《大清帝国》 第一章 十年准备 ps:这本书本来是用第一人称的,后来被我改成第三人称,如果读者遇到第一人称,麻烦提醒我一下,感激不尽。) 十年了,方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有谁知道这十岁的身体里却隐藏着一个一百多年后的灵魂,前生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那不过是一段不堪回的往事,机关里的十年生涯磨掉了年少时的意气风,也磨掉了身为愤青灭日屠美的“远大理想”,剩下的只有在权力和名望的漩涡中挣扎,直到冰冷的手铐戴在手上,才翻然悔悟自己这一生到底是怎么了? 庆幸的是老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生自己的名字叫爱新觉罗.载恬,大清光绪帝。 十年来,方怀苦苦忍耐着,表面上始终扮演着一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过问的孩,只是偶尔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博取长辈的欢心;实际上从七年前进宫,他便开始计划着一切。 因为西边储秀宫的那个女人,所有事只能心翼翼地进行着。不过七年的时间,他也做成了两件事情,先,自己身边的太监宫女除了各方的眼线多数成了自己的人,这些太监宫女本就是世间一等的苦命之人,平时只需对他们和颜悦色一些,几句体己的话,再施些恩惠,他们就会把你这个主子当作天一样放在心里,这对前世在机关里熬了十年,从办事员一直熬到副处级的方怀来实在不是件难事。靠着这些太监宫女的关系,方怀也在这紫禁城中布下了一张不为人知的秘密情报网;另一件事就是讨好了两宫皇太后中的钮祜禄氏,对于这位才德兼备,事不拘,在大事上决不糊涂的慈安皇太后,方怀是心怀敬意的。实际上也是在她死后,缺少制约的慈禧才真正专横跋扈起来,从而把大清王朝带入了灭亡。 今年是光绪七年,也就是公元1881年,就是在这一年,慈安病逝。对于她的死历史上有很多猜想,但现在自己可以肯定她绝不是病死的,因为她的身体虽然比前几年差了些,但绝不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样来历史上那些关于她死前的种种症状都是伪造的。为什么后人要伪造她的病症?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 慈安之死,事先没有什么明显征兆,三月初九日,慈安身体稍感不适,第二天晚上就死了。慈安对自己病情展如此之快也感到意外,她:“本月初九日,偶染微病,皇帝侍药问安,祈予痊。不意初十日病势陡重,延至戌时,神思渐散,遂至弥留。”光绪帝对慈安的猝然而逝,也深为不解:“初九日,慈躬偶尔违和,当进汤药调治,以为即可就安。不意初十日病情陡重,痰涌气塞,遂至大渐,遽于戌时仙驭升遐。” 事出太过突然,令朝野皆惊。慈安身体一直很好,她自己也“体气素称强健”,认为自己“克享遐龄,得资养”。一个素称体健之人,怎么得病,不足两天就死了呢?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作了种种猜测。 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中道:“据咸丰去世前就担心懿贵妃将来母以子贵做了太后,会恃尊跋扈,那时皇后必不是她的对手,因此特意留下一道朱谕,授权皇后,可在必要时制裁她。生于侯门而毫无社会阅历的慈安,有一次无意中把这件事向慈禧泄露出来。慈禧从此下尽功夫向慈安讨好,慈安竟被她哄弄得终于当她的面前烧掉了咸丰的遗诏。过了不久,东太后就暴卒宫中。有的是吃了慈禧送去的心,有的喝了慈禧给慈安亲手做的什么汤。” 从这段话不难看出慈安之死慈禧很难逃脱干系。 这两个月,方怀在宫中的眼线始终盯着储秀宫,今天就是三月初九,当德子把眼线传回的消息偷偷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忍不住心中的狂喜。 不过他还是尽量平抚住自己的心情,坚持在翁同?那里上完了课,只是让德子派人继续盯着储秀宫。 到了掌灯时节,德子一溜跑了进来:“爷,储秀宫有个宫女捧着一个食盒往钟翠宫去了,另外还有四个太监和李大总管。” “李莲英”,方怀不由冷哼了一声,眼中的目光更加冰冷。 德子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地这位爷,只觉得万岁爷今天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那副身材,样板,但给人地感觉就像朝廷里那些老谋深算地大官一样。 方怀没有注意德子在想什么,而是重复思考着脑中的计划,在宫中观察了这么多年,自问对于朝中和这宫中的人可谓了如指掌,每个人的性格,能力和他们代表的利益,都影响着这个计划的成败,而自己只能胜不能败,失败了不仅自己可能人头落地,中华民族的苦难也将延续下去。 “德子,朕让你找的鸟儿找来了吗?” “回皇上,奴才昨个就让人找来了。” “捧上你的鸟笼,跟朕去钟翠宫。”对于方怀时常去钟翠宫请安的行为,慈禧虽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什么。在监听过数次未果后,估计她也习以为常了,虽然她心机过人,但在她想来才不过十岁的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而方怀的计划中成功的关键就是慈禧对他的轻视。 紫禁城的夜里很静,便是鸟叫蝉鸣也难听到一声。紫禁城的宽广,没在里面住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几个太监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经过一道又一道回廊,仿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而方怀此时的心情也像这幽暗的道路,忽明忽暗。 终于到了钟翠宫,方怀像往常一样请过安。 李莲英他们已经先到了,此时看方怀来了,正跪在地上向方怀请安。李莲英并不像电视里形容的那样猥琐,反而生得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充分验证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方怀目生寒光地望着李莲英,嘴上却笑着:“李谙达怎么来了?” “启禀皇上。”李莲英满脸堆笑道:“主子听太后染了风寒,特地亲自熬了碗参汤让奴才送来,这不吗?”着从宫女拎的食盒里捧出一个瓷罐来。 慈安见了,淡雅地一笑:“不过是恙,难得她费心了。”着身边已有宫女把瓷罐接了过来倒到一个碗中。 看到这些,李莲英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光芒一闪而过,李莲英很快低下头去,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除了一直盯着他的方怀。这更证实了方怀心中的想法。 眼见慈安已经把碗端了起来,方怀飞快上前一步,来到她身边:“皇额娘,儿子有要事启奏,请您屏退左右。” 慈安一听大感奇怪,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碗,不过她还是挥手让左右退了出去。 看到慈安手中的碗又放了下来,李莲英不知怎么心又悬了起来。今天皇上给人的感觉总有些不对劲,比平常要成熟许多,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样。 这时他正要和其他宫女太监一样退出去,突然方怀开口了:“李总管留步,此事还与总管有些关系。”李莲英心中又是一紧。 李莲英转过身又是满脸堆笑道:“不知皇上要问奴才何事?” 方怀此时又让德子到窗外四处看看,一丈之内不得有人。然后才端起案上汤药对李莲英道:“朕要问李谙达的就是这汤药之事。” 李莲英闻言差没有瘫倒在地上,强自镇定道:“奴才愚昧,不知这汤药有什么问题?” 慈安此时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方怀见李莲英还在装傻,不由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汤药里掺毒药做的是天衣无缝吗?可惜百密一疏,你们主仆的谈话正好让人听见了。” 此言一出,李莲英的额头上隐隐见汗了,慈安闻言先是一惊,接着语带疑惑地看向方怀:“皇上,你……” 此时只见李莲英趴在地上一个劲磕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给奴才天大的胆也不敢谋害太后啊。” “你是不敢。”方怀冷笑道:“但你身后的人敢,要证明你是否冤枉,只需你喝了这碗汤药便见分晓。” 李莲英这回全身都起抖来:“这是太后的汤药,奴才如何敢喝。” 这时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这汤药有问题了,更何况是纵横三朝,经历无数变局的慈安。慈安此时一脸寒霜,“来人,给我将这个奴才拖下去。” 很快两个御林军把面无人色的李莲英拖了下去。屋中只剩下了慈安和方怀。 \ 第二章 辛巳之变 这时方怀让德子把早准备好的鸟提了上来,挽了一勺汤药喂给笼中的那只画眉,还没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只画眉就像鸡瘟一样,口吐白沫而亡。本来慈禧用的是慢性毒药,最少要一两天才会致人死命,但这些毒用在一只鸟上就太重了。 慈安眼见了鸟儿的惨状,脸色铁青,冷冷一拍榻上的案几,怒道:“贱婢胆敢害我!”吓得一旁提着鸟笼子的德子脚直软,一时间房中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不过慈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怀,看来慈安已经现自己与往日的不同,“皇上以为这事该怎么办?” 走出这一步,再想瞒住慈安是不可能的。不过方怀也不怕,这件事被揭开,慈安和慈禧已经没有了妥协的余地,想着方怀不由迎上她的目光,“皇额娘,此事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这次我们不办了她,她会放过我们吗?她会容得额娘您心里留下这根刺?此事唯有当机立断,迟则恐生变乱。” 此时方怀赌的就是历史上这位大事不糊涂的皇太后的果决。 果然,慈安很快想清了其中的厉害,叫来两个太监:“去请六爷,七爷来我宫中。再传我的话,从此刻起,钟翠宫只许进不许出。” 方怀怕李莲英许久不回,慈禧会起疑心,便让人把李莲英带了上来。 从怀里掏出一粒绿色的药丸,让侍卫塞到李莲英口里。李莲英此时双手被绑住,只能一脸惊恐地看着方怀,待要把药丸含在口里,那侍卫在背后就是一下,李莲英顿时咽了下去。 方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道:“李谙达,朕和额娘都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所以不打算为难你,这就放你回去,刚才那药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你能管住自己的嘴,明天中午自然能从我这里拿到解药。” 李莲英本就是风吹两面倒的角色,更何况现在命还捏在别人手中,连忙道:“奴才绝不乱,绝不乱。” 待李莲英被**去,慈安叹了口气道:“皇上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随随便便一句话,却让方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今天一切都按着计划,让自己大意了,这皇宫里是天下间勾心斗角最厉害的地方,慈安能在这里安安稳稳住了几十年,又岂是易与的。此时方怀只能硬着头皮道:“儿子愚昧,不懂额娘的意思。” 慈安看了看我,淡淡地道:“不懂就不懂吧,这些年我们挡在皇上前面,也是时候让让道,让皇上见见风雨了。” “额娘……”方怀还要再,慈安挥挥手道:“皇上,哀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西边的事哀家会帮你办好,这个骂名哀家来担,你只要记住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大清王朝的皇帝。” 感受着慈安话中的深意,方怀不由低头思索,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不多时,两个身穿蓝色亲王官服的老人走了进来,两人的胸前和两肩各绣着一团五爪正龙。左边身形健硕的有些偏胖的的就是自己生父醇亲王奕?,看到方怀,奕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微的笑容;右边有些清瘦但身板笔直的乃是恭亲王奕忻,此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知太后召我二人前来有何事?”待两人坐下后,奕忻问道。 慈安此时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过一丝血红:“此事来实是我宗室的丑事,不过六爷,七爷都不是外人,我就不瞒你们了。”着就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了一遍。 两位王爷听了都是一脸的震惊,醇亲王奕?心翼翼地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慈安望了奕?一眼,道:“哀家和皇上的意思是让她移居景祺阁。”景祺阁是清朝被废的妃子住的地方,话里的意思是要将慈禧打入冷宫。 慈安的话方怀一转念就明白了过来,她之所以这也是自己的意思,考虑的是奕?的立场,奕?是自己这一世的生父,而自己这一世的生母叶赫那拉氏却是慈禧的妹妹,奕?从一个不受宠的贝勒升为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可以跟慈禧有很大的关系,要知道大清朝两百多年,除了开国封的八大铁帽子王,被封为亲王的只有三人,眼前就有两位。 果然奕?这时望向了方怀,方怀不动声色向他了头,奕?若有所思地没再话。 倒是奕忻这时话了,只见他皱起眉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西边的到底身为一朝帝母,若是如此办了,恐怕宗室里会有非议。” 方怀闻言不由一愣,如果之前奕?这话他一都不奇怪,但奕忻与慈禧的矛盾由来已久,不久前更是罢了他的议政王之职,按理他应该最支持罢黜慈禧啊。在朝中除了两宫皇太后的势力,就要数奕忻了,他从道光朝便开始在军机处行走,同治朝以来又身为洋务派领,如果奕忻不支持废除慈禧,这事就难办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自己还没想到而已。 慈安此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有些感叹地道:“老了,身子也沉了,经历了这番事,我也倦了,好在皇上也大了,以后国家大事都交给皇上,我就在这后宫养养花,等着去见先帝了。两位王爷都是国家重臣,要多多辅佐皇上啊。” 奕忻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奕?则是一脸喜色。方怀脑筋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前奕忻会反对罢黜慈禧。奕忻和慈禧虽然有矛盾,但因为慈安的存在,两宫皇太后之争才是朝中的主要矛盾,奕忻作为第三大势力,正可以风吹两面倒,从中渔翁得利。然而一旦慈禧被废,朝中必然成为慈安一枝独大的局面,而奕忻也将转为主要的打击目标,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维持两宫皇太后之间的均势。 慈安显然是看透了这一,才会提出归政于自己,等于是自动放弃了权力,以此来交换奕忻的支持。奕忻此时眼光闪烁,显然心中在激烈地斗争着,想来一定在盘算着各种得失。 而慈安此时从一个密柜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来,里面装着一卷黄绢:“这是先帝的圣旨,我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把它拿出来,想不到今天还是用上了。” 奕?恭敬地从慈安手中双手接过圣旨,与奕忻凑在一起看了,方怀虽然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但这封圣旨应该就是当年咸丰在临终前交给慈安的那封用来制约慈禧的圣旨吧。恐怕也是因为这封圣旨,慈禧才会处心积虑想要害死慈安。 奕?和奕忻两人一脸严肃地看完圣旨,互相看了一眼。只见奕忻道:“既是有先帝懿旨,想来宗室也不能什么,只是此事行事还需谨慎,以免生出变乱。” “恭亲王的是,为免生出变乱,还请醇亲王坐镇西山丰台大营,节制十二营,恭亲王则调动九门提督的兵马,维持京中秩序。”慈安此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时我才真正相信了历史上对她的评价,大智若愚。 “谨尊太后懿旨。”奕?和奕忻躬身道。 那一夜整个京城异常的安静,朝中最有实力的两个王爷和一个太后联合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抵挡。当然这份安静紫禁城除外。 整个夜里,紫禁城都是人影憧憧。不能不慈禧很心,他不仅让李莲英送毒药,还让御前副统领?敏暗中准备了一哨人马,就算慈安现了汤药有毒,也躲不过随后的宫变。 只不过她忽略了方怀,因为方怀的原因,醇亲王奕?站到了慈安一边。?敏虽是慈禧一手提拔,但早先却是奕?统领丰台大营时一手**来的。 所以当奕?手持咸丰的遗诏站在御林军前,所有御前侍卫的刀口都调转了方向。这一切全在方怀计划之内,十年谋划之功,一朝实现。方怀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 御林军很快就控制了储秀宫,方怀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栏的阴影里注视着一切。慈禧似乎意识到生了什么,总之一脸的平静。而旁边李莲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敏手持慈安的懿旨和咸丰的圣旨走进储秀宫,后面是两排带刀侍卫。?敏来到慈禧面前道:“奉先帝和太后旨,请您移宫。” 慈禧此时竟然笑了笑:“皇上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不知道慈禧怎么现的自己,不过方怀还是走了进去,不自觉地向她请安道:“见过皇爸爸。” 慈禧轻轻叹了口气:“皇上近来又清减了,让皇爸爸好好看看,以后恐怕没机会再看到你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方怀竟然感觉慈禧的神情中透出一种和蔼,实话,进宫以来,她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想不到我算计了一辈子,竟然败在了皇上你的手中,这恐怕是天意。”慈禧看着我,淡淡地道。 不知怎的,方怀觉得不出的尴尬,不敢抬头看向慈禧:“皇爸爸的话,儿子不大明白。” 慈禧此时淡淡一笑,指了指?敏道:“其实看到他,我就知道败在了皇上你的手中。以老七的胆子还不敢背叛我,除非为了皇上。” 方怀怔怔地不出话来,慈禧此时回身挥了挥手,对身后地宫女道:“红儿,秀儿,收拾一下吧,别让大人们等急了。”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这场生在光绪七年的政变来的快,去的也快,京城也没有什么变化,而许多王公大臣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得到消息,但这场政变对朝廷的影响是深远的,它直接改变了中国的历史,光绪帝作为一代英主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史称这次政变为“辛巳之变”。 \ 第三章 亲政大典 第三章亲政大典 “辛巳之变”后,依附慈禧于的势力大部分归入了醇亲王奕?的麾下,其余的或罢或贬,已经成不了什么气侯,慈禧一倒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随后慈安宣布还政于帝,于四月十五举行亲政大典,并昭告天下。此消息一出,顿时天下哗然。既不卷帘听政,也不设辅政大臣,直接就把权力交给十岁的皇帝,这让天下许多有识之士担心不已。这光绪朝不会重演元佑旧事吧。 北京,恭亲王府。 “辛巳之变”后奕忻坐回了辅军机大臣的位子,却一直没什么动作,对府上来探消息的官员也一律挡架,每天只是例行到军机处走一道,再就是养养花,下下棋。 “六爷,太后把西边的废了,自己又不听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兵部员外郎许应?在奕忻身边道。 奕忻瞟了一眼许应?,把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为什么太后就不能归政于皇上?” 许应?听了不由有些愣,“难不成真让那皇帝亲政不成。” 此时坐在奕忻对面的王府客卿胡承言笑着对许应?道:“大人您就没现这回是谁得了最大的好处?”许应?若有所思,胡承言接着道:“如今朝中局势三分,太后一分,六爷一分,七爷一分,太后归政,六爷也不过得回了辅军机大臣,只有醇亲王收了不少人……” “是七爷?”许应?幡然醒悟道。 奕忻此时从棋盘上抬起头,摇了摇脑袋道:“老七还没那个本事,其实我也是事过了才觉的,得了最大好处的是咱们那位皇上。十一岁亲政,当年圣祖也不如他啊。”奕忻着“嘿嘿”冷笑了两声。 “不过是个毛孩罢了,我们还怕了他不成。”许应?不屑道。 奕忻抓了抓棋盅里的棋子:“东边的没有所出,而那位皇上又与她相近,有了什么事,她手下的那些奴才自然听咱们那位皇上的,老七就更不用了,亲爷俩还能尿到一个壶里去?以后话做事心着,被人抓了辫子我也护不了你了。” “诶”许应?心答应着。 四月十五,天坛。 平日里极难看到人影的天坛此时显得极为热闹,占地数平方公里的空地上到处是穿着官服的官员,在他们中间还有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军士将这些官员分为地位悬殊的几块。阳光射下,那些子上的宝石晃得人直眼花。 旌旗翻卷,鼓号长鸣,被御林军隔开的御道上,皇帝的銮驾由远而来。当先举着三十六面黄底金边龙旗的御林军,接着是手捧净水的宫女,再然后皇帝的御辇才出现,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明黄,呼呼啦啦足有数百人。 一直到天坛前,方怀才从龙辇上下来。摆出一副庄重的神色登上天坛,此时祈年殿前已摆好了香案,从太监手中接过三炷香,分三次**面前的铜鼎之中。这三炷香都是有法的,每插一炷香都要摆三次,第一炷香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第二炷香祭祀土地请求五谷丰登,第三炷香祷告祖先保佑大清延续万年。 敬过香后是诵读祭文,生涩拗口,洋洋万言的祭文听得方怀昏昏欲睡。祭文念完了就是授玺,又是一阵子忙乱,众人跪迎,拜了上头的国玺,山呼万岁,一道程式都不能少的。半天下来,大日头照着,就算是精壮汉子都累得要死,何况底下那些官员多半是精衰气短的老书架子,不多时已经倒下五六个,被侍卫架了出去。倒是接过那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金印的方怀精神好得很。 满清一朝关于皇帝亲政有详细的规定,最主要的标志便是权力的象征国玺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内阁军机处往全国的文书有且只有盖上了皇帝的金印方才有效。 这项措施极大地巩固了皇帝的权威,当年即使像鳌拜那般专权,要想行事也必须必康熙盖上印章。历史上同治和光绪两朝皇帝也有所谓的亲政,但实行的一旨双印,也就是皇帝的圣旨上除了要有皇帝的金印还要有太后的玉印,这与方怀今天的亲政当然相去甚远。 方怀以十岁之龄登上这权力的巅峰,成为了大清历史上亲政最早的皇帝,即使是那位英明神武的圣祖康熙爷,也是在十三岁后才亲政的,这不能不是个异数。 虽是亲政了,但前三个月主要还是在两位亲王的指下处理国事,再就是听取六部尚书的呈情。 如今方怀已经成功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但前面的路还有很远,也很不好走。方怀心中有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就是带领这个苦难的民族重新崛起于世界的东方。 上一辈子自己欠这个国家太多,就用这辈子来还吧。 \ 第四章 大清现状 每天,方怀都要仔细翻阅各部送上来的奏折,其中关于大清现在的军事状况是方怀最关心的。三年后,中法之战就将爆,在方怀的计划中,打赢这一仗是崛起的第一步。对于大清的现状,来自后世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总的来,二十年的洋务运动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比起两次鸦片战争时,中国与列强的差距已经大大缩了。 被后世称道的九大兵工厂,湖北枪炮厂和吉林机器局还没有创建,广东制造枪弹厂还叫作广东军火局,四川机器局刚刚复办,山东机器局因为经费移到治理黄河上差停办,规模都不大,如今大清的枪炮和军舰主要来自金陵机器制造局,江南制造总局,天津机器局和福建船政局四大老牌兵工厂。这些兵工厂几乎就是中国重工业的源头。 金陵机器制造局是李鸿章一手创办的,是大清现今为止最先进的枪炮工厂,虽然以后它的地位将被设计出中国第一款枪械(汉阳造)的湖北枪炮厂所代替,但还是无损它的贡献。金陵机器制造局已经成功仿制出了美式加特林机关炮,以后它还将仿制出中国第一代重机枪,拥有赫赫威名的马克沁重机枪。 江南制造总局是一代名臣曾国藩干预下建立起来的,在建立之初就是按照“制器之器”的思想建立的,拥有中国唯一的机器制造厂,另外他还建有洋枪厂、汽炉(锅炉)厂、铸造厂、轮船厂、炮弹厂、水雷厂、炼钢厂、栗色火药厂、无烟火药厂等,以生产枪炮子弹为主,辅之以修造船舰,并附设翻译馆、机械学校,培养技术人员,翻译与军事、工程有关的书籍。可谓是一所综合性的重工业企业,其在设备和规模上不但在国内屈一指,在亚洲也是位居前列。 天津机器局的创立者是崇厚,对于这个人方怀还有些印象,好像是镶蓝旗人,是满族中少有的支持洋务运动的人,光绪四年的时候,因为被俄国人逼着签订了《里瓦吉亚条约》,被判下狱,其实那也不怪他,正所谓弱国无外交,谁叫咱国力不如人呢,过些时候让他复职吧,不能让办事的人寒了心。在他看来,敢于办事的人,哪怕他失败了,办错了,也比胆怕事的人强,起码他有了犯错的经验。 天津机器局主要是生产海军的各种军火和器械,包括海军各种口径火炮的炮弹,用于封锁水道的水雷,以及鱼雷和一些轻型的火炮,另外天津机器局除生产军火外,还制作过一些军舰、船舶。特别值得一题的是于1880年建造了中国第一艘潜水艇及第一套舟桥。可惜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机器局毁于战火。 福建船政局就是马尾造船厂,在左宗棠和沈葆祯两大名臣的苦心经营下,现在已经是远东最大的造船厂,拥有锻造车间、轧材车间、动力车间、制造锅炉车间、安装车间、翻砂车间、制造仪表车间、锻造车间、锯木车间以及3个船台,可以建造千吨级的铁甲炮舰,福建船政局还拥有国内唯一一所海军技术学校。 由于四大兵工厂源源不断研制生产出各种先进的枪炮军舰,帝国的军事力量有了很大的提高。如今大清朝的6军主要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主要由八旗子弟构成的旗营,由汉军子弟组成的六十四镇绿营兵,以及由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楚军和原来的湘军演变而来的各省团练新军。 其中楚军、淮军以及湘军的一些部队都武装了西洋枪炮,像毛瑟枪、哈乞开斯连枪、克虏伯钢炮等。这些军队不仅装备改良,而且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西式军事训练。许多军官都经过军事学校的培训,军队的素质有一定的提高。这三支军队可以称得上大清的精锐。而主要由八旗子弟构成的旗兵和绿营兵虽也装备了些西洋枪炮,但有很多还是前膛装的火绳枪、前膛炮,甚至是一些鸟铳,但这些旗兵和绿营兵主要使用的还是像大刀长矛这样的冷兵器,习惯的也都还是冷兵器的战法。然而最主要的还是内在问题,当年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子弟兵如今恐怕连仪仗队的资格都没有了,躺在父辈的荣光下,早已磨灭了他们的血性,除了斗鸡遛鸟,他们会的恐怕不多,一支没有了血性的兵方怀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战斗力。六十四镇绿营兵除了少数几镇因为军官的个人关系还有些战斗力,其他各镇无不充斥着“双枪兵”,吃空额,纪律涣散,不习操练等现象,甚至将军中的枪弹用来作生意的也大有人在。军官怕死,兵无斗志,这就是现在大清军队的现状。 而海军方面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洋务派已经认识到了海军的重要,但因为海军投资大,训练周期长的特殊性,朝廷对海军的投入并不是很大,远没有中法战争后那般重视。北洋水师这时还没有成军,南洋水师仅装备了几艘千吨级的炮舰;广东、福建舰队也仅有一些船。三支舰队共计大舰船不到三十艘,且多是些船炮轻,排水量不过数百吨的蚊子船。 这力量还不够法国远东海军塞牙缝的,三年后的中法之战,法国海军的主力军舰可是四千吨级的铁甲舰。历史上中法之战中,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遭受重创,直到甲午之战也没有恢复元气,这使得大清虽然在6地上打败了法军,仍不得不“以胜求和”,中国也丧失了崛起的第一个机会。 \ 第五章 超勇扬威 三个月的“训政期”很快就过去,因“辛巳之变”带来的影响渐渐平抚下去,许多老百姓都不知道他们的头上已经换了一片天。 方怀终于开始行使他作为皇帝的权力,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两道上谕:召李鸿章和左宗棠进京。 李鸿章此时正在筹办北洋水师,而左宗棠此时则是平定了新疆,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所以两人接到旨意后很快就进了京。 接到圣旨的时候,李鸿章正在解决“勇”、“扬威”二舰回国的事情。这两艘舰是去年通过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向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购买的,设计采用的是最先进的4座往复式蒸汽主机技术,拥有6座锅炉,最高航可以达到16节,也就是每时16海里,是大清度最快的铁甲舰。 这两舰本该在今年4、5月份交船的,却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纽卡斯尔。 送走了钦差,拿着圣旨的李鸿章问身边的心腹谋士郭嵩焘道:“筠仙,你以为朝廷召我回京为了什么?” 郭嵩焘淡淡一笑道:“这就要看这道旨意是谁的意思了。” 李鸿章头,关于西太后被废,皇帝亲政的消息他早有耳闻,但朝廷里的风向他还是看不出来,按理那位皇上出自醇亲王府,朝中得势的该是醇亲王,但现在又是恭亲王坐着辅军机大臣的位子,这让他有摸不透。 这次回京的除了自己还有左宗棠,两人虽然不对付,却是汉人中少有的手握兵权的,召二人的进京的用意不由让人惴惴。 郭嵩焘这时道:“中堂大人无需担心,朝廷现在这样子就是哪一方也得拉拢您,如果嵩焘所料不差,大人此次回京当直入军机处。” 李鸿章听了露出微微笑容,待看到一旁的郭嵩焘才收拢得意之情,叹气道:“我担心的倒不是朝廷的事情,而是勇、扬威二舰。都是日本人和法国人捣鬼。” 郭嵩焘此时捻了捻胡须道:“日本和法国两国公使同时向英国人施压,想来是早勾结好的,法国人在安南蠢蠢欲动,日本也对朝鲜虎视耽耽,他们都不希望我们得到勇和扬威二舰。大人可让?刚同英国人明二舰是我大清先购买的,绝不可让给日本人。英国人如若出尔反尔,就是置国际信誉于不顾。”(?刚是曾纪泽的表字,当时他是中国驻英国公使) 李鸿章闻言皱了皱眉道:“可是日本为了什么平衡,也必须同时卖给他们两艘同样的铁甲舰,英国人也不好厚此薄彼,但英国人既没有同样的铁甲舰,日本又不想等几年后造好的铁甲舰,你怎么办?” 郭嵩焘笑了笑道:“此事容易,中堂大人忘了在我大清之前,那智利也购买了一艘与勇、扬威相同的铁甲舰吗?大人只需让英国人出面把那艘一年前造好的铁甲舰转卖给日本,想来日本人也没什么再可的了。” 李鸿章闻言面色稍荠,了头。 第二天,李鸿章便带着几个亲随和一队士兵赶往京城。 到了京城,李鸿章没有先往吏部交旨,而是带着两个拎着食盒的随从到了东交民巷。这里是洋人住的地方,蓝眼睛黄头的外国人要比黑头黑眼睛的中国人还要多。 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两篮子食盒都装满了。再从东交民巷拐进宣德门,这一片就是朝廷重臣的府邸了。 李鸿章带着随从在一座独门独户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只见正门上方悬挂的匾额上写着恭亲王府四个金字。 待门房通报,王府总管亲自迎了出来,带着李鸿章朝后院而来。 王府占地极广,一道接一道的回廊,不知有多少进院子,光是经过的花园就有三座。花园中厅台水榭,殿宇楼阁,竟将一副江南水乡的风光移到了这长城脚下的京城。 最后几人进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园子,这园子竟是依着一座土坡而建,坡上尽是绿油油嫩草。坡的一座亭旁,奕忻正在那里打拳。 清朝自马背上得天下,对骑射武功十分注重。清朝皇帝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骑射武功也是考校的一项,所以在同治以前,清朝的每个皇帝的功夫都是不错的。 奕忻看到李鸿章来了,于是收住了拳势,旁边的下人赶紧递上擦汗的毛巾。 李鸿章这时拍起了手,道:“王爷真是好身手,微臣从心底佩服啊。”着挥挥手,让身后的侍从把食盒里的西洋菜摆上,然后对奕忻道:“东交民巷新来了个洋厨子,做得一手好西洋菜,我知道王爷喜欢新奇的玩意,特地让人买了几道来,让王爷尝个鲜。” 奕忻一边擦汗,一边在旁边的亭子坐了下来,看着李鸿章道:“来就来,搞这么多花头干什么。” “鸿章能有今天,多亏了王爷的提携,这些不过了表心意罢了。” 奕忻这时接过筷子,挑了几放到口里吃了,摇头道:“这洋人别的东西好,这做菜却是比我大清差远了,不宫里的那些厨子,就是我王府的那些烧火的也够教他们的。” 李鸿章听了笑道:“王爷的是。” 奕忻抹了抹嘴,翻眼看向李鸿章道:“你来不会光给我送吃食来的吧。” 李鸿章一张苦脸道:“前些日西太后移宫废号,东太后又归政,按理应是您和醇王主政,却又不见两位王爷出来主事,朝廷局势如此云波诡秘,我实在看不透,特来请王爷指一二。” 奕忻看了李鸿章一眼:“你是看我在家里闲的无事可做,猜不出那封圣旨是谁的意思,怕调你回京是要拿你的兵权吧。告诉你,那封圣旨是从禁中直接的。” 李鸿章一脸的不敢置信:“难道是皇上……” 奕忻面无表情道:“你不要看那个娃娃皇上,如果我猜的不错,西边的这次彻底栽跟头多半是这位皇上的一手杰作。” 李鸿章听了这话更加呆了,半天不出话来。 \ 第六章 四大重臣 这天早朝过后,方怀把恭亲王奕忻,醇亲王奕?,李鸿章以及左宗棠四人留了下来。四人中奕忻和奕?是宗室的代表,又是最有权势的两个亲王;李鸿章和左宗棠都是手握兵权的人物,又是汉人中湘、淮两大势力的代表,自己的想法如果得不到他们的认同,实行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上书房,四人各自落座,方怀让德子把他这几个月写的一东西递给四人。 这些东西是他根据大清现在的状况结合后世的经验写出来的,当然免不了有些“惊世骇俗”,不过时间不等人,这些天上朝,底下文武百官虽然恭恭敬敬站着,但他们的眼神中缺少一种东西,那就是敬畏。不过也难怪他们,方怀现在看起来还只有十岁的样子,有谁会敬畏他这个十岁的娃娃呢,即便他是皇帝。所以方怀决定适时展示一下我的“与众不同”,以赢得朝中大臣的支持,而他第一步的争取对象就是眼前四人。 试想以四人的身份地位,如果他们都无条件服从自己的权威话,朝中大臣自然会俯贴耳。 李鸿章和左宗棠原本对召二人进京就颇有些猜忌,后来听是皇帝的旨意后就更加疑惑,一个十岁的娃娃能有什么大事? 两人接过太监递过的东西后,本没放在心上,不过当他们真正认真看下来后,竟不由自主陷了进去。这几垛厚厚的纸张里不仅有后世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还有很多关于如今大清弊政的解决方法,这些方法都是经过后世无数次讨论研究,不但结合了中国的民族、地理和文化现象,还有许多国外改革经验的参考,洋洋洒洒近十万字。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上书房虽然经过特殊设计没有外面那么热,但温度也是不低。醇亲王奕?,他体格比较胖,加上身上厚厚的朝服,已是一脸的汗水,不过他此时看着手里的东西已是张大了嘴,对外物浑然不觉。 恭亲王奕忻还算沉稳,不过从他不停闪烁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心中的不平静。在四人看的时候,方怀没有打扰他们,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晌午时分,四人才相继看完,而四人看完的表情又各有不同,左宗棠和李鸿章是一脸的激动,奕?则满脸疑问,似乎又很多地方没看懂,而恭亲王奕忻的表情就很奇怪了,竟然长长的出了口气。 左宗棠站起来道:“圣上,不知这些是哪位大贤所作?” 方怀“呵呵”笑了笑,示意让他坐下,然后道:“这不过是我平时读书随意写的,还要请爱卿多多指正。” 此言一出,左宗棠不由和奕忻,李鸿章对望了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的震撼。以十岁之龄竟然写出如此见识的文章,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尤其是奕忻,他对方怀身边的人可是一清二楚,想来想去也没有谁有如此能耐,难道还有隐藏在背后自己不知道的高人? 奕忻又想起了数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政变,背后仿佛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能着那女人一头钻进去。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慈禧就是败在这个皇帝手中,看着笑吟吟的方怀,奕忻目光一阵阴冷。不过方怀此时看着他,他却是必须要回话的。 奕忻看着手中地东西道:“皇上此策若是着实推行,确是强国之方。”言下的意思是计划虽好,要想实行恐怕难上加难。 奕?才智有限,手里的东西还没看出其中的厉害,但他观人的本领是有的,不然也做不到铁帽子亲王的位子上。看到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六哥也挑不出毛病,对自己“儿子”的厉害不由大感欣慰,连连平抚胸前的胡须,就差没有得意地笑出来。 而李鸿章和左宗棠也齐声称赞,看得出他们也是很高兴的。 方怀笑着摇了摇头道:“六叔和两位爱卿就不要给朕灌迷汤了,这些不过是朕的一些想法,以朕的年纪,肯定有许多不通之处,你们身在朝野多年,负责各方方面面的事情,比朕有经验的多,看到什么就出来,总比害了百姓后再改回来强。” 李鸿章听了这才站起来道:“启禀圣上,臣适才读了皇上御笔,深有启,以前许多不明之处如今却是一一明白了,只是朝廷这些年用度颇费,而前者匪、捻贼叛乱又耗光了国库,以至辛酉赔款至今尚未还清。圣上欲行大事,这银子便是第一困难。” 方怀了头,他的这些都是实话,大清现在每年的财政收入大约在七千五百万两左右,而海关还抵押在四国银行手中,而为了实现“强兵”的梦想,朝廷每年花在上面的钱足有三四千万两,也就是大清用在国防开支上的钱差不多占了总财政收入的一半,其他加上赔款,官僚的薪俸,供给旗人的钱粮等等,国库几乎所剩无几,若遇上黄河大水这样的灾害,财政就更要紧张。不过这时的大清还没有到甲午后年年财政赤字的田地,让方怀多少有信心。 这时方怀开口道:“银子是一个问题,不过并非没有解决之道,听爱卿前些日子创办了上海织布局,还有左爱卿办的兰州织尼局,卖得很是不错,这就很好,不过以后还是应该鼓励民间自己创办这样的厂子,我们就不要与民争利了。西方列强无不以商富国,以强大的工业武装自身,我们大清也应该鼓励工商,只有商业繁盛,我大清的银子才能源源不断。” 李鸿章听了不停地头,而方怀是这样,但真正做起来就没这么简单了,中国几千年来一直奉行着“重农抑商”的政策,要想一时改变不是这么容易转过弯来的。这时方怀接着道:“只是‘富国’还需先‘强兵’,不然赚来的银子也只是转手送给洋人罢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使我大清的军队强大起来,你们以为如何?” 上书房中,几人面面相对,颇有些不明白。还是资格最老的恭亲王奕忻道:“皇上欲重兵事,须知此处亦是最耗银子,不知皇上有何良策?” 方怀其实也知道这上面最耗钱,但有什么办法呢再过两年,中法就有一场大战,以现在大清的力量,还是只能是一个“输”字。方怀想了想,道:“这样吧,从今日起,内宫用度除太后那里,其余一律减半,修清漪园从今儿起也停了吧。李爱卿,我把户部交给你,朕从内帑拨两千万两给你,你给我把它们用在刀刃上,如果有谁敢动这笔银子的主意,朕也不是不会杀人的。”话语间已经透出一股森然的味道。 看到几人脸上有些古怪,方怀这才记起自己现在还只有十岁,今天的表现已经有些过于惊人了,连忙向奕忻和奕?道:“六叔,阿玛,这样安排可好?” 奕忻和奕?同声道:“皇上圣明。” “当然,鼓励民间自办工厂还是要实行的,这费不了朝廷多少银子。还有就是筹办我大清自己的银行,如此可收拢民间空闲的银钱。”但方怀仍忍不住嘱咐李鸿章。 李鸿章领命坐下,方怀的眼睛又看向了左宗棠。刚继位的时候,方怀曾经见过他一面,这位被誉为大清中兴名臣的老人身体看起来比那时差了很多,西北的风沙让他患了眼疾,刚才看东西的时候也不停地咳嗽。他与李鸿章是一个时代的,但看起来却比李鸿章要老上许多,为国平定边疆耗尽了他的心血,也拖垮了他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这个昏暗的朝廷一度使他丧失了希望,历史上,中法之战左宗棠力主对法宣战,军队也节节获得胜利,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以胜求和,又多了一个不平等条约,左宗棠气急之下,吐血而亡。对于这个老人,方怀是有着深深尊敬的,他的才华不在李鸿章之下,人品更不是李鸿章能比拟的。李鸿章不能是人,起码的民族气节他还是有的,但也谈不上真君子,而左宗棠则可以称为真正的君子。 方怀看着左宗棠,道:“左爱卿此次回京就留在京中养病吧,兵部尚书和军机大臣的位子朕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养好病再回来帮朕吧。”历史上,左宗棠平定西北后就已经有很重的病了,而慈禧却马上把他派往东南任两江总督,才使得他病情恶化,最终在1885年病逝。 左宗棠一听想要话,方怀伸手阻止道:“朕还年少,还有很长时间要你们来辅佐朕,所以你们一定要养好身体,帮朕打造一个无人敢与争风的大清帝国来。” 听到这话,左宗棠不由产生一种错觉,而厅中几个人也都感觉到了,眼前的光绪帝仿佛不是一个年方十岁的少年,而是一位雄才大略,开疆拓土的千古帝王。 \ 第七章 三镇新军 李鸿章调任户部尚书,授保和殿大学士,左宗棠也授了武英殿大学士,准予回乡养病,虽然这都是难得的荣宠,要知道大学士已经是清朝最高的官位,历来非翰林出身不授,但如此一来两人都放下了军权,这不禁引起了很多人的遐想。 或许他们本人也会有些想法,虽然方怀的主要目的是借助两人统筹全局的能力和声望,但让两人离开军队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两人在京中,楚军和淮军就不会反。尽管历史证明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但他不得不防,因为他本身就在改变历史。政治就是制约与被制,有了制约就可能是忠臣,能臣,没有制约就可能是奸臣,佞臣。更何况两人离开军队就少了许多被攻击的借口,做起事也能少很多顾忌。 对方怀提出的从楚、淮两军中选拔精锐编练新军的计划,两人都非常支持。而在方怀向他们询问领军人选的时候,左宗棠保举的是刘铭传,李鸿章保举的是聂士诚,让方怀在意外之余有感到惊喜。 这两个人在中国近代史上可以称得上拥有赫赫威名,刘铭传在中法之战中困守台湾,仍数败法军,让法军占领台湾作为前进基地的企图没有实现;而聂士诚甲午战争中随直隶提督叶志入朝,扼守辽东大高岭,与日军激战十余昼夜,收复日据连山关,击毙日将富刚三造,以功授直隶提督。 有了这两人,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楚军和淮军士兵大多出身穷苦百姓,没有沾上八旗绿营那些老爷兵的毛病,且长期和太平军捻军作战积累了不少战斗经营,军中一些军官受过正统军事训练,两军的火器也是国内最先进的,是近代化水平最高的部队。不过两军还远远称不上精锐,或许在国内已经是无敌了,但跟欧洲列强的那些6军比起来还差得很远。不过这两支军队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在方怀的计划中,这两支军队是要达到能抵挡住同等兵力下德国6军的水平。这不仅需要更换更犀利的火器,更重要的是提高这两支军队的素质。这种素质包括各种战术素质和精神素质,要让他们知道是为国而战,才能真正激他们的血性。拥有高的战术水平和顽强斗志的军队,放在哪里都是可怕的。 不过方怀的计划却因为一道奏折而增加了一支部队。 这天早朝上,刑部侍郎孙毓汶站出来道:“启禀圣上,前日陕西铜川知府参湘军借剿灭捻军为名洗劫当地富户,致使民怨纵生。陕甘总督曾国荃却查无此事,还斥责其‘防碍军务’,请圣上裁断。” “湘军?”湘军不是早就被裁撤了吗,方怀看了看恭亲王奕忻和李鸿章,两人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方怀还没想出其中的所以然来,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臣兵部侍郎彭玉麟有本启奏。”看到彭玉麟,方怀不由眼睛一亮。 彭玉麟在清朝是个有为的大忠臣。他与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并称为中兴四大名臣,他历任安徽巡抚、署理漕运总督,漕运总督掌管鲁、豫、苏、皖、浙、赣、湘、鄂八省的漕政,都是一个实权极大的正省级官员,只要稍微松松手,成千上万银子的灰色收入便会不露痕迹地进入私人腰包,乃众人所垂涎的天下一流肥缺。但彭却两次谢绝,理由除不懂漕政外,又加上性情褊急、见识迂愚。后又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以致兵部尚书之职。在大清实为以忠心耿耿之大臣。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求官、跑官、钻官、买官,又有多少人为了升官,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干得出,还有多少人或颟顸无能,或老迈病弱,却依旧占着一个职位不放。像彭玉麟这样一生辞谢六项崇职要缺,甘愿做苦役实事,甘于做普通百姓的人,衡之古今官场,实在是凤毛麟角,难寻难觅。 只听彭玉麟道:“此次铜川之乱,乃叛兵引贼所致,甘陕总督曾国荃已派兵围剿,相信不日就有捷报可至。”彭玉麟这话大有包庇湘军的嫌疑,如果不是方怀清楚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几乎以为彭玉麟在欺上瞒下了,方怀本能的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 “此事朕自会派人查清。”想着方怀挥了挥手。 早朝过后,方怀让德子悄悄把彭玉麟留了下来。 上书房中,方怀看着彭玉麟道:“彭爱卿,你今天在早朝上似乎话里有话啊。” 彭玉麟惊异地看了方怀一眼,低头道:“皇上圣明,臣确实有些话想。” 方怀示意他坐下,道:“现在没人拦着你,你可以了吧。” 只见彭玉麟此时一脸毅然道:“启禀皇上,其实如铜川叛乱已非一次,甘、陕、豫、鄂都生过好几起,只是被各督抚压了下去才没有惊动朝廷。” “此是为何?”要知道军队叛乱可是一等大事,督抚压下不报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皇上,湘军自文正公在湘编练,为平匪,战鄱阳,克安庆,复江宁,辗转十省,为大清尽忠尽力。然后来朝廷裁撤湘军,军中将士大多只了三月粮饷便返回原籍,他们许多人自幼便在军中长大,不事生产,又无一技之长,饷钱用尽后只能再次投军,只是湘军当年与绿营多有过节,各地绿营均不收湘军兵将,湘军将士流落街头者不知凡几。后来捻贼作乱,甘陕总督曾国荃奉命平叛才收拢了湘军旧部,但也是大不如前了,而朝廷对湘军也多有猜忌,所军饷往往一拖数月,文正公去后,湘军每月的饷钱更是十存一二,臣曾在在鄂做过一任巡抚,深知湘军的境况,许多士卒一餐连两个窝头也难吃上,若不是无路可走,这些将士也不会落草为扣,各省督抚深知其中原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话方怀不由震撼了,对于历史上湘军受清廷猜忌方怀也有所了解,却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一个国家的腐朽总是从内部斗争开始的,方怀不记得这是谁的话了,但他觉得很有道理。一支拥有如此赫赫战功的军队,竟然遭受这样的待遇这不能不是国家的悲哀。 湘军成立还在楚军和淮军之前,是中国最早使用近代化武器的军队,其战斗力远在腐朽的八旗兵和绿营兵之上。这些拥有战斗经验,初步接受了开放教育的士兵可都是国家的财富啊。方怀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安抚这些心伤的将士,再次让他们为国家所用。 方怀将他准备按照西洋军制编练新军的想法告诉了彭玉麟,彭玉麟显得十分激动,还推荐了一个人,那就是历史上在平壤与日军血战,至死不退的回族名将左宝贵。甲午战争中,左宝贵率领五千士卒千里驰援平壤,结果他不到三日就赶到平壤,粉碎了日军突袭平壤的计划,若不是其后清军主将叶志临阵逃跑,致使左宝贵孤军奋战,被日军炮火炸死在城楼上,日军能否攻下平壤还是问题。 就这样,在方怀亲政的第一年,湘、楚、淮三军开始了选拔精锐改编新军的过程。三军各选拔一个师规模的部队,共五万人,分别称为湘军第一镇,楚军第一镇,淮军第一镇,作为以后扩建的基础,由左宝贵、刘铭传、聂士诚分任三镇统制。三镇均聘请西洋教官成立作训处,负责军队训练。 军官方面,洋务运动派往国外学习军事的学生已回来两批,这些人大多都在这三军中,其余的人我也迅将他们调配到这三支军队,这些人可都是大清的宝贝疙瘩,方怀可不能让他们在那些绿营中与之同朽,若不是他现在年纪太,他一定亲自接见这些人,以收拢人心,不过他还是亲了圣旨慰问他们,可以预见这些人将来一定是这些军队中的脊梁,有了他们的支持,自己就有了改革的后盾。而且还要继续选派优秀的学生到外国留学,除此之外,方怀还命人建立了几所下层军官的成军校,规定三镇所有下层军官必须轮换到军校里学习一年。 除了解决编制和军官的问题,还有就是装备的问题。这三支军队原本都装备了火枪,但这些火枪的型号却是五花八门,有英国造的,法国造的,还有德国造的,口径、子弹都不一样,为补给、维护带来了很大的问题。所以先做的是统一装备最先进的毛遂改进型步枪,哈乞开斯连枪和克虏伯钢炮等武器。 另外方怀还想了一招,就是给三军各派了几十名“书校”,这些“书校”不干涉军官的指挥,还必须参加日常的训练,他们的工作除了处理士兵的生活问题就是每三天给士兵们上一堂“历史课”,讲述中华泱泱五千年的历史和外**事史,以培养士兵的爱国精神和军人意识。这可是他根据红军的政委职能想出来的。 过后,方怀把彭玉麟升为了吏部尚书,彭玉麟为人正直清廉却不呆板迂腐,正适合这掌管官员考核升迁的吏部。由于方怀内定的兵部尚书左宗棠还在养病,他便将湘、楚、淮三军整编的事情交给了他。冯玉麟出身湘军,与左宗棠是同乡,和李鸿章的私交也不错,不仅知兵事,而且与各方的关系都不错,这样湘楚淮三军都不会有人不服。 待这数万精锐练成,只要不和列强同时作战,6上的国家安全基本是没问题了,就算一场的局部战争也能应付,毕竟列强的大后方在欧洲,离中国足有十万八千里。但在海上,大清海军的实力还远远落后于西方列强。 \ 第八章 四大水师 中国在明朝的时候,海军还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到了近代,中国却被列强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 而直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中国才真正开始展海军。十多年时间,中国的近代海军体系开始建立,拥有了福建船政局这样亚洲一流的造船厂,拥有了南洋、福建、广东、北洋四支水师,还建立了一批培养海军人才的学堂,在外国留学的第一批学生也回国了,其中不乏林泰曾、刘步蟾、林永升这样的人才。 不过这还是刚刚起步,离两年后打败世界排名第二的法国海军还有很远的距离。 广东水师还没有向福建马尾船厂购买后来的甲、乙、丙、丁四舰,现在充其量只有些海防炮舰,不仅吨位,火炮的威力也不值一提; 南洋水师也差不多,后来的五大主力舰现在一艘都还没造出来; 至于福建水师,由于是左宗棠留的底,又是“中国近代海军之父”沈葆祯一手筹建的,所以比起广东和南洋水师来要稍微好一些,拥有国内最先进的巡洋舰“扬武”。但就是“扬武”排水量也不过1600吨,比起动亦数千吨的铁甲舰实在差得太远。不过方怀在翻看福建水师名册的时候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吕翰、许寿山、陈英、叶琛、林森林、高腾云,尤其是吕翰和许寿山二人。 吕翰曾参加1874年保卫台湾的军事行动,因功升四品都司。1884年中法之战爆时他在船政后学堂任驾驶教官。他身为教官,积极请求参加抗击法国侵略军,被委任统带福胜、建胜两舰,驻节建胜舰。他登舰抚炮而笑曰:“酬我志者,此也。”战前将母亲、妻子遣送回广东,并预立遗书:“翰受国恩,见危授命,决不苟免。” 马江海战爆后,他率领建胜和福胜两舰奋勇向敌舰开炮还击。战斗中,他短衣仗剑,冒炮火指挥作战,面额中弹,血流满面,裹伤再战,督舰冲向敌舰,复中敌弹,身碎舰沉,壮烈牺牲。 而许寿山是福建船政学堂第一期毕业,和邓世昌、林泰曾是校友,马江海战爆时,他任“振威”舰管带,海战一开始他当机立断砍断锚链应战,并冒着炮火登上望台指挥。而与“振威”同泊的“飞云”、“济安”两舰,则还没有来得及启锚就中炮起火,很快沉没。 法军集中3艘军舰的火力攻击顽强抵抗的“振威”舰。“振威”舰船身多处中弹,遭到重创,轮叶被击毁。最后关头,许寿山还指挥“振威”号开足马力向法舰“德斯丹”号冲去,意欲同归于尽。法舰“费勒斯”号急忙以侧舷炮拦击。“振威”舰锅炉中炮爆炸,船身开始下沉。许寿山仍继续指挥顽强奋战。外国的目击者描述:“这位管驾具有独特的英雄气概,其高贵的抗战自在人的意料中;他留着一尊实弹的炮等待最后一著。当他被打得百孔千疮的船身最后额斜下沉时,他乃拉开引绳从不幸的振威出嘶嘶而鸣仇深如海的炮弹,重创敌舰长和两名法国士兵。”这位目击者惊叹,“这一事件在世界最古老的海军纪录上均无先例”。吕翰和许寿山战死的时候均只有32岁。 不过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自己就不会让这些英雄的血再白流一次。 北洋舰队已经开始输血,从英国购买的“勇”、“扬威”两艘铁甲快船已经启程回国,这两艘都是英国最新式的巡洋舰,以度冠绝大清海军。而在德国购买的军舰也即将开始建造,只要把这支舰队加强,对付法国远东舰队还是有把握的,至于法国再从本土派舰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时恐怕中国要进行一场全民抗战了。 方怀让德子把李鸿章叫来,加强北洋舰队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毕竟一开始都是由他经办的,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李爱卿,定、镇、济三舰已经开始造了吧,何时可以归国?”(注:“济远”舰订购时计划为“定远”级的第3艘舰,后应经费短缺而缩水改为订造穹甲巡洋舰。) 李鸿章头道:“启禀圣上,定远舰拟于今年十二月下水,镇、济二舰明后年也可下水,只是舰上的士卒还未训练好,要两年后方可归国。” 方怀把早就想好的腹案和盘托出道:“既然定远今年就可下水,你可选派人员前往德意志一边熟悉舰船,一边等待镇、济二舰,顺便还可以跟别人的海军学习一下。” 李鸿章有些疑惑皇上为何如此心急,这样派人前往德国又是要一大笔花费,不过他还是头道:“皇上圣明,臣等会就去办。” “你可以跟德国人讲,如果他们能帮我们培训舰船人员,朕就在他们那里再造一艘和定、镇、济三舰一样的铁甲舰。”李鸿章闻言眼睛一亮,接着犹疑道:“皇上,造舰的钱是否从上次拨的内帑中出,只是这一艘铁甲舰就是170万两银子,加上编练新军的银子,拨的内帑便所剩不多了。” 钱现在是方怀最头痛的东西,国库缺钱,还不能向百姓捞钱,官场上仍是贪污受贿成风,愚蠢无能的官吏充斥其间,办事效率可想而知。不过现在还不是改革官制的时候,要知道改革官制也是要花钱的。方怀只好让奕?署理刑部,严厉打击贪污,奕?的能力虽然不足,但对方怀这个“儿子”绝对是赤胆忠心,方怀交代的事他绝不会打折扣。 然而大清官场积弊已久,官官相护,盘根错节,绝非一时半会可以肃清。方怀把后世的一些反贪经验教给了奕?,其中一条就是从一头一尾抓起,肃清了最低层的官吏,可以断绝贪污的源头,还可以获取民心,而抓住一个大官则可以震慑其它那些官吏,让他们想想自己是否比这个大官的势力还大。 这时方怀拍了拍脑袋道:“先这样吧,我上次叫你办的那个银行筹备的怎么样了?总办是谁啊?” “启禀皇上,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总办初定了唐廷枢,此人曾在香港洋人的学堂读过书,后来当过英国怡和洋行的总买办,对洋人理财之道甚为熟悉,皇上提到筹建银行的事情,臣就想起他了。” 其实不问李鸿章,方怀也知道他会任命谁,李鸿章夹袋里能胜任就两个厉害人物,一个盛宣怀,还有就是唐廷枢。这两个人可是李鸿章办洋务的左膀右臂,盛宣怀长于管理,李鸿章创办的洋务企业几乎都是由他一手管理的,而唐廷枢擅长理财,与洋人沟通,可以李鸿章要买什么东西都是由唐廷枢一手筹办的,以致于李鸿章曾出“大清可以无我李鸿章,但不可没有你唐廷枢”的话,可见李鸿章对唐廷枢的推崇。 方怀头道:“既是人已经定了,就赶快办起来吧,只是此事关系国计民生,还要多多谨慎,可以多借取些洋人的经验嘛。”着话方怀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不由揉了揉太阳**。 李鸿章见方怀的样子,道:“皇上还要多多保重龙体啊,凡事不可太操劳了。” 亲政以来,方怀每天都要批改十个时以上的奏折,加上早朝、接见各大臣的时间,累得几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个国家太缺少时间了,而外面列强又一个个虎视眈眈,自己必须争分抢秒安排好一切,然后再等待上天给这个国家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方怀挥了挥手道:“朕没有事,你先去忙吧。” “微臣告退。”李鸿章头退了下去。 一个月后,一支由数艘外国商船组成远洋船队起锚前往欧洲。船上装着数百名大清水兵,以及一颗走向海洋的心。 \ 第九章 格物大家 这些日子,李莲英的家产终于清算完毕。这个时候,他还原没有后来那般权倾朝野,但抄没的家产也有数千万两。辛巳之变,慈禧的那些党羽除了像李莲英这般特别贪的,其他的基本都投入醇亲王奕?的麾下得以保存。但就算这样,查抄的家产也达上亿两之巨,大清官场之腐化令人咋舌。然而后来看来,这次查抄的家产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笔钱除了留下少部分存入即将兴办的银行作为银行储备资金外,其他资金方怀准备全部投入教育中,“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是哪一个时代都不会错的至理名言。更何况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正理。 国民素质是一个国家是否真正强大的标志,历史上的德国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整个国家几乎化作一片瓦砾,却依然能如凤凰浴火般重生,依靠的就是极高的国民素质。 开启民智,提高国民素质是一个缓慢而长期的过程,这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而现代教育是最好的手段。只有国民素质提高了,才能为国家源源不断输送人才。原本方怀计划利用这笔钱先普及六年高义务教育,但对于一个四亿人的国家,这钱实在是太少了。中国历史上就没有教育开支这个财政预算,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老师。虽然洋务运动兴起后,在一定程度上重视了人才的培养,但同样相对于一个拥有四亿人口的国家来,这些人才也还是太少了。 要解决师资力量的问题,派遣留学生和聘请洋教师都是好方法,但这两者都太花钱了,现在大清不是一般的缺钱,而且还要准备三年后的中法之战,所以派遣留学生和聘请洋教师只能在一些急需这方面人才的领域进行,除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靠我们自己培养了。 光绪七年十月,洋务运动以来建立的新式学堂都被下旨改为大学,京都同文馆被改为北京大学,天津北洋水师学堂被改为天津公学、广州鱼雷学堂被改为广州公学、威海水师学堂被改为山东公学、南洋水师学堂被改为浙江公学、旅顺鱼雷学堂被改为奉天公学、江南6军学堂被改为江宁公学、上海操炮学堂被改为上海复旦公学…… 不过这些学堂大多数都是军事学堂,学的都是军事课程,最多还加上些翻译课程。离综合性大学的路还有很远,主要是利用这些学堂的师资力量,毕竟这些学堂的老师也都受过一定程度的西式教育,另外这些学堂开放的风气也是一个原因。至于军事人才的培养,方怀则专门准备了两所大学,6军是京师6军大学,海军是江南海军大学,分别位于北京和上海。 尽管师资力量严重不足,但这些大学架子还是搭的起来,毕竟洋务运动已经搞了差不多二十年。实在缺人的科目课程现阶段还是只有多花钱请洋人来上课,等出国留学的学生回来后再接替他们。 这些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将会是种子,到时自己将会把他们撒向全国各地,成为普及六年义务教育的基础。 上书房。 方怀的对面坐着三位白苍苍的老者,岁月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们就是徐寿、李善兰、华衡芳。这三人在中国近代科学史上可谓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徐寿,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之一,明制造过镪水棉花火药、汞爆炸药等,并与华衡芳一起造成中国第一艘轮船“黄鹄”号,是格致书院的创立者之一,他生平的一些著作如《化学鉴原》、《化学质考》等成了中国近代化学的起源。 而李善兰和华衡芳两人则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数学大家,他们翻译无数西方的数学著作,并得出了许多惊叹后世的数学原理。 不仅如此,三人还精通律吕、汽机、矿产、医药等学,明的东西遍及声、光、电、化各个领域,是少有的数理化全才。 “三位先生,朕欲成立一所有别于其他学堂的大学,一方面培育人才,一方面进行研究。我大清不仅要学习洋人的技艺,也要研究自己的东西,只有兼容并包,才能赶上并过洋人。三位先生都是国内格物数术方面的大家,朕欲延请三位先生在此大学中任教,不知三位先生意下如何?”方怀这时语气诚恳地道。 徐寿三人颇为惊奇地看着眼前才十多岁的皇帝,很难相信这番见地竟然是从他口中出。不过方怀的建议确实让他们心动不已,李善兰道:“启禀皇上,皇上所言正是我三人毕生之所想,旦能为国家出一分心力,我三人焉不效死命。” 年纪最大的徐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此时感叹地道:“这些年来我三人四处奔波,希望能将一身所学学以致用,往往徒劳无功。若是皇上早生几年,我等也无需等到这花甲之年才能一展抱负了。” 这番话出来已经近乎于大胆了,不过方怀却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生在这个时代的科学家几乎为这个国家贡献了一辈子,得到的很少,而且看不到国家的希望,有些怨言是难免的。方怀此时开口道:“三位先生都是国家的栋梁,是朝廷辜负了你们,朕向你们赔罪了。”着起身向三人深施一礼。 三人连忙让开,华衡芳道:“皇上怎可如此,折杀我三人了。” 李善兰也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三人乃是大清的子民,为国效力本是理所当为之事。老天见怜,让我三人能在死前遇着皇上,我三人也能瞑目了。” 听到李善兰的话,方怀不由有种不祥的预感,三人都已是白苍苍,加之常年进行科学工作,身体比起一般人恐怕要差些。他不记得历史上三位科学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了,不过看样子并不乐观。过些时候要找个高明的西医帮三人检查下身体,他们可都是大清的国宝啊。 安抚了三人,又谈及了一些科学上的知识。可惜方怀大学和研究生都读的是文科,要是问他中国历史上哪一年生了哪些大事他或许晓得,但要问他科学知识,他恐怕连个高中生都不如。好在他毕竟比他们多了百年多的知识,对于科技的展方向还是很清楚的,此时的倒也头头是道,据后来徐寿和其子徐建寅明出无线电报机还是因为这次谈话的启。 谈到最后华衡芳问方怀:“皇上,大学的名字可有取好?” 方怀想了想,道:“就叫清华大学吧。” \ 第十章 大清日报 光绪七年的年关就这样到来了,除了京城附近多出了好几处大军营,一切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旗人依旧每天遛鸟打屁,无所事事,百姓依然穷得揭不开锅。方怀乖乖笑纳了各地的“炭敬”,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苦的还是老百姓,但他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 大清的财政体系极其陈旧,“火耗”高得惊人,税务都由各地衙门统办,层层截留,到中央手里的恐怕三分之一都没有。 工商业虽然在朝廷开放民间办厂权力的刺激下,有了一定展,但还只是一撮火苗,办厂的也还只是些思想开明的人士。大清银行因为唐廷枢到欧美考察还没有办起来,然而花出去的钱还是像流水一样,查抄的银子刚入库就不见了踪影,三支新军和添购的军舰就像吞钱的机器,还有就是各所大学的开办,难怪教育是最花钱的。尽管方怀把宫中的用度已经缩减到以前的五分之一不到,而且钟翠宫的用度也在慈安的要求下缩减了一半,但国库依然空空如野。 不过也并非没有好事,就像案头的几本奏章。这几本奏章分别是两广总督张之洞上的《扩广东军火局折》、吉林将军铭安的《拟建吉林机器局并火药局折》、四川巡抚丁宝祯的《重建四川机器局折报恩折》以及山东巡抚周恒棋的《修山东机器局折》,其他各督抚上的此类折子还有一大撂。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方怀整军经武、热心办洋务的态度早就从朝里传到了地方各督抚的耳朵里,一时各地兴起了一股办洋务之风,尤其是办枪炮厂更是不遗余力,让大清的军火生产能力提升了一大截,相信要不了多久,大清的军火就完全可以自己生产了。 就在方怀为之感到欣慰的时候,德子来报,李鸿章求见,方怀这才记起是自己让李鸿章今天带郑观应来见自己。 不一会李鸿章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郑观应今年正好四十岁,应该就是眼前的中年人了。 事实没有出乎方怀的意料,中年人随李鸿章行礼道:“草民郑观应参见皇上。” 郑观应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既有商人的精明,这从他不时闪着亮光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另外他还有着读书人的风骨,脸上始终挂着儒生的那种傲气。这种矛盾的气质应该和他的经历分不开。郑观应是广东人,曾在澳门马礼赞学堂读书,早年经商,被誉为儒商先驱,是中国早期民族资本家的代表人物,中年后退出商界,隐居澳门,著书立,他的《盛世危言》是中国近代史上的大作之一。 这个人是很有想法的一个家伙,更难得的是他还拥有很多的实践经验。他不仅看到了大清存在的种种问题,积极提出改革,还为之想出了许多具体的办法。这些方法在后世大多被证明是可行的。像工业展方面,他就提出大力展机器制造工业,为此,可以招募商股为主,必要时可以引进外资进行“华洋合办”,以加快实业建设的步伐。其眼光之独到,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所不及的。 这个家伙可是方怀心中未来的军机大臣之一,不过现在还要历练历练。方怀看着郑观应道:“郑观应,你可知朕找你干什么?” 郑观应此时微微低下头道:“草民不知。” 方怀微微一笑,顿了顿道:“郑观应,你写的那些书朕都看了,很好,而朕也有些想法,想和你谈一谈。” 郑观应好像并没放在心上,浑不在意地道:“请皇上明示。” 于是方怀又将他从后世盗用的那些理论搬了出来。郑观应原本并没有把眼前这多十岁出头的皇帝放在眼里,就算天纵英才,十多能有多少见识。郑观应是不相信什么天生龙种的。然而随着交谈的深入,郑观应眼中的惊讶越来越大,有些理论和想法根本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但仔细一想,却是切中要害。到了后来郑观应的脸上已经满是兴奋和神采。 这时方怀话锋一转,道:“你有没有想过,洋人对我中华是虎视眈眈,他们会放任我们强大起来吗?不要什么洋人之间的矛盾,在对我中华的问题,这些洋人总是态度一致的。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国内这么多宗室贵族,八旗子弟,还有满族汉族的地主,他们都是既得利益的获得者,他们会甘心失去手中的权力吗?再有,国内这么多百姓,他们有几人清楚了解世界,知道我大清的疾害所在,而不是固步自封,夜郎自大?” “这……”郑观应一时不禁语塞。 方怀这时再次一笑道:“不用着急,这次我找你来就是有大事交给你去做,做好了这件事,我大清的强盛指日可待。” 郑观应此时收敛了脸上的傲气,垂手道:“请皇上示下。” 方怀这时拿出一份我收集的报纸对郑观应道:“我要让你去办报纸。” “报纸?”郑观应完全没想到竟会叫自己办这件事。 “对,就是像洋人办的那些的报纸,你在澳门读过书,应该看见过。”郑观应头,方怀这时接着道:“朕准备办一个报馆,由你作总办。报纸的名字就叫《大清日报》,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写上去,朕给你特旨,你可以在报纸上畅所欲言,前提是必须符合事实。朕要通过报纸让大清的百姓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而我大清在世界中又是什么样子,还有大清的那些弊病,你可以全部写出来,不用有顾忌,朕绝不以言罪人。不过朕没有什么钱给你,各地的分馆也只能你自己去建,朕只能给你个名号,把这个报馆就列在礼部之下,算是正五品。” 郑观应是什么人物,那是历史上改良派的鼻祖,康有为、梁启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人物。很快他就想出了其中的好处,这和自己著书立的目的是一样的,而且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也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更何况郑观应当了这么多年幕僚也没混个品级,现在一下子升到正五品,相当于知府的品级,哪能不感激涕零,只见他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 第十一章 购舰事宜 方怀让德子把郑观应带了下去,只留下李鸿章。刚才一直没有作声的李鸿章这时道:“皇上,办报一事还需谨慎。国家诸事正处于方兴未艾之际,若传出不利朝廷之言论,只恐骤生变乱,于国不利啊。” 方怀摇了摇头,李鸿章才智是有的,但就是太谨慎了,方怀看向他道:“正因为国事初兴,有很多地方是我们未在意的,所以才要办报纸。它就是朕立的一把剑。再郑观应也不是那些迂腐的书生,他知道朕办报纸的意思,会知道分寸的。我们还是不要讳疾忌医的好。” “皇上所言甚是,是臣思虑欠妥了。” 方怀头,看向李鸿章道:“购舰的事情怎么样了?”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大清的力量,毕竟中法之战明年就要开打了。6战他还不担心,毕竟6战的主要战场在中越边境,离法国远而离中国近,不管调兵还是补给都占有很大优势,历史上6战中国也是胜了的。现在有新练了湘、楚、淮三军,左宝贵、刘铭传、聂士诚都是难得的将才,要6战压倒法国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但海战就不好讲了,列强逼中国屈服的惯用套路就是利用绝对制海权把大炮架在你家门口,如果不投降就把你家掠夺一番,再打个稀巴烂。现在大清的建设刚起步,决不能遭受这样的打击。 李鸿章这时道:“启禀皇上,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已经答应了我大清的要求,另外德国的另一家造船厂汉堡造船厂也愿替我大清训练一些水勇,希望我们能在他们那里造舰。” “可以。”方怀想了想道:“不过你去对他们,朕要造的是世界一流的铁甲舰,不要拿那些摆不上台面的东西忽弄朕。还有你要多派些人去监督造舰,多多学习洋人的造船技术,总有一天我大清也要造自己的大舰的。” 李鸿章听了不由两眼放光,满面红光地道:“英国人见我又在德国增造舰只,还来照会,抗议我对其采取贸易歧视,要求一体对待。”着话,李鸿章一脸的蔑视。 “哼”方怀听了不由冷哼一声,当初土耳其在英国定造两艘铁甲舰,这两条舰一名“格尔来”号,一名“奥利恩”号,排水量4830吨,后克里米亚战争爆,英国借口中立,撤除了与土耳其的合同,但为了避免承造的阿姆斯特朗船厂倒闭,便准备把这两艘铁甲舰卖给中国,而中国也答应了,但后来英国又单方面变卦,使得这笔买卖落空,要不然中国也不会向德国定购军舰。 方怀此时冷冷道:“英国人想帮我大清造舰,可以,不过要他们拿出诚意来,人家德国人都把萨克森战列舰拿出来了,英国人也应该把英弗来息白战列舰拿出来。” 英弗来息白战列舰是英国七十年代中期设计的主力战列舰,排水量11800吨,船舷装甲最厚处达608毫米,要知道当时定、镇二舰的排水量也不过7670吨,船舷装甲才米,就算这样,定、镇二舰也被日本视为巨无霸,而在甲午海战中,定、镇二舰平均每舰承受了200枚炮弹,却依然屹立不倒,甚至连装甲最薄的船尾也没有被打碎,可以想见定、镇二舰装甲之厚实,而英弗来息白的装甲比定、镇厚了几乎一倍,真不知什么样的大炮能将其击沉。英弗来息白是世界上最先的战列舰,他一出世就引起了世界的瞩目,可以它是战列舰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不过英弗来息白可以是英国的当家战舰,要他们拿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欧洲列强对出售战列舰一直有很大的限制,像历史上日本就一直买不到战列舰,只能以巡洋舰作为主力战舰。定、镇的建造只能是一个意外。 果然,英国没有舍得拿出英弗来息白,不过还是答应帮中国建造两艘最先进的穹甲巡洋舰(历史上邓世昌指挥的致远舰就是这级别的),并且同意将原来土耳其定购的两艘铁甲舰改装后折价卖给中国。 另一方面,出乎方怀的意料,大清日报的出现竟然引起朝中洋务派和顽固派的一致欢迎,而正在京中准备会试的学子对报纸也是极其热心。 洋务派和顽固派之所以欢迎是因为他们多了一个阐述自己观、扩大他们影响力的地方,底下学子高兴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展示才学、“上达天听”的捷径。 方怀看到这样,便干脆让郑观应开出一个专栏来,以方便洋务派和顽固派吵架。事不吵不明,理不辨不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现在中国正面临“千古未有之变局”,让方怀不禁想起了宋朝的王安石改革,洋务派的观并不一定总是对的,顽固派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兼容并蓄才是帝王之道。 这些天来,两派是越吵越烈,像今天在金銮殿上顽固派就大肆抨击洋务派办的工厂是“虚耗国帑”、“便于浮冒”。 早上方怀刚一上朝,大学士徐桐就站出来参劾李鸿章所办洋务“败坏人心”,是“用夷变夏”,甚至连“祸国殃民”、“洪水猛兽”这样的词都用上了,徐桐:“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夫四民之中,农居大半,男耕女织,各职其业,治安之本,不外乎此……机器渐行,则失业者众,胥天下为游民,其害不能言矣。古来圣君贤相讲富强之道者,率皆重农抑商,不务尽山泽之利,盖所称为极治者,亦曰上下相安,家给人足,足以备预不虞而已。”更拿前朝事,“康乾之世非有机器也,然而廪溢库充,民丰物阜”。 徐桐站出来,竟然满朝官员有大半附和,洋务运动办了快二十年,朝中的顽固派依然如此强大,这实在是一件奇事。其实这与洋务派办的工厂弊病太多有很大的关系。 先这些企业采用的是官督商办,管理极其落后,用人唯亲,不能充分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很多企业都是一些大官僚的附属物,只是为了显示这些官僚政绩的; 再有就是这些企业的技术和设备大多从外国引进,关键技术都控制在洋人手里,受洋人的制肘极大,一旦有战事,工厂很可能无法生产; 最重要的一是这些企业基本为供应军队而建立,也就无所谓“盈利”,所以每年耗费极多,才引起顽固派的攻击。 要应付顽固派的攻击,就要先解决这些洋务企业的问题。 方怀把前世一些国有企业改革的方法拿了出来,前世他在国有资产管理局工作了近十年,对国有企业的改革可以颇有心得。 比如采用领导负责制度,将企业负责人的待遇、升迁和企业的展联系在一起,制定《劳工法》,保护工人的利益;再有就是建立现代财政体系,提出“国家预算”这一概念,以后这些企业将和部队脱离联系,户部每年拿出一定的财政预算拨款给兵部,由兵部选择定购,这样就加大了这些企业之间的竞争,毕竟只有生产出优质的武器才能获得订单。 不过这些想法只能慢慢来,看到下面一大片附和徐桐的官员,方怀可以想见如果他真的把这些想法实行了会遭到多大的阻力,大清现在就像一个重病缠身的病人,只能用缓药而不能用急药,急则必生变乱。 先是要改变朝廷官员的观念,这就需要一批新鲜血液,一批有朝气、有新思想的年轻官员。现在的朝廷实在是暮气重了些。 好在今年正好是大比之年,在他的记忆中,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就是在这次会试中考取了进士,而另一位维新变法的代表人物康有为也是在这一年参加了科举考试,只不过最终他名落孙山。 \ 第十二章 视察新军 北京的夏天火热而且凶猛,一也不比南方那些火炉差,就连身处皇宫之中的方怀也感觉到了,往年这个时候宫廷里的人大都到了承德避暑,不过今年由于他不愿意去,所以也都罢了。 左宗棠修养了大半年,身子也好了许多,有洋人的大夫看病,眼疾也好了大半。本来方怀是让他休到年底的,但左宗棠心里挂着朝廷,六月刚过就回京师来了。 京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热闹的街道,四处可见提着鸟笼闲逛的旗人,身穿朝服、头戴子的也不少,有时一条街里戴子的比行人还要多,而九门提督府里的那些班差衙役依旧人五人六地呼喝着。 不过又似乎有些不同,从南门进来的一路上,有好几处地方都在动土,让手下问了,是在建西式学堂。而街上也多了些捧着报纸叫卖的幼童,左宗棠要手下买来一份,看名字竟是《大清日报》,想不到自己致休这些日子,新报已经办了出来,想起那日在上书房中看到的那篇经天纬地的文章,左宗棠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又亮了起来。 报纸上除了大篇介绍西洋列国风情的文章,还有不少篇幅介绍朝廷颁布的旨意,这些介绍后面都附有简单易懂的明,即使不通文墨之人也可明白其中意思。另外,报纸的最后一面竟然有一栏刊登了数篇争风相对的文章,内容是对于洋务的争论。 看完报纸,左宗棠揉了揉太阳**,看来那位刚刚十岁的皇上果真开始了他的谋划,不知道此时朝中物议如何。 左宗棠来的时候,方怀正打算微服出宫看一看。 湘、楚、淮三军倾注了他这么多心血,更是花光了国库中的所有钱,可以方怀几乎是把国运压在他们身上了。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效,能有多大的战斗力,不亲自看一看,方怀实在不放心。 左宗棠进来,看见方怀一身平常百姓的服饰不由有些愣:“皇上这是……” 方怀朝他摆了摆手道:“左爱卿,你也换一套吧,陪朕出去走走,朕想看看刘铭传他们搞得怎么样了。” 左宗棠闻言头,换上方怀让德子拿过来的衣服。这就是左宗棠跟李鸿章的区别,这要是李鸿章这会肯定在什么“天子出巡乃国家大事”“为上者事不必亲历亲为”之类的话,其实谁都知道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根本出不了什么事,只要一招手九城兵马司的人马就能到,更何况除了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似乎不大可能有人认识自己。 方怀和左宗棠坐进安排好的马车,由德子赶车出了东华门。德子是方怀身边的人,这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等到了宫外,德子也换上平常衣服,扮作一个仆人。 湘、楚、淮三军就在离京城不远的通州。出了东门,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三军的军营相距不远,在通州的西南摆成一个三角形。方怀让德子把马车慢下来,便和李鸿章在马车上走走停停看了起来。 坐在马车上远远看了看,方怀大体上还算满意。军营四周戒备森严,里面不时传出喊杀声,显然没有疏于训练。 他们坐在马车上还没转完一个圈,三个军营里就各有一队骑兵冲了出来,雪亮的马刀隔老远就散着寒意,既然人家来人接了,方怀索性让德子把马车停了下来。 三队骑兵像较着劲一样冲到方怀和左宗棠面前,呼啦一下把他们围了起来。 方怀和左宗棠坐在马车中,就听见外面德子和人吵了起来。借着帘缝方怀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帽子后面续着蓝翎的武官用马刀指着德子道:“你这崽子围着大营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车里还有谁,全部给我带回去。”着话那武官就用刀来挑车帘。 方怀早看清这武官是从楚军营方向来的,不由微笑着看向左宗棠。 左宗棠脸色一沉,掀帘子就出了马车,看着那武官道:“周润青,你好大的胆子。” 左宗棠常年带兵,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武官看清了眼前的人,连忙从马上跳下来,“大帅,你怎么来了?” 左宗棠没有理他,而是对湘军和淮军领兵的武官道:“皇上在此,全部收好兵器。” 方怀一听也不好在车里待下去了,便从马车里出来。顿时周围跪倒了一大片。 而那个叫“周润青”的武官想到自己曾在皇帝面前动刀子,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方怀笑着走上前把周润青拉起来道:“你做的很对,正所谓‘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军营此等重地,若是有人在周围窥探都不查问清楚,朕才真的要罚你。”着方怀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抚慰,但刚刚十二岁的他明显够不到个子,只好怏怏地收回手道:“你是楚军营的吧?” 周润青满脸感激地头道:“回皇上,奴才是楚军第一镇马营第二连副军校。” 副军校就相当于排长,是正六品,难怪看见他军服上绣的是彪。新军的编制从上至下是,军、镇、协、标、营、队、排、棚,分别由军统、统制、协统、标统、管带、队官、排长、正目率领。镇为战略单位,相当于后来的师。平时编制以二镇或三镇为一军,战时征调按地势敌情而定,或数军为一大军,或只派一镇分驻一路,不受军的节制,兵丁器械酌量增加。 这其实就是后来北洋和南洋新军的编制,方怀此时不过把它提前拿出来罢了。 此时,方怀笑了笑看向周润青道:“那就先到你营里去看看吧。” 周润青听了一脸的兴奋,连忙恭请方怀上马车。方怀冲着他摆摆手,“我就和你们一起骑马吧。”着翻身跳上旁边一匹战马,不过战马都傲气得很,除了主人随意不让别人骑。其中越是好马越是这样。 而此时方怀座下的战马表现的正是这样,战马前蹄高高抬起想把方怀摔下马去,看得旁边的众人一阵心惊胆战。 不过方怀前世就喜欢骑马,转世后为了锻炼身子骨也经常去跑马,此时他不慌不忙,身子前倾,死死抓住缰绳,两腿**马肚子,随着马打转。座下的马到底是驯服过的,见半天奈何不了方怀,也就安抚下来。 四周顿时传来一片叫好声,让方怀不由微微而笑。对待这些当兵的明显和朝廷官员不同,除了要对他们好,和他们打成一片以外,还要能够让他们心服。军人只崇拜强者,而没有军人不爱马的,方怀做法明显得到了这些新军士兵的赞同。 方怀骑着马与楚军的骑兵一路狂飙,而湘军和淮军的骑兵都连忙回营报信去了。 \ 第十三章 赠《战争论》 在营门前下了马,方怀和左宗棠绕着营区看了看,士兵在外籍教官的训练下或练习队列,或练习射击,还有一些士兵在空地上用木刀木枪拼刺杀,显得井然有序而又热火朝天。 这时方怀看见不远处被黑炭刷得乌漆马黑的土墙前,一个书生模样的军官正在给士兵上课,底下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听得是津津有味。 看来自己的“政委”政策效果不错,而左宗棠则是颇为疑惑,和方怀一起走上前去。 看到一大票人走过来,原本坐在地上的士兵连忙站起,那个正在上课的书生也跑了过来。待知道方怀的身份,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他激动得嘴都不利索了,“人冯义见过皇上。” 方怀笑着扶起他,道:“你以前读过书,考取过功名吗?” 冯义跪下道:“人从读书,在家乡也考取过秀才,后来人看了皇榜,想到为国出力,就来参军了。” 方怀拍了拍他以示抚慰,然后问旁边的士兵道:“刚才你们在讲什么啊?” 一个胆子大的士兵道:“回皇上的话,刚才冯书校在讲圣祖康熙爷大败罗刹鬼的事。”方怀头,道:“当年圣祖皇帝两战雅克萨,签定《尼布楚条约》,使俄国人不敢东向,可如今江北和江东都叫俄国人占了。什么原因?还不是我大清的军队打不过人家,如今朕下决心整治军队,你们拿的穿的都是大清最好的东西,你们拿的是大清最高的饷银,你们是我大清打造的第一强军,将来有一天,朕是要带着你们去收回那些割出去的土地,所以你们今天要用心操练,现在你们手里的枪炮已经不比洋人的差,如果还打不赢洋人,不仅朕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你们也会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 周围的士兵闻言都是群情激动,“皇上您只要肯用我们,我们绝不给皇上您丢脸。” “对,捏死那些洋人兔崽子的。”、“把那些洋鬼子都赶回老家去。” 看到士兵的心气起来了,方怀不由想到“军心可用”这个词,在这里方怀第一次感觉到了民族复兴地希望。想着他满腔激动地道:“好,你们一定要听长官的话,用心操练,将来也好在疆场上杀敌立功,朕给你们一句话,只要立了功朕绝不吝惜公爵之位。” 一时间,士兵的情绪被调动到了一个**,周围尽是一片欢呼声。越来越多的士兵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们围在中央。最后还是在左宗棠的严令下才退开去,不过看他们的眼神,我知道这支军队已经有了它们的灵魂。 从士兵堆里出来,方怀和左宗棠径直往刘铭传的中军大帐走去,没想到竟然空无一人,看来刘铭传应该是下部队了还没有回。 大帐内的摆设显得十分朴素,甚至可以是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副地图。地图是前些日子方怀让郑观应的书报局刊印的康熙年间绘制的中国地图,那时外兴安岭以南、巴尔喀什湖以东都还是中国的疆土,朝鲜、越南、南掌、暹罗、缅甸、琉球都注明了是中国的属国。 方怀定定地看着地图,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半天方怀的眼光才能注视别的东西,桌案上摆着厚厚一叠书,他随意拿起一本,竟然是《孙子兵法》。 这时就听见外面“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三个身穿将袍的中年将军走了进来,看到帐中的左宗棠和方怀,连忙跪倒:“臣聂士诚参见皇上”、“臣左宝贵参见皇上”、“臣刘铭传参见皇上”。 聂士诚高瘦而结实,皮肤黝黑,长相并不十分出众,如果把这身将服脱了,看上去倒像个农民,唯一给人深刻印象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左宝贵保留着回族将领特有的彪悍,粗壮的身体,满脸的络腮胡子,爆炸式的肌肉仿佛要把身上的衣服撑开一般;刘铭传比起两人就要显得文秀些,灵动的眼睛时而露出狐狸般的光芒。 “来得挺快嘛。”方怀笑着看了看左宗棠,然后对他们道:“都起来吧。” 三人起身站到一边,方怀拿着手里的《孙子兵法》对刘铭传道:“这就是你平时看的书?” “是。”刘铭传恭敬地道。 “古人留下的这些兵书是要看的,但这还不够,朕这里有一本书,你们先看看。”着方怀让德子把三本同文馆翻译的《战争论》递给聂士诚、左宝贵和刘铭传。 《战争论》是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先后研究了1566―1815年间所生的130多个战例,总结了自己所经历的几次战争的经验,在此基础上写出了一部体系庞大、内容丰富的军事理论著作,书中论述了,作者对战争艺术的独特见解,包括对战争和政策关系的研究、“摩擦”在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士气的重要性以及对―般战略的看法等。被誉为西方近代军事理论的经典之作,对近代西方军事思想的形成和展起了重大作用。克劳塞维茨本人也因此被视为西方近代军事理论的鼻祖。 果然,三人才翻了几页,就各自露出痴迷的光芒,简直就像嫖客遇到妓女一样。 看到三人如饥似渴的样子,连左宗棠都好奇起来,方怀笑着对他解释道:“此书是德国一位军事大家所作,总结了洋人近几百年来用洋枪洋炮作战的经验,是洋人兵法集大成之所作。最近同文馆才翻译出来的,回头我让德子送一本到你那里去。” 左宗棠听到方怀的更加勾起了兴趣,也不推让:“如此臣就谢皇上赏赐了。” 过了一会,方怀看到聂士诚、左宝贵、刘铭传他们仍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书里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好了好了,这三本书朕就送给你们了,你们回去再慢慢看。朕和左爱卿今天还要看看你们操练的人马,你们三人头前带路。” 三人这才一脸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听到方怀的话,俱是一脸兴奋地领着我们往外走。不过到了大帐外却为了先去哪一营产生了分歧。 最后还是方怀提议由三人各挑选一队人马来场比试,比试的内容是:射击、格斗和负重越野。 不一会,三队人马就挑选了出来。湘、楚、淮三军本就是大清的精锐,此时挑选出来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场比试当真是龙争虎斗,**迭起。 第一场一百米射击,三军选出竟然没一个打出八环以下的。看到这成绩,每个月户部报上来的那些天文数字般枪弹耗费倒也值了。 而第二场徒手格斗,三军竟然打成了平局。直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不过第三场负重越野却出了问题,这个项目是方怀加上去的。新军士兵基本是由外国教官操练的,自然没有练过这个内容。甚至当方怀提出的时候,几个外国教官还表示了质疑,他们哪知道后世**“运动战”的精髓所在,历史上解放军就是用两条腿跑赢了国民党军队的汽车轮子。 结果就是,这场比试有一半人没有跑下来。三场比试,楚军凭着地主之利勉强获胜。 方怀大肆嘉奖了聂士诚他们三人,对于第三场比试倒没有苛责,只是嘱咐他们以后不要忘记这方面的练习,“以后这般比试你们可数月进行一次,可以选其优秀者入6军大学学习。” 再与三人聊了一些军事上的想法,直到把三人得欲仙欲死,方怀和左宗棠才起身离开。殷殷嘱咐三人好生操练军队,这可是他真正掌握的第一支军事力量。在中国只有掌握了军队才真正掌握了权力,**“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话实是至理名言。 \ 第十四章 壬午之变 新军的情况让方怀感到十分欣慰,全面仿照西方6军的训练模式,大大提高了军队的技战术水平,但更让他看中的是军中的士兵开始有了对这个国家的归属感,国家的兴废不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同样关乎着他们的荣誉。军人的荣誉至高无上。 这支军队耗费了他太大的心力,那些先进的枪炮,训练耗费的弹药,从各国聘请的教官,哪一样不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在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朝廷各方面势力的情况下,硬是节衣缩食把这三镇新军打造出来了,国库和内帑几乎一个子也没剩下,若是不能见到成效,恐怕朝廷上那些反对洋务的官员又有了话,而以后的改革也将更加困难。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把他们派往南方去进行适应性训练了。法国人在越南迈的步子越来越大,让方怀不得不未雨绸缪。 在回去的路上,左宗棠一直默默无语,今天看到的实在让他产生了不少想法,虽然还不至于推翻他戎马半生建立起来的那些理念,但确实让他觉得有深深思考的必要。虽然从接受儒家经典的教育,告诉他上智下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他同样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人。随着庚子年洋人打开了大清的国门,他也感觉到经典中的一些东西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 方怀看见左宗棠在那里不话,知道他在想什么:“左卿,你是不是在想朕为何要教那些士卒读书写字和古今历史?” 左宗棠头道:“臣愚昧,正要请教皇上。” 方怀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用手指道:“我大清现在的状况就如这晚景,虽然看着美丽,却是日落西山,暮气沉沉。尤其是军队,当兵的麻木不仁,不知为何当兵,为将的只想着升官财,不善武备,故打起仗来,每战必败。所以朕才要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战,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他们身后的亿兆子民。西方列强早已普及了教育,他们的士兵都能读书认字,可以很快学会火炮、战舰的操作。这个世界只会展得越来越快,将来还会有更厉害更复杂的武器,像德国就在研制一种在天上飞的汽艇,若是士兵都目不识丁,以后我大清更是要挨打。” 左宗棠闻言神情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皇上,这样的见识怎么会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能拥有的,难道真是天佑我大清。 回宫后,左宗棠的兵部尚书就走马上任了,最近李鸿章回家丁忧去了,奕忻仍旧不管事,奕?又没有统筹全局的才干,只靠着彭玉麟一个人扛着,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还好左宗棠回来了。方怀让他密切注意法国人在安南的动向,随时收集情报。 安南即后来的越南,位于印度支那半岛(即中南半岛)东部,东南两面临海,北面与中国云南、广西二省邻接,西面与老挝、柬埔寨为邻。南北长约一千六百余公里,东西最宽处(北部)约六百公里,最窄处(中部)仅五十公里,总面积约三十二万九千多平方公里。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人口约二千三百万,军队约七万人。越南全境五分之四为山地和高原,北部和西北部为高山、高原,红河以北地区海拔在五百至一千五百米之间。中越边境有的山峰海拔二千米以上,山间谷地较宽,高平、那岑、谅山等处的谷地为中越间天然通道。由于地处北回归线以南,气温高,湿度大,风雨多,雨季(5月至10月)、旱季(11月至次年4月)明显,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其境内主要河流有北部的红河和南部的湄公河。红河和湄公河冲积成的平原是安南最富饶,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这些地方盛产大量的粮食,中国历史上还曾引进越南的“占城稻”。另外,安南还有大量珍贵的热带林木以及丰富的矿产资源,尤以煤、铁的储量最为可观。 十九世纪时,安南划分为南圻(南部十省)、中圻(中部四省)、北圻(北部十六省)三部分,国都为顺化。 早在第二次?片???期,法?就出兵侵入越南南圻,??西?(今胡志明市)等地,?於1862年(清同治元年)?迫越南政府??不平等??,?以西??中心的大片地?割?法?。1873年,法?又侵?河?等地,越南?王?求??在越南保?(今老街一?)的黑旗??同抗法。同年底,黑旗永福率部在河?近郊重?法?,?其??安?,迫使法?退出河?。 不过法军并没有对安南死心,占领了安南就等于得到了侵略中国的跳板。历史上就是今年10月,法?将再次入侵越南北圻地?,??河?、南定等地。 就在方怀的目光死死盯住大清南疆的那片土地时,东北的朝鲜突然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初的一个清晨,设在汉城的日本使馆沐浴在一片阳光中。平时守卫颇为松散的使馆不知为何透出一股杀气。 虽然门口仍然只是两个日本士兵在站岗,但黑洞洞的大院中似乎隐藏着无限杀机。而奇怪的是,平时颇为冷清的街上今天却多了许多乞丐,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渐渐地,乞丐们聚拢在日本使馆门前,高声叫了起来“日本猪猡滚出去”、“冲进去抢了这些日本猪的,里面有好多粮食”。 不知谁带的头,乞丐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向里扔去,人群试着向使馆里冲,两个站岗的士兵急忙拦住,但越来越多的人群岂是两个日本士兵能挡住的。很快两个日本士兵就被冲到了一边,人群向使馆里冲去。 最先冲进大院的人群看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在他们面前是整整两排手持火枪的日本士兵,其中一排站着,另一派半跪着。看到这情形,冲进使馆的人群为之一顿,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枪响了,就像秋天割麦子一样,人群一片一片倒了下去。 而使馆内部,日本驻朝鲜公使花房义质的办公室内,花房义质正将一杯清酒递给沙上的男人:“正阳君,你的妙计成功了,为此我们来喝一杯,庆祝你帮助大院君成为朝鲜的拥有者。” 花房义质面前的男人乃是朝鲜大院君李应心腹谋士朴正阳,朴正阳此时一脸媚笑地道:“此事您和井上馨大人多多帮忙。” 花房义质抿了抿杯中的清酒:“正阳君尽管放心,今天我就乘英国人的军舰回日本。井上馨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和大院君就准备好庆祝吧。” 朴正阳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 数日后,日本兵船载水6军抵达朝鲜,日本外务卿井上馨亲随督办。六月二十二日,日军以平乱之名占领王宫。 接到传回的军报后,方怀不由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把历史上这次“壬午事变”给忘了呢?这次事变实际上是朝鲜大院君李应一手策划,李应是朝鲜王李熙的父亲,李熙颇为软弱,本来李应是可以控制李熙的,但李熙却有一个颇为刚强的王后闵氏。以闵氏和李应为的两大集团为争夺朝政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李应便想借助日本人力量除掉闵氏。虽然这次不及后来的“甲申事变”和引甲午中日战争的东学党事变,但危害也是很大的,日本借这次事变大肆清洗朝鲜亲中的官员,扶持亲日的官员,使朝鲜原本中国一家独大的局势演变成中日分庭抗礼的局面,而也是从这次事变,日本开始在朝鲜驻军。 都怪自己这些日子只记得担心中法之战,而忽略了东面那个更危险的对手。 \ 第十五章 袁世凯和张謇 金銮殿上,百官分站两旁,左边是以躬亲王奕忻为的文官,右边则是以我阿玛奕?为的武官。 “朝鲜乃我大清藩篱,岂能让日本弹丸国久据,你们都该怎么办?”方怀一上朝不等底下的大臣话,便先把调子定下来。 李鸿章调户部尚书后,接替他担任直隶总督的张树声这时站出来道:“臣已查清朝鲜内乱之实为大院君李应。朝鲜祸机早伏,变出非常,实非一介使臣、一旅偏师所能胜此重任。以李鸿章之宿望,不独朝鲜倚以为重,即日本亦久慑其名。值此危疑之际,似非李鸿章不能戡定,请皇上俞允,恩准李鸿章戴孝任职,则大局幸甚。” 方怀目光灼灼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张树声,他的能力虽不如李鸿章、左宗棠和冯玉麟,但也算得上一员干吏。但似乎中国的官员总喜欢拉帮结派,同窗,同乡,同科,这些关系密密麻麻,他很明显是李鸿章一派的。 李鸿章回家丁忧几天就坐不住了,找着机会想复职,尤其是左宗棠回来后。 李鸿章的才干是不错的,骨气也有,但就是官瘾大了些。这次我准他回籍丁忧就是想压压他的心火,而且最近他与奕忻走的有些近了。 张树声被方怀盯着,有如芒刺在背,神情颇为尴尬。这时方怀才冷冷道:“难道我大清就只有一个李鸿章了吗?若是家里死了人,还把他叫回来,恐怕日本就要笑我大清无人了吧。” 着方怀换了个脸色看向奕忻道:“恭亲王,你是辅军机大臣,你该怎么办?” 奕忻这时道:“臣以为既是查清祸乃是大院君李应,只需派一干练之人带兵前去捉拿了李应,朝鲜内乱自平,至于日本龊佴之国,还无力与我大清相争。” 虽然有心提醒奕忻日本的危险,但这个时候整个清朝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正视那个正在飞崛起的国家,他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这时方怀接着问道:“那派何人前去呢?” 奕忻道:“山东提督吴长庆沉稳机敏,当是最好人选。” 果然,方怀心里不由想到。吴长庆乃是淮军宿将,名气更在聂士诚之上,当初编练新军的时候,李鸿章就向我推荐过他,只是因为年纪太大,最后才选了聂士诚。对于吴长庆我倒是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不过他手下的两个人方怀却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他们是袁世凯和张謇。 袁世凯是何其人不用了吧,袁世凯正是吴长庆的义子。而张謇论名气也不在袁世凯之下,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状元实业家”,提出了“以实业救国”的口号,与另一位实业大家并称为“南张北周”。这个时候的张謇还没有中状元,只是吴长庆手下的一个幕僚。 山东提督衙门。 袁世凯从沈氏那里回来,准备像往常一般先去巡营。虽然沈氏出身不好,但袁世凯很喜欢她。 其实袁世凯在家里还有一房妻室,是于氏。于氏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袁克文和袁克定。于氏本是乡间人,虽出身富户,却不识字,也不大懂得规矩礼节。有一天,袁世凯见于氏经常系一条红色绣花缎子的裤带,就和她开玩笑:“看你打扮的样子,就象个马班子。”河南人称妓女叫马班子,于氏听了反唇相讥道:“我不是马班子,我有姥姥家。”意思是,我不是马班子,是有娘家的正房太太。 袁世凯的母亲是偏房,也因为这样他才被几次过继,从受了无数白眼。心中不好受的袁世凯一怒之下,从此不再和于氏同房。历史上袁世凯死时,于氏还在他身边边哭边:“你一辈子对不起我。” 袁世凯从就很有志向,14岁时他写过一副对联“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让他的老师看了很是惊奇,但他参加科考却一直不中,无处泄的他在家乡为非作歹,得罪了乡亲,袁世凯被迫离乡外出谋事,然而也因此开始崭新的生活。 去年,他到了上海,却因为身无长技而找不到事情做,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在妓院遇见了沈氏,两人一见钟情,红极一时的沈氏当即为他从良,还帮助他投入吴长庆的门下。 袁世凯刚走进自己的营务处,就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报告。”袁世凯起身打开门,原来是来送电报的勤务兵。他接过电报一看,只见上面写到: 令:吴长庆接到电报后即整军开赴蓬莱,吴本人赴天津,到直隶总督府听命。 代理北洋大臣、直隶总督张树声 袁世凯看罢电报,对来送信的勤务兵道:“你赶快去将此事告知张先生,并让他赶紧到吴大帅那报到。”罢赶紧快步朝吴长庆的办公室走去。 进屋将电报递与吴长庆,吴长庆看罢对袁世凯道:“慰亭,你觉得朝廷是什么意思?” 袁世凯此时一脸兴奋地道:“依我看此去必为应付朝鲜之事。大清如此多提督却选中义父,可见朝廷信任有加。这次是绝好机会,只要办好这件差使,义父必能更进一步。” 吴长庆摇摇头道:“现在扯这些都***是虚的,再更进一步能怎么样,也不过换个总督当当,那群满洲老爷还能让我们汉人掌了权?看看曾文正就知道了。”这些日子袁世凯每日都随自己处理营务,现袁世凯是个可造之才,不仅办什么事都极认真,而且处理问题常常能举一反三,拿出些好子来。对人也和气,从不摆架子,亦能仗义疏财。更可喜的是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从不以自己是他的靠山自居。为此,吴府众多幕僚都多次夸奖袁世凯。这些事情,吴长庆都看在眼里,因此不禁也觉得脸上有光,十分高兴。前不久吴长庆便给袁世凯捐了个中书科中书,五品官职的虚衔。所以吴长庆才会和袁世凯心里话。 “大帅高风亮节,不为权势所动,季直心中佩服。只是这朝廷的事还是要办的,军略非謇所长,謇就为大帅跑跑腿吧。”张謇这时笑着走了进来。 吴长庆道:“由季直打理粮草,可是大材用了。我打算带你俩去天津领命,所以一会你俩便将手头的事交给铭盘打理。世凯去码头准备一下船,我收拾一下咱们即刻动身。”两人领命,出来分头而去。张謇去营务处做交接事宜,袁世凯则赶赴码头通知轮船准备起航去天津。 \ 第十六章 出兵朝鲜 知道袁世凯随吴长庆来京城后,方怀很有见一见这个一代枭雄的**,不过最后还是打住了。现在自己的样子还镇不住他,他就像一柄双刃剑,伤人又能伤己,只有把剑柄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现在自己的年龄还握不住他,所以还是等我长大些再用他吧。 这次除了派吴长庆领军出征,方怀还打算派新军去锻炼一下,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哪怕训练得再好也称不上精锐。既然“壬午事变”还是像历史上一样生了,追悔也没有用,怎么样变害为利才是最主要的。不过为了一场骚乱还不至于需要出动三镇新军,最后决定派聂士诚的淮军第一镇去,毕竟他和吴长庆都出身淮军,彼此熟悉。 这次出兵以吴长庆任主帅,总办朝鲜军务,他手下的兵马也改编为淮军第二镇。 傍晚,通州新军军营,操场上各种骆绎不绝口号声渐渐了下去,军营恢复了安静。 而刘铭传、聂士诚、左宝贵三人此时正在营帐内就着几个菜下酒。刘铭传和聂士诚都是淮军出身,而且都是安徽人,左宝贵则继承了回人一副豪爽性格,在剿捻军的时候,和刘、聂两人就熟了。 左宝贵这时撸了撸袖子,喳喳呼呼地道:“这每天跑步,啥时候是个头啊,就没见过像我们这么带兵的。我手下那帮子跟我喳呼好几回了,那些洋教官也一个个绿着眼睛等着看我们好戏,闷死老子了。” 聂士诚瞪了左宝贵一眼:“喝了几杯酒又乱话,皇上让我们练跑自有其深意,我这些日子在看皇上赐的那本洋人兵书,里面讲到战线之,才对皇上之意略有所悟,若将一营兵力于运动中应对两线之敌人,则兵力不?倍之。”如果方怀在这里一定会对聂士诚万分佩服,他几乎一言道破了**“运动战”的精髓。 刘铭传这时也对左宝贵道:“你这些话也就在这里,要是出去让人听见了,就是皇上宽宏大量不放在心上,那些言官也饶不了你。” 左宝贵红着脸道:“我也就是闷得慌,在这脾气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洋人干上一场,就是卵死鸟朝天也值了。” “想要打仗还不容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两天朝廷就有旨意到。”刘铭传神秘地一笑。 聂士诚看向刘铭传:“你是朝廷会派我们去朝鲜?” 刘铭传笑了笑:“不是我们,而是我们其中一人,就朝鲜那阵仗,用不着全部都去。” 左宝贵这时喝得差不多有酒意,抬杠道:“那你咋知道就一定是咱们去,那破事,随便去个绿营也就搞定了,倒是那群日本人还经得两下揍。” 刘铭传目光闪了闪:“派我们去是皇上对我们还不放心,朝廷在新军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皇上也怕银子打了水漂,所以才想让我们拿日本人试试刀。” 聂士诚道:“希望如此,看来皇上对咱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一声“报告”,一个勤务兵拿着封电报走了进来,“统领,朝廷的电报。”左宝贵一听一把抢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兹令聂士诚接报后即至直隶总督府报道。 左宝贵看了大叫一声,连道“不公”,望着聂士诚都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聂士诚可没有理他,从接到电报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飞到朝鲜去了。 聂士诚骑上马带着随从就往京城而来,华灯初上的时候已到了京城。到总督府门前下了马,只见从门口出来一人,紧走几步赶上前来道:“哎呀,功亭我可在此恭候你多时了。”聂士诚一见来人,赶紧上前见礼,两人寒暄了一阵。这人正是山东提督吴长庆。 这时吴长庆叫身后袁世凯,袁世凯赶紧赶上前去,拜道:“袁世凯见过聂军门。”聂士诚抬眼一看,只见袁世凯穿着笔挺的新式军装,一副老练的样子,心下生出几分好感。 三人聊了一阵,聂士诚知道是吴长庆领军很是高兴,对吴长庆道:“大哥,由你们兄弟待会再聊,赶紧带我们去见张大人,军务要紧。” 吴长庆听罢此话一笑道:“看看,功亭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是公事为先。好好好,就依你。”吴长庆让袁世凯将聂士诚的随从领进去,安排歇息的地方,自己领着聂士诚见张树声去了。 黄海之上,十余艘兵船鱼贯行驶着,在他们左右是数艘海军的军舰。 为了能让新军旗开得胜,达到锻炼的目的,而又不至于遭受太大的损失,方怀可是把血本拿出来了。 舰队当先两艘军舰是去年年底回国的“勇”和“扬威”号。经过驻英国公使曾纪泽的据理力争,两舰最终回国了,而日本则购入英国卖给智利的同级军舰,更名为“筑紫”号。 除了“勇”和“扬威”,还有刚刚回国的两艘铁甲舰“格尔来”号和“奥利恩”号,这两舰是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1878年建造的,原本土耳其定购的,后来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爆,英国借口中立没有将二舰交付给土耳其,当时中国就想买进二舰,英国先是答应后又变卦,直到看见中国在德国大肆购买军舰,英国人才后悔,终于同意把这两艘铁甲舰卖给中国。 “格尔来”号和“奥利恩”号的排水量达到了4830吨,现在更名为“应瑞”和“肇和”,归入南洋水师。 日本这几年海军实力增长得非常快,除了购入“筑紫”号以为,在之前他们还在英国定造了两艘铁甲舰“金刚”和“比睿”。 这两艘铁甲舰虽然没有“勇”、“扬威”的度快,但是两舰的吨位都过了“勇”和“扬威”,达到了2250吨。 所以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天夜里,袁世凯兴奋得有些失眠,他预感到此行朝鲜将是他一展身手的大好机会。起身来到甲板上,站在船头,望着苍茫无尽的大海,任凭清冽的海风无情的吹打在身上。头是一轮新月,袁世凯的心中不尤得彭湃起来。 少年的豪气,远大的志向以及他所经历的失意与困苦,此时都在内心上下翻涌起来。 这时,袁世凯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人在唠嗑。 “你看聂军门手下那帮人多牛气,人不见比我们多几个,却足足占了七条船,我们这么多人只能挤四条船。” “你算了吧,人家可是皇上钦的兵,能跟我们比。再你道那些船上装的都是人吗?“ “不是人是什么?” “屁,全***是大炮。” 听了这话的人似乎吃了一惊:“你不是唬人的吧?” “我唬你有啥好处,那是我在码头上亲眼看到的,民子和李三他们几个也都看见了,那种洋人的钢炮推进去最少几十门,你知道那些一箱一箱的是什么吗,都是***炮弹。” “妈呀,洋人的炮我还没见过呢?炮营那些家伙把那几门家伙藏得跟宝贝似的,捂得严严实实的。” “谁叫咱们穷呢?人比人不能比啊……” 袁世凯听着不由把眼光投向后面的兵船,神情多少有些羡慕。听那帮人是皇上钦的,朝廷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银子,他们手中的枪炮可不是吴长庆这些兵能比的,不过随之他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要是这次能比这帮人立的功劳还大,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以后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两天后,清军在朝鲜仁川港外海抛锚,准备抢滩登6,进军汉城。 \ 第十七章 遭遇之战 仁川港外,吴长庆在兵船上召开临时军事会议,部署登6后的作战计划计划。 待全体与会人员都到齐了,吴长庆身着戎装,缓步走到桌前,先用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众人,接着便坐在了位于会桌中央的位置上大声道:“各位,我们已经抵达朝鲜,现在前方情况不明,不知道那些日本人会躲在哪里放冷枪,所以我打算派一标人马充当先锋,为大军扫平道路。你们谁愿意去啊?”罢便看着众人。 吴长庆手下这些官兵,多少年没打仗了,加之已经享受惯了,多少有些畏战心理。再现在汉城那边也不知什么样子,在这异国土地上,谁都不愿意冒这个生命危险。就这样,好办天谁都没有话。 吴长庆本以为自己话,自己手下这些人定会争着请战,没想到却是这个情形。一旁还站着聂士诚和第一镇的将官,这不是让他下不来台吗,见此情况吴长庆不由得有些恼怒道:“怎么,没人敢接此军令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嗯?真***给我丢脸。既然你们不主动请战,那我就只好强行指派了。” 罢吴长庆用手指着右翼第一标标统张富道:“现在我命你亲率步兵第一标先行开路,做好侦察,若遇敌军,急回报。” 话音刚落,只见张富急忙站了起来冲着吴长庆一抱拳道:“大帅,我营官兵虽大多是江淮人氏,可他们大都没出过海。这两日海上颠簸多有晕船现象,许多兄弟正呕吐不止,恐无法立刻投入战斗。况且目前前方敌情不明,我方又人马劳顿,所以卑职想恳请大帅宽容我们一日,让兄弟们缓口气,整顿好队伍再为大军开路,也好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未等他话音落下,一向以勇猛刚强著称的吴长庆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你个窝囊废,你长卵子了么?仗还没打你就熊了,以后要是打大仗怎么办嗯?你还不得把老子给买了啊嗯?娘的,让你们请战你们不请,指派你们还给老子唧唧歪歪,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子打了这么些年仗,都没有向你们今天这个熊鸟样,真***给老子丢人。你这个标统也别干了,赶紧***给我滚出去,老子不想再看见你。”吴长庆怒不可遏,大骂不止,众人一见这种情况,更不敢吱声了。 聂士诚这时在旁边劝道:“筱轩大哥,不要气了,兄弟们都有难处。还是派我手下的人马吧,他们情况好些。” 吴长庆听了脸色更黑,袁世凯一见此种局面心道:“此时不露脸,更待何时。”于是便站起来大声道:“大帅,请给卑职一哨人马,卑职愿做先锋,替大队人马开路扫清障碍。” 吴长庆一听此话,才稍感欣慰,缓了缓刚才的怒气道:“看看,你们都看看,我看你们***还不如一个刚入伍的娃娃。”罢用手指了指众人又指了指袁世凯道:“你得好,既然你主动请战,那我现在就命你暂时统领第一标。不过咱们丑话在前头,如果你给老子丢人,就不要再回来见我。如果你立了功,从今以后你就是第一标的标统。你听明白了么?”袁世凯听罢这话心花怒放,低头双手抱拳道:“卑职明白,一定不负大帅重望。” 吴长庆听罢这话了头道:“好了,你下去准备吧,一会我亲自目送你们上路。散会。”罢众人都各自回到了岗位,袁世凯在第一标副标统赵瑞的带领下,换乘艇上了岸。 袁世凯来到第一标的驻地,让副标统赵瑞集合队伍训话,然后又命人用弹药箱在地上临时搭了个高台。不一会全营官兵集结完毕,袁世凯看了一眼整齐的队伍,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接着又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要的话,这才缓步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用他那双眼睛,环视了一下众人高声道:“大家以前应该认得我袁世凯,张标统刚刚被吴大帅撤了职,现在吴大帅命我统领第一标,出任标统,以后大家就在一个锅里烩饭吃。”罢他又看了看正在交头接耳的官兵们又道:“在我手下不同于张标统,在我下有“三斩三奖”,三斩是畏敌不前者斩;临阵脱逃者斩;不服从命令者斩。三奖即勇猛杀敌者奖;奋勇向前者奖;献敌级者奖。实话告诉大家,我们将作为先锋为大军开路,从现在起我们便没了退路,哪怕后退一步也得挨军法,只有奋勇向前,勇猛杀敌才有出路。总而言之一句话,跟着老子前进的就有福享,要是有谁***胆怕死,老子就先砍了谁的脑袋当球踢。你们都听明白没有?”众人不由得面面相眙。 袁世凯领着第一标出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夜幕虽然很好的遮盖了他们的行迹,但是也带来一个不好的副作用,就是能见度实在太差了。吴长庆让他们连夜出的意思,袁世凯已经猜到了,一是摸清情况,二是如果日本人没反应过来那就是打日本一个措手不及。 “壬午事变”后,日本飞快调来了部队,此时驻扎汉城的是日军第五旅团第二联队,有三千多人,联队长是山本根武。 第四中队是第二联队第三大队的精锐,全部由勇猛善战的长州男儿组成,全队两百四十多人驻扎在汉城西面的一座村子里。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向西展开广正面搜索。据可靠的消息,清军已经派遣了一支部队前往朝鲜。如果现清国的军队,一定要对他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不能靠近汉城,或是延缓他们靠近汉城的时间。必要时,可以严正而毫不退让的表明皇军这种庄严的态度。 第四中队队长吉川荣原接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命令,实话,这种充满了腹艺技巧的上级指示,初听的时候是充满了对长官的敬畏。但到了遇到实际情况的时候就觉得头疼,到底命令是什么意思?到底要怎么执行命令才合适?吉川荣原微微有怨气带着士兵搜索着,每天要走上十多公里,到天黑才能回营,自己又不是骑兵。 不过他还是十分认真地做着搜索工作,因为自己是光荣的长州师团的一员,他只是在担心,如果真的遇到清国的军队,自己到底怎么表达皇军庄严的态度呢?是干脆朝他们射击,还是别的什么。他想的如此认真以致于没有现不远处迅猫下去的几个身影。 一连串逼真的鸟叫在野间响起,袁世凯听了一阵兴奋,虽然才走了几里路就遇上了日军,让他有些意外,不过总算让自己捞着条大鱼。 吉川荣原率领的是第四中队的第3队,整个队五十几个人,此时成三角队形缓缓向前搜索着。前面是十几个士兵,后面才是队的主力。所有士兵清一色的村田步枪,村田步枪是日本自制的第一款近代步枪,是日本人村田经芳经过五年设计完成的,1879年开始生产。村田步枪是仿德国1871式毛瑟步枪设计的,在其上又有所改进,和西方其他步枪相比毫不逊色,比之清军普遍使用的抬枪不知要先进多少。 吴长庆出征时由张謇出面奔走,也换了一些快枪,如林明登枪、马悌尔枪等,不过终是少数,第一标也不过分了百来条快枪,加上原来的,全标还不到一半人用的上。 率先现对手的袁世凯占据了先机,他迅散开队伍,在日军前进的方向布下了一个口袋。而吉川荣原和他手下的士兵刚走过一座桥,就听左右一片爆豆子似的枪声响起,日军最外围的十多个士兵瞬间倒了下去。 这时吉川荣原迅反应了过来,“卧倒”、“全部卧倒”,他大声招呼着,剩下的士兵迅趴倒在地。吉川荣原从枪声的密度上判断敌人应该是他们的两倍,而且桥头空旷没有什么遮挡对他们很不利,他便立即指挥士兵一边和敌人对射一边向桥的另一头退。 其实吉川荣原判断错了,此时袁世凯正带着第一标第一营四百多人朝日军射击,吉川荣原之所以会判断错是因为清军用的枪要比日军的枪射慢得多,而且还有很多是前膛装的抬枪。 就这样,借着落日的余光,两军展开了对射。 本来人数相差这么大,而且日军现在没有机枪,这样的情况,只要一个冲锋不定就解决问题了,但现在情况是,日军经过一会挪动已经退到了桥的另一头,虽然破旧的木桥不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掩蔽,但也限制了清军冲锋的人数。袁世凯组织了两次冲锋,都被日军打了回来,只好老老实实的与日军展开对射。 不过日军也不敢离开桥头,局面陷入了僵持。这时第一标剩下的两营士兵也上来了,袁世凯见了两营的营官,便道:“你们俩带着人去找找附近哪水浅,包过去给那些日本人一下子,老子还不信打不过这几十个兔崽子。” 而桥的另一面,吉川荣原这时也对身边的士兵道:“信号,让原田君带兵前来支援。” 像烟花一样,信号弹在空中绽放。 仅隔了不到三十分钟,日军的后方就出现了一百多条身影,几乎第四中队的所有士兵都到了。两百多条村田齐射,枪声就像放鞭炮一样,压得第一标第一营头抬不起来。袁世凯爬的土坡前被子弹打得尘土四溅。一些没打过仗的新兵吓得缩作一团,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 不过过了一阵子枪声越来越,到后来都听不见了。日军竟然就这样退走了,就像预料到两翼有清军包抄一样,第四中队在第一标的包围完成前逃走了。 袁世凯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口里的土。一清人数,刚才一阵对射竟然死伤了上百人,要是日军不选择后退,而选择冲锋,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得住,袁世凯想着一阵后怕。 第十八章 小试身手 就在袁世凯休整队伍的时候,后面一队人马赶了上来,为的赫然是一张黑脸的聂士诚。 袁世凯连忙上来见礼,聂士诚张口就问:“慰亭,可是碰上了敌人?有多少人马?” “是日本人,大约有三四百人。”袁世凯不好意思出敌人只有两百人,于是虚报了一倍。 聂士诚头道:“追上去看看。” 袁世凯头,带着第一标和聂士诚一起追了下来。一直追到日军第四中队驻防的那个村庄。这时第一标副标统赵瑞带着第一标第二营营官富春和第三营营官鲁成走了过来,他们带着第二营和第三营包抄日军不成后就一直跟在日军后面,一直跟到这村庄。 聂士诚看着赵瑞问道:“是那些日军吗?” 赵瑞头,聂士诚见了对身后喊道:“刘一标,你带领本部一标人马把那个庄子给拔了,战决。” “是。”背后一个长得跟瘦猴差不多的年轻军官兴奋地一声大叫。 就见他笑嘻嘻地走上来对聂士成道:“都统,我带一营人马就把那些鬼子搞定了,让其他兄弟歇着吧。” “不许轻敌,你不仅要把庄子拿下来,还不能让那些日本人跑了。”聂士诚一沉脸道。 刘一标仍是一脸笑容道:“您就请好吧。”完就找自己的兵去了。 不一会,二十几门钢炮被推了出来,是75mm和90mm的克虏伯炮,看得袁世凯不由眼睛一跳,如果他知道第一镇的炮营还有几十门120mm的克虏伯炮,不知道会怎么想。 后面的事其实很简单,日军驻扎的村庄本就没准备作防守之用,根本没修筑什么工事,被二十几门大炮一轰,被打得跟筛子一样。 可怜吉川荣原准备了老半天,细心布置了村口的各个火力。结果刘一标根本就不往里面冲,只是用大炮不停地轰,从村前到村后犁了个遍。日本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房屋活埋。 刘一标一边指挥着一边两眼放光,这大炮用起来就是爽啊。至于打坏那些朝鲜百姓房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又不是在国内,更何况村子里的朝鲜人早跑光了。 吉川荣原少佐幸运地避过了炮轰,但当他清第四中队的时候,却差要剖腹以谢天皇。两百四十人的第四中队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吉川荣原为自己坚守村庄的决定追悔莫及,刚才还拿着那么落后武器的清军怎么一下子拥有这么猛的火力了。吉川荣原对身边的士兵道:“诸君,村子已不可守,我决心为天皇杀身成仁,但你们应该冲出去,把这里的事告诉联队长,皇国的将来就靠你们了。” 第四中队的士兵各自流泪,默默在吉川少佐的指挥下分成两队。其中一队将在吉川荣原的带领下起决死突击,以掩护另一队向东突围。 乘着炮火的间隙,吉川荣原带领二十几个日本士兵冲出村庄,直扑清军的炮兵阵地。而另一队日本士兵则悄悄地向村东摸去。 吉川荣原他们突进的很快,已经可以看到清军那昂挺胸的克虏伯钢炮了,他几乎开始幻想炸掉这些火炮能使皇军反败为胜。然而一阵“突突”的枪响,粉碎了他所有幻想。 清军的炮兵阵地前冒出了数条火舌,顿时把日本士兵打翻在地,是新军装备的加特林机枪。这种由美国人设计的轻机枪,是新军的制式装备之一。对于这种改变了人类战争方式的武器,我当然不会忘记,若不是金陵机器局还没有仿制成功马克沁机枪,这里将还会多出几挺这种人间凶器。 吉川荣原似乎看到胸前迸出的几血花,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天照大神的召唤。 在村东,如出一辙的情景上演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日本士兵的尸体。刘一标倒是没有料到日本人会声东击西,不过他为了贯彻聂士诚不准放跑一个日本人的命令,把整个村子都围了起来。 吉川荣原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惜没有能成功调动清军,突围的日军主力最后还是一头撞在清军的包围网上。 袁世凯颇为羡慕地看着聂士诚身后的新军,人家那才叫军队,那些士兵一个个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队伍整齐得跟豆腐块似的;再看自己手下这些兵,看到那边仗打得痛快,一个个又是笑又是闹,乱哄哄的不成个样子。 同样是一标人马,人家不过一会功夫就全歼了几百日本兵,却连个受伤的都没有;自己伏击那五十多个日本兵,死伤了上百人,最后还叫日本人跑了,不得不服啊。 这虽是一场几百人的战斗,却让袁世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对火炮威力的认识,几乎影响了他一生的军事生涯。 汉城,日本大使馆。 虽然第四中队一个人也没跑出来,但第二联队联队长山本根武还是收到了吉川中队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使他异常愤怒之余,也感到十分震惊。对于第四中队的实力他从来不怀疑,而且吉川少佐也是6大的高材生,在他的指挥下第四中队竟然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清国这次到底动用了多少军队。 不过光荣的长州师团是无所畏惧的,他做好了迎接清国人的挑战。 “大人,我们应该给清国人一个教训。”山本根武对一脸沉默的井上馨道。 井上馨看着山本根武道:“山本君,身为皇国的军人不能只有蛮勇,你还要学会沉稳和审时度势,皇国现在还没有做好与清国人开战的准备,这次只是一次试探,试探清国的真正态度,你明白吗?” “是的,大人。”山本根武低头答应,腰却挺得笔直。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带好你的士兵,我们撤吧,这里的乱局就交给清国人去收拾吧。”井上馨这时背过身去,他一直相信日本的强是建立在打败对面那个帝国的基础上的,在一年前,掌控清国那个女人倒台了,换上的一个十岁的皇帝。本来井上馨是和其他人一样感到庆幸的,认为这是天照大神赐予皇国的大好机会,只要皇国继续展,清国继续衰落下去,皇国的崛起将不可阻挡。然而那个国家近来似乎生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变化,就像那支秘密建立的新军、就像他们蓬勃展的各种工厂。 井上馨心情复杂地望着窗外,窗外是滚滚流动的汉江。微风吹过,带起片片波粼。什么时候皇国才能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 第十九章 诱捕行动 两天后,吴长庆率军到达朝鲜的京都汉城,这一路上基本再也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六营大军顺利驻扎在距京七里的屯子山。 听到清军到来的消息,朝鲜王宫内乱成了一片,大院君李应愤怒地望着一旁坐立不安的朴正阳道 :“你不是日本人一定会帮忙的吗?现在日本人到哪里去了?” 朴正阳此时也是暗骂日本人不讲道义,看到清军一来,就先溜了,把自己晾在了半道上。朴正阳虽然一脸尴尬,但仍强撑着对李应道:“大院君,日本人虽然走了但我们不也达到目的了吗?现在王上和闵氏都出逃在外,军队又掌握在您手中,朝政不都是您的算。” 李应这才安静下来:“那清国人怎么办?” 朴正阳道:“清国只是需要一个臣服于他们的朝鲜,帮他们对付日本人,至于谁作王上,他们不会在意的。您只要这次内乱都是日本人造成的,是您一手赶走了日本人,清国人也没有对您动手的借口。” 李应头,就在这时,宫内官进来,清国使臣求见。 李应一脸诧异看向朴正阳,朴正阳也是一脸茫然。这时一个清国年轻军官走了进来,朝李应拜道:“袁世凯参见朝鲜王。”来人正是袁世凯。 朴正阳在旁边一听连忙道:“上使错了,这位是我国大院君,我国王上因为内乱已经失踪数日,至今生死未卜。” 袁世凯皱了皱眉头道:“既是贵国王上生死未卜,为何不另立新君,听闻大院君是贵国王上的生父,当可承袭王位,为何听任乱兵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李应和朴正阳听了相视一眼,心中暗喜,朴正阳道:“我们正欲如此,只是上国天兵降临,我们待报与上国听闻再行其事。” 袁世凯头,道:“此次日本人挑起祸乱,正是狼子野心,皇上怕贵国力有不怠,特派我等驻防贵国,相助一臂之力,还请贵国划块地方给我等驻军。” 朴正阳心道终于把目的出来了,便道:“不知贵国欲驻军何处?” 袁世凯道:“济州岛邻近日本,正可就近监视,我军欲驻扎在该处,不知可否?” 朴正阳心中飞快的计算着,虽割了个济州岛,但却换来清国的支持,清国怎么也是天朝上国,在士族和民间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可不是日本人可比的。以后就算王上和闵氏回来也不用怕,这样看来割让一个济州岛还是划得来的。想清后,朴正阳向李应头。 李应此时已经幻想如何将自己的登基大典办得隆重而不**份,在他看来只要得到王位,一个区区海岛算不了什么,此时看到朴正阳头,便对袁世凯道:“上国派天兵相助,我国如何能不竭力以待,济州岛只是事,孤答应了。” 袁世凯头道:“那就请大院君三日后移架军营,行签约之事,我国皇上敕封的诏书也将一并送到。” 李应听了更是满面红光,连连头。 三日后,清军屯子山大营。 吴长庆、聂士诚、袁世凯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大军到达汉城后,吴长庆与聂士诚认为要根除朝鲜内乱,必须除掉大院君,但大院君毕竟是朝鲜王的父亲,又成天躲在王宫里不好下手,所以他们定下了引蛇出洞的计策,利用大院君觊觎王位的心理,诱其前来军营,所以才有了三天前袁世凯入王宫服大院君的一幕。 时近中午,终于见到李应带着仪仗队,威风八面的进了清军大营。 吴长庆一见笑着上前迎接,两人见了礼,寒暄一阵,自认为将要登上王位的李应多了几分倨傲。 吴长庆便将李应往中军大帐里让,待李应走到帐外,袁世凯便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方案,将李应卫兵让入其它军帐饮酒。 李应的这些卫兵那里想得到即将等待他们的居然是鬼门关,一个个还都兴高采烈的就被请入了圈套。谁知刚一入帐便被事先埋伏好的清军一举拿下,个别稍有反抗的也立刻便被砍了脑袋。 待收拾完这些人后,袁世凯便带着十几个人,手持洋枪闯进了中军大帐,还没等李应反应过来就已将他拿下,用白布塞了嘴巴,然后捆了起来。 随后吴长庆下令清军分路进入汉城,剿杀李应控制下零星驻扎的叛军。这些叛军毫无防备,且没了统一指挥,一片混乱,没到一天的功夫,便被清军杀了个干净,接着吴长庆和聂士诚派亲中的朝鲜官员接回逃到平壤的朝鲜国王李熙和王后闵氏,并将大院君李应送回国内。 对于吴长庆和聂士诚这么快平定朝鲜内乱,方怀并没有什么惊奇。不过嘉奖还是要的,在吴长庆和聂士诚上的请赏折子里,方怀看到了袁世凯的名字,不过他却把这个名字勾掉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日本在朝鲜驻兵成了既定事实,这一阶段方怀还没准备好和日本人开战,现在要重视的是法国人在南面的动作,这一他已经下密旨给张之洞和岑毓英了。据传回的情报,法国人在南圻和柬埔寨已经开始集结,相信会向历史上一样在10月出兵北圻。 不过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法国人将被刘永福在河内纸桥打得打败,连远征军司令李威利也被刘永福的黑旗军干掉了。 希望他们能多拖时间,现在方怀缺的就是时间,山东机器局、四川机器局、吉林机器局、广东枪炮局都开始扩建了,各自购入了一批新的机器和技术。而原来四大机器局,天津机器局、金陵机器局、福建船政局和江南制造局都开始了全生产,大批的枪炮弹药被生产了出来。 \ 第二十章 刘光第与康有为 金秋时节,三年一届的大比开始。各省的学子云集北京,从今年秋闱到明年春闱这段时间他们都不会散去,这些学子将京城各个客栈填得满满的,而各条大街上也多了许多摇头晃脑的读书人。那些卖笔墨纸砚的铺子顿时卖到大,虽然“穷文富武”,但在这差一步就跃过龙门的关头,谁不希望自己手里有支好笔,有方好砚,再这么多文人骚客俱在一起,光是吟诗作赋,讨论文章就要虚耗多少纸张。难怪南门大街上那些铺子的老板最近都是乐呵呵的。 八月十五,士子们都入了闱场,这一关就是数日。闱场位于宣武门西大街,士子们出了闱场不管考的好考的不好的,都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看着彼此也觉得亲近了许多,几句话相熟后更是一同找个地方喝酒。住在周围的百姓对这三年一次的科考都习以为常了,别看他们现在高兴,过几日回到这里看榜的时候没有几个不哭的,没考上的哭,考上的也哭。 康有为走出闱场的时候有些茫然,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他本是广东南海人,却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参加乡试,只因对自己的文章极有自信。 要知在这学子荟萃的京师中举可是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在这顺天府乡试中取得好名次的,多半能为朝廷里一些大臣所知,甚至有可能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对自己的前程才是功德无量。所以许多士子都会选择来参加京师顺天府的乡试,也为博个好名声。 不过此时康有为却是心灰如死,这回的考题并不偏,而那些书自己也看过,但就是文章写起来别扭,脑袋里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些书上的东西都是错的,难道真是平时杂书看多了?看来今科是没希望了。 走进客栈,看见前面一人,康有为打招呼道:“裴村,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人回头,却是一面容严肃的青年,青年看到康有为,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广夏兄,光第有礼了。”青年乃是四川学子刘光第,二人原本不熟,只是一次刘光第与同乡讨论时势,康有为正好经过,听到精彩处忍不出插话进去,这才认识的。 后来二人讨论起诗词学问更是惺惺相惜,加之同住一个客栈,几月下来已是相交莫逆。 康有为生性豁达,对于考场失利之事已经抛到脑后,此时对刘光第道:“这些日吃喝拉撒都在闱场里,甚是气闷。就闻京城香山红叶美不胜收,今日秋高气爽,你我何不出外郊游一番。” 刘光第闻言,亦觉不错,便头答应。 两人走在街上,康有为兴致颇高道:“当今天子虽然年幼,但却欲有一番作为。在通州编练新军,在各地振兴西学,前些日又出兵朝鲜、逐退倭人,开我大清之新气象。不过当今天子刚刚亲政,朝中俱是些旧臣,此时正需要人支持其做法,你我若能得皇上赏识,留在天子身边,他朝飞黄腾达、一展抱负,指日可待。” 刘光第听了摇摇头道:“我要高中了,宁愿请调地方,我知道自己的事,就我的脾气,在朝廷里是要得罪人的。” 康有为听了,想起刘光第的脾气倒有同感。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两位公子,你们可要算一算姻缘啊?” 声音是从路旁的一个算卦摊上传来的,卦摊上树着一面旗子,上写“天赐良缘”,旗子后面坐着个头胡须皆白的老头。康有为见了觉得颇有意思,上前道:“老人家,现在满街算命的都是帮别人算前程,您怎么帮人批姻缘?” 卦摊后的老头这时摇摇头道:“那前程命运乃是一个人命格里最硬的,就算算出来了,又岂是人所能改的,老朽不过一介凡人,也只能帮人算算姻缘,牵牵红线罢了。” 康有为一听笑道:“老人家言下之意是您虽看得出来,却改不了,这倒有意思。不知老人家看我们的前程如何?” 老头先看了看刘光第,道:“他今年必然中举,明年进士也有望。”刘光第听了淡淡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而老头完不再瞧刘光第,转向康有为,盯着康有为看了会,越看神色越严重,最后竟然吐出一口血来,把康有为和刘光第吓了一跳。 康有为连忙上前扶住老人,“您怎么了?” 白老人此时已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挣扎着对康有为道:“你的命格本是颇为晦涩,注定你一生坎坷,虽遇明君,却不能一展抱负。但不知是何人却逆转乾坤,改了你的命,想不到老朽死前能见此高人,也不枉此生了……”着话,老人竟然含笑而终。 “老人家,老人家……”康有为和刘光第一见,连声呼唤,而周围的人群这时也围了过来。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两个官差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讲明了情况,官差见两人是士子身份也没有为难他们,找人把老头抬到义庄了事。 康有为和刘光第碰了这样的事情,再没有逛香山的心情。心中想着算命老头的话,回了各自的房间。 十天后,乡试放榜,康有为早早起床拉着刘光第前去看榜。 等两人到时,闱场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无数学子。不多时,就听见一声锣响,中门大开,两个衙役抱着一卷大红纸走了出来。 兴奋的学子像闻了腥的猫立刻聚拢来,使得衙役不得不推开学子才能走到放榜的墙壁前。 红榜终于贴了出来,平时以淡泊名利自诩的学子此时眼睛瞪得跟金鱼眼似,眼光不停在红榜上扫视着,而人群之中不时爆出一阵尖叫:“我中了,我中了。” 不过这时周围谁也不会怪他失态,而只会投去羡慕的眼光。 刘光第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却是担心的,毕竟寒窗十载只为了今日。 而康有为却仍在找寻中,找到最后他几乎放弃了,却在最后一行的角落里找到了“康有为”三个字,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让生性豁达的他也不由惊呆了。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这时他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临终前的话…… \ 第二十一章 新的一年 光阴如梭,岁月如电。转眼间光绪八年就过去了,这一年多来,大清的经济有了很大的好转。开放了私办工厂的禁令后,各地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尤其是洋布厂、洋面厂和洋火厂,其数量多达上千家。 本来方怀还担心这些初兴的民族资本企业难以抵挡洋货的竞争,毕竟现在的大清实行的几乎是零关税,就连税务司也由英国人把持着。 所以他让各省督抚给了这些民族资本企业免税、免费、以便宜价格征购土地等一些优惠政策,希望中国的民族资本能自己壮大起来。 不能不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智慧的民族,用在经商上也是无往而不利,面对中国社会大多地方还很保守、很多老百姓还排斥洋货的情况,他们把生产出来的洋布、洋面、洋火放到那些老字号的绸缎庄、粮店和杂货铺中去,由这些商铺代销,收到了极大的效果,往往是这些工厂卖脱了货,而那些比他们货还要好的洋货却卖不出去。 由于民族工业的展,大清的财政收入突破了八千五百两白银,按照后世的法,比上一年增长了十多个百分,加上“辛巳之变”后查抄李莲英等慈禧党羽所获,国库里终于有了一结余。 至于官办的洋务企业也有一定的展,虽然由于方怀反对重复建设,只批了几家印象有名字的企业,但也因为这样集中了资源,已经兴办的八家洋务企业几乎都扩大了规模。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朝廷仍然像被烟云所笼罩,因为法国人在安南动手了,法国远征军一路势不可挡地占领了河?、南定等地。 朝廷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难道又要很洋人开战了吗?朝廷里的许多官员都经过辛酉年那场变乱,现在在安南动手的就是当年打进京师的法国人。 过年的时候,京城下起了大雪,将这古老的都城装扮得银妆素裹。 东交民巷的英国大使馆内,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正慢慢品着一杯的苏格兰威士忌。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有烟熏味、水果味、干果味和草香味,尤其是他手里拿着是一杯“黑牌”威士忌。 坐在威妥玛对面的是英国太平洋舰队司令菲纳德中将,他和自己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个天生的水手愿意上岸都是为了自己这里的威士忌。 “菲尔,听你最近刚从马六甲回来,和那位掌握着法国人在远东全部军事力量的孤拔将军有所交流,你对法国人在越南的命运怎么看?如果中国加入到战争中,你认为法国人能获胜吗?对这我非常感兴趣。” 菲纳德贪婪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忍不住赞叹道:“威妥玛,只有你这里才能找到正宗的苏格兰威士忌,这次能让我多带走两瓶吗?” 威妥玛无奈地头,菲纳德才一脸郑重道:“孤拔是我的老朋友,61年的时候我们曾在一条船上呆过。法国在远东的海军力量很强大,孤拔手下有巴雅号,还有凯旋和拉加利桑尼亚,也许中国人在我们那里得到的格尔来和奥利恩能对付凯旋和拉加利桑尼亚,但绝对对付不了巴雅号,除非中国人在德国造的那几艘萨克森能回国,不过我不认为法国人会让它们通过地中海,至于中国人的其他军舰,我认为没有的必要。” “那6军呢?越南的土地总要考6军去占领的,菲尔。” 菲纳德摇摇头道:“虽然法国人动员的很不充分,而且还有大半越南人和阿尔及利亚人,但中国人的军队?那些抽着鸦片的家伙能作战吗?我承认中国一些军队是装备上了我们的武器,像李和左的部队,但他们要防卫一个这么大的国家,不论是北面的俄国人还是东面的日本人,都需要军队。中国人不可能战胜法国人,再他们有这个胆量向法国人宣战吗?” 威妥玛笑了笑,菲纳德的判断和他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法国人在越南的6军虽然不多,但是他们的海军不容挑战。中国人大概忘记了61年给他们的教训,又想挑战白人的统治地位。不过就让他们互相消耗吧,等他们都没了力气,就轮到大英帝国了,印度支那必将属于我们大英帝国。 过了年不久,就是春闱,这回没有方怀暗中相助,康有为和刘光第也高中了,刘光第进士及第,康有为也了同进士出身。 刘光第性子刚直,方怀把他打到刑部跟奕?办差去了,至于康有为,方怀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把他放到吏部。他性子活泛,善于结交,在士子中也颇有才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谭嗣同、梁启等人都与他有很深的交情,方怀正好需要一个人帮他聚拢这样一批有新思想的年轻人。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大清银行经过一番准备,终于建了起来。一年多来,唐廷枢和他手下一群人考察了美国、英国、法国、荷兰、意大利和德国的银行运作经验,在此基础上初步设定了大清银行的职能。大清银行下分储蓄、信贷、农政、工商四个司,储蓄司复杂吸纳民间资金,信贷司主要提供额的个人贷款,农政和工商二司则分别复杂农业贷款和工商业的贷款。 这在方怀看来还十分原始,不过暂时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虽然现在为了对付法国人一切求稳,但在方怀心中,大清的金融财政改革是一定要进行的,大清银行的成立就是他为改革埋下的伏笔,提供低息的农业贷款和工商贷款也是造福于民的事情。 而另外重要的一是它达到了吸纳民间资金的目的。中国人历来有存钱的习惯,将这笔数额及其庞大的资金集中到手中,将可以办成许多大事。 \ 第二十二章 大战之前(一) 北京从满州人的祖宗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灭辽起就作了都城,以后历经元、明、清三朝六百五十多年,皇城、内城、外城一层裹着一层,但到了今天已经显得有些拥挤和破旧了。糟糕的排水条件,成堆来不及处理的垃圾,街上混杂着驴马粪的味道,使得这都不像一个国家的都城。 在宣德门大街一座普通府邸的门口,一辆马车滑了过来。门口早就有人在等候着马车的到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熟罗长衫、单纱马褂的老头子,赫然是回家丁忧的李鸿章。 过了年,皇上终于开恩放自己回来了,这还多亏法人帮忙,李鸿章自嘲的笑了笑。看到门前站着的郭嵩焘和伍廷芳,李鸿章挥了挥手:“进去话。”三人一前二后走进了府邸。 李鸿章坐下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们在京城奔走了,这世道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难为你们了。” 郭嵩焘和伍廷芳自是谦让不受,郭嵩焘这时道:“中堂大人,依我看,皇上并没有要疏远您的意思,只是为了平抚左季高那一批人,才没有应了张树声大人的折子,但皇上还是要用您的,这不法国人在南面一有事,皇上就把您召回京了。” 这些李鸿章在路上就已经悟出来了,对那位十岁多的皇上的手段又多了几分看法。李鸿章这时二人道:“你们看皇上把我召回来,是何用意?” 郭嵩焘与伍廷芳看了看对方,郭嵩焘道:“法人在南边生事,以我大清的实力绝不是法人的对手,但左季高和彭雪岑却在那里一个劲鼓吹对法人宣战。当今圣上虽然少年即位,但颇袭祖风,做事稳重的很,自是知道不能与法人开战,但却不好明着驳了左季高和彭雪岑,便想着要中堂大人出面反对,自己借着下台。” 李鸿章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碗,毅然道:“为国家事断头何惜?与法人开战,于国有害无利,胜了空得百里蛮荒之地,败了就是亡国灭家的祸患,此间利害不可不争。” 伍廷芳是光绪三年天津海关道黎兆棠引荐给李鸿章的,被李鸿章称为“物色数年”之人才,他出生在新加坡,少年时在香港长大,后又留学英国,对欧洲列强的实力推崇得很,甚至可以是一种盲目的敬畏。在他看来中国这种旧体制,这样近乎原始的工业水平,如何是欧洲列强的对手,就是光拼枪炮弹药的损耗也能把中国耗死了,所以他是极力反对与法国人开战的,此时冷笑道:“真不知左季高和彭雪岑胆量从何而来,莫非以为法国人是那中亚国阿古柏所能比的,他们就不怕重演辛酉旧事。” 李鸿章原本有些失意的神色又飞扬起来,对伍廷芳道:“文爵,你去法国大使馆一趟,替我约见法国公使巴诺礼。法国人在安南生事我大清不管,但绝不能占我大清一寸土地,我淮军十万将士也不是吃草的。” 伍廷芳头,李鸿章这时想了想又道:“此事不要知会礼部,省得李兰孙从中作梗,通过总理衙门去办吧,那里六王爷主事,他自会明白的。” 方怀从接替李莲英出任内宫总管太监的胡德安手里接过参茶,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继续看他的奏折。 德子被方怀赶到电报房去看着,方怀需要随时掌握从云南、广西传回的消息。只有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责任有多么重大,对于前世网上一些里主人公只需要随便知道一些历史大事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是不屑一顾的,要知道历史很是会改变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都能引起太平洋上的一场风暴,遑论一个有思想的人。所以充足而详尽的情报才是决策的保证。 胡德安已经六十多岁,宫里像他这样的老太监还有很多,他们无儿无女,一生就在这宫廷里度过了。胡德安看方怀的样子,忍不住道:“皇上,四更天了,一会就要上早朝了,您赶紧歇一会吧。” 方怀听了这才抬起头,捶了捶酸的肩膀:“就四更天了。”看了看桌上还只看了一半的奏折,方怀对胡德安道:“还有这么多奏折,今夜就不睡了,等会直接上早朝。不过你一把年纪,就不用在这里陪朕了,快下去歇着吧,朕有事叫外面的侍卫好了。”罢,方怀低下头继续看起了奏章 方怀总想着自己这里累一,也许这个国家的百姓就会好过一,这个国家就会早一摆脱贫困的局面,早一不受洋人的欺负,早一让每个中国人都能骄傲的我是中国人。这或许就是自己回来的责任,前世那个国家即使到了21世纪还是落后于外国,国人被瞧不起便自甘堕落,多少留学生拿着国家公费出国留学却一去不返,多少官员拿着国家的高薪却贪污腐化,成为国家的蛀虫,他曾经就是那其中的一员,回到这个世界他有一种强烈的赎罪感,他要把自己对这个国家曾经犯下的罪赎回来。 过了好久,方怀听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王德安仍站在那里,虽然有些颤颤巍巍,却是站住了。方怀不由道:“王德安,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王德安擦了擦眼睛,突然跪在地上道:“皇上,老奴服侍了四朝天子,从道光爷、咸丰爷、同治爷到现在,从未见哪位皇上为国操劳到这么晚的,是老天保佑大清赐下圣天子。老奴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为了大清,也为了天下的百姓。”着一个劲在地上磕头,头皮都磕破了。 方怀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无奈地道:“朕休息就是,你不要伤害自己身体了。”胡德安这才肯起来,脸上老泪纵横。 看到他额头上肿了好大一块,方怀连忙让侍卫把他送到御医那里去了。 方怀也确实有些累了,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以大清现在的实力要打赢法国实在是太难了,不论是6军和海军,还是工业与资源,法国都只在中国之上,不在中国之下,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上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实力明摆在那里,中国虽然在镇南关、临洮赢得了几场战斗,但改变不了整体战略所处的劣势,法国海军占有绝对的优势,可以源源不断把国内的兵力调往越南,加上它远胜于中国的工业体系,他消耗得起;反观中国,几场大仗打下来,国库用得一穷二白,枪炮弹药的生产也接济不上,再打下去有败无胜,所以“以胜求和”不过是不得已的事。然而真看着法国占了越南,那西南几省将再无宁日,也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但打仗要钱要兵要枪炮弹药,为了全力对付法人,方怀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触犯那些旧地主旧官僚的利益,不然肯定生出变乱。他就像走钢丝一样游走于改革的边缘,尽量挑一些不那么显眼,或是通过洋人带进来已经为人们所认同的事情做,以此来加强大清在这场战争中的资本,像办银行、扩建各机器局、购买新的军舰等,但就是这样金銮殿的屋都快被争吵之声掀翻了。很多事情方怀不得不作出妥协,就像他本打算让新军去辫,却因为满州贵族的强烈反对而不得不告吹。 想着想着,方怀就这样睡了过去。 \ 第二十三章 大战之前(二) 这些日子,朝廷里为是否对法宣战吵的是不可开交,那些个朝廷大员为了这件事争的是面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打架了。军机几个人处分成了三派,左宗棠和彭玉麟力主对法开战,奕忻和李鸿章则主张加强守卫,放弃安南,剩下的醇亲王奕?和崇厚默不作声,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奕?是要看方怀的意思,而崇厚是因为方怀年初找了个由头让他复了官,他一直对方怀感激涕零,因而唯方怀马是瞻。 现在他署理着工部,没想到他竟然如鱼得水,将工部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他对洋务很有一套,像民间一些工厂想买一些难买的机器,都是他出面买到的。民间办起了那么多厂子,他也有不少功劳。 金銮殿上,彭玉麟义正严词地道:“安南国世代乃我大清藩属,今日若弃之不顾,朝鲜、缅甸、暹罗、南掌诸藩焉不寒心,就是西藏、新疆也难保不生二心。” 李鸿章闻言摇摇头道:“我大清好比久病之人,这些藩属则是那败疮烂肉,其中如暹罗、缅甸不服王化久矣,况且地少民寡,弃之亦不可惜。现如今我大清自顾尚且不暇,正是要舍了这些败疮烂肉换得一二十年太平时间,才有强国之机会。” 左宗棠听了冷笑道:“安南与云桂只有一山之隔,朝而夕至,若法人踞之,我大清有何太平可言。” 李鸿章与左宗棠素来不和,闻听此言也不客气道:“云桂二省只需重兵驻之,当可绝法人。若冒然开战,法人舰船之犀利,数倍于我大清,可从容袭我大清沿海任意一处,实是防不胜防。若是重演辛酉之难,谁可承担?” 方怀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微微皱起了眉,历史上就是因为清朝中央战和两派互相倾轧,使得前线作战的将领不知所措,白白贻误战机,马尾海战就是典型的例子。当时法国远东舰队已经闯进马尾军港,两国又处在交战状态,当时督办船务的福建船务大臣何宗如仍不知是否应该迎战,甚至下令福建水师“若先开一炮,胜亦以败论处”,其结果是福建水师仓促应战,一半军舰尚未起锚就被击沉。 看着两派又有愈吵愈烈的趋势,方怀站起来身道:“几位爱卿得都有道理,还是让各督抚上疏议事,朕先看看各督抚的意见。”奕忻、李鸿章闻言满意地退了出去,真正主战的不过是左宗棠、彭玉麟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官员,各省督抚有几个愿意和法人打仗的。 之后方怀又下旨准了李鸿章让滇、桂二军加强守备的奏章,看来是不打算和法国人在安南交手了。这让朝廷的大多数官员都松了一口气,李鸿章也把心放下了,他生怕皇上年少气胜,被左宗棠那批人鼓动了和法国人开战,不过现在看来皇上少年老成,能够相忍为国,实在是国家的幸事。 随后滇军和桂军被动员起来,在中越边境几百里的纵深展开来,而大批的枪炮弹药送到了滇军和桂军的手里。中越边境险要的山口都被清军抢占,为清军的防御作战创造了良好的态势。看到这些,相信法国人也不敢轻易与我大清为敌吧。 而5月生的一件事更是让大清朝廷上下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像同治十二年一样,刘永福率黑旗军在河内再次大败法军,法军司令李威利被击毙。黑旗军一举收复北圻。这个刘永福到底是何人物,竟然一而再打败强大的法军?北京的这些官员们纷纷记住了这个名字。 天津城东贾家沽道,这里是天津机器局的所在地。 天津机器局占地极广,达数千亩之多,有铸铁、锯木、金工、木工4厂。本来机器局里是有不少洋人的,这些洋人都是机器局里的老爷,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平时还要心伺候着。不过这些洋人从4月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朝廷派来的兵。局里的工人平时也不能随便活动,干完活只能在自己房里待着。 一队队的士兵在四下警戒守备,没有官文的人员,根本别想靠近机器局。外面流出一个传言,据南面眼看就要打起来,朝廷为了对付法国人在这生产一种神兵,这种神兵一出法国人肯定完蛋。被隔离的洋人一面对中国人的行动感到神秘,一面又嗤之以鼻,就中国人的技术水平,能明出什么厉害的武器,不要忘了,他们那些枪炮都还是仿制我们的。 沈保靖是天津机器局的总办,从湖北补用道上调到这个位置,让他一直尽心竭力,这些年不仅建成了林明敦枪生产车间、各种水雷的生产车间,还研制成了棉药、黑色火药、饼药、铜帽、锵水等物,比之初建,机器局扩大了几倍。 然这些天他对于朝廷要他做的事情感到十分不解。几个月前法国人占了安南,不少人南面要打起来,而兵部几次行文催调枪弹似乎也应证了这一。对此沈保靖不敢怠慢,一连数月扑在局子里,枪炮产量也提高了五成。 不过,前不久不是听法国人被打退了吗?怎么看朝廷的样子不松反倒紧了呢?还有就是朝廷叫生产的东西,自己虽是文官却也知些兵事,尤其是各种武器,自己更是如数家珍。但那些东西连自己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倒不是它们太复杂,而是太简单了,一眼就能看明白。 那些细细的铁丝有什么用?还编成麻花状,一捆一捆的全带着倒刺。还有那些铁铲,难道是用来种地吗?那可都是上好的熟铁啊,连一些大炮都没用上啊。 沈保靖黑着脸,满肚子都是疑问,那个拿着圣旨的太监还没好脸色给自己看。要不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他早就不干了,这是什么事啊? \ 第二十四章 大战之前(三) 就在北京的官员以为一切都平静下去的时候,9月,一封来自广西的军报震惊了整个朝堂:法国人占领了越南国都顺化。紧接着法国人来了他们的照会。要求朝廷承?法国?越南的殖民占领,并要求?其签订新的商务协定和国境条约。 朝廷顿时一片沸腾,然而就在朝廷的大臣们还没消化那封军报的时候,第二天的《大清日报》刊登了法国占领越南国都顺化,并来无理照会的事情,连照会中条约的内容也刊登得一清二楚。报纸还连篇累牍介绍了越南的历史,从汉朝的日南郡到明朝的顺化府,大清以来更是世代为我中华藩属。报纸大肆谴责法人的行为,甚至追溯到辛酉年法国人在京城犯下的可耻罪行。 此文一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地士子纷纷上书要求对法宣战,请愿的书信几乎堆满了各省督抚的桌案。而各省总部、提督的上书也是一封接着一封,聂士诚、左宝贵、刘铭传更是直接把请战书呈到了方怀手里(去了通州军营后他就给了三人密折上奏的权力)。 这些方怀早就料到了,因为那篇文章是他授意登上去的。不过他在这次上书的总兵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徐邦道。这位与聂、左、刘三人并列的名将此时正驻防天津。历史上在甲午中日战争期间,徐邦道率军几次截击并战胜占有优势兵力的日军,但因为敌众我寡只能退守旅顺,在旅顺他几乎消灭了数倍于他日军,日军在旅顺城下血流成河,要不然在城破以后日军也不会疯狂报复,造成令人指的旅顺大屠杀。正是由于他率军顽强抵抗,才使日军紧逼北京的意图没有实现,保留了中华一口元气。 在全国大片的讨伐声中,那些对列强抱有担心的人也不敢轻易话了,生怕一不心被扣上“卖国贼”的帽子。到了十一月,在这样的环境下,原本在犹豫中的各省督抚先后把奏疏递了上来。不出所料,十个督抚中倒有**个赞成出兵,就是略有微言的也是闪烁其词,尽是不着边际的话。 就这样,朝堂上变成了众口一词的讨伐之声,只是具体该怎样出兵,何时出兵,派遣多少兵马,怎样援助安南王又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不过总的来,大清全国上下围绕着这场中法之争开始转了起来。 巴黎有“浪漫之都”的美誉。在雪花皑皑的冬季,沿着塞纳河漫步,欣赏堤岸两边的各式建筑,往返于河中的船只,和那三十二座沟通河道南北两岸的新旧桥梁,的确不难现当中的魅力。 塞纳河中央的西堤岛,就是巴黎的起源地。雨果家喻户晓的《钟楼怪人》中的巴黎圣母院,也正建在此处。而在她不远的地方就是法国议会大厦。 一辆古朴典雅,造型优美的黑色四轮马车在议会大厦前停了下来,法国总理茹费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厦门前站立的士兵齐齐举枪行礼。 微微有些秃的茹费里举了举手里文明棍,走入议会大厦。今天他的心情很好,远征军传回来了消息,伟大的共和国在远东又多了一块土地,越南人投降了。而中国人也像他预想的那样拒绝了共和国提出的条件,他们选择了与伟大的共和国一战。这简直是不自量力,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轮到那些黄种猴子不了,共和国只要动用三分之一,不,是五分之一的力量就可以轻易碾碎中国人那支落后的军队,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今天他是来服议会通过自己增拨2900?法郎??和增派1.5?名?征?的提案。二十年前,法国远征军从中国人的皇宫里带回那么大一笔财富不过动用了几千人,这一次法国将拥有中国整个西南,就像那只北极熊做的一样。 “先生们,共和国伟大的远征军已经解放了整个越南,而中国人拒绝了共和国的善意,他们妄想用他们那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阻挡共和国的车轮。远征军司令孤拔将军已经写来了信,希望能增拨军费和扩充远征军,我们将好好教训一次远东的那个黄种人国家,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茹费里的演讲激起了一片欢呼声,四周都是喜笑颜开的神色。只有克里特议员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来自南部的里昂。 克里特的父亲曾参加过镇压太平天国的洋枪队,他会中国话,他告诉克里特很多中国的事情,可以克里特算是半个中国通。对于中国,克里特始终记得拿破仑皇帝的一句话“那是一只沉睡的狮子,千万不要把它惊醒。”但现在内阁所作的事情就是在惊醒那只睡狮。 “总理阁下,我有一个疑问。您是否太轻视中国人力量了,和二十年前不同,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海军,可以自己生产枪炮,他们还有数不清的人,他们军队的数量是共和国的好几倍。” 茹费里有些意外地看向克里特:“克里特议员,正是由于那个国家庞大的人口和军队,所以我才向议会提出扩大远征军的规模,至于那个国家的海军,你不会认为那几只渔船会是共和国海军的对手吧。”费茹里的话顿时引来议会厅中的一阵哄笑。 而克里特只得无奈地坐了下去。他有一种担忧,这次对中国的战争共和国有可能会失败。 \ 第二十五章 大战之前(四) 南宁古代属于百越领地。东晋大兴元年置大兴郡,以南宁为郡治所在地,南宁建制从此开始。唐朝贞观八年,唐太宗定名为邕州,南宁简称“邕”由此而来。元朝泰定元年,中央政府为取南疆安宁之意而定名“南宁”,南宁由此得名。 此时巡抚衙门内,广西巡抚潘鼎新拿着一封信在屋中走来走去,这时下人带着两个官员走了进来,两人都在四十岁上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另一个则白面无须。 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武将乃是广西提督黄桂兰,白面无须的是镇安知府赵沃,先期开赴安南的桂军都由二人节制。 黄桂兰此时向潘鼎新施礼道:“大人,您找我们?” 潘鼎兴示意让黄桂兰坐下,然后道:“李中堂来信了。”着将手中的信拿给二人:“看来与法国人的这一场仗不可避免了,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 赵沃看过信,脸色更加白,对潘鼎新道:“大人,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以我大清的实力如何是那些洋人的对手。” 潘鼎新叹了口气道:“这些我如何不知,恭王和中堂大人也是这样劝皇上,但朝廷上那帮书生顽固不化,皇上年幼又不知险恶,才听信了他们。现在整个大清都知道法国人打过来了,想不战是不行了。”着潘鼎新看向两人:“对了,你在北宁布置得怎么样了?” 黄桂兰一拍胸脯道:“大人尽管放心,有我在,北宁绝对万无一失。” 黄桂兰是淮军宿将,颇有勇名。潘鼎新还是放心的,不过他仍忍不住嘱咐道:“你们在安南行事切不可激怒法人,只需保住北宁,不让法人北上即可。” 赵沃这时道:“只是那越王复国心切,还派了他手下一个三宣总提督带人马来助我们,若是我们避而不战,一旦越王捅到朝廷那里,恐怕朝廷会有所怪罪。” 黄桂兰听了,不屑道:“什么三宣总提督,那刘永福不过是长毛叛逆,被我大清追得无路可逃,才跑到安南去的。侥幸帮着越王胜了几仗,便坐上安南的官了。” 潘鼎新此时道:“既如此,就让那刘匪去和法人硬拼,你等只要稳守北宁即可,到时朝廷怪罪,就死伤太大,只宜坚守。” 黄桂兰和赵沃头。 十二月,天津大沽码头。 刘铭传将带领楚军第一镇在这里乘船南下,移防台湾。历史上刘铭传就是在台湾基隆击毙法国远征军司令孤拔而一战成名的,希望这次他仍能战胜法军,扬我中华国威。 另外两镇新军,左宝贵的湘军第一镇已经在一月前前往广西适应环境,聂士诚的淮军第一镇仍留在朝鲜,以威慑日本,历史上日本就曾借中法之战的机会在朝鲜搞风搞雨。 聂士诚和左宝贵走的时候方怀都有前来送行,毕竟这三镇新军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也只有他们才能真正让自己放心。不过这次,方怀是坐火车来的。半年前,从北京到上海的京浦路开始修了,现在北京到天津一段已经可以通车了,方怀顺路参加次通车。 大姑港外汽笛长鸣,所有的火炮重装备已经装船,而士兵们正66续续登上运兵船,港中停靠着“勇”、“扬威”两舰,虽然两舰属于三等巡洋舰,只有1350吨的排水量,但却是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采用新式技术建造的,在国内所有的军舰中是航最快的。 两舰的管带我也见到了,竟然是林泰增和邓世昌。这次将由两人率舰保护楚军第一镇南下台湾。于是方怀又即兴巡察了两舰,看得出两人带兵都很有一套,舰上的士卒一个个精神饱满,士气高昂。不过两舰的兵又稍微有些不同,邓世昌手下的士卒显得更沉稳些,而林泰增手下的士卒技术更熟练些。 士兵终于登船完毕,刘铭传向方怀走过来。这时方怀已经有十三岁,加上天生长得成熟,个子已经到了刘铭传肩膀上面。方怀从德子手上接过宝剑,然后递给刘铭传。这是大清流传下来的规矩,受到皇帝信任的将领出外征战都会由皇帝赐给一把宝剑,代表将领可以替皇帝掌握前线的生杀大权。像历史上被康熙册封为抚远大将军王的胤祯和被雍正册封为征西大将军的年庚尧都曾被赐予宝剑。 方怀这时沉声对刘铭传道:“此剑名叫‘破虏’,希望你能手持此剑破除法虏,护我中华。” 刘铭传翻身跪倒,双手接过“破虏”。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只是与法一战,法人来势汹汹,且法人船坚炮利,海军又数倍于我,臣拟先避其锋芒,坚守不出,待法人因远道而来,粮草弹药接济不利时再一鼓而战之。故而此战必是先败而后胜之局,望皇上坚定抗法之决心,勿听人误国之言。” 方怀头道:“此事你尽可放心,打败法人之前朕绝不一道圣旨给你,朕就在京城等你的捷报。” 刘铭传闻言,双眼闪过一道不出光芒。他站起身,双手抱拳:“皇上,我走了。”着转身大步而去。 这时,李鸿章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向我走来。中年汉子戴的是亮红,清朝官员根据品级戴的子也不一样,一品为亮红,二品为涅红,三品为亮蓝,四品为涅蓝,五品为亮白,六品为涅白,七品则为素金,也就是那中年汉子最少是提督一级的官员。只见他一直看着刘铭传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流露羡慕的神情。 待来到我近前,方怀仔细打量这汉子,紫巍巍一张国字脸,身材高大,骨骼粗壮,皮肤因为经常带兵呈现出一种古铜色,“你就是徐邦道?” 那中年汉子听到方怀的声音连忙跪倒在地道:“臣徐邦道参见皇上。” “你很羡慕他们吗?” 徐邦道听了,看了看方怀,却从方怀方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道:“身为武将,能为国杀贼,征战疆场,是邦道一生的夙愿。” 方怀笑了笑道:“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朕会让军机处拟旨,调你前往云南帮办军务。听你长于练军,那你就帮着岑毓英好好把滇军练出来,至于枪炮弹药我会让军机处从四川机器局的库里调拨给你的。” 这几年投闲置散,被放在驻守天津军粮城这样的闲差上,让徐邦道以为今生都没有机会重回沙场了。没想到竟然因为自己一篇不通文墨的奏折,皇上竟然看中了自己,亲自己去云南帮办军务,简直就像做梦一般。大喜之下徐邦道不禁愣住了。 徐邦道和刘铭传的经历有些像,只不过刘铭传是出身淮军,后随左宗棠出征西北,而徐邦道则是出身楚军,后来投入淮军,但他显然不像刘铭传那样得到了左宗棠的信任,要不李鸿章也不会把他调到驻守天津军粮城的闲职上。 “法人凶猛,国事为艰,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个国家对你的希望。”方怀拍了拍徐邦道的肩膀。 \ 第二十六章 大战开锣 光绪九年,公元1883年12月,法国人已经占领了南圻、中圻和北圻的大部分,整个北圻只剩下两个省还没有落入法国人的魔掌。 一个是清军重驻防的北宁,另一个则是刘永福黑旗军驻守的山西。 在红河南岸通往山西的大道上,法国远征军司令孤拔沉稳地坐在马上,而在他身后是2600名远征军战士。随行的还有大量胁从的民夫,以及五百辆弹药车。 法国远征军在安南的兵力大约是两个旅,法国6军每旅辖三个步兵团和炮兵、骑兵、工兵、电信兵等部队。步兵、骑兵全部装备后装线膛步沧以及少数机关枪。不过远征军并不能算纯粹的法国6军,因为它主要由三部分人组成:其中本国兵约占三分之一;雇佣兵(由欧洲其它国家招募来的流氓打手)有一部分;附庸兵(主要是阿尔及利亚和越南人)数量最大;因而这几种成分的军队待遇各不相同,装备、补给差别更大。 这时孤拔看见身边的副官皮埃尔少校一直眉头不展,笑着问道:“皮尔,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皮埃尔少校闻言连忙抬起头:“将军,我在想一个问题。北宁驻守的中**队虽然有两万多人,但那些抽惯了鸦片的士兵有什么好怕的,而且看他们的布防,恐怕6军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也比他们的将领做的好,那简直是渎职。但您却选择了山西,那里是‘黑色魔鬼’驻防的地方,他们的战斗力远要比那些中**队强,去年李威利上校就是与他们交战时回归了主的怀抱。” 孤拔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皮尔,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但你不了解中国,我曾仔细研究过我们的对手,根据我的情报,对面那支给我们带来过大麻烦的‘黑色魔鬼’军队是中国的一支流亡叛军,在十多年前它曾想推翻中国那个皇帝的统治。但这群‘黑色魔鬼’的统帅刘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只看我们一来他就和那些中**队站到了一起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如果我们去打北宁的那些军队,那些驻守山西的‘黑色魔鬼’一定会拼命来救援,这样我们就要两面作战了。” 皮埃尔少校恍然大悟:“而如果我们进攻山西,那些**的中国将领一定不会救‘黑色魔鬼’,这样我们对付的敌人反倒少了。” “对,就是这样。待我们击溃了‘黑色魔鬼’再回头对付那些中**队。” 皮埃尔少校这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将军,我为成为您的副官感到骄傲。” 孤拔笑着摇头道:“你应该为我们的共和国而感到骄傲。” 法国远征军六千人,分成水6两队,由河内出。目标直指山西城东北的扶沙要塞及城北的堤岸阵地,企图从右翼迂回城西,切断山西与兴化的联系,一举攻占山西。 其部署是:第一队,以新组建的远东舰队的十五艘军舰加上民船数十只,载兵三千三百余人,溯红河西上;第二队二千六百余人,由6路进至丹凤后,渡喝江,沿红河南岸向山西推进。 已经进入旱季的北圻,丝毫不让人觉着干爽,依旧给人以闷热的感觉。让人的心中觉着烦闷不安。就象夏日雷雨来临之前一样,似乎在预示着这就快到来的暴风雨是如何的猛烈。北圻山西城的城墙上,黑旗军的七星黑色战旗在迎风飘扬,列列作响。战旗下黑旗军的统领、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军刘永福正在眺望远处的河堤,那里有黑旗军的扶沙要塞,在这里将会打响保卫山西的第一枪。刘永福身边围着杨著恩、黄守忠、梁俊秀、赵成怀等一干黑旗军的将领。 刘永福在中国对抗法国、日本的侵略战争中有很大的贡献,如果硬要给中国近代史上的将领排个名次,他绝对不在刘铭传、聂士诚等人之下。 早在数日前,刘永福就接到了探子来报,法国人六千余人水路并进,往山西进逼而来。现在他正在城头居高临下往外观看,看看防御布置得怎么样,有那些地形可以利用。毕竟黑旗军和法军装备的差距太大了,虽然云贵总督岑毓英在不久前接济了黑旗军几百条洋枪,黑旗军依然没能全部用上火器,现在黑旗军的一些好装备都还是几次与法人交战中缴获的。 与法人交战了数次,法人总是自持火器犀利,目空一切。所以自己才能用伏击打败法人。但这次法人给自己的感觉明显不同,不再是轻敌冒进,而是稳扎稳打,人没到先是一顿枪炮下去,让黑旗军根本挥不出近战优势,故而自己不得不放弃河内,退守山西。刘永福正想着,旁边杨著恩推了他一把。 “大哥,你看,升起了烽烟!”杨著恩指着城东密林中升冉的黑烟。 那正是隐身于河岸密林负责侦察的黑旗前哨起的报警烽烟。 “法国人来了。” “准备应战!” “燃火把,将弹丸给我装进去。” 刘永福黑旗军众将纷纷各赴战位,将累积许久的愤慨之情化为动力,准备给法国人以迎头痛击。 …… “呼哧,呼哧”蒸汽机声音越来越近了,远处河堤转弯处,已能看到法**舰掩藏在沿岸密林中影影绰绰的舰身了。 12月14日上午9时左右,法军水路部队抵达山西城扶沙要塞前,随即法北圻江防舰队的军舰开始炮击要塞,压制黑旗守军。征调的民船也靠上河岸,以将运输的法军士兵送上河岸。在黑旗军的众火器射击下。登6的法军士兵受了不少损失。附庸兵中的阿尔及利亚和越南人在法国督战队的威逼下,缓慢的逼近扶沙要塞,想要占领这里作前进的据。 此时正在法巡洋舰“雷诺堡”号上指挥作战的法海军少将利士比冷漠地看着登6的附庸兵往中国人的阵地冲去。出于高傲的骑士传统与军人的自尊。他不愿意与眼前的对手交战,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这么近的距离,中国人的阵地是无法抵御军舰的重炮轰击的。可对面的中国士兵依然英勇的从要塞中探出头来,妄图击退附庸兵的进攻,可抵抗的最凶的地方,也就是舰队炮火重对付的地方。很快,中国人在这个要塞中的抵抗力量就在重炮的打击下,给消耗无几了。利士比觉着这简直不象是在作战,几乎就是法国单方面的屠杀。利士比心中鄙夷,6军那群人真是白痴,之前竟然屡次遭受眼前的这支军队的沉重打击,还损失了几个高级指挥官。 法军用舰炮摧毁了扶沙要塞,在舰炮和哈齐开斯机枪掩护下,其登6步兵顺利展开,开始进攻堤岸上的中国防守军队。防守堤岸的黑旗军奋起还击,竭力迟滞敌军的行动。河堤之下遍布法国阵亡士兵的遗体,可黑旗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不少黑旗军将士长眠于这片南国红土上,再也无法醒来。 与法国人相比,黑旗军的武器落后太多了,虽有最近帝国援助的后装枪炮,然数量太少。所以黑旗军还装备有不少刀矛、鸟枪、土枪等武器。这些武器不光老旧,且式样繁杂,质量较差。在战斗时,射慢杀伤力弱且不,还有些质量低劣的枪支生了炸膛。可黑旗军将士就是靠这样的武器打退了装备精良的法军多次进攻。 但在法舰炮的轰击下,防守河堤的黑旗军也快伤亡殆尽。而此时孤拔率领的两千多6路法军也抵达战场,从侧翼攻击河堤上的黑旗军。在河堤上防守的赵成怀率黑旗军奋勇抵抗,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战袍,不过在法军的两面夹击下,河堤的形势岌岌可危。几乎所有的法军都被吸引在河堤下。 刘永福看到了扶沙要塞轻而易举地被法军舰大炮毁灭,河堤上的兄弟又接二连三的被法军的大炮炸飞,心中很是悲痛。这种情况他早就料到了,法国人水路并进,打的就是摧毁扶沙要塞,迂回城西,一举切断自己的退路。然而以黑旗军落后的装备,扶沙要塞和河堤根本不可能守住,自己搭上这么多兄弟性命是为了吸引法国人的注意力。这一笔血债迟早要还的。刘永福双手握着拳,静静等待着。 (我第一次写书,有很多地方写得不好,希望大家多多指正,我的QQ是705892228,欢迎大家加我。) 第二十七章 山西攻防(上) 中午12时许,激战之中,一队黑旗军突然从法军背后的树林杀出,出现于6路法军及水路舰队之间,从翼侧攻击向西运动之法军。被牢牢吸引在河堤下的法军压根没想到刘永福会在那无关紧要的地方放上一支军队,已经将所有兵力投入争夺河堤的法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率领这支黑旗军的正是刘永福手下的猛将黄守忠。黄守忠手持大刀,一下子就砍翻了三个法国士兵,鲜血飙溅在脸上,仿佛就像地狱里来的魔鬼一样。 这种近距离交战,黑旗军士兵手上的大刀长矛是最好的兵器。 而法舰害怕误伤,炮火无法挥威力。在法舰“雷诺堡”号上指挥舰队炮击的海军少将利士比无奈之下,下令停止炮击。遭受黑旗军的突袭,并且失去了舰炮的支持,不善近战的法国6路军队一下子给打蒙了。陷入了混乱之中,无法抵御黑旗军的勇敢突击,法军崩溃在即。 利士比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法军在此前的军事行动中会屡败于眼前这支军队的原因了。利士比不敢想象,如果双方有同样的装备水平以及相近的兵力,战况将是怎样的。 率领这支‘黑色魔鬼’的人绝对是个天才。竟然可以利用舰炮威力太大的因素而实施突击,挥他们的近战优势, 而此时孤拔也在赞叹自己的对手:“这个中国刘是个把握时机的天才,如果他的部下拥有和我们一样的武器,我会建议内阁不要动这场战争。” 皮埃尔少校见情况危急,对孤拔道:“将军,现在不是赞扬对手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孤拔了头,立即命令法军后撤,脱离与中**队的接触,转入防御,并集中所有炮火还击黑旗军。 法军飞快地败退下来,黄守忠率领黑旗军乘势追杀。城墙上看到这一切的刘永福不由大叫不好。他知道黑旗军与法军的差距在哪,不在于士兵的英勇,也不在于谋略的运用。而在于器械的差距,这个差距是如此的巨大,以致于用英勇战士的生命都无法来缩。 法军虽然在败退的过程中被黑旗军一路追杀,但也因此拉开了和黑旗军的距离,军舰上的舰炮再次威。密集炮火的阻击下,黑旗军伏击部队伤亡惨重。 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将士们一批批倒在了敌人的猛烈的火力面前,刘永福心中一阵抽搐,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换作以往,他肯定不会这样与法国人硬拼,他宁愿先撤退,再寻找战机打击法国人。可山西对于防守整个北圻有重大意义,一旦丢掉了这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战略要地,不但失去了对河内法军的威胁,而且使东西两线的联系增加困难,会给尔后的北圻作战造成很不利的影响。 下午4时,孤拔调整了法军部署,重新起攻击。城北黑旗军顽强抵抗,战斗非常激烈。当法军迫近城北堤岸时,赵成怀从工事中一跃而出,带头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经过一时激战,据守河堤阵地的黑旗军士兵尽数战死,没有一人撤退投降,赵成怀身中七枪,一头栽入红河的滚滚波涛之中。 法军以死伤士兵二百人、军官二十二人的代价,夺取了河堤阵地。战斗进行到此时,法国人也已精疲力竭了,孤拔下令停止进攻,巩固阵地,就地修整。黑旗军也收缩到城内进行休整,双方似乎都在等待次日的阳光。 山西城提督府内,粗壮的火烛经受不住烈焰的烧烤,流下了滚烫的烛油,仿佛在慨叹这令人悲愤的战场。在摇曳的烛光的照耀下,刘永福正瞪着通红的眼睛在屋内来回踱步。而杨著恩、黄守忠等人则默不作声,一起注视着刘永福,等待他的决定。原来杨著恩刚刚向刘永福提出,他亲率一队死士了,趁法国人夜晚疲惫放松警戒之时,偷袭河堤法军,夺回河堤阵地。 “我不同意你去偷营。”刘永福看着杨著恩,“我感觉这伙法国人跟以前的不一样,冒然前去偷营恐怕会全军覆没。黑旗军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可是如果不夺回河堤,那些鬼子明天就会卡断我们的退路,到时候黑旗军才真的要完了。” 杨著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敬重的统领大人。 刘永福也深知河堤阵地对于防守整个山西的重要性,可现在正是月圆之夜,想去偷营危险很大,而且这伙法国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同,所以他才半天未作出决断。 “答应我,一旦法国人有所察觉,你不要恋战,赶紧撤回来!” “是的!大哥,我知道了……您放心好了!”杨著恩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跟随刘永福好久了。两人情逾手足,他又怎能不知刘永福言语之中的关切之意。 “那你去吧……”刘永福的声音有些萧瑟。 \ 第二十八章 山西攻防(中) 除了偶尔有凄凉的乌鸦叫声外,安南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寂静。山西城东北的红河水,一如既往的朝东南方向奔流而去,丝毫不为这里白天生过的惨烈战斗而作片刻停留。她的目标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只有那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河面上的这片宁静只有来回巡逻的法国炮舰才会偶尔打破,不过一会儿炮舰又会带着锅炉的嘈杂驶远。 河堤法军阵地上,大都数的法国远征军的官兵们都已沉睡入梦,也许在梦中他们会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吧。 安南的十一月虽然不是很冷,可白天与夜晚的温差还是蛮大的。尤其是在半夜,更显凉意逼人,只穿着单衣的埃华德哆嗦着抱着枪在放哨,埃华德是一个来自荷兰的佣兵,这安南的热带气候他很不适应。他好想念自己的故乡啊,温润的海风,大片的郁金香,还有永不停转的风车。想想着,埃华德觉着眼皮越来越重,自己越变越轻好像回到了美丽的家乡。可脖子上突然传来的凉意让他惊醒了过来,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蒙着黑布的脸,这是一张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脸,他从脸的主人眼中读到了死亡,他感到害怕,本能的想叫喊,可早已给捂实的嘴不出一丝的声音。他恐惧的瞪大双眼,这也成了他在人间最后的表情。 黑浓浓的夜幕中,杨著恩率领五百黑旗军敢死之士摸上了河堤上的法军营地,轻松解决调了哨卡,杨著恩领着一众士兵往最近的法军营帐摸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听见仿佛棉帛割裂的声音,鲜血溅满了法军的营帐。一切都做的无声无息。 可就在杨著恩往最近的法军营帐摸过去之时,尖锐的哨声在空中响起,破坏了黑旗军的所有努力。一时间法军的营地里人影憧憧。原本应该在睡觉的法军士兵一个个穿着整齐的军服,端着夏什普式步枪从营帐里跑出来。 这时就是杨著恩再笨也看出法军早有防范了。“杀!”杨著恩果断下令,一柄飞刀准确的**了一个法军士兵的胸膛。乘着法军士兵从营帐里跑出来的慌乱,黑旗军缠上了一股法军,展开了最残酷的肉搏战。 孤拔从营帐中走出来,他飞快拉住几个军官,让他们去收拢部队,然后就向炮营跑去。 法国本国士兵在军官们的指挥之下找到了各自的位置。他们手中有法国远征军所有的机枪和火炮,只是这个时候黑旗军与法军自己的军队缠在一起,火力的优势由于怕误伤无法挥出来,让法军士兵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孤拔带着炮营到了,在他的指挥下,黑旗军被围在了河堤的空地上。然而近战中黑旗军并不处于劣势,甚至可以占了极大的优势,一个又一个法军士兵倒在他们的大刀长矛之下。 “向正前方无差别射击!”孤拔这时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皮埃尔少校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骇地道:“将军,那里还有我们的士兵。” “少校,请你服从命令。”孤拔的目光仍然正视前方。 皮埃尔闻言咬咬牙,举手行礼道:“是。” 虽然有些犹豫,但法军士兵还是开始了不分敌我的无差别射击。几个法国士兵好不容易战胜魔鬼般的黑旗军士兵,却被一排来自自己人的子弹钉死在地上。 孤拔知道如果不能压制住黑旗军,让他们摸近近战,法军必然溃败。这场仗如果打输了。即使他能够逃出生天,也将无法面对国内的重责。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黑旗军冲上来。 同样的,在法军不分敌我的射击下,黑旗军将士也伤亡惨重。几乎一半以上的黑旗军士兵被法军的克罗帕契克连枪和哈齐开斯机关炮打成了筛子。杨著恩知道无法在给法军致命打击了,偷袭功亏一篑。杨著恩无奈的下令撤退。 冷漠的夜色下,法军营地一片狼藉,除此好像什么也未生过一样,只有地上的死尸告诉法国士兵刚刚爆战斗是如何的激烈。 提督府内。 “守忠,北宁方面有消息了吗?”刘永福问道。 “大哥,现在还没有。但是为防有失,我又派了好几人分不同方向往北宁求救去了。应该没有问题的!只要北宁援军渡过新河从后夹击法人,法人必然崩溃。”黄守忠这时道。 “大哥,你也不必过于焦虑了,北宁守军如接到消息后自会前来救援。如来救援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估计着明天晚上能到吧!”刚刚血战一场的杨著恩安慰刘永福。 “希望如此,不然凭我军之力也无法长久坚守山西的。”刘永福稍微心安后又担心起明天的战局。 黄守忠骂道:“鬼子的枪炮太***厉害了,我们这是在用人命填啊!” “为减少损失,将城外的弟兄撤入城内,依托城墙可以抵消法军部分炮火优势的。”梁俊秀向刘永福提议。 “就这么办!” 刘永福与黑旗众将商议后,知道沿河阵地难保,便将守军撤至外城,分段固守。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然鱼肚翻白,黎明的朝阳就快升起,安南即将进入新的一天。 \ 第二十九章 山西攻防(下) 本应早已升起的太阳,在黎明露了一下头后,就将自己藏入了密布天空的乌云中。或许不愿见到这即将爆的人间悲剧,也有可能是千百年来屡次目睹人类的次次战争而感到了厌倦。浓烈的乌云压的低低的,在不停的翻滚着。 “轰…轰…轰…”法国人的炮弹就像战争交响乐的音符,不停的奏响。刘永福几乎不知道这一天一夜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法国6军的火炮和法**舰上的舰炮不停地向黑旗军的阵地上倾泻着钢铁,他们要用钢铁摧毁黑旗军的防线与意志。爆炸所产生的烈焰与浓烟吞没了整个阵地。 就是在这样的炮火下,黑旗军住了法军一天一夜的攻击,看得指挥战斗的孤拔满是赞赏的神色。 “这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如果他们拿着和我们一样的武器,也许我们早该撤退了。”孤拔对身边的皮埃尔少校道。 皮埃尔不在意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国家这么落后,就是他们的宗主国也还拿着陈旧的武器。” 孤拔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西城。法军与黑旗军争夺的要是扶里炮台,扶里炮台位于城西,是唯一可以威胁到法军的所在,因为背靠山峰的缘故,法国人的舰炮无法够到炮台,而炮台上的火炮却可以威胁到接近城墙的法军,这里集中了黑旗军仅有的几门火炮,都是历次与法军作战缴获的。 刘永福也知道扶里炮台的重要性,他在这里放了黑旗军的两个营。然而只是过了一天一夜,这两个营就折损过半,两军对炮台进行了反复的争夺。炮台下的阵地上黑旗军士兵的尸体铺了厚厚的一层,漫山遍野都是,山间溪流下的尽是鲜红的血水。 山西城的城墙早就被轰塌了,黑旗军依靠着城中的房屋节节抵抗着。不过连续不断攻击的法军也疲惫不堪,而扶里炮台始终控制在黑旗军手中带给法军巨大的威胁,这时如果北宁的援军能在背后给法国人一击,这将是一场完胜。 “援军,援军,援军在哪里?”刘永福握着拳的手都快攥出血来,就在这时身边士兵报告:“大人,梁统领从北宁回来了!” “快,带上来!”刘永福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见一个满脸疲惫之色的梁俊秀给两个黑旗军士兵搀扶了上来,“大人,俊秀办事不力,北宁守军推脱不援军也不进攻河内,北宁守军只接到守卫北宁的命令,没有主动出击之权利。而与法军交战之事过于重大,等他禀报报过国内在作决断。希望我们坚守待援。”梁俊秀一口气讲完这些话就昏了过去,这一天一夜他可是跑了上百里路。 “放他娘的狗屁!”刘永福震怒了,北宁与国内之间并未架设电报,来往信息全靠驿站,一去一回要数月之久。等国内来了指示,自己这帮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刘永福有些绝望,经历这么多年,帝国的军队还是这么腐朽呢?不是在推广新政吗?清军还是***只会欺压百姓的混帐东西!刘永福知道山西是守不住了,自己兄弟的血都白流了。 “守忠,你去安排撤退,特别要通知城中的百姓。让他们也撤退!”刘永福对身边的黄守忠道。 “其他人跟我去西门抵挡法军”刘永福向所有的黑旗军将领们高喊。 当天下午,法国人终于以巨大的伤亡拿下了扶里炮台,接着法军炮兵配合舰炮以猛烈炮火向城**击,大量来不及撤退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中。法军由西门突入城内,黑旗军依托市区建筑物顽强阻击,激战至夜。而后利用法军不善夜战的特乘夜从南门和东门撤出山西城,经不拔县退向兴化。 山西的失陷造成了清军在北圻防线的一翼塌陷,而把北宁孤立地暴露了出来。 北宁西接山西,东临海阳,南拒河内,北蔽谅山,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清军全力经营的军事重镇。它的得失,对北圻全局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二月,法国国内派遣第一批援军到达,使法国在安南的兵力达到两个混编旅一万八千余人。孤拔把眼光投向了清军重把守的北宁。在他看来,北宁的防守看似严密,其实有很大的漏洞,守将只注意沿北宁至河内的大道布阵设防,正面防守,不注意翼侧的掩护。空有两万多人,却没有形成合力。 三月,法军开始行动。攻陷山西的远征军配合从国内来的法军由河内出,于当夜渡过红河,由嘉林波新河沿大道向北宁前进。 听到法军从大道而来,黄桂兰哈哈大笑,对赵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定让法军知道我等厉害。” 赵沃见黄桂兰得意洋洋,皱起眉头道:“中堂大人的话难道你忘记了吗?我等只需赶走法人即好,若是让法人吃了大亏,只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这我自然省得。”黄桂兰不在意地挥挥手,转而下令将后方防守的兵力调往新河大道两侧布防。 一旁定州总兵陈朝纲急道:“大人,涌球乃北宁后方重地,敌若据此山,将开花炮近指入城,滴不差,则城断难守,还需重兵守护。” 黄桂兰笑了笑道:“现在法人都拥在新河那里,涌球在北宁后方,用得着什么兵马。既然你担心,就由你带两营人马镇守那里吧。”完不再理陈朝纲,竟自走了。 陈朝纲狠狠一跺脚,叹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新河方向,清军和法军展开了激烈的火拼,虽然法军的火力占有优势,但清军准备充分,也没有吃多大的亏,战线一直处于焦灼状态。 而此时孤拔却没有待在新河方向的法军中。 海阳,在当地天主教徒的掩护下,法军第二混成旅正在这里秘密装船。 皮埃尔少校再次对孤拔将军的战争艺术表示崇敬,虽然只是简单的声东击西,但有时候想到和做到完全是两回事。要知道这里是敌国的土地,情报优势显然不是属于自己一方,而远征军却成功地完成了对敌人的欺骗,这不仅需要对敌人很深的了解,同样需要对己方优势的深刻了解。 不过孤拔现在没有时间注意皮埃尔少校的崇敬心理,虽然波里也准将在正面的攻击吸引了中国人大量的注意力,但如果自己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中国人同样会现。 虽然在他的心里,就算中国人现了法军的行动,他也不认为中国人有改变战局的能力,但那样会使远征军陷入一场消耗战中,前些日子与“黑色魔鬼”的战斗已经让远征军遭受了重大的损失,现在远征军需要的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当晚,法国远征军第二混成旅,从海阳出,乘船沿太平江北上,几乎是突然出现在涌球的清军面前。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法军,陈朝纲率领所部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武器和人数的劣势不是单凭勇气就可以抹平的。就在这天下午,法军第二旅轻取涌球,法军将火炮置于山,俯击北宁城。 炮弹落入城中后,城市一片混乱人人奔乱,安南官员张登?等竟然开城逃跑。正在城外督战的黄桂兰、赵沃见情况紧急,竟放弃指挥,分别向谅江、太原方向逃跑,桂军顿时全线溃散。 北宁的溃败使清军丢失了整个北圻,将帝国的南部边陲直接暴露在了法国远征军的面前。 \ 第三十章 老将冯子材 紫禁城的金銮殿上。 今天这些官员们一上朝就感到气氛不一样,那些个军机大员们都是一脸阴沉,整个大殿透出一股压抑。那些个有经验的官员们都知道生事了,而且还不是事。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要乱话,因为这时候错一句话很可能就会招来抄家灭门之祸。别人都以为京官风光,上面领着朝廷的俸禄,下面还还拿着底下的孝敬,但有谁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啊。 当方怀走上殿的时候,底下静悄悄地一片,估计就是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方怀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冷笑,将手中的军报狠狠丢了下去。 “这封军报你们都见过了吧。”方怀阴冷的目光扫向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军机大臣。 “臣等无能。”方怀一开口,他们几个全都跪下了。 “好,好,好,好得很啊。两万多人守的一个北宁竟然三天不到就被攻破了,这就是我大清的领军大将,遇敌不战、见危不救、弃城逃跑,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若是这样的饭桶败类都能领兵出战,我大清岂不是要亡国了。查,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是谁用了这两个饭桶,是巡抚、总督一律抄家,是你们的话,你们就自己摘了子吧。” “皇上息怒”。殿下的大臣这时全部跪下了,虽然只有十三岁,但由于方怀注意锻炼,看上去已经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起怒来倒颇具威势。 “声音倒是很整齐嘛,你们欺负朕年幼不敢杀人吗?朕今天为了祖宗的家业,就破一回例给你们看。刑部刘光第何在?” “臣在”刘光第应声站了出来。 “哪几个家伙可杀吗?” “遇敌不战,临敌逃跑都以叛国论处,当判斩立决。”刘光第一脸严肃地道。 “好,传我的手谕,黄桂兰、赵沃遇敌避而不战,见友危而不救,坐看国家城池沦丧、百姓遭殃而独自逃跑,丧权辱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判斩立决。”此时站在“正大光明”匾下的方怀一脸杀气,看得群臣心中寒。 以前虽然知道上面坐着的是皇上,而且已经亲政,但心里多少有几分轻视,到今天才真正明白那是真正掌握了这个国家生杀大权的人,他的一句话能让你从一文不名到天下皆知,也能一句话把你从赫赫显贵变为阶下囚徒。 方怀俯视着殿下的群臣,道:“再传我的旨意,调原广西提督冯子材接任黄桂兰之职,总领各路人马,即前往镇南关整理防务。令云贵总督岑毓英率滇军前出马关,攻打法军侧后。” 殿下众臣面面相眙,但方怀刚过火,谁也没心思来触这个霉头,那不是找骂受吗?少数几个想与法人议和的,这时正怕北宁兵败的事牵连到自己头上,也不敢出声。倒是第一次让方怀痛痛快快行使了一把做皇帝的权力。 “李鸿章。” 李鸿章这时心里正惦记着自己写给潘鼎新的那封信,听到方怀叫他,心里一紧,脸色微微有些白道:“臣在。” “你去和法国公使巴诺礼,朕愿意和他签订和约,但条件要改一些。”方怀直视李鸿章道。 “啊,”李鸿章闻言差没反应过来,而殿上更多官员干脆是一头雾水,看皇上刚才那架势明摆着要和法人拼到底,怎么这会有提出和谈来了。 不过李鸿章很快就转过弯来了,这哪是要和谈啊,明摆着是要借谈判拖延时间,对于这位皇上的心智,李鸿章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一旁左宗棠和彭玉麟则相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里的意味深长。 “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总理衙门负责,要把条件抬高些,谈细些。恭亲王,你也多费心。”奕忻了头。 钦州城外的一座村庄内,有一家独门独户的大院。六十多岁的老将冯子材正在窗前的桌案上奋笔疾书。 北宁的失利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他耳中,他当了二十多年广西提督,在桂军之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这些消息虽然被朝廷严令禁止传播出去,但他却是知道得详详细细。当初他就向朝廷上书,黄桂兰有勇无谋,赵沃不知兵事,非是领军的人选,但那黄桂兰是淮军出身,赵沃又是巡抚大人的门生,又岂是自己一句两句能事的,一气之下冯子材干脆称病致休,回到钦州老家。 但桂军此次败得如此窝囊,又让他窝火不已,那些都是自己一手**来的儿郎啊,不是他自夸,这些儿郎放在哪里也是个个的,却败在那两个家伙手中,听朝廷因为兵败还要与法国人和谈。这样冯子材在家中哪还待得住,因而又提笔上书请战。 这时妻子黄氏走了过来,看到冯子材抓笔像抓大刀的样子,忍不住埋怨道:“不是不作官了吗?在家休息还不老实,去受那个气干什么?都一把年纪了。” 黄氏是冯子材的妻,虽然是个乡下女人,但当年自己因为参加天地会起义被四处追捕的时候,对亏他在家中孝敬父母,后来自己在外打仗也是她给二老送的终,所以冯子材对妻子一直不离不弃,当了官也没讨一房妾氏。此时冯子材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黄氏性子好,几十年的相处知道自己老头子是牛脾气,认准了的事谁也没用,却又忍不住唠叨道:“好好好,我不懂,我就知道这世道缺了谁也照样过,当兵打仗的事又不是只有你能干。” 冯子材抬起头把眼瞪了起来,黄氏连忙道:“不了,我不了还不行吗?” 冯子材道:“去,把三,五叫来。”黄氏应声去了。 不一会,冯子材的三儿子冯相华、五儿子冯相荣走了进来:“爹,您叫我们。” 这边冯子材头还没开口,就听见院外一阵马的嘶鸣声,下人前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的官员和几个差役站在门口,“请问是冯老提督家吗?” 冯子材连忙迎了出去,“下官正是冯子材,不知上差是……” 身穿官服的官员笑着道:“老提督,快准备接旨吧。” 冯子材闻言连忙叫人准备香案,把钦差让进屋中奉茶,“还没请教上差高姓大名?” 那中年官员连道“不敢当”,笑呵呵地对冯子材:“下官唐景崧,最近蒙皇上天恩,迁了本省道员,以后还要老提督多多照顾。” “原来是唐道台,听你的口音,似乎是本省人士。” 唐景崧笑着道:“来惭愧,下官本是灌阳人,只是进京后一直没有回乡,至今已有十余载了。”两人又了一会话,香案便准备停当。 唐景崧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冯子材复提督职,总办广西军务,接旨即率军前往镇南关布防,钦此。 冯子材磕头谢恩,双手捧过圣旨。唐景崧道:“老提督,前线吃紧,法人已经占了安南,下面就冲着我大清来了,皇上要我对您,您要枪要炮皇上都给,就是不能胜法人也没关系,只要能拖住法人,不让法人过了镇南关就成,皇上他自有定计。” 冯子材听了老眼一亮,他原本还担心朝廷急功近利,而法人又来势凶猛,若是战事不顺,自己只怕吃罪不起,此时却是宽心了许多。只是听当今圣上才不过十余岁,要出这话未免太过惊人,不由半信半疑地对唐景崧道:“这真是皇上的?” 唐景崧笑笑道:“老提督莫要看今上,当今圣上虽然年少,却是英明睿智,才气非凡,连唐某也看不出皇上的深浅。” 冯子材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刚才他与唐景崧交谈了一番,唐虽是文官出身,但也颇知兵事,可谓文武双全,而论及各种见识,以自己一把年纪也要自愧不如,他如此称赞当今圣上,看来这位天子倒真的有些能耐。 \ 第三十一章 说服刘永福 从山西败退后,黑旗军就陷入了一个相当困难的境地,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丢失了,使得粮食供应没有了着落。而原本缴获的武器弹药也在山西一战中用光了,现在不要火炮,就是鸟铳黑旗军也凑不出几支。更为重要的是,许多黑旗军士兵在山西一战中受了伤,却因为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医治,致使轻伤变成了重伤,重伤不治而亡。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刘永福的面前,他就是才到钦州搬出冯子材的唐景崧。 唐景崧是方怀批改吏部奏折的时候偶然现的,对于这个在中法和甲午战争中数次上书向清廷提出建议的人,方怀有着很深的印象。他是同治年的进士,但十多年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还只是一个吏部主事。其实中国并不是没有人才,只是有许多时候世道逼得他们施展不开。这次正好他上书建议联合黑旗军抗法,方怀就把他派出来了,也好给他一个施展的机会。 刘永福看着唐景崧的时候是一脸煞气,黑旗军在山西之所以损失惨重,北宁清军拒不援军是很重要的原因,刘永福冷声道:“清狗派你来做这么?” 唐景崧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捧出两个木盒递给刘永福,刘永福接过打开,里面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将军,这两颗人头是黄桂兰和赵沃的,因为他们见危不救,致使黑旗军数千将士血染疆场,皇上听闻后勃然大怒,亲自下旨将二人军前斩,传九边。皇上曾言道此二人若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告慰前线将士在天之灵。” 刘永福双手捧着血淋淋的盒子,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痛快,成怀,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刘永福把盒子递给身后的士兵,转脸看向唐景崧的时候态度已好了很多:“唐先生,你这次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唐某此来是为将军献策而来。” “策将安出?” 唐景崧道:“法人东来,以将军麾下将士之善战,若据保胜、十州为老巢,守山西为门户,北宁、太原、谅山、高平、宣光、兴化,震以足下威名……请命中国,假以名号,据北图南,事成则王,不成亦不失为捍卫华边之豪杰,功在中国,声施万世,此上策也;率全师投大清,粮饷军装必有保证,战胜则声名崛起;不胜而忠义人犹荣之,四海九洲知有刘永福,谁肯不容?立名保声,无逾于此,此中策也;坐视国难,则无功无名,……事败而投中国,恐不受。……株守保胜,此下策也。” 刘永福闻言沉默良久,对唐景崧道:“永福无意称王,但与法国人却是水火不容,故欲行中策,只恐朝廷难容。”他本是雇工出身,因为雇主实在太可恶,他一怒之下加入了天地会义军,后来因战功卓著,渐渐提升,最后做到了黑旗军统领的高位。可在一次遭受了惨重打击后,无路可去的他突出重围,率众数百,进入越南北部,本已无望荣归故里,要注定在这偏远之地了却余生。现在突然有了希望可以回籍,让背井离乡的刘永福等一干黑旗将领尤感到为高兴。自同治六年来安南,已经整整十七年了。中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故乡的那一片土地,落叶归根的情节藏在每个中国人的骨髓之中。 唐景崧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道御旨:“这是皇上的亲笔手谕,准黑旗军所有将士回籍,以前所犯之罪一律赦免,黑旗军之旗号亦不撤销,现在的将士编为黑旗军第一镇,仍由将军作统领,稍后滇军会接应黑旗军回国。回国后,黑旗军将得到武器和粮食的补充。” 刘永福没想到唐景崧提出的条件这么好,他甚至作好解散黑旗军的准备了,毕竟他知道那个朝廷是不允许一支有独立意志的军队存在的,但事实是清廷什么都没提就赦免了他们的罪,准他们回籍,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刘永福此时看着唐景崧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唐大人,黑旗军的士兵多有伤在身,急需药品,是否能请朝廷先接济一批。” 唐景崧闻言想了一想,道:“这是应该的,这些将士都是为国效力受的伤,一切都是唐某疏忽了,我这就想办法先弄一批药过来。” 在中国抛出谈判的意向后,法人暂时停止了攻击,战线稳定在山西、北宁一线。李鸿章和法人开始了漫长而细致的谈判,有伍廷芳和郭嵩焘帮他,我一也不担心,这两个人可是中国外交史上名标史册的人物。而我则忙着调兵遣将。 广西百色与云南交接的一处山谷之中,左宝贵正拿着铁铲带着湘军第一镇的士兵挖土壕,旁边第二协参领郑钦道:“统领,你这挖坑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学堂里那些洋教官也没教这些啊。” “叫你挖,你就挖,哪那么多废话。”左宝贵不耐烦道,“一会挖完了,全部猫腰跑十趟,少一趟我就抽你。” 郑钦一听连忙闭口。左宝贵看着弯弯曲曲土壕、满山遍野的铁丝网,心想:就洋人那排好队傻愣愣往前冲的方法,碰上这土壕加铁丝网非吃大亏不可。可现在让自己待在这个山沟里,连洋人的毛都看不着,练的再好有屁用啊。 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道:“大人,徐统领求见。” 左宝贵一听更加烦躁:“不见,就老子没空。”然而话音没落,就听见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老哥,你太不够意思了,连弟来了都不见。” 随着话声,满脸堆笑的徐邦道由远而近。 左宝贵没好气地看着他:“上次拐走了我最顺手的几个书校,这次又想图谋什么?” 徐邦道脸色微微一红,“老哥你可是冤枉我了,冯书校他们可是皇上下旨调到我那里去,可不能赖我。” “你少***在这水仙不开花,装蒜了。不是你上书给皇上,皇上会把他们调到你那去那真是见鬼了。吧,这次又什么事?” 徐邦道讪笑道:“老哥你也知道我那个滇军第一镇的情况,虽枪炮都换了一茬新的,但比起老哥手下这些人马那差得太远了,还望老哥能支援几个营副,我保证一定不亏待他们,他们一到我那全部提正。” 左宝贵一听气乐了:“你***这回不暗偷,改明抢了。没门,你从哪来往哪回去,想要人自己到京都武备学堂要去。” 徐邦道一听急了,原本皇上派他前往云南编练新军,他是自信满满的,滇军第一镇也很快组建起来了,但自从他看过湘军第一镇后,不禁对湘军第一镇的战斗力感到惊诧莫名。从此几乎隔三差五就往湘军跑。 “老哥,谁都知道今年京都武备学堂毕业的学生都进了你们三镇,我上哪找人去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两人又缠了不知道多久,左宝贵到哪,徐邦道就跟到哪,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最后左宝贵被念得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在半昏迷状态下答应了徐邦道的要求,徐邦道这才欢天喜地地走了。不过从此他“徐佛爷”的名声也传开了。 (大家给推荐票的支持吧,我被三江阁打回来了,心里挺难受的。唉,不了,加油更新。) \ 第三十二章 精锐聚集 镇海,南洋水师军港。 此时的镇海港内停靠着大清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一支舰队,除了完成护送任务的“勇”、“扬威”,还有“应瑞”、“肇和”这两艘原是土耳其定购的庞然大物。 另外,港湾内还有三艘崭新的军舰,它们是南洋水师在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定造的“南瑞”、“南琛”,和马尾船厂新造的“开济”三艘巡洋舰。 英国人和德国人在军舰设计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德国人更注重军舰的装甲防护。这在“南琛”、“南瑞”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去年年底刚刚回国的“南琛”、“南瑞”与“勇”、“扬威”同属三等巡洋舰,比起“勇”、“扬威”16节的快度,“南琛”、“南瑞”航只有区区13节,但“南琛”、“南瑞”是全钢体结构,排水量达到了近两千吨,在装甲防护上要远胜过“勇”、“扬威”。 从这一上讲,“南琛”和“南瑞”更像铁甲舰而不是巡洋舰。这里要铁甲舰和巡洋舰的区别,铁甲舰其实就是战列舰的前身,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厚重的装甲,像“应瑞”和“肇和”,以及正在德国建造的“镇远”、“定远”、“济远”、“威远”四舰都属于铁甲舰(注1);而巡洋舰这时又叫快船,一般拥有较快的航和较长的续航时间,像“勇”、“扬威”、“开济”以及正在英国建造的两艘巡洋舰都属于典型的巡洋舰。 本世纪七十年代意大利人提出现代海战理论,认为随着军舰的吨位和舰载火炮的口径越来越大,舰队的作用不仅是保护航路和截击航路,还是攻击敌人海岸线的一种力量。而根据这两种左右就分别衍生出了两种军舰,就是铁甲舰和巡洋舰。 至于“开济”号,则可以是集国内造舰技术之大成者。去年年底建造完成的开济号,排水量2200吨,航15节,可以既拥有“勇”、“扬威”的度又拥有“南琛”、“南瑞”的防护,堪称马尾船厂历史上的杰作。然而“开济”号也可以称作是马尾船厂的绝响,历史上马尾船厂毁于中法之战中,虽然后来几经重建,但再也没设计出比“开济”更出色的军舰。 除了这七艘主力舰,港湾内还停靠着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的十多条炮舰,其中包括策电、飞霆、龙骧、虎威、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这十艘从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购进的型炮舰。这些炮舰属于岸仿炮舰,虽然不适用于远洋决战,但配合炮台防守港口还是很有效的。 陈英从“开济”舰上走了下来,心情出奇地好。虽然从福建水师调到了南洋水师,但能指挥“开济”这样优秀的军舰,对于每个海军军人都是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更何况与自己一起调过来的还有叶琛、林森林那两个子。两个子是“南琛”和“南瑞”的管带。 这时,两个三十出头,身穿大清白底金边海军军服的武官走了过来,看到陈英笑道:“贻惠,怎么样,还习惯吗?” 陈英一看,是当初在船政学堂读书就带过自己的许寿山、吕翰两位大哥,两位大哥原本也在福建水师,但后来“应瑞”和“肇和”两舰回国,朝廷下旨让他们接任两舰的管带,便早一步来了南洋水师。 “应瑞”和“肇和”那样的庞然大物真是令人羡慕啊,4850吨的排水量,足足是“开济”的两倍有多。陈英这时笑道:“两位大哥一向可好,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话没落音,就见不远处又是一群身穿海军将官服的人走了过来,其中有叶琛、林森林、林泰增还有邓世昌。长得一脸皮猴像,颇为滑稽地叶琛看到许寿山、吕翰他们,嘻笑道:“这下我们福州五虎都到齐了。” 邓世昌闻言不解道:“什么福州五虎啊?” 陈英笑着拍了一下叶琛,对邓世昌道:“邓军门,你别听他瞎掰,这子的名叫‘虎头’,就应要给被人都取个带虎的名字。” 叶琛摸着被陈英拍了一下的头,不服道:“在福建水师里,能让我服的人除了两位大哥,就只有陈英这家伙,再加上林森林这子虽然不如我,但是一个牛脾气,我也服。既然我都有个虎子,他们四个自然也是虎,我福州五虎有错吗?” 众人听了不由宛尔,叶琛这时得意洋洋地道:“可惜没见到刘步蟾军门,不然你们北洋三英就全齐了,我们福州五虎还可以和你们北洋三英试试手。” 陈英听了忍不住又拍了叶琛一下,转而对邓世昌和林泰增道:“两位军门,朝廷尽聚我北洋、南洋精锐军舰于此处,显然欲有事于法人。怎不见刘步蟾军门还有林永升军门?” 林泰增是大清名臣林则徐的从孙,在海军中颇有威望,此时道:“在德国伏尔铿船厂造的‘镇远’、‘定远’二舰造好了,朝廷派子香和翼生往德国接舰去了。不过前些日子送回来的信,德国借口我们与法人开战,将二舰扣着不交,所以他们两人一直停留在德国。” 众人听了均感到无可奈何,不过陈英已陷入对定远和镇远的憧憬中去了,他向林泰增问道:“听‘定远’和‘镇远’比之‘应瑞’和‘肇和’还要庞大?” 林泰增笑着头道:“‘定远’和‘镇远’乃是德国建造的最新铁甲舰,采德国萨克森战列舰与英国英弗尼息白战列舰之长,重七千余吨,乃环太平洋第一舰。” 众人听了不由心驰神往,吕翰叹道:“可惜这些大舰我大清不能自己建造,否则也不会受制于人。” 许寿山道:“其实法国人和德国人素有嫌隙,扣着军舰不过是认为我大清不是法国人的对手。只要我们打败法国人,德国人必定会放定镇二舰。” 林泰增笑着道:“这就要靠我等齐心合力了。”众人听了,轰然应诺。 日本东京都的一座复古式住宅内,几个身着传统和服的人跪坐在障子松的地板上,如果这时有谁闯进来见到几人,一定会感到大大吃惊。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内,坐着日本维新以来几乎所有势力的代表。 6军部参谋长山县有朋有些激动地看着静静喝茶的几人:“为什么不让军队在朝鲜动手,清国人与法国人动手了,这是多好的机会。现在清国人要向法国求和了,我们错失了这次机会。” 坐在上的伊藤博文这时话了:“山县君,你错了,那并不是一次机会,中国人那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始终驻扎在朝鲜,一动也没有动。如果我们的军队动了,将不得不与他们硬拼。更何况我们并没有错失机会,中国与法国还会再打起来的,而且会更加激烈。” 井上馨接口道:“根据‘梅’机关和‘菊’机关传回的情报,中国的皇帝正在不断调兵遣将,他们那些枪炮厂也不断把生产出来的武器运往南边,他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桦山资纪海军中将曾一手指挥了明治七年对台湾的侵略,对清国政府的腐朽十分了解,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是清国人是在借和谈拖延时间?” 井上馨头:“据是中国那位皇帝想出的计策。” “这可能吗?那个皇帝才多大?”山县有朋道。 伊藤博文放下手中的茶盅,脸色严肃地道:“山县君,你不能低估那个皇帝。前次与帝**队交手的那支军队已经查出来了,据是中国人秘密训练的,象这样的部队中国还有三支,它们很明显要比中国的其他军队强得多,但你看中国皇帝有派那几支部队去对付法国人吗?” 伊藤博文的话顿时让屋中的几个人陷入了深思,伊藤博文这时接着道:“南边的那场失败是那个中国皇帝故意造成的,你们没有现他借此一举打压了那些主和派吗?” “用两万人来换取对反对派的打压,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位中国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一定要冒这个险吗?”一直没有话的西元寺公望子爵用一种担忧地口气道。他出身华族,后又留学西洋,对于日本的展他一直与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日本现在还太贫穷,这时候应该是专注于自身的展,而不是想着如何扩张,尤其是与中国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对抗,他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伊藤博文看着西园寺公望,道:“西园寺君,如果我们是中国,拥有那么多物产富饶的土地,或许我们可以安静地展,但帝国的情况注定我们不能走这条路,我们已经落后西方太多,要想赶上去,就只有冒险,占领朝鲜,占领台湾,占领满蒙,为帝国赢得空间。若成,则使帝国屹立于强国之林;若败,则让我们与帝国同朽吧。” “哈伊。”几人听了热血沸腾,齐齐弯腰。 注1:历史上“威远”舰是北洋水师的一艘训练舰,这里用作第四艘“萨克森改进级”铁甲舰的 \ 三十三章 海战将至 茹费里在自己的私人别墅里悠闲地享受着阳光,他的心情非常好,中国人已经屈服,下面要做的只是让他们承认法国在越南的统治,还有就是共和国在中国西南筑路的权力,当然,赔款是不能少的,或许还可以租借几个港口,是厦门还是福州呢,这一切都要看巴诺礼的了。有了这场胜利,自己将再次连任成功,这位靠镇压巴黎公社起家的总理如是想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他的私人秘书费迪南多走了进来。 “亲爱的费迪南多,是什么事让稳重的你如此惊慌?”茹费里依旧躺在椅子上,在他看来现在没什么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不过很快他就现他错了,费迪南多道:“总理阁下,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不过这封电报需要你看一下。中国人撕毁了停火协定,他们朝我们进攻了。” “什么?”茹费里从藤椅上一下坐了起来,接过费迪南多手中的电报。 这封电报是马赛接到远东的快信转过来的,五天前,中**队对宣光的远征军起进攻,被英勇的远征军打退,不过在电报中却提及了中国人利用和谈的这段时间加强了在越南边境的兵力,现在远征军的实力已不占优势。 一种遭愚弄的感觉瞬间填满茹费里的整个胸腔。中国人竟敢利用自己的宽容戏弄自己,这简直不可饶恕。大胆的中国人竟敢挑战伟大的法国,他会让中国人明白他们的行为有多么错误,他要让那个中国皇帝趴在自己的脚底下苦苦哀求。 愤怒的茹费里扯碎了手中的电报,然后对费迪南多道:“去,我要见卡撒里议长,和他商量惩罚中国人的事情。” 台湾海峡位于我国东南部,是我国最大的海峡。它和渤海海峡不同,渤海海峡是两个半岛之间的水道,而台湾海峡是我国的台湾岛与大6之间的水道。它呈北东―南西走向,南北全长500多公里,东西平均宽度为150多公里。海峡不仅是台湾和福建的自然分界线,也是东海和南海的连接区。海峡的海底总的地势是南高北低,从东西两侧向中部平缓倾斜,大部分海底地形平坦开阔。台湾浅滩是海峡中最浅的浅滩地形。海峡中平均水深为60米,南部最浅水深在10米―15米之间,中部最大水深为100米。 而此时波光万顷,美丽如画的台湾海峡,十余艘法**舰正快行驶着。其中包括4600吨级的拉加利桑尼亚号和凯旋号,以及像巴雅号这样的6000吨级的庞然大物。 旗舰巴雅号上,皮埃尔少校看着自己尊敬的司令官孤拔中将:“将军,您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既然国内决定要彻底打败中国人,那就只有战决,夺取中国人的要害逼中国人屈服,就像40年和61年那样。”孤拔望着中国的方向。 “为什么呢?难道我们不应该等国内的援军来了再与中国人作决战吗?”皮埃尔有些不解地道。 孤拔转身看着皮埃尔道:“皮尔,你知道中国有多大吗?他们有多少人吗?不论人口还是国土,中国都是共和国的几十倍。欧洲的那种战争方式并不适合用在这里,也许我们能够赢得一场又一场的决战,但中国人却可以随时补充他们的兵员,我们却不能。共和国经历了和德国人的战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强大了。” 皮埃尔觉得自己懂了,但他还是觉得将军的计划太过冒险,那是中国人的军港啊,而且里面还有一支舰队。当将军告诉他,他决定率舰队突袭那个叫马尾的军港,他感觉到震惊万分,如果这样的计划能成功,那不是中国人是傻子,就是将军是天才。 “将军,您还是带‘巴雅’去吧,起码中国人还没有军舰能对付得了‘巴雅’。” “不”孤拔摇了摇头:“我乘坐窝尔达就行了,攻打基隆的中国要塞需要巴雅280mm的舰炮。瑞恩先生传来的情报马尾防备很松散,这将是一次成功的突袭,你放心,我会很好地保护自己的。” 皮埃尔少校无奈的头。接着,孤拔乘艇前往“窝尔达”号,法国舰队变作两队,分道扬镳。 闽江下游,从福州东南乌龙江与南台江汇合处,至入海口的一段的俗称马江,又名马尾。建有著名的马尾港,是福建海军的基地,也是重要的通商口岸。马尾港距离省城福州仅百里,又是福建的重要屏障。此外,马尾还是清朝最大的造船基地马尾船厂和第二大的海军学校福建船政学堂的所在地。 此时港内停靠着英国“冠军”、“蓝宝石”、“警觉”、美国“企业”等4艘军舰,身为船政学堂教官的高远征看着这些外**舰不由叹气,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军舰赶出自己的军港啊。想着,高远征走到了岸边,这时就见水天尽头冒起数股浓烟,数艘军舰向军港内冲来,那些军舰的旗杆上赫然挂着法国的国旗。 中国与法国在安南打生打死,双方都阵亡了不少士兵,但奇怪的是双方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互相宣战。这倒是颇符合后世某个国家的所作所为,把战争理成是武装冲突。但现在把中国与法国的战争看成武装冲突的却是中国的某些官员。 福建船政大臣何如璋目瞪口呆地看着法**舰堂而皇之地闯进马尾港,法**舰上的旗语显示他们是来“游历”的。 这时高远征看见了何如璋,快步走了过来道:“大人,快下令让炮台和各舰驱赶法人,若让法人冲进军港则对我水师和船厂威胁甚大。” 何如璋闻言微微犹豫了一阵,最后摇头道:“我大清还未向法人宣战,此时港内还有英美军舰,想必法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港内与我水师交手。” 这时法舰已冲进军港,只见法军各舰立即占据有利位置,于福建水师各舰相邻而泊。 高远征这时急道:“大人,你看法舰所据之位置,若其利用退潮转移舰身之机,向我水师动进攻,则法舰可以利用舰艏攻我舰艉。大人也知道那舰艉是军舰最为薄弱之处,极易遭到破坏,且我水师即便作出反应,也要做整个半圆的回转,方才能调转船头与法舰作战,如此,法舰已有未战先胜之机。” 没想到何如璋依旧摇头道:“此事还需请示朝廷。” 这时,福建水师旗舰“扬武”舰管带张成跑过来对何如璋道:“大人,法人如此挑衅,为何大人还不下令开战?” “我这就去向朝廷请旨,你们无旨不得先行开炮,必待敌船开火,始准还击,违者虽胜尤斩。”何如璋道。 张成听了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高远征这时做着最后的努力道:“大人,福胜、福星、建胜暂缺管带,我欲前往三舰看看,以防不测。” 何如璋头道:“如此就由你统领三舰。” \ 三十四章 马江海战(上) 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8月22日。 高远征和张成他们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旨意,但上面只有十六个字:“彼若不动,我亦不。保护船厂,固守待援。” 高腾云在与张成商量过后,亦认为船厂是最紧要之所在,所以决定把福建水师的所有舰船集中船厂前面。 圣旨上最后“固守待援”四个字让高腾云产生了些许遐想,也许朝廷会调派其他水师前来支援吧,不过看到近在咫尺的法舰,高远征心中悲哀地想:还来得及吗? 下午1时45分,高远征正领着福星号的水兵检查船舰的锅炉,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炮声不仅将高远征从担忧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也震惊了整个福建水师,短暂的混乱以后,各舰炮手以最快的度跑到炮位,掀起炮衣,摇起舰炮,负责装弹的水兵则将炮弹装入炮口,作为大清起步最早的水师,福建水师又它骄傲的资本。 停留在马尾军港内的英、美军舰同样给这乍来的炮声搞得不知所措,但英国不愧为老牌海上强国反应不慢,在舰长的命令下拉响汽笛准备起锚掉转船头,急得正在码头闲逛的英国水兵们纷纷扔下正在做的事,往各自的军舰跑去,生怕给丢在这充满敌意的军港内,英舰不等岸上所有的水手都回到就开始开动,急得有不少水手直接跳入冰冷的海水里游向英舰,一片狼狈。 美国“企业”号军舰正好本来就要出海,所以水兵们都在船上,不象英舰那么慌乱,但也纳闷于这炮声!此时英美各舰的舰长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法国佬不宣而战了! 倒不是英美的舰长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而是为避免港内的各**舰误会,法国私下里早已通知过他们,法国将会在近日袭击马尾军港,希望他们先一步撤离,免得误伤。英美认为等法国宣战后再撤出马尾也不迟,可想不到法国人竟然不宣而战。 此时福建水师与法国舰队的军舰数对比是11:10,看上去福建水师似乎比法军多出一舰,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福建水师的11艘军舰中,有两艘是运输舰,其他堪与法军交手的只有“济安”、“飞云”、“伏波”三艘千吨级的炮舰和“扬武”这唯一一艘巡洋舰。其他像“福星”、“福胜”、“建胜”等舰全部都是两百多吨的蚊子船,根本不堪一击。 而法军的十艘军舰中,不仅有4600吨级的铁甲舰“凯旋”号,还有3500吨级的巡洋舰“杜居土路因”号,其它还有“费勒斯”、“德斯丹”两艘2200吨级的巡洋舰,孤拔的旗舰“窝尔达”号也有1300多吨的排水量,法军总吨位达到了1万5千多吨,火炮数达到了77门,而且法军还有最先进的机关炮和鱼雷艇。 反观福建水师,总吨位只有9千多吨,还不到法军的三分之二,就算最大的“扬武”号也不过1500多吨的排水量,不要与“凯旋”号对抗了,就是“费勒斯”和“德斯丹”估计也能击沉它。 然而福建水师背后就是马尾船厂,却是退无可退,若是马尾船厂被毁,大清的造船业至少要倒退十年。 虽然处于绝对的弱势,但中华民族从没有因为外敌的强大而屈服过,“扬武”作为旗舰用它的炮声作出了回答。 “轰”的一声巨响,站在“窝尔达”上的孤拔一阵摇晃,差没站稳,窝尔达的舰桥被炸得一片漆黑。“扬武”竟然第一炮就命中了法军的旗舰。 没想到中国的海军并不像他们的6军那样缺乏训练,如此精准的炮术在法国海军中也不多见。孤拔这时也不敢身先士卒了,转身令窝尔达号后退,其他各舰集中火炮轰击“扬武”。 这时“凯旋”上240mm的主炮和“杜居土路因”190mm的主炮威了,在“扬武”的周围掀起一道又一道的巨浪。 而“扬武”虽然也炮还击,并数次命中二舰,但“扬武”150磅的前六角膛钢炮根本连“杜居土路因”号的装甲也打不破,更不要“凯旋”号那厚达153mm的装甲了。 而二舰侧弦的射炮则不断敲击着“扬武”舰,数次命中后,“扬武”舰燃起了大火。 冒着大火指挥着舰上的士兵向法舰开炮的张成辫子都被烧着了,这时他就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他整个人被抛了起来,一头栽入江水中。落水的一霎那,他看见了躲在“凯旋号”庞大身躯后面的法军鱼雷艇、 “扬武”舰被鱼雷射中了,是法国46号鱼雷艇的杰作。“扬武”侧弦那个被炸开的的大窟窿让江水倒灌而入,不一会,“扬武”舰就倾斜了。 扭曲着身体,“扬武”舰依然射出一炮又一炮,直到火炮因为炮膛过热而爆炸,舰上的士兵多半被爆炸和烈火给湮没,他们本可以放下舢板逃生的。 “扬武”舰再也射不出炮弹,因为整座军舰此时几乎是六十斜插在水中。仅存的几个士兵爬在桅杆上互相看着对方,“下辈子我还来作海军。” 着一名士兵从怀里掏出龙旗挂在桅杆上,表示“舰虽亡、旗还在”。 远处的孤拔看到这一幕庄重地敬了一个礼,这是一个军人对对手的尊敬。 最后“扬武”舰上的147名官兵全部殉国。 看到“扬武”沉没,高远征目眙欲裂,他屹立福星号的驾驶台上,看着江面炮声隆隆,血肉横飞,对身后的水兵:“此吾等报国日矣!吾舰与炮俱,非深入不及敌舰。尔等愿与我共生死否?” 舰上的水兵轰然应诺:“愿效死命。” 高远征仰天长笑道:“大丈夫食君之禄,宜以死报,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着亲自驾驶福星号向法军阵中的窝尔达号冲去。 看到“福星”号笔直向自己冲来,孤拔也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让“杜居土路因”挡住“福星”,若是让它冲到自己阵中,己方因为害怕误伤肯定拿它没办法,不准还真让这条船翻了盘。 可惜“福星”只是一艘200多吨的蚊子船,根本挡不住“杜居土路因”一炮。 “轰”的一声巨响,高远征感到后脑一片冰凉,鲜血从捂住伤口的手缝中流淌出来,高远征单膝跪倒在地上,双手从舵盘上滑落。 \ 第三十五章 马江海战(下) “扬武”和“福星”相继沉没后,“振武”号挂起了将旗,代替指挥整个舰队。 法军开战时为了集中攻击福建水师的旗舰扬武“扬武”号,把“凯旋”号、“杜居土路因”号以及几艘鱼雷艇和炮舰都布置在“扬武”所在的下游,而上游则布置的是“费勒斯”和“德斯丹”两艘巡洋舰。后来由于“福星”号的决死突击,连“费勒斯”号也被吸引到下游去了,结果就把“德斯丹”号巡洋舰孤立了出来。 福建水师中除了“扬武”号外仅有的三艘千吨级战舰“飞云”、“济安”、“伏波”此时组成一个火力半圆将“德斯丹”号隐隐笼罩其间。“德斯丹”号是木壳巡洋舰,可不像“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那样全钢制结构。被围攻之下顿时显得有些岌岌可危。 离得最近的“费勒斯”号一见立刻甩下福建水师左翼的“福胜”、“建胜”等几艘蚊子船,全向“德斯丹”号靠拢。若是让二舰合归一处,福建水师虽然依旧是三舰对两舰,但“费勒斯”和“德斯丹”都是2200吨级的巡洋舰,在吨位上要远远过“飞云”、“济安”、“伏波”三舰,而主炮的威力也是法军的强。 “飞云”、“济安”、“伏波”不由加紧了对“德斯丹”的围攻,就连“振武”号也加入了进来,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但“德斯丹”号这时虽然连续中弹,舰身各处都冒起了浓烟,但却始终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眼看“费勒斯”号越来越近,其舰的主炮已经能够着“飞云”号,福建水师的将士不由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江面弥漫的硝烟中突然冲出一支军舰,赫然是福建水师的运输舰“永保”号。“永保”号仅装备了3门前膛炮,根本对法军构不成威胁,而法军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但作为运输舰,“永保”号一千多吨的排水量还是摆在那里的。此时“永保”号已经开到了11节的最高航,乘风破浪冲向“德斯丹”号。 “德斯丹”之前一直被福建水师众舰围攻,根本没有注意明显是运输舰的“永保”号,直到“永保”号接近,“德斯丹”号的舰长古利格才惊恐地大叫:“左满舵,快向他开火!” 迎着炮火的洗礼,“永保”号一往无前地冲向“德斯丹”,浑然不顾舰身中弹后的浓浓硝烟。 一声惊天的巨响,“永保”笔直撞上了“德斯丹”号的左舷。“德斯丹”号上的法国水兵纷纷争先恐后地跳入江中。在清脆的断裂声中,木质船壳的“德斯丹”号断作两截,开始迅下沉。而“永保”号也用尽了它最后一口力气,与“德斯丹”纠缠在一起沉入江中。 “德斯丹”号被撞沉,立刻把全赶来的“费勒斯”号也陷入一个危险境地,“飞云”等舰立刻又迎上了“费勒斯”号。连续几次火炮齐射,将“费勒斯”打得是木屑横飞,主桅和副桅都被打断了。 不过这时“凯旋”号到了,它那4600吨庞然身躯,厚达153mm的装甲,就像一个巨无霸一样横在“飞云”、“济安”等舰面前。 “飞云”被击沉、“济安”被击沉、“伏波”被击沉、“振武”被……打在“凯旋”号身上的炮弹就像在给它挠痒痒,而它那240mm的主炮只要挨上一炮,就会有一艘福建水师的军舰沉没。 这时海战已经进行了快三个时,由于福建水师官兵的拼死抵抗,法军一直没有突破福建水师的防线,威胁到马尾船厂。那里是孤拔这次突袭的目的之一,用马尾船厂威胁清廷以签订和约。可是对孤拔来,这场惨烈的海战大局已定。 在法军强大而猛烈的炮火下,福建水师所有能战的军舰都已沉没,只剩下了燃着大火的“琛航”号运输舰。 法军除了“德斯丹”号巡洋舰被“永保”撞沉,“费勒斯”号巡洋舰被“飞云”、“济安”、“伏波”击成重伤,早早挂出“退出战斗”的旗号外,还有“益士弼”号炮舰被击沉。 这一切让孤拔感到震惊,双方的军舰吨位相差如此大,而且是在自己占据几乎所有优势条件下交战,竟然还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其中“费勒斯”不经过一次大修看来是不能再上战场了。这一切简直不敢想象。 原本十拿九稳的战斗现在却让孤拔有种来之不易的感觉。 “向他们出旗号,让他们投降。”孤拔道。 然而身后却久久没有回音,孤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将军,您快看。”主桅杆上负责?望的士兵指着舰队的后方道。 孤拔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向后方望去,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一支比他们庞大的多的舰队正向这边飞驶来,那支舰队的军舰上赫然挂着清国的龙旗。 这些军舰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清国的皇帝把所有的军舰派来了吗?孤拔对清国的海军力量十分清楚,除了这支正在跟自己战斗的福建水师外,他们还有三支水师,其中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有几条很不错的军舰,但他们需要防守的是18000公里的海岸线,难道他们就不怕我偷袭他们的都吗? 但事实胜于雄辩,望远镜中的这几艘度极快的军舰让孤拔眼前一阵黑,自己的舰队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中国人是怎么知道我的突袭计划的,这个计划除了自己的副官,孤拔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他也不认为皮埃尔会向中国人出卖自己,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难道是这支舰队正好路过吗?孤拔决定自己神智已经开始错乱了。 陈英的“开济”一马当先,看着马尾军港内升起的硝烟,听着那隆隆的炮声,陈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马尾军港,那里有他的同窗好友,有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兄弟,有带过他教过他的师长……在那里他有太多的牵挂。 所以冲进来援的军舰中“开济”最先冲进马尾军港,迎面撞上的就是“退出战斗”在后方休息的“费勒斯”号巡洋舰,不过此时的“后方”却变成了“前方”。 “开济”舰210mm的主炮立刻撵上了“费勒斯”号,可怜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费勒斯”号最终还是被清军击沉。 而这时度不在开济之下的“勇”、“扬威”号也冲进了马尾军港,三舰瞄准了孤单单吊在法军后方的“窝尔达”号。 援军的到来,让马尾军港内的士兵士气大振,原本没有挥多少的炮台这时也连续命中法军军舰,将法军的“野猫”号炮舰击沉。 法军的情况急转直下,原本十艘军舰只剩下了“凯旋”号、“杜居土路因”号、“窝尔达”号以及“蝮蛇”号炮舰和45、46号两艘鱼雷艇。 看着马尾军港内舰船凋零的惨状,闽江上四处漂浮的士兵的尸体,一些上面还可以辨别出的军舰残体,陈英的眼圈红了,一把抢过水兵手中的火炮向“窝尔达”号轰去。 “勇”和“扬威”号这时也开始了齐射。 一枚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窝尔达”号,在离孤拔不到两米的地方爆炸开来。孤拔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了出去,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孤拔看见了出现在马尾出海口“应瑞”号和“肇和”号以及在他们后面的“南琛”、“南瑞”号,于是他出了两个字:“投降。” 孤拔下令投降后,即被水兵移入交通艇送到了铁甲舰“杜居土路因”号上,虽然经过军医的抢救,却因为伤势过重而亡。 不甘心的法国舰队这时还想逃走,却被赶到的“应瑞”、“肇和”、“南琛”、“南瑞”等舰一下子堵住了闽江的出口。 4800吨的“应瑞”对上了4600吨的“凯旋”,而“南琛”和“南瑞”联手对上3500吨的“杜居土路因”号,可以正是棋逢对手。 但可怜是,只有471吨的“蝮蛇”号炮舰和早放光了鱼雷的45、46两艘鱼雷艇碰上了与“凯旋”同一级别的“肇和”,刚才“凯旋”威风八面的情景此时在“肇和”身上重演,“蝮蛇”号炮舰和两艘鱼雷艇被“肇和”240mm的主炮一阵烂炸,尸沉江底。 “杜居土路因”号舰长泰泽和“凯旋号”舰长巴迪罗各自下令投降,这时法国舰队也只剩下了“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 1884年8月22日下午6时54分,法国远东舰队仅剩的“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上升起了白旗,正式向中国海军投降! ps:半生有个地方搞错了,在船政学堂当教官的是高远征,而不是高腾云,高腾云应该是“飞云”舰的管带,已经改过来了 \ 第三十六章 铁甲舰 马江海战结束的当晚,马尾船厂内一片热火朝天,工人们正在连夜修补“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 俘虏了“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让船厂的技术总监魏翰喜出望外。以现在马尾造船厂的技术已经可以造出像“开济”号那样2200吨级的战舰,但“开济”还是铁胁双重木壳的巡洋舰,并不是铁甲舰。魏翰仔细研究了海战经过,并登上法**舰进行观察比较。他现木制战舰很脆弱,以前大清可没有意识到这一,因为不论是第一次中英战争还是二十年前的二次鸦片战争,让大清吃亏的都是这种木制军舰,是“船坚炮利”的的象征。 而且后来帝国水师在镇压太平天国时,也现木制军舰挨上几炮根本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福建水师的军舰根本不能抵御法舰的舰炮,因为法舰这是所有的火炮都是后膛炮,而且法国人的炮弹是爆破弹,木制军舰中弹就会燃烧很快就会丧失战斗力。 魏翰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木壳舰不管舰上的火炮有多厉害也没有用,木壳舰在新型舰炮的打击下生存力太低,所以大清水师要想能与西方列强有一战之力,必须换装铁甲舰。可是,大清还不能自制铁甲舰,而外国对铁甲舰技术也十分保密,像英国就一直拒绝卖给大清铁甲舰,直到后来大清不断从德国人手里购买铁甲舰,英国才勉强卖了“应瑞”、“肇和”两艘铁甲舰给大清。 为了给自制铁甲舰做技术储备,魏翰和马尾船厂的其他技术总监纷纷登上俘获的法舰和“应瑞”、“肇和”二舰,对军舰的构造设计加以分析,绘制相关图纸,并记录相关重要参数。之前大清虽然得到了“应瑞”、“肇和”两艘铁甲舰,但魏翰等人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倒是江南制造局对二舰有完备的记录。 这是因为马尾船厂虽是国内最大的造船厂,却是左宗棠一手创办,而江南制造局是李鸿章一手创办,李鸿章与左宗棠素来不合,他当然希望江南制造局现造出铁甲舰。 不过魏翰此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不过左派还是李派,只要能使这个国家强大就成。现在不仅有了英国造的铁甲舰资料,又有了法国造的铁甲舰资料。以后大清在德国造的“定远”、“镇远”、“济远”、“威远”四艘铁甲舰回国,连德国造的铁甲舰资料也有了。魏翰相信那时候大清一定能造出自己的铁甲舰。 德子有些懵,自从他把电报递给皇上,皇上这样呆呆的已经半个时辰了,电报上不是“大胜”吗?怎么打赢了皇上还这样。 方怀拿着电报久久无语,赢得这场海战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如果事先知道了法人的计划,又经过了这么多准备还不能换不来胜利,那自己也太无能了。但是这场胜利的损失是否太大了,方怀不禁扪心自问。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长串就义的名字的时候,方怀脑袋里几乎可以复制出那惨烈的场景,471名士兵殉国,4名管带以上的军官阵亡,这些都是宝贵的海军人才啊。如果不是自己借各种名义将吕翰、许寿山他们五人调走,这份名单上又会多出五个英烈的名字。 方怀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即使是拿到历史学硕士学位的他看着这些名字仍然感到无比陌生,历史上有提到过这些名字吗?总之自己是没有看过的,那他们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后世有几个人会记得一百二十年前有这么一群人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尊严贡献了他们的生命, “拟旨。”方怀突然对身旁站着的德子道。 “诶”德子连忙中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高远征封勃勇巴图鲁,晋子爵衔。其余阵亡管带封男爵,阵亡士卒双倍安葬费,家人由朝廷供养,终生免赋。” 接着方怀又道:“让工部上个折子,建英烈祠与文忠阁,这次所有阵亡将士一律入英烈祠,朕要亲自主持。”既然历史上这个国家忘记了你们的名字,那就让自己来弥补这个过失吧。 马尾军港内,在“扬武”、“福星”等舰沉没的地方,“应瑞”、“肇和”等十余艘军舰迎风立于江中。 军舰上,有林泰增、邓世昌、吕翰、许寿山、陈英等人。差殉国的“扬武”舰管带张成也站在其中,他此时已升为“凯旋”舰管带。被抛下水后他本能的抱住了一块木板,飘到下游岸边,被百姓救起。 “鸣炮”林泰增下令道,顿时数十门大炮同时奏响,就连岸上的炮台这时也传来了炮声。此时,托着军帽的众人,整齐地拔出了腰间的军刀。刀刃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经过一番补充,舰队将再次起征,它们将直扑台湾基隆,围歼法国远东舰队的剩余军舰。愿烈士英灵未远,保佑他们一战而胜。 这次舰队的队伍中又加入了“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凯旋”号和“杜居土路因”号能这么快招齐船员,加入舰队还多亏了在马尾。马尾是福建船政学堂的所在地,在江南水师学堂没有建立之前,福建船政学堂曾是中国最大的海军学校,即便是现在它也排在第二位。在这里找别的东西或许找不到,但找海员却是一抓一大把。而且福建船政学堂是当初左宗棠与法人合作建立的,里面的很多教官还是法国人,因而学员们对法**舰一也不陌生。 “凯旋”号是与“应瑞”、“肇和”是同一级别的铁甲舰,这样一来,舰队就拥有了三艘铁甲舰。 而“杜居土路因”号也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排水3500吨它是专门法国为保护其海外的殖民地以及进行通商破坏而专门建造的,整条军舰都是铁制结构,不像“勇”、“扬威”和“开济”那样只是木制船壳外面加铁甲,这一上他和“南琛”、“南瑞”有相像,但“杜居土路因”可怕之处不是它的吨位比“南琛”、“南瑞”大了一级,而是它高达16节的航,就连舰队中以度著称的“勇”、“扬威”二舰也比不过它。既有强的防护又有快的度,这才是它可怕的地方。 为了纪念在海战中沉没的福建水师旗舰“扬武”号,“杜居土路因”继承了“扬武”号的名字,由高远征的胞弟,原“飞云”舰管带高腾云任管带。高腾云也是福建水师除了张成外另一名侥幸活下来的管带。 \ 第三十七章 基隆之战(上) 基隆港,位于台湾岛北部台北盆地北端的鸡笼湾内。该港依托台北,隔台湾海峡与福建相望,东面和东北面隔太平洋西部海区与被日本强占琉球群岛相峙,使其成为东海、台湾海峡、太平洋西部海区航运要道,为中国南北航运要冲,地理位置相当重要。 基隆港靠近台湾海峡之北口,港区东面、西面和南面环山,一面临海,鸡笼湾是一个纵深3.6公里,入口宽280多米的狭长海湾,湾口外有社寮、中山、盘桶等岛屿作屏障,形成山环水绕、风平浪静的天然良港。由于基隆港的形状如同鸡笼,故有“鸡笼港”和“大鸡笼”之称。 大武仑山是基隆港周围最高的山,海拔231米,临海而立,在此可以将海湾内的景致尽收眼帘。此时山下的海湾内,停泊着几艘军舰,而山头的密林中人影绰绰,好像在施工安装什么东西。这些舰船正是福建水师的“武”、“元凯”二舰,他们因帮助刘铭传防守防守台湾,没有待在福建水师的基地马尾港。 此时指挥大武仑山施工的正是刘铭传,受命防守台湾让他压力很大。台湾孤悬海外,不像其他沿海省份可以得到6地上的支援,而法人的舰队又十分强大,一旦让法人控制了台湾的港口,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向台湾输送兵力。而背靠着台北的基隆就是法人最觊觎的港口。 因为时间太过于仓促,来不及建设有良好防护的固定炮,在他观察了地形后,决定借用大武仑山这里原有的炮台,换上楚军第一镇的二十门120mm克虏伯后膛炮,以其4.2公里的有效射程可以很好的控制住鸡笼湾的西口和大半个海湾。至于基隆湾的东口比较狭窄,就交由“武”和“元凯”两艘军舰防守了。 为了在海战中防止法国人登6攻击炮台,刘铭传还抽调了楚军第一镇第三标,由标统张士迁率领协防炮台。 当马江海战爆的时候,皮埃尔少校带着剩下的十艘法**舰来到了基隆港以西十余公里处。这支舰队里除了6000吨级的“巴雅”号、与“凯旋”号同级的“拉加利桑尼亚”号,还有“尼埃利”号“雷诺堡”号、“梭尼”号、“阿米林”号四艘巡洋舰,以及“德拉克”号、“鲁汀”号、“火枪”号、“胆”号四艘炮舰,比偷袭马尾的法国舰队还要庞大。 负责观察的士兵立即将此情况报告给了正在商议作战的张士迁与炮台指挥钟进。两人闻言立刻赶往建于山密林的了望塔,只见,基隆以西的海面,有根根烟柱,正是法国舰队,成梯行横列以8节左右的巡航度向基隆逼来。 “打吗?”张士迁问钟进。 “再等等,等他们再靠近些。现在虽然能打到他们,但是打不痛他们!”钟进今年刚从京师6大读完十个月的成教育课程回到楚军第一镇,他读的是炮兵科,所以刘铭传才会让他来指挥炮台。钟进此时盯着法舰队,一副要吞了法舰队的样子,这两天他一直率领炮手们操练炮术,早已磨拳擦掌准备狠揍法国人一顿。他本是个急性之人,看到法舰队出现了,恨不得立马给法舰予以重创,可是他知道现在法舰刚抵射程之中,出的炮弹即使能命中,业已成强弩之末,无法洞穿法舰装甲。必须在靠近足够距离后,自己的二十门克虏伯大炮才能挥最大威力。 “这里有我,你下去看看,别让鬼子绕上来。”钟进吩咐张士迁:“顺便派人通知‘武’和‘元凯’。” 张士迁闻言后奔赴自己的营地,组织防守。 在接到法舰逼近的消息后,“武”管带叶富、“元凯”管带贝珊泉也迅下令起锚,升火备战。 法军舰队渐行渐进,眼看就要通过西口海峡进入鸡笼湾的时候,再也憋不住的钟进下令开炮。中法基隆之战打响了。 海面上顿时冒起冲天水柱,激起的浪涛让坐在“巴雅”号上的皮埃尔也感到一阵摇晃,一些在甲板上干活的法国水兵被溅起老高的水花打得一身都是湿的。 原本在水里静静游荡的鱼群也被这惊天的爆炸声吓得四处逃窜,有些更是被炮弹炸伤了天。 也许是炮手们太紧张的缘故,第一批炮弹全部落了空。 法舰队在短暂的调整后开始转身法舰队这时展示了一个海上强国的实力,在这种遇到突袭的情况下毫而不慌乱,并保持次序,沉着应战。他们开始一边转身后撤一边将舰队队列切换成横列,以使尽量多的火炮挥作用。 皮埃尔这时下令了撤退,虽然中国人火炮数量并不多,而且准头也不够,四次齐射都没擦到法舰的边,显然训练度不够。但在未查明守军实力的情况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撤退的好,他这时才感觉到独自率领一支舰队的责任重大,不知道将军阁下那边怎么样了? 由于这个时候并没有明无线电,所以皮埃尔不知道孤拔的情况。法舰全退出了大武仑山炮台的射程,并没有一艘军舰受到损伤。接着,皮埃尔派出汽艇驶入海湾侦察。 此刻的钟进正在炮台破口大骂:“操,你们这帮臭子,连续四次齐射,连法国人军舰的毛都没捞着,平时叫你们好好练习,一个个给我打马虎眼,现在丢人现眼了不是……”其实也不是怪楚军第一镇的这些炮手们,毕竟这些克虏伯炮是野战炮,这个时候改作岸防炮,弹道轨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加上练习的时间又短,能打得准才是有问题了。 钟进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这样好的机会丢失了,确实让人窝火,所以言语上才激烈了些。 此时楚军第一镇的这些炮兵们还是一个个羞愧得涨红了原本就已给凛冽海风吹的紫红的脸,不过没有人看得出来罢了。 “敌人快艇!”在?望台负责观察的士兵报告。 “这次给我打准了,给我来个射,不让法国人进来侦察。” “轰”这次炮手们在接到目标指示后,心调准了炮口,这炮弹打得出奇的准,一炮就命中了进来侦察的法国快艇。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炮弹对于这样一艘艇来是杀鸡用牛刀了,只要命中就是砸也把这艘法国可怜的艇砸沉了。 没想到中国人一下子竟然又打得准了,皮埃尔不由思考了一阵,最后决定分兵两路,一路从正面吸引炮台火力,另一路绕到基隆东面登6,从侧翼攻**台,这次跟随舰队出征的还有法国远征军的六千士兵。 正面吸引炮台火力的法国舰队分成两排,前排是主炮口径较的“克拉克”、“鲁汀”、“胆”、“火枪”四艘炮舰,后面是主炮口径较大的“阿米林”、“梭尼”、“雷诺堡”、“尼埃利”四艘巡洋舰。 虽然法**舰上的火炮数量要远远炮台的火炮数量,但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只有各舰的主炮,所以双方的火力其实差不多,于是一场惨烈的炮战开始了。 \ 第三十八章 基隆之战(中) 一边是石屑横飞,一面是翻江蹈海,炮台塌方的声音与滔天的海浪声交杂在一起,谱写了这场炮战的乐章。 郑余是楚军的老炮手了,当年推着炮跟左大帅出征新疆时他就在了,他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干到现在也只是个队官。但他**极准,早上就是他打中了法军的汽艇。 炮战进行得异常激烈,不时有法舰火炮打出的炮弹落在他所在的炮位,炮台是仓促修建的,并不坚固,在连续遭受法舰重炮轰击后,炮位就有可能会被震塌,将里面的人尽数给活埋。 上不时落下石灰,连墙壁都出现了道道裂纹,不过郑余似乎没有想过躲一躲的问题,两眼通红的他现在想到的只是怎么把一接一的炮弹打到法**舰上。他不懂得什么精忠报国的大道理,他只是为了一口气,老子是中国人就不能输给洋鬼子。 “炮管太热了,再打下去恐怕会炸膛啊。”身边帮郑余装弹的苟二这时道。连续的密集射导致炮管温度已经上升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什么,你什么。”郑余的耳朵这时“嗡嗡”一片,除了炮声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苟二见了便在他耳边大声的再了一遍。 “浇水,往上面浇水”可是郑余旋即现水已经用完了,他猛地一甩手道,“不要管炮管了!鬼子又上来了,给我狠狠的打!” 又是一炮弹命中法军靠前的“鲁汀”号炮舰,旁边苟二忍不住一阵欢呼。“鲁汀”号炮舰炮舰此时已是遍体鳞伤,一副衰败之象,被击毁的桅杆还未清理,下垂在甲板上,象斗败了的耸拉着脖子的公鸡。 郑余也不禁微微而笑,就在这时,头传来一声巨响,轰然间整个炮位倒塌了,郑余和其他四名士兵的生命被永远地埋在了里面。 而在海湾的另一面,法军成功登6。 “武”和“元凯”只是木壳的老式炮舰,排水量也仅有1250吨,与在“马江海战”中沉没的“飞云”、“济安”、“伏波”属于同级舰。他们哪有一面应对“巴雅”和“拉加利桑尼亚”的打击,一面阻止法军登6的实力。 皮埃尔甚至只分出了“拉加利桑尼亚”号来对付“武”和“元凯”,而亲自指挥“巴雅”号支援法军登6。即使二对一,“武”和“元凯”也不是4600吨的“拉加利桑尼亚”号的对手,先后被击成重伤后,两舰退入鸡笼湾深处。 钟进现在一脸是灰,左臂也挂彩了,是给炮弹碎片击伤的。由于地阱炮总得有人伸个头出去负责了望和指示目标.所以去操作火炮抬起和火射击时也肯定是暴露在法国人的视线中的。他所处的这个炮位,去担任洞口指示目标的炮手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指示目标了,钟进摁住了要出去侦察的送弹手,用嘶哑的声音吼道:“你们继续装填,我来指示目标,***洋鬼子。老子豁出去了!给我集中打那艘大的。”完他爬上了洞口。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尼埃利”号巡洋舰被接连击中,四处横飞的弹片带起一片片血肉,当即舰身就燃起了浓浓硝烟,接着就听见“轰”的一声,烟囱断裂,向舰上的士兵就压了下来,惊得底下的法国水兵连忙闪躲。“尼埃利”号飞快亮出了“退出战斗”的旗帜,拖着黄烟逃出港外 这场炮战整整持续了一天,法军虽没有被击沉一艘军舰,但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除了“尼埃利”号巡洋舰和“鲁汀”号炮舰被击成重伤,退出战斗;“阿米林”号巡洋舰也在猛烈炮击下,被击中船桅和烟囱,无法再战。见到损失太大,而法军又已经成功登6,皮埃尔下令正面攻击的舰队绕到基隆西面支援登6的法军。 “咚……咚……”法登6士兵伴随着进军的军鼓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清军阵地上,娄士豪拄着一把砍刀在“乎、乎”喘着粗气,子弹已经打完了,他要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敌人的下一轮进攻。 一个营五百二十人,打退了法军六次进攻,现在包括自己连带受伤的也只剩下三十七人了。其中还有不少重伤的,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了。自己也算为国尽忠了吧,可想想又有些不甘,自己可还没讨媳妇啊。想到这娄士豪不由苦笑,自己数代单传,父母本来死活都不愿意让他从军的,可拗不过自己,最终还是让他出来从了军。看来自己要愧对父母了,谁叫自古家、国便不能两全呢。 “管带,你先撤下去吧!”娄士豪回头看看,是他手下一队的“二狗子”。被法军舰炮弹弹片削失去右臂的他继续劝娄士豪,“管带你带着轻伤的兄弟们先撤下去,汇合标统与二营、三营的兄弟们还能在抵挡一阵,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娄士豪看着二狗子笑了笑,指着硝烟弥漫的港口:“兄弟你的心我领了,但你看看这整个基隆港还能往哪撤,难道往台北撤吗?哪里是刘军门啊。” “可是……”二狗子还要什么,娄士豪打断了他,“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来……兄弟们,几个轻伤的跟我去将剩余的炮弹给我搬到阵地上来。”完便带领几个士兵去搬炮弹。阵地上的几门炮也早就打坏了,只剩下几箱炮弹。娄士豪领着士兵把炮弹依次排放在工事中,安上了导火索,娄士豪这时看着手下的兄弟们道:“来,二狗子,跟我你们家里的事。” ……已经进入了中国人的射程之内了,可让法国人奇怪的是,这次的中国人阵地上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中国人终于害怕了,放弃了阵地。越往前法国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渐渐加快了步伐。 皮埃尔也想看看这些中国人到底是怎样的英雄人物,没有进行舰炮轰击。法军士兵一步步逼近了中国人的工事,他们忐忑不安的前进,生怕再次遭受和前几次一样的打击。 “中国人放弃了阵地!” “他们逃跑了!” “胜利属于法兰西!” 当法国士兵冲进阵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正在闲话家常的娄士豪等人。法国人忘记了开枪,他们就这样望着这群象雕塑一样屹立着的中国人。 “炸药”直到有法国士兵看到他们身后的一排火药箱和一根快要烧完的导火索。现这一的法国士兵时慌乱了起来,大部分士兵轰然而散;一部分士兵惊呆原地,不能动弹;还有一些士兵飞快地向娄士豪等人冲去。 “轰……轰……”在基隆港的一块清军阵地上掀起起了连绵的巨响。 \ 第三十九章 基隆之战(下) 张士迁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的石块上,此时他的眼里满是泪水,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张士迁从阵地上跳出来,骑上一匹快马就往台北跑去。 当张士迁不顾士兵拦阻冲进来的时候,刘铭传正在府衙内默默思考。刘铭传挥手让士兵退下去,然后看着双眼通红、一脸硝烟的张士迁。 张士迁这时激动地道:“军门,多给我一营人马吧,法国人的炮火实在太猛了,兄弟们在基隆快扛不住了。” 刘铭传冷冷地看着张士迁:“一营人马!就是一队人也没有。” “那军门您就快撤吧,法国人随时都有可能攻破基隆。”张士迁急道。 “往哪撤,台湾就这么大你让我往哪撤。如果你不住了,我可以换人,不是只有你才能当得了这个标统。” 张士迁看着刘铭传的眼睛都可以冒出火光来,“啪”的一个转身,张士迁最后看了刘铭传一眼,摔门而去。 刘铭传回过头看着墙上的台湾地图,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目光却更加幽远了。 皮埃尔简直不相信这两天一夜生的事。这还是那支在北宁一打就跨的中**队吗?虽然他们的武器要比北宁的中**队好一些,但法军不光占有绝对的人员优势,而且还有舰炮的支持,两天一夜的时间,法军竟然仍没有拿下基隆。中国士兵象疯了一般的顽强抵抗法**队,法国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的代价,已经不知有多少勇敢的法**人战死了。 中国人的坚毅深深的震撼了皮埃尔,可没等他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负责观察敌情的士兵冲了进来报告:“现西部海域有一只中国舰队在高逼近中。” “什么?中国舰队!”自从昨天孤拔率领的舰队没有如约前来与自己回合后,皮埃尔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对孤拔近乎神诋般的崇拜让他不愿相信孤拔会失败,所以一直坚持没有撤退。看到望远镜里的一马当先的“杜居土路因”号和那三艘铁甲舰中的“凯旋”号,皮尔埃知道自己的担忧成真了。 “传令,立即起锚,以旗舰为基准舰列成右翼梯队,全撤离。”所谓以旗舰为基准舰列成右翼梯队就是旗舰居前,其余各舰依次列于旗舰右方成45度角,相邻两舰之间的斜距均保持400码,以同一的航向和航前进。以法国舰队来,从右往左分别为“巴雅”、“拉加利桑尼亚”、“雷诺堡”、“梭尼”等舰,这样排的好处是可以用具备坚实装甲的“巴雅”号为后面几艘相对薄弱的舰船提供庇护。 “可是岸上还有6军的士兵啊。”巴雅舰的大副这时道。 “现在顾不上他们了,若让中国舰队封住峡口,我们连撤退的机会也没有了。只希望上帝能保佑他们。”皮埃尔看着滩涂上仍在战斗的法军士兵道。 正是由于皮埃尔当机立断拯救了这支法国舰队。鸡笼湾是一个纵深3.6公里的狭长海湾,南面是台湾岛的海岸线,北边是社寮、中山、盘桶等岛屿,这些岛屿间暗礁密布,所以船只通过只能从西面或者东面的入口。这时大清冲在最前方的“开济”、“勇”、“扬威”三舰已经从西口冲进了港湾,“扬武”号(即原来“杜居土路因”号)也已经接近西面的峡口,清军采取的是三行鱼贯队形,是多行鱼贯队形中的一种。就是将舰队中各舰组成几个队。各队各自成单行鱼贯阵,全队以旗舰或基准舰所在的队为基准齐头并列,以同一的航向和航前进。清军最前方是九艘主力舰,度最快的“勇”、“开济”、“扬威”为队,“南琛”、“扬武”、“南瑞”居各队中间,“应瑞”、“凯旋”、“肇和”为队尾。而法军正在从东口全逃离,殿后的是装甲最坚固的“巴雅”号和“拉加利桑尼亚”号。 陈英立于“开济”号的指挥塔中,他已经能看到法舰的船桅了。刚刚他也听到了那声冲天巨响,以他对火炮的了解,那绝不是炮弹爆炸的声音,声音是如此的沉闷,且隆隆不绝,到很象舰船并命中弹药库所引起的殉爆。这让陈英吃了一惊,难道是驻守的“元凯”“武”其中的一艘给法舰命中要害了吗! 不过眼下当急要务是追击法国舰队。法国舰队放弃岸上的士兵独自逃跑让陈英不仅又惊又急,若是让法国舰队逃到茫茫的太平洋上,再想抓到它们就难了。 但要想追上法国舰队,就必须解决横在东面峡口的“拉加利桑尼亚”号和“巴雅”号,以“拉加利桑尼亚”4600吨的体型和“巴雅”6000吨的体型,峡口此时被堵得结结实实的。而两舰数十门大炮也不停地射着,将海湾内打得是一片海水沸腾。 冲在最前面的“开济”、“勇”、“扬威”根本无法靠近,三舰只能用它们210mm的主炮不断地轰向体型较的“拉加利桑尼亚”号,希望从“拉加利桑尼亚”这边打开一条缺口,但大多数炮弹只是在“拉加利桑尼亚”号周围激起一道道的水柱,偶尔命中的几炮也没有给“拉加利桑尼亚”号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巴雅”和“拉加利桑尼亚”射出的炮弹即使只是激起的水浪也能让三舰一阵摇晃。 实话,三舰最大的“开济”号不过2200吨,就算三打一想要击沉“拉加利桑尼亚”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巴雅”号。看到法国舰队渐行渐远,陈英、邓世昌等人不由焦急万分。 好在这时“扬武”、“应瑞”、“肇和”、“凯旋”等舰都赶到了,殿后的“巴雅”号和“拉加利桑尼亚”号终于感到了压力。“巴雅”号打出了全撤退的旗号。 “拉加利桑尼亚”见了,当即开始转向,向峡口外驶去。 此时清军水师中和“拉加利桑尼亚”同级的“应瑞”、“肇和”、“凯旋”三舰一见,立即全向“拉加利桑尼亚”冲去。 不过“巴雅”号终于在这时显露出其强悍的实力,作为法国太平洋舰队的旗舰,“巴雅”排水量6000吨,装甲厚254mm,比“凯旋”厚了整整100毫米,而且它还拥有4门280mm的主炮。 炮弹不断在“巴雅”身上爆炸,“应瑞”的主炮甚至轰中了“巴雅”的甲板,但除了让它一阵摇晃,竟然看上去没什么大事。那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巨大的海上堡垒,横在“应瑞”、“肇和”、“凯旋”等舰与“拉加利桑尼亚”号之间。 口径达280mm的重炮指向中国的任何一艘军舰,那艘军舰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喧嚣的战斗中,“南琛”号的中部突然出一声震天的巨响,它被“巴雅”击中了。瞬间,“南琛”号燃起了大火,管带叶琛骂了声娘,不得不下令退出“巴雅”的射程,扑灭火势。 这一刻,中国海军军人深深为重型铁甲舰的强大所震撼,这就是世界第二海军强国的军舰。 \ 第四十章 强悍的“巴雅” 眼见一时不能击沉“巴雅”号,指挥战斗的林泰增飞快打出旗号,让“应瑞”、“肇和”、“凯旋”、“南瑞”四舰拖住“巴雅”,其它各舰追击“拉加利桑尼亚”号。 “拉加利桑尼亚”与1879年建造完成的“凯旋”号是同级舰,特是防护力强,火力猛,缺是航不够快,只有13节左右。 所以“拉加利桑尼亚”号虽然在“巴雅”的掩护下,先逃出了一段距离,但仍然被以度见长的“勇”、“扬威”、“开济”、“扬武”四舰追上。 但除了3500吨的“扬武”(原“杜居土路因”号)能给“拉加利桑尼亚”较大的威胁,其它三舰除非主炮命中,否则也难以奈何“拉加利桑尼亚”那厚厚的装甲。 陈英目露火光,既然火炮奈何不了它,就靠上去用鱼雷,“开济”号还装备有2具鱼雷射管。 “拉加利桑尼亚”号的舰长拉曼正对中国人射出的炮弹感到不屑一顾,就看见水中划过一道白色的轨迹,笔直向“拉加利桑尼亚”号冲来。拉曼虽然骄傲,却并非无能之辈,他当即认出那是鱼雷滑行时拖出的白浪,吓得他大叫:“快,快左满舵躲开它。” “拉加利桑尼亚”号飞快地向左转弯,几乎是擦着鱼雷的边躲了过去。然而还没等拉曼露出微笑,海中又是两枚划着白浪的鱼雷向“拉加利桑尼亚”冲来,邓世昌和林泰增这时竟然和陈英的想法一致。 “拉加利桑尼亚”的驾驶室里乱成一片,这条舰上的法军士兵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站不稳脚跟。幸运的是,“拉加利桑尼亚”又一次险之又险躲开了鱼雷。 “快,给我击沉它,别让它靠过来。”拉曼指挥着舰上的火炮疯狂地向“开济”号宣泄着炮弹,旁边“巴雅”号也加入了进来,炮弹在“开济”号周围掀起一道道白浪。 看到化险为夷,军舰上忍不住一阵欢呼。但这时就听见一声巨响,“拉加利桑尼亚”号就像撞到了一堵墙上,突然停了下来,剧烈的晃动让整条军舰上一片东倒西歪。 拉曼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忘了这时在暗礁密布的海湾内,竟然作出如此猛烈的规避动作,结果使得“拉加利桑尼亚”号搁浅了。 “巴雅”号上,皮埃尔看到“拉加利桑尼亚”搁浅,不由一闭眼,难道上帝放弃了他忠实的子民吗? “立即脱离战斗,全撤离。”既然“拉加利桑尼亚”号搁浅,那么只能放弃它了,自己必须带巴雅号离开。 一边用尾炮制造着弹幕,一边飞快加。“巴雅”号是法国前年造成的最新式的铁甲舰,航达15节,中国的军舰只有“勇”、“扬威”、“扬武”、“开济”和它度差不多,但都对“巴雅”号构不成致命的威胁,且四舰为了追击“拉加利桑尼亚”号都与“巴雅”号有不的距离,“巴雅”号这一加顿时与中国舰队脱离开来,把“应瑞”、“肇和”、“凯旋”、“南瑞”全甩在了后面,且距离越拉越远。 皮埃尔敢留下断后的依仗之一就是“巴雅”号比一般铁甲舰远快的度,而像“勇”、“扬威”这样的巡洋舰虽然能跟得上“巴雅”的度,却又因为火力不够,而不能对“巴雅”号造成致命的威胁。 眼看着巴雅消失在海平线上,中国海军的将士却连一获得胜利的喜悦都没有。一支舰队打两艘军舰,竟然还让法国人从容逃走,邓世昌、陈英等人的脸上都可以滴出血来。这其间虽然有敌人军舰强大的因素,但自身暴露出来的问题也让他们深深思考。 我们的军舰并不差,相反来,这些军舰都可以算作世界上一流的军舰,他们各具特,像“勇”、“扬威”的度,“南琛”、“南瑞”的防护,“应瑞”、“肇和”、“凯旋”的火力,“扬武”、“开济”的全面都是十分突出的。但在海战中这些优似乎全都没有挥出来,反倒是各舰的缺被法军紧紧抓住,暴露的一览无余。 而且这次海战也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是世界一流海军,像“拉加利桑尼亚”号那两次成功的规避,像“巴雅”号在炮战中一对数舰,却丝毫不落下风。如果今天不是占据了绝对优势,也许失败的就是自己。 这次海战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泰增、邓世昌等人身上,让刚刚起步的中国海军看到了与世界强国海军的差距。 这时,已经扑灭了大火的“南琛”号打出一串旗语,让原本有些沉重的众人不由都笑了,旗语的原话是:“海滩上还有法人,搞他们。” 林泰增留下“南瑞”和重伤的“南琛”看住已经升起白旗“拉加利桑尼亚”号,其余各舰全部转向,直指海滩上的法国6军。看到“勇”上打出的旗号,原本在海战中颇为郁闷的叶琛气得大骂,不过林泰增已经听不到了。 其实此时在基隆港登6的数千法军已经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利用张士迁率第一标奋勇抵抗的这两天一夜时间,刘铭传把原来防守台岛各处的楚军收拢到了台北。 当皮埃尔带着法国舰队离开的时候,一场绝地反攻开始了。 楚军第一镇的士兵早已憋坏了,平时书校上课的时候没少讲辛酉年这些法国人是怎么欺负我们中国人的。所以当听到号令,这些士兵一个个如下山猛虎般冲向法人,从气势上就压倒了法军。 而法军根本没料到清军会突然反击,连续在滩头奋战了两天一夜的他们已成疲师,此刻又少了舰炮的支援,原本就没有带重武器的法军只能靠哈乞开斯机关炮来阻挡楚军第一镇的冲锋。 不过法军虽然已经不是拿破仑时代那支无敌欧洲的军队,但在普法战争后,法国开始了振兴6军计划,此时身处绝境的他们显示出一支强国6军的素质。 手中的枪打得又快又准,各连排之间交替掩护,在建制被打乱之后,还零星起了反突击,不过这一切在水师各舰赶到后结束了。这次轮到了法军享受舰炮的打击,各种大口径的炮弹呼啸地砸在毫无遮蔽的滩涂上,瞬间粉碎了法军最后的抵抗意志,法军投降了。 六千登6法军,除了其中两千多法军因为轮换上船休息随法舰队撤走外,其余三千多人全部被围歼。 \ 第四十一章 大胜后的余波 北洋水师旅顺军港。 李鸿章站在山上俯望辽阔的大海,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了。中国几千年来遭受的侵略都是来自6上,故只知道有塞防而不知道有海防,明明已是积贫积弱,却仍要自称泱泱大国,金戈铁马。就像同治十三年跟日本人在台湾开战,明明是咱们打胜了,却为了显示什么气度,赔给日本人50万两白银。那是50万两白银啊,有了它们,中国又可以买两艘军舰了。当年自己为了凑足购买“勇”、“扬威”的钱硬是从出国公使的经费里克扣出一笔,得罪了多少出国公使啊,李鸿藻现在与自己对着干多半也是从那时候起。为了让咱大清有一只真正强大的海军,自己可以是诽谤满天下了。 李鸿章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自己最近总喜欢回忆过去的事。这次他是到威海来巡查海防防务的,皇上把北洋水师最强的“勇”、“扬威”等舰调走,只留下一些船防守北洋,让他不得不担心啊。 这时李鸿章身旁站立的方伯谦道:“中堂大人,您还是先用饭吧,您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李鸿章看着方伯谦道:“益堂啊,这次你修筑‘威远’炮台,省工省银,办得很好啊,我已经奏请朝廷为你请功了。” 方伯谦连忙低头道:“都是托大人洪福,伯谦不敢居功。” 一旁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道:“中堂大人您如此焦急,可是担心‘勇’、‘扬威’它们会出事吗?” 李鸿章头:“是啊,要想在朝廷站住脚就得建好咱们手里的这支北洋水师,‘勇’、‘扬威’是我毫不容易从英国人手里买来的,都是我的命根子啊,我哪能不担心。” 丁汝昌在一旁劝道:“大人,邓世昌忠勇,林泰增机敏,您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李鸿章微微额,道:“他们两人的人才我是素来看重的,只是这次法人凶猛,皇上又不知深浅,决意与法人血战到底,你是去过欧洲的,法人的强大岂是现在的大清能比得了的啊。” 旁边的人一听均不再话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远处伍廷芳手拿这一封电报,快步走了过来。李鸿章见了连忙迎上前:“文爵,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伍廷芳这时兴高采烈地道:“大人,刚才筠仙才从总理衙门得到确切消息,咱们在马尾和台湾都胜了,还俘虏了法国人三艘铁甲舰。” 众人一听顿时眉飞色舞,李鸿章更是仰天长叹:“天佑我大清,天佑我华夏啊。” 基隆之战的第二天,《大清日报》刊登了马江海战和基隆海战胜利的的消息,顿时在全国引起一片沸腾。自从道光年起,洋人就仗着坚船利炮欺负咱中国,四十多年了,洋人的兵船只要一开过来就是割地赔款,如今咱中国终于打赢了,听还俘虏了人家洋人三艘老大的铁船,这让国民的心气一下起来了。不管一个人身份地位高低,知识文化多少,他都有一种国家民族的自豪感,哪怕是贩夫走卒也会为国家强大而高兴。这就是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马江和基隆的胜利直接导致方怀在朝廷中的威信大大提高,出的话也比以前管用不少。而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是法国公使巴诺礼主动提出了和谈的意向,法国人提出的条件是:中国承认法国在越南的统治,归还俘虏的法**舰和法国士兵,并赔偿白银500万两作为法军的损失。 实话法国提出的赔款比起以前来并不多,而法人现在实际上已经占领了越南,承不承认都不可能让他们自动退走,这样的条件比起上次法国人狮子大开口提出的条件已经是天差地别。原来茹费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法国在普法战争中失败后,被迫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给德国,这让法国上下视德国为不共戴天仇敌的同时将德国视为黑色梦魇。然而法国的国力在那场战争后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德国强大的军事实力让他们感到无比巨大的威胁,很多法国议员认为收缩力量做好对德国的防御,而不是陷入到其它的战争中去,就像78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和这次的中法战争。 中国的海军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大型的铁甲舰,但据德国见到法国在远东的失败,已经同意放中国在他们那造好的两艘萨克森回国,那可是七千多吨的大型铁甲舰,一旦回到中国,除非本土舰队出动,否则法国将在远东失去制海权。但本土舰队不仅要防卫德国人的公海舰队还要在巴尔干对抗咄咄相逼的俄国人,一旦将其抽调,欧洲的局势变化将变得不可预测。所以,茹费里虽然不甘心,却依然接受了助手费迪南多的建议,与中国人和谈。 得知法国人主动要求和谈的消息,让朝廷里一众官员喜出望外,李鸿章更是从旅顺连夜往京城赶,在他看来能以胜求和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然真打下去这二十年的努力就全得打废了。 \ 第四十二章 血战到底 已经是半夜了,《大清日报》的报馆内依旧灯火通明,一众编辑此时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桌子上摆了四荤四素几碟菜,还有一壶上好的山西汾酒。然而这些厨房准备地夜宵根本没有几个人动筷子,看来都沉浸在他们讨论的话题里面了。这个报馆明眼人都看出是那位皇上养士的地方,虽然在朝廷里没有实权,但他们却掌握着大清的喉舌,而且那位皇上也时常与这群人厮混在一起,这些人的意见对那位少年皇上的意见有着相当大的影响。 这群人当中,声音最大的自然是报馆的总办郑观应,受到皇上的赏识,能让自己的研究看法为天下人所知,让他过得十分舒心。此时正夹着一块卤牛肉在那里话。 “马江和基隆我大清水师连胜了两役,法军一时半会是拿我大清没什么办法了,而且法国公使也提出了和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决定如何!是就此和谈承认法人在安南的统治,还是继续打下去,把法人彻底打败。但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大清有多大的胜算,会有多大的损失,法人国内的反应如何,而我大清又有什么样的好处。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多了解这方面的消息,看看这场仗是否值得打下去。不过我看皇上的心思,似乎是不太想和法国人再打下去,要打也是等以后咱们国力强了再打。” 他的话顿时得到许多赞同之声,在这个房间里顿时掀起一阵热烈的声浪。这些在中国最了解西方的人物,此时都有了微醉的样子,不知道是这上好的汾酒还是这自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来难得一次的大胜让他们这样的。 这些日子有些福的康有为这时神采飞扬,比手划脚地道:“皇上的心思我是极为赞同的,这些天我读外国的消息,法国人在前年就已拥有38艘铁甲舰、9艘岸防铁甲舰,50艘巡洋舰、炮舰和60艘鱼雷艇,总吨位达50余万吨,若是继续打下去就算我们能能胜一两仗,最后也难免一败。只有以胜求和才是正理,现在是法人主动求和,恐怕他们也难提出割地赔款的条款。至于有人担心法人占了越南后对我大清不利,我看大可不用担心。以前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都想着要分我大清一杯羹,那是因为我们自己不够强大,只要我大清隐忍一二十年时间,等我大清国力强盛起来,那时法人要想进犯必将自取其辱。” 众人闻言均是头称是,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在他们心底里有一种对洋人的畏惧,了解洋人越多就对洋人越恐惧,在他们看来不论是政治制度、军事力量、国民素质、文化水平哪一方面,洋人都要过中国,中国不可能是洋人的对手。 在这一堆人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头,那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黑瘦青年,戴着一副大大的眼睛,此时低头没有话。郑观应看到,正是皇上钦从威海船政学堂调到报馆的严复,严宗光。郑观应看过严复写的几篇文章,对欧洲的民主主义思想很有见地,一也看不出他是军官出身。 “宗光,你有何想法不妨直,我们这不过是私下闲聊,就是真给皇上意见我们也要集思广益不是?而且我们中就只有你上过军校,在军事方面的见解肯定不如你。”旁边众人齐齐头,纷纷劝严复表看法。 严复这时推了推眼睛,对众人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一浅见。我总认为我大清并非没有机会,如今法国远东舰队新败,军舰不整,我大清水师只需南下就可控制制海权,切断法国对安南补给,这时6军再大举反攻,赶在法国舰队来援之前,以最快度控制住整个安南,这样即便法国国内增援来到,也如无根之木,难以久长。” 严复的话刚完,众人还来不及深思,康有为已在旁边质疑道:“严复兄想的过于理想了吧,法人6军虽人数不多,但胜在枪炮强于我军,我军要想获胜都不容易,如何能顷刻消灭法军占领安南,且法军在远东还有印度洋舰队,此时只怕已在路上。而且就算我们胜了,我大清能得到什么,是越南那湿热之地,还是法国人的赔款?法国人只要往欧洲一撤,难不成我们的水师还能追到欧洲去?到时国内孤儿寡母遍地,国库穷得叮当响,那才是得不偿失。” 康有为得滔滔不绝,众人大多认同他的观,严复虽然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却终究没有在开口。 午门外,等候上朝的官员们大部分都神情轻松地交谈着。 “这些日子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法国人那是笑的吗?你看辛酉年直接把京城抄了,连咸丰爷都跑到热河去了,所以我把家里的婆娘们都赶回老家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法人又冲着这京城来啊,你这次皇上会同意和谈吗?” “这还用,皇上倒是想打,但你看底下的那些督抚们有几个还愿意打的。那些个机器局、水师都是他们出钱办的,打烂了还得他们出钱,但和谈成了,赔款可是从朝廷的库银里扣,你他们愿不愿意打?这没了督抚的支持,皇上也没法子啊。” “唉,亏我前些天还着急卖了了京里的几个铺子呢,这下亏大了……” 不远处站在一起的左宗棠和彭玉麟听了这些话,面色难看至极。 这时午门楼上的鼓敲响了,官员立刻停止了交谈,排好队伍。接着,钟声响起,宫门大开,百官依次而入,在金水桥前的广场再次整队后进入金銮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过了上早朝的时间方怀还没有出现,这在方怀亲政以后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奕?、奕忻、左宗棠等人不由面面相视,但均是一脸茫然,莫非皇上生病了吗? 就在百官不明就里的时候,德子一个人走了出来,道:“列位大人,皇上今日不上早朝,有事请将奏折交给我。” 众臣一听面色古怪,各自猜测皇上不上朝的原因,有些猥琐地甚至猜想皇上是后宫有人了。众臣一边猜想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德子紧走几步将一封圣旨交给左宗棠道:“左大人,皇上要我将这封圣旨交给您,让您通电往全国。” 左宗棠惊诧地接过圣旨,展开一看,只觉得气血沸腾,忍不住读了出来:“……朕自束受教以来,常叹我中华今日之苦,冠绝古今。 纵观悠悠五千载岁月,未有见割地赔款而至富强者,然自道光朝,洋人一来,我大清官员不思杀敌卫国,保境安邦之策,却寄望于割地赔款,媚颜求和。道光十九年英吉利割香港,同治二年鄂罗斯割江东,同治十三年日本割琉球,此所谓抱薪救火也,薪不尽火亦不灭。 故朕自亲政以来,编练新军,开办工厂,建置学校,购买军舰,整军经武只为我中华不再遭洋人欺凌。 托水师将士苦战,马江、基隆连战而胜,然四百七十英烈葬身大海,朕痛惜万分。朕对英灵起誓,有朕一日,中华不再割一寸土地,赔一两白银于外人。今日法兰西欲割我安南,朕当誓与其血战到底,要么朕打败法人,要么它灭我大清,天人鉴之,祖宗鉴之,中华亿兆百姓鉴之。” 此诏一出,朝廷里就炸了锅,唧唧喳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太和殿,那些朝廷大员们不明白打下去对大清有什么好处,纷纷上前拦住德子,欲入宫求见,都被德子一一挡驾。 而在全国,原本因为两场大胜激起的骇浪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无数青年放下手中的四书五经报考军校,而原本抓丁也抓不到人的兵营,竟然有人主动跑来要求当兵。 \ 第四十三章 伊东佑亨 方怀没有上早朝倒不是他不想见那些朝廷官员,对于他们的想法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这些顽疾其实是几百年闭关锁国留下的毛病。从明朝末年的“禁海令”开始中国与世界的联系就减少了,而国民的自信却一没有减少,到清朝以后,又不断地开疆拓土,打败漠西蒙古、打败大和卓、甚至打败了俄罗斯人,这让国民的自信心极度膨胀,甚至到了盲目自大的地步。然而鸦片战争一声炮响,中国人现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些他们原本看不起的洋夷几乎在任何一个方面都过了他们,甚至只需要几艘船几千人就可以随意**庞大的帝国,一时间他们从极度的自大变成了极度自卑。 这几十年来,这种心理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下子能改得过来的,所以他才坚决要打这一仗,只有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唤醒这个国家,才能缔造新的中华。 然而这个决定让方怀徘徊了好久,虽然决定了拼死一搏,但继续打下去,困难却是摆在那里的。其实奕忻、李鸿章他们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亲政以来编练新军、购买军舰、建立学校都是大笔地花银子,要不是工商业的兴起使财政收入有所增加,加上唐廷枢的银行吸纳了民间大量的资金,大清的财政早已是赤字累累。然而中法这几场仗打下来,把国库里好不容易的一积蓄也打没了。 另外,由于中法交战,洋商不肯卖给中国钢材,而造枪炮的钢中国又不能自产,所以各机器局现在基本无法生产了。还好这两年他一直用各种名目让八大机器局加大生产,囤积了不少枪炮弹药,还不至于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新军除了原来的湘、楚、淮三镇,最近又编练了徐邦道的滇军第一镇,刘永福的黑旗军第一镇,以及老将冯子材的桂军第一镇,新军的战斗力是很强,但一定程度是建立在火力强大的基础上的。如果没有了弹药供应,他们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而一旦与法军全面开战,以新军的消耗量,仓库里的弹药最多只能支持一到两个月。也就是必须战决,在短时间内彻底打垮法人。想着方怀不由转身看向墙上的地图,地图上是中国南方和整个中南半岛。 法国人在中南半岛上占领的土地就像一个竖着的哑铃,北面的红河三角洲与中国接壤,此时法国远征军四个旅2.5万人正与冯子材指挥的桂军和岑毓英指挥的滇军对峙;而在南面是柬埔寨和越南南部的湄公河三角洲,这里是法国人经营已久的土地,基本已经服从了法国人的统治,可以视作是法国人在越南的后方,在这里不仅驻扎了一个法军的混编旅,还有不少越南人组成的殖民地军队;至于中间是一截沿海的狭长土地,其中有法国远东舰队重要的军港岘港,岘港沟通南北,不管是6路还是海路都要经过这里,法国人将其修成了一个永备要塞,其远东舰队剩下的军舰此时都躲在这里。 方怀凝视着地图,要怎么迅打垮法军呢? 日本佐世保海军基地。 伊东佑亨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已经是海军大佐,但他还是习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起床。这早起的习惯是他留学的时候养成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改。 来到餐厅,伊东佑亨很快就打了早餐。看着盘子中牛奶和面包,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在法国海军学院留学的时候,因为体质弱被外国水兵嘲笑的事情。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但比起吃牛奶和面包长大的西方人,东方人的体格确实不如他们。 所以后来国内号召为那些孩子每天免费提供面包牛奶的时候,自己和许多海军军官一样捐献了所有的薪水。他们是日本的未来啊,伊东佑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 这时,两个身穿中佐军服的海军军官走了进来,伊东佑亨看了一眼,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坪井航三与从英国留学回来的东乡平八郎。 坪井航三和东乡平八郎也看到了伊东佑亨,这时端着早餐走了过来。 东乡平八郎道:“伊东君,你知道中国人的海军打败了法国人的远东舰队了吗?” 伊东佑亨头:“略有耳闻,中国的海军这几年展得很快,而且他们有不少好的军舰,不过他们的政府很**,所以西南之役我们才能赢。但这次他们能够打赢法国人我感到很吃惊,这对我皇国不是个好消息啊。” 坪井航三在一旁撇撇嘴,不屑地道:“那是法国人太愚蠢了,竟然会中支那人的埋伏,我看他们的海军……” “坪井君。”东乡平八郎连忙叫住了坪井航三,伊东佑亨就曾求学法国海军,他如此岂不是一撂了伊东佑亨。 坪井航三也知自己错话,站起来向伊东佑亨行礼道:“伊东君,对不起。” 伊东佑亨笑了笑,让他不用在意。 东乡平八郎道:“听中国皇帝已经放弃了与法人求和,下诏要与法人血战到底,这对我皇国是个大好的机会,我看不久以后我们就有机会去朝鲜了。” 坪井航三兴奋地道:“希望这次能与支那海军交交手,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大日本海军的厉害的。” 东乡平八郎笑笑道:“这恐怕没机会了,中国人的军舰都调到南边去了。” 伊东佑亨这时没有听二人的话,而是低头深思,神色凝重。 东乡平八郎看了,不由道:“伊东君,你在想什么?” 伊东佑亨吐出一口气道:“你们认为中国人与法国人拼命对皇国是好事吗?” 东乡平八郎奇怪道:“难道不是吗?” 伊东佑亨摇摇头:“中国的庞大不是皇国可以比拟的,我们省吃俭用才能买起几支军舰,但他们只要拿出税收的一部分就可以了。如果中国人齐心,皇国将毫无机会。好在他们的政府很**,有各种互相倾轧的派系,所以我们才有可能打赢中国人。但现在这个机会很可能没了?” “我曾经在中国呆过一段日子。中国人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他们把个人能否出人头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们很喜欢内斗,但这个民族几千年却从没被人征服过,这是因为他们每当处于绝境的时候就会爆出难以想象凝聚力。一旦法国人激了他们的这种能力,这个民族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民族。” \ 第四十四章 反贪污(上) 天津,中法谈判会场。 李鸿藻从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有底气,微微有些佝偻的他今天也努力把腰挺直了,隔着老花眼镜看着对面的法国人。 从法国专程赶来的全权特使古力特听着身边的翻译读完中国人的要求,眉头深皱道:“李大人,我从您提出的要求里看不出一和谈的诚意,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土地是和越南签订过条约的,是得到国际承认的。” 听到身旁伍廷芳的翻译,李鸿藻面色平静地道:“越南乃是我大清的属国,越王也是皇上册封的,也就是,他不过是我皇上的一介臣子,他有何资格跟别国私自签订条约。就像特使先生,如果没有得到贵国政府的授权,你能私下和我国签订条约吗?” 古力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努力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李大人,我想我们还是来谈些实际的吧,您认为贵**队有可能从我共和国的军队手中夺回越南吗?” 李鸿藻“嘿嘿”冷笑道:“我大清已准备了十万大军,只要旦夕间就可平定安南。” 古力特这时被李鸿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是吗?我记得前不久,我**队只用了6000人就击败了贵国数万军队,若不是我国政府一直要求军队隐忍,恐怕他们早已踏上贵国的土地了。我国是爱好和平的,不愿意两国之间流更多的血,所以才主动要求和谈,但切不要把这种宽容当作懦弱,若贵国不答应和约的条件,我们就只能在战场上见了。” 李鸿藻微微一笑道:“那就战场上见吧。”着作了个送客的姿势,古力特看了仍然坐着的李鸿藻一眼,怏怏走了出去。这时一旁的伍廷芳虽然担心,却也感到痛快莫名。 紫禁城如今空荡了许多,不像以前走三步就可以看见值事的太监和宫女,这两年宫里先后裁掉了三分之一的人,而像承德避暑山庄、盛京的行宫等裁掉的就更多了,这些宫殿每年要吃掉国家多少财税,省下的钱做什么不行啊。 原本方怀还想裁掉更多的人,但这些宫女和太监从就进宫,大多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且家里也多半困苦不堪,试想不是家里困苦谁也不会把子女卖入宫里啊。就这么把他们裁掉,等于绝了他们的活路,所以只是了钱给一些年轻的太监、宫女,让他们自谋活路。 现在国家实在是缺钱啊,不身处其中不知道其中的痛快,当一大堆这里有缺口那里有欠银的奏折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才能体会出什么叫捉襟见肘。最后还是李鸿章帮我处理了一批,尽管方法有些问题,但现在我也不想管了,这些日子他为了筹银子头都白了许多。 剩下的缺口,方怀把目光投向了那些食民而肥的贪官身上。不过在这之前却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恭亲王奕忻。自己的这位六叔当年就是皇储的有力竞争者,后来又从辅政大臣、辅军机大臣一直做到摄政王,几十年下来,朝廷里这些文武,底下的那些官员,有几个和他没关系的,一不心就是一场内乱啊。 上书房里,方怀把恭亲王奕忻留了下来。如今朝廷的势力可以分为三派,一派是当年依附于慈安的大臣,随着慈安的渐渐淡出,这派大臣在朝中很少话,有一部分已经归附于方怀;第二派是原来依附于慈禧的大臣,这一派大臣现在要么被贬,要么投入了醇亲王奕?麾下,基本以方怀马是瞻;第三派就是恭亲王奕忻的人了。 事实上,由于“辛巳之变”来得太突然,奕忻根本没注意到方怀,他只是忙着削弱后宫的势力,在他看来,只要后宫放弃权力,朝中就只剩下他和醇亲王奕?两派势力,以奕?的才能肯定是斗不过他的。但他却看了方怀,通过方怀,慈安和奕?两派联合在了一起,在势力上已经大于了他。所以方怀今天才敢放心大胆出他的想法。 不过对于自己这位六叔,方怀还有许多借重之处,可以他是满清皇族中少有看清世界的人。虽然性格上却是优柔寡断,但他的能力和智谋还是无庸置疑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自己的一些措施才能畅通无阻。 “六叔,把你留下来,只是想跟你几句心里话。大清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割地赔款,一条条条款把我们的脖子勒得死死的,如果再不变法图强,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成为洋人的阶下囚。” 奕忻听了默然无语,只是眼中闪过激烈的火花。方怀接着道:“可是看看现在,我们还在内斗不止,满人与汉人斗,地方与中央斗,顽固派和洋务派斗,就连宗室里你和我阿玛也还在斗,真要斗到我们都成亡国奴才肯罢休吗?” 奕忻闻言反而冷静下来,刚想话,方怀伸手拦住他道:“我知道,这江山原本应该属于六叔你的,句不敬先帝的话,如果当年是你坐上这把椅子而不是咸丰爷,也许大清不会是这个样子。但现在大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前些天去圆明园转了一圈,那里剩下的几根柱子就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辛酉年的耻辱难道六叔你忘记了吗?阿玛你和他是亲兄弟,在我眼里,六叔你和我阿玛是一样的,我真的很有心想把大清建成一个大大的帝国,让我爱新觉罗的子孙让代代铭记,六叔,你能帮我吗?” “臣谨尊皇上教诲。”看着奕忻面无表情的样子,方怀不知道自己这番推心置腹起了多大的作用,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在奕?主持下的反贪工作取得了惊人的成果。看着厚厚多达几十页的名单,方怀不由大是惊奇,看向面前站着的奕?道:“阿玛,这些人你是怎么找出来的,而且还有这么多证据?” 这时上书房里只有我和奕?两个人,奕?呵呵一笑,满脸红光道:“这还不是靠你,你做了皇上,底下的人自然要巴结我,当年你阿玛可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送多少礼办多少事,这里面的道道虽然多,但瞒不了你阿玛我。我把那些给我送礼的人都记下来了,你不是只要大官和官吗,都在这上面了。”奕?是武将出身,虽然做了这些年亲王,但这话的口气还是没变。 方怀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反贪污,自己“老爹”却是贪污的头子。不过用他来抓这些贪官倒是人尽其才,一来他身份摆在那里,不管宗室还是朝廷里的人,没人敢非议;二来他出身武将,行事起来手段也够狠;三来他是自己生父,对自己又忠心耿耿,不用担心他包庇某人;最后还有就是,他对贪污可以是“内行”,不是偷抓偷是最容易的吗? 看看手上的名单,方怀想到了那句名言,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不过方怀心中也有些许感动,奕?这么做等于是自断羽翼,还得罪了朝廷一大批官员:“阿玛,你……” 奕?摆摆手,叹口气道:“当年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你坐着皇上的位子,我若不让西边的抓住把柄,她是不会放心的,我可不像老六,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些情份的。” 听了这话,方怀心中不由一动,当初读史的时候,就见一些野史上奕忻和慈禧关系暧昧,看来还真有其事。方怀想他可能找到了一个打开奕忻这把锁的办法。 \ 第四十五章 反贪污(下) 慈安还住在钟翠宫中,平时只是种种花,拜拜佛,对自己的政事一概都不过问。她总喜欢拉着自己的手一大堆话,或许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喜欢罗唆,不管她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不过她慈祥地眯着眼时,总让方怀想起他母亲,是前世的母亲。母亲没有她这么雍容典雅的气质,却一样的罗唆,一样的喜欢眯着眼…… “皇上比前些日子瘦多了,倒是眼睛还亮。不要太操劳了,事就交给大臣去办,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慈安看到方怀的到来,顿时满脸的笑容,她这一辈子没有儿子,或许真的把自己当成儿子了吧。 “孩儿受教了。”方怀恭敬地给慈安施礼,接着坐到她身边道:“儿子此次来是想跟母后件事情,前些日子醇亲王把额和图布给办了,儿子也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额和图布确实贪赃枉法,罪有应得,所以儿子判了他充军千里,准备明日就上谕。母后,大清现在贪污成风,儿子不得不明正典刑,请母后恕罪。” “皇上你这回错了。”慈安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方怀听了不由一愣。 “额和图布的事情七爷已经跟我了,以他的罪当处以死罪,皇上你判得太轻了。自从我嫁进宫中,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和我娘家已经没有关系了。额和图布虽是我娘家的人,但更是大清的罪人,我已经让七爷判其死罪,皇上的上谕就不用了。” 听了慈安的话,方怀不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接着方怀又提出一些奏章上的事想问问她的意见,毕竟我可以是她一手扶上台的,虽然她现在不理政事了,但影响还在,方怀也不愿让她有“人去茶凉”的感觉。 没想到慈安摆摆手道:“皇上,后宫干政本就有违祖制,前些年是皇上还年幼,现在皇上已经亲政了,像太祖太宗一样英名,这些事就皇上自己拿主意吧。我虽然老了,眼睛还没有瞎,就算眼睛瞎了,心还没有瞎,这宫里朝中的事我都明白,你不用顾忌我老婆子的想法。” 如果方怀以前还是利用慈安居多的话,现在他就是自内心的尊敬。前世见惯了政府机关里的那些蝇营狗苟,对眼前的老人不由愈敬佩,一个身处权力巅峰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脱的心态,不能不让人心生敬仰啊。 方怀又陪着慈安聊了很久,直到陪她吃过晚膳方才离去。 第二天,金銮殿上,方怀让德子把醇亲王奕?上的奏折念了出来。奏折上的名单只有奕?交给我的十分之一,但仍然让下面站着的许多官员面如土色,这些是听到自己名字的,还有一部分头上冒汗的,这是还没听到名字却心里有鬼的。 方怀之所以没有一网打尽,是因为很多人贪污其实并非是自愿的,而是官场的风气导致他们这样的,试想一堆贪官能容得下他们当中有一个两袖清风的人吗?他们如果不想方设法把其拖下水,也会想尽办法把他除掉吧。反之,如果一个官员周围的人都不贪污,他想贪污恐怕也没办法吧。 待念完名字,方怀在龙座上冷笑一声:“工部尚书荣禄何在?” 一个身材微微胖的中年人站了出来,趴在地上道:“臣在。” 荣禄的样子实在可以用相貌堂堂来形容,让方怀怎么也无法把那个慈禧手下第一侩子手与他联系在一起。历史上他的女儿瓜尔佳氏幼兰嫁给了光绪的亲弟,也就是继承醇亲王爵位的载沣,生下了清朝最后一个皇帝溥仪。而荣禄还一手镇压了戊戌党人,使清朝丧失了最后一个强大的机会。 方怀冷眼看着他道:“荣禄,你可知罪?” “荣禄收受贿赂,有碍国法,请皇上治罪。”出乎方怀的意料,荣禄竟然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后世的记载中,荣禄心机城府极深,他是少数几个权倾朝野又得以善终的人,几乎每次他都站对了方向,他在朝中结交甚广,在满人中也颇有声望,而他显示的贪污数额比起名单上的其他人不过是巫见大巫,之所以没人敢站出来为他求情,是因为自己这次打击面这么大,怕站出来自己也牵连进去。方怀本来的意思是借这个机会把他除掉,但现在我又犹豫了。 荣禄还是很有才干的,他不仅长于治河、漕运等内政,还是满人中少有精通洋务,能带兵打仗的人,他曾一人兼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军机大臣等职,史书上用“身兼将相”来形容他。 而留下他还有一个好处,任何事都有黑暗面,尤其是政治,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正好可以交给他去做。而且这种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当你永远强大的时候他是绝不会起异心的。 “哼”,方怀看着荣禄,冷哼一声:“你以为朕治不了你的罪吗?” 荣禄低头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会治不了臣的罪,臣只不过在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荣禄的心性,方怀几乎要相信他这一番做作了。不过他已经决定留下荣禄的命,便挥挥手道:“既然知罪,就交由三司议罪,你先退下吧。”荣禄叩头谢恩,退了出去。以他的关系,三司议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最终荣禄只不过降了两级,贬为工部员外郎。 这时方怀安排的“托”终于站了出来,赫然是太傅翁同?,“启禀皇上,臣以为皇上惩治这些人虽是大快人心,却处罚太过。我朝有制准以银抵罪,谓之‘议罪银’,尤其是这贪污之罪,只需交足罪银,便可免以死罪。” 原本面如土色的官员这时闻言均是眼睛一亮,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方怀见了心中一乐,但表面上却板着一张脸道:“竟然有此荒唐的制度,那朕今日就废了这‘议罪银’,这些人不杀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你不用再了。”话间方怀已是一脸杀气,看得满朝文武心中一凛。自从上次方怀斩了黄桂兰和赵沃,将广西巡抚潘鼎新革职抄家,朝中百官就不再怀疑方怀会祭出杀人的手段达到他的目的。 不过翁同?这时显然没受方怀的杀气所影响,反而一脸宁折不屈的表情:“臣身为帝师,若见皇上错而不言便是失职。皇上要废‘议罪银’,臣无异议,然今法不可定昨日之罪,既然这些人乃今日之前犯罪,则‘议罪银’依然可以抵罪,至于今后若有人贪污,则又另同他议。” 方怀见翁同?如此卖力表演,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仍装作下不来台道:“既便是如此,他们也不能在为官,三司也要从重定罪,朕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么多银子抵他们的罪。” 下面那些“榜上有名”的官员此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被革了职,但能保住命就是万幸。其实我心中恨不得一次将这些贪官全不杀掉,这些人的存在已经阻碍了这个国家的强大。但一次除掉太多的官员也会有很多弊病,除了会使政府机构的运转出现问题,还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在中法还在交战的情况下,这两者都是自己要避免的,罗马非一日建成的,清朝的官场从乾隆末年就已经腐朽了,要想扫除**也并非一日可以完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而且这次反贪自己主要是为了从这些人手里抠银子,但这些贪官一个比一个精,他们的那家财藏得比老鼠的粮食还深,还有好多存在洋人的银行里,便是抄了他们的家恐怕也找不到多少银子,我这么做也实在是逼不得已,一切等过了这一关再。 \ 第四十六章 都威尔号 在方怀的“反贪”行动下,大清的官场为之一靖,而且废除了“议罪银”制度,也让那些继续想贪污的人心里掂量掂量,为了那银子把脑袋丢了值不值,所以这次虽然没有将**根除,但起码把这股歪风给刹住了。 反贪运动的战果是辉煌的,辉煌得让方怀几乎不敢相信。共查处贪官一百八十三名,三品以上官员二十四名,这些人都是贪污最多的官员,占据着贪污金字塔的层,有时候并不是官位高就贪得多,一些担任“肥差”的官员才是贪得最多的。在方怀的暗箱操作下,这些官员的罪判得几乎要他们把所有的家财吐出来才能抵清罪,和抄家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了。用来抵罪的东西共列出清单一百三十项,能够估价的四十四项,合银三亿七千五百六十七万五千三百两,没估价的还有八十六项,也就是这些东西总价值过十二亿两白银。这不由让他想起清朝另一起反贪污案。 嘉庆四年,嘉庆帝公布查抄和?家产,清单共计一百零九项,其中已估价的二十六项,即合银二亿二千三百八十九万五千一百六十两,余有八十三项尚未估算出来。依此推之,和?的全部家财合银约达十亿两,而当时的清政府年收入只不过七千万两银子。和?当政二十年,其家财过了国家十年的总收入,这样的贪赃数字在中外历史上都是空前的。 而这次罚没的家产总额更过了和?那次,光现银就有两亿之多,像内务府总管续昌的家产就有上亿两白银,除了那些卖不动的字画,方怀把这些通通交给李鸿章,让他想办法都变成银子。他可不想学嘉庆,历史上和?家财抄没后,只有少数拨交户部,而大部分则归入内务府,由宫廷享用。因此,当时流传有“和?跌倒,嘉庆吃饱”的民谣。 可惜这些收入内务府的钱和宝贝大部分都在英法联军洗劫圆明园的时候被抢了去,圆明园也化作一片废墟。不然今天方怀也不必为钱愁了。 查抄的那些珍珠翡翠、古玩玉器方怀也没留下来,他现在还恨不得把颐和园里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卖呢。一个国家如果落后了,留着这些坛坛罐罐有什么用,大清现在缺的是科学,是人才,是强大的工业,是装备精良的军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如果用这些东西换回其他东西,自己就算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又有何妨。不过方怀还不至于明目张胆贩卖这些国宝,他把这件事交给了奕?。方怀不知道他是如何操作的,只知道这些东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部分通过秘密渠道流入有钱的外国人手里,而他的内帑也会定时多出一条进项。 这次罚没的财产之多,一直到光绪十二年才清入库完毕。主要是那些宅院、田产等固定财产卖出去花了好长的时间。一开始百姓都不敢买这些“皇产”,搞得拍卖会数次流拍,后来还是李鸿章手下的一个主事想出一招,暗中收买了几个人作“托”,带头“买”了些“皇产”,这些罚没的田产、宅院才卖了出去。中国只要有了带头的人,永远都不缺乏追随者。 而这次“反贪”运动也不是一副作用没有的,除掉了这么多官员,等于断绝了许多人的财路,这也为后来的一场内乱埋下了伏笔。 但不管后来的压力如何大,国内如何乱,方怀反贪的决心都是不变的,世界环境充斥着市场竞争,这种竞争拥有强大的力量,缓慢却坚定地冲刷、淘汰着昂贵而低效的政府。 淘汰的途径,就是将这个被政府拖累的缺乏竞争力的国家挤到世界的边缘,就是在竞争失败导致的贫穷失业中积累起造反的力量,就是造就一个与满清政府倒台前类似的内外交困和众叛亲离的革命情境。从较长的历史时段看来,一个**低效的政府和容忍这种政府的民族是无法在竞争环境中生存的,要么改变,要么衰亡。而这一次是我改变这个腐朽政府的第一步。 银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打好仗了。 谈判破裂后,法国立刻增调三个旅两万人的兵力前往越南,加上先期调往越南的军队和殖民地军队,法国在越南的兵力将达到8个旅近六万人。而法国还将法国太平洋舰队的剩余舰只和印度洋舰队的部分舰只调往了越南,组成新的远东舰队。 新的远东舰队不仅有“巴雅”号这艘让中国海军恨之入骨的重型铁甲舰,还有印度洋舰队的旗舰“都威尔”号,“凯旋”的姊妹舰“胜利”号,以及日本东京分舰队剩下的唯一一艘铁甲舰“阿塔朗特”号等二十四艘军舰。 其中最恐怖当属“巴雅”号和“都威尔”号,“巴雅”号自不用,而“都威尔”号也不逊色于“巴雅”。 “都威尔”号排水量5700吨,比6000吨的“巴雅”略轻,但重要的是他并非铁甲舰,而是一艘巡洋舰,它是法国在普法战争后舰队整备计划中的一级一等大型巡洋舰,同级只有这一艘。 “都威尔”号的航达到了可怕的17节,这就意味着中国没有一艘军舰能追得上它,就算中国度最快的“勇”、“扬威”二舰也不行。 而且“都威尔”号的火力也十分猛,光主炮就有7门,而稍的副炮有14门,加上机关炮,足有30多门火炮,几乎是一般巡洋舰的一倍。 可惜“定远”和“镇远”无法回国,德国那边虽然同意放行,但我还没自信心膨胀到二舰可以通过法军严密防守的英吉利海峡和地中海的地步。不然以它们305mm的主炮和厚达356mm的装甲,与“巴雅”和“都威尔”正是棋逢对手。现在只好依靠国内的舰只了。 “南琛”号已经被修好,而“拉加利桑尼亚”号也被拖回了马尾港,它没有受什么大的损伤,稍加修补后便再次下水,现在已经改名为“同安”号,由南洋水师记名提督袁九皋任管带。 袁九皋虽不像邓世昌、刘步蟾、林泰增那样出名,但在历史上中法之战中,就是他和总兵徐长顺一起率领南洋水师取得了镇海大捷,阻止了法国远东舰队北上的企图。 这样一来,水师的铁甲舰就达到了四艘,分别是“应瑞”、“肇和”、“凯旋”和“同安”,在铁甲舰的数量上过了法国远东舰队,但在巡洋舰的数量上,我们就远远落后了,我们只有“勇”、“扬威”、“扬武”、“南琛”、“南瑞”、“开济”六艘巡洋舰,而法军以“都威尔”为有11艘巡洋舰。不论是从火力、航、舰船吨位甚至是士兵素质法舰队都过了我们。唯一的机会是这支新组建的法国远东舰队的舰只还天各一方,没有聚集在一起。 \ 第四十七章 豁然贯通 正当方怀积极准备着一切的时候,前线传回的一封电报给了他当头一棒。历史上本应取得的临洮大捷竟然是法国人胜利了,五万滇军一溃千里,连马关都丢了,现在法军得以东线集中兵力,兵锋直指谅山。 自己不仅将坏的改变了,连好的结果也改变了。当他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觉得老天就是派我来改变这个国家,改变这个世界的。但现在他才现自己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也许他并没有力量把这个国家真正带向富强,想着这个国家一重又一重的矛盾,他的这种感觉更强了。 就在方怀深揪着头,默然无语的时候,德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聂大人来电,日本人出兵朝鲜,已经攻入朝鲜的王宫啦。” 方怀闻言霍然站起,这个聂士诚怎么回事,不是让他防备日本人,怎么还是让日本人得逞了。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完,内侍又来通报左宗棠求见。 方怀摆摆手让他带左宗棠进来,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臣左宗棠参见皇上。” “平身吧,什么事?” “启禀皇上,俄国近日再次派队人马犯我新疆,如今已占了伊塞克湖东南的土地。” 听到这个消息方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难道中华民族要想强大就这么难,那他回到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意义,渐渐地他觉得头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失去了。 皇上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从各种渠道传遍了京城,一时间众风云。 宣德门大街,礼亲王府内。 载漪一边磕着蚕豆一边笑着道:“你们知道不,那个乳臭未干皇上病倒了,据还病得不轻。听是南边吃了大败,给吓着的。” 庆亲王奕?摇了摇头道:“到底是年纪太幼,没见过风浪啊。” 载漪撇撇嘴道:“看那纸上把他夸得跟圣祖再世似的,依我看他有个屁本事,倒是敛财的本事不,据现在内务府里的银子堆得跟山似的。” 礼亲王世铎这时叹了口气道:“皇上爱名爱财都无可厚非,毕竟这爱惜羽毛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该为名而妄顾祖宗家业,放着好好的和议不谈,偏要去和法人拼个你死我活,到时法人打到家门口,怕是祖宗的江山也让他丢了。” 奕?道:“礼亲王,您是宗室的长辈,您去和太后,不能再让皇上这么胡闹下去。” 世铎摇头道:“太后现在不想管事啦,每次我和她,她都百般推托,我看她是只想享几年清福,得过且过了。” 奕?听了,长长叹了口气,载漪也喝起闷酒来。 方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心俱疲,好想一直睡下去,但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你的事情还没做完,你还不能睡。 当方怀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一张船上。旁边德子见到方怀醒了,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就见慈安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方怀就想翻身起来行礼,慈安两手虚按,道:“皇上,躺着吧。”着就坐到了方怀床边。 “孩儿让额娘操心了。” 慈安抚摸着方怀的脑袋,摇了摇头:“皇上你四岁进宫,可以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聪明、有心机、对下人们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皇上你的性子太要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要知这世间世事并非都随人意,大多事情都是不圆满的,国事尤其如此。然最坏又能如何呢,法人来犯,至不济我和皇上再出走一次,难道法人还能占了整个江山不成。要为此累坏了身子就大大不值了。” 是啊,最坏又能如何呢?以中国的现状还能差到哪里去,多自己陪着这个民族再沉沦一次,却也要轰轰烈烈地干他一把。想通了一切,方怀迫不及待想去和左宗棠商量交战的事情,一时间只觉得全身都恢复了精力。 不过方怀才翻身起来,就看到旁边的慈安,“额娘,我已经好了,我想和左宗棠商量商量与法国交战的事情,您就让我去吧。” 慈安闻言皱眉道:“太医看过皇上的病,皇上你操劳过度,今天哪也不准去,就在这躺着。” “额娘……”方怀不由祭出了撒娇这一招。 “好吧,好吧,你在这乖乖躺着,我让德子去传左宗棠。”慈安无奈地道。 不多时,德子带着左宗棠走了进来。 慈安看了看道:“你们商谈国事吧,我先走了,皇上注意身子,不要谈得太久。” “躬送太后。” 听到慈安走远了,方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得左宗棠在旁边微微而笑,看得方怀有些脸色红,不过他很快就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去了。 刚才在等左宗棠的时候方怀已经想请了,虽然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改变,但还是有脉络可循。像历史上岑毓英之所以能取得临洮大捷是因为有刘永福的黑旗军相助,而朝鲜的事情也不能怪聂士诚,聂士诚是个将才,但玩阴谋诡计明显不是他所长。 “左爱卿,现在法国、日本、俄国都来打我大清的主意,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臣以为对待三者应当先分清主从,方能从容定计。” “那何为主,何为从呢?” “臣以为日本弹丸国,虽明治维新以来展甚快,但还不足以与我大清一拼;俄国自克里木之败至今仍未恢复元气,也无力东侵,故只派股人马骚扰我边疆;二国都是因为我大清与法人交战才乘机出兵,想渔人得利,所以二国为从,法人为主,只要法人一去,二者必退。” “然如何击退法人?”方怀不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左宗棠微微笑道:“我观皇上行事处处占有先机,安南未乱已派兵南下,法人未攻台湾已先行驻防,而朝鲜有变也是早料到一般,确是运筹帷幄。但如此四处分兵,八面驻防,却是只能挨打,不能伤敌。如今之计唯有收拢新军与法人战决,至于朝鲜新疆不过癣足之患,派一二能吏前去便可。” 听了左宗棠的话,真是有如拨云见日,既然聂士诚不适合留守朝鲜,那就让他到安南来打仗,挥他的长才,至于朝鲜可以交给那个绝代枭雄,以他的心机和日本人斗阴谋诡计还不知道谁会赢,不过新疆方面派谁去呢?想着方怀问左宗棠道:“左爱卿久处新疆,心中可有适合人选?” 左宗棠微一思量,道:“新疆巡抚刘锦棠颇有才干,当得此任。” 方怀听了心中一动,这刘锦棠他在学近代史的时候也见到过名字,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出名,而是因为谭嗣同曾在他手下当幕僚。算算时间,他应该还在新疆。 “还有,”左宗棠这时又道:“臣以为,既然法人可与日本、俄国联合起来犯我大清,我大清未尝不可联合他国,以夷制夷。” “嗯,”这一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方怀也考虑了,长久以来我有些过于注重内部展了,需知外部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当年日本不就是依靠英日同盟才展起来的吗?而当年人民共和国的工业展不也借助了苏联的力量。在中国这样虚弱的时候,确实需要找一个长期稳定的盟友,但是找谁好呢? 英国虽然是老牌强国,但它与日本有英日同盟,不在考虑之列;美国也够实力,但现在其国内孤立主义势力横行,正在全力展自己的工业,对外部国际事务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而俄、法一南一北对中国虎视眈眈,更加不在考虑之列;那剩下的就只有德国了,而德国自统一以来也是展最快的国家,无论工业、科技都处于国际领先状态,还有他那天下第一的6军,我一直以为如果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不是一国对上了所有的国家,而是挨个单挑的话,世界没一个国家可以抗得住。 “左爱卿,朕以为我大清可与德国人订立条约,你看可行否?” 左宗棠思索了一阵道:“启禀皇上,德法之间虽有矛盾,但德国与俄国订有盟约,却不能不虑。”左宗棠是亲身体会到北面那个庞大帝国对中国的野心的,所以他才深深担忧。 听了左宗棠的话,方怀微微笑了笑道:“外交讲究的是‘远交近攻’,德俄两国当初并不接壤,只为瓜分波兰,故订立同盟,如今两国已是接壤,互相防范尚且不及,又怎会齐心合力。而我大清则不同,我与德国相隔万里,两国互补之处甚多,若能结成同盟,则可得双赢之局。” 左宗棠了头,“皇上明鉴万里,微臣不及。” \ 第四十八章 反攻的准备 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九月,此时的朝鲜已经乱成了一片。 经过“壬午之变”,除去了大院君李应,朝鲜的局势表面上安定下去,实际上却是更加复杂化了。在这次事变之前,一共有三大势力左右着朝鲜的政局。其中一股势力即为高丽王室;另两股一为开化党,其领袖为洪英植、金玉均、朴泳孝诸人,其后盾即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这一派是亲日的,想借日本之势力以图独立;另一股势力是与他们相对的事上党,领袖为金允植、闵泳翊、尹泰骏诸人,后盾是清朝。这一派是联华的,想托庇于大清的保护之下,以免日本及其他各国的压迫。 而汉城的军队既有中国的驻防军和清军代练的高丽军,对面又有日本使馆的卫队及日本军官所练的高丽军,这两股势力水火不容、互不相让,以致这时高丽的党政军成为了对垒之阵。 这时,吴长庆已经病故,朝鲜的事务由聂士诚主理 由于中国与法国激战正酣,特别是中国海军南调,让日本认为机会来了,于是日本公使竹添一郎与开化党党魁洪英植应策定下狡计:以庆祝邮政局成立为名,广请帖,设宴请外交团及高丽要人,然后乘机起事。庆幸的是,派去宴请聂士诚的侍从还没来得及进军营,就给仇视日本的朝鲜士兵轰了出来,所以聂士诚并没有去参加这场“鸿门宴”。 不过就是这样,竹添一郎和洪英植也借机捕杀了大批事上党人,而且乘机攻入皇宫抓住了朝鲜国王李熙和王后闵氏。 这时日军已经控制了汉城,而清军被迫退回成为的屯子山军营,两军在汉城郊外形成了对峙。 屯子山军营中,原本以为最少要受到一番训斥的聂士诚只是接到了国内来的调令,看完后聂士诚把调令递给身旁的袁世凯。 经过两年的军营磨练,袁世凯显得更加精悍了,皮肤已经晒成了黝黑色,一双眼睛时不时闪着精光,看到调令上自己被升为参将总办朝鲜军务,袁世凯心中狂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日本现在还不敢跟咱们开战,我们这么多人摆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到南边去打法国鬼子。只要把法国人赶跑了,保准日本人也就服贴了。” 聂士诚头道:“吴大哥去世后,季直也回国内了,这边就全靠你了。我给你留下十架机枪,若是日本人真动手你也可以一阵子。” 袁世凯额道:“聂军门,你就放心去吧,这些我心里有数着呢。” 第二天,淮军第一镇一万多人从6路北返,待回到奉天后,再坐火车南下至上海装船。这样做是我的意思,如今大清四大水师的军舰都抽调到南边对付法国远东去了,如果直接从朝鲜装船将没有军舰护送,日本这时候虽然还没实力和中国开战,但其海军却是蠢蠢欲动,保不齐这群疯子就给我再来一次丰岛海战,那我损失可就大了,淮军第一镇可是我投入了无数心血在里头的精锐。再,京铺路如今已经全面修通,坐火车南下也不会比装船慢太多,不会影响在越南与法军的决战。 关于如何尽快与法军决战的事情,方怀和左宗棠商量了很久。最后记忆中朝鲜战争中美军打败朝鲜人民军的办法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我决定先集中湘军第一镇、淮军第一镇、楚军第一镇、滇军第一镇、黑旗军第一镇以及桂军第一镇这六镇新军在越南北部起大规模的反攻,把法国在越南的兵力全部吸引到越北来,待完成这个任务后,从这六镇新军中抽调一镇从海路偷袭岘港,截断法军的退路,将法军彻底困在北越。最后再与缺少粮弹补给的法军决一死战。 但是要完成这个战略设想,前提是打败法国的远东舰队。法国这时已经任命利士比为新的远东舰队司令,而远东舰队的军舰也在集结中。 福建,马尾海军军港。 林泰增、邓世昌、袁九皋、吕翰、许寿山、张成等人聚在一起,其中还有从镇海赶来的南洋水师总兵徐长顺和从广州赶来的广东水师总兵林国祥,几乎整个大清的精锐全集中在了这里。而此时马尾海港内,各种大的新老炮舰船叠船,舰挨舰不下数十艘。 林泰增这时站起来道:“据密报,法国调来的印度洋舰队已经在岘港会合了原法国远东舰队的军舰,而法国太平洋东京分舰队也已离开日本,各位都知道法舰队实力在我之上,我军只有乘其尚未聚拢之机,将其各个击破方有胜算。然我各舰航都不及法人,不可能在海上追截法军,故我等只有在其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其送上门来决一死战。” 张成注视着桌上的海图,眉头微皱道:“我等应于何处等其起来?” 林泰增一指中国东南的那个岛屿:“就是台湾岛,法东京舰队要想南下必会经过台湾岛,我军就在这里等待。”众人纷纷头。 就在这时,邓世昌站了起来:“我大清四大水师如今齐集一处,只为打败法人,报效国家。然我军舰船虽众,士气亦高,但这海战并非以多可以取胜。况今我各船度快慢不一,火力远近有别,若不想个法子协调一致,只怕与法舰交战要吃大亏。” 众人闻言均是低下头,其实他们思索这个问题好久了。朝廷这次把四大水师的军舰齐集一处,为的就是打败法国海军。但现在看上去几十艘军舰浩浩荡荡,颇为壮观,其实有着很深的隐忧。 这些军舰中老式军舰占了大部分,它们不但陈旧、度慢,而且有一些用的还是射实心炮弹的前膛炮。以他们的度、火力,根本不能与“勇”、“扬威”、“开济”这些新式军舰搭配在一起,否则舰队的机动性和火力都会大受影响。这是因为在海战中舰队是要不断改变队形的,比如海战中著名的“T”字理论,就是要求舰队尽量占领“T”字中的那一横,而让敌舰队处于那一竖,这样就可以让舰队中的军舰都用火炮最多的侧弦面对敌舰,而敌舰队只能用舰或舰尾炮来对射击。当然铁甲舰出现后,海战的战术就更加复杂化了,不过无不要求舰队有很好的协调性。 另外,因为在军舰与军舰的炮战中,一般火炮采用的都是平射,重打击的是敌舰的侧弦,所以如果将四大水师这些老军舰与新军舰搭配在一起,不但拖住了“勇”、“扬威”、“开济”等新舰的度,而且他们的火力也会因为射击角度的问题而得不到挥。 许寿山心中想着这些不由一阵烦躁,这些旧船哪是能出海打仗的,能作作岸防炮舰就算不错了,真怕他们一出海就翻了。不过在场左的许多人都是旧船的管带,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出口。 而那些旧船的管带也知道自己船的状况,出海跟法国人干那只能是拖累人家,不过真让他们坐在家里看着他们又不甘心,这时不由神情有些尴尬。 这时带着南洋水师几艘老式炮舰赶来的徐长顺霍然站了起来。 “依我看啊,这个新船和老船不能弄就不要弄在一起,我们把他们各分一队,老船阻敌,新舰包抄,这样不就结了?” 众人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就这样定了下来。由“应瑞”、“肇和”、“凯旋”、“同安”(原拉加利桑尼亚号)四艘铁甲舰和“南琛”、“南瑞”、“开济”、“扬武”(原杜居土路因号)、“勇”、“扬威”六艘巡洋舰,加上从英国买回的“镇东”、“镇西”、“飞霆”等十艘新式炮舰最成新船队,其余“元凯”、“武”、“海东云”、“万年青”等二十几艘老式炮舰组成老船队。 然而就在海军守株待兔,6军各镇积极调动的过程中,法军却提前动手了。法军兵锋直指镇南关,一旦法军突破镇南关,他们将面对广阔的中国土地,而我将不得不四处设防,这将大大扰乱我尽快与法军决战的计划。 \ 第四十九章 镇南关之战(上) 镇南关建于两山之间,东面的大青山高八百余米,向南倾斜与青山相连,再南为马鞍山,一直延伸到镇南关的东面。西面的凤尾山高六百余米,同样向南倾斜,直至龙门关(一东西向峡口,有路可通扣波),然后经一座大石山延伸到镇南关的西面。关前南面的谷地宽二华里多,谷地南端有几座石山,往南直至镇南关都是起伏不平的山丘,统称横坡岭。 此时的镇南关大雾弥漫,厚厚的雾层连阳光也无法穿透。在浓雾的掩饰下,法远征军第二旅直奔镇南关而来。不过关上的冯子材早就得到了消息,此时已是严阵以待。 冯子材到镇南关后,他一面调整部署,令部下赶修工事,一面联系边民,请他们提供法军的消息,冯子材在广西当了二十年提督,不仅在桂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而且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所以百姓都很愿意帮他。而在北宁溃败的桂军也很快被他收拢了。 根据当面敌情和广西中越边境的地形条件,冯子材经过反复勘察,选定关前隘附近的有利地形构筑防御阵地。冯子材命令部队在关前隘附近筑起一道土石长墙(长三里多,高约七尺,宽约四尺),横跨东西两岭之间,墙外挖掘四尺宽的深堑,以利坚守,并在东西岭上修筑堡垒多座,构成一个较完整的山地防御阵地体系。 此时冯子材正在长墙内嘱咐自己的二子冯相华:“二,洋鬼子这次来想偷袭,后面的大炮肯定没跟上,你等这边打响了,就带着第一协从凤尾山那里溜过去兜洋鬼子的大炮,一定不能让洋鬼子的炮给打响了,知道吗?” “我省得。”冯相华头,又看了看冯子材身边道:“爹,你身边就一个协行吗?要不我就带一标人过去吧。”桂军第一镇由于新编,不像湘、楚、淮三镇那样是三个协的大编制,只有两个步兵协。 “要你全带去就全带去,哪那么多废话,洋鬼子不会蠢的连保护大炮的兵都没有,你子要是没把洋鬼子的炮兵给我端了,回来就别叫我爹。”冯子材脾气火爆地道。 上午10时30分,大雾开始消散的时候,法军已潜到镇南关脚下。法国远征军第二旅旅长法军尼格里准将笑着对身旁的参谋长端尼埃上校道:“托尼,中**队果然都是废物,看来我们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吃午饭了。” 端尼埃上校微微皱眉道:“指挥官,中国人防守的要塞是不是太安静了?我怀疑他们已经现了我们的计划。” 尼格里听了哈哈一笑道:“托尼,就算他们现了又能怎么样,你知道在临洮我们打败了多少中国人吗,五万,是我们的足足三倍,中国人的军队都是没用下等军队,只能对付他们国内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民。” 端尼埃也见过中**队的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也就不再话。 尼格里决定分两路进攻:主力沿东岭前进;另一路沿关前隘谷地前进,企图在主力夺取大青山峰大堡之后,两路前后夹击,攻占关前隘清军阵地。此外,法军一部近千人配置于镇南关东南高地,作为预备队,并向油隘方向担任警戒。 攻击东岭的是法军第二团,他们踏着战鼓敲响的节奏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东岭上的清军堡垒冲去,他们曾用这整齐的队伍冲垮了无数对手,那些非洲土著看到他们漂亮的阵形无不望风而逃。他们坚信这一次同样可以冲垮中国人。 当他们距中国人堡垒只有1000米地时候,战斗打响了,法国士兵不慌不忙地向中国堡垒开始射击,在这个距离中国人的那些破枪根本打不到他们。整齐的队形使他们打出漂亮形状的弹雨,只要火力压制住了中国人,我们可以走着夺取阵地,法国士兵们轻松地想着。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中国人竟然还击了,前排瞬间倒下几个士兵,接着是更加密集的枪声,中国人的枪竟然可以打到他们。 慌乱的法军士兵纷纷爬下或者找掩蔽物进行射击,法军使用的轻武器主要是夏什普式中心火击针后装线膛枪,这种枪口径十一毫米,射为每分钟七,射程一千八百米,而桂军士兵手中拿的是新换装的毛瑟枪,夏什普比毛瑟的射程要远,但射要慢,两种枪可谓是一时瑜亮在伯仲之间。而此时法军并不占有距离优势,桂军则处于人数劣势,所以双方对射了一个时也没分出胜负。 看到中国人的阵地上突然冒出了无数脑袋,尼格里知道自己的偷袭计划给中国人识破了。恼羞成怒的尼格里下令强攻,并一边派人去调炮营,一边集中手里的机关炮对中国阵地进行猛轰。 桂军第一镇虽然前段时间换装了新枪,但火炮还没有补充上来,此时镇南关只有几门老式前膛炮,用的还是实心弹,根本不能对法军造成火力压制。 法军在炮火的支援下顿时冲近很多,有很多阵地都可以听到法军的皮靴声了。冯子材见很多士兵害怕法军的炮火而不敢抬起头射击,气得大叫道:“法若入关,有何面目见粤民?何以生为!”着抢过一挺加特林机枪向冲近的法军扫去。 正所谓将是兵之魂,阵地上的士兵纷纷重新抬起头向法军射击。法军也没料到装备落后的清军怎么会装备了加特林机关枪,顿时被成片成片地打倒在地。冯子材这时一声呼喊,提着大刀就冲了出去,清军起了潮水般的反攻,比枪法清军或许不是法军的对手,但近战法军就差清军太远了,法军一时间被杀得打败,尤其在东岭方向,处于仰攻,又排着整齐队伍的法军第二团损失的异常严重,指挥正面进攻的第二团团长爱尔明中校不得不下令撤退。 第五十章 镇南关之战(下) 此时的中国阵地上,则热闹非凡。打退了法军的偷袭,多少让颓唐以久的士气昂扬了起来。 “真是好东西啊!”一个士兵爱惜的摸着刚才立下大功的加特林机关枪。 “是啊,刚才那些法国鬼子就象割麦子一样给割倒了一片又一片,真***过瘾啊!” “要是有个几十门往这儿一架,鬼子来多少死多少。” “可这玩意也太耗费弹药了,一会儿功夫几百就没了。”也有士兵乍舌道。 听他们聊得开心,操纵机关炮的炮手也插了进来:“告诉你们个秘密,这机关枪是法国人造的啊!” “真的假的,咱大清也能造出这样的快枪啦?” “我还骗你咋的,我姨夫家的舅子的二叔公的三侄子的大子在广东枪炮局里面干事,就是他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 众人闻言,随即大笑起来,“这下可以干死那些***鬼子了。” 镇南关下,法军军营。 尼格里对于战斗的进程如此缓慢感到非常不满,在他看来自己精锐的第二旅竟然用了一个中午都没有攻破中国人的防线,这简直是一种羞辱。 “爱尔明加中校,你是怎么指挥的?你拥有火炮等装备的优势,部队数量也远远多于对面的中**队。可你打了一个中午却没有任何进展,你太让我失望了。”尼格里为自己部下的无能感到恼火。 爱尔明加却委屈道:“将军阁下,不是我指挥无能,那些中国人实在太顽强了,而且他们好像也装备了机关枪。我们本来可以占领东岭所有堡垒的,可是就在我们前去夺占剩余的两座堡垒时,他们突然用机关炮对我们进行了扫射,我的士兵给打晕了,他们不知道中**队也有这样的装备,所以伤亡惨重。可可恶的中国人又突然在此时冲了出来,将军阁下你要知道刺刀是无法与那些冷兵器搏斗的,所以我们在措手不及之下,又给中国人赶感了下来。” 爱尔明加其实不用解释尼格里也明白,可是盛怒之下的尼格里当然要找人泄一下,倒霉的6军中校爱尔明加恰巧撞上了爆的火山口而已。一旁的法6军上校端尼埃连忙打圆场:“将军阁下,这确实也不能怪爱尔明加中校,这次的中**队好像很顽强,到有象那群‘黑色魔鬼’,不象以往的中**队那样一击即溃,而且又有新式武器,应该心应付才是。” 尼格里也冷静了下来,他预备等后面的炮营来了,再下令调集所有火炮猛烈轰击东岭中国阵地,务必一举夺占东岭这个制高。 只有拥有炮兵的法国6军才是最强大的,当年拿破仑大帝就是靠着数千门大炮征服欧洲的,对火炮有着偏执喜爱的尼格里这样想着。可惜他不知道他永远也等不到那些心爱的大炮了。 十多里外的一个山坳里,出有如地震般的一声巨响。马相华看着成为一块块废铜烂铁的法军大炮,对身旁的士兵道:“押上这些洋鬼子,咱们回了。” 而直到半个时后,尼格里才收到了后队炮营被袭的消息,一时间他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旁边端尼埃上校道:“指挥官,没有了大炮,我们就失去了火力优势,我看还是先退回谅山吧。” “不”尼格里这时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既然他们敢绕到我们后面去偷袭炮营,那么我们前面的要塞人就不多了,这个时候是展示我们法兰西军人勇气的时候,我将亲自指挥,一定要在今天拿下这里。” “轰……”在法国人剩下的机关炮进行了简单火炮压制之后,他们又开始了进攻。 虽然法国人失去了他们最赖以依仗的大炮,但法军毕竟是一个整旅近8000人,此时还没受到多大的损失。 这次法国人攻击的重还是东岭,只要控制了这里,就可以居高临下攻击镇南关,而镇南关也失去防守的意义。冯子材让自己的旧将宜州总兵苏元春带第二标防守在这里。 法国人排着整齐的步兵线气势汹汹地冲向东岭,看得岭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岭上堡垒里的桂军士兵一阵头皮麻,不等法军冲近子弹已射了出去。 加特林机枪那独有的“咔咔”声和毛瑟枪枪栓响动的声音混成一片,最前头的法军士兵顿时被打倒一片,然而法军没有受倒下人的影响,踏着他们的尸体,依旧一往无前的冲向岭上的中国阵地。 尼格里相信法军的这种气势可以摧垮一切抵抗者的信心,可是这回他料错了。 尽管防守东岭的只有一标人,尽管法军投入了几乎五倍的兵力,可无论法国人如何进攻,中**队都牢牢守住东岭的堡垒不退一步。反复的争夺,已经在山坡上扔下了几百具身穿白裤红衣的法军士兵的尸体,独具特色的法军高帽也滚得满山都是。 尼格里给这满山的红色刺痛了双眼,他有些不明白,同样是这支中**队,为什么以前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丢盔卸甲,而现在却能将占优势的法军牢牢的阻止在这里不能前进一步呢。这个问题在此战结束后,尼格里才搞明白,原来中**队换了个将领。这让这位法军少将想起了已故法皇拿破伦的一句话“一支由狮子统帅的绵羊可以击败一支由绵羊率领的狮子!”。何况中国人未必是绵羊而法国人也未必就是狮子呢! 端尼埃上校看着这一切对尼格里道:“指挥官,我们撤吧,为了夺取这里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了,他们都是共和国优秀的士兵啊。” 尼格里听了正犹豫中,一个参谋走了进来,预备队现中**队从后包抄了上来,切断了运送军火、粮食的交通线,他们人数最少有数千人。听到这个消息,尼格里面沉如水,半响道:“撤退,我们撤退。” 法军撤退了,丢下一千多具尸体撤退了,镇南关上一片欢呼。中**队在6上也同样赢得了胜利,不过如果我们深入分析这场战斗的过程,会现这场胜利多少有些侥幸。 如果一开始,法军不是存侥幸心理想要偷袭镇南关,而是用他们传统的步炮协同的进攻方式,也许清军即使胜利也要付出很大的损失。而且从战斗中可以看出两军士兵素质的差距,法军战术熟练,进攻队伍整齐,枪炮都打得非常准,而桂军的士兵由于新换装,对枪械的性能很不熟悉,像使用加特林机枪就出现了很多次卡弹的情况。但不管怎么,镇南关之战还是胜利了,清军粉碎了法军的突袭,稳定了中越边境的防线,为清军集结反攻的力量争取了时间。 \ 第五十一章 反攻的前奏 朝鲜,屯子山军营。 十多挺加特林机枪疯狂地倾泻着子弹,成片成片的“韩军”倒了下去,让袁世凯的面目有些狰狞。 日本借着中法纠缠之机,还是挑动了朝鲜‘开化党’控制下的军队朝清军冲击,他们喊着让清军滚出朝鲜的口号冲向清军驻扎在汉城城外的屯子山军营。 只是袁世凯对这早有准备,武器落后的“韩军”成了单方面被屠杀的对象。 不远处的山头上站着策划这一切的日朝鲜特遣军参谋长桂太郎和日第11步兵旅旅长乃木希典。 桂太郎看着朝鲜军没有给清军造成任何伤害,不由闷哼道:“这些朝鲜人也太没有用了,清国人的主力已经调走了,这里只是清国的二流军队,他们却一办法都没有,真是无能。” 乃木希典此时仔细观察着底下的战局,半响才摇摇头道:“那些朝鲜人已经尽力了,他们的武器实在是太落后了,在这种密集的火力前人多根本没有作用,清国的军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弱。”看着那不停吞吐的机关枪,乃木希典产生了一丝疑问,原来那种步兵排好队形冲锋的战术在这种枪械的面前有用吗? 桂太郎的目光中流露出两道电芒:“中国看上去虽然强大,可是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但明日的帝国一定过他,取代他。天下没有一个帝国是可以持续千年、万年的,中国已经强大得太久了,该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时代了!” 越南,河内。 代替孤拔出任法国远征军司令的米乐中将此时眼睛瞪得通红,中国人的军队怎么像变魔法一样全变了样子。 这几天与他们交战的中**队从士气到战斗力、还有武器,与他们之前碰到的中**队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们装备的机枪和火炮数量甚至过远征军,而且人数有七八个师。上帝,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几天,远征军已经连丢了山西、北宁、宣光等地,现在已退到了河内,勉强延红河布防,等于把以前夺得的红河以北的土地全部丢了。中国人实在是太神秘了,那些军队就像突然冒出来一样,有这样的军队为什么前段时间还会被少量的远征军打败,米乐有些想不通。 好在法国国内来信,最新补充远征军的两个旅已经在路上,不日即将到达,让米乐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决定把南部的两个旅调到越北来,凑足两个整编师的兵力,这样起码在援军到来之前,红河防线是没有问题了。 知道法军把驻守南部的两个旅北调后,方怀神情一阵兴奋。前段时间,法军一直压在镇南关下,最多的时候镇南关正面集结了法军三个旅的兵力,让方怀真是吃不下睡不着,好在冯子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硬是用一镇兵力和法国三个旅打成了平手,为湘、楚、淮、滇、黑旗五镇集结赢得了时间。 当五镇兵力用巨石压卵之势冲向精疲力竭的法军时,法军立刻崩溃了,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让出了红河以北的土地。 现在法军在南部的兵力已被我调动,下面就看水师的了。 不过方怀不知道此时驻扎在高雄的水师正面临着一个决定命运的难题。 今夜天气晴朗,湿咸的海风从西面吹来,将夜幕笼罩的海水荡漾起波涛。大清水师停泊在这儿,那些战时灯火管制下黝黑的战舰舰体如同一只只巨大的海兽。碇泊场北面是月色下高雄港东岸的海岸山脉,自北向南绵延。苍穹映衬的满天星宿格外分明,即使亮度极微弱的星星,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样满天繁星的壮丽景观,即使是水师这些在大洋上漂泊惯了的官兵们,也是不多见的。 具密报,法国东京分舰队前天已经离开东京。现在的问题是法舰队虽然必定要经过台湾岛,但是台湾岛两侧都有水道可以通行,一边是台湾与大6之间的台湾海峡,另一侧是与菲律宾吕宋岛之间的巴士海峡,法军会走哪一边呢?以朝廷来的密报上看,法国东京分舰队的8艘军舰中,除了旗舰“阿塔朗特”号是度稍慢的铁甲舰,其它的都是度很快的巡洋舰和新式炮舰,一旦水师选错了布防方向,就会放走这8艘军舰,让他们与法国远东舰队会合。 性子跳脱的叶琛见众人此时都不话,不由憋得慌,“我看法国人现在是惊弓之鸟,他们哪敢从我马尾军港眼皮底下过啊,肯定是走巴士海峡。” 袁九皋在众人中年纪最长,闻言微微皱眉道:“这海上不比6路,两道海峡都是上百里宽,过个几艘军舰也不容易现。若是法人来个兵不厌诈,偏偏从我们门口过,我等岂不白白错过此决战之机。” 屋中一时间再次陷入沉寂,众人都知这是关系国家兴亡的一场大仗,赌对了就能一举全歼法国东京分舰队,赌错了就只能放任其与安南的法国远东舰队会合,而法国远东舰队的实力也将过大清水师,而重夺制海权,让大清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这是一场众人赌不起,而又不得不参加的豪赌。 林泰曾这时没有像众人一样一直盯着桌子上的海图,他想起了当年和刘步蟾等人到欧洲去留学的事情。半响,他道:“在下曾在欧罗巴留学数年,对法人的性情知道一些。这个民族活泼、开朗而且浪漫,很难想象出他们会我使用虚则实之,兵不厌诈的计谋。更何况台湾海峡内乃我沿海渔民捕鱼之处,多有渔船出没,法舰队若想从此过而不被现要冒极大的风险。所以认为可堂的话是对的,法人必然不敢走台湾海峡,而会走离我较远的巴士海峡。” 最后,众人统一了意见,舰队立即启航,连夜赶往巴士海峡布防。一艘艘战舰在汽笛的低吟声中再度出航,轮机的噪声打破军港之夜的沉寂,锚甲板上进行着紧张的起锚作业,笔直的舰随即劈开浪花,航行的尾迹向着后方延展,高雄的南北两侧寿山和旗后山渐渐远去,最终汇入布满星月的海天。 \ 第五十二章 巴士大海战 直到早晨五,舰队才赶到巴士海峡,这时各舰的水兵们早已收好吊床、洗漱完毕,在指定地方集合,他们的起床时间是早上4半。 初升的旭日隐没了西天的满月,映红了东方的天际。偶尔有从高空掠过的几朵云彩,便俨然成为了别致的朱红色雕塑。微风习习,拂起海面上朵朵浪花。 老舰跟在新舰的后面,队伍拖地很长,即使是排座两列纵队绵延也达数公里。新舰舰队开始缓慢地在台湾岛南端的七星岩与隶属于菲律宾的巴坦群岛之间进行巡航,而二十余艘老舰则干脆停了下来,沉下巨大的铁锚,轮机也停止转动,只有待命的锅炉静静地燃烧着,蒸汽管口腾出淡淡的白雾,这二十余艘老舰都是岸防炮舰,让它们出来远洋参战,实在是难为它们了。 命运中的海战到来于10:40,“应瑞”号铁甲舰桅盘上的水兵在他的望远镜中看见了东北方向的煤烟,这时两舰最少相隔七万米以上。由于地球曲率的影响,即使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用望远镜观察,也完全不可能看见战舰的桅杆,就连煤烟都十分隐约。当然也就不知道来船的身份,是商船?是第三国的舰队?还是他们最盼望看到的法国东京分舰队?只有等到双方靠近到大约一万米,能够清楚地分辨船型和国籍后,才能作出准确的应对动作。 舰队密切地注视着烟尘移动的方向,黑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多,一段时间后,就有了三、四缕。这时水师的官兵们几乎肯定,眼前是一支较大规模的船队,并极有可能是自己等待的法国东京分舰队。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应瑞”号的蜂鸣器同时响起了刺耳的战斗警报,划破蔚蓝的天空,各舰随即一同响应。一场海战即将爆。 水师这时开始了变阵,老舰舰队的旗舰“澄庆”号上挂出了“立即起锚”的信号旗。水手们奔向锚甲板,开始摇起铁锚,绞盘的噪音“哗哗”作响,铁锚被从数十米深的沙地中拖起,擦过近乎笔直的船侧舷,安放在锚床上。 老舰舰队呈一路横队一字排开,而新舰舰队则呈两路纵队,与老舰舰队组成一个开了口的方框。在老舰舰队左边的左路分舰队由“勇”、“开济”、“南琛”三艘巡洋舰和“应瑞”、“同安”(原“拉加利桑尼亚”号)两艘铁甲舰以及“镇东”等五艘炮舰组成,而右侧的右路分舰队则由“扬威”、“扬武”、“南瑞”三艘巡洋舰和“肇和”、“凯旋”两艘铁甲舰以及“飞霆”等五艘炮舰组成。三个分舰队组成了一个口袋迎着驶来的舰队套去。 在一万米的距离,终于看清了对方,是法国的东京分舰队,8艘军舰一艘也不差,打头的是东京分舰队唯一一艘铁甲舰“阿塔朗特”号,在它之后是“杜佛沙”、“凯圣”、“黎峨”、“侦察”四艘巡洋舰以及“尼夫”、“巴斯瓦尔”、“加尼亚”三艘炮舰。法国东京分舰队明显也已现了大清水师,不过他们并没有慌乱或者加逃走,只是把航降了下来。 “扬威”号的飞桥上,邓世昌兴奋地砸了下拳头,指挥右路分舰队冲了上去,他们的计划是用左右两路舰队缠住法国舰队,再会同老舰消灭法国舰队。各舰管带这时充满了全歼敌舰的信心。 此时海面上是分明的色彩:中国战舰是黑色的,法国则是白色的,这样数十只钢铁怪物在碧绿色的广阔海面上排成整齐的队列,缓缓地推进,舰队上空弥漫着黑色的煤烟,还有战舰悬挂的各色旗帜迎风飘扬。 然而就在海战一触即,水兵甚至把炮弹已经装上膛的时候,“凯旋”号铁甲舰的后桅盘上突然传来消息:在西南方向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飞驶近。 是法国远东舰队,闻听消息,水师官兵一时都惊呆了。 邓世昌飞快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法国人一定是料到我们会在这里截击,所以他们选择在这里会合与中国海军来一场决战。 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变成了一场大会战。桅杆上的彩旗猎猎作响,却没有一个旗号出,各舰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怎么办?会合了的法军舰队实力要出水师一截,这仗怎么打?原本信心满满的水师官兵,心情一下跌入了底谷。 就在这时,排水量只有1268吨,航只有12节的“澄庆”打出旗号:“老船跟我走,西南方向截住法国人。” 各舰仿佛一愣,接着“万年青”默默跟着“澄庆”开始转向,然后是“武”、“元凯”、“海东云”……这些木质炮船一艘接着一艘调头驶向西南,那里是强大的法国远东舰队,“巴雅”和“都威尔”庞大的身躯这时已经微微露出了它们的头角。 左右两支分舰队的军舰上,所有人站得笔直,目送着自己的战友远去,深蓝色绣着大块云纹花边的军服不断拍打在他们身上,船桅上黄底青龙旗在海风中傲然飘扬。 这时,左侧“应瑞”号上打出一句话:吾身报国,就在今日。 所有人的心中都激动起来,他们在各舰指挥官的带领下把所有累赘的东西,包括帆布、索具,以及玻璃和木头做的器具都被拆下来,妥善地存放好,或者直接扔进大海里;主甲板上的重要部位四周都堆起了沙袋,有一米多高,沙袋包围的中间,码放着几十颗6英寸(150毫米)的榴弹;机关炮位都在沙袋的保护之下;在特别重要的位置,甚至使用了煤袋;主甲板上浇上了一层海水,用来防止战斗打响后生火灾,但是为了防止引起滑倒,又特别铺上了一层细沙;消防员拿着橡胶做的消防水管,一头连接着水泵,在甲板上尽职地待命;还有许多水兵抱着二十多公斤的主炮射药包,相隔一段距离卧倒在甲板上,随时准备在开战后对主炮进行迅的补给,宁可放弃了休息;通风管上部的风斗被拆掉,这是为了防止把火灾引向其它的舱室;无关的水密舱也全都关闭了舱门。 这一刻刚刚起步的中国海军展示出前所未有的素质,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脸上都是认真而严肃的表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为了这个国家打赢这一仗。 第五十三章 巴士大海战(二) 波澜无尽的大海上,排成两列纵队的法国远东舰队正全向巴士海峡靠近。左边一路当先的是从印度洋抽调而来“都威尔”、“拉佩鲁茨”、“香帕兰”、“侦察”四艘巡洋舰,跟在他们后面的是4600吨的“胜利”铁甲舰以及几艘炮舰,右路纵队则是原远东舰队的剩下的几艘军舰,包括巡洋舰“梭尼”号、“尼埃利”号、“阿米林”号、“雷诺堡”号和重型铁甲舰“巴雅”号。 法国舰队的司令官利士比海军少将站在旗舰“都威尔”号装甲巡洋舰的司令塔内,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情况。脚下的“都威尔”是法国海军的骄傲,5700吨的排水量竟然还可以达到17节的航,过30门火炮的火力配备绝对是任何军舰的噩梦,中国人虽然得到了几艘铁甲舰但要想和它抗衡,实在是自不量力了。 这时前桅桅盘上负责观察的水兵大喊道:“将军,有大批的中国舰队转向向我们驶来,最少不下二十艘。” “二十艘?” “将军,是一些老式军舰,数量有二十六艘,现在据我们大约九千米。”前桅这时又传来了消息。 利士比放下望远镜走了几步,没有见到皮埃尔少校口中的那些中**舰,利士比很快就猜出了清军的打算,他冷冷一笑:“想不到中国人把那些老式帆船都派出来了,看来他们是想拖延时间,用他们那些新式军舰干掉费尔兰多的舰队,不过中国人是不是也太天真了?”在利士比看来自己只需要半个时就可以将中国人这些勉强浮起来的“舢板”全部击沉。 “传令,舰队标准航8节变换阵形。右路纵队向右偏转70度,航向东南,以一路纵队迎敌,左路纵队则以我舰为基准向左转向,航向东北,同样以纵队队形迎敌。”利士比决定先击溃中国人这支老式船队,再去支援法国东京分舰队。 原本齐头并进的法国舰队向撕开的拉链迅向两边张开,变成了两个长长的“一”字向南北驶去。军舰侧弦的火炮这时一门门掀开了炮衣,黑洞洞的炮管指向海平面上那疾驰而来的中国舰队。中国人虽然有二十几艘军舰,但火炮的总数量肯定远远少于自己的舰队,所以利士比决定用自己舰队的火炮优势来对付中国舰队。 而此时徐长顺、林国祥带领下的二十几艘老式炮舰排出了一个长长的以舰面向敌军的交错横队。 横队战术曾经在1866年奥地利和意大利之间的利萨海战中被奥地利人成功运用,他们运用这种队形迅地靠近意大利舰队,并与之展开接舷战,甚至还在混乱中撞沉了一艘战舰。这次海战是蒸气机战舰时代的经典战例,徐长顺、林国祥他们在福建船政学堂上的第一堂战术课就讲了这次海战。而现在,在他们看来,这种队形也是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缩与法国舰队差距的方法。这些老船大多只有几百吨的排水量,1350吨的“澄庆”已经算是其中大的了,除非舰船上威力最大的前主炮在近距离直接命中法舰,否则根本不可能对法舰造成太大的伤害。排成横队的军舰可以迅冲入敌舰队,打乱敌阵后继而进行分割包围。 虽然以舰面向敌军这样的姿态使后主炮塔和大部分的舷炮火力无法挥,但却能给前主炮塔创造充分挥火力的空间,因为它能获得最开阔的射角和最快的装填度。而这些老式炮舰当初是按照岸防需要设击的,普遍缺乏舷炮和后主炮,舰船的火力主要集中在前主炮上,所以,这种姿态对火力挥造成的影响根本就无关紧要。 再者,在海战中火炮的仰角并不高,打击的部位主要是侧舷,而横队队形以舰面向敌军,只用很一部分侧舷面对敌军,所以就大大减了被击中的概率。在开阔的横队中,每艘战舰的活动空间比纵队大得多,它可以自由地作“s”形规避机动,使敌人无法瞄准。而如果是打击排成纵队的战舰,只要经过计算,命中率就会很高。所以,在海战刚刚开始的关键阶段,横队能够帮助排成横队的舰队把尽可能多的将重炮炮弹倾泻到敌人的军舰上,而同时承受尽可能的打击。 下午1时53分,法国远东舰队与中国舰队相遇了,而另一边也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这场被后世誉为“巴士大海战”的战斗开始了。 “巴雅”号那280mm的主炮出了巨大的响声,使没有作好准备的人们立即觉得自己的耳朵好象失聪了。 灼热的冲击波带着射药爆炸的火光和白烟冲出炮管前端,同时夹带着令人窒息的火药味。炮架被射击带来的巨大后坐力推上阻退斜坡,水压制退机也同时起着抵消后坐力的作用。但这时,没有多少人在注意它们,而都在翘等待着第一炮弹的射击效果。 十秒钟后,还没等这炮弹爆炸,左路纵队中与“巴雅”相隔不远的“胜利”号铁甲舰的主炮也响了,此时法国舰队的队形就像一个大大的钝角,而舰队中唯一两艘铁甲舰“巴雅”号和“胜利”号就位于钝角的位置。 “胜利”号虽然和中国俘获的“凯旋”号一样是4600吨级的中型铁甲舰,不比6000吨的“巴雅”号,但它的主炮口径也达到了240mm。大股的白烟同样徐徐升腾,这一炮出的响声甚至使有些外行误以为是刚才射出的炮弹的爆炸,但是却不见火光或水柱。 又过了两秒钟后,才看到“巴雅”号炮弹在水中爆炸激起的近百米高的白色水柱,它没有击中目标,这并不出乎意料。这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右前方向左后方掠过清军冲在最前面的“澄庆”号的甲板,并在它的左舷仅百米处爆炸。 桅盘上的了望员立即报告:“打远了!”这炮弹的爆炸声直到十六秒钟后才传回到“巴雅”号上,只是那个时候,这细模糊的空气振动早已被舰队各舰主炮齐鸣的巨响所吞没。 伴随着主炮射的巨大轰鸣声,法国舰队的各艘战舰出炽热的橘红色火焰和大股白色棉絮般的烟雾,随着海风向军舰的右舷飘散。 徐长顺他们指挥的军舰附近很快出现了一道道冰雪般洁白的水柱,但此时他们的主炮还够不到法军,只有全向前冲。 就在这时横队左侧传来一声巨响,只见隶属广东水师的“安澜”号炮舰上爆出可怕的红色烈焰,他被击中了。 击中它的正是装有七门主炮的“都威尔”,都威尔号不向其它军舰仅在舰和舰尾装有主炮,它在舰船中部还有两个装甲炮塔。 190mm口径的炮弹轻易地穿透了“安澜”舰体的铁皮和木板,在内舱爆炸,还引起了火灾。“安澜”号的舰体是木制的,火势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大火从主甲板、第二甲板以及底舱甲板蔓延开来,在很短的时间里,舰船内的通道就成了一片火海,完全无法通过。然后,主炮提取弹药都成了问题。大火继续吞灭其他的舱室:锅炉舱、轮机舱、弹药库……然后是轰然的爆炸声。其它舰船上的水师官兵都闭上了眼睛,从它们选择了作“田忌赛马”中的“下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 第五十四章 巴士大海战(三)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冲击,当他们的火炮能够得着法军军舰的时候,已经有3艘军舰沉没,5艘军舰重伤,参加了基隆之战的“元凯”号拖着肚子里几百吨地海水还在向法军奋勇起冲锋。这些背负着国运的中国海军军人为了他们心中的国家早已经忘却了生死,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对他们产生了无比的敬意。 中国的军舰终于可以开炮了,顿时法军军舰附近升起一道道水柱,法**舰上的水兵也终于紧张起来,暂时没有事的都躲到了舱里,而不是在甲板上乱晃。 徐长顺指挥的“澄庆”号第二炮就命中了法国“胜利”号铁甲舰,它那240毫米主炮塔上部爆出一声炽烈的爆炸,虽然有炮塔装甲的保护,仍然使两名炮手受伤,主炮水压管破裂,使舰炮俯仰和旋转失灵,炮长立即命令机械师和水兵抢修。 而不远处,广东总兵林国祥正指挥着“广贞”号炮舰奋勇作战,林国祥与邓世昌是同乡,在沈葆桢总理船政设福州船政学堂时,已通英文的他们被招入,作为外学堂学生,肆习制造、驾驶诸术。历史上他曾经指挥“广乙”号参加了丰岛海战,在方伯谦的“济远”逃走后,他以“广乙”一艘鱼雷快船独对日本“吉野”、“秋津洲”、“浪”三艘巡洋舰,仍力战不退,事后李鸿章叹道:“勇猛精炼如广乙管驾,而济以定、镇诸舰,岂不可以夺对马、据釜山哉。” “广贞”号射出一炮弹落在法国巡洋舰“雷诺堡”号的后甲板上,引爆了码放在那里的一堆榴弹,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艘战舰,带着通红火焰的爆炸碎片四散飞落,形成了一朵美丽而壮观的节日礼花,法国海军的一名少尉与一名水兵在礼花中殉葬,另有九人受伤。爆炸还引起了大火,“雷诺堡”号的尾部拖出一道黄色的烟带。消防员扑向后甲板,用手中的消防水龙头对抗火魔,整个后甲板乱作一团。 不过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炮战。即使不算主炮口径那巨大的差距,清军水师也落在绝对的下风。法国舰队各艘战舰都装备了大量的哈乞开斯射炮,火力相当密集,在进入这些副炮的射程后,清军舰队的队列里水柱和爆炸一下子增多了好几倍。 这些射炮虽然口径不大,不像各舰主炮那样中上一炮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但它们对人员的杀伤却是巨大的。 上百门火炮不停吞吐着炮弹,几乎每隔一秒钟就有一在清军舰队的队列中爆炸,激起的海浪就像暴风雨来临时一样。而因为清军这些军舰的舰体都是木质的,只是外面包上了铁皮,所以只要炮弹划开了铁皮,就能引起一场大火。 一艘接一艘的军舰冒起了黑烟,弥漫在整个天空,原本澄净的海天顿时一片混浊。还能动的军舰只剩下了十几艘,没有一艘军舰是完好的,但他们仍在冲锋。 徐长顺的耳朵里虽然塞着棉花,但法国炮弹尖啸着掠过的声音和在战舰前后爆炸的巨响还是强烈地刺激着他的鼓膜。“澄庆”号的炮火也不停地射着,夹带着浓浓的火药味的射击烟雾不一会儿就已经包围了整艘战舰。他站在飞桥上,举着一具单筒式望远镜透过白烟观察三公里以外的法**舰,突然,一炮弹在他的身边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他掀翻,身体左侧重重地跌回到甲板上,徐长顺眼前顿时一黑…… 看到“澄庆”号上打出徐长顺受伤的旗号,林国祥顾不得悲伤,接过指挥位置,升起号旗。这时清军的火炮多集中在正前方的“巴雅”号和“胜利”号两艘铁甲舰身上,但两舰都是皮粗肉厚,“巴雅”号自不用,在基隆一战中,它一舰独对“应瑞”、“肇和”、“凯旋”三艘铁甲舰仍然全身而去,“澄庆”、“广贞”那150mm的主炮即使直接命中对他也如同挠痒痒一般。 而“胜利”号与“凯旋”、“同安”(原“拉加利桑尼亚”)是同级舰,4600吨的排水量,153mm的装甲足够保证它安然无恙。 双眼通红的林国祥看到这一切,立刻让各舰不要打大的,集中火力打法军那些的巡洋舰、炮舰,这个时候击沉一艘就是保本,击沉两艘就是赚了。 接下来法国的那些型炮舰倒了霉,他们可没有“巴雅”、“胜利”和“都威尔”那样的装甲,在清军集中炮火攻击下,“鲁汀”、“胆”、“加尼亚”、“德拉克”四艘炮舰顿时被击成了重伤,被迫退出战斗,而其它炮舰也不断中弹,一时间法国各艘炮舰纷纷退避。 托尼是法国“尼夫”号炮舰的航海长,他的军舰刚才中炮了,倒不是自己的驾驶技术有问题,在此之前他对中国人的炮弹规避得一直十分即使,但这次的炮弹来自根本意想不到的角度。他很不理解,那些快要沉没的军舰上的中国人为什么还不想着赶快逃生,反而站在水里向自己开炮。他只能把这归结为“东方人的疯狂”。 利士比这才注意到清军已经冲得很近了,它们距法国舰队最近军舰只有一千多米,在这个距离上清军军舰和己方的炮舰谁打中谁都是致命伤。用自己的新式炮舰换中国的这些老式军舰,利士比自然而然地觉得划不来,他期望的是一场完胜,己方任何军舰的沉没都是自己的耻辱。于是他指挥着舰队变换阵形,开始利用法舰的度优势拉开距离。 这时清军只有“澄庆”、“广贞”、“武”、“万年青”等六艘军舰还能全行驶,但就是全行驶也只有11节的航,比起法国舰队最低13节的航明显差了一截。所以他们只能看着法国舰队拉开距离,再从容调整阵形。不过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当法军绕了一大圈,在“澄庆”、“广贞”等舰后方再次排出整齐的纵队,将那黑洞洞的炮口重新瞄准清军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 \ 第五十五章 巴士大海战(四) 又是一阵惨烈的炮战,整个海面上,能动的清军军舰只剩下了“澄庆”、“万年青”、“元丰”三艘军舰,其它的要么丧失了动力变成了法国舰队的靶子,要么就在缓缓下沉。不过他们又奇迹般将法国的四艘炮舰击成重伤,虽然他们的主力舰依然完好无损但,整个法国舰队几乎已经没有了可用的炮舰。 代替“澄庆”出任旗舰的“广贞”号上现在的情形已经惨不忍睹,原本张挂风帆的横桁被打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整个舰体千疮百孔,后部甲板则更是成为炼狱,很难相象这样的一艘军舰还能在海上漂浮。似乎只要再几轮齐射,这支舰队就逃不出覆没的命运。 然而在此时,在海平线上,在法国舰队的后方,一支高高悬挂着黄底青龙旗的舰队正以全向这片战场驶来。 法国舰队顿时一片慌乱。旗舰“都威尔”号上,利士比一脸震惊地看着中国舰队驶来的方向,这怎么可能,才不到三个时,难道中国人就已经消灭了费尔兰多的舰队,那可是一艘铁甲舰和四艘巡洋舰啊,这不可能!利士比无法相信这短短的几个时他的舰队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力。 利士比没有猜错,法国东京分舰队的8艘军舰已经尸沉大海。其旗舰“阿塔朗特”号虽然是一艘铁甲舰,但还是法国六十年代建造的,航根本跑不快,因而拖住了整个法国东京分舰队的度,很快就被清军追上了。 在“应瑞”、“肇和”、“同安”、“凯旋”四艘铁甲舰的重炮招呼下,“阿塔朗特”号虽然左右支撑,终抵受不住炮火的洗礼,魂归大海。没有了“阿塔朗特”号,法国东京分舰队只剩下一批巡洋舰和炮舰,巡洋舰和炮舰对上铁甲舰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水师也不是没有代价,在远处驶来的队列中已不见了“镇边”等几艘炮舰的身影,而其它各舰也布满了硝烟的颜色。 其实这时候中法舰队的实力在这个时候还是差不多的,法国远东舰队虽然有几艘炮舰失去了战斗能力,但“巴雅”号重型铁甲舰、“胜利”号中型铁甲舰和“都威尔”号重巡洋舰都还完好无损,配以“雷诺堡”等六艘轻巡洋舰战力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而清军这边,虽然有“应瑞”、“肇和”、“凯旋”、“同安”四艘铁甲舰,但四舰与法军的“胜利”号同级,只有四千多吨的体积,比“巴雅”和“都威尔”都要不少,至于巡洋舰方面也是六对六,清军也不占上风。 但现在令法军惊恐万分的是他们的阵形,为了完胜水师的那些老式军舰,利士比指挥法军的两路纵队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绕到了老舰舰队的后方,所以当清军新舰舰队赶来的时候,法军正好处于清军新老舰队的夹缝之间。 老舰舰队虽然被打得七零八落,但能漂浮起来的还有十来艘军舰,就算只作炮台之用,也能牵扯法舰一部分精力。有时候一根刺不需要很大,却会非常令人难受。 新舰舰队使用的也是横队阵形,但和老舰那种送死般的冲击大不一样。领头的是“应瑞”、“肇和”、“凯旋”、“同安”四艘中型铁甲舰,左翼是3540吨“扬武”号装甲巡洋舰(原“杜居土路因”号)和1350吨的“勇”、“扬威”号巡洋舰,右翼是2200吨的“开济”无防护巡洋舰和2000吨的“南琛”、“南瑞”装甲巡洋舰。 危难中,利士比反而冷静了下来,前后都是中国舰队,已经没有逃跑的空间,而且现在舰队都处于8节以下的巡航度,要想把度提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那时中国人的那些新式战舰恐怕已经冲到自己面前了,那么就只有一战了。 他飞快指挥法舰队开始变阵,法军的两路纵队一左一右向清军的两翼斜插而去,只要能抢占两翼,就能与中国舰队形成一个“h”型,利用自己侧弦火炮多的优势给中国舰队以打击。 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再次开始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利士比的设想,也许法国远东舰队能改变这场海战的结局,又或者中国海军即使赢了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但是,在这次仓促变阵中,法国舰队本身生了错误。利士比的命令是一标准9节的航变换阵形,也就是平均9节的航转向,因为这时与中国水师平行的法国舰队是由舰相两路纵队组成的一条直线,要想重新散开绕到中国舰队的两翼就必须划出两个巨大的扇面,这就要求在这条直线两端的军舰降低到9节以下航等待直线中间位置的军舰。但在慌乱中,利士比的这道命令却被执行错了。在变阵的过程中,直线两端的法**舰也保持了9节,这就使得直线中间位置的军舰必须以更高的度,甚至是全追赶。 但法国舰队处于中间位置的“侦察”号巡洋舰和“阿米林”巡洋舰都是六十年代造的老军舰,长期以来锅炉和轮机的老化,最高已经不到12节了,这使得他们大大落后于法军的两路纵队,所以水师最先遭遇的就是这两艘巡洋舰。 清军这时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雁,在雁头部分就是“应瑞”、“肇和”、“凯旋”、“同安”四艘中型铁甲舰。四舰逼近向“侦察”和“阿米林”开始向它们开炮,“阿米林”号的排水量只有1350吨,“侦察”号也不过1722吨,四艘巨型战舰主炮齐射激起的水柱和烟雾几乎把二舰吞没了。 不知道“侦察”和“阿米林”两舰的舰长看到自己与四艘巨型铁甲舰作战有什么想法,大概只有悲哀了吧。 这时,“应瑞”号中部喷出一股白烟,然后,“阿米林”号的中部就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原本这样的爆炸只会出现在背后几公里外那些破烂的中**舰上,但这次爆炸生在自己的战舰上,就很令人毛骨悚然。 一枚240mm口径的榴弹在客厅和机械室之间爆炸,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客厅附近的舱口、各类仪器全部毁坏,更麻烦的是,从附近通向上部甲板的蒸汽管被打碎了,蒸汽向外溢出,水兵们连忙关闭阀门,但这样一来,蒸汽舵就失去了动力,“阿米林”号不得不使用人力舵,几个壮硕的水兵转动巨大的人力舵轮,才使军舰勉强得以操纵。不过它依然逃脱不了覆没的命运。 右侧“同安”号铁甲舰射出一枚炮弹穿进了“阿米林”号的舰体前部,在没有装甲保护的部位穿了一个大洞,并且使内舱生了火灾,黑烟从这个大窟窿里涌出来,遮蔽了战舰的前部,“阿米林”号变成了一个巨大大火球。 在浓烟烈火中,“阿米林”号巡洋舰的舰体浮力终于再也无法平衡地球对她的引力。右舷先没入海中。大海扑灭了水兵们一直无法扑灭的火焰,在海面上腾起一层蒸汽。 而另一边的“侦察”号也不会比“阿米林”号好多少,可怜它被“肇和”和“凯旋”盯上了,现在已经是濒临死亡了。“侦察”号的舰体被打得跟蜂窝一样,原来整洁的舱室像垃圾堆一样脏乱,而且光线可以从破损的弹洞里射进来,照射得室内迷离而恐怖。水线以下糟糕透,海水从无数个破洞里灌进来,完全无法修补。 这时法军终于进入战斗位置,开始反击。 第五十六章 巴士大海战(五) 原本排在法国舰队左路纵队队尾的“胜利”号铁甲舰由于变阵,这时已经处在队位置,而在他后面不远处是加护巡洋舰“香帕兰”号、“拉佩鲁茨”号和旗舰“都威尔”号重巡洋舰。 他们瞄向了清军右翼的“勇”、“扬威”号。这时的巡洋舰如果按照防护程度分,大致可以分成“无防护巡洋舰”、“加护巡洋舰”、“装甲巡洋舰”,装甲巡洋舰一般指舰体本身是钢体结构,而且舰壳外面还有一层装甲保护;无防护巡洋舰和加护巡洋舰一般都属于轻巡洋舰,因为这两种巡洋舰的舰体一般都是木质的,区别在于加护巡洋舰在木质船壳外面还有一层装甲保护,像“开济”号,而无防护巡洋舰的舰壳是裸露的。 “勇”、“扬威”号就属于无防护巡洋舰,它们的舰壳外面只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铁皮,根本抵挡不了大口径炮弹的轰击,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黄海海战中二舰最先沉没的原因。 作为旗舰的“勇”号在法国舰队炮手们的眼里,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靶子,她拥有旗舰的身份却没有相应的防护能力,法国舰队大量装备的140毫米副炮就可以打穿她那薄薄的铁皮,而在160毫米、190毫米和240毫米穿甲弹的轰击下,这样的防护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都威尔”号的七门190毫米m1870炮,十四门140毫米m1870炮,“胜利”号的六门240毫米m1870炮,八门140毫米m1870炮,“香帕兰”和“拉佩鲁茨”各自拥有的八门160毫米m1870炮共几十门火炮全部用来向“勇”和“扬威”号攻击。像这样距离近,命中率高的打击,即使是一艘战列舰都难以抵挡,“勇”和“扬威”号现在的舰体结构不停地被摧毁,杂乱的破钢板,破木板到处乱飞,被击中的水兵的尸体被抛进海里,内舱也多次被打穿,好几个舱室形成了火灾。 尤其是“都威尔”号,在这阵有如流星火雨的炮击中,有近乎一半的炮弹来自“都威尔”,由于它的排水量重达5700吨,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因为火炮后座力而造成的舰身平复问题,火炮的射几乎达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而“勇”、“扬威”赖以自豪的快航在它面前没有丝毫用武之地,要知道“都威尔”的航是17节,“勇”和“扬威”根本拉不开与它的距离。“都威尔”号用事实证明了它那无比恐怖的能力。 尽管离二舰最近的“扬武”号装甲巡洋舰立即靠上来救援,但“勇”号和“扬威”号的舰体是木制的,平常漆的油漆为了廉价而采用了比较易燃的,涂漆的时候又从来不把以前的涂层刮掉,导致易燃漆层越来越厚,整艘战舰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易燃物。所以火灾很快就无法控制,火灾破坏了舰体结构,“勇”号甚至开始慢慢下沉,林泰增不得不下令弃舰。 击沉了中国舰队的旗舰让法军一阵鼓舞,但是当利士比透过望远镜察看法军右翼纵队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法军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击“勇”、“扬威”二舰的时候,水师完成了对法国右路纵队毁灭性的打击。 “应瑞”、“肇和”、“同安”、“凯旋”四艘铁甲舰在击沉被法军落下的“阿米林”号和“侦察”号后,只留下“凯旋”帮助左翼的“勇”、“扬威”、“扬武”,其它三舰加上右翼的“南琛”、“南瑞”、“开济”全部完成向右转向追着法国右路分舰队的**而去。 法国舰队由于变阵时候的疏忽,此时队列拉得很长,而法国右路纵队又多是从基隆海战逃回的军舰,有很多细之处还没来得及修补,比如在大武仑山炮战中受伤的“尼埃利”号巡洋舰,它的锅炉在那次炮战中被击中,虽然曾在归途中前往香港修理,但仍存在不的隐患。结果在变阵的过程中由于全追赶前面的军舰,结果使得锅炉出现了问题。失去动力的“尼埃利”号被迫停了下来,而装甲巡洋舰“南琛”、“南瑞”号和加护巡洋舰“开济”号这时现了“尼埃利”号得状况,无法形容的危机将要降临到它的身上。 右路纵队的“雷诺堡”、“梭尼”两艘巡洋舰和“巴雅”号重型铁甲舰见到一切,不得不停下来援救“尼埃利”,这样四舰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正方形,它们的舷炮优势根本挥不出来,当“应瑞”、“肇和”、“同安”三艘铁甲舰配合“南琛”、“南瑞”、“开济”呈一个扇面包围上来时,法国右路纵队覆灭的结局就注定了。 一声响彻整个海域的大爆炸惊醒了所有的人。“梭尼”号巡洋舰的舷侧冲出一道水墙,随即是通红的蘑菇云升起,一枚炮弹穿进了“梭尼”号位于舰桥下方的鱼雷射管,“梭尼”号被这次巨大的爆炸震动了,2000吨的巨大舰体几乎要跳出水面,猛地向右舷倾倒。还没等舰体重新扶正,又一次大爆炸再次生。“梭尼”号的锅炉生爆炸,炽热的压缩蒸汽突破锅炉冲出,38名司炉几乎全部在第一时间被蒸汽烧死。爆炸还穿透了脆弱的舰底,那些铆接的钢板现在就像是一块块破布,在接口处断开,然后任意扭曲,坠落到大海的深处。锅炉舱上面的装甲甲板也被这样恐怖的爆炸扭曲,整个舰体向中间弯折。在这样恐怖的灾难中,大多数活着的法国水兵立即精神崩溃了。底舱的电力在瞬间被切断,人们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其实,通往上甲板的通道也早已在爆炸中被毁坏。少数人爬上了露天的主甲板,但是他们所看见的,却是更加恐怖的景象,到处是燃烧的烈火,到处是溅起的海水,到处是溢出的白色蒸气,到处是呼喊奔逃的人群,战舰的舰已经沉入水中,并且下沉的度还在加快。“梭尼”号的舰尾开始翘出海面,可以看到她的红色舰底以及船舵和螺旋桨,由于下沉的度实在太快,螺旋桨在露出海面时还保持了一定的转。 这一切让法国水兵目瞪口呆,就这样一艘主力巡洋舰就被击沉了?几乎所有的法国海军官兵心里都被阴云所笼罩,今天上帝不站在他们一边。在战争中有时候运气是很重要的,“梭尼”号的沉没不仅使得法国舰队损失了一艘主力巡洋舰,更重要的是沉重打击了法国舰队的士气。 “梭尼”号创下了这次海战从中弹到沉没的最快记录,连中国的那些老式炮舰都没有它快。更加戏剧性的是击沉“梭尼”号的只是中国水师的一艘炮舰“镇西”号,原本袁九皋、吕翰他们的目的只是用“应瑞”与“肇和”两艘铁甲舰牵制“巴雅”号,用跟在身后的“镇东”、“镇西”、“镇北”、“龙骧”、“虎威”、“策电”六艘炮舰牵制“雷诺堡”与“梭尼”两艘巡洋舰和法军剩余的炮舰,而击中“同安”号铁甲舰,“南琛”、“南瑞”装甲巡洋舰以及“开济”号加护巡洋舰先把“尼埃利”号击沉,但没想到“镇西”竟然立此大功。 与此同时,失去动力的“尼埃利”号也走到了尽头,“南琛”、“南瑞”、“开济”都是丝毫不逊于其的新式巡洋舰,更何况还有一艘铁甲舰“同安”号。 “同安”即原来的拉加利桑尼亚号,它虽然只是中型铁甲舰,但4600吨的吨位也足足是“尼埃利”这艘巡洋舰的两倍。而且“同安”前主炮是二联装的240mm主炮,虽然它的后座力很大,对命中率有影响,但射固定靶的还是没问题的,而不能移动的“尼埃利”号就相当于一个固定靶。 在“同安”240mm主炮的怒吼声中,一炮弹从“尼埃利”号左舷炮廊的天花板上砸下来,直接撞在舷炮的炮管上爆炸,这尊几吨重的炮管竟立即脱离耳轴和炮座,向后弹飞,炮盾则被炸得粉碎,抛进海里。巨大的爆炸将炮廊靠舰舷一侧的墙壁和天花板炸破,形成了一个长宽五、六米的大窟窿,而爆炸产生的气浪又引燃了附近的弹药堆,使得恐怖的连锁爆炸终于在右舷炮廊内生。刹那间,恐怖的爆炸气浪把天花板炸飞,把20多米长的炮廊冲荡一空。 在四艘军舰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尼埃利”几乎被打成了筛子,四处翻卷的甲板,扭曲得不成形状的炮管,内部燃起的大火,底舱海水的涌入,几乎所有灾难都降临在了这艘巡洋舰身上,到了最后,“南瑞”号的一炮弹甚至引燃了它的弹药库…… 巨大的爆炸将一百多名水兵和“尼埃利”号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海域里。 第五十七章 巴士大海战(六) “巴雅”号依然勇猛,在与“应瑞”、“肇和”二舰的对垒中也没有处于下风,甚至用它那恐怖的280mm主炮击伤了许寿山指挥的“肇和”号,炮弹在右舷后部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还在“肇和”号153毫米厚的装甲甲板上留下了两个大洞。军官室里的陈设不复存在,床、木板、衣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成为燃烧的碎片。 但“尼埃利”和“梭尼”两艘巡洋舰被击沉得太快了,快得几乎让“巴雅”号上的皮埃尔少校没有反应过来。 皮埃尔见到事已不可挽回,只能对“雷诺堡”号巡洋舰下令,让它和自己一起撤退。不过“雷诺堡”号在与老舰舰队作战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尾部一直拖着长长的黄烟,撤退的过程中度根本跟不上“巴雅”的度,结果被中国舰队暴雨般的炮弹击成重伤,被迫退出战斗,最后在归途中沉没。 这时法国左右两路纵队终于冲过了中国舰队的两翼,但他们已经失去了胜利的信心。虽然他们击沉了“勇”号,重伤了“扬威”号,而且以“扬威”的火势来看,大火已经破坏了舰体,它已经不可能修复了。但是法国舰队这时候已经损失了“阿米林”、“侦察”、“尼埃利”、和“梭尼”四艘巡洋舰,而且还有“雷诺堡”号巡洋舰重伤,只剩下了“巴雅”号重型铁甲舰,“胜利”号中型铁甲舰,“都威尔”号重型装甲巡洋舰和“拉佩鲁茨”、“香帕兰”两艘加护巡洋舰,就是这些军舰也几乎个个带伤,“胜利”号的后甲板上有一个恐怖的大洞,“都威尔”号也被击毁了三门副炮,这些都是后来赶到左翼的“凯旋”号造成的,讽刺的是,这艘铁甲舰曾是“胜利”号的姊妹舰。 但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中国舰队已从两翼追了上来,袁九皋指挥的“同安”号铁甲舰已经升起了提督旗,接替了指挥位置。他们还拥有8艘几乎完好无损的主力战舰。 也许依靠强大的“巴雅”和“都威尔”还有胜利的机会,但以现在低弥的士气更有可能是全军覆没。法国在远东绝不能没有海军力量,不然对在越南作战的6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控制了绝对制海权的中国人可以从容切断法军的海上补给线,让法军陷入没有粮食、没有弹药的绝境。 利士比这时作出了一个这时看来无比明智,但后来被法国人认为无比愚蠢的决定。他下达了各舰向东南方向撤退的命令。 后世军事学家对利士比这时作出的决定有很大的争议,一部分人认为当时法国舰队士气已失,利士比保存舰队实力等待国内支援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另一部分人认为法国远东舰队“巴雅”号重型铁甲舰和“都威尔”号重巡洋舰战力未失,以二舰的强悍未尝不能与中国的“应瑞”、“肇和”、“凯旋”、“同安”四艘中型铁甲舰抗衡,更何况当时“肇和”号还被击伤了。 但事实上,利士比选择了用法国舰队的度优势甩开中国舰队。他似乎忘记了舰队中有一艘舰是跟不上他们度的,那就是“胜利”号。 “胜利”号是法国七十年代末建成的主力铁甲舰,他与之前被俘获的“凯旋”、“拉加利桑尼亚”同级,特是防护好、火力猛,缺是度不够快,他的度和“凯旋”一样只有13节。大清水师虽然失去了度最快的“勇”、“扬威”,但还有度达到15节的“扬武”和“开济”,而且此时是在开阔的大海上而不是在鸡笼湾的水道中,即使“巴雅”和“都威尔”想像上次一样断后也无能为力,因为“扬武”和“开济”只需要绕过它们就可以了。这使得“胜利”一直没有摆脱“扬武”和“开济”的追杀。 尤其是“扬武”号,“扬武”号即是在马江海战中被中国俘虏的“杜居土路因”号,它采用8部锅炉推进,航甚至可以达到16节,而且她是一艘装甲巡洋舰,排水量达到3479吨,“胜利”号除非是主炮命中,否则很难给“扬武”带来致命伤害,而“扬武”装备的大量射炮尽管也无法洞穿“胜利”154mm的装甲,却可以给“胜利”带来大量的人员伤亡。 事实上,“胜利”号确实遭遇了非常大的打击,它的航使它落在了法国舰队最后面,到了后来“扬武”和“开济”甚至可以用舷炮对“胜利”进行攻击,此时战舰的主甲板被“扬武”和“开济”射炮射的榴弹和机关炮弹打得千疮百孔,在甲板上工作的人员死伤非常严重。轮机舱上部甲板是伤员的临时安置所,这里有153mm厚的装甲保护着,“扬武”和“开济”的炮弹无法穿入,但是炮弹砸在上面的主甲板上的声音还是惊心动魄。安置所的旁边就是两座电机房,负责“胜利”号的上层照明,但安置所里却黑暗得恐怖,只有医生工作的地方着一盏油灯,映照出触目惊心的断肢和鲜血,再加上伤员们痛苦的呻吟声,令人联想到地狱的情景。 但不管怎么,如果没有“应瑞”、“肇和”、“凯旋”、“同安”任何一舰的重炮支持,“扬武”和“开济”想击沉“胜利”号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事,而这四艘铁甲舰又都和“胜利”号的航差不多,一时间还追不上来,所以“胜利”号虽然艰难,还是坚持往东南逃着。 利士比这时也下令让法国各舰用尾炮支援“胜利”号。 不过他似乎在这个时候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法国舰队的续航能力,要知道从岘港到巴士海峡足有几千海里,他的舰队为了达到隐蔽性甚至没有到香港装煤。本来如果这场海战能像他想象中那样大获全胜,他的舰队当然可以从容西返没有任何问题,各舰的燃料也能支持到达香港,但海战的结果并不如他所预期的那样,法国舰队不仅没有大获全胜而且被迫撤退,而此时西归的路线上正是气势汹汹的中国舰队,他的舰队只有选择向东南机动现甩开中国舰队,再向西返回。这样一来,无形中多出了几百海里,“胜利”号为了逃离,航几乎开到了最大,这更是大大增加了“胜利”号的燃料消耗量。 到了后来,当利士比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时,他已经不能不放弃“胜利”号了,如果始终让中国舰队跟在自己后面,将耗掉更多的燃料,等到燃料耗尽的时候,那整个舰队就完了。“都威尔”上打出旗号:“胜利”号断后,待舰队远离后,允许向中国舰队投降。 法国远东舰队剩下的军舰渐渐远去,“胜利”号在打光了所有炮弹后,挂出了白旗。 (梳理了一下后面的情节,觉得第一人称不太好写,所以以后都改用第三人称,如果有令大家感到不适的地方还请见谅,前面的我已经改了,主角的名字叫方怀)\ 第五十八章 海战余波 太阳终于落山了,天空由血红色转向无边的黑暗。海水中到处是断裂的舰体、残缺的尸,水师各舰正在搜救落水的海员,然后把还能漂浮的那些老式炮舰拖走。 “扬威”号上的大火已经熄灭了,但它的舰体已经被破坏得不成了样子。直到大火熄灭,邓世昌仍然站在“扬威”号上,他已经作好了与舰同沉的准备。虽然“扬威”号最后没有沉没,但它已经没有再航行的能力,邓世昌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他知道国家要买这样一艘军舰有多么不容易,现在却毁在了自己手里。 看着重归平静的大海,邓世昌默默无语。这一场海战水师有十余艘军舰沉没(包括一开始被击沉的老式炮舰),真不知道这场海战是胜了还是败了。 这场人类明蒸气战舰以来规模最大的海战被毫无疑问记入了史册,而后来的历史研究者们揭示了胜负,中国海军获得了胜利。 在这场“巴士大海战”中,中国海军共击沉铁甲舰1艘,巡洋舰9艘(包括在归途中沉没的“雷诺堡”号),炮舰7艘,并俘获了“胜利”号铁甲舰,而自己只损失了2艘巡洋舰和14艘老式炮舰,虽然从舰船数量上看,中国海军只比法国海军少1艘军舰,但所有人都清楚法国海军损失的是什么军舰,而中国海军损失了什么军舰。 最重要的是中国海军由此取得了海战的主动权,而法国远东舰队在这之后只能躲在越南的军港里不敢动弹。 军机处的暖阁里,奕忻、奕?、李鸿章、左宗棠、彭玉麟、崇厚都坐在里面,书案上的奏折已经堆了一大撂,但谁也没心思看。而桌子上的茶水是加了一道又一道,叶子都泡得白了,但他们都没有现。 每次窗前响起脚步声,六个人总是同时站起,不过却都是来送各地等待批示的呈文,对于他们想要知道的消息却是杳无音信。 又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在座的手里茶碗都是一颤,互相看了一眼,这次谁也没站起来。 不过一路跑来的太监可没有他们这样的故作矜持,已是大声喊了出来:“大胜,水师大胜了。” 左宗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一手抢过太监手里的电报,飞快地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左宗棠已是放声大笑:“好,好,好,大事定矣。” 这时暖阁里的其他人已是围了过来,待看清电报上的内容,原来满脸愁云的彭玉麟、崇厚,此时脸上的表情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现在法国在远东只有三四艘主力舰,恐怕连港口都不敢出,新的军舰调来最少需要两个月。他们最大的依仗,海军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就是6军决战。连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海上都打赢了,人数比法国人多得多的6上还能打输了? 而奕忻和李鸿章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原本只是伏击法国的东京分舰队,结果变成了和整个法国远东舰队决战,这一仗实在是太险了,不过心有余悸之后是担忧。这一仗又勉强打胜了,那个皇上的信心有不知膨胀到什么地步,肯定会把这仗再打下去。但要再打下去这二十年打下的底子就全没了,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是伤筋动骨,人家法国人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把人家惹毛了,把所有军舰开过来咱们还真挡得住不成。 不过外面可不管这么多,当天《大清日报》就把巴士海战大胜的消息登了出来,不仅击沉了法国十几艘军舰,还俘虏了一艘大家伙,高兴得清华北大和6大的学生把桌子椅子拍得震天响。而茶馆、酒楼今天都是坐得爆满,让这些店的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有人高兴就会有人不高兴,端郡王贝勒载漪一早从八大胡同出来,顺手从报童手里抽了张报纸准备包一包糖炒栗子,结果一眼看到那醒目的“大胜”标题。 “操他娘的,又走了***狗屎运。屁‘中兴之主’,不是靠舔人家**,***什么时候轮到他坐皇上,呸!”载漪直接把手里栗子掼在地上,踩了两脚,忿忿地去了。 当德子把水师大胜的消息报上来的时候,方怀神情似乎很平静,只是轻轻了头表示知道了,不过他那忍不住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上书房的墙上挂着两万分之一的大地图,方怀死死地看着地图上越南的位置。现在新军六镇与法国远征军的战线停留在红河一线,新军人数虽然多于法军,但法军严红河天险而守,新军一时也奈何不了法军。不过在这次海战后,局面就不一样了。 越南的海岸线就像一个反过来的问号,它与雷州半岛和海南岛把北部湾牢牢地抱在怀中。而岘港和海南岛最南端的三亚就像北部湾的两扇门,只要掌握了这两扇门,就可以封锁北部湾,让身处北圻的法国远征军得不到一丝补给。 是时候拿下岘港了。方怀连下几道旨意,让刘铭传率淮军第一镇立即赶到钦州准备装船,其余五镇不间断起冲击,一定要粘住法人,水师在修整后立即封锁岘港。 巴士海战的结果也同样震惊了西方,法国报纸称这是“又一次特拉法加之战”(注1),而西方其它的媒体惊呼“又一个海军强国的崛起”、“东方雄狮的苏醒”。更重要的是,这场海战造成了很深远的政治影响。 注1:英法之间进行的一场著名海战,指挥法国舰队的拿破仑,指挥英国舰队的是纳尔逊。 第五十九章 国际影响 “我们怎么可能会输给中国人那么低劣的民族,那些垃圾的黄种猴子,这怎么可能,妈的。”知道法国舰队失败消息的茹费里陷入了彻底歇斯底里中。 而巴士海战失利的消息在法国国内传开后,顿时引起了很大的混乱,民众走上街高喊“打倒费里!费里滚蛋!”,而议会开始动员对内阁提出不信任案。 其实法国国内一直对茹费里向德国妥协而向外扩张的政策持有微词,在下层,民众心心念念的是收回德国割占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对茹费里用兵于外的决定很不以为然,1882年针对法国的德奥意同盟就已经成立,而法国在巴尔干和俄国人争夺,在埃及和英国人争夺,在刚果和葡萄牙人争夺,在越南和中国人争夺,这使得法国在欧洲甚至是世界都陷入危险的孤立境地,如果德国对他们再动一次战争,他们将无力阻挡;而在上层,法国议会中只有一部分议员是军火资本家支持的,而大多数成员代表的是金融资本家的利益,军费的开支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利益,反而占用了大量的资金,他们当然不同意。 本来如果战争胜利了,民众或许可以接受,而金融资本家也能从新得到的土地上获取利益。但当战争失利的消息传回,这一切矛盾就不可避免地爆了。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总理茹费里被迫辞职,内阁也随之解散。茹费里是法国政坛的强人,当年拿破仑三世在普法战争中被俘虏后,国内爆了巴黎公社运动,是他一手镇压了巴黎公社,也是后来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元勋,他的辞职给法国带来了极大的混乱。 当然,巴士海战造成的影响还不仅如此。 德国,柏林。 中国公使馆是一栋租用的典型德式建筑,颜色就像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建筑物一样,是灰黑色的,深沉而古朴。 中国驻德国公使李凤苞急匆匆地从使馆里走出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甚至连门口的林永升向他打招呼都没有看见。他刚刚接到德国外交部的通知,德**需总监瓦德西中将终于有空见他了。 如果要数德国最有权势的人,除了德皇,就要数帝国宰相俾斯麦和德**队总参谋长老毛奇。 老毛奇是在普法战争和普奥战争中一手打败法**队和奥凶帝**队的名将。不过此时老毛奇已经八十多岁了,他开始物色自己的接班人,因为对瓦德西才华的欣赏和他的家世背景而选中了50岁的瓦德西。任命他当军需总监,实际就是副总长。而且因为毛奇对瓦德西完全信任,瓦德西可以全权处理所有的总参谋部事务,所以瓦德西其实已经掌握了指挥德**队的总参谋部。 中法交战这一年来,李凤苞曾多次要求见瓦德西,为的是让德国放伏尔铿造船厂造好的“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回国,要是大清水师能有这两艘7335吨的庞然大物加入,法国人的海军也得忌惮几分。但直到今天之前,李凤苞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现在终于同意与自己见面了。 坐到马车上的时候,李凤苞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这是一个优秀外交人员的基本素质。大清水师在巴士海战中获胜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因而他大概也能猜到瓦德西要求见他的原因。 法国和德国之间的矛盾从来没化解过,削弱法国人而不用自己付出什么的事情德国人自然乐意做,只是要如何服德国人,让他们同意派人将军舰送回国,否则“定远”和“镇远”根本无法通过法国人严密防守的“直布罗陀”海峡。这一切就要靠自己了,李凤苞感觉到身上的担子。 当李凤苞见到瓦德西的时候,瓦德西竟然在办公室门口等他,这不竟让李凤苞有些受宠若惊,平常这些洋人见自己的时候总是昂着头仿佛没看到自己一样,现在竟然站到门口来迎接自己,李凤苞很快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原因。 瓦德西笑容可掬地道:“大使先生,实在是对不起,前一阵子我实在是太忙了,结果一直没有和您见面,这一次我们要好好聊一聊。” 李凤苞用手中的礼帽轻抚胸膛,恭敬地向瓦德西行礼:“总监阁下,请千万不要对不起,能见到您我已感觉到万分荣幸了。” 李凤苞彬彬有礼的态度赢得了瓦德西的好感,于是他们很快进入了主题。 “听闻贵国的属国越南遭到法国人的侵犯,我个人也感到非常气愤,那些高卢人总是如此的贪婪,不过我国碍于中立的身份无法给以贵国援助,我感到十分抱歉,好在贵国连续取得了胜利。” “总监阁下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我国虽然取得了几场胜利,但损失也很大,急需新的军舰补充,前些日,我国在贵国伏尔铿造船厂定造的两艘铁甲舰已经造好,希望您能同意让他们尽快回国。” “这没有问题,明天您就可以派人去接收那两艘军舰。” “不,不,不”李凤苞连连摆手道:“总监阁下,您也知道,法国人严密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我们的军舰要想通过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希望贵国能派海员将这两艘铁甲舰以商船的身份送回国。” “是这样……”瓦德西沉吟着,没有话。 李凤苞这时乘热打铁道:“总监阁下,您也知道法国人对贵国的仇视,而我国正在与法国人作战,我国有一句话叫作‘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只要贵国能把这两艘铁甲舰送回我国,我国就能把法国人的势力赶出远东,法国在远东投入了数万6军和几十艘军舰,一旦他们失败,足以让他们重新武装起来的军队大伤元气,相信这对贵国不会是坏消息吧。” 瓦德西手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话。 李凤苞继续诱惑道:“我国圣上还愿意与贵国结成盟友,以我国丰富的资源和贵国先进的技术,必然大有展前景,为此我国圣上愿意租借一个港口给贵国远东海军使用,甚至与贵国签订单方面军事协定,一旦贵国领土遭到第三国侵犯,我国愿意出兵相助。” 这一回瓦德西真的动心了,单方面军事协定,也就是德国遭受侵犯的时候,中国人必须出手援助,而中国遭受侵犯的时候,德国却不用付出什么。瓦德西则是一个相当强烈的军国主义者,相信德国和俄法早晚有一战,甚至鼓吹先制人地攻击俄国或者法国中的一个,因此着手和奥地利总参谋部进行合作。 而无论俄法在远东都有很大的利益,如果有中国在远东牵制住他们,这对德国绝对是个好消息。 (我昨天草草把第一人称改成第三人称,文章中间肯定还有出现第一人称,如果看到的话,请顺便提醒我一声,谢了。) \ 第六十章 德国宰相 德意志帝国宰相的办公室。 奥托.冯.俾斯麦正默默地站在窗前,虽然宰相是文职,但从他的打扮上更像一个军人,一身深黑色的普鲁士旧式军服,腰间总是挂著一把长剑,皮鞋後跟也钉有铁钉,并且有马刺。他的头特别长,在脑后扎成一个辫子,而且还留着八字胡。 俾斯麦出身容克贵族家庭,他的父亲希望儿子成为一个出色的军人,为国家效忠。而俾斯麦母亲则期望儿子成为一位举足轻重的政治家,出人头地。不过他们的愿望俾斯麦都实现了。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精明而且具有威严,腰板也挺得笔直,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俾斯麦望着窗外柏林的街道,心中想着事情。这个依靠“铁”与“血”统一的帝国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容克贵族的利益,军国主义的思想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这个国家。 那个经常和自己争吵的瓦德西就是这二者的产物,他现在一定踌躇满志,在寻找一个机会立下军功,使他成为真正的没有遗憾军人。而中法之间的这场战争让他嗅到了战争的气味,如果法国人真的孤注一掷将全国之力倾注在远东与中国人一战的话,那么德国将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再次给法国人以打击。让法国彻底的沦为一个二流的欧洲国家,丧失与德国在欧洲争霸的资格。所以瓦德西这军国主义分子有些感谢远东的中国人,虽然他们6战败了一场,但他们的海军确实打的不赖,如果对中国人加以支持的话,加强中国人的军事实力的话,中国人在6上也能给法国人以打击,这必将激怒那些高傲的高卢公鸡,使他们不顾一切的将所有的力量投入的远东去,而这时德意志的机会就来了。 瓦德西的这种思想甚至影响了皇储威廉王子。在德意志统一的过程中,帝国形成了威廉一世、毛奇和俾斯麦的权力三角,而德国政体也是围绕着这个权力三角形成的。一旦瓦德西得到了皇储的直接支持,这个权力三角就将会崩塌,德国这批烈马将彻底失去控制,走上一条连俾斯麦也看不到结局的路。 德意志帝国外交部长戈德尔就站在俾斯麦身后不远的地方:“阁下,您为什么不阻止总参谋部决定?英国人已经放缓了他们建造中**舰的度,而且承诺即使造好也会在战争结束后再交给中国人,但我们不仅加快了帮助中国人造舰的度,而且还答应中国人把军舰送到远东去。” 俾斯麦此时淡淡地道:“总参谋部不是我的下属,我没有权力命令他们。” “阁下,瓦德西的做法会让我们外交上产生很大的被动,一旦法国人攻击由我们护送的军舰,我们将不得不对法国再次宣战,而英国人不定也会放弃他们光荣的孤立加入进来。” 在他看来德国参谋部已经干涉了他的权力,德国6军的指挥机构是6军总参谋部,但现在的德国参谋部还不是大权在握,但他们拥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副总长瓦德西,在这几年里,瓦德西使德国6军参谋部的权势膨胀得越来越大。 曾经在毛奇时代,德国参谋部和俾斯麦配合得很默契,毛奇基本不干预外交政策,他是百战百胜的将军,而俾斯麦是一个熟练的外交高手,擅长的是在欧洲列强间制造不信任和利益冲突,德国则保持暧昧的立场,对谁也不太接近,从列强的猜疑中获利。最著名的例子是普奥战争胜利以后却不让普军乘胜追击打下维也纳,为的是给奥地利留一条后路。戈德尔对俾斯麦的外交手段是极为佩服的,德国不应该只靠武力去得到一切。 俾斯麦威严的脸上划过一丝嘲弄的笑容,他转过身对戈德尔道:“那些法国人不敢的,至于英国人他们还在忙着限制俄国,巴尔干的事情够他们忙一阵子了。” 俾斯麦这时示意戈德尔坐下道:“戈尔,我并不认为总参谋部这次做得有什么不对,我们虽然需要时间展我们的工厂,建设我们的海军,但限制法国人也是必要的,我们和法国人不像和奥地利,我们和他们之间没有妥协的余地。” “但为什么您不同意与中国人签署协定?” “不,”俾斯麦摇了摇头:“最起码现在不,中国人还不够实力,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真正牵制住对手帮我们争取时间的盟友,就像是俄国。” 尽管俾斯麦没有同意与中国结盟,但至少中国开始进入德意志帝国上层的考虑范围,他们也开始把中国当作平等的国家来看,而不再是一个可以任意瓜分的殖民地国家。 德国虽然拒绝了结盟的要求,但还是答应了帮助培养一批6军军官,这不竟让方怀喜出望外,对于历史上德国6军的强悍他是有深刻印象的。方怀立刻让彭玉麟的吏部和左宗棠的兵部会同挑选,一定要选出真正的人才前往德国学习。 虽然因为惩治污吏,国库里多出了一大笔银子,但还不是浪费的时候。更何况这笔钱方怀还有大用。为了中法之战,对那些顽固派官员的陈词滥调我忍下了,对八旗子弟的腐朽他忍下了,对低效的朝廷体制他忍下了,对落后陈旧的军事体制他也忍下了,一切只为了求稳定,为军事让路,用所有的力量打赢这一仗,但是有一件事是他忍不下,也不能忍的,那就是教育的改革。教育是改变国民素质的根本手段,它需要漫长的时间, 所以除了留下少部分作为军费开支外,其他资金方怀准备全部投入教育中,“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是哪一个时代都不会错的至理名言。更何况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正理。只有教育搞好了,才能真正开启民智,为国家源源不断输送人才。 这几年,方怀用从牙缝里挤出的钱把全国各个大学建了起来,为此砍掉了宫中大部分的用度,那奢侈的满汉全席更是一次都没有办。当初种下的树苗现在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各所大学培育出了大批学生,他心目中普及义务教育的计划终于有可能实现了。 \ 第六十一章 改革科举 借着大胜之机,方怀向奕忻、李鸿章、左宗棠等人提出了在各地兴办新式学堂之事。一场大胜,民心民气都是成倍地增长,若不是方怀派兵保护,法国使馆恐怕已经被砸了。这在中法之战前几乎是不可能生的事。《大清日报》在方怀的授意下报道了巴士海战的全过程,这份报纸郑观应的报馆被迫加印了三次仍迅被兜售一空。 到了后来,这场海战甚至被艺人编成了评书,在民间广泛流传,当听到徐长顺、林国祥逆袭法国舰队,全场少有不掉泪的,而直接的结果就是报考江南海军学院和福建船政学堂的人比报考其它大学的人要多出好几倍。各乡各村有个在水师当兵的都成了岳武穆式的人物,比出个县老爷还光荣,各家的姑娘过身的时候都要多看几眼。 如今军机处六人不是对我马是瞻的奕?、崇厚,就是属于洋务派的奕忻、李鸿章、左宗棠、彭玉麟,奕忻管着总理衙门和礼部,奕?署理刑部,李鸿章是户部尚书,左宗棠是兵部尚书,彭玉麟是吏部尚书,崇厚是工部尚书,很多时候我干脆绕过廷议,直接通过军机处处理朝政和给地方督抚旨意,省得一天到晚看着朝廷里那些昏聩的官员心里烦。 但李鸿章等人听我完竟然都面有难色,方怀不禁审视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各位臣公有话请,你们都是我大清的股肱之臣,见识经验均远胜于朕,朕的话有不妥之处你们只管。” 奕忻依旧是不话,老神在在的样子。还是李鸿章开口道:“皇上欲倡西学,我等自是全力支持,只是要在全国各县府兴建新式学堂需皇上诏明告天下,这必然引来许多朝中非议,而如果皇上通过军机处行文各省,臣怕西北、西南之省不会奉诏。” “此是为何?” “启禀皇上,这些省受洋人所害尚,不明西学于我大清之利,臣以为可在一府一省先试行,见其利弊,再推而广之。朝廷官员见于我大清有利也自无话可。” 这时左宗棠也站出来道:“皇上让所有适龄童子入学就读,这男女之防也会引起朝廷非议,还需想个妥善之策。” 方怀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和他们定下先在江、浙、闽、粤四省推行,以后再逐步扩大,争取在五年内推广到全国。而这四省凡适龄童子必须入县学就读六年,否则其父母以违制关押。不过为了减阻力,只是硬性规定了男子必须就读,而女子则是自愿就读。 看到自己原来的计划被七减八扣改得面目全非的样子,方怀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无奈,在中国要想改革就是这么难。 然而就算我进行了这么多的妥协,这场普及义务教育的改革依然不是一帆风顺,当方怀让张之洞、刘坤一他们把新学堂建起来后,前来应聘作先生人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大学毕业的学子竟然都被那些兴办的工厂抢了去,毕竟那些工厂优厚的薪水可不是在学堂里当先生的那几个钱可以比的。这样的结果不禁让方怀目瞪口呆,总不能让那些工厂不准招这些学子吧,何况这些工厂能意识到知识人才的重要也是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情,但自己怀普及义务教育的师资力量从哪里来呢?方怀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苦苦思索。 现在国家的情况不可能给他们太高的薪水,而如果强制大学毕业的学子到学堂供职呢?这么做或许能在短期内解决问题,但长期看绝对是一项弊政,人力资源分配到后世已经是一门科学,它受市场等很多因素的影响,这些大学的学子无疑处于这种金字塔的端,强制安排他们的去向,即使他们接受了也心不在焉,而另一方面,出路无忧也会让一些学生在考上大学后不知长进,就像后世的大学分配制度一样。所以对他们的安排只能引导不能强制。 三天后,一道旨意通过军机处出。今后凡在县学中供职的学子朝廷授予秀才身份,在府学中供职的学子一律授予举人身份,见官不拜。中国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国家,在南北朝时期官本位体制就已经形成了,讲究“学而优则仕”。直到今天依然是,很多人为了求个秀才举人的身份皓穷经,一生苦苦追寻,而在国人眼里有个秀才举人的身份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这对刚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学子不能不是很大诱惑。 而且,方怀酝酿已久的科举改革也将要开始了。 那一场反贪污运动让不少人丢了官,空出来的位子让国家一些部门的运行都出现了问题,解决的办法只有补充一批新鲜血液。而现在选拔官吏的手段只有科举,,两年前自己刚刚亲政,又要准备迎接中法之战,结果那场大比选出来的官员只有刘光第和康有为自己还看得上眼,所以科举是不得不改了。 只是这次科举的改革却没法绕过廷议直接用军机处行文了,这必然又要戳痛朝廷里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官员了。 其实对于科举制度的优劣后世也有较大的争论,很多人提到科举制度时,总是片面地痛斥其腐朽,而一等到高考结束,众多媒体便抢着捧那些所谓的“高考状元”,这足以让人思索。 一、科举制度是否可以选拔真才;二、科举制度是否造成中国科技展迟滞;三、科举制度是否做到公正公平。这是科举制度争论的三对主要矛盾,而在我看来这三对矛盾并非是不可调和的。 科举制度确实选拔了不少人才,从隋唐至明清一千三百年间多数政治家都是科第中人,连清末激烈批判科举的康有为、梁启、张之洞、严复等人也是科举出身,但科举制也同时降低了人才产生的概率,造就了一大批庸才,范进、孔乙己并非是无中生有,不过这是由于科举考试内容造成的,并非是不可改变。 中国科技技术展的迟滞,方怀认为与其是科举制度造成的还不如是宋朝以来的程朱理学造成的。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和思维方式,中国古代历来重治术轻技术,人文学科高度达,自然科学地位低下,程朱理学和八股取士更是把这种思维推到了一个巅峰。 至于科举制度的公证性,虽然应考者还深受经济条件、社会地位和主考官人选等方面因素的影响,但随着生产力的展这也并非是不可改变的,就像现在京浦路修通后,以前进京赶考要走数月现在只需两日就可以到了。 不过一千道一万,科举制度展到今天已经到了不可不改的地步。要知道科举选出来的直接就是国家的官员,素质的高低直接决定了这个政府的形象和效率。 \ 第六十二章 朝鲜郡主 但当方怀还刚出要以西学作为考试内容,底下几个老家伙就哭抢着跑了出来,对他大孔孟之道、立国之本,其引经据典之精彩让方怀不得不佩服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且这次连他的师傅翁同?也站了出来,不过翁同?的还算是持中之言。 “此事乃吾国数千年中莫大之举动,言其重要,直无异古者之开阡陌。造因如此,结果如何,非吾辈浅学微识者所敢妄道。” 虽然洋务派与之进行了一番辩论,但洋务派的官员主要在地方,而且洋务派的这些官员也是读孔孟之道出身,似乎在立场上有些站不住脚。 最后被那些酸儒搅得头昏脑胀的方怀一拍龙椅站了起来,冷冷的目光扫向殿中的大臣。殿中顿时一片安静,方怀虽然还不到十一岁,但手握生杀大权的我威势日重,而朝中大臣自上次之后也不怀疑我杀人的决心。方怀冷冷道:“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与泼妇骂街又有何异,朕决定此次科举四书五经与西学都要考,你们毋用再议。”罢方怀挥袖而去。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朝中顽固派的力量,本以为慈禧这杆大旗一倒,其他的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现在看来却并非这样。儒家在中国已经延续两千余年,即使是元朝、清朝这样少数民族统治时期也依然占据着统治地位,如果把他看作一种宗教,那全天下的知识分子和官员都是他的信徒,想到这方怀不禁头皮一阵麻,以前自己实在太瞧这股力量了。 直到今天在朝堂上看着那些大臣抵死抗争,方怀才意识到了什么。要想用西学取代儒家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起码在现阶段不可能。因为儒家学在中国已经不只是一种学,还是一种信仰,一种行为规范,一种道德伦理的价值观。西学固然能解放人民的思想,让百姓接受先进的知识和文化,但彻底用西学取代儒家思想是否是正确的呢?这不由让方怀想起后世对1917年开始的新文化运动的评价,“矫枉过正”。儒家思想中还是有许多值得肯定和扬的东西,像儒家思想中的忠君报国思想对于培养士兵的爱国情操就有很大的作用,曾国藩就曾以“理学”治湘军,而儒家的中庸思想也是一种很好的治国之道,一个国家并不总是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有时和风细雨般的潜移默化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如何把握这个度。 现在儒家思想的一些弊病还没有完全暴露,远不像几十年后那样被人们所唾弃,但国内的一些思想开放人已经意识到中国旧有的儒家思想存在着问题,他们积极寻找着改良的方法,而不是像新文化运动那样彻底去否定它。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就是容闳。 被称为“中国留学生之父”的容闳出生在珠海,1847年前往美国深造,先读预科,再考大学,成为“耶鲁大学的中国第一位毕业生”。1854年11月,容闳回国,志在“予既受此文明之教育,则当使后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这就是他日后名垂青史的“幼童留美计划”。他几乎为中国缔造了一代拥有先进知识的人才。容闳做事执着,但却不死板,在希望渺茫的时候会耐心寻找时机,他为了实现他的“幼童留美计划”足足等了十六年,由此可见一斑。 第二天,军机处旨,升驻美副使容闳为礼部郎中。(注1)有这位性格稳重的教育家来帮自己的忙,自己也可以少操不少心了。普及义务教育和科举改革都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急也急不得,自己只能在不断妥协中慢慢改变这个国家,种下种子,心呵护,再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这或许要几十年的时间,或许一辈子也等不到这一天,但这是自己的使命。 巴士海战的胜负也同样影响到了与中国隔海相望的朝鲜和日本。 得知中国水师胜利后,日本立即撤回了原本在朝鲜江华湾外游弋的“比睿”、“金刚”、“筑紫”三舰,而日本驻朝鲜公使竹添一郎也开始谋划将朝鲜国王李熙和王妃闵氏转往日本东京幽禁。 “诸君,我刚接到密报,中国人已经战胜了法国人的舰队,他们庞大的舰队不定已经向北来了,这时候还将贵国王上和王妃留在宫中实在太危险了。天皇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已经同意贵国王上和王妃前往东京住,诸君还在犹豫什么?” 开化党党魁洪英植和金玉均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金玉均道:“我们感谢贵国天皇的美意,不过古语‘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虽然性格懦弱,屈从于清人,但毕竟是我朝鲜之主,贸然前往贵国只怕不妥。” 洪英植这时也道:“我们已经在江华岛安排了一处隐秘之所,相信清人就算来了也难以找到。到时只要王上降下诏书,驱赶清人,民众必然支持,他们也难在我朝鲜待下去。” 竹添一郎听了心中暗骂,事变之后不是也假诏自封官职,装出什么一副忠臣的样子,还不是想把朝鲜国王和王妃控制在自己手里,好利用他们控制朝鲜。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这时还不能撕破脸,竹添一郎堆出一脸的笑容了头。 与此同时,在朝鲜王宫内。 朝鲜国王李熙和闵氏被禁足在正央宫内,四周都有开化党人的心腹侍卫守着。这时两个留着长,身材瘦的侍女低着头走了过来,她们是来送饭的。 门口的侍卫随便揭开盖子看了两眼,便挥手放她们进去了。 进到内间,才见到李熙与闵氏神情抑郁地坐在那里,看到送饭进来的两个侍女一反应也没有。 这时,其中一个侍女突然抬起头道:“皇兄,皇后娘娘,我来看你们了。” 李熙闻言一惊,仔细看向那名侍女,只见长遮掩下是一张明艳欲滴的脸,赫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云华郡主李玉英,李玉英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她的才名已经名冠整个京城,五岁能背《出师表》,七岁能作诗,十岁已然通晓汉赋,更难得的是容貌娇美,故李熙才赐名“云华”,意为容貌与才学均冠盖群芳。 “玉英,你怎么跑来了?” “皇兄,我是换了玲的衣服混进来的,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你必须出去主持大局。” 李熙为难道:“这我也知道,但怎么出去呢?” 李玉英淡淡一笑,明显成竹在胸。 “现在外面捣乱的开化党人都是日本人指使的,而要对付日本人就必须利用清国人,我来是向皇兄要一封诏书前去向清国搬救兵。我已经和宫内大臣好了,只要清军一到,他就里应外合,救出王兄和王后娘娘。” 李熙和身旁的闵氏闻言一脸的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育英竟然把全盘计划都想好了。此时,李熙对自己这个十四岁的妹妹已经是惊讶万分,平时的那些才气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在危难之时竟然有如此手段。 注1:郎中乃部内一司之长官,仅次于尚书和侍郎,而高于员外郎和主事,清朝一般法为正三品。 注2:云华公主确有其人,有高丽第一美女之称,在朝鲜民间流传极广,不过在年仅二十岁就病逝了。 (为庆祝本书分页强推,今天多更新一张,谢谢大家这个月来对半生的支持。) \ 第六十三章 一场谈判 屯子山,清军军营。 袁世凯正在营帐里盘算这朝鲜的局势,这时一个士兵在外面喊了声“报告”。 “进来” “大人,我们在营外抓到一女子,她自称是朝鲜郡主,要求见大人。”自从吴长庆病逝,聂士诚回国后,袁世凯就掌管了淮军第二镇,不过他只是职务是总办朝鲜军务,军衔品阶却没有上去,还是正五品的军校,所以第二镇的将士见了他都只能称呼“大人”。 袁世凯一直郁闷不已,按自己立的功也不少,怎么就升不上去呢?他都开始怀疑朝廷里有人故意和他作梗了。所以这次他苦心筹谋,一定要把朝鲜的差使办得漂漂亮亮,最好能让皇上都知道。 听到士兵的话,袁世凯微微一愣,然后道:“把她带上来。” 待袁世凯回身坐下,一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少女被带了进来,看得袁世凯眼睛一亮,他也算见过不少红粉,当年江南的风月场中他也没少留连,却没有一个有眼前少女这般风姿的。 一袭白色的朝鲜长裙,娇弱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美,但在眉目之间透出一股淡雅和从容,更难得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宛如一朵雪莲花傲然动人。 “李玉英见过袁将军。” “原来是云华郡主,不知郡主到我这军营里来有何事赐教。”袁世凯在朝鲜两年多下了不少功夫,虽然没见过李玉英,但云华郡主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李育英这时上前一步道:“以将军的才智,定然已经猜到本宫的来意,我王兄被日本人指使一帮叛逆囚禁宫中,使得朝鲜一片混乱。贵国乃是朝鲜上国,故王兄特遣本宫前来求救,望将军能帮朝鲜平定此叛乱,则朝鲜上下同感上国天恩。”着盈盈拜了下去。 袁世凯心中暗笑,真是天赐良机,不过嘴上却:“公主万勿如此,只是袁某奉皇命镇守于此,若擅自出兵只怕吃罪不起,待袁某上书皇上,等皇上下旨后再出兵不迟。” 李玉英闻言黛眉轻皱,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道:“不瞒将军,玉英已于城中准备妥当,只等将军起兵。若是拖延时日,只怕那些贼子会有所察觉,危及到我皇兄,而且他们近日有意将我皇兄移往他处,要是如此,就前功尽弃了。” 袁世凯此时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其实不瞒公主,就算我上奏朝廷,朝廷多半也是不会准的。此事涉及日本人,一个处理不当只怕引起两国争端,如今我大清正与法国人交战,两面树敌,智者不为,郡主还是暂时忍耐一段时间吧。” 李玉英秀目淡淡地看了一眼袁世凯,轻声道:“将军该不会看不清这天下局势吧,那法国人远在万里之外,贵国即便是败了也无伤根本,而那日本就在贵国卧榻之侧,才真是贵国肘腋之患,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愤为雄,选宗室及大臣子弟之聪秀者往西国制造厂师习各艺,又购制器之器在本国制习。现在已能驾驶轮船,造放炸炮,其明智天皇也定下了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的国策,由此可见,其所图甚大。朝鲜虽国民寡,难挡日本兵锋,但若上国能援之以手,则我朝鲜愿为上国前哨,就近监视日本,免了上国这后顾之忧。” 袁世凯听完这番话已经是大为惊讶,想不到这朝鲜竟有如此奇女子。他突然想到一个计划,若是将此女献给皇上,以此女的身份才智必能在皇上身边占一席之地,而自己在宫中有此内应,那么高官厚禄也就指日可待了。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此女领自己的情。 “郡主所言,袁某并非不知,但确实皇命难违,前阵子还专门电示不得与日本交恶。不过今日见到公主,让袁某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只是此事还需公主应允。” “来之前王兄已授我予全权,将军请?” “袁某想,若是韩王能将郡主献给皇上,与大清结秦晋之好,则朝廷必会让我派兵保护郡主,到时我就可以借口日本欲对郡主不利而出兵了。” 李玉英秀眉轻轻皱了皱:“将军,为什么非要玉英呢?我国献上一批贡品不也是一样吗?” 袁世凯听了哈哈一阵大笑,脑袋飞快转动着想着借口,另一边不由惊叹,此女好快的反应。 “郡主此言差矣,那区区贡品如何能与公主相比,若是丢了贡品,朝廷为了与法人的战事,最多对日本申斥一番,甚至有可能就此忍了,而若是郡主则大大不同。公主要是嫁给了皇上,就成了大清的娘娘,朝廷为了面子也会同意出兵的。”袁世凯“呵呵”笑道。 此时李玉英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却很快平静下来,最后李玉英看向袁世凯道:“袁将军,本宫答应了,只不知你何时能够兵?” 袁世凯一听喜上眉头,道:“听凭郡主吩咐。” 河内,法国远征军司令部。 米乐中将看了看撤得差不多快空的办公室,也从面对着地图的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扶了扶帽沿,把衣领下的第一粒扣子扣了起来,再扯了扯军服的下摆。 在北圻法国又一次败了,当米乐听到远东舰队在巴士海峡惨败的消息,他就知道这场战争法国再次败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远征军安全带回南圻去。一旦让掌握了制海权的中国人卡断南圻与北圻之间那脆弱的供给线,自己手下八个旅的远征军将会全军覆没,而一片空虚的南圻也将不复为共和国所有。 所以一接到消息,米乐立即让作为预备队的第二、第四混成旅迅南返,他有预感,中国人现在一定在盯着自己那条脆弱的补给线。在第二、第四旅难返后,米乐又把第七旅从红河防线中抽出来,兼程南下。 不过这些天河对岸的中国人突然加大了攻势,有几次甚至在南岸建立了滩涂阵地,为了不让中国人现远征军已经开始南撤,米乐只能留下相当数量的部队保持红河防线,而在每天夜里把少量部队撤下来,让他们南返。 现在整个红河防线已经只剩下第三旅和第五旅的一个团,以及远征军司令部的警备部队,自己是时候撤了。 米乐走出办公室,骑上自己那匹阿拉伯战马,最后看了一眼河内。有一天,自己会再回来的。 \ 第六十四章 最后一战(一) 虽然已是入冬时节,但整个身子都躲在北回归线以南的南海却感觉不到一丝冬意,这里的太阳依然晒得下人,便是罩上件单薄的衣服也能让人汗流浃背。 不过对于楚军第一镇的将士来,这些远赶不上大海对他们的吸引,波光粼粼的南海上,不时可以看到海鸟在空中疾落而下,扑食水中的鱼;还有成群结队跟在船后面的鱼群,这些或许对以海为家的水兵们没有什么触动,但对这些一辈子没在海上漂浮过的淮军将士来,却是不出兴奋。 刘铭传并没有过份约束这些士兵,在他看来,大战之前适当的放松有助于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在看过方怀送给他的《战争论》后,刘铭传又想方设法找了些西方军事书籍来看,这不仅让他的战术思想生了很大的改变,在带兵理念上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此行的目的刘铭传心中看得清清楚楚。拿下岘港,将法国远征军的退路堵住就是他的任务,对此刘铭传还是很有信心的。 现在楚军第一镇共有三个步兵协,每个协都是满编置,所有军官都是当年平定新疆的老兵,三年来又都到6大经过一番轮训,不管是战术还是经验都是国内最好的。全镇士兵总数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八千余人,更为惊人的是楚军第一镇拥有的火炮数量,为了击破法军在岘港修的永备要塞,方怀几乎把所有能搜集到的火炮都交给他,一万八千人的楚军第一镇拥有三百多门火炮,光是这些火炮就装了整整五船。这也使得淮军第一镇在以后帝国6军的六大主力中以重炮多,火力猛而著称。 这一仗比的就是度,看是自己先堵住法军的退路还是法军先通过岘港逃往南圻。若是不能把法国远征军就地消灭在北圻,而是让他们逃回南部,那么接下去又会是一场拉据战,而法国定然会源源不断地支援南圻,以中法的战争潜力考虑,这种局面对于中国明显是很不利的。 而这场仗还需要借助海军的力量。在兵船的两侧,几乎集中了中国海军的精锐所在,旗舰是4830吨的“应瑞”号,它也是中国现在最大的军舰,而它的姊妹舰“肇和”号因为在巴士海战中被“巴雅”号击伤,现在正和俘获的“胜利”号一起待在马尾船厂里修补。 在“应瑞”之后是“凯旋”和“同安”两艘铁甲舰,两舰的排水量也达到了4670吨,和“应瑞”的个头差不多。 三艘铁甲舰的前面是“开济”、“南琛”、“南瑞”、“扬武”四艘巡洋舰。在巴士海战中表现不俗的“扬武”一马当先,航可以达到16节的它跑得轻松无比,尽管3479吨的体积看上去比其它三舰要壮许多。 这次舰队只带了“策电”、“飞霆”两艘炮舰,其它的炮舰另有公干。不过法国远东舰队也只剩下了四艘主力舰和三艘受伤的炮舰,以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了。 越南,北圻。 刘永福这些日子回上思老家探了次亲,老父老母都已过世多年,但乡里乡亲仍然让刘永福感到亲切万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窝,在越南他也算官居要职,却半没有在家的这般亲切感。 回到黑旗军的时候,其它探亲的将士也都回来了,而朝廷对给黑旗军的补充也到了。原本刘永福听唐景崧朝廷会给黑旗军补充的时候,他压根就没信,那个腐朽的朝廷是什么样子,他早就知道了。 但当他看到一马车一马车拖来的毛瑟枪和弹药,以及一挺一挺的加特林机关枪,刘永福整个人都傻了。 他拿起一把毛瑟枪是看了又看,就算和法国人打了这么年仗,这种好枪黑旗军也没缴获几把,更不要加特林机枪了。到后来,刘永福看到马车后面拖着的一门一门钢炮时,他彻底呆了。难道这天真的变了? 这些年黑旗军因为武器落后吃了多少亏,死了多少人,有了这些枪炮终于可以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了,刘永福突然从心里冒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除了武器的补充,还有大批兵员的补充,黑送着武器和士兵过来的军官是客客气气,一脸的笑容,是这些补充的士兵随他挑,随他安排,要是不合意还可以换一批。 刘永福只是随便看了看,就知道这些士兵都是打过仗,而且素质一不比黑旗军差。 其实这些都是方怀安排的,方怀对历史上拥有赫赫战功的黑旗军一直十分敬重,这支部队曾经三次与武器占有绝对优势的法军作战,三次都大获全胜,将法国占领越南的时间足足向后拖延了十年,但就是这样一支劲旅在回国后竟然被清廷强制解散,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让刘永福随便挑、随便安排就是怕他以为方怀要在黑旗军里安插人手。方怀为了留住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心,可谓用心良苦,不仅按照新军的标准补充枪炮,还把原来准备扩充三镇的士兵补充给了黑旗军,这些士兵原本就出自湘、楚、淮三军,素质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旗军这时连老弱也不过五六千人,离一个镇的编制还差得很远。 镇南关大捷后,黑旗军随其它几镇新军一起反击,也见识了新军那迥然不同的战斗力,自己的黑旗军虽然起来威名赫赫,正要放在这种步炮协同的正规作战里还真不是个。人家那什么时候攻,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该叫炮火支援都是有章有法,就算是黑旗军最赖以自豪的勇气人家也不输半,几仗打下来反倒是黑旗军战果最。 想着想着,就看见淮军第一镇的营帐了,这次为了协同作战各镇统领要碰个头,地定在淮军第一镇。刘永福为了不让人家闲话,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带着随从出了,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 第六十五章 最后一战(二) 检查过刘永福的腰牌,营门的士兵立即持枪行礼,眼中满是尊敬。刘永福威震天南数十年,这些天书记们还在讲他的事,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回去得好好吹嘘吹嘘。 刘永福当然不知道营门的卫兵在想什么,他现在已经被淮军的操练吸引了,淮军第一镇的训练方法是以西方列强的训练方法为基础结合方怀一些后世经验而成的,分兵种、分科目进行操练,真可谓是令行禁止,进退有矩,刘永福看了自然震撼不。 相比之下,刘永福觉得自己黑旗军那训练方法就太陈旧了,难怪打起仗来要落人家一块。走着走着,他又看到了新奇的事,一队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跑得汗流浃背的士兵停下来,不各自躲在树荫下休息,反倒围到一块听一个人讲故事去了。而像这样的远近还有好几堆。 大为好奇之下,刘永福也走了上去。人群中那个书生模样的军官讲的正是辛酉年英法火烧圆明园的事情,那书生的口才很好,讲得周围士兵一个个慷慨激愤,到后来,连刘永福也不禁沉浸了进去,直到周围响起震天的怒骂声才回醒过来。 “***,法国鬼子也太欺负人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把抢咱大清的东西全吐出来。” “对,咱大清可不是二十年前了,这次叫鬼子有来无回。” 那个书生模样的军官作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人群立刻平静下来。 “这法国鬼子肯定是要打的,而且要狠狠打,皇上已经下了明诏,这次要跟法国人血战到底,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多大伙打仗的时候也不能猛撞,要听长官的话。” “嗯,林书记得在理,俺们队的王和就是不听队长的话瞎往前冲,被法国人的机枪扫死的。” 众人听了纷纷头,这时一个壮得跟铁牛似的大个对那书生道:“林书记,俺娘来信了,是病已经好了,上次多亏您叫嫂子跑一趟,不然俺娘就真交待了。俺爹去得早,都是俺娘把俺带大的,俺不会话,您的恩情俺记在心里了,以后只要您一句话,俺铁牛就是死也干了。” 刘永福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这样的文弱书生在队伍里竟然有如此高的威信,待人群散去,刘永福来到那书生面前。 那姓林的书生见到刘永福的官服连忙施礼:“林长杰见过大人。” 刘永福笑着摆摆手,道:“不用多礼,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在这军中官居何职啊?” 林长杰疑惑地看了一眼刘永福,不过仍照实答道:“下官是淮军镇第二协第一标书记官。” “哦,这书记官是何职务?” 林长杰笑了笑道:“书记官就是平时教教士兵读书写字,帮助他们处理些家里的困难而已。这些士兵都是舍家卫国,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也是应该的。” 刘永福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新军为何有那么高的战斗力了,古者将兵就讲究“爱兵如子”,若使上下一心,有何敌不能克。 就在这时,聂士诚、左宝贵、冯子材、徐邦道向刘永福走了过来。 “渊亭,原来你在这里,你可让我们好找啊。”年过六旬依然性如烈火的冯子材走上前来拍着刘永福的肩膀道。 其它几人也上来见了礼,刘永福此时笑着道:“适才永福路经此地,见林书记在给士兵上课,忍不住见猎心喜,停下来见识了一番。果然是大有收获,这书记一职实在是妙用无穷,聂统领真是想的好办法啊。” 聂士诚一听摇手道:“刘统领缪赞了,这书记官乃今圣上所置,非是士诚之能,其余各镇也都有此职。” 刘永福一听,脸色一黑逼问道:“既是各镇都有,为何我黑旗军独无,莫非我黑旗军不堪教化吗?” “这个,”聂士诚不由为难道:“或许是黑旗军归国未旧,皇上还没来得及指派,相信过些时日便会到了。” “既是如此,永福想向聂大人暂借二十名书记官,待皇上指派的人到后再一并归还。相信聂大人身为皇上钦的北路主帅,定然不会拒绝。” 聂士诚生性老实之人,刘永福这一大帽子扣下来,顿时让他不好怎么拒绝。 “这个,我营中也无多少书记官,好些事情还需他们帮忙料理……” 刘永福不等聂士诚完,一张手道:“那就十五个,再不能少了。” 聂士诚无奈地看着刘永福,道:“好吧。” 听到聂士诚的话,刘永福原本黑着的脸立刻变成一张笑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看得旁边左宝贵不由瞟向徐邦道,那意思:娃的,跟你子有得一拼啊。 徐邦道得意地摊了摊手。 刘永福此时也是一脸地笑容,自己黑旗军用敢冲敢拼的那是一抓一大把,想这种会读书写字又知兵事的却是凤毛麟角。 搞定了书记的事,几个人走进中军大帐。待所有人都坐下后,聂士诚调整了心情道:“昨天河对岸的老乡送来情报,是这几天夜里一直看见法国人往南边跑,我想法国人应该是猜到了我们的计划,开始往南撤了。” 左宝贵一听,道:“那我们快追上去把他们拖住啊,绝不能让法国鬼子就这么跑了。” 徐邦道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元江(即红河,中国管红河叫元江)水面宽阔,法国人又留了不少部队殿后,这几日伤亡都不,得想个什么办法。” 聂士诚闻言道:“办法皇上已经想好了,皇上派了‘镇东’、‘镇西’、‘镇北’、‘虎威’四艘炮舰来相助我们渡河,以四舰的舰炮作掩护,打开缺口,一举渡过元江(红河)。” 众人轰然领命。 像很多热带河流一样,红河的水量很大,‘镇东’、‘镇西’、‘镇北’、‘虎威’四艘炮舰通行在其上一问题也没有。 在海中这四艘排水量才500吨炮舰不过是人见人欺,但到了江河之中就成了巨无霸一般的角色。任何坚固的工事也挡不住它们那11?阿姆斯特朗前膛炮,一炮下去必然是工事连工事里面的人一起完蛋。 更何况四艘炮舰还装备了后膛射炮和机关枪,四艘炮舰往法军控制的南岸一靠,除了法军的火炮还能言,其它的火力全部被压制得死死的。 但这时候法军大部分的火炮都已南撤,剩下的还要均匀分在几百里的红河防线上,一时间哪能集中起来对付中国的炮舰。 在四艘炮舰的帮助下,湘、桂、淮、滇、黑旗五镇迅突破红河防线,把断后的法军包围在河内。在前无支援,后无退路的情况下,只经过了一天的战斗,法国远征军第三旅和第五旅一部即宣告投降,第三旅指挥官马瑞尔准将以下7000余人被俘。 (今天继续更新三章,希望大家帮我冲周击榜,摆脱了,) \ 第六十六章 最后一战(三) 1884年10月8日晚,岘港。海风轻抚着海面,出阵阵涛声。 岘港,也叫土伦,其港阔水深,背山面海,形势险要,海湾呈马蹄形,北接海云岭,西有福祥山脉,东南靠五行山,东北还有茶山半岛作为屏障,为越南三大天然良港之一。不管是6路还是海路它都位处枢纽,不仅法国远东舰队的军港,也是法国远征军的前进补给基地,所以中法两军的将领都意识到了岘港的重要性。 利士比不是政治家,他永远也料不到政府内阁会在这个时候彻底倒台,使法国陷入混乱之中。新上任的临时内阁还没有确切的答复,只是会尽快稳定远东局势,这句话实在是太模棱两可了。 这群白痴,他们难道不知道中国人在集结他们的舰队吗?只要他们拿下岘港,一切就全完了,法国将失去在越南的军事支撑,即使援军来了也没用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言一般,这天晚上,利士比正与剩下的远东舰队军官研究岘港的防务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中国舰队来了!”屋里的所有人顿时慌了手脚,惊恐万状地跑出办公室。 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由三艘铁甲舰、四艘巡洋舰和两艘炮舰组成的中国舰队已经偷偷地接近了停泊在港口的法**舰,在几个值勤的哨兵还没有明白过来之时,中国各舰突然一齐开火,密集的炮弹在法国舰船周围爆炸,仿佛从梦中惊醒的法国士兵急忙把舰船掉头,逃往岘港深处,不过这个时候“拉佩鲁茨”巡洋舰已经被击成重伤,“香帕兰”号巡洋舰也燃起了大火,要不是利士比心知中国舰队迟早会来攻打岘港,派快艇日夜巡逻,只怕损失还要大。 岘港的炮台生了剧烈的爆炸,不少留守官兵给殉爆的火药送上了天堂,不过他们还是坚持开炮,阻止那如蝗虫般逼近的中国登6艇编队。 对于法军早有准备,刘铭传并没有放在心上。法**队在欧洲也是排得上号的,如果他们连中国这么明显的战略目的都看不到,那么也太辱没他们的名声了。这一仗关键是比快,看是中国先拿下岘港,还是法国人先从北圻撤回来,现在看来是自己稍胜一筹。 刘铭传让登6编队放弃对法军炮台的冲击,改在岘港东北的茶山半岛登6,既然法军已经有了准备,偷袭也就失去了意义,下面就是硬碰硬了。 岘港三面环山,而要塞就修在这三座山上。岘港要塞经过法国十多年的修筑,防御工事非常坚固,有法国太平洋舰队的一个海军步兵旅长期驻守在这里。其大堡垒、炮台星罗棋布,并配有各种火炮,交叉控制整个要塞。 最后刘铭传决定从第二协和第三协中各抽出一标人马在岘港东、南两面动佯攻,而用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协在北面地势较平缓的海云岭方向起主攻。 听到刘铭传的安排后,第二协第一标标统王成和脸就绿了,追着刘铭传就道:“军门,你怎么能让我们第一标在一旁看戏呢?我不服。”听到王成和的话,聂士诚脸就是一黑,吓得王成和连忙换了种语气,别看自己这位大帅文文秀秀的,但治军可是严得很。 王成和这时恬着脸道:“要不您让士迁他们标监视玉屏山方向,他们标在基隆跟法国人拼得太凶,还没恢复元气,您让他们先休息休息,换我们先上。” 旁边刘铭传还没话,在基隆大战法人侥幸没死的张士迁立刻蹦了出来:“去你的王疯子,亏我当年在伊犁还救了你一条命,你竟然敢背着我抢我们标的主攻,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王成和被张士迁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再听了张士迁的话顿时变成一张苦瓜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刘铭传道:“军门,要不我们标打佯攻也行啊,只要不是在旁边空看着就成。” 刘铭传听了不由好笑道:“你还想打佯攻,换了你王疯子带兵,只怕佯攻都给你打成了主攻。” 王成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嘿嘿”笑了笑,他刚才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时刘铭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多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玉屏山,警戒北面来的法人,要是让北面来的法国人冲过玉屏山,我就唯你是问。” 张士迁这时拍拍王成和的肩膀道:“疯子,让你手下的兄弟把枪都擦亮些,不定我会留几个法国鬼子给你们,到时候他们可别哑火了。”着张士迁大笑而去,气得王成和大骂人得志。 法军的力量全部缩回了岘港要塞,所以在茶山半岛登6的楚军很顺利。只是船上的那些火炮要卸下来有些不容易,75mm和90mm的行营炮还好,那120mm甚至是150mm的重炮可就不那么好弄到岸上了,最后不得不把一些炮拆成几份运到岸上。这耽误了楚军不少时间。 刘铭传眼睛盯着地图,嘴上对一旁的钟进道:“炮营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炮营在大武仑山与法国舰队的那场炮战中,损失了大半火炮,不过这时都已经补充过来了。而且现在楚军第一镇的炮营可以是世界上火炮最多的一个炮兵营了。 钟进听到刘铭传的话连忙答道:“请军门再容标下一天时间,下面的这兄弟正在连夜修筑阵地,标定炮标,重炮也还有几门没有装好。” “最多再给你半天时间。”刘铭传斩钉截铁地道。这两天从越民送来的消息看,法军离岘港不会有多远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对刘铭传道:“大帅,我们现了法国鬼子,足有上万人,王标统让我赶紧跑回来告诉您。” 刘铭传一听整个人顿住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法军来得好快啊。他现在也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晚到一两天,让这股法军进了岘港,那岘港就不是自己一镇人马能啃得下的了。 现在刘铭传面对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集中兵力在北面截击法军,但自己只有一镇人马,而法军光先头部队就有一万多,后面的后续部队只会是越来越多,在背后还有岘港守军威胁的情况下,自己堵得住红了眼的法军吗? 而另一种选择看起来更危险,那就是用第二协第一标拖住法人,自己争取用最快度拿下岘港,再依靠岘港要塞的坚固堵住法军。这是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计划,且不王成和一标两千余人能否挡得住法军上万人,就是在短时间拿下像铁刺猬一样的岘港要塞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铭传这时猛然抬起头,对钟进道:“你立刻准备,最多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要见到所有的大炮都能用。” 钟进闻言深沉地了头,什么也没有,快步走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 最后一战(四) 10月11日凌晨4时。 “开始攻击” 随着刘铭传一声令下,300多门大炮连同海上中国舰队的舰炮一齐轰向岘港。岘港要塞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很多堡垒和炮台瞬间炮火摧毁。从海云岭山的炮兵观察所向外望去,在海岸线的西面,那一片黑暗当中,突然就是一阵黄色的光芒闪过,闪电一般映得西面天空忽然亮了起来,让后才是闷雷一般的响声连成一片。最后传来的才是大地剧烈的抖动! 法国士兵们躲在炮台里,躲在步兵堡垒里,或者躲在堑壕里。都是张着嘴,捂着耳朵。忍受着巨大的震动还有刺进人心里的那种炮弹爆炸的巨响。每个人都随着爆炸的震动剧烈的抖动着,好像心肺都要被要出来了一样,硝烟充满了他们的呼吸道和肺,火辣辣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没有想到,在远东的土地上面,居然能遭受到这样密集的炮击! 可以看见阵地前面的泥土被一层层的掀上了天。炮弹就像一块滚动的积雨云,将死亡的弹雨逐步的向前播撒,偶尔有一从军舰上射的重炮弹落下,就看见地上如同火山爆一样,泥土被炸得冲上了半天高,钢筋水泥的机枪堡在这样的炮弹下就像纸糊的一样,一下就被抹去了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痕迹。不时还有炮弹落在炮台上面,重重的敲击声让里面的每个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在靠近法军最前沿的出阵地上,第一协第二标的两千士兵趴得低低的,炮弹爆炸映射的火光照在他们脸上,现出他们紧张的神情,有些新兵更是一脸惨败,甚至捏住裤子,不过现在都没有人嘲笑他们,如此猛烈的炮火让所有人的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水。 这时炮火声渐渐远去,各排的军校一声呼喊“准备了”,顿时阵地上响起一片“哗哗”上刺刀的声音。 “嘭”、“嘭”两声,两枚信号弹腾空而起。 然后就看见一排青色的人浪从战壕中涌出,猛扑向海东岭炮台最下面的法军工事。但这时法军的火力就像突然醒了一样,在黑暗中迸出无数火光。机枪炮喷出一道道火舌,瞬间将躲避不及的楚军士兵扫倒在地。 港湾里的法军军舰这时也炮了,“巴雅”号那280mm重炮没射一枚炮弹,天空中就会响起凄厉的尖啸声,然后是震天动地的巨响,他带给所有中国士兵的压力都是巨大的。另外还有“都威尔”号那恐怖的炮弹吞吐度,如果“巴雅”带给中国士兵的只是精神上的压力,那么“都威尔”号30几门不停射的舰炮带来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杀伤,在山炮兵观察所的指挥下,这些炮弹打得又急又准,每次爆炸几乎都可以带走一片血肉。 前沿的机枪和机关炮,港湾中军舰的舰炮,再加上山炮台的要塞炮,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将准备进攻的几千楚军压得抬不起头来。 在指挥所中看到一切的刘铭传,冷冷对身边的人道:“炮兵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把他们压制下去。”旁边的传令兵急忙跑了出去。 其实这不能够怪钟进,在中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大规模的炮兵运用,平时虽然跟着那些洋教官学得似模似样,但真要进入到这么激烈的炮战中,那要注意的就太多了,爆炸线的维持,火力的压制,对敌坚固工事的集中攻击,这些都是费神费力,现代火炮的运用是精密的活,不是打哪就能打哪的,一个不心反倒伤了自己人。 经过一番调整,钟进的炮营重新对法军的前沿工事话,顿时把法军的火力压制了下去,不过经过这一阵折腾,第一协第二标已是伤亡惨重,士兵的尸体在法军的壕沟前铺了厚厚一层,待到天明时看法军前沿的土地,已经被染成了可怖的暗红色。 刘铭传见了,被迫叫第一协第二标退下来进行修整。 与此同时,法国远征军最先南返的第二旅和第四旅已经到了玉屏山脚下。 王成和原本以为自己只能拣别人的残汤剩菜了,在他想来,从北圻到岘港那可是近千里路,法军还带着那么多大炮、机关枪,又不像自己有船可以坐,哪那么快从北圻跑回来,却没曾想到法国人还真两条腿变四条腿跑了回来,让自己捡了这么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这让他兴奋得连北都找不着了,他也没想过这块肥肉吞下去会不会把他噎死。 原本王成和只是听从刘铭传的命令在玉屏山北坡挖了两条壕沟,在现法军后,他立刻下令再挖两条壕沟,并把原来的阵地进行加固。这时,第二协第一标装备的几百把工兵锹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在现法军到法军先头部队到达玉屏山下的半天时间里,第二协第一标不仅加固了原来的阵地而且新挖了两条数公里长的壕沟,使得第二协第一标在后来三天两夜的阻击战中最终存活了下来。假使没有工兵锹帮助第二协第一标迅打造出一个坚固的阵地,那即使第二协第一标拼得全军覆没也不可能阻挡十倍于他们的法军,一旦让法军突破玉屏山,正在攻打岘港的楚军第一镇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那样楚军能保住滩头阵地就算是万幸了,更不要完成阻挡法军南下的任务了,而历史也就要改写了。 当法军第二旅旅长尼格里和第四旅旅长波里看到玉屏山中国阵地时,不由目瞪口呆。整个山坡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堑壕,步兵掩体、机枪掩体以及放炮洞都修得十分到位,而且阵地前方还有几米宽的铁丝网区,虽然不太清楚这些铁丝网有多大用处,但起码在除掉这些铁丝网之前,步兵是没办法进行直接攻击了。 半天前侦察兵不是回报中国人只修了简易的工事吗?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简易阵地,尼格里和波里也觉得非常有必要把手下那些侦察兵重新送回新兵营里去学习一番。 由于侦察兵的误报(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尼格里和波里也只带了步兵上来了,两个旅的火炮还在老后面。两人并非是莽撞之辈,只看那些铁丝网上的倒刺就可以想象它们的阴毒,更何况它们还有那么宽。 为了让第二协第一标拖住法军,刘铭传把楚军第一镇装备的所有铁丝网全部交给了王成和,结果王成和就在他的阵地前来来回回拉了好几道铁丝网,这也是为什么法国人看到的是一片铁丝网,而不是一道铁丝网。 第六十八章 最后一战(五) 到吃晚饭的时候,法国第二旅和第四旅的两个炮兵团终于上来了。 几十门野炮和山炮伸出了它们那黑洞洞的炮管,这时的法军第二旅和第四旅已经不是战争初那支夹杂着殖民地士兵的军队了,现在的第二旅和第四旅都是法国正规6军,是在欧洲也排得上号的强军。 法国的炮兵体现了这种素质,整个炮兵阵地像刮过了一场大风,团团的白烟在阵地上面升起,然后才是连成一片已经分不出个数的炮弹出膛的声音! 炮弹在成片的铁丝网中一团团的炸开,大地都一阵颤动,激起黑烟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战场。 尼格里和波里也对火炮的威力十分满意,用强大的炮火摧毁敌人的所有工事,逼迫对方与自己进行堂堂正正的步兵决战,这就是他们信奉的攻击方式。 但当黑烟散开,尼格里和波里也对眼前的事实几乎无法接受,那些一簇簇的铁丝网竟然大半完好无损,依然坚挺地挡在中国阵地前方,只有几段地方的铁丝网被火炮打坏,露出了缺口。 尼格里和波里也见了不得不下令步兵从这几个缺口突破,岘港方向传来的那震天动地般的炮声他们都听到了,虽然他们对岘港要塞的坚固非常有信心,但是他们能挡得住这么猛烈的炮火吗?所以自己这边必须尽快作出突破。 但法国人集中从几个缺口起突击也使得第二协第一标可以集中火力覆盖这些缺口,缺口处横七竖八倒满了法国士兵的尸体。 王成和端着一把毛瑟趴在了最前沿的阵地上,旁边的卫兵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对他一次:“标统,我们回指挥所去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王成和头都没回,又是一枪撂倒一个法国鬼子,道:“屁,这满山遍野都在法军火炮覆盖范围之内,有个鸟安全的地方,你少在旁边打岔,给我专心打鬼子。” “中国人已经开始对岘港起攻击了。”索纳尔少校疾步走进法国远征军司令米乐中将的临时指挥所。 米乐中将闻言眉毛一竖,从索纳尔少校的手中接过南面送回来的军报。 “这下麻烦了,这下麻烦了,该死的中国人。”米乐几乎是看完军报,就在屋中转起了圈。从北圻通往南圻只有一条路,而且这条路必须通过岘港,要是中国人拿下了岘港,那么远征军的退路就断了。 索纳尔少校觉得米乐过于忧虑了,以中国人那种懦弱的性格怎么可能拿的下坚固的岘港要塞。 “将军,您不用太着急了,以岘港要塞的坚固,即使中国人有军舰的帮助,也能坚持十天以上,十天后我们早就回到南圻。” 米乐并不认同索纳尔的话,天知道中国人动用了多少兵力,而且中国人编练的那支新式军队也有相当的实力,这些日子与远征军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不过索纳尔少校有着显赫的家世,所以米乐并不打算与他争辩。 “但愿如此。下令让尼格里和波里也不惜一切代价冲破中国人的阻击,他们只要能进入岘港,中国人的计划就失败了。其它各旅也加快行军度,我们只有一条路啊。” 在越南那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左宝贵带着他的骑兵飞快奔驰着。 湘军第一镇是新军三镇里唯一一支骑兵镇,全镇所有士兵都受过马上冲击训练,清一色装备德国进口的马枪。为了适应南方的气候,全镇都换乘了云南马和四川马,它们虽然不像西北马那么高大雄壮,富有冲击力,却有很好的耐力,有像蒙古马。 左宝贵现在心里火急火燎的,法国人逃跑之快过了新军所有人的想象,要是这么几万法军往岘港那么一拥,楚军就危险了。所以左宝贵把所有重装备全部丢给炮营和辎重营,自己带着一万多骑兵就追下来了,两天之内击破了法军三道后卫防线,消灭了四股零散的法军,但他是一个俘虏也没要,全扔给后面跟上的桂军第一镇了。 左宝贵一抽马鞭,对后面的士兵道:“你们都给我快,别***一副要死不落气的样子,天黑前一定要撵上鬼子的**。” “统领,前面现了鬼子,有上千人。”担任前哨的斥候这时跑了回来。 左宝贵一听,撇了撇嘴露出一丝不屑,这几天仗打下来,这千把法军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他把手一举,后面的奔驰的骑兵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又遇上法军了,均是一脸的兴奋。就连座下的那些战马也跃跃欲试地吐着粗气。 后世有人分析帝国6军六大王牌主力时,提到起源于湘、楚、淮三镇的三大主力,认为这三大主力的作战风格就像它们第一任军事主官的性格一样。 刘铭传、聂士诚、左宝贵三人的性格,刘铭传老谋深算,聂士诚朴实无华,而左宝贵则刚猛勇烈。三人**来的兵也像三人的性格一样,楚军第一镇最擅长守御,一旦他们下决心守住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就会变成一个大铁桶,既密不透风又光滑得无处可以下手;淮军第一镇则像聂士诚,最是有沉默的爆力,韧性之强几乎可以直追那支守卫上甘岭的部队;而湘军第一镇则最是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攻如烈火,疾如闪电,摧城拔寨,无人可以阻挡。 “排好队,跟我冲过去。”在左宝贵的带领下,所有士兵抽出了雪亮的马刀,越南那灼热的阳光依然驱散不了刀锋上所带的寒气,它们在渴望饮取敌人的鲜血。 湘军第一镇的骑兵像旋风一般从毫无准备的法军队列里呼啸而过,几百法军肢体不全地倒在了土路上,其余人则全部跪在地上,举起了手中的枪。 左宝贵带领湘军第一镇那如同疯了一般的追击,让米乐也头痛不已,他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后卫部队,但派出去的部队无一不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到了后来,所有法军士兵都知道担任后卫作战是有去无回,其士气可想而知,结果米乐派出去的后卫部队几乎是一击就溃,完全不复在北圻作战时的强悍,这更加刺激了湘、桂、淮、滇、黑旗五镇的追击度,中法两军就像比赛赛跑一样全力冲向激战中的岘港 (今天把《北洋水师》又看了一遍,心里怪难受的,中国……唉,不了。) \ 第六十九章 最后一战(六) 岘港方向已经打了两天两夜,整个海东岭的法军工事像被犁过一道,露出下面新鲜的泥土。楚军这两天打掉的炮弹几乎是中国半年的炮弹生产量。但就是这样,法军明里暗里依然有火力冒出来,而岘港里的法**舰也仿佛用不知疲倦般不停地射着炮弹,一群群的楚军士兵被无情的弹片和子弹割倒在地上,第一协三个标全部伤亡过半,现在刘铭传已经开始用第二协和第三协的预备部队。 法军海东岭炮台的工事都是依托山体而建,从上到下像宝塔形状一样分成许多层,一层被突破后立刻可以沿步兵甬道退到上一层。而密密麻麻的明碉暗堡也不知有多少。 钟进的炮营两天来几乎没有间断过射击,山炮被打坏了好几门,炮营的这些士兵恐怕一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多炮弹,他们只能用眼睛盯着令兵手里的红旗才能知道命令,因为他们的耳朵都是“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其它的声音。鼻孔里、嘴里、肺里全是硝烟的味道,就连这两天吃饭也觉得有股火药味。 “军门,这么打下去恐怕不行啊。”第一协协统刘士奇看着的低头不语的刘铭传道:“魁辛(王成和的字)那边快不住了,毕竟法国人的兵力十倍于他。我等要想个法子尽快拿下这炮台。” 刘铭传听了刘士奇的话没有应声,依旧低着头踱着步子。按照洋人的兵法,对付这样坚固的要塞只有用大炮将其全部摧毁,再用步兵占领,但这要耗费多少时间,而时间是他现在最缺的。那么就只有另辟蹊径,刘铭传从来不是个尽信书的人,他不相信只有这一种方法。 攻下要塞的关键在如何缩短从出阵地到法军工事这段距离,这一段有一千多米,士兵多半是倒在这段路上,等毫不容易冲到法军工事前已经行不成集群攻势了。要怎么缩短这段距离呢?刘铭传这时一眼瞄到一个正在加固指挥所的士兵。 刘铭传猛然抬起头来,对身旁的传令兵道:“让炮营停止射击半个时辰,前面的人也撤下来,把午饭吃了。”传令兵领命而去,再看刘铭传已是智珠在握的样子。 午饭过后,炮营的数百门大炮和海面上的中**舰再次话,这次与前两天覆盖整个炮台的攻势截然不同,几乎所有的炮弹都落在了海云岭的东坡上,攻击范围缩到了一个极致。火炮的打击从下往上移动,又从山上移了回来,在炮火移动路线上的法军工事毫无例外的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被海面上“应瑞”“同安”“凯旋”三艘铁甲舰的重炮命中,那几乎不可能再存在任何生命活动迹象。 在火炮的弹幕下,楚军的出阵地上突然延伸出两条平行的堑壕,堑壕中的楚军士兵就像土拨鼠一样不停地用工兵锹向前掘进,等到火炮的弹幕散开,堑壕已经向前掘进了几百米。 海东岭炮台内法军指挥官拿波里中校一见,惊恐万分,拼命呼叫让所有炮火集中攻击中国人正在挖掘的坑道。可惜堑壕本身就是为了躲避炮火明的,法军的火炮因为弹道的关系只能在堑壕附近扬起一片片尘土,而这时弹道曲线更大的迫击炮还没明。 由于装备了工兵锹,堑壕的掘进度保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上,几个时后就挖到了离法军工事不到五十米处,这时连法军从机枪眼里伸出的枪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壕沟停止了向前掘进,而是飞快地向两翼展开。在这一战里刘铭传向西方强国的军队展示了一种新的作战方式,充分体现了我中华民族的战争智慧。 张士迁的第一协第一标顺着堑壕,摸到了法军工事的脚底下,所有的士兵身上甚至都没有带枪,而是人手一把大刀。 张士迁的大嗓门这时嚷嚷开了:“一会听我的号令,全部给我冲上去,这么距离十响之内一定要全部给我跑到,否则都不要回来见我了。听见没有?” 旁边的士兵齐声答应。张士迁有忍不住嘱咐道:“待会都给我猫着腰,法国鬼子的枪法可不赖,咱不触这个霉头。” “知道了,标统。” 炮火这时也开始向两侧移动,压制法军的步兵攻击和机枪攻击。张士迁一声呼喊,上千个士兵从堑壕中一跃而出,涌向炮火打开的缺口。 由于近距离攻击被压制,法军只能用远程火炮对楚军进行攻击,但由于距离太近,楚军几乎瞬间就和工事里的法军绞杀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使得法军的火炮不得不心翼翼,以防误伤自己人。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楚军士兵几乎每攻陷一层法军工事,都要付出无数鲜血,在甬道里层层叠叠倒满了他们的尸体,有的是被的火炮震死的,有的是和法军拼刺刀抱着法军同归于尽的,他们几乎是用牙齿一一啃着法军的要塞。 到最后,法军被中国士兵在白刃战中展现出来的那种凶狠吓得崩溃了,他们无法想象中国士兵怎么会有这样的战斗意志,他们那恨不得吞噬自己的仇恨是从哪里来的,工事里剩下的法军纷纷向外跑去。 在后方,刘铭传拿着望远镜看着法军工事里冲天的火光,他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静静地端着望远镜看着一切,身边不远处地火炮打得像刮大风一样,刘铭传得身体被火光照得通亮。 “轰”的一声巨响,法军位于山那个始终不曾被楚军的重炮砸烂的炮台突然从里面爆炸开来,整个炮台的子都被掀翻了,是第一协第一标的士兵引燃了炮台里的火药。看到这一切,刘铭传身边的军官们,大喊大叫的在那里庆祝,有些人还兴奋的抱在一起乱跳,终于把法国人的要塞拿下来了,这下看法国人往哪里逃? 刘铭传放下望远镜,招呼身边的士兵,但炮声太响,士兵没听见,直到刘铭传招呼第二遍才应声。 “去,让第二协第二标、第三标都冲上去,把剩下的鬼子清掉。让炮营准备转移阵地,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所有炮架在山。” 士兵听清了刘铭传的话,快步跑了出去。 楚军第一镇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控制了海东岭炮台,岘港的大门打开了。 第七十章 最后一战(完) 玉屏山的阻击战已经进行了三天,阵地前面的铁丝网被法军火炮来回覆盖已经是残破不堪,那些铁丝上仿佛被烙铁烙过一样的痕迹证明了他们曾经受过多么猛烈的轰击。 不过在铁丝网前倒下的无数法军士兵的尸体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如果不是铁丝网的保护,王成和他们的阵地将面临法军**裸的冲击,在十倍优势的法军面前,即使着他们再勇敢也不可能完成阻击的任务,而法军由于第一次遇到铁丝网这种防守手段,准备不足,结果成就了后来帝国6军的一支劲旅“玉屏山”步兵团的威名。而由此以后,铁丝网作为一种重要的防御工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战争中,最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展到了极致。 铁丝网和机枪的出现改变了战争的方式,排着整齐的步兵阵形进行决战已经过时了,依靠人数优势取得胜利的时代彻底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依靠火力取胜。 不过楚军的阵地也快被法国远征军的炮火移平了,阵地上面铺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泥土,而是炮弹掀起的浮土。阵地已经经过反复易手,堑壕里堑壕外躺满了人。 第二协第一标剩下的人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每个人身上都是炮灰和血结的痂。 看着手下的儿郎一个一个交待在这里,王成和已经决定把命交在这了,三娃,喜子,你们黄泉路上慢走,等哥哥一把。王成和数了数最后几粒子弹。 “标统,岘港打下来了,大帅我们可以撤了,快走吧。”第一标第一营营官张绍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王成和听了一愣神,可以撤了?他仰天出了口气。 “你带着兄弟们先走,我断后。”王成和话没完就觉得眼前一黑,软倒在堑壕里。 张绍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软倒的王成和道:“对不起了,标统,我答应嫂子把你带回去。”完他让两个士兵搀着王成和当先撤了下去,他自己带着一百多士兵断后。 当尼格里和波里也看到法军士兵占领整个玉屏山阵地时,他们差喜极而泣。这种心情什么时候出现在与有色人种的战争中。 但接下来的消息又将他们重新打回到地狱中,岘港沦陷了。 “这不可能,才过了三天。”尼格里大声叫了出来,坚不可摧的岘港要塞怎么可能被中国人在三天里攻陷,他们有要塞炮,还有舰炮的支持。 波里也无奈地道:“这恐怕是真的,尼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国人在这里顽强地抵抗了我们三天,却在今天无声无息地撤走。这一仗我们输了,下面只能期盼政府和中国人的谈判了。” 海东岭炮台失陷的时候,利士比正在指挥舰队对港口进行炮火封锁,中国舰队一直没有停止对岘港进行冲击,尤其是海岸炮台和舰队都对中国6军进行打击后。 “香帕兰”和“拉佩鲁茨”这两艘远东舰队仅剩的巡洋舰都身受重伤,只能作固定炮台用。若不是“巴雅”那恐怖的280mm主炮和“都威尔”那强横无比的火力,只怕港口的出航航道已经守不住了。 但“巴雅”和“都威尔”抢眼的表现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得知海东岭炮台失陷的消息后,利士比无力地摊倒在他的座椅上。 世事变化的是如此的快,在今天早晨还让中**队一筹莫展,到了日落的时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 “投降吧,要塞沦陷了。”利士比对身边的士兵轻轻地道。他还有一句潜台词不愿意,那就是共和国在越南的统治结束了。 “巴雅”和“都威尔”号上降下了法国国旗,与此同时岘港总督府尖塔上的旗杆上升起了白旗。 在越南府顺化的法国远征军司令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混乱当中。远征军几个旅的指挥官和远征军司令米乐中将,都衣衫不整的站在地图前面,各处遭到打击的报告如同流水般送了进来。 先头第二旅和第四旅已经证实岘港已经落在了中国人的手中,岘港这条唯一的退路被掐断之后远征军的命运,只要稍微有军事知识的人都知道,这就意味着绝境! 法国远征军的这些军官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兵棋推演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拿下的岘港要塞怎么会在三天内被中国人攻陷,难道中国人真的有过欧洲军队的实力? 米乐现在眼睛死死盯住桌子上的地图,想找出应付的方法。东面是茫茫无尽的大海,西面是海拔几千米高的长山山脉,那里全是热带雨林,把远征军往那里带的话,不用中国人追击,远征军也会全部饿死;而南面岘港已经落入中国人之手,他们的兵力至少有两个旅以上,而且还有舰队帮助的守卫,米乐中将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攻陷;北面是中国近十万大军,他们不把远征军挤到海里去已是上帝保佑,更不要向北突围了。这样看来,除非国内派遣大批军舰前来接应,否则没有弹药补充、没有粮食补充的远征军只会在中**队的强大压力下完全崩溃。 “立刻沿海岸线构筑工事,我们只有坚守在这里等待援军。”眼圈黑的米乐中将下达了命令。 (今天半生生日,家里全是客人,只写了一,大家多多见谅,明天争取更新三章。) \ 第七十一章 容闳归国 当攻陷岘港的电报火急火燎地传回京城时,方怀正在和从美国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容闳谈话。 这位耶鲁大学的第一个中国毕业生,如今已是两鬓斑斑、年过半百的老人,在投身洋务运动的20多年中,他一直把组织青少年出洋留学,培养中国科技人才,当作毕生追求的救国理想。 同治七年,也就是1867年他将留学教育计划呈总理衙门,没有得到答复。1870年他再次与曾国藩、李鸿章联名上奏,才获朝廷批准,自1872到1875年分4批共120名学童赴美留学,由陈兰彬、容闳分别任“幼童出洋肄业局”正副委员。 但历史上,在1881年,因清廷保守派的反对,留学生事务所被撤销。其时,在赴美的120名幼童中,除詹天佑和欧阳庚两人大学正式毕业外,其余尚在大中学校学习,不得已终止学业回国。不过因为方怀的出现,这些学子得以完成了他们的学业,一年之后他们就将毕业回国,可以预见,他们将成为国家各个行业的栋梁之材。 眼前的老人是方怀读书时最尊敬的几个人物之一,1912年4月12日,容闳逝世于美国,终年84岁。弥留之际,他牵挂的是祖国的繁荣富强,他对身边的两个孩子:“你们回国吧!”美国《纽约时报》等报刊均作了报道,美国的人评价容闳:“他从头到脚,身上每一根神经纤维都是爱国的……” 在美国,容闳去世的康洲哈城有容闳纪念碑,在纽约有容闳公立学,在耶鲁大学、容闳的肖像与毕业与该校毕业的布什、克林顿等政界名人肖像并排一起受学生瞻仰。 这时方怀语气恭敬地对容闳道:“容爱卿,你的事迹朕早有耳闻,心中也是十分敬佩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人才是振兴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如今我华夏正面临恒古未有之变局,外要抵御强敌,内有百业待兴,正需要先生这样的人物为国惜才,希望先生能不辞辛苦,担此大任。” 容闳喃喃念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言,来之前,他就已经从李鸿章处得知自己将会主持这一届的科举,他乍一听到这消息,只感觉到难以致信,他虽然升了礼部郎中,但历朝科举最少也是有侍郎主持,怎么会轮到他一郎中身上,更何况他并非两榜进士出身,也不符合规矩。但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因为国家终于重视“西学”了,这可是他大学毕业就定下的梦想。 容闳此时躬身道:“皇上如此信任微臣,臣当竭尽所能为我大清惜才。” 方怀笑着头道:“科举当然要办好,毕竟全国学子都看着两榜的名字,但你也不要有压力,你要为我大清选出些真正有用之才。朕不要那些八股写得天花乱坠的,朕要的是通实务,知变局,谋一域的人才。这次科举办好后,朕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着方怀把他写的教育计划拿了出来。 容闳接过翻开,随着时间流逝,容闳不由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已然是两眼放光,就像孩看见了最喜欢的玩具一般,方怀看着他不由好笑道:“容爱卿,你觉得朕的这些想法还有何不当之处。” 容闳此时放下手中的计划,正经危坐道:“皇上天纵英才,此计划正和我大清眼前之困境,我大清办西学,一缺银两,二缺先生,三缺法典,皇上的计划正是弥补了此三缺,但微臣以为,如今我大清投资办厂的商人日益增多,朝廷可鼓励这些商人办西学,一方面减轻了国家负担,另一方面这些商人也可得到懂西洋技术的人才,若朝廷不吝爵位,相信这些商人更是趋之若鹜。” 方怀头:“此策甚好,科举过后你就去办,不过授爵一事还需计议一番。”倒不是他舍不得那几个爵位,实际上用几个虚衔换来国家教育的振兴,怎么看都是划的来的,只是现在顽固派和洋务派争得很厉害,从钱粮到官职,甚至是兵权无不在争,他虽然偏向洋务派,但也不得不安抚顽固派,毕竟他们还代表着一大票人的利益,一个不心就可能引起国家的动乱,这个时候不能再给他们找到攻击的借口。 接着方怀和容闳聊了聊今年派遣大批学子出国留学以及国内各个大学建设的事情,今年上半年派出的学子史无前例地达到了数千人之众,用的都是查抄的那批贪污赃款,不过这人相对于拥有四亿人口的国家还是远远不够的,以后每年还将按照这个规模派遣留学学生。 在方怀心里提高教育普及的程度和提高高知识水平人才的数量是同等重要的,从短期看,一者是为了尽快提高国民的素质,开启民心民气;另一者是一个国家科技水平的象征,也是国家工业化的保证。所以方怀在普及教育的同时仍花巨资派遣学生出国留学,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甚至是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时,只要能接触现代科学知识的国家,他都让礼部挑选幼童前去留学。 当方怀正和容闳谈得高兴的时候,德子一脸兴奋地拿着电报来到了上书房外:“启禀皇上,安南有紧急军报传到。” 方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德子身边,接过电报。看了电报后,方怀心情大好,不由想找人分享一下,看到一旁的容闳道:“容爱卿,岘港已被我大清雄师攻下来了,法国在安南的几万军队已被团团包围,大事定矣。” 容闳虽然刚从美国回来,但对国内的战事也略知一二,此时笑着道:“恭喜皇上,我大清得此大胜,从此洋人不敢再视我大清。” 方怀兴奋地头,对德子道:“去叫恭亲王、醇亲王和六部尚书到南书房来议事。” 容闳一听,连忙起身告退,以他的品阶还没资格参加这么高级别的会议,方怀了头。 第七十二章 定远镇远 不一会,恭亲王奕忻、醇亲王奕?、兵部尚书左宗棠、户部尚书李鸿章、吏部尚书彭玉麟、工部尚书崇厚、礼部尚书李鸿藻、刑部尚书孙毓汶都到了。 中法之战的胜利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下面就是如何处理善后事宜了,如何与法国人谈判、越南的地位归属问题、还有今后的国策,这时候都需要定下个方向了。 众人进来的时候都是不明就里的样子,不明白方怀为何突然召集他们议事。本来越南的战事都要经过军机处再交给方怀,但方怀实在太紧张越南的战事了,所以让德子日夜守在电报房,结果他们反倒还没收到消息。 奕忻带着众人行了礼,便问道:“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 方怀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电报递给奕忻,道:“刘铭传干得不错,三天打下了法国人的要塞,现在法国人几万大军被堵住了,法国人彻底输了。召集列位臣工是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就连轻易不动声色的奕忻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法国人竟然真的败了,大清真的胜了?众人一时间难以消化。 还是李鸿章最先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我大清应该借此大胜逼法国人与我和谈,若皇上信任微臣,臣愿意去与法国人谈,定向法国人讨个法。” 方怀听了心中不由感叹一个“求和”,一个“逼和”,一字之差相去何止万里,终于自己这番心血没有白费。方怀此时道:“李爱卿愿去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次与法人谈,一、被咱们抓住的法国人必须让他们用银子来赎;二,必须向我大清赔款,而且要把庚子年和辛酉年的赔款全还给我大清;三、越南必须归我大清;四、法国人与我大清以前签订的条款一律作废。就这四条,其它你看着办吧。” 李鸿章闻言微微思索,退了下去。 方怀这时又对左宗棠道:“左爱卿,你替朕拟旨,传令嘉奖前线将士,所有军官官升一级,士兵两年饷银,阵亡将士一律从优抚恤。另外,让聂士诚把口袋扎牢实了就行,不要把口袋里的法国人全砍了,朕还留着他们有用。” 哪里是有用,怕是要以这些人为质逼法人就范吧。众人见自己这位皇上行事滴水不漏,仿佛早有成算,心中不由暗自惊骇。不过回想这一年的战事,先是大败之局,然后是胜求和之局,到最后才是大胜,这几乎都是眼前这位皇上一力坚持所造成的,其展示出来的手段和魄力才是最让众人心惊的。 “这一仗多亏列位臣工齐心合力,才能使我大清转败为胜,朕在这里谢过你们。” 八个人一听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道“不敢”。孙毓汶躬身道:“与法人一战,全仗皇上英明睿智,威名远播,洋人不战已然自溃,臣等何功之有。”众人听了虽心中鄙夷孙毓汶当面阿谀奉承,却也不好些什么。 方怀一听“呵呵”笑道:“这话听起来舒服,可惜不是真的,朕才多大年纪,就能把洋人吓跑?是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功劳,朕不会连功过都分不清的。只是这一仗我大清赢得太险了,天下的好事不可能永远都落在我大清身上,以后我们再与洋人交战怎么办?不要以为朕是杞人忧天,自古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若不思虑清楚,待洋人再打上门来,我等如何对得起这亿兆百姓。” 彭玉麟此时道:“皇上所言甚是,臣以为只有我大清自己强大了,才不惧那外敌入寇,所以还需在我自身做文章。” 左宗棠、李鸿章、崇厚等人也来了兴致,李鸿章道:“臣以为要使我大清强大,却需在一个变字上下文章,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我中国士大夫沉浸于章句楷之积习,武夫悍卒又多粗蠢而不加细心,以致用非所学,学非所用。无事则斥外国之利器为奇技淫巧,以为不必学;有事则惊外国之利器为变怪神奇,以为不能学。不知洋人视火器为身心性命之学者已数百年。一旦豁然贯通,参阴阳而配造化,实有指挥如意,从心所欲之快。” 方怀头道:“杜挚有言,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苏子瞻也,言之于无事之时,足以为名,而恒苦于不信;言之于有事之时,足以见信,而已苦于无及,便是此理。朕亲政之时已过,富国还需先强兵,此番能大败法人,靠的就是新练成的十万虎贲和从英德购入的铁甲战舰,朕已决定先从这兵制上做起。” 北大西洋的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的向着海面上正在航行的两艘庞大的,挂着德国海军旗帜的军舰涌来。它们是中国在德国定造的两艘巨型战列舰“定远”和“镇远”,两舰是中国舰船设计师徐建寅根据英国“英弗尼息白”战列舰和德国“萨克森”战列舰的优射击出来的,被誉为“遍地球第一等之铁甲舰”,但它们7335吨在海中依然显得无比渺,海浪狂暴呼啸地涌向它们,将它们颠簸得东倒西歪,有时舰都甚至埋进了海里。 几个时后,它们即将通过被称为海力克斯之柱的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平静的地中海,据那里的天气要比北大西洋好很多,不过比起狂风暴雨,那里有另外一种危险。虎视眈眈的法国舰队会不会对自己开炮,虽然军舰上挂的是德**旗,但法国人应该知道如果“定远”和“镇远”回到中国,将会对远东的军事格局,尤其是海军力量的对比产生多大的改变。 刘步蟾此时正看着舰队前进的方向,那里也是祖国的方向,他还记得离开中国时在船上所的誓: “此去西洋,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可他求,背负国家之未来,求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一切言犹在耳,现在中国自己的海军终于建立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第七十三章 震惊世界 终于进入了地中海,迎面驶来一列白色的军舰,桅杆上红白蓝三色的国旗让“定远”和“镇远”上的中国水兵顿时紧张起来。不过此时驾驶二舰的都是德国水兵,他们即使着急也没用。他们是三年前派来德国学习驾驶新式军舰的,这次正好随着“定远”和“镇远”回国去。 法**舰似乎也被“定远”和“镇远”巨大的身形吓了一跳,飞快开始调整阵形,黑洞洞的舰炮也揭去了炮衣。 这时就连“镇远”舰上的林永升也有紧张了,旁边指挥“镇远”的德国舰长密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林,不用紧张,现在这两艘萨克森还是德国的军舰,法国人还不敢向她们开炮。” 林永升头,而法**舰也印证了萨里蒂舰长的话,它们的炮口虽然一直指向“定远”和“镇远”,但它们似乎对两舰桅杆上的军旗有很深的顾忌,直到两支舰队交错而过也没有射一颗炮弹。 这一切让刘步蟾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自己的军舰竟然需要别的国家庇护从敌人的炮口下逃脱,都怪中国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 法国临时内阁接到岘港陷落,法国远征军数万大军被围的消息,顿时手忙脚乱。丧失了岘港这样个支撑全局的支,法国短期之内将无法扭转在远东的力量对比,这时候派遣再多的援军也没有用,他们立刻暂停了将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军舰集中在一起,抽调过多的军队只会影响法国在殖民地的统治。 应该尽快结束这场令法国颜面尽失的战争,这是法国临时内阁达成的共识。于是他们很快约见了中国驻法国公使金登干。 金登干早就得到国内的消息,皇上已经派了军机大臣、户部尚书李鸿章来与法国人谈判,所以在法国人召见的时候,只是答应替他们向国内传达愿意谈判的意思,而对于法国人提出的谈判内容却只字不提。 法国内阁对金登干的反应不由大为惊讶,中国人的架子还真不。接着地中海舰队传来德国人护送那两艘中国战列舰通过直布罗陀的消息,这顿时让法国临时内阁产生了自然的联想,中国人和德国人结盟了,他们想彻底消灭法国在远东的几万6军,失去了几万战术熟练的忠勇士兵,法国6军将遭受重大打击,如果这时候德国人再动一场战争…… 经过丹麦、普奥、普法三次战争,整个欧洲都见识到了德国人那无敌的6军,尤其对法国人来,德国那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令他们战栗不已,这也是茹费里内阁倒台的原因之一。 俾斯麦比法国人收到消息稍微迟了些,毕竟德国不是直接参战的双方,但是中**队中众多的德国教官保证这个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法国的远东舰队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又是几万大军被俘虏,难道法国已经衰弱到了这个样子? “中国人又提出了签订协约的意向,他们甚至愿意加入三国同盟,皇储对中国能打败法国人的军队很感兴趣,已经对陛下多次提起。”政务官埃尔森对对俾斯麦道。 俾斯麦缓缓走了两步,依旧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中国人还没有履行义务的能力,不过他们的要求不妨答应一些,克虏伯和毛瑟应该有些用旧的机器要卖,你去帮他们联系一下。” 李玉英听到中**队大败法**队的消息时,正在奉天到京城的路上。 与袁世凯谈判过后第二天,在朝中老臣的配合和清军攻城的压力下,她很快控制了王宫内的禁军,救出了朝鲜国王李熙和王后闵氏,而在淮军第二镇和王宫进军的里应外合下,错不及防的日军被打得大败,被迫退出汉城。 李熙在重新掌握朝鲜朝政后第二天,即宣布洪英植和金玉均等人组成的开化党为“逆党”,下令查禁,并将洪英植等6人判处斩刑。接着李熙上书清廷,表示和亲纳贡之意。袁世凯当即派一营士兵护送李玉英进京。 李玉英在汉城时曾与荷兰来的传教士葛怀恩结交,所以她虽自幼学习儒学,却对西方并不陌生。西人的强大让她感到深深担忧,他们有威力惊人的枪炮,有可以在水中行走如飞的铁船,还有各种先前的器物,连朝鲜臣服的那个大帝国都败在了他们手中,而朝鲜上下却对之视而不见,依旧高谈那些礼教道义,结果国力日衰,让学习了西方技术的日本人随意欺凌。 日本素来对朝鲜怀有野心,在明治维新以前,日本、朝鲜关系在日本方面由幕府主持,由对马岛的诸侯执行。维新以后,大权归天皇,所以日本、朝鲜的交涉也改由日本中央政府主持。之后日本国内的旧诸侯武士们就提倡“征韩”,原因除了日本不向海外展就不能图强,而朝鲜离日本最近外,征韩还能为一般不得志的武士谋出路,另外,朝鲜不与日本往来也是其中一个原因。1874年生朝鲜炮击日本船“云扬”号的案子,即所谓江华岛事件后,主张征韩者更有所借口。在日本武力威逼下,朝鲜被迫签订了《江华岛条约》,在这之后,壬午事变,以及这次的甲申事变,日本都对朝鲜步步紧逼,如果再不想办法,朝鲜只怕要沦入日本人之手。 这次清国竟然能打败西人,让李玉英看到了一丝希望。在那些传教士朋友的嘴里,法国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几十年前他们还差征服了欧洲(拿破仑那次),清国连他们都能打败,一个日本定然不在话下。只要清国能帮助朝鲜,那么朝鲜就不用再怕日本了,李玉英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至于自己的幸福,身为王族的她从就有很深的觉悟,不是嫁给朝中某大臣之子,就是为拉拢某个家族,而嫁给该家族的权贵。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嫁给拥有更大权势的人呢?而且听清国的那个皇帝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相信不会辱没了自己。 \ 第七十四章 日本 日本天皇宫邸内,日本天皇也正在与众大臣再商量朝鲜事态的展。 “这么我们是失败了?”日本明治天皇面无表情地道。 井上馨站起来道:“陛下,此事乃微臣思虑不周,低估了中国在朝鲜的力量,请陛下治罪。” 明治天皇摆摆手道:“算了,中国人已经打败了法国,即便没有此事,我们也是要退兵的。” 旁边盘膝而坐的伊藤博文开口道:“本来我们可以迅增兵高丽。造成既成事实,逼迫中国人妥协的!可没想到中国这个老大帝国,已经腐朽不堪成那个样子,仍然可以打败法国人。” 山县有朋有些不甘心地道:“现在帝国的新式6军已经有七镇,而中国的新军还远在越南,只要我们把兵力全部投入进去,就可以迅占领朝鲜,退兵的事情还请陛下再多多考虑。” 明治天皇没有话,海军部长桦山资纪出言道:“本来帝国拥有海上优势,我们可以依仗‘扶桑’等新式舰艇保障帝国登6军队的安全、威慑中国京畿地区,而且还可以威胁中国的海上运输线路。可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对中国的海上优势。中国海军虽然在马尾海战受到重创,可是在后来海战的结果表明:中国人已经能充分挥俘获法**舰的的战斗力,而攻陷岘港之后又有新的法**舰给中国俘获,相信现在中国人也已经将这些舰只修缮一新,随时可以投入作战了,如果这时候与中国开战,即使我们迅占领了朝鲜,中国也可以凭借他们的海军优势从容调集军队,甚至利用海军切断我们的补给线!我们只有‘扶桑’、‘金刚’、‘比睿’、‘筑紫’四艘主力舰,根本无法阻止中国人。” 明治天皇听了桦山资纪的话微微思索道:“这么中国海军的实力已经远远过我们了? “恐怕是这样,陛下。”桦山资纪低头道。 明治天皇这时双眼注视着前方,一脸的络腮胡子更显现出他的威猛。 “朕深感强兵为富国之本,而强兵于我日本先是海军,扬皇威于海上,日本才能得以生存和展,没有海军就没有日本,你看过征讨清国册了吗? “是的。”众臣齐齐低头。 “这一计划要在5年内做好进攻中国的准备,朕会与海军大臣和参谋本部商量增加海军军费的,在5年之内,军舰的数量和火力都要过中国,一定要过他们。”明治天皇一拳砸在桌上,似乎要增强他自己的决心。 日本,吴镇军港。 奉命回航的“扶桑”、“金刚”、“比睿”三艘铁甲舰和“筑紫”号巡洋舰进入军港。 伊东佑亨从“扶桑”号铁甲舰上走了下来,“扶桑”号是日本在英国samudaBros船厂定造的,排水量3777吨,1878年回到日本,是当时亚洲国家最强大的军舰,可以是日本海军的骄傲。“扶桑”的建成大大刺激了中国政府,直接推动了中国的铁甲舰计划。 这时,坪井航三和东乡平八郎分别从“金刚”号和“比睿”号两艘铁甲舰上走了下来。坪井航三此时一脸阴沉,仿佛正在压抑着怒气。 伊东佑亨拍了拍两人道:“走,喝酒去。” 在酒桌上,坪井航三彻底爆了出来:“为什么政府不同意我们和支那海军决战?只有掌握制海权,才能保证日本的生存。有海岸线的国家不去争夺制海权,就等于6地国家不设边境线,海军是攻击型的军种,不是用来守港湾的。” 东乡平八郎头道:“我也认为应该进攻,主动进攻的结果只有三种,第一种我们胜消灭中国海军占领中国;第二种我们重创中国海军占领朝鲜,与中国谈判;第三种我们败,全军退回日本进行国土保卫战。” “对,”坪井航三拍着桌子道:“如果战胜了中国,日本就取得了巨大的生存空间,中国有丰富的矿产、粮食、劳工,日本将成为亚洲的第一强国。” 伊东佑亨依然面带微笑,冷静地道:“那如果我们败了呢?” 坪井航三这时粗着脖子道:“那我们就去切腹尽忠。” 伊东佑亨见坪井航三喝得实在有些多了,开始在那里胡言乱语,而酒町里还有很多海军的军官和水兵,便喝止道:“你死就死了,可日本怎么办?” 坪井航三对伊东佑亨还是有些敬畏的,于是不再话了。 东乡平八郎这时道:“日本被大海包围着,就像在汪洋中挣扎的一只船,不奋争就会被吞没,西方列强绝不会放过日本的,日本只有迅强大起来才有生路,所以我们才维新变法,才向外扩张,历史上日本每一次向外扩张都被中国阻止,但这一次中国那个老大的帝国已经腐朽了,他们自顾尚且不暇。本来照这样展下去,日本迟早会过中国,然而这几年中国却有些变了,他们似乎也已经展到变法维新的边缘,这对大和民族是危险的。中国和日本就像两只老虎,两虎之间早晚有一争,与中国比,日本太了,所以日本的头上永远存在着危机,而中国一旦也实现维新变法,展起来,他的展潜力不是我们所能比拟,所以日本只有在这之前以拼大去战胜他们。” 伊东佑亨默然无语,良久方才道:“日本现在实力尚弱,还有待加强,倘若战争一起,俄国趁机南进,夺占朝鲜,坐收渔人之利,这将对日本更加不利。因而我们要继续积蓄力量,缩节冗费,赶添海军,三五年后,看看中国情形再作决定。在维新事业未展到相当程度以前,我们不应轻举妄动的贪图向外展。” 第七十五章 中法谈判 早朝上,看到袁世凯的奏章,方怀气得都乐了。他平定朝鲜内乱也就算了,竟然给自己整出个朝鲜郡主出来。方怀一向认为国家大事是男人的事,用女人来换取一个国家的利益,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方怀当即准备下旨让沿途阻拦朝鲜郡主入京。 旁边左宗棠闻言拦阻道:“皇上,这只怕不妥吧,朝鲜身为我大清属国,献其郡主以示臣服恭顺之意,若皇上将其送回,朝鲜君臣必感受辱。虽我大清不惧于朝鲜,但正值与日本交锋之际,朝鲜近于日本,正是我大清前驿,此举恐将朝鲜推于日本怀抱。” 庆亲王奕?一听,顿时大摇其头:“皇上尚未策立皇后,若与朝鲜郡主成婚,立其为后则我大清皇后落入外人之手;若弗立,皇上今后再迎娶皇后,致皇后于何地?” 方怀头,就要坚持己见,就见恭亲王奕忻突然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那朝鲜郡主既然来了便来了,可择一府邸使之暂居之,供应不缺,待皇上大婚后再立其为妃便可。” 方怀听了,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觉得这时候把那朝鲜郡主送回去有些不妥,便准了恭亲王奕忻的建议。 “欢迎阁下的到来,海上的旅途让您辛苦了……希望那些海军的伙子没有对您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李鸿章乘坐的客轮一进入地中海就受到了法**舰的“保护”,然后在一路护送下到达南特港。 此时话的是一位看起来略微有些削瘦的五十多岁的法国官员,他留着两撇八字胡,虽然勉强挤出些笑容,但那种骨子里的傲慢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陪同李鸿章来的还有伍廷芳和作过英国公使的郭嵩焘,伍廷芳这时在李鸿章耳边翻译了法国人的话,李鸿章听了笑了笑道:“无妨,我大清虽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但贵国离我大清有数万里之遥,为学到这些礼仪也情有可原。” 法国官员脸色顿时一青,低头道:“阁下,政务官已经久等了,我们进去吧。”在李鸿章看来煞煞洋人的傲气也就算了,范不着让他们下不来台,于是头走了进去。 法国主持这次谈判的是外交部政务官毕乐,和李鸿章的身份还算对等。谈判之前,双方先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这对于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李鸿章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法国人这时急切想知道中国人是否和德国人签订了盟约。 “阁下,我们都知道前段时间两国生了一些误会,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两国那些忠勇的士兵都已经牺牲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牺牲,我国政府是很有诚意与贵国进行和谈的,” 李鸿章暗自冷笑,与这些洋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对他们的嘴脸他是最清楚的,在他们眼中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放下。见到自己打输了,就不追究对与错了,莫非把自己当傻子不成。李鸿章当即指出此次两国交兵的原因是法国侵略我大清的属国越南,错在法人,接着李鸿章提出了中国的条件。 毕乐看了中国人提出的条件不由大吃一惊,也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惧。中国人怎么敢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们哪来的这么硬的底气?不过这样的条件,共和国是不可能接受的。毕乐当即提出,越南可以归属中国,反正这个时候越南也基本上落入了中国人的手中,但中国必须保证法国在越南的利益;用钱赎回俘虏也可以,但那四万多被围的法军并不算作俘虏之列,和约签订后中国应该立即解除包围放他们回国,在撤去包围的过程中,法军可以缴械,但过后中国必须把装备归还法国。至于归还两次鸦片战争的赔款和废除签订的条约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条约都是经过国际承认的,是受万国公约保护的。 “中国的实力,在这个时候还远远不是我们法国的对手,只要我们真正下决心,中国那6军和海军力量根本不可能阻挡共和国的脚步。法国不是没有打败你们中国的实力,而是希望不要因为一些误会给两国造成更大的伤亡。请不要把这种良好的愿望当作一种懦弱的表现!如果你们真心祥和共和国和平相处,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否则你们就是逼共和国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中国。” 李鸿章这回听了不怒反笑了,他霍然站起身,看着一脸惊慌的毕乐道:“这么来,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有我李鸿章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亡我大清。”着当先走了出去,郭嵩焘和伍廷芳一见赶忙跟了出去。 “中堂大人,我等提出的条件是否太苛刻了?法人的实力毕竟还是在我之上。”伍廷芳紧走几步,追到李鸿章身边道。 李鸿章回头淡淡看了伍廷芳一眼:“文爵,这与洋人打交道,不仅要戒骄戒躁,也要不卑不亢,审时度势。皇上苦心孤诣,为我大清赢得这百年未有之胜局,若我等轻易被法人几句虚言恐吓,如何对得起皇上。” 伍廷芳闻言脸上一阵尴尬,声道:“只是这样一来,签订了条约,朝廷也会是左宗棠那些主战派的功劳,廷芳是为大人不值啊。” 李鸿章听了伍廷芳的话,脸顿时沉了下来,一双眼睛鹰一般盯着伍廷芳:“你以为我主和乃是为了自己吗?开战之初,法人军舰是我数十倍,枪炮亦远胜于我,且法人造船业强大,可自造铁甲舰,而我大清连钢铁都不能自产,军舰是打沉一艘少一艘,如此我方力主和谈。如今苍天保佑,我大清险中取胜,难道我会为了一袭颜面而妄顾国家利益,此话以后休要再提。”李鸿章狠狠一甩手,伍廷芳赶紧退到一边。 郭嵩焘见了,打圆场道:“大人息怒,如今朝中党派倾轧,斗争如丝如麻,文爵也是怕大人吃了亏。大人乃我大清擎天玉柱,若是大人倒了,还有何人能真心为了国事。” 李鸿章这才微微恢复脸色,对伍廷芳道:“文爵,适才老夫言语过重了,你勿放在心上。” “廷芳不敢。”伍廷芳躬身施礼。 郭嵩焘这时道:“大人,下一步我等该如何是好?” 李鸿章看看退到一边的伍廷芳,有心再给他个机会,“文爵,你以为呢?” 伍廷芳一听,立刻开动脑筋,片刻即回话道:“廷芳以为,若想让法人答应条件还需从其内部下手。法人体制与我大清不同,其官员都是百姓选出,若是我们将数万法军被围的消息捅出去,那些法军士兵的家人必然要求法国政府极力达成和约,若我们再用金钱结交一二法人官员,为此事话,我想法国政府必然难挡这种压力。” 李鸿章听了头,又看向郭嵩焘道:“筠仙,你看呢?” 郭嵩焘也是头道:“文爵此计甚妙,另外,我听礼部选派了一批军官到德国学习6军,还有李丹崖也从德国买了一大批生产枪炮的机器,若是能将这两件事做得大张旗鼓,让法人知道,必然能让法人心生暗鬼,不敢再妄言开战。” “就照你二人的办。”李鸿章拍板定下了和谈之策。 第七十六章 占领南越 中南半岛南部的法国殖民地,这片土地包括越南南部和整个柬埔寨。 这里有着大量的法国侨民,中国的军队还没有占领这里,他们已经纷纷收拾行李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了。可是缺少军舰护航的船只,什么也拒绝载送这些法国人通过海盗肆虐的马六甲海峡!对于这些精明的船主来,金钱是好东西,可是好东西还得有命去享受啊,他们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冷冰冰的金钱的! 在南部所有可以出海的港口都聚集了法国在安南的移民,其中有图利的商人、传教的教士、在国内混不下去的破落户等等,这些形形色色的法国移民都是来安南来实现他们的梦想的,远东这块的大6能够满足他们的一切的梦想,借助于殖民当局的武力加上自己的无耻可以成为富翁,相较于愚昧不开化的当地人可以享受身为人上人的优越感,借口于度开化愚昧的民众能够满足一些所谓慈善家的虚荣心!总之在远东,这些法国人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在这里他们就是上帝。可是幻梦终究是会破灭的,美丽的梦想如同绚丽的肥皂泡,膨胀得越快,破裂的也越快。现在这样的幻梦破灭了,法国远征军仿佛一夜之间从无敌的军队变成了一战及溃的乌合之众,法国移民的信心也随之消亡了。逃离这块是非之地是现在几乎所有法国移民的共同愿望,殖民地当局的安抚再也不能够平息这些陷入恐慌的人群。 “中国人来了,”原本拥挤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那些法国移民甚至包括当地的越民都心怀敬畏地望着这支中**队,就是他们打败了强大的法国远征军。 其实这些军队并不是装备精良的新军,而是老滇军和老桂军。但这时候,法国远征军正被新军包围着,越南南部只有一些当地越南人组成的治安部队。这些滇军和桂军虽然只是旧式队伍,但毕竟是从法国远征军的枪炮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打这些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的治安部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基本上一个冲锋,那些越南兵就逃得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越南南部的这些城镇就跟不设防一样,几万滇军、桂军稀里哗啦就把这些地方全占领了。这样整个越南和柬埔寨都落入了中国手中,这让素来有大国主义情节的方怀喜上眉梢。 人们向来喜欢用“一根扁担挑着两筐稻谷”来形容越南。“一根扁担”是指越南中部的狭长地带,它挑起的“两筐稻谷”是指北部红河平原和南部湄公河平原这两个著名的“粮仓”。 红河平原和湄公河平原地处亚热带,气候炎热,雨量充足,土壤肥活,灌溉便利,为展农业生产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很适合种植水稻,尤其是南部的湄公河平原,这里的大部分地区一年可收获三次。 历史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越南每年产大米650万吨,其中三分之一用于出口,占世界大米出口总量的四分之一。当时的西贡(现在的胡志明市)是和仰光、曼谷齐名的世界三大米市之一。不过在40年代以后,由于连年战争,农业生产受到很大影响,现在在自己手中,这里必将成为中国的“粮仓”,以弥补中国耕地不足的缺憾。 而得到柬埔寨,更是让方怀早就预谋的一件事情,这个总面积不过18万平方公里,跟中国广东省差不多大的国家在很多人里也许并不起眼,但方怀却记得这个国家有个很有特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可耕地达到了650万公顷,要知道这个时候整个中国的耕地面积还只有5680万公顷,而且柬埔寨这些可耕地都是土质肥沃、水文条件良好的“肥地”,但这些地只有五分之一的土地真正地开垦了,其它的就在那里荒废着。 联想到中国为了增加耕地面积,围湖造田、把山上的树砍了造梯田、把上好的草场变成低产的农田,方怀就时常叹息这些柬埔寨人暴殄天物。现在这片肥沃的土地落到中国手中,终于能挥它的价值了。 在中国人的心中有很深的土地情节。但现在中国的耕地基本饱和了,除了东北还有一片肥沃的黑土,其它灌溉条件好、产量高的好地基本都开垦了出来,如果不向外拓展,人口再增加的话就只有去开垦那些贫瘠的土地,这对劳动力的使用效率是一个很大损失。 有了柬埔寨这些土地,就可以大规模地向这里移民,而且对缓和国内矛盾也有很大的好处,清朝已经走过两百多年的时间,像所以封建王朝一样,它的土地兼并程度也达到了一个高峰。方怀之所以亲政之始就大力展工商业,就是为了缓和这种矛盾。但数千年的农耕文化,使得中国农民的基数庞大的难以想象,凭刚刚开始展的工商业根本吸纳不了如此庞大的人口,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矛盾,还是只有进行土地改革。 但作为现在中国大地主、大官僚、大资本家的后台老板,方怀显然不可能实行**“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所以只有选择用国民党在台湾实行那套土地国有化政策,从地主手里买土地再分给百姓使用。 不过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这个时候掌握在地主手上的土地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购买土地这笔如同天文数字般的钱从何而来?这笔钱比教育所需要的资金还要大,但方怀哪里还有钱,与法国一战,把国库打得是空空如野,方怀还在盼着法国的赔款来给士兵军饷。所以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 但不进行土地改革这种矛盾如何解决?这种矛盾积累下去,一旦爆出来,它的威力足以摧毁一切,来自后世的方怀对这一有深刻的认识。因而方怀一直在思索解决的办法,现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对外扩张,转嫁矛盾。这样做的好处不仅可以使国内的百姓获得土地,还可以使工商业获得更多的资源,更重要的是使那些麻木不仁的国民恢复血性,找回这个民族的尚武精神。 第七十七章 中法新约 徐长顺这些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虽然身上有多了几条疤,“澄庆”舰也因为受损太重无法修复了,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朝廷已经任命他为俘虏的法舰“胜利”号的管带。 “胜利”号排水量4675吨,和“同安”、“凯旋”属于同级舰,远不是“澄庆”那一千出头的排水量可以比的,更何况“胜利”号乃是铁甲舰,装甲厚153mm,比“澄庆”那样的木质炮舰要经打的多。 不过林国祥那子比自己还走运,竟然让他赶上水师俘虏的那两个大家伙。“都威尔”号改名“海天”舰,而“巴雅”号为了纪念在巴士海战中沉没的旗舰“勇”号,改名为“勇”。 水师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光铁甲舰就有六艘,往困在海边上的那些法国鬼子面前一开,就吓得那些鬼子全部趴在地上抱着头,生怕那些大口径的舰炮往他们脑袋上招呼。 法军四万多人被中国六个镇的新军围在岘港到顺化不到二十公里宽的狭窄地区,只要中**舰和六镇的火炮一次齐射,法军就得死一半人。 但中**队只是不停地在法国远征军的周围挖堑壕,拉铁丝网,一进攻的意图也没有。这让米乐中将感到庆幸的同时,也猜不透中国人的意图。难道他们是想活活饿死远征军吗?看中**队的布置,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与此同时,法国巴黎日报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爆炸性的消息,法国远征军被中国十几万大军包围,危在旦夕,中国已经派遣了一位部长前来与政府谈判,但政府拒绝了中国人的要求。报纸还简单地登了些中国人提出的要求,如收回越南,废除以前签订的和约,用钱赎回士兵等等。 顿时,无数法国居民走上街头,在他们看来,中国人这些要求和他们的关系都不打,越南收回就收回吧,本来就不是法兰西的土地,而且那里也没给法国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用钱赎回士兵这是欧洲的传统也没什么好的,至于废除那些条约、归还赔款,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谁叫自己打败了呢?人家收回那些权益也无可厚非,真正对他们重要的是那些被俘的亲人、朋友的生命。 这场风波在法国政治风暴中心的巴黎演绎得尤其激烈,人们高举着标语,围在政府门前要求他们答应中国人的要求,若不是高举着警棍的警察将人群死死拦住,恐怕他们已经冲进政府大楼里去了。 “毕乐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这样的新闻出去。”法国临时内阁总理华脱里抓着一份当天的巴黎日报咆哮着。 华脱里的私人秘书萨里蒂奇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在一旁道:“这一次恐怕是中国人倒得鬼,事前外交部长已经跟一些报纸打过招呼了,不过您也知道我们的新闻管制,这种事情恐怕是防治不了的。现在重要的是许多在野党已经开始站出来话,批评政府妄顾士兵的生命,我们有很多人民认同了他们的法,这在将要进行的大选中对我们很不利。” 华脱里过一阵火,也迅冷静了下来,不然他也不能坐上商务部长的高位,从而代替茹费里重新组阁。 “你以为我们答应了中国人的要求,他们就没有了攻击的借口吗?” 萨里蒂奇思索了一会,道:“丢掉越南是前任内阁的过失,这似乎不该算在我们身上,至于其它倒可以想些办法。” “有什么办法,议会那群家伙对赔款可是敏感得很,我敢如果我们签署了赔款协议,那么不信任案离我们就不远了。” 萨里蒂奇微微笑道:“我们可以适当抬高赎回士兵的钱,劝中国取消赔款的条件,我想他们会答应的。” 华脱里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萨里蒂奇。良久,方才缓缓道:“你认为,如果战争继续下去,我们有多少可能在短期内打败中国人?” 萨里蒂奇摇摇头道:“这恐怕不可能,中国人俘获了远东舰队的那些军舰,尤其是‘巴雅’和‘都威尔’,您也知道,这两艘军舰几乎是共和国现在最好的军舰,而且中国人在德国定造的那两艘‘萨克森’级战列舰已经回到中国去了,现在中国海军的吨位过了7万吨,除非我们动用所有的海军力量才有胜的可能,但您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都分散在世界各地,集结起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更何况,中国人最近和德国人走得有些近,他们不仅从德国获得了军事上的援助,而且得到了工业上的援助,很难猜想他们之间有怎样的协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议会恐怕很难通过对中国增兵的要求。” “德国人……”华脱里喃喃念着,接着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们只能答应中国人的要求了。” 当法国外交部政务官毕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李鸿章终于知道,法国人已经有坐不下去了。虽然伍廷芳一直在与法国人谈,但有些大事没有他的头拍板是进行不下去的。这些日子法国人也开始有些松口,基本答应了废除两次鸦片战争签订的条约,而中国也作出了一些让步,同意保留那些开放的通商口岸,但租界和关税等权益必须收回。越南和赔款的问题双方也达成了一致,越南归中国所有,中国保护法国人在越南的财产,但法国人必须在一年内撤出越南,而赔款方面,除了归还两次鸦片战争的赔款,法国再赔偿1.5亿法郎,相当于白银500万两,在支付方式上伍廷芳他们接受了法国人方法,将这笔赔偿算入赎金一并支付,方怀也同意了这一条,他是个绝对的功利主义者,在他看来面子不面子的并不重要,关键是实际利益,虽然法国赔款对振奋国民士气有很大的帮助,但也要给法国台阶下,谁叫法国现在还比中国强大呢?逼急了法人,真让法国来场全民动员,中国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在赎回俘虏的问题上,双方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法国坚持不肯将被包围的四万多法国远征军算作俘虏的范围,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法国支付的赎金数量将翻上好几倍,而且远征军的装备也将落入中国手中。 “阁下,法国英勇的远征军还拿着他们的武器,他们还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这样怎么能够算作你们俘虏?”毕乐一脸不忿地道。 李鸿章听了微微笑道:“不知道部长先生是否完全清楚贵**队的处境,贵国四万多人被我大清几十万大军三面围困在海边,南北不足二十里,而海上还有我大清数十艘战舰,只要我大清火炮齐轰,不知贵方数万大军还能剩下几人?” 毕乐闻言脸色更加阴沉:“阁下,你应该知道,既然两国在进行谈判,就视同双方处于停战状态,如果贵国一定要那么做的话,只会激怒神圣的法兰西,到时的后果我恐怕不用多了吧。” 李鸿章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毕乐,道:“如果贵国坚持那些士兵不是俘虏的话,我们不妨继续谈下去,希望贵国的士兵每个人都带了足够的粮食,能够坚持到我们达成协定的那一天。” 毕乐听了不由手心冒汗,如果中国真这么做了,自己连申诉的地方都找不到,因为是自己不承认那些士兵是俘虏的,那中国人不给他们提供粮食自然也算不上虐待俘虏。如果让那几万远征军活活饿死,估计自己不用出门就会被枪杀了。 “好吧,我们愿意支付这部分士兵赎金,不过在这之前,贵国必须保证他们的粮食供应。”毕乐最终无奈接受了中国的要求。 第七十八章 赵秉钧 当中法废除旧的条约,并向中国赔款的消息传回国内,整个国家顿时沸腾了。此次中法之战,一波三折。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集中了所有优秀的人才,集中了所有能够集中的资源,再利用微妙的国际形势,终于打败了一个他们看上去不可战胜的国家。这在中国,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扬眉吐气了? 《大清日报》上刊登了法国远征军向中**队投降并移交装备的照片,照片上米乐中将面色铁青地交出了他的指挥刀。 一时间,中国上下到处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尤其是在那些接受了新式思想的大学里,这种气氛更是达到了一个**,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在谈论着中国的这次胜利,那样子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而朝廷洋务派的官员和各地督抚也大都松了一口气,这打一天的仗,就要花出去几万两银子,在这么打下去,自洋务运动以来积攒的那底子就要给打光了,现在各省的枪炮局连开工的工钱都没有,要不是这次工人出奇地没闹腾,恐怕早就翻了天了。所以这一次是史无前例的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而这次中法之战也震惊了整个世界,如果法国的6军因为普法战争而被削弱的话,那他世界第二的海军呢,中国海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击败法国舰队,这不得不让其它国家的人刮目相看。尤其是亚非等国家的有色人种,他们以为即使他们再勇敢、再不怕死也不可能击败欧洲人,而中国人却给他们作出了榜样。 越南,岘港。 岘港位于越南的那一根扁担上,越南虽然最富饶的土地在一南一北的红河平原和湄公河平原上,但中部地区也十分出名,素有“金山银海”之称,西部长山山脉矿产丰富而东部则是世界最好的渔场之一。 利士比海军少将最后看了一样这片土地,登上了法国来的轮船,他将随两万多名官兵先期回国,也许那里等待着他的将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由于法国远征军的人数太多,必须分几次运送回国,所以还有不少交出武器的士兵待在岘港的战俘营里。看守这些俘虏的是代替新军接管安南的老桂军和老滇军。 “何头,这法国人的枪就是好,比俺原来那支好多了,打得又远又准,还是连的。”6生抱着一支新的枪,摸了又摸,擦了又擦,两眼光道。 何健生仍端着枪,仔细看着那些法军俘虏,没好气地对6生道:“你以前那支老套筒也能叫枪,膛线都磨平了。” 6生没在意何健生的讽刺,笑着道:“还好那些新军都操傻了,才让我们捡了便宜。” “呸,”何健生吐了口唾沫,道:“你听王大嘴在那里吹,人家是根本看不上这些枪,人家新军用的是德国货,叫毛什么枪。” 6生听了不由长大嘴巴,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枪?” “瞧你那出息,人家不仅有这好的长枪,还有机关枪,一扣扳机跟那放爆竹样的,你再看人家那大炮,粗的跟烟囱似的,上面还有洋码子,一门门重得跟碾盘似的,三个人都抬不动。” 6生哀叹一声:“你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咋人跟人就差的这么大呢?” 何健生看那些牛高马大的法国兵都老老实实地坐着,便转身对6生道:“你还别不服,北宁一仗,咱们几万人马硬没打赢鬼子几千人,可人家也不见得比我们多多少人马,硬是把鬼子赶得屁滚尿流。” “那还不是他们占着枪炮的便宜,咱们有那些枪炮,照样能揍法国鬼子。”6生不服气道。 “那这一次呢,你没看到鬼子修的那些碉堡、炮楼子,跟种玉米似的,换你敢往前面冲?” 6生一听也泄了气,何健生这时恨恨地再次吐了口痰道:“你在北宁的时候咱们咋就跟着马万三那子往西跑了呢?要是往北跑,只不准就碰到冯大帅了。陈吉那子就是跑到镇南关,遇上了冯大帅,现在已经编成新军了,穿的是新衣,拿的是双饷,还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听他娘还帮他了门亲事,就他那样子也不怕磕颤了人家。” 6生也头道:“可不是,他前两天还在我面前显摆。可有啥办法,谁叫咱家祖坟没冒青烟呢?” 何健生见了,突然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讲,我听过不久新军还要招人,只要咱们把上面交待的事办好了,只不准就能选上咱们。” 6生一听,两只眼睛再次亮起:“是不是真的?可我听那些新军这两天就要坐船走了啊。” 何健生闻言道:“他们走那是皇上听他们打了胜仗要见他们,他们自然要快些赶着去了。但这次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招些新人吧,冯大帅是咱桂军人,挑人肯定从咱们桂军挑。” 6生听了连连头,何健生看着他道:“那你还在那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还不把眼睛张大了看紧这些鬼子。他们有枪有炮的时候咱不是个,要是他们没枪没炮再让他们生出乱子来,咱们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6生听了立即端起他那把夏尔普围着战俘营转了起来。 这两天,吏部和礼部终于把赴德学习6军的名单递了上来,不出所料,方怀又在名单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 其中包括被称为“北洋三杰”的方士珍、段祺瑞、冯国璋,以及张勋、曹锟、徐世昌、段芝贵这些叱诧民国的人物,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一些热血沸腾、心怀报国理想的青年学生,仔细翻看他们的考卷,方怀不由感叹时间和权势能改变很多东西。 另外,方怀还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赵秉钧。这个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创始人竟然也入选了,方怀一阵大喜,他正琢磨怎么建立一张严密的情报网,没想到人选就自动送上来了。 方怀当即让德子把赵秉钧找了来,二十岁的赵秉钧虽然不像后来锋芒尽掩,成为袁世凯身后的影子,却也显得十分沉稳,即使第一次见到方怀也没有什么前后失据的举动。 “赵秉钧,朕把你从去德国学习新式6军的名册上拿掉了。” 赵秉钧闻言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一反应也没有。方怀不由大奇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 赵秉钧依旧面色沉稳地道:“皇上单独召见人,自有深意,人又怎敢妄自揣测。” 方怀听了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他现在有些明白袁世凯为什么一生对所有人都心怀猜忌,却对赵秉钧信任有加了。看着赵秉钧少年老成的样子,方怀突然改变了主意,也许眼前这个人将来能跟更强的对手较量。 “赵秉钧,朕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到德国去,但你跟他们学的不一样,你好好学。三年后,朕有大事交给你。”赵秉钧依旧没问理由,了头。 最终,方怀还是决定将赵秉钧派往德国学习侦察兵,名闻后世的“帝国之狼”就这样开始了他的第一步。 \ 第七十九章 巧取豪夺? 金銮殿上,方怀正与恭亲王奕忻、醇亲王奕?为的文物百官议事。 他现在两三天才上一次,一般的事都是通过军机处去做,这样阻力会很多。清朝的权力中心其实从雍正朝开始就已经集中在军机处的身上,但偏偏军机大臣只是四品官,所以方怀很轻易的就把军机大臣全换成了自己信任的人和洋务派的人,以李鸿章、左宗棠、彭玉麟的能力和声望要入选军机处别人是一法都提不出来。 礼部尚书李鸿藻道:“启禀皇上,安南国王阮福盛和辅国候阮已经找到了,正在我军保护下乘兵舰赶来京师,不知皇上何时召见他们?” 方怀听了冷冷一笑道:“打仗的时候他们不知躲到哪去了,找都找不到,现在法国人败了,终于蹦出来了。不要理他们,先晾他们几天再。” “是,皇上。”李鸿藻退了下去。 这时,左宗棠站了出来,道:“皇上,刘铭传、聂士诚等人上书,请求让士兵去辫。奏折上,大战之中,炮火激烈,士兵因辫子着火而伤者不知凡几,且大军行动,有时难以找到水源,士兵梳洗不易,因而多生疾病,故请皇上准予新军去辫。” 百官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这蓄辫是当年满清入关定下的铁律,正所谓“留头不留,留不留头”,现在竟然有人想改变它,怎么不令人闻之色变。 方怀原本就有去辫的意思,为的是让新军看上去更精神些,他没想到留着辫子还有这么多弊端,此时听闻,霍然站起道:“去,这辫子既然他碍着我大清强大了,就一定要去。” 奕忻眯着眼看了一下方怀,没有作声。但旁边早有人站出来了,庆亲王奕?道:“皇上,此乃祖制,万万变不得。” “谁祖制变不得,这些规矩是老祖宗几百年前定下的,几百年前有现在这样的火枪火炮吗?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因循守旧,岂能使我大清强大起来?朕决定了,以后军中士兵一律去辫。”方怀目光灼灼地看着底下的众臣,现在仗打完了,该是时候去掉这些大清的毒瘤了。 回到后宫,方怀倒没怎么在意那些大臣反对去辫的事情,这早在他预料之中。这种事提出来,要是没有几个满清权贵反对,那才是咄咄怪事。不过最后他们也没提出什么有服力的反对意见,更主要的是这些日子渐渐和他们达成默契的汉族守旧官员没有出言反对,使得他们孤掌难鸣。 方怀现在想的是怎么对付安南国王阮福时。越南人是中国身边几个无耻的民族之一,想要解决这个隐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吞并他们,不过越南人民风彪悍,倒也不容轻忽。 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处置好了,中国就可能凭空多出一块肥沃的土地,应付得不好,越南就会成为一个把中国陷进去的泥潭,就像后世把美国陷进去的一样。 现在的越南政局可谓乱成一团麻。1883年,也就是去年,一直支持越南局势的国王阮福时去世,因为没有子嗣,顿时引起了一场王位的争夺战,这场内乱可以是法国入侵越南的直接导火索。 先是阮福时的堂弟即位,然而他在位不到一月,掌握越南朝政的辅政大臣阮便废了他,改立阮福升为王。到了八月,法人攻陷越南都城顺化,阮弃阮福升逃跑,越王阮福升被俘,至十二月,阮福升在法人威逼下被迫自尽,这时候阮又立了自己的儿子为王。一年之内,三易其君,可见有多乱了。 方怀让德子把醇亲王奕?喊了来,在耳边嘱咐一番,然后道:“阿玛,这件事要办得利索些,价码不妨往大里开。还有,我们这边办事的人一定要可靠,脑子要活泛些。” 醇亲王奕?听了一脸坏笑,头道:“皇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次我亲自去,担保不会走漏了消息。” 方怀这才头,醇亲王奕?也领命去了。 黎道元是安南朝广安副都御史,相当于中国一个五品道员的样子。本来安南官员会中国话的有很多人,但顺化被法国人攻陷的时候,大多数官员没有逃出来,不少死在法国人的手中。 所以黎道元一个的广安副都御史才会得到阮父子的信任,被任命为副使。这些日子,安南使团滞留在京城,一直没有得到方怀的接见,黎元道只好每天到礼部和总理衙门打探消息。 今天他照例在两个士兵的“保护”下到礼部递交国书,请求接见,却被带到一个偏厅。厅中装饰得颇为讲究,正中央红木八仙桌上摆着一桌酒菜,一个方口大耳,体胖身宽,显得十分富态的清朝官员坐在桌子的主位上,此时正自斟自饮。 带他来的礼部官员在黎道元身边声道:“这是醇亲王,还不上前拜见。” 黎道元一听,连忙跪在地上大礼参拜。没来中国之前,阮父子就打听清楚了,现在清国除了一个十几岁的皇帝,就是两位亲王的势力最大,一位是恭亲王,另一位就是醇亲王了。 “下国使臣黎道元参见醇亲王殿下。” 奕?这时也看见了黎道元,用筷子一黎道元,然后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道:“过来坐,咱们话。” 黎道元不由受宠若惊,又猜不透奕?见自己的用意,便半边**挨着凳子坐了,然后对奕?道:“不知王爷召见使,有何要事?” 奕?看了看他道:“你的官话讲得满顺嘛,读过不少我大清书吧?” 黎元道头道:“使自幼爱慕天朝文化,在上国宜州读过几年县学。” 奕?依旧盯着黎元道:“既是如此,本王送你一场大富贵,只不知你敢要不敢要?” 黎元道听了不明所以,低头道:“使愚懦,还请王爷示下。” 奕?“呵呵”一笑,便把方怀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地了一遍。直听得黎元道额头冒汗,背脊骨凉,如同大冷天被浸在水中一般,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莫非在与使笑,这是这玩笑未免损及上国的威信。” 奕?见黎元道还笑得出来,暗自了头,这安南王手下倒还有两个人才。 “你看本王像是笑吗?如果本王的消息没有错,你在安南不过是个的广安副都御史,只要你能帮皇上办成了这件事,本王担保你一任巡抚之职。” 黎元道听了后,身子有些抖,整个人低了下去,只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良久,黎元道方才抬头看向奕?:“王爷,您就不怕元道告诉阮父子?” 听到黎元道对安南王室的称呼,奕?不由大声地笑了笑:“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不答应会有什么下场。虽然在京城杀掉一个藩国使臣会有些麻烦,但你应该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泄漏出去的。” 黎元道了头,奕?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其实这件事你要做的很简单。做成后,安南并入我大清,你就是我大清的臣子,皇上英睿,只要你有本事,将来必然贵不可言,远比跟着那两个软蛋强。” 黎元道闻言没有话,只是两眼冒出的精光暴露了他那深藏已久的野心。 (大家帮帮忙,半生这个星期想冲一冲击榜和推荐榜,上个星期多亏大家的帮忙,终于在最后一天冲到了前十,谢谢大家了,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半生。)\ 第八十章 吞并越南 清漪园。 清漪园是颐和园的前身,早在金朝的时候,这里就被建为了行宫,后在明朝弘治年间修建了园静寺,就逐步成为了皇家林苑。清定都北京后,此地便成了“瓮山行宫”。直到乾隆年间,经过15年的修建工程,该园才改名为“清漪圆”。 在1861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这里像“圆明园”一样遭到了洗劫,只有宝云阁、智慧海、多宝阁、琉璃塔等幸免于难,不过经过这些年的修复,大体恢复了旧观。 清漪园的景致就在一山一水之间,山是万寿山。在高60米的万寿山前山的中央,纵向自低而高排列着排云门、德辉殿等建筑,依山而立,步步高升,气派宏伟。而水则是指占全园总面积四分之三的昆明湖。湖水清澈碧绿,景色宜人。在广阔的湖面上,有三个岛缀,林茂竹青,景色幽雅,到处是松林曲径,桥流水,风格与前山迥然不同。 方怀此时在前面走着,两旁宫女太监举着黄绫伞和宫扇,在后面是安南国王阮福盛和其生父辅国候阮,两人此时都已经看花了眼,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园林,相比之下,顺化的越南王宫就跟个鸡窝差不多。 走到多宝阁,方怀回过身看了看两人道:“你们看这园子怎么样?” 阮和阮福盛这时一个盯着园中莺莺燕燕的宫女,一个有意无意地瞟向多宝阁中的珍宝。阮一听连忙道:“此地水色山光,祥云四起,甚是福地,甚是福地。”阮福盛在旁边也像鸡啄米似的连连头。 方怀听了微微一笑道:“那朕把它送给你们怎么样?以后就住在这里,也好就近陪陪朕,一应所需,朕都会叫内务府备齐的。” 白面无须,一看就是一副脓包样的阮福盛听了立刻一脸惊喜,张口就要答应。还是阮在后面一扯他的袖子,阮毕竟作过越南的辅政大臣,权倾朝野,他自然听出了方怀话中的意思,在他看来,此地虽好,却受制于人,不比在安南可以作威作福,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窝。一边想着,阮一边对方怀道:“多谢圣上抬爱,我父子虽愿在此陪王伴架,奈何安南战火方息,百废待兴,望圣上念我父子心怀故国之心,放我二人早日回安南。我安南愿世代作上国藩篱,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方怀闻言把脸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罢,方怀一甩袖子走了,把阮和阮福盛全晾在当场。 当两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回到驿馆时,已经将近天黑了。驿馆的人见两人回来,连忙将晚饭送了上来。 阮和阮福盛跟着方怀转了一下午,也确实有些饿了。越南和两广的风俗有些相近,他们吃的菜也是按粤菜做的,先上的是一碗汤。 两人刚拿起汤匙准备喝汤,就见一个人飞快地走进来将两碗汤打翻在地,来人赫然是黎元道。 阮福盛见了脸顿时一沉,斥道:“黎元道,你好大的胆。” 一旁的阮也微微皱眉,不过他仍看向黎元道:“元道,你这是做什么?” 黎元道这时一脸惶恐的样子,道:“王上,候爷,臣无礼乃是因为适才往厨房取火时,恰巧碰到有人向王上和侯爷的汤中下毒,一事情急,还望王上和侯爷恕罪。”着黎元道从怀中取出一口银针**地上残留的汤中,顿时一截银针变成了黑色。 阮福盛和阮见了,脸色不由大变,黎元道这时开口道:“臣来时就觉得此次路途凶险,便备了此银针,想不到今日真的用上了。” 阮这时惊魂方定,拍拍黎元道的肩膀道:“元道,此次多亏你机警,不然我和王上恐怕已经惨遭毒手。” 黎元道此时看着阮福盛和阮道:“王上,侯爷,现在得查出此下毒之人是受何人指使,目的何在?” 阮和阮福盛此时脸色一片惨白,阮摆摆手道:“不用查了,本候已经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侯爷知道?”黎元道一脸的不解。 阮就把下午在清漪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黎元道,黎元道顿时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对二人道:“王上,侯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清国的皇帝真想下毒的话,除非我们不吃不喝,臣还听有些洋人明的毒连银针都验不出来。而且这里是清国的地方,清国的皇帝想秘密除掉我们,还有很多方法。” “王上,侯爷,要不我们快逃吧。” 阮福盛一听没话,而阮则叹了口气道:“这里离越南有万里之遥,我们能逃得回去吗?” 黎元道这时道:“难道我们只有献上土地吗?” 阮看黎元道一脸沉痛的表情,转过头道:“你认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却没有看到黎元道闻言嘴角露出一道弧月般的笑容。 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12月15日,安南王阮福盛感念中国帮助他击退法人,洗雪国仇家恨,上表献上安南国土。光绪帝虽三次推拒,然安南王亦再三坚持,光绪帝方才允之。 安南从此并入中国版图。 这些都是记入历史的东西,事实的真相只有方怀等几个人知道,其实黎道元劝的话有很多漏洞,但当时阮福盛和阮都因为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而给吓破了胆,产生了惯性思维,认为他们如果不交出土地就会被杀掉。 方怀做的事情,历史并没有记载,后来也随着知情之人的心照不宣而湮没了,只有后世一些历史学家在研究这一事件时现了些难以解读的疑,最后只能归结为是方怀的皇者风范感化了安南君臣,让他们自愿献上了土地,反正在他的身上还有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传奇。 第八十一章 凯旋 在天津大沽码头上面,已经满满的全是人头。大沽码头经过几年的修建,已经拥有几十个停泊的船台,显得十分宽敞。在港口的两侧,是巍峨耸立的大姑炮台,炮台上已经换装了最新式的德国克虏伯要塞炮,能在5000米之内击沉任何军舰,大沽也真正成为了守护京师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铁闸。 从大前天开始,京师附近的百姓就从《大清日报》上知道了那些打败法国鬼子的大军将凯旋回都的消息。为了庆祝这次中法之战的胜利,方怀准备搞一次阅兵仪式,从六镇新军中各抽调一标人马,围着整个京城巡游一周。京城那些店铺的商人、天津各个工厂的工人、清华北大的那些学生还有其它的市民百姓蜂拥而动,万人空巷。从大沽码头到京城广安门外,到处是围观的人群,兵部和户部为了这件事都快忙疯了,京师十二营的士兵出动了大半,用来维持秩序。 人群等待着乘船北返的胜利之师,过去一年的焦急害怕,忐忑不安,在今天似乎都有了一个结果。这场由帮助越南防守而引来的中法两国大规模战事,终于由法国主动求和而告终,虽然法国直到最后也没有承认战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法国实在吃了个大亏,数万士兵被俘,在远东的海军力量全军覆没,不肯承认战败只不过是为了保留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而对中国的百姓来,他们只知道他们被洋人欺负了几十年的国家,终于洗雪了鸦片战争的耻辱,打了一个大胜仗。尤其是京城附近的百姓,他们很多人的脑子里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法国人在大沽下船后,一路烧杀抢掠进入北京的情景。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那些外国鬼子只要几百人就可以打败中国几千甚至上万人,而今天竟然有支军队打胜了,还抓了几万鬼子,他们怎么能不来见一见。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的。广安门外,在步军营的人马围成的一个圈子里,礼亲王世铎、庆郡王奕?、端郡王贝勒载漪等人都是阴着一张脸。 载漪这次一脸的鄙夷,指着忙前忙后的步军营士兵,道:“瞧瞧,那个皇上用汉人打赢了仗,竟然要我们满人来给他们维持队伍,不知道他是咱满人的皇帝还是他汉人的皇帝。” 庆郡王奕?皱了皱眉道:“谁不是呢?这次皇上还下令割辫,我看他是错得越拉越远了。”方怀下令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出城迎接,这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爷们感到很是不忿。 这时,海面上终于响起了汽笛声。 远远的看见一支庞大的舰队迎风驶来,当先是度最快的“海天”号装甲巡洋舰(原“都威尔”号),5700吨的排水量让它看上去像一座山一般,相形见拙之下,他旁边的“应瑞”、“肇和”、“同安”、“凯旋”、“胜利”五艘4600吨以上的铁甲舰竟然丝毫显不出光彩,只有在众舰护卫当中的旗舰“勇”号(原“巴雅”号)还能与之抗衡。这些缴获的法军军舰这时都统一漆成了黑色,显得威武而狰狞。在众舰之后是大队的运输兵船,上面装载着凯旋的大军,南琛、南瑞两艘2000吨级的型装甲一左一右护卫着。 这时,旗舰“勇”打出旗号,所有军舰上的水兵站到了船舷上,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望着大沽港口的方向,显得骄傲而且自豪,不过也有些士兵留下泪,为了今天有多少兄弟葬身大海。 码头上的百姓看到那些几十米高的军舰,无不露出惊叹的神情,有的甚至张大了嘴巴。“这些铁船是咱大清的?”人群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海天”号抵达了码头,人群顿时围了上去,京师十二营的士兵连忙上前维持秩序。接着一艘一艘军舰靠拢码头,放下跳板。一个个士兵鱼贯从军舰上走出,大步走下跳板,然后在码头空出的空地前排好整齐的队伍。所有动作都是显得迅捷而又有纪律,士兵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围观的人群,噪杂的声音也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老式照相机的镁光灯打在他们身上,照出他们脸上严肃而坚毅的表情。这支军队的感觉就是他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起码不应该属于这个制度还很腐朽的中国。但他们就是出现了,这些军官和士兵在接受西方军事知识的同时,他们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来世界是如此的广大,而中国并不是世界的中心。可以他们是在方怀影响下觉醒得最早的一批人,方怀用这种外来的冲击和中国传统的爱国思想塑造了这支部队,他们勇敢、爱国却不愚昧、落后。 大盖檐帽端正地带在头上,脑后拖着的辫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身上是崭新的棉质的新军服,特有的翻领,扣子也变成了金属钮扣而不是以前的百结扣。脚下是长筒的马靴,显得铮铮亮。 一支队伍排好了,立刻在军官的号令下向前开进,绝不像周围多看一眼。独有的气质配上那身藏青色的军装,让周围都冷了十度。靠得近的人只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支什么队伍啊,下了战场竟然还有这么重的杀气。 而清华、北大、南开以及6大的学生看到那一个个精悍的士兵,眼中尽是狂热的神情,为国杀敌,这是怎样一种光荣,许多学子甚至在心里暗自修改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所有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大沽码头出穿越天津城,再进入北京。不像后世欢迎队伍那样鲜花彩旗满天飞舞,但道路两旁也排出了长长的人墙,哪怕是经过北京与天津之间的乡野也是一样,而许多乡村百姓甚至追着队伍一路快跑,他们对这样一支从没见过的队伍感到无比新奇。 进入北京以后,热烈的气氛更是达到了一个峰,虽然报纸上每天报道这些军队的消息,郑观应甚至专门为之划出了一页,但亲眼看到这些虎狼之师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所有人在见到他们的一霎那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能打败那么厉害的洋人。而看到那马车后面一门比一门粗的大炮,所有京城百姓的脸上都是满是兴奋之情。 原本骂骂咧咧的端郡王贝勒载漪此时也不骂了,脸色难看地站在一边。而礼亲王世铎的心中则满是震惊,他是带过兵的,知道什么样的兵才会有这样的气质。相比之下,京师十二营的那些兵确实只有做仪仗队的份。他心中更加不踏实了,那个皇帝有了这么一支军队,还有谁敢跟他作对,以后的朝政岂不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吗?世铎望着新军的目光更加阴冷了。 \ 第八十二章 方怀并没有像其它官员那样到城外去迎接凯旋的大军,在那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面前他不屑用那种虚假的态度。 他此时背身站在圆明园的废墟前,这里将是新军游行的终,然后他们就会回到通州的军营里去。 圆明园毁于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一直没有经过修复。眼前所及只有依稀可辨的石基、曲折的水道和径,惟有大水法和远瀛观的几根石柱还站立在那里,俯瞰这残垣断瓦,零乱榛芜,如同一座纪念碑。 英烈祠选址的时候,方怀选择了这里,此时在圆明园的一角,英烈祠正在赶工建设中。他要让自己记住这些耻辱,和为了洗雪这些耻辱牺牲的英烈,这样才不会被权力和**迷失当年的志向。 方怀就这样站着,沉浸在圆明园那悲凉的气氛中。在他身后一队队士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悄然无声。围观的人群见到方怀和那些士兵一个个都矗立不动,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终于,方怀转过身来,看着下面的士兵。 “你们应该都听过这里,这里曾是大清最大的皇家林苑,也就是朕的家,二十年前法国人抢走了这里所有的珍宝,然后放了一把火。他们自己造不出我们那些巧夺天工的珍宝,就抢我们的,就算带不走的砖瓦他们也不给我们留下。这一次你们打赢了法国人,帮朕报了这毁家之仇,朕感谢你们。” “除了朕自己的感谢,还有这个国家对你们的感谢,是你们打败了强大的敌人,保护了这个国家的安宁。所以朕今天要代表这个国家为你们授勋。朕知道你们有很多兄弟倒在了安南,他们没有等到今天,不过你们放心,这个国家不会忘记他们,看见那边的英烈祠了吗?不久之后,他们的令牌就会送进这里,为万世敬仰,所有后人都会记住他们是在抵御洋人侵略的战场上牺牲的。朕在这里定下规矩,以后不管哪一朝哪一代统治这个江上,都要在过年的时候参拜这些英烈,否则天地共诛之。” 底下的士兵闻听此言眼神都变了,变得骄傲而且狂热,方怀的每一句话都到了他们的心窝子上。 接着,三十几个等待授勋的人走了上来。领头是冯子材、聂士诚、刘铭传、左宝贵、刘永福、徐邦道六人。方怀把一枚枚绘着长城的金色勋章戴在他们胸前,这是他一手设计的“护国勋章”。 授完勋后,方怀看着他们道:“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军人的荣誉高于一切’。你们要珍惜身上的这份荣誉。”这一刻所有得到勋章的人站得笔直,而周围挡住人群的那些京师十二营的士兵则满是羡慕的神情,锦衣玉食固然好,但一个人更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此时围观的百姓脸上也不见了平时那麻木的神情,他们仿佛过节一样,满是笑容,这个民族似乎在这一刻焕了青春。 因为是第一次授勋,所以这次出征的新军士兵每人都得到了一枚护国勋章。(注:只有一级护国勋章才由方怀亲授。)但到了后来,帝国又颁了其它的几种勋章,“护国勋章”最为最早的,也是唯一由方怀设计的勋章,成为了帝**人最高荣誉的象征,也轻易不予颁,像这样人手一枚,历史上仅仅只有这一次,因而人们也把六镇新军称为“护国六镇”。 当参加过授勋仪式的经过东交民巷返回的时候,在英国大使馆的二楼上,窗帘轻轻地掀开了一道缝隙。英国公使威妥玛正静静地打量着兴奋的人群,也看着行进中的中国新军。 大使馆里那些华人雇工全部都跑出去了,在他身后,只有大英帝国中国舰队的司令官哈密敦少将在陪着他一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威妥玛放下窗帘看向哈密敦道:“将军阁下,看了这些,有什么感想?” 哈密敦的做派像典型的英国绅士,此时微微皱了皱眉道:“从军事角度看,这些中国士兵训练得很好,他们的装备也很先进,他们能够打败法国人我并不感到奇怪。不过我是个海军,也许我的评价不确切。” “没错。”威妥玛头:“这些中国士兵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看来我们低估了中国人军事力量。本来以为这场战争要进行很长时间,没想到中国人这么快就胜利了。” 哈密敦有些迟疑地问道:“那我们在缅甸的计划怎么办?要放弃吗?” “不。”威妥玛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件事议会已经通过了,如果不进行下去,我们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中国人已经在与法国人的对抗中耗尽了力气,他们不可能同时得罪两个世界排名前三的国家。” “可是如果中国人一意孤行怎么办?您也知道,他们的制度和我们不一样。” “将军阁下,你还不了解中国,中国人是一个缺乏冒险精神的民族,他们做事情从来是有了很大把握才去做,得直观一些,就是懦弱,只要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他们是绝不会掀起一场战争的。” 哈密敦虽然对中国的军事力量感到十分担心,尤其是在他们得到法国的那几艘新式战舰后。毕竟他指挥的中国舰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更换新的舰只了,而且最大的“铁爵士”号铁甲舰也只有6010吨,比起中国在德国造的那几艘萨克森都多了。一旦中国插手大英帝国在缅甸的战事,那么短期内大英帝国将不具备海上优势。但他对大英帝国最终取得胜利没有任何怀疑,所以也没有与威妥玛继续争论下去。 威妥玛微笑着对哈密敦少将道:“将军阁下,你不用过于担心,这件事还要准备很长时间,我们的军队也要从世界各地调集,帝国也要先处理了埃及和南非的事情才顾得上远东,我相信明年的这个时候才需要我们密切关注那块翡翠之地。” \ 第八十三章 工业(上) 光绪十一年的春节随着中法签订新约,安南并入中国版图而来临了,而世界也进入了1885年。 安南并入中国后,以岘港为分界,被分为越北和越南两省,越北省包括北圻和中圻,以河内为府,越南省包括南圻和柬埔寨,以西贡为府(后世的“胡志明市”)。 随后朝廷颁布了大诏,鼓励百姓迁往越南、越北二省和关外东北三省,凡愿意迁往两地者,每人可分得十亩土地,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人均耕地还不到两亩一人。不过这都不足以产生巨大的影响,虽然土地在中国百姓的心里可是很重要的,但毕竟故土难离,而真正缺少土地的穷困百姓也出不起路费。 真正造成轰动的是大诏的最后一句,凡于两地田间挖到黄金和玉石者必须交与官府,在关外现金矿或在安南现玉矿者,则需在官府登记备案后方可开采。 顿时,各种各样的谣言在民间流传开了。 “听没有,前村黄阿三财了。” “就他能什么财,癞皮狗一条。” “他不是前一阵子把他老婆陪嫁的饰都当了吗?就是凑足盘缠跑到安南去了,听他捡了快鸡蛋大的玉,卖到当铺里应是他祖传的,赚了几百两,把他老婆的饰全都赎回去了。” “鸡蛋大的玉,你骗鬼吧,我才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没听老人都南面产玉吗?这两天我就把房子和田卖了,我也到安南去。反正挖不着玉还有十亩地,比村里这几分田强多了。” “去安南还有地啊?” “我昨天从县里回来亲眼看见的,那里还有官差专门给念呢,皇上了,只要肯去,每人分十亩地。” “哥,那你也带俺去呗,我家里也没啥人,走就能走。” “好吧,乡里乡亲,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 在利益与**的双重引诱下,一场延续数十年,规模遍及整个中国的移民风潮就这样开始了。黑龙江、吉林、奉天、越南、越北五省,每年都会增加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数量的人口,尤其后来贯通越北越南的越桂线和从哈尔滨到京师的京哈线修通后,移民数量更是大大增加,到了后来,这五省的人口几乎过了关内的一些省份。而这种风潮随着以后帝国不断得到新的领土,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法国,巴黎。 冬天的巴黎银妆素裹,街上那些行驶电车的轨道都被雪埋住了,不得不停开了大多数线路。仅有的几步电车上都挤满了人。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挤电车,华脱里从他的私人马车里走了出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真是个寒冷的天气。 直到进入有暖气的办公室,华脱里才感觉好些。他把外套和礼帽放在外间的衣架上,走进内间。里面早有人在等待他,萨里蒂奇见到华脱里立刻站了起来。 “又有什么坏消息?是哪位议员的亲戚在中国的工厂倒闭了?”华脱里有些嬉谑地道。 萨里蒂奇语气平静地道:“总理阁下,这件事确实需要注意一下,现在我们许多在中国的工厂都招不到人,不过今天是另外一件事情。” 华脱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向萨里蒂奇。 “这几天,中国那位特使大人挥舞着我们赔偿的法郎,到处收购造出的机器,兰斯和克力弗甚至整个造船厂都被他买了下来,他们正在想法设法把这些造船设备运回中国。我认为应该阻止他们这种行为,我们在远东的势力已经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一旦再让中国的造船工业展上去,我们将永远失去远东。” 华脱里看着渐渐有些激动的萨里蒂奇,摇摇头道:“萨里,你言过其实了,我们在远东并没有多少利益,我们的重在欧洲,在地中海。现在共和国几乎是在和整个世界作对,我们在欧洲对抗德国人,在埃及和英国人争夺苏伊士,在达达尼尔防范俄国人。拿破仑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共和国并没有这么多资源与所有强国对抗,所以我们必须有所放弃。” 萨里蒂奇听完,道:“总理阁下,我认为您的看法是对的,共和国确实不能与所有的强国作对。但我认为我们要做的是联合俄国和英国人,来对抗德国,而不是放弃中国。” 华脱里微微笑道:“我并没有要放弃中国,中国人的动作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经问过亚森特了。” “哦”萨里蒂奇颇为意外,道:“奥布将军怎么?” 华脱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萨里蒂奇,道:“这是海军部最近提交的‘绿水海军计划’,海军部作出了详实的分析,认为鱼雷将成为海战决定胜负的力量,一旦共和国拥有100艘雷击舰,就将对英国海军产生最大的威胁。我也认为与其耗费大量的资金去建设那些永远也赶不上英国的主力舰,还不如建造这样的鱼雷舰艇,相比之下,他们花费的代价要的多。海军部已经取消了所有战列舰的建造计划。” 萨里蒂奇飞快地将手中的计划看完,道:“所以我们把那些造船设备廉价卖给中国人?” “既然中国人愿意陪上大量的资金买那些过时的东西,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总理阁下。”萨里蒂奇飞快在脑中计算着得失:“据我所知,鱼雷攻击舰艇是无法实施远洋作战的。” 华脱里道:“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6地上的德国人,我们需要大大加强6军,海军只要保护海岸就可以了。” 华脱里见萨里蒂奇还要,站起身道:“这个计划我已经提交了议会,下午内阁就将接受议会的质询。”萨里蒂奇闻言,只好闭上了嘴巴。 第八十四章 工业(中) 李鸿章在利用赔款在法国大肆购买造船设备的事,自然是方怀指使的。只要是熟悉外国海军史的人,就不会忘记法国历史上那以白痴著名的“绿水海军战略”。 历史上,在1884年以前,法国海军一直稳居世界第二的位置,他们拥有迪拜•;德•;罗姆为的一批舰艇设计天才,使得法国舰艇的设计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连高傲的英国舰艇设计师们也时常吸取他们采用的技术。 在1775年至1884年,维多利亚时代的皇家海军黑暗时代,法国海军甚至差一过了英国皇家海军。但在1884年,法国海军青年派代表人物亚森特•;奥布海军上将当上了海军部长,他认为新兴的海上力量鱼雷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决定海战胜负的将不再是庞大的战列舰而是鱼雷攻击舰,所以他一上台便立即下令取消所有的战列舰建造计划,而开始设计建造一些鱼雷艇母舰。由于鱼雷舰艇无法独自远洋作战,所以亚森特•;奥布的这一计划被称为“绿水海军战略”。 法国人直到进入90年代才彻底觉悟到了这一失误,连忙又捡起了工期拖了差不多7年的3艘“马索”级,遗憾的是,等到建成之时已经显得老态龙钟。而设计建造了“夏尔•;马特尔”级、3艘“查理曼”级等等也难以支撑起法国海军的架子,到19世纪末期,法国海军舰队早已远远落后,在公海上沦落成为一支无关紧要的力量。 方怀正是利用这一巨大的失误,大肆购买法国的造船设备,聘请那些快要失业的技术人员,反正他现在手里的法郎多的很。这次能打赢中法之战,可以海军居功至伟,方怀记得历史上,日本在甲午战争后,将中国赔款的85%都用来展海军,方怀当然不会输给日本人,除了留下少部分作为死难士兵的抚恤金外,其它的赔款方怀全部投入了海军建设中。 在他看来,一个没有强大造船工业的国家,想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是不可能的事情。历史上的中国就范了这样的错误,中国拥有“定远”、“镇远”这样在亚洲近乎无敌的铁甲舰,却因为造船工业的落后,无法对黄海海战中受伤的“定远”和“镇远”进行修补,致使这两艘铁甲舰一艘沉在自己海湾里,一艘被日本俘虏。 历史上中日海战的结果印证了这一,以中日的造船工业对比,日本已经可以建造“秋津洲”这样3800吨级的主力巡洋舰,而中国自己造的最好的军舰还只是2200吨级的岸防巡洋舰“平远”号。 从法国买回来的这些造船设备将补充到马尾船厂和大沽船厂中去,马尾船厂当年由左宗棠一手创办的时候就是用的法国设备,而大沽船厂也有很多是法国设备,所以正适合扩大这两个造船厂的规模。 除了除了扩大造船工业的规模,原有的兵工厂也需要继续展,李凤苞从德国克虏伯和毛瑟买的机器已经运回,这些机器一半给金陵机器局扩大生产规模,一半用来创办湖北枪炮厂。 一过了年,方怀就将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刘坤一升任两江总督,有这两个洋务派的铁杆在,方怀才能放心把那些毫不容易买回来的机器。 这一年多来,虽然由于中法战争的影响,中国进口不到生产枪炮的机器和钢铁,使得军事重工业的建设步伐几乎处于停滞状态,但受到战争的刺激,轻工业却得到了蓬勃的展。 由于方怀规定兵部只能在中国自己的工厂里采购军需,所以中国那些在开放工商禁令初期建立起来的工厂几乎都得到了大批的订单,行军用的帐篷、士兵穿的军服鞋袜、用来制作干粮的面粉、清洁用的肥皂还有洋火洋油等,都被大批大批的采购运往越南的前线。 可以想象,在越南的十多万中**队要消耗多少物品,每一天都是数万两银子流入这些厂家的腰包里。有了资金,这些工厂又拼命扩大规模,提高生产工艺,以获得更多的订单,到了后来上海梅林工厂甚至生产出了罐头,也被大量的采购。大量军需订单的刺激加上这个时代的轻工业门槛并不高,几乎只要几台机器和几个熟练工人就可以进行生产,使得中国的轻工业得到了飞跃式的展。据不完全统计,1883、1884两年间中国轻工业增长了200%,在数量上已经压倒外国在中国办的工厂。 更多的人投身到这种出钱少见效快的产业中去。不过也不得不指出其中的一些问题,轻工业增长率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在这之前中国的轻工业几乎是一片空白,而这些工厂还主要集中在民风较开放的东南沿海地区,尤其是长江下游和珠江下游地区,这两个地区一个靠近上海,一个靠近香港,能够就近采购机器,了解外国的生产工艺,所以展得最快。 后来这两个地区一个依托长江航运向西展,一个因为成为电子工业之都向北寻找材料,最终连成了一片,成为中国闻名世界的三大工业区之一。 另一方面,随着中法战争的结束,中国的重工业建设也开始重新起步。而由于在战争中,英、美、俄等列强乘机哄抬钢铁的价格,使得中国各兵工厂空有生产枪炮的机器,却得没有足够的材料制造枪炮。这一尴尬的情况触动了中国上层,使得他们下决心创办钢铁等其它工业。 第八十五章 工业(下) 安徽省,马鞍山。 崎岖的山路上,一行三人正艰难地行进,除了拄着木棍在前面带路的中年男子之外,其它两人都背负和肩扛着各种工具和器材,他们是刚刚在美国专门学习地质勘查归来的6允和高翔。 紧跟在中年男子后面的是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约一米七六的个子,穿着一身和众人一样的粗布灰色工作服,身后背着个硕大的木箱,箱子端还横置着一副铁做的脚架,虽然是才刚刚是二月,但十几公里的山路走下来,也让他汗流浃背,汗水顺着他黝黑消瘦的面颊不住往下流淌,挺拔的鼻尖上不时挂着晶莹的汗珠。 终于,前面出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干得热火朝天的矿坑,一群民工正进进出出,把挖出的石头一担担挑出来。 那拄着木棍的中年男子明显是此地主事的,此时笑着对背着箱子的青年道:“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这龚道挖了挖了快五丈深,开没看见矿,你们看是不是再换个地方找找。” 那背着箱子的青年是美国俄州大学毕业的6允,他曾在美国随他的导师进行过几万公里的勘查,经验十分丰富。此时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份图纸展开,地图上大致记载了方圆几十里的山川河流地容地貌。他又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不由皱了皱眉,如果这地下真的蕴含着大量铁矿,这里应该是最佳的开采位置,除非这里压根就没有铁矿。 旁边与6允同期毕业的高翔,此时撇撇嘴道:“朝廷里的那群官老爷也真是的,这找矿的事也瞎指挥,他们坐在衙门里,怎么可能知道这穷乡僻壤就有铁矿山。跟他们咱中国以前根本没地质资料,必须从头进行地质普查,他们偏偏不通,硬要什么朝廷的旨意。依我看,不要今年找出大铁矿,就是明年恐怕也够呛。” 6允没有理会高翔的呱噪,虽然他也无法想通朝廷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铁矿的,但他还是走到矿坑边上察看起新挖出来的石头。渐渐地,6允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眼神越来越亮,因为他现挖出来的这些石头虽然含铁量都不高,但后面挖出的石头比前面挖出的,铁含量都有不幅度的攀升,这种情况他只见到过一次,那是在美国西部著名的优质铁矿默西铁矿。 难道自己遇到了“铁芯矿”,这时,一个民工挑着一担石头走了出来,长年和石头打交道的6允在看到的一瞬间,霍然站起,几步走了过去。高翔看到6允的反应也不由凑了过来,当他看到6允手中的矿石,也不由呆了。 最后两人又专门下到井下,实地勘查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储量极大的一等优质铁矿。 而同样的事情在奉天的鞍山也上演了一次。这些都是方怀一手导演的,本来方怀还想在把攀枝花和包头的铁矿也出来,但后来考虑这两地的基础条件实在太差,就算建成了钢铁厂,恐怕钢铁也运不出来,所以暂时只开安徽马鞍山和奉天的鞍山两座铁矿。 江南制造总局和已经改为“东北机器局”的吉林机器局将分别在两地建立钢铁厂。不过离建成看起来很远,建设钢铁厂不仅要机器要人,还要有技术,历史上中国直到1893年才由张之洞在湖北创办第一家钢铁厂,汉阳钢铁厂。 中国现在的重工业企业看起来还很少,除了江南制造总局、广州枪炮局、金陵机器局、天津机器局、东北机器局(原吉林机器局)、四川机器局、山东机器局、福建船政局以及即将建立的湖北枪炮局这九大兵工厂外,就只有开平矿务局还勉强算得上。 这寥寥可数的几家企业对于幅员120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来,无疑是太少了。但方怀并不打算盲目扩张,一来是因为缺乏技术力量的支持,重工业并不像轻工业门槛那样低,以现阶段中国的工业底子和科学教育水平,如果大肆展重工业,只会重演“大炼钢铁”那样的闹剧,方怀的计划是利用轻工业的展和军备采购的刺激先将九大兵工厂和开平矿务局这些底子好的企业展壮大起来,再利用这些企业积累的技术和经验,由及面,逐步扩大重工业规模。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培养出中国自己的大型企业,提高国际竞争力,在低关税甚至是无关税的情况下集中保护自己的民族重工业。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就是,这样的重工业,是由于轻工业展的需要和军备采购的刺激建立起来的,而不是因为人为的或是政府政策等原因。 虽然这样看起来要慢许多,但他的好处就是这些企业的生产受到的是市场调节,而不是政府干涉。政府干涉虽然可以大大缩短重工业的建设周期,但也不可避免的产生重复建设、低质建设。历史上苏联和中国的重工业就是政策干涉的产物,几乎是两三个五年计划,就完成了重工业企业的建设,结果呢?不到几十年时间,各种各样的问题冒了出来,因为不是市场规律的产物,所以这些企业除了国家处于战争状态的时候,其它时间都是开工不足,开工不足就导致他们大半处于亏损状态。企业亏损也就无力更新老化的设备、展新的技术,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循环。 方怀宁愿现在起步慢些,把基础打牢,也不愿将来收拾那些烂摊子,因为那时候就不仅仅是企业的经济问题了,还会牵扯出一大串的社会问题,甚至影响国家的安定和民族的团结。后世那些例子无一不再警示着方怀。 中国已经落后了世界几十年,而国家的底子又这么薄,基础建设、教育改革、科技展、体制改革哪一样都是吞钱的机器,所以工业建设就再不能挥霍和浪费了 ps:昨天晚上,电脑死活上不去网,我是一办法也没有,只好今天补上,听有书友一直等到两三,半生在这里声对不起。另外,1885年汽车即将诞生,咱中国肯定要领先一步的,只是这第一款轿车和第一款货车的名字不太好取,大家能不能给意见,如果实在没有我就用“红旗”和“东风”了。哈哈哈!) \ 第八十六章 西贡 1885年2月上旬,在碧波荡漾的南中国海上,两艘漆得黝黑的巨舰破浪而来,它们正是从德国归来的“定远”号和“镇远”号。 这两艘在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定造的重型铁甲舰,虽然没有赶上中法最后的决战,但他们的回国却是在中法谈判的天秤上压上了一个重要的砝码。 “定远”和“镇远”是最新式的铁甲舰,采用了装甲堡、露台旋炮、斜连炮台等先进设计,排水量达到7335吨,装甲厚达356mm,比起曾在中法海战中大显神威的“巴雅”号装甲要厚100多毫米,而他们前后主炮的口径达到了恐怖的305mm,甚至过了许多岸上炮台的要塞炮。他们的回归,彻底改变了远东的军事力量格局。 这时,“定远”号桅盘上见习的中国水兵向舰桥上的刘步蟾报告:“大人,右前方现珊瑚礁群。” 刘步蟾闻言飞快走到罗盘前,这两艘铁甲舰是中国海军的希望,绝不能有失,他仔细比照了海图和罗盘,最后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欣喜。 “打旗号,告诉镇远,前方就是曾母暗沙,我们进入中国领海了。” 桅盘上的中国士兵听了兴奋地举起令旗,打出旗号。随即就听见镇远号上响起长长的笛声。刘步蟾对身旁的士兵道:“我们也鸣笛,让中国知道我们自己的大型铁甲舰回来了。” 听到刘步蟾的话,定远舰上的中国水兵像疯了一般,高兴得又蹦又跳,不停地拉着汽笛。看得随船的德国海军官兵不明所以。 舰长伏斯问清原因后,站到了一边,没有追究刘步蟾越权的行为。在他心中,这些中国士兵勤奋好学,勇敢而且热爱自己的国家,他没有理由阻止这些令人尊敬的行为。 “定远”和“镇远”从曾母暗沙西面绕过,然后一路向北,他们的目的地是中国南部海域新的港口,西贡。 西贡,南临南中国海,是越南最大的港口。湄公河到了下游,分成同奈河、西贡河和威古河流入大海,西贡就位于西贡河的右岸。西贡古称柴棍,意为轧棉子之村。法国人在柴棍东部登6入侵时,译称其音为:西贡。 西贡有“东方巴黎”之称,这里自法国1858年入侵越南以来,就一直作为法属印度支那的府,法国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将一座集市展成了越南最大的城市,而这里的建筑也带有浓郁的法国风格,浪漫别墅酒店、圣母大教堂、滨河街市,这些建筑让“定远”和“镇远”上的官兵以为到了欧洲,而不是回到了中国。 现在西贡码头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身穿越南白色传统长衫的本地少女,有留着大辫子从内地来的商贾,还有等着坐轮船回法国去的法国移民。他们看到两艘巨大无比的军舰驶入港口,全都吓了一跳。 这时有人看到了桅杆上悬挂的黄底青龙旗,内地来的中国移民顿时爆出震天的欢呼声,就连一些当地的越民也被他们所渲染,满脸充满了笑容。从有公元纪年开始,越南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到公元11世纪的时候分裂出去,但之后宋、元、明、清都曾起过收回越南的战争,在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华人居民的存在,所以越民对中国的认同感要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强的多,这种现象不仅是越南,在整个东南亚都存在。 而此时那些法国移民则有些目瞪口呆,这么大的军舰,他们很多人在法国都没看到过,却在中国看到了,两艘军舰矗立在他们面前就像两座山一样,舰上那305mm的**显得狰狞而恐怖,他们不敢想象和这样的军舰作战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一推车一推车的煤送上“定远”和“镇远”,他们上一站补充燃料还是在新加坡。西贡曾经作为法国在远东的重要港口,码头有专门的煤仓,中**队占领这里后接管了法国殖民政府的一切,也顺道接管了码头的仓库。 此时管理仓库的吏正给刘步蟾和林永升又是作揖又是磕头,不过刘步蟾只是冷冷回应着。在西贡补给后,“定远”和“镇远”得前往日本长崎粉刷防蚀漆,对于这个和中国几乎同时起步的国家,刘步蟾有着深深的戒心。 其实这次去日本也是无奈,因为整个远东,除了中国马尾船厂的船坞,就只有日本长崎的船坞能容得下“定远”和“镇远”这么庞大的铁甲舰。而马尾船厂的大型船坞此时正为了迎接那些从法国买回来的造船设备进行扩建。 上书房。 方怀向一众军机大臣道:“此次中法之战,水师虽居功至伟,却也损失惨重,福建水师几近全军覆没,其它三大水师的那些船也是十不存几,所以朕决定把福建水师、广东水师并入南洋水师,以后我大清就专门展南洋、北洋两大水师。” 奕忻一听,出声道:“皇上,如此一来,那南洋大臣、北洋大臣的职分只怕也要变一变。” “恩……”方怀想了想道:“北洋大臣还是由直隶总督兼着,掌管奉天、直隶、山东、江苏、浙江五省海防,至于南洋大臣就改由两广总督任此职吧,他管福建、台湾、广东、越北、越南,也是五省。” “喳”奕忻退了下去。 方怀这时问彭玉麟道:“张之洞调走后,吏部拟由谁出任两广总督啊?” 彭玉麟看了一眼奕?道:“臣等商量了一下,拟由甘陕总督曾国荃出任两广总督。” 方怀闻言微微皱眉,曾国荃和奕?的关系好他是知道的,彭玉麟定是看着奕?的面子推荐的曾国荃。但曾国荃是将不是相,现在拿下越南后,两广已无外患,需要的是一治理民生的长才。 “曾国荃朕还要留着他帮朕看守西北,你们再换个人吧。” 奕忻闻言上前道:“如今广东已成为我大清之地财税重地,需一通晓洋务的得力人手,臣保举江苏巡抚丁日昌出任两广总督。” 方怀看看这位至今还不肯投靠的皇叔,丁日昌是李鸿章的死党,奕忻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目的不言而喻。凭心论,丁日昌倒是大清这么多官僚中少数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但如果让他当上广东总督,这南北洋就都抓在奕忻一派手中。 想着方怀笑笑道:“丁日昌朕也有用处了,鲁豫总督的位置就是给他留的,你们再推个人出来吧。” 左宗棠道:“臣推荐四川巡抚丁宝祯,丁宝祯于山东、四川两任巡抚,建成了山东和四川两大机器局,以其出任南洋大臣再合适不过。” “丁宝祯”方怀默默念了几遍,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南洋大臣的职位是块香饽饽啊,不过方怀本来的意思就是求平衡,此时头道:“那就丁宝祯吧。” \ 第八十七章 放虎纵狼 养心殿。 方怀正在召见聂士诚、刘铭传、左宝贵、刘永福、冯子材、徐邦道等一众6军将领和吕翰、许寿山、林泰增、邓世昌等一众海军将领。殿中烧着炭炉,在这晓春时节倒也不显得太冷。 由于打了胜仗,众人都很高兴,而方怀的博学多才就连留学西洋的林泰增等人也感到佩服,所以君臣倒是相处甚欢,很快就混熟了。方怀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人高高在上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值事的太监进来通报,左宗棠有要事求见。 方怀头,左宗棠就捧着一份奏折走了进来。 “这么俄国人没有退兵,反而越来越猖獗了?”方怀看着左宗棠刚递上来的奏折。 左宗棠低头道:“是的,皇上。新疆不断现俄国人的队人马,而蒙古达尔汗也传来消息,在巴彦郭勒也现了俄国人的骑兵,而且漠北蒙古的一些盟旗还有俄国使者出没的迹象。”达尔汗是漠北蒙古中坚定的中国派,历代都与大清结亲,他也是清朝在漠北蒙古的眼线和有力棋子。 方怀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现在又不禁表现了出来。这时,突然两个人站了出来,赫然是左宝贵和刘永福。 “臣愿带兵前往击退俄国人。”左宝贵和刘永福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看到两人不约而同的表现,方怀原本因为俄国进犯而有些郁闷的心情不禁好了许多。 “是要给俄国人颜色看看,不要让他们瞧了咱大清。”底下奕忻不由拧起了眉头,但没等他话,方怀接着道:“不过国家刚跟法国人打完仗,库里没什么银子,所以这仗咱们只能打,给他们个教训,再把俄国人赶出去就行了。” 左宝贵和刘永福见方怀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喜不自胜,可惜方怀并没有完。方怀这时对刘永福道:“刘爱卿,朕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威名,所以朕一直想见你一面。授勋那天没有时间,今天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想替朕去打俄国人,朕很高兴,但黑旗军刚刚归国,人员不整,枪炮不齐,又连番征战,朕想你们还是先休息休息。” 刘永福一听,顿时把脖子直了起来:“多蒙皇上照顾,补充人员及枪炮,黑旗军如今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全军将士都想着为国杀敌报答皇上,臣若是不能在皇上这里讨下这份差使,回去也无颜见手下的将士。” 方怀见手下又多了个一心想打仗的,真不知应该是为难还是应该高兴。“可是黑旗军大都是南方人,到西域或是漠北作战,只怕会水土不服。” 刘永福这时拱了拱手道:“臣听闻当年左大人也是率南兵入西疆,不照样击退了敌寇。更何况此次皇上补充给黑旗军的士兵多有来自北方,惯于马战。臣虽不敢自比左大人,却也从不干力所不能及之事。” 方怀笑了笑,自己下面左的都是中**事上的天才,但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左宝贵火爆,聂士诚细密,刘铭传稳重,冯子材老辣,徐邦道狡诈,而刘永福则是桀骜不驯。 当众人为刘永福这几句不客气的话微微色变的时候,方怀却微笑满面。要知道方怀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几岁,早就磨光了少年人的那些棱角,有的只是良好的涵养。 左宗棠此时众人脸色微变,微微站起身,插话道:“刘军门切莫大意,在下率兵初到新疆时,军中也曾生了大规模的殁疾,若不是有江南胡庆余堂一直供应行军丹药,只怕难免一败。” 方怀听了微微一动:“左爱卿的可是那红商人胡雪岩开的胡庆余堂?” “皇上也有耳闻?”左宗棠颇为意外道:“那胡雪岩确是一奇才,短短二十多年时间,从无到有,如今已是富甲一方的江南药王。” 方怀头道:“自神农尝百草,便有中药,可如今我们连药术也已落后于洋人。朕有意振兴我大清药术,你找个时间把他叫到京城,朕要和他谈谈这件事。”左宗棠了头。 方怀这时看向刘永福道:“好吧,朕答应让你。朕再给你六千蒙古骑兵,你帮朕把漠北守住了。”方怀再看向左宝贵,郑重地道:“湘军出兵新疆,也不要太出格了,只准你追到阿兰山口。大清眼看着步步见好,需要一段太平日子把咱们的工业搞上去。正所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以而用之,你们知道为什么法国人明明打输了却可以不赔款,那是因为他们国力比咱大清强,你们不要以为打赢了法国几万人,就目空一切,真要是把法国人逼急了,咱大清的这底子就得打烂,咱中国就得回到以前那样任人家宰割的日子,所以朕忍着和他们签了和约。“ “你们都是带兵之人,就该知道孙子的那句话。‘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也。’你们的一个不心,就可能断送这个国家的前途,我希望你们牢牢记住。现在忍气吞声,是为了将来报仇雪恨。等大清将来强大了,仗有的是给你们打。” 左宝贵和刘永福面色凝重地答应下来,他们都听出了方怀话语中包含的暗示和警告。但其它人见两人得了差使,全都眼红不已,尤其是冯子材,他听俄国人再次寇边的时候就想站出来,但考虑这才第一次和方怀交谈,还不知方怀的心性,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就被左宝贵和刘永福抢了差使去,冯子材那个悔啊,不停地揪着自己那花白的胡子。 等到方怀完,冯子材再忍不住了,抱拳道:“皇上,罗刹人犯我大清多年,臣一直恨不能与之过过手,此次两位军门出征,臣愿附随骥后,鞍马坠蹬,便是为一卒也毫无怨言。” 徐邦道一听,也道:“皇上,罗刹人与我大清疆界相交处足有数万里,两位军门虽是能征惯战,却也难免让罗刹人钻了空子,臣愿随之一同出征,以补智者一失之憾。” 方怀眼见聂士诚和刘铭传也有要言的迹象,连忙拦阻道:“你们的心,朕都知道,但现在不是和俄国人开战的时候,如果大量想北边增兵,只会使得局势紧张。朕还有些想法要你们帮朕去做,过两天就交给你们,待你们听过朕要你们做的事,仍要出征北疆朕绝不阻拦。” 冯子材和徐邦道相视一眼,各自坐了下去。 (周排行榜还差一上榜,大家帮帮忙啊,半生在这里谢谢了。) \ 第八十八章 穹甲铁甲之争 “你也来听听。”方怀让太监搬来一把凳子让左宗棠坐下,接着转头对林泰增、邓世昌等一众海军将领道:“我们刚才到哪里了?” 林泰增低头道:“适才皇上讲到‘定远’和‘镇远’将要回国之事。” “是啊。”方怀头,道:“‘定远’和‘镇远’要回来了,咱大清也有自己的大型铁甲舰了,你们知道我大清在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和德国汉堡船厂定购四艘巡洋舰的事吧?这四艘巡洋舰今年年底也能造好了。” 性子最是跳脱的叶琛此时一听,抢着道:“听了,是这四艘新式的巡洋舰全要划给北洋。皇上,是不是这样?” 方怀呵呵一笑道:“这次缴获的法**舰不是全归你们南洋水师了吗?你们有‘勇’(原巴雅号),‘海天’(原都威尔号),还有‘应瑞’、‘肇和’、‘同安’(原拉加利桑尼亚号)、‘凯旋’、‘胜利’,光铁甲舰就有六艘,装甲巡洋舰也有四艘,你们总不能让朕的北洋水师唱空城计吧。” 众人不由宛尔。叶琛摸摸脑袋,道:“那这四艘新式巡洋舰是什么样的?不许咱们要,过过干瘾总行吧。”众人作不出他那不拘礼数的样子,却也全都望向方怀。 方怀笑了笑道:“这四艘巡洋舰是徐建寅、魏翰他们综合英德两国提出的方案而设计,后来又参考你们俘获的‘扬武’号进行了改进。舰长三十一丈,排水量3500吨,航与‘扬武’号同为我大清的‘武’级巡洋舰。现在在英国开工的两艘是‘振武’和‘定武’,而在德国开始建造的是‘武’和‘威武’号。四艘全部是最新式的装甲巡洋舰。”对于皇上话里蹦出洋人的词汇,这时众人也都适应了。 叶琛吸了口气道:“舰身这么长啊,快赶上‘勇’号了。”邓世昌等人也有这样的感觉,3500吨的巡洋舰竟然比6000吨的“勇”号长出十多米,要知道“勇”号舰长才81米。虽然这是由于巡洋舰与铁甲舰的差异造成的,(注1)但也确实突出了这四艘巡洋舰的特。 这时“凯旋”舰管带,在马江海战侥幸逃生的张成皱眉道:“敢问皇上,这四艘铁甲巡洋舰可是于水线置铁甲?” 方怀微笑着摇摇头:“这四艘巡洋舰采用都是装甲堡设计,张爱卿有什么看法吗?” 张成抬头道:“臣不知这军舰是何人设计,但在臣看来,巡洋舰就应该像个巡洋舰的样子,航才是其真正的价值,那种硬往巡洋舰上加装甲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到时候造出来的军舰只能是装甲不如铁甲舰、航不如真正的巡洋舰的四不像。” 张成的话得极不客气,听得叶琛冷冷“哼”了一声,不过方怀依旧没有生气,望向林泰增道:“林爱卿,你怎么看?” 林泰增想了想,低头道:“臣亦以为铁甲舰与巡洋舰乃截然不同之二物,恐难以制一船而兼擅其胜。” 看来林泰增他们受英国的大海军思想侵袭很严重啊,方怀此时笑了笑道:“如果李鸿章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看法。” 张成闻言执扭地道:“这是为什么?看看现在海军力量最强大的英国舰队,他们的巡洋舰都是追求高度的穹甲巡洋舰。” 方怀看着这些中国海军的将领道:“对于像英国那样的海军大国来,因为国力雄厚,拥有的军舰数量众多,门类齐全,他们可以奢侈到为专门的任务而设计专门的军舰,各类军舰都有各自不同的用途,铁甲舰就是为了执行大规模海战,而巡洋舰的用途就是平时是保卫商旅、巡弋护卫海外殖民地,战时执行侦察通信,破坏敌方海上运输线,袭击商船,他们用专门的军舰干专门的事,绝不混淆。但咱们有那个实力吗?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像定远和镇远这样的铁甲舰一艘就要170万两银子,咱大清造的起几艘?” 众人听了不由露出深思的表情,邓世昌这时已经开始头道:“对于拥有大量铁甲舰的海上霸主英国来,增加一种用铁甲保护的巡洋舰对他们确实无甚价值。但对咱们只有十几艘主力军舰的大清来,这就意味着可以让造价较低的铁甲巡洋舰来干铁甲舰的活。如此一来,咱们就花较少的钱,而买更多的军舰。咱们的那位邻居日本就是这么干的,他们买的‘金刚’、‘比睿’都是铁甲巡洋舰。” 吕翰、许寿山这时也开始头赞同邓世昌的观,方怀道:“其实到底要买什么样的巡洋舰,是穹甲巡洋舰还是铁甲巡洋舰,朝廷里也为之争论了很久。以现在大清的底子只能是紧守着自己的家门,而不会是远渡重洋去侵略他国,所以朕选择了铁甲巡洋舰。朕也希望你们都能架上铁甲舰,但现在国家没钱啊,你们只有驾着巡洋舰去和铁甲舰作战,朕希望你们能勤练士兵,以士气补器具之不足,好好守护我大清的万里海疆。” “谨尊皇上圣旨。”众人这时全都跪了下来。 方怀先让众人平身,然后道:“江南海军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也快毕业了吧?” “是的,皇上。”新任的南洋水师提督吕翰此时头,对方怀道:“臣来时曾去过江南海军学院,日意格院长还要我问候皇上。” 叶琛此时也道:“皇上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现在江南海军学院修得可大了,就在吴淞口边上。” 方怀笑了笑,指着一叠奏章道:“朕是俗事繁多,脱不开身啊。你们看,为了和你们见个面,就积了这么多奏章没改,估计今晚又没得睡了。” 众人不由面面相眙,而其中左宗棠最清楚方怀的辛劳,微微出声道:“国家离不开皇上,皇上要多多保重龙体啊。” 方怀听到左宗棠的声音道:“左爱卿,要不你替朕去走一趟如何?朕出门实在动静太大了。” “皇上,臣也脱不开身啊,最近兵制改革的事……”左宗棠无奈地道。 方怀轻轻一拍脑袋道:“朕怎么把此事忘了,兵制的事哪离得开你啊。要不这么着,李鸿章也快回来了,他不是还兼着海军衙门的差吗?让他去好了。” 着方怀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林泰增、邓世昌等人道:“你们到上海去等李鸿章,他去了后,让他先别着急回来。‘定远’和‘镇远’要到日本去修理,让李鸿章带着水师和定镇二舰一起去日本,一来看看日本的情形,二来扬扬我大清的国威。咱们也学学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人了头。 注1:铁甲舰的对手是敌人的战舰,因而它要求的是高防护,重火力,故而船身宽而短;而巡洋舰设计出来是为了猎杀敌国的商场、运输舰,进行破交作战所用,要求的是高航和尽量多的火炮数量,因为那些商船和运输舰不可能有铁甲舰那样的装甲,所以为了布置更多的火炮只有加长舰身。 第八十九章 兵制改革(上) 京城,礼亲王府。 一过了正月,端郡王贝勒载漪就到世铎这里串门的来了,笑嘻嘻地给世铎问了声好:“五叔,您年干可过得好啊?” 世铎瞟了载漪一眼道:“是你子啊,坐吧。” 载漪这时声道:“五叔,听朝廷里要改兵制?” 世铎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看向载漪道:“这事皇上已经询问过朝中大臣了,军机处拟的折子这两天应该就要下了,怎么,你子又有什么想法?” “我不是帮我那群兄弟打听的吗。”载漪又伸长脑袋道:“我听旗兵都不要了,全部改练新军?”世铎头。 载漪一听急道:“那怎么成?这样不所有兵马都抓在他们手里了啊?您和九叔怎么也不拦着啊?” “拦着?”世铎冷冷一笑道:“你是没看到朝堂上的杀气,怀塔布刚站出来了两句,就被皇上问住了,‘新军与旗兵孰强?’换你子怎么答话。” 载漪一听顿时蔫了,新军的战斗力是摆在那里的,哪个掌旗的王爷也不敢旗下的兵比新军强,那可是跟洋鬼子真刀真枪干过的,载漪只得嘟囔道:“那也不能由着他们胡闹罢,旗下的那兵都是祖宗留下来的,谁家舍得啊。” 世铎此时一脸寒霜道:“可惜他们聪明,咱们也不笨。皇上这次挟大胜之威,一心裁汰旗营,编练新军,拦是拦不住的,但咱们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载漪疑惑道。 “我和几位王爷已经上书,遣散旗兵,耗资甚大,且士兵流于乡野,易生变乱。旗兵并非无一战之力,请准以旗兵改为新军。” 载漪一听,顿时兴奋起来:“那折子准了?” 世铎微微一笑道:“当然准了,你别看皇上年纪,但聪明的很,国库里还有几两银子,而且他要硬是逼着那些王爷惹出几场祸事来,只怕他也不好收场。” 载漪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兵制改革的事情还是定下来了。 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计算,除了方怀插手编练的六镇新军外,全国共有旗兵、绿营、勇营、防军、练军、团练等各种各样的军队八十多万人,这个结果把方怀吓了一大跳。后世即使像美国那么强的国力,他的常规6军好像也不过一百多万人。更何况在生产力远远落后的今天。这么沉重的包袱,难怪中国的百姓会那么苦。 清朝的军制大致可分为兵、勇、丁三个层次。兵即是朝廷的常备军,数额、编制、薪金都有定制的“经制兵”;勇即是官府出饷临时招募“官勇”,有事时编练为“勇营”,无事时则遣散;丁即是散处与各地的团丁,是朝廷允许的地方团练武装,也就是官绅组织的“民兵”。 其中旗兵、绿营、练军属于朝廷常备军,旗兵总兵力共约13万人,又分为“禁旗”和“驻防八旗”两种。凡入“禁旗”者皆是满族子弟,主要负责拱卫京师;“驻防八旗”则是汉军八旗、蒙古八旗、满州八旗都有,分驻各省及重要城镇。 绿营则是当初满清入关时收编的汉兵展而来的,后来招募的也都是普通汉族子弟。因为所用的旗子颜色是绿的,所以称为绿营。绿营编制以营为单位,设管带一人,每营500人。绿营原本是清朝主要的国防力量,但在太平天国战争后被全面淘汰,现在只剩下不到10万人。 至于练军,它是由绿营展而来,又与绿营不同,所以清廷只能让各地官府招募“勇营”以对抗太平军,却没想到却挥了出人意料的奇效,湘、楚、淮三军就是“勇营”的典范。在太平天国战争结束以后,清廷对一些绿营开始进行改造,以湘军将领和湘军营制对绿营加以编练。具体做法是从直隶绿营中抽调精壮加以训练,操演完毕仍回原地驻防。因为这些军队既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勇营,也不是原来意义上的绿营,故定其名为“练军”。他们战斗力比绿营稍强,但在编练过程屡次受清廷的干预,成效甚微,**习气如故。他们约有15万人左右,集中在东北和京畿附近。 方怀觉得讽刺的是,这近四十万常备“兵”竟然不是主要的作战力量。历次战事,包括这次中法之战,主要战力反而是低人一等的“勇”。 湘军、淮军、楚军这些在镇压太平天国起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部队都是“勇营”,他们表现优异,取得了与绿营相同的的地位,成为清廷对内镇压对外御悔的唯一武力。 不过这一部分武力有个特,就是掌握在汉族官员手中,这使得清廷极为不放心,到太平天国战事结束后,其大部分被裁撤,像当年足足有四十万精锐的湘军现在已不足十万人。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勇营”都像湘军那样,淮军和楚军由于李鸿章、左宗棠的关系保存了下来,淮军现在有七万大军,楚军也有六万人马。他们分别驻防各地,取代趋于瓦解又恢复无用的绿营。而他们的地位和拿的军饷这时候其实已经和绿营一样,因此楚军和淮军这样升级的“勇营”不再称为“勇营”,而改称“防军”。 在“勇”以下就是大清军队最低层的“丁”,他们大约有20万人左右。在中法之战中出过力的桂军、滇军就属于“团丁”的阶层,不过在后世的记录中,这些代表大清军队最低层的团练武装似乎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八旗子弟兵要强悍得多。 \ 第九十章 兵制改革(下) 新编的大清6军共三十六个师,其中旗兵变为十个师,除了驻守京畿的两个禁卫师,其余分别是正红、正黄、正白、正蓝、镶红、镶黄、镶蓝、镶白各一师; 再然后是,湘军七个师,淮军五个师,楚军四个师,以及装备了缴获的法国武器的滇军桂军四个师。 这三十个师,加上原来的六镇新军,就构成了新编的大清6军。绿营、练军和大部分的团练转为地方保安部队或开到边疆去进行军屯。新编的大清6军的只留下了52万人,方怀倒想像后世那样一个国家动辄几百万的军队,但这无疑是痴人梦。历史上到一次世界大战爆前,意大利的常备军都还只有25万,以中国的工业水平甚至连这52万新军三分之一的弹药消耗都制造不出来。在这样的条件下,这么多军队已经是中国能承受的现代军队的极限。 后世对这次军事改革的评价是“其效不彰,其例可援”。在这次改革中,有大量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尤其是已经基本丧失战斗力的八旗兵大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而且像义务兵役制等问题也没有解决,但他毕竟开了中国近代军事变革的先河,其中的一些章程,如:士兵年龄必须在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身高必须在五尺(大约1.65米)以上,有抽烟、赌博、嫖娼等恶劣作风问题的官兵一律淘汰以及将士兵的资料严格的登记造册等等,对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还是起了积极的作用,在这次改革中,方怀他们甚至仿效西方制定了一部《大清步兵操典》。 方怀立下规矩,改编后的番号是活动的,军饷也是按等级,番号一到十的师排在第一等,现在只有6支部队,乃是由“护国六镇”改编而来的六个主力师,他们代表第一流的王牌主力师。采用的是“三三”大编制,一个师有三个旅,一个旅有三个团,全师人数过2万人。只要番号排在后面的师战斗力能过“护国六镇”,就可以取代他们的番号,即便只是赶上“护国六镇”的战斗力,也可以得到前十的番号。 在方怀看来,军人就应该有不服输的劲头,为此他特地空出了四个番号。 但方怀这么做,不但激励番号排在后面的部队,同样也刺激了排在前面的“护国六镇”。即使在几十年后的二次世界大战中,帝国6军拥有了几百个主力野战师,但前十的番号依然只有六个师。方怀恐怕没有想到他今日之举,为这个国家培养了六支多么恐怖的部队。 除了一到十的番号,第十一到第二十的番号也是不固定的,他们虽然定位上不如前面的部队,但也代表甲等的主力野战师。基本上采用的是“四四”大编制,即一个师下属两个旅,一个旅下属两个团,加上师属警卫营、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一个师在一万三千人左右。不过然而现在看来,这十个师中,除了其中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四个师因为是来自滇军和桂军,装备了缴获的法国武器,具备一定的战斗力外。其它的六个师全是八旗旗营改编过来,完全是一副烂摊子。 如此别别扭扭,好像新媳妇嫁人一样把军制改了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方怀自然知道礼亲王世铎他们死抱着那些不能打仗的军队有什么用。在他们手里,军队就像个生钱的机器,吃空额、走私鸦片、倒卖枪炮、贩卖人口几乎无恶不作。不过现在要解散旗兵,方怀还真拿不出这笔遣散费。现在三十六个师中,除了滇军桂军改编而来的装备了缴获的法国武器,其它的师就只有原来是新军六镇的六个师装备了新式枪炮。 所以方怀忍了下来,他的做法是不与落后势力作正面冲突,而是去培养先进势力,让先进势力逐步壮大,让先进的势力去击倒落后的势力。这种做法几乎贯彻于方怀的一生中,包含了他在军事、政治、文化等各个领域的改革。 不过方怀也没有对那十个八旗师放任自流,毕竟那也是中国国防力量的一部分。方怀对中国的事情很清楚,那就是在“法治”的同时还需要“人治”。 “你知道朕找你来有什么事吗?”方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荣禄道。 荣禄低着头,眼神疑惑地道:“臣不知。” 方怀此时一甩手道:“那朕就来告诉你们,朕要你去任第十三师师长你敢不敢?”第十三师是除拱卫京师的禁卫十一师和禁卫十二师外满族八旗子弟最集中的地方,禁卫十一师和禁卫十二师是由原京师十二营改编的,而第十三师则是驻守在奉天的旗营改编而来,奉天是清入关之前的都城,就是现在也是清朝的陪都,所以第十三师的旗兵多是满族人。 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第十三师的旗兵大都是正红旗,以致十三师被称为“正红旗”,而正红旗的旗主就是礼亲王世铎。荣禄是方怀必须从顽固派那边拉出来的人,不能为我所用也必须除掉,他的活动能量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方怀就是要他交上十二师这份“投名状”。 “臣遵旨。”荣禄脸色没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鹜,不过他很快低下头掩饰了起来,就连方怀也没有看见。 方怀嘴角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你这几个月闭门思过还是有些成效的嘛,那你就去吧。”荣禄领旨退下。 \ 第九十一章 正红旗 在中国的东北有一片被山岭环绕的的平原――东北平原。东北平原又大体上可分为三部分: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之间的一块,主要是由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冲积形成的,所以称为三江平原;南部的一块主要是由辽河冲积而成的,称为辽河平原;中间的一块,是东北平原的核心部分,主要是由松花江和嫩江冲积而成的,称为松嫩平原。 光绪朝的时候,松嫩平原的北部和整个三江平原,还是一片长满野草的大荒原,东北绝大部分的居民都分布在松嫩平原南部和辽河平原上,其中奉天省占据了大部分,而这个时候东北的经济能够在全国数的上城市也只有奉天。 “这不是荣禄兄弟吗?咱们新任的师长就是你?”十二师19旅旅长和英看到荣禄满脸笑容道。 荣禄此时笑眯眯地头。 和英看着荣禄道:“早知道是荣禄兄弟,我***就不忙活了,这些天全营折腾得鸡飞狗跳。庆郡王他老人家可好啊?”和英是满洲镶蓝旗出身,他的外婆是庆郡王奕?的奶妈子。 “几位王爷身子都安康,来的时候还要我给你带好。”荣禄依旧满面和气地道。 和英这时往自己的虎皮大椅上一躺,懒洋洋地道:“荣禄兄弟,你来了我这就尽管放心,吃的、玩的、拿的少不了去,要是下面哪个敢甩脸子给你看,你告诉我,我去扒了他的皮。” 荣禄呵呵笑了笑道:“那就多仰仗和英兄弟了,只是这十二师还一位旅长呢?” “你是佟林那子吧,他不知道你今天来,现在估计还在醉香楼的窑姐怀里躺着呢?”和英着话,一个穿着上校军服的人狼狈跑了进来,连上下的扣子都扣错了两颗。 荣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看着跑进来的人。和英这时站了起来,道:“林子,这是荣禄兄弟,都是自家人。” 佟林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衣服扣好,给荣禄见礼。 “免了,都是不出八门的兄弟,我们还是先到下面去看看,我来了也总要混个脸熟吧。”荣禄依旧笑面佛的样子。 “那是,那是。”佟林连连头,而和英则微微一皱眉,不过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三人带上亲兵侍从,在营区绕了一圈,最后绕到仓库附近。就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吆喝声和笑声,间或还有女子的声音,和英、佟林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荣禄满脸微笑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火盆烤着,几个军官正在那里打麻将,旁边还坐着几个穿着士兵衣服的“雏”。 看到大门被推开,荣禄、和英、佟林几个人走了进来,几个军官不由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几个人连忙推开怀里的几个姑娘,站了起来。“两位旅座怎么来了?” 佟林这时连忙上前道:“这是新来的师座。” 几个军官听了刚要上前见礼,荣禄突然把脸沉了下来,道:“此地乃存放弹药的仓库重地,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几人相视一眼,一个长得矮胖的站出来,笑道:“今日是标下的寿日,所以找几个兄弟在这里随便聚聚,不想惊扰到大人。” “随便聚聚?”荣禄的眼光冷冷扫向几人道:“你们不知道新军的章程吗?聚众赌博、无事饮酒、营中**,哪一条都是死罪。” 那矮胖的军官微微一愣,旋即冷笑道:“师座未免题大做了吧,打打麻将、喝酒、找几个姑娘作陪哪一营哪一军没这回事啊,您至于吗?”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地,一道耀眼的光华闪过,那矮胖军官的头飞了起来,鲜血从颈中喷出,溅了荣禄一身。此时荣禄握着从腰间抽出来的刀,血从刀尖上滴落地下,而他整个人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显得格外狰狞。 仓库中所有人都吓傻了,只有荣禄若无其事将刀还鞘,然后从袖子中扯出一块白手绢,擦了擦脸。“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拖下去砍了。” 身后几个吓得身体有僵硬的士兵连忙跑上前把几个面无人色的军官拿下。几个军官这才反应过来,放声大喊道:“我们是黄带子(注1),你不能杀我们啊,你不能杀我们啊……” 荣禄眼角都没有动一下,转过头看向和英与佟林道:“我刚才在营里还看见不少年纪大了的,过两天让他们都各自回家去吧,我也知道这几年例钱少了,旗里人难过,私下里我会给他们笔银子。没办法,这都是皇上逼的啊,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要尽量少让人抓住把柄。” 和英与佟林此时连忙头,荣禄拍了拍两人肩膀,笑道:“吃这碗饭就要有端这碗饭的本事,今后好好练兵,这些人马迟早有用得到的时候。” (这个星期冲击榜没什么希望了,现在还在十五名徘徊,下个星期页强推,希望大家帮忙把击、投票上去,半生谢谢大家了。) 注1:皇家子弟,也叫“皇族”,号称“天潢贵胄”。清朝的皇族,是从太祖努尔哈赤父亲塔世克辈份开始算起,然后按嫡旁亲疏,分做“宗室”和“觉罗”两大类。凡属塔世克本支,即努尔哈赤及嫡亲兄弟以下子孙,统统归入“宗室”;再就是塔世克叔伯兄弟支系的,都叫“觉罗”。按照清朝政府的规定,宗室腰系黄带子,觉罗身系红带子,用以显示身份的特殊。故此宗室也俗称黄带子,觉罗呼红带子。不过比较起来,觉罗的血缘要远一些。所以尽管他们的地位比一般民众仍显优越,也高于“从龙入关”、同样受到优待的八旗兵弁及家口,但比起嫡裔宗室,还是相差了一大截,更确切地,清代皇族也就是指属于宗室的那部分人。 \ 第九十二章 镶蓝旗 山东禹城,6军第二十四师驻地。 二十四师也是由旗营改来的一个师,有“镶蓝旗”之称,只不过二十四师的士兵多数是汉军八旗出身,所以番号没有排入前二十。 副师长王铭恩此时带着两个旅长和一大帮卫兵在火车站的出站口转来转去,肩膀上四颗银星的大校肩章和他那一脸的肥肉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火车已经到站了,但左右找不到朝廷派来的新任师长丁汝昌。据这位师长出身淮军,后又担任水师的提督,曾经出使过西洋。王铭恩对自己那底子明白的很,少时斗鸡遛狗,没学什么本事,全靠了祖上的荫庇,才迁了登州总兵,兵制改了之后又蒙庄亲王提才坐上了二十四师副市长兼代理师长的宝座。要帮着上下弄银子,他还没什么问题,但要打仗练兵,自己那本事早晚把命丢了。 王铭恩正想着什么时候向朝廷辞官,结果朝廷派了新师长来了。所以王铭恩对接替他的丁汝昌是一嫉恨都没有,反而有大旱逢甘霖的感觉。 王铭恩等了许久都不见丁汝昌,便随手拉住一个从火车站里面出来的“农民”道:“老头,你有没有看到丁军门?”在他想来丁汝昌这么一个大官在火车上,应该整个火车的人都知道了。 那农民打扮的“老头”扛着一个硕大的藤箱,把前面的视线都给遮住了,听到王铭恩的话,他微微一愣,转过头来看向王铭恩。 不过王铭恩没等他话,便越过他,向他身后走去。两个身穿崭新军服的尉官提着行礼走了出来,是王铭恩派去接丁汝昌的两个军官。 王铭恩快步走上去道:“丁大人呢?” 两个尉官连忙指着前面的中年人道:“丁大人在那里。” 这时前面那个农民打扮的“老头”已经放下肩膀上的藤箱,走了过来:“在下就是丁汝昌。” 王铭恩一见,脸上不由有些尴尬,忙双手抱拳施礼道:“铭恩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着连忙向丁汝昌引见身后的两位旅长。 丁汝昌此时一身土布褂子,里面是灰色的棉袄,看上去倒真像个农民。其实丁汝昌不过四十多岁,只是多年战阵,后又在海上饱经风雨,使得他看起来比一般人苍老许多。丁汝昌抱拳道:“汝昌初到此地,还靠诸位多多关照了。” “岂敢,岂敢。”众人连忙还礼。 王铭恩这时一瞪那两个尉官道:“你们两个怎么让丁大人自己抗箱子?” 丁汝昌笑着道:“莫怪他们两个,自己抗就不用叫脚夫了。本来我想自己来就行了,所以特地没传军服,以免在火车上注目。没想到你还派了他们来接我,正好省了脚夫钱。” 王铭恩连忙让身后的士兵接过丁汝昌的箱子,没想到那士兵双手一沉,差没提得起来。 丁汝昌笑笑道:“箱子里都是我这几年在西洋买的书,挺沉的。到洋人那去了几次,大开眼界啊,咱中国要再不向洋人学习,就永远也赶不上洋人了。” 王铭恩满脸堆笑地连连头,而身后原本有些轻视丁汝昌的几个军官神情都端重起来。铭恩道:“丁大人,营中已经略备了些水酒,为您接风洗尘。” 丁汝昌摇摇头道:“酒不着急喝,先去看看军队,皇上对编练新军的事看得很紧,我现在心里一底都没有。” 王铭恩脸上有些尴尬,不过丁汝昌要看,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道:“大人如此高风亮节,我等佩服,那就先去看看。” 一行人回到二十四师的驻地。王铭恩立即让几个旅长去集合部队。 随着一阵急促的哨声和口令声,整个营区像开了锅一般,到处是脚步扬起的尘土。丁汝昌此时已经换回了他的军服,赫然是两颗金星的中将军服。在这次兵制改革中,方怀也仿效西方建立了军衔制度。在整个大清6军中,除了刘铭传、聂士诚、左宝贵、冯子材、刘永福、徐邦道六人,因为在中法之战中立下战功,又率领的是王牌主力师,被授为中将外,就只有丁汝昌因为担任北洋水师提督而以师长之职被授为中将。 丁汝昌换上军服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着混乱的营区不由一皱眉。 王铭恩一直心地陪在丁汝昌身边,看到丁汝昌的神情,忙道:“下官治军不严,还请丁大人治罪。” 丁汝昌摆摆手,走到一片集合好的队伍前,王铭恩忙上前道:“这是26旅第1团第1营。” 丁汝昌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道:“一个营不是应该有500人,怎么少了100人?” 王铭恩一听顿时汗冒了出来,连忙凑到丁汝昌耳边,现在二十四师的旅长、团长虽然都是旗营出身,但底下的营长、连长被朝廷换了个遍,不是新军调来的就是从6军大学里出来的,人多嘴杂,现在干很多事情,他都不得不心翼翼,生怕会传出去。 “大人不知,这新军是由旗营改编而来,当初各旗营报上的是满额的号头,因而现在各团各营都留有空头。您也知道,这上上下下都在章程外有用银子的时候,所以这空头也没人提。” 丁汝昌闻言眉毛就立了起来,从军这么多年,对大清这些破事他也遇见得多了,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军队里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两天,把各团各营的缺额全部报上来。” “听大人吩咐。”王铭恩答应一声,旋即又在丁汝昌耳边声道:“丁大人,其实这校阅的时候找百姓凑凑数,只要风刮不倒就行了。” 丁汝昌冷冷看了一眼王铭恩:“那要是打起仗来呢?” 第九十三章 山地师的设想 除了第十三师和第二十四师以外,方怀还派人把第十四师、第十五师、第十六师整治了一番,这三个师多是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的人,即所谓的“上三旗”,旗主就是方怀。方怀整治自己的旗兵,那些王爷们自然无话可。 但即便是如此,大清的这些新军还是个烂摊子,最后方怀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把军队里所有的军官送到军校去“回炉”,不符合标准的一律不准毕业。从高到低,一级一级的来。军官是军队的灵魂,先把军官的素质提上去再。 只是以现在京师6军大学的规模,恐怕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唯有再建两所军校。方怀想着,让德子到军机处去把崇厚和左宗棠叫来。 “皇上,这武备学堂的教官从何而来?”崇厚听了方怀的计划后问道。 “这……”方怀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中国人才的缺少让方怀感到深深地无奈。“你想想办法吧,从新军六镇识字的军官里抽调一批,再让李凤苞和德国商量商量,在他们那聘请一批教员。” 崇厚头,然后道:“不知皇上欲将这两所武备学堂置于何处?” “嗯……就放在保定和广州吧。”方怀想了想道。 这时方怀转头对左宗棠道:“这两处武备学堂没建起来之前,所有团以上的军官全部到6军大学读书,军队日常事务暂时由副职代理,毕业以后再换副职去。”左宗棠头。 方怀这时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1:2000000的中国地图,突然道:“你们看如果加紧人手,能否在两年之内,从这到这修一条铁路?”方怀指了指湖南的长沙和云南的大理。 “绝无可能”左宗棠斩钉截铁地道:“臣自幼长于湘地,深知湘西山水险恶,而那滇黔之地更是崇山峻岭,道路不通。臣虽不学,但也听闻那火车须于平地行走,逢山必要掘洞,遇堑还需搭桥,如此工程莫是两年,便是十年也难见其成。况且此地山野蛮荒,便是有些许矿产,也不足称道,不知皇上修此铁路有何深意?” 崇厚也上前道:“皇上,那京浦铁路之前洋人已修了数截,且修建之处多是平地,我大清仍用了两年多方才完工。这湘滇铁路修建之难十倍于京浦,如何能于两年之内完工。还请皇上三思?” “好吧,好吧,朕也就是这么一。你们都去忙吧。”方怀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过于理想化了。 左宗棠和崇厚退了下去。 这时,德子跑了进来,道:“皇上,冯子材又来求见。” 方怀不由摸摸额头,那天随意敷衍的一句话,他还当真了。这些日子冯子材一直缠着方怀不放,一天要让太监通报四五次,方怀都快没辙了。 “叫他进来吧。”这件事总要解决,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 冯子材这时大步走了进来,向方怀施礼:“臣冯子材参见皇上。” “老将军平身吧,这几天朕一直在忙改兵制的事情,到今天才有空,让你久等了。”方怀微笑着道。 冯子材面色如常地道:“皇上日里万机,臣久等些也是应该的。只是皇上前日交待的事……” 方怀微微苦笑,道:“跟朕来吧。” 完,方怀带着冯子材、德子和一群侍卫七拐八拐出了宫,直奔城西而来,这里座落着一片老式的宅院,从外表看上去与京城的其它建筑没有什么区别。但四周却是戒备森严,称得上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里就是清华大学的研究分院,至于教学院则是在另外一片。为了保密,清华大学的教师作研究都集中在这里。 方怀才走进来,徐寿就已经迎了出来。方怀见了道:“徐爱卿身体可好啊?” 徐寿笑着道:“多谢皇上遣洋医来看微臣的病,微臣如今已经全好了。 方怀呵呵一笑道:“身体最重要嘛,朕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是带冯爱卿来看看那些宝贝的。” 徐寿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道:“微臣这几日正要启禀皇上,那手雷和手榴弹臣等已经按照皇上的做出来了,此二物原理相通,倒是不难,洋人于几百年前就已有之。只是皇上的那种迫击炮,臣等虽然已经作出,但炮弹射程极近,往往只有两三百丈。” 方怀听了不由郁闷,他是读文科出身,就算是对军事感兴趣,也不会具体知道手榴弹和迫击炮是怎么做的,最多知道些原理罢了,比如迫击炮是利用后座力、手榴弹是依靠爆炸弹射出的弹片伤人等等,但他已经把他知道的原理全告诉徐寿他们了,如果还做不出来,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徐寿这时拿了一枚迫击炮的炮弹给方怀看,方怀一见不由笑了出来。这枚迫击炮炮弹跟普通炮弹一般无二,只是个头了些,不仅没有尾翼,底部也是平的,和后世的迫击炮炮弹有很大的差别。看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在方怀看来是很的一件事情,竟然对徐寿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惑。 方怀把炮弹的差异告诉徐寿,徐寿闻言老眼一亮:“如此炮弹只有一块着力之处,若再在炮身底部铸一撞针,引燃炮弹底火,炮弹自然射得远了。” 冯子材此时在旁边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方怀和徐寿再什么,什么“手榴弹”、“手雷”、“迫击炮”的,他从来没听过,只好上前问道:“皇上,这些是……” 方怀此时接过一个木柄的手榴弹和一个西瓜状的手雷(注1),跟冯子材解释起来。比起徐寿他们,方怀更清楚这些东西在战争中的用途,所以不用几句话,冯子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我大清边疆多是山地,所以朕打算组建一个专门用于山地作战的师。朕知道你军中士兵多长于山中,攀山越野,如旅平地,所以朕打算以你的第四师为主力来组建这个山地师。这个手雷和迫击炮都是用来装备山地师的,你现在还想不想跟着去北疆啊?”方怀一脸微笑地看着冯子材。 不过冯子材现在满脸红光,乐得跟孩似的。只想找个地方试试这手雷和迫击炮的威力,哪还顾得上面子的问题,连声道:“臣不去了,不去了……” 方怀不禁哈哈大笑。 注1:手榴弹由于加上了一个柄,投得更远,爆破工事的能力更强,手雷近距离投掷准确度较高,更适合杀伤步兵。 (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加一下我这本书的QQ群:33606275,还有大家的假更新问题,我在这里明一下,半生所有更新都在晚上12左右,白天的更新都是半生在修改前面一些章节,大家不要误会,我不会骗击的。) \ 第九十四章 海军 “升旗!” 停泊在上海吴淞港的十余艘中**舰上,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旗帜冉冉升起。 在码头上,整齐地站着江南海军学员的数百名海军学员,他们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绣着大块云纹花边、袖口留有两条金龙的老式军服,但他们已经学会了新的军礼。 所有人的右手一字并拢,紧贴在额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们心目中那神圣的国旗。他们从一开始接受的就是新式教育,他们没有这个时代那沉重的负担,他们有的只是**和热血。 “礼毕。”所有人“啪”的一声稍息,整齐而有力。这时李鸿章在刘步蟾、吕翰等人地陪同下走上“定远”舰的舰桥。 李鸿章这时神情有些激动,虽然他私心重了些,但他确实为中国的海军事业操劳了半生,看到这些中国海军的希望,李鸿章突然不出话来,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邓世昌道:“世昌,你代我讲吧。” 邓世昌错愕地看着这位自己敬重有加的老人,直到看见李鸿章眼眶中的湿润,他才反应过来。他跨前一步,将目光投向站立在码头上的那些学员,他仿佛看见了当年在福建船政学堂的那些同窗。 “今天是江南海军学院第一批学员,也就是你们毕业的日子。从此,中国的海军将会壮大起来。你们每个人从今天起,就已经把身体献给了皇上,献给了国家,献给了海军。皇上曾跟我过,海军之事为当务之急,你们担负着的是整个民族的兴亡。” 所有的海军学员在这一刻把身体崩得直直的,尤其是他们将目光投向码头前的那些新式军舰上时,他们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你们脚下的军舰是百姓节衣缩食,是皇上省吃俭用一艘一艘从外国买回来的,军舰的灵魂是军官,没有军官军舰就成为了一堆废铁,所以培养海军军官是我们的头等大事,不久的将来,你们将指挥着军舰,跨过海洋,为这个国家、为皇上创建功勋。望你们,多努力。” 整齐的马靴磕碰声再次响起,所有学员立正敬礼,神情是那么专注毅然。 结束了江南海军学院的毕业典礼后,旗舰“定远”下令十多艘停靠在吴淞港的军舰拔锚起航。同时“定远”号上的水手们也奔向锚甲板,开动扬锚起重机,起重机、绞盘与锅炉通风装置的噪音混杂在一块儿,铁锚被从几十米深的沙地中拖起,擦过近乎笔直的船侧舷,安放在锚床上。 当先驶动的是度最快的“海天”号巡洋舰(原“都威尔”号),它那5700吨的身形顿时引来岸上百姓的驻足围观。 接着是3500吨的“扬武”号巡洋舰(原杜居土路因号)和三艘2000吨级的巡洋舰“南琛”、“南瑞”、“开济”号鱼贯驶出,它们与“海天”舰构成了前卫分舰队。这之后就是“定远”、“镇远”、“勇”(原巴雅号)三艘最大的铁甲舰,他们那庞大的身躯由静至动,在岸上围观的人群前驶过,仿佛一下把天空都给遮蔽了,岸上的百姓全部站在阴影之中。 站在岸边的百姓这个时候只知道拼命地招手,而个子矮的孩们只能又蹦又跳,伸长脑袋想多看几眼,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定远”、“镇远”、“勇”都算是比较新式的铁甲舰,他们不仅有厚重的装甲,而且标准航都可以达到以上,要知道“南琛”、“南瑞”这样的巡洋舰都达不到这个航,而“开济”号也仅仅能与之持平。 八艘军舰过去后,岸上已经是一片欢腾的海洋。以致附近许多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遇到了什么节日。这时排在后卫舰队的“应瑞”、“肇和”、“凯旋”、“胜利”、“同安”五艘铁甲舰也离开了码头。 这五艘铁甲舰最后在中国海军史上被定义为“瑞”级铁甲舰,除了这五艘铁甲舰的名字都很有“瑞”气之,舰也叫“应瑞”外,他们还有很多共同之处。 他们都是在70年代末建造的,吨位也差不多,都在4600吨到4800吨左右,更主要的是他们都属于采用了八角炮台设计的船腰**铁甲舰。铁甲舰按照火炮分布大致可以分为,船旁列炮铁甲舰,船腰**铁甲舰,船面旋台铁甲舰和露台旋炮铁甲舰。“应瑞”号他们就属于船腰**铁甲舰,是船旁列炮铁甲舰的一种改进型。 在海军的风帆时代,火炮大多布置在战舰的侧弦,即在一层甲板和二层甲板之间开一排窄的窗子,火炮通过伸出这些窗子进行射击。最初铁甲舰出现后,也延续了这种设计,这就是船旁列炮铁甲舰。日本在70年代向英国定购的“比睿”号和“金刚”号就属于这种铁甲舰。 但这种铁甲舰有其致命的缺,就是对侧弦的保护十分不利。其实这很容易想见,在船的两侧的船壳上开了那么多口子,他要是还能十分坚固才是鬼来了。所以后来英国人改变了这种射击,他们把战舰的主要火炮集中在船的中部,在这里用厚重的装甲围出一个**,不再是延侧弦布置舰炮,这样大大加强了舰船的侧弦抗击打能力,而且由于舰船的中部,即船腰部分是舰船的重心所在,厚重装甲围出的**位于之里,使得这里的吃水更深,舰船也更平稳。“应瑞”、“肇和”、“胜利”、“同安”、“凯旋”以及日本的“扶桑”号都属于这种设计。 第九十五章 长崎港 日本长崎。 海水轻轻拍打着军舰的钢铁健体,黎明前的长崎港内显得格外的安静。太阳还没有露头,远处的山峰在星光下蒙蒙胧胧地连成一片。在海天之间,星月渐渐落下,只在平静的海面上还留有清辉。 日本海军的主力军舰,扶桑、比睿、金刚、筑紫都静静地停泊在这里,另外还有筑波、海门、天城三艘木质船壳的无防护巡洋舰,这里几乎集中了日本海军的全部力量。这时,日本海军的士兵已经爬起来了,他们开始为一天的训练作准备,每个人都是充满**和干劲的样子,看着脚下的军舰也满是骄傲,尤其是看见“扶桑”号铁甲舰那3777吨的庞大身躯,有这样的巨舰日本还有什么畏惧的东西。 天空一一亮了起来,码头也开始有赶早卖鱼的渔民出现,似乎这个古老的港口又要开始他寻常的一天。 不过在日本舰队的旗舰“扶桑”号上,却有几个人心情不甚平静。 “他们来了。”伊东佑亨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身旁的东乡平八郎和坪井航三等人飞快抢上前,用望远镜向海平线方向望去。日本驻中国公使早已经接到中国的国书,上面中国的南洋水师将会对日本进行一次友好访问,希望加强中日两国之间的海军交流。 明治天皇与日本政府接到消息后,当即指示海军部要认真对待这次交流,借机看清中国的海军实力。 海平面上,几股浓烟冒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直到排在第一位的“海天”号露出了他的桅杆,几分钟后,一艘黝黑的巨舰跃然于海面之上。 “好大的军舰啊。”海天号那将近百米长的舰身让“筑紫”号舰长樱井规矩吓了一跳,而旁边坪井航三已经是紧咬着牙齿,东乡平八郎目光变得阴沉,握紧了他的拳头。 海军部参谋长桦山资纪少将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都有些紧张,拍拍手道:“诸君,我们的情报显示这是中国在与法国人交战中俘获的一艘巡洋舰,它已经被中国人命名为‘海天’号。法国人已经把这艘军舰的资料告诉了我们。它的排水量有5698吨,航高达17节,不过我们在英国定购的两艘‘浪’级就要造好了,有了‘浪’和‘高千穗’我们就能对抗这艘‘海天’号。”浪和高千穗是日本在英国定造的最新式的铁甲巡洋舰,排水量3709吨,设计航它们的造好将大大加强日本海军的实力,听到这一消息的日本海军的军官们面容稍缓。 不过这注定不是令日本海军感到高兴的日子,与“海天”号并排方向又驶出一艘比它还要大的军舰,赫然是中国舰队本队的“勇”号。日本军官再次悚然动容,不过这还没完,在“勇”号左后方四百码的“应瑞”号也进入日本海军军官的视野。 原来水师为了锻炼士兵的远洋航海能力,采用的是三列纵队的队形,前卫分舰队和后卫分舰队将本队保护在中间,并排的军舰呈一条斜线,各自相距400码,这要求较高的航海技术。所以日本人看到的是三艘军舰几乎同时出现。 4800吨的“应瑞”虽不如“海天”号和6000吨的“勇”号那样注目,但它的吨位已经可以无视对面日本港口内的任何一艘军舰,以致于当“应瑞”号身后接连冒出四艘和它同样大的军舰时,连日本海军部参谋长桦山资纪少将都一片脸色苍白。 这时“扶桑”号铁甲舰的舰桥上只有两个人的脸色没有变,一个是东乡平八郎,他的目光依然“阴沉”,另一个是伊东佑亨,他的目光依旧“冷澈”。 当最后“定远”、“镇远”展露他们那伟岸的身躯时,日本海军军官们已经没有了再举起望远镜的勇气,他们害怕在镜片上再出现一艘更加巨大的军舰,那将会使他们已经沉入谷底的信心彻底坠入绝望的深渊。 桦山资纪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自己的部下,日本就是再多上十艘“浪”级也不可能是这支中国舰队的对手。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叫这些海军军官来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他们的信心就这样被摧毁了,那皇国的明天也就完了。 “如果我们在这里把他们的这些军舰全部打沉呢?”东乡平八郎突然开口道,舰桥上的日本海军军官一愣。 “这不可能。”伊东佑亨没有回头,而是平静地道:“不要忘记,这不是军港,我不认为这里有任何一门大炮能那样的巨舰。”伊东佑亨指着“定远”和“镇远”的身影道。 “但我们可以用鱼雷。”坪井航三突然出声道。 伊东佑亨这次回过了头,看向坪井航三道:“你怎么靠上去,只要让他们逃走三分之一,他们就能将我们全部击沉。” 坪井航三这时也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憋得脖子都红了,不过他仍旧挣扎道:“只要他们全部进入港口,我们再用沉船堵住航道,就能……” 伊东佑亨没有理他,而是冷静地道:“不要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海面上的中国舰队这时停了下来,只分出“勇”、“应瑞”、“肇和”三艘铁甲舰和“扬武”、“开济”两艘巡洋舰陪同“定远”、“镇远”向长崎驶来。其它的军舰在海上放下了巨锚。 坪井航三顿时泄了气。伊东佑亨拍了拍手,道:“我们也列队去迎接吧,不要丢了我们大和民族的精神。” 第九十六章 在日本 “轰……”礼炮声响起,日军军舰舰炮齐鸣。 “定远”、“镇远”、“勇”三艘重型铁甲舰当先驶入,后面跟着“应瑞”、“肇和”两艘中型铁甲舰和“扬武”、“开济”两艘巡洋舰。 当“定远”、“镇远”等舰真正靠近,岸上的日本人又受了一次刺激。他们只能尽力把头仰起才能看到“定远”和“镇远”的舰桥,那种泰山压的感觉使在场的所有日本人都感到深深地震撼。 “定远”靠上长崎的码头,放下跳板。李鸿章走到船边,突然对身边的刘步蟾道:“子香,你留在船上,士兵一律不许上岸,以防不测。” 刘步蟾闻言,会意地头。 码头上,日本海军军乐队奏起他们那《江田岛海军健儿之歌》,日本海军部参谋长桦山资纪带着一众日本军官迎了上去。 “欢迎诸位到日本来。”桦山资纪微微笑道。 李鸿章拱手还礼道:“远来讨扰,还望多多见谅啊。” “李大人见外了,贵我两国一衣带水,鸡犬相闻,我日本历史上多有受贵国的照顾,些许事,切勿放在心上。”桦山资纪谦卑地道,接着桦山资纪颇为感叹地看着停在港中的中**舰道:“贵国的海军展得令人刮目相看啊。” 李鸿章轻抚胡须,微微而笑道:“我大清四万里海防,不多造些军舰不成啊。” 接着,李鸿章等人在日本海军的夹道护送下走出码头。 长崎的房屋还是日本古代的那种低矮的木质房屋,不过道路两旁的商铺却很繁盛。长崎在日本濂沧幕府时期就是一个重要的港口,至今依旧有800多年的历史,中国元朝时派来攻打日本的部队最先就是在这里登6的。在日本近几百年的闭关锁国时期,它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中国、荷兰进行贸易的港口。 有海军士兵开路,街上的行人和商贩都自觉让出了道路,不过这依然没有让长崎那狭窄的街道宽敞多少。李鸿章等人正行走间,突然从路旁的巷中窜出两个瘦的身影。 两旁的日本海军士兵反应很快,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赫然是两个还拖着鼻涕的孩。这两个孩穿着日本的和服,却带着两那种中国的圆帽子,在帽子后还留着一条由绳子编成的假辫子。 在这两个孩身后,紧接着跑出六七个高大一的日本孩,每个人都是头上绑着白带子,手里拿着一把木刀,口里还喊着“打死支那人”。 李鸿章虽然听不懂日语,但看这几个孩的打扮也能猜得出来生了什么事,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头对桦山资纪道:“贵国的国民教育,对两国的前途可是不利啊。” 日本海军的军官根本没想到会生这种事情,不由恶狠狠地看着那些孩,看得那些孩瑟瑟抖。桦山资纪这时脸色尴尬,不知该什么。 旁边伊东佑亨微笑着上前一步道:“阁下,贵国有句老话,叫作‘童言无忌’,这不过是孩子们的游戏罢了。” “是吗?”李鸿章面无表情地道:“我大清的海军是用来守卫海疆的,但也不介意教训那些蓄意挑衅、自不量力的狂妄之徒。” 胜利号铁甲舰上。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舰上的中国水兵拼命从船舱里跑出来,进入各个炮位。船腰的装甲**也打开了炮窗,240mm重炮那黑洞洞的炮管伸了出来。 炮弹被压上了膛,两个士兵奋力把炮身摇了起来,对准标好的炮标。 “装填完毕”炮身旁边的士兵大声喊道。 此时,舰桥上水师新聘请的总教习德国人式百龄握着怀表,冲“胜利”号的管带徐长顺摇了摇头。 “再来一遍。”徐长顺大吼道。已经就位的士兵只能将炮弹退出来,重新退回船舱。这样的训练他们每天都要进行,早已经习惯了。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随着徐长顺一声吼,士兵们有将刚才进行的事情重做一遍。 不过这回式百龄依旧冲徐长顺摇了摇头,他看见“胜利”号的士兵已经是满头大汗,便开口道:“休息十五分钟。”着燃自己的烟斗,走到一边去了。 船上的士兵闻言顿时一松,有的干脆坐在甲板上。此时坐在“胜利”号尾炮前的两个士兵就聊开了。 “还是德国教习好啊,要是换了以前英国那个琅教习,就我们这个样子,他不把我们操疯了。” “你没听过‘不怕丁军门,就怕琅副将’这句话吗?还好他去年有事回英国去了。” “那洋鬼子是个疯子,在如厕的时候都在那里打旗传令,碰上他考核训练,你整天都别想歇着。” “可不是……兄弟,你咱们的‘定远’和‘镇远’有多大?”操着闽南口音的一个士兵望着停在长崎港口内的“定远”和“镇远”道。 “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我有个同村一起长大的,现在就在‘镇远’上面当差,前两天在上海还跟我们一起喝过酒。他告诉我啊,那‘定远’和‘镇远’有7300多吨。” “这么重啊?我还以为跟‘勇’差不多呢,也没看到它们比‘勇’大到那里去啊,怎么就重了1000多吨?” “兄弟,你也不看看‘定远’、‘镇远’那身铁甲,我那位同乡告诉我,‘定远’和‘镇远’的装甲比‘勇’都厚了3寸多(100mm),你要有多重。” “那还有什么炮能打沉它们啊?” “就是啊,我还听,咱大清在德国还有两艘这样的军舰正在造,叫‘济远’和‘威远’,有了它们,以后那个洋鬼子还敢欺负咱们啊。” 两个士兵正聊得起劲,没料想徐长顺走了过来吼道:“时间到了,还不快去训练。”吓得两个士兵从甲板上一蹦就站了起来,向徐长顺匆匆行了个礼,连忙走了。 训练不好,徐长顺心里正一肚子的火。不过这“胜利”号是从法国人手里俘虏过来的,上手才几个月,还全靠自己摸索,不能达到训练标准也情有可原。徐长顺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让士兵训练。 第九十七章 受刺激的日本 日本天皇宫砥。 “陛下,这是‘定远’号,7300吨。”伊藤博文笔直地站在明治天皇睦仁面前,递着一张一张照片。“这是‘镇远’号,也是7300吨,还有这艘‘勇’号,是6000吨。” 满脸的胡子遮盖了明治天皇大多的表情,不过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可以显出他现在的心情。“为什么没有具体的情况?” 伊藤博文弯腰道:“是这样,陛下。中国的舰队只待了五天就离开了,所以我们并没有获得非常详细的资料。” “难道菊机关的计划失败了吗?”明治天皇问道。 “可以这样,陛下。中国海军的纪律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些,这五天时间,他们的士兵都没有下舰,所以菊机关的根本没有机会实行计划。” 明治天皇此时脸色铁青地看着一张张照片,两只紧握的拳头骨节白,这些在近距离拍摄的相片非常具有压迫感。 伊藤博文见了,躬身道:“请陛下放心,为了对付镇远和定远两艘巨舰,我们已经计划定造松岛、严岛还有桥立号。” “这么,我们和法国人的密约已经谈妥了?”明治天皇闻言面色未改,而是幽然出声道。 “是的,陛下。他们不仅答应帮助我们建造‘三景舰’,还答应派人指导我们的海军,并提供一笔500万日元的贷款。”伊藤博文答道。 “把这笔钱全部用在海军上,再向英国和法国定造几艘更大的军舰,甚至是铁甲舰。”明治天皇道。 一直站在伊藤博文身后低头不语的伊东佑亨道:“陛下,臣以为我们正在建造的1500吨的‘葛城’、‘大和’、‘武藏’三艘巡洋舰都应该停下来,那么的军舰根本无法对抗中国舰队重炮巨舰,我们应该建造更大的军舰。” 伊藤博文皱着眉看了一眼突然插嘴的伊东佑亨道:“那几艘军舰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就算把钱全部调出来也不够造一艘‘三景舰’,我们以我们的造船实力也建造不出更大的军舰了,我们应该更切实际地展我们的海军。” “停下来吧。”明治天皇这时开口道:“没有用的军舰造来干什么?大的军舰我们造不出来,就去请法国人来指导我们。我们的敌人就是中国,只有打败了中国,日本才能强大,才能屹立于亚洲。现在我们付出的,将来都能从中国身上要回来。” 中国舰队的这次出游,对日本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几乎可以媲美当年“黑船事件”,虽然中国舰队并没有炮轰长崎。 日本人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中国海军的那强大的实力,那几乎是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实力。这强烈地刺激了这个民族那疯狂的自尊心。在中国舰队离开后几天,出于对这两艘巨舰的刻骨仇恨,日本在国内掀起了一轮叫嚣击沉“定远”的宣传狂潮,弄的日本的学生又更换了游戏内容,玩起了打沉“定”,“镇”二舰的游戏。 “定远还没有沉没”甚至成为了日本流传至今的一句成语。另一方面,日本政府紧缩各项财政开支,千方百计募集资金充做海军购舰经费。为此,日本天皇本人拿出30万日元资助海军,日本贵族、富豪也竞相捐款,不到三个月,即募集日元。 日本利用这笔钱购买了“松岛”、“严岛”和“桥立”号三艘4300吨的巡洋舰,到后来,日本甚至用法国提供给他们的几笔贷款买了法国因为“绿水海军战略”停造的三艘“马索级”。 当日本放弃自己建造军舰,而掀起买舰狂潮的消息传到方怀耳朵里的时候,方怀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就是要打乱日本的海军扩充计划,掀起这场海军军备竞赛。日本在见到中国的巨舰后,为了对抗他们,必然不会再造的军舰,只能到外国去买大的军舰,这必定会让日本本不富裕的财政雪上加霜。方怀就是要用这种竞赛慢慢地拖死日本。 宣德大街,一座庭院森森的大宅前。 李鸿章从轿子上下来,走进大门,门房这时早就进去通报去了。 “老爷回府了。”家中的女眷闻言全都迎了出来,除了夫人赵氏,侧室莫氏和侍妾冬梅外,还有一道婉约的身影,正是李鸿章待字闺中的女儿李菊隅。 “父亲,您回来了。”李菊隅走上前轻轻接下李鸿章的外衣。 李鸿章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今年不过十六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蓝月儿的髻,头上只是别着几件简单的饰,如瀑般的秀配上身上是紫色的百折裙,宛如一朵空谷幽兰。李鸿章不由想起了长州司马诗中的“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女儿懂事了,看来要给你找个婆家了。”李鸿章呵呵笑道。饶是李菊隅气质淡雅,此时脸上也不禁微微泛红。 “父亲……你……”李菊隅银牙轻咬嘴唇,看了李鸿章一眼。 李鸿章顿时投降,捋着胡子道:“走,到房里去,这次我去了西洋和日本,给你们带回来不少东西。菊隅,你不是喜欢西洋的书吗,这次我给你带回了几本。” 李菊隅这时微微一笑道:“谢谢父亲。” (昨天没更新,今天更新四章,还有那些不喜欢清朝的书友,请你们手下留情,半生现在都不敢去书评区了,何必这样呢。) \ 第九十八章 启蒙思想 李鸿章在李菊隅和几位夫人的伴随下走进大厅,只见厅里还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与李菊隅古朴的打扮不同,厅中的少女一身洋装,火红的及地长裙,紧紧收拢的束腰更承托出胸部的丰满,就连头也烫成了波浪型,显得青春而且活泼。 李鸿章见了笑道:“韵月回来了,在法国的书读完了?” 那一身洋装的少女此时嘻嘻笑道:“见过姨父,那洋人的书读得无趣的很,所以我就回来了。等娘再逼我嫁人,我就再出去读书。” “你啊,女子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如此儿戏。”李鸿章摇摇头道。 洋装少女撇撇嘴道:“反正我又不怕嫁不出去,总要挑个我喜欢的吧。” 站在一旁的夫人赵氏连忙打圆场,走到洋装少女身边对李鸿章道:“好了,好了,你刚回来,别几句话又把孩子吓跑了。”赵氏是太湖望族、进士出身的赵昀之女,与洋装少女张韵月的母亲是亲姊妹。 李鸿章只好道:“你父母身体可好啊?” 张韵月甜甜一笑道:“多谢姨父挂心,父母安好,过年来的时候,父亲、母亲让我给姨夫问安。” 李鸿章头,道:“你们去话吧,我也累了。” 李菊隅见了,微微一福道:“那您休息吧,我们先回房了。”着和张韵月退了出去。 张韵月吐吐舌头,道:“姨父还是老样子,官架子大得吓死人。” 李菊隅轻轻一笑,顿时犹如百花开放,把旁边的张韵月都看呆了。过了一阵,她才道:“表妹,我要是男的一定非你不娶。” 李菊隅脸色微微陀红,转头就往前走。张韵月提着裙角追上来道:“好了,表妹,表姐不是夸你漂亮吗?再我才不要你这么漂亮的呢,我要找就要找像上次街上走的那些兵,为国杀敌,铁骨铮铮,那样的男人才叫真正的男人。真没想到我们大清也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张韵月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李菊隅目光流转,那些军人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更好奇的是这样一支铁军是怎么打造出来的。自己的父亲穷尽三十年心力也未有这样的成就,却由其它人做到了,李菊隅不禁对父亲经常提起的那位比自己年纪还一岁的皇帝产生了兴趣。不过李菊隅眼中的思虑一闪而过,向前走了几步道:“表姐,你不去法国读书,准备做什么?” 张韵月此时难得露出认真地表情道:“我准备办一家报社,自己出报纸。” 李菊隅闻言,柳眉淡淡地一皱道:“出报纸?” “是啊,现在国内的报社越来越多,连各个大学都自办报纸,不过大都是些介绍政治的。我打算出一份专门介绍西方文艺的报纸,叫《文萃报》,我父亲已经同意出资。”张韵月着看向李菊隅,顿时眼睛一亮:“表妹,你熟读诗书,又看了那么多外国的书,要不你来帮表姐吧,我报社总编辑的位子就让你坐了。” 李菊隅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比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再,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好。” “你啊,”张韵月脑后的波浪卷直甩:“这有什么啊?国外男女都是平等的,女人还要工作养家呢。” 不管张韵月怎么,李菊隅都只是淡淡而笑,最终张韵月只有退而求其次,让李菊隅每期帮她找些好的外国作品或是写些文章。 《大清日报》报馆所在的白石精舍只是京城里很普通的一座四合院。之所以叫白石精舍是因为院子中间有一块四五尺见方的大白石。虽然这些日子,南方一些地区,像上海、杭州、广州都办起了几家报社,但《大清日报》依然是中国销量最大的报纸。报馆的编辑都是方怀亲口指定的,现在可谓是人才济济,包含了历史上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像郑观应、严复、张謇以及戊戌六君子中的杨锐、杨深秀等人,这还不包括在报纸上经常客串一把的康有为、刘光第。 忙活了一天,终于把明天的报纸定好了稿,排好了版。报馆里的人几乎连腿都迈不动了,他们除了每天要编写八大版的报纸,还要到北京大学以及清华大学去讲课。中国的思想启蒙运动最早就是通过报纸和大学的讲坛就行传播的。 郑观应、严复他们在报纸上阐述的改革国家、富国强兵的观,伴随着《大清日报》越来越大的行量逐渐遍布中国的各个角落。在每一期报纸上,都会有专门的一大版介绍外国的文化和地理,有希腊和罗马的文明、有英国和德国的歌剧、有法国和俄国的等等,让人们知道了那些洋人也并非是啖毛饮血的蛮夷。 除此之外还有世界历史,尤其是近代的历史。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运动到孟德斯鸠、卢梭的思想启蒙,从尼德兰的反西班牙斗争到英国的“光荣革命”,从美国的独立运动到法国的巴黎公社,报纸详细地分析这些国家产生革命的原因和结果。 在强大的事实面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正视外国的一些东西。中国的国民就在《大清日报》这有如春风化雨一般的影响下渐渐觉醒过来,开始睁开眼睛看向世界。 报纸也给郑观应、严复他们带来了诺大的声名,现在全国识字的几乎没有不知道他们在报上的笔名的。代表着中国新兴文化最前沿的大学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因而郑观应等人基本都在清华、北大兼着几节课。 光绪十一年的时候,大学的气氛还很严肃,学生每天从早到晚的课排得满满的,他们必须在两年内完成外国大学四年的学业,但那个时候竟然少有毕不了业的,这不得不让后世许多读了五六年还拿不到毕业证的大学生感到汗颜。而那时学校的纪律也非常严,早操、熄灯都执行得非常严格,逃课更是极少出现的现象。 是极少,是因为每次到了郑观应、严复他们上课的时候,各个班总有不少溜掉来听他们讲课的,以致于的教室连窗外都站满了人。到了后来,学校不得不把郑观应他们的讲课安排在学校的礼堂,但即便如此,每回依旧是挤得爆满。这是一个**澎湃的年代,中国的青年在觉醒后无比渴望先进的思想,郑观应的《盛事危言》、严复翻译的《天演论》都成了人手一本的东西,卢梭、孟德斯鸠、伏尔泰的著作更是被奉为经典。 第九十九章 强学会 此时白石精舍的厢房内,这些被学生追捧的偶像正围坐在一口铁锅前。初春的京城还是很冷的,这时候吃着北方涮锅,烫上一壶好酒,可是神仙也不换的享受! “现在和法国的仗打完了,国家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民心士气都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我看皇上要对内动手了,你们没看到皇上前天给我们看的《论当今的三大弊病》。那一条条看得我是茅塞顿开啊。”众人中最年轻的杨锐此时意气风地道。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许多赞同的声音,整个厢房内顿时就掀起一阵热烈的浪潮。这些前帝国时代的思想家们这时大都还是热血激昂、指江山的年纪,他们几乎是伴随着方怀一起成长的,方怀用他前上百年的思想引导着他们,通过他们去渲染新时代的思想,而反过来这些人又成了方怀最坚定的支持者和信仰者,到了后来中国的启蒙思想衍生出一个特,那就是先进的革命思想与落后的忠君思想并存。他们要求推翻一切腐朽的东西,却又不包括皇帝这个封建腐朽的代表。 郑观应听了杨锐的话道:“叔峤所言甚是,皇上在御论中,土地兼并、官僚**、满汉倾轧乃我大清当今三大弊病,确是一针见血,我中华已经到了必须变法的时候了。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这法如何变,是由皇上下一道大诏,让各督抚严格执行呢?还是一一地变。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针对变法的内容,盘算一下会有多大的影响,千万不要变利民为害民了。我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是要下大诏了,要彻底把那些腐朽的东西革掉。” 在吏部无所事事,一个月倒有二十天混在报社的康有为也赞同郑观应的话,他夹起一块肥羊肉放在嘴里,然后道:“如今两宫皇太后都已归政,皇上对朝廷的控制无人能及,再加上巴士海峡与岘港,一海一6,两战定乾坤,西人再不敢轻易东望,内外皆定,正是我中华休养生息,革除弊病的时候。此时若不一举荡清寰宇,还待何时?” 着他放缓语调,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我知道有些人现在怕这怕那,怕那些官员与朝廷对抗,怕学子到处闹事,怕那些王爷起兵造反,怕列强再次出兵干预。但革命哪有不流血的,纵观英、法、美列强,那个不是打得血流成河,连佛家都讲究破而后立,怕打碎了家里的坛坛罐罐,还变什么法、革什么命。反正我是不怕的,过些天,皇上大诏一下,我就请调外放,去污除垢,打造一个新中华正是我辈之责任。”康有为一完,顿时掌声一片,坐着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康有为这一番话确实出了他们心中的骄傲。康有为微微而笑,颇有几分得意地招手让大家坐下。 此时,在一旁还有一个样貌好不起眼地年轻人没有随声附和,低着头沉吟不语。他就是从朝鲜回来后被方怀招入报社的张謇。他仿佛没有被康有为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语所打动。 坐在张謇对面的严复现了他异于常人,开口道:“季直,你可是有不同的看法?” 张謇看了看在座的众人,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些杞人忧天的想法,出来平白坏了大家的兴致,还是不的好。” 康有为一听,微微瞟了一眼张謇,道:“这里不过是酒桌上的絮谈罢了,季直有话但无妨。” 这时众人也都相劝,张謇只好道:“在下以为,我等把这变法看得太简单了。中国毕竟不是外国,我们有我们的国情。皇上一道旨意固然能使千万人头落地,但变法的事情终要有人去做。但现在的官场是什么样子,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就算如今取消了议罪银,却依旧有官官相护,一旦有了事情,却是你推我推,实在推不过去了,就草草了结。而朝廷中更是党派倾轧,相互攻歼,不论是洋务派还是顽固派都不会支持彻底的变法。这样皇上的诏书被执行的能有几成?反倒是会让那些官员借变法之名,行害民之事。到时百姓不明真相,官员群起攻之,我等难免落得个王介甫那样的下场。” “得好。”众人听了张謇的话正沉默无语的时候,外面猛地响起一个声音。然后厢房的门一下被推开了,伴随着吹进来的冷风,两个身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白面无须,眼神灵动,微微坠着前面那个人一步。从神态上众人已认出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德公公。 在他前面,方怀一身宝蓝缎子的布褂,元宝的帽子,此时微微而笑。众人一见,连忙上来见礼,对于方怀经常出没于报馆,大家已经习惯了,反正知道外面站着最少几十个便衣的侍卫,对方怀的安全也不担心。 方怀这时示意大家不要多礼,然后走到郑观应让开的位子上坐下道:“本想着到你们这里来蹭一顿饭吃,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广厦和季直的一番高论,结果都不记得拍门了。先让我填填肚子。”着夹起锅里烫过的菜放入嘴中,方怀这番毫不做作的表现,看得众人心里暖洋洋的。不管方怀是什么目的,以他身份能折节下交,已是他们天大的荣幸了。 方怀看众人都还站着,便让他们都坐下:“你们接着,不要顾忌我。” 郑观应、严复对望了一眼,郑观应道:“我等刚才都在想季直的话,却理不出个头绪来,所以想听听皇上的看法。” 方怀看了一眼张謇,这个历史上高举“实业救国”旗帜的人物,曾经他也是力主变法的人物。但或许当初他也意识到了官场的**,自上而下的改良不可能实行,所以无奈地选择了投身工商业 “其实季直的很对,以现在朝廷的官员来进行变法只会是越变越乱,要么就像洋务派那样修修补补几十年,却依然四处漏风。所以现在变法是不行的,要想变法只有先改变这种官场风气,不是放几个人进去就了事了,而是要大批大批任用年轻的、有知识的新官员,所以朕才会办大学、改科举、向外国派遣学生,他们才是变法的人才。” 众人仿佛拨云见月,顿时恍然大悟。方怀道:“朕还打算办一个强学会,专门吸纳有志报国的青年,你们出去讲学的时候,也可以留意一下,看有没有这样的人才。变法终究靠的是人,所谓因人而成事,得人才者得天下。我大清要想富强也需得人。” 厢房里的众人了头。 第一百章 大学生 随着中国开放工商业禁令,各种各样采用新式机器的工厂展起来,后来受到中法战争的刺激,这种风潮就更加扩大。 随之而来,对懂得西洋技术的人才也越渴求。但这个时候中国懂得西洋技术的人又有几个,工厂主们只能从外国花重金聘请外国技师,却往往所托非人。因而,当第一批大学生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几乎一个个都成为了那些工厂老板眼里的金娃娃。三顾茅庐、礼贤下士都不足以体现他们的热忱,在那些老板看来,这些中国学子的薪水再贵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拿着天价的外国技师,更重要的一是,他们是自己人,总比洋鬼子靠得住。 不得不中国第一批大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尽管他们只接受了两年的成教育。这些学子很快把他们从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转化成为了实际的生产力,而那些外国技师则现他们自己失业了。 但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毕竟只有那么几千人,面对整个中国越来越多的工厂,这些学子不过是扔进沙漠的一粒沙子。 商品的生产受到供求关系影响,人才也是一样。到了全国各所大学再次招生的时候,原本都招不满人的各所大学招了个爆满,到最后不得不进行扩招,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大学一间宿舍要塞十几个人。到今年第三次招生完毕,全国建十几所大学,共有在校的大学生数万人。 他们就是方怀所要依靠的改革力量,这些年轻的学子,有先进的知识、有蓬勃的朝气、有爱国的理想,这三是最重要的。有先进的知识,他们才有能力去改造这个国家,把这个国家带向正确的道路;有蓬勃的朝气,他们才敢闯敢干,而不是食素餐位,哪怕他们干错了事情也比碌碌无为要强,起码他们得到了经验;而有了爱国的理想,他们才能真正无所畏惧,去和那些旧势力作斗争,方怀需要的就是他们的热血。 冬去春来,过了年全国各所大学有开始招人了。 康伯带着儿子走了两天路,总算进了杭州府。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在海边打了一辈子鱼,倒也养活了一家四口,可是大字却一个不识。为了不让儿子将来像自己一样在渔村待一辈子,康伯送了自己儿子去读私塾,想着将来即便不能考取个功名,也能识得写写算算在城里谋个差使。 却没想到儿子在城里读了六年私塾,到最后竟然不愿去靠功名,反倒要去读什么大学,气得康伯狠狠抽了儿子一顿。不过一向孝顺的儿子却倔的很,跪在地上一个劲给自己磕头,磕得头皮都破了。 天下哪个父母不心疼儿女,康伯只能喊了一声“冤孽”,便带着儿子和家里最后一积蓄往杭州府来了。 杭州府康伯年轻的时候也来过两趟,但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么多人,再看看,连客栈都住满了。毫不容易让一家客栈老板同意他们在柴房住下,房钱算一半,康伯这才跟客栈伙计打听起浙江大学的位置来。 客栈伙计似乎经常回答这样的问题,一溜得飞快,害得康老汉都没听清,最后还是康伯找来儿子用笔记下来方才了事。康老汉和儿子拿着地址,左拐又拐终于找到一个衙门口似的宅院前。 但此时门口堆积的人群却把康老汉吓了一跳,这只怕不下千人吧。十几条长龙把门口堵得死死的,人挨着人,肩并着肩,连个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还好不是大热天,不然中间的人只怕早中暑了。 而排着的队伍两旁,还站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一身珠光宝气的富商,有带着十几个家奴的土财主,更多的是和康伯差不多打扮的普通百姓。他们的年纪和康伯也差不多,都踮着脚看着队伍中的某个人。 康伯带着儿子来到队伍旁边,找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中年汉子道:“这位兄弟,这里咋这么多人呢?” 那中年汉子转头看见康伯和站在他后面的儿子,道:“你也是带着儿子来考学堂的吧?” 康伯连忙头道:“是啊,我们是第一次来,不懂得规矩。” 那中年汉子显得十分豪爽,挥挥手道:“没事,我带儿子来是第二次了,去年也是这么多人。这里是报名考试的,真正考试要七天后,我看你还是赶快让你儿子排队去吧,不然今天恐怕就轮不到他了。” “是,是,多谢大哥。”康伯赶快让儿子去排队,自己和中年汉子聊开了:“我兄弟,这是啥学堂啊,咋这么多人想进啊?” 中年汉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康伯道:“赶情你不知道就来了啊。” 康伯忠厚地笑了笑道:“都是我那子硬要来,送他读了六年私塾,他不去考功名却要跑这来考什么大学,我抽了他一顿都不用。你读书人不就为求个功名吗?我也不要他中个举人进士,光宗耀祖,但中个秀才以后也好养活自己啊。” 中年汉子此时拍拍康伯道:“老哥,这你就错了,现在世道变了,还考什么功名啊,就算中个进士,放出来也就是个七品官,不做贪官的话一年俸银还不到40两。再那一辈子没考起进士,甚至举人的多了去了,一个个把家里读的是家徒四壁,人还读傻了。再,你要硬想为你儿子博个功名,只要你儿子进了这学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康伯闻言心上如老鼠在挠一样,道:“难道这大学还给功名不成?” “那倒不是”中年汉子道:“只是你没看见城门贴的告示吗?今年连科举的题目都改了,不仅要考四书五经,还要考洋人的东西,这大学就是教洋人东西的。还有那朝廷新办县学和府学,找的教书先生也都要是从大学里出去的,这些教书先生朝廷可是给秀才举人身份的。” “那……那些个读书人就不闹事?” “闹啊,怎么不闹啊?那些个书呆子读的书现在多半用不上,不知道有多少寻死觅活的,前些日子还堵着巡抚衙门呢,可人家报纸上都了,咱自己的学问只能端正人心,不教傍身之技,所以才要学洋人的东西。现在朝廷根本就不理他们,闹得凶了,直接调队兵来赶走了事,那些读书人的脑袋瓜子还能硬的过刀枪?” 康伯闻言唏嘘不已,中年汉子的话他虽然有一些不懂,不过儿子进了学堂将来能博个功名他倒是明白了。但转念之间,他又担心上了:“兄弟,你那书堂的教书先生既然能有功名,那岂不是有很多人抢吗?我家二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中年汉子道:“老哥,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县、府,每个县学、府学要多少教书先生,现在连府学都招不满人。再那县学、府学都是清水衙门,死巴巴每月二两俸银,能进这大学的几个愿意去,你知道松江府那些工厂给这些大学里出去的开多少钱吗?一个月20两纹银。” “啊”康伯嘴巴长得老大,这二两纹银就够他们一家用一年的,难怪这么多人抢着进这学堂了。康伯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拉着儿子不让他来了,连忙走到儿子身边,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考。让康伯的儿子感到奇怪不已,爹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累糊涂了吧,就是要考也要七天后啊。 (今天家里有事,暂时更新一章,明天三章补上。) 第一百零一章 战略 全国十几所大学第四次招生工作开始的时候,这些大学八三届的学子已经毕业了。和八二届入学的学子一样,他们甫一毕业,就被瓜分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哪里都需要他们这样的人才。 方怀亲自主持创办的强学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新鲜的血液。虽然方怀并没有在强学会中挂名,但强学会的委员都是郑观应、严复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方怀大学里的学子几乎是伴随着他们的著作和声音成长的。所以强学会甫一创立,立即有蔓延全国之势, 随着郑观应、严复等人在各所大学分别举行演讲,越来越多觉醒的青年加入进来。到后来方怀不得不订下规矩,想要加入强学会的学子,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才能正式加入。不过这也丝毫没有降低他们加入的决心,反倒因为加入的光荣而更加热烈了。 这些热血激昂的青年,不乏有愿意投笔从戎者,方怀将他们撒到部队中去担任政委,取缔以前比较老旧的“书记官”,而后来,这渐渐成了一种规矩,部队中的政委必定是强学会中出去的。比起那些老式的军官来,这些学子有热血,有文化,有理想,他们天生有一种气质,更加能感染人。 现在国家主要的战事集中在西北,左宝贵的第三师此时已经越过过了天山,而刘永福的第六师也已经到了乌兰巴托。不过两个师都遇到了一定的困难,中国和俄国的交界线有多长只要看看地图就知道,俄国的探险队、哥萨克骑兵向越过自己家的门槛一样在边境线上进进出出,一一蚕食着中国的土地。这么长的边境线,不是驻扎一两个师就能守得住的,但不管是新疆还是蒙古都远离中国的经济中心,在那里布置太多的部队必将占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像康熙、雍正、乾隆历次对西北用兵,无不是炸干了国库的银子,这对于现在四处要用钱的国家这显然不切实际,不过西北边疆又是不能不守的。 在西方国家中,俄国是最野蛮和贪婪的,而控制他的沙俄皇室对开疆扩土也有一种近乎疯狂的**。1861年,俄国借着中国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强迫中国承认《爱珲条约》的合法性,割让了黑龙江以东和乌苏里江以北的土地,并莫名其妙地提出要重新堪定中俄西北的边界。其实早在康熙年间签订的《尼布楚条约》上就有明确的规定,中俄以萨彦岭为北方边界,但俄国却强借勘查西北边境的名义,把巴尔喀什湖以南以东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整个唐努乌梁海1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到了俄方一边,加上黑龙江以北和乌苏里江以东的土地,短短二十多年时间,就丢失了150多土地,相当于四个日本的面积。继续放任自流,只会丢失更多的土地,更何况方怀来这个世界时就立志要为这个国家收回所有的土地,给后世留下一个大大疆域。 但对俄开战,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的中国还无法和拥有200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常备军过200万的俄国相对抗。中国需要时间强大,而俄国因为他自身的弊病必然会渐渐衰老,终有一天,两个土地情节都很重的国家会有一场大战。 不过在此之前,方怀并不打算激怒俄国,他的眼睛现在正紧盯着中国西南那个翡翠的国度,缅甸。缅甸早在乾隆年间就已经是中国的属国,但历史上在1886年,也就是明年,英国动了第三次缅甸战争,将缅甸变为了英国印度殖民地的一部分。这样的事情方怀决不容许再次生,更何况缅甸还牵系着方怀进入印度洋的梦想。 马汉在《海权论》中,“谁控制了印度洋,谁就控制了亚洲。印度洋是通向7个海洋的要冲,21世纪世界的命运将在印度洋上见分晓。”其实他的话在20世纪就应验了。海湾地区埋藏着占世界一半以上的石油,通往那里的航道被视为一个国家的生命线。而中国要想参与世界最大的一块殖民地非洲的博弈,也必须拥有印度洋的出海口。 中国现在的港口都位于太平洋延岸,要进入印度洋必须经过马六甲海峡,而英国人在1819年与荷兰交换殖民地后,就占领了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于控制了马六甲海峡。也就是,一旦中国与英国生冲突,英国可以随时关闭中国通往印度洋的大门。 历史已经改变了,现在连方怀自己也预料不到世界最终将变成一个什么样子,所以方怀只能尽力去为中国争取最好的态势。如果让英国吞并缅甸,英国将构筑起一道北起帕米尔高原南至马来半岛的厚势,而中国的西南三省将完全暴露在英国人的眼皮之下。历史上,即便有几千米高的喜马拉雅山阻隔,英国人依然割去了西藏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没有蚕食中国的西南是因为这里被法国划为了势力范围,两个国家的势力在这里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而现在这种平衡被方怀亲手打破了,法国在中南半岛上的势力已经被他全部驱逐了,英国占领缅甸后将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入中国西南地区。所以不论在缅甸战与不战,中国都将对上英国这个日不落帝国,战则战火燃烧于国门之外,不战则迟早进行一场西南保卫战。 与其坐而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半生的这本书下个星期加入vip,希望大家帮忙一下,尤其是月票,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喜欢的老读者,但半生这个月是新书,不需要多少vip票就能有一个好名次,也不会影响前面那些牛书的,谢谢大家了,这章补昨天的,晚上两章送到。) \ 第一百零二章 同仁堂 相比之前的中法之战,这场战争才是真正的国运之战。从1588年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起,英国历经3个世纪的海外殖民扩张,特别是工业革命之后,在维多利亚女王在位的19世纪中叶,国力终于达到鼎盛。到1860年,其工业能力相当于世界的40%―45%,单独占有世界商业额的1/5和世界制成品贸易额的40%,全世界1/3以上的商船桅上飘扬着米字旗……一个空前庞大的殖民帝国,呈现在世人的眼前――“北美和俄国是我们的粮仓;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沿岸是我们的林场;澳大利亚和西亚有我们的牧场;阿根廷和北美原野有我们的牛群西班牙和法国是我们的葡萄园;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我们长期占有美国南方的棉田,现在正把它推广到地球上所有温暖地区……” 但中国却必须击败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从1840年,英国动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英国在中国扼取了最广泛的特权,其中包括方怀最痛恨的鸦片贸易合法化。鸦片的毒害自不用,他动摇的是一个民族最根本的东西。 另外,英国还借屡次赔款之机控制了中国的关税。 很难想象一个关税还控制在别国手里的国家怎么展强大,且不那样大一笔财政收入,那样低的关税又谈何保护自己的民族工业。即便只是为了关税,中英也必须一战。 不过在此之前,中国必须解决俄国的问题。在这个时代,俄国和英国有着很深的矛盾,他们在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同时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想击败英国就得联合俄国。 然而俄国就像一条豺狼,要想与他合作就必须先打掉他的狼子野心。方怀一向相信只有你打疼了对手,才能引起对手的重视,在此之前即使你摆上再好的条件,也只会被当作懦弱的表现。只有狼和狼之间才能交流,狼与羊是不存在对话的可能性的。 于是怎么把握冲突的规模,既让俄国认识到中国的实力,又不至于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战事成了方怀冥思苦想的事情。最后方怀决定把战事控制在中国境内,但这样一来,第三师和第六师不仅要守卫几千公里长的边境线,还不能越过边境追击敌人。方怀也知道这等于绑住了他们的手脚,但没有困难,就没有磨砺。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方怀现在就是在打造两把绝世宝剑。 不过方怀似乎低估了另一个因素,那就是新疆和漠北恶劣的气候。一般人到那里都很容易产生水土不服的现象,刘永福的第六师由于有不少出身岭南的黑旗军士兵,这种现象就更加严重,甚至出现了疫疾。 方怀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要想大规模引进西医根本不可能,那么就只有依靠传统中医,这时方怀想到两个名词,“同仁堂”和“胡庆余堂”。 光绪年间的时候,西医随着外国传教士已经进入了中国,不过人们生病还是习惯看中医,吃中药,京城里的中药店有很多,最有名的是位于大栅栏的同仁堂。 同仁堂的创办人姓乐,是浙江宁波人,祖上早在明永乐年间就来到北京,几代人都是以行医卖药为业,开设了“乐家老铺”。到了清初,乐家的后代乐尊育进人太医院,当过吏目。他立志提高中药的质量,于是就在前门外打磨厂开办了一家制药作坊,后来又将“乐家老铺”改名“同仁堂”。自雍正元年起,同仁堂就给宫廷供药,至今已有七代。有了皇家的支持,同仁堂也修得格外气派。 青石库门,青砖角叠的门楼,上嵌“同仁堂”三个金字。一踏进门楼,便见立着一块“进内交易”牌,四个镏金字,远看凸出,近视凹进。 过了门庭向左拐弯,便是一条长廊,廊壁上悬挂一长溜黑底金字的丸药牌。这牌全用银杏木精制,上书药名,下注各种丸药的主治功能,最显眼的是治疗脑疾(乙型脑炎)的安宫牛黄丸,治疗半身不遂的再造丸,治疗筋骨麻木的大活络丹,治疗关节炎的虎骨酒,治疗中风不语、口眼歪斜的苏合香丸,治疗高烧不退的紫雪散,治疗痰火内的牛黄清心丸,治疗妇女不孕症的女金丹,治疗神志昏迷的局方至宝丹,治疗精神不济(神经衰弱)的参茸卫生丸,它们被称为同仁堂的十大王牌。 第一百零三章 同行相嫉 今天的同仁堂依旧人进人出,掌柜胡有庆像平时一样在前后张望着,时不时和相熟的客人打着招呼。 这时胡有庆正盯着门楼的时候,就看见在宫中太医院供职的大少爷乐孟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个人。要现在老夫人还健在,家里还没分家,大少爷即便在宫里当差也经常回来坐坐,带几个客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胡有庆奇怪的是大少爷态度。 大少爷几乎是走三步就要回头像身后的人作一个“请”的姿势,还弯着腰,满脸堆笑的样子,而大少爷身后的人是微微头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着。要知道同仁堂等于是宫廷御药房,人食五谷杂粮,哪能没有三病六痛,所以即便是官居一品、贵及王公的人见了大少爷也是客客气气的,那有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 而更奇怪的是素来傲气的大少爷竟然能受这份闲气,当真是咄咄怪事。胡有庆坐了几十年堂,从一个堂倌做到总店的掌柜,自问这一双招子,即便是没见过的人,他也能猜出三分。在大少爷身后的三个人,一个低着头,规规矩矩落后前面的人一步,一看就是个做下人的,另一个面容清奇,身上穿着看似普通,但胡有庆一眼看出是江南宝蓝斋的四锦缎,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是非富即贵,而此人眉宇间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显然是个富商。不过胡有庆又不十分肯定,因为此人脸上总是挂着淡然的笑容,商人有这样的神态,胡有庆只有在老主人身上看到过。 如果后面两人,胡有庆还能大致猜得出身份,那走在二人前面的翩翩少年,胡有庆就一眉目也没有了。既有商人的精明、又有读书人的儒雅,还有王公的贵气和做官的人的那种威严,但他的年纪又…… 胡掌柜正打量着,乐孟繁这时看见了他,连忙走上去,低声道:“快去家里叫我娘,就有贵客,要她老人家赶紧来。”胡有庆听了一低头,他现在已经肯定了大少爷身后的人来头不,赶紧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乐孟繁这时回过头,对身后的少年道:“爷,要不您先到后堂坐坐,前面人多眼杂,扰了您的清静。” 那少年就是方怀,方怀此时微微摇了摇头,道:“无妨,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看看热闹的。”着方怀看向身后的那中年富商道:“雪岩,你看看这同仁堂比你的胡庆余堂怎么样啊?” 原来紧跟在方怀身后就是赫赫有名的红商人,江南药王胡雪岩。胡雪岩接到左宗棠的书信,皇上要见他后,立刻马不停蹄地从江南赶到京城。结果皇上没几句话就把自己带到同仁堂来了。 要同行是冤家这句话没有错,同仁堂因为数代为宫廷供药,所有在经费上获得了朝廷的大力支持,有时清宫一次拨给同仁堂的经费就够用上几年的。因而同仁堂的药材收购量大,出价高。在河北安国县全国最大的药材市场上,药材商们都要等同仁堂来人后才开市,而北京四大药行的药材商们也总是把最好的药材卖给同仁堂。 另外,同仁堂因为是为宫内办药,所以皇帝经常会下圣旨到全国各地,命令各地将上好的药材上贡送到北京,所以同仁堂还常常打着朝廷的旗号到处收购上等药材,使其他药店在竞争中处于劣势。 胡雪岩一手创办的胡庆余堂药店,就是同仁堂最大的竞争对手,二者的分店都遍布大江南北,为了争客源、争好的药材经常生摩擦,到后来还牵扯到了官场上的竞争,同仁堂上代主人乐印川在咸丰年间已经是四品衔的候补道,后来胡雪岩受封江西候补道后,乐印川又捐得从二品典封,任军机引见,受赏戴花翎。 这场竞争直到1880年,乐印川去世才告一段落。不过多年心结不是一下能解开的,不过胡雪岩只是进门时微微有些诧异,此时已是脸色如常,看得方怀心中赞许。 胡雪岩拱手道:“人的药店不过是街边陋店,如何能相提并论。” 方怀微微一笑道:“你莫要欺我没去过江南,你那胡庆余堂我可是早有听闻,占地十亩,气派得很。” 胡雪岩这时也摸准了方怀的性子,笑着道:“人那家业,皇上还能看在眼里。” 两人笑着,在乐孟繁的引领下把同仁堂里外看了个遍,这时几个穿着富贵的公子陪着一位老夫人走了过来。这应该就是乐印川的遗孀,同仁堂真正主事的许氏夫人,而他身后的应该就是她其它三个儿子。许老夫人穿着朴素,却丝毫不减其富贵端庄的气质,想必当年也是出身大家闺秀,而一双洞悉世情的眼睛,也显示出这个女子的不简单。 后世有一部电视剧《大宅门》就是根据同仁堂这段历史改编的,方怀读大学的时候还专门到网上查过一番资料,倒是对他们的事迹熟悉的很。 乐孟繁这时赶紧走到许老夫人的身边嘀咕了几句,许老夫人也是一惊,就要给方怀行礼。 方怀两手虚托,道:“此地人多眼杂,礼数就免了。” 老夫人听了,道:“还请到后厅奉茶。” 这时同仁堂也看得差不多,方怀见正主也到了,是谈事情的时候了,便不再推辞,当先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四章 专利 后堂布置得非常清静儒雅,深黑色的两溜檀木椅子,上座是两张太师椅,两旁摆放着四盆迎客松,没有任何富丽堂皇的装饰,只有墙上挂着几幅写药的字帖。 这时许老夫人和四个儿子连忙上前见礼,方怀示意他们平身,坐下话。方怀和许老夫人理所当然坐了上座,胡雪岩坐在方怀下,而对面是乐孟繁、乐仲繁、乐叔繁、乐季繁四兄弟。至于一直紧跟着的德子自然是站在方怀身后。 许老夫人道:“皇上莅临,令同仁堂蓬筚生辉,胡大人也是难来的稀客,老身这里实在是怠慢了。”许氏面色随和,一也看不出曾与胡雪岩有怨的样子。 方怀此时道:“朕此番来其实是有事相求,俄国人屡次犯我边疆,朕已派第二师、第六师前往拒敌,然西北苦寒,两军将士皆有水土不服、横生疾病者。你们两家一南一北,既是国内最大的药店,又经营着国内最大的药厂,朕希望你们能多做一些行军药物供应大军,以解大军之困。” 胡雪岩闻言拱手道:“此事不用皇上吩咐,也是雪岩理所当为之事。臣已让手下准备了‘胡氏辟瘟丹’、‘诸葛行军散’、‘八宝红灵丹’各两千份,通过水路即可北上。” 许老夫人一听,看了胡雪岩一眼,也开口道:“同仁堂世受皇恩,自也不会落于人后,老身这些日子已让药厂准备了五车行军丹药,即日就可运往西北供应大军。” 方怀一听,微微惊讶,看来两家都料到了朝廷必向他们采购行军药物,所以才会早作准备。胡雪岩也就罢了,方怀早从后世的文献中了解到了他的本事,但这位许老夫人也有这样的先见之明,确实让方怀刮目相看。难怪历史上,她能在同仁堂被八国联军毁后,重振同仁堂。 “你们有这样的爱国之心,朕甚感欣慰。既然你们早有准备,就不多谈了。朕这次来还有一个心愿需要对你们讲。医药之术乃关系性命之学,我国自神农尝百草就领先于世界,然洋人几百年来,科学渐趋达,就连医药之术也过了我大清,所以朕派遣了一批学子前往西洋学习西医,然此乃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朕以为我中医其实并不逊于西医,只是因为学医之人敝帚自珍,致使医术不得流传,所以朕打算兴办一所中医学堂,并在各所大学设置医学科,聘请杏林名手任教。” 乐氏四兄弟听了都露出了兴趣,而胡雪岩和许老夫人更是意识到方怀话中似还未的含义,胡雪岩道:“皇上,那我等应该做什么呢?” 方怀道:“朕的都是兴盛医学之术,但所谓医药,有高明之医者,还需有良药。朕就是希望你们两家能牵头,把这制药的事情搞起来,不仅要有现在的药,你们还应该搜集古方,开新药,找出更快更好的制药方法,真正振兴这丹药之术。” 在宫中太医院供职的乐孟繁此时头道:“皇上所言甚是,这中药的制作确实十分麻烦,像蜜丸的制作需要经过蒸、炒、煅、烫、制、浸、霜冻等四十多道工序。有些成药制成后还要放上几年,使燥气减少后才能出售,若能改进这制药之术,却是利于百姓之事。” 方怀头道:“这些事情你们要大胆去做,太医院的医书药典你们可以随意翻阅,要是缺钱朕海还可以让户部的银行借给你们钱。” 乐氏兄弟听了一个个喜形于色,皇宫里存的那些医书药典有很多可是海内孤本,上面的记载非四品以上的医官不得翻阅,现在竟然对他们开放,这对同仁堂的展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不过胡雪岩此时却皱着眉头道:“皇上适才所言俱是至理,只是有一事光墉不吐不快。这医药之学延续数千年,即便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亦下令不准烧毁医书,故民间多有能治疑难杂症之良方,便是尽纳这些古方,也能使我制药之学现一奇葩。然光墉于吴山兴办庆余堂雪记药铺之时,也曾重金收集古方,但却是应者寥寥。那些古方多是祖上流传,即便自己无用也不肯出卖,怕担个不孝的名声。” 方怀心中同意,除了胡雪岩的这种现象,中国那种师傅传艺留三分的现象也是制约中国科学展的重要因素。所有人都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结果许多经验技术就烂在了死人的肚子里,只有改变这种现象,中国的科技才能展起来,除了靠教育以外,还要制定专利法。 “此事朕已经想过,不久之后就会有朕就会颁布上谕。以后天下拥有古方者皆可到官服登记,以后有商家仿照这古方制药,就必须付一定银两给古方拥有者,制药之法也同样如此。” 胡雪岩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很快计算出这中间的好处,他的‘胡氏辟瘟丹’、‘诸葛行军散’、‘八宝红灵丹’等药现在天下到处都是仿制的,一旦有了这样的律法,便可不用再担心其它药店仿制了。 “皇上英明,这样一来,那些古方仍属于原者,但却可以流传于世,皇上真是为天下百姓积了一件大功德啊。” 方怀淡淡笑了笑,又谈了几句对同仁堂和胡庆余堂的希望,便起身告辞。许氏和乐氏四兄弟一直送到同仁堂。 第一百零五章 机器 初夏的扬子江面上,碧波荡漾,江水一路滚滚向东。今天它们迎来了一支船队,当先是两艘悬挂着黄底青龙旗的军舰,漆得黝黑的舰身各有一蓝一白两条识别线,它们是新编入南洋舰队的“寰泰”号和“镜清”号,他们和参加了中法海战的“开济”是同级舰,都属于加护巡洋舰。 于1884年1月开始在福建马尾造船厂建造,历史上由于马尾造船厂毁于战火中,这两舰推迟到1886年底才建成。不过由于水师将士在马江海战中的杰出表现,保住了船厂,也使得他们如期完工了。 他们加入南洋水师的第一次任务就是前往马六甲海峡,保护装载了大批机器的德国货轮。这批由李凤苞在德国克虏伯和毛瑟制造厂购买的机器在海上漂流了四个多月,终于回国了。此时,在“寰泰”号和“镜清”号的身后,露出了德国货轮“阿密特林”号的身影,他那11780吨的庞大身躯,让2200吨的“寰泰”和“镜清”显得无比渺。 “阿密特林”号靠上吴淞港码头,它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船上那些制造枪炮的机器将换乘船运往金陵机器局和湖北枪炮厂,虽然长江的水量可以让这样的巨轮畅通无阻,但南京和武汉的码头还无法吞吐这样吨位的轮船。 金陵机器局派来接船的帮办刘佐尧已经早早等在码头上,陪他的还有机器局的技术盛任名。盛任名是清朝政府最早派出留洋的学生之一,此时他揭开油布,两眼放光地望着那些从德国买回来的机器。心里话,他一开始对买回来的机器没抱多大的希望,以前宁局(金陵机器局的简称)也不是没有买过机器,光绪元年的时候,督办马格里就曾在英国、德国、瑞士买回过一批机器,但那些机器都是早就过了时的东西或是一些次品,所以这次盛任名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当他看到买回的机器,盛任名才大吃一惊,这些机器虽然看上去都用过不短的时间,但其使用的技术并不是十分落后,而且几乎包括了车床、铣床、刨床、磨床、镗床、冲床、锻床、锯床、钻床等所有种类的机床,有些机床连以“制器之器”自诩的江南制造总局都没有,这样完整配套的机床对于工业基础近乎空白的中国意义不言而喻。 盛任名兴奋地对刘佐尧道:“有了这批机器,我们就可以仿制英国人的马克沁机枪了。” 刘佐尧作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他声些:“赛电枪(马克沁机枪)的事先放一放,先把朝廷要的那种迫击炮做出来,还有那个‘手雷’和‘手榴弹’,兵部行文催得急着呢。” 盛任名道:“迫击炮已经做出一百一十门了,剩下的这个月就能交货。手雷和手榴弹已经完成了,绝不会影响。只是这么多机器,我们新修的那些厂房只怕不够用,这足够再建一个宁局的。” 刘佐尧头道:“我也没料到朝廷一下子买回这么多机器,看来回去还要和张总办商量商量。” 有了同仁堂和胡庆余堂的倾力支持,源源不断的药物供应上去,终于解决了第三师和第六师水土不服的问题。到了夏天,在德国买的制造枪炮的机器和在法国买的部分造船设备终于运回来了,金陵机器局、马尾船厂、大沽船厂开始进行扩建,而新建立湖北枪炮局,也开始安装设备,1885年的上半年,中国的重工业依然稳步而有力地展着。 “炼铁厂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方怀在御书房召见李鸿章和崇厚。 “安徽和奉天的铁矿都已经开始开采,两处炼铁厂的厂址也已经选定了,正在修建房屋。”早朝后,方怀突然把自己留下来,让崇厚心中没底,只好心翼翼地回话。从位极人臣的一品大员到刑部天牢的阶下囚他都作过了,浮浮沉沉已经磨灭了他的雄心壮志,他只想在这个位子安度终老就算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崇厚在朝中竟然成了难得的中立派,让方怀对其十分重用。方怀此时皱了皱眉道:“那炼铁的机器呢?” “臣已与驻英国和德国的公使联系,让他们帮忙买一批机器,这批机器已经选好了,只是价钱有些……”崇厚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 方怀看了看崇厚道:“不就是价钱有些贵吗?有什么怕的?朕是缺银子,但这些钱又不是你崇厚拿去了,是那些英国人和德国人欺负咱大清不懂炼铁的技术。” “皇上教训的是。”崇厚拱手道。 方怀这时道:“英国人和德国人提供的是转炉炼铁法还是平炉炼铁法?” 崇厚一听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专门让英国公使曾纪泽和德国公使李凤苞各写了一份呈报,好从中挑选,这才得知何谓平炉炼铁法,何谓转炉炼铁法,不然今日皇上问起岂不是要无言以对。方怀现在给他的感觉是越来越深不可测,哪怕一天不用功都会跟不上脚步。 “启禀皇上,英国曼彻斯特铁厂提出的是转炉炼铁法,德国克虏伯铁厂提出的平炉炼铁法。” 方怀头,这倒也符合情理,这个时代钢铁的质量主要反应在铸炮上,体现在英国和德国身上就是阿姆斯特朗大炮和克虏伯大炮的比较。按照后世炼钢技术的展上看,转炉炼钢法要稍胜平炉炼钢法一筹,而且英国在1878年由托马斯改进了贝色马1856年所创造的转炉炼钢法,降低了钢的含磷量,制成的钢铁的韧性提高了好几倍。但德国的平炉炼钢法也有其可取之处,尤其是克虏伯明了以坩锅铸造大钢块的方法,提高了钢铁的硬度。 这些还是自己是海军烧友时了解到的知识,想不到现在用上了。方怀对崇厚道:“这样吧,你给他们回电让他们都买下来,但要让英国人和德国人派人来进行指导。朕再约见一下美国公使,看美国人能不能平价卖给我们一些机器。” 第一百零六章 一见李玉英 “皇上,只是这多出的钱从何来?”李鸿章在一旁及时出声道。 方怀听了就是一皱眉,钱钱钱,又是钱:“你看看那里的银子还可以活动活动,先挪过来凑上这笔款子,给他们汇过去再。” 李鸿章想了想道:“要不先从兴修学堂的款额中扣除,那里还有不少银子。” 方怀听了心中一阵动摇,不过最后他还是咬咬牙,摇了摇头:“兴办教育的款子一都不能动,今天不能动,以后也不能动,朕还要立下规矩,以后谁敢动这笔款子,不管官有多大爵有多高,一律按大不敬论处。” 李鸿章和崇厚心中一凛,低头应是。 “这样吧,这笔款子从朕的内帑中扣,不记入户部帐上。”方怀在御案前走了两步道:“还有,以后要搞出个规划来,不要到了要做事情的时候就没了银子。李鸿章,你看,我大清每年上亿两税银都用到了那些地方?” 李鸿章微加思索道:“启禀皇上,我大清税银主要用于五事,一乃全国官吏差役的薪俸和当差办事所要的银两,二乃士卒的军饷,三乃河防道路修建的款项,四乃6营和水师添置军舰枪炮的开支,再有就是兴办学堂所需的银子。” “好,果然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以后每年税银收上来,你就按照这五事定出个额度来,每事该花多少银子都要有个定数,不准多花,也不能少花。”方怀的这些就是现代财政预算制度,中国并不是没有钱,只是财政制度太混乱了。各地层层截留,火耗高得吓人。 方怀又看向崇厚,道:“工部也是一样,各机器局如何展,何时应该修建何条铁路,河防水利怎么安排,也要有个规划。从今年起,以五年为限期,该如何做,你和下面各司商量一下,交份奏折上来,要越仔细越好。” “臣遵旨”李鸿章和崇厚道。 “那好,你们去办事吧。”方怀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 这时,方怀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去拿御案上的奏折,结果什么也没拿到,这才记起昨天晚上已经把所有奏折批改完了,早朝也没有奏折递上来,真是几年难得的空闲。方怀看向旁边的德子道:“还有什么积压的奏折没看的吗?” 德子摇了摇头道:“没有了,皇上。只是理藩院那边催了好几回了,朝鲜郡主一直等着见您。” 方怀闻言皱了皱眉,他毕竟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现代人,对那种没有爱情的婚姻有一种天生的反感。“要见就见吧,难得今日有空闲,就看看这朝鲜郡主长什么样?” 理藩院,朝鲜云华郡主居所。 李玉英斜靠在睡椅上,神态慵懒地望着窗外。在几次求见未果后,李玉英也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虽然她现在的生活其实与软禁没有什么区别,但李玉英的心境却很淡然。窗外的园子里是姹紫嫣红的各种花朵,其中还有自己从朝鲜带来木槿花,每天她就是浇浇花,看看书,远离了国内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权力斗争,对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已经开始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不过这种平静终于在今天被打破,侍女佑子急匆匆地跑进来道:“郡主,刚才上国的大人,皇帝要见您,请您赶快准备。” 李玉英目光微微流转,秀气地柳眉轻轻一皱,她不明白清国的皇帝为什么又愿意见她了。不过去不去不是由她的意愿决定的,李玉英微微直起身子,朱唇轻启道:“叫她们进来帮我梳妆吧。” 养心殿的大门被推开,李玉英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依然是一条月白色的韩服,但肥大的长裙却并不掩盖那傲人的身材,长裙在腰部陡然收住,更承托出上身那优美的弧度,两根长丝带的短袄在颈部露出一片洁白。 李玉英的脸上擦了微微的淡妆,配上宛如流波的双眼和秀气的鼻梁,构成一副完美中国仕女图。 “下国臣女李玉英见过皇上,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李玉英微微拜了下去。 方怀打量着眼前的朝鲜郡主,平心而论,李玉英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令人心动,虽然才十五岁却已显露出她那魔鬼的身材,再加上那淡雅然的气质,长大后必然是颠倒众生的绝世佳人。不过,现在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美人坯子,方怀没有什么恋童癖,以他的实际年龄,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自然不会对这样的女孩有任何痴迷。 方怀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殿中的宫女太监乖乖退了出去。 方怀走到李玉英身边,道:“听你多次提出想要见朕,难道朝鲜的礼官没有告诉你,我们完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吗?” 李玉英神色淡然,微微看了一眼方怀,方怀的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却有一种长期培养出来的威严。此时李玉英轻声道:“皇上,你心里真的打算娶玉英吗?” 方怀闻言顿时语塞,他仰头看了看那高高的穹,这样大而空的宫殿还有很多。皇宫的生活并不如后世那些文学家们想象中那样美好,这里几乎充斥着各种死板的规矩、冷漠无情的脸庞和层出不穷的阴谋,方怀又想起了四岁进宫以后的日子,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被孤独包围着,即使现在也是一样。前世他已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贤惠又爱自己的妻子,有调皮捣蛋的女儿,执行枪决的前一天,他们还来看过自己,这对他已经足够了。这一世他是为这个国家而活着的。 方怀已经把自己推上了中华民族复兴的祭坛,感情对他来是多余的。为了他心中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舍弃一切,如果有一天他自己也成为了阻碍这个民族展的障碍,他会连自己也一同舍弃。 方怀并不知道他眼中的苍凉和寂寥完全落在身旁少女的眼中,那是需要多少经历才能有的悲伤,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何况他还是衣食无忧、权倾天下的皇帝。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这时候,李玉英原本淡然无波的心湖突然荡起一丝涟漪。 “你走吧,朕会找个机会送你回去的,这里并不适合你。”方怀转过身,长长叹息道。那孤独的背影仿佛永远置身于黑暗之中一般。 李玉英很想问为什么这里就适合你,但最终没有出口。她只是盈盈下拜,道:“在此之前,能否让玉英四处看一看。” 方怀没有转过身,只是头道:“朕会知会他们的,不过你最好不要用现在的身份出去。” “谢皇上,玉英告退。”李玉英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寂寥的背影,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疑云 盛夏的北京虽然不比江南,但也热得跟火炉似的。再加上整个北京除了紫禁城,其它地方都在破土动工。内城外城几条横横竖竖的大道都被拓宽,店铺一律向两边推,在大路两边还种起了树,这自然又惹得几个御史出来什么“破坏风水”、“惊动龙脉”,不过新任的顺天府尹是康有为这个皇上的“红人”,军机处对弹劾的奏章是一律按下。 而那些御史言官好好过了一通嘴瘾后,也顾不上康有为了,因为光绪十一年的科举就要开始了。今年的科举只有进士科一科,连早年恢复的明算科都取消了,这让那些以圣贤之后自居的朝官们很是得意,皇上还是要以“孔孟之道”治国的。 不过各地试子可不是如此看,去年年末的时候,礼部就已经行文天下,今年进士科考试的试题将是中学、西学各半,为此不少试子还曾抗议示威,不过随着《大清日报》流传越来越广,各地官府也多有兴办洋务,像火车、轮船等新奇事物并非难得一见了,因而这西洋风气也潜移默化地进入人心,民间也不以之为怪。开放如东南沿海的地区更是有百姓把子弟送往学习西学。 试子在闹了几回事,被官府强行驱散后,似乎也想通了。既然不能对抗,就只有适应。试子中间很快就掀起一股学习西学的风潮,各书店原本无人问津的那些西洋“杂”书,一时间卖得缺货。到后来,他们现大学这个好去处后,又一窝蜂地涌入大学,许多课堂上,都会出现坐得爆满的现象。 现在北京的大街上,经常可以见到捧着基本圣贤书的学子,嘴里突然蹦出几句洋文来。伴随着这股风气,强学会的影响力也大为提高,京城的一些会馆还专门邀请郑观应、严复等人前去讲学,几乎每场都坐得爆满。这种直到甲午之耻后才兴起的现象似乎提前十年出现了。 “王爷,外面有一个人求见,但他不肯出名字,只是让奴才拿这封信给你。”快吃晚饭的时候,礼亲王府的门房突然跑进来对世铎道。 世铎微微一愕,从门房手中接过信。当他展开看完,顿时骇得魂不附体,连忙对那门房道:“那人在哪里,快去把他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好像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那种商人特有的微笑。“王林参见王爷。” 世铎此时盯着王林,似乎想看透他的身份:“你是做什么的?” 王林依旧笑呵呵地道:“人是东福门外王家绸缎庄的掌柜。” “你真是做生意的?”世铎上上下下地打量王林,却看不出一丝破绽:“做生意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王林神秘地一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虽是做生意的,可人的主人却是做大事的人,今日来不过是交还这封信,我家主人保证这世界上再没有知道此事。” “你家主人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干王爷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王林微微笑道。 “我有什么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世铎虽然震惊,却依旧面色平静地道。 王林这时道:“王爷,我家主人已经归还了这封信,已经体现了我们的诚意。要是我们想陷害王爷,只需把此信往大理寺或刑部一交,王爷最少也要判个充军千里吧。 “……”世铎面沉如水,低头不语。 王林见了道:“王爷好好想想吧,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我家主人写给王爷的。信上有要王爷办的事情,还有可以帮助王爷的人。”完,王林放下一封信,起身告辞。 礼亲王世铎待王林走出屋外,才拿起桌上的信。看完后,世铎魂不守舍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苍白,他已经为对方显露出来的实力而深深震撼了。 第二天早朝方怀没有上朝,世铎就到敬事房挂了牌子。一个太监把他领进方怀的上书房。 “礼亲王,你进宫有何要事?”方怀看着世铎道。 世铎行礼完毕后,起身道:“启禀皇上,臣是为与俄国的战事而来。现今俄国在新疆和漠北屡有进犯,皇上已派第三师和第六师前往迎敌,当可无忧,然俄国不仅有此两地与我交界……” 方怀目光一闪,道:“你是东北?” 礼亲王世铎头道:“皇上圣明,东北乃我满清龙兴之地,前者俄国借我辛酉之败,强迫割去江东六十四屯,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方怀踱了两步,这确实是个问题。“那你以为该如何?” 世铎低着头恭敬地道:“东北与关内不同,多有旗人居住,若是派汉军,只怕会生出事来,所以还是只有用旗兵。现在各旗营均已改编完毕,臣以为,第十四师、十五师、十六师乃上三旗改编,战力历来属八旗之冠,用之镇守东北,当可使俄国人不敢进犯。” 方怀闻言眉头微皱,他直觉感到这其中有问题,十四师、十五师、十六师是由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这些原来属于上三旗的旗营改编的,现在驻守在京城附近。经过方怀的一番打乱调整,这三个师基本上控制在了方怀的手中,可以是他们是除“护国六镇”外,方怀最信任的部队。现在世铎变着法想把他们调开,让方怀直觉上感到不妥。 “上三旗驻防京畿责任重大,不宜轻动,还是另选三个师吧。朕看二十一师、二十二师和二十三师最近闲的很,还有官员弹劾他们夜宿妓院,就先调他们去关外吧。”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这三个师是有镶红、镶白、正蓝三旗改编的,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好歹不是泥捏的,俄国人如果真的出兵东北,好歹还能抵挡一阵,到时再从关内调兵也不迟。 世铎闻言没有多什么,只是脸上若有若无的神色显得十分诡异。 (明天就进vip了,半生也知道这个时候要票已经迟了,不过还是希望有月票的能支持一下,毕竟是新书月,也许只要一两百票就能入围,所以麻烦大家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漠北争锋(上) 第一百零八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中秋时节。中国依然保持他惊人的展度,江浙一带和广东沿海又添了几十家工厂,而有了从德国买回来的机床,中国终于可以自己生产螺丝、螺帽这些最原始的机械部件,开始拥有自己的基础工业。与工业的飞展同步,中国的铁路里程也在飞增长,在修建完京沪铁路后,京广和京哈两条铁路也进入铺设路基阶段,此外,陇海路和湘赣-浙赣铁路也开始了勘探。在江、浙、闽、粤四省,六年制义务教育已经开始全面普及,现在报纸上全是对这方面的介绍,“同光中兴”现在干脆改成了“光绪盛世”。 不过在这些繁华的景象背后,总有人为之默默牺牲着。 王越和另外两个强学会的预备会员是派往第六师的政委。他们在赤峰的新兵兵营接受了一个月的军事培训就匆匆上路了,他们将前赴漠北与已经到达那里的第六师会合。 经过一个夏天,草原上的草正是肥美的时候,一眼望去,碧油油的一片,直到天和地相接的尽头。为国家牧守边防,斩敌于塞外草原之上,这是何等的光荣,尤其加入的又是第六师这样的王牌师。这让王越和他的同学感到心情豪迈了许多,不由得纵马狂奔,风吹得王越那身藏青色的上尉军服都鼓了起来, 在锡林浩特的前进兵站,王越三人遇到了等候他们北上的两百士兵和几车辎重。士兵全部都是骁悍的蒙古骑兵,不过他们带队连长卓颜却是一个满族人,和王越同样扛着上尉的军衔。 王越见到自己部队的士兵,立刻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你好,我们是到第六师去报到的,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吧?” 没想到卓颜瞟了一眼王越三人,冷冷道:“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们三天了。” 王越听了颇有些汗颜地道:“我们在来的时候迷路了,所以……” 卓颜没理他什么,转头吹了声口哨,跃上自己的战马。在他身后两百多名骑兵人嘶马啼,跟着他呼啸着冲出兵站。王越三人对视了一眼,只好赶快策马跟上。 队伍在草原和大漠上行走了八天,终于接近了第六师驻扎的达尔汗草原。这时天色将晚,天黑后很容易在草原上迷失方向,卓颜于是下令休息,原地扎营。 王越他们虽然在来之前受过一个月的骑兵训练,但初学乍练,如何比得上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骑兵,几日颠簸下来,让他们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更何况这些天在沙漠里喝的全是马奶,那骚味让他们根本吃不下东西。此时听到休息的命令,三人如释重负,下马后一**坐在了草原上。 卓颜鄙夷地看着王越他们,汉人就是汉人,难怪当年我满人不到汉人百分之一却能入住中原。卓颜是满洲正白旗人,按照他上三旗的身份就是想谋个禁卫营的身份也不成问题,但他却自愿调到黑龙江的驻防八旗,硬是凭军功升到了今天的位置,他要证明满人还是当初那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天下劲旅。 但兵部的一道调令把他和他手下的骑兵配属给了刘永福的第六师,在他看来除了蒙古汉子还能跟他们满洲勇士掰掰手腕,其他人都是窝囊废,他这样谁也不服,在第六师已经和原来黑旗军第一镇的汉族士兵打了好几架,刘永福惩戒了几次都不见其悔改。最后只好把其支出来押运辎重,这更加深了卓颜对汉人的成见。 草原的夜晚还是十分寒冷的,王越他们就要像往常一样起火堆,卓颜一把走过来踢飞了火堆,然后转头就走。王越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也日子卓颜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旗人有什么了不起,自己是来保卫国家的,不是来当满族人奴才的。 还是旁边一个年长的蒙古汉子拉住王越道:“这里不能火,老毛子的骑兵经常在这附近转悠,一火就把他们全招来了,我们虽然逃得掉,可车上的东西就全完了。” 王越听了转头一看,只见士兵都没有火,而是默默吃着干粮,王越顿时觉得汗颜无地,对卓颜鄙视的目光也不放在心上了。 就在这时,东面突然响起枪声,紧接着北面、南面、西面枪声也接连响起。卓颜听到后猝然一惊,他飞快跑到一块高地上,大喊“集合”。现在四个方向他派出的游骑竟然都出了紧急信号,这代表敌人已经从四面包抄了过来,而且摸到很近才被游骑现。游骑因为摆脱不了追兵,只能鸣枪示警。卓颜立刻下令马车上的粮食搬下来,在最近的一个山岗上构筑阵地。 几乎是他们才构筑好阵地,枪声最先响起的东面就出现了俄国人的身影,赫然是最凶悍的哥萨克骑兵,一眼望去,最少有五百人。 王越此时来到卓颜的身边道:“看这样子,敌人最少有上千人,我们这么人,有没有机枪和火炮,不可能守住,还是赶快撤退吧,乘着老毛子还没有合围赶快突出去。” 卓颜这个时候紧皱着眉头,盯着俄国人来的方向,他们度很快,不多时已经从一片黑变成了一群黑影。俄国人显得很心,马蹄都包着棉布,踏在地上出一阵阵闷响。听到王越的话,卓颜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我们突围了,他们怎么办。”卓颜手指着正在马车边奋力卸下物资的十几个辎重兵。 王越没有理会卓颜话语中的嘲讽,正了正头上军帽:“这里总要有人拖住俄国人,我和他们留在这里,你带部队向外突围。这里离边境线已经有几百里,俄国人竟然深入到这里,必须有人突出去报信。” “你……”卓颜闻言眼睛微微缩了缩,他也知道,虽然老毛子是仰攻,但以自己只有两百条枪的火力根本守不住这个山岗。以俄国骑兵的度,不要几轮齐射,他们就能冲到自己面前,眼前这个汉人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但留下来的人其结果不言而喻,这个汉人能有这样的勇气,自己以前倒是看了他,卓颜脸色缓了缓。“这样,你们带着人冲出去,我留下来。” 王越一听急道:“卓颜连长,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敌人摆出四面围攻的架势,就是想全部吃掉我们。现在部队只有你能带着士兵突出去,我们骑术太差只能拖累部队,现在必须赶快决定,你就快下军令吧。” 这时另外两个和王越一起赴任的政委罗刚、陈福水和辎重兵的排长赵仁远也走了过来,他们都听到了王越与卓颜的对话,罗刚道:“卓颜连长,你赶快走吧,一听要突出去通知刘军门,不能让俄国鬼子在我们的土地肆意横行。” 陈福水和赵仁远也头,道:“你们就快走吧。” 卓颜此时眼睛有些红,拍拍罗刚的肩膀道:“想不到汉人中间也有好男儿,以前是我视你们了。” 王越平静地看着卓颜道:“不管汉人、满人还是蒙古人,关起门来我们可以打生打死,但在对外的时候我们都是中国人。” “中国人”卓颜琢磨着这个新鲜的词汇,似乎在体味其间的深刻含义。不过这时东面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越来越近,王越他们脚下的阵地都开始抖动起来。而此时西面和北面的俄国骑兵也已经出现了,黑夜里满是幢幢的人影,。 王越再一次催促卓颜,卓颜只得大声招呼趴在麻袋后面的士兵,“全体上马”。 整齐的骑兵方阵出现在山岗上,士兵双脚夹着马肚,两手端着枪,这对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骑兵来就如同呼吸一般容易。卓颜回头看了看身旁的王越,道:“那些车上的粮食就留给老毛子,有了他们,老毛子不会要你们的命,这些日子我们也抓了不少老毛子,我们会把你们换回来的。” 王越依旧一脸平静,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一路顺风。” 卓颜硬把心放了下去,回过头,马刀一指西南方向:“兄弟们,跟我冲,杀那些狗娘养的。”顿时队伍一片欢声雷动,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两百蒙古骑兵呼啸着从山岗上倾泻而下,朝着俄国骑兵西面和南面的结合部冲了过去。所有士兵都紧紧趴在马背上,这样可以减少中弹的机会,但不要以为这样他们就无法射击了。几乎是只有两脚挂在马镫上,整个人大幅度倾斜,黑洞洞的枪管从马脖子下伸了出去。 “嘭”、“嘭”“嘭”……一片枪声响起,就看见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俄国骑兵像突然矮了一截,座下的战马纷纷双膝跪倒,把马背上的俄国骑兵给甩了出去。这个时候中**队还没有装备专门的马枪,骑兵用的还是普通毛瑟枪,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些蒙古汉子的精准的枪法。 \ 第一百零九章 漠北争锋(下) 第一百零九章 这时山岗上也响起了枪声,王越他们试图把一部分俄国骑兵给吸引过来。倒也有不少自由散漫的哥萨克向他们冲去,“哥萨克”在突厥语中就是“自由的人”的意思,原指那些中亚突厥国家逃到黑海北部从事游牧的人,自然不要指望他们的军纪有多好。山岗上面明显有中国人的物资,对于要应付西伯利亚苦寒的他们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更多的俄国骑兵还是朝着卓颜他们涌去,很明显他们得到命令是不能放走一个中国人。在这个汽车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骑兵几乎就是最快度的代表,只不过进行了两轮的对射,双方就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噌”地一声,卓颜把马刀拔了出来。后面的士兵也纷纷把枪挂到背后,拔出了腰间的马刀,清一色闪亮的马刀在黑夜里闪着幽光,让人不寒而栗。这些蒙古骑兵一直是中国最强悍的骑兵,几百年前,他们甚至席卷了从黑龙江到多瑙河的广大疆域。而哥萨克骑兵则是一直作为俄国殖民扩张的先锋军,从乌拉尔到勘察加,横扫了整个西伯利亚,同样是凶悍的存在,两个国家骑兵的骄傲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溅出最艳丽的血花。 九十七比一百零二,这场类似于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决斗,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九十七个英勇的蒙古汉子长眠在了他们家乡的草原上,而他们也看下了一百多颗敌人的头颅。血肉横飞,洒满了青翠的草地,其间的惨烈不用赘言。 当卓颜和他手下的骑兵冲出重围,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完整的。卓颜背后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为了砍掉一个俄**官的脑袋而留下的,此时伤口冒出的鲜血已经把他身上藏青色的军装染成了深褐色。 卓颜他们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兄弟倒下的地方,却一刻也没有停留,因为不少俄国骑兵已经开始转向向他们追来。卓颜和剩下的一百多士兵趴在马背上,一面回头射击,一面纵马向西狂奔。一场追击与反追击的作战在茫茫草原上展开了。 在卓颜他们努力摆脱俄国骑兵的衔尾追击时,王越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尽头。 王越他们据守的不过是蒙古草原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座山包,俄国哥萨克骑兵甚至可以骑着马直接冲上山包。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十几条枪,没有任何重武器。在山岗下留下几十具敌人和马的尸体后,数百哥萨克骑兵将山岗团团包围,此时正不停围着山岗转着圈,寻找着突破阵地的口子。不用怀疑,只要这些哥萨克骑兵一次冲锋,就能占领整个山岗。 王越看了看卓颜他们远去的方向,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些哥萨克骑兵这时突然呼喊起来,脸上满是贪婪与狰狞的表情。 王越问身边的赵仁远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与俄国人打过不少交道的赵仁远道:“他们想让我们投降,交出粮食和弹药。” “投降?”王越回头看看身后个个带伤的士兵:“你们愿意投降吗?” “不愿意。”、“我们第六师就没有投降的孬种。”、“人死一条命,跟老毛子拼了”…… 王越看着他们一个个熏得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澎湃,当初他也可以像那些同学一样选择去有钱的工厂,或是到县学、府学去换个功名,但他选择了投笔从戎、为国戊边。今天他是何其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他目光扫视了一圈,道:“愿我中华投降的军人自我等而绝。” 周围的士兵齐齐了头,这时俄国的骑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跃马向山岗上冲来。当他们冲上山岗,原本沉寂的山头爆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犹如火山喷般,溅起满天的血浆,整个山头仿佛被削去了一截,原来的阵地不复存在,只剩下漆黑的一片和上百具尸体。 王越他们燃了两车堆放在一起的弹药,和一百多俄国骑兵同归于尽。战后,卓颜带着剩下的几十个骑兵回到了这座山岗,并找人刻了一块石碑,上面只有四个大字――“我的兄弟”。从此之后,漠北这座无名山岗就叫作了“兄弟岭”。 俄国西伯利亚集团军,哥萨克第四骑兵师第二骑兵旅旅长门托列夫上校都快要疯了,他的一个骑兵旅围攻中国人一个运输队,竟然还让中国人跑了几十个,并且还一物资也没捞到。天知道这群中国人是用什么做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不过门托列夫知道他没有时间愤恨这些了,他的这次主动出击,已经暴露了部队位置。要不了多久,那些狼一样的中国骑兵马上会闻着血腥找上门,他们会缠住你,包围你,然后将你连骨头一起吃掉,这几个月他的同僚已经无数应验了这个事实,所有的尸体身上都被拨得光光的,连一条棉裤也没留下,让看到的沙俄士兵感到无比恐怖。 如果不是为了度过西伯利亚那该死而漫长的冬天,他根本不会来打中国人的主意,那支游弋在边境线上的中国骑兵可不是好惹的。门托列夫还不想在这大冷天的夜晚被拨得像头白猪一样,所以他立刻命令剩下的两千多士兵转向,立即脱离这里, 但似乎他的命令有些晚了,像刚才他包围中国人的运输队一样,他的第二骑兵旅也被包围了。 最先倒霉的是追击卓颜他们的三百多人,在追追逃逃的过程中,卓颜和他手下一百多蒙古骑兵,只剩下了三十七人,而且子弹都打完了。那些俄国哥萨克骑兵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前面的山坡上突然伸出一排加特林机枪的枪管,如雨水般的子弹从枪筒里喷射而出,撒在俄国骑兵身上,顿时溅起片片血花。那些哥萨克骑兵就像割韭菜一般被成片成片地割倒。而当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准备施展他们逃跑的特长时,75mm行营炮的炮弹在他们中间开了花。鲜活的生命被弹片切出一道道的伤口,鲜血、肠子、脑浆流满了碧绿的草地。 门托列夫领着第二骑兵旅一路狂奔,希望能像中国人那样找到包围他们部队的结合部,好突围出去,骑兵的包围圈不可能像步兵的战列线那样完整,只要有这样的结合部就有机会。但是门托列夫像一年来的其他同僚一样,现这样的结合部在他面前数不胜数,中国骑兵都是几十人几十人一股,他们就像用活结编成的网,不是没有洞,只是洞的大不够你钻出去,如果硬要破开它,它就会越收越紧。 门托列夫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中国的队骑兵根本不与他的骑兵旅正面交战,而是若即若离地跟在附近,或是等自己松懈的时候突然进行偷袭,或是利用夜幕打冷枪。门托列夫可以感到自己部队的士气和人员在飞快地下降着。他终于明白这一年来,那些英勇的哥萨克骑兵怎么会倒在中国人的枪下了。 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汇报他的经验了,一颗不知从那里蹦出来的子弹洞穿了他的脑袋。门托列夫上校从马上一头栽倒,步了他那些同僚的后尘。士气全无又丧失了指挥官的第二骑兵旅放下了武器,他们选择走进乌兰巴托的战俘营去服苦役。 围歼俄军的是第六师明的一种战法,称之为“群狼战法”。刘永福和第六师到达漠北后,虽然与俄国人打了几仗,但收效甚微。中俄边境十分漫长,尤其是漠北,几乎无险可守,俄国骑兵可从容越境抢掠,而俄国人一旦现中国重兵出击,便立刻远遁。刘永福因为方怀的话,又不能派兵越过边境去追击,等于绑住了手脚。 不过经过不断的观察,刘永福也现了俄国人入侵的目的。边境线以北的俄**队身处苦寒的西伯利亚,环境和气候都比蒙古草原还要恶劣,而他们的经济重心远在欧洲,因而他们比起第六师来补给更加困难。所以俄国人屡次南下抢掠,除了想占领中国的领土外,抢夺物资也是一个重要的目的。 既然物资是他们的目的,刘永福索性就派出许多规模的辎重部队去诱其上钩,而其他第六师的骑兵就以连为单位分布在草原上,一旦现俄**队南下,他们便以部队引诱敌人、缠住敌人,待第六师的部队蜂拥而至,再群起而歼之。 这种战法使得俄国西伯利亚集团军对第六师闻之色变,称其为“草原之狼”。 到年底中俄签署《中俄边境谅解条约》的时候,第六师共歼灭俄国西伯利亚集团军六千余人,俘获三千余人,缴获的俄国武器足够再装备一个师。正好没钱给新军换装备的方怀加了几门炮,给了被称之为“正白旗”的第十六师,反正他也不嫌俄国武器差,好歹算是多了个新式骑兵师。 \ 第一百一十章 留学生 英国朴茨茅斯船厂,一艘黑色的钢铁舰体从船台缓缓滑入冰冷的英吉利海峡。它威严而平静地驶向辽阔的海洋,当仁不让地成为海权的象征和主宰。这是在英国建造的最后一艘“武”级铁甲巡洋舰“振武”号。 3517吨的舰体,身披242mm的水线带装甲,还能有的标准航,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而且这艘巡洋舰的火炮也异常强大,不仅前后各拥有双联装克虏伯210mm主炮一座,还拥4克虏伯150mm副炮。 这些副炮罕见地全部分布在中轴线上,也就是一旦军舰用侧弦面对敌人,那么它就可以集中所有炮火。这种设计在重视舰火力的今天,简直是离经叛道的东西,就连那些对铁甲巡洋舰一向嗤之以鼻的英国设计师们也对这艘巡洋舰表示了关注。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的天才设计师威廉?怀特更是预言:“这艘巡洋舰也许开启了舰船设计的另一道大门。” 1885年9月22,“振武”号完成了试航。 港湾内,“振武”号的姊妹舰“定武”号这时拉响了汽笛,船舷上穿着新式白色军服的中国水兵们一片欢呼。这声汽笛代表他们终于可以回国了。 “振武”舰桅盘上负责?望的水兵这时对管带萨镇冰道:“萨大人,叶大人来旗号,问我们是否可以起航?” “起航。”萨镇冰斩钉截铁地道。 舰上的水兵早已做好了准备。巨大地铁锚从十几米深的泥土里绞了上来,蒸汽舱里,几个赤膊的水兵挥舞着铁锨,将煤送进锅炉里。浓烟从烟里冒起,“振武”号和“定武”号离开了码头,他们将去会合已经从德国起航的“武”、“威武”号巡洋舰和“济远”、“威远”两艘铁甲舰。 英吉利海峡上,四艘悬挂着黄底青龙旗的黝黑军舰破浪而来。站在旗舰“威远”前甲板上的邓世昌很快从他的单筒望远镜里现了“振武”号和“定武”。叶祖和萨镇冰这两个子还是像当年在学堂里一样,从不迟到。 邓世昌回身对水兵道:“拉汽笛,靠上去。” 与此同时。“济远”号上的林永升,“武”号上的黄建勋,“威武”号上地林履中也现了“定武”和“振武”。四舰几乎同时拉响了汽笛,震耳的笛声破开空气向四方散开。让英吉利海峡上进出的外国客轮、货轮为之注目。 英国客轮“克里奥帕特拉”号上,二十几个中国学子正在埋头看书,他们虽然通过了国内的公费留学考试,但要想进入更高地学府。在英国还有一次考试。他们住的船舱是最低等的,低矮狭的船舱里一条线开了二十几张通铺,不仅光线昏暗,而且通风条件也不好。让整个船舱闻起来有一股酸臭味。 不能不这个时代中国留学生地风骨,他们起码知道哪一块土地是他们的祖国,知道血管里流淌的是哪一个民族的血液。他们就像是劳工一样被拖到了欧洲。是公费留学。其实除了学费。给不了他们什么补助。他们到了英国后,甚至要打工才能完成学业。就算是这样。他们仍毅然无悔地选择了这条万里求学之路。因为他们地祖国还不够强大,都等待着他们学到先进的科学使她强大起来,不再受到欺负,不再遭受屈辱。 他们还记得离开港口时学政交给他们的那篇祭文,那是当年福建船政学堂地学子出国留学时写下地,现在没有一批学子前往留学都会拥有一份。 轮船离开祖国地那一天,学政让他们跪在甲板上,“你们给祖宗跪下吧,有一段时间你们要见不着他了。”看着碧绿的港湾,青翠地远山,所有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这时学子中年纪最大的王根生念起了那篇他们铭刻在心的祭文:“此去西洋,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可他求……” “背负国家之未来,求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 他们只不过是中国留学生的冰山一角,从1868中国派遣第一批赴美留学生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中国共向外国派遣留学生一百多万,学成后留在外国的人数是――零。 这时,舱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了,两个刚刚出去透气的学子在门口大声道:“快,快出来看。是咱们自己的军舰。” 众学子一听,纷纷丢下手中的书,快步跑了出去。 海面上,“定武”、“振武”已经和“威远”、“济远”、“武”、“威武”四舰会合,六 的军舰排成一路整齐的纵队向西驶去。 “真的是咱们的军舰。”看到桅杆上悬挂的黄底青龙旗,客轮上的中国学子放声呼叫。旁边的外国人目光怪异地看着这些手舞足蹈,像了疯一样的中国人,因为他们感受不到那些学子在异国他乡见到自己祖**舰的心情,那军舰上就是中国的国土。 不过他们总算弄明白一件事,这支挂着黄色龙旗的舰队原来是中国的。那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也有这样一支强大的舰队啦,尤其是过7300吨的“济远”和“威远”,既是在见到的。 邓世昌这时也看到了“克里奥帕特拉”号上不停招手的中国学子,邓世昌回头对桅杆上的信号兵道:“打旗号,让所有人出来列队。” 训练有素的水兵们飞快从舱里跑了出来,在舰桥上列队站好。 “敬礼”一片整齐地手臂摆动,所有人腰板挺得笔直。而“克里奥帕特拉”号上的学子已经兴奋得无以言表,有的甚至流出了眼泪。 这时轮船上层的头等舱里走出一个金碧眼的少女,她叫海伦.史密斯,是英国一家报业公司老板的女儿。那些文质彬彬的中国人他已经注意好几天了。他们几乎每天都关在舱里,只有在天蒙蒙亮,甲板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捧着一本本书走出来。他们待人很和善很有礼貌,却不像英国绅士那样虚伪,海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兴奋,表现得这样失态。这让海伦对中国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改革后的第一届科举也开始了,为了平息朝廷中的声音,方怀连明算科都取消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分部报考的制度,即考生有礼、兵、刑、工、户哪一方面的才能,就报考哪一部的考试,五部的考试除了都有四书五经的考试,其它试题是不一样的,像礼部就要对西洋文化、历史、地理、当今形势十分熟悉,兵部就要熟知兵法和枪炮等武器性能,刑部就要熟悉大清律法和各种案例,工部就要通晓天文、算数、物理、化学,户部就要熟悉理财之道和税务法规。 方怀最近很少听到那些酸儒的唠叨了,因为他们全都主持乡试去了。为了防止考生向主考官贿赂作弊,派往各地的主考官在圣旨下达后在五日之内必须离京到各省城去主持乡试。在离京赴任时各主考官不得携带家属或过多的仆人,不得辞客,不得接见旧友,不得游山玩水,可以基本上是要主考官断绝与外界的交往。 而在京的主考官也一样,在乡试期间要断绝与外间交往,一日三餐及其所用物品的进出必须经过检查,在当时这被称为“锁院”,目的在于使考官“以避请求”。 贡院已经被里里外外细检了一遍,连稍微开裂的墙缝都被一律挖开,以防止考生经常贿赂官员利用贡院房舍整修时机,将预先写好的文章或文字埋藏于房角墙土之中,待进入考场后,再拿出以作答案。 而在贡院外的民居这些日子也被挨家挨户地搜查,凡是有可疑,不清楚身份的人一律驱逐,连鸽鹞一类的禽鸟也全部杀死。贡院的墙外,每隔五米就有一个士兵站立,即便是这样还设有巡逻队,真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京城贡院的大门前,差役排成两行,考生则排成一溜,从中鱼贯而入。轮到自己时,上前开襟解袜,两个差役搜检一人,这些考生都穿着规定的拆缝衣服,单层鞋袜,以便搜检。搜完全身,差役还要察看砚台和毛笔,看砚台底部有没有贴着纸,毛笔笔杆是否有问题。另外,所带的糕饼饽饽,也要逐个切开,因为清代乡试时,许多的考生都请善于书写蝇头楷者抄写四书五经于薄如金箔的纸上,所以差役只要有现一纸屑都不会放过。 这样防作弊的手段可谓是登峰造极,张、杨锐、杨深秀他们检查完时已是大汗淋漓。清朝科举作了明确的规定:“生儒入场,细加搜检。如有怀?片纸只字者,先于场前枷号一个月,再问罪落。”所以即使他们心底无私也一个个紧张得要命。 进入考场后,他们很快找到了自己位子,是一个个好像沿街店铺似的阁间。不多时,一张张由礼部专门刻字匠、印刷匠刻字印刷的试卷了下来,这些试卷的数量都是受严格控制的,绝不会多印一张。 张他们拿到试卷后心才平静下来,开始成竹在胸地答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导火索 城贡院的勘卷室,摆着一叠又一叠“弥封”了的卷子封”,是指考试完毕后,将试卷上的考生姓名、籍贯、家世等记录都要被封贴起来,称为“弥封”,旨在使考官“莫知举子为何方之人,谁氏之子,不得有所爱憎、厚薄于期间。” 不仅如此,弥封之后,为防止考官通过辨认笔迹作弊,又命誊录书手用朱笔照着考生原卷誊录一遍。录完毕后,试卷由誊录所转送到对读所,以校对朱卷(誊录之卷)与墨卷(考生原卷)是否一致,若有差错则要立即改正。试卷对读完毕后,朱卷被送到评卷官员手中,评阅官根据随机的抽签分到所要批阅的试卷。 “你们都到了?”大学士看了看厅中众人,今天是拆封放榜的日子,按规定必须是所有阅卷官员在场仔细清后才能拆封。 徐桐身为京城顺天府的主考官自不例外,他此时又看了看道:“西学的宗卷有没有送过来?” 旁边一个年老的官员道:“已经送来了,下官和诸位同僚已按名次高矮放好了。” 徐桐了头,上前拿起中学西学总分排在前几名的试卷看了起来。对这一届生员的质量他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他亲的中学前几名,不仅行文流畅,论证严密,意蕴深刻,更难得的是见识广博。徐桐就是担心他们因为西学不过关,而名落孙山。那就是朝廷的损失了。现在朝廷被洋务派和维新派那批人搞得是乌烟瘴气,只知道去学习西洋器物,不知道端正人心,一个连自己文化都丢了地国家,就算学全了别人的东西又有什么用,那不是数典忘祖吗? 徐桐再仔细核对过一遍试卷数量,然后道:“开始拆封吧。” 所有官员这时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竹签开始心地剔除封条,名次由低到高。每拆除一份封卷,官员就会大声念出考生的姓名、籍贯。然后有旁边的誊录官员记下来。到了最后几份,各个官员都有些兴奋,京城乡试的前几名在会试中最少也是一甲之列,不定将来他们之中就能出个殿阁之才。要知道这个时代门生老师的关系可是很不一般的。 最后十几套试卷的封条被一一拆开,在场有几个官员地脸色变了一变,翰林院编修曹箴不着痕迹地移到徐桐身边指着几份试卷道:“大人,这几个人都是‘白石精舍’出来的。您看是不是把他们的名次……”着曹箴作了个打压的手势。 在场官员不是出身翰林院就是来自礼部和御史台,这三个地方可谓是守旧派地大本营,他们一向和洋务派势同水火,现在又把郑观应、严复等人为的维新派恨上了。两派人在《大清日报》上为了一个变与不变。师今还是法古的问题吵了个天翻地覆。这次为了科举之事也是如此,最后方怀不得不折中处理,由守旧派主持乡试。由洋务派和维新派的代表容闳主持会试。 现在五门乡试中。有三门地第一名是维新派的。张了户部制举第一名,杨锐了礼部兵举第一名。杨深秀了工部制举第一名,这怎么不让在场的这些官员闻之色变。虽然这科举对官员行私防范得极严,但他们要不一个试子的名字往下挪几名还是做得到地。要知道第一和后面几名的差别是很大的,这时众人都看着徐桐。 徐桐面色冷峻,看了一眼曹箴,又拿起张、杨锐等人地卷子,依旧是爱不释手。徐桐看着这些卷子,默然良久道:“我们这是为国选才,不可因一己之政见而害试子之前程,朝堂上可以争得你死我活,但背地里却不可做这?且之事。此次乡试还是他们第一,试卷送去礼部磨勘,没有问题就让他们参加复试吧。” 磨勘是指各省乡试放榜后,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将中式举人地朱墨试卷运送到京城礼部检查。目地在于“防弊窦,正文风”,检查中式举人的试卷中是否有抄袭雷同地,是否有文理不通的等等。倘若现有作弊迹象的,中试举人便要被黜革。 中试举人在经过磨勘后,还必须经过复试才能参加下一级的会试。复试于京师贡院内举行,试题为时文一篇,五言八韵诗一。复试的题目往往是皇帝亲自拟定的,所以徐桐这样等于把张等人送入会试了。 “大人高风亮节,我等不及。”厅中官员此时敬服道。接着,众人便开始撰写各门乡试的红榜。 而徐桐则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 乡试的结果果然惊呆了很多人的 大批拥有维新思想的学子通过了科举,他们将逐步替那些腐朽的官员,完成方怀的换血计划。不过在光绪十一年九月这场科举变革,至少在现在,还只是引起人们更多的惊叹,或许有少数人意识到了这批拥有新式思想的学子将会对官场产生的冲击,但在这些学子走入官场前,他们也无力做什么。所以中国社会,不管是陈腐的,还是力求变革的,都还只是默默观望着,整个九月过得波澜不惊。 东南沿海的工厂依旧在不断增加着,只不过已经没有中法战争期间那疯狂增长的势头,他们不得不开始与那些外国工厂增多中国现在还算狭的市场。百姓的生活贫困,购买力有限,加上自己自足的农意识,使得市场开拓变得举步维艰。而外国资本在经历最初中国工厂崛起的惊讶后,也开始学习中国工厂的手段,他们开始用中国人帮助他们销售产品,通过更低的价格进入那些中国旧有的流通渠道,现在许多老字号的杂货铺和绸缎庄都摆上了洋货,除了丝绸、茶叶、陶瓷这些中国传统行业,其它行业几乎都掀起了一场竞争,中外工厂开始明里暗里抢货源、抢渠道。但对于还处于幼年阶段的中国工商业来,如果竞争这样继续下去,外国资本很可能凭借其技术优势给中国刚刚兴起的工业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本是近代每一个工业落后的国家崛起所要经历的。但随之生的缅甸战争给了中国工业一个喘气的机会。 缅甸位于北靠青藏高原,南接马来半岛,处于中国和印度两大文明古国之间,曾是南部丝绸之路,“茶马古道”上重要的一站。在乾隆年间的中缅之战后,成为中国的属国。 缅甸的地形可以用南低北高、山河相间来形容,伊洛瓦底江、萨尔温江这样的在东南亚仅次于湄公河的大江大河由北自南贯穿整个缅甸,这两大水系冲积出的河谷与平原是缅甸最富饶的地区。尤其是伊洛瓦底江,缅甸的大城市曼德勒、蒲甘、卑谬、仰光都位于其沿岸。 在这两条江之间是若开山脉、邦尼亚山脉、莱别山脉等山脉,这些山脉在北部汇成一片高原,便是著名的掸邦高原。这里被称为“中南半岛屋脊”,其北端的开卡博峰高达5881米,为东南亚最高的终年积雪的山峰。 就是这片山河相间的土地上,蕴藏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三样东西。第一样是面积庞大的可耕地,缅甸的面积还没有青海省大,但他却有万公顷的可耕地,要知道这个时候中国的耕地面积还只有5680公顷。这些耕地大多是灌溉条件良好的肥地,而且已经开垦的面积不到三分之一。 第二样就是翡翠,翡翠是世界上最好的玉石,等量的翡翠比钻石还要贵重。世界上只有六个地方出产翡翠,而这六个地方出产的翡翠能达到宝石级别的只有缅甸西北独龙江河谷这一块地方出产的。 第三就是缅甸的石油,石油在下个世纪的价值已经不言而喻,无数次战争围绕着这种能源而爆。而在缅甸有石油近3吨,天然气储量不下2亿立方米。 缅甸的富饶是引起别的国家窥伺的原因之一。在他那长达的海岸线上,有一处美丽的碧海银滩,它就是若开海岸的那帕里海滩。 一艘英国的商船驶过这片海滩,是印度孟买贸易公司的货船。自从1826年第一次英缅战争,缅甸被敲开大这里。缅甸珍贵的矿产和木材是他们的目标。 就在这时,英国商船的前方突然驶来两条渔船,渔船上还架着两门机关炮。是缅甸政府的巡逻船。货船上的英国商人谢可夫脸色一变,立刻下令改变航向,甩掉缅甸巡逻船。 可是船上装满了木,尽管风帆张得全满,它的度依然不是很快。所以不到一会就被轻装的缅甸巡逻船追上了。 看到瞄准自己的机关炮,谢可夫被迫让船停了下来。几个缅甸水警跳上英国的货船,谢可夫堆着笑希望能够解释。不过几个缅甸水警看到满船的木,根本没理会谢可夫的热情,在确定谢可夫没有交税后,连传带木全部扣了下来,拖回港口。 谢可夫直到交了沉重的罚款后,才将船赎回,不过船上的木已是搬走一空。愤懑之下,谢可夫向英国政府递交了投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英俄 1885年10月,第一次鸦片战争起就参与中国事务的老人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不过即使坐了几个月的轮船,他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脸上挂着一丝不?的表情,仿佛还41年随英军入侵中国,参加镇江战役的样子。 威妥玛曾经当过中国江海关税务司,驻中国的英使翻译,驻华使馆参赞,英国驻中国公使等几乎所有职务,经历过两次鸦片战争,他的大半生都是在中国度过的,他过的中国话甚至比他的母语还多。没有一个外国人比他更了解中国,所以当他回到英国的时候,他又被内阁聘为英国远东事务的顾问。 “欢迎你回到英国,我的老朋友。”英国外交大臣格兰维尔热情地走了过来,对于这位在远东给帝国谋求了巨大利益的老人,他还是心存敬意的。 威妥玛十分绅士的脱帽致敬,显得彬彬有礼:“见到您非常荣幸。” 格兰维尔走到离威妥玛50公分的距离上,道:“达佛林~度来信了,他的两个殖民地师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议会还在犹豫,毕竟缅甸是中国的属国。” 威妥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议会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与我们所要冒的风险相比,所得的收益实在太大了。从15世纪起,我们就知道亚洲最富饶地地方是印度和中国。现在帝国已经完全拥有了印度,那么就只剩下中国了。在中国附近,我们只拥有香港一块狭的地方和沿海几个租界,中国还拥有他广袤的内6。现在法国人已经完全退出了在中国西南的竞争,只要帝国控制了缅甸,我们就可以得到中国西南的三省,从而与我们在长江中下游的势力范围联成一体,到时整个中国南方都会成为帝国的原料产地。” 格兰维尔也为威妥玛描述的梦想感染了,不过他依然拥有顾虑:“以您对中国的了解。中国地实力到底如何?毕竟帝国已经二十年没有和这个国度打过密切的交道了,我们只知道他们刚刚战胜了法国,甚至还俘虏几万法国士兵。另外,俄国人似乎也在中国人手里吃了亏。” 威妥玛这时的表情有些怀念。似乎在想他在中国的日子:“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复杂地一个民族,没有人能完全看懂他,包括他们自己也是一样。中国这些年有了很大的展,尤其是最近几年。他们正以一种恐怖的度壮大起来。不过这也是我们必须尽快在占领缅甸的原因。中国人常把他们比作龙这种动物,要想让恶龙不出来伤人,只有把他们关在城堡里。现在中国与俄国人交恶,自己在北面和西面砌起了一道墙。如果我们在南面砌一道墙,再联合对中国有很大野心地日本,中国就将四面被围。一条飞不出城堡的龙。只会成为屠龙勇士的宝藏。” 格兰维尔这时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而威妥玛继续展示着他对远东地了解:“英国并不是法国。法国之所以会在越南败给中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后勤补给相差太远了,法国在本土的军事力量要增援上去。几乎要绕上半个地球,而中国最富饶地东南沿海却近在咫尺。这与将要生在缅甸地战争是不一样地,帝国在缅甸附近拥有印度,轮船从吉大港起航,两天一夜就可以到达缅甸的仰光,而中国却必须要越过他们在西部地崇山峻岭,补给的优势已经完全倒过来了。” “您是中国一定会介入缅甸的战事,就像在越南一样。”格兰维尔微微沉吟道。 “是的,”威妥玛肯定地头,道:“如果中国是以前的那位太后当权,只要帝国不过分刺激中国,他们一定是能不出兵就不出兵。但现在掌握中国的少年皇帝,却是个很有野心和**的人,他成功聚拢了中国要求变革的势力,现在在中国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声望。一旦帝国在缅甸挑起战火,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证明他的机会。所以我们才要乘他和俄国在纠缠的时候果断出兵,尽快控制整个缅甸,造成既成事实。” 格兰维尔已经为威妥玛的远东分析所折服,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高脚杯,道:“您真是位杰出政治家,我为您出生在英国而感到庆幸。” 威妥玛谦虚地接过格兰维尔递过 杯,这时格兰维尔道:“只是要让议会通过,除了这个理由。” 威妥玛轻轻一笑道:“找这样的借口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想商业部那里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格兰维尔也是微微一笑,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板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1885年10月22,英国借口缅甸政府对英商采取贸易歧视态度,要求缅甸政府赋予英国监督其外事活动的权力。如果缅甸政府同意这一条件,实际上就是拱手让出自己的独立外交权。独立外交权是一个国家主权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失去了他,实际上也就沦为了殖民地。更何况缅甸是中国的属国,他的外事活动也只有中国才有监督的权力。英国的要求实际上是对中国政府的一次试探。 这让平静了一年的中南半岛再次紧张起来。 俄国驻北京公使让?瓦西列夫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中国人在蒙古和新疆的动作他早已经知道了,在他看来,两个师的兵力要防卫那上万里的边界线简直是笑话,不过连续传来的失败沉重打击了他的信心。 难道强悍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连中国人都打不赢了。 让?瓦西列夫站在养心殿中,脸色阴沉地思索着,中国皇帝约见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国内尼古拉斯二世的意思也让他捉摸不透。不过英国人又挑起了阿富汗的反俄斗争,俄国已经在原浩罕汗国境内布置了二十万大军,看来暂时是要与中国人和平相处了。 方怀这时大马金刀地走进来,坐到龙椅上。让?瓦西列夫向方怀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在方怀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公使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朕刚才睡了一会,让你久等了。这次约见公使先生,是为了两国最近在蒙古和新疆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朕希望有个解释。” 瓦西列夫看了看方怀,一脸不以为然地道:“我国陛下最近也来电报质询此事,我正想向贵国政府问一问呢。如今两国西北边界未定,为什么我们的勘查队会被贵国的军队袭击,这需要一个解释,否则俄国将保留追究的权力。” “是吗?”方怀戏谑地看着瓦西列夫虚张声势的样子:“勘查队需要几千人的骑兵保护吗?要不要朕把俘虏的名单拿出来让公使回去对一对?” 瓦西列夫脸色冷傲地道:“那些士兵不过是迷失了路误入贵国境内,但贵**队不施警告,就动偷袭,也应当是贵国不对在先。” 方怀目光凌厉地看了瓦西列夫一眼道:“如果是这样,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朕的一些子民放牧的时候被强盗杀害了,看来他们的血债是该好好算一算了。现在被活捉的强盗有三千多人,朕就下令每天杀三十人,杀足一百天,好祭奠他们的亡魂。” 当旁边的翻译将方怀的话翻译给瓦西列夫听时,瓦西列夫的脸变得非常难看,他没想到方怀这样野蛮,没两句话就要杀人,顿时身上的傲气消减大半。 方怀这时突然笑着道:“其实我们两国本不用搞得如此剑拔弩张,朕此次约见公使先生,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与贵国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是结成盟友。” 瓦西列夫听了方怀的话顿时呆住,这个转变也未免太大了,他不由皱起眉头道:“很抱歉,我想不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怀微微一笑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贵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我不你也明白,而在大清谁占有的利益最多想必公使先生也清楚。现在英国人又在窥伺我大清的属国缅甸,所以我们两国拥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结成同盟呢?” 瓦西列夫这时显然对方怀的还没消化过来,中国想要对付英国人,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吗?瓦西列夫对此很怀疑,几百年来还只有新大6那个国家做到了,其它如西班牙人、荷兰人、法国人甚至是俄国都败在那些央格鲁撒克逊人的手下,不过这对俄国的确是个好消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亚历山大三世的打算 让.瓦西列夫伯爵很快把中国希望结盟的消息传回了国内,俄皇亚历山大三世听到后感到异常的兴奋。即位不过三年的他正是酬躇满志的时候,他希望能像他的父亲亚历山大二世一样扩大沙俄帝国在世界的影响,俄国地处极北之地,要想扩张势力只有南下,而俄国南下的脚步却被英国人死死拦住了,在土耳其有英土同盟,在伊朗英国占据了南部,在阿富汗英国人又挑起了反俄斗争,英国在俄国南面砌起了厚厚的一堵墙。而悲哀的是,亚历山大三世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联合起来对付英国的盟友。 德国,他们的军事实力无比强大,但这因为如此,亚历山大三世甚至还要防备他们对俄国的野心;法国,他们要依靠英国帮他们对付德国,而且他们在地中海同样有重要的利益,不会放俄国通过土耳其海峡;美国,他们与英国有矛盾,但他们正流行光荣孤立,闭门展自己的工业;意大利,奥凶……他们都不会帮助俄国对付英国。 就在这个时候,中国出现在亚历山大三世的面前。中国拥有上百万6军(包括保安部队),世界排名第六的海军(济远、威远和四艘武级巡洋舰回国后,中国的海军吨位过14万吨,过美国、荷英、法、俄、德、意之后。)虽然亚历山大三世也同样不认为这样的实力能够打败英国人。但中国人提出地条件实在是太过让人心动了。 租界胶州湾,亚历山大三世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月牙形的港湾。代价只是在巴尔干和高加索作作样子,再就是表几篇不痛不痒的声明。俄国将在远东拥有第一个不冻港,比起这样的诱惑,再严苛的条件,自己也会答应。 而且亚历山大三世还存着一个心思,一旦中国的兵力全部陷入南面和英国人的战争中,那么他的北疆就向自己敞开了,到时割走几块土地作为帮助他们的报酬,想必中国人也无话可。 十一月地京城又冷又干。街上的行人都把手缩在袖子里,吐出来的气都冒着白圈。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京城的人依然不少,加上几条主要地干道正在拓宽马路和兴修地下排水沟。所以有几段路几乎挤满了人。 两个官差抬着一不起眼的蓝轿在人群中艰难地穿梭着,它不起眼是因为京城这样的地方,随便找出个官来也是三四品,像这样官差抬的轿。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了。 抬轿地两个官差虽然急得脑门见汗,但轿中的左宗棠却稳如泰山。旁边不时有人擦着轿边走过,街上行人的声音一丝不露地传入左宗棠的耳中。其中有不少是京城几所大学地学子,在他们的嘴里。不时冒出“中国”,“中华民族”这样新鲜的词汇。在大街两旁地茶楼酒馆里,也不是传出高谈阔论地争吵声。方怀亲政以来民间地风气似乎开放了许多。 这样的风气好与坏。左宗棠还无从分辨。只是心里埋着暗暗地担心。中国有自己的一套文化体系,几千年来已经展得十分完善。要想引进西方的思想,除非从根本上否定儒学,且不这样会遇到多大的阻力,那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未尝没有好的地方。 轿子左拐又拐终于停到了宫门前,左宗棠还没从轿子上下来,已经升了上书房领班太监的德子就冲了过来:“左大人,您终于来了,皇上都等您老半天了。也就是您,要是别人,早就龙颜大怒了。” 左宗棠头,心中思量着皇上急召自己进宫有什么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上书房,方怀正坐在桌案前批改奏章,十五岁的方怀坐在御案前依然显得有些矮,从下面望去,几乎只露出个头来。 方怀看到左宗棠进来,丢下笔,道:“不用多礼了,坐吧。” 左宗棠也知道自己这位皇上不爱那些虚礼,也就站着施了一礼,挨着凳子坐下了。 “这次到下面去视察新军怎么样?上三旗的那些黄带子、红带子都还听话吗?” 左宗棠道:“启禀皇上,臣此次只去了保定和太原,还未来得及前往承德。” 方怀头道:“那你对十五师(正黄旗)和十六师(正白旗)有何观感?” “观感谈不上,臣倒是现两个年轻的人才。” “哦”方怀一听来了兴趣,道:“你在朕的上三旗里现了两个人才?这朕倒要听听看,看看旗人又出了什么少年才俊。” “此二人一个是满洲正 ,博尔济吉特氏,名瑞徵;另一个是满洲正白旗人,名端方。他们现今分别在十五师与十六师担任营长。” 原来是他们两个,方怀心中恍然。瑞徵和端方,再加上镶黄旗出身的良弼,镶白旗出身的铁良,号称清末满洲“四骏”。除了良弼现在年纪应该还,其它三人都二十出头了。 “好吧,既然是你左宗棠保举的,就让他们先入6大,然后再到朕身前作个侍卫吧。” 左宗棠头,方怀这么做已经是破格提拔此二人,能在皇上身边当侍卫的,那都是身家清白、家世显赫的人,这样将来再放出去,提拔他们做个师长,别人也无话可。 这时方怀拿过一份文书递给左宗棠,道:“这是岑毓英回来的电报,你先看看。” 左宗棠从袖中取出眼睛,拿着文书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左宗棠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英国人要求监督缅甸的外事活动?” 方怀头,道:“这不过是英国人在试探我大清会不会吭声,如果我们一声不吭,难保他们不会勒索了权益再把缅甸吞为己有,现在英国不还占着下缅甸吗?” 左宗棠脸色顿时有些凝重,道:“皇上的意思是?” “找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到云南去主持大局,岑彦卿出事冷静,但性子弱了些,朕怕他镇不住局面。现在冯子材的第四师,徐邦道的第五师都已经秘密入,加上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四个师(由原来的军和桂军改编的四个师)作为第一批入缅的部队。预备跟法国打仗的枪炮和弹药正好还剩下一批,都存在广西、云南的仓库里,你去了就可以调用。现在九大局都在拼死拼活地加班加,你不用担心枪炮弹药的问题,你去就是要把部队的训练抓起来。”方怀道。 左宗棠头。 英国人的试探在朝廷中并没有引起如何激烈的争论,在文武百官看来,大清自己的外事活动甚至都要受到列强的干涉,何况是名义上的属国。 “皇上,此不过撮尔事,何妨答应英国人。如今我大清好不容易得此太平局面,正是卧薪尝胆、壮大国力之时,若能借此事而换得英国人的帮助,不更胜缅甸不毛之地百倍。”李鸿章苦口婆心地道。 不能李鸿章的话没有道理,后世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中国应该走的展道路,这也符合中国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哲学,现在中国无疑是穷困潦倒之时。这在古代封建社会,在国与国之间几乎是半封闭的状态下,这样的对外政策或许是正确的。但在世界走向融合,国与国交流日趋密切的情况下,这样的展道路是行不通的,当别人把世界上最好的原料、能源产地,广阔的市场都占为己有的时候,那种闭门造车式的展能追上别人吗?纵观每一个强国壮大的历史,无一不是对外扩张而来,日本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日本在明治维新不久就敢出兵台湾,吞并琉球,当时日本与中国的力量差距未必就比现在中国与英国的力量差距。对外扩张是积累原始资本最好的方式,否则就只有剥削本国的农民,用原料和产品的价格差来积累原始资本。方怀就是要改变中国那种闭门高坐,天下无忧的思想,那样也许会把中国带入军国主义的深渊,但在方怀看来,这也要比现在这种“忍”、“恕”的思想强。 “那些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土地,难道就这样不要了?”方怀扫视了一圈站在金銮殿里文武百官。 李鸿章听了道:“皇上,英国人素来众钱财而轻土地,此番不过是借英国商船被罚挑衅闹事,只要我们尽答应英国人的要求,绝了英国人的借口,英国人也无出兵的理由。”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让缅王尽快答应英国人的要求,但至此为止。要是英国人得寸进尺,再想出兵缅甸,朕誓与之周旋到底。”方怀完,一甩袖走了出去。 “皇上圣明。”李鸿章见方怀松口,不由露出喜色,与众臣跪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美国 方怀回到后宫,内宫总领太监王德安迎了上来,在方怀近前低声道:“皇上,容大人带着您要找的人在养心殿候驾。” “朕知道了。”方怀答应一声,径直往养心殿走去。 走进养心殿,殿中站着容闳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外国人。这个外国人穿着简单的燕尾服,胸口的领结扣得很整齐,头显然经过认真的梳理,体现出主人的身份。 容闳见到方怀进来,急忙行礼,然后介绍道:“这位是臣在耶鲁上大学的同学杜勒斯,他是克里夫兰总统的好友。” “欢迎你,来自美国的客人,希望我的容爱卿没有怠慢你。”方怀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语道。 听到如此地道的美式英语从方怀口里出,杜勒斯第一次流露出动容的表情,他优雅地向方怀行了一礼道:“中国的美丽让我大开眼界,如果有时间我真要好好的游览一番。” “会有机会的,大清和美国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如同样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但也有许多互补的地方,美国科学昌明,而我大清则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人力资源。两国隔洋相望,其实很有必要搞好两国的关系。” 杜勒斯耐心地听完方怀这番不着边际的话,微微皱眉道:“陛下,这样的话您不认为应该对美国驻中国公使讲更好吗?我只是总统的私人助理。” 方怀此时微微摇头道:“朕不和共和党人打交道,他们总是与英国人蛇鼠一窝。现在世界地形势。想必克里夫兰总统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英国的实力现在正处于最衰弱的时候,国内工业农业改革缓慢,弊病严重,军事革新上也没有什么见树,其海军刚刚经历过一个黑暗时期,大多数军舰老化而没有更替。即使在吨位上,如果不是中国击败了法国的远东舰队,恐怕骄傲的皇家海军现在已经被法国人过了。而英国人那固执而傲慢的孤立政策,让他们在全世界没有一个朋友。” 方怀那流利的英语渐渐变得有些低沉。而杜勒斯则仔细地听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不过英国人毕竟占据着世界上最富饶地土地,他们有几百年搜刮来的金币,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来。他们的实力会以一个恐怖的度壮大,任何国家在这样地竞争中都不可能战胜英国。朕担心的事情是,英国一旦重新强大起来,他必然开始新一轮的扩张……不要贵国没有这方面担心。在中美洲,在委内瑞拉,在俄勒冈,一旦英国人下决心得到这些利益。贵国能够容忍吗?” 着着,方怀已经有些激动起来:“所以与其将来想尽方法来遏制英国人的野心,不如乘现在他们最虚弱地时候。我们联合起来打败英国人。或者是贵国帮助朕打败英国人。算算这样可以带来的好处?贵国将得到中美洲和南美的利益。而太平洋将成为我们两国的池塘。” 方怀抑扬顿挫地英语,更加增强了服力。听得杜勒斯不自觉地微微头。方怀的话里描述了一副十分美妙的远景。旧地世界霸主将被中国地战争拖住脚步,而美国将真正把美洲纳入自己地掌握,并依靠他展壮大,直到最后从英国手中接过领导世界的旗帜。这个时候美国地孤立主义势力还远没有后来那样严重,不少美国精英确实在考虑这样的问题。 “陛下,您的提议确实十分动听,其中一些看法克里夫兰总统也同样提起过,这让我怀疑你们之前是否进行过交谈。但您也知道,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政府实际上是执行着民众的要求。我们的民众厌恶战争,尤其是与英国这样一个强国的战争,即使是为了正义的理由,我想政府很难服民众同意出兵……不过我们或许能给贵国一些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在必要的时候从中斡旋。”杜勒斯字斟句酌地道。其实在他心里是非常赞同与中国结盟的,以现在美国的实力还不足以影响到远东,所以在瓜分中国的利益上美国处于绝对的下风,而签订了这个盟约后,美国将拥有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在太平洋西岸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听到杜勒斯的话,方怀也常出了一口气,虽然知道美英在这一时期有很深的矛盾,像1850年,英美在争夺:):了洪都拉斯提格雷岛。1854年印度大起义,英国在美招募雇佣军,美出抗议未果后,遣 国公使和领事。 还有后来的‘特伦特‘号事件,当时美国‘圣哈辛托‘号战舰舰长威尔克斯搜捕了搭乘‘特伦特‘号英国邮轮的南方同盟特使梅森和斯莱德尔。英国给美国政府出了最后通牒,并做了战争准备,派一支八千人的海军舰队满载军需品开赴加拿大,下令暂时禁止武器和军火出口。美国因而被迫对英让步,释放了南方代表,这更是造成了英美关系的重大危机。 美英的这种矛盾直到1889年,柏林萨摩亚,冲突才渐趋缓和。 但知道归知道,身处其中就难免紧张,方怀现在要挑战的毕竟是冠着“世界工厂”、“日不落帝国”、“海军第一强国”等等头衔的英国。 如果与俄国结盟是与虎谋皮,为的是在短期内限制住英国的军事力量,那么与美国结盟就是为给壮大中国的实力提供一个长期的助力。美国不仅可以提供中国所需要的资金和技术,在对外问题上,现在对付英国,将来对付俄国和日本,美国都是好帮手。 云南昆明,乾隆年间昆明名士孙髯翁曾为这里写下“五百里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芒芒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缡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苯天苇地,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的千古绝句,这便是炙人口的大观楼长联。 大观楼长联中的“北走蜿蜒”就是昆明北面的蛇山,与东面的金马山和西面的碧鸡山自汉代开始就得名不同,蛇山到这个时候还是一片荒山野岭,只有几间零星的农居,现在居民也被迁走了。山有座寺院,云南本就是佛教兴盛之地,不过从道光年间这座寺庙就破败了,现在早已没了香火。 从年初开始,这里突然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建设,一块块地被拢了出来,盖上白泥青灰的瓦房。原本野草丛生的荒山路都被踩成了黄土大道,道路延伸到一个进山的山口就被一道卡子掐断了,从卡子向两边,一丈多高的铁丝网随着山势蜿蜒开去。 在兵部的文档里,这里是6军第四师的驻地。第四师是由在中法之战崛起的桂军第一镇改编而来,在中法战争战略调整的那个阶段,第四师一万出头的兵力挡住了法国三个旅的围攻,为新军集中兵力赢得了时间。因而在军制变革的时候,第四师也被列为了第一等的王牌主力师。现在第四师除了原来桂军的士兵,还从川、、湘、粤补充了兵员,达到了王牌主力师三个旅九个团两万一千人的编制。 营区还没有修建完成,到处可以看到工人晃动的身影和听到喧闹的人声。不过在蛇山西面铁丝网围出的一块区域,第四师已经搭好了帐篷,开始了紧张严肃的训练。 十几匹西北的大青马在急造的路上疾驰而过,马上一片金星银星闪耀,晃得守卫卡子的士兵眼直花,等检查了他们的通行文书,士兵连忙搬开路障。那些骑着马的军官一刻没有停留,策马舞鞭而去,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乖乖,两个少将、一个中将,还有一个上将,莫非是上面派的什么人不成,咱师长才是中将啊。” “你子眼睛那是什么招子,没看见那个是第五师的徐师长,连他都心陪着的那是人物,可惜我们要在这里站岗,不然也跟去见见世面。” “你老子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了呢,入了劳子师属警卫团,搞得现在整体站岗放哨。要是还在第一旅,现在肯定在那里吃着大白米饭呢。” “你就知足吧,你没看他们每天累得跟摊烂泥似的,又是爬山又是上树的,还要在悬崖上爬上爬下的,你没看前些天送出去那两个吗,就是绳子没抓住摔下来的。” “那也比现在窝囊死强啊,你没看到前几天一团那几个,见到我显得跟什么似的。再,在这警卫团,哪年哪月才能干到洋鬼子,万一以后回了家,婆娘问咱,你当年杀了几个鬼子啊,老子黄口白牙瞎话啊。” “的也是,看看他们那一身家伙,还有那身衣服,我要穿回去溜一圈,十里八乡的姑娘任我选。”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四师 奔驰的马队没有理会那些嚼舌头的士兵,像这样的哨卡,蛇山营区最少有上十道,不时还看到巡逻队在铁丝网环绕的外围来回巡查。 在周围几座山峰的制高都设置有?望哨,警戒森严到了极。在这里和大清的其它营区感觉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气氛。 马队终于到了营区的最里层,就看见第四师师长冯子材站在那里,一身藏青色的中将军服显得皱皱巴巴,还沾了不少尘土,肩膀上两颗金星都变成了暗灰色,马靴也浆了一层泥巴。看到马队停下来,冯子材满面红光地走上前,牵住最前面的一匹枣红马。 从马上翻身下来的赫然是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左宗棠,他今天没有穿朝服,而是换上了他的上将军服。冯子材想扶他下马,却被他拒绝了,自己从马上跳了下来。 冯子材只好向左宗棠行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军礼,“中堂大人”。 左宗棠微微抬手回了个礼,笑道:“听你冯子材最近了财,我特地来开开眼界,你不会藏着腋着吧。”自从那次与方怀谈过话以后,左宗棠就秘密离开了京城,来到昆明,着手组建西南集团军。 冯子材呵呵笑了笑,道:“下官哪敢?” 两人话的时候,后面骑在马上的军官也纷纷跳下马来。第五师师长徐邦道和他的副师长程学启,还有第十六师师长唐景。唐景把冯子材请出山。又劝得刘永福来归,为中法之战胜利立下了不少功劳。战后他进了京师6军大学学习,经过十个月地成培训出来,接掌了由原桂军改编而来的第十六师。十六师装备的是缴获自法国远征军的武器,也是大清6军中少数几个装备能接近“护国六镇”的野战师。 在冯子材的带领下,众人走入修建在一片山谷中的第四师营地。在营地的空地上面,放着一排排几丈高的铁架子,有像足球地球门,只是上梁要高多了。从上梁上垂下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麻绳。不少士兵正抓着这些绳子爬上爬下作着训练。 左宗棠走上前,拿起一根绳子用力扯了扯,现绳子十分结实,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绳。冯子材在旁边道:“这些油麻绳都是从美国买回来。经用得很,一根这么粗细的绳子可以悬十几个人,只不过贵得紧。” “哦”左宗棠看了看道:“我在朝廷里地时候,听广州那边有人买进了几台英国人的编绳机。正在仿造这种绳子,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要是弄成了,你们可以到广州去定购,也省得便宜外国人。” 冯子材连忙头。叫过后勤官,吩咐了一番。冯子材有领着左宗棠和一众军官绕着营区走了一圈,看了下面几个旅的山地越野训练和队合作训练。 “除了这些山地训练。操典里的基本训练也不能放下。另外。你们还可以请一些老山民来给你们传授经验。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些老山民一辈子活在山里,总有些你们想不到地可以教你,兵者事关国家生死,得算多胜,马虎不得。”左宗棠此时便走边和冯子材道。 冯子材头,这些日子他比过去半辈子都劳心劳力,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把训练搞好。不能不军事战争是一门有别于其它任何学科的艺术,冯子材没上过一天军校,但他对军事方面的东西有一种神奇的天赋,硬是让他琢磨出一套山地师地训练方法来。他的训练方法和作战理论被后人总结出来,写进了帝国四大军校的教材,这些方法和理论在一百多年后也依旧被延用,而冯子材也成为了中国山地战理论地鼻祖。 这时,众人来到一片空旷地野地前,不远处几百个士兵正在向一些煤粉划出地圆圈丢东西。左宗棠领着身后的军官走上前,捡起地上一个黑色地硬铁块,道:“这就是你们装备的手榴弹?” 冯子材看着左宗棠手里的东西道:“手榴弹实在太少,舍不得拿出来训练,一般就用同样重的铁块代替。“着冯子材从旁边士兵手里接过一个橄榄状的手雷和一个带着木柄的手榴弹道:“这个才是真的。” 左宗棠看了看,道:“怎么用?能不能给我来个响?” 冯子材听了,招呼周围的士兵退开,拔掉手雷上的引信,甩臂扔了出 着不等手雷爆炸,冯子材又拉开了手榴弹的弦,丢了见十丈开外传来一前一后两声巨响,泥土砂石被溅得四处激飞,待硝烟散尽,地上已经多了一个坑。 左宗棠身后的徐邦道、程学启、唐景等人被震得一句话也不出,显然被这件杀人凶器给惊呆了。他们都是经历过中法之战的人,对战争中的堑壕战有深刻的印象。在双方火炮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拥有机枪火力的堑壕几乎是不可能被突破的。最典型的战例就是玉屏山之战,当时防守玉屏山的楚军第一镇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而法国远征军两个旅硬是无法突破铁丝网和堑壕组成的防线,直接导致了法国远征军最后被包围。 这是我们对堑壕的成功利用,一旦将来轮到我们去突破敌人的堑壕,我们用什么方法去攻破它?这是参加过中法之战的军官们一直思考的问题。 现在方法终于出现了,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手榴弹就是破堑壕战的最佳利器。 徐邦道这时诞着脸对冯子材道:“萃亭大哥,你看这手榴弹是不是支援我们第五师几百箱,我底下的那些兄弟都还没见过这东西,将来要是到了战场上把丢过来的这些东西当红薯接住了,那可就亏大了,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反正这玩意你也不能留着下崽不是。” 唐景这时也张嘴了,不过却是对着徐邦道的:“看你这话的,老将军不是气量狭之人,这区区几百箱手榴弹定是会给我们的。” “几百箱?”冯子材本来红光满面的脸此时连脖子都红了:“你们真是好大的口气,现在我们全师每个人还分不到五颗,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就想要去这么多,想也不要想。” “好了。”左宗棠这时皱皱眉道:“这些手榴弹是供应第四师的,我会上书给皇上,让各局加紧生产这种手榴弹,以装备各师。”众人这才罢休。 接着众人来到炮兵团,这里并没有看到炮管林立的炮群,只有稀稀拉拉的二十几门75mm行营炮,炮兵们正在:.:后是进行操炮训练。众人越过训练的士兵来到一个仓库的大门前,在冯子材的带领下,一行人从门走了进去。 从天窗射下的阳光让众人很快看清了仓库里的情况。在他们眼前立着一排排像烟一样的东西,左宗棠颇为疑惑地道:“这就是迫击炮?”在他的印象中,火炮都应该是笨重的,动辄几百斤上千斤的东西,哪像眼前的迫击炮这样轻巧。 冯子材此时头道:“这些迫击炮都是宁局造的,本来只有一种寸炮(33mm),可以射三里远,后来宁局.T造了一种大的,可以射五里远。这样的迫击炮,第四师有五百多门,基本可以做到每个排一门。几门集中用的话威力不下于一般火炮,而且这些炮最重的也不过15斤,一个士兵背之仍可行走如飞,极作战。” 左宗棠此时也想到了迫击炮在山地交锋中可以带来的优势,试想敌人因为火炮笨重而只能携带轻武器,而我方却拥有火炮之助,其胜负不料可知。 徐邦道此时心里大大地后悔啊,当初在京城将皇上的时候,皇上有事交与自己去做,自己当时以为不过是皇上的敷衍之词,却没想到真有其事。现在看见第四师又是手榴弹又是迫击炮的,他心中那个悔啊,有如滔滔江水向东流。 最后,左宗棠看了第四师的合成演练,感到大为满意,这个师就是为山地作战而生的。不管是山地越野、山地攀登、山地配合、山地急救都明显与一般的步兵师不一样。 左宗棠这时对冯子材道:“你把第四师这些操练的方法写个折子给我看一下,大清很可能要跟英国人在缅甸干一仗了,缅甸又是那种多山的地方,其它师也要多像你们这样训练一番。” 又要打了?还是跟英国人,已经从各种渠道得到一些捕风捉影消息的众人一阵兴奋。上次把法国人打爬下了,乖乖废除了那些签订的条约,这次再把英国人打爬下,咱大清就不用受外国人的气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缅甸 经过几天秘密地磋商,杜勒斯终于带着他满意的条约搭上了从天津开往旧金山的轮船。这份条约包括美国提供一笔两千万美元的贷款帮助中国进行币制改革,并对中国开放钢铁、冶金、造船、精密机械等重要工业设备的出口,如果中英战争爆,美国还将在短期内认购一笔价值八百万美元的战争债券和提供一笔五百万美元的低息贷款。不过为了维持中立的形象,在战争期间美国将不会对中国出口军火和钢铁等战略物资。 而作为代价,美国的商品将以低于2.5%的关税进入中国,像是中国吃了很大的亏,以美国的工业实力,他们的产品在低关税的情况下进入中国市场一定会对中国还刚刚起步的工业造成很大的冲击,而且看看条约,美国实际上并不需要付出什么,贷款和战争债券都是要还的,那些工业设备也是要真金白银买的,为中国的币制改革提供平准基金更是对美国有大大好处的事情,而且正是由于中国银元的力挺,美元才在后来的几次金融危机中巍然不倒。 在条约中,美国没有承担一个义务,甚至连中立形象都不用破坏。不过方怀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列强中,美国和德国是对中国威胁最的两个国家,如何把他们和自己捆在一起是方怀一直考虑的一件事情。 美国和德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过程中,经济实力迅增长。而拥有“世界工厂”美誉的英国因为拥有广阔地殖民地,根本不愁生产出来的产品找不到市场,所以国内的工厂主们都不愿意更新落后的设备,使得其工业实力渐渐被美、德追上并过。美德强大的工业实力必然要在世界寻找市场,但当他们放眼世界的时候,大多数地方已经被瓜分干净了。而这些地方最大的领主就是英国,这就使得新老势力之间产生了激烈的矛盾,这样的矛盾甚至有取代固有地英法、英俄矛盾的趋势。 拥有圆滑外交技巧的英国人自然看到了这一,他们再强也无法与整个世界对抗。历史上。1889年美国与英德签订柏林条约,三方共管萨摩亚后。英国根据地理上的考虑,在美国和德国之间选择了与德国对抗,与美国妥协地政策。 而美国由于后来孤立主义越来越盛行。也渐渐向英国靠拢,完成了世界新老霸主交替没有生激烈战争这个奇迹。 还好方怀回来得早,如果在柏林条约签订以后,甚至是在美委内瑞拉冲突以后。那么方怀也无力回天。英美在政治制度、社会意识、民族渊源、文化信仰等方面都有许多共通之处,也许将来他们仍将会走在一起,但起码现在方怀能让美国保持偏向中国的中立,敌人少一个盟友就是自己多增加了一份实力。 而且方怀在这份条约中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中国重工业展的基础。以中国地教育水平,要想培养出自己的熟练技工,明出好的机床设备。再一步步把重工业建设起来。那不知要多少时间才够。而列强也不会给中国这样的时间和环境。只有实行拿来主义,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展出中国地民族重工业。 不要看美国和德国好像国家一建立起来就展迅猛。那是由于他们的教育水平高。1874年,德国元帅老毛奇曾过一句话,他:“我的胜利其实在学老师地课堂上就已经确立,1840地时候德意志地识字律就达到了97%。”这句话很能明一些问题。 现在这个时候与中国隔海相望的日本都已经开始了工业革命,日本从1860年明治维新以后就极其重视国民:努力,日本单论识字律已经远远过了中国,甲午战争的失败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中国如果再不迎头追赶,那么只会重现甲午之耻。 至于低关税的问题对现在的中国也算不了什么,不要忘了,根据《北京条约》,中国现在的海关关税还掌握在英国手中,只有收回了才作数。 缅甸王都,曼德勒。 曼德勒座落于缅甸中部平原,在独龙江(伊诺瓦底江)东岸,因背靠曼德勒山而得名。这里气候干燥闷热,素有“火炉”之称。 公元13世纪蒲甘王朝灭亡后,缅族人在曼德勒这一带建国。后 的更替,1857年缅甸最后一个王此修筑曼德勒王城,作为缅甸的王都。 “你是要答应英国人的要求?”缅王锡袍冷着脸看着自己的政务官勤腊,如果不是为了平衡国内几大族的势力,而且这个家伙在前朝旧臣中有很高的声望,他也不会让这个孟族出身的家伙当上政务官(注1)。 “你这个胆鬼,”锡袍还没有作出决定,旁边一员武将已经跳了出来。锡袍看了一眼,原来是自己的驸马,执掌仰光附近勃固省军务的萨丹度。 萨丹度是缅甸名将班都拉的曾孙,第一次英缅战争中,班都拉曾在吉大港附近的班瓦河地大败英军,逼得英军不得不由6路改为海路进攻。要不是后来班都拉在千里驰援仰光的过程中不幸身故,英国能否赢得第一次英缅之战还未可知。而班都拉的后人也掌握了缅甸的军权,历代缅王即位都要拉拢他们的族人。 萨丹度生的十分粗豪,他一直以他的曾祖父为榜样,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当年班都拉那样的才智。“王,我们不用惧怕英国人,只有胆鬼才会害怕他们。我的三万大军已经磨亮了刀锋,只要他们敢来,我就会像先祖那样砍下他们的脑袋。” 锡袍闻言欣喜地了头,大大夸奖了萨丹度一番。 旁边白苍苍地勤腊暗自鄙夷,这次就是这个萨丹度惹上的英国人。勤腊今年已经七十多岁,经历过两次英缅战争,对英国人的实力知之甚详。第一次英国人打进来的时候,缅甸还能抵挡一下,到第二次的时候,缅甸已经完全不是对手。 在那之后,缅甸上下认识到了与英国的差距,在敏东王在位期间,缅甸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使得缅甸的国力有所增强,历史上称之为“敏东改革”。但正因为这样,使得缅甸上下产生了骄傲自大的情绪。八年前,锡袍动宫廷政变登上缅王的宝座后,就开始出兵攻打中南半岛上的强国暹罗,消耗了大量的国力。现在终于使得英国人再次生起觊之心,以缅甸现在的实力怎么会是英国人的对手,难道缅甸真的要亡了吗? 勤腊挣扎着道:“王,现在不是依靠勇敢就能解决的问题。英国人在独龙江(伊诺瓦底江)外听了十几艘铁船,在若开还有阿萨姆、克车和曼尼坡集结了几万大军,他们都有火枪和火炮,那不是血肉可以抵挡的。” 萨丹度这时又跳了出来,道:“火枪我们也有,我的火枪营装备了三百多支最好的火枪。” 勤腊摇摇头道:“三百支火枪怎么够,英国人每个士兵都有一支火枪,他们的火炮一炮就可以轰垮曼德勒的城墙。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寻求清国人的帮助,毕竟缅甸名义上还是他们的属国。” “清国人?难道你没看到那些高棉人的下场吗?”锡袍冷冷看着勤腊,不过他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从边境传回的消息让他知道英国人确实集结了不少部队。锡袍私心里虽然不惧怕英国人,不过他认为没必要为英国人浪费兵力,缅甸的敌人应该是暹罗,他要完成一统佛国这件千秋伟业。至于英国人要的那些搞不清是什么的权力,只要不影响他的大业就随他们去吧,所以锡袍最后对勤腊道:“你派机灵的人去跟英国人谈,答应他们的要求。” 没有清国的帮助,以缅甸的国力怎么会是英国人的对手,勤腊听了有如整个心沉入了阿鼻地狱。要是敏东王或是美克亚太子还在世就好了,他们起码不像锡袍这样穷兵黩武,给各部族加这么重的税。百姓也会爱戴他们,就算英国人打进来也不能呆得长久。可惜美克亚太子性子太刚烈,自己和一众老臣虽然保着他不被锡袍所害,但最后他还是受不了这份耻辱自杀了。记得美克亚太子死的时候还留有一子,八年前还不满十岁,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勤腊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连锡袍怎么离开的都没有在意,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1885年10月26日,缅甸政府归还了对偷税英商的罚款,并答应了英国关于监督其外事活动的要求。而作为缅甸宗主国的中国却处于一种诡秘的平静之中,对这次事件没有表任何公开的看法。 注1:缅甸贡榜王朝的政务官,权力相当于中国历史上的宰相。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迁地造林 伦敦,这个第三世界和第一世界的共同体。街上名贵房车旁有随处讨饭的乞丐,守旧的传统与前卫的艺术形成对比。前卫艺术家赫斯特,印象主义画家泰纳,精致吊钟和庄严的大笨钟,全都是来自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娱乐也是日夜无间,永不停息。这是个让人狂喜与畏惧并存,灵感与愤怒共生的地方:一些闪亮的景致缀着一个肮脏的**舞台。 在六月刚刚接任相的保守党领袖索尔兹伯里侯爵正在办公室里接见他的远东事务顾问。 “老朋友,这次你可是料错了,那些懦弱的中国人一反应都没有,他们只会惦记着北面跟俄国人交界的土地。根据在华公使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又往他们的东北增兵了。不定我们还能让中国人和俄国人打一仗,让这两个野蛮的国家一起沉沦。” 坐在索尔兹伯里对面的威妥玛转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年轻的中国皇帝是个很有野心和手段的家伙,或许他真的被俄国人缠住了手脚吧。”威妥玛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中国是个极其爱好名声的国家,他们就算无力与大英帝国对抗,最少也会个抗议的声明,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有时候出了声音却听不到回响也是很恐怖的。只不过现在自己远离中国,无法掌握到第一手的情况。无法直观地判断中国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索尔兹伯里微微笑了笑道:“看来这次我们只需要动用达卡地一个孟加拉师和加尔各答的一个印度师就够了,印度洋舰队已经升火起锚,相信要不了半个月,大英帝国又将在远东多出一块土地。” 威妥玛此时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能否等到远东的详细情报传回来再,前些天从中国西南传回来的情报那里似乎有些异动,有教士看见中国人托运大批弹药的车队。” 索尔兹伯里不以为然地道:“那或许是中国人为了应付俄国人的威胁,把他们在西南囤积的弹药北运。你也知道,中法战争的时候他们肯定在那些仓库里囤积了大批地枪炮弹药。现在军队已经动员起来,我们不能等了。下议院的竞选情况很糟糕,我们仅仅占有简单多数票数,要想获得牢固的席位,只有尽快获得这场胜利。” “或许您是对的。”威妥玛无奈地道。 英国向缅甸要求监督其外事活动地消息虽然没有见报。甚至连朝廷的邸报都只字未提,但却不知怎么流传到坊间了。以现在民气的开放程度,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惹得人们议论纷纷。 经过几年的恶补。现在能意识到国家权益地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大学的兴起和科举的改革,让百姓更是关注那些从西洋传进来的理念。 即使不清楚那些什么外交权地人,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缅甸是大清的属国,那就是自己的地方,英国人那些洋毛鬼子提出要求肯定就是没安好心。 于是。在朝野上还是一副闭目安享太平样子地时候。民间已经是一片沸腾。 “这次朝廷又答应了英国人地条件。怎么每次都这么窝囊,人家连一枪一炮都没放。咱们就爬下了。” “听当今圣上是主张要打地,却被底下那些个吃得脑满肠肥的大臣们死死拦住,圣上也没有办法,没有臣子愿意带兵打仗,总不可能让天子自己上吧。” “那些挨千刀地,刮钱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个神气活现、耀武扬威,待到英国人打进来了,全***成了缩头乌龟,你那英国人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他个球。” “可怜的还是当今圣上啊,年纪才不过十五六岁,我家娃也是这个年纪,现在还在学堂里读书呢。据当今圣上每天批奏折都批到四更天,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整个人累得跟皮包骨头似的,结果还要受底下那些贪官的挤兑,真是老天无眼。” “这么好的皇上,咱们要多回去敬敬菩萨,求他保佑咱皇上多福多寿。” …… 方怀在正中坐定,端起上好的雨前掀了掀盖子,又放下了。大厅中跪着清一色的十几个黄马褂,为的就是左宗棠保荐过的端方和瑞徵二人,此时他们都低着头。 “有人朕重用汉人,不重用满人,这是混帐话。入关都两百多年了,亲亲疏疏,满汉还分得这么清楚。朕不重用满人,那好,我们就来看看满人。你们看,这些年战场上冲锋陷阵 夺旗有几次靠得是满人,不都是汉军、蒙古军冲在前八旗子弟现在连马都不会骑了,整天个遛鸟逗狗,这能怪朕不重用满人吗?” 低下跪的这些黄马褂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而旗人历来视立战功为最有出息的事情,此时听到方怀这样讲都是满脸的羞愧。 “你们都出自上三旗,是朕身边的人,好歹也替朕争口气。这次朕派你们到6军大学去学习,知道是为什么吗?” 领头的端方道:“是皇上希望奴才们出息。” 方怀头道:“知道就好,你们都给我在里面好好地学,学出些真本领来,也给那里的学员看看,满族并不是没有好男儿。” 底下的十几个黄马褂轰然应诺。 “朕丑话在前头,那里的老师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凡朕在那些老师的嘴里听到你们一句毛病,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当朕从来没见过你们。” 瑞徵这时也道:“奴才们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待他们十几个人退下去,方怀看了看坐在两旁的奕、奕?、世铎、李鸿章、彭玉麟等人。“今天军机处收到什么重要的奏呈没有?” 几个军机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由辅军机大臣奕道:“今日只有山西救灾的呈报,是今年的旱灾因为救援得力,灾情已经止住了,百姓现在尚算安泰。” “这么灾情,他们花了三个月才把人安排好也算是奇谈了。朕亲政五年,这山西旱灾就闹了三回,你们这是天灾还是**?”方怀淡淡地看向厅中众臣。 下面一众军机大臣听得冷汗直冒,李鸿章道:“皇上,山西情况与其它各省不同,山西人口众多,仅排在直隶和两江之后,但却是农田稀少、土地贫瘠,百姓多以财货为生。稍微遇上歉收,便是饿孚遍野,实非官员之过。” 方怀头,旋即皱眉道:“但老是这样靠救济过日子也不行,既然山西那地养不了那么多民,就迁出来,迁到关外去,东北不还多的是土地吗?现在柳条边已经撤了,尽管多移些人口去。” 着方怀瞄了瞄一旁的世铎,现在满族亲贵的势力近半掌握在他手里,方怀出这番话来多半有试探他的意思。却只见世铎搭着眼,仿佛闭目养神一般,在那里一言不。方怀只好继续道:“需得找个得力的人办这件事,先在让山西靠黄河的保德、太原、汾州、州、平阳、绛州、蒲州七府耕田的百姓逐府迁出,所耕田地全部废弃。还有,让陕西的榆林、绥德、延安、同州四府也照此办理。你让办事的人告诉那些百姓,不要舍不得丢弃那家业,到了东北,朕分给他们双倍的地,而且免他们五年的钱粮。” 众人听了面面相: 方怀看了看一旁的崇厚,道:“地山,你告诉醇亲王。” “臣不敢揣测皇上的意思。”崇厚道。 “让你就。” “是,皇上。”崇厚这才站了起来,对奕?道:“微臣猜想皇上是要治河。” “治河?”奕微微皱了皱眉毛。 崇厚拱手转了一圈,道:“几位王爷,黄河素有‘一瓢水半瓢沙’、‘一石河水六斗泥’之,而这泥沙多半来自此山陕二省。山陕两省的土地与其它各省不同,俱是浮土,被水一冲即流入河中,到得下游河水平缓之处,俱沉积于河道之中,日久天长,便将下游河床抬高数尺乃至数丈,成为地上悬河。此悬河一旦崩堤,顷刻之间便可将下游化为一片泽国,此乃黄河每隔数十载即酿成大灾之根本所在。” 方怀此时把茶碗放到嘴边吹了吹,道:“那些田废弃了是为了种树,只有种上树才能固泥沙。不仅田里要种,山上要种,这是为子孙万世谋福,马虎不得,朕还要立下规矩,让后人不得擅自砍伐此地林木。朕打算让郑观应出任山西布政使,主管这迁地种树一事。另外,礼部员外郎容闳为东南四省办县学、府学出了不少力,算是教化有功,朕打算升他为礼部侍郎。你们看怎么样?” 现在谁都知道白石精舍的那些人是皇上亲近的人,这明白着皇上让自己人上位的事情,谁敢这个牛,于是一屋子人称“皇上圣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币制改革 到了11月中旬的时候,终于从美国传回消息,美国国会杜勒斯带回去的条款,为中国币制改革提供的两千万美元平准基金已经批下来了。 有了两千万的外汇储备,国内酝酿多时的币制改革也终于可以开始了。这几年,方怀一直在了解大清的财政制度,虽然从后世的一些只言片语里,他已经知道会是非常糟的状况,却没想到已经糟到这样地步,其中最为骇人听闻的是厘金和火耗。 “火耗”起源于明代万历年间,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后,赋税普遍征银,百姓所缴的银子由于纳税量不太多,大多以块的碎银为主,各州县衙府汇总上缴国库时,要将碎银熔炼成大块,在碎银熔炼过程中生的损耗,州县官吏要求百姓补足,于是在应缴税银之外,纳税人还要多缴一些,这多缴的部分就叫“火耗”,用来补偿熔炼碎银损耗和运输费用。 按照碎银熔炼损耗规律,一般损耗率在1%-2%左右,而州县官吏却大肆多征,每两加耗到二三钱,附加税达到正税的20%-30%,有时更高。清初,征收火耗比明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康熙年间各省征收火耗一般省份达到30% 至于厘金,则是另外一样害民的东西。厘金起源于咸丰于江北大营筹措镇压太平军地军饷。当时清廷根本没有多余钱支付军费,而清朝早在顺治年间就定下“永不加赋”的铁律。于是当时朝廷官员就想出一招,在各地设局劝捐。是捐款,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加赋。 全国局卡总数有二千二百三十六处之多。局卡既多,用人亦滥。厘局差事最优,厘局薪金不多,主要是靠侵蚀?削而得此巨款。得一厘差,每年可获万金或三、五千金不等。官场中竟有谓“署一年州县缺,不及当一年厘局差”之语。 而在同一地区不但捐局系统庞杂,而且厘捐名目繁多。以江北为例。抽捐机构有江北粮台、江南粮台、漕河总督和袁甲三军营四个系统,由扬州至淮安不过三百里路程,中间设有八个厘卡;苏州至昆山不过五十余里,竟有四处收厘卡。 捐务名目各有指捐、借捐、亩捐、房捐、铺捐、船捐、盐捐、米捐、饷捐、卡捐、炮船捐、堤工捐、板厘捐、活厘捐、草捐、芦荡捐、落地捐等等。甚至江南、江北军营各自为了争夺饷源,还生越境设卡抽厘的纠纷。 厘捐如此繁重,既阻碍商品流通,又抑制了生产展。同时。由于厘金中商税完全出自华商而不及外商,所以这一制度阻碍着土货市场上的流通,有利于外国洋货的倾销,从而加强了洋货对土货的竞争能力。 不过要完全废除厘金方怀还没有这个能力。因为捐厘推行之初,议定的是用兵各省由地方督抚自行掌握,酌量抽厘。各省厘金制度“各自为政”。所以可以称厘金是无法度可守的税制。而他们也是地方督抚擅专地经济基础。如果完全废除厘金。就等于是和天下所有督抚作对,这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方怀现在只能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来。依靠那些旧官僚是不可能的,那几乎是用一个腐化一个,只能用强学会的人,方怀把郑观应派到山西就是第一步。 既然一时半会废除不了厘金这个弊制,方怀就打上了火耗地主意。废除火耗的最好方法就是使用纸币,百姓都用纸币交税,总没借口收“火耗”了吧。 不过要在中国实行纸币也是头痛的事,千百年来中国百姓都是用的金、银、铜、铁当货币,要他们一下子转过弯来,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还好中国百姓还有一样可以接受的东西,那就是“银票”。 方怀用了一个看上去非常荒诞可笑的折中办法。在币制改革中,规定的国家法定货币还是银子,不过统一为虚金本位地银票,一共行“一钱”、“五钱”、“一两”、“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八种面额的银票,原来民间所拥有的金银、铜钱、各种大洋今后不得再在市面上流通,现在百姓手里有地一律到大清通商银行兑换银票,按照一两银子兑换两张“一百两”银票地比例,这样一来“一两”银票地价值和后世人民币1元钱差不多。而那些毫洋、半开、银角子、制钱、铜元、当十大钱等等辅币,也规定全部都换成银票。好在之前通商银行已经吸纳不少民间存款,百姓手里有不少通商银行的银票,所以通商银行行新地银票,百姓虽觉得怪异倒也能够接受。当然以前出去的那些银票还是按1比200的面 的。 有了新的币制,国内就可以形成单一货币的流通市场,不用像以前,这个省用毫洋,那个省用半开、银角子。统一的货币对商业展有很大的作用,可以将国内市场更好的融合在一起,而国家掌握了货币的行权,对于国家经济的调节能力也就更强了。 礼亲王府的书斋内。 “五叔,你可是咱大清的铁帽子,祖宗钦定的议政王,那郑观应一介商贩出身、容闳老子更是连咱大清字都认不全的主,皇帝要提拔这两个奴才,你怎么一句话也没啊。” 旁边世铎眯着眼没有理会他,好似没听见一般,还是他身侧的荣禄道:“贝勒爷,这就是王爷的深意了。明知道这两个人有问题,但朝廷里除了那几个穷酸蹦出来两句,你还看见有谁反对吗?”载漪一脸不明白地看着荣禄。 荣禄微微笑着道:“您应该到吏部去看看,现在六爷的人在做什么,你就明白了。” 载漪吐了一口,对荣禄道:“你子别在那里弯弯绕,是什么痛快。” 荣禄道:“贝勒爷,昨天王爷保举了三个咱们的人,许世仁出任河南巡抚,蒋士出任安徽布政使,奎恩出任湖北布政使,光绪全都批了。你想想看,如果王爷不同意光绪任用那两个汉人,我们保举的人怎么能在光绪那里通过,以三比二,这笔生意划的来。” 载漪这才有些明白,旁边世铎叹口气道:“到识人之明,我们确实不如光绪那个皇上,你看看他在白石精舍聚拢的那些人,那个不是有真才实料的,比起我们保举的那些个酒囊饭袋强了多少去了。就拿这次乡试,五科考试他们拿了三个第一,如果不是他一心要重用汉人,废掉咱们满人的根基,他倒是能成为圣祖、高宗那样的英主。” 载漪素来不忿光绪,此时咧着嘴道:“五叔,你也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光绪聚拢的那些不过是一介书生,真正打江山、保江山还得靠刀杆子。” 世铎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这道理光绪不懂?你没看到他一亲政就借着练新军收了李鸿章、左宗棠的兵权,这次又借着改制把各督抚手里的兵马全部收了上来。他把好枪好炮全部给他手下的兵,现在谁还有他手里的兵多?” “那您还眼巴巴的把我们手里的那兵马送到关外去帮他守边?” 世铎听了冷冷一笑,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道:“你们看看这个就会明白了。” 载漪扫了两眼不明所以,递给旁边的荣禄。 “光绪往南面运枪炮弹药?”荣禄皱起眉,抬头对世铎道:“王爷,这消息从哪来的?” 世铎挥挥手道:“消息从哪来你不用管,总之绝对是实信。你看出什么意思来没有?” 荣禄想了想道:“难道是南面要打仗,可是不是已经答应英国人的条件了吗?” “光绪借着整编新军的由头,把九大局的枪炮弹药全部往南边运,干得如此秘密,朝堂上连一消息都没有,这样做绝不会没有一意义。而且我接到密报,这些日子,左宗棠是到江南视察新军,其实是拐到云南去了。这样看,光绪是真的在准备什么,或许英国人会得寸进尺也不定。” 荣禄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等光绪把兵全部丢到南面去和英国人拼命,我们在关外的兵就可以回头一击,不定我们还可以得到英国人的支持。” 世铎这时道:“所以我要你们把兵都练好了,到时候才能派上用场,那些去讲武学堂读书的,让他们都给我认真念,能得优出来的,我每人让他一千两。还有,仲华,关外的军务就交给你,那些个奴才不听话的随你处置,遇见有才的,不过年纪多大,你只管报上来,由我去和吏部。” 荣禄头答应,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道:“王爷,我得走了,您也知道外镇将领不奉旨就回京是要砍头的,光绪对我还不放心,我得乘夜出城。” 世铎答应,就在这时,外面管家推门走进来道:“王爷,宫里头来人皇上请王爷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世铎和荣禄相视一眼,对管家道:“这么晚了,有没有是什么事?” 管家低头答道:“听是南面打起来了,具体怎样,奴才没敢仔细打听。” “你先退下吧。”世铎挥挥手,让管家退了出去,然后看着载漪和荣禄叹道:“看来这回又被光绪料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准备(一) 1885年11月14,然出兵占领了缅甸边防要塞敏赫拉,正式挑起了英缅战争。 这就像一粒石头投入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无限涟漪。 “你不是英国人不会出兵吗?”方怀冷冷看着底下跪着的李鸿章道。 李鸿章此时低着头,伏在地上道:“臣办事不力,请皇上治罪。” “你们看呢?”方怀目光扫向厅中奕、世铎等人。 世铎此时道:“皇上,此事乃英国人背信弃义所致,实非李中堂一人之过错,臣以为现在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英国人的挑衅。” “好吧。”方怀看向李鸿章道:“既然这次礼亲王求情,朕就只罚你一年俸禄,望你惩大诫,以后用心做事。你起来回话吧。” 李鸿章这才佝偻着腰站了起来,道:“谢皇上。” 方怀坐在龙椅上,威严地看着两旁的一众军机大臣道:“英国人这次背信弃义,侵我属国,视我大清如无物,若不惩戒,何以正国体。”简简单单一句话,似乎就定下了下面谈话的基调。 众人除了奕?、彭玉麟,均面面相: 李鸿章在旁边听了。也出声道:“恭王所言甚是,臣愿戴罪立功,去与各国大使商议,请他们从中斡旋。” “调停?”方怀冷冷一笑,道:“调停了以后是不是要看看应该割哪块地,赔多少款啊?光绪九年,朕就已经跟天下百姓,终此一生,绝不从朕手里割一寸土地给洋人。现在英国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把他们打痛,奢望什么调停,难道把缅甸割给英国,难道那不是祖宗留下地土地。一直以来朕都听你们的。这次朕乾纲独断,你们就不要多了。” 李鸿章闻言急道:“皇上,英国人海军实力非我大清可以比拟,其铁甲舰就有数十艘之多。而我大清仅有镇远、定远、威远、济远等十数艘铁甲舰,一旦英国从海上来犯,则东南膏腴之地尽皆沦为敌手……” “好了,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若有人再敢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定斩不饶。”话间,方怀身上透出一股森森的杀气。 礼亲王世铎这时突然站出来道:“皇上。李大人也是为我大清着想。本意是好的。只是不明白以地侍敌如抱薪救火的道理,还请皇上不要苛责。” “哦”方怀听了目光一转。看向世铎道:“礼亲王也赞同出兵与英国人一战?“ 礼亲王世铎深深低头道:“臣身为先祖钦封的议政王,见我大清这些年屡受外强欺凌,心莫痛焉。只是臣才疏学浅,不得救国之策,眼见皇上即位,我大清终于有了一番新气象,先破法虏,后擒罗刹,老臣心中实是大感振奋。相信朝中臣工和军中将士也是如此,正所谓士气可鼓不可泻,若此次我大清弃属国于不顾,则文武百官如何想,天下百姓如何想。皇上主战,正是老臣心愿,老臣愿为皇上马前卒,即便战死缅甸也不令英国占我大清尺寸之地。”着世铎老泪横流,跪倒在地。 方怀这时走上前,扶起世铎道:“老亲王真是国之干城啊,要是朝中百官都如老亲王这样,何愁我大清能不昌盛。我看上阵杀敌就免了,朕还有借重老亲王之处。朕已经下旨,派左宗棠往西南,署理川、、黔、桂、越(越北省的简称)、柬(越南省的简称)六省军务,兵部尚书一职暂由彭玉麟着,而吏部就交给老亲王了。” 世铎再次跪倒道:“老臣谢皇上隆恩,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所托。” 方怀微微笑了笑道:“朕信得过老亲王。另外,英国人海军实力不可视,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必须严阵以待,现在兵部缺一懂得新式海军之人,朕听闻原北洋水师学堂教习严复曾留学西洋海军军校,颇晓海军战阵之道,你们拟到旨让他入兵部,就在职方清吏司下行走吧。” 方怀这样安排严复也算是无奈,历史上严复似乎和科举无缘,先后四次参加均铩羽而归。职方清吏司是兵部四大司之一,掌武职官员 、核过、抚恤、军旅之简阅、考察、巡防等事,方怀这里也是借重他的刚直。 为了与英国一战,方怀已经准备了好久,中国要强大,必须收回自己的关税,废除鸦片贸易,这样就必须要搬开英国这个绊脚石,这是民族崛起的必经之路。从来这个世界,方怀就开始计划这一天了,中法之战帮助中国壮大了海军力量,训练出了一支新式地军队,让中英对抗从不可能变成了有微的可能性。虽然方怀的打算是一场规模的局部战争,尽量把战火控制在缅甸境内。但他也作了最坏地打算,如果英国一定要扩大战事,那么就让它成为一场民族浴火重生的洗礼吧,方怀坚信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几千年来没有谁能征服他,以后也不可能。 所以方怀除了在西南调兵遣将外,还在沿海加强海防。方怀清楚的知道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有多强大,虽然刚刚经历过17751884黑暗时代,但其海军吨位仍然有50万吨以上,拥有大西洋舰队非舰队、东非舰队、海角舰队、东印度舰队、西印度舰队、北美舰队、太平洋舰队、中国舰队十大主力舰队,而中国只有定远、镇远、勇(原“巴雅”号)三艘重型铁甲舰,应瑞、肇和、同安(原“拉加利桑尼亚”号)、胜利、凯旋五艘中型铁甲舰,以及海天(原“都威尔”号)、扬武(原“杜居土路因”号)、南琛、南瑞、开济、寰泰、镜清七艘新式巡洋舰可以与英国海军一战,即使再加上济远、威远两艘铁甲舰和武、振武、威武、定武四艘铁甲巡洋舰,也仅有21艘其它的那些战舰不是已经老旧,就是吨位太不能远洋作战。 以这样的海军实力要想防卫中国四万两千里地海岸线,实在是杯水车薪。所以方怀只有放弃沿海岸线布防,而只防守一些要,如广东枪炮局地黄埔船坞、福建船政局地马尾船厂、天津机器局的大沽船厂、上海江南制造局地吴淞造船厂等等,其它地方只有放任英军登6。不过对把英军放进来打,方怀还是不害怕的,中国的幅员注定他有充足的战略纵深,只要英军敢深入,方怀几乎可以肯定英国人必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方怀所担心的是英国利用庞大的海军力量占据沿海的岛屿,海南岛离大6很近,用岸防炮就可以封锁雷州海峡,英国人要想盘踞那里很难做到。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台湾岛,这个宝岛孤悬海外,从十六世纪就一直收到外国列强的窥伺,如果英国占领台湾用以要挟中国,方怀即使在缅甸取得了胜利,恐怕也只能用缅甸来换台湾。 所以方怀给水师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保障台湾岛,从一年多前借着中法之战的名义,方怀就调拨力量在台湾海峡两岸构筑炮台。现在马尾、高雄、基隆几乎已经被要塞化了,而位于澎湖列岛的军港也在紧急赶工之中, 台湾海峡位于中国东南部,是中国最大的海峡。位于海峡东南部的澎湖列岛是海峡中的主要岛屿。整个列岛由大64个岛屿组成,重要的是岛与岛之间的水下峡谷育,如位于澎湖列岛与台湾岛西南近岸之间的澎湖水道,其下游水深达200,是海峡中的最深之处,加上其位置是扼守台湾的主要屏障,因而这里是修建军港的最好位置。 主要岛屿为澎湖本岛、渔翁岛和白沙岛,三岛屿环抱而成的内海就是澎湖湾,南北长约12千米,东西宽约8米。北口为牛公湾海峡;南口被凤柜里半岛和渔翁岛所扼,宽约3.3千米,水深北方的锚地,水深10米以上,泥沙底,是台湾地区冬季最理:_地。 澎湖本岛上的的最高为拱北山,海拔52米,临海而立将海湾内的景致尽收眼帘。此时山下的海湾内,停泊着几艘军舰,原本长于山头的密林已经不见踪影,光秃秃的山头上人影绰绰,正在施工安装从德国买回的十几门克虏伯要塞炮,这些260mm的大家伙,每一门都重达22吨。这些克虏伯大炮采用的是筒紧炮身和断隔螺式闭锁机技术,射程高达 第一百二十章 准备(二) 海水如碧,不时有黑背鸟在海面上滑翔而过,他们在水里叼起鱼儿却不吞掉,而是努力飞向岸边,那里有他们搭建的巢**,有需要哺育的鸟。虽然北国已经是风雪满天,但在身处南国的澎湖列岛依然是一番风和日丽的景象。 在澎湖本岛、渔翁岛和白沙岛之间的海湾内,停靠着从威海赶来与南洋水师会合的定远、镇远号铁甲舰和扬武号铁甲巡洋舰,扬武号原本是属于南洋水师的,不过方怀考虑到扬武号和北洋水师新造四艘“武”字级巡洋舰更能形成统一火力,可以挥其船快炮快的优势,所以在四月的时候把扬武号划给了北洋水师。 此时三艘舰静静地停在港湾之内,只有当值的水兵在船上警戒,其他人都上岸休息去了。新任的北洋水师提督刘步蟾和身旁“镇远”舰管带林泰增、“扬武”舰管带高腾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英国入侵缅甸的消息已经通过《大清日报》和《申报》、《循环日报》、《国闻报》等几家南方报纸传得是沸沸扬扬,酒楼茶馆都在传英国人背信弃义的事情,掐算着皇上什么时候宣布出兵缅甸,像在安南打败法国人一样,再把英国鬼子赶出去。不能不中法之战对于百姓的影响,从1840年以来积累的怨气终于吐万国来朝的泱泱大国形象。 高腾云回头看看拱北山上正在紧张修筑地炮台道:“看这架势皇上真的要和英国人开战了,英国的舰队可是个硬茬。” 刘步蟾听了没有话。他曾经留学英国,还曾在英**舰上实习过。清楚知道英国皇家海军的强大绝非中国海军可以相提并论的,且不论舰船的吨位、性能,就是士兵的素质,英国皇家海军也高出自己一筹。但他也明白方怀的意思,要想实现民族富强,就要展自己的工业,而要想展民族工业,就必须从英国人那里拿回海关。为了这个目标。再大地牺牲也是值得的。既然必须去做,作为一个军人,他就得考虑怎么去打赢这一仗。海战和6战需要的热血不同,他更需要的是合理地调配。冷静的分析,抓住一切机会,以多打少,以强击弱。 刘步蟾这时从袖中拿出一份密折交给身边的林泰增。道:“这是我准备上的折子,你们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妥。” 林泰增不明所以,接过来和高腾云一起看了起来。但只是扫了一遍,林泰增就觉得眼皮直跳。吃惊地望着刘步蟾道:“子香,你打算偷袭新加坡?” 刘步蟾目光深邃地望着海面,仿佛要看到海那一头地中国大6。“此处乃英国太平洋舰队的基地之一。英国人攻略缅甸必于此处集结舰队。只要我们应对得宜。当有极大胜算。你我俱都知道英国海军的实力,其海军实力三倍于我。太平洋舰队乃英国主力舰队之一,击沉一支算一支。” “可是为什么不是香港的这支英国舰队,香港离我更近,而且此舰队只有两艘铁甲舰,均非‘定远’、‘镇远’之敌手,即便是其有所防备,合南北洋水师,灭之轻而易举。” “凯仕,海战争地是海权而非一艘两艘军舰,我等应于大处着眼,而不应该贪图此等蝇头利。灭了香港的英国舰队于大局毫无益处,只有击溃新加坡的英国太平洋舰队,才能真正掌握制海权。况且香港地舰队现在已是笼中之鸟,留着他还能吸引英国舰队来救。” 林泰增和高腾云了头。 现在国内是否开战地争论已经吵到了天上,主张开战地大多是那些接受了新思想的学生和方怀一系地军中势力,还有就是刚刚壮大起来的工商业主。由于人民渐渐觉醒,使得中国社会比起历史上要开放了许多,因而外国资本的侵入的情况也愈严重。这一年多来,东部那些刚刚兴盛起来的工厂都面临了外国工厂的竞争,一些经营不善的工厂就有如昙花一现般迅凋零了。这些工商业主自然怀念起中法之战期间的状况,那时他们真是借订单接到手软,不怕货销不出去,就怕厂子没那么多机器和人手,那时候工厂的规模可是如同滚雪球一般扩大。所以英国入侵缅甸的消息一出,这些工厂主们仿佛又看到了中法之战那样的机会,鼓吹开战的调子也以他们唱得最高。 而主和的大多数是朝廷官员和满族权贵,他们担心英 辛酉年那样再打上门来,以南北洋水师的实力如何抵界第一的海军,要是再把国都丢一次,那可是奇耻大辱啊。 “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听任皇上对英国开战?现在国事方兴,经不起这一仗啊,还是应该和英国人谈判,只要英国人担保不入寇省,缅甸丢了就丢了,那千里野地于我大清也无甚用处。”李鸿章老脸泛红地道。他实在不明白方怀怎么会对英国人有那么大的敌意,这些年兴办洋务还多亏了英国人的帮忙,难道非要把友邦诛绝不成。惹了英国人,他们再来一次上京,北洋水师和那些局子就都得赔在里头,那可是自己的家底啊。 奕面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道:“这些都应该皇上拿主意,你们来对我干什么?”李鸿章与旁边的郭嵩焘、伍廷芳等人不由面面相: 一边兵部员外郎许应?道:“王爷,句大不敬的话,什么是皇上?只有出来的话天下人都信服,都照着去做,那才叫皇上,我知道您想做个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桃花源中人,可是国事不能再任由皇上胡闹下去了,朝中文武都指望着您拿主意。” “是啊,王爷,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天下的督抚都仰望着您呢。” 奕看了看屋中的人,皱眉道:“你们急什么,朝廷不是还没草诏宣战吗?这打仗打的是钱粮,没钱粮谁去卖命。皇上不是要废除火耗吗?你们就去跟各省督府,让他们联名上折子,没了火耗,维持各省衙门多有不足,请朝廷拨款接济。” “高,王爷此招实在是高。”?就是想出兵也没法子。” 奕黯然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咱大清国力不盛啊,缅甸就暂时让给他们吧,等将来咱强盛了,终有夺回来的一天。” 一时京城与各省之间电波往来,一道道奏章通过电波递了上来。清代火耗征派量加大,除地方官吏贪得无厌,借火耗之由巧取豪夺外,还与清初官员实行低薪制度、允许地方官吏加征火耗补其不足有关。 清初,一般知县年俸仅45两,远远不够养家糊口、聘用 英国人对缅甸开战已经过了六七天,朝廷宣战的诏书还是没有下来。那些主和的官员均各自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脸的兴奋,这个国家终究还是要听从他们的意志行事。皇上,皇上算什么,没有钱,没有人,他就什么也不是。 在午门前等候早朝的时候,本应是默然肃立的朝廷百官,吵得是嗡嗡一片。几个军机大臣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任由这乱哄哄景象生。只有崇厚主和派的官员大声嘲讽着那些坚持主战的官员。 “国事就是被你们这些只知道谗言媚上的人害了,你们还有脸穿着这身官服。” “有兵有啥用,没钱没粮还不是烧火棍子。天下还得靠咱们。” “古已有训,好战必亡。你们不思教化,只之在殿上教唆君王穷兵黩武,实在可诛。” 原本是中间派的官员因为这些日子方怀的沉默,也转而支持主和派。反正这是惠而不费的东西,既然皇上这么久都不话,自然是决定忍下了,现在拖着不过是找台阶下而已,既然这样,做臣子当然要懂得体会君心。在百官齐谏之下忍辱负重,这个台阶想必够了,还能让皇上得个勇于纳谏的美名。 方怀一系的官员也没有理会主和派的叫嚣,都在低声谈论,他们在猜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于方怀要对英开战,他们是一也不怀疑的,只是朝廷里反对的声音这么大,财税又捏在他们手里,到底要怎么解决确实要仔细思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准备(三) 太监来叫彭玉麟的时候,他正在整理一垛纸张。这个方怀手下除奕?、左宗棠外的第三号人物,一向以细致、沉稳为方怀所倚重,在他的脸上永远是古井无波的神色。然而现在他几乎是寒着一张脸,就差写上愤怒两个字了。 这些天方怀放下了所有其它事情,就抓一件事,那就是清查全国大官员的家底。本来奕?在方怀的指示下,就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的证据,几乎为每一个官员建立了一个秘密档案。而这些天,方怀更是让奕?加紧侦破,各省按察使全部动了起来,这些都是奕?掌管刑部以来换上的人,每个人身边又安插了不少人,忠诚绝对可靠。 奕?主外,彭玉麟主内。大批证据汇总到他这里,白纸黑字,触目惊心,也难怪彭玉麟的脸色会难看得吓人。彭玉麟跟着太监走出暖房,就看见方怀把一本奏折狠狠按在御案上。 “连余杭府都来跟朕哭穷了,好像没有火耗征收,他们就不缉盗,不修水利。”方怀这时抬头看见彭玉麟,站了起来道:“走,陪朕去上早朝。” 彭玉麟走在方怀身后,就听他颇为感慨地道:“朕当了十年皇帝,直到今天才觉得这个位置真的不容易啊。句不敬先人的话,宣宗和穆宗真是丢下了个烂摊子给朕。地方财税全都抓在督抚手里,国家干什么都没有钱。就拿扩建南洋、北洋水师来吧。朕一让他们把手里的水师都交出来,立马把海军衙门地款项截留了,济远、威远和四艘铁甲快船还是朕从内帑里掏的银子。国家要想强大起来,必须把权力收归中央,这件事再难也要去做。雪琴,这方面你要多多帮我。地方必须服从中央的意志,军队、财税、几个机器局都要收归朝廷,一方面为了将来国家的展,不至于四分五裂。一方面为了接下去的大战,那必须集合大清所有的力量。” 着方怀回头看了看彭玉麟道:“雪琴,几个军机大臣里面,恭亲王有才却不肯为我所用。李鸿章虽有志气但私心太重,醇亲王最是忠心可惜才具不足,崇厚在洋务方面还行却不是大将之才,唯有你和季高忠心为国。才堪大用,季高朕还要借重他的兵事,唯有靠你主理这些事情了。此次不仅要解决朝廷和各省的问题,还要把吏治也趁势整治一遍。不然无法安心对外。” 彭玉麟听着方怀的话心神却被一根白头吸引了,如果这根白头出现在他自己身上,他一都不感到奇怪。都半截入土地人了。但这根白头却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天子身上。不得不让彭玉麟心生感慨。他已经不记得有几次清晨求见被太监告知皇上刚睡下了。为了这个国家,他几乎在燃烧着自己寿命。 至于这次的事情。当彭玉麟接手整理那些证据,他就把心放下了。可以想象那些主和派的官员会遭到怎样地打击,一切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方怀的掌握。这样的老谋深算很难想象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但事实摆在眼前。 三顿鞭响,百官从午门鱼贯而入,跨过金水河,走入太和殿。 一种官员紧紧跟着恭亲王奕和李鸿章,这些日子,两人隐然成为了老成谋国地表率。前一向风传的中英之战很可能打不起来了。不过奕却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冷着一张脸站在百官最前头。 一众主和的官员这时都有些兴奋,虽然在太和殿上不敢出声交谈,但彼此都从对方地眼神里看到一丝得意。这可是几天来第一次早朝,前些天都是到了时辰就散了。百官都在猜测方怀到底会是以一个什么样方法下台。 崇厚此时心情也是复杂得很。实话,他对方怀力主出兵缅甸,向英国开战,也是十分担心的。英国不是法国,缅甸也非越南可比。法国人在6上还要担心德国的威胁,英国却是岛国,四面环海,几乎没有天敌;缅甸地处大清西南,通向那里地海路掌握在英国人手中,要想出兵唯有经过云贵地十万大山。况且英国人乃是西方第一强国,就是没有这样地情势,要想击败英国人也是千难万难。 不过崇厚知道自己不能表态,这些日子他的府门都快被来拜访地官员踏烂了,为的就是希望他能支持议和。那些门生故吏、不出八姓的亲戚,轮番来上前劝,但这事哪里是他能出头的,需知官当得越大就越需谨慎,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想想过了这回自己就告老还乡吧,也不当这劳什子的军机大臣,这实在是个短命的活。不过这也就一闪念而已,他知道从方怀将他起复录用以后,他就 的命运捆在一起,再没有求退的可能了。 这时,方怀从太和殿一旁的朱门中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五彩金龙朝褂,十二条金龙作势欲飞,仿佛在显示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今天方怀的神情显得格外的冷肃,目光一扫,底下百官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 待方怀坐定,恭亲王奕站出来递上折子道:“启禀皇上,今天又收到江西南昌府的上书,请求暂缓上交税银,另外,昨晚还有山东登州府、江苏徐州府、直隶保定府的折子到。” 方怀冷笑一声,道:“他们不把税银上交,朕是不是就没有军饷劳军,是不是就只能忍下英国人的一口气了?” 奕听了方怀的话,眉头一皱,直觉感到方怀的态度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实在是火耗废除后,各府所用均入不敷出,还请皇上体恤下情。” “体恤下情?”方怀脸上冷得几乎都要结成冰,道:“朕体恤他们,谁来体恤朕。南昌、登州、徐州、保定,还有余杭都是财税大府,没了火耗他们就交不出税银了?朕倒要看看那些银子到哪里去了。醇亲王!” “臣在。”奕?出班道。 “朕这些日子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奕?躬身答道:“启禀皇上,已有收获。” 方怀冷冷一笑,道:“那就拿上来,给各位臣工看看吧。” 奕?一挥手,就看见殿外几个武士抬着几大箱东西走了进来。方怀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随便抽出一叠纸来,念道:“广东惠州知府吴永明有豪宅七座,粮田三百余顷;广东潮州知府鸿叙夜宿妓院,一夜花掉白银千两;广东高州知府任秋,他倒是没有多少银子,全是黄金,今年十月为求广东布政使的职缺送给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高一本金箔打造的《法华经》。”完,方怀走到另外一个箱子前,抽出一叠纸看了看,嘿嘿冷笑道:“这回是河南,南阳知府查,吃饭均以金碗金筷,每餐要吃掉数十两白银,比朕吃得都多嘛,真是好胃口……” 方怀在那里嘻笑怒骂着,旁边文武百官听得是冷汗淋漓,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有的干脆在那里念起了五家生佛,生怕一个不心牵出自己的名字来。现在他们才感觉到,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至高无上的皇权相对抗,方怀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方怀捧出来的,如果不是方怀还想让他们充充场面,他们早就被撸下去了。 方怀这时终于停了下来,目光如电地看向朝中众臣:“一直以来,朕都放任着你们,希望能像先贤一样,君臣和睦,有始有终,这些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国事,拿银子就拿吧,祖宗定下的官俸也确实低了。但你们不应该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仗着朕给你们的权力,以为朕软弱可欺,就爬到朕的头上来了。大清律法,贪污2两以上者革职查办,永不录用,贪污50两以上者斩立决,你可以拿这些回去看看,看有哪一个贪的银子在50两以下。是不是要朕一查到底,砍掉一批脑袋你们才懂得什么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皇上息怒。”百官自奕以下跪倒了一片,很多人大冷天都淌下汗来。奕顿了顿,看向站在那里一脸威严的方怀。他本来想的就是用赋税阻止方怀出兵的决定,压根就没想真的动摇国本,在他看来火耗也是要废除的。可是方怀这时却作出了最激烈的反应,要么把赋税交上来,让他出兵;要么就是一大批官员人头落地,各省官员群起造反。但他们能都得过站在那个位子上的方怀吗,方怀只要把他手里的东西公诸于众,那么那些官员立刻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而忠于方怀的几十万大军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所有敢于与他对立的人清除干净,这就是方怀敢于用出这种激烈手段的资本。 方怀这时叹了口气,脸色转缓道:“朕也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十年寒窗当了官,拿那官俸连家人都养不活。这样吧,以后所有官员的官俸提高一倍,加上每年的冰炭敬,你们也不用愁了。今天朕念到的这些名字一律斩立决,以后再有这样,均照此办理,朕绝不容情。今年各省税银必须在按时如数上交,若有拖欠、数额不足的,刑部立即派人下去,看看他们是否真的穷到要欠国家的银子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准备(四) 1885年11月24,《大清日报》刊载了方怀清查吏治的诏书。一时间,全国各府县有大批官员落马,比起光绪九年那次反贪污,官员只是上交些“议罪银”。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人头落地,更加震撼人心。顿时民间一片欢声,百姓不管实际上还有多少贪官,他们只看被抓出了多少贪官,现在一下子处置了这么多官员,在百姓看来,方怀便是大有魄力的明君。 “五哥,我们的钱号这些日子存银可是少了三成啊,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等着通商银行的银票出来,脖子都快伸长了。要是真让光绪把那银票弄起来,我们岂不都要喝西北风去。”庆郡王奕?嘟?着道。历史上这位庆郡王就以贪鄙著称,被时人讥为“庆那公司”。另外还有“细大不捐,门庭如市”,“异常挥霍尚能积蓄巨款”等评语,曾经深为慈禧所信任,慈禧倒台后,清算到他头上,只保留了个内务府的闲职,因而对方怀也是恨得入骨。 礼亲王世铎听了后叹口气道:“以一换两百,那些愚民还不趋之若,光绪真是用的好手段啊。一旦他真的弄成,钱根就都抓在他手里,他想要多少钱就能开多少银票。” “五叔,那些官员闹着要火耗的时候,您怎么也不帮一把啊,我就不相信光绪真敢把那么多官员的脑袋砍了去,要是那样地话。他找谁做官去。” 世铎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些都是老六在背后鼓捣的,老六不过是想借此逼光绪收回出兵的意思。不过老六也没斗得过光绪,你没看见光绪早就捏着那些人的七寸了吗?要想在朝堂上斗过光绪想都不要想,咱们最后还得靠兵谏。所以我们不仅要帮着光绪把赋税收上来,还要帮他把新币也搞起来,这样他才有钱去和英国人拼命,我们在东北的四旗旗兵才有机会。” “这未免也太便宜了光绪那子。” “你懂什么?”世铎瞪了一眼载漪道:“现在朝中文武百官都反对出兵,这时候咱们帮他一把,就是雪中送炭。他才会乖乖把手里的权力交给我们。” 载漪这时恍然大悟道:“难怪光绪会把吏部的差使交给您。” 世铎接着叹道:“要论老谋深算我们都不及光绪,那个院子里出来的都是人精,看看当初的两宫相争就知道了。光绪明着把吏部交给我,就是做个样子给百官看。支持他出兵就能受重用。再加上箱子里地那些东西,一手蜜饯一手鞭子,百官还能不服服帖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没银子用,好些事都办不成啊。”奕?道。 世铎皱着眉道:“不要舍不得那几两银子。等大事成了,江山都是我们的。这次方怀让各省都把欠的税银交上来,肯定有不少府库凑不足银子,你们就去帮他们把银子补上。这些都是我们以后的人手。还有,你们明天就派人去联系各地府县,让他们把朝廷新币地消息全都腋下来。能少让人知道就少让人知道。” “五叔。这又是干什么?那些事报上不早登了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载漪不解道。 世铎面无表情地道:“总还有不识字。住得偏远的。到时新币出来了,你们多派些人下去。让他们用二两的银票换一两白银,或者是用那些银票到不知情的店铺摊面上去买东西,总之怎么把这坛水搅浑了就怎么做。你们想想,那些人受了骗,闹起来能怨谁,难不成还怨咱们身上,肯定都骂新币地光绪。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光绪盛世就是个笑话。” 庆郡王奕?有些担心道:“那些府县官员都被光绪的鬼头刀吓怕了,他能帮咱们吗?” 旁边镶蓝旗人,大学士刚毅微微一笑道:“郡王,那些官员是被吓怕了,但他们的心是向着咱们的。再咱们也不要他们做什么抄家灭门地事,不过是把手里的告示压几天,再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贴了就是。” 世铎此时看向刚毅道:“子良,你看这次光绪执意要和英国人一战,莫非他真有几成胜算不成?” 刚毅微微摇头道:“光绪终究不是行伍出身,他以为在安南胜了法国,便可照本宣科再在缅甸来一场。现在英军在缅甸差不多有三万人,就算英国人不增兵,我大清要想打赢这三万人,最少要派出六七万人,这么多人要粮食、要弹药、要用度,云南和缅甸都是穷山恶水,这些怎么运上去,拖也把他拖死了。” 世铎此时方有一丝微笑:“仲华(荣禄)所也是如此,你们二人是我地 臂,要多多辅助我。这次光绪不知深浅,咱们就让栽个大跟头,他摔得越狠到时咱们起事就越容易。” 与此同时,缅甸正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从阿萨姆和若开出地两路英**队在卑谬会合后一路沿着伊诺瓦底江北上,连破德耶谬、仁安羌、马圭、稍埠四大重镇,兵锋直指缅甸王都曼德勒。缅王锡袍根本没想到答应了英国人地要求后,英国仍然悍然进犯,只得仓促征调各部族的军队。 不过仓促纠集地军队如何能抵挡锋芒正锐的英国远征军。在曼德勒附近的古都蒲甘,英国两个殖民地师大败赶来勤王的十三万缅甸大军,王都曼德勒的最后一道大门向英国敞开了。 现在曼德勒已经是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包着各色头巾的缅甸百姓乱哄哄地往城外逃,在南面英国人的攻城已经开始了。开花炮弹在落在城头上激起大块的的碎石,还没有一次齐射,曼德勒那低矮的城墙已经被削去了一截。 依靠着曼德勒山而修建的王宫中,勤腊正在最后劝缅王锡袍。“王,近卫军正在南城抵挡英军,他们支持不了多久。乘现在还来得及,赶快出城吧,只要您逃出去我们就还有机会。” 锡袍此时两眼赤红地坐在王座上,神情已经有些疯狂:“素撒玛在哪里?本王已经派他去和英国人议和了。” 勤腊有些着急道:“现在英国人已经快攻进来了,素撒玛大人应该失败了,我们必须退到北部克钦邦的山里去,英国人的势力要想伸到那里还要一段时间。” “那萨丹度呢?他的三万大军呢?”锡袍狠狠揪着他的王袍道。 勤腊脸色有些黯然,道:“萨丹度驸马恐怕很难赶到了,就算赶到了也无法抵御英国人的数万大军,我们必须去请求清国的帮助。” “不。”他一统佛国,建立一个大帝国的美梦成了泡影,现在还要像条丧家犬一样逃出曼德勒,这样是他无法接受的。“本王哪也不去,英国人不过想要些钱和土地,本王把勃固割给他们,还有仰光,本王还有翻身的机会,萨丹度一定能感到……”全陷入歇斯底里之中。 勤腊最后看了锡袍一眼,向他身后的百官挥了挥手,“我们走吧。” 1885年,1128。第三次英缅战争爆14后,英国远征军的两个殖民地师就攻陷了缅甸王都曼德勒,缅王锡袍在自己王宫中被俘。后来,这位缅甸的末代国王,像方怀那个时空的历史一样病死在印度拉得乃奇黎岛上。 英军曼德勒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路深入地势险峻的缅甸北部山区和西部掸邦高原,兵锋直指中缅边界。 从英缅之战爆到英军攻陷曼德勒,前后有半个月时间,但方怀依旧没有让整装待的西南集团军进入缅甸。后世历史学家对这样的现象提出了广泛的疑问,从宫廷记载的一些史料和光绪朝一些重臣的自传里不难看出,在英缅战争爆之初,方怀就有介入战争的意思,甚至从九大局和一些军用仓库的历史资料看,方怀似乎未卜先知地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战事,或者是早就对这场就行了准备。而当时缅甸政府也有意借重清朝驱赶英军,如果在英军没有攻陷曼德勒,甚至是缅甸没有遭遇到蒲甘惨败之前,清军就赶到的话。也许战争不会像后来看上去那样艰苦。 不过后世著名军事历史学家周诗韵女士曾提出一个看法,如果帝国在缅甸与英国战局未明的情况下就介入战事,以缅王锡袍当时自大的心态,未必会领帝国的情,而6军也无法获得后来的大义名分。即便最后将英军击败,也不过是恢复到战前的形势,最多是缅甸名义上更加臣服帝国一些,这对帝国的好处远没有后来那样大。从光绪帝一生的行事风格看,他注重实际的利益多过名义上东西,所以他选择了后制人的方式。 这位几十年后的才女如果生在这个时代,简直可以作方怀的知音。方怀需要的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属国,他之所以排除万难,在国家刚刚起步的时候选择这场战争,就是为了把缅甸纳入中国的怀抱,让缅甸变成中国的第30个省。(原本中国有18个省,3将军府,五个藩部,中法之战后台湾从福建划出独立成省,加上越南、越北二省,共有29省级行政区。)这就需要一个能在缅甸上下得通的名义,方怀等的就是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准备(五) “疆括拜见皇帝陛下。”下面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青年恭敬地向方怀行者跪礼,看他头上留着戒疤,显然曾经出家为僧。 方怀走上前,双手把那青年扶起来道:“召莽洒莽哒喇(注1)能还俗带领缅甸百姓抗击英军,实在是缅甸百姓之福。”疆括之父美克雅,就是是贡榜王朝第九任国王曼同的长子,和锡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年锡袍为了篡位,设计将诸兄弟骗入宫中杀害,惟以美克雅深孚众望而不敢杀害,只敢将其流放。美克雅不甘受辱,愤而自杀,留一子,即为疆括。其时,疆括年幼,出家为僧。 英军攻陷曼德勒时,年方十八的疆括义愤填膺,随即脱下黄袈裟,率兵抗英,人民群起响应,拥戴他为召莽洒。在方怀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疆括率领缅甸百姓抵抗了英军十年,到最后英军都没能剿灭疆括的起义军,让疆括逃入了我国境内,以后经常骚扰英国在缅甸的统治。 年方十八的疆括一副英姿勃勃的样子,而长期受寺院的教育,使得他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疆括深深垂道:“皇上,英国人在我缅甸烧杀掳掠,曼德勒几成一片废墟,便是佛塔寺院他们也不放过。还请您主持公道,帮助下国驱赶贼寇,则缅甸上下均敢您的大德。” 方怀微微一笑道:“朕这次请召莽洒莽哒喇来,就是商量此事。虽然缅甸久已断绝朝贡。但毕竟曾是大清藩属。朕已准备了火枪千支,弹药数万。召莽洒莽哒喇回去的时候可以顺道带走,也算全了我们两国君臣之义。” 疆括听了脸色一变,这次方怀派人去找他,他满心以为清朝会大肆援助,并派兵帮助他驱逐英军,却没想到见了清朝皇帝后,当头就是一盆冷水浇来。不过疆括虽然年轻,但并不愚蠢。很快想到方怀若是只为了给他这东西就千里迢迢把他从缅甸找来,显然不可能。 疆括双手合什道:“皇上,缅甸与清国本是一体,前者不过是锡袍昏聩。如今其已为英国所擒。英军凶悍,非上国天军莫可与敌,还望皇上不计前嫌,义军救缅甸百姓于水火。” “这……”方怀一脸为难地样子道:“召莽洒莽哒喇也知道。我大清年前才与法国在安南有一场战事,虽然胜了法人,但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一场仗下来,现在是兵士疲惫。国无饷银,百姓都思安定。要是这时候出兵缅甸,我如何给上下一个交代?在召莽洒莽哒喇来的前几天。百官还联名上折子要朕息刀兵之念。”方怀此时眯着眼看着疆括。他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要想像以前一样只挂个名义上的宗藩是不能了。方怀的底线是缅甸像西藏一样保留治权。 疆括显然也听明白了方怀的意思,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道:“只要上国能助我缅甸驱逐英军,我缅甸愿效法安南体例,献上人丁土地。而到了那一天,疆括也从哪来回哪去,回寺院继续侍奉我佛。” 方怀眼睛一亮,他非常明白一件事有大义名分和没有大义名分的区别,有了疆括今天地话,就是将来缅甸想反悔,方怀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占领缅甸。 “召莽洒莽哒喇既然这样,那缅甸的百姓就是朕的子民,为了自己地子民击退贼寇,理所应当。朕这就下旨出兵,只不过兵者讲究出其不意,朕以为明面上还是瞒着英国人,让那些将士扮作是召莽洒莽哒喇的手下随你回缅甸,你看可好?” 疆括微微思索,这样做对他来也没有什么不同,那些清军将士扮作是他的手下可能更好话些,于是他向方怀施了一礼道:“如此全凭皇上安排。” 德国柏林。 “这些天,中国人突然购买了大批生产枪炮的机器,而克虏伯、毛瑟、莱茵金属、奥格斯堡、纽伦堡都接到了大批地武器订单,中国人好像在不惜一切扩大他们的武装力量。”德国工业部长格罗约看着德意志帝国的宰相俾斯麦道。 俾斯麦静静地站在窗前,他习惯站在这个角度去欣赏柏林。“这对我们是件好事不是吗?中国有多大,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如果在中国人壮大他军事力量的过程中,都是从德国购买武器,德国地重工业将展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你应该去告诉 爵他们,让他们尽可能保证武器的质量,这对他们赢单有好处。” 格罗约对俾斯麦道:“可是中国人地胃口太大了,他们要地武器弹药足够装备四个野战师了,难道他们又要与谁开战了吗?” “最近英国人在缅甸起了攻势,而中国和俄国人也有冲突,他们可能是为了应付两国的威胁吧。”外交部长戈德尔道。 俾斯麦依然没有任何笑容,只是淡淡地道:“你们太看那个中国皇帝地野心了,当初他都肯不惜一切代价来取得德国的支持,现在他绝不会仅仅满足自卫的。看来世界这盘棋上有要多出一个新的弈手了。” “那您认为,中国人最可能在哪个方向上动攻击?是俄国还是英国?” 俾斯麦微微一笑道:“这就需要情报部门详实的情报了,不管是英国还是俄国,都符合我们的利益。” 外交部长戈德尔道:“可是为什么中国人没有像上次那样试图得到我们的支持?难道他们预料到不会从我们这里得到结果?” 俾斯麦摇摇头道:“那个中国皇帝是在试图证明给我们看,证明他们有和我们结盟的实力。” “哦?”戈德尔和格罗约都感到十分惊奇:“难道中国人还真的能战胜英国或者俄国?” 俾斯麦耸耸肩,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能表现出一些东西,我想皇帝陛下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与他们签订盟约。” 战争的脚步越来越急,英国远征军在缅甸已经开始镇压那些反抗的义军,原本北部山区和掸邦高原的一些土司已经开始向英国人投降。这逼迫着方怀不得不大大加快扩充军备的步伐,到后来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除了在美国定购大量的军火外,德国的各所兵工厂也在加班加赶造中国的订单,他们甚至把一部分订单推给了关系好的奥地利,而俄国干脆通过俘虏把整团整营的装备送过来,不过出于对俄制武器的不信任,方怀并没有要多少俄式武器。大批租赁的货船在大连、天津、烟台、上海、宁波、福州、头、广州等港口卸下货物,一个个师团被武装起来,不过也让中**队变成了一个“万**团”。 到战争结束,除了“护国六镇”和四个法械师,其余的二十六个师也完成了现代化换装。因为一直不间断地在购买德**火,而且后,四川机器局和广东枪炮局也可以生产毛瑟枪,局所以装备毛瑟枪的德械师最多,八旗师中由方怀控制的正黄旗、镶黄旗都是德械师,另外还有由湘军改编而来二十五师、二十六师、二十七师、二十八师,由淮军改编而来的三十二师、三十三师,由楚军改编而来的三十七师、三十八师,一共10个德械师; 而因为近期美国的支援,甚至低价出售武器给中国,使得装备黎意枪的美械师也有7个之多,像八旗师中丁汝昌任师长的镶蓝旗,荣禄任师长的正红旗,以及禁卫十一师、禁卫十二师都是美械师; 另外,因为在仿造毛瑟枪之前,中国各机器局都是仿造的英式枪械,而在后来的战争中不断缴获英国武器,所以战争结束的时候,武装起来的英械师也达到了 而尽管俄国的莫森步枪不是什么好货,不仅射程近而且威力,不过却胜在而轻便,用作骑枪最好,俄国哥萨克骑兵之所以闻名欧洲,这也是原因之一。所以方怀还是用手里那些俘虏换了3俄械骑兵师的装备,八旗师中的正白旗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新编6军中甚至还有一个装备奥地利韦恩德尔步枪的奥械师。 这样做无疑会造成很大的不便,最简单的一,弹药的通用就是一个很大问题,不过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以前新编的大多数野战师装备的还是老式抬枪、前膛枪,装备了后膛快枪的一个英军师就可以抵得上56个这样师的火力。而云贵高原拙劣的地形环境使得后勤成为很大问题,注定我们不可能使用人海战术同英军作战,而中国漫长海岸线的防守任务也需要大量反应迅,精干有效的部队。 注1:召莽洒,意为皇太子,莽哒喇,为有道德之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完) 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大肆定购武器,囤积钢材还是引起了英国人的警觉。英国公使欧格纳就曾出面询问方怀大肆扩充的企图。不过被方怀以新军初编,急需大量武器扩充国防推脱了,而这个时候新疆和蒙古的战报还隔三差五的传回,英国人大概以为中国的目标是俄国吧,为此欧格纳还热情地提出愿意帮中国代购一批英**火,方怀于是顺水推舟在英国订购了一批马克沁重机枪,这种自动化武器的先祖中国还不能生产。至于英国的亨利-马梯尼步枪,虽然性能不错,但价钱实在太贵,方怀还是敬谢不敏,况且山东机器局和四川机器局已经能够大批量生产这种步枪,性能不在英式之下。 历史上对这次战争的隐蔽性有很高的评价,中国几乎完满的隐藏了他的战略意图。也是,谁又能想到一年多来在边境线上冲突不断的中俄两国会突然携起手来,甚至订立了军事同盟条约。其实过了十月份,两国在边境线上的冲突就变成了一场“演习”,军报一封封往都,只缴获多少多少,击毙多少多少,就是看不见伤亡。 另外,中国如此大规模地扩充军备还刺激了另外一个国家的神经。那就是与中国隔海相望的日本。 伊藤博文一只手拿着中文报纸,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这样的报纸每天都会通过来往中国地商船送回国内。现在他的表情有一些玩味,有一些疑惑和冷漠。也有一些淡淡的兴奋。 旁边的海军部参谋长桦山资纪皱着眉看着报纸上关于中国购买大量军火的消息,他实在不明白伊藤博文有什么好高兴的。“伊藤君,有什么好消息吗?” 伊藤博文微笑着指了指报纸,桦山资纪面色不愉道:“伊藤君,你是和我开玩笑吗?你难道忘记了吉田老师为我们定下的国策吗?” 明治政坛上的风云人物像高杉晋作、桂五郎(木户孝允)、山县有朋、伊藤博文、井上罄等人都曾一起在吉田松荫“松下村塾”就读,很早就接受了吉田松荫以邻为壑、鱼肉乡里的主张,“一旦军舰大炮稍微充实,便可开拓虾夷、夺取堪察加、鄂霍茨克海;晓谕琉球,使之会同朝鲜;责难朝鲜。使之纳币进贡;割南满之地,收台湾、吕宋诸岛,甚至占领整个中国,君临印度。”这也成为明治政府地国策。 “我当然没有忘记。日本要想展就必须对外扩张,而要就是打败中国,占领朝鲜和台湾。但怎么打败中国人,难道靠蛮干吗?那种一味强调大和魂。认为靠大和魂就可以得到东亚霸权的想法只会把日本推入深渊。我们需要的是实力,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是实力地比拼。” 桦山资纪听了有些黯然:“本来我们的实力已经渐渐追上中国,我们拥有“扶桑”、“金刚”、“比睿”三艘铁甲舰组成的舰队时,中国还只有几艘木壳炮舰。6军训练出的七镇新军也比中国地旧式军队要强。但中国这几年好像全变了,他们不惜一切地扩充着实力,那种七千吨的重型铁甲舰中国现在有了四艘。他们的“武”字级巡洋舰也不在“浪”和“秋津洲”之下。而他们还在全力展他们的造船厂。听中国现在已经开始自己建造一艘“武”字级巡洋舰。中国和日本不同,他们有广阔地国土。丰富的资源,只要解决了他自身的问题,他就能很快展起来,现在中国似乎就已经开始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都清楚那个国家曾经有多么强大,现在他刚刚觉醒就打败了法国,我不敢想象如果让他们这样展下去,他们会强大到一个什么地步。” 伊藤博文道:“没错,如果中国全展,那么单单靠日本是不可能击败中国地。但国家实力包括两种,内在硬实力和外在软实力。你知道中国近期为什么会大肆扩充军备,而且计划看上去近乎疯狂?” 桦山资纪微微摇头道:“我也与同僚研究过这件事情,按照以往地情报,那个中国皇帝对军事应该有很深地了解,他似乎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那样地军备扩充会给他的军官培养、部队训练和后勤补给带来很多问题。” 伊藤博文矜持地笑了笑:“那个中国皇帝是个狂热的冒险家,根据菊机关和梅机关传回来的情报,他很可能会对英国人开战,争夺他的属国缅甸。” 桦山资纪眼睛一亮,道:“哦,情报确认过吗?” 伊藤博文头,道:“一场越南之战,就让我们赢得了法国人的支持,500的贷款还有造舰的优惠和技术援助;而这场缅甸之战后,我们将会得到英国人支持,到时我们的软实力就会大大 国,而我们需要的资金、技术、军舰都会源源不断。 桦山资纪这时也兴奋起来,一双眼睛满是光彩:“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伊藤博文看着桦山资纪笑道:“我们现在还是要尽快增强我们的硬实力,为将来与英国人的谈判增加砝码。而对你来,就是尽快拿出新的海军扩充计划来,日本舰队要在短期内在黄海上面形成一股势力,最少应该对中国的北洋或南洋舰队构成一定的威胁。” “是的。”桦山资纪哈腰道:“除了确定三景舰的造舰计划,‘浪’和‘秋津洲’已经下水,明年年初就可完工,在法国定造的‘亩傍’号明年十月也可以完工,黑田大佐在法国回的消息,对‘亩傍’号非常称赞,所以海军计划多定购一艘,取名‘千代田’号。” 伊藤博文拍了拍桦山资纪的肩膀道:“购舰的事你多多费心,筹款的事我去想办法,皇国的大业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在保定城东,座落着刚刚成立了一年保定士官学校。此时学校的操场上一片熙熙攘攘,许多身穿新式军装的年轻军官聚集在这里。他们军服笔挺,马靴铮铮,头上龙磐长城的军徽闪闪亮,个个抖擞着精神,似乎要把这一身军服穿出骄傲来。学员丛中有些人胸前还带着强学会的勋章,他们也大多是各股学员的中心。 这些学院大多是从各师抽调出来的低级军官,他们有着共同的特,受过良好的教育、热爱这个国家、有着一定的战斗经验,再有就是年轻。他们不像军队里那些当了几十年军官的老油条一样,已经被黑暗腐朽的环境磨光了锐气,接受过一定西式教育的他们能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有着深深的忧虑,他们是一块块璞玉,只要稍加打磨就能绽放出光芒。 今天将是他们的毕业礼,虽然只经过了十个月的成教育,但他们所学的东西不会比三年正规课程少。不过真正让他们兴奋的是,皇上将亲自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 方怀让马车在校园门口停下,自己迈步走入6大的校门,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与朝堂上暮气沉沉完全相反的气息,自由、活泼、充满了朝气与梦想。在一面高大的石墙上书写着保定军校的校训,三大军校的校训各有不同,京师6军大学的校训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黄埔军官学校的校训是“军人的荣誉重于他的生命”,而保定军校的校训是“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也造就了后来三所军校不同的校风 当方怀在簇拥之下出现在操场,整个操场顿时安静下来。身上明黄镶金的皇袍表明了方怀的身份。在低声急促的口令下,学员迅排出了整齐的方阵,无数的目光看向了方怀。 方怀毫不犹豫,笔直走上了准备好的高台。 “你们可能都知道了朕的身份,今天朕不是来给你们训话的,朕来只是来问你们一些话。你们中有汉人、满人、回人还有蒙古人,但今天你们都是大清的子民。我大清现在正面临五千年未有之险地,官员**,民生凋敝,而外面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日本人都逼到了家门口,虎视眈眈盯着我大清的土地。就现在,英国人就正在侵吞我大清的属国缅甸。国家和民族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朕肯定是要站出来的,你们呢?你们愿意站出来担负起这个责任吗?担负起这个责任就意味着流血意味着牺牲,如果你们中有人害怕,朕绝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出来。” 操场上所有的人此时都站得笔直,目光中透着崇敬。看着这些热切的眼光,方怀心中叹气,这些中华的大好男儿将来会有多少牺牲在沙场上。 方怀等了一会,依然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哪怕犹豫的目光他也没有看到。 “好,你们都是我大清真正的军人。现在我们的国家很穷,你们手里的衣服、枪炮都是百姓空着肚皮挤出来的,但就是这样国家还有大量的贪官污吏,他们不学无术,只想着如果搜刮民脂民膏,如何从国家身上捞油水,大谈着祖宗之道、满汉之别阻挠国家的变法。朕不是不想对付他们,但现在外有敌寇入侵,只有当你们打退了强敌,我们才能回过头腾出手来整治这些国家的蛀虫,还这九洲一个朗朗乾坤。” 下面京师6大的学子们一个个听得胸潮涌动、**澎湃,恨不得立刻投身到那血雨腥风的浪潮中间去,还有什么比看到实现梦想、看到国家强大的希望更让他们热血沸腾的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始 云南,瑞丽。 从这里再往西去就是中缅边界,边界的另一边是缅甸的镇南坎。一条可以并排行驶两辆马车的土路弯弯曲曲地延伸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尽管艰难,方怀还是下决心修建长昆铁路(长沙至昆明),为此他甚至暂停了准备修建的京乌铁路(北京到乌兰巴托)和兰新铁路。大批的美国技术人员被请进来勘测线路,他们中有许多是曾经主持过美国西部铁路修建的专家,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对山地修建铁路最有经验。只是云贵高原那独特的喀斯特地貌令这些美国专家也一筹莫展,根据他们的勘查,要想修建这样一条铁路,要开凿隧道和明洞372,延长将近里,需要架设大中桥483,这样的工程量,就算满负荷使用人力,也需要将近十年的时间。 所以方怀只得先行改造一些简易的公路,在这个时代其实就是一些铺了石子能行走马车的土路,终于赶修了一条从昆明通往大理,再通往瑞丽的土路。这条土路为后来改变云南落后的基础设施条件,盘活云南的经济起到了巨大的贡献。 瑞丽在群山的环抱中,凤尾绣掩映着的家竹楼,坡地上的橡胶林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瑞丽江波光粼粼,渡口船来筏往,把两岸的风物人情融合成一种难以言地异国情调。它三面与缅甸接壤。瑞丽江像一条闪闪光的玉带,陇川江又像一条金色的缎带,从东西两面缠着翡翠般的瑞丽坝,更增添了它风姿的秀美。西南集团军的前进指挥部就位于这里。 “根据召莽洒莽哒喇带回来的消息,英国人在克钦邦和掸邦抢掠的部队应该为五个团。我们预计以第四师、第十七师、第二十师组成第一批入缅的部队,总计十七个步兵团,三个炮兵旅,以绝对优势兵力起攻击,先扫清北部山区和西部掸邦高原地英军。先行立足再。现在第十七师已经翻过高黎贡山进入缅北克钦邦的枯门岭山区,还没有与英军交战的军报传回;第二十师已经在景洪集结完毕,随时可以从打洛进入掸邦高原;第四师也已经整装待,大帅。您的意思?” 左宗棠静静地坐在大沙盘前,眼睛牢牢盯住缅甸西北这块地方。这里几乎和云贵高原地地形如出一辙,都是崇山峻岭,间或有一些被称作“坝子”的盆地。便是人民居住的地方。“彦卿的布置至为有理,我军火炮转运不便,若是平原交战难免输于火力占优地英军,唯有在山区以我之长攻敌之短。方为良策。皇上的意思也是让我等先在枯门岭和掸邦高原站住脚,收拢这两地的民心,再徐图进展。” 云贵总督岑毓英撑在沙盘边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这位秀才出身的名将。依旧可以看出文人地样子。此时对左宗棠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既然决定夺回缅甸。却为何不公诸天下,与英国宣战,却让我等一个‘志愿军’之名。” “圣上如此做自有深意,别看圣上未及弱冠之年,但其目光之深远即便朝中重臣也多有不如,我等只需做好本份就是。”头,左宗棠此时眉毛皱得很紧,看来压力实在不。这次硬生生地从英国口中夺回缅甸,就是对英国这个世界强国的挑战,这仗一打起来,局势会不会展成两国全面战争,现在真的很难。虽然他会竭力避免这种情况地生,但若英军真地再次入侵中国,他也会抗争到底地。 “我看此役不在于占多少地方,而在于灭掉多少英军。即便是我等占了仰光又如何,英国人船坚炮利,我军又无重炮,终是守不住这些地方。唯有利用山区与英国人相耗下去,耗到英国人入不敷出、放弃缅甸之日。” 缅甸北部山区,唐景带着他地十七师翻过了平均海拔在上的高黎贡山脉,进入了缅甸的克钦邦。第十七师是6军中仅有的四个法械师之一,一支支夏尔普步枪扛在士兵的肩上,有时还可以看到几个士兵扛着哈乞开斯机关炮。他们已经脱掉了6军藏青色的军装,现在看不出有任何标志。队伍中,土黄色的单衣和粗布褂子混杂在一起,人和驮炮的骡马混杂在一起。夜色沉沉,脚步声和骡马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急促而. 道十几里开外,每个士兵都吃着由大米、豆类和玉米做成的干粮,以免埋锅做饭的火光暴露自己的位置。 十七师每个团都有一个疆括的随从作为向导,但是这些天英军突然加大了对缅甸反英义军的清扫,使得几支主要的义军被打散。原来按计划应该来接应十七师的一股义军也遭到了打击,一时失去了联系,这令十七师入缅以来的行军显得有些盲目,也让他们利用敌人完全没有料到的突然性全歼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团英军的计划产生了莫大困难。 一路行来,几乎到处是茂密的热带雨林,偶尔看到一些村庄,也被烧得一片焦黑,面目全非,村庄的房屋、沟渠旁边都倒满了快要臭的尸体。另外在一些山岭上,十七师还现了火炮轰击的痕迹,应该是村民躲入山中,使得英军只能无目的地进行炮击留下的。不过令唐景感到欣慰的是,英军火炮的口径都不大,他们应该也受到了后勤的影响。 在深入缅甸境内三天后,唐景现十七师仍然在枯门岭山区里转悠。缅甸的深山老林还有很多从无人迹踏足,即便是缅民也有不熟悉的地方。虽然这次携带了十多天的补给,弹药也可以支持连续四五天的战斗,但短时间内是不要指望国内的补给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确定自己的位置,把周围的环境搞清楚,再和国内取得联系。 在最先进入缅甸的第十七师努力寻找战机的时候,英国上下正洋溢着一股乐观的气氛。伦敦《泰士报》的社论写道:“只要在中缅边境不生意外事件,这场战争的胜利已成定局。”在认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想法的驱使下,英国远征军部已经把精力用在了怎样避免缅甸军用物资积压的问题上。远征军司令巴克莱中将在他曼德勒王宫的司令部中表了“取消一切限制”,“全力动最后一次进攻”的命令,远征军司令部也开始“对战事减少后的行动步骤做了安排,以便让某些英籍士兵先行撤出缅甸”,在他们看来,缅甸只剩下维持治安的活,这些殖民地士兵做就可以了。印度殖民政府也通知巴克莱中将,他们将停止向缅甸运送补充人员,对此巴克莱中将没有提出异议。 孟加拉师指挥官马修少将告诉巴克莱中将,他的弹药“绰绰有余”,从英国本土运来的弹药和装备应该一律运到印度去。而英军驻印度的后勤联络官对他纽卡斯尔的同事,取消所有本付款的武器弹药的订货,“如果那些的东西已在港口装了船,就卸下去”。英国远征军中盛传着马上就要回印度或英国的消息,远征军指挥部甚至向仰光港派出了设营队,着手准备大部队乘船离开缅甸的事。 而当英国远征军的后勤人员向在缅甸的英籍士兵放圣诞节礼品价格单的时候,很多士兵把这份价格单扔了,他们认为圣诞节在缅甸过是荒诞的,到时候他们肯定是在孟买或者加尔各答了,于是这份价格单变成了孟买和加尔各答银座的物价表。 一百多年未遭遇大的败绩让英军狂傲到了天上,他们对中国介入战事的可能压根就不担心,“那种不开化的国家怎么敢挑战大英帝国”。英国人那种固执的傲慢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唐景和他的第十七师并不知道英军处于这样的状态中,他们依旧在缅甸北部的山区中转悠,希望能早一现人烟。老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在绕过一道山梁时,突然听到有枪声从十七师的后方传来。 唐景对于敌人怎么出现自己后面没有一天头绪,因为十七师都是向前侦察前进的。不过终于让他碰上人,这就是天大的好事,这几天都快把他愁疯了。他一面让通讯连联系齐头并进的四个团,让他们呈扇形展开,一面带着师属警卫营就朝枪声响起的地方扑了过去。入缅以后第一仗就在这样敌情不明、情况混乱的环境下打响了。 英国上下根本没想到中国就这样介入了战事,事后英国远征军司令巴克莱中将道:“我们认为什么都知道,而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然而,对方却一切都知道。于是,战争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缅 当唐景带着警卫营潜伏到战场附近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交战双方。一方拿着弓箭、弯刀还有土铙,显然是缅甸的山民,而另一方则是清一色马尔步枪的英军,那红色的军服显得格外刺眼。虽然山民一边人数还站着优势,但形势看起来对他们很不利,英军已经从山谷两头包围了山民,一部分英军单膝跪在地上,另一部分士兵则平托着枪战争,整齐的排成两排。山民虽竭力想冲出去,但英军整齐的步兵齐射令他们只能空自付出伤亡,谷口前一百米处层层叠叠已经倒下了不少山民。 唐景看了看双方的位置,大概猜出应该是这些缅甸山民想伏击这些英军,结果英军早有防备,反而从后包抄了山民,把山民压制在山谷中。 这时通讯兵猫着腰一路跑到唐景身边,道:“师长,各团都已到位了。” 唐景听了脸上一喜,低声道:“弟兄们,这是咱们入缅第一仗,左大帅和皇上都在看着咱们,我们一定要把这一仗打好了。”着唐景掏出枪套中的左轮手枪领着警卫营就冲了出去。 “什么,第二营还没有回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派人到他们负责清扫的区域察看过没有?”英国远征军孟加拉师第五团团长莫伦特上校惊异地看着他的情报参谋。 “我已经派人去过了,在萨万山区一代找到了激烈战斗的痕迹。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失踪地。我们在附近没有现士兵的尸体,不过却找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是这个。”情报参谋亨利少校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几个弹壳,“这是法国夏尔普步枪的子弹,比马尔的子弹要轻一些。” 莫伦特上校皱着眉从亨利少校手中接过弹壳,站起身道:“这些土著怎么会有法国人的步枪,难道法国人在暗中支持这些土著与大英帝国作对?” 亨利少校让过莫伦特上校,然后道:“我们之前从没见过这里的土著使用过,他们只有一些从我们手里夺过去的马尔。其实世界上不是只有法国人使用夏尔普。中国人同样有几个师装备了这种步枪。” 莫伦特闻言猛地回头,看向亨利少校道:“你是中国人出兵了?” 亨利少校面无表情道:“不排除有这样地可能性。” “这太荒谬了,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参战时机,如果他们在蒲甘战役之前出兵。也许现在我们还没有拿下曼德勒。而且中国人正在北面和俄国人对峙,他们哪来的胆量同时挑战两个世界大国。”莫伦特上校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亨利少校此时建议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报告给司令部。” 莫伦特摇了摇手指,道:“就凭这几粒弹壳吗?或许是中国支援给那些土著的呢?就这么报告上去,我们会被嘲笑无知地。还是掌握详细情报后再上报的好。” “是。”亨利手心向外,一个标准的立正。 莫伦特这时看了看亨利,觉得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而且那些土著竟然能消灭二营。战斗力也非同可,现在又多了二营那些武器,是个不的威胁。“传令让一营、三营返回密支那。帮助防御。” 进入群山环保地一片坝子。先映入眼帘的是在绿树掩映中的一座座绣楼。这种建筑非常适合南亚热带雨林的气候。绣楼分为两层。底层设有围墙。是储藏杂物和饲养家畜地地方。楼上是家人居住、生活的地方。每座绣楼都有一个阳台,家人们可以在这里享受清凉的微风。也可晾晒衣物。屋内是一间大起居室,铺着竹席,家人用餐、休息和接待客人,都坐在竹席上。屋子中央有个火塘,既可烹煮食物,又可取暧,起居室连着卧室,一般有三到五间,视家庭成员地多少而定。 唐景和十七师地几个旅长、团长此时就坐在一座宽敞地竹楼中。对面是一位面色慈祥又颇具威严的老人,他此时拉着一个上身穿无领对襟袖衫,下身穿长管裤,用绯红布包着头地青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儿子,那些洋鬼子的火器十分利害,我的族人已经几次输在他们手里,现在你们来了就好了。” 唐景原本以为要熟悉缅甸这里的情况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入缅的时候,左宗棠给他们看了方怀的密 旨让他们不仅要打击英国人,还要借英国人入侵的威当地的势力。为此一路上,唐景还跟向导学了不少缅甸的方言。结果当他真正接触到这些缅甸山民,才现其实这里和一山之隔的云南也没有什么不同,一些山民甚至会写汉字、讲汉话,唐景甚至在一座寺庙的匾牌上看到了“乾隆五十八年”的字样。这样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唐景笑着道:“阿依瓦族长万勿如此,能助大安东一臂之力是我们的荣幸,以后我们在这里和英人还需要克钦族多多帮助。” 唐景那次碰巧救下的竟然是克钦族五大分支中景颇族的族人,其中一位还是族长的长子。此时景颇族族长阿依瓦老爹把手一挥,豪爽地道:“这是当然,我们克钦族人祖祖辈辈住在这块土地上,报个信、送送饭、照顾受伤的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们来帮我们打鬼子,就是我们的恩人,克钦族从来不会忘记恩人,我这就写信叫其它寨子的族长来这里,商量怎么配合大军。” “那就谢谢族长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收集密支那的消息,看看那里有多少英军,布防怎么样?只有拿下那里,才能让英人不敢深入这里,北面的寨子也都能保住了。”唐景拿出一幅地图,摆在阿依瓦老爹面前,指给他看道。 阿依瓦老爹看清了位置道:“没有问题,那里有不少阿拉都去过,三天之内准有消息。” 三天后,在萨万寨子做客的唐景果然收到了密支那的详细情报,同时,克钦族其它四大分支载瓦、勒期、浪峨、波拉的族长也相继赶到了,这些族长无一例外会汉语,其中八十二岁的载瓦族长还曾受过道光帝的册封。 与各族族长商谈完毕,提了一些要求后,唐景便带着十七师直扑密支那,那里的英军应该已经闻出了一些味道,采取了全面的收缩。不过两个营的兵力,唐景还没看在眼里,即便是离密支那不远的英孟加拉师第三团赶到,他也相信十七师能一口吃得下。 缅甸总体来是山河相间的地形,若开山脉、勃固山脉和掸邦高原夹着伊诺瓦底江和萨尔温江两大水系,就像是一个缩版的中南半岛。这样也将缅甸大致分成了三块,从北部青藏高原一直贯穿到伊诺瓦底江附近的山地,覆盖整个东部的高原和中南部由伊诺瓦底江和萨尔温江冲积出来的平原。两大水系冲积出来的平原是缅甸最肥沃的土地,也是最主要的经济区,特别是伊诺瓦底江,他和他几大支流的河谷一直深入到缅北山区,成为这里的经济支撑。 密支那就位于伊洛瓦底江两条支脉恩梅开江和迈立开江汇流处的下游,这里不仅盛产香米,还盛产翡翠。缅甸是世界上主要的翡翠出产地,而密支那则是缅甸的主要翡翠出产地。这里出产的翡翠宛如春水般的晶莹澄澈,通灵润透,有“帝王玉”的美名。 作为缅北唯一的重镇,他几乎支撑着缅北的所有经济,住在山区里的山民千百年来都是划着竹筏将山里的特产运到这里,然后换成他们需要的盐铁。而密支那附近的河谷也是缅甸北部山区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拥有了这里,英军的势力才能辐射到缅北的山区中,所以这里长期有上千英军守卫。 不过长久以来的平安无事让这些英军士兵显得有些懒散,负责巡逻和站岗的英军士兵根本是应个景儿,在他们看来,那些缅甸山民最多敢冲击他们外出扫荡的分队,绝不敢来冲击工事坚固的城市。这本来应该是正确的分析,却因为中国的参战而意外改变了。 缅甸北部山区几乎是青藏高原的延续,经常可以看到深及千丈的河谷,重武器在这里运送十分困难。未免夜长梦多,让英军现帝国出兵的消息,唐景放弃了火炮、哈乞开斯机关枪等重装备,带着所有步兵一路狂奔南下,这时部队前期进行山地越野训练的成果显现了出来,在湿热的雨林和陡峭的山地上,士兵依旧能健步如飞,防范蚊虫、热病都做得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十七师两天之内跑出了100里路,赶在英军现情况不妙前包围了密支那。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震动(上) 夜里,黑漆漆的一片,依山傍水的密支那就像只野兽,静静地伏在那里。星星十分配合地躲进了云里,使得周围显得晦暗不明。 十七师第一旅第79团的士兵趴在草丛里,紧紧盯着密支>+向,土城墙上几个英军士兵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神情轻松地聊上两句,看得第79团团长鲁正豪憋闷得很。因为没有带重武器,所以要想攻城就必须用计。唐景挑选了一个连的士兵在克钦族人的帮助下混进了密支那,现在等的是他们打开城门,然后里应外合消灭密支那的英军。 “嘎吱”清脆的声音在寂静地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密支那的城门悄然洞开了。与此同时,一阵弓弦响动,城墙上几个英军士兵像喝醉酒一样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鲁正豪见了,第一个从草丛里蹦了起来,招呼身后的士兵一声,冲了出去。紧接着,四野里响起一片喊杀声。一时间,密支那好像到处都是火光。 莫伦特上校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十七师已经冲进了城中,正沿着街道向英军的军营开进。不过非常注重军人形象的莫伦特上校还是非常沉稳地穿好他地军服后,才走出房门。 “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城中的缅甸人暴动吗?” “恐怕不是的,阁下。敌人是从城外冲进来的,有人给他们打开了城门。我们放哨地士兵全部死了。” “敌人是什么人?” “他们没有特别的标志,不过的好像是中国话,而且他们的火力很猛,步枪射击也很训练有素,不像是那些土著。” 莫伦特上校这时脑门上有见汗了,难道中国人真的参战了,上帝,莫非他们是疯子不成。 “马上收缩城中所有的兵力,固守营区。等待援军的到来。”按照军事常理,莫伦特上校这么做本来无可厚非,因为他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判断出,敌人的数量要过他们。如果他冒然突围,很可能在运动战地过程中被敌人给吞掉,现在他只能冀望离密支那不远的第三团能尽快赶到。 可惜莫伦特上校还是错误的估计了帝国6军的人数,包围他地是整整三个步兵团。而他指望的第三团正被十七师81团阻击在五公里以外。 当浪大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再坚固的船也会被掀翻。第五团地顽抗根本不能阻止十七师地迅猛突进,冲锋的人流淹没了英军的整个营地。第十七师一夜光复密支那,全歼英国远征军孟加拉师第五团。重创第三团。 而这只是帝国6军第一阶段战役一个缩影,由于英军根本没料想到中国会突然参战,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东部掸邦高原。第四师和第二十师全歼了英军印度师两个团。击溃了另一个团。光复了掸邦高原上的两大重镇,腊戌和景栋。英国人在这里好不容易建立起地势力遭到了重创。 各个团遭到沉重打击的情报一个接着一个传到曼德勒的远征军司令部,他们地部队已经和中**队接触,其最大地兵力为师级。结论是:“一个新对手已经确凿无疑地参战了。” 巴克莱中将听了一开始根本不相信,他甚至认为是那些团谎报军情,他曾对他地参谋长约翰米希尔中将道:“我们应该认识到,大部分中**队没有与一个世界的军事强国进行实际战斗地有效经验。他们虽然装备了一些好的武器,但由于缺乏统一的装备和弹药供应,他们的训练还停留在中世纪水平。此外,从战术观上看,由于我们的节节胜利进行干预的黄金机会看来早已过去,如果中国采取这一行动,很难设想,会把它推迟到缅甸军队的残部气数已尽的时候。系,中**队不可能拥有大量火炮,这样的军队敢于和我们作战,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然而事实却无情地打击着英国远征军司令部,到印度师丢掉腊戌的时候,他们甚至报告,“我们和中国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炮战”。 北京的冬天相当令人难受,干燥的天气,嘴唇和脸的干裂。英国公使欧格纳心情不好地走出使馆,他紧锁着眉头,没有向门口的卫兵打招呼就钻进了他的马车。英国远征军的消息早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他立刻向中国总理衙门提出了质询,但得到的都是一些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回答,而平时那些私交不错的中国官员也躲的躲,藏的藏。最后欧格纳只得直接提出觐见光绪的申请。 对于 入缅甸的战事,之前并非毫无头绪可循,开头的官员到后来中国大肆扩充军备,零零总总有无数情报汇集到欧格纳的手中,但欧格纳始终不相信中国会和英国开战。 刚刚与法国进行过一场旷时一年多的战争,又在新疆、蒙古和俄国人纠缠着,国内到处是自行其事的地方督抚,刚刚兴起的工商业因为四处设立的厘金捐税而举步维艰。在这样内忧外困的情况下,欧格纳甚至认为只要大英帝国勾勾指头,中国就会匍匐在帝国的脚下,做帝国在远东的一只牧羊犬。 但中国就这样参战了,欧格纳以其固执的性格和严重的判断失误在缅甸战争后备受抨击。原本一场胜负不存在任何悬念的殖民战争变成了东西两个大国之间的对抗。 这时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前,值事的太监领着欧格纳向上书房走去。上书房已经安上了河北赵氏商社的玻璃,显得明亮了许多。 “陛下,我今天来是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为什么贵国的军队会出现在缅甸?” 方怀微微瞟了欧格纳一眼,面无表情道:“缅甸是我大清的藩属,有我大清的军队有何不妥?” 欧格纳闻言一皱眉头道:“那为什么他们会向大英帝国的军队动攻击?我代表大英帝国,希望贵国能给出解释,难道贵国想对我国宣战吗?” 方怀冷冷一笑道:“如果朕要对贵国宣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到那时,大清将断绝和贵国的一切贸易联系,关闭所有通商海岸,废除与贵国签订的全部条约,并收回香港和各地的租界。” 欧格纳被方怀得眉头深深凹了进去,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生的,大英帝国用了两次战争,经营了几十年才得到这些利益绝不容许有失。“那么陛下,缅甸的那些军队是怎么回事?” 方怀看了看欧格纳道:“这些朕明天就会颁诏公告天下,公使不妨买一份明天的《大清日报》,自然会明白始末。” 欧格纳走出皇宫的时候依然是如罩云雾之中,而且更加迷惑了,中国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从缅甸传回的情报确切证明了有一支装备先进部队加入战争,而在缅甸的周边势力,只有中国才有这样的部队,但中国政府却对此矢口否认,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更令欧格纳疑惑的事情是,当他试图联系各国公使商量如何对中国政府施压时,只有法国公使巴诺礼给出了回应,德国公使、美国公使、奥地利公使、意大利公使都表现得相当暧昧,甚至连那个大胡子的俄国人也拒绝了他的晚宴。这让欧格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大英帝国在远东的事务上似乎处身于一种孤立的环境中。 第二天出版的《大清日报》证实了欧格纳的猜想。《大清日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方怀下的诏书:“缅甸为我封贡之国,已有百年,载在史册,中、外咸知。英人先据若开各省,旋又进据缅都,戮其人民,利其土地,夺其赋税,实属不该,朕念在两国份属友邦,且缅甸?懦,私与立约,虽并未奏闻,却已挽回无及,是故不加诘问。然缅甸与我大清本是一体,民众多有血脉相通者,闻之无不义愤。朕乃许民间自愿者自组军队入缅助战,其于缅甸一切作为均与大清无关。” 而在第二页,刊登了中国与俄国签订军事同盟条约,与美国签订通商互助条约,并在德国定造一艘5600吨~天”舰的配合舰只。 看到这样的消息,欧格纳有一种异常愤怒的感觉,一向以和纵连横的外交手段而著称的大英帝国这次竟然被中国这些黄种猴子摆了一道,那些俄国人、美国人还有德国人此时一定在背后暗自得意,他们以为中国人能打赢法国人就能同样打赢大英帝国。那些愚蠢的人!不过欧格纳不得不承认中法之战的胜利确实让中国的国际地位提高了很多,击败了法国远东舰队,拥有了四艘萨克森级战列舰和十几艘铁甲舰后,中国海军一举成为了远东最大军事力量,欧格纳前段时间甚至准备向议会提出联合中国限制俄国在远东的扩张。 中国在不知不觉中从一个任由列强随意欺凌的角色转变成了一个可以联合的势力。欧格纳决定慎重地写一份远东情势报告递交给内阁,局势似乎已经不在控制之中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震动(下) 当“圣丹尼”号邮船将欧格纳长达一万五千字的报告送回伦敦后,顿时引起了英国上下的一场地震。三个团被敌人全歼,两个团受重创失去战斗力,大英帝国多少年没有遭受这样的损失了?上一次可能要追溯到克里木战争。还好那些都是殖民地部队,如果是英国士兵,恐怕反战游行的队伍已经包围议会大厦了。 紧接着俄国表声明谴责英国干涉别国事务,擅自入侵中国的属国缅甸,违反国际法条约,并郑重提出,根据最新签订的《中俄军事同盟条约》,如果中国对英国宣战,俄国将连带加入战事。而俄国黑海舰队开始调动和两艘9672吨的新式战列舰“~世”开始建造似乎也应证了俄国人声明不是虚言恫吓。这更是在英国上下燃起了一把火。 “难道这个世界都疯了吗?他们以为那些黄种的中国猴子能打败大英帝国。”相索尔兹伯里在他的办公室里咆哮着,连平时最注重的礼仪都忘记了。他并不在乎那些殖民地军队的损失,他在意的是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他的内阁到正在为争取下议院绝对多数支持而努力,却生了这样的事情。议会甚至动员了不信任案,虽然被他的一番活动给暂时压下去了,但也令他的前任,自由党领袖威廉?格莱斯顿伯爵气势大盛。 威妥玛坐在沙上,对索尔兹伯里的失态微微皱眉。作为一个绅士是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和礼仪地。对于中国突然宣战他之前已经有些预感,不过没想到中国人这一球打得如此漂亮,俄国、德国、美国甚至奥地利都直接或间接被拉到了他们的战车上,他们用远东的不冻港换来了俄国人的支持,用中国的广阔市场换来了美国人的支持,用大批的军火订单换来了德国和奥地利的支持,英国光荣孤立得太久,在这时终于显出了弊病。“我们应该动员所有力量,像39年和59年那样果断:出兵中国本土。只要拿下中国一些关键的地方,他们内部地矛盾就会自己爆出来,到时我们可以扶持一些亲近我们的势力取代现在不听话的中国政府,让那里彻底变成大英帝国的后花园。” 索尔兹伯里还没有回答。旁边外交部长格兰维尔道:“这恐怕很难,要想出兵中国本土,必须从海路进攻,但中国现在已经不是59年地样子。他们拥有一支吨位在10万吨以上,由数十艘最先进的铁舰组成的舰队。这些铁甲舰依托中国沿海的要塞,要想击败他们,我们必须调集英弗尼息白、巨人、柯林伍德等主力舰。还要有相当数量地巡洋舰保障补给线,以防中国的破交战。到那时,俄国的那七艘战列舰怎么办?尤其是黑海的那四艘‘叶卡捷琳娜二世’。谁也不敢保证俄国人会不会在这时候选择突破达达尼尔地防线。一旦让俄国人进入地中海。大英帝国在西亚细亚和北非的势力将受到严重的威胁。” 威妥玛对格兰维尔过份看重中国人地海军有些不舒服,他知道中国人是对么劣等地一个民族。或许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聪明地脑子,但作为一个民族他们绝对不合格,他们整天念叨着就是华夷满汉之分,满人防备着汉人,汉人瞧不起满人,即便是汉人也分着亲疏。而海军是最需要团体配合、最讲究协作精神的军种,他们就算是有那些先进地军舰,也不过是些空壳壳。“我们可以联络法国,法国人刚丢失了他们在远东的土地,只要我们答应帮助他们夺回越南,应该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另外,我们还可以联络日本,日本是个很有野心的国家,他们和中国有很深的矛盾,而这些年他们也购买了不少先进的军舰。” “日本人?”格兰维尔矜持地笑了笑,不过脸上不屑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那个国家除了听盛产黄金,似乎没有听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他们那几艘二三千吨的巡洋舰恐怕连中国人从法国手中得到的几艘铁甲舰都打不赢,能给中国人造成什么麻烦?” 威妥玛对格兰维尔轻视自己的建议有些不愉:“日本虽然力量弱,但也可以牵制中国的一部。如果法国再答应帮助帝国防守达达尼尔的话,帝下少量军舰而调集所有战斗舰出征中国。” “我已经派人和法国人谈了,法国人现在更担心的是德国人在6上的进攻。据法国传回的情报,法国人有和俄国人接触的迹象,应该是担心三国同盟的威胁。对我们的要求,他们提出共享埃及的利益。” “这不可能。”索尔兹伯里听到格兰维尔的话后斩钉截铁地道。埃及关系着帝国通往印度的生命线,就是给他三个缅甸也不肯能换。不过索尔兹伯里最后还是对格兰维尔和威妥玛道:“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格兰维尔道:“我认为与其通过海况条件复杂的西太平洋去攻打中国本土,加大部队的补给困难,不如与中国人在缅甸进行一场决战。只要利用帝国在马六甲的基地,就可以轻松阻止中国海军进入印度洋,而我们的海军只要少量舰只就可以为部队提供稳定的补给。缅甸紧挨着印度,必要时我们可以动员三十万以上的部队参战而不用担心补给问题。而反观中国,他们通向缅甸的道路是陡峭的山地,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深不可测的河谷,他们能在缅甸支持多少军队?” 索尔兹伯里显然被格兰维尔的计划打动了,现在下议院的形势容不得他有半冒险,不然就是倒台的结局,所以他立刻道:“非常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做。我会向议会提出增兵的计划,并给达佛林勋爵去信,让他开始先期动员,我们就在缅甸给中国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一旁的老威妥玛闻言心中充满了鄙夷,这些气的家伙终于还是落入那个中国皇帝的算计之中。格兰维尔的计划看起来好像是最稳妥,但却放弃了最直接简便的方法,联合法国日本出兵中国。在威妥玛看来,什么条约什么同盟都只不过是一张纸,一切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作基础,中国现在之所有有这么多国家支持,就是因为他们打败了法国人。而只要联军能获得初期的胜利,就可以戳破中国人虚伪的强大。到时,现在这些支持中国的列强就会立马掉转枪头指向中国。 但眼前的家伙却因为舍不得埃及的一利益而放弃了这样的做法。缅甸看上去是不如埃及对帝国的重要,但得到了缅甸就等于得到了一张随时可以进出中国腹地的大门。中国有帝国需要的市场、原料、能源、劳力,谁得到了这片土地,谁就可以主宰下一个世纪,相比来,埃及又算得了什么。 后来,威妥玛把这些写进了他的《远东风云》一书中,这本书也成为研究中国十九世纪后半叶历史的重要资料。不过书中的看法多数出自作者个人的主观见解,而没有站在宏观的角度去看问题,因而有失偏驳。就如同书中记载的这次意见之争,虽然事后证明如果采取作者的意见,中国可能会有大的麻烦,甚至有可能改变后来的历史。但当时正是自由党和保守党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在后来的一年内三易相就是明证。索尔兹伯里侯爵采取看起来最为稳妥的方案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向中国本土出兵所未能预料的风险太多了。 当英国上下还在消化中国突然参战带来的震惊时,帝国6军的三个师像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缅甸北部山区和掸邦高原东部。与此同时,方怀派遣了一批官员进入这里,开始帮助当地山民建立起现代的管理制度。 一直以来,这些山区都是接受当地土司的管理,他们既接受缅甸政府的册封,又接受中国的册封,但谁也调不动他们,可谓是处于“两不管”的状态。但英国的入侵打破了这里故有的体制,那些土司不是逃亡就是投降了英国人,只有少数土司带着山民藏入深山老林继续与英国人作对。 帝国重新恢复了这片土地后,便把那些逃亡和投降土司的土地分给山民,又联合那些亲华的土司组建临时政府,顿时得到了这些地区百姓的支持,连缅甸南部一些受到英军抢掠的百姓也纷纷逃到这些地方来,帝**终于在缅甸初步站稳了脚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民心 东枝,掸邦高原上最大的城市,地处海拔17oo米的高山上,被称为缅甸的“山城”。 在志愿军进入缅甸后,英国在北部山区和掸邦高原的势力如同雪遇阳光一般迅消融。而缅甸的反英义军在帝国近乎明目张胆地支持下,则如同滚雪球一样迅壮大。尤其是疆括麾下的缅族义军,缅族人口本就占到缅甸总人口的一半以上,又因为初期大量逃散的缅甸士兵加入到队伍中来,使得短短时间内就扩大到数万人的规模。 由于志愿军和义军的声势浩大,缅甸的英军都龟缩到曼德勒附近,就连东枝这样的重镇都只留下投降他们的土司防守。 二十师和义军在湘军名将鲍带领下,只用了三天就攻陷了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的东枝。十来个被英国册封为苏布瓦、谬沙、外昆木(注1)的土司被推到百姓面前数清罪状,明正典刑。 东枝的光复,与密支那构成了对曼德勒一南一北的夹击之势,反英的形势一片大好。而左宗棠的指挥部也前出到了东枝。 通往东枝的土路上,远远行来一支队伍。虽然身上穿的五花八门,但整齐的队伍,清一色的毛瑟步枪和士兵眼神体现出的杀气让他们很容易与路边的缅甸义军区别开来。 左宗棠骑在一匹马上,脸色不是十分好看。毕竟是上了年纪,这一路的穷山恶水把他颠簸得够戗。旁边方怀专门给他安排地美国医生见了,连忙上前问了两句,左宗棠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 在左宗棠身后是冯子材和第四师的一众军官。第四师第二旅旅长6荣廷这时上前道:“大帅,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派人去通知缅人一声就是。” 左宗棠摇摇头,道:“疆括王子这么急邀我前来,必是有要事。战局瞬息万变,不可耽搁。”着当先拍马赶起路来。 远远望见那修建在东枝山上的城郭时。疆括已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迎了出来。“左大帅,你好,让您专程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原本疆括是要亲自去向您讨教的,只是最近各族头人相继带人来归。疆括实在是走不开,还请您见谅。” 左宗棠拱了拱手道:“王子哪里话,您是皇上钦封的王爵,理应宗棠向您请益才是。”左宗棠这时看看周围。东枝附近果然驻扎了不少人马。 这些从四面八方云集的义军把附近的空地都挤得满满的,人挨着人,营地贴着营地,湿热地空气中散出一股臭味。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克钦族、掸族、缅族、克伦族、钦族、克耶族、孟族、若开族等族,而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有从英国人手里夺来的马尔步枪、有自造地土铳。更多的拿的是弓箭和缅甸传统的弯刀。 左宗棠这时道:“王子这么急召宗棠前来。莫非是英军有了什么新地消息?” 疆括此时面色微微有些喜气。看看周围道:“多亏大清的帮助,我义军声势大振。如今已有十万之众。现在又夺下了东枝,我与诸头领商量,正是一股作气收复曼德勒的大好机会。我于兵事多有所不同,所以把大帅请来指我们一番。” 左宗棠闻言脸色一变,不过看到疆括一脸兴奋的样子,斟酌了语句道:“王子,此事是否还要思量一番。如今英军几乎都蜷缩在曼德勒附近,只是眉谬就有五千英军,要想成功怕是不易。” “难道就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等着英国人来送死?”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子,都上包着绯红头巾地缅族男子面带讥讽的笑容走了出来,道:“你们清国人要是怕了,我们就自己上,这里有十万大军,也不是非要你们不可。” 左宗棠眉毛一皱,双目看向话的人:“这位是?” 疆括一听连忙道:“这位是萨丹度将军,班都拉地子孙,这次他带来了两万缅族勇士。” 左宗棠目光平静地道:“萨丹度将军,我们虽然人数颇重,但我手下地几个师因为转运困难,都没有携带重炮,如果强行攻城,英军枪炮犀利,又有坚固地城防,我军伤亡必然惨重。” 萨丹度此时哈哈大笑,道:“谁我们一定要攻城,那是你们清国人的愚蠢想法。现在我们有了东枝,就等于在曼德勒背后开了一扇门,如果我们一路向西,就可以切断曼德勒和仰光之间地联系。到时英国人没有了粮食,他们还能守得住曼德勒?你们清国人知不知道现在南部有多少缅族子民在受英国人的欺辱,英国人抢了他们的粮食,又抢他们的女人,有多少村子农田被烧。你们清国人当然不会管,只有靠我们去救他们。” 萨丹度的话把身后的缅族头人们也挑动起来,一个个呼喝着表示赞同。左宗棠眼看着群情激奋,也就把想的话咽回肚子里。 疆括这时满面沉痛道:“既然萨丹度将军有此良策,我们就依计行事。在这里我任命萨丹度将军为总军务官,各路义军都必须听其调遣,如有违者,我疆括 饶。”着,疆括还是看了看左宗棠。 左宗棠面沉如水道:“我大军连日作战,已是人困马乏,从国内补充的弹药也还没到,还需修整一段时间。如果王子定要出兵的话,我会把这些时日缴获的英军枪支弹药交给王子,其它的宗棠爱莫能助。”着,左宗棠转身而去。 萨丹度冷笑着看着左宗棠的背影,吐了一口痰道:“呸,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 缅甸的战事对于后世军事学家们一直是个津津乐道地话题。因为他的进程是如此的奇异。直到这个时候,交战的双方仍没有宣战。不过这不影响国内产生的巨大反响,越来越多的报刊把缅甸的战事传回国内,当然,他们一律用的是志愿军这个称呼。 这是刊登在《申报》上的一篇纪事,“愚有幸随志愿军第四师一同入缅,亲眼目睹了这支铁军是如何飞渡十万大山。深涧、沼泽、瘴气、毒蛇,似乎世间所有可怕地东西都在这里汇集了,我们时而在水气缭绕的深谷内盘亘。时而在冰天雪地的山崖上行走,这样的路每天要走上**个时辰,我亲眼看到一位士兵因为过于劳累而跌入深谷,而周围地人依然面无惧色向前行走。因为按照规定,他们不能朝深渊下看。当时,我非常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爬冰卧草来这里?于是我问了身边的一个士兵。他告诉我。来这里是为了收复中华的土地,是为了让国内的家人过平安日子。一个普通地士兵竟有如此见识,国内芸芸诸公焉能不汗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谁又无是爹娘父母所养,为什么只有这些壮士为国牺牲,愚回此稿已决定投笔从戎。愿以一腔热血为我中华雪耻……” 中法一战打出的民心士气在这个时候再次高涨到了。曾经出现的零星罢工现象演变成了一股风潮。席卷大江南北。在华的许多英国工厂根本找不到人来开工,而他们地产品也纷纷被商铺拒收。这时候除了非用不可而国内又没有生产的东西,谁敢去买洋人的东西,那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地啊。甚至原本那些在租界里整天跑地洋包车也不见了踪影,一个个大字不识、只能靠拉车养家度日地车夫们宁愿在街上打屁、晒太阳,或是为了争一个中国客人几部车同时冲上去。 苏春是禁卫十一师56团辎重营的副官。禁卫军都是旗人出身,苏春也不例外。苏春祖上也算是“从龙入关”,后来康熙平定葛尔丹地时候得了爵位,苏春现在还着个忠义伯的头衔。 不过因为从失管教,跟着那些权贵子弟把家财败了个干净,快三十岁的人也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后来还是托了当步军统领的亲娘舅找了个差使进了军营,改编新军的时候因为识得字被选上了,在辎重营做后勤调配的事。 这次到天津是随长官一起来接一批新枪,不过新枪没到,长官又被同僚邀去赴宴,他只好一个人回车站。 出了监造司衙门,苏春习惯性地挥手,一辆黄包车立刻跑了过来,车夫看着苏春一身藏青色的军装满是笑容。苏春一摸钱包,才记起今天是坐长官的马车来的,根本没带多余的钱。苏春虽然纨绔,但吃白食、坐白车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不由面色尴尬地对车夫挥挥手道:“算了,不要了。”完顺路走了下去。 那车夫一愣,看到苏春的神态举止很快反应过来,拉着车就追了上来。“长官,你要去哪?我拉你一程,不要钱。” “不要钱?”苏春听得一愣,回头看向车夫。 “您快上来吧,俺不要你的钱。俺虽然不识字,但听别人,穿你们这身装扮的都是带种的,为了这个国家豁出性命去干,俺哪能要你的钱。”车夫笑容憨厚地道。 苏春听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默默地登上车。以前过着胡天胡地的日子看上去潇洒,其实他也知道没几个人看得起他,直到今天他才感到受人尊重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他知道人家尊重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一身军装。 这时车夫一边拉着车还一边絮叨着:“今天是没带够钱吧,你们这些长官要么坐马车,要么骑自己的马,要碰上您这样的不知多难,今天我也可以跟张大麻子他们吹吹了。” “……我们家那个子前些天跟我,要是再看见我拉一个洋人,他就不认我这个爹,我只好出来东城这边拉客人,您别,这拉自己人就是比拉洋人觉得牛气。” 一直到下车,苏春都没有一句话,而是静静地听车夫在那里絮叨,从中他觉得听明白了许多自己以前不明白的东西。到了车站的时候,他坚持把自己一块法国怀表给了车夫,然后毅然走上了火车。 第一百三十章 三个人才 铁路司是在方怀倡议下,于光绪八年在工部新设的一个司。主要负责勘探和制定修路计划,四年多来,在铁路司的主持下已经将从北京到上海的几段铁路连在了一起,并修筑了京奉铁路、沪杭铁路,虽然这些都是在外国工程师指导下完成的,但毕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甚至培养出了中国自己的铁路公司,奉天铁路局和上海铁路局,像动工不久的京汉铁路就是中国自主修建的。 如今全国大兴修筑铁路之风,甚至有“要想富,先修路”之语流传于民间。各地百姓和新兴的工商阶级也感觉到了现代化交通的便利,原来出趟门经常要走上数月,现在几天就到了。南方的粮食、糖、水果开始成批运往北方,而东北的参茸、皮草、木材在南方也不是难得一见了,南北的货物也因为铁路的兴修开始流通频繁起来,。 一辆别致的马车停在铁路司衙门的大门外,满脸机灵的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车门,一身便服的方怀和容闳从车上走了下来。 德子只给门口站岗的士兵看了看腰牌,方怀四人便施施然走了进去。铁路司衙门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此时院中进进出出都是穿着官服的官员,还有些拿着图纸,着瞥脚中国话,或是根本满嘴洋文的外国人。所以当方怀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方怀微笑看着来去匆匆和那些大声嚷嚷着与洋人争论什么地官员,他们大多是第一批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学子。在整个中国已经是最精英的一群。这些学子自幼就被挑选出来,然后父母在一张“倘有疾病生死,各安天命”的出洋证明书上画了押,像贩卖人口一样远渡重洋,去到外国。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学子留恋外国的良好条件,全部回到了中国,要知道他们几乎每个人拿到的都是最好的文凭。 这是群可敬的人! 方怀和容闳迈步走进后面的院子,这时一个二十四五岁地汉子急急忙忙迎了出来。“老师你怎么来了?刚才少川在门口外面看到你。我还不信呢。” 容闳微微笑着,道:“怎么,唐少川在你这里?” 这时,又一个年轻人从门房里走了出来。恭敬地给容闳行了个礼道:“绍仪见过老师?” 容闳头,道:“你不是在总理衙门,怎么跑这里来了?” “回老师的话,朝廷最近不是又打算兴修陇海铁路吗?美国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话。近日提出交涉,希望能得到修筑权力。恭亲王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自己能修筑,那就不要让外国人插手,但这条路不比京汉路一马平川。尤其是潼关以西,尽是山岭,他老人家恐怕我们技术不过关。所以让下面来铁路司问问。我正好接了这个差使。也顺路来看看眷诚。” 方怀打量着眼前两个人。唐绍仪和詹天佑。这都是后世赫赫有名地人物。詹天佑身体健壮,微黑的脸膛。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而唐绍仪似乎截然相反,看上去书生气十足,不过从灵动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他至少没有读书读傻了。 容闳此时让过身后的方怀,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人快来见过皇上。” 詹天佑和唐绍仪听了猝然一凛,赶忙上前见礼。排开身份地差距,对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少年皇帝,他们也是仰慕已久。兴工商、改科举、办幼学、重科学,原本这些只在他们想象之中的事情都被他做到了,而且还建立了一支连外国报纸也惊称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甚至打败了西人眼中地强国法国。 方怀轻轻摆了摆手道:“朕不过今日得闲来这里看看,你们不用多礼,该干什么干什么。”着方怀看向詹天佑道:“你对陇海铁路的事情怎么看?”想法,而原本被冷落地京乌铁路和龙海兰新铁路被重新拿出来讨论,最终决定在一年后先开始修人口密集,对铁路交通要求较高地陇海路这一段。 詹天佑看了看容闳一眼,容闳微微头,詹天佑这才道:“我大清地大物博,而于一路之工必须借重外人,我以为耻 方怀微微笑道:“那如果我们自己修筑有把握吗?这么复杂的线路,没有外国人帮忙,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做得到吗?” 詹天佑抬头道:“此非是做与不做地事情,我大清疆域何止万里,多数省份未通铁路,所需修建之路 且有西藏、蒙古、这样险要之处,若是遇到难修他人,一旦西人刁难,我当束手无策。臣于外国留学之时,尝闻西人将铁路比作人体命脉,如若铁路皆由西人所建,则不肆命脉尽陷敌手。唯有以我自己之财力与人力修建铁路方为正理。” 对詹天佑的看法方怀深以为然,不过陇海事关新疆的局势,虽然中国和俄国现在正处于蜜月期,但方怀知道这一切只是建立在英国这个共同威胁和青岛港这个巨大诱惑之上。俄国对新疆、蒙古、东北的土地有着极大的野心,而中国在这三个方向上同样有故有的领土。一旦英国这个笼罩在双方头上的阴影散去,两国迟早会有一场决定领土疆界的战争。这是两个国家的民族习性和体制所决定的。不管是在新疆和蒙古还是在帕米尔高原和西伯利亚,双方都无法驻扎太多的兵力,这些地方的经济条件养不了太多的兵,驻兵多了就是对国家的负担,所以争夺的关键就在于谁能先把兵力增援上去,那么谁就获得了决定性的优势。 方怀紧紧看着这时才二十出头的詹天佑:“如果由你主持修建,你要用多少时间才能修完。” 詹天佑这时微微一愣,旋即道:“这个臣必须到实地勘测过以后方能答复皇上。” 方怀欣慰地笑了笑,这确实是个人才啊,有才华而不使稳重。“是朕问得鲁莽了,那朕给你一年时间,你去寻找答案,找到了再告诉朕。” 詹天佑闻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兴奋,然后便满是坚毅的神情:“臣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方怀拍拍他,道:“你尽管去干,你这是为我大清开陌,为我中华兴壮举,即便出了问题,朕也绝不怪罪。你的对,我大清必需要有自己修建铁路的人才,这个重任先就压在你身上了。” 方怀此时转过头看向唐绍仪,这个后来成为民国第一任总理的人,曾经为推翻西藏与英国签订的《拉萨条约》,挫败英国把西藏分裂出去的阴谋立下过汗马功劳。“你是强学会的会员?” “是的,皇上。”唐绍仪没有想方怀是怎么知道的,只是低下了头,虽然深受欧美思想的影响,但这么做到底违背了“君子不党”的信条。 方怀饶有兴趣地道:“你认为他们的主张可行?” 唐绍仪见皇上没有怪罪他身为朝廷命官,私自结党,又见方怀一脸笑容,遂大着胆子道:“臣以为,上若以此辅世,可谓良药之方;下而以此储才,可作金针之度。广办报纸,以使下隐可以上达,方可对大官员起监督之用,以劝善惩恶,兴利除弊;改革官员选拔制度,官吏由民选产生,淘汰冗员和年老让贤;重视西学,改革科考,展教育,则可培养天文、地理、格致等新式人才;以商立国,以工翼商,方可厚集国本。” 唐绍仪一番话条条都是方怀已经实行的改革之举,既让方怀欲辩无力,又变相地拍了方怀的马匹,方怀不由笑了笑,难怪这家伙能在袁世凯和同盟会之间两边吃香。“理藩院管着我大清所有属国,李鸿藻有些老了,要个人去帮他打理打理。怎么样,愿不愿意去那里帮朕?” 唐绍仪一听,立刻谢恩,现在他不过是六品的郎中,别去理藩院肯定比这高而不低,就是平调,得了皇上的赏识,那也是个前程似锦啊。 方怀一边与唐绍仪和詹天佑谈论着,一边朝里走去。今天又找到了两个出类拔萃的人才,让方怀十分高兴,不过他怎么也不想到他会遇上第三个。 铁路衙门里所有人都忙得不亦络乎,铁路运营、各地修建的工程、新铁轨和火车头的购买事宜,就差没纸片满天飞了,却有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悠闲地在那里看书,看的还是一本《大衍集注》,而周围的人虽忙却丝毫没有打搅他请他帮忙的意思。 方怀微微一指,对詹天佑道:“此是何人?” 詹天佑此时也轻声道:“此人乃是衙门里的一大怪才,举人出身,后来捐了候补道员。朝廷设置铁路司之时,他被调到这里,管着文案签之事。他与其它人同样多的事,总是他提前许多做完,且从不出错,后来别人不服,便与之掉换,仍是他快许多。姓杨,名士琦。” “杨士琦?”方怀听了大吃一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术与势 已经是将近寒冬,从井径西向,进了娘子关就是山西地面,两边都是深及千尺的悬崖,太行八径之中唯有此处最是险恶,却也是由直隶入山西最快的一条路。 郑观应呵呵手心,抖落身上的积雪,拢了拢一领棉衣。再走两天就到了太原,一路行来他一直在想方怀跟他的一番话。 “这次你去山西,河要治、地要迁,但最重要的是帮朕盯牢山西这块地,山西虽土地贫瘠,但丁口众多,广有财货。你有什么事情,直接上密折给我。” 前面就是平定州的府城,此时已是快要天黑,郑观应决定在平定州歇一晚再上路。不过他没有着急进程,而是带着几个随从再城门口溜达着看了看,张贴告示的地方贴得满满的,却没有看到应该有的行新币的告示。 最后郑观应还是在守城士兵身后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一张巴掌大的告示,而应该在旁边负责宣读解释的衙差也没看到。 一路上,除了京师顺天府,在定州、保定、正定各府,郑观应都见到了这样的情况。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一府一县的疏忽,而是一场有组织的阴谋。 原本为行新币定的三个月宣传期,现在都过去两个月了,可是路上郑观应还是碰上几个不知道消息的百姓,单是靠报纸是不可能让所有百姓都知道,毕竟中国还有半数以上的百姓不识字。而传统通过告示晓谕百姓地方法又被下面的官员这样虚应其事的篡改了,郑观应估计还有许多百姓不知道将以新币换旧币的消息。 这次的是一比两百的兑换率,可以想见,如果在百姓不知道新币的情况下,新币突然流通起来,将会有多少人上当受骗,物价会有多大的波动,到时造成的混乱将难以想象。 方怀把郑观应递上来地折子交给一边老神在在的杨士琦,那天在铁路司见了杨士琦后。方怀就了他作自己的侍读。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杨士琦结果方怀手里地奏折,细细看了一遍道:“皇上不是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改革币制。启用纸币就没了火耗的征收,等于断了那些人的一半财路,要是不弄出鬼来,只怕皇上还不放心。现在他们手段都使出来了,皇上只需间招拆招便是。” 方怀叹口气道:“这我如何不知,然而严刑峻法虽镇得了他们一时,但却非长久之计。” 杨士琦放下手里的奏折道:“所以关键之计在于如何笼络天下官员为皇上所用。恕下臣直言。皇上似乎过于注重白石精舍里地人而疏于在这方面的考虑,现在朝廷官员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乃是办洋务而得提拔、一类是八旗的亲贵大臣。还有一类便是士林出身的官员。洋务派官员多与英国相近。皇上主张在缅甸与英国开战便是得罪了洋务派;出身士林地官员于孔孟之道至关紧要。皇上改革科举、增考西学便是得罪了士林官员;而皇上重用汉臣,又大大得罪了八旗亲贵。如此同时得罪了三派,难怪皇上所举之事皆步履维艰了。” 方怀听了恍然,这些日子他一直觉得心下烦躁,好像有层层丝网裹着自己一般,自己撕开了一层又有一层,方怀此时看向杨士琦道:“只是我大清要想振兴,此三事势所必行,要整天想着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怕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杨士琦头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皇上与这三派官员之间并非全无转的余地,若是能拉拢一派打压一派,借力使力岂不更好。” “哦?”方怀目光一凝,回过身道:“你有何良策?” 杨士琦躬身道:“微臣斗胆为皇上分析如今朝中情势。” 方怀头,杨士琦接着道:“我大清入关已历两百余年,八旗子弟因有落地钱粮,大多不思进取,皇上欲兴变革唯有重用汉人,所以对八旗亲贵大臣只能打压而无妥协。”着杨士琦看了看方怀的脸色,却见方怀脸色如常,因而继续道:“而今皇上又与俄国联手对抗英人,是所以洋务派亦不可用。” 方怀目光一转看向杨士琦道:“你是用那些酸儒?他们除了徒乘口舌之利还能做什么?” 杨士琦道:“儒家之道于华夏已立千年,自有其可行之处。皇上欲兴西学,并非一定要与儒家为敌不可,依士琦看,西学乃为术,儒学是为道,以术兴工商,安黎庶,以道正民心,治国家。” 方怀听了没有接话,来回在殿中走着。 “其实为官者要精通地不是天文算数而是经世治国之道,皇上改科举可以恢复古制为名,将考八股改为考策论,再辅以天文、明算诸科,则士子既不用皓穷经,又可不必违背圣人之道, 所得之人才既精于治国之道,又能懂得一二门西学,喜。” 方怀听了杨士琦地话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思索良久地事情得以一朝解决,不过杨士琦的话还没有完。 “皇上平日可多做些亲近儒家地事情,如修缮孔庙,编修儒家经典等等,本朝历代先皇多为之,皇上何不向其学习。” 方怀这才明白为什么康熙和乾隆要费那么大的劲编《康熙字典》、《四库全书》,感情还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第二天,金銮殿上。 方怀削瘦的脸上布满杀气,冷冷地望着底下的朝臣。百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把头都深深低了下去,原来有本上奏的把折子又重新掖回了袖子里。压抑的气氛盘旋在太和殿上,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良久,方怀才了一句话,但紧接着就把百官吓了个半死:“你们是不是都想来当这个皇帝?” “臣等不敢。”百官全都跪下了。 “你们是不敢啊,你们是在做。朕下达的旨意被你们阳奉阴违,改得面目全非,你们是想代朕号施令啊。一个个都抬起头来跟朕。” 但下面哪有一个敢露头,齐声道:“皇上息怒。” “看来朕还是太心软了,前些日子朕体恤你们,不追究你们那龌龊,还给你们加薪俸,你们却蹬鼻子上脸是吧。朕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快,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能动的都给我下去查,查到的重重有赏。但要是你们中有人知情不报,朕一旦知道了,以同罪处理。” 百官许多听了脸都白了,有些是心中有鬼的,还有些是担心这场风暴刮起,又要有多少人遭灾,这官场短短时间内连遭两次打击,不知是否承受得住。现在有不少部门已经出现运转不畅的情况了。 这时恭亲王奕突然站出来道:“皇上,前次贪墨案,已有不少官员去职,朝廷至今元气未复。那些官员不过是一时糊涂,惩大诫令其改过也就是了,上次一些朝中官员贪墨,皇上尚且能够网开一面,这次下面的官员不过偶有失责,皇上何必大兴血光之灾,天子还需以仁恕为本。” 奕站出来话让方怀心中冷笑,看来洋务派和那些王公大臣背后应该达成了什么协议。“恭亲王所言差矣,天子之道,以利民为本,朕之所以要治这些人的罪,皆因这玩忽职守比贪墨更为可恶,贪墨尚且不一定害民,这玩忽职守却是害民至深,要是朕没有在行新币前现这些人做的事,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这样他们的罪还不大吗?” 于是乎,短短三个月内,官场的第二场风暴又掀了起来,可以称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人在全国开始了明查暗访,一时间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民间的谣言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但真正从方怀手里批下去杀头的,十个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这样做是杨士琦教方怀的。 对于底下官员阳奉阴违,方怀实际上是有准备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历来是中国的传统,方怀原本的打算是用严刑峻法除掉这些官员,好换上强学会的新鲜血液。但之前因贪墨案换上的几个强学会会员让方怀意识到这样行不通。 这些年轻的学子热情是有的,也有爱国心,但他们缺乏基层的管理经验,很多事情甚至比不上那些贪墨的官员。而这次处理的官员更加接近基层,大多是一府一县的行政长官,负责的事情更加全面,用强学会会员强行代入这条路显然行不通。那样不但会激化朝廷官员之间的矛盾,更加会引起社会的动荡,就像历史上的王安石改革一样。 后来还是杨士琦提醒方怀,他的最终目的是将新币推广,那么只要让每一个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所以他为方怀设计了这场雷声大雨的戏,中国的事情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天这个县令被官差带走了,明天就可以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然后人们就会问“某某县令为什么会被带走?”,然后新币行的消息自然就进了他们的耳朵。而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一道一道地查,变相地干了宣传队的活。能想出这样的手段让方怀不得不佩服。 杨士琦微微而笑道:“天下事无外乎术与势,皇上顺天应势,乃成大事之道,微臣懂的是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微末之术,实不足道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福建船政局 福建船政学堂掩映在闽江之畔的一片山光水色之中,虽然已是隆冬时节,但福州濒临东海,又有背后的武夷山阻隔,倒不觉得如何寒冷。在冬日的阳光中,船政学堂前的树林四处可以见到穿着海军军服的学子和教官。 此时,树林中的一张石桌前围满了人,严复赫然身在其中。他现在已经是大清日报社的总编辑,强学会九大委员之一,他和郑观应俨然被看作是全国维新主义思潮的领军人物。 这时人群中带着厚厚眼睛,身体欣长的严复笑着道:“我在英国留学时,读了卢梭、孟德斯鸠、达尔文、赫胥黎还有思比塞尔的书,很有收益,中国要富强,不但要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还要学习西方进步的社会科学,进行政体改良。” “改良?”周围的几个人微微低头思索。 严复头,接着道:“重要的是引进新的民主主义思想,去冲击传统的陈腐思想。” 旁边与严复曾是同期毕业的“肇和”舰管带许寿山听完哈哈大笑道:“严复兄你去英国上错学了,不应该去读海军军校,将来学着当舰长,而应该去写书做学问。” 众人也是哄笑,坐在严复身边,现任南洋水师提督的吕翰气量雅致地道:“我觉得严复兄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你们看日本,自从变法维新以后。已经迅展起来了。不过……” 着,吕翰顿了顿道:“不过我觉得这些西方的新思想多少还应该融入些东方传统中地优秀成分。” 严复不以为意,继续道:“科学的展消除了大海的隔绝,使得各民族之间的交往成为历史的必然,西方一些国家对中国的侵略也是这种必然的一种表现。有些顽固的人,总想把中国与世界隔绝开来,以为这样就太平了,这是绝对办不到的。唯一地办法,就是正视现实。承认不如人家,向人家学习,自己也强盛起来,与列强抗衡嘛。所以。来自海洋上的侵略也从反面促成了社会的变革……” 严复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但这种侵略是野蛮和不正义的,必然会遭到反抗。这种反抗,最终会使世界选择文明地和友好的方式。进行国与国之间平等的交流。” 严复闻言顿时站了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里站着一排身穿蓝底云纹军服地海军军官。 严复、许寿山、吕翰纷纷站起来。严复满脸喜色道:“子香,凯仕。正卿你们回来了?”着大步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刘步蟾、林泰曾、邓世昌、林永升等北洋水师的军官。1月初,邓世昌、林永升就率着“济远”、“威远”和四艘“武”字级铁甲巡洋舰回到了国内,立刻让原本略显单薄的北洋水师强壮起来。 这些天日本在朝鲜的驻军又有些不安份。朝廷担心日本乘着中英交恶之际又重演一次“甲申之变”。于是让刘步蟾带着“定远”、“镇远”、“济远”、“威远”四艘铁甲舰和“扬武”、“武”、“振武”、“定武”、“威武”五艘巡洋舰在对马海峡巡游了一圈。 让只有“扶桑”、“金刚”、“比睿”、“筑紫”四艘主力舰。总海军吨位还不到北洋水师五分之一地日本大大震撼了一把。日本果然识相的很,知道以现在中日海军力量对比。中国只要随便出动南北洋水师任意一支的一半军舰,就可以轻易切断驻扎在朝鲜地数千日军地供应,所以他们立刻停止了动作,并通过外务省来照会,声明两国都是亚洲国家,应当友好相处,愿意与中国携手维护东亚和平。 方怀当然不会相信日本那一套,不过还是撤回了令日本忧心忡忡地“定远”和“镇远”,只留下“扬武”,反正以扬武的度,即使打不过也跑得掉。 严复此时捶了刘步蟾一拳道:“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些日子,今晚地饭菜你们请。” 刘步蟾微微笑道:“你严大人不在京城天子脚下纳福,怎么想起千里迢迢跑回来看我们这些穷兄弟?” 严复扶了扶眼镜道:“好歹我也是从这里出去的,‘镇武’号就要开工,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毕竟是咱中国第一艘铁甲舰啊。” 刘步蟾淡然笑道:“还不能算是铁甲舰,只能是铁甲快船吧。不过有了那些从法国买回来的造船设备,以后我们还可以造更大的船。” 闽江之畔的马尾山正是闽江两大支流乌龙江与马头江的交汇之所,面朝大江;山下一片平坦,土实水清,地理环境优良,福建船政局就坐落在这里。 整个船政局占地约600,有 、厂、坞、洋房各式各样的建筑共80余所,从马尾山连绵望不到尽头。 1885年1月18的清晨,福州船政局。 闽浙总督,福建船政大臣,当年湘军的名将杨岳斌从船政大臣衙门走了出来。在衙门门廊两侧柱子上可以看见沈葆祯那副流传千古的联:“以一篑为始基,自古天下无难事;致九译之新法,于今中国有圣人。 可想他们那一代人筚路蓝缕开创自强事业的艰辛和那一代中国人不屈的民族精神。 在船政大臣衙门周围是前、后学堂,艺圃,东西考工所,中外员工住宅和学生宿舍。有意思的是,为了满足不同宗教信仰的需要,为洋匠和洋教习特设了教堂,为中国工人建造了天后宫——这倒不失为尊重人类多样文明的一个表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船政局建造的第一艘铁甲快船,将在今天进行隆重的开工典礼,这标志着中国海军造船业掀开了新的一页。 船政大臣衙门位于东北,而船台位于福州船政局西南。一贯是满面严肃、少有笑容的杨岳斌亲率局中官绅并洋员穿过西南的的工厂区。 经过将近一年的扩建,这里已经大变了样子。除了原来的捶铁厂(锻造车间).|:制造锅炉车间)=+;._车间)_车间)、、耐火砖厂十大分厂,还建成了:截铁厂、模厂、样板厂、帆缆厂、木料厂、炮厂、舢板厂等,整个工厂区都有窄铁轨沟通,构成一条环环相扣的生产线。 整个福州船政局有3000多名员工,+设备最齐全的近代机器造船企业,同期日本的横滨船厂雇工还不足人。 而它原本拥4船台,能够建造龙骨长100,~|00的船舶;还有一座引进法国轮机、铁板制成的铁船槽(即浮船坞),长丈、宽15丈,专供修理轮船之用。经过扩建后,船台扩建到了7座,1至号船台可以建造龙骨长100,排水量在4000吨以下的型船舶;新建的56号船台可以建造龙骨长120,排水量在8000吨以下的船:台甚至可以造10000级的船舶,只是现在受国内材料、机械、精加工等方面技术的控制这个船台还只能空着。 3船台就是“神武”号铺设龙骨的位置。这艘铁甲巡洋舰与北洋水师的几艘“武”字级巡洋舰属于同型舰,英国和德国在各建造过两艘后遵照合约把图纸交给了中国。“武”字级巡洋舰的原型是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在1883年替智利建造的“埃斯c)(又译作“额斯默拉尔达”)。这艘巡洋舰在方怀前世的那个时空也是“致远”级(2300吨)和日本“浪”级(3650)的原型舰。只不过“致远”是在“埃斯米拉达”的基础上降低了武备和装甲,而日本“浪”则是加强了武备和装甲,所以才会一个减轻吨位,一个加重吨位。 “武”字级巡洋舰与“浪”其实可以算作同级舰,都选择了加强武备和装甲。“武”字级巡洋舰排水量都在3550吨左右,与“浪”相差也不大,只不过“武”字级巡洋舰的载煤量差一些,续航能力不如“浪”级,但中国海军现阶段的任务还是近海防御,所以这方面的问题不大。 万众簇拥之中,杨岳斌与其他官员工匠共捧龙骨,安上船台。随后,他又到船厂亲自拽绳下石,主持祭奠,奠以牺礼,率领员绅拜致天后、江神、土神、船神,并向中外员匠“敬宣皇上德意”。 闻者欢声雷动,手舞足蹈。仪式结束后,向来不饮酒的杨岳斌与众人举爵觞,酒过三巡方退。在这位水军名将的老人眼里布满了泪花,咱中国也能自己造铁甲舰了。 后世很多人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很难明白为什么造一艘还不是铁甲舰的巡洋舰时,这个时代的人会高兴成这样。他们不知道为了这艘铁甲巡洋舰,多少人日日夜夜的忙碌,殚精竭虑地思考。从蒸汽机的装配到木材的弯曲工艺,毫无成例可循的中国工匠们要在洋技师指导下进行着艰难的探索与磨合。中华后世的子孙,不分满、蒙、回、汉,都应该对他们有深深的敬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路 伊洛瓦底江是从中国大横断山脉源,往南流经全缅甸而在仰光附近出海的。她是缅甸的母亲河,灌了两岸大片的土地,哺育了缅甸的人民,在缅甸具有神圣的地位。此时的江边,天上的金黄色的云彩已将宽阔的江面映照成金色。不久,“落日熔金”又转成了鲜红的彩霞,刹那天地间已被彩霞的红色浓罩,连江水也成了橙红色。景色异常壮观。曾有一缅甸民歌:“晚霞映红伊洛瓦底江,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伊洛瓦底江的晚霞确实名不虚传,色彩相当绚丽。 在东枝通往曼德勒的土路上,一支有几千人规模的缅族义军熙熙攘攘地朝前走着,他们穿着各式各样,有襟衫、喇叭裤,也有长袖褂子的,倒是手中拿的武器有不少是英国的马尔。这支部队是现任义军大将军萨丹度的近卫军,原本就是勃固的羽兵,曼德勒失陷后,跟着萨丹度逃到东枝。 萨丹度一脸傲然地看着麾下这些羽兵,在下缅甸与英国人的战斗,萨丹度见识到了英国火器的厉害。所以左宗棠把缴获的英军武器交给义军的时候,萨丹度便借着他大军指挥之便,把这些武器大半拨给了自己手下的羽兵,只留下一些旧的、坏的枪支给其它各族义军。 现在整个缅甸还有哪一支义军比的上自己这些羽兵手里的枪多,就是英国人也不用惧怕。他倒不认为下缅甸地失败是他策略不当。他是班都拉的子孙,怎么可能有指挥失误的时候,那都是因为英国人有这些火枪,现在自己也有了,拿下曼德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恢复王都,自己就是整个缅甸的“博尔汗”(英雄),凭着自己家族的荣光和驸马的身份,就是继承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此时这些义军士兵的脸上满是轻松写意。好像去攻打曼德勒就是郊游一番,一路“阿玛”、“阿度”地叫着,士兵也勾肩搭背,时不时凑到一起上烟草叶子抽了。就这样。一支军队根据路地宽窄保持着队形向前走着,士兵推推挤挤的,突然前面传来嘹亮的歌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吟,……” 整一片藏青色军服出现在那些缅族义军的眼里。这些军服是上海、无锡、苏州、杭州等地地十多家纺织厂连月赶制的。专门适于缅甸气候的夏装。虽然是一、二月份,但缅甸的温度时常高达三十度以上。这些军服上面虽然没有任何军队地徽标。但整个缅甸的义军都知道这是天朝的部队。 正在开进的是帝国6军王牌第四师,这支由老将冯子材担任师长地部队奉左宗棠的命令开往密沙,替缅甸义军打通通往曼德勒的道路。关于动曼德勒战役,光复缅甸王都,左宗棠已经给方怀去了电报,方怀地意思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拿下曼德勒这个上下缅甸地重心,可以和东枝构成一道完整地防线,北部枯门岭山区和东部掸邦高原都将得到这条防线的保护,而光复王都也可以鼓舞缅甸军民地士气;同样,占领曼德勒也会使得一直行踪不定、处身于暗处的帝**暴露在英军面前,使得英军有了一个确定的进攻方向,有利有弊,一切由左宗棠拿主意。最后左宗棠决定协助缅甸义军,战决,能拿下曼德勒固然好,拿不下就尽快撤出来,所以通往曼德勒的紧要之处都是由帝国6军把守的。 此时,那些缅族士兵看着帝**,露出复杂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他们同样在行军,但无疑有天壤之别,三人一排,按建制走成一块,建制与建制之间有明显的缓冲区,沉静的表情、整齐的军歌给人一种威武的气势。而那些武器更是这些义军见都没见到过的,铮明刷亮的毛瑟,扛在肩膀上像炮一样的加特林机枪,在土路上压出深辙的75mm格鲁森行营炮,金陵制造局生产的57mm江宁迫击炮,还有挂在战士腰间的雪村手榴弹(因为徐寿字“雪村”)。 这时两支队伍在一个“人”字形的岔口相遇,缅族士兵不由自主 下来。 萨丹度骑在一匹南亚特有的那种矮脚马上,感觉到队伍突然不动了,不由把鞭子一甩骂道:“怎么不走了?天都要黑了,难道睡在这鬼地方不成?” 一个羽兵从队伍前方策马跑回来道:“将军,见面岔口碰到天朝的军队,所以停下来了。” 萨丹度听了把牛眼一瞪,劈头盖脸就是一鞭:“什么狗屁天朝军队,是清狗,老子的祖先也和他们打过仗。你们给我去把路抢回来,硬挤也把他们挤开。”这些清国人又想抢功劳,上次打东枝没赶上,这次曼德勒的油水不能再让清国人捞了去。在他看来,清国人之所以能轻松打败英国人不过是靠着他们的火器,现在自己手里也有了,那些英国人一定土崩瓦解。 接到命令的缅族士兵顿时乱哄哄地向第四师冲去,令第四师原本整齐的队伍不由一滞。此时在附近行军不只有第四师和萨丹度的近卫军,还有掸族的一支义军,这支义军走在土路两边的田埂上,只不过他们这么做是自愿的,因为第四师的重武器实在需要一条路来运送。 缅族近卫军冲撞的队伍正是第四师31团,此时他们的团在和掸族义军领乌依达聊天。见到队伍后面吵吵闹闹,谭震鸣眉头一皱,赶了过去。 只见一群31团的士兵正和缅族士兵推推嚷嚷,有几个士挨了几下,青一块紫一块的。谭震鸣上前分开两丛士兵,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31团的士兵道:“我们走的好好的,是他们不由分路,我们不让,他们就动手。” 谭震鸣望向还端着枪的缅族士兵,问道:“是这样吗?” 几个缅族士兵听到翻译的话,不由面面相: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形象 英国远征军参谋长约翰米希尔中将拿着最新的报告走进司令长官的办公室。按理来,远征军属于国外作战,在情报上应该受到很大的限制,但缅甸义军那毫无遮掩的行军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他们的目标就是曼德勒。 现敌人的地约翰米希尔中将已经在地图上标绘过。很明显,中**队和那些缅甸的民兵已经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曼德勒形成了钳形攻势。 不过当约翰米希尔参谋长走进司令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却是低沉的乐曲,留声机里传来亨德尔的《焰火音乐》,这曲子同他的另一管弦乐《水上音乐》同样出名。在不远处的藤椅上,远征军司令巴克莱中将端着一杯英国人都喜欢的利口酒沉浸在音乐中。 对于自己这位像一位诗人多过像一位将军的老友,约翰米希尔中将一向没什么办法。他走上前关掉留声机,坐到巴克莱中将对面的椅子上。 巴克莱中将优雅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法国的索泰尔纳,要不要来一杯。” 约翰米希尔中将是英国典型的那种刻板军人样子,他摇摇头道:“老朋友,你难道就不担心吗?从初步传回来的情报看,我们周围有最少三个师的中**队,还有将近十万的缅甸土著。” 巴克莱中将微微而笑:“我的参谋长阁下,你未免太过担忧了。这里不是欧洲,我们面对地也不是俄国、法国人,这里只有一些土著,就是加上一些中**队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有教训过中国人。” “可是……”约翰米希尔参谋长仍然抱有担心:“中国这几年的军事力量膨胀得很快,他们得到了德国、美国人的支持,在武器和训练上都在向我们靠拢,法国人在一年前就败在了他们手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警惕。” 巴克莱中将哈哈一笑道:“你总是这样心,在曼德勒周围我们不仅修筑了野战工事。还修筑了永备工事,曼德勒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两年,况且我手中的火炮足有300,而我们的对手中。只有中国人有少量的重装备,那些缅甸土著甚至还在使用冷兵器时代的武器,你认为我们会被这样的对手打败吗?” 约翰米希尔参谋长仍然试图提醒巴克莱中将道:“根据前一段时间传回来地情报,证明那些中**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现在我们只有不到两万人,与敌相差悬殊,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南撤退。” “不用了。”巴克莱中将挥挥手道:“21师已经在仰光登6,近期内海军还会把15师和17师运到仰光。而两个孟加拉师已经从锡尔杰尔,他们将翻越若开山脉直插中国人和那些土著的背后。”着巴克莱中将拿出一张国内来地电报。 约翰米希尔中将扶了扶眼睛,仔细看完这封电报。对于电报的内容。他是十分心惊的。一次动员5个师,这已经是多少年没情。而这样一来。远征军地兵力就接近了10人。如果事情真按巴克莱的计划展,远征军就将在中**队和缅甸民兵的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看到巴克莱深嗅杯中地酒香,约翰米希尔中将也放下了担心,中国的实力到底不能和大英帝国相比,现在的军队数量已经是他们地极限,而大英帝国却随时可以动员再多一倍地兵力,这是由两国地生产力决定的。无疑,贫困地中国是无法与“世界工厂”的大英帝国相比的。 炎热的气候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步兵所头疼的各种困难在缅甸都能碰到:四处飞扬、令人难以忍受的尘土,即便是冬季也能遇上瓢泼大雨,这个时候道路都会变得泥泞不堪的道路。不过,这里也有绿色的稻田,看上去是那样地青葱、明快,使人心旷神治。 帝**负责南线攻势的第四师进驻了离曼德勒一百多公里的一座村庄阿巴甸,像缅甸的大多数村庄一样,由于用人粪来肥田,加之用一些大大的水桶和破漏的大车装运这种东西,因而乡间的空气中弥漫着十分强烈的臭味,使人乍一闻到不堪忍受。 曼德勒以南是缅甸主要的农业区,从一千多年起这里就已经人进行垦植。自然草木植被早就遭到砍伐,被人们用作燃料、粮食和饲料。所以,那里生长的植物现在主要是一种矮多节的灌木。这些灌木丛几乎无法让人荫蔽和栖身。这里很难见到青枝绿叶,也打不到什么柴火。村民用长长的耙子在地上楼扒,收罗起每一可供烧火的东西 |把树根、枝条、稻草、破布头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废检起来贮藏好,以备日后生炉子。在村庄里,路边的沟壕便算是敞开的下水道。这也加剧了本来到处就能闻到的恶臭。猪,是村民喂养的主要家畜,在污秽中到处乱窜。警觉的饿狗连人们丢弃的最令人恶心的腐肉、下水也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孩子们在茅舍外面玩耍,的裤子恰好在后面开了个口,为的是能随时大便。 由于热量充足,这里的水稻收成很好。而百姓还大量种植蔓菁菜,不过菜常常长得很老了还不收割。他们把这种菜收进家后;就和鱼头及其他美味一起贮存在大坛子里,经烧煮之后便作为一种叫“海花菜”的家常菜供食。 曼德勒是整个缅甸的交通中心,但这也意味着他像所有交通中心一样地势开阔,无险可守。他唯一可以依凭就是他东南面的钦察关,仅仅只有两万人的英军在这里布置了六个团,近一万人马。 钦察关位于密埃河谷中心。这里为一圆形盆地,纵横十余里。四周全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伊诺瓦底江、钦敦江、瑞丽江还有密埃和流经盆地。盆地内林木茂密,藤箩纠结,人迹罕至。人们恐怖地称这里为死亡之谷。 钦察关是曼德勒的门户,要拿下曼德勒必须打通这里,历史上乾隆帝派大学士傅恒率兵收回缅甸,两军就曾在这里展开激战。由于当时的清军大多是北方人,水土不服,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被缅军以少胜多,打得大败。想不到时隔一百年后,中**队又将在这里展开一场大战。 阿巴甸就位于钦察关以东不到十公里处,秉承入缅以来的一贯作风,第四师只是在村庄外扎营,而不骚扰这里的百姓。士兵见到村民也彬彬有礼,他们大都学了几句简单的缅语。能有这么好的纪律除了严酷的军法,还有各团各营政委指导员的苦口婆心,现在每一个战士都知道他们是来恢复祖国疆土,是和当年霍骠姚封狼居胥同样的功劳,这让每一个战士都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第四师政委胡文庆在队伍安置好了以后,就拉上一个缅族翻译去拜山。却没想到正碰见村中举行婚礼,只见新郎穿着有名的“三滴水”,即白色对襟衣,外套黑领褂和数件皮质、绸缎领褂,腰系绣花兜肚,下着蓝色长裤。而新娘则梳起“凤头”的式,用丝网罩住,绾以簪子,竹花巾包着头,头上还带着一种叫“登机”的头饰。 此时新娘正在把一个巧玲珑的绣花荷包交给新郎,在这里,绣荷包是爱情的象征,荷包上绣着“双雀登枝”、“鸳鸯戏水”的字样。接着新郎新娘则在村民的簇拥中绕村答谢每家每户,而每逢十字路口、三岔道或人员集结的地方,村民们便停下来,把嫁妆码成两大摞,让新郎背着新娘围着嫁妆绕‘8字。 胡有庆连忙向翻译问明当地婚俗的禁忌,让自己的卫兵回营中从上次缴获的物资里挑出一些可以当贺礼的送给一对新人。 阿巴甸的村长从翻译口里得知了胡有庆的来历,连忙让一对新人给胡有庆献茶,而且还是最高礼节的“三道茶”,即一苦二甜,三回味。胡有庆也非常知礼地回敬了一对新人,并特意没有把茶斟满,因为这里的百姓有“酒满敬人,茶满欺人”之。 当胡有庆献上祝贺新人的礼物时,村长克拉马依大叔哈哈大笑道:“政委,我们韛族人最是喜欢朋友,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帮我们,就是空手进门我们也把您当作贵宾相待。我看那些勇士还睡在竹林里,这怎么能行呢?那里又湿又热,得了症怎么得了。阿巴甸虽然不大,但几十间竹楼还是有的,不够的话每家每户都可以住人,您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胡有庆连连摇头道:“这如何使得,本来我们驻扎在附近就已经够烦扰你们了,而且我们是军队,苦一也不算什么。只是过不久就要开战了,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伤员,不知大叔能否派些人照顾他们。” 克拉马依大叔挥挥手道:“没的,要是这都办不了韛族人还能在这片土地上讨生活吗?来,我敬你一杯。”着克拉马依大叔举起了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战前 不管是先期入缅的第四师,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还是后来轮换代替他们的第五师、第十八师和第十九师,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展示着中**队良好的形象。军队改革是方怀所有改革中做的最卓有成效的,尤其是在强学会出现后。通过强学会狂热爱国的新鲜血液,方怀控制了大部分的军队。 入缅伊始,方怀就以诸葛亮平南蛮旧事教导各支部队的政委指导员,驱逐英虏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收拢民心,将这块土地重新收归国家。他给各支部队定下了“仁义之师”的基调,甚至为之订立了八项行为规范:会一些问候的简单缅语;对部族村庄的头人,不论大,一律倾心结交;对一些恶名昭著的土司坚决镇压,并公审其罪;将这些土司的田地分给穷苦的老百姓;帮助老百姓干活;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做到平等以礼相待;决不允许有扰民、害民的事情生;缴获的财物一律分给当地百姓,不许吞没,需要任何物品必须公平买卖,决不允许敲诈勒索之事生。 方怀这抄自红军民族平等政策的行为规范,为赢得缅甸的民心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也是后来缅甸回归没有出现大动荡的原因之一。缅甸和越南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从汉代起,中国在北部开始设郡,都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都属于中国传统地势力范围。 马靴铮铮。一排耀眼的金星走进位于阿巴甸的联军指挥部,帝国的军衔分下士、中士、上士、少尉、中尉、上尉、大尉、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少将、中将、上将、大将、元帅十六级,元帅、大将不实授,将、校、尉、士肩章分别是数目不等的金星、银星、铜星和红杠。 当先走进来的一位白将军,肩膀上赫然有三颗闪闪生辉的金星,代表着帝国6军目前最高的军衔——上将。整个帝国被授与此军衔的只有六人,除了恭亲王奕、醇亲王奕譞两位辅政亲王外,就只有现任甘陕总督地一代名将曾国、现在署理兵部的彭玉麟、曾统领淮军的李鸿章和曾率大军远征新疆的左宗棠得授此衔。 除了与帝**队交好地,这些穿着颜色各异、五花八门衣服的义军领。大多目光复杂看着这些气势威武的中国人。这些义军领大多数是各部族的头人,他们中少数一部分聪明地已经从帝**队入缅后的行为看出了帝国对这片土地的野心,不过他们却无力阻止这样的行为。有了保护属国,驱逐英虏地借口。中**队的一切事情都可谓进行得光明正大。而他们名义上的头领疆括,现在关心地是怎么报复英国人焚烧寺庙地行为,对于中**队地“仁义之举”,他反而盛赞他们的德行。看来缅甸真地要变天了,不过统治者是中国人总比是英国人要好,起码看上去和自己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的,一些年轻的义军将领对帝**的那一身军服就十分羡慕。在缅北山区和掸邦高原。帝**队展示了他们那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战斗力和近乎完美的形象后,无数当地青年要求加入帝**队。但为了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左宗棠并没有答应这一要求。不过当初刚刚进入缅北和缅东时。为了收拢一些零散的反英武装。帝**队用多余的武器组建了两个缅籍步兵团。这两个团从教官到政委都是帝**人,采用的也是帝**队的训练方法。从表面上看基本与帝**队毫无二致。结果,在加入主力部队无门的情况下,这两个缅籍步兵团差被挤爆了,原本1500人|::|有4000人的编制仍不够用。 在左宗棠的带领下,冯子材、程学启、胡有庆、唐景、鲍等将领齐齐给疆括行了个军礼,现在所有帝国6军的将领都要经过京师6大、保定士官学校和黄埔军官学校的十个月培训,不能通过的将不得就任军职,而新的军礼也是军校的训练内容。 疆括连忙客气地把左宗棠等人让到一旁的座位上,笑道:“收复王都本是我们自己的事,现在天朝大军能伸以援手,便更有把握了。” 左宗棠识礼地客气了一番,然后道:“此番攻打王都必先攻取 ,钦察关地势险要,英虏又在此设置重兵,贵军缺乏是由我军来打头阵,召莽洒莽哒喇以为如何?” 疆括闻言还没话,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道:“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话的是现任义军军务官的萨丹度,今天萨丹度穿了一身缅甸的宫廷服饰,显得相貌堂堂,此时他大步走上前道:“你们又想抢夺曼德勒的宝物吗?这一路上我每赶到一城,城中的金银都被你们搬空了,那些财宝都是缅甸的,你们必须交出来。”在场的义军领闻言都皱起眉来,就连疆括也沉吟不语。 左宗棠瞟都没瞟萨丹度一眼,而是淡淡地对疆括道:“召莽洒莽哒喇,那些金银财宝是我军从英虏手中缴获的,我们绝没有任何抢夺缅甸百姓的行为,而那些金银我们都已分给城中和附近的百姓,如果召莽洒莽哒喇不相信,可以对查账目。”着左宗棠挥挥手,一个军官捧着一叠厚厚地帐本走了进来。 萨丹度眼神阴毒地望着左宗棠道:“就是你们没拿又怎么样,曼德勒是我缅甸的王都,只能由我们缅甸人来收复,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萨丹度的话顿时让左宗棠背后的一种将领怒目而视,疆括见了连忙打圆场道:“萨丹度将军的也有一定道理,王都实在于我缅族人有重大意义。贵军劳师远征,又连番征战,不如暂时休息一阵,攻打钦察关的事情就交给我军去做。” 左宗棠闻言心中暗叹,他本就不赞同攻打曼德勒。缅甸有的是军队无法越过无路可行的山脊,道路蜿蜒袖折而且相互间隔很大,山地间大都是些羊肠道,人员和牲畜只能一个一个地通过。这里的森林为各种猛兽蛇虫提供了极好的荫蔽条件,无数狭窄的山谷、令人头痛的羊肠道以及刀刃一样的山岭,各种各样恶劣的气候,使得要保持一条稳固的补给线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军队甚至无法保持与国内联络。在这样的地区,帝**队根本无法装备重武器。无法装备重武器的帝**和根本没有重武器的缅甸义军去攻打拥有坚固攻势和火炮优势的英军,无疑是以短击长,但为了不让缅甸义军损失过大,丧失与英军进行持久战的基础,他才提出战决的计划。 这些缅甸义军以为收复曼德勒就是打赢了英国人,这场战争就结束了,所以才在这场他们以为的“最后一仗”中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想取代一直担当主力的帝**。左宗棠无语地看着这些缅甸人,真不知几天后他们中还可以见到几人。 钦察关,英军密埃峰炮台。 这里是整个密埃河谷底地制高,几条大江在山脚下汇聚,在江水上游就是缅甸的王城曼德勒。 英军在这里修筑了最坚固的永备工事,他们甚至从印度运来混凝土浇筑了炮台堡垒。一大四五座炮台组成强大的火力群,没有人会怀疑炮台上那十门120mm加农炮的威力,所以英军也自得的很。 一个扛着上等兵肩章的英军通讯兵对身旁的年轻上尉道:“长官,听中国人把第三旅的几个团全灭了,这怎么可能?就中国人那种鸦片枪……” “谁知道呢?”年轻的上尉撇撇嘴道:“虽然他们是印度师,但一个士兵也可以抵得三个中国人,估计是他们遭到了无耻地偷袭。” 这时负责整个钦察关指挥的施帕德少将走了过来,用他一贯严厉的声音道:“老实睡觉,不准话。”听到少将的声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查夜是施帕德少将从当军官起就保留的习惯,虽然他并不认为他现在的行为有什么大的作用。整个密埃河谷底已经修筑了完备的防御体系,凭借着险要的地势和强大的火力,就是多两倍的欧洲军队来攻,他也有绝对把握坚守下来,更何况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中**队和一群缅甸的土著。他甚至认为根本不要浪费要塞炮的炮弹,只要步兵射击就足以打退敌人了,为此他保留了一半以上的部队作为反击的力量,他要在密埃河谷底给中国人和那些缅甸土著一个永生难忘的印象。 第一百三十六章 缅军夜袭? 像所有缅甸的河谷一样,密埃河谷地的满是浩浩渺渺、密密匝匝的热带丛林。木、、蕉、毛绣以及茅草荆棘遍布其间。只有位于河谷中心的钦察关因为人为砍伐露出了斑驳的岩石, 将钦察关称为一座关隘不如成是一座山寨,它位于密埃河谷地最高的密埃峰上,原本是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石头城,最早由缅甸勃固王朝第八代君主频耶县摩耶娑在1427年为防75年缅甸最后一个王朝贡榜王朝定都曼德勒以后,由于其地理位置的重要,其几经扩建,甚至修筑了几座炮台。不过因为火炮陈旧,空自有险要的地形而没法利用,在去年英缅战争爆后,英军只用一天就攻陷了这里。英军接手后,在原先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番修葺,使之变得更为易守难攻。 而在密埃峰南面是稍微矮一些的克钦山和克察山,这两座山峰就像密埃河谷地的两扇大门,要想进入密埃河谷地一窥钦察关的全貌,就必须先攻下这两座山峰。尤其是克钦山,耸立在伊诺瓦底江江畔,站在山可以随时监视着江面上的一切动静。 缅甸义军的众位领和左宗棠一众帝国将领商量过后,最终把突破口定在了这里。 “萨丹度将军,英国人火器凶猛,你有何良策可以攻陷此山。”在亲临第一线,从千里镜中看到英军大大地炮台后。疆括有些不放心问身旁的萨丹度。 萨丹度微微傲然地对疆括道:“太子不必担心,我心中已有谋略,大破英人就在明夜。” 第四师副师长程学启闻言微微侧目道:“将军打算夜袭?” “正是。”萨丹度颇为自得道:“我军火器虽比不上英人,但只要冲近英人,与英人缠斗在一起,那他们地火炮也自然无用。” 在场的人均头,而程学启也额道:“将军之计甚妙,我师新近运来一批炮弹,正好在之前为贵军作炮火支援。” 萨丹度闻言。原本颇为得意的神色忽然一冷,道:“我此次乃是夜袭英人营寨,你们火炮一响,岂不是告诉英人我大军来了。”着不屑地看着程学启。一脸的鄙夷,周围的不少缅甸义军领均是哄笑。 程学启不由愕然,难道这些缅甸人以为这还是冷兵器战争不成,英军怎么会让他们潜伏到那么接近的距离而没有现他们。就算作为列强军队之一的英军疏忽大意到这样的地步。由于火炮的出现,现代防御阵地都有宽广地纵深,以英军的阵地为例,第一线阵地和山炮台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几公里宽。这些义军就算侥幸冲进了英军第一线阵地,英军只要退守二线阵地,凭那些义军手里的武器又怎么继续突破? 穹隆寂寥。月暗星稀。 在这个军事侦查技术还远没有后世达地时代。夜色是掩蔽军事行动最好的遮掩。略有残缺的月亮挂在树梢。银光泻满大地。千枝万叶在明月照射下,映出幽光。夜雾缥缥缈缈。丝丝偻偻。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夜暗中散着阵阵清香。叶瓣草尖挂满露珠,碰在脸上,顿感清凉甜润。满山遍野,虫鸣鸟噪,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可是,没有人留意这美丽地森林夜色,缅甸义军的士兵紧张地趴在潮湿的草丛里,手里拿着弯刀、弓箭、鸟铳、火枪等五花八门的武器。 森林地夜晚象一丛盛开的罂粟花,美得让人怵。号称林中之王的老虎正在觅食,大象、野猪也纷纷出动,黑狼、印度豹、马来熊,这些凶残地食肉类猛兽,很多都是白天养精蓄锐,夜间彼此争斗地。不过现在都比不上克钦山英军炮台上那一门门在月色下闪烁着幽光地火炮,万籁俱寂中,处处藏着杀机! 数千义军士兵就这样乱糟糟地像英军阵地爬去,连个编制和队形都没有。不过好在英军似乎还没有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夜袭,中午地时候下过一场大雨,将义军出阵地与英军阵地之间变成了一片泥泽,这道泥泽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所以整个队伍依然向前蠕动着。 渐渐地,义军士兵已经可以看到英军工事的大概模样,离英军第一线阵地只有五百米了。 上士贝纳尔是远征军不多的英籍士兵之一,实际上他是在印度长大的,不过他向来不承认自己是印度人。今年仅仅23岁的他却已是不折不扣的老兵,他曾参加过1881年镇压苏丹:+ 籍军团去了埃及镇压阿拉比起义,不过这两次叛乱都强大的军力下迅平定,贝纳尔所随的部队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所以贝纳尔也不过从列兵混到上士。 本来听苏丹的叛乱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以为要再去一次非洲,却没想到被派到缅甸的热带丛林里来了。即便是在印度长大,对缅甸这样原始的环境也依然不适应,到处是蚊子叮,蚂蝗咬,在野外根本无法安眠。 今夜是贝纳尔放哨,他倒没有如何尽职尽责地睁大眼睛盯着外面,只是按照平常训练的那样找了个隐蔽的哨岗待着。就在这时,贝纳尔突然听到一声水响,以为听错的他不由把耳朵侧过来朝向壕沟外面。 “哗”、“哗”,接连不断的声音贝纳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不由自主抱着枪站了起来,努力睁大眼睛向外望去。只见黑暗中有成片成片的人影晃动,他们猫着腰趟过离阵地不远的积水,向阵地摸来。 “敌袭!”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这时就是贝纳尔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喊叫一边开枪向来敌射击,尽管在浓浓的夜色里命中率不可期待,但那清脆的枪声却传出了很远。 “不好。”乌依桑看到英军阵地上先开枪,连忙转身对旁边的萨丹度道:“将军,他们已经被现了,现在的办法,只有乘来得及,快让他们撤下来。” 萨丹度神情烦躁地看了一眼,冷笑道:“撤,怎么撤?不就是被英人现了吗,我缅族男儿正面交锋照样不怕英人。”着萨丹度抬头看向旁边道:“白彦、木措,你们二人带本部人马作为第二队前去接应。” 厅中两个义军领互望了一眼,迟疑着走了出去。 此时缅甸义军距英军阵地不到三百米。然而就是这三百米成了很多缅甸士兵难忘的噩梦。黑暗的丛林绽开出朵朵火花,随之而来一阵猝然而起的爆炸,士兵在火光中疯狂地手舞足蹈,然后象被伐倒的大树,东歪西斜。更多的士兵听到头炮弹的呼啸声,吓得抱头到处乱跑,使得原本散乱的队形变得更加混乱。加之慌乱中,义军士兵四处开火,盲目射击,正好暴露自己,招来敌人更猛烈的火力。 迷茫错乱的夜色中,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也找不到自己的军官,几千人变成了自行其事,有的仍然冲向英军阵地,有的抱头趴在地下一动不敢动,有的则没命地往回逃。这时,英军阵地上的机枪也响了起来,像一条条喷吐着信子的火蛇,无情地吞噬着义军士兵的生命。就算第二队的援军上来也没有什么用,只不过多一些人填这个人命窟窿罢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实在是太顺了,从密支那到东枝,没有打过一次败仗。虽然这些胜利都是在中**队帮助下取得的,但他们却不这么想,认为英军不过如此的大有人在。所以当萨丹度提出单独攻打钦察关,几乎大半的人都支持。然而今天,血一般的教训告诉他们,从来他们就不是一支强军,这时不少人开始怀念与中**队并肩战斗的情景,那摧城拔寨如探囊取物一般的感觉,当真不是现在这样憋气的感觉可比。 白彦和木措是掸族最年轻的两个义军领,不属于萨丹度重用的缅族一系,平时多有冷遇。这时二人带的人马已经被乱军冲散了,只剩下几百人跟在他们后面。 看到遍地自己族人的尸体,白彦不由睁目欲裂:“这哪里是叫我们来接应,分明是叫我们来送死,缅族人从来就是骑在我们头上的。老子这次有命回去什么也不在那个狗屎大将军手下干了,老子去投天朝军队,我十三叔公和天朝军队的一个旅长是把兄弟,什么他也要收下我。” 木措这时也是满眼的血丝,拍着白彦的肩膀道:“我们好歹也算共过生死,阿度(兄弟)有这样的门路,多少帮我也句话,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干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后这缅甸肯定是天朝的,人家要想灭掉那帮人,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只是现在人家大度,顾着英人这个祸患不和他们计较,总有跟他们算帐的一天。” “好”白彦听了道:“就让我们一起去,将来也好混个出人头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计划 三天过去,克钦山前激战过的密林,象遭了台风和雷击。树身东倒西歪,伤痕累累;树冠枝残叶缺,稀稀拉拉。灌木和草莽中,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 “冲,给我冲上去,一定要把克钦山给我拿下来。”萨丹度双目赤红地挥舞着缅甸传统的那种弯刀,这几天的损失已经让他陷入半疯狂状态。当初他带到缅东的一万多羽兵现在剩下不到六千人,而义军其它各部也是伤亡惨重,尸体丢得满山遍野都是。但就算这样,他们连英军第一线阵地也没有拿下来。成千上万义军像赶鸭子一样乱哄哄地朝英军阵地冲去,一没有队形二没有出击序列,机枪和火炮一开,就像吓得抱头鼠窜。执法队一连枪毙了数十人也无法阻止溃败之势。 克钦山南面的一座山岭上,第四师炮兵旅上尉何勇一边盯着炮兵观察镜一边道:“靠,看他们打真他娘的费劲,这么久连座破山头都没有拿下,还咱们第四师三个山头也拿下来了。” 旁边同样肩膀扛着三颗铜星的王登云上尉道:“也不能这么,那些缅甸义军毕竟没有经过专门地军事核训练,能打成这样就算不错了。” 这时英军又开始对冲击阵地的缅甸义军进行火力覆盖,毫无组织的缅甸义军被打得四散奔逃。何勇指指远处的战场道:“这些缅甸人胆如鼠到这个样子,也叫打得不错?” 王登云拍拍何勇的肩膀道:“这些义军毕竟是我们地友军。政委不是经常跟我们要注意团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是缅甸的地头蛇,我们要想在这里打败英国人,拿回咱们的那些权益,还要靠他们。你没看就连大帅都让着他们吗?你还有啥不服气的。再英军的防御工事还是修得挺不错的,交通壕、掩蔽所、连环地堡群,有板有眼。” “那能跟第二师比?去年秋操,第二师守的那座山,哪个师能把它啃下来?最后还不是咱们第四师出马。才赢了第二师。” “那是第二师没有料到咱们可以从悬崖方向动攻击,被咱们摧毁了他们的重炮阵地。但就是这样,咱们也损失惨重,最后还是凭分才赢的。” “赢了就是赢了。你以为第二师地那些妖怪满天下都是啊……” 萨丹度周围的义军领一个个都低着头,没有人出声。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密支那、腊戌、景栋、东枝这些英军重把守的城镇都是由中**队参与攻下来的,他们大多只是在缅北山区和几十几百人地英军队交过手。根本没想到有完整阵地依托的英军会如此强大,那铺天盖地的子弹、不停扫射的机枪、呼啸着地火炮,构成了一道严密的火力网,任何企图撕开这张网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将军,非是我等不努力,只是英人火炮如此厉害。还有山势地形可作屏障。根本非人力可以攻下。不如我们绕过此山,改从他路进军曼德勒。”缅甸八大族之一地孟族族长朝可努桑道。 “是啊。大将军。这几天,我们就损失了近两成的兵马,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没有到曼德勒,义军就垮了。”同是缅甸八大族之一的若开族义军领富勤道。 其它义军领也纷纷赞同,有地甚至建议暂时退兵地。他们已经被英军坚固地阵地吓怕了。 旁边左宗棠听了一皱眉,若是让缅甸义军对英军生出畏惧之心,难保今后不会有人因为害怕而投靠英国人,这对以后与两军的合作将会很不利。这个时候只有表现出比英军更强地战斗力,才能把缅甸义军绑牢在大清的战车上:“不可,若不攻下钦察关而绕道攻打曼德勒,即便得手也难以守得住。不如这样,还是由我军再试一次,若不能成功,再定行止如何?” 旁边义军领听了不由议论纷纷,而萨丹度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孟族族长朝可努桑道:“左大帅,贵军不是已将人马调派出去了吗?” 左宗棠微微笑道:“尚有七八千人马。” 萨丹度听了赤红的双眼顿时喷出火来:“你此是何意?英人占了火器和地形之利,我五万大军连攻三日尚且攻不下此山,你以为凭你区区七八千人马能攻下克钦山?” 左宗棠淡淡一笑道:“将军多心了。” 萨丹度冷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缅甸义军终于停止了冲击,克钦山似乎重新恢复了平静。 伍廷芳气哼哼地走进暖房,把戴往桌子上一贯, 座的唐廷枢、郭嵩焘、盛怀宣就嚷嚷开了:“这差使下去了,朝廷历来的规矩,对洋人事宜一律由总理衙门办理。可是现在竟然蹦出个唐廷枢来,什么缅甸是我大清藩属,关于缅甸的一切事宜均需他理藩院的人在场才行,总理衙门办差何时要经过他理藩院同意,真是岂有此理……” 郭嵩焘站起身,把伍廷芳让到火盆前,解劝道:“文爵,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明摆着皇上现在年岁见长,想把一切权力都抓在自己手里,恭亲王和中堂大人在英国人的事情上与他相左,他自然要安插些人手下来,你问问他们几个,哪一个手底下不是有两个扎眼的。” 伍廷芳也知道自从上次联合天下督抚借火耗之名行逼宫之实后,在中法之战前,皇上对中堂大人等洋务老臣的那种信任和重用就已经荡然无存,连带着中堂大人幕下的这批人也倒了霉,此刻他也不过牢骚罢了。 “诸兄都是熟知西洋的人物,当知那英国于泰西是何等地位,三百年来,几无敌手。便是俄国、法国那等强国,也要畏惧三分。我大清有何实力与之争锋?” 整天笑眯眯,跟个笑面佛似的盛宣怀磕了一粒花生丢进火盆里,顿时冒起一股青烟。“谁不是呢?现在又不是打上门来了,是我们自己去招惹人家。等着吧,等将来败了,擦屎的又是咱们这些人。” 就在这时,李鸿章穿着一身朝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众人皆在,微微了头:“你们都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伍廷芳道:“英国人又来了措辞强烈的抗议,他们出兵缅甸只是为了维护他们正当的商业权益,而我大清却主动攻击他们的军队,他们有追究的权力,如果我大清再不从缅甸撤军,他们将会派遣军舰来我大清,对我大清宣战。不过没有听到他们出兵的消息,我已经让欧洲的公使团密切留意了。” 众人听了不由默然,大清出兵缅甸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英国本土也早已经收到了消息,除了不断提出抗议,其它一动静也没有,在香港的皇家海军中国舰队撤到了新加坡,一个多月来英国甚至都没有向大清宣战。这让奕、李鸿章等人高兴之余又不由心怀恐惧,不知道英国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们不明白一向强硬的英国人怎么会好像害怕了大清一样,而突然来自俄国、美国、德国的支持,也让李鸿章感到扑朔迷离,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后世历史学家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常常感叹,当时不满十六岁的光绪帝究竟是个怎样的天才。他仿佛能够知道未来的展一样,清楚地了解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件事背后那复杂的联系,他就好像一个导演,已经拍好了一切镜头,只等着这个世界的人们将这些镜头一个一个演绎出来罢了。 盛宣怀此时对李鸿章道:“中堂大人,英国人此时虽然态度模糊,但这仗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终非英国人的敌手。乘现在还能抽身,我大清还是赶快退兵的好,或者我们可与英国人讲和,拿些银子与英国人划界而治,反正北缅不是已经打下来了吗?” 李鸿章微微思索道:“只是此事还要皇上同意才行,现在刚刚打完几场胜仗,皇上正在心气头上,立志要开疆扩土,把缅甸收回来,退兵的事情皇上只怕不会同意。” 盛宣怀微微一笑道:“中堂大人,现在朝廷上下支持皇上的只有醇亲王的人和左宗棠、彭玉麟一批人,再有就是皇上一手提拔的那几个。醇亲王自从署理刑部后,几次老银子的大案整下来,他手下的人是逃的逃、叛的叛,远没有皇上亲政前的势力,皇上自己提拔的那个人还没有成气候,剩下的就只有左宗棠、彭玉麟一批人,这些人才是帮助皇上办事的主要力量,只要搞定了他们,要改变皇上的主意并非难事。” 李鸿章眉头揪了起来:“这我如何不知?只是左季高和彭雪琴都以清正自诩,要对付他们似乎颇为困难吧。” 盛宣怀呵呵一笑,道:“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世上许多事情没有银子是办不成的,此二人都是经世之辈,焉能不知道此理。有一人专门为他们提供开路的银子,只要能除掉此人,则彭、左二人如断双腿,行不远矣。” 李鸿章目光一动,看向盛宣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因 阿巴甸,西南集团军第四师军营。 院中一柄三尺七寸长的鬼头大刀舞得犹如一团白雪,寒光四射。整套刀法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停顿错乱之处。看得站在一旁的卫兵目不转睛、心驰神摇。 这时第四师政委胡有庆大步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舞刀的身影。舞刀的人刀光一手,摆了个立刀式,鬼头大刀还交左手。 胡有庆从警卫员手里接过擦汗的毛巾走了上去,笑道:“师长老当益壮,可比三国时蜀国大将黄汉升啊。” “老了,现在一趟刀下来就上气接不上下气。”冯子材笑着用毛巾擦了擦汗,看向胡有庆道:“成和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胡有庆微微一笑道:“我是特来给师长报喜的,咱们有仗打了。” “哦,”冯子材眼睛一亮,道:“成和有话快。” “我刚从左大帅那里回来,缅军打了克钦山三天,已经支持不下去了。疆括王子同意了几位族长的话,由我军代替他们进攻,现在义军都已经撤下来了。” “早就该这样了。”冯子材听了高兴地把大刀一丢,然后对站在一旁的警卫员道:“去,把方友升给我叫来,老子这回要拿英国人的脑袋当夜壶。” 警卫员听了应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把驻守在阿巴甸的第四师第二旅旅长方友升找了来。 当年镇南关一战,第四师力抗三倍于己地法军。成就了冯子材的赫赫威名。其实在当时,他手下的将领,如王孝、苏元春、王德榜、魏纲、陈嘉、蒋宗汉、方友升等人,都是一时之选。 如今,王孝、苏元春已是西南集团军军第十八师和第十九师师长,原本出身湘军的王德榜与魏纲也被朝廷任命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八师师长,只有陈嘉、蒋宗汉和方友升仍留在第四师。 不过,方友升虽然只是个旅长,但第四师的一个旅有三个团。比起帝国一般的野战师也仅少一个团,而且方友升是少将军衔,这已经可以和其它野战师的师长平起平坐了。 胡有庆这时走到摊开的地图前,看着方友升道:“据缅军从下缅甸得到的消息。英军地援军已经到了,正在向这里急进。大帅的意思是要我们在八天之内攻下钦察关,打通通往曼德勒的道路,所以你们必须要尽快拿下克钦山。” 方友升一拍胸脯道:“师长。政委,你们就放心,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要是都是英国鬼子或许还要费功夫,就他们那群印度走狗。拆了他们骨头炖汤都不够。” 冯子材听了哈哈大笑,花白的胡须一阵抖动:“我就喜欢你子天不怕地不怕地劲头,这些天看那帮缅军神气活现的真他娘的生气。你上去要给我博个满堂彩。好好教教他们怎么打仗。” “是。师长。”方友升马靴轻碰,行了个军礼。 胡有庆见了摇摇头道:“要注意团结。不要让底下的部队有过激地言语。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靠人家帮忙。” 方友升头:“是,政委。” 密埃河谷底英军指挥官施帕德少将,正了正身上的军服,大步向奔驰而来的马队迎了上去。 远征军司令官巴克莱中将和参谋长约翰米希尔中将走马上跳了下来,施帕德身后的一列军官整齐地敬礼。 “听我们地对手已经对你的正面阵地起了进攻,战斗进行得怎么样?敌军的战斗力如何?”巴克莱中将摘掉手套,一边向军官们还礼一边道。 施帕德少将面带轻松地笑道:“在我地正面最少现了五万人,不过他们猛攻了三天也没有突破我两个团把守地一道防线,现在克钦山仍在我军手中,这样地对手实在太乏味了。” 约翰米希尔参谋长此时出声道:“有没有现中**队?” “暂时还没有。”施帕德少将答道。 老沉的参谋长皱起了眉头:“你要心,中国人随时可能加入到战局中来,给你突然一击。他们可不是那些土著可以比地。” 施帕德少将面带轻蔑地道:“到现在我只动用了一半的兵力进行防御,如果不是您严令我们不许反击,也许现在我们已经击溃他们了。听北面的防守比较吃紧,不如将第七和第九步兵团调到北线去,我这里有四个步兵团已经足够了。” 正在观察阵地的巴克莱中将优雅地转过身道:“北线就目前而言对我们并不重要,只要你守住了密埃河谷,即便是中国人和缅甸人突破北线防御,甚至攻下了曼德勒,我们也可以重新打回来。现在中国人不过是靠 积累的物资在和我们作战,他们的后勤补给要穿过北大片山区,根本不可能跟得上消耗。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中国人吸引到曼德勒周围,让曼德勒变成一座巨大的绞肉机,将中国人与大英帝国对抗的胆量绞碎。” 约翰米希尔中将在旁边道:“近期苏丹的叛乱大有扩张,甚至有危及到埃及的情势。埃及关系到帝国通往印度的生命线,政府已经决定把主要兵力投入到平定苏丹叛乱上去。还有,俄国的中亚细亚集团军已经进入阿富汗,如果让俄国占领阿富汗,将直接威胁到印度。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缅甸战事,逼迫中国人求和,以腾出缅甸的兵力。” 施帕德少将道:“我不明白政府为什么不直接出兵中国,就像上一次战争一样,攻下中国的国都,那样不是逼中国投降最快的方式吗?” “我们是军人,这些不应该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巴克莱中将淡淡地看了施帕德少将一眼,不过他还是解答了他的问题:“中国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了,他们现在有了海军。” 后世对英国在与中国的这场战争的态度一直众纷纭,不过中肯的,英国其实没有料到会在缅甸与中国交手,而中俄的联合更是让英国上下跌碎了眼镜。这份由方怀主导,越过大多数政府官员,秘密与俄国签订的盟约在这个时候渐渐现出了端倪。 俄国已经开始在胶州湾修建军事港口,而以海参威为基地的俄国远东舰队也开始频繁向南巡航,甚至与集结在澎湖列岛附近的中国南北洋联合舰队进行了一次演习。若是出兵中国本土,不排除俄国远东舰队有参战的可能。 英国一直对俄国和中国这两个“野蛮蒙昧的庞然大物”警惕得很,现在这两个庞然大物竟然联合了起来,英国政府立刻看到了自己在印度洋和太平洋方向面临的危机。 这个时期的英国皇家海军刚刚经历过18751884黑暗时代,虽然在吨位和军舰数量上还是排在世界第一,但面对列强海军的优势并不明显,甚至在担任海军作战中枢的战斗舰(主要是大型Batt1eship)数量上,皇家海军还落后了法国。 1885年,英国皇家海军拥有19艘战斗舰,而法国拥有史上是21艘,不过由于“巴雅”号被中国俘虏,所以只剩下过这还不是英国皇家海军所担心的,毕竟俄国只拥有7艘战斗舰,即便加上中国的5(定远、镇远、济远、威远、勇),皇家海军仍然占优势。真正令英国皇家海军担心的是俄国和中国的铁甲巡洋舰队。 与英法的巡洋舰队主要由防护巡洋舰构成不同,俄国历来有建造铁甲巡洋舰的习惯。历史上第一艘铁甲巡洋舰“海上将军”号就是由俄国建造的。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与各国的情势分不开的,英国、法国的殖民地遍布世界各地,他们需要能够巡游各地的高巡洋舰以完成为商船护航、镇压殖民地叛乱等任务,铁甲巡洋舰相对较慢的航显然并不适合,而且世界各地的船坞大多数没有欧洲船坞的规模,没法对铁甲巡洋舰进行有效的维护,所以英法两国的舰队中还有大量木质船壳的巡洋舰。 这样的情况对还在为好的出海口奋斗的俄国就不存在了,而且俄国也没有英法那么有钱,他的巡洋舰更多的时候要担任战斗舰的角色,所以俄国建造了大批的铁甲巡洋舰。而另一方面,中国的巡洋舰队也在朝着这一方向展,现役的“海天”号重型巡洋舰、“南琛”、“南瑞”、五艘“武”字级巡洋舰以及正在福建马尾船厂建造的“神武”号,在德国建造的奥尔登堡改进级巡洋舰“海”号都属于铁甲巡洋舰,属于防护巡洋舰的仅仅只有“开济”、“寰泰”、“镜清”三艘。 这样问题就来了,虽然这些铁甲巡洋舰不可能是战斗舰的对手,但毕竟身为巡洋舰,它们的度还是要比战斗舰快上一些,尤其是中国那几艘最新式的铁甲巡洋舰,航可以达到18.5。他们只要下决心不和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决战,而把目标放在后勤补给的货船上,就将给皇家海军带来大麻烦,那些木质船壳的护航巡洋舰可不是铁甲巡洋舰的对手。 从马六甲到中国北方,这漫长的补给线一旦让中国卡住了一,其结果就将是毁灭性的。这也是为什么英国宁愿在缅甸投入更多的兵力而不愿出兵中国本土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迫击炮 缅军已经从克钦山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穿着整齐藏青色军服士兵。从炮对镜里,洛克中校看到了他的新对手,中国人。 洛克中校并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他一向坚信胜利是建立在准确地情报分析上。从队列和精神头上看,中国人显然要比那些缅甸土著强不少,他们也装备了机枪,而制式的毛瑟也不会比自己士兵手里的马尔步枪差。 不过洛克中校并不认为中国人能攻下自己防御的克钦山,原因就是他身旁的四门100mm重炮,克钦山上上下下共有火炮数十门,而刚才他在炮对镜里几乎没有看到中国人的火炮,偶尔现一门也不过是步兵炮,看来中国人的重炮都被大山挡在另一边。 从拿破仑时代起,火炮就是战争之神,他可以轻易地判定战斗的胜负。在这样一场攻防战里,中国人的火炮劣势必将被无限放大,即使是再多的士兵也填补了这样的空缺。 而与此同时,在英军观察哨看不到的方向,一门门迫击炮和炮弹被运到了第二旅第31团的阵地。在同时代不少火炮还是由青铜铸造的时候,这些全钢制的迫击炮显得格外耀眼。炮筒已经被刷成了和缅甸丛林一样的深绿色,上面还铭刻了“江宁十一式”的字样,代表是光绪十一年由金陵机器局制造的,江宁十一式也成了中国第一代迫击炮。 第31团团长6荣廷放下手中地望远镜。问身边的舅子谭浩明道:“月波,32团和33团的迫击炮炮都拖过.:.还没过黑河,肯定是指望不上,这回就靠这些烧火筒吃饭了。” 谭浩明笑了笑道:“旅座的命令他们哪敢藏着腋着,不过每人还是敲诈了我一瓶老西泉。现在咱们手上有一百多门迫击炮,十个基数的炮弹,够让那些鬼子喝一壶了。” 6荣廷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迫击炮,这些迫击炮虽然不如野战炮那样威力惊人。不过胜在轻巧灵便、操作简单,任一个士兵挑出来学一天也能学个**不离十,而且只要一个人就能背得动,再添上一个背炮弹的。就可以完成一个作战组。要是一百多个这样的战斗组潜到英军地眼皮底下给丫的来一家伙,英军的克钦山阵地就能变成一锅热粥。 想了一会6荣廷收回心思,对旁边的谭浩明道:“听你三哥又在那里胡闹,你去把他给我拉回来。五兄弟出来,要是少了一个,我也没脸回去龙州。” 谭浩明道:“韦三哥地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句。他把谁的话放在耳朵里。再三哥要带队上前线我也没理由拦着他啊,团里的兄弟都是爹娘父母生地,谁也不比谁金贵。凭什么别人送死我们在后面捡现成的。要是姐夫你同意。我还愿意跟着三哥上去呢。” 6荣廷听了黯然叹了口气,道:“你去后勤处支两千两银子来。突击队的兄弟每人十两银子,算是我补贴给他们的,不能让兄弟们白白流血拼命。” 谭浩明头,转身而去,只剩下6荣廷冷冷注视着克钦山方向。 夜晚,又是一个夜晚。 31团地出阵地上,人影憧憧,有的士兵正在擦84毛瑟步枪上那明晃晃的刺刀,有地正在给枪上子弹,枪栓响得“哗啦哗啦”地。手榴弹都挂在了肩膀上,只要轻轻一扯,引信就能拉开。 这时两个粗壮地炊事兵扛着一篮沉甸甸的东西走了过来,旁边正在擦枪地一营二连连长许长生奇怪地问当先的炊事兵道:“陈大哥,饭不是早就送过了吗?你们怎么又送来了?” 姓陈的老炊事兵把篮子一放,喘口气道:“这篮子里不是饭……” 话还没完,副团长韦荣昌走了过来,掀开篮子揭示了答案。篮子里赫然是一锭锭明晃耀眼的银元宝,韦荣昌道:“我不怕对大家实话,这克钦山英国人修了三圈阵地,碉堡炮台无数,咱们此去是为大军开路,就是地上有火咱们也得趟过去,这些银子是团长补贴给大家的,算是一心意……” 韦荣昌突然不知再什么好,只好抓起两个元宝塞到许长生和另一个士兵手里:“参加突击队的兄弟每人一个,大家都过来领。” 不过韦荣昌一连招呼了几声,都没有人挪步。韦荣昌只好一个一个把 到那些士兵的手里,整整一篮银子很快就见了底。 许长生这时突然看着韦荣昌道:“副座,你为什么不拿银子?” 韦荣昌摆了摆手道:“我家里只有一个老娘,有兄弟侍奉就足以终老了。” 许长生听了道:“我也不是独子,这些银子给兄弟们买酒吧,老子用不着了。”着把银子使劲抛向空中。 紧跟着,拿着银子的士兵都把手里的银子丢了出去,满天银光闪耀,然后落在泥土上。阵地上的其它士兵都紧紧抓住了枪杆,没有人去捡那近在咫尺的银元宝。 日蚀月亏,夜幕低垂。 茂密青翠的树林里不时惊起几只“嘎嘎”乱叫的乌鸦,这些乌鸦都是被树林里的血腥味招来的,三天的激战,缅军最少在克钦山阵亡了数千人,那些尸体有一部分因为在英军的火力笼罩下而没有收敛,便成了乌鸦腹中之物。 这样也使得31团新组的炮兵加强营不得不心翼翼地穿英军现,只要一次火力覆盖,他们这些人就得阵亡大半。不过好在缅甸的丛林里不光有乌鸦,还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英军只当又是那只猛兽出来觅食了。 只是这次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猛兽觅食的对象变成了他们。 尽管是夜里,汗水也依旧湿透了莫荣新的背。他心翼翼地拨开树枝和藤条,探查前面的路,尽量不弄出一声响。这可关系到他身后五百多人的性命。 夜色在这个时候浓得就像化不开的墨,五百多人在这样月暗星稀的环境里佝偻着腰前进,不是他们不想直起腰,而是他们背上那几十公斤的背负把他们压了下去。为了对抗缅甸丛林里的蚊:~都穿着紧口的长衣长裤,他们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已经好几遍。 终于,他们到达了预定测算好的炮兵阵地,从这里到英军阵地正好是“江宁十一式”的标准射程。 一箱箱的炮弹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垒砌到迫击炮旁边,一的炮弹擦拭干净,检查好引信。 莫荣新掏出怀表紧张地看着时间,这可是第四师入缅后第一场真正的大仗,之前第四师仅仅在腊戌跟英军有一场交战,不过那场战斗英军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又没有料到大清会参战,所以与其是一场战斗,还不如英军一触即溃。不过这一次不同了,英军有了完备的工事,甚至还有火力优势,这才是证明第四师的试金石。 老头子可是了话,这次谁让第四师丢了脸,一律背着“江宁十一式”进行一个月的攀爬训练,那可不是人干的活。 时针指向临晨四,这个时候突击队也应该就位了,莫荣新回头道:“全体都有了,看我的手势,准备!” 一门门迫击炮挺起了胸膛,弹药手举着炮弹在炮膛口待命,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高的射角,只要一射几乎立即就能在敌人的阵地上面爆炸! “放!” 原本寂静无声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一片尖啸,这是炮弹破空的声音。醒着的英军士兵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见成片的黑影向他们砸来。那些炮弹随即在英军阵地上释放出最绚丽的光彩,北面的天空霎时间被照得通亮。 英军阵地上就像刮起了一场大风,无数躲在战壕里的士兵被这股由金属碎片构成的大风吹倒,英军修筑的壕沟对于拥有大射角的迫击炮没有多少作用。即便是地堡,面对铺天盖地的炮弹也无助得很。当几枚炮弹同时落在一个地堡上时,里面的英军士兵便直接被活埋。 蜷缩在壕沟里的英军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枚枚划着巨大弧线向他们砸来的炮弹,炮弹的数量让他们觉得恐怖,难道敌人正动用五百门大炮向我们轰击?天哪,中**队难道把他们整个国家的火炮都运来了,还是中国人的火炮已经富裕到了这个地步。 迫击炮的炮弹几乎全部砸在英军一二线阵地上,让英军在这里的火力完全陷入停滞状态。一直以来,长期享受用优势炮兵轰塌敌人的阵地,然后起冲锋的英军也终于体会到对手的感觉。天空中那像积雨云一样的炮弹不停地落在自己的阵地,带来的是无边的恐怖。 第一百四十章 炮战 当炮声响起的时候,洛克中校刚刚躺下,今天他和几个参谋商量了调整部分防御的事情,以便让自己的火炮优势更为明显。 仿如天塌地陷般的炮击把洛克中校从睡梦中震醒,他翻身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站起身,他的指挥部就猛地一阵摇晃,砂石混着泥土从屋上倾斜而下,将指挥所里的所有人都弄了个灰头土脸。 “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剧烈的晃动如此真实,洛克中校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这难道是中国人的炮击吗?中国人哪来的这么多火炮。 这时一个英军参谋跑到洛克面前道:“指挥官,中**队对我们前沿的阵地动了突然的炮袭,现在情况未明。” 洛克几步抢到观察镜前,只见外面漫山遍野都是火光,火光闪烁之间,映照出一个个地堡被掀起,一个个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做事向来沉稳的洛克中校几乎立刻大声喊道:“火力压制,马上进行火力压制,重炮摧毁敌人炮兵阵地后,立刻轰击一线阵地前一千米,阻止敌人后续进攻。” 一个参谋应声拿起了电话,叽哩呱啦地传达了洛克的命令。 然而十分钟过去,克钦山的英军炮群依然一动静也没有,洛克中校铁青着脸道:“炮兵在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每延误一秒钟,就会导致多一个士兵的牺牲吗?” 此时手握着话筒地炮兵参谋低声道:“长官。他们无法找到敌人炮群的位置……” 洛克闻言一愕,不敢置信道:“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山的观察哨也没有现目测范围内有大规模炮群的迹象,或许敌人用的是远距离火炮……” “这怎么可能?”洛克愤然道:“缅甸到处都是山地,中国人怎么可能把那样大口径的火炮运来,而且看炸,现在明显是几百门大炮同时在向我们动攻击,如果中国人有那么多重炮的话,那我们直接投降好了。” 那个炮兵参谋顿时无语,洛克看向他道:“你立刻到前沿一二线阵地上去。摸清楚中国炮群的具体位置,然后回来向我报告。” 炮兵参谋的脸顿时惨白,现在明显中国人地炮击重是一二线阵地,这个时候。这么猛烈的炮火,上去很可能就会和那些被炸飞的士兵一样。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管不愿意,他还是快步跑了出去。 第四师31团的炮兵加强营在莫荣新地指挥下畅快地蹂躏山阵地。“江宁十一式”是中国第一款也是第一款迫击炮,它是中国在19世纪不多地几项军事创举之一。不过这还是得益于世界军事技术的展。 1873年德国化学家斯普伦格尔现:|苦味酸可用雷管起爆。到1885年法国科学家特平开始用它作为炸药装炮弹,这就是著名的黄色炸药。它地威力要比黑火药大得多。而且爆炸不产生浓烈的烟雾,人类正式进入了无烟火药时代。 另外,1884年法国人维埃耶先使=+制得单基火药。称硝化棉火药。法国人又称它为B火药。其火药力达900—1000焦干克,后被广泛用作枪弹和炮弹的射药。 随着1881年中国开放门户。求知识于世界。现在世界各个先进的国家都有中国留学生留学,他们就读于最好地学府、跟随最好的教授进行学习、同样也是世界上最刻苦的学生,世界先进地科学技术信息通过他们不断传回国内。迫击炮正是采用了这两项先进地火药技术,从而解决了最为关键地弹药问题。 迫击炮的射方式与一般火药不同,他靠得是炮筒底部地撞针撞击炮弹底火所产生的后座力,这样的射方式和无烟火药的采用使得火炮射产生的火光很,再加上有丛林的遮蔽,所以英军的炮兵观察哨找来找去也没有现中国的炮兵阵地。 在外面炮火打得红透半边天际的时候,韦荣昌率领的突击队正好整以暇地待在一丛灌木林中。 许长生望了望韦荣昌道:“副座,这炮火什么时候停啊,再这么打下去,咱们这突击队就成收尸队了。” “行了,你以为我不急,不过这是团长的一番好意,咱们也不能辜负了。”韦荣昌 地摆摆手,把烟袋和火柴掏了出来。不过他马上想目标,便把火柴收了回去,把烟丝揉碎了放在口里嚼。 在31团的炮击进行到一个时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的谋终于从炮弹的弧度上判断出了莫荣新他们的位置。可惜前沿阵地和指挥部之间的电话线已经被炸断,炮兵参谋不得不再次跑回指挥部。 “中国人的炮兵就在我左翼阵地前不到半英里的地方,他们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洛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关心中**队的炮兵是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如此近的地方,他愁的是由于火炮仰角的问题,中国人的炮群正好位于克钦山大多数火炮的盲区。也就是自己的炮群最射程都过了这个距离。 “该死的,难道前沿的那些白痴都睡着了吗?中国搬运了这么多火炮,他们竟然一动静都没有现。”一向以绅士自居的洛克中校忍不住骂出了粗口。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无济于事,便向身边的参谋问道:“我们有多少火炮都打到中国人的炮群?” 炮兵参谋想了想道:“只有十几门2寸(50mm)的步兵炮。” 洛克看着不断有炮光闪现,且泥土被整个犁了一遍的前沿阵地,道:“就是他们,让他们立刻对中国人进行压制,其它火炮向中国人纵深进行射击。” 终于,一个时来散乱射击的英军克钦山炮群有了他们射击的目标。尽管只是50mm的步兵炮,但齐射一次的威力还是很可观的,被英军炮兵参谋确认的“中国炮兵阵地”像被暴雨打了一般,树梢歪斜,到处是残枝烂叶,就连被植被掩护得很好的泥土也被翻了出来。如果不是缅甸潮湿的天气,此时树林里肯定已经燃起了大火。 在英军炮兵的打击下,中国的火炮果然哑了火。英军前沿阵地上侥幸逃生的士兵在忍受了一个多时的剧烈颤动后第一次有机会抬起头,训练有素的士兵纷纷从防炮洞里钻出来,扑到阵地上。他们将要迎接的是什么,是中国人端着刺刀的冲锋吗?一些士兵开始寻找黑暗中那刺刀上的亮光。 不过很明显,他们失望了,但他们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只是这些东西让他们选择的话,他们宁愿没看到。同样多的炮弹,换了个方向换了个距离再次落在他们头上,但这一次他们没有机会躲进防炮洞了。 那个英军炮兵参谋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判断并没有错,英军的火炮压制的确命中了莫荣新他们的炮兵阵地,但除了轮射击炸毁了两门迫击炮,其它的迫击炮完好无损。这得益于迫击炮良好的机动能力,莫荣新见英国人已经现了自己,立刻带着炮兵营转移阵地。 在离原先的阵地五百米处重新建立好一片阵地,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15分钟。 英军前沿阵地上本来准备迎接中国人冲锋的士兵,却迎来了第二次炮袭。原本就无法给他们提供多少保护的壕沟在一个多时的炮击中早就被炸成了缓坡,此时更是无法帮他们抵挡炮弹。由于采用了黄色炸药,江宁十一式的炮弹比起一般75mm行营弹在壕沟里爆炸,带起的气浪把英军士兵直接掀飞,而肆意横飞的弹片更是带起一团团血肉。 “现在的火炮又是从哪里来的,中国人哪来的这么多火炮?”洛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难道中国人会魔法不成,第一次他对大英帝国是否能够战胜神秘的中国产生了担忧。 火炮压制,立刻火炮压制,然而中国人的炮兵却仿佛是幽灵一样的存在,这里刚刚按下去,那里又冒了出来。前沿阵地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像样一的火力都被摧毁。寥寥几个士兵蜷缩在壕沟里作着最后的坚持。 两个多时的炮击过去,最后一箱炮弹也被送了上来,今天晚上一场疯狂最少消耗了第二旅一半的炮弹,现在国内只有从德国克虏伯进口了设备的金陵机器局能生产这样的炮弹,其它兵工厂都还没有生产的能力。 这是火炮开始向英军纵深延伸,莫荣新这时候打出了信号弹。原本31团一面沉寂的阵地终于沸腾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步兵突击 当信号弹升起的时候,韦荣昌带领的突击队已经到达了离英军一线阵地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他们的军装上面已经滚了一层黑泥,脸上也是一样,只露出黑洞洞的眼睛。 先突击队一个时潜伏在这里的团警卫连连长高君玉和几个侦察尖兵迎上韦荣昌。高君玉低声笑着道:“副座,你们可早来了十五分钟,万一敌人的炮群来一次前沿覆盖这损失算谁的?” 韦荣昌吐了一口道:“屁,洋鬼子的炮群正在拼命地找莫老四较劲呢,能顾的上我。少这些废话,前沿清理得怎么样?” 高君玉道:“还能怎么样,就英国人那几个暗哨,在前两天打缅甸人的时候都暴露了,我和几个兄弟乘着外面炮火打的震天响,已经把他们拔了。英国人在前沿也没有设铁丝网,看来法国鬼子没把咱们的绝招告诉英国人。” 韦荣昌头,这位历史上桂系的四大天王还不像后来那样事故和老辣,但却有更多的热血,他、6荣廷、谭浩明、莫荣新、陈炳焜五兄弟放弃在龙州舒舒服服的三合会老大不做,跑来投了军,就是为了能和洋人真刀真枪地拼上一把。镇南关之战,他和手下一百八十七个弟兄死守青山三昼夜,身中三枪,后来千里追袭中,他又是第四师第一个率队把法军堵在顺化的,战后因功被授了中校副团长。 和帝国6军地许多中级军官一样。在中法之战结束后,他就去了军校,直到中英缅甸之战各部队开始作战前动员方才归建。听了高君玉的话韦荣昌一也不感到奇怪,军校里教官早就了,英法从百年战争、七年战争到特拉法加大海战,几百年来一直掐个不停,要没矛盾那才出鬼了。 这时各排都已经就位,而火炮也开始向纵深延伸。 韦荣昌道:“该我们上了。”所有突击队的士兵整了整身上的装备,一脸的肃穆。 远处第四师指挥部里。冯子材脸色黑黑地站在地图前,所有参谋都不敢靠近他身边三尺之内,这老爷子打起仗来的火爆脾气谁惹得起啊。 冯子材一对虎目盯着英军克钦山阵地,实话。英军的防御阵地还是修得很有水平的,比起当初自己在镇南关修的工事要强多了,整个阵地随山势构成一个完整地体系,最重要的是突出了他的重炮优势。虽然看起来英军的前沿阵地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但是那里毕竟是英军地一个半团,两千多英国鬼子。英军的重炮优势使得大集团冲锋显得并不现实,只有用规模的渗透突击战术,31团突击队的任务就英军前沿阵地。利用英军短时间内无法反应地优势,一举摧毁英军的炮兵阵地,彻底打掉英军的重炮优势。这是以快打慢的办法。争地就是个时间。 精选出来的五个加强排几乎同时向英国人的起了冲锋。五百米地距离。只需要一两分钟便可以跨越。 英军地前沿阵地在这个时候也作出了反应,正宗地伦敦英语和印度的方言在阵地上混成一片。他们招呼着防炮洞里地英军士兵赶快出来,侥幸逃脱的几挺加特林机关枪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弹带一被送进枪管里便立刻化作了满天的弹雨。不过加特林机关枪毕竟不是马克沁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机关枪,它那庞大的身躯更像是一门炮,而且转动也不是很灵便,所以帝国的突击队虽然艰难,但还是硬生生冲进了英军的战壕。 手榴弹和炸药爆炸的声音顿时就炸得山摇地动,火星四溅。双方几乎立刻就卷入了肉搏战之中,藏青色的人浪与红色的人群凶猛的撞在了一起,刺刀穿进了彼此的胸膛。双方拼刺刀的技术差不多,但不要忘了英军中还有不少是印度兵,这些印度阿三可不想英国佬有军人的觉悟,当倒在地上的帝国士兵翻身扯出背后的工兵铲,一家伙搁在英军士兵脑袋上,当身受重伤的伤员仍拔开手榴弹与英军同归于尽时,这些印度兵吓得“呜哩哇啦”大叫着印度神话中恶鬼的名字,拼命向战壕外逃去,有些再也没有体力撤退的人就高高举起了双手,表示再也不想和这样可怕的敌人拼命了。 杀红了眼睛的帝国士兵举着刺刀就追了下去,他们没有等后续部队,他们也没后续部队,由于英军拥有重炮的优势,在突击开始后,英军炮群便对突击队的后方进行了火炮封锁,呼啸的炮群抛洒着死亡之火从天而降,躲在出阵地里的帝国士兵切实感到了 争之神的威力,所有人都捂着耳朵长大嘴巴,那种心巴里震出来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这使得后续部队上来变得极为困难,因而也就意味着突击队必须在两千多英军的包围中直取英军的炮兵阵地,完成这次被命名为“虎口拔牙”的计划。 本来步兵强袭敌人的预备阵地,可以想见是伤亡大而战果,但迫击炮的地毯式轰炸已经把英军一二线阵地削弱到了一个相当的地步,使得这种规模部队的突破变成了可能,尤其是英军的重炮由于过分追求射程而造成了灯下黑的情况。 在一线阵地被突破后,寥落的二线阵地也难以阻挡帝国士兵誓死地突击。逃回的印度士兵冲乱了二线阵地的防线,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帝国士兵轻松摘了桃子。 在这个时候,突击队没有选择再继续追杀溃退的英军,而是顺着山梁抹了过去,露出了他们真实的目的,英军的炮兵阵地。 萨丹度一步一摇地走进指挥部时,指挥部里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各支义军的领,此时他们有的坐在沙盘前,两眼愣;有的站在观察口前用望远镜观察着克钦山的战事,表情变幻莫测。孟族族长朝可努桑这时看见了萨丹度,上前道:“大将军,您怎么才来,战事都开始好一阵子了。” 萨丹度嘲讽地笑了笑道:“那么着急干什么?清国人难道还能一夜拿下克钦山不成。” 朝可努桑目瞪口呆地看着萨丹度道:“大将军还有所不知吧,现在天朝神兵已经突破英军的一二线阵地,拿下克钦山支手可待。” 萨丹度闻言脑袋一转,一对牛眼不敢置信地瞪了起来,道:“清国人动用了几万人马?他们把人马都调来了?” 朝可努桑暗中鄙视了一番萨丹度,冷笑道:“到现在为止,据还没动用一千人马。”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肯定被清国人骗了。”萨丹度貌似疯狂地吼道,这次厅中众人都呆呆地望着萨丹度,目光中尽是蔑视,班都拉的子孙竟然如此不堪实在是令人想不到,之前自己还受这样的人指挥更是让一众义军将领感到羞辱。 还是萨丹度身后的侍从官噶布泽拉了萨丹度一把,萨丹度才没有继续失态,而是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韦荣昌率领的突击队挺进得很快,目标直指英军炮兵阵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英军克钦山指挥部现在是一片紧张的气氛。一二线阵地被敌人轻易的突破,前沿那么多的步兵连和机枪连,完善的防御体系被敌人打垮,想对敌人的炮兵进行火力压制,却没起到什么效果。洛克中校指挥的部队除了直属的印度师第二旅第一步兵团还有从掸邦高原撤回来的第二旅第三步兵团一部,总共有五个营的兵力。然而检所部,一二线阵地上的三个营被敌人的火炮杀伤了大半,剩下的竟然被敌人一个营的兵力击溃,自己几乎完全丧失了对他们的指挥权。不到一晚上的战斗,竟然导致了数百人伤亡,丧失过半编制,现在除了守卫指挥部的一个营兵力,他拿的出手的只有直属的第二营,而第二营也非无事可做,后勤辎重、火炮阵地,这都是必须守护的地方。洛克中校绝望地现,在增援部队没有到达之前,他几乎没有一反击的力量了。不过即使再快,增援部队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到达,好在突破防线的只有中国人的一个营,而他们的后续增援似乎被自己的重炮封锁住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士气低落,兵力单薄,这就是他洛克中校面临的状况。他曾经以为他的对手虽然换作了中国人,但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比那些缅甸土著的好罢了,即使自己指挥的是殖民地军队,也比中国那些鸦片兵要强上不少,但没想到一交手,这支部队多变的炮兵战术,旺盛的攻击斗志,悍不畏死的步兵突击方式都让自己大吃一惊。初步印象就是这些中**队既凶猛又井井有条,远东竟然有这样一支精锐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曾经被自己的前辈轻易地击垮吗?是自己的前辈太强了,还自己太弱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乱 “先生们,打起精神来,难道你们的勇气连中国的那些黄种矮子都不如吗?二十五年前,我们曾经打进了他们的都,我们让他们的皇帝远远地向北逃跑,但现在我们竟然被这样一个弱的国家打得狼狈不堪,你们不觉得耻辱吗?”洛克中校扫视了指挥部里的一众军官,用他那沉厚的声音道,看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洛克中校满意地头:“现在报备防御态势。” “是,长官。守卫指挥部的是第一营第一连和团属警卫连,在他们的正面还有第二营和机枪连组成第三道防御,用以屏障指挥部和炮兵阵地,辎重方面除了辎重连,还增派了第二连,他们将守住通向钦察关的谷口并随时准备接应援军。另外,前沿的兵力正在收拢中,大致估算,一个时候可以整编出两个步兵连。” 洛克中校头,对自己布置比较满意,虽然被中国人偷偷运到前沿的火炮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中国人拥有的应该只是些轻型火炮,这在双方的火炮较量中就可以看出,这样一来重炮优势就还在自己手中,只要能压制住中国人后续增援的兵力,就可以从容吃掉钻进自己防御阵地的这一股中国部队,重整防御,那样胜利依然站在自己一边。这时一个站在沙盘前的参谋突然出声道:“长官,中国人的突击的路线十分古怪。” “哦,怎么了。”洛克中校几步走到沙盘前。 “您看。他们前进方向上是一处断崖,那里根本没有路。” 旁边有人笑道:“看来中国人地好运用尽了,在我们的包围中竟然慌慌张张撞到了这样的死路上,我们应该立即收拢防御,把他们合围在这里。” 洛克中校沉吟不语,良久方才向身边的参谋了头,不过等参谋离开后,他转过头仍双眼紧盯着沙盘。 难道中国人折腾了半夜就是为了把这样一支部队送到绝路上来吗?洛克中校有英国人的固执,却并不狂妄。从这一夜的进攻,他已经认识到中国人的战斗力已经不输于欧洲的部队,甚至在战斗精神和某些武器上还要过欧洲军队,起码他还没听欧洲军队中有装备那种便携式手榴弹和那种随时可以转移阵地的火炮。而且他早就听中国是一个富有谋略地国家,这个国家在两千多年前就诞生过一位伟大的军事家。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洛克中校插着双手沉思着,中国人要想打败自己光靠他们突进来地这支分队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他们能占领自己的指挥部,且不光指挥部的防守兵力就已经过了中国人突进来地这支力量,如果中国人真的进攻自己的指挥部,自己布置在三线阵地上的兵力随时都可以回防。那样中国人才真正是死定了。除了指挥部还有哪里呢?洛克中校地目光在沙盘上扫视着,洛克中校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他不得不重新整理思维,既然打败自己光靠这支分队做不到。那么他们必须接应后续部队。但他们的后续部队被自己地炮群压制……炮兵阵地?洛克中校目光突然扫到自己地炮兵阵地。从沙盘上看,自己地炮兵阵地就在中国人前进的那处断崖下。相距不到一英里。 洛克中校顿时觉得头皮麻,大声叫道:“通信兵……”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地巨响传来,仿如天空中打了个闷雷,震得指挥部部的沙土簌簌而下。 一个参谋抓起电话狂喊道:“怎么回事?生了什么事?话……话……” 洛克中校摊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因为他已经听出这声巨响是从炮兵阵地的方向传来的。 太阳再一次在克钦山头升起,漫山遍野都是被炸得焦黄的泥土,丛林的树枝已经被烧得光秃秃的,仍旧“噼噼啪啪”爆着响声,第二旅的士兵正在满山遍野捡拾着装备,马尔步枪、恩菲尔德步枪、加特林机关枪、75mm步兵炮丢得到处都是。 一队队高举着双手的英军士兵被押往后方,他们都是英军撤退时没来得及撤走的,洛克在炮兵阵地被帝**捣毁后,便壮士断腕,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撤退,最终保住了后备阵地上两个营英军的兵力,不过也因此将前沿阵地上的英军陷入了绝境。 早已蓄势待的第二旅31团、32团53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起了总攻,潮水般的兵力瞬间淹没了英军已经寥寥无几的反抗力量。这些俘虏的英军士兵将被押往后方,为正在修建中云贵公路和京汉铁路贡献一份力量。 山岗上,一群浑身带伤,四处缠着绷带的帝国士兵相互搀扶着走了下来,所有他们经过的地方,士兵和军官无不举手敬礼,无关乎军衔、无关乎建制,这里只有对英雄的尊敬。 如果没有他们,也许今天就是成败上千的伤亡,甚至当钦察关的英军赶来后,能否拿下克钦山都是个问题。两百多人的突击队,依然能够站立的只有一十三人。 “启禀皇上,杭人胡光墉,富坷封君,为近今数十年所罕见。而荒淫奢侈,迹迥寻常所有,此人所娶的十二房姨太太个个正值花季,美若天仙,号称+之休憩场所——娇楼,极其奢华,耗资数万。四 秀丽风景,又以西湖、蓬莱仙阁等景观缀,使姬妾每晚随手拈牌招姬妾入寝。如今此人又在江南囤积居奇,致使生丝之价猛涨。各国洋商怨声载道。” “胡光墉此人能有今日之富,乃食国而肥,其掌管东南四省税银代收之事,不思为国效力,却时常挪用税银为己所用。臣闻近年其所囤积之生丝耗银过两千万两,皆乃挪用税银所购,皇上可派人前往江南让其立即押解税银上京便知分晓。” …… 方怀看着下面御史一个一个跳出来,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前浮现出那个像浪子而不像商人的老头。中等地个头,平凡的相貌。眼睛里满是玩世不恭的神情,而嘴角总是带着玩味的笑容。“一不做官,二不图名,但只为利。娶妻纳妻,风流一世,此生足矣 胡雪岩奢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囤积生丝也不是今个开始的事。怎么突然跳出这么多弹劾他的人来。而且矛头直指胡雪岩挪用税银的事情,其实从同治朝慈禧准了胡雪岩代收四省税银,他挪用税银就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世上哪有钱过手而不生利的。而且他多年来一直足额准时把税银交上来,无有缺漏。 当下方怀便没有表态,而是让人把近期南边地报纸拿过几份来。再让德子拍封电报去问问刘坤一最近生了什么事情。 等看过报纸和回的电报。方怀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冷笑。“江南掀起挤兑风潮。阜康几遭围困。”、“生丝近似黄金,天价洋人拒买。”一面叫手下疯狂挤兑阜康钱庄和当铺的存银。一面让洋人拒买胡雪岩手里的生丝,彻底掏空胡雪岩地流动资金,最后再逼他倾家荡产把税银提前交出来,历史上胡雪岩就是这样被干掉的,想不到推迟了一年,事情还是生了。 不过一个胡雪岩还不至于让李鸿章动用如此多的关系,他的目标是左宗棠啊。看来李鸿章被自己重用左宗棠刺激得不行,又忍不住出手打击自己地政敌了。 胡雪岩与左宗棠结识于危难,相熟于江湖。左宗棠一生,确有艰难困苦、十分沮丧的时期,不过即使在他最“背”的日子里,也有一个人不离不弃地在物质和精神上向他提供帮助,助他度过生命的低潮,那就是胡雪岩。 1862年,太平军攻陷杭州,浙江巡+亡。经曾国藩保荐,左宗棠继任浙江巡抚一职。而此时,左宗棠所部在安徽+候,左宗棠结识了胡雪岩,胡雪岩在三天之内为他筹齐了十万石粮食,帮助左宗棠顺利进军浙江,而后在福建办船政局,在甘肃办织呢局,在西北平乱,用西洋机器开凿径河,在每一块左宗棠地勋章上,都应刻上胡雪岩的名字。 甚至最后胡雪岩倾家荡产,也是因为他始终坚守这份友谊。历史上,从1881年开始胡雪岩不断地囤积生:|8000包,过了上海生丝全年交易量的:.为提高,而当时地丝工厂大都控制在洋人手中,这使得洋人不得不拿出更多地钱来买中国丝农手里的生丝,使得丝农大为获利。不过这样也同样占用了胡雪岩大量地资金,本来胡雪岩应该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战略和管理的调整,在高位抛出部分生丝,或者自己买入丝厂自己加工,又或者在金融业中及时紧缩,即使有所损失,也只是伤其皮肉,不致于一败涂地,倾家荡产。 但当时正值中法战争迫在眉睫,一触即,左宗棠是主战派,李鸿章是主和派,双方的斗争更加激烈。左宗棠要积极备战,就要用钱,胡雪岩为了支持左宗棠,开支和负担大大增加,而李鸿章这个时候定下了“排左先排胡,倒左先倒胡”的政策,派出大批人掀动挤兑风潮,使得胡雪岩不得不贱价出卖手里的生丝,李鸿章又在这个时候勾连洋人拒买胡雪岩的生丝,最终使得胡雪岩数千万的家财在几天内烟消云散。 是时,业已封侯拜相的左宗棠格于官商界限,无法施以援手,只得眼睁睁看着故友倾家荡产,郁郁而终。胡雪岩死后,左宗棠曾:“君父之恩,略已报矣,胡光墉之恩,未能报矣。”语毕,老泪纵横。 胡雪岩以‘仁‘、‘义‘二字作为经商的核心,善于随机应变,却决不投机取巧,他富而不忘本,深谙钱财的真正价值,大行义举,在左宗棠任职浙江巡抚期间,胡雪岩曾管理赈抚局事务,他设立粥厂、善堂、义垫,修复名寺古刹,收碱了数十万具暴露荒野的骸骨;恢复了因战乱而一度终止的牛车,方便了百姓;在1875由于战乱、疫病等原因,死亡率剧增,人口负增长之时,胡雪岩邀请江浙一带的名医研制出“诸葛行军散”、“八宝红灵丹”等药品,赠给受灾区民众。他的一生可以仰无愧于国家,俯无祚于知己,称得上真正的男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富铁矿 放了几盆炭火,养心殿里倒也不觉得冷。清朝皇帝的寝宫原来在乾清宫,康熙挂掉以后.他的儿子雍正继位。雍正不愿意立即住到老子呆了60多年的乾清宫去,借口呆在养心殿为老子守孝。可是.守孝期满后.雍正也没有搬到乾清宫.民间传是雍正毒死了老子,又把康熙“传位十四子”的诏书改成了“传位于四子”心里有鬼,因而不敢住进乾清宫。不过从此以后.养心殿就成了雍正以后各代皇帝的寝宫。 养心殿是工字形建筑,分为前朝和后寝,中间以穿堂相连。前殿三间,中间一间为处理政务的地方,东间是“垂帘听政”的场所;西间,有雍正皇帝手书“勤政亲贤”匾,是皇帝召见军机大臣的地方。殿西间暖阁是著名的三希堂,由三幅字帖而闻名宇内。他们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远帖》。 方怀还在读书时就听过三希堂,想不到现在就可以坐在堂中办公。养心殿现在显得十分简单,一应贵重之物尽去,有的甚至让方怀偷偷转成了内库的银子,只有这三幅帖子还留在这里,倒不是方怀舍不得卖出去,只是这些字帖很难找到想买的洋人。 偷卖文物的事情也许后世有一天会公诸于世,那时必将再为自己这个满清鞑子添上一条罪名,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在民族复兴的道路上,方怀已经随时准备走上祭坛,连**和灵魂都准备牺牲,死后地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活了两世,经历了别人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还有什么看不透,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胡雪岩的事情既然自己知道了,要解决一也不难。其实李鸿章搞错了对象,他以为自己卡牢了户部的银子。又扳倒胡雪岩,就能让左宗棠在银子上捉襟见肘,殊不知左宗棠背后的大老板是自己这个皇帝,由于有了秘密的资金渠道。使得方怀的金库也不像以前那样干瘪瘪的了。 只是方怀在想应该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方怀要实行金融改革,统一货币流通渠道,身为南方金融翘地阜康钱庄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阻力,他把持了大量的银根。也就使得大清银行的存银直接减少。现在未尝不是一个吞并阜康钱庄地好机会,不过方怀并不打算让胡雪岩垮掉,相反,方怀还要大力扶植胡雪岩。借重胡雪岩的能力干另外一件大事。 至于李鸿章,方怀并无意怪罪他,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罢了。顽固派、洋务派、亲贵大臣、士林各种各样地派系互相倾还少了。政治斗争本来就是这样一回事。克力奥索托“政治家的行径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但这不妨碍他们得出最高尚的结果。”当然,方怀并不觉得李鸿章是做对了。他也只是在为他地信念而奋斗罢了,在李鸿章看来,中国只有借助外国列强的支持先富强起来,才能再谈权益,否则就是误国误民,陷国家于险地。所以他才极力鼓吹中英联盟。 这是一种求稳的治国态度,深合中国儒家地中庸思想,也是大多数出身翰林地洋务派官员地想法。然而方怀清楚的知道,历史已经证明了这样地展道路是行不通的,中国想要重新崛起,必须浴火重生,只有战火才能燃人民的斗志,只有胜利才能唤醒民族的精神。与其像后世那样经历八年保家卫国、死伤数千万人才能站立起来,不如现在行险一搏,起码中国现在与列强的差距要比五十年后。 德子轻轻的脚步声让方怀抬起头来:“什么事?” “启禀皇上,康有为大人和刘光第大人已经到了,正在门外候召。” “叫他们进来吧。” 刘光第和康有为进来的时候都穿着八蟒五爪云雁补子的四品官服,头上的戴已经是蓝色涅琉璃。两人都是光绪九年的进士,短短三年,从从五品等同翰林侍读出身到正四品位列朝堂之上,其升迁度实非常人所及,不少与他们同科出身的还在翰林院侍读、侍讲或是各省知县的位子上。 “安南之土已丈量完毕,所在人丁均已编造在册,朕放你们出去历练历练,日后入军机处也少几个闲话的,你们也顺便帮朕守好这新得之土。” 康有为自得到这个消息以来便一脸红光,此时高声道:“臣绝不辜负皇上厚恩。” 旁边刘光第依旧沉稳地道:“不知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方怀看了看两人,道:“祖(康有为)在越南,裴村(刘光第)在越北,你二人虽休戚相邻,但所务不同。裴村性子谨慎,办事沉稳,所以朕把处理越 遗族之事交给你,你此去当代朕安抚安南旧臣,并派一众王族,令二者不能相互串联,如今缅甸战事正酣,安南切不可再出纰漏。”刘光第头应是。 “祖所学宏博,当知我大清土地兼并之重,百姓失其土地者比比皆是,长毛捻匪之乱究其根源,实出于此。越南一省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乃天赐之所,正是我中原之民迁居之处,经各省州县劝勉鼓励,已有部分百姓前往该地,更多人尚在关切之中,祖当妥善安置越南移民,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室,方能让更多百姓前往安南,才能使我大清安享太平。” 康有为赞同道:“皇上圣明,如此一来,不仅可解我中原百姓之忧,又可大大增加我百姓在安南的比重,再经数年教化之功,越南便与我心腹之省无异。” 方怀微微一笑道:“众人都知道你们是我跟前的人,你们此去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越南、越北二省不比内地繁华,但也有好处,便是少了那些陈规陋俗和官场上的羁绊,所以朕才把你们放到那里去,一是要牢牢抓住两地,二是要把它们展起来。西贡(今胡志明市)有法国人留下的一个枪炮局,港也有法国人的船坞,都是现成的底子,这就交给祖了。” “裴村……” “臣在。”刘光第躬身低头。 “你的事情要重些,越北河静府有安南第一大铁矿石溪铁矿,此处所产矿石含铁可达六成以上,现已在开采之中。另外,南海琼州府之石碌铁矿所产矿石亦优,且靠近越北。朕已让工部从美国买进兴办铁厂所需之物,你看这铁厂办在何处为好?” 方怀目光扫过刘光第的面庞,实话,中国实际上是个贫铁的国家,并不是中国的铁矿少,相反,鞍山、本溪、包头、大冶、石碌、马鞍山、攀枝花、双鸭山、白云鄂博等都是储量惊人的大铁矿,中国缺的是高段品位的优质铁矿,所以宝钢才要从澳大利亚进口铁矿,所以中国才要参加巴西的铁矿开,就是因为诺大一个中国只有海南石碌是大型富铁矿,其他不是储量太就是贫铁矿,这在后世一直是困扰中国高端技术材料的一个问题。 而在冶金技术还不甚达,金属材料还主要依靠钢铁的今时今日,优质的铁矿石更是具有重要用途,优质的铁矿石可以轻松炼出品质极高的钢材,这样的钢材各国都是把他们节省地用在火炮、舰船铸造以及一些精密机械上面,是具有战略意义也不为过。 收回安南后,方怀在思索如何展它的过程中,想到了越南河静省的石溪铁矿,这个越南第一大铁矿蕴藏的铁矿石达到了5.4亿吨的是它的铁矿石平均含铁量达到了61%以上,这可是平均含是它的铁芯含量要比这个数值高的多,要知道方怀那个时空号称中国唯一一个富铁矿的石碌铁矿平均含铁量也不过51.2,平均品位的就可以称作富铁矿,绝大多数铁矿却连这个标准也达不到,而石溪铁矿竟然夸张地过21个百分,这几乎是其他铁矿出产矿石量。 刘光第来见方怀之前显然做过一番功课,虽然兴办铁厂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不过却很快反应过来,在地图上仔细对照过一番后,才慎重地道:“臣拟于海兴府建此铁厂,只是还需实地查看一番方可作准。” “哦,”方怀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光第指向北部湾边上的红河出海口——海防:“有何理由不妨直。” “海防乃越北最大之港口,距石溪、石碌二铁矿均不甚远,可从海路就近转运铁矿,且附近人口众多,雇佣劳力方便,另外,炼铁需大量焦炭,海防之侧正是安南最大之煤矿鸿基煤矿,正可就近取材,不知皇上圣意如何?” 方怀脸上露出一片笑容,他本来就是这样谋划的,想不到刘光第也能见识到,实在令他感到高兴。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英国 光绪十一年的春节过得颇为喜庆,昌平修了座电站,使得东华门到紫禁城的大路上亮了一线的电灯,照得夜晚如同白昼,京城各家各院都扶老携幼到大街上看这几辈子没见过景象。经过几年展,京城周遭也办起了几十家工厂,白面、洋碱、糖豆、猪油、布料以及各种各样年货的价钱是越来越贱,寻常人家也可以车上三尺上好的布料,买上两斤猪油过年了。老人们都对娃子:“碰上圣天子在位,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 朝廷里也同样热闹,过了年就是春闱。方怀宣布在春闱前祭祀孔庙,并拨款予以修缮。另外,《四库全书》的经部也将进行重勘,收录百年来所出的名教经典。这让翰林院的一众文士欣喜非常。加之前些日子,为了对英国开战的事情洋务派借税银话,联名上书逼宫,结果反被方怀一道旨意处置了几个洋务派官员,朝廷里那些清流派顿时心思活络了。所有人都以为方怀是要打压洋务派,重新启用清流派了。于是对洋务派的攻击有兴盛起来。 李鸿章垂手站在下面,心中惴惴,方怀的一脸黑气他是看到了,这位天子十一岁就独揽朝政,将上上下下制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年岁日长,更是增添了威势。 方怀这时冷眼瞟了瞟李鸿章,把手里的奏折扔了下去:“你自己看吧。” 李鸿章颤颤巍巍捡起奏章,刚看了个大概。就听方怀道:“你身为军机大臣,认为该如何处置?” 李鸿章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李凤苞虽然有错,但人才难得,现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正缺谋事之人,不如将其调往,让其戴罪立功。” “哦?你是要保他?”方怀目光转了转,但依旧面无表情。 李鸿章听了突然跪倒在地,磕头道:“启禀皇上。李凤苞久历西洋、通晓船务,若因莫须有之罪便革去官职,只恐寒了官员办洋务之心,请皇上三思。”着竟是一个劲地磕头不止。脑袋砸在殿中的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方怀看了皱了皱眉,冲德子道:“去把他扶起来。” 李凤苞地弹劾案起因还要从在德国建造的“武”和“威武”号起,这两艘最新式铁甲巡洋舰在回国的路程中厄运连连。进入地中海后不久,“武”号的机器即生故障。被迫与2“定远”级铁甲舰和三艘“武”级巡洋舰分离,单独滞留在马耳他修理。几乎半个月后,才草草修竣,匆匆启程追赶。但路上又遇到煤舱太,燃煤不足的问题。及至快到祖国之时,“威武”号的机器在新加坡又生故障。再度停轮修理。 经历如此一番周折后。朝廷里和洋务派素有恩怨的清流派便颇有微词。而后来朝廷政治风向的转变使得这样的置疑声和责难声越演越烈,许多原本对海军知识一窍不通地清流文人。都突然变成了舰船专家,奏章纷上,矛头直指李凤苞。先是称其订购的军舰质量低下,进而又出现了李凤苞收受巨额贿赂的传闻,“……自海上喧传,直抵都下,人人骇异,咸谓芶非李凤苞勾串洋人侵蚀肥己,必不至船质与船价颠倒悬殊至于此极……”,随后又出现了更为荒唐的批评,因中法战争导致“定远”与“镇远”级军舰滞留德国一事,竟也成了弹劾李凤苞地口实。 德子连忙上前把李鸿章搀了起来,方怀这时道:“你既然能为李凤苞舍命求情,为何对胡雪岩使出那样手段。办洋务上,胡雪岩亦乃国之干才,福建办船政局,甘肃办织呢局,用洋机器开凿径河其多有助益,朕已经让内务府送给胡雪岩五百万两银子,你就此收手吧,不然光勾结洋人一条朕就能治你个里通外国之罪。” 方怀的洞若观火让李鸿章的脸色霎时雪白,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明晃晃地盯着自己。 “朕念在你为大清操劳半生,又未铸成大错,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夹袋里那些人不能再跟着你了,朕对他们自有安排,省得在你跟前阴阳怪气地出些馊主意。以后记得收起你的私心,朕不待见这个,朕为什么重用左宗棠,就因为他一心为公,你不是没有才,但不要让朕淡了惜才之心。” 方怀每一句话都敲打在李鸿章心上,李鸿章不由再次跪下道:“臣万死 “好了,你起来吧。李凤苞地事情到朕这里为止,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人实心办事,什么人在谋取私利,朕心里清楚的很。好了,你退下吧。” 李鸿章闻言跪安退了出去。 方怀有些乏力地坐在龙椅上,在他对面的墙上是那幅1:300的世界地图。这场与英国地战争就像在走钢丝,而钢丝下是万丈深渊。他所要面对的是一个世界工业第一、海军第一、殖民地面积第一的庞大帝国,这个帝国三百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对手能打败他。 然而自己却不能不挑起这场战争,现在是唯一一个打败英国地机会,在国际上,英国还没有同旧地竞争对手俄国、法国和解,又面临新兴崛起地德国和美国的对抗,他地工业因为拥有广阔的殖民地市场而不思改进技术,他的海军刚刚经过八年的黑暗时期,实力大幅下降,现在正是这个老大帝国最虚弱的时候。 方怀的目光瞟到非洲南端那个盛产黄金和钻石的国度,英国人正与布尔人在这里纠缠不休。最早抵达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定居的欧洲移民是荷兰人,他们随着时间推移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布尔人。 在维也纳和会上,英国从荷兰手中购买了好望角地区,开始对其加以统治。对英国统治不满的布尔人开始集体离开好望角地区的殖民地。在布尔人中素有威望的老比勒陀利乌斯带领在北方内6建立了莱登堡共和国、温堡共和国等殖民区。这些殖民区在1849年合并,建立了南非和国,又称德兰士瓦共和国。 1876年,英属纳塔尔省总督谢普斯,劝其接受英国统治。由于财政困难,以及面临与东边祖鲁人王国的大规模冲突,德兰士瓦共和国接受了归并英国的要求。 但在随后英国统治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三年期间,并没有着手改善中下层布尔人的生活条件,也没有增加投资、改善当地的财政、经济和政治生活,反而允许英国商人进行土地投机、向布尔人补收以前欠德兰士瓦共和国的税款,引起了布尔人民广泛的不满情绪。最终导致了布尔人的起义。虽然后来因为英国允许布尔人成立自治政府而停战,但局势依然不稳,英国被迫在开普驻扎大量兵力,这样的形式一直持续到世纪末那场影响英国国运的布尔战争生。 接着方怀的目光上移,跨过非洲东部的那一串湖泊,来到苏丹。 1881年6月,苏丹人穆罕默德在阿巴岛上向苏丹各地布信函,宣称他就是众所期待的救世主马赫迪,号召恢复伊斯兰教的宗教统治,阿巴岛的群众纷纷参加起义的行列。 到1883年初,起义军先后歼灭、击城乌拜伊德。1883年11月,又在希甘战役中全歼8000远征军。 去年1月,马赫迪已经攻破都喀土穆,击毙了那个曾参与抢掠焚烧中国圆明园英国土匪头子戈登。现在起义军估计已经解放了苏丹全境。这场起义历史上英国人到1896年才平定 从苏丹再往上,尼罗河下游那个和中国同属四大文明古国的国度。英国刚刚在这里镇压了一场资产阶级革命,把埃及变成自己真正的殖民地。 埃及地处欧、亚、非三洲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16纪时被奥斯曼土耳其占领。 1805年,埃及军官穆罕默德—阿利了政权。阿利进行了一场政治、经济和军事改革,使得埃及一度实力大增,并在1831—1833的第一次土埃战争中打败土耳其,占领了苏丹、叙利亚、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不过英国一直对埃及的垂涎三尺,它先是唆使土耳其进攻埃及,动第二次土埃战争,土耳其失败后,它又联合俄、普、奥等国对埃及施加压力,并出兵干涉,1840,埃及终于战败,被迫签订《英埃协定》。 不由让人感叹1840年似乎是个命运国同时战败沦为半殖民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海圻 1879年,埃及6军中校阿拉比与一国党动起义,在1882年组阁控制了政>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动用了“英弗尼息白”等8铁甲舰在内的庞大舰队和数万6军,光攻打亚历山大港的登6部队就过2.5万人样英国依然接连受挫,先是攻打开罗不下,后又在泰勒凯比尔的决战中屡屡失败,最后不得不靠收买起义军内部的叛徒才得以获胜。 镇压苏丹起义的失败和中英缅甸战争的爆应该让那些残存的祖国党人活动起来了吧,历史上他们可是给英国添了不少麻烦啊。 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要与英国交战,或者是害怕与英国人开战,英国人的威势甚至笼罩在方怀前生的那个时代,日不落帝国,多么显赫的名字。但只有方怀明白,除非中国甘愿做一个二流国家,否则这一战不可避免。 通过中英《北京条约》英国控制了中国的关税,甚至税务司从上到下的官员都是英国人。方怀从来没有听一个被剥夺了关税权力的国家能够展成为世界强国。没有关税保护,中国庞大的市场只会使他变成列强商品的倾销地;没有关税,中国丰富地资源只会使他成为列强的原料产地;没有关税的保护。刚刚兴起的民族工业只会是昙花一现。一个没有民族工业的国家靠什么来富强。 现在正是英国最虚弱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中国将永远失去缅甸,而中国在一次世界大战前将不会再获得收回权力的机会。英国将通过“两强标准”,皇家海军将以过世界排名第二、第三海军强国的实力之和为目标。而随后那场旷日持久的两大集团军备竞赛,更是会让英国地军备达到一个巅峰,到那时中国才真的没有半机会,换句话就是中国的工业要想展就要再等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会生什么。甲午之耻、庚子之变、日俄在东北大地上咆哮,现代工业是国力的象征,而现代战争一定程度上比拼地是工业实力,没有工业的支持。方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所以为了工业,为了这三十年的时间,方怀情愿冒险一搏。胜则从此在没有国家可以阻挡中国崛起的脚步,败则多让中国再经历一次历史地循环。 德国。柏林。 李凤苞仔细看着手中的舰船图表,这是伏尔铿造船厂刚刚送来的“海”设计方案。朝堂上已经堆满了对他的弹劾,若不是圣上一直留中不,他此时早已卸职归国了。这让李凤苞不得不十分心。 这些弹劾让曾经编撰了《克虏伯炮》、《艇雷纪要》、《铁甲船程式》等一大批近代军事著作地李凤苞如履薄冰,对在德国定造的“海”号巡洋舰就更加上心。“海”号是中国在德国定造的一艘欲与“海天”号(在中法之战中俘虏地“都威尔”号)配合作战地一等大型铁甲巡洋舰。 自风帆战舰时代地单层炮甲板军舰一路展而来,此时的巡洋舰也已在海上崭露头角。因为有着铁甲舰无法与之相比拟地高航。中国史料上又习惯形象地称这种军舰为快船。相对铁甲舰。早期巡洋舰还拥有许多独特之处:火炮武备方面,不追求大口径。而讲究以数量取胜,所谓以数量换口径;虽然吨位一般较,但煤舱往往设计得很大,从而拥有突出的续航力。这类军舰能适用于保交、破交、周莅属部、保护海外殖民地等多种用途,堪称多面手。此外,通常还被配属在铁甲舰队内,或负责警戒、侦查,充当舰队斥候;或挥高航的先天特长,担起冲锋陷阵的重任,扮演飞毛腿的角色,起着伴随、辅佐铁甲舰作战的作用,成为铁甲舰队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构成。 起初的巡洋舰并没有装甲,基本都属于无防护巡洋舰,战场生存力不高。后随着设计的不断演变,逐渐开始增加防护。 先是用装甲甲板提高巡洋舰的生存力,不管是不是军舰,所有船只的都有一层主甲板(像溜溜圈、晒晒被子、看看风景的事情都可以在上面干),海战中炮弹一般都是抛物线式攻击,受弹面积最大的甲板很容易遭到自上而下的打击,所谓装甲甲板就是在这层甲板之下的轮机舱部设置的一层钢甲,以保护军舰最关键的轮机舱。像中国在英国购买的“勇”、“扬威”和日本购买的“筑紫”就属于这种平甲巡洋舰。 然而平甲巡洋舰诞生后,经过实际操作中的检验,逐渐现了一些问题,用于保护机舱的平面装甲甲板虽然给军舰的生存力带来了一定的提高,但所有轮船的轮机舱都是位于军舰底部,因而这层装甲甲板也位于水线之下,这样一旦水线处被击破,海水便会乘势涌入 平甲的上面被淹没,最终将导致军舰被这样一个水罐覆。而且随着对“快船”航的要求不断增加,军舰上锅炉的体积越来越大,受安装在水线之下的装甲甲板限制,机舱内的空间显得过于逼仄,不利于操作。 英国设计师随后做出改进,将平面的装甲甲板改成中间平、舰船两头是斜坡的穹面装甲甲板,即穹甲。中间部位的平甲提升到了水线之上,而两边的斜甲落至水线下1米处。因为中央部位高出水线,这样即使水线处破损进水。一时也很难淹没高出水线的装甲甲板,军舰仍能保持较大地浮力;而斜延至水线下的装甲甲板的两边,成了防弹效果很好的斜面装甲(跟苏联T-34克的斜面装甲一个原理),加之船外水的阻力,对军舰水线附近舷侧起到了较好的保护作用,即“以斜度拒弹,以穹面界隔漏水”,相对于无防护巡洋舰和平甲巡洋舰,穹甲巡洋舰的优势相当明显。平甲巡洋舰和穹甲巡洋舰又统称为防护型巡洋舰。是世界上巡洋舰的主流。 虽然穹甲巡洋舰已经是一种比较完善地存在,但在海军技术大爆炸的19世纪后期,仍有人对他提出了改进方案。穹甲主要是防护穿透甲板的炮弹,但炮弹还有一定几率命中军舰的侧舷。尤其是近距离乱战地时候,这样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所以英国海军率先提出在巡洋舰上使用水线带装甲的设想,即在军舰侧舷和水线平齐的部分附近设置一层装甲,但这种设计被认为对于当时只用于侦察、巡逻等辅助任务地巡洋舰过于奢侈。全无必要,而且还会加大军舰的重量,影响航,因此遭到英国海军部否定。 对于拥有大量一等铁甲舰的海上霸主英国来。增加一种带有水线装甲防护的巡洋舰确实没有过多吸引力。然而对海军实力单薄地国家而言,则意味着可以让造价较低的装甲巡洋舰来充当铁甲舰的角色,以较低地成本扩充海军实力。对比穹甲巡洋舰。装甲巡洋舰虽然成本较高、航不快。但是却有强大地生存力。可以胜任海战主力舰地角色,其实用价值不言而喻。 “海”号是以德国1883年建造的~本设计地。排水量和“埃尔登堡”号一样5600吨,采用了德国新近开:建造的一艘完善型穹甲巡洋舰“艾林2的技术。在“武”字级巡洋舰的穹甲甲板基础上又有改进,先是将“武”和“威武”(英)在水线下的穹甲升到水线以上,真正挥出穹甲斜面隔水的作用。然后是改变了“振武”和“定武”(德)的穹甲式样。(武、威武和振武、定武虽然同属“武”字级巡洋舰,但因为英法造船工艺的区别,在枝节上略有相差,可以各有胜场,不分高下。) “海”的穹甲样式非常独特,不同于在英国造的“振武”、“定武”那种中间平、两边坡的穹甲,这艘军舰采用的是中间隆起的弧形穹甲,“中凸边凹,形如龟甲”。英国人的穹甲其实是3平装甲,接在一起,装甲衔接的部位,很可能不牢固,而德国人则凭借高明的冶金工艺直接加工出了弧形板材,从而避免了此弊病。 “海”装备190米pkL35虏伯c6,120毫米克虏伯炮37毫米射炮6门,356米鱼雷射管3具,水线带装甲90-160毫米,穹甲甲板86毫米,最高行18节。保留了中国巡洋舰重火力重防护的特 这时一个柏林公使馆的侍从走了进来:“大人,时间到了。” 李凤苞抬起头掏出怀表看了看,头站起身来。侍从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给李凤苞披上,跟随着他走了出去。柏林的街头四处是残雪,不少灰色眼睛留着金的孩正在打雪仗,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街道两旁的建筑上还有不少痕迹留下。 这一切李凤苞都没有放在眼里,他拢了拢洋装一头钻进马车,他的心中正琢磨着如何面对那位德国真正的统治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德国 马车驶入一所豪华的庄园,光从门口站立的卫兵人数就可以看出主人的不凡。而宽敝的车道两旁那几十组式样各异的巨兽更显出庄园的气势。类似于中世纪建筑的墙壁上是阿克特式的浮雕,正是德国人从牛肚里获取种子的神话。 李凤苞这次将要见的除了德**需总监瓦德烈以外,还有德皇威廉一世的长孙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托-艾伯特-冯-霍亨索伦,也就是后来的威廉二世。现在威廉一世已经快九十岁,老的连字都已经认不清楚,而德意志帝国的皇储腓特烈-威廉-尼克劳斯-卡尔,即那位德意志历史上的“百日皇帝”,却比他的父亲威廉一世更不如,因为咽喉患有疾病,他甚至无法同家人交谈(后来在1887年5被确诊为“咽喉癌”,所以威廉一世病逝后,他只当了99天皇帝就跟着去逝了。),所以现在德国皇室的话事人实际上是这位威廉亲王阁下。 大清与英国开战着实让李凤苞吓了一跳,在西洋待得越久就越清楚洋人的强大。而他虽然对英国人无甚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英国是西洋列强中实力最强的。且不英国人那庞大的舰队,就英国人的工业实力,那是远远过大清地。大清现在虽然有了一支令列强也为之侧目的海军。但那些军舰大都不是大清自己造的,一旦开战,大清的军舰是打沉一艘少一艘,而英国造船厂却可以源源不断的造出军舰来。所以虽然国内不断传来佳报,李凤苞却是一喜色也没有。皇上此次实在是太鲁莽了。 然而现今木已成舟,战事已开,李凤苞唯有尽心竭力帮助朝廷打赢这一仗,虽然他心中对战事的结局悲观的很。 在来之前,李凤苞曾经对德国的形式做过一番研究。现在实际掌控着德国是那个号称同时可以玩转八个球的德意志帝国相。 此人被誉为“铁血宰相”。以杀伐决断闻名,似乎应该是位注重武力地宰相,但李凤苞却不这样认为,纵观德意志统一的过程。兵事还在其次,要却是外交,其每每令敌人处于孤立之中,而令德国和纵连横。坐拥强援。越是深入了解,李凤苞便越为此人的手段所倾服,只是这样的和纵连横对大清却是大大地不利,这个时候必须让德国站出来支持大清。 后世著名历史学家。李凤苞之孙李自立先生通过整理其祖父的文稿重现了李凤苞对这个时候德国形式的看法,在李自立先生的《19纪西洋外交史》一书中有这样几段话:“……十九世纪下半叶地德国确实是世界的中心,在科学、思想、军事、政治等各个领域都诞生了无数的天才。爱因斯坦、马克思都出自这个国家。而政治上的代表无疑是俾斯麦。这位文职地宰相虽然文官。但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军人的打扮,似乎在提醒周围的人是他用“铁与血”筑就了这个帝国。然而实际上。在其执政地最后一段时期,他对德**事实力地扩充却是持着极为消极地态度,德国在整个80年代只建造了两艘‘埃尔登堡’级二是明证。在他看来,德国似乎需要修生养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而他更愿意通过政治外交手段去为德国争取利益。他让俄国签订了保障条约,保证德国在遭受第三国攻击时严守中立,从而避免了德国有可能生地两线作战;他与奥地利、意大利签订了同盟条约,把中欧变成了一块铁板;他还让英国和德国变成了姻亲,只可惜那位维多利亚女皇的外孙似乎对英国的感情比较复杂,最终挑起了英德之间的对抗……他的一系列活动,让敌视德国的法国人找不到任何一个盟友,最后饥不择食接受了东洋国日本抛出的橄榄枝……不得不承认他凡的能力,整个欧洲都成了他表演的舞台,如果德国始终由他领导下去的话,也许不会出现后来那样与整个世界对抗的结局,但历史是没有假设的……我们可以把俾斯麦的政策称为‘欧洲中心’,即通过在欧洲各国之间制造矛盾和不信任,使其每一个国家都不得不借重德国力量,就像在1877-土战争中一样,俾斯麦知道俄国一直心心念念想恢 木战争后丧失的巴尔干控制权,便鼓动沙皇亚历山大耳其去挑战英法的权威。当俄国打着拯救土耳其帝国压迫下的基督徒和“保护斯拉夫兄弟”的旗号战胜英法支持的土耳其后,他却又联合英法逼迫俄国签订了《圣斯特凡诺和约》,使俄国只获得了很的利益,而德国则通过三国同盟的影响控制了大多数独立的巴尔干国家,在这个过程中,英、法、俄都不自觉地接受了德国的影响,当德国成为欧洲的中心,再通过欧洲的力量控制整个世界,这就是‘欧洲中心’的真谛,1885年,在俾斯麦的倡导下,欧洲各大和大洋洲,后起的殖民帝国获得了仅次于英法的势力范围,非洲的多哥、喀麦隆、纳米比亚、坦桑尼亚,大洋洲的新几内亚、马里亚纳群岛、加罗林群岛、马绍尔群岛、瑙鲁岛统统纳入德国的囊中,如果德国继续遵循着这样的道路走下去,对帝国与英国的战争将是一种灾难。很难想象英国在联合了本来对中国就一直怀有敌意的法国后,又得到德国的支持,帝国会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幸好这一切没有生,因为德国皇室实际的掌控者威廉二世奉行的是与俾斯麦相对的世界政策(德语:e1tpo1itik),他欲借殖民地扩张,为德国寻找‘一个太阳下的位置’,这种激进的军国主义政策势必导致德国因为殖民地与欧洲各国生冲突,最终导致对抗,这与俾斯麦的‘欧洲中心政策’完全是南辕北辙,这或许也是威廉二世继位不久便罢免俾斯麦的原因……” 在挂着五盏巨大吊灯的客厅里,李凤苞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二十六岁的威廉亲王看起来显得非常健壮,见到李凤苞的时候,他表现出了良好的皇室风范,并且显得非常热情。 他甚至主动伸出右手去和李凤苞握手,而他的左手则依旧拿着一对手套遮掩着。由于他那位英国公主的母亲在生他时生臀位生产,令他患上了尔勃氏麻痹,以至左臂萎缩,所以这位威廉亲王经常用左手拿着一对手套,让左手看起来长一,做到比较体面的效果。 李凤苞面色恭敬地向威廉亲王行礼,让威廉很有好感:“公使先生既然来到我的庄园,就是我的客人,请不要拘谨。听瓦德烈将军,你急于想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凤苞不紧不慢地道:“能受到亲王殿下的接见是在下荣幸,在下此来是为了两国结盟之事。不久前,在下向宰相阁下递交了我国的国书,遗憾地遭到了他的拒绝,在下希望亲王殿下能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威廉亲王闻言微微沉吟道:“据我所知,贵国现在应该正和英国争夺缅甸,而我们的同盟条约是针对高卢人而确立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贵国加入同盟,可能会招致英国和德国的对抗,或许宰相大人是考虑到这样的情况,才拒绝了贵国的要求。” 李凤苞微微摇头道:“我们不是和英国争夺缅甸,而是在保卫缅甸,缅甸本来就属于大清。至于德国与英国的对抗,即使没有大清的介入,亲王殿下认为可以避免吗?德国就像从东方升起的太阳,而英国就像西边快要落山的太阳,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天无二日’,世界霸权的交替必将经历一场战争,而德国要成为世界的霸主,与英国的对抗也不可避免,或许会拖一段时间,但最终会到来。英国有世界上最庞大的海军,而且控制了马六甲,他们还有澳大利亚,一旦开战,贵国在新几内亚的土地、在太平洋上的岛屿将如何保证?” 威廉亲王终于露出思考的神情,热爱航海的他对德国在海外的殖民地有一种天生的执着,这也是他后来大肆展德国海军的原因之一。此时威廉道:“贵国能确保它们吗?” 李凤苞淡淡一笑,道:“亲王殿下应该相信那些由贵国建造的军舰,而且我大清就在太平洋西侧,补给方便,我大清南北洋水师联合贵国的太平洋分舰队后可轻易确保其航路。而且我国陛下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我国愿意无偿转让暹罗和南掌的宗主权与贵国。” 此言一处,厅中顿时一片寂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年度总结 地图在十米的长桌上展开,露出中国南疆相邻的那两个国度。 只是一瞬间,威廉和瓦德烈的目光便炽热起来。只要稍微有眼光的人就可以看出这里的价值,煤、铁、橡胶、有色金属这些战略物资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找得到,而且李凤苞拿来的这副地图是份山川地理非常分明的地形图,年轻的威廉亲王仿佛闻到了那热带平原上大米的香气。李凤苞似乎听到了身旁德国亲王喉结滚动的声音。 威廉这时忍不住确认道:“贵国真的愿意转让这里的宗主权?” 李凤苞淡然一笑道:“这自然是我国陛下的诚意,南掌矿产丰富、罗土地肥沃,且南部濒临马六甲,地跨太平洋与印度洋,对于确保贵国在太平洋上的土地也是大大有利。” 一旁的瓦德烈自然看到了这片土地所带给德国的巨大利用,拥有了这里,德国在西太平洋上的殖民地和在非洲新获得的土地就连成了一片,一条从新几内亚到马六甲,再穿越印度洋抵达非洲东海岸坦葛尼喀的航路就将形成。而且这片土地如此肥沃,他完全可能成为德国的印度。不过瓦德烈也很快想到了这其中的麻烦,先英国的干涉就是一个问题,在这片土地的南方就是英属马来西亚,他们这次动缅甸之战就是为了把英国的势力向印度支那半岛深处延伸,而且这片土地向西的出海口正对着印度。英国人会容忍德意志对印度地威胁吗? 不过中国人提出的宗主权转让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虽然欧洲所有的强国都知道中国人对这些国家的控制已经仅仅是停留在名义上,但历史上这里毕竟是中国的势力范围。宗主权是欧洲所有国家都遵循的规范之一,不可否认,中国虽然衰弱,但仍然拥有这里的宗主权。这样倒是为德国介入这里提供了很好的理由。 “公使先生,贵国提出这样的条件,应该有所要求吧。”瓦德烈看向一旁地李凤苞。 李凤苞这时向威廉亲王和瓦德烈行了一礼,道:“亲王和将军阁下。请不用怀疑我国的诚意。如果贵国在这个时候不方便与我国签订同盟条约的话,可以先签订一份友好条约,我们只是希望贵国政府能派遣一些军官去帮助我们训练部队,另外。我国正在进行国民教育的建设,希望能从贵国聘请到一批高水平地教师到我国任教。” “至于工业与民生方面,在下相信贵我两国之间实有许多互补之处,我国是农业大国。物产富饶,且疆域万里,所藏之物无所不包,人力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贵国科技昌明,工业鼎盛,若是能合贵国之科技与我国之物产。则必能使两国获利。此所谓合则两利。分则有害。” 威廉与瓦德烈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讶。不是李凤苞提出的要求太高了,而是太低了。如果中国提出贷款或是军火援助的要求,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但他们却仅仅提出这样地要求,在威廉看来,这简直是举手便可以办到的事情。 这让威廉忍不住问道:“恕我冒昧,难道贵国真的有信心独力打败英国人吗?” 李凤苞微微一笑道:“英国人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强大,他们所要照顾的地方实在太多,而我国只是在保卫自己地国土,民心和士气都在我们一边,在缅甸那样复杂的地形作战,我们的向导甚至可以分派到排一级,而英国人却很难真正地向导,英国人地武器却是要好于我们,但您也知道,在那样地丛林里作战有时候那弓箭的会战胜拿步枪地,何况我国在与法国人作战后便训练出了一支专门用于山地丛林作战的部队,他们装备我们自己明的新式步兵武器和新式火炮,具有非常适合缅甸气候地形的作战能力。况乎我大清也非独立对抗英人,英人称霸数百年,素来骄横,其在新美洲与美国争,在亚洲与俄国争,在非洲与法国争,在大洋洲又与贵国争,天下皆已恨之,英国便是强甚也难挡天下之力。” 威廉和瓦德烈了头。在他们看来也是如此,该死的英国人早就过了他们最强盛的时候,却还要在欧洲各国面前装出世界老大的样子,以致于他的兵力被扯得世界到处都是,欧洲、土耳其、埃及、苏丹、南非、波斯、缅甸、萨摩亚、洪都拉斯、委内瑞拉,虽然中国人的 ,但毕竟是一个那么庞大的国家,而且他们的军队实力,未尝没有可能和英国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和平。威廉倒是对李凤苞的那只山地部队非常感兴趣,追问道:“公使先生能否介绍一下贵国的那支部队,他们具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李凤苞笑了笑道:“我的都是外行的话,亲王殿下为什么不派您的武备官去直接观察,然后告诉您呢?” 厅中的威廉和瓦德烈都笑了起来,瓦德烈道:“公使先生不愧是出色的外交家,不放过任何一个争取利益的机会。” 李凤苞再次行了一礼道:“感谢您的夸奖。”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威廉最终再次向李凤苞伸出了右手:“那就让我们的合作从印度支那半岛开始,相信我们的友谊将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当李凤苞的电报传回来的时候,方怀正在看缅甸的前线战报和光绪十一年的国情咨文。光绪十一年过得相对平稳,虽然中法之战已经过去,但由于方怀秘密采购军用物资囤积,继续拉动了民间工业的展,使得中国新兴的民族工业并没有因为日趋激烈的外部竞争而有所萎缩,反而扩大了规模,全国各地新办的厂矿多达五千多家。 其实展中国的工商业易不易,难也不难,中国现在有四亿多人口,占世界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还有多,这样广阔的市场即使不出口也能养活大批的工厂,需要做的只是创造一个宽松、公平的环境,市场规则自然会淘汰那些重复建设、管理不善、技术落后的企业。反正现在方怀手里握着的只有九大兵工厂、开平矿务局、奉天铁路局、上海铁路局、轮船招商局、马鞍山铁厂、辽阳铁厂等十几家“国有企业”,而且大多数是军工方面的,对市场的干扰可以微乎其微,不像后世那样国营企业遍天下,这里要照顾,那里也要找门路,经济规则完全被人为干预所取代,若不是改革开放和后来国家有计划的退出一些行业的国有企业份额,真不知经济体制会僵化到一个什么地步。 虽然工业展上一片大好,但方怀知道这并不是市场经济规则所带动的,多半还是受军需定购的刺激,在现在工业总量还不大的时候,这样的宏观手段的确能起到一个促进作用,但这样的手段不可能持久,否则就是拔苗助长,中国的民族工业最终还是要面对世界的竞争。而西方各国这个时候大多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也在风风火火地进行之中,可以相见,技术经验、人才储备、管理体质都十分落后中国民族工业将面临多大的压力,再加上中国历来轻视工商、各地**的官员对之肯定又是索、拿、带、扣,这样谈何宽松的环境,这也是方怀坚持要收回关税等权益和整顿吏治的原因。 这些日子,借着中美签订友好条约的东风,江南制造总局从美国进口了大量的设备,这些设备多是高精度的机床,并且,江南制造总局还聘请了一批洋技师,用以指导生产。自己手里的厂子少,就可以集中有限的资金办大事,把一个厂子办精、办大、办好,不用一大摊子铺开,每人一个窝窝头,结果谁也吃不饱,现在江南制造局已经可以生产一些简单的车床、磨床、铣床等机床,终于开始向其“制器之器”的目标迈进。 马鞍山铁厂和辽阳铁厂也初步建立了起来,两厂的高炉已于日前先后炼出熟铁。马鞍山铁厂采用的是德国克虏伯明的“锅”铸钢法,辽阳铁厂采用的英国在1878年由托马斯:::之洞上奏,在湖北大冶铁矿附近兴建汉阳铁厂,就近为湖北枪炮局提供钢铁,而汉阳铁厂采用的则是美国人的平炉炼钢法。 国家工业草创,各种东西都在摸索之中,科学研究和技术工艺都是有各自风格的,像英国讲究简便、德国讲究精巧、美国讲究通用,各有长处,方怀觉得不妨暂且并容其式,择其优良者学之,将来也能展出中国自己的工业技术风格。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跳票大神的解释 除了工业方面,商业方面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新币的行统一了国内的流通货币,因为先期的考虑全面和对下面的官员敲山震虎,使得新币流通半个多月来,基本算得上平稳,而几例坑骗的案子都被严肃惩处,更是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效果。 一直以来,中国都采用的是银本位制度,而欧美各国采用的都是金本位制度,白银的日趋贬价使得中国在与西方各国之间的贸易更是处于相当不利的地步,尤其是中国几乎每年都有大批军火和机器从外国进口的时候,流失的白银更是数以万记。新的银元制度由于汇率与美元挂钩,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而随着美国经济实力的飞增长,美元具有广阔的上升空间,对于中国的银元成为一种硬通货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相比工商业取得的成就,农业方面的展并不明显,主要是东北平原的开和越南、柬埔寨荒地的开垦增加了一定的耕地面积,再有就是随着轻工业的展,不少人现种植棉花、甜菜、甘蔗、花生、油菜、芝麻、大豆、茶叶、烟叶等一些经济作物要比种粮食赚钱得多,尤其是茶叶、烟叶,洋人对其感兴趣的很,所以不少沿海省份开始出现大面积种植经济植物的现象,一些地主收回佃户手中的土地,转而采用雇佣的方式种植(原因是把土地租给佃户,种什么东西由佃户的算)。虽然这样还是极少数,但已经具备现代农庄地雏形,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在教育方面,经过两年的努力,加上沿海开放的风气,江、浙、闽、四省的六年义务教育普及工作已经收到了显著的效果,16以下的适龄儿童入学率达到了八成三以上,从明年起,将在广西、山东、直隶、奉天、吉林、黑龙江和文风较盛的湖南、湖北、四川、山西开始实施普及教育。 在光绪七年(1881年)创办的清华.L山大学、山东大学、浙江大学、大连理工学院、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九所大学已经展到二十几所大学。除了西藏、新疆、内蒙、外蒙、台湾五省和新并入的越南、越北二省,其他二十一个省均开设了大学。 当然中国依旧存在着很多问题,官吏依旧**,各种陈规陋习依旧阻碍着社会地开放和进步。中国的改革只能开了个好头。 缅甸的战事打成了胶着状态,第四师一夜攻下克钦山虽是难得的胜仗,大涨了我中华地威风,但也把英国人打醒了。除了原本的一万军队。英军又调了七千多军队到钦察关,全然不管唐景第十七师和三万缅甸义军在曼德勒北面的攻势,看来巴克莱是准备弃“帅”保“车”了。只要钦察关还在他们手里,就等于保住了向南的退路。无险可守地曼德勒即便是丢了,将来也可以夺回来。 根据缅军的情报,英国人的第一批援军已经到达。一路从印度本土出翻过印缅交界的若开山脉。逼近曼德勒东北。这一路是两个殖民地师,大约有两万五千人左右;另一路在仰光登6。正沿伊诺瓦底江水6并进,这一路有三个师五万人,全是由英国本土士兵组成,而且还有英国海军配合。 现在地形势是冯子材的第四师、唐景的第十七师、鲍地第二十师和大约八万左右地缅甸义军把英军两个编制残缺不全地殖民地师包围在曼德勒和钦察关,而两路英军又在第四师、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外面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两军争地就是时间,如果在两路英军形成铁壁合围前攻下钦察关,解决掉曼德勒的英军,那么就能从南北割裂英国的援军。到时中国远征军就可以利用钦察关的地形从容挡住南路的英军,先腾出手消灭北路的两个英国殖民地师,再回过头与三个英国本土师进行决战。而如果不能在英国援军赶到前掐死钦察关下的英军,那么英军就会形成中心开花的形势,将近十万的英军就会组成一个巨大的磨盘把第四师、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一地磨碎。 看到这里方怀本能地一皱眉,只觉得这其中透出无尽的凶险,这个时间差一旦把握不准,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中国的三个师里,除了第四师,其他两个师只不过比英国的殖民地师稍强一线,这还是因为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装备了中法之战中缴获的法军武器,士兵又经过了爱国主义教育,战斗意志较强,但在重武器、 平、战术素养等方面这两个师要远远低于英军,如果等数量甚至是优势数量的英国本土军队,他们的弱就会暴露无疑。 想不到自己当初定下的以游击战为主,攻坚战为辅的方针,最终还是打成了这样一场事关生死的大决战。方怀很想提醒一下缅甸的中国远征军,不过他又记起来现在是左宗棠负责那里的方方面面,自己的提醒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对他不信任,万一干扰了他的决心又怎么办,而且左宗棠久经沙场,打过的仗比自己见过的桥还多,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呢。 方怀正想着的时候,德子把李凤苞的电报拿了进来。李凤苞已与威廉秘密谈妥了原则上的问题,德国将得到暹罗和南掌的宗主权,而中国将得到最优秀的军事教官和一批大学教授(实际上是讲师或者助教,只不过在中国就是教授级的人物了)。除此之外,那位威廉亲王还答应以皇室的名义担保,向德国财团贷款600马克,这笔贷款将直接转变为军火,尤其是转化为国内奇缺的克虏伯重炮。 看到这个消息,方怀不由眼前一亮,有了这些重炮,他就能再拥有两个要塞师,南京、上海一带江浙工业区也就无忧了。中国的海岸线实在太长了,一旦英国真的不顾一切动对华全面战争,南北洋水师那军舰势必不能抵挡英国皇家海军,而方怀也不打算让南北洋水师去和英国皇家海军决战,历史已经证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做这样决定的人都是愚蠢的,南北洋水师到时候的任务就是利用中国漫长的海岸线和英国海军捉迷藏,反正在这个雷达声纳都还没有明的年代,要在茫茫大海上找寻一支舰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把中国的海岸线防守交给6军了,中国经济达地区都在沿海,像广东枪炮局、马尾造船厂、江南制造局、天津机器局这些关键要害都在沿海,金陵机器局、湖北枪炮局也都沿江,缺少重炮的6军怎么保证这些要害一直是方怀头疼的事情。中国拥有铸造重炮能力的只有从德国进口了大量汽压和轧钢设备的金陵机器局,其生产的120mm仿克虏伯重炮射程达七公里,已不亚于一般欧洲所产之火炮,只是中国优质钢材奇缺,虽然现在已能自己炼钢,但品质一时还达不到铸炮的水平,优质钢材还是要从外国进口,所以重炮的产量极低。 现在大量装备重炮的只有刘铭传的第二师一个要塞师,但第二师要防守天津,拱卫京畿,显然不可能轻离,那么多装备几个要塞师就势在必行了。 转让暹罗和南掌的宗主权是自己让李凤苞去做的,暹罗先民原居住在中国云南一带,为逃避蒙古入侵而南下迁居中南半岛,而中国从汉代就统治云南,所以暹罗人实际可以算作中国先民的一部分,方怀还记得后世泰国人还考证自己源自中国古代的九黎部落。 泰文化受到中国文化和印度文化的影响很大。1652年(顺治九年罗派遣使节到清朝进行朝贡,暹罗正式成为中国的属国。18世纪,华裔郑信建立吞武里王朝,更是加深了暹罗与中国的联系,那时的暹罗人以能汉语为荣。 1767年,缅甸军队入侵暹罗,攻破+灭亡。大城王朝的达府太守披耶-达信击退了入侵的缅军,重新统一了罗后,清政府甚至认为他是乘机篡位,拒绝册封他为暹罗国王。 不过达信从1767年到1777年十年间每个春秋都派人到北京示好,终于让清政府承认了达信建立的却克里王朝,准许暹罗使节到清廷朝贡。并在1823年(道光三年),向暹罗国王拉.额。 不过随着两次鸦片战争,中国从盛世天朝变成了人见人欺的三流国家,罗就停止了朝贡,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三十年了。 而暹罗从曼谷王朝的拉玛四世(1851年至1868在位)开始国家开放政策,至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大帝,1868至1910在位)借鉴西方国家经验,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来增加国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郭嵩焘 由于朱拉隆功的改革(主要是他),暹罗的实力大增。实际上控制了曾同为中国属国的南掌。 南掌就是后来的老挝。18世纪初,南掌生分裂为琅勃拉邦、万象、川圹、占巴塞四个王国,这几个王国,万象王国被暹罗所灭,川、占巴塞和琅勃拉邦沦为了暹罗的傀儡,各个王国虽然保留原有的统治制度,但王位继承与高级官员任命由暹罗一手决定,另外暹罗还在这几个王国长期派驻了官员加以控制。 与缅甸和越南相比,暹罗实在是强上许多。历史上能在英国的印度殖民地和法国的印度支那殖民地之间生存,没有一定的实力可是挺不下来的。后来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罗甚至是日本竭力联合的盟国,为此日本不惜将部份在缅甸和马来亚半岛占领的土地割让给暹罗。 当然,方怀并不是认为暹罗有战胜德国的能力,只是这个国家就像高丽一样具有很强的民族意识,德国要想征服这片土地,势必要花费大量的心力以及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时间。德国在亚洲没有一块殖民地,而他的盟国也同样没有。德国要想源源不断地出兵占领暹罗和南掌。势必要依靠一侧地中国。 打仗需要枪炮弹药,而且有些时候甚至等着这些枪炮弹药救命。在中国造枪炮运上去是不是要比在国内造来得快?那好,我们出人、出钱、出地,德国出技术总划的来吧; 士兵需要补给,虽是打仗,吃穿用度还是不能少的。中国地广物博,吃、穿都是世界上有名的,生产的那些猪油、罐头、糖料人工便宜、原料价格又低,价钱比德国自己生产还便宜。哦。就近买啊,那好,这下工厂里都有活干了。 军舰是厉害,但也要有煤才跑得动不是。中国储煤量世界第一,大不了多建几个运煤码头,淮北、山东、直隶、奉天都产煤,要是还嫌远的话。越北也有煤,鸿基是越北第一大煤矿,就在海防边上。 如此一来,等于在这段时间内把德国战车牢牢地拴在自己一边。而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德国一旦把暹罗视为禁脔,势必不会让英国得到一侧的缅甸。把缅甸放在一个目前看上去还对自己十分恭敬的国家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方怀这时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虽现在用台灯看奏折比以前用烛火要好上许多。但连续十几个时看这些东西依然让方怀眼睛涩。 胡德安这时走了过来,对方怀道:“皇上。再有半个时辰就上早朝了,您都一夜没吃东西了,是不是叫御膳房送东西过来?” 早朝一般4,也就是现在快3了。方怀摸了摸肚子笑道:“确实有饿了,朕不是让你裁掉一些御膳房地人吗?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在?” 胡德安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按照您的旨意裁了大半御膳房的人,现在御膳房每天晚上就两个值夜地,还是太后看皇上经常熬夜改奏折,怕您饿了每个吃食才嘱咐奴才留下的。” 方怀头,道:“那就让他们送几个馍馍来吧,朕也不爱见那些大碟盘的,现在国家困难,还是一切从简的好。” 胡德安一边头应是,一边努力扭过脸去不让眼泪掉下来。正当胡德安退出去地时候,一个太监领着几个身影走进殿来。 方怀站起身看着阶下的这些人物,郭嵩焘、薛福成、周馥、伍廷芳、盛宣怀,李鸿章能以汉人之身,置身清廷之上,风云数十年,与他手下的这些人才有太大的关系。实际上替方怀一手处理德国事务地李凤苞,一手主持招商银行的唐廷枢,一手建立教育制度的容闳以及在政治上帮方怀出谋划策地杨士琦都是李鸿章幕府里出来地。 纵观整个清末三十年,在洋务上活跃地人物都多多少少与李鸿章有一定的关系。就算詹天佑、唐廷枢、冯如这些留美学生也是在李鸿章一力坚持下才得以出国深造,回国后更是得到李鸿章地多方关照,即便是死的时候,李鸿章还殷殷嘱托把这些人才托付给他认为“最有才气者”的袁世凯,袁世凯正是靠着这些人才一步步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对李鸿章,方怀已不知道是什么感情了,一个为自己、为国家都挣扎了半辈子的老人。 郭嵩焘、薛福成等人给方怀行过礼,均面色紧张地站着。一般官员要提前半个时辰到午门 朝开始,今天在午门等候早朝的时候,突然几个御林进了宫。最近南面的事他们都有风闻,再看方怀找的几个人,心里早就明白了多半是皇上要对付洋务派,动不了恭亲王、李中堂几个大佬,要拿他们这些喽喽开刀了。大冷的天,盛宣怀紧张得连汗水都下来了,他1870年进李鸿章幕府,奋斗了十多年功绩爬到现在的位子,要是被一撸到底,那半生的辛苦就白费了。 方怀拍了拍手,微微笑道:“都不要拘谨,朕找你们来不过给你们安排了些去处。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君臣之间随便聊聊。”着方怀对德子道:“去给几位大人搬几张凳子过来。” 郭嵩焘一听连忙道:“皇上面前岂有臣等座位,皇上的圣训臣等站着听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方怀淡淡一笑,看向郭嵩焘道:“郭大人,你是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吧?” 郭嵩焘不知道方怀这样问的意思,低头道:“是的,皇上。” “咸丰十二年,文宗皇帝派你到烟台海口稽查隐匿侵吞贸易税收,你整顿税务,查办贪官污吏,大大增加了海关的收入。但后来,随员和烟台海关道告你贪污聚敛,你即被调离查办。光绪二年,你又出任英国公使,成为我大清第一任外国公使,但随后刘锡鸿又告你三大罪:披外国人的衣物、向其他国君主起立致敬、听音乐会时效仿洋人索取节目单。翰林院编修何金寿也参劾你有二心于英国,想对英国称臣,所以你任期未满就自请离职,是不是?” 方怀一番话全中郭嵩焘一生最委屈处,出使之日,郭嵩焘曾经壮志满怀,期望以此行引进西方治国之道,使中华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无奈铩羽而归。光绪五年,他乘船到达长沙,连用西洋火轮拖带的木船都受到长沙、善化两县国人的阻拦,大骂他郭嵩焘“勾通洋人”的标语贴满了大街。而尽管他钦差使臣的官衔暂时尚未解除,但自巡抚以下的地方官员都对他傲慢异常。他的乡人甚至用“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见容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这样一副对联来羞辱他。 此时郭嵩焘老眼不由有些湿润了,不过仍旧低头答道:“是,皇上。” 方怀看向郭嵩焘道:“但洋人你是‘所见东方最有教养者’,你觉得朕应该信洋人还是信刘锡鸿、何金寿他们?” 郭嵩焘不由默然无语。 “这一次朕偏偏信洋人。”着方怀从书案上取下一本书来,道:“这是你写的《使西纪程》,朕在枕前也常常翻读,不就是称赞了几句西洋政教修明、大清应采用其治国之道吗?朕就觉得写的对,的对,你一个读了大半辈子儒家经典、头脑里塞满了儒家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书生,尚且能够认识到西方真正先进之处与我大清落后之源,朝堂上那些大臣实在是睁眼如盲。” 作为中国第一位驻外公使,郭嵩焘没有也不可能接受世界形势、国际关系和外交学等基本知识的系统训练。他是靠着为数不多的材料和虚心考求去认识外部世界的。但他的认识比同时代的大多数人却都高出一筹。 郭嵩焘死后,虽有官员请旨按惯例赐谥立传,都被清廷否决。直到他死后9年,义和团运动高涨之际,还有京官上奏要求开棺鞭戮郭嵩的尸身,以谢天下。想起他死时那份“流传百代千年后,定识人间有此人。”的悲愤,方怀实在有不出的愤慨。 郭嵩焘这时已经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哭得就像个孩子。男儿一生为国忍辱负重,却无人理解,反遭人唾骂,连家乡人也以之为耻,这是何等的心情。 方怀双手把郭嵩焘搀起,握住他的手道:“你也知道大清与英国的形势,这一仗是打定了,是大是,是长是短,朕需要一个熟悉英国的人到英国去帮朕把握。你是我大清的第一任英国公使,朕想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郭嵩焘听了身体一振,正容道:“多谢皇上信任,但臣以为曾刚已可当此重任,便是臣为之也未能强于他,臣不敢以私人而废国事。” 方怀满意地看着郭嵩焘,道:“曾刚朕另有重任,现在俄国已与我大清结盟,但俄国人真正打得什么主意朕还不清楚,曾刚在讨回伊犁的时候到俄国和俄国人打过交道,朕要派他到那里帮朕看牢俄国人,让他们不要起异心,也打好和俄国人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章 用人 方怀这时又将头转向郭嵩焘身边的许景澄,又是位不下于郭嵩焘的外交家。 历史上1892年,沙俄出兵惜占帕米:里中国领土。双方军队沿岭对峙。许景澄被清政府派为谈判代表,据理驳斥沙俄侵略行径,使俄军企图没有得逞。 1898年,意大利拟强占浙江三门湾:一次使其未能得逞。1899年,义和团运动兴起时,许景澄与徐用仪、曾力图阻止义和团驻京,却因此得罪了慈禧太后,结果以“任意妄奏”、“语多离间”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与徐用义,袁昶一起被杀于北京。 相传许景澄被判时,担任京师大学堂总教习的他犹以京师大学堂经费为念,取来存于俄国银行的四十万两办学经费银子的存折,交给朝廷,嘱咐防止外国人赖帐,然后毅然就刑。方怀还记得,自己前世在杭州读书时还参拜过西湖湖畔那和“岳庙”并排的的“三忠祠”,许景澄那仰面赴刑的样子还牢牢刻在方怀心里。 “我大清与英国在缅甸的一战,不仅关系着我大清的国运,同样也与世界今后的走向大有关系。除了俄国,德国和美国也是我大清要竭力交好的,最少不能让其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德国已有李丹崖,美国我意派绣筠前去,你看如何?” 许景澄闻言突然跪倒在地道:“多谢皇上厚爱。但臣以为实不应再与英国扩大战事,英人国势百倍于我,俄、美、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俄国对我大清窥伺之心不在英人之下,美国国势微、不堪为倚,德国摇摆不定、其心难测,此三者均不足为凭,胜时或能与我大清相近。但若我大清失败,只恐反遭其祸,至关紧要之处还是要靠我大清自己出力。请皇上三思。” 方怀看着许景澄黑黝黝的脸膛摇摇头,历史上这个家伙在德国出使时。为了勘验接收在德国建造地“定远”等舰。曾一连几十天扎在德国造船厂学习造船知识,甚至撰成《外国师船表》,果然是较汁的很。 方怀还没有话,旁边有一个身影翻身跪倒道:“许大人之言臣附议。” 方怀目光扫去。原来是薛福成。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空间,薛福成是与郑观应并列的两大维新大家,他提出“纠众智以为智、众能以为能、众财以为财,求新法以致富强、选贤能以任庶事、造机器以便制造”的二十一条“养民最要之新法”影响了后来康有为、孙中山的思想。而他主张中国必须进行大的改良的《筹洋刍议》一书也是和《盛世危言》同样重量级的著作。 “启禀皇上,我大清自与法人一战而胜之,西人已不敢再视我大清。臣以为。只要我大清心周旋。保十来年时间和平还是做得到地。有此时间。我大清便可对内革除弊病,对外学习洋人先进之科学、政法。使我大清国力真正强盛起来,到时再根据西方局势,或晓之以理,或用之以兵收回缅甸也不为迟,此臣肺腑之言,望皇上三思,我大清实难与英人相抗。” 盛宣怀目光尴尬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景澄和薛福成,皇上的意思现在都已经搞清了,不但没有把自己赶尽杀绝,看样子还有重用的架式,这时候顺着皇上地意就是,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朝廷怎么做最后还不是皇上的算。可是这两个人明明知道皇上主战,还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果然,方怀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眼神淡淡地扫了一圈道:“你们谁还有主和的?”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书生一声不吭走出来,跪在薛福成旁边。方怀一看,赫然是周馥,起周馥或许有人不熟悉,但他地儿子却大大有名,乃是与张并称“南张北周”的周学熙。在李鸿章的幕府里,周馥可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过却也是最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一个。 在方怀心里的评价中,下面站着的六人俱是一时之选,但多是方面地人才,只有薛福成和周馥任事全面,不过两人又有所不同。薛福成是和郑观应一样将来可以出阁入相地人才,若不是历史上他因积劳成疾而早逝,戌戌变法由他主持地话,绝对要比尚空谈的康有为、梁启好得多。薛福成是那种对大事有天生嗅觉地人,历史上对国际形势的多 都十分准确,与郑观应的长于谋划不相伯仲,若是得应的辅佐,自己等于就像唐太宗拥有了房玄龄和杜如晦。 至于周馥,他的踏实细致更适合作一任封疆大吏,历史上他曾负责山东、河南、河北等省的水利建设,结果在他的细致安排下,这样大的工程竟然没有出一问题。如果薛福成是做大事的人,周馥就是做事的人,方怀并不会因为他做的是事而轻视他,一个国家,大事事都必需要有人去做,事不难做却不容易做好。 方怀看了一眼周馥就继续道:“还有谁?还有谁想站出来的?” 郭嵩焘和伍廷芳犹豫了一下,最终跪到了薛福成旁边。而盛宣怀是最后站出来的。 薛福成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刚才在殿外候宣的时候,方怀与胡德安的一番对话他全都听见了。正所谓君忧臣辱,不管怎么,自己还是天子门生,皇上的臣子,国家到了这样连天子也要节衣缩食的地步,未尝不是作臣子的无能。而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对这昏昏官场实在已是洞若观火,朝廷上上下下能为国家真正办事的只有左宗棠、李鸿章、丁日昌、张之洞等了了数人,而众人之中,左季高能见其大,丁雨生能致其精,唯有李少能尽其实。所以他虽生性耿直,与李鸿章手下受重用的盛怀宣、张配伦等人颇有些格格不入,却依然附随骥尾,只因这茫茫中国也只有投入这样的一家门下方能为国家办事了。但今天他见了方怀后,才忍不住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是结党营私,自己是不是真的全是为国尽忠,为君尽忠。思想激荡之下,他才把刚才的那番话了出来。 方怀盯着六人默然半响,没有话。许景澄、薛福成和周馥坦然对之,郭嵩焘、伍廷芳微微低着头,盛宣怀则脑门上微微见汗了。 就在这时,方怀突然亲自上前把他们扶起,喟然道:“你们能在这种情形下站出来,朕感到甚是欣慰。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但如果朕告诉你们,朕非要打这一仗呢?” “皇上……”许景澄、薛福成均抬起头来。 方怀摆了摆手,看向薛福成道:“叔耘,光绪元年,你写下《治平六策》、《海防密议十条》,反对不平等条约、提出改革关税,二年,马嘉理案,你又写《论与英使议约事宜书》,主张对英国的无理要求不应迁就,应以择要设防、组织团练、广张疑军、以多攻少的策略,应付英国人可能的军事行动。为何今日却一改初衷,难道英国人吞我缅甸就不是无理要求? 尔等要明白,我大清要想富强,必先举工商,若举工商,则必须将关税尽握手中,否则,洋货便宜既好,不加关税而入我大清,我大清之工厂何以敌之。此一战凶险非常,然冲过去,我大清的将来便是一片坦途,冲不过去,也不过重演一次辛酉之乱,英国人还真能亡了我大清不成。现在朕还年轻,还有力气四处奔波,要是等朕老了再来打这一仗,朕不知道还有没有胆气应承下来。所以晚打不如早打,列位臣公,此战事关国运,还要靠你们多多努力啊。” 郭嵩焘、许景澄、薛福成、周馥听了眼睛俱是一亮,齐声答应道:“是,皇上。” 方怀此时笑笑道:“有人主外,就要有人主内,朕已让吏部加封叔(薛福成)为山东巡抚、务山(周馥)为四川巡抚,此二省皆乃我大清洋务始兴之地,山东机器局和四川机器局所产军火事关前线战局,至为重要,你们要加以敦促,另外,明年起,二省将普及六年教育,适龄之子均须入县学就读,优者选入府学。” 着方怀看向颇为紧张的盛宣怀道:“至于杏,朕也有借重,如今我大清建电厂、铺电报、办电话均需从西洋购进设机器,而一众机器局也要扩大规模,所以朕欲在工部下设置物司,专职从西洋购买所需之物。杏任事精细,便委屈你担当此责。”盛怀宣张了张嘴,没有话,前面郭筠仙、许竹筠所授之公使,薛叔耘、周务山所授之巡抚都是正二品的品阶,他历来自认其才不在他们之下,却只授了个从三品的郎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钦察关攻防(1) “文爵。”待盛怀宣谢恩后,方怀看向站在最后的伍廷芳。 “臣在。”伍廷芳面色异样地应道。 “听你曾在香港洋人的法院里任职,后又留学英国,攻读法学,可有此事?” 伍廷芳微微头道:“微臣介末之事,尚劳皇上记得,确有其事。” 后世起伍廷芳,多数人只记得他是民国第一任外交部长,便以为伍廷芳是外交才能出众。其实有谁知道伍廷芳真正的长才是在司法方面。伍廷芳曾在香港高等法院里工作,后入英国伦敦学院攻读法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和律师资格,是我国近代历史上第一个法学博士。在辛革命后,伍廷芳其实更长时间担任的是司法部长的职务,是他仿照西方法律一手建立了中国近代化的法律体系,包括建立律师制度,在审判活动中实现律师辩护的措施。 在方怀的改革计划中,司法是个很重要的部分。一个国家要想展,想从到大,由弱变强,受到很多复杂因素的制约,但民心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日本之所以能在近代崛起,公然和中国较量,这是因为他们民族心理中那种强烈地危机感所分不开的;而中国能在解放后二十年间从一颗螺丝、一盒火柴都要进口展到建立完善的工业体系,与那时候人心齐、人人为这个国家奉献分不开的。得到民心,不仅要战争地胜利。还需要真正地关心百姓,改变中国司法制度的黑暗绝对是非常必要的事情,历史上因为一件冤案而掀起起义的例子比比皆是。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在中国古代得治国哲学里便早有提到。其实到治国之术,西方国家拍马也赶不上中国,中国几千年的思想文化都是围绕着一个“经世治国”来展的,不管是儒家的孔孟之道,还是道家的黄老思想,其体系之复杂都不是西方那种部落式管理方法可以比拟的,西方人地长处在科学技术的继承展上。 这其实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在唐汉兴盛。却在近代落后的原因。在汉唐的时代,科技地进步对国力的影响远不及百姓生活安定、社会秩序井然对一个国家的国力影响大。世界历史上也只有中国能维系这样数百万平方公里大的一个疆域几千年,这充分反映了中国古代地治国之术多么强悍。这是因为古代社会的生产力主要是由人民提供的,人口的多少是国力地象征之一。 而到了近代。科学技术成了第一生产力,国力的象征从人口多少转变成了人口的素质。这样,闭关锁国、盲目自大地中国人便落后于世界了,百姓地愚昧成了制约中国展地最大障碍。 “朕幼年读书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谚语。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句话到我大清朝更是到了极致,民间儿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朕决定仿效西方,改革我大清地司法制度,要彻底刹住这股食民而肥的歪风。” 大6气压转高。海洋高压中心趋向衰弱。来自云贵高原强劲的东北季风。逐渐驱散印度洋的湿热气流。空气干燥。雨量稀少,河流萎缩。丛林失去光泽,变得苍老了。野草枯黄,树叶飘零,山花凋谢。秋风起处,枯枝败叶簌簌下地。林中又铺上一层厚厚的枯叶。 战火在旱季燃了一座恐怖的山隘。 隘口两边,大山耸峙,重重叠叠,一座山肩上扛着另一座山,连云接天,高不可测。隘口内,断壁峨,林木丛生,荆棘遍地。即使在旱季,这里也终日水汽迷濛,阴云惨惨。 不管什么时候,巴克莱中将总穿上一身笔挺的卡叽军装,马靴也仿佛是刚刚擦过的一般,手上还戴着白手套。军服上三道英王赐给的绶带,肩章上镶有星星、皇冠、宝剑和官杖,显得威风凛凛。 不过巴克莱中将的心情却是一片晦暗,自从克钦山失陷后,他便把指挥部搬到了钦察关。如果这里再失陷,周围一马平川的曼德勒根本坚持不了三天。他已经把手里所有可以抽调的部队全部调到了钦察关,粮食、弹药也从曼德勒的仓库转移到了钦察关的山谷里,曼德勒甚至只留下了五百人的治安部队。 即便是这样,巴克莱仍感到力量不足。熊熊燃烧灌木从中、被炸毁的大炮下,到处都留下了英军士兵的尸体。枪支、马刀、皮囊、军鞋、军帽、雨衣扔得 野都是。 自1月25起,战斗在钦察关四周打响。中国人便动了疯狂的冲锋,三面紧迫,枪弹齐鸣,震天撼地的轰鸣和炽盛无比的炮火仿如地动山摇一般。经过几天激战,钦察关下尸骨横陈,血迹斑斑。密埃河谷地这片丛林沼泽地成了烂泥塘。到处都是又黑又臭的的水坑,炸飞的泥浆把草丛、树梢和火炮,糊了个乱七八糟。死尸在太阳的蒸晒下臭气熏天。苍蝇到处飞舞。 但好在密埃河谷地无比险峻。南北走向的依诺瓦底江将谷地劈为两半,谷底四周峭壁环立,重峦迭嶂。谷地内远征军占踞的密埃峰和克察山两大阵地,隔江对峙,攻守相望,互为犄角,形势极为险要。加上敌人重炮不足,拥有的大多火炮似乎是一些轻火力的,才堪堪抵住中国人那旺盛的进攻斗志。 然而中国人还采用了无耻的夜战。在夜里,这些中国人在熟悉地形的缅甸人带领下,带给远征军的威胁是巨大的,密匝匝的丛林给他们帮了大忙。而且他们似乎还经过专门的训练,在密埃河谷地如此复杂的条件下,他们总能突然出现在远征军的鼻子底下,远征军往往直到中国人在五六百米的距离上动炮击才现。 克察山南面的几处阵地就是这样丢掉的,巴克莱承认自己对中**队的战斗力低估了,即使在缺少重武器的情况下,中国人仍能在这样的堑壕战和攻坚战中达成不断的突破,不管战斗素质还是战斗精神都颇为出色,他们运用的战术也是欧洲军队所未见过的,但不可否认,这样的规模部队运用战术确实令人眼前一亮。若是自己指挥的是两个英籍师,一定好好和中国人较量一番。但现在每天晚上远征军总要丢掉几个阵地,巴克莱中将甚至悲哀地算着自己手里的阵地还够坚持几天的。 看到树梢上升起的月亮,巴克莱中将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又是晚上了。 6鸿是第四师第一旅第28团团长,师部的命令是派出侦克察山和密埃峰结合部的10块阵地的情形作周密侦察后,挑阵地悄悄下手。 6鸿挑了个不是最前沿的,也不是最低矮的,而是敌人比较靠后,比较“安全”的阵地。师部下的作战地图上,这个阵地按10天干编的号是“甲”字阵地。天干第一位。 由于缺少重炮的火力压制,攻击就必须达成最大的突然性,给敌人以意想不到的打击。进攻“甲”字阵地有两个加强连。他们从钦察关右侧的山腰悄悄摸上去。出击连队的官兵们登崖越涧,攀藤附葛,一批一批摸到“甲”字阵地底下,在密林里埋伏下来,在敌人鼻子底下集中300人。双方距离只有几百米远,夜间甚至能听见敌哨兵的口令。 凌晨3钟,紧张戒备了大半夜的英军已经睡入梦想,突然炮声大作,钦察关被震得仿佛要倒塌一般。6鸿指挥的炮火,集中轰击隘口最靠前的两侧高地。在这深幽的山谷里,迫击炮的声音特别清脆,特别爆烈,加上山鸣谷应,一炮有三炮的震憾力。 “甲”字阵地上,炮响的一霎那,英军士兵兔子似的一下全钻进了防炮洞,露天的壕沟根本保不住他们的命,这是用伤亡数字验证过的。阵地上好像刮起了一阵大风,把钢炮和重机枪全部卷倒。 6鸿手下一共有64门轻重迫击炮,对准方圆不到300米的“甲”字阵地,一个齐射就能覆盖一遍。第一排炮一打完,没炸死的敌兵,刚刚跳起,第二排炮又砸了下来。 6鸿拍拍身旁的江宁十一式,哈哈大笑道:“用这家伙打洋鬼子就是爽啊,兄弟们,加把劲,多轰死他几个,今晚不定咱们还能缴获把左轮。” 猛轰15分钟后,炮火延伸,埋伏在阵地下的300名突击队员,一跃而起,扑向敌阵。 一夜下来,巴克莱中将现自己手里的阵地又少了好几个,他只能命令部队在炮台火炮的支援下进行反击,夺回阵地。但中国人在阵地上都站的很牢,不断利用堑壕和地形杀伤自己手里的有限兵力,即便夺回了阵地,也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巴克莱现在只能祈祷援军快赶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钦察关攻防(2) 现在离自己最近的应该是二十一师,由于中国人和缅甸土著阻断了南北交通,曼德勒已经近十天没有收到外界的消息了,现在只能期望那位在非洲表现不凡的“6军新星”能有上佳表现了。 英国6军第二十一师大多时候被称为“亨廷登”步兵师,整个师的官兵大多都来自英格兰的亨廷登郡,这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指挥官霍尔博特准将。民风彪悍的亨廷登郡曾出过奥利弗.克伦威尔这样英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英国近代6军的传统也大多继承于克伦威尔的“新模范军”。 不过有意思的是英国6军之所以不能向英国皇家海军一样使用‘皇家‘的称号是,也是由于克伦威尔造成的。1642—1648,英国爆了内战,在这场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反对封建王权的战争中,以克伦威尔为的英国6军(当时称为“新模范军”)最后打败了支持国王的王党军,把英王查理一世送上了断头台。 1660年,查理二世复辟的时候,将.=.却因为6军的‘叛逆‘行为而心怀芥蒂,拒绝颁6军使用“皇家”字样的特许状。 刚刚四十出头的霍尔博特在英国6军那群保守顽固的老头将军中,可谓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第一次布尔战争前,他还只是一名中校团长。几年后,他便已经身着将服,统率“亨廷登”步兵师这样的王牌野战师。 英埃战争中,在登6部队从亚历山大方向就攻开罗不下时,正是他率“亨廷登”步兵师第二步兵旅果断度过苏伊士运河,直插埃军侧翼,迫使埃军放弃坚固地北方防线,间接导致了英军最后的胜利。战后,维多利亚女王亲自授予霍尔博特仅次于嘉德勋章和蓟花勋章的圣帕特里克勋章。 “快。加快度。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这些没吃饱的家伙。要是让我看到谁在那里偷懒,我不介意用我的鞋面送他一程。”战马上长相颇为凶悍的霍尔博特挥舞着马鞭,骂骂咧咧地道。 旁边第二十一师副师长亨特上校笑道:“巴克莱老家伙是越来越不行了。竟然被一群中国人和缅甸土著打得连叫了三次援军。” 霍尔博特拿过参谋手中的军用地图看了看,道:“我倒是希望中国人经打些,不然我宁愿去非洲沙漠里剿灭那些苏丹人,这里的天气真糟糕。” 亨特道:“根据情报。中国人的兵力大约是四万人左右,已经暴露地番号是中国西南集团军第四师、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缅甸民兵在六到八万人左右,不过这一部分可以忽略不计。在最初进行的战斗中。他们虽然装备了一些我们丢弃的枪支,但战斗力只能用低下来形容,你那位老同学洛克仅用两个团就挡住了他们五万人的兵力。不知道中国人和缅甸人达成了什么样地协议。从那以后。他们就放弃了用缅甸人担当攻击的主力。现在与印度第七师和孟加拉第四师作战的都是中国人。真是悲哀,我们大英帝国的军队什么时候两个师还打不赢中国人三个师了。” 霍尔博特这时盯着地图道:“叫部队加快度。我已经有些等不及见到那些中国人了。” 亨特听了微微一愣,道:“现在已经是最快度了,15和17师现在还在东色和敏拉,再快下去就只有急行军了,那样就算赶到曼德勒没有累垮,也无法投入战斗。” 霍尔博特没有回答亨特地话,而是向作战参谋下命令道:“立刻征调从仰光到这里的一切船只,让他们在这里等着,部队从现在开始急行军,赶到那里。” 亨特一看霍尔博特在地图上手指的位置,那里正好位于二十一师和曼德勒的中间,急行军能大大加快度,而接下来地路程有船只运输,士兵可以在船上补充体力。 “这么做,印度支那总督那里恐怕会有法……” 霍尔博特看了一眼亨特道:“他们以为现在是在干什么,现在是战争,我们正和中国人作战。商人要求的那些等打赢了中国人再吧。让警卫队清除周围的缅甸人,一英里之内不准有一个活地缅甸人。” 如果把中英之战看作是中国正式摆脱西方控制、开始独立展地信号,那 缅甸王都曼德勒而进行地钦察关战役就是这场战争的所进行一系列战斗,不过是双方划明疆界、摆下棋子,真正地对弈在这个时候才要开始。 从1886年1月下旬开始,英国人就以钦察关为中心进一步收拢了兵力,大量的部队放弃曼德勒周围的防守阵地加入到钦察关的防御体系中来。在一个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集结了最多的连队,相当多的重炮、机关枪,每一块阵地都准备了几支预备队,随时准备在阵地丢失后进行反击。 在钦察关,缅族义军上下几乎认定要突破这里,重新夺回他们的王都。这里他们熟悉地形,英军的地盘在中国人的攻击下一圈圈的缩,中国人还占到了一块看上去位置非常好的地方(英军密埃峰和克察山阵地的结合部),也许只要一次克钦山那样的攻击,就能够攻下钦察关,夺回王都。其他的各族义军虽然不如缅族对曼德勒那么热心,但对攻克钦察关消灭英军也没多大意见,对他们来把英国人赶出去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中国人的意思,现在谁都知道钦察关下真正的主力是中国远征军。在钦察关下的战场上面,中国和英国的士兵反复厮杀着。双方的炮火打得铺天盖地,机枪“咔咔”的响声就没有停顿过,步兵们就在烂泥潭一样的战场中,为了各自的理念和责任战斗着。无数的英军士兵倒在反击的路上,也有无数的中国士兵在战壕里被重炮炮弹埋葬。双方的伤员队伍像潮水一般向后输送着。战斗残酷无比,双方都在用士兵的生命交换着时间。英国远征军需要熬到他们援军到达的那一刻,而中国远征军则必须阻止这件事的生。 历史在这一刻看来,中国远征军还是有一定可能达成他们的战略目标的,虽然他们缺少攻坚的大口径火炮,但夜战结合规模部队破袭的战术取得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已经占领了英军两大阵地的结合部,只要保有这个突出部,就可以很顺利地利用这个出阵地,向形成一个凹字型的英军战线起攻击。保有现在向内凹进去的战线,英军必须分布较多的兵力,而中国远征军处于优势地位,可以随意选择重起突破。 缅甸上下对此都是乐观得很,看英军每次反击被狼狈打退的样子,也许明天自己就可以回曼德勒了,曼德勒可不是缅北、缅东那样的穷乡僻壤能比的。接替萨丹度出任缅军军务官的刚察甚至主张把部队全部使用上去,而不是向现在还留着大量的预备部队。克钦山那些火炮也应该全部拉出来,以对抗英国人的火力。 不过左宗棠却没有采用刚察的意见,英军的防线虽然摇摇欲坠,但还保有相当多的兵力,而更重要的是英军南路那三个师的援军。这是一支随时可以改变战局的人马,现在他每天都要过问南面的情报,然后让人把英军三个师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出来,从现在来看英军三个师的度虽然都很快,尤其是担当前锋的英军第二十一师,在前几天突然奇怪地加快了度,几乎是用急行军的姿态在行军,不过在今天也终于慢下来了,按照战事进程的估计,在第二十一师赶到之前,钦察关就应该可以拿下了。只是从时间上看,这样的差别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在这段时间要是生什么意料之外地的事情呢? 那么第四师和第二十师还有几万缅甸义军就会被合围在地势低洼的密埃河谷地,在英国人优势的兵力和火力下,联军的下场可想而知。到时缅甸的战局就会因为这一场失败而完全改变,剩下的十七师势必独木难支,出路无非退回国内一途。而力主这场战事的皇上势必受到朝廷上下的刁难,刚刚兴起的民气也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然而突破钦察关全歼关下的一万多英军同样事关全局,左宗棠思量再三仍然没有作出决定,不过他还是把手中的一个炮团放在克钦山,加上在克钦山之战中缴获的几门英军火炮组成了一个炮群,这个炮群即可支援防卫南面的第二十师第二旅,还可以封锁伊诺瓦底江江面,阻止英军的水上力量闯入密埃河谷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钦察关攻防(3) 局势的改变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时候,身处局中的人永远无法事先知道结果是怎样。在1886年1月底的时候,即便是方怀也无法了解缅甸战局的展方向。 在离钦察关不到十公里的一片树林边,星罗棋布地分散着数百帐篷,进进出出的人如同流水一般,有穿着帝国藏青色军服的,也有穿着缅甸民族服装的。这里是中国远征军和缅甸义军的联合指挥部。 “咳咳”左宗棠一边轻轻咳嗽一边询问着一个南面回来的探子,统筹十万大军绝对是耗伤心力的事情,更何况左宗棠已是年纪一大把,没日没夜的操劳让他的脸如同蜡黄的纸张一样。此时他用手帕半掩着口鼻道:“你是英国人突然派出骑兵对独龙江两岸的缅民进行屠杀?” 报信的探子是一个缅族的伙子,听了左宗棠身边一个缅族官员翻译的话后,红着眼道:“是的,桑昆(长者的意思),我母玛就是被他们杀的,村子里老老一个也没有留下。” “英国人都该死……”帐篷中年轻的缅甸军官顿时掀起一片激愤的浪潮。 左宗棠轻轻跺了几步,然后转头道:“英国人的骑兵都劫了那些村庄,你知不知道?” 看到那个缅族伙子头,左宗棠道:“那你给我在地图上画出来。”着让人递给他一支铅笔。 从来没见过这种希奇玩意的缅族伙子像抓刀杆一样在地图上打了十几把叉。 左宗棠一见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旁边缅甸王子疆括见了不由道:“左大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左宗棠头,一指地图道:“王子请看,英国人地骑兵抄劫的村庄都分布在独龙江两岸,正好在他们进军方向上面,我怀疑英军是在隐藏什么,他们也许有什么计谋。” 疆括一听不由仔细看了看地图,现确如左宗棠所,连忙道:“左大人的意思是?” 左宗棠走了几步,脸色沉稳地道:“我的意思是。钦察关英军防御甚严,顷刻间难以攻下,若是急攻不免折损士卒。倒不如以少数人马迷惑关上之敌,然后选精锐轻装南下或北上。歼其来援的人马,” 帐篷中的一众义军领大多了头,这几日战况之惨烈他们也见识到了,若非清军悍勇。这大炮加火枪防守的关隘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寄望的。反正他们想做的只是打英国鬼子,既然这里也是打,那里也是打,为什么不选个轻松地。只有缅族的几个义军领神情颇为焦急。如果不打钦察关,收复曼德勒就无从谈起,曼德勒一直作为缅族统治缅甸各族的象征存在。也是缅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地位就相当于北京在中华民族心中地地位一样。 新任的军务官刚察用蹩脚的汉语道:“左大人。也许英国人只是怕我们在路上埋伏他们才派出大量的骑兵侦察,这也无可厚非。而且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以他们地度也赶不到了。钦察关不定再有两天就能攻下,这个时候撤下来,我们对各部族的羽兵如何交代,你们清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士可鼓不可泻’吗?依我看,我们就应该一鼓作气冲破钦察关,有了钦察关,我们就可以把英国人挡在钦察关以南,占领曼德勒。” 左宗棠目光一扫,看向刚察道:“兵家有云‘行兵者,未谋胜,先算败’,如果英国的援军真的在我们攻下钦察关前赶到了呢?那样一来,我大军岂不是腹背受敌,动辄有倾覆之忧。” 旁边另一位缅族头领博诃干道:“左大人未免杞人忧天了吧,难道贵国地兵法大家都是凭如果来打仗的吗?现在英军只不过有奇怪的举动,大人未还没听到确切消息就疑神疑鬼,打算放弃已经唾手可得地城池,岂非令人笑吗?” 疆括这时听了也出声道:“左大人,两位头领地也有一些道理,不如多派人手探听英军地动静,这边还是加紧攻打钦察关,若是英军真有计谋,我们再作对策也不迟。” 左宗棠脸沉如水,眉毛拧成一团,从地图上他似乎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不过既然疆括开口了,他怎么也要估计他地身份,于是道:“既是这样,就一切听王子安排吧。”着话,左宗棠的身子突然颤了颤,一股晕眩袭上额头,左宗棠连忙定了定惊,勉强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克钦山。 了平静的克钦山林影森森,四处是一片翠绿。在山驻扎了一些缅甸义军的队伍,自从克钦山一战后,缅甸义军就差不多沦为了看客,只是担当一些后勤、警备、望风、运送伤员的任务。 萨丹度率领的六千羽林兵就驻扎在克钦山脚下,疆括正式解除萨丹度义军军务官的职务后,他彻底成了爹爹不亲、姥姥不爱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清国人,现在疆括太子还要靠清国人撑腰,得罪他们能有好? 营帐里,满脸胡子拉碴,眼眶深凹的疆括拿起一壶酒倒了两下,忽然不耐烦起来,直接把酒壶对嘴灌了下去。一旁的随从侍官噶布泽转着眼睛劝道:“驸马,这酒太烈,喝多了伤身,您还是少喝些吧……” “滚,滚一边去,你也和他们一样去抱清国人的粗腿,本桑昆不吃这一套。”着萨丹度就把手里的酒壶砸了出去。 布泽一边躲过一边道:“驸马,我们在曼德勒的人来报,曼德勒只有五百英国人,眼看清国人这几天就要把关口打开了,到时候曼德勒也会落在他们手中。清国人肯定扶疆括那个伪太子之后为国王,对驸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萨丹度瞟了噶布泽一眼,道:“那你有什么办法,难道去跟清国人抢钦察关吗?你不怕清国人的火炮落在你头上?” 布泽道:“和清国人抢钦察关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抢曼德勒。现在英国人都在钦察关,若是我们绕过钦察关攻打曼德勒,肯定能拿下曼德勒。曼德勒乃是我缅甸王都,谁能率先收复它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就算清国人仍然立疆括为王,疆括也不能为难驸马这位收服王都的大功臣。” 萨丹度听了眼睛一亮,但旋即道:“钦察关乃由此前往曼德勒必经之路,不然一开始也不用如此麻烦,你准备从哪里绕过钦察关?” 布泽桀桀地笑了笑,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一指道:“驸马可率领六千羽军从克钦山度过伊诺瓦底江,再一路北上经沙巫山道便可绕过钦察关直达曼德勒。” 萨丹度看着噶布泽在钦察关西面划过的一个圈,沉着脸道:“这不等于还是要经过钦察关吗,要是英国人从关山放炮我们岂不是死伤惨重?” 布泽依旧阴笑道:“驸马怎么想不到呢?现在英国人正在对付清国人,只要我们过的时候不声张,他们哪有功夫对付我们啊。” 钦察关战事进入二月初,在清除了外围的阻碍并占领了突出部后,中国远征军和缅军对被围困的英国远征军两个师展开了全面的攻击。战斗从白天一直进行到深夜,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火炮也越来越密集,白天是精锐突击队对已经试探清楚的火力进行向心爆破,晚上则是山地野战连队利用山地战法乘夜色攻击英军的阵地。 无数官兵越高耸入云无之山,跨烟雾迷漫无底之谷,蹈瑕钻隙,秘密潜行。而钦察关前的阵地在承载双方的炮弹后都已经快被打平,一段段壕沟全成了缓坡。 任何一场攻坚战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几天的战斗,第四师第一旅伤亡惨重,第二旅负责辅攻稍微好,第三旅同样伤亡惨重,阵亡数接近两千,而比第四师战斗力稍逊一筹的第二十师第一旅更是损失近半。 这些损失大都是英军的炮火造成的。远征军攻陷的阵地由于原本都是英军的,在作标上早就已经标定,所以英军的火炮打得又快又准,而远征军在夜晚攻占阵地后又不得不坚持一个白天以抵挡英军的反击,整个白天他们都要一边忍受着炮火在头上轰鸣,一边把一排排的英军步兵打退。 到了后来英军甚至不在一些反击夺回的阵地上进行修复,然后在夜晚让给远征军,让远征军白天在残破的阵地遭受**裸的炮击。 不过远征军的损失换来的是英军同样惨重的伤亡,原本将近一万六千的英军在几天的战斗中人数锐减,剩下的不到九千人。孟加拉第四师在缅甸战争之初,中国远征军的突袭中就损失了近一个旅的兵力,现在又在钦察关遭受重创,作为一个师的番号,他甚至可以取消了。而印度第七师也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不过他们始终保持着密埃峰主炮台周围一圈的阵地,拼命用伤亡换取着时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钦察关攻防(4) “克莉斯,现在我在缅甸一个叫钦察关的地方给你写这封信。中国人在缅甸土著指引下对我们动了持续不断的攻击,他们集结了十多万人,还拥有一种新式的火炮,这种火炮射极快,射时候又一声音也没有,而且中国人甚至可以携带这种火炮到前沿射。我们无数次吃了这种火炮的亏。该死的中国人拥有数百门大炮,每到夜晚他们攻击前就会突然对进行轰击。每当炮响,我和内特他们根本不敢探头朝战壕外面看,这种火炮的炮弹弧度高得吓人,我们只能祈祷他们不会看上我们的阵地,在夜晚我们根本防守不住他们幽灵一样的攻击。上军校时教官不是对我们大英帝国的武器是世界上最好的吗?为什么中国人会有这样连欧洲国家都没有的武器? 另外,缅甸那种独有的在悬崖上开辟的山路似乎在他们脚下就像城市里行走马车的大路一样,因而长官也无从判断中国人会从哪个方向起攻击,每次中国人冲上来,我们看起来无比坚固的防御阵地就像纸一样被戳破了,士兵纷纷溃逃,而到了白天,我们不得不花费数倍的力气把他们夺回来。但即使有重炮的帮助,我们夺回的阵地也少得可怜,那些印度兵成排成排地死在冲锋的路上,我们团原本有一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要去送死。 那些中国人和我们以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一也不懦弱,反而像一群疯子,我们曾经进攻地一块阵地只有不到一百个中国人,因为那块阵地已经反复争夺了几遍,上面的工事全都被炸平了,所以在我们炮台重炮的轰击下,他们损失很大,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就是这样他们还坚守了一整天。才被我们攻下,后来知道他们是打光了所有子弹。那些中国人最后全部死在阵地上,是拼刺刀时被杀的。欧洲那种伤亡过百分之三十就会被击溃的定律在这里似乎不好用了。 ……(字迹在这里生缭乱)中国人又起攻击了,听炮声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约克郡,这该死的战争……真想念家里的果子酒……” ——摘自战后十年伦敦出版的一本《缅甸纪事》 中国远征军持续得进攻给防守钦察关地英属印度第七师和英属孟加拉第四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远征军的士兵们把他们训练的山地战法演绎得淋漓尽致,一到夜晚,端着枪地英军士兵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丝不敢入睡,在睡梦中被中国人割去脑袋的太多了。至于观察哨他们也不敢相信了,因为哪怕是背靠着悬崖的阵地也遭到了攻击,中国人简直无孔不入。 到了二月初。英军已经丢失了九成以上地阵地,克察山也被中**队攻占了,仅仅保有环绕密埃峰炮台的一圈阵地。依靠着密埃峰炮台的重炮封锁苦苦支撑着。没有人怀疑。当英军重炮炮弹打光的那一刻就是钦察关被攻破地一刻。 巴克莱中将和约翰米希尔中将随指挥部直属部队已经撤往钦察关以西,随时准备突围。作为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在战争结束前他们还不能被俘。钦察关剩下的部队由施帕德少将统领着,在尽着军人最后地责任,他已经得到巴克莱中将地授权,在重炮炮弹打光地那一刻向中国人投降。 然而在中缅联军的指挥部里,左宗棠却眉头深锁,攻下钦察关地日期已经比他心中的底线出一天,战场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决定胜负,英国人的援军随时都可能到,英第二十一师的骑兵已经抵近,在一天前,联军彻底失去了南面的情报。地图上英军用黑色铅笔圈了起来,不能再拖下去了,看着地图上南北两团大大阴云左宗棠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想着左宗棠沉声朝着帐外喊了一声。 “大帅……”闻声一个侍从官走了进来:“您有什么事?” “你……”左宗棠刚要话,突然重重咳了起来,左宗棠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侍从官也连忙上前为左宗棠顺气。 这时左宗棠摊开手中的素帕,只见一猩红缀其间。侍从官见了黯然道:“大帅,见红了,您要注意休息啊……” 左宗棠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你去传我的命令,让各营收拾行 备撤兵。” 侍从官闻言吓了一跳,钦察关眼看就要拿下了啊,他忍不住确认道:“现在就撤兵?冯军门正派人起总攻,而且现在都过了三更了……” 左宗棠这时才现自己想得太入神,已经是深夜了,听到远远传来的隆隆炮声,看来打得很激烈啊,“那就等天明吧,天亮后叫各营将领到我帐中议事,召莽洒莽哒喇那里也去请一下。” 侍从官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天空黑沉沉地看不见一丝星光,山脉掩埋了月亮,夜幕笼罩了大地,耳畔风声如潮。天边时不时地划过一簇苍白地闪电,然后沉闷地雷声从遥远地地方隐隐约约地传来,丛林地树木在骤然而起地狂风中枝摇叶摆,扑啦啦地响个不停,空气里充满了干燥的尘土味,这一切都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这在缅甸的旱季似乎并不多见。 黑压压几千人马顺着克钦山的山脚转了过来,赫然是背着土枪、弓箭等杂七杂八武器的缅军。 这时队伍突然一顿,坐在马上的萨丹度不由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旁边身材短的噶布泽凑上前道:“驸马,前面的山谷现了几百清国人,还有清国人的几十门大炮。” “怎么到处都是清国人……”萨丹度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布泽此时不由担忧道:“要是让清国人知道我们所为,恐怕会有所妨碍啊。” “那就绕路走。”萨丹度道。 “不行啊,驸马。”布泽道:“要是不从这走,就得多绕出十几里路去,眼看着就要下雨,伊诺瓦底江江水一涨,恐怕渡河不易啊。” 萨丹度听了想了想,突然眼中凶光闪现,“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就宰了这几百中国人,正好还可以夺了这几十门火炮。”萨丹度自克钦山战后就把战事失利的原因归结于自己手里没有火炮,他却不记得当初是他拒绝了第四师的炮兵支援。 布泽闻言吓了一大跳:“驸马,这样岂不是和清国人闹翻了吗?到时就算我们拿下曼德勒,以这人马也对付不了清国人的大军。” 萨丹度冷冷一笑道:“只要做得心,不让一个清国人逃掉就没有事情。南面英国人不是赶来了吗?我们到时就是英国人干的。” “这样行吗?” “怕什么,出了事清国人找的是我。”着萨丹度催马向前。 萨丹度他们前方的是第四师直属的炮兵团,不过因为重炮运输不易,他们只带来三十几门75mm行营炮和十钦察关的英军炮群面前当然不够看,也许英军一个齐射,这些火炮就毁了。要知道现在国内的武器特别是火炮还主要靠从外国买进,这些火炮平时都是宝贝疙瘩,所以左宗棠把它们布置在克钦山一线,防备可能出现的英国南线援军。 炮兵阵地前的暗哨早就现了萨丹度的六千羽兵,并且已经悄悄通知了后方,现在炮兵阵地已经戒备起来了。直到缅军走近,看清楚服饰的远征军士兵们才放松下来,缅军队伍里的不少面孔他们都见过,他们以为又是要哪里要换防,戒备心也就放了下来。 炮兵团长孔澄甚至迎了上来:“请问是哪位头领的人马?” 这时人群分开,萨丹度走了出来。孔澄在指挥部见过萨丹度,连忙笑道:“原来是萨丹度将军,不知将军这是去干什么啊?” 萨丹度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将军奉令渡江绕过钦察关,前去攻打曼德勒,你不知道吗?” “哦”孔澄一听愣了愣,左大帅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于是他依旧笑着道:“在下确实不知,曼德勒如今被抽空了人马,将军此去定然马到成功。” 萨丹度以为孔澄在讥讽他,脸上的肉抽了抽,阴恻恻地道:“多谢你的话,只是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孔澄乃是琼州的壮族汉子,为人最是古道热肠,此时道:“我们两军都是为皇上效力,本是一家,将军但有所求,尽管直言,能帮上的我孔澄决不推托。”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惊变 萨丹度面上黑光闪现,满脸扭曲地道:“那就借的大炮给本将军用用吧。”着话,萨丹度一挥手,一把弯刀从后捅进了孔澄的腰间。鲜血迸溅,燃红了孔澄的军服,孔澄至死都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不甘。在战场上没有倒在敌人的枪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早就准备好的几千羽兵冲了出去。在刚才话的时候,噶布泽就暗地里让人堵住了另一头的谷口,此时六千羽兵把几百远征军士兵团团围住。这些士兵大多是炮兵,他们甚至连步枪都没有装备,因为他们的武器是大炮,然而大炮上不了刺刀,失去了距离,大炮连一把弯刀都不如。保护他们的只有一个连的步兵,然而惊醒过来的远征军士兵没有畏惧,他们甚至挥舞起工兵铲与缅军搏斗。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敌不过群狼。阵地上的远征军士兵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负重伤的远征军士兵突然拔开一颗手榴弹扑向大炮旁边堆积的火药。轰然间一声巨响,周围五米移为了平地。 霎时间,仿佛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一样,阵地上仅存的远征军士兵纷纷效仿。爆炸声此起彼伏,那响声甚至掩盖了天边的雷鸣。萨丹度眼见一个远征军士兵甚至向他附近扑来,不由吓得脸色苍白,慌忙从马背上滚到一边。泥土沾了萨丹度一脸,显得狼狈无比。 缅族士兵神情尴尬地围着最后剩下的几个远征军士兵。不久前还是一起打英国人地战友,现在却要刀枪相向。更重要的是剩下的几个远征军士兵正好站在最大的一堆火药边,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手榴弹,所有缅族士兵一动也不敢动。 炮兵团一营副营长张延看看身边还不到十六的外家侄儿张鹤,原本因为家乡穷才把这个侄儿**来在团里作了个勤务兵,为此还虚报了岁数,想着炮兵不用跟敌人刺刀见红,也不危险,又能顺道让他见见世面。将来也好谋个好差使。想不到还是把他搭进来了,张延看着满脸泪痕的张鹤道:“正浩,你怕不怕?” 旁边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死死抓着一把工兵铲摇摇头道:“叔,我不怕。您不是常跟我好男儿就应该为国杀敌。战死疆场吗?只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我不甘心团长还有长生大哥他们没有死在英国鬼子手里却死在这些人手里……”指着不远处的尸体,张鹤已经哽咽地不出话来。 张延默然,良久他环顾身边地其他人:“你们呢?怕不怕?” “怕什么,咱们的仇皇上、大帅他们自会替我们报。家里人也有皇上照顾。” “对,大伙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不定还能再见着团长。大伙下辈子再作兄弟。再给国家杀鬼子。” 张延此时摸着身旁的一门75mm行营炮+.有几门,有了这些炮。洋人才不敢欺负咱们的子女。才不敢把咱中国人当狗看。想不到今天就全交待在这了。自己丢了性命不要紧,可惜了这些炮啊…… 这时旁边一个士兵道:“副营长。咱们来唱歌吧,也好壮壮行色。” “好,一起来。”张延闻言豪气顿生。 “烽火阵阵起边关,马蹄声声战鼓响。勇赴国难闯四方,热血满腔。好男儿心里装天下,为国家生死两相忘。壮志未酬心不甘,千难万险不能挡……” 当萨丹度再次爬起来时候,阵地上已经没有一个清国人了,但眼前地景象却让人不敢相信。火把照耀下,四处是残肢断臂、脑浆肠子四散都是,还有被炸伤的羽兵痛得在地上呻吟,整个阵地一片血红,像极了修罗地狱。短短不到两炷香的时间,羽兵就死伤近千人,包括萨丹度在内的一众缅族军官只觉得后背寒,这些人都是恶鬼吗?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 黎明终于到来了,密埃峰炮台中地英国远征军将士们从没有像这一刻盼望天明的到来。十门120mm加农炮现在连一个基数的炮弹都凑不齐了。 密埃峰已经没有戒备阵地了,昨天晚上最后一块步兵阵地已经落到了中国人手里。中国人的黄底青龙旗插到了炮台底下,现在中国人甚至可以用步枪向炮台射击。 除了五千多保护指挥部突围地部队,剩下两千多士兵被挤 台这样一个狭的地域里。施帕德少将毫不怀疑中次火炮覆盖,以如此炮台上人口的密集程度,自己手下地士兵必然阵亡大半。 “……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以刚猛坚毅著称地施帕德少将在这一天地日记中用这样一句话作了结尾。 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攻下炮台,但第四师官兵倒没有什么丧气的感觉,在他们看来,钦察关地英国人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指挥了一夜战斗的冯子材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接到军令:到左宗棠帐中开会。 等他到的时候,除了防守克钦山的第二十师第二旅旅长吕易没有到外,其他第四师和第二师旅职以上军官全都到了。在座的还有缅甸王子疆括,缅甸义军军务官刚察等人。 不一会,左宗棠挑帘走了进来。 “唰”地一声,原本聊着的一众军官齐齐起立,而疆括也礼貌地站了起来。马靴轻磕,军官们整齐地敬礼。 左宗棠还了个礼,然后示意众人坐下。 “此刻我大军已陷于危险之境地,是时候看看清楚了。”左宗棠一开口似乎就定下了这次会议的基调,在座的军官不由面面相视,一些人低头若有所思。 “自入缅以来我大军连续作战,士卒疲惫,所带弹药粮食几近一空,加之数日攻坚之战,伤员极众,已是强弩之末,不可再战。而英国人的援军随时可能到来,以其新锐之众击我懈惰之师,岂有幸理。我大军应立刻撤出密埃河谷地,待休息整备后再寻战机。” “你什么?”缅军军务官刚察听了拍案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左宗棠:“我缅族儿郎死伤数万,眼看就要拿下钦察关了,你竟然一句话让我们撤出密埃河谷?” “不得对左大帅无理。”疆括也站了起来,训斥了刚察一句后看向左宗棠:“左大帅,真的到了非撤不可地地步了吗?能不能再等一等,曼德勒乃是我缅甸国寺玛哈泰寺所在,内藏菩提佛陀圣舍利,实不能为英人所污。” 帐中众将听了都看向左宗棠,部队的情况确实像左宗棠的那样,不少士兵身上都只剩下了五六子弹,迫击炮的炮弹也没剩下多少了,缅甸崎岖的道路和近乎原始的环境严重制约了大军的后勤补给,到时候就算拿下了钦察关,能否挡住南面气势汹汹压来的英军还是问题,那可是三个装备精锐的英军本土师,从士兵到军官都是职业化军人。但就这么抛弃攻打了这么久,眼看可以到手的钦察关,众人又觉得难以接受,这里满葬了多少忠勇的帝国将士啊。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左宗棠身上。一脸严肃的左宗棠斩钉截铁地道:“撤,必须撤下去,钦察关不能再攻了,各旅各团收拾行装,今天……必须……” 正在这时,着话的左宗棠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将见此惊变,个个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三步两步抢到左宗棠身边。“大帅……大帅……”的呼喊此起彼伏。 “快去叫军医。”离左宗棠最近的冯子材一边扶着左宗棠,一边洪声吼道。 这时左宗棠已经快不出话来了,他用嘶哑地声音一字一顿地勉强道:“军……事……交……给……翠……亭……,……撤……”着左宗棠闭上了眼睛。 一阵手忙脚乱后,军医进来让人把左宗棠扶到榻上,摒气凝神把起脉来。 经此巨变,一众将领也无心再开什么会,一个个伸长脑袋关注着里面。最后还是第四师政委胡有庆看帐中人太多,以至军医都施展不开了,才道:“大家都散了吧,回去让各营加强戒备,别让英军钻了空子。” 众人见一时间也没个结果,只好先行离开。 过了一个多时辰,军医走了出来,对站在门口的冯子材和胡有庆道:“大帅的病是老病,这些日子连夜操劳,休息不善,又耗损心力过度才会复。现在病情暂时已经稳住了,只是军中药材、器具皆不足,还需及早送回国内,请名医会诊。” 冯子材头,道:“我这叫人派车马送大帅回国内,一路上还请先生多多照顾大帅。” “我会的。”军医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英军的突袭 整整一天,中国远征军的高层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这还是第四师政委胡有庆细心地命令所有知情人不得把左宗棠病倒的事情泄露出去造成的,否则这个噩耗恐怕早已插上翅膀在军营里传开了。三军失帅,这是何等的大事,可以胡有庆的细心最终挽救了远征军。 胡有庆,山东禹城人。幼年随经商的父亲定居天津,平时爱好读书,接触到了一些西洋知识,二十三岁参加北京顺天府乡士中举人,因母病故未参加殿试。光绪七年,丁忧归来的胡有庆恰逢南开大学成立,深感中学不足的他又考入南开大学,成为南开大学第一届毕业生。光绪九年,中法之战爆,朝廷组建桂军第一镇,他毅然投笔从戎入桂军第一镇,因经历成为桂军第一镇书记官。新军改制后,他也成为第四师政委。 胡有庆虽然未上过一天军校,也为经历过战阵,但颇有自知之明的他对战事从不表意见,只是狠抓士兵的思想和生活。将自己从书记培训班里学到的一套贯彻到第四师上下,第四师之所以能迅成军,在后来血战镇南关、千里追击法军的过程屡立战功,实与他的努力分不开。因而他也得到了冯子材的充分信任。 入缅以来,胡有庆一直致力于搞好远征军和缅甸百姓之间的关系,每到一处他都要带领士兵帮当地百姓干活,打击害民的土匪和欺压百姓地土司。为第四师赢得了“菩萨军”的美誉。可以,冯子材老道的用兵和胡有庆的心细如是第四师战斗力的保证。 当冯子材把军务全部接手过来的时候,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平心而论,冯子材还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将领,他很快从这些情报中察觉到远征军所处的险境,所以他断然拒绝了缅军提出的继续攻打钦察关地计划,而是下令让各营作出撤退的准备,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比左宗棠下决心撤退的时间晚了一天。 “报……”一声长长的拖音,一个浑身浴血地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来人看到冯子材后。带着哭音道:“冯军门,克钦山失守,我们旅长他被洋鬼子打死了……” 帐中众人闻言顿时一惊,冯子材虎目中精光闪现道:“不要哭。怎么回事?” 来人擦干眼泪,忍住哭声,开始叙述起生的事来…… 刚刚下过一场暴雨,克钦山周围的森林里面一片静谧。夜幕笼罩着林间。幽暗不明的光从树梢地缝隙里透下,更显得这里的景象和童话世界里一样。对比起钦察关那里已经被人类的火力打烂了的人间地狱,这里地和平景象,都有些不像真实的了。让人到了这里。似乎都忘记了就在不远处,人们还在用他们所拥有的全部威力,进行着血腥地互相杀戮。 夜色在这个时刻。浓得就像高要县出产地端墨一样。战壕里面地远征军士兵努力睁大着眼睛。盯着外面树林里的动静。但是在这浓夜地黑暗当中,视线不过十米的距离。加上伊诺瓦底江就在他们不远处哗哗流动着。听觉也收到了很大的干扰。不过他们也不是一办法没有,在阵地前方一公里范围内分不了上百侦察尖兵,采用都是复合哨位制度,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动突袭,他们一定可以及时出警报。 白天的时候,山的瞭望哨下了数千英军的骑兵,鲜红的军服,插着三角旗帜的长矛,一切都显而易见。第二十师第二旅的官兵顿时紧张起来,不过英军的骑兵并没有动攻击,瞭望哨也没有现英军后续部队。看来确实像情报上的那样,英军的大部队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而这些骑兵只不过是英军的先头侦察部队罢了。骑兵到底不是步兵,就算他们经受过下马战斗训练,没有重武器怎么进攻戒备森严的堑壕。 所以,在第二十师第二旅旅长吕易眼里,英军骑兵的选择是正确的,而英军骑兵一到就张开骑兵搜索幕更进一步证实了吕易的想法。不过令吕易紧张的是晚上生的那件诡异事情,从听到爆炸声到他派兵赶到那里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完整的炮兵团便完了,他手下只从阵地上救回两个重伤的士兵。 难道是英军突袭了自己的炮兵阵地,但他们是从哪钻进来的呢?这周围全都是联军的防御范 且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就解决掉防守力量的必然是一支部队。吕易看了一夜的地图也想不通英军是用什么方法摧毁自己的炮兵阵地的,以致于他们连求救的人都派不出。看来只能等那两个伤员醒了才能知道了。 二十师是原来的军第三镇,士兵大多是苍山洱海间出来的好汉,师长鲍也是名将。大清那么多旗营,新军改制的时候二十师能得到这个番号也证明了他的战力。在远征军上下看来,第二旅的任务只不过是担当后卫警戒,这样的事情只要二十师随便抽出来一个团就够了,二十师第二旅这样的战力放在这里不用实在是浪费,不过左宗棠却坚持这一,还把仅有的一个炮兵团配属给了第二旅。 “咕……咕咕咕……咕”一长二短的猫头鹰叫唤声传来,蹲在战壕里的哨兵松了口气。侦察兵的搜索并没有现敌人,看来又是平静的一夜。 陈林是二十师少数非籍的,他父亲是咸丰六年鲍创立霆字五营时就跟着鲍的旧将,只是后来镇压捻匪时战死了。他子袭父职,在光绪六年鲍在直隶乐亭募兵时入了营。原本听是要防备罗刹人的,没想到后来罗刹人在伊犁退了兵,没打上。中法开战后,鲍奉朝廷将令率军驻防云南白马关,他也就跟着到了云南,后来被编入军第三镇。 虽然当了五年兵,其实也没打上什么仗。中法之战的时候,大仗全让“新六镇”那些人抢走了,他们只捡了个平定南的闲差。这次入缅,碰上英军一触即溃,自己只要撒开脚丫子在后面追那些兔崽子就可以了,跑不掉的那些洋鬼子都会乖乖投降。不过抓到的那些英国兵都黑不啦叽的,听长官是印度兵,印度就是天竺,那不是佛祖待的地方吗?什么时候也让英国人占了? 陈林使劲拍着额头,忍受着接近黎明时分的疲倦。他抱着自己的夏尔普式步枪睁大眼睛一遍遍地看着对面的树林,就快要天亮了。 就在这时,陈林仿佛听到了江面上有异常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一下,战壕里面担任警戒的士兵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站起身子,努力向江面上探出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的声音?他几乎将自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才隐约看见江面上似乎有一大团黑影在移动,陈林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紧接着那移动的黑影就变成了一片。 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声,那江面上的黑影就先话了。连成一片的闪光绽放出来,照亮了整个江面,如果不是伴随着比雷鸣更猛烈的声音,而这亮光又是从南面升起。阵地上的远征军士兵多半以为是朝阳散出来的光芒。 那光芒照亮了被黑夜掩盖的身影,一艘艘体积庞大的军舰现出他们本来的身形。为的是皇家海军中国舰队和太平洋舰队的三艘大胆级,伊诺瓦底江充沛的水量保证他们5909吨:|胆”、“铁公爵”、“前卫”三艘铁甲舰上总共有30门重炮,而在他们身后的“科尔得利”、“利得安”、“默西”、“康士坦茨”等十来艘巡洋舰上,各种口径的舰炮不下百门。 伊诺瓦底江那昏暗低沉的上空,被一阵阵炮火射和爆炸的亮光照得通明。那一道道橘黄色,暗红色的光线,就像乌云中的一道道闪电,撕开了整个夜空。炮弹的轰鸣声传到了很远,像一阵阵闷雷,席卷了密埃河谷地。 在这种人为制造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风景之下,阵地上的士兵简直感到不能呼吸,无数士兵第一反应就是抱着头在战壕里面瑟瑟抖,连躲进防炮洞都忘记了。这无关乎勇气,只是第二十师的士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炮袭,试想钦察关上,远征军只是面对二十几门大口径的火炮便攻击困难,而现在是上百门重炮的轰炸,若是他们参加过镇南关之战、或是港之战,或许会好些,可惜…… 种种毫无经验的行为造成了重大的伤亡。也许他们不缺乏勇气,但他们还缺乏现代战争的经验和战术素养。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6军还不能算是一支强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溃败 “永久和平只能维持两年”这一句俄国名言不幸而中肯地概括了人与人之间绝灭人性的长期流血记录。在大约3457年有记载的历史中,有3230多年有战争,只有227年的和平。 在这场争夺缅甸的战争中,中国那支自称是志愿军,实际是正规6军的部队和英国远征军在经过最初的试探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激烈的碰撞。虽然战役双方是中国6军三个师对英军七个师,加起来动用的军队也不过十个师团,比起后来动亦几十上百个师的大战未免算不了什么,但那个时代,英国采用的还是职业军人制度,整个英国6军编制中只有二十二个步兵师,即使加上殖民地师也不过三十五个师团。这样看,一次动用七个步兵师实在算是一项大手笔了。 虽然从力量对比上看,英国远征军应该处于明显的优势,而且他们还处于防守状态,拥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和数量不少的火炮,但事实是,在战役的最初阶段,防守曼德勒钦察一线的英国远征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中国那三个经过山地训练展示了他们非同一般的战斗能力和战术技巧,为此引起了世界各**事家们的关注。 但在随后,他们的指挥官左宗棠上将病倒了,中国人失去了一位性格坚毅、稳重并且富有威望的统帅,而这个时候。英国人利用他们在水面上的优势对中**队动了突袭。可以想见,中**队在最初有多么惊惶失措,而他们地缺也在这样的战斗中暴露出来。中**队作为一支现代军队的时间实在太短,之前他们只与法国人进行过一场规模并不大的火枪对火枪的战争。他们的主要优在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吃苦耐劳和视死如归的勇敢精神。”士兵的战斗意志是优秀地,但除了几个王牌师团,其他师团的士兵几乎没有经过战术训练,他们不过是拿着火枪的冷兵器时代士兵。 而这个时代。中国6军也还没有形成他们的战术风格,像法国崇尚进攻、俄国善于运用他们优秀地骑兵一样,他们的军官只是机械地接受了一些欧洲军队的东西。另外,在火炮、弹药、补给和后勤方面。他们更是有着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缺,在战争中,可以看到士兵手里挥舞着五花八门地步枪,有德国的毛瑟、法国的夏尔普、美国的黎意还有英国地亨利马尔。他们的兵工厂甚至需要为了120mm的火炮生产两种炮弹,因为他们地军队中有德国地克虏伯大炮也有英国地阿姆斯特朗大炮,前者使用的是公制,而后者是向英寸圆整。军队地指挥官中有许多人是靠门第出身得到提拔升迁。这些人除少数凤毛麟角之外,大都是无能之辈。当然,得益于他们之前几十年不安的国内局势。这支军队的中下层军官还是比较优秀的。而且他还拥有一位目光深远的领导人。那位神奇的少年皇帝为这支军队建立了几所非常好的军校,因而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参谋人才。凭借着他们和勇敢的士兵。中**队才能在面对英国的几个殖民地师团时,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在那次突袭中,他们遭遇了英国本土6军。英国本土6军不同于欧洲大6上实行征兵制的庞大军队,它是一支型的、训练有素的、纪律严格的职业军队,具有高度的团结精神。几个世纪以来,英国的军事政策是基于在大6上维持政治均势,同时掌握制海权。它的海军很庞大,6军虽,但从克里木战争的教训中获益颇大。英**官中虽然不乏“毕林普上校”式的人物(译者语:这是家c-s-雷斯特在他的最伟大的作品《将军》一书中,绘声绘色地描写的那种勇敢、忠诚但是落后、缺乏想像力、呆头呆脑的典型人物。),但他们都经过正规的军事教育,随缺少创造力,但同样忠实可靠,而他们的装备是好的,英国在6地上的主要优势在于英国大兵的快活、可靠和沉着。他们最擅长进行这样两三个师团四五万人之间的战斗,这是多年殖民地战争导致的结果,中国人在最初与他们的交手中吃了大亏…… ——摘自《19世纪战争史》 在两个时内,英国舰队向岸上的第二旅阵地倾泻了两千多炮弹,硝烟笼罩在阵地上,连清晨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再看克钦山第二师第二旅防守的阵地,就仿佛被铁犁深深地犁过一道一样,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的士兵身上都是一层浮土,大口径重炮作为人类目前为止明的最大威力武器展示了他的恐怖。 由于缺乏防炮经验,尤其是对军舰上的大口径火炮准备不足,第二十师第二旅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壕沟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各种各样惨死的第二旅士兵尸体,许多人口鼻流 然是被活活震死的,那些躲进防炮洞里的士兵更惨,防炮洞根本抵挡不住大口径重炮的炮弹,躲在里面的士兵都被活活埋葬。 而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第二旅对面的树林中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声,一排排身穿鲜红军装的士兵从树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洋人来了……”一个满面硝烟,手臂被弹片割了一道深深伤口的第二旅士兵最先现了英军。 其实对面的英军根本没有掩饰他们的意图,那整齐的步兵线排得就如同教科书里的一样,给人以排山倒海、无坚不摧的气势。 还没有等到命令,第二旅阵地上仅剩地士兵就开始了射击。此时已经被重炮的轰击折磨得神经快要崩溃了。第二旅装备的夏尔普步枪是法国6军列装的两种步枪之一,是种射程远、精确度高的步枪,所以很快就击倒了不少英国士兵,不过后排的英国士兵立刻补上,始终维持着步兵线的完整,也给中国远征军士兵一种杀之不尽、灭之不完的感觉。 而夏尔普步枪的缺这时候也显现出来,与同时代地毛瑟、马尔等步枪相比,夏尔普步枪的射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较慢。他那复杂的闭锁机使得他要比马尔慢上三分之一,比毛瑟慢上一半以上。至于第二旅装备的加特林机关枪到底不是马克沁机枪那种后世真正意义上地自动武器,作为一种堑壕火力压制武器它的射还是慢了,更多的时候他需要火炮的配合。如果这个时候有几十门火炮对前沿来一次覆盖式轰击。或许能阻止英军地这次进攻为第二旅赢得时间,可惜…… 结果,英军的步兵线轻易压过了前沿阵地,而他们熟练的队作战战术立刻将阵地上零星的抵抗之火浇灭。这个时候第二旅根本组织不起一次反击。因为他们地旅长吕易已经阵亡了,一枚190mm榴弹命中了他的指挥部。 终于,英军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攻势引了一场大崩溃,剩下地士兵纷纷放弃自己地阵地。没命地朝远离英军地方向跑去。 不同于护国六镇那样精挑细选,一手一脚组建起来的部队,第二十师虽然也装备了夏尔普步枪、加特林机枪这样先进地武器。一些军官也到军校学习了现代军事知识。但士兵多是从旧军队改编而来。底子还是老军,旧军队许多思想习气都还保留着。当打胜仗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在身处这样的逆境时一些士兵便动摇了。当有一个人带头,便能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他们的指挥官已经阵亡了,失去主心骨的第二旅军心动摇,弃阵而逃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钦察关下,联军指挥部里。 逃回来的那名第二旅军官对冯子材道:“冯军门,快撤吧。英军尾随着我们已经杀过来了,一路上接连灭了几股义军,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杀到大营了,我是抢了一匹快马跑回来报信的。” 冯子材虎眉一皱,道:“你们的炮兵团呢?大帅不是把炮兵团交给你们了吗?就算英军有舰队相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败了呢?” 那军官道:“在遭袭前,英军不知怎么突袭了炮兵阵地,把几十门大炮全部炸毁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炮火援助,所以抵挡不住。” “这不可能。”第四师副师长程学启道:“炮兵团周围都是我们自己人,英军就是孙猴子也不可能钻进来……” 胡有庆这时看到第二十师师长鲍的脸色不好看,出声道:“此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对英军。” 是啊,众人俱都低下头,英军就这样突然杀到眼皮底下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不少人脸色苍白,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死 当傍晚的暮霭开始在光秃秃的营地里飘飘袅袅地升起时,联军一众将领的心沉得像铁块一样。前有钦察关阻路,后有数万英国援军,现在就连被自己视为神兵天将的清国大军也被英国人轻易击溃,不少缅军的将领有些惊慌不知所措了,他们中有人经历过蒲甘那场大歼灭战,对英军两万胜十万的场景还记忆犹新。那场决战,缅甸人的血染红了伊诺瓦底江,难道这回又要重演一次?低沉凝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帐。 在这个时候,冯子材突然洪声吼道:“拿地图来。”顿时震醒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的一众参谋。几个参谋手忙脚乱地把地图在桌案上摊开,这个冯军门从来不看地图的,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为这件事,指挥部里的参谋还背地里笑冯子材是“土豹子”,一现代军事知识都不懂。 这份地图是远征军到钦察关后,由当地熟悉地形的缅民带领绘制的。这样的地图入缅以来绘制了无数张,基本上每到一地都会有作战参谋负责这一项工作,这些地图在后来的战事挥了极大的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中的所有人都盯着接任主帅的冯子材,左宗棠倒下,这里就数他最有威望了。而冯子材只是让参谋把英军和联军的位置标出来,便不再一言,仿佛不知道周围人的焦急一般。其实冯子材不看地图是因为钦察关地地形早就映在冯子材的脑子里了,他虽没有学过一天现代军事知识。但他的天赋和经验不妨碍他成为大将之才。他要地图,只是为了把敌我的态势看得更清楚一些。 缅甸王子疆括的脸上也写满了焦急,众人里面只有他的身份不在冯子材之下,此时他看向冯子材道:“冯将军,你可有想到办法?” 冯子材抬起头,把手里的铅笔一丢道:“既然英国人想干,我就和干一场。” 着冯子材看向程学启道:“方忠,你让将各部将剩余弹药、手榴弹送往二旅,我要带二旅去会会这股真正的英国鬼子。” 那个逃回来的军官闻言不由惊呆了:“冯军门。洋人最少有上万人啊,他们还有军舰……” 冯子材虎目一瞪道:“怕什么,我就是要去会会洋人,尽捡软柿子捏算什么英雄好汉。” 旁边地胡有庆一听询问道:“那我们剩下的士兵和义军怎么办?” 冯子材头。伸出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地方道:“你们来看,此处有一深谷,宽可并行两辆马车,通过此谷可绕过钦察关。直抵曼德勒,只是此谷离英军炮台太近,英军的火炮多数可以打到这里。我地意思是今夜派一团人马大造声事,作出攻打钦察关样子。把炮台上的英国人勾住了,然后你们通过此谷撤退。第十七师从北面已攻到离曼德勒不到三十里之处,正好可以接应得上。” 众将一听都觉得此计是方今唯一的办法。密埃河谷地四面环山。只有伊诺瓦底江冲出两个缺口。一个是克钦山前的道,一个是钦察关。克钦山地英军气势正盛。又有军舰相助,往南撤退明显行不通,所以就只有冲过钦察关,往北撤退。 关键是时间的问题,二旅的人马能阻挡英军多久,能否坚持到全军撤退?他们坚持得越久,能够撤走的人马就越多。 第四师第二旅旅长方友升这时道:“师长,还是我去吧,你带大军撤退。” 冯子材大手一摆道:“二旅地兵是老子从钦州**来的,比你都熟,你休想抢老子的功劳。不要多了,快去准备吧。” 中众将齐齐向冯子材行了个军令,神情满是肃穆。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为大军断后是什么样地结局,这位老帅是要用他地行动为这支部队保留一士气。 夜幕低垂,联军动了对钦察关地最后一次攻击,一个团配合一万多义军出的喊杀声震动整个山谷,让密埃峰炮台上不知实情地英军以为自己的末日真的到来了。 而在这样的声音掩盖下,是整个密埃河谷联军的紧急调动。 “若开族的义军来了没有?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杜巫谷口?” “二十九团的动作还要加快!他们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以为自己时间很多么?派通信兵过去,戌时之前必须渡过钦敦江!第四师工兵团的二营加强给他们,必须把浮桥建起 “第二十师的骑兵团呢?转移阵地没有?他们是骑兵,就算是位置靠后也应该比别人快,让他们居前开路,骑兵搜索幕要张开五公里以上!派联络官过去,让他们不要舍不得那些锅碗瓢盆,那几门牵引炮师长的意思是全部炸掉,那玩意现在是个累赘,保住了人以后什么都有。” 在这样颇为混乱的局面中,冯子材带着第二旅悄然出了,克钦山离钦察关不过几十里,英军的步兵推进就要到了。 “师长,你要多多保重啊。”最后胡有庆带着两个勤务兵来送冯子材。 冯子材豪迈地笑笑道:“光馤,你不用担心,还要不了我的命。此地就交给你了,你们撤到曼德勒后,不要久守,会合十七师后立即撤往缅北。” 胡有庆头,两人抱拳道了声珍重,然后冯子材便淹没在部队的洪流中,有谁知道,这是胡有庆最后一次看见冯子材。 第四师第二旅一路向南,开始了被后世视为神奇的征途。 方友升站在一处山岗上对冯子材道:“师长,前哨刚刚送回来消息,英国人就在前面,正与掸族义军还有第二十师第二旅残部交战,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抵挡不了多久了。我看此地险要,应该能抵挡英国人一阵,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在此构筑阵地。” 冯子材虎眼一瞪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带兵有见死不救的,传我军令,全军整备,用最快度给我冲过去,打死都不准回头,只要把英国人粘牢了、冲散了,咱们就胜了。” “是”方友升敬了个礼,然后拿过一杆毛瑟对身后道:“31团保护师长,32团、33团跟我上。” 冯子材一听把自己的大刀抄了起来,洪声道:“老子不要保护,这次也没什么师长、旅长。不瞒你们,这一去必然是九死一生,冲过去或许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冲不过去,今晚上咱么就要埋骨在这独龙江边了。你们都是我从钦州**来的好儿郎,你们知道我冯子材不是把你们往火坑里推的人,但今天我却要带你们去闯这个鬼门关,为什么?就因为咱大军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要是咱们不挡住对面的英国人,大军就会让人包了饺子。英国就会再逼朝廷、逼皇上签那些条约,在咱们的土地上卖大烟土,祸害咱们的子女,咱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山岗下六千官兵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 冯子材头道:“好,你们记住,今天咱们多流一滴血就是为了让咱们的子孙后代少掉一滴泪,少被洋人砍掉一颗脑袋,清楚了吗?” “清楚。”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呼喊。 冯子材一挥手道:“出。” 正在交战的是掸族义军防守的一块阵地,英军在用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击溃第二十师第二旅后立刻开始了衔尾追击。英军水6并进一路杀来,只可用势如破竹来形容,从克钦山到掸邦防守的阵地,半个密埃河谷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青翠的丛林换上了刺目的颜色。 轻而易举的胜利大大助长了英军骄傲自大的心理,他们甚至不顾规避夜战的传统,连夜动了攻击。 “霍特,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休息,士兵已经战斗了一天,他们没有多少体力了。”英军第二十一师副师长亨特对身旁的二十一师师长霍尔博特道。 “不,亨特,我们的士兵在船上休息了这么多天,他们早已急不可待地活动他们地手脚了,这时候让他们休息,他们会抱怨我的。”霍尔博特神情轻松地道。 亨特道:“可现在是在夜里,我们的视线并不清晰,部队也很容易出现混乱。” “亨特,钦察关现在等着我们的支援。你难道没有看见中国人多么不堪一击吗?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意志,我想象不出来一支士气如此低下的队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这正是我担心的,亨特。巴克莱中将还有米希尔中将难道是被这样的部队打得狼狈不堪?” “就算他们隐藏了一支精锐部队又怎么样,二十一师不畏惧任何人的挑战,我们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把中国人和缅甸人碾碎、击垮,让他们在我们和钦察关之间不知所措。”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向前向后 正当霍尔博特准将和亨特上校在马上高谈阔论的时候,一个参谋跑了过来:“报告,在敌人阵地后方现一支中国人的部队正快朝这里赶来,据我们只有不足一英里。” 霍尔博特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看来中国人真的隐瞒了他们的实力,那就让他们再见识一次战争之神的威力吧。跟海军,让他们再放一次焰火。” 为了达成自此突袭的目的,霍尔博特抛弃了第二十一师所有的火炮、机枪等重武器,而是让辎重团带着他们在后面伪装成主力慢慢赶路,反正有海军军舰的舰炮掩护。江面上的十艘军舰已经是新加坡基地能派出的最大力量,再多派一艘军舰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封锁马六甲的任务,尽管他们有海岸炮台的帮助,还有两艘8510的阿伽门农级(分别是“阿伽门农”号和“阿贾克斯”号),但中国那四艘装备德国最新技术的“定远”级实在太具有威摄力。 橘黄和暗红的光芒在江面上闪现,一枚枚炮弹呼啸着落在前进中的第四师第二旅头上。炮弹掀起的气浪让附近的士兵仿佛撞到了一堵墙上,被硬生生推了出去。那声响就像闷雷一样,炮弹过后,不少人的耳朵仍然“嗡嗡”鸣叫,听不到其他声音。 还好这里的地形比较开阔,而第四师的冲击队形又十分分散,不然四散横飞地弹片就能带来更大的伤亡。 迎着炮弹爆炸的亮光。一队队第四师的官兵在黑暗中健步如飞,他们的任务是向前冲。 军舰上的重炮确实具有无以伦比的威力,但同样也有缺,他们那缓慢的射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越是大口径的舰炮装填越慢,一般56钟才能射一炮弹,有地甚至要到10钟以上,这样的情况在海战或许没有关系,因为在海战中。一百命中敌舰而不能击穿敌舰的炮弹和一没有打中敌舰的炮弹其实是一样地,不管射怎么样,能否有一门击穿敌舰装甲的大炮才是最重要的。而在6战中,这样的射变成了致命地缺。 当第二轮炮击还没有结束。第四师第二旅就已经冲到了英军面前。阵地上原来的掸族义军和第二十师第二旅的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英军的一阵猛攻打得他们是毫无还手之力,完全丧失了建制。要不是因为两条腿跑不过英军地炮弹,他们早就跑了。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方友升拍拍一个士兵的肩膀道:“你们赶快撤吧,回去找胡政委和你们师长,这里交给我们了。” 被折磨得神经快要崩溃了地掸族义军和第二十师第二旅士兵连忙头,几个军官领着士兵向后撤去。 此时英**队和中**队各占据半边阵地。双方地阵地犬牙交错在一起。堑壕中一场刺刀见红地战斗已经开始了。 刘三走出战壕,向远离英军的方向炮去。他是第二十师地新兵,这一天生的事情对他简直就像恶梦一样。英军那样的大炮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亲眼见到自己的排长被震得眼眶、口鼻流血而死。还好现在没事了。他不由庆幸自己逃得一命。 突然黑暗中一个蠕动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待走近,刘三已经看清了是一个受伤的自己士兵。那样子应该是被刚才的阵炮击炸伤了腿。刘三和身旁的几个士兵连忙走上去,伸手就要扶那个受伤士兵道:“来,兄弟,我们背你回去。” 地上爬着的士兵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用,师长了,第四师的人只许进,不许退。” 刘三原本伸向那个士兵的手微微一颤,顿在半空中。这时炮火闪耀,照亮了后方的一片土地。只见那片土地上,三三两两的第四师官兵互相搀扶着,或用手里的枪撑着地一拐一拐向前走着,虽然缓慢但方向却没有错误。 原本蹲在那个受伤士兵身旁的几个第二十师的士兵站了起来,脸色茫然地看着这些人…… “操”刘三抓起头上的帽子往地上一甩,道:“老子也不是爹娘裤裆里长大的,他们第四师是英雄,咱们第二十师也不是孬种,老子今天就把命豁在这里了。” 旁边的士兵轰然应了一声,跟着刘三回身向英军冲去,本来已经撤下来的第二十师士兵也纷纷反头,重新冲向那片被鲜血然红的战场。 残酷的白刃战以中国远征军的胜利而告终。英国大兵身材高大,营养良好,比起第四师的八桂子弟看上去要壮上一. 但当他们看着那些中国士兵面色狰狞地向他们冲来,在被刺刀连捅数刀还能拔开手榴弹与他们同归于尽时,这些杀人如麻的英国士兵也不禁产生了一丝退缩。 而舰上的火炮这时也歇了菜,因为中国士兵已经和他们的士兵搅在了一起,他们怕火炮会误伤到自己的士兵。相对而言,中国士兵装备的手榴弹则用处更为大一些,一个手榴弹丢出去就能解决一截壕沟的英军,这种武器天生就是为堑壕作战明的。 此消彼涨之下,英军控制的阵地越来越少。铁青着一张脸的霍尔博特低声吼道:“让他们撤回来。” 副师长亨特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道:“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只是他们还带了一些中国人回来。” 霍尔博特拿起望远镜,只见火光映射中,不少英军士兵正仓惶地往回逃,而那支让他大吃了一惊的中**队丝毫没有修复阵地的打算,而是追着自己的士兵冲了过来。 “让海军的舰炮延伸攻击,阻止他们的后续部队。让骑兵从两翼截击,我要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轰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第四师第二旅的队伍中又出现了一团团的火光…… 缅甸丛林的夜晚像盛开的罂粟花,美得让人怵。中国远征军的官兵们提心吊胆,生怕弄出响声,有经验的老兵给水壶和铁锨缝了布套;烟瘾大的士兵为避免火光,把烟丝揉碎放在嘴里嚼;为了防止掉队,有心计的连长,前面拉着一根长藤,全连官兵一个挨一个,牵着往前走。 通往曼德勒的道静静地横在眼前,顺着山势向前延伸,消失在山背的暗处。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一切平静得难以想象。然而,横卧在眼前的是一条沉睡中的蟒蛇,可别把它弄醒了。这里,离英军据守的密埃峰不过几里路。 “嘎,嘎”前面传来几声乌鸦的叫换,这是尖兵出的“没有现敌人”的暗号。一群黑影随即跃上路,窜进丛林中。前卫部队安全通过。 胡有庆随后续的主力部队,也踏上路。他没有立即向前走的意思。他的目光盯在黑暗中的一块石碑上:“杜巫”。 这么,部队走的方向完全正确。根据这块石碑,此地离曼德勒不过150。胡有庆很兴奋,这次冯子材率军阻击英军,鲍主动要求带二十师佯攻钦察关,吸引关上英军的注意力,程学启带前卫部队开道,负责联系北面的十七师,而带领大军通过杜巫峡谷的任务就落在了自己肩上。虽然投笔从戎以来他就一直努力学习军事知识,但仍然赶到压力巨大。 这时他一抬头,望见北斗星在朝他眨眼,好象在:是,没错,大胆走吧! 他转身跟上队伍,“蹭蹭”几下,窜进丛林。就在这一霎,黑暗的丛林绽开了朵朵火花。随着一阵猝然而起的爆炸,胡有庆看见他的士兵在火光中疯狂地手舞足蹈,然后象被伐倒的大树,东歪西斜。 这一幕,象曝了光的底片,永远留在他的脑海里。遭伏击了!一个很简单的意念电一样在胡有庆的脑海里闪过。他的第一个反应的原地卧倒。 面临突然事变,作为一个指挥官,先是判断,之后,才是行动。看来英军早就接到了援军到达的消息,判断出我们会要撤退,因而在这里布下伏兵。英军军枪声来自东北方高地的一片密林,从火力强度判断,敌人约有二至三个营的兵力。这些兵力,难以对我形成包围。我众敌寡,最不宜与其混战。当务之急,是将部队脱离敌人的射界,然后侧翼迂回,对敌人反包围。 胡有庆让作战参谋通知正在与敌混战的34团,迅向西:#退。可是那些缅甸的义军在行进间遇敌突袭,队伍散乱,慌乱中只知道四面开火,盲目射击,正好暴露自己,招来敌人更猛烈的火力。英军军的子弹雨一样追着打来。大批大批的缅军士兵被打倒在地。 危急之际,胡有庆腾地从草丛中跃起,边跑边对着两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缅军统领用缅语喊道:“两位头领,快带你们的人往西撤退,快!” 混战中,几个缅军头领听到那熟悉的口音,顿时醒悟过来,调头向西撤退。 就在这时,一簇闪光在胡有庆身边亮起,他感到被什么东西从背后狠狠一击,双脚一软,身子向后仰去。刹那间,他望见头那颗北斗星突然暗淡下去 第一百六十章 把我埋在这里 经过一番激战,枪声停止。埋伏的英军因寡不敌众,借着密林逃之夭夭。 而撤退的联军已经损失惨重,血淋淋的草丛中,横七竖八躺着全是联军士兵的尸体。 “政委,政委哪去了?”士兵一边呼喊着自己的政委,一边在林子里翻腾,掀开炸倒的大树,扒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还查验了一具具尸体。就连刚才被胡有庆救了的义军士兵也加入进来 一个参谋长在土坡下的草丛中找到了胡有庆。胡有庆倦缩着身子,躺在厚厚的枯草上,四周一片血渍。众人扑了上去,现胡有庆胸部、腹部各插着一块弹片。 第四师一旅旅长蒋宗汉俯下头,把耳朵轻轻贴在胡有庆的胸脯上,听到游丝一样微弱的搏动。 这时胡有庆突然轻轻咳嗽一声,醒了过来。 “政委还没死!”蒋宗汉轻轻抱起胡有庆,他抑着头,放开喉咙,对着旁边的官兵大声喊道。 政委还有救,旁边的士兵喜极而泣。光绪九年,镇南关之战,他也曾身负重伤,不也挺过来了?况且,在目前危难之际,这支残破的队伍,还在指望着他。怎能没有他呢? 蒋宗汉叫来担架,抬着胡有庆急北撤。经过一夜赶路,大军终于出了杜巫峡谷,再往北走两天就到了曼德勒。 可是,胡有庆自觉伤势沉重。这回怕是挺不过去了。此时他的生命之火就象风前地灯盏,忽忽闪闪,随时可能熄灭。 苏醒过来后,胡有庆开始为自己预备后事,见师部主要军官和各团团长都在身边,他嘱咐道:“我殉职之后,由一旅旅长蒋宗汉接替我指挥。” 众军官难过地头:“政委,翻过前面那座大山,就有一座村庄。你一定得挺住。” 胡有庆让人搀扶中坐了起来。那失神的双眼,遥望天际:夜幕低垂,穹隆寂寥,月暗星稀。唯有那北斗星依稀可辨。这时,一颗陨星划过长空。日蚀月亏,陨星流石。本来是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胡有庆饱读诗书,又投笔从戎。从来不以此类子虚乌有之事为意。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勾起他满腔哀凉。望着那颗逝去的流星。他叹了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蹲在旁边的士兵听了胡有庆这句话,心头不禁一阵震颤:这位天立地的铮铮男儿。壮怀激越以国家天下为己任的汉子。什么时候过这种听天由命、无可奈何的话语? 弥留之际。胡有庆仰望长天。到缅甸作战,寸功未建。丧师辱国。他自己没能轰轰烈烈战死沙场,而是倒在撤退路上,死而有憾哪! 临终之前,他紧紧地抓住蒋宗汉的手,:“我死之后,就把我埋在这里,这里明朝时也是我中华地土地,我要看着你们打回来,收复我中华的大好河山。” 胡有庆的生命终止在1886年25临晨3时。享年32岁。 照看胡有庆的遗愿,蒋宗汉命令工兵上山砍来一棵坚硬无比,长了百年以上地番龙眼树,造了一口大棺材,将师长厚殓。棺材前头,放着一束开放着蓝色花的芸香草。 第四师官兵扶棺前进,一路悲声不绝。就连各族义军士兵也默默站在路边,向这位可敬的将军致敬。 最终蒋宗汉让人把胡有庆葬在了伊诺瓦底江边的一座山坡上。山坡下,举着火把远征军士兵把伊诺瓦底江地江水照得如血一般鲜红。 克钦山。 霍尔博特和亨特灰头土脸地看着中**队绝尘而去的方向,中国人这场逆袭的猛烈程度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些中国人完全不按军事规律形势,在自己骑兵两翼包抄地时候,竟然不是巩固后卫,退出自己的包围圈。而是不知死活地向前冲,一头扎进自己编织的口袋里。 在这样地时候,他们仍然不停地往前冲,结果就连自己包抄他们地骑兵也落在了他们后面,他们就像一把锥子最终捅漏了口袋。 亨特上校心有余悸地整了整自己地军服,刚才中**队一度对他们的军旗起了冲锋,逼得他们三次迁移了指挥所,这支军队实在太可怕了。 “霍特,为什么我们一 地中**队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如果中国的军队都有到的这支部队这样的战斗力,我对大英帝国在远东的这场战争表示悲观。” 霍尔博特拿着望远镜,呆了半响道:“也许我们遇到了一支中国的王牌部队……不过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垮敌人的王牌。”着话,霍尔博特摊开一张地图道:“这支中**队已经是一支孤军,在他们周围有我们五个师的兵力,他们没有粮食、没有弹药补给,他们甚至连帐篷也没有,我们只要慢慢收拢包围圈就可以抓住这只猛兽,我把这次作战计划称作‘狩猎’。” “可是第15师和第17师还没有跟上|||如果这支中**队在我们南北线合拢之前跑了出去怎么办?” 霍尔博特听了毫不担心道:“亨特,你应该好好看看缅甸地图,看看我们的包围圈有多大,中国人要想跑出去,必须在五天内走完两百英里的路,除非他们是猎豹,才能在缅甸的山地里走得这么快。” 钦察关战败,左宗棠病倒,胡有庆战死,冯子材下落不明,接连的坏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回京城。 朝中的局势开始了新一轮的动荡不安。 “知道吗?南面打了败仗了,听折了还几万人马,你吃了饭没事做去招惹洋人干什么,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还不是左季高和彭雪琴那群人弄出来的妖蛾子,唆使皇上妄起战端,图惹外辱,实在是国之佞臣。” “谁不是呢?国事就是败在这些人手里,仗着皇上的宠信,沐猴而冠,以为自己就是个人了。” 前段时间一直被方怀打压得很惨的主和派这一次终于抓住了机会,他们不敢指责方怀的不是,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方怀身边的左宗棠、彭玉麟等人。弹劾他们的奏章摆满了方怀的书案,其中以治左宗棠兵败之罪的折子最多,他“骄横跋扈”、“丧师辱国”,真可谓是言之凿凿,其言惶惶啊。 方怀随便瞄了一眼就把这些奏折丢在了书案上,作为一个领导人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识人之明。后世的历史早就帮他分清了忠奸,辨明了善恶,他对每一个人的才能和性格都了如指掌,这样的情况下,向他进谗言实在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只能让他更清楚朝中局势,他就像一个早就了解剧情的观众,冷笑地看着那些丑角的表演。 钦察关战败未尝不是件好事,缺少重武器、后勤供应不利的远征军如果一直打这样的攻坚战、消耗战才是方怀最头痛的事情。现在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起码保住了元气,经过一番补充又可以投入战斗,而且战争的方式也重新回到远征军擅长的山地丛林作战上来了。 “皇上,这段日子,我们用购买的德国枪炮和美国枪炮装备了二十五,二十六,三十,三十个师,加上护国一师、护国二师、禁卫十一师、禁卫十二师、正红旗十三师、正黄旗十四师、镶黄旗十五师、正白旗十六师,共有12支可用之师。另外,第5、第18和第19师都已经整装待,是否要下令让他们开赴缅甸?”彭玉麟代替左宗棠掌管兵部后,将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踏实、沉稳的作风让方怀很是放心。 “暂时还不用,军队太多我们的后勤补给也跟不上去,还是先派第五师过去。封徐邦道西南集团军代总司令,总理缅甸军务。”方怀想了想道。 “臣遵旨。” “醇亲王。”方怀这时转向站在彭玉麟身前的奕譞道:“你代朕去接左宗棠回来,跟他,这次是朕的错,不怪他。宫里的药材你尽管挑,除了御医,你再去聘请两个德国或者美国的名医回来,尽心为这个国家办事的人,绝不能亏待。” 彭玉麟这时道:“那胡光馤呢?皇上预备怎么处置?” “晋中将军衔,入英烈祠。他最后的那段话裱起来,挂在养心殿里,各大报纸上一律转,朕要让世人知道,那些缅甸的将士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殿试(上) 转过年就是科举的春闱。今年的春闱开得特别早,正月里就举行了,在这个时候,灿烂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也没有带来盛夏里那种叫人心烦气躁的酷热,他只是暖烘烘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似乎想把所有地事情都融化在它的怀抱里。 去年在秋闱中金榜题名的举子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京城,为这三年一次的大比作准备。相比往年,今年似乎有些新气象。住在京城好几代的人都感觉出来了。街上少了些一边拿着书一边念念叨叨的书呆子,多了些神采飞扬、谈吐新潮的健硕少年。听是因为当今圣上改革科举,不再以八股取士,而改试策论,也不再考那些词句文章,而是问一些西洋的奇技淫巧。所以才让这些读了几篇外国文章的年轻人得了势。 这些人大多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倒是商人、工匠居多,听安徽省一个考中工部解元的士子还是个木匠。从他们口里不时可以听到些新鲜的名词,甚至还有大不敬的话语,让一些老夫子摇头不已,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过朝廷如今广开言路,皇上更是亲自下旨,准许民间自办报纸,一切事情,只要符合实情皆可公诸天下。所以这些书生才少了这些禁忌。 正月十八,各科举子均进入会院,参加了今科的会试。 “季直,今科策论果然如你所言。考地是德、俄、日三国变法维新之道,季直真是神机妙算啊。”从科场里出来的杨锐兴高采烈地道。 张微微一笑道:“哪是我有什么神机妙算,明明是皇上已经多次提了我们,只是你子神经大条,没有注意罢了。你不觉得皇上这段时间跟我们谈论都是变法维新的事情吗?” “是吗?这样会不会对其他人不太公平啊?”杨锐傻傻笑了笑,顺手摸了摸脑袋。 张淡然道:“我这辈子见过不少大人物,他们不是只知道牟取私利就是太过刚直不能成事,只有皇上或刚或柔,所用手段或正或邪。不拘一格。皇上将题目暗示我们,自有他的深意。“ “看来皇上真的准备变法了,这实在需要开天辟地的魄力啊。”一旁的杨深秀道。 杨锐此时挥了挥拳头,道:“变风气。开辟新治正是我辈之责任。看看报纸上那些将士在缅甸是如何浴血奋战的,我真想就投笔从戎去和英国人干一场,将来能博得个胡光馤那样的下场,也足以光耀先人了。” 张摇了摇头。语调深沉地道:“我们有自己地任务,现在军队在打仗,在为国家争取权益,只有废除那些口岸、关税的条款。咱们的实业才能展起来。可打仗就需要钱,自长毛之乱,而后又有捻匪作乱。各省财权就掌握在督抚手中。现在各省督抚除了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丁宝祯。其他人都把钱扣得死死的,皇上重用我们地意思就是相信我们能为朝廷办事。从下面瓦解那些督抚的势力,把财权收归朝廷。” 杨锐头,道:“我上次听皇上身边的德公公,皇上现在每餐就一荤一素两个菜下饭,省下的银子全作了军费,我就恨不得把那些食民而肥,每天酒肉筵宴却向朝廷哭穷地贪官全剁了。” 杨深秀叹了口气道:“除了钱,还有民心,我记得皇上过一句话,‘一个国家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到,就是忠勇的士兵用钱买不到’。现在全国上下还有数不清的贪官污吏在搜刮民脂民膏,厘金、火耗一省比一省高得吓人,全国土地多数被兼并。若是百姓都没有土地、没有饭吃,谈何民心民气可言。我等今科中第,又有皇上抬举,来日不难为一方封疆之吏,当以开民智、收民心,为民请命为己任。” 杨锐道:“主忧臣辱,皇上把我们招来,推心置腹,可谓有知遇之恩,若不能为皇上分忧留我们有何用处。”三人重重了头。 “今天的晚饭怎么多了一个汤?”方怀看看一旁地胡德安。 胡德安一见连忙跪下了。其实桌子上只有两菜一汤,只是方怀定下的规矩,他每餐只要一荤一素两个菜,外加两碗白饭,其他一概不用,让御膳房将每日做满汉全席的钱全部砍掉。 胡德安跪下磕头道:“启禀皇上,那些芋头是给德太妃做‘珍笼玉盘’剩下地,奴才私自做主,让御厨给您烧 汤。绝没有多花宫里一钱银子。” 方怀笑了笑,让德子把胡德安扶了起来道:“你跪什么,朕只不过随便问一句,又没有要责罚你。不过朕要跟你清楚,朕这里是一切从简,太后和两位太妃那里还是要一切照旧。” “奴才明白,只不过太后那里已经降下懿旨每餐也按照皇上地体例,只用两个菜,还让钟翠宫里地人都削减餐用。” 方怀微微一愣,了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素菜是糖醋白菜,荤菜是青椒炒鸡丁,还有一大碗洋芋汤,汤面上浮着炒鸡丁时锅里剩下的油花,却没有多少油腻地滋味。都是些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方怀却觉得比那满满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更为好吃。 今次科举可谓是群英荟萃,不单有自己挑选出来的张、杨锐、杨深秀,还有与谭嗣同、丁惠康、吴保初并称为维新四公子的陈立三,其父湖南巡抚陈宝箴乃是戌戌变法中唯一支持变法的地方督抚,也使得湖南成为中国近现代革命的策源地。另外,此次还有晚清三大词人之一的江标,以及被后世成为“师伏先生”,开南方变法之风气的皮锡瑞等人。 让方怀赶到意料之外的是以杨深秀的才能竟然没有取到工部制举的会元,而是叫一个陈敬纭的安徽试子取了。据这陈敬纭曾留学荷兰,回国后还自己开办了一家铅笔厂。这个人方怀确定自己在历史上没听过,看来中国仍然有不少人才露遗于野,真更增强了方怀改革科举的决心,当这些朝气蓬勃的人才加入到统治阶层中来,将会为这个国家带来一个崭新的气象。 正月二十三,选拔出来的过百试子在午门外候集,他们将由礼部官员带领,前往保和殿参加殿试。 此时就算再大胆的士子也乖乖闭上了嘴巴,自觉地站在队伍里,由官员校验身份、排定顺序。 “啪、啪、啪”三通鞭响,午门洞开。 一应士子排成两列鱼贯而入,他们跨过金水桥,来到气势恢宏的保和殿。历经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各个考生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各学子纷纷跪倒。 方怀面带微笑看了看,然后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各士子纷纷低头入座,屏气凝神,准备这鱼跃龙门的最后一关。 负责监考的官员走上前开始颁策题。清初策题用时务策一道,题长二、三百字,所询一二事;康熙以后,题长达五、六百字,甚至千字左右。乾隆二十六年(1761) 而方怀则把题目又加长了,变成了一组十几道大题,数十个问答的试卷。 一时间,偌大的保和殿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不少人冥思苦想,有咬笔头的,有趴在桌案上沉思的,让方怀不由想起了前世自己参加高考时的景象。 当然也有写得快的,所有试子都是清晨进入皇宫,只不过经过一番琐碎的礼节,实际开考时间已经是十多钟了,而到方怀简单地用过午膳,大约下午一多钟的时候,已经有人交卷了。 方怀一看最先交卷的正是杨锐杨叔峤,不由微微笑了笑。 殿试的题目都是用皇上亲自拟定的,换言之就是方怀出的题。这些题目平时在白石精舍,方怀与他们都讲烂了,这个弊作的实在比会试更大。 果然,张、杨深秀分别成了第二、第三个交卷的。这本是方怀让他们三个表现的机会,一来今天陪同自己殿试的有军机处一干重臣,这样也能让他们在这些重臣面前崭露一下才华;二来这么多试子,他们最先交卷,且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一个才思敏捷的名声肯定是落下了,也让他们成为同辈之中的领头人物。 不过三人的交卷也给其他学子莫大的压力,这个是殿试,上面有皇上亲眼看着,这科举的来去,最后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一个官职,而官职可是皇上决定的,要是自己在皇上眼里的映象差了,那将来还有什么前途。 所以三人交卷后,一干试子也纷纷加快度,接二连三地把卷子交了上来。由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第一百六十二章 殿试(下) 早春的北京黑得特别早,不过下午五多钟,已经昏暗得看不清了。保和殿还没有装电灯,只是燃着几只巨烛。 殿中仅剩下的几个试子不停地揉着眼睛,脸都快要贴到纸上。 皮锡瑞此时脸上写满了焦急,今天他一拿到试卷就觉得文如潮涌,卷上所问正是他多年苦苦探求之道。因而洋洋洒洒地写了下来,只是他向来不以书**力见长,而科举试卷特别强调书写,且必须用正体,即所谓“院体”、“馆阁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从某种角度来看,书法往往比文章更重要。 因而皮锡瑞写起来极慢,待到身边的试子走了一大半,他才恍然察觉,却快又快不起来,眼看天色将暗还有数道问题空着,皮锡瑞不由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加急,八百里加急军报。”只见德子拿着一个插着三只羽毛的盒子跑了进来。 虽然现在军情来往都已经改用电报,而从京城到瑞丽的电报线在去年七月就已经铺成,不过在处理军报的紧急程度上还是沿用了旧称呼,分为三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和八百里加急三等,八百里加急已经是最紧急的军情。 方怀不由微微一愣,缅甸又出状况了?他刚想伸手把军报接过来,就见底下的士子一个个正抬头望着自己,不由把抬起地手放回龙椅的扶手上。 “嚷什么嚷。没看到正在进行才试大典吗?先把军报放一边吧。” 完,方怀又把茶碗端了起来,神态悠闲地品起茶来。 底下的试子都各自松了一口气,要是皇上走了,这殿试也就结束了,而没写完考卷今科自己就完了。 皮锡瑞原本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由埋头奋笔疾书。但正所谓欲则不达,因为光线太暗,皮锡瑞只能尽量凑近桌子书写。结果不觉中,他前胸的衣襟贴在了墨迹未干的试卷上,弄出好大一团墨渍。 等皮锡瑞现的时候,这张试卷已经完成大半。皮锡瑞不由脸色白。嘴唇紧,赶紧把这张试卷放在一旁,重新抄写一遍,然而这样一来。他就更慢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宽敞的保和殿因为试子走得差不多而愈加显得空旷。 尽管是晓春时节,皮锡瑞依然是满头大汗,他努力一笔一画写着。其实心里早就放弃了,只是等着监考官员宣判他的死刑。 就在他一手揉着眼睛,一手疾书不停地时候。突然身边一亮。一个身影端着蜡烛走到他身边。 皮锡瑞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刻。他抬头看见方怀手举着蜡烛微笑地站在他身边。 “不要急,慢工出细活嘛。” 皮锡瑞顿时热泪盈眶。 回到养心殿已经是晚上十多钟。从缅甸挥的军报上,冯子材率领的第四师第二旅并没有全军覆没,反而冲破了英第二十一师的堵截,现正往缅甸东北地掸邦高原转进,而英军南线三个师、北线两个师全部被第四师第二旅调动,五个师组成一个大口袋正往他们头上罩去。 得知冯子材没事的消息,方怀不由精神一振,现在问题是怎么救他们脱险。唐景的第十七师已经和鲍、程学启率领第四师、第二十师残部会合,加起来还有近三万人。他们在曼德勒稍微修整后已退往密支那。现在在他们与冯子材之间隔着英国孟加拉第2、第3师,唐景电报回来询问下一步的对策。 看来徐邦道地第五师进军度必须加快,本来计划是,远征军进入缅甸三个月后,也就是到三月份后,第五师才作为援军进入。现在提前了一个多月,使得部队不得不提前动员。 方怀在地图上找到第四师的位置和进军方向,现他们和冯子材率领的第四师第二旅间也隔着英军南线的15师。 方怀这时抬头看看殿中地几个军机大臣,奕面无表情,世铎老神在在,崇厚脸色茫然,彭玉麟则眉角低沉,只有李鸿章微微动了动神色。 “李爱卿,你有什么看法?” 李鸿章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躬身道:“微臣不过有一愚见,英军与我大清军队相比,优势在于火炮众多、威力惊人,且士兵体格强壮、枪法准确。若正面对阵,我大清军队难免吃亏,倒不如多设埋伏、引洋人入瓮。现在洋人既然盯住第四师了,想必 易松手,不如将计就计,顺势让冯萃亭把洋人带到缅势险恶,正好可以多设埋伏,如今在缅诸师皆出身、桂,熟知地理,在那丛林与洋人交战必定不会弱了去。到时洋人全歼第四师不成,还要吃个大亏。” 方怀听了不由笑了笑道:“李爱卿,你全心为朕谋划的时候倒也不输你的智谋之名,就照你地意思去办吧。” 接着,方怀和殿里地几个军机大臣便开始落实今后地策略。由于中国和英国现在仍然没有互相宣战,所以《中美通商条约》和《中德友好条约》的条款还可以应用,方怀几乎是用透支未来展潜力地方法从两国源源不断地输入军火,去年的军费开支占到了财政收入40以上,要知道打造两个步兵师的花费就相当于购买一艘“定远”舰。与此同时,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教育普及、财政改革、重工业建设都在同步进行,如何区分这之间的轻重缓急,考虑财政的优先分配是个重要的问题。 “臣以为不如先从礼部兴办学堂的银子中挪用一些出来,以填补空缺,待国库宽裕时再补上去。”崇厚道。 “不行。”方怀立即否定道。最后方怀脸色黯然地道:“还是先卖皇庄吧,拍卖所得充入国库填补空缺。” 彭玉麟此时一听,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皇上,臣愿捐出一半薪俸以资国库。” 崇厚当即也跪下道:“臣也愿意。” 随即奕、李鸿章、世铎相互看了一眼,也纷纷跪倒。 方怀摇摇头道:“你们都起来吧,你们的心我领了,但此例不可开。你们领那些薪俸是因为你们为国家做了事情,朕不做什么向臣子要钱的事情,你们也绝不能贪污国家的钱财,这是个人的本份。” 接着是后勤组织转运的问题,现在京汉铁路还没有建成,整个江南只有一条沪杭铁路,从6路运输的话实在要耗费太多人力。最后众人商量决定采用船运,湖北枪炮厂、金陵机器局、江南制造局、天津机器局、广东枪炮厂的军火都可以通过水路运输,它们可以直接运到越北省,然后循红河而上,抵达越交界不远老街。这里有一条马道直通云南腹地。 再有就是部队的布防,虽然没有英军进一步动员的消息,但本土的防御仍然要做好。本土的防御重心是台湾海峡和渤海海峡。中国的经济繁华之地除了广州附近那一块,其余全在台湾海峡以北,守住了台湾海峡,就保住了这些地方。而海海峡则是保住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驻守在直隶附近的有禁卫十一师,禁卫十二师,刘铭传的第二师,以及上三旗正黄、镶黄、正白三个师,其中正白旗是俄制武器的骑兵师,另外,在山东还有丁汝昌的镶蓝旗第二十四师,在辽东还有荣禄的正红旗第十三师。 不过方怀准备把禁卫十二师补强成一个要塞师,将刘铭传的第二师调往台湾,因为现在在台湾海峡两岸布防的是第二十五师和第二十六师这两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新编师,二十五师驻澎湖、金厦,二十六师驻马尾。除了这些之外,新编第三十师驻守徐州防止英军登6切断南北交通枢纽,第三十六师驻守广州随时准备掩护广东枪炮局北撤,然后防守韶关,阻止英军进入我腹地,至于聂士诚的天字第一号师,此时正待在苏州,不过镇江已经随时作好沉船堵塞航道的准备,第一师的主要作用将是利用京沪—沪杭铁路作好南北机动,随时准备增援一个方向。 6军是没有问题了,海军应该如何处置?厅中众人中彭玉麟是水师出身,曾经掌管过湘军水师,李鸿章对海军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世界海军技术、战术大爆炸的时代,并非专精此道的他们能想得出什么好办法呢?方怀对此表示怀疑。 他记得前世看过的一本书上,日本明治天皇在甲午战争前非常奇怪中国为什么不派刘步蟾、林泰曾这样留学英国,学习过先进海军战术的人担当舰队总司令,而派了丁汝昌这样一个6军将领。 伊藤博闻就对他:“中国人缺少提拔任用年轻人的魄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海防 不过当彭玉麟和李鸿章出他们的见解,方怀才现看一件事情永远不是只有一个面那么简单。 “大凡偏处海国,或领有海盘之邦,芶不顾国防,不问兵事则已,否则,必先能渡海,而后始可对敌。其无能掌握海权者,斯不克制敌以操胜算,……缘军舰舰数有限,未可舍其主要任务,滥供护送运输之用耳。夫海军之主要任务,则在掌握制海权,进而迫近敌地以压服之。”彭玉麟这番话大有马汉海权论的影子,让方怀眼睛一亮。 旋即,李鸿章驳斥道:“英国海军合全部水师,其数五倍于我,吨位亦乎我军之上三倍有余。海军战守得失,不得不求保船制敌之方,……查南北洋海军可用者,只镇远、定远、济远、威远铁甲船四艘,可敌英舰炮火;然质重行缓,吃水过深,不能入海汊内港;次则勇、应瑞、肇和、同安、凯旋、胜利六船,亦有重甲,而行驶不。新购武、振武等四船,定造时亦有水线甲、穹甲,一钟行不过十六、七海里。此外各船行用日久,愈旧愈缓。 “海上交战能否趋避,应以船行之迟为准:率快者,胜则易于追逐,败亦便于引避;若迟悬殊,则利钝立判。今日海军力量,以之攻人则不足,以之自守尚有余。驰逐大洋,胜负实未可知。” “不然。”一向稳重的彭玉麟今天似乎和李鸿章卯上了:“臣询问过刘、林等留学英国之学子,他们曾于英**舰上亲身经历。英人军舰所设大炮位多系旧式,乃阿姆斯特朗前膛炮,射既慢,威亦不彰,且重量惊人,不甚灵动,与我定远、镇远等舰所设之新式克虏伯后膛炮实觉相形见拙。且英人海军其胜我者不过是快船,英人快船单薄过甚,遇有缓急。固不足恃,亦无以壮声威,我船坚炮利,实不应怯敌避战。”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向以勇锐进取地李鸿章变得如此心谨慎。而平时稳重有加的彭玉麟倒是主张与英国来一场轰轰烈烈地大决战,让方怀不由感到很有意思。 “彭中堂此话恐怕不尽不实,英人有过万吨铁甲舰五艘,比定、镇大的军舰不下二十艘。即便是射不如我克虏伯后膛炮,但数量众多,我铁甲快船恐怕也难当其**。且英人自造兵舰之船厂众多,即便击沉其数艘。亦无伤其根本,而我大清唯有马尾可造三千吨以上铁甲快船,即便加上大沽、吴淞、黄埔新建之船坞。亦不过曲指之数。至于定、镇、济、威、、海等舰更是打沉一艘少一艘。若英人以舰换舰。以本伤人,到时我万里海疆恐不复有水师拱卫。” “英人海军强于我。此不用。朕虽自傲,却不狂妄,依李爱卿的意思该如何处置?”方怀看向李鸿章。 李鸿章拱手道:“如今威海卫鱼村、日岛各炮台安置克虏伯**三十六门,其炮架皆用活机,便于升降。鄙意威海炮台,实称金城之固,英舰断不敢于此一逞其能也现有铁快各艘,助以蚊雷船艇与炮台相依辅,似渤海门户坚固,敌尚未敢轻窥。惟不必定与拼击,但令游弋渤海内外,作猛虎在山之势,英尚畏我铁舰,不敢轻与争锋。” 方怀听了默然思考,应该彭玉麟和李鸿章的见解都有一定的道理,一个代表的是美国马汉的海权理论,另一个代表的是从法国刮起地绿水海军、要塞舰队的思想。这是当今最为主流的两大海战理论。看来自己一直坚持了的开放门户、求知识于世界,对中国士大夫统治阶层也起到了潜移默化地影响。不过方怀对这两个建议都感觉到不满意,与英国皇家海军决一死战,这在一战之前都难以想象的事情,英国现在这支舰队经过近十年的黑暗时期确实已经显得老迈了,从1876年“英弗来息白”号这只铁壳乌龟建成后,皇家海军至今还没有建成过一艘万吨级以上的主力舰,阿伽门农级已经是建成地最大型军舰,但也要追溯到187年的皇家海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北大 春日里的万泉河,水边最多的是一株间一株地种着的夹竹桃与杨柳。柳叶是青得要滴下来,水是满满的、软软的,像是南京秦淮河里的那种。夹绣桃上各缀着几朵重瓣的红花,杨柳在暖风里不住地摇曳。 从北大东校门进入,步行几分钟后,便看到未名湖边的博雅塔,湖光塔影所在地。光绪七年由北京同文馆改建而来的北大流传着“一塌(塔)糊(湖)涂(图)”的法,塔是博雅塔,湖为未名湖,图则指图书馆。 北大的图书馆可以是现在中国乃至世界藏书量最大的一个图书馆了。北大这几年从各种各样途径搞回了大批的外国图书,光是花在购买书籍上的钱就达白银数万两,加上越来同文馆的底子在国内大学中已是屈一指,而方怀还把四库馆和宫内保存的一些珍贵典籍各刊印一份交给,使得北大图书馆名副其实成了“藏书万卷”,也一举奠定了他在国内各大学中的地位。 耸立在未名湖东南山丘上,古色古香的博雅塔实际上是一座水塔。自1882年,广州开始有了自来水,稍后.=了自来水厂。北京大学自然是优先使用自来水的单位,为了向全校供水,急需建一座水塔。当时有人提议,在校园的古典建筑群中应该建一座古塔式的水楼,才能使之与未名湖畔的风景相协调。这个建议在当时颇有争议。因为古塔在中国古代多建于寺庙内,建于学校校园内是否合适还是一个问题。后来方怀听到了这件事情,便极力赞同后才决定建立塔式水楼。水塔地设计是仿通州燃灯古塔、取辽代密檐砖塔样式建造的。巍峨的博雅塔和它周围的松柏以及波光荡漾的未名湖构成燕园的一大景观。 至于未名湖,它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间,它的水在这个时代还来自地底不歇涌出的泉水,用“半亩方田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诗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了。 未名湖并非圆圆地或方方的一个湖,而是塘田田寂寞的一个荷池。都是用青石磊砌的那种曲曲折折人工湖地样子。此时在湖畔那条树光掩映、芳草青青的幽暗路上站着两个曼妙的身影。 看衣着是一主一仆,为主的那女子长披肩,眉毛眼睛细细长长,瓜子脸。皮肤细腻雪白,弹指可破,光滑修长地玉颈,晶莹细腻。凝脂般的玉体,曲线玲珑,穿着一袭月色的罗裙,娇柔妩媚间透着颠倒众生的容颜。 “郡主。你这个池塘为什么叫‘未名湖’,听还是清国地那个皇上亲自取的,它倒底是有名字还是没名字啊?”穿着丫鬟服饰的少女歪着头问道。 那倾国倾城地少女仍然凝望着未名湖。淡淡地道:“你知道无字碑吗?” “听过。” “无字碑就是无论大善至德。还是大奸巨滑。他地碑上不着一字,一切留待后人评!至于如何评。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种瓜得瓜,种蒺藜收刺。这未名湖与无字碑有异曲同工之妙——未名之,未名湖者无名!” 丫鬟显然不太懂,仍歪着脑袋想着。那姐继续道:“他取这个名字地意思是要让这个学校兼容并蓄,博采百家,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未尝没有他以之自勉的意思。”着着,少女地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颇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 少女正是与方怀有过一面之缘的朝鲜郡主李玉英,自从方怀亲口准许她在京内随意走动以后,李玉英便脱开了理藩院那个金丝牢笼。越是深入到清国的社会,李玉英就越是能体会到清国社会的那种变化,这种变化不是狂风暴雨令江河猛涨、淹没良田,而是像和风细雨一样一滋润本已干涸的土地。清国人有多顽固,只从朝鲜的那些士大夫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朝鲜几乎是照搬了清国的这一套,然而越是这样,李玉英就越是对那位差娶了自己的清国皇帝感兴趣,要做到这些需要多么圆滑的政治手腕,要有多少大智慧在胸中,可是这个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岁数。 阳光被树冠打散成星星,洒落在树林中。在这曲径通幽的地方,不时可以看到捧着书本埋头苦读的学子,有的在朗读外文,有的在背诵算术口诀,还有的一边看一边在地上指指画画。三五成群的也不少,这样的多半在讨论、争吵一些问题,多半是天文、地理方面的东西,还有一些西洋政治历史的见闻,有些是她听得懂的,有些却闻所未闻。 “看看吧,现在连清国 也知道要求知识于世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我着那一套顽固不化的东西。将来有一天,我们不是被日本占领就是被清国吞并。” 丫鬟看了李玉英一眼,欲言又止道:“郡主,你……” 李玉英淡淡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面走去。 李玉英主仆走过一个树林的转角,就见迎面走来两个女子。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容貌气质都是截然不同,甚至可以是完全相反。 左边的少女眉目间流露着一种特有的妩媚,紧紧收束的洋装更显示出她傲人的线条,给人一种丰韵的气质。此女正是京城《文萃报》的总编辑,李鸿章的侄女张韵月。 在她旁边是和她结伴出游的李菊隅,此时李菊隅不知又听张韵月了什么,面容上泛著少女的嫣红,雪白的百褶裙衬著杏眼樱唇,冰肌玉骨,娇媚而又清纯,甜美而又高雅。如果张韵月是火热燃放的玫瑰,那李菊隅就是素雅清秀的水仙。如果张韵月是熟透的蜜桃,那苏绢就是新鲜的草莓。 张韵月这时也看到了对面走过来李玉英,不由惊呼一声,面色夸张地对身边的李菊隅道:“表妹,我终于看到一个在容貌上不输于你的了,跟你们在一起,我都成了东施无盐了。”张韵月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单论相貌的话,比起二人鬼斧神工的面容,她确实要稍逊一筹。 李菊隅看了张韵月一眼,低声道:“表姐……” 张韵月满不在乎看向李玉英道:“这位妹妹,你是北大的学生吗?” 李玉英还没答话,旁边的丫鬟已经出声道:“你叫谁妹妹呢?我家郡……姐岂是你能叫的?” “莲生,不得无礼。”李玉英出声喝止道,接着李玉英对张韵月道:“下人无礼,姐不要见怪。” 张韵月笑嘻嘻地摆摆手,看着一旁低着头的丫鬟道:“丫头,你还蛮凶的嘛。你家姐一看就比我们嘛,叫声妹妹有什么不可以。” 李玉英这时淡淡一笑道:“你们是这一届北大的学生吗?” 张韵月听了吐吐舌头,道:“我可考不起,现在全国的大学招人都是多多益善,只有‘九大’什么宁缺勿滥,每年考试的题目难得吓死人,而北大、南大又是‘九大’里面最难考的。除非我这位表妹去考还有希望。怎么,妹妹不是北大的学子吗?我还想让你带我们到北大的图书馆去看看呢,我这个表妹可是个大书痴。” 这几年,中国西洋风气渐盛,虽然翰林士子对书报局刊印外国书籍仍多有阻挠,但民间刊印的西洋书籍却多了起来,使得流入国内的各种外国书籍成批量增加。六年义务教育的普及以及大学生毕业后的优厚待遇使得相应的报考大学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李玉英神情颇为玩味地道:“或许以后是,不过现在还不是。” 张韵月听了颇为失望道:“本来我还以为可以遇见一个可以和‘南秀’比肩的人物呢,想不到空欢喜一场。” “南秀?”李玉英颇为疑惑地道,就连旁边的李菊隅也看向张韵月。 张韵月道:“南秀就是秋秀儿,她以十三岁之龄考上南大,被欧阳中鹄老先生收为弟子,被那群好事之徒捧为江南第一才女,称作‘南秀’。” 李玉英此时笑笑道:“我虽不是北大的学子,但要进这里的图书馆还不成问题。我们就一起去吧。” 张韵月听了脸色颇有些古怪,和李菊隅一起跟着李玉英走去。 在北大的图书馆门口,丫鬟莲生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给门口的两个禁卫军看了一眼,四人便进了北大的图书馆。 北大的图书馆是光绪九年新建的,是一座圆形的仿古式建筑,有像天坛的样子,上下分为四层。在外面还看不出什么,进到里面,四女才深深为之震撼,这里简直是书的海洋,桐木制成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藏书不要国内,就是世界也是头一份的。 待到天黑,四女都没有去别的地方,看到李菊隅依依不舍的样子,张韵月道:“你要想看这些书,不如考到这里来。反正玉英妹妹也明年要入这里读书的,正好多个熟人。”刚才她们已互通了姓名,交谈之下对彼此的才学都颇为佩服,尤其是李玉英和李菊隅,更是惺惺相惜,宛如多年的姐妹。 李菊隅第一次认真考虑起来,最后犹豫地道:“待我禀明父亲,请他老人家同意。”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进攻还是防守 “什么,你朝鲜云华郡主想入北大念书?我刚准备送她回朝鲜去,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方怀看着唐绍仪,差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绍仪躬身道:“臣以为此不过朝鲜幕我中华上邦盛世风气,倒没什么特别的。” “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处置?” “臣以为此事是件好事,一来可以让朝鲜倾慕我天朝风仪,二来可加强朝鲜与我大清的关系。” “那就让她去吧,多安排两个人暗中保护郡主,不要有什么闪失。” “臣遵旨。”唐绍仪退了出去。 方怀这时朝外间喊了一声:“今天南洋、北洋的折子上来没有?” 厅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德公公已经去问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话间就看见德子捧着一叠奏折走了进来。 方怀拿起奏折翻了几页,看见一旁站着的杨士琦,便招呼道:“你也过来看看。” 杨士琦躬身答应,接过方怀递来的奏折。 南北洋水师众将的意见总体来可以分为三类,其中又以刘步蟾、林泰曾和吕翰所述最详细,最有服力。 刘步蟾的意思还是和前一阵子他上的那份奏折一样,那份奏折被方怀留中未,这回的奏折连敌我舰船对比和具体的方案都提出来了,看来他还是不甘心啊。 现在英国皇家海军中国舰队已经撤到了新加坡与太平洋舰队组成了新的远东舰队。看来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守得住香港。此外这支舰队还抽调了东印度舰队地精华舰只,6070吨c业绩”号,使得这支舰队铁甲舰与巡洋舰一起加起来有近30艘。虽然比起本土大西洋舰队在吨位和主力铁甲舰数量上仍差一些,但论实力已经过地中海舰队,在远东形成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依托新加坡和吉隆坡的海防炮台已经屏蔽了整个马六甲海峡。如果彻底消灭这支力量,短时间内,英军将不可能在远东再凑起这样一支舰队,大清就可以顺利地控制马六甲海峡,实现在缅甸南部的登6。 这支英国远东舰队的弱是舰船大多比较老旧。像几艘主力舰“抵抗”号、“敏捷”号、“业绩”号、“大胆”号等都是六十年代建造的,服役期多数在十五年以上,不管是式样还是火力都已经显得老旧。本来他们只是充当岸防炮舰角色的话,凭借其舰船数量和火炮众多。南北洋水师也不敢轻拭其锋。不过为了支援钦察关,英国远东海军抽调了十几艘军舰前往缅甸,就让南北洋水师有了一个机会。 南北洋水师现在拥有四艘萨克森改进型铁甲舰,这四艘排水量吨、装备305mm克虏伯后膛炮。装甲厚达356mm的“亚洲第一巨舰”“环世界第一等铁甲舰”是刘步蟾信心地由来。历史上在英国将蛮横号铁甲巡洋舰调往远东前,亚洲还没有一艘军舰可以打穿它们,而它们十六克虏伯生产的305mm架退式后膛炮则可以无视亚洲任何军舰的装甲。(即便在欧洲只要不碰上“英弗尼息白”这样的老乌龟,也基本没问题地。) 这样的计划十分具有诱惑性。而且刘步蟾的理由也很充足,海军从来就不是一个防守的军种,它地生命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以控制制海权为最终目的。只是这个计划的风险系数实在不低。方怀一向认为英国海军舰队之精良不仅在其装备。还在于其组织与训练,尤其有严明的纪律与健全地制度。要想偷袭实在不容易做到。当然,就算是明攻,以南北洋水师今时今日铁甲舰十艘,巡洋舰十一艘的实力也能做到,但损失难免惨重,这些军舰可是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而且这样一来,就等于向英国彻底宣战了。现在双方地关系十分微妙,虽然在缅甸打得热火朝天,但关系仍没有断绝,甚至连外交使臣都没有撤回。方怀是不想过份地激怒英国,实话,在这个阶段和英国进行一场生死决战并不是件合算地事情。所以方怀没有关闭英国地通商口岸、没有收回租界和香港,入缅的远征军也只是以“志愿军”地名义,甚至他还通过赫德透露希望购买一艘奥兰多级铁甲巡洋舰。如果不是每日频繁往来北京与伦敦之间的信件和电报,两国的关系看上去就像以前一 似乎双方都把赌本压在了缅甸的战局上,立争将战事控制在一个较的范围内,这样的局面是方怀所期望的。因为如果陷入全面战争,中国沿海都会被打烂,而中国的情势也很可能会脱出他的掌握,到时民间农民起义,新疆、西立都是有可能生的事情。所以目前这样的僵局不能被打破,起码方怀不想它被打破。 与刘步蟾的计划刚好相反,林泰曾提出的是一个完全以防守为核心的计划。中英一旦陷入最后的决战,它在香港的基地显然是不足以凭借的。那么它离中国最近的加煤港口就变成了加里曼丹岛的文莱港。林泰曾的计划是在两越和两广沿海实行坚壁清野,让英军舰队不能获到充足的补给,然后重兵防守台湾海峡。 现在马尾、澎湖、基隆都修筑了永备炮台,金厦与高雄也安装了海防炮,一旦英军来犯,南北洋舰队便可以依托这些海防工事获得更加强大的战力。恩格斯就曾经过:“军舰比工事更容易被击毁,军舰的运动使瞄准不精确。这些都使岸防炮处在比舰炮优越的地位,甚至当舰炮在数量上占更大的优势时也是如此。” 加上中国虽然在造铁甲舰和巡洋舰方面落后于世界,但在近海防御炮舰,特别是蚊炮船的技术上实际上是不落后的。江南制造局早在年就下水了200的“金瓯”号蚊炮船,它装备一门170米克虏伯后膛炮。这艘船的水平已经与当时英国新锐的伦道尔式炮艇不相上下。不仅如此,与基本的蚊子船型相比,“金瓯”已经具有了某些巨大的越——率先应用了水线带装甲设计。军舰沿水线附设有一条238英寸厚装甲的炮塔。从这个意义上,“金瓯”实际上过德国的“黄蜂”号,是世界上第一艘近海防御铁甲舰——这艘不起眼的军舰,设计思想居然已经大大越世界同期水平,开创了一个铁甲舰的新流派!德国报纸甚至用上了“灿烂可观”以及“西方世界的恐慌”这种字眼。 这些炮船的航海性能虽然不佳,无法出海远洋作战,但其装备的大口径火炮还是能带给敌人军舰一定威胁的。有了这些中国自产的炮舰和从英国买回的镇东、镇南等蚊炮舰,要守住台湾海峡两岸的几个港口还是有可能的。只要守住了台湾海峡,就保住了北面的精华之地,即便是英军从广东登6,要想攻入中国腹地,不知要花费多少精神,只要北京不被攻陷,就不会产生大的动荡,方怀始终相信,以中国土地之宽广,人口之众多,英国是不可能灭亡中国的,英国人也不会蠢的和中国进行这样一场看不到头的战争。 一攻一守,刘步蟾和林泰曾这两个留学英国的高材生意见竟然截然相反,但都有可取之处。这也多少与二人的心性和指挥风格有关,刘步长于用险、崇尚进攻,林泰曾则深谙海军之事、性格稳重,两人可谓相辅相成,加上一个“勇猛干练”的邓世昌,难怪能为北洋水师创下诺大一个声名。 方怀这时看见一旁的杨士琦微微皱着眉头,便对他道:“你有什么话想?” 杨士琦道:“臣虽不谙海战之事,但亦看出林总兵之法乃是欲制重兵于险地,扼住咽喉之所,然若英国人绕过此等险要之地,偏师来攻,则我腹心毫无防备,几可任由英人蹂躏。” “绕过台湾海峡……”方怀默念着走到养心殿那幅高高悬挂的大地图前,如果不走台湾海峡,英**舰从文莱出再攻击黄海、东海沿岸的地区就必须多走数天的时间,这对英**舰的续航能力是一个莫大的挑战,恐怕即使是那些巡洋舰的煤舱也无法支持他们完成这样一个航行,更不要那些体大身沉的铁甲舰了,林泰曾应该早就把这一考虑进去了。 正在方怀思考之际,旁边的杨士琦再次开口道:“皇上,倭人与我大清素有龌龊,此节若是倭人暗助英人一臂之力……” 方怀听着眉毛不由立了起来,台湾北面那一串珍珠似的琉球群岛不正是英国舰队绝佳的补给基地,至于英日会不会联合,方怀扳扳脚趾头也想得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公、能、廉 主动起攻击抢占先机固然不行,防守台湾海峡又不能做到御敌于南海。这时方怀到是对吕翰的计划产生了兴趣。 吕翰的计划是以英国远东舰队老旧的弱为基础的,英国远东舰队的几艘铁甲舰都是六十年代产物,航最快的“征服者”号也不过14的航,吕翰建议以航不快的“应瑞”、“肇和”、“同安”、“胜利”、“凯旋”五+800吨‘庆’字级\.“南瑞”两艘巡洋舰和一众炮舰组成京畿分舰队,以旅大、威海的海岸炮台和水雷等既设障碍为掩护,控制渤海海峡,严密监视英军舰队的行动,寻求有利战机对敌实施袭击和突击,以达打破英军战决的计划,从而迟滞英军行动,逐步削弱其优势。 而其它军舰则以三五舰为一队,分散隐蔽到沿海各港口中,作频繁的机动,不与英主力舰队照面,而专以打击英军运兵运粮的船只。这些分舰队的军舰在度上都过英军的铁甲舰,而英军的巡洋舰又不是它们的对手。 吕翰还提出了要完成此计划必须做到的三。先,在于海军舰队主力能否形成拳头,处于机动位置,搞好敌情侦察,善于乘敌之隙而不为敌所乘。 其次,在旅大、威海及其他重要水域布设水雷和其它障碍,使英军海军难以进入设防区域。 再次。要在沿海形成几个英军难以攻破的堡垒,海岸炮兵要与海军积极协同,密切配合,掩护舰队地行动。海军基地的威力和价值,取决于它所能给予野战部队和海军舰队以掩护和支援的程度。 吕翰在奏折上:“缘兵舰须处活地,相机攻敌。舰在口外,使敌船莫能测我趋向,声东击西,英防不胜防。待其煤粮缺乏起而击之,无不胜也。此不特我沿海门户恃以无虞,且令彼时有防我海军袭其后路之虑,则英船不敢全离南洋来犯我大清各口。” 这样貌似游击的战术似乎和现在西方各国流行地集中使用舰队的理论大相径庭。但方怀却十分感兴趣。历史早就证明了破交战的巨大威力,吕翰的计划已经颇有后世萧劲光大将近海积极防御理论的影子。 “把这份奏折交给各位军机大臣议一议,让他们写个回折上来,若是没问题。就照此办理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光绪十二年的金榜终于贴出来了。 十年寒窗,青灯一盏,且不长夜漫漫浸泡了多少凄清寂寞。那一场又一场噩梦般地考试也是够人消受的。这时即便再豁达的人也挤在那张长二十几米的皇榜前目不转睛地找寻着自己地名字。 这些学子都是参加了殿试的,也就是铁定会获得进士出身的人。但进士还分着三甲呢,谁都知道一甲和三甲对自己将来前程的区别。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有曾国藩那样地运气。 人群中不断爆出欢呼声。这些考生在殿试的试卷都是交给八位读卷官评定的。每份试卷八位读卷官都要评定一遍。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由皇上决定一甲名次。 今科地科举分为五科,因而就有了五位状元。兵科第一名是徐世昌,这位袁世凯的把兄弟,和杨士琦一起被袁世凯倚为“萧何”、“张良”的胘股之才终于出现在方怀地视野里。方怀始终认为人才都有他成长地环境和过程,离开了这个环境和过程,他也许就成不了人才,所以尽管他知道那些人才地名字,他仍然等到他们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才把他们招至麾下。 这位一手帮助袁世凯练出北洋六镇,替袁世凯找来西方支持,曾经受封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远在张作霖之前的“东北王”,历史上也是在这一年中地进士,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了兵科。 刑名科状元是在朝鲜病死的淮军名将吴长庆之子吴保初,他与后来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子陈三立、湖北巡抚谭继询之子谭嗣同、江苏巡抚丁日昌之子丁惠康合称为“维新四公子”。子的风范,历史上他任职刑部期间,就曾不畏权贵、力平有名的董裕氏冤狱。是个难得的刑名人才。现在刘光第已经去了越北,刑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醇亲王奕譞。正好吴保初冒了出来。 户部制举科 然是张,也算圆了他的状元梦。张的殿试并不而就在方怀准备替张打通一下关节的时候,方怀却现几个阅卷大臣似乎都被疏通过了。惊奇之下,方怀让杨士琦秘密调查了一番,结果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老师翁同龢。知道后,方怀松了一口气,翁同龢与张是同乡,而且翁同龢也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此作为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工部制举科第一名最终还是取了杨深秀,至于那个陈敬纭则落了个榜眼。这倒不是方怀对陈敬纭有什么成见,或是要偏袒杨深秀,实在是方怀急于在朝堂上形成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这股势力就是白石精舍。 至于礼部制举科,状元杨锐,榜眼皮锡瑞,探花江标。可谓人才济济。 过了正月,因为三甲士子都是天子门生,所以他们要进宫答谢师恩。方怀接见一众士子的地方还是在保和殿。 待到新科士子行完礼,德子道:“光绪十二年新科进士胪唱已毕,新进士跪聆皇上圣谕。” 方怀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底下一个个和自己一样年轻的面孔,忍不住有些恍惚。良久方才转醒道:“你们都是新科的进士,也都是读书人。国家取士,三年一比,为的是什么呢?为的就是要用你们这些人替朝廷作事,为国家分忧。子曰,‘学而优则仕’。你们能被取中,当然是‘学而优’的人了,以后就看你们怎么做这个‘仕’。你们或者在朝中做官,辅佐朕协理政务,参赞筹划;或者是代朕抚绥地方,治理民事,调理民情。‘仕’做的好坏,要看你们自己。过去,你们是寒窗苦读。从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举人再到进士,凭的是文章,是学识。以后,你们要当官理民了,应该凭什么呢?” 方怀看了看底下有些茫然的学子,道:“朕以为无非是三个字,忠、能、廉。” “这个忠字不仅是忠于朕,也是忠于天下的老百姓、忠于这个国家。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再不努力愤图强,几千年先人流下来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你们中间最大的也不过而立之年,朕之所以选你们,是因为你们心中还有热血。你们将来都是要位列朝堂之上或是牧守一方的,你们以后做每一件事都会影响到这个国家,影响到天下的百姓,是作这个国家复兴的功臣还是作遗臭万年、被人唾弃的奸臣,都由你们。而只要做到每件事都以忠于国家自勉,就能做到公正无私。” “能字就是要你们在做到公正无私的同时,还要懂得经世治国的方法。” 方怀看向跪在底下的礼部制举科探花江标道:“朕早听过你们江南三大才子之名,朕也看过你们填的词,确实不错。但你知道这次朝廷为什么取了你而没有取和你声名相近的文廷式、费念慈吗?” 江标低着头道:“学生不知。” “那朕告诉你,朕要的是经世治国的人才,而不是满肚子锦绣文章的才子。朕一向认为读书是要明白其中的大道理,而不是去学里面的那些个酸句。对朕来,十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也当不得一道治国安邦的奏折,文章不用太好,只要能明道理,即便话糙只要理不糙就行。” “至于这个廉字,你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你们许多汉人眼里,朕不过是个满洲鞑子皇帝,但朕要问你们的是,为什么当时大明朝土地十倍于大清,人口百倍于大清,却没有打赢大清,反倒叫大清给灭了?” 下面有不少学子是汉人出身,此时面面相视,脸憋得通红,不知是否该出声的好。 “其实原因很简单,殿外那块丹陛石你们看见了吧,这块石料来自北京西南郊房山的大石窝,当初为了开采这块石料就动用了一万多名壮丁和六千多名士兵,你们知道这么大块石头是怎么移到这紫禁城中来的吗?……数万名民工,在运送石料的道路两旁,修路填坑。每隔一里便掘一口井,在隆冬严寒滴水成冰的日子,从井里汲水泼成冰道。二万民工一千多头骡子,用了整整28天的时间,才运到京城。这真是神乎其技啊,环顾宇内恐怕也只有我们才做得成这样的事情。但有没有人想过那数万百姓的辛酸,想过干这样的事情要空费多少银两。”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丛林的战斗(1) 方怀此时拿起茶碗,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明亡不是我满人弓马强悍而是明朝穷凶奢靡,让天下百姓都没有饭吃,各种杂七杂八的赋税是加了又加,这样的朝廷若是不亡焉有天理。当年先祖入关以后定下永不加赋的规矩,于是大清的人口多了五成,土地翻了一番,也因而有了两百年的太平盛世。这本应该警示后人不要前车覆辙,然而今时今日,百姓之苦未必逊于当初,赋税没有增加却多了各种厘金。依朕看来,这厘金比加赋更可恶,他不仅坑害百姓,还阻碍我大清工商的展。但现在这厘金已经成了那些地方官员中饱私囊的钱袋子,他们拿着国家的明器公然威胁朝廷,什么‘若是撤了厘金,朝廷便无钱可用、无饷可。’朕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不久之后朕就会下旨撤掉一批官员,改由你们来担任这一方父母官,你们要把各地确切的财税状况报上来。可以告诉你们,朕的眼睛会盯着你们,若是你们也变成那些贪官的样子,不要怪朕不念今日之情。” “臣遵旨。”底下五百多名士子齐齐跪倒。 缅甸,密支那。在国内进行着三年一度的大比时,缅甸的血战依然在继续着。 唐景淡淡地注视着缅族义军的几个头领,就在刚才,那两个从克钦山炮兵阵地上救下来的士兵终于有一个能开口话了,那场惊世之谜也揭开了谜底。顿时在联军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钦察关战败以及在撤退过程中遭到那么大地损失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第二十师第二旅被轻易击溃,而他们被击溃的原因就是完全丧失炮火支援。 想不到这个罪魁祸竟然出现在联军内部。缅甸的山民是最质朴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便永远记得你,在撤退过程深受远征军大恩的各族族长这时都站在了远征军一边,尤其是被胡有庆救下的两个掸族义军头领,更是指着缅族要他们把萨丹度交出来。这使得缅族人处境十分尴尬。 缅族义军领刚察心翼翼地道:“唐将军,请您相信这样的事情绝不是我们授意萨丹度此贼干的,天朝大军对我缅族有再生之恩。我缅族怎会恩将仇报。至于萨丹度此贼实在是钦察关一战后便不见了踪影,我们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他们。请您一定相信。”刚察着话,额角上地汗水都已经下来了。 唐景这时突然微微一笑,道:“我本人当然相信刚察将军的话。也希望贵我两军能像以前一样并肩作战,驱逐英虏。”刚察和一众缅族将领不由松了一口气。钦察关一战帝**虽然败给了英军,但缅军也看到了英军和帝**的战斗力。不断喷吐火舌的机枪,惊天动地地火炮。还有那体格巨大的铁甲军舰,这样现代化的战争是缅族人从来没见到过的,人数地优势在这些钢铁浇筑的武器前是多么的脆弱。也终于明白如果不是帝**,他们恐怕早就被英军给灭了。 “不过……”唐景突然话风一转道:“其他将领是否相信我就不敢保证了。若是两军由此心生隔阂。互相提防的话恐怕对抗击英虏地大业不利啊。” “那将军的意思是?”刚察心地问道。 “将义军重新编制,有我方派出军官训练和指挥这些士兵。这样不但可以保证两军协同一致,还可以提高义军的战斗力。” “这……”刚察一听就明白了唐景地意思。但看到唐景扫来地眼神。知道若是出半个拒绝地字眼。恐怕就是一场塌天大祸。 “几位将军好好考虑考虑,唐某就恕不远送了。”唐景做了个送客的姿势。待刚察等人走出帐外后不由露出厌恶地表情。不过他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面前的沙盘,在徐邦道未到任前,他暂时兼任远征军总司令的职务。现在第四师第二旅数千士兵还等着他想办法去救援。然而自己手里只有三万人,而英军即使不算在钦察关被打残的两个师,仍有五个师的兵力。自己只能做到的是利用缅甸丛林的掩护,一口一口地吃掉英军的部队。只是这样零打碎敲什么时候能把英国人打痛实在是个问题。 四周极黑,极静。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缅北丛林的夜间总是这样。 可是今夜还是有异样。本该栖息的乌鸦在树梢使劲鼓噪,而专门在夜间出鸣声叫、寻求配偶的林蛙却又默不作声。 鸟虫的知觉是准确的。黑暗中 林埋藏了一支疲惫的军队。 第四师师长冯子材这时左在一片乱石上,旁边坐着的是第二旅旅长方友升。远是他的卫兵,再远处蛰伏的全是他的部下。 钦察关突围的时候,第二师齐装满员,加上收拢的第二十师残部,人数不下800兄倒下,突围出来的数千人,现在全都集拢在冯子材四周。黑暗中,冯子材虎目圆睁,慢慢的啃着手里的苞米。部队预定明晨偷渡南渡河。这是撤退路上遇到的第一条大何。水流虽不太急,但河宽有1000多米,既无桥,也无船。两天来冯子材命令全旅隐蔽山中,编扎竹筏。现在一切齐备,只等天亮,就分批渡河。 只是眼下孤军作战。友军在哪?敌军在哪?一概茫然。明晨渡河,谁晓得计划是否暴露?万一走漏风声,英军或在对岸伏击,或派炮艇河中拦截,则我军危矣! 冯子材左思右想,心烦意乱。 这时一群乌鸦又在头呱呱哀鸣,阴森、恐怖,报丧似的。 而此时追逐在第四师第二旅背后的英军也绝不好受,2中旬,虽然还没有进入缅甸的雨季。但大雨沱的日子还是不少。缅甸的丛林中满地沼泽,道路泥泞,行进尤为艰难。 英国的大兵虽然有不错的战术训练水平,战斗经验也很丰富,但他们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过战斗。有当地土民当向导的清军神出鬼没,经常对他们动突袭。而派出去的侦察队也时常没有回来。 霍尔博特一头金已经变得有些黯淡无光,不过霍尔博特却固执地要吃掉那支曾经面对面击败过他的中国部队,堂堂英国6军一个师竟然被黄种中国人的一个旅击败,这实在是莫大的耻辱。所以他没有理会那些沿途对他们进行骚扰的军队,而是循着第四师第二旅的足迹追了下去。 亨特这时拿着地图走了过来,道:“霍特,刚才接到的情报,我们的对手已经渡过了德亚河,跑到了眉缪以东。” “这怎么可能?”霍尔博特猛地回头:“我们和他们刚刚脱离了三天,他们怎么可能跑了上百公里。” 亨特表示“无从得知”道:“或许我们的对手真是一只山岭的猎豹吧。” 霍尔博特这时把地图一把扯过来,瞪着通红的眼睛道:“绝不能让他们跑掉。联系那两个孟加拉师,让他们堵住凯桑、南兰、纳朗、孟崖的所有道路,让巴克莱老家伙给15师和17加压,让这两个磨磨蹭蹭的家伙快一。” 就在这样的时候,另一支精锐之师踏出了国门,有人中英缅甸战争成就了两个王牌师,一个是被英军称为“山地之豹”的第四师,另一个则是让英军闻之色变,被称为“丛林之蛇”的第五师。这两个师也是帝国所有野战师中第二、第三位被赐予特殊肩章的,排在第一的是有“草原之狼”称号的第六师。 徐邦道没有带着手下一众将领前往密支那,接任远征军司令、缅甸军务总办的职衔,而是率军前出到景洪。在他看来,英军对第四师第二旅已经是团团围困,这个时候解围的最好办法不是去强行打通与第四师的联系,那样只会是逼英人加厚他们的兵力。英人军力是我之一倍半,在一个方向上进行决战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要想解围,就必须先牵扯英军的兵力,令其包围圈露出薄弱之处,只有这样第四师才能寻隙突围。为此他还向朝廷提出建议,在缅甸设东西两路军,分别从东西两面牵扯英军的兵力。 热带丛林没有一般概念中的路。这时里的路千奇百怪,有的是人用刀从树缝里地砍出来,有的是野猪从草莽荒~空的溜索,有的是枯藤做的秋千。更多的路,是树干的本身。爬树是丛林中最普通的行走方法,第五师现在就在树上行走着。 与第四师一样,第五师也经过了山地训练,不过因为军费短缺,他们并没有装备迫击炮、尼龙绳以及攀缘装备,所以他们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山地师。但第五师却训练了其他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给1886年的国远征军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丛林的战斗(2) 用芭蕉叶临时搭成的棚子里,冯子材躺在担架上,气息奄奄。再硬的铁汉,也经不住热病的折磨,持续不退的高烧,使他一直昏迷不醒。天亮以后,又下起大雨。丛林中的雷雨是毁灭性的。蕉棚早已抵挡不住暴雨的摧残。雨水哗哗地往里灌。士兵手忙脚乱地在棚内支起蓑衣。但这无济于事。雨水还是透过缝隙,淌到担架,淌到病人那烫的额头,脸颊和脖颈上。 昏厥中的冯子材竟醒了过来。不知是他的病退了些,还是仅仅因为冰凉的雨水,使他的体温暂时下降,通红、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旁边方友升急忙用茶缸接住雨水,一喂进他干渴的口中。冥冥之中,他完全靠着一种本能把水咽下去。 过了好大一会,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抬起了眼皮。 冯子材失神疲倦的目光,把周围的人扫了一遍,看见第二旅旅长方友升、第二旅第一团团长6荣廷、第二团团长张贵等人一齐围在四周,他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吃力地问:“什么地方?” “这是大洛,军座。”方友升俯下身,低声回答。 大洛?怎么还在大洛?冯子材隐约记起,几天之前,他已经把队伍带进大洛。那是一个黄昏,太阳血红血红的挂在树梢上,林子里死气沉沉。好了的,睡一觉。天一亮就往前走。怎么,现在还在大洛? 方友升告诉他,就在到达大洛地那个黄昏,他病倒了。大家商量让部队停下来,等他身体好了再作定夺。冯子材一听,脸上浮起怒容,胸膛急促起伏,不容争辩地:“前进,死也要前进。一刻也不准停留。” 在滂沱大雨中,部队又出了。官兵们三三两两,从临时避雨的棚子里,树洞中钻了出来。饥肠辘辘,浑身透湿,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哗哗雨声和茫茫雨幕中。 这是一支溃败的队伍。他们丢失了所有的重装备,当机枪连和炮兵连的士兵奉命将他们扛了几天几夜的那些大家伙全部拆毁时,那些士兵就像孩子一样哭得死去活来。为了从英军的炮火下枪下这些家伙,他们死了多少兄弟啊。 这是一支溃败的队伍,几乎大半人马丧失了自己地建制。英军就像一张大网。四处布防。堵住了他们北撤的所有路口,而且还在后面紧追不停。许多次他们与英军都是突然相遇。结果是建制越打越散,现在往往一个排长都认不全他手下的士兵。 不过即便是那种遭遇战,即便是第四师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们每次都给英军一倍地杀伤,以至在英国6军学院的教科书中都将这一次溃败称为“有计划的转进”。 第四师在丛林里东闯西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老虎,所有北归地路口关隘都被英军堵住了,他们是走向生存,还是走向死亡?只有天晓得! 冯子材躺在担架上,由卫兵抬着前进。从曼德勒往北,就已开始进入山地丛林。这里仅有一些能通过牛车的山间道。道路两旁全是大山和莽莽苍苍的树丛。 雨水从他的身上,担架上往下滴嗒。他已经清醒多了。可是,越是头脑清醒,他越是感到内心痛苦。远望白茫茫地雨幕,耳听乱糟糟的雨声,那冰凉冰凉的雨抽打着脸面,犹如万箭钻心,他不断在心中责问自己:“如何落到这等田地?” 就在昨天,他们试图从瓦良和淡棉之间向腊戌突围,却在那里遭到了伏击,英军整整一个师从三面向他们包围过来,第二旅第二团拼死断后,结果一千多名士兵全部阵亡,中校团长张贵在手抱着军旗自杀殉国。 迎头一棒,当胸一拳。冯子材感到脑袋嗡嗡地响,胸口火辣辣地痛,汗珠刷刷往下淌。 这些天来,冯子材心中只有一个腊戌。与中国云南仅隔高黎贡山地这座缅北重镇,就象茫茫夜空中地一盏灯,一直悬挂在冯子材头。猛然间,明灯熄灭,最后地一丝光亮消失。 北归的最后道路已为英军断绝,就在所有人无计可施地时候,冯子材命令远征军部队向渺无边际、艰险卓绝的缅东原始丛林开进。 1886年2对于英国缅甸远征军来实在是段恶梦般的日子,在追击中国西南集团军第四师第二旅的过程中,他们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损失。而这样的损失多半来自与第四师齐名的另一个王牌师。 其实若单单论士兵的素质和武器装备,英军除了几个殖民地师,其他的几个本土师都高过清军。但这改变不了英军在战术上的失败。 中国远征军的士兵大多来自云南、广西等西南省份,对缅甸这样的山地茂林地形极为熟悉,再加上当地缅甸土民的帮助,更让他们如虎添翼。 霍尔博特这时双眼赤红,满脸的胡子拉碴,像极了一头怒的狮子。这些天他的士兵又阵亡了一千多人,但不同的是,这次他却连中国人的影子也没有摸到。那些卑鄙的中国人或是在丛林中布置陷阱,或是躲在暗处放冷枪,更恶毒的是在水源中下毒,他们就像在这丛林中展开了一场狩猎,而猎物竟然是自己。 现在一场更大的麻烦渐渐笼罩他的部队,由于连日的激战,使得不少士兵都有伤在身。在缅甸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中,这些伤因为得不到及时正确的医治,加上蚊子叮,蚂蝗咬,慢慢感染、溃烂、化脓,还长了蛆。 亨特找到了霍尔博特:“今天那个英国皇家医学院的家伙已经找了我三次了,他我们的士兵如果再得不到好的医治环境,就有可能染上可怕的流行病,我想我们是时候停下脚步了。” “不,不要听那些只会大话的医生,他们只会将一事无限扩大,好显示他们的智慧和渊博,我们必须坚持下去,中国人就快支持不住了,只要找到他们就能给他们致命一击,我一定要让中国杂种付出代价。”霍尔博特低声嘶吼着。 亨特微微皱眉:“霍特,你冷静,这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你个人的决斗。你无权拿士兵的宝贵生命去斗气。现在中国猎豹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他们跑不了的,我们只需要停下来,堵死他们退路,这样我们的士兵也可以得到医治了。” 霍尔博特脸色僵硬,良久方才闭上眼睛道:“联系海军,让他们派船来接我们的士兵。” 瓦良惨败依然没有动摇冯子材突围出去的心,他躺在担架上,由卫士抬着前进。热病继续折磨着他,体温又在升高。他时而清醒,时而昏厥,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不准停留,死也要前进——” 大雨淅淅沥沥,头雷声隆隆。部队又在密林中艰难地行走了一天。 傍晚宿营的时候,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回头一看,早上离开的那片芒果树林,还在身后的山坡上。这一天只走了四、五里地! 最要命的是没有粮食,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根本找不到人家,也就无从谈起粮食,官兵们已经数日粒米未进,只靠野果充饥。宿营时,饥寒交迫,却没有一个人当着冯子材的面叫苦,即便是哭泣也是远远找一棵树躲起来哭。 白苍苍的冯子材看得一脸的心酸,让人把方友升叫来,以命令的口气:“无论如何,要弄吃的,不然要死人。” 方友升又搓手又顿脚,左右为难,半晌只好实:“搞不到粮食,山里没有人家。” “难道就这么等死?”冯子材一脸怒色,他起火来第四师没有一个人不怕的。 “唉,这实在是——”方友升唉声叹气,转过脸去。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倒是还有些骡马——” “多少?”冯子材偏过脑袋紧着追问。 “每个连队五六匹不等,是驮弹药和伤员的。”此时此刻,方友升特别不忍心提到这些骡马。在缅甸作战中,骡马前送弹药,后送伤员,是立了大功的。进入丛林中,骡马负重而行,比人受罪大。怎么能打它们的主意呢? “杀!”重病中的冯子材,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做了一个十分有力的手势,大声。 杀马的命令一传下去,丛林立刻疯狂了起来。早已饿昏了头的士兵蹭地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枪,举着刀,全围到栓马的大树下。 转眼工夫,丛林里弥漫着烤肉馋人的油香。 按命令,每个连队只准杀一匹马,可是士兵饿红了眼,有的连队一下放倒两匹马。即使如此,下手晚的士兵,仍没吃上马肉,只能抱着马骨和马蹄啃。 吃完马肉之后,不少人围着战马遗下的皮毛尸骨嚎啕大哭。战马都杀了,人还有什么指望?丛林又是一片哀声。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丛林里的战斗(3) 缅东北原始雨林区。 一支两千多人的英军正心翼翼地前进着。突然“砰”地一声枪响,一个英军士兵脑袋上迸出鲜红的血花,栽倒在地上。周围的英军神经反射般立刻趴倒在地上,对着枪响的方向一顿乱射。但幽暗的丛林中早已经没有了声息。 过了好久,这些英军士兵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行军,不过很明显这些英国大兵的脸上都多了一分恐惧。他们本来是追击一支中国部队的,为此他们在这个森林了转悠了十多天。十多天来,中毒、落入陷阱、被冷枪打死、去取水被冰冷的弯刀割断喉咙的事情每天都会生,比起出时他们已经少了几百人。现在他们的粮食和弹药都出了问题。 可就在这时,又传来坏消息。进山十多天来,一直给部队当向导的当地土人,今天突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他前年穿越丛林时留下的标记。上帝啊?方圆数百里的大丛林,要是在里面转***,这辈子就走不出去啦。 方向不明,部队不敢前进。顿时军心动荡。有些人听到这消息,心中害怕,悄悄离开队伍,从原路往回跑。部队指挥的军官根本约束不了这样的事情生,士气低落到了极。 芬尼少校现在隔着衣服握着胸前的十字架,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让自己的部队碰到那条中国毒蛇,同样地事情也出现在英国远征军的其他师团中。但随后他们都遭到了来自中国人的大规模突袭。在这样的情况下遭受大规模突袭,结果可想而知。 也许上帝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除了遭受的那一记冷枪,在他们抵达一片河滩前没有再遇上中**队。这片河滩在丛林中算是视野比较开阔的,也容易据守,芬尼少校决定在此休息一个晚上,补充好精神,明天再寻找走出去的路。 渴了半天地士兵这时纷纷把水壶摘下来前去打水,芬尼见了立刻命令要先检查水质是否有问题。虽然河滩上没有中毒而死的动物。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天因为水源被毒死的士兵实在太多了。 “没有问题。”一个军医检查过后大声道。顿时英军士兵一阵欢呼,他们已经好久没找到未被破坏的水源了。蓬头垢面地英国大兵们趴在溪边痛饮起来,武器、辎重丢满了整个河滩。 “哗……”芬尼少校似乎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他转头问身边的士兵:“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英军士兵都摇了摇头,芬尼偏了偏头望向丛林深处:“难道是我听错了?” 就在这时,远处地丛林中仿如响起一声闷雷。接着是炮弹划过天空的尖啸声传来,芬尼少校转动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刚才那个响声原来是摇起炮架的声音。” 趴在溪边喝水地英国步兵们觉得大地仿佛突然开始抖动起来。然后就没有一个停止的时候。河滩上的鹅卵石被炸得四处迸溅,真可谓是乱石穿空,整个英军地营地都被炮弹激起地硝烟所笼罩。没有携带任何重武器地英军根本不知道如何好,而且他们心中也沮丧得很。在丛林的战斗中,中国人已经占据了所有地优势,现在连沉重的大炮都搬了进来。这还怎么打得赢! 河滩上的英军遭受了灾难性地打击。但对第五师第一旅却是最壮丽的景象。一旅旅长叶宏看到英军的惨状。舔舔嘴唇,冲着旁边的炮兵参谋道:“野炮、山炮都给我继续按照预定标尺再来八急射!***。看老子不炸死你们。” 一旅的四十几门火炮都布置在离河滩不到六百米的地方,几乎炮弹一出膛口就已经在英军的士兵中炸开,英军因为集中在河滩上略显密集的队形顿时淹没在一片激起的烟柱丛林当中。 与第四师经受的山地训练不同,第五师接受的是丛林生存训练。徐邦道在云南训练第五师的时候就现这里环境特殊,许多地方是渺无人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原始丛林,即便当地的土民也未必能正确找到丛林中道路。这样的丛林凶猛可怕,但反过来讲,这样的丛林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掩护,兵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谁掌握了丛林谁就拥有了地利。 所以徐邦道聘用缅地的土民对第五师进行了一系列的训练,如何在丛林中辨认方向, 丛林中防蛇防虫,哪些果子、草根是能够吃的,哪些的,并且从山民那里定制专门的绑腿、药物。他们就是用这些土办法中打败了拥有现代知识的英军,有了缅民的帮助和义军的配合,丛林中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睛,而英军则完全是瞎子一个。所以才能做到像今天一样,把火炮事先布置在英军的必经之路上。 第五师就像一条毒蛇躲在丛林深处吐着信子,并不急于把对手吞下,而是一口一口给对手留下伤痕,当对手被毒液麻痹得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再倾巢出动。第五师后来也成为中国第一个特种作战师,在一战和二战中给对手留下了永生难忘的梦魇。 尽管从前线传回来的情况已经多多少少让巴克莱中将有了一些准备,但当他收到2份的战损报告时,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参谋官三次确认这份报告上的士兵伤亡并没有多加一个零的时候,巴克莱中将才承认这个现实。 2是一年中最短的一个月,但却是缅甸战争开始以后,英军损失最大的一个月,失踪、死亡的人数过了前面三个月的总和。染上热病、疫疾以及中毒、受伤失去战斗力的更是这个数字的一倍。该死的丛林吞噬了他整整一个师的兵力,而且这种情况还在继续着。但他们却连对手一支主力也没有摸到。巴克莱毫不怀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把整个远征军都赔进去。只是这样的丛林在缅甸到处都是,要想占领缅甸,避开丛林的战斗是不可能的,中国人的装备并不比大英帝国差,现在他们又拥有了这些丛林的保护,这简直是不可战胜的。在巴克莱看来,既然无法取得胜利的战争就应该避免他继续下去,为此他给伦敦写了一封长信以阐述他的观。 “……我们已经占领了大半个缅甸,战线甚至接近了中缅边界,但中**队和缅甸的土著并没有屈服。他们联合起来躲在丛林中继续着这场战争。 丛林的战斗狡诈而富有危险性,它并不适合习惯正规作战的帝国6军。从装备上讲,6军红色的军服在丛林中实在是太显眼了,穿着他们士兵经常被躲在暗处的中国狙击手当成靶子。而当我们想偷袭中国人的时候,却被早早现了。此外,丛林茂密幽暗,我们在火炮上的优势无法体现,重火炮无法运送,轻火炮却赶不上中国人拥有的一种射短程火炮,这种火炮拥有很高的机动性,在步兵支援上效果良好。鉴于我们在中国的人员竟然没有丝毫耳闻,这应该是中国人新明的一种新型火炮。神秘的中国再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们在明上的天分。 从战术上讲,无论在欧洲、非洲、亚洲、美洲还是大洋洲,6军的士兵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进行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他们毫无经验。除了被中国人伏击、下毒,在丛林里迷失方向、感染上热带疾病、被猛兽蛇虫侵害也是经常生的事情,他们给远征军的战斗力带来了极大的困扰。而我们的对手中国人,他们似乎早就预感到将会在缅甸和我们进行一场战争而作了充足的训练,他们行动迅、出击准确,善于利用一切地形和环境,并且不被恶劣的气候影响。虽然痛苦,但不得不承认,在丛林这样的环境中作战,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从战略上讲,要控制一个比法国面积还大的国家,即使再投入军队进去也未必能做到稳妥,因为我们的对手可以利用丛林的掩护轻易聚集起兵力,对任何一动突击。至于后勤,虽然我们可以利用海军运送物资,但相比我们的消耗量,中**队的物资消耗实在少得可怜。在丛林的战斗中,他们甚至不用动用一颗子弹和一枚炮弹就能将我们拖得筋疲力尽,而他们的粮食在缅甸这个盛产大米的国度更是不会缺少,尤其是当地人都向着他们的时候…… 现在远征军就像在被缓慢地放血,如果对手是当初的缅甸人,我毫不怀疑伟大的大英帝国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我们现在的对手实际是拥有这世界三分之一人口的中国人,即便是用两个中国士兵来换一个远征军士兵,这样的血我们也流不起。” 第一百七十章 突出重围 100前,在这片黑丛林里进行的那场战争,以英军的覆灭,中国远征军的辉煌胜利而告终。这是在反侵略战争中,中**队取得的一次重要胜利。 人们在谈论胜利的时候,且不要把失败掩盖了。请记住,缅北之战是在经历了一场惨败之后,才取得最后胜利的。人们在给凯旋者授勋的时候,且不要把阵亡者遗忘了。请记住,缅北丛林里,曾经躺着中国远征军官兵不下数万具遗骸。 当那场战争如火光雷电急促地进行的时候,不管是起初在失败中挣扎,还是后来在胜利中行进,远征军的将领们都没有忘记。每打完一仗,一定吩咐部队把阵亡官兵的尸骨收拢起来,选块干燥的地方安葬,并且留下官兵看护陵墓。 缅甸的丛林里,战火残灰中崛起了一串串坟包。代司令官冯子材在败退途中,身染重疾,对躺倒林中的官兵,格外伤感,立誓要照料好烈士后事。 第五师师长徐邦道在反攻路上,每到一处,必须拜谒烈士陵墓。他指天誓地:好兄弟,再等一等,仗一打完,一定把你们的遗骨运回国内,葬到你们家乡。 旅长方友升,看到阵亡官兵躺在阴暗潮湿的草丛里,止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委屈你们了,等打完仗吧! 战后,6军在这里收敛了八千具骸骨,但依然有数万具尸体找不到。于是。缅北那片丛林成了远征军数万亡灵的永久坟地。春天,满山遍野地鲜花是献给他们的祭品;夏天,滂沱大雨是献给他们的奠酒;秋天,铺天盖地的落叶是献给他们的纸钱;冬天,峰峦之巅的积雪是献给他们的素娟。庆幸的是,战后在位的光绪帝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考实了每一个烈士地姓名,让他们入主英烈祠,供后人祭拜。 山中的野花开了一遍又一遍,满山的枯枝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今天我们可以在英烈祠里找到他们的名字。生者不要忘记他们为这个国家作出地贡献,是他们用鲜血为这个国家夺回了尊严…… ——摘自《纪念中英缅甸战争胜利 自从在大洛得了热病,冯子材的体力一直没有恢复。既没有医药,也没有粮食。没有死掉。就算命大了。 部队粮食断绝,一位营长设法弄了一碗菜粥端给冯子材,这些天他们就靠在丛林里打猎挖野菜为生。冯子材饥渴中,刚喝了一口。看了看围着的官兵,:“我怎么能够一人独吃呢!”重又把碗放了下来,瞪着一双虎目看向背后的丛林。 林中死了多少人,还剩下多少人?谁也不清楚。一路上。尸体横陈,白骨森森。有地躺在路边,有的倒在树下。有的卧在溪边。也有成堆成堆死在芭蕉棚里的。还有地吊在树上。到处都泡着死尸,地上的积水和河水没人敢喝。渴了,只能接树叶上的雨水。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士兵没有,但冯子材却不能不这样想,是他把士兵带到这吃人地丛林中来地。他心里难受极了。作为一名将军,他并不过分吝惜士兵地鲜血。笑卧沙场,轰轰烈烈地去死,这是军人的光荣。可是,现在这种死法,士兵们象一排排枯树,无声地倒下、腐烂,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是为将地罪过呀! 冯子材不知道这丛林已经吞噬了多少官兵,可是,他清楚地记得,光为他抬担架,就死了5人。其中连那个壮得象根铁柱似的常连长,就因为染上热病致死。 冯子材感到,他这个半死不活的长官,在丛林不仅不能给部队以鼓舞,给士兵带来希望,而是一个累赘。 “有声音。”率领几个尖兵开路的一个排长作出了准备战斗的手势,第四师第二旅剩下的士兵尽管疲惫不堪还是立刻作出了战斗反应。 蹭蹭蹭,从树林里窜出十几个浑身泥乎乎的人来,如果不是他们手中的毛瑟71式,还以为是当地的土著。 “是自己人。”冯子材身边的勤务兵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把那十几个“泥人”吓了一大跳。 1886年2底,6军第四师第二旅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穿过缅甸掸邦高原西部原始森林与第五师会合,结束了这次艰苦 撤退历程。 在用帐篷临时搭起的收容所里,劫后余生的人汇集到一起,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衣冠齐整的人,没有一个健康的人,没有一个像人样的人! 多半人都拄着拐棍,还有不少人不能站立。他们之中,有的被人搀着走过丛林,有的是抬出来的,也有的是用膝盖跪着走出来的,还有的是爬出来的。在收容站,没有不得病的人,也没有不带伤的人,但是,没有一个战伤。战伤的官兵早已被丛林埋葬了。活着出来的,都是最健壮的人。 武器几乎全扔光了。重武器进入丛林之前就销毁,轻武器也所剩无几,即使有,许多也不能使用。泥水里泡了一个月,铁的部位锈了,木头的部位朽了,子弹和手榴弹也潮了,臭了,打不响了。 最伤心的莫过于听到自己同伴死难的消息。在收容站里,死里逃生的人们到处打听自己的长官,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同乡或好友。不管找到找不到,都哭。找到了,相互抱头大哭,那是惊喜的哭;找不到,则独自号啕痛哭,那是伤心的哭。有一位老排长拄着一根竹杖,举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全排人的名字,到处寻找自己的士兵。他走遍了各个收容站,查遍了所有的收容登记册,一个也没找着,他对着黑黝黝的大山和丛林,放声大哭:“他们一个也没出来,光剩我一个。为什么光剩我一个?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有个17岁的炮兵,在丛林里快饿死的时候,米,救了他的命。现在,他提着一瓶酒,拎着一只烧鸡,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找了三天,别人告诉他,那位班长在山里饿死了。炮兵闻言,把酒瓶砸了,把烧鸡扔了,哭得死去活来。 他到现在还记得老班长跟他的话:“这个苞米给你,撑着走出去,将来我们步兵冲锋还要靠你们大炮支援,你要是倒了,那炮盘上的洋码子我可看不懂……” 冯子材的病情得到医治已经无大碍了,但精神却垮了。清人数的结果,第四师第二旅和第二十师第二旅加起来的幸存者仅有了参谋官的报告,冯子材半天不出一句话来。 二旅旅长方友升是个硬汉子,轻易不一句软话,更不易落泪,此时此刻,却让泪水模糊了眼睛,他痛哭失声:“八千子弟,现在剩下不到一半,我这个旅长是怎么当的啊。” 随着第四师第二旅成功突出重围,标志着这场中英缅甸战争第一阶段的结束。第一阶段,由于中国6军突然参战,英国远征军准备不足,显得十分狼狈,战线一度被压缩在缅甸都曼德勒周围的狭地域。但这时候,英国远征军司令巴克莱中将孤注一掷防守钦察关的举动为英军赢得了时间。大英帝国这时展示出强大的综合实力,迅从东非、印度调集五个师的兵力增援缅甸。 在英军强大的兵力打击下,中**队遭遇了一场大溃败,几乎丢失了他们前期占领的所有土地。不过中**队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展示出他们的优势,他们的士兵几乎都来自中国西南诸省份,那里的环境和缅甸十分近似,而由于缅甸之前一直是中国的属国,所以两国有更多的交往,这使得缅甸百姓一开始就站在中**队一边。除了拥有环境的优势,中**队在武器上也并不处于下风,经过二十年建设,中国已经拥有一批不错的军工厂,他们装备的毛瑟、夏尔普、黎意等步枪都是西方军队的制式武器,火炮的数量上虽然仍旧落后,但他们自行研制的迫击炮弥补了这样的缺憾。这使得中**队在缅甸东部和北部的丛林作战中大获全胜。 英军则在茂密的丛林中,因为这样或那样,人为或非人为造成的损失而烦恼不已,士气也因此大为低落。明面上他们虽然控制了大片地域,但实际上,除了一些交通要和大型城镇,他们的控制力度已经下降到一个相当低的水平。战争因而进入第二个阶段,英国政府在收到巴克莱中将寄回的信函后,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个世纪他们已经两次教训了自大的中国人,这次也不例外,控制着英国政府,有着强烈殖民**的保守党人开始酝酿动第三次中英战争。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阁会议 中英缅甸之战,一场在南亚生的局部战争却牵动了世界上大多数强国的心。法国与中国的和约签订刚刚一年,但他并不介意随时把它变为一张废纸,关键是要付出多少代价,毕竟他现在的筹码也并不多,远东的海军几乎都被中国清扫一空,6军又被德意志人的百万军队压得动弹不得,民众一心希望的还是拿回普法战争失去的东西,至于远东,很多人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当然,如果能轻易的得到便宜,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法国人还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所以巴黎当局一直密切关注这场战事,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希望不大,德国人的威胁使他们不可能派出大规模的6军前往远东。 俄国人则为中国拖住了英国的脚步欢心鼓舞,他们终于有机会打破那条从近东绵延到远东的封锁线。在中俄军事同盟条约签订,实现双方边境线非军事化后,亚历山大三世已经下令把远东和西伯利亚的兵力抽调出来增援他们在阿富汗的战阵,力求尽快拿下这个通往印度的基地,而在巴尔干,俄国的军队已经跨过了普雷斯特河,一旦生战争,他们将像第十次俄土战争一样兵临伊斯坦布尔城下,亚历山大三世毫不怀疑,没有英国人的阻拦,他将最终获得黑海的出海口。 至于新兴崛起的德国、美国、意大利等国也各有各的想法。德国地立场其实最暧昧,不管双方谁胜谁负。对他都有很大的好处。本来他应该更希望英国获胜,这样毫无疑问,他们将可以从虚弱的中国手中得到他们想要的殖民地和各种权益,不过现在中国人提出的条件也是很诱人的——转让暹罗和南掌的宗主权。如果让英国人得到缅甸,按照德英的海军力量对比,这块富饶的土地显然不可能再落在德国手中。这使得德国政策摇摆不定,但现在起码有一件事他们十分乐意,就是出售军火。中国地海量订单大大刺激了德国的经济。 相比德国,美国和意大利的想法多少要单纯一。在门罗主义的旗帜下。美国力图扩展他们在美洲地影响力,而美洲在西班牙衰落后已经成了英国殖民贸易的后花园,这自然产生了激烈的矛盾;意大利则一心希望英国调空地中海的舰队,以方便他们把手伸向非洲。 这一切变化都来自于中国。 缅甸地局势打成了僵局。这是伦敦当局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二十年前一个被自己几千人的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国家,如何会一下子成长地球另一端地劲敌。要知道,300年来。即便是镇压美利坚独立和与法国的那场七年之战,大不列颠帝国也没有出动现在这样多的军队。 十万6军,几乎占了日不落帝国常备兵力地四分之一,现在似乎还落在下风。中国那支在近几年成长起来地军队让英国上下大吃一惊。而他们地政府要员更担心的是英国霸权地动摇。几百年来,英国凭借强大工业实力和海军实力掌握了世界霸权,英西战争、特拉法加海战、克里木战争。一个接一个的对手倒下。使得近三十年来。没有一个国家敢对他的霸权提出质疑,但现在中国却打开了这扇门。缅甸之战让英国所有的对手都心思活络了。所有有资格挑战英国的国家都盯着英**队的表现,如果不迅打败中国,英国在世界范围内的统治将烽烟四起。 内阁会议很快在相索尔兹伯里侯爵的主持下召开了。第一个话的是6军部长丹纳特上将,虽然已经是老得满头银丝,但话还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他曾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在伊内达阿要塞亲自指挥一个旅击败了俄军来犯的两个师:“我们应该尽快出兵中国,像二十年前一样彻底地打败他们。这不仅关系到缅甸,还关系到大英帝国的生命。现在我们的对手都在明里暗里帮助中国人,打败中国人,就能震慑我们的对手,还可以振作国内的民心士气,解决现在政府的很多麻烦。参谋部的主张是尽快增兵,兵力要尽可能的雄厚。以应对一切可能面临的情况。” 听着他话,瘦削的索尔兹伯里侯爵唔了一声,轻轻的道:“按照将军的意思,我们需要增加多少兵力才能应付一切可能面临的情况 缅甸作战怎么办?参谋部有否应对中国丛林战术的方相这么明白的一问,丹纳特上将有些迟疑,沉吟道:“参谋部的计划需要五到七个步兵师还有海军的配合……至于应对中国丛林战术的方法,参谋部已经拿出了一些方案,我们采用步步推进的战术,先肃清后方再动攻击,另外就是在国内定购一批丛林作战的装备……不过参谋部的方针,还是希望尽量避免与中国人进行丛林作战……”听着丹纳特语焉不详又吞吞吐吐的话语,索尔兹伯里侯爵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就是参谋部的意见?五到七个师,参谋部知道这样的规模每天需要耗费多少物资,而且还是在遥远的远东,将需要多少船只转运。现在国内的经济持续低,我们的出口量比十年前萎缩了三分之一,而因为环境污染我们的麦、肉类进口却大大增加,财政已经出现了较大问题,今年财政赤字已经是一定的了,如果再扩大战争规模,赤字将会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财政部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还有,如果要抽调这么多的步兵师,我们在非洲的计划怎么办,又用什么力量来遏制俄国人,而且七个步兵师就够了吗?中国有多少人口我们都清楚,与这样的国家比拼军队的多少是愚蠢的行为。另外海军的力量也不够,俄国人刚刚又有两艘战斗舰下水,排水量都在万吨以上。加上对中国进行攻击,这么长的补给线,需要多少护航舰只,中国人那支舰队又需要动用多少主力舰?海军新的战斗舰都还在船台上,现役的军舰都是76年前建造的,除非中国人笨得与我们决战,.本追不上他们的那四艘萨克森改进型。”海军部长查尔斯中将道。 丹纳特上将气得胡须颤抖道:“不出兵中国,难道向中国人屈服吗?还是在缅甸继续对耗下去?” 威妥玛冷眼旁观看着这些掌握着大英帝国走向的政客,自己早就告诉他们,中国人已经不同了,但他们还是用旧思维去思考,现在终于被中国人打痛了。好在还来得及,大英帝国300年积攒的实力还不是中国人可以撼动的,只要控制住中国人的要害,就能逼迫中国人再次臣服于大英帝国的脚下。 索尔兹伯里侯爵看了一眼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威妥玛:“我们的顾问阁下,你怎么看?” 威妥玛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道:“中国是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他们的民众吃苦耐劳,习惯服从于上面的声音,所以任何国家与中国进行一场长期的战争,其结果都是灾难性的。但是他们也有缺,那就是他们喜欢自己与自己争斗,一旦丧失统治秩序,他们很容易陷入到分裂和混乱中。还有,他们富庶的地方都在东部,特别是沿海,我们强大的海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他们的这些地方。” “要对付中国人和俄国人的联盟,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其他的力量。法国人和日本人就是最好的盟友,法国拥有一支仅次于我们的海军,现在他们担心的是三国同盟的威胁,只要我们为他们提供保证,法国一定不会拒绝派出一支舰队与我们组成联合舰队。日本是制衡中国和俄国的良好力量,日本在东亚的位置可以封锁俄国和中国大部分的港口,虽然他们有很大的野心,但却比中国人容易驯服。至于俄国人,我们不用过于担心,他们从来不缺乏对中国的野心。只要战事进行得顺利,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撕毁与中国人的同盟条约而加入我们。” 索尔兹伯里侯爵听了威妥玛的话,沉吟思考了一阵,最后沉声道:“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容挑战!中国人必须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代价!但俄国人的威胁也必须考虑进去,限制俄国人的扩张是我们的既定政策,不能够改变。我们现在是为稳定世界的秩序作而努力,仅仅依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我们应该联合一些盟友。”着他看向外交部长格兰维尔:“外交部尽快派人与法国联系,我希望与华脱里总理阁下有一次会晤。另外,你再召见一下日本公使,提出我们的要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日本海军(上) 法国,马赛。 家大仲马:“马赛是全世界汇聚的地”。这是一个典型的港口城市,充斥着各种文化的混血,有流浪的水手、毒枭、走私者、渡假的富豪,有阴暗的18世纪巷道与拜占庭式的雍容建筑,马落、邪恶的美感,几乎使人沉醉。 马赛号称“东方之门”是法国第一大港口及欧洲第三大港口,离港口20公里的海上经常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港口三面被土地环绕,出海口有两个柙角,圣让要塞和圣尼古拉要塞分列两旁;港区沿岸林利一家家的餐厅、咖啡厅或古老市集,热闹非凡,圣母院位於港区南方的高地上,守护着进出港的船只和船员。 一艘客轮拉着长长的汽笛声驶入港湾。舢板放下,一排排提着行李的船客走下来。一个穿着洋装、身材粗壮的亚裔男子连忙迎了上去,双眼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黑田君。”猛然间黑田罔听到一个声音呼唤自己,他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提着巨大藤箱的男子正向自己招手,黑田罔大喜之下快步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黑田罔弯腰行礼:“福岛君,一路辛苦了。” 福岛介一弯腰回礼,微微一笑道:“黑田君为皇国事业在海外漂泊十年,相比之下我这舟车之苦算得了什么。” 两人寒暄了一番。黑田罔示意了一个请的姿势:“福岛君,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先到旅站休息一会,开往巴黎地火车是下午3。” 福岛介一微笑地头。就在这时,离二人不远处突然爆出热烈的欢呼声,十几个黄皮肤、黑头的年轻人抱作一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福岛介一收回目光,轻声向黑田罔询问道:“是清国人?” 黑田罔头,脸色不太好看道:“这几年。清国政府派遣了大批学生到欧洲诸国留学,法国因为与清国政府交恶,学生还不是最多的,在英国、德国。听清国留学生有上千人之多。” 福岛介一瞳孔收缩,再次望了望那些中国留学生:“这对我们确实不是个好消息,天皇陛下定下的国策就是开拓万里波涛、布皇威于天下,要达成这个目标。仅仅靠大日本三岛的土地是不够的,现在我们征服了虾夷(北海道)、冲绳(琉球),今后还要占领朝鲜、满洲,但这必须以打败清国人为前提。清国越强大就意味着大日本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近几年清国展得是越来越快了,不仅建立了一支现代的6军,还建成了一支强大地海军。这都是他们那个皇帝亲政以后生的事情……” 黑田罔低头有些黯然地道:“福岛君所言甚是。相比清国。大日本的人口和资源都太少了。” 福岛介一看着黑田罔道:“不过大日本也不是没有机会,比起清国那些只知道内斗的官员。我们要团结太多了,四面临海地环境造就了大和民族纯洁的血统,为了造舰,我们的学生都知道捐款,他们做得到吗?而且这一次,清国刚刚与法国交恶,又得罪了英国人,这对皇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怎么,皇国要布征清律了吗?”黑田罔急急地问。 福岛介一摇摇头道:“元老院暂时还没有具体地机会,清国的海军虽然已向南移防,但仍没有放松对朝鲜的控制,北洋舰队的定、镇二舰经常有巡防朝鲜地举动。山县大将担心我们一旦渡海对朝鲜动攻击,清国海军会切断对马海峡,那样在朝鲜的6军将无法获得弹药补充和后续部队的支持。所以在征韩前,我们必须获得英法地承诺,另外,皇国也必须加强自己地海军力量。” 黑田罔闻言脸上露出兴奋地神色,这些年他常年滞留在国外就是为了皇国的购舰事宜,从“扶桑”、“金刚”、“比睿”三艘铁甲舰到后来地“筑紫”号撞击巡洋舰,再到已经启程回国的“浪”、“高千穗”和即将建造完成的“亩榜”、“千代田”号都是他一手经办的:“福岛君,可惜你来晚了。若是早到些天,正好可以赶上‘浪’和‘高千穗’归国典礼,不过‘亩榜’、‘千代田’已入水舾装,不日即可完工,福岛君若能多待些日子定能 “哦”福岛介一虽然隶属于外务部,但因为使命对购舰事宜也颇为留心:“此四舰与清国在英德购买的‘武’级巡洋舰相比如何?” “浪、高千穗二艘舰与清国的‘武’级巡洋舰实属同型舰,皆由英国设计师怀特先生设计的‘埃斯梅拉达’(esmera1da)号改进而来,但浪二舰乃防护巡洋舰,清国的武级乃被甲巡洋舰。清舰虽装有水线甲,防护较胜,却是缩减煤舱所致,如此一来航程必然大大缩短,不利远洋作战。且因携带重甲,清国的‘武’级巡洋舰航比之浪慢了不止1里,浪每时可达19海里,清舰不过17海里过半。”黑田罔解释道。 在他看来巡洋舰的生命就在于高行和远洋作战,清国那些铁甲巡洋舰因为加上装甲后船身增胖增重,航海性能只能是可以接受,船也不到18节,还需要仰赖帆装;厚重的舷侧装甲带,也常常+计算错误而没入水中,缺乏实用性,更不用装甲带仅限于舰身部分范围。 福岛介一头:“那‘亩榜’、‘千代田’二舰呢?我在海军部看到二舰的图纸,似乎有很多风帆,是否式样太旧?” 黑田罔一听急忙解释,这两艘“施佛克施”号(sfsx)改进级可是他一力主张购买的。法国设计建造的“施佛克施”号和英国设计建造的“埃斯梅拉达”号一样是世界上第一代完善型防护巡洋舰,二者分别代表了防护巡洋舰的两个派别。 “亩榜”和“千代田”是在“施佛克施”号的基础上改进而来,其大大增强了武备,不仅有两座双联装240mm主炮,还有多达7门150mm副炮。同样3600吨的排水量,“亩榜”和“千代田”比中国的“武”级洋舰火力重了一倍不止,要知道在二三千吨这一级的巡洋舰上,150mm舰炮很多情况下已经是该级舰的主炮,而在“亩榜”上不过是作为副炮存在,还装了7门之多。 另外,让黑田罔看重的是,尽管背负了这么重的武备,“亩榜”和“千代田”的航仍然能达到18. “福岛君,你有所不知。‘亩榜’和‘千代田’拥有其他巡洋舰无法企及的强大火力,中国除了‘武’级巡洋舰以外的那些老式军舰见了他们将毫无抵抗之力。至于风帆设计,乃是为了增强‘亩榜’与‘千代田’的续航能力,大日本在短期内还无力与清国的定、镇、济、威四艘巨舰抗衡,故一旦与清国开战,我海军各舰之责任应是避其锋芒,袭扰清国沿海各港口,使其不能迅调集兵力入韩作战。因而长久作战之能力至为重要。” 福岛介一再次头:“黑田君不愧是胜海舟海军卿的高足,神户海军讲习所的高材生。不瞒阁下,我此次来除了寻求英法的帮助,寻求对付清国四大巨舰的方法也是在下的使命之一,这还需要黑田君多多帮助。” 黑田罔看向福岛介一:“为大日本尽力是我的光荣,只是国内已经筹集到购买军舰的资金了吗?”早在明治16年(1883),日本海军省就在上呈给太政官的计划中提出要建造一种足以抗衡定远、镇远的铁甲舰。该舰设计排水量7100吨、装备305mm炮和240mm炮各两门,当时已经批准建造一艘。不过方案的平面设计图纸送到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后,经过英国设计师们的反复讨论,认为该方案已经过时,并推荐采用英国科林伍德(netgood)号战舰的舰型来建c,305mm炮4门。由于建造经费大幅过预算,方案未~:军省取消了建造计划。 不过号称“环地球第一等铁甲舰”的定远级依然像大石头一样压在日本官员心中,尤其是去年年初那次武力展示,定、镇的雄姿深深震撼了日本上下。中英交战后,日本之所以不敢像中法之战中那样有所举动,定、镇、济、威四舰巨大的威摄力功不可没。这四艘连皇家海军也要掂量掂量的一等铁甲舰,已经成了日本的一块心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日本海军(下) 因为财政的困难,日本最终没有在英国定造铁甲舰,而改为两艘巡洋舰,也就是“浪”号的后继舰“高千穗”号和在法国定造的“亩榜”号。不过日本海军省还在为搬开心中的大石头而努力。 1884年,在中法交战正酣之际虽然后来因为袁世凯反应迅,处理妥当,未给日本留下开战的机会。但也让法国看到了远东一股对抗中国的势力。加上19世纪后期正是法国金融资本大肆输出的时候,日本在中法之战后通过《日法秘密协定》获得了一笔500日元的低息贷款。(相当于白银340两,这时日元对白银的比例是1.5:1左右) 因为感受到中国海军日益强大的威胁,日本将这笔贷款全部用于购买军舰。除了拿出120日元支付“亩榜”号后继舰“千代田”号的建造费用,其他380日元则专门用来购买可以对付定远、镇远的军舰。日本海军舰艇设计部门提出了一种方案,就是设计建造三艘装有重炮的巡洋舰,以牺牲防护为代价保持高航和猛火力,即对上“定远”和“镇远”时,要追得上、打得穿。而且因为巡洋舰价格便宜也不会对财政造成沉重的负担。这就是所谓的“三景舰”计划。 不过就在日本还在为击沉“定远”和“镇远”苦心孤诣的时候,中国地“济远”、“威远”又下水了。三景舰或许能应付得了“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但要同时对付定、镇、济、威四艘铁甲舰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必须再拿出一笔钱来,购买军舰对付“济远”和“威远”。 福岛介一这时微微颌道:“为了对付皇国的事业,天皇陛下带头捐款,并且皇后殿下还变卖了饰,所有的官员都捐出了十分之一的薪水。这些钱里有大日本国民的每一滴鲜血。” 看到黑田罔脸色有些动容,福岛介一顿了顿道:“海军省的意见,三景舰计划毕竟尚属创,还不稳妥。故拟先定造一批,以观其威力。现今急待解决乃三景舰设计人选之事,我们更希望能聘请一位设计师到国内指导我们建造三景舰。不知黑田君可有好的人选?” 这时两人已经坐上法国19世纪后期那种独有的四轮风箱罔低头思索了一阵道:“福岛君。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怀特先生和龙美先生地名字?” 福岛介一头,他虽然不是出身海军省,但这两位舰船设计大师的名字实在太响亮了。怀特是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的席设计师,代风靡一时的“蚊炮舰”、“撞击巡洋舰”。以及世界上第一艘完善型防护巡洋舰“埃斯梅拉达”号都是怀特地杰作;而龙美则是法国舰船设计界泰斗一样的人物,福岛介一即便再孤陋寡闻也听过他们的名字:“怎么,黑田君,你能请到这两位大师?如果是这样。我们愿支付普通洋员二十倍的薪水聘请两位大师。” 黑田罔摇摇头:“两位大师我虽然都认识,但他们都是英法倚重地人,英法是不会放他们的。” “那你的意思是?” 黑田罔道:“我的好朋友白劳意先生是这两位大师地弟子。他以通风、防火、锅炉诸学独步于时。拥有很高的舰船造诣。现在是法国布列斯特造船厂的席工程师。河浦君、川介君他们就在他座下学习。如果能请到他,相信一定能设计出强大地三景舰。” 福岛介一听了也十分振奋:“如果是这样地话。还请黑田君询问一下白劳意先生地意见,薪水方面,我们仍出二十倍的薪水礼聘白劳意先生。若是他同意地话,我马上就给川村海军卿去信,请他向法国政府提出聘请白劳意先生为海军省顾问和海军工厂总监督官。” “没有问题,我和我的这位朋友关系很好,我会努力劝服他的。为皇国建造称霸亚洲的军舰也是我的夙愿。” 福岛介一躬身一礼:“如此就拜托了。” 随后两人在旅馆稍微休息了一阵,就坐上了前往巴黎的火车。中英缅甸战争对日本来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中国在得罪法国后,又和英国交恶,为日本赢得这两国的支持提供了机会。明治天皇在和山县有朋、伊藤博闻、井上馨等元老商量过后,定下争取英法援助以打 的国策。福岛介一就是肩负着日本政府赋予的这样的。 与此同时,在法国巴黎,他们的领导人接到了英国来的照会。 “总理阁下,英国要求与您见面会是什么打算呢?”萨里蒂奇看着自己面前的华脱里。 华脱里在去年十月份通过扩大6军,以应付德国人在6地上挑战的主张赢得了大多数法国人的支持,终于正式当选为法国总理。不过出身于茹费里内阁的华脱里,骨子里实际和茹费里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殖民主义者,所不同的是华脱里更加会因时制宜。英国人的心态他最清楚不过了,只是法国和英国一直是对立的时候,朋友的机会少,此时华脱里带着几分冷笑道:“英国人现在深陷在中国的那个泥潭中,又要面对俄国人的威胁了,他们能不着急吗?这些可耻的盎格鲁.萨克逊人,当初我们动在印度支那的攻势时,他们不但没有履行当初的协定对中国施加压力,还借机控制了埃及,现在终于轮到英国人享受撒旦的诅咒了。中国和俄国都是不可用武力征服的国家,英国人却自大地同时挑战两个,我早就预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萨里蒂奇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看来英国人是想联合我们对付中国人,中国人的实力实在是令人感到吃惊。” “中国人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了,他们拥有了现代化的工厂、大学,装备了优秀火器的6军和先进军舰的海军,加上他们那庞大的人口和那些神秘的东方智慧,已经拥有了很强的实力,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战败并不是偶然生的事情。而英国人却一直用几十年前的老眼光去看那只从睡梦中醒来的狮子,被狮子咬一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我们应该呼应英国人吗?想必他们是要让我们替他们肩负起土耳其海峡的防线,好让他们专心对付中国人。” 华脱里听了萨里蒂奇的话摇摇头道:“现在国内的民众担心的不是中国人也不是俄国人,而是不可一世的德国人,那些像洪水猛兽一样的家伙可能随时吞没我们。所以我们实际上抽不出什么兵力,而且我们也不能轻易得罪俄国人,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抗击德国人的盟友,虽然他们与德国人签立了保障条约,但当利益生冲突的时候再具有法律效力的条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萨里蒂奇望向华脱里,询问道:“那我们应该拒绝英国人吗?” “不”华脱里依旧摇了摇头:“如果英国人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比如埃及的利益,我不介意动员议会派出我们的舰队。不过舰队的左右应该是参与到对中国的作战,而不是防范俄国人,我们同样需要在远东的利益。” 萨里蒂奇微微皱眉道:“可是总理阁下,我并不看好英国对中国本土动的作战。中国的海军吨位仅次于英国、我们、俄国和德国,而且从他们与我们交战中的表现来看,这是一支颇具智慧和勇气的军队。如果他们决心不和我们决战,或是死守港口的话,我们要想清除这样一支舰队将会非常困难。而中国6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一旦生伤亡巨大的攻防战,登6的部队将会后援不济。” 华脱里神情优雅地一笑道:“所以我并没有主张派出6军,失陷在中国泥潭里的是英国人,对我们有什么坏处呢?不过中国人也并非没有弱,他们有很长的海岸线,而他们经济好的地区全在沿海地带,只要我们摧毁这些地方的经济,就能给中国沉重的打击。中国的社会有很深的矛盾,像农民与农场主之间的矛盾,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矛盾,官员与商人之间的矛盾。一旦经济被摧毁产生动乱,这些矛盾就会爆出来,就像阿尔卑斯深处的火山一样,到时我们就可以支持一些亲近我们的人,换取在中国的利益。” 萨里蒂奇虽然觉得这其中还有些事情值得商榷,但凭他的了解,这是很有可能生的事情:“我明白了,总理阁下,我将会给伦敦去电报,约定会面的具体时间和地。”华脱里头。 于是一张针对中国的大网似乎就这样洒开了,刚刚走上复兴道路的中国又将面临一场生死挑战。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左宗棠 1886年2底,英国外交部长格兰维尔前往巴黎,为英、法秘密会谈作准备。双方尽管在利益分配上未能达成一致,但还是确立了通过各种手段给中国施加压力,迫使其屈服的方针。 虽然国际的形势阴云密布,但中国国内却依然没有停下展的脚步。新行的银元终于流通了起来,原来的银本位制度改成了金本位,使得在对外贸易方面扭转了不少劣势,仅仅过年后的一个月,全国出口总值就比去年同期增长了三成以上。生丝、茶叶、陶瓷、大米这些传统优势的商品,一船一船从沿海各港口被运往国外,艰难地负担起赚取外汇的责任。不过因为这个时候中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刚刚起步,所以展工业的动力主要还是依靠内需。有了统一流通、方便携带的货币,也间接促进了工商业的展。 与此同时,方怀正式宣布取消朝廷征收的火耗,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中国90以上的人口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拍手称庆。 北京德安门大街,飞也似地开过来了两列马队。那些高大的蒙古骏马上全部都是身穿黄色军服的士兵,在他们后面是一两四马并辔拖拉的一辆马车,在马车两侧和后面也全都是士兵。这些士兵到了一座府邸门口时,全部跳下马来,整齐地站到两边。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枪横端在他们胸前,只要靠近他们三米之内就能感觉到冰冷地杀气。路上的行人都躲在了街边。好奇地打量着这支穿着不同的威武之师。有见识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御林军的队伍,他们虽然只有八百人,却是全国最精悍的队伍,全部由身家清白、懂得武术的子弟组成,他们的教头就是内家拳的两大宗师董海川和杨露蝉,而统领他们地更是晚清十大高手中与燕子李三、霍元甲、黄飞鸿、杜心武等人齐名的大刀王五。 方怀从龙辇上下来,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昨天左宗棠被送回了京城,据情况很不乐观。这都怪自己啊!左宗棠的身体不好。他是完全清楚地。他也尽了一定的努力让左宗棠有静养的机会。但是国家复兴刚踏出第一步,需要人才的地方极多。尤其是有些事情,没有左宗棠这样既有能力又正直富有威望地人去处理就是不行。于是自己把兵部沉重的担子全部压在了他身上,从编练新军。到仿照西方制定新的操典,从中法战争中的统筹调度、分配军需,到这次地中英缅甸之战前的购买武器、训练军队,繁重的工作摧垮了左宗棠地健康。他地肺病越来越严重了。但就是这样,他依然带着数万大军开赴了缅甸。车,马萧萧,汉唐以来。多少人长途跋涉,远赴绝域,令万国臣服。祖宗遗业。岂能在我们这代人手中丢掉? 在民族危亡地时刻。他拍案而起,挺身而出。中国历史上,有谁像左宗棠一样所向披靡,铁腕收复大片国土?苏武饮血茹毛,威武不屈;张关山万里,沟通西域;班没笔从戎,西戎不敢过天山;祖闻鸡起舞,击楫中流;史可法慷慨殉国,魂傍梅花……他们留下的仅仅是一段段荡气回肠地故事,是仰天长啸的悲壮,是可歌可泣的精神,让后人无限的敬仰和唏嘘,而没有谁比得过左宗棠——给后人收复六分之一的大好河山,留下任我驰骋的广袤疆场。 方怀至今还记得冯伟林先生为左宗棠写的那篇祭文。 “光绪十一年七月的一个清晨,湘人左宗棠停止了最后的呼吸。他是在福州北门黄华馆钦差行辕任上去世的。他一死,意味着大清王朝最后的梁柱倒下了,这大厦还能维持多久? ……之后的一个夜晚,福州暴雨倾盆,忽听一声劈雷,东南角城墙,顿时被撕裂一个几丈宽的大口子,而城下居民安然无恙。老百姓,左宗棠死了,此乃天意,要毁我长城。 法国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在攻占台湾岛,他们的军舰还在东海耀武扬威。左宗棠与他们摆开了决战的架式,出了“渡海杀贼”的动员令。他们吃过左宗棠的大亏,知道他是雄狮。一头狮子领着一群羊,个个是狮子;而一群狮子被一头羊领着,个个就成了羊。左宗棠一死,便群龙无了。 英国人松了一口气。英国领事在上海租界竖有“华人与狗,不许入内”的牌子,左宗棠现,下 将其立即捣毁并没收公园,逮捕人犯。端坐在八人中的左宗棠,身穿黄马褂,头戴宝石戴,三眼花翎,手执鹅扇,面容饱满,威严无比。只要他进入租界,租界当局立马换上中国龙旗,外国兵警执鞭清道。左宗棠死了,就不需要对中国人那么恭谨有加了。 俄国人松了一口气。左宗棠把他们从新疆赶走,把他们侵占的伊犁收回,甚至用兵车运着棺木,将肃州行营前移几百公里于哈密,“壮士长歌,不复以出塞为苦”,准备与俄军决一死战。左宗棠一死,中国再没有硬骨头了……” 如果左宗棠去了,方怀真不知道茫茫九州,哪里还听得到复兴的呐喊? 府邸里早有人迎了出来,其中还有几个外国人。 “很高兴见到你,克莱曼医生,我的军机大臣身体情况怎么样?” “陛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您比我想象中更具有风采。左大人的病是恶劣的环境和长期的劳累造成的,现在看上去很不好,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配合药物的治疗。” 方怀稍稍放了心:“这样就拜托你了,不知我可不可以看看病人?” “没有问题,”克莱曼道:“只是谈的时间不要太长了。” 方怀头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看向旁边的管家道:“我叫人让你们不要通报,你们没有通报吧?” 管家听了连忙躬身答道:“皇上的懿旨人怎敢不听,老爷现在正在房中午睡。” “那就让他继续睡吧,你带我到他房前就行。” 管家头,一路带着方怀进了内宅。 这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卧房,除了一张床一张八仙桌,其他的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不远处,白苍苍的左宗棠正闭目睡熟中。 他梦见了自己的亲家,曾历任两江总督的陶,当年自己一个落魄的穷举人,竟然攀上了这样一位朝廷一品大员作亲家…… 他又梦见了与自己亦师亦友的林则徐。自己隐归田园,却得到他的指名邀见。那天夜里,激动之下,自己竟然一脚踏空,落入水中,以一身落汤鸡的打扮见了这位一代名臣…… 新疆沦陷,李鸿章那里赤地千里,不如舍弃,却不知天山南北两路粮产丰富,瓜果累累,牛羊遍野,牧马成群。煤、铁、金、银、玉石藏量极为丰富。所谓千里荒漠,实为聚宝之盆。于是六万湖湘子弟血洒天山。 然而中法之战,再次有人要舍弃藩篱,以保膏腴之地,朝廷上下更是一片主和之声。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己能保全这国家一时,却保不了他千秋万达。这时终于有个身影站了出来,在金銮殿殿上大声向群臣宣布:“中国有萧墙之忧,各国岂独无池鱼之类!不复山河,不复为君。” 于是国家有了脊梁,有了主心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彻夜不眠,心忧天下,中华终于等到了这样的君主。 之后的场面不停地变幻,他似乎又飞过了缅甸的丛林,看到钦察关下,数万将士着炮台喷吐的炮弹,在硝烟中高声前进。英军的阵地支离破碎,尸体堆积得如同山一样,英军残破的军旗在漫天烽火中栽倒…… 左宗棠从睡梦中醒来,这才记得已经回到京城的家中。 “左卿,你醒了?”左宗棠被这个声音地惊了一下,在枕上艰难地侧过头去,就看见方怀站在他床边。看着他醒来,眼睛里面不知道闪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光芒。 左宗棠忙挣扎着要站起来,“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罪臣怎么能耽误皇上您的时间……” 方怀连忙将他按了下来:“好了,朕现在让你躺在床上不许起来。” “臣……”左宗棠虽然生性不拘俗礼,但对君臣大道却是紧守不悖的,只是这一刻他确实太虚弱了,便随方怀的手半靠在了床上。“臣料敌不明,丧师辱国,请皇上治臣之罪。” 方怀微微笑了笑,指着墙上的对联道:“这副对联是你所写吗?” 左宗棠望了一眼道:“那还是臣二十三岁结婚时写的,不过是自嘲所作。”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事 方怀淡淡地笑道:“你看朕像一个昏君吗?若连是非对错都不分,天下人还有谁为朝廷效力……缅甸的事就算过去了,朕已经另有安排。朕此次来便是为了安你的心,哪些人为国家办事,那些人是国家虫,朕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你要做的事便是安心养病,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多谢皇上不罪之恩……”谢过恩后左宗棠对方怀道:“臣此番领兵与英人交战,觉其师旅火炮众多,士兵操作火器娴熟,兼且纪律严明、进退有据,确乃我之大敌。” “西南诸师已是我之精锐,然钦察关一战,三倍于敌却攻之不下。而据闻此英军不过其二等之师团,若为一等之师团,两军差距岂不更大?英人在缅甸受阻,必思图谋我大清东部膏腴之地。今我能拒之,不过凭缅地山川丛林之险,若是平原交战,英军实非我普通师旅可敌。” 方怀听了仿佛并没有担忧之色,笑容淡淡地道:“依你之见,朕当如何应对?” 左宗棠脸色颇有些凝重道:“若不能分而间之,阻其东来,则需要做完全之准备。我大清之东,海疆足有万里,所需镇守之处甚多,然新军之数太少,分守各地犹如杯水车薪。因此须广募军队,同仇抗敌。而军队所需者,一曰士卒,二曰武器。皇上这几年广施仁政,若下诏募集兵士。必是万民景从。而武器或自造或购买,所缺者不过钱耳,现今厘金皆为各省督抚所掌握,贪渎者甚多,若皇上能将厘税收归中央,则财源自能滚滚而来。如此英国虽强,但其国民寡,我大清虽弱,却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以众敌寡,熟有败焉。” 方怀听了心中暗叹,左宗棠不愧是左宗棠,一下子就看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一件是义务兵役制地推行。一件是将厘税收归中央,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许他也想到了。却不敢出口,那就是废除供养八旗的制度。推行义务兵役制是为了增加兵源,扩大军队规模;收回厘税和废除八旗是为了解决财政紧缺的问题。只是这些事情做起来谈何容易啊。 义务兵役制在后世看起来似乎是十分简单普及的制度,但在中国实行起来却有不的困难。这个时代的中国百姓受教育程度并不高,让他们认识什么是公民的义务显然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而清朝后期,特别是鸦片战争以后。几乎把入关以后积攒的民心民气败得差不多了。在不得民心地情况下推行义务兵役制和拉壮丁有什么分别。一个国家一个政府什么都可以丢。但却不能丢了民心和士气,这也是为什么方怀坚持冒险与英法一战的的原因。中华民族在这个时代太缺少凝聚力了! 尽管自己甫一亲政就一直十分注重民心民气的问题。对内惩治贪污、展工商、停收火耗、将关东越南空置地土地分配给无土的百姓,对外努力废除与列强签订的条约、为国家争取生存空间,但积攒了多少民心士气,方怀心里也没有一个底。终不能将一项善政变成弊政吧。 除了义务兵役制的问题,厘税地统一和废除八旗供养制度也是十分棘手的事情。经常被前者触动的是以洋务派为的地方各督抚地利益,后者则是得罪了所有的王公贵族。得罪了这两派就等于是和整个朝廷的势力作对,他虽然是皇帝,但皇帝不过是一个统治集团地代表,如果丧失了支持他地统治集团,那么下台是必然地事情。想想京城的禁卫军几乎都由满族将领控制,地方地军政大权也都掌握在各省督抚手中,这就让方怀不能不慎之又慎。 各省厘金制度不统一,收税的关卡林立严重妨碍了商业的展,而且其中贪渎挪用者极多,往往收交各省财政的不到总数的三成,而就是这三成还要被各省督抚分调一杯羹,上交中央的可想而知,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只有实行现代的财政制度,由中央统一征收厘税。 本来方怀是打算用手自己影响的康有为、刘光第等年轻官员渐渐取代那些地方官员,通过他们把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地方。不过除了郑观应、刘光第等少数几个人,其他人比起洋务派那些在宦海浮沉了几十年的官员来,都还稍显稚嫩。这并不是他们能力不够,中国的事情除了能力有时候还要靠经验和关系。拥有这些他们还需要一个过程,不过现在看 似乎等不及了。 而八旗制度是另一项极难革除的弊政。八旗制度有所谓“十定”,弊端最严重的是其中“四定”。 第一,定身份。旗人当时不叫满族。旗人,就是在旗的,不在旗的叫民人。这个身份是终身的,你在旗终身在旗,世世代代在旗旗、民不通婚,包括满与汉、回人、苗民等等不能通婚,很多少数民族,不光是汉族。这样的隔离政策极大地妨碍了民族的融合。 第二,定钱粮。旗人由国家供养,俗话叫“铁杆庄稼,旱涝保收”,铁饭碗。现在光住在北京的旗人就过一百万,全国就更多,数目如此庞大的人口不事生产,要吃掉国家多少财政收入。 第三,定营生。旗人不准做工,不准务农,不准经商,当兵是唯一出路。这使得中下层旗人生活实际上非常贫困,但旗人的身份是世世代代的,他们想拜托也没有办法。 第四,定司法。旗人犯了法,地方官不能审理,单有一个审理的程序。旗、民犯了同样罪,同罪不同刑。《大清律例》规定:旗人犯了徒刑,一年折合枷号五天,就是判一年刑,要是民人判一年刑的话,旗人就关五天就行了。这就造成了旗贵的骄奢淫逸。 八旗的问题在康熙年就出现了,雍正时就很严重了,不仅造成了国库空虚。而且当时有的旗人因为没有营生已经穷得没有饭吃了,给他们路费和安家银子,到东北去开垦,但这些人已经懒惯了,怎么肯到东北种地去,领完银子就再跑了回来。八旗的问题是困扰清朝一个很大的一个问题,但始终没有解决,而且愈演愈烈。其原因就在于清朝就是靠着八旗制度而建立的,他造就了一大批既得利益集团,要想改革八旗制度就先要面对这些利益集团的挑战。 方怀不由有些伤神,中国现在就像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一边要治疗身上的疾病一边还有和人作殊死搏斗。 左宗棠看见方怀脸色不好看,鼓励方怀道:“皇上不必过于忧心,可先择力所能及之事为之。正所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皇上不失了励精图治之心,终有成就大业的一天。” 方怀头。 回宫的路上方怀又想了很多事情,或许自己生性不喜欢安稳平静的展方法,而喜欢投机式的冒险突进。这几年国家的飞展就来源于这种策略,但不是每一次冒险都会成功,这一次他还有那样幸运吗? 中华民族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要想度过这次危机,除了要解决国内的那些矛盾,减少自己的对手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想想中国近代百年的历史,最惨的状况莫过于八国联军侵华,那时世界上所有的强国都是中国的敌人。落到那样的境地,想要获得胜利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过历史上那八个对手,意大利和奥匈帝国还没有走出地中海,美国和德国都还处在锻炼内功,暂时对中国的利益还没有特别强烈的**,也是自己联合的对象。俄国是对中国很有野心的国家之一,但俄国和英国有很深的矛盾。在自己用联盟的利益稳住俄国后,他们现在更多的是打算应该是坐山观虎斗。当然也不排除俄国有乘人之危的可能,所以即便是东部兵力极度吃紧,自己还是把两大精锐主力——左宝贵的第三师和刘永福的第六师留在西北,为的就是震慑俄国人。 这样一来,剩下的就只有英国、法国和日本。法国刚刚被中国教训过,而且他们还时刻惦记了德国割去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不可能派出大量的6军,最多是派出一支舰队。对于中国来,英国海军的实力已经远远过了中国海军,再加一支法国舰队也无多大影响,决定胜负的战斗肯定是在6上进行的。而英国那支袖珍6军除了缅甸的十万部队,再派出十万军队就是他们的上限,这还是要经过动员才能有的数量。 不过这一切加上日本就不一样了,日本的政治制度、日本民众对大6的狂热使他们可以轻松获得上百万的兵源,如果这些狂热的日本军队在中国与英法僵持或是决战的关键时刻加入进来,将带给中国多大的威胁,方怀不敢想象。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危机 日本东京,天皇宫邸。 这里的宫宇实际上在征夷大将军府的基础上改建的,比起京都的那些大殿来,这里不由显得有些逼仄。 此时天皇的寝宫内正在召开会议,日本虽然也建立了议会,但在明治时期它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摆设存在,明治对国家的控制无人能及,往往是他和几个元老两三句话就决定了国家的走向。所以自从德川幕府倒台以后,日本的大多数国事就是在这样的房间里决定。 从去年开始担任日本相的伊藤博文正在向明治禀报巴黎密谈的内容:“福岛君在巴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尽管他一再表示我们的诚意,但英法还是拒绝向我们提供大笔的贷款和派舰队保护我们通往朝鲜的航道。原因应该是英法对我们能否击败清**队表示怀疑,毕竟清**队已经在越南和缅甸展示了他们的实力。一切还请陛下圣断。” 明治天皇听完沉吟了一阵,看向他面前坐着的几个元老。 第一个站起来慷慨陈词的是6军大臣山县有朋,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山县有朋起话来中气十足,隐有长州藩出名武士的风采:“这个机会我们绝不能错过。出兵朝鲜,将鸭绿江以南置于天皇的统治之下!现在朝鲜只有支那一个师保护,而且朝鲜有我们需要的煤炭、铁矿石、木材,还有丰富的稻米产量。那里将成为帝国霸业地起。6军省的主张。不论生什么情况,我们都应该断然出兵。” 听了他的话,明治天皇微微头,轻轻地道:“贵官的意思,无论什么情况,是不是没有英法海军的保护,6军省也主张出兵。” 山县有朋听到天皇的话,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道:“6军省的意思是这样。就此次朝鲜作战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过后我会呈给陛下。我们准备利用南韩株式会社在朝鲜先期囤积一批物资,这样即便清国海军对我们进行封锁,我们也能够得到补给。” 出身萨摩藩的海军大臣川村纯义听到这样话立刻出声表示反对:“6军地计划就是这样吗?完全不考虑海军影响的独自行动。难道海军就只有封锁航道的作用,一旦清国海军进攻我们本土,九州、四国、关西、关东的那些工厂将怎么办!这是事关国运地战斗,不能草率行事。”作为当初支持尊王复古、推翻幕府的两大势力。萨摩藩和长州藩在明治政府成立后一直存在矛盾,后来更演变为萨摩藩控制的海军和长州藩主导的6军之争。 这时坐在一旁地外相西园寺公望沉声道:“这次帝国大军出动,必须要获得英法的邀请!没有邀请,是很难有名义的!国民的支持度也会有问题。6军是天皇地军队。是堂堂正义之师,不能没有名义就动员数万甚至十万以上的大军动大规模的作战。” 山县有朋对西园寺公望地话一脸地不屑,出身下层武士地他历来看不起那些华族出身的文官:“名义只是迂腐地人才考虑的事情。只要能打败敌人。名义有的是。” 西园寺公望闻言顿时憋红了脸。伊藤博文微微皱眉道:“在天皇陛下御前怎么能如此放肆,你们还有帝国大臣的风范吗?”两人一听连忙向明治低头表示歉意。 明治天皇微微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然后看向太正大臣三条实美道:“太正卿,帝国的财政对于此次作战足够吗?” 三条实美脸色黑漆地摇摇头:“我们的财政虽然在不断增长,但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我们为此次作战准备了八百万日元,占到今年预算的两成,如果挪用准备购买军舰的捐款和上一次法国的贷款,这个数字能达到一千四百万日元。但即便是这样,算上动员士兵、购买武器弹药、支付工厂和运输所需的费用,最多也只能支持十万士兵六个月的作战。这是帝国的极限,也就是我们必须在半年之内打败清国,占领朝鲜,结束这场战争,否则帝国的财政就垮了。” 明治并没有再话,而是目光游移地在各人脸上扫来扫去,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清国的海6军实力也让他深抱戒心。他也很想等到一个足够稳妥的时候再挑战隔海相对的那个对手。但这几年那个老大的帝国突然迅猛展起来, 续这样展下去,日本将会被甩得越来越远。如果那样孱弱该多好……过了良久,明治天皇沉声道:“帝国的基本国策不容变化,赶不上这班船便错过了这次机会,但站在帝国稳固的基础上,外事卿和太政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英法还是应该继续加强联系,可以试试买通他们的官员,而6军省也应即刻开始按照作战准备动员。如果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英法的支持,再看英法与清国的战况作决定。” “谨尊陛下圣谕。”以伊藤博文为的一众元老齐齐弯腰。 东交民巷,英国大使馆。 东交民巷原本不叫东交民巷,因为当时这条胡同有元代控制漕运米粮进京的税务所和海关,是南粮北运的咽喉要地,而得名江米巷。这是京师东城区的一条胡同,西起**东大街,东至崇文门内大街,全长近3里。 历史上这里坐落着有名的“四夷馆”,外国使节每次都只敢在这里战战兢兢地住四十天。但现在这里却成了名副其实的“国中之国”,英、俄、法等国在巷内成立联合行政机构,还开设了“法国东方汇理银行”、“英国汇丰银行”及教堂、医院等多处,各种风格各异的西洋建筑充塞其间,已看不到一中华土地的影子。 英国驻华公使欧格纳今天有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大英帝国在缅甸动的那场战争先是在即将胜利的时候被中国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是整个远征军都被中**队围困在曼德勒周围的狭地域里,形势岌岌可危,虽然后来因为二十一师的杰出表现,使得中**队无功而返,但很快中**队就利用他们对环境的熟悉扳回了劣势。这使得他经常受到俄国公使瓦西列夫的嘲笑,而在各国公使面前丢尽了面子,现在就连美国人也公然开始怀疑大英帝国在中国利益上的主导地位,这在以前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今天他终于收到了白厅关于中国问题的训令,他将代表大英帝国向中国皇帝递上最后通牒,立即停止他们在缅甸的一切军事行动,归还他们俘虏的大英帝国士兵和他们缴获的武器,双方以现有控制线划分缅甸,以北归中国,以南归英国。如果中国拒绝和平的诚意,大英帝国将与法国将再次组成联合舰队对中国进行惩罚。 欧格纳不知道国内是用什么换来的与法国同盟,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只需要对远东的局势负责。 那位中国皇帝只要不是脑袋坏掉了,否则应该立刻明白如何取舍。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可以阻挡英国和法国的联合,尽管法国已经没落,甚至被野蛮的德国人打败,但他们的实力依旧不容视。至于大英帝国,这世界上还有比它更强大的国家吗?在欧格纳看来,这份和约实在是太仁慈了,大英帝国应该让中国人赔偿我们的军费和一切损失。 尽管作为一个英国绅士应该保持冷淡从容的态度,但欧格纳还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样的原因来自于中国皇帝对他的轻视,大英帝国的外交代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欧格纳得意的昏了头,但还有人是清醒的。担任中国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是个了解中国胜于了解自己的祖国的老头,他阻止了欧格纳立刻将外交照会递给中国总理衙门的举动。 “公使先生,现在的中国控制在那个十六岁的皇帝手中,他是个性格稳重又极端自负的人,一旦照会上那激烈的措辞激怒了那位中国皇帝,他很有可能不顾一切继续这场战争,毕竟中国是世界上最的国家,皇帝的意志可以决定一切。白厅想要的是中国的屈服,而不是流干士兵的每一滴鲜血。” 欧格纳也并非蠢才,他很快明白了赫德的意思:“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赫德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微笑地头:“中国有许多官员和百姓还是很惧怕我们的,只要让他们产生畏惧,他们就会对中国皇帝施加压力。中国有句话叫作‘众怒难犯’,以中国皇帝习惯思考的性格,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狼与骨头? 初春的清晨还是显得有些清凉。铁灰色的天空于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几颗晨星留念在浩瀚的空中,眨着眼窥视下界芸芸众生,世间渐渐复苏,而它们却不得不退居至幕后,期待着夜幕再次来临。远山从黑暗中走出,将蒙蒙青黛色呈现在人们视野里,仿佛恒古以来从来没有变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看着它们的是现在的人类,还是远古的其他生物,它们只是静静地矗立在哪儿,一动不动。 由于是天凉的季节,又多半赶不上一场雨,所以京城的改建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去年和前年改造的是西城区,今年轮到东城区了,道路拓宽、排水系统的改造和沿街店铺的重建使得东城区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工地。等到这里修建完成,维时三年的京城改造工程就算完工了。虽然看上去依旧古香古色,但起码从内在上有一现代城市的味道了。 东城区的承天门大街是京城第一条全部采用水泥修葺店铺的大街,本来多数人对那些洋人用来砌房子的东西不很放心,但不久前城东的安民巷走了火,整条巷子的房屋烧毁了大半,唯有靠西头的一座水泥砌成的货仓完好无损,由此让附近的居民认识了这些“洋灰”的作用。这也使得城外的赵记水泥厂起死回生,听今年赵记的老板又请美国技师指导建成两座回转炉,立志包下京城周围五府的“洋灰”买卖。当生产力地展越来越多地改变人们的生活。新兴事物的浪潮便不可逆转了。 街上的店铺一家一家取下栓板,人影也多了起来。三两成群蓬头垢面的妇女端着各种家什走出自己的院,至于男人,要么有公事或买卖可做,要么便擎着一袋烟出外溜达去了。妇女们把家里前一夜积累的那些污秽都到出来,然后蹲在黝黑的阴沟旁刷起了马桶。 她们彼此亲切地打着招呼,笑声不断。互相唠嗑着从各处听来的消息,什么昨天几个举人老爷把造洋铅笔地木工作坊告到了大堂上,他们“以夷变夏”、意图废黜圣人传下的器物;什么城南郑府的姐跑去学堂念书。被郑老爷捆绑了回来…… 听到这里,一众妇女脸上都是不屑,在学堂里与那么多男子共处一室,这样不守妇道、不遵妇德的女子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时一个妇女奇怪地道:“咦。今天怎么没见隔壁地李家妹子?” 旁边一个传蓝衫的妇女道:“你不知道吗?他娘家昨天出事了,她连夜心急火燎地就跑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 “听是她娘家在广元门外的一块地叫被城西6家给看上了,那块地和6家的洋面厂正好连在一块,6家要扩建洋面厂。硬用两万银元买去了。结果他爹一时没想开,差撞了柱子。” 周围地妇女一听七嘴八舌地道:“那她们家怎么不去告官府啊,听现在衙门好进多了,不仅问案不准上刑。还有人替写状子。” “那也是对平头老百姓啊,6家什么人,他家二公子可是在户部当差。结交的都是朝廷大官。顺天知府怎么也会帮着他们啊。” “那不成了贪官了吗?你们没听当今皇上力惩贪官。杀了好几百人吗?我看还是应该告。” “告什么?人家又不是没给钱。两万银元,换以前得有五百两银子。不少钱啊。你李老爷怎么就不舍得卖呢?” “听那是祖上传下的,不过要我还是现在京城这地价涨得飞快,止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出个天价来,李家老爷子想放在拿捏拿捏……” 方怀下了早朝走入南书房,跟着走进来的还有署理兵部尚书彭玉麟。 彭玉麟此时愁眉紧缩,他与左宗棠是同乡,又同是出身湘军,两人私交甚笃。但在性格上两人却截然不同,左宗棠为人行事大开大阖,坚毅不拔,而彭玉麟则性情稳重,轻易不吐露言语,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地见解。 方怀笑了笑道:“雪琴为何一脸愁容啊?” 彭玉麟低头道:“臣斗胆敢问皇上,今日派醇亲王清理旗务可是皇上打算裁撤八旗?” 方怀淡淡一笑,道:“怎么,你是如此以为的吗?” “如若不然,皇上更应心从事。清查旗务乃朝廷第一等得罪人之事,往往案未查清反身陷。如此公然行事, 虽然不怕宵之辈,但手下官员难免身处险境。”变道。 方怀看了彭玉麟一眼:“你认为八旗不该撤吗?” “非也。八旗耗费靡多,确乃一大忧患。然今时今日,我与英人势成水火,八旗人丁不下数百万,牵连甚广,贸然裁撤,只恐陡生变乱。” 方怀听完背过身,拿起御案上的一碗茶道:“这些朕自然有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朕找你来是想问问缅甸地战事进行得怎么样,徐邦道有什么打算?” 彭玉麟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八旗地事情,他对方怀地镇定有些不懂了,朝廷里八旗权贵的势力有多大他是最清楚地了,真的有办法解开那个死结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少年皇帝的一时冲动? “启禀皇上,如今英军已退回缅南,而我军也因连日作战,士卒疲惫,不堪再战。双方以曼德勒为界,暂无交锋,第四师已随远征军的伤员撤至南,正在修整中。徐邦道来电大军急需弹药、粮食和补充的士兵,他计划先往北撤,在缅东缅北站稳脚跟,并利用这段日子训练缅甸军队以为助力。” 方怀看了看墙上的地图,道:“英人看来是不敢跟我在丛林交战了,你就跟徐邦道,他的奏折朕准了,不过也不能让英人太安稳了,缅甸朕全都要,也要定了。” “臣领旨。”彭玉麟躬身道。 等彭玉麟退下,方怀走进里间。杨士琦已经在那里地等着他了。这段时间,杨士琦名义上是方怀的侍读,实际在方怀的暗中支持下,组建了一个情报系统。方怀将之称为“谍卫”。 方怀看到杨士琦面色凝重,微微一笑道:“杏城,有什么话先坐下来,是不是欧洲又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对于方怀日理万机,却淡然若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度,杨士琦自问是学不来的,或许这就是天子的风仪吧。“启禀皇上,不出皇上所料。倭人果遣使往欧洲寻求英法的支持,臣布置在欧洲之眼线已然盯住他们。不过因其会谈之事关乎机密,所以至今尚不知倭人与英法交涉如何。” 方怀没有在意,看了一眼杨士琦道:“你对日本此国有何看法?” 杨士琦颇为郑重地道:“咸丰年间,英、法各国以日本为外府,肆意诛求。日本君臣愤为雄,选宗室及大臣子弟之聪秀者往西国制造厂师习各艺,又购制器之器在本国制习。已能驾驶轮船,造放炸炮。同治年间,英人虚声恫愒,以兵临之。然英人所恃而为攻战之利者,彼已分擅其长,用是凝然不动,而英人固无如之何也。日本距西国远而距中国近。我有以自立,则将附丽于我,窥视西人之短长;我无以自强,则并效尤于彼,分西人之利。” 方怀微微头:“你看得很准,日本就是一头养不亲的狼,现在它身子壮实起来了,爪子也锋利了,就要出来找食吃了。若在平时,我大清是虎,也不畏惧他,但现今咱们很可能要和两个好猎手打上一架,就容不得它来搅局。” 杨士琦头默默站在一边,他知道方怀还有话要。 果然方怀仿佛自言自语道:“所以得找块骨头把它给支开,这块骨头不仅要它啃得心甘情愿,还要一直噎着它,最后把它噎死……”方怀目光闪动着,若有所思,南书房中一时间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 过了一阵,方怀停住自己的思绪,也许自己当初考虑的那个计划可以登场了。不过方怀并没有把心中所想出来,而是换了话题道:“杏城,朕前日让你看的那份收回各省征收厘金之权的折子,你觉得怎么样?” 杨士琦微微沉吟道:“如今各省督抚中唯有两广总督丁宝祯是皇上一手提拔,其余……云贵总督岑毓英、陕甘总督曾国属于彭左一派,山东巡抚薛福成、四川巡抚周馥性子刚直,又得皇上恩典,想必会支持新政。其他诸省恐难响应。皇上何不再等两年,待今科士子熬出年资,再将郑观应、康有为、刘光第等人补上督抚之缺再行此事。” 方怀眼中精光闪了闪道:“现在看上去似乎是这样,但不定过阵子会有变化呢?朕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流 走进恭亲王府,一向以心有城府自居的李鸿章竟然被门栏绊了一下,可见心事重重。一进正门李鸿章就看见了王府总管瑞全,俗话宰相门下七品官,更何况这瑞全可是恭王的心腹,李鸿章连忙打招呼道:“瑞总管,你这是要出去办事啊?” 瑞全一脸笑容,微微摇头道:“王爷早料到大人您要来走一趟,专程叫奴才在这等着您,您快进去吧,前面已经来了好几位大人了。” “哦……”李鸿章偏头看想瑞全道:“都来了哪几位大人?” 瑞全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来的有刑部尚书孙大人、兵部侍郎许大人、都察院的大人等七八位大人,都是为了洋人递交国书的事来的,现在都在春宜阁里坐着呢。” 很快李鸿章就走进了春宜阁,此时里面正一片嚷嚷之声。 “闹什么妖蛾子,现在终于被逼上门了。和约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就怕那皇帝死要面子,硬要与英人、法人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人家打上京师来,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又留下咱们在这里缸。” 这些老洋务派的官员多半是同治、咸丰朝的元老,自认高人一等,对方怀任用新派官员的做法早有些看不来。 坐在上面沉似水地恭亲王奕看见李鸿章走进来,招了招手道:“来。少,到这边坐。” 李鸿章谢过恭亲王奕,在奕下的位置坐下了。这时就听奕道:“少,你对现今局势有何看法?我大清是否尚有一搏之力?” 李鸿章微微斟酌道:“我大清近年虽国力大张,亦曾击败法人,然与法人一战,不过凭行险取胜,法人实力其实远胜于我。而今英法联合,其兵船五倍于我。大炮十倍于我,焉有胜理。只是皇上有太祖之志,这些需不好。” 奕想了想道:“那洋人地意思怎么样?” “欧格纳和赫德的意思,英国人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只要咱们归还俘虏他们的士兵,再赔偿他们此次出兵的军费,双方可以划缅甸而治,两国关系一切照旧。” 厅中众人一听俱面有喜色。英人给出这么宽的条件可是几十年里头一遭啊。 “这样。”恭亲王奕将手中的扇子一合道:“皇上不是历来重视民意吗?咱们这回就给他来个民心所向,你们今天回去就去写奏表,然后这些天再派人到下面各省府县走一遭,让那些士绅写一份万民书上来。就民心思定,不宜再兴干戈。这个台阶咱们来做。” 1886年3,英国公使欧格纳和法国公使巴诺礼联合递交了给清政府的外交照会。照会抗议清政府对英法在印度支那利益的侵害。要求清政府立刻撤兵和赔偿军费损失。并增开缅甸和越南各口为通商口岸。限十日内给出答复。否则英法两国将派出联合舰队对清政府的行为予以惩罚。 紧接着朝廷百官和一批在野地士绅纷纷上书请皇上相忍为国,暂息兵事。与英人签订和约,避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典故从勾践卧薪尝胆一直用到了圣祖皇帝韬光养晦计杀鳌拜。据军机处每日都可以收到一尺高的这种折子。而内廷竟一时失声。 此消息一出,民间一片哗然。百姓纷纷哀叹,难道光绪中兴便如昙花一现,最终还是免不了对洋人割地赔款吗? 而德、美、俄等列强也不希望中国再打下去了,德国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印度支那半岛殖民地,虽然中国只能得到上缅甸,但已经能和越南、越北一起屏障暹罗的两翼;美国已经利用中英缅甸战争解决了他们和英国在俄勒冈地争端,而且他们还得到了中国的市场;俄国也得到了胶州湾和在华的一些权益。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因为中国百姓地仇英仇法,使得英法在华利益被排挤了大半,如果这个时候真的让中国彻底激怒英国人和法国人,令他们出兵中国本土,必然会使英法重新获得在华利益的主导权,英法一旦动起真格的来,可不是破旧地中国可以阻挡的。这样的情况是德、美、俄不愿意看到地。 所以德国、美国、俄国公使也各自递交了外交照会,希望中国能尊重世界和平,用谈判地方式解决缅甸问题,照会中还隐隐威胁如果中国不照他们地话去做,他们将立刻断绝对中国的援助。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凝重地气氛当中,包括崇文门外的礼亲王府。 端郡王载漪、庄亲王载勋、庆亲王奕劻、刑 刚毅、协办大学士裕禄等人沉闷地坐在屋中。 清朝最后加封的一个铁帽子亲王庆亲王奕劻此时一脸的蔫象,完全没有历史上那位“多宝财神”左右逢源的样子:“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去年才收了咱们手里的兵,今年又来清查旗务,我下面那些佐领都跑来跟我苦爹喊娘的,都是当年跟着祖宗从龙入关的后人,看着心酸啊。听光绪还打算撤八旗,让旗人都去种地去,那今后旗人还是不是旗人了。” 端郡王载漪仰头把一口酒倒进口里,老端郡王终于撑腿了,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端郡王,不用再在后面加贝勒两个字了:“这还用听,光绪一准会这么干,看看咱们屋里这些人,除了五叔算署理吏部,咱们哪一个不是被架空了的,就是五叔不得光绪一句话什么也不能干,他就信那帮汉人。依我看,撤八旗是迟早的事……” 礼亲王世铎冷冷一笑:“八旗岂是想撤就能撤的,光绪要是真敢这么干,就算帮了咱们大忙了。到时候别我们要对付他,整个满、汉、蒙八旗都会站起来反他……怕就怕光绪按兵不动,在撤八旗之前就把咱们一锅端了。” 刑部侍郎刚毅此时在一旁静静地道:“所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刚毅是众人里境况最好的,历史上就是他为杨乃武和白菜平反昭雪,虽然他是世铎的女婿,但方怀念着他在刑名上的才能,又要用他来制衡刑部尚书孙毓汶,所以对他多有重用。 礼亲王世铎头道:“关外的事情布置得怎么样了?” 刚毅道:“如今正红、正蓝、镶红、镶白四旗都已换装新式枪炮,正在加紧操练,团旅以上要职都换上了自己人。” “不要都是提拔那些没用的奴才,将来这四旗是要打仗的,得找些知兵的人。”礼亲王世铎道。 “阿玛的是。”刚毅头:“前日荣禄就来信是在镶蓝和镶白旗找到两个人才,一个叫赵尔丰,一个叫铁良,两人颇知兵事,想提拔二人作旅长。” “办,只要这二人真能打仗,这件事我来办,不过是花钱在兵部改个名册的事情。不过镶蓝旗和镶白旗我还不担心,就是镶红旗,长善虽然也是我门里出来的,一向对我也算恭敬,但这家伙一向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他弟弟长叙和那些汉人也走得很近,我怕到时候就是他出问题。你叫荣禄要心把长善看紧了,不能出什么差错。” 原本担任湖广总督的裕禄因为张之洞的原因提前回京,虽然协办大学士也是从一品,但谁都清楚一个虚衔和一个总督的区别。此时裕禄皱着眉道:“看如今的局势,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恼了,朝廷上下是一片叫和之声,光绪不会看不清这些,若是他就此借驴下坡,与英人休战,我们在关外的布置岂非无用。” 礼亲王世铎淡淡地笑了笑道:“裕大人太不看光绪了。看看他的布置,几乎从一年前就开始了,那时我们谁知道有今日一战,和俄使私自会面、订立盟约,和德国、美国暗下洽谈、购买枪炮,哪一件不是先知先觉。这一战实际上是他找上英人的。他花了如此多力气,若只是换个割地赔款的结果,何苦由来。别看此时宫里一动静没有,我敢光绪定有后招。” 裕禄颇有些不信道:“那光绪儿真有如此神?” 世铎闻言叹了口气道:“若非光绪只知重用汉人,保国家而不保大清,他倒是我大清的中兴明主。” 十天的时间一一过去,各地的折子一封一封地上,但宫里却一动静也没有。京城里的百姓几乎全都扳着指头过日子,以往不谈国事的京城人全都改了习性,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议论的都是与洋人和谈的事,换个不知情的人则立马被人鄙视,而议论的人又分为两派。出身门第、有家有业的人大都支持和谈。他们比较理智。现在不比从前,经过几年报纸宣传,西方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百姓自然对列强的实力也有所了解,英法联合起来的实力可不是中国现在能抗衡的。他们主张忍下这口气,努力展国力,待今后强大了自能拿回丢掉的利益。而另一部分则是没多少文化的中下层市民,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他们只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不管怎样绝不能向洋人低头,要打就打,把家打烂了也认了,就当是破家为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北 普热瓦里斯克是伊塞克湖以南唯一一座重镇,现在在天山以西、葱岭以东,中国就还保留着以它为中心的5平方公里土地。这里是水草肥美、一望无际的草甸。在伊塞克湖金色的沙滩、碧绿的湖水连同仿佛矗立在湖心的巍峨雪山缀下,使它成为了帕米尔高原上的一颗明珠。在它的北面不到一百公里,那片已经割给沙俄的土地上,是当年丝绸之路上的两座古城皮什佩克(比什凯克或称伏龙芝)和维尔内(即阿拉木图)。 伊塞克湖终年不结冰,风光独特,以“热湖”著称,清澈湛蓝的湖面一平如镜,水光照天。北岸的层层雪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显得静谧和神奇。阳光在雪山、湖水和沙滩上变幻出的不同色彩。此时在伊塞克湖南岸的宽阔草甸上,数万匹骏马奔腾着。 这些都是第三师和第三十八师的战马。第三师去年甫一出玉门关就在左宝贵的指挥下打了好几个胜仗,把新疆那些被俄国人勾得骚动不安的部落全都镇压了下去,新疆与关内的商道又恢复了畅通。而且左宝贵还率领第三师和镇守新疆的第三十八师联合驱逐了俄国人的部队,两军一直追到葱岭,稳住了伊塞克湖以南的土地。纵横大漠也为第三师赢得了“沙漠之虎”的称号。 不过随着中俄定立军事同盟,第三师颇有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意思。这让左宝贵颇有些气闷,当初要知道缅甸有那么场大战事,怎么也不抢着到这里来放羊啊。看看人家第四师、第五师,和十万英军拼得你死我活,炮弹跟那泼水似地往外打,那叫一个过瘾啊。再看看对面那些在界碑前溜一圈又回去地俄国骑兵,左宝贵脸黑得跟烧炭似的。 岑毓英之子,第三师第21团团长岑春煊一口吐掉在口里根,对左宝贵嘟囓道:“师长。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憋坏了不,马都长膘了。” 左宝贵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手道:“少在这里烦老子。带上你的人去打两只狼回来开开牙祭,省得他们老是叼喀克勒部的羊。” 岑春煊看左宝贵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再多,赶快低头走了。只是这位当年的恶少心里有没有腹诽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师三旅九个团都是一人两马。装备德制的马枪,每团还有马匹牵引炮,全部按照欧洲一流枪骑兵师的配备。现在竟然放在这里打狼,怎么不让人憋气。 这时远处一骑绝尘而来。来的是第三十八师师长马玉昆。第三十八师也是清军地一支劲旅,大部分军官是当初随左宗棠出关的湖湘子弟,十年戌守边关。许多人已在当地娶妻生子。左宗棠离开时便把他们托付给马玉昆。 其实实话。在光绪中期(后世史学家习惯把光绪朝分为三个时期,从1875年登基到1881年亲政。由两宫皇太后掌权的阶段称为早期;从1881年亲政到1921年中苏战争结束,这个不断扩张展、奠定帝国后来版图的时期称为中期;而1821年之后称=内斗争都比较激烈,战争频繁生,所以帝国6军早期创立地三十六个师几乎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即便是后来掀动内战的四个八旗师,因为满清贵族的重视,在装备和训练上也是一流的。 马玉昆在方怀那个时空与冯子材、聂士诚、刘铭传、左宝贵、徐邦道、刘永福并列为清末七大名将,而现在他是七人里唯一没有见过方怀地。 左宝贵对当初和左宗棠一起出关的马玉昆可不敢随便,上前抱拳道:“荆山兄,你不是去伊犁了吗?如何这般快便回来了?” 马玉昆把马鞭一收,翻身下马道:“本来是要去的,不过在途中接到兵部行文,要我带三十八师移防关内,我是来跟兄弟你道别的。” “什么?”左宝贵一听愕然道:“我第三师怎么没接到兵部地行文?” 马玉昆微微一笑道:“朝廷多半是要借助你这只老虎震慑俄国人,要是我走了,你也走,这里谁来看?” “不行,看住俄国人我留一个旅就够了,我要去给朝廷写折子。”左宝贵一撸袖子就要往回走。 马玉昆拉住他道:“好了,冠廷你就别喳呼了,朝廷的旨意岂是改就能改的。倒是前几天才听朝廷议和之声高涨,怎么又要调兵入关,不知是何意?” “何 意思也没有,荆山兄没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地脾性听朝廷那帮大臣地跟英国人议和,老左我把马尿喝他三大碗。你老兄命好,就等着和英国人干仗吧。” 马玉昆若有所思,这时三十八师地师属警卫营一溜烟跑了过来,清一色带着短刺的俄式马枪,显得威风凛凛。“师长,各团已收拾完毕,可以启程了。” 马玉昆听了朝左宝贵一抱拳道:“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左宝贵也抱拳道。 在西天地朵朵白云注视下,在帕米尔的雪山眺望中,一万多将士滚滚朝东。 十天的期限即将过去,此时在宫门前,完全是一片纷乱的景象。今天的早朝又取消了,自从英法递交照会以来,百官就没有再见过方怀一面。这让众人心中不由惴惴,眼看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主和派的官员都围到宫门前要求与方怀见上一面。德子努力让他们安静下来,却似乎没有收到一效果。 “明日就是英法交待的最后之期,我等要面见皇上,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暂息兵戈。” “我等亦是……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英人已主动求和,若然不允,岂不有失我天朝大度。” “今日皇上若不见,我等当长跪宫门,以死谏之……” 这边乱哄哄的一片,一边新任的大理寺少卿伍廷芳低声对身边的盛宣怀道:“幼,你看皇上一直不见百官倒底是何用意?” “能有什么意思?”盛怀宣一脸不屑道:“现在局势明摆着,不与英法议和,凶多吉少,光绪心里能不清楚?只不过当初要出兵缅甸的是他,现在损兵折将还要割地赔款,他怕在天下人面前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一直这么拖着,拖到最后再答应议和,好像是咱们逼他一样,他的面子也就保全了。” 伍廷芳微微皱皱眉头,刚想什么就看见远处行来一蓝色轿。轿子停下,左宗棠颤巍巍地从轿上走了下来。这位一向硬朗的名臣脚下虚浮,脸上更是蜡黄的颜色。不过还是可以从他那紧缩的眉头和那一脸的寒意看出他胸中的愤怒和急躁。 原本纷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在左宗棠如电的目光下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德子这时看到左宗棠,连忙上前道:“呦,左大人您怎么来了,您这还在养病啊。”着朝旁边的侍卫挥手:“快来个人,把左大人搀住。” 一个御林军连忙过来扶助左宗棠,左宗棠对德子道:“劳公公费心了,我有事晋见皇上。” 德子脸色为难地道:“皇上有旨朝廷大臣全都挡架……” 不过这时德子又看了一眼左宗棠,道:“要不这样,您先在门房这里歇一阵,我让他们赶快进去通报,皇上要是见您,我就让他们搀您进去。” 左宗棠头,待德子让一个侍卫进去通报后问道:“皇上现在心情如何?” 德子道:“这几天跟往常倒是没什么不同,每天用膳还是两大碗饭加一碗汤。” 左宗棠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闭口不再话。不一会,一个太监走了出来,尖声道:“皇上口谕……” 宫门外的百官顿时目光全都望了过来,只听那太监道:“皇上口谕,左宗棠回家养病,不得多加停留。其他臣工也各返署衙办差,议和之事朕明日将当众宣布,钦此。” 左宗棠脸色一变,呆在当场。而百官见到方怀连左宗棠都不见,也知道无甚希望,均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 盛宣怀得意地瞅了身旁的伍廷芳一眼,那意思果然被他着了吧。 原本熙攘的宫门前突然人去楼空,主和派的官员脸上俱带着志得意满的表情散去,只留下午门前那个苍老的背影跪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响头。 鲜血印红了宫门前的汉白玉大理石,站在两旁的侍卫都忍不住别过头去。德子早就用最快的度跑进去禀报,不过回来的时候左宗棠已经倒在了地上,嘴里呢喃道:“不能和啊……” 德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水,一手把左宗棠扶起来一手将一张纸放在左宗棠怀里道:“中堂大人,这是皇上给您的。” “左宗堂,相信朕。” 第一百八十章 摊牌 1886年农历二月初八的早晨,朝廷:u|些日子他们中不少人到处奔走,上窜下跳就是为了今天。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终于可以议和了,他们的财路也有保证了。都千里为官只为财,但方怀连续几次反贪污,把他们的钱袋子都掐住了,下面各府各县能捞钱的事情都被盯得死死的,自然孝敬也就少了,这让他们不得不另谋财路。结果近几年工商业大展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如今他们中不少人都在各地商行、工厂里入有干股,有些甚至就是那些商行、工厂的后台老板。而俗话朝里有人好办事,地方的那些商人也乐得有这样一张保护伞。于是,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 这次与英国的战事打成这样,让他们中不少人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生怕英国人一个不高兴派舰队杀过来,那自己在沿海的那些家业就全毁了。天幸英国人似乎也不愿再打下去,提了如此宽松的议和条件,他们哪能不赶紧跳出来。 在一旁等候上朝的还有英国公使欧格纳和法国公使巴诺礼,他们此时正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打猎的经历,仿佛对中国皇帝的答复好不担心。在他们看来,中国皇帝如果不是弱智的话就会懂得选择。周围的官员叫到两人都连忙过来问候,看这个样子,议和之后洋人又会像以前一样拥有话的权力。趁早交好岂不是万全之策。 直到宫门内突然传来三通鞭响,百官才站回上朝地队伍中去,但在互相交换的眼光中,总有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下子不但钱袋子保住了,不定还能得皇上赏识。经过这次,皇上应该知道彭左一派不可靠,治理国家还要自己这些人。 而方怀新提拔的那些年轻官员心思也很复杂,实在的,对于英法的实力他们知之甚深。如果真的与英法继续打下去,最后即便打赢,国家也打废了,社会不准得倒退回二十年去。但是英法嚣张的气焰。主和派官员那奴颜卑膝的样子都让他们愤懑不已,堂堂华夏什么时候像这样没有骨气过。 而在一墙之隔地**外,几十名记者着清晨的寒风翘以待。自从方怀放宽民间的舆论,承诺不以言罪人后。各地的报社就悄然多了起来。报社成本不大,又能阐述己见,不少士子都以办报为时尚。除了官办地《大清日报》,也涌现出了像《国闻报》、《循环日报》、《申报》、《金陵早报》等一些有影响力的报纸。和谈的事情已经成了全国最关注的事情。这次来地除了京城几大报社的记者,天津、奉天、保定的记者,还有从上海、南京坐了一天一夜火车赶来的记者。甚至在这群人中还出现了外国人地身影。 平旦时分。宫门终于缓缓打开。上了油的门轴依然“嘎吱”作响。百官正准备一拥而入。却现里面似乎有人要出来。 三十六面黄底青龙旗迎风招展,两边是一身黄呢军服的御林军。这是天子地仪仗!果然,旌旗背后行出一身明黄龙袍地方怀,此时他高坐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白鹿皮作鞘地天子宝剑。百官见了连忙跪倒在两旁,山呼“万岁”。 用宝剑一磕马股,方怀来到百官面前。寒着一张脸的他冷冷道:“都用两条腿跟着来。”着看到一旁地欧格纳和巴诺礼道:“带二位公使进去奉茶,待朕回来再给他们答复。” 完,方怀打马就冲了出去。后面御林军举着旌旗连忙跟上。而此时百官面面相视,不知道方怀肚子里卖得什么药。而恭亲王奕和李鸿章更是意识到了不对,但此时也只有先跟下去再。 这支队伍一经过**就立刻引起了记者们的轰动,皇上再加上文武百官,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猜想着,记者们都纷纷跟了下来。 前面方怀一身明黄高坐在马上,然后一群文武大臣步行在后面跟着,再加上记者。这样的队伍穿街过市,联想到今天是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哪能不引起轰动。中国百姓是最爱热闹的,顿时有不少百姓跟在队伍后面,结果人流越来越多,眨眼之间便达到了数万人的规模,而且这个规模还在不断扩大,有些人睡得晚,这时便顾不得没睡足,擦了把脸就冲了出来;有些生意人起得早,这时却干脆把铺子关了,挤到队伍中去。 这支队伍一路向东,甚至出了京师的东门。一直到十里长亭方才最终停了下来。 来到这里后,方怀便下马站在亭前,却一句话也不。身 臣们都面色尴尬,既不知道皇上打算干什么,也不知什么。 终于时间转到九,在东面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来一支气势惊人的队伍。是气势惊人,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好像一个表情,每个人给人都是一个感觉。而他们的身份则很好辨识,因为他们都穿着整齐的藏青色军服。 不过走到近前,这些士兵看上去就有些其貌不扬了。晒得黝黑如炭的皮肤,如同枯枝一样的双手,还有长期营养不良使得凹陷下去的腮帮和下巴,眼窝中满是晕黄浑浊的颜色。一些人的袖管空荡荡的,还有一些人脸上留着狰狞的伤疤。 这是那里来的难民队伍,不少官员都心中暗笑。而周围的百姓也指指,有些看到瞎了一只眼的士兵还忍不住暗自偷笑。 队伍停在了方怀的正前方,然后迅排成了一个方阵,他们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眼睛笔直地望着正前方。 就在这时,方怀话了:“今天朕到这里,是为了迎接面前的这些将士,他们的名字你们或许在报纸上听过,他们就是我大清6军第四师第二旅。” 底下的一众百姓听到这句话全都震惊了,第四师第二旅的名字现在在天下真的可以用上“妇孺皆知”来形容。以一个旅击退英军一个师,在十倍的英军包围下,展转腾挪,苦战近月,然后突围而出,近乎神话一般的存在。京城一些茶馆里甚至把第二旅的事编成了书段子。现在竟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怎么能让百姓接受。 方怀这时迈步走到站在最前排的士兵面前,大声道:“方有升,告诉朕,你们还有多少人?” 方有升目光肃然,双腿绷直,用尽胸中所有的力气喊道:“大清6军第四师第二旅满员6217人,现有1988,全部到齐。”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原本都以为这些不过是因为受伤精简下来的队伍,却没想到这已经是第二旅剩下的所有人。 方怀似乎还嫌这不够震撼人心,大声道:“第四师第二旅听朕的口令,第一排全部向后转,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 不等人群惊诧出声,站在第一排的士兵已经把上衣全部脱了下来。蜈蚣蚯蚓一般的伤疤爬满了他们的身体,没有一个人的背脊看上去是完整的。人群中不少妇女忍不住“啊”地叫出声,连忙捂住身前孩子的眼睛。这时所有百姓看着那些士兵的眼神全都变了,有崇敬、有佩服。 方怀这时眼眶通红地看着周围的百姓道:“朕一直在想,六千健儿,七成战死,剩下的人人带伤,是朕穷兵黩武,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吗?朕今天想问问他们。” 着方怀走到前排一名空着一支袖管的年轻士兵前,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名士兵一脸紧张地道:“启禀皇上,奴才叫张铁,今年十九。” 方怀拉起他空空的衣袖,黯然道:“是朕让你们去缅甸打仗的,将来你这样子也不好找媳妇,你恨朕吗?” 张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连长都跟我们了,如果不打败英国人,咱大清就甭想富强起来,就得永远受人欺负。” 方怀看着他道:“你以后就不能待在部队里了,有什么地方想去,或者有什么事想让朕帮你办吗?” 张铁偷偷望了方怀一眼,最后大着胆子道:“我想把我们连长的尸骨找回来安葬了,在缅甸老林里,他把干粮留给了我们八个人,自己没能走出来……”这样一个到自己没流一滴眼泪的汉子此时却嚎啕大哭起来。 人群中顿时有不少人跟着抹眼泪,有些大姑娘甚至暗暗下决心要嫁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方怀这时转过脸来扫视呆若木鸡的一众官员,嘴角带上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就像一个巨人看着蚂蚁一样。“这些士卒都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看不上眼的人,但为什么连他们都知道的道理,你们这些侍郎、尚书,朝廷一品、二品的大员却不懂。看看洋人的条件,划缅甸而治,缅甸原本就是我大清属邦,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凭什么给他们割去一块;赔偿他们军费损失,是他们出兵缅甸挑衅在先,还是我们无故生事,你们都是三榜出身的饱学之士,难道你们读书就读出这样一个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字第一旅 这时候百官全部跪在了地上,那些原本主和的官员一个个额头上冒着汗珠,瑟瑟抖。只有恭亲王奕、李鸿章等少数几个人琢磨着方怀这一番做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怀在这时候继续道:“朕让人计算了这些日子你们上的奏折,主和的有581份,主战的只有76份。你们主和的理由来去只有两。一,我大清国库不充,没钱打仗;二,我大清兵马不壮,比不得人家船坚炮利。” “好,今日朕就跟你们来论论这两条。”着方怀一挥手:“拿上来。” 顿时杨士琦带着几个侍卫把成捆的纸张搬了上来,杨士琦把其中一叠递到方怀手上,方怀就挥舞着那叠纸张道:“这些东西,是我大清各省官员贪墨的情况,朕今天就要把他们公诸天下。让天下的百姓看看我大清是真就没钱打这一仗还是被你们中间那些食国而肥的家伙昧了去。每年数亿两的收入,落入国库的不到三成,督抚克扣、地方留用、官员胥吏大家分肥,国家的银子在你们手里一转就便揣进了自己兜里。到了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们还只顾紧捂着自己的钱袋子,宁愿让天下的百姓一辈子奴颜婢膝,也不肯掏出一两银子来。真以为朕是少年皇帝,不敢用霹雳手段吗?” 底下爆出了巨大的声浪,谁也没料到方怀会把这种官场默许地阴暗面暴露在阳光底下。在场的官员都面色尴尬。他们中除了那些年轻的官员,有几个没有吃过地方的孝敬,而之前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因为这早已是官场上公认的规矩。看着周围群情激愤的百姓,恭亲王奕脸色铁青,他终于知道光绪要干什么了。他要借着激起的这股民心收权,把权力全都收到他手中,用来推行他的那些新政。 果然,方怀用力的一挥手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各省督抚就把征收厘税之地权交出来,由朕亲自派人去收,哪个省的督抚不交朕就撤哪个省的督抚,朕决不让三军将士的血因为这样搂黑心钱地人而白流。” 这话出来。底下的声浪就更加大了。光绪这个少年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下子与明君英主挂起勾来。奕则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除非他肯与大清同归于尽,否则这个权力是不得不交出来了,也许这个皇帝真的能做得比自己好。而且他正年轻,如日方中,而自己却已经老了,奕此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方怀此时站在亭上。看着密密麻麻地百姓:“与英法开战是一定的了,朕回去就会答复英法,这一仗是我大清的生死之战。胜了。国存;败了。国亡。除了统一征收厘税,朕还会在全国行国债。当然还有在全国征兵,朕知道你们中间有不少旗人,当年祖宗定下的规矩,八旗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但问问你们自己,你们还有几个人能上战场杀敌?比起这些汉子,八旗男儿地勇气到哪去了。朕身为旗人都为你们脸红啊,朕在这里宣布,以后每户旗人若无一人从军者,均革除出旗,往辽东种地,而在战场杀敌立功者则编入八旗。” 方怀今天一番话,最震撼的就是这一段了,这等于改动了清朝最根本的八旗制度,没有军功不得入八旗等于废除了八旗地世袭制度,而准予出旗也解决了八旗一些下层旗人生活困难地情况,他们不再是不能经商、不能作工、不能种地,死巴巴靠着月钱糊口地旗人了,便可以自谋生计养活家人了;这一切根本上的改变却因为披上了一件外衣而有所不同,旗人历来重视武事,认为除了科技只有当兵才是有最前途地,八旗兵的战斗力每况愈下成了不少旗人心中的耻辱,他们一直缅怀那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天下劲旅,所以当方怀提出以军功作为旗人的标准时,更容易为大多数旗人所接受。 不过这样的改革必定会损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只是人们此时都处在热血沸腾中,还没有好好琢磨这一番话所造成的深刻影响。 “至于你们……”着话,方怀再次看向第四师第二旅剩下的一千多将士:“朕答应你们,第二旅每一个倒下的士兵都会入英烈祠供子孙万世膜拜,而且朕还要授予你们‘天字第一旅’的称号,这个番号永不更迭。” 听到这话,第二旅的士兵和军官一个个站得笔直,满心里都是热血沸腾的感觉,“天字第一旅”这样的称号是让千秋万世都记住他们的功绩,这样的荣誉比任何加官晋爵更能抓住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的心,所有人齐齐敬起了军礼。 “……中国与英法的和谈就这样破裂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中国皇帝疯了,他竟敢这样挑衅称霸了世界300的日不落帝国,而且他们还有可能获得法国的支持。 这样的结果英国人当然是非常震怒的,他们立即开始向远东集结他们的舰队,除了保留足够的力量对付俄国在波罗的海布置的‘彼得大帝’号战列舰和三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战列舰,本土舰队中两艘‘蹂躏’级、一艘‘无畏’级、一艘‘庄严’级、一艘‘海神’级,地中海舰队中的一艘‘不屈’级,一艘‘亚历山德拉’级都开始驶向印度,这些都是万吨左右的巨舰,他们能摧毁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舰队;而法国议会也开始讨论出兵意向,虽然因为上一次对中国战争的失败,有很多人持怀疑的态度;另外还有日本,这个始终对中国人抱有敌意的邻居,也偷偷在南韩展开了他们的秘密行动。 除了这些与中国处于不同阵营的国家,从后来公布的资料上看,中国人的盟友在这一时期的行为也并不显得如何光彩。德国和美国几乎立刻停止了对中国的暗中援助,试图通过扼住中国人的脖子逼他们议和;俄国则调整了他们在远东的兵力,主张向远东扩张的图哈聂夫上将开始指挥远东集团军。 不过这一切并不妨碍那位十六岁的中国皇帝在国内获得崇高的声望,当中国中上层统治阶级的官员都害怕即将降临的战争时,他从那些瑟瑟抖的官员手中接过了他们的权力,大刀阔斧地实施起他的改革政策。他取消土地税征收的手续费(火耗),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惩治贪污受贿,改善了政府的工作效率;撤销大批征收商业税(厘金)的关卡,促进了工商业的繁荣;统一几十年来杂乱无章的税务征收体制,增加了中央财政收入;废除腐朽的贵族世袭制度(八旗制度),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 亡国的威胁掩盖了一切矛盾。这些本来需要经过无数次阴谋和算计,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就这样在他手中轻易地得以实现。当后来那个令人目瞪口呆的结果出现时,有人甚至怀疑这样的形势是他故意造成的。 当然,他的反对者认为,在那样强大的外部条件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和谈的道路,但他却走向了正好相反的方向,能够有最后的结果只能归结为运气,毕竟人不是上帝,不可能预料到一切将要生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这位十六岁的中国完全成功地推行了他的改革计划,只能运气总是眷顾强者。” ——《中国与西方近代关系史》詹姆斯.克瑞尔曼【比】 方怀的一番话很快就通过中外各大报纸传遍了世界,这次有着深远意义的讲话被称为“二月宣言”。其结果让所有人大为诧异,英国人开出的条件已极为宽松,甚至愿意划缅甸而治,所要求的不过是几个通商口岸,按照方怀一贯促进通商的态度,这样的要求不难答应。这也是英国本着要把中国从俄国身边拉过来的意思所给出的,却没想到方怀竟断然拒绝,不但提出要英国归还三次缅甸战争中占领的土地,还要求收回海关关税抵押,重新核定各通商口岸税率。 这样的条件明显没有任何与英国人和谈的意思,因为这意味着英国不但要把已经并入印度支那殖民地的三块缅甸土地吐出来,还要归还两次鸦片战争所得到的权益。这完全是战败条款,伦敦政府要是答应了这样的条件,那么他们就可以立刻宣布垮台了。英国公使欧格纳听到这样的答复,扭头就离开了皇宫,嘴里只是念叨着一句话:“战争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智珠在握 而方怀似乎也不为己甚,当天就召见了几批大臣,开始布置大战前的准备。在户部底下新成立一个税务司,由盛宣怀任主事,这一届科举一甲进士之一的徐世昌副之,限各省督抚一月之内交给文书和库银,由税务司统一管理全国的厘卡税收。九大兵工厂也开始全力生产,军火和各种物资通过铁路、水路运到制定的地方。另外,全国开始大规模征召预备军,预备军要求甚严,不但入选的时候要身体合格,每三月还有一次大校,凡大校不合格者一律裁退。 在这些之后,八旗也开始了清查裁撤。当初入关的20万八旗子弟经过两百年时间已经变成三百多万人,将近七十万户。这其中有一半生活贫困不堪,方怀的办法是,所有旗人都可以选择出旗或是留在旗中。出旗的一律迁往辽东,那里经过三十万保安军耕种,已经开垦出几十万亩良田,出旗的旗人迁到那里后,按原来的钱粮多少给土地和种子,那里肥沃的黑土地足够养活他们的。而选择留在旗中的,继续由朝廷供给银子,不过每户必须至少有一人在军中当职,一旦因为大校不合格或是违反军纪被裁退,则全家出旗。这样的选择全凭自愿,不过一旦选择出旗就不得再入旗。 这样做的结果是,八旗人口数量锐减,大多数穷困潦倒的旗人都选择了迁往辽东耕种,因为他们身份低微。相对而言每月地钱粮就少,根本不足以他们养家活口,而在旗有不能经商、种地和做工,还不如出旗去谋生路。而少部分中上层贪图享受、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因为在旗就要入军队当差,现在眼看着就要和英法打仗,枪炮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死在战场上,这些人也都退了旗。 剩下的多少是有当年八旗子弟遗风的。对这样的方怀来者不惧,全部扫罗到后备军里,将来这些人捻巴捻巴又是一支铁军。 全天下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中,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即将到来。但少有人对这场战争抱有信心。就连白石精舍与方怀相近的一班人都觉得十分奇怪,皇上并不像是个如此不稳重的人啊。现在明显是敌强我弱,应该避其锋芒的时候,即便是不答应英国人地那些条件。也可以先拖下来,让德、美、俄从中斡旋嘛,怎么直接就把这张门给关死了,这不是等着英法来收拾自己吗? 有人觉得方怀这是在打虚张声势的主意。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看英国人这件瓷器肯不肯来跟我们的瓦罐碰。不过立即有人反驳,英国人又不是傻子。他何必与我们在6上硬拼。只要用他们那强大无比地舰队在中国沿海扫荡上一圈。就能把中国的经济打退二十年,到时候民生凋敝。定然内乱丛生,不用英国人打也都垮了。 屋中火炉烤着,却没有让人感到一丝暖意。众人都是气闷得很,就完全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来。不少人都对方怀有些失望,认为他这次走了一步错棋。 这届科举新提拔的一些人心思也活络起来,别看现在进行地几项改革进行得顺风顺水,但这样的改革必然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任何改革都是如此,不可能做到皆大欢喜。这些措施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将矛盾都掩盖住了,在全天下地民心都一致抗英的时候,没有人敢违扭他的意思,因为天下人都看着,这样做就是谋反。但当这阵风头过去,英法打上门,战事不顺地时候,这股怨气就会爆出来。各省督抚加上八旗权贵,这样地势力足够改朝换代。那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在一颗树上吊死,做官最要紧地就是不要站错队,同届士子有的可能登阁入相,有地可能还在知府、知县的位子上爬,就是这个原因。至于什么天子门生,知遇之恩,在权位和前程面前就是狗屁。 此时原本支持中国的那些列强,方怀拒绝与英国和谈的消息一出来,美国立刻扣押了旧金山两艘准备开往上海的货轮,上面装的是中国在美国购买的三个师的枪炮和弹药,原本正在广东黄埔船厂帮助安装设备和正在浙江六安指导建设中国第一座水电站的美国技师全部撤回;德国也立刻搁置了签订《中德同盟条约》的谈判。在他们看来,英国人固然霸道可恨,但直接与他们对抗,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俄国的态度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直接向远东的海兰泡、伯力、海参威秘密增派了十万6军。这更加引了朝 的不安,一些人垂头丧气地念叨着得道多助,失道寡亡了。就此完蛋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为方怀衷心赞好,香港《循环日报》的总编,当年曾以“黄”之名上书太平天国而被清军通缉的王韬老先生就在报上大大夸奖了这个满清皇帝:“以前谁也没有想到,只知卖国求荣、腐朽得快要掉渣的大清朝会出现这样一个有着民族气节、宁折不屈的皇帝。在天下人都以为朝廷又要像以前一样卑躬屈膝匍匐在洋人脚下时,他断然拒绝了与英法媾和。实在的,我都曾经被英法的实力吓倒,我游历过英、法、俄等国,知道洋人有多少兵船有多少工厂,中国与他们相比就是蚍蜉与大树的区别。但蚍蜉就应该坐而等死、任人宰割吗,就应该放弃国权而图一时之安吗?那样我们的祖宗也许会从坟墓里跳出来,中华民族什么时候如同这般没有气节,只因对手强大连反抗的声音都不敢有了吗?我在这里恳请天下诸公,同心同德,大家共为中华前途命运而努力。东洋一伟大崭新的国家,未尝不能在我等一代人手中缔造。” 当方怀看到王韬老先生的这篇文章时,他刚听完彭玉麟关于兵事调动的奏折,西南军团的最后两个师也调了上去,这样除了因为伤亡太大还未补充完全的第四师,徐邦道手里还有齐装满员的五个步兵师,全部受过山地和丛林训练。这可是全**力最强的一个方面,除了有“山地之豹”称号的第四师和有“丛林之蛇”称号的第五师,其余四个师都是当初参加过中法之战的部队,清一色法国6军的正规装备。 法械师的特没有威力很大的重炮,因为法国参谋部把炮兵看作是多余的拖油瓶孩子,是对步兵次要的补充,他们认为,集体精神将更能补偿技术上的不足。这一法国人的眼光跟美国内战时将军们一样。但法国6军却拥有最优秀的口径火炮,虽然这些火炮只对无掩蔽的部队有效,而且它不适宜于长距离炮击,根本无法与重炮对射,但它们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些法国口径火炮是大炮中射最快的,而且轻便利于机动,简直是为山地师量身定做的。 两个王牌师加四个训练有素的法械山地师,够让缅甸的英军喝一壶的了。方怀这时的精神竟是出奇地好。此时他对彭玉麟道:“只有六个师还不够,英国人不准还会增兵,让刘铭传的第二师去换第一师,把士诚的第一师调往缅甸,另外还有禁卫十一师,也调去,不要待在京城里都养肥了,朕要的是能打仗的兵。” 彭玉麟眉头皱了皱,道:“皇上,下面兵虽招募了不少,但是枪炮奇缺,而今在德、美买的军火又断了,只靠着几个局子日以继夜的赶工,所出太少。莫后备军,便是原来兵部造册的各师,没有换装的亦有十余个。第二师与十一师若是俱都调走,一旦东面有战事,京城岂不空虚?” 方怀挥了挥手,没在意道:“京城还有禁卫十二师和上三旗,一旦有战事,辽东的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白旗,山东的镶蓝旗,河南的第二十九师俱数天可至,就照朕的意思办吧。” 彭玉麟张张嘴,欲言又止,礼亲王在辽东四旗的那些举动,彭玉麟仿佛闻出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不过他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最后还是低头退了下去。 在旁边一直神情沉闷的杨士琦这时道:“皇上,您真的打算与英法决裂吗?” 方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朕是,你有什么话?” “臣不敢。”杨士琦脸色愈晦暗道。 “不敢就不要了,倭人有什么举动?”方怀转过脸道。 杨士琦立刻道:“日本人在朝鲜活动频繁,并有大批货物通过商社的名义运往朝鲜,但这些货却没有看到他们卖出来,看来他们想乘我大清无暇顾及之际出兵朝鲜。” 方怀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士琦道:“如果朕告诉你,我们和英法最终不会打起来,真正要担心的是得到英法支持的日本,你该怎么做?” 杨士琦不由一脸的震惊。 第一百八十三章 荆轲计划 法国,巴黎。 赵秉钧从火车车站里孤零零走了出来,这一年多来,他现在德国的6军学院学习侦察,后中俄结盟后又转到俄国警察学校训练。在这两地的学习经历都让他受益匪浅,德国6家学院自不用,而俄国警察学校是从伊凡雷帝开始就特别培训特务组织的地方,赵秉钧在那里磨平了所有棱角。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一块朴实无华的原石。 近两个月,他一直游荡在欧洲各国,秘密建立一张特务情报网。现在他的口袋里揣着中国驻英、法、德、意、奥、俄六国公使随从武官的身份证明,以方便他行事。 这次他到法国,是来执行上面交待下来的一个任务的,任务的名字叫“荆轲”。 他找到一家法国餐馆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不多时,走进来一个蓝眼睛、高鼻子、满头金的法国人。 “我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没问题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赵秉钧面无表情,变戏法般拿出一张纸:“这是要他做的事情。” 坐在赵秉钧对面的法国人接过看了一遍,一脸不解道:“赵,这样做是干什么?” 赵秉钧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纸再次变戏法般消失在他手里。“你不用知道要干什么,只要去做就行了。而且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他是在帮谁办事,这样对你我比较安全。” “好吧。好吧,反正只要你给钱。” 赵秉钧这时站起身,道:“钱我会存在银行里。”完,慢慢地挤入餐馆噪杂的人群中。 在巴黎开往布列斯特地火车上。福岛介一和黑田罔心情不错地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旷野.蓝天.大西洋吹来的美丽的云和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堡融成一幅画卷,村庄挺拔傲立,吸尽了夕阳的光线后,散着灿烂的桔红色。 虽然日本最终没有得到英、法的支持,但愚蠢的中国人拒绝了英法和谈地要求,这为皇国提供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当中国因为陷入与英法的战争而无暇顾及朝鲜的时候,大日本将可以出兵占领它。 就在此时邻座一对法国人高声谈论地话题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贝尔,你不会没听过玛索级吧。当初设计这个大家伙的时候,预备给他装4340mm的大炮。三千码内击沉世界上任何一艘军舰。它还有457mm厚地装甲,英国人新造的‘科林伍德’号根本阻挡不了他。要是这三艘建成,我们的海军就可以过英国人。” “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海军部已经下令停造这三艘军舰。要不是海军部没钱赔给那些船厂,它们早就被拆毁了……” “这样的军舰废弃在船台上实在太可惜了,便宜卖给亚洲或者新大6地国家也行啊。可以卖给中国,他们正在和英国佬打仗。一定需要军舰……” 一直到下车两个法国人都在谈论他们口中强大的“玛索”级,并深深对它们被停造感到惋惜。话里话外暗示这三艘“玛索”级急待买家,船厂愿意低价出售。顿时将福岛介一和黑田罔的心思被勾了起来。 一直以来日本都期望得到强大地一等铁甲舰。特别是中国拥有“定远”和“镇远”以后。这样地渴望愈强烈。他们曾想在英国购买一艘一等铁甲舰。而英国人也处于平衡远东力量地考虑拿出了“科林伍德”号,但“科林伍德”那750日元(折合白银500两)的造价吓退了日本君臣。历史上日本直到甲午战争前才凑够前购买了两艘一等战列舰“富士”号和“八岛”号。 在这之前,日本被迫退而求其次,试图建造“三景舰”以对抗中国地“定远”级。但“三景舰”能否成功克制“定远”级还是未知。如果能低价购买到法国这三艘停造的重型铁甲舰,击沉“定镇”就不是一句空话了。 法国布列斯特造船厂。 “白劳意先生,能请到您指导蔽国的造船工业,蔽国实在是万分荣幸。天皇陛下已经颁旨授予您舰政本部特任少将的职务,并特敕将御宫作为您和您家人的府邸。”福岛介一恭敬中带着热情地对白劳意道。 白劳意显然对自己受到的礼遇感到意外,本来他对是否前往日本还在犹豫之中,尽管日本人开出的薪水十分诱人,但他毕竟是 子的父亲,他不得不顾及家人的感受。后来日本人家人随他一同前往,并保证聘请最好的老师对三个孩子进行教育,这样的诚意加上对日本提出的那份计划的兴趣最终使他作出了决定。 “感谢贵国皇帝陛下的热情,我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做好我的工作,不过我也无法保证能达到你们计划中的军舰要求……” 福岛介一正色道:“请不要有担心失败的烦恼,蔽国也清楚这是一项非常困难的计划。” 白劳意头,实际上他还是非常希望能设计出“三景舰”的。他的老师怀特,身为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的席舰船设计师,当年就是凭借着设计出完善型防护巡洋舰“埃斯梅拉达”号而一朝成名。如果他也能设计出击败大型铁甲舰的巡洋舰,无疑将取得和怀特一样的成就。 福岛介一这时眯着眼睛笑道:“白劳意君,在去日本之前,能否带我们参观一下贵国的船厂,对于先进造船技术的了解,我们可是十分渴望的。” 白劳意答应了下来。 洛里昂海军船厂。 洛里昂海军船厂是法国北部最大的一个船厂之一,光大型的船台就有八座。不过因为在去年的那次中国大采购中,他们卖掉卖掉了一部分设备,所以现在保持工作的只有六个船台。而且船台上建造的都是几百吨级的鱼雷艇。 白劳意看到福岛介一和他身旁黑田罔诧异的目光,不由有些忿忿不平地道:“这些都是海军部那些白痴拿出的愚蠢计划造成的,现在我们只能建造这些不能出海的舢,它们就连学院的学生也知道怎么设计。” 福岛介一和黑田罔听到白劳意的牢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于法国海军的“绿水海军计划”他们也有所耳闻,法国政府认为他们不可能在路上对抗德国的同时还能与英国争夺海洋,所以提出以鱼雷艇为主的近海防御政策代替主力军舰的远洋决战策略。日本海军部也专门讨论过鱼雷艇作战的可能性,不过因为日本海军的目标是打败中国争取大6的权益而不是近海防御,所以并没有采纳。 场面不由有些尴尬,这时福岛介一看到远处一座船台露出军舰的一角,看那个样子似乎是一艘大型军舰,他不由走了过去。然而还没走到近前,福岛介一就已经被眼前的军舰深深震骇住了。 如刀削般的舰艏,像一颗巨齿向前探出的撞角,裸露在表面厚度几近半米的铁甲。最重要的是它的庞大,那庞大如同城楼一样的舰身隔着老远就把福岛介一笼罩在它的阴影里。福岛介一不是没见过军舰,前几天他还去参观了正在建造中的“亩榜”号和“千代田”号,不过眼前这艘军舰那一百多米长,十几米高的舰身还是令他感到惊憾。 他回看向跟着他走来的白劳意道:“白劳意先生,这艘是……” “奥什号。”白劳意不无骄傲地道,但随即脸色黯然:“他曾是法兰西的骄傲,设计排水量10820~:炮,航16.5,装甲厚457mm,不过又是那愚蠢的计划将他废弃在船台上,如果不是代价太大,恐怕他已经被拆毁了。” 福岛介一颇有些惊异道:“您是如此雄伟的军舰就这样丢弃在此?” 白劳意阴沉着脸头,福岛介一见了双眼放光地看了一旁的黑田罔一眼,黑田罔立刻明白了过来,上前道:“白劳意君,听贵国有一级强大的军舰废弃在船台上,似乎叫作‘玛索’级,难道就这种艘庞大的军舰吗?” “不,不,不,你们弄错了,这一艘不是‘玛索’级,‘玛索’是‘奥什’的改进级,一共有三艘,玛索、莫根特和海王星号。”白劳意摇晃着脑袋道。 听到“玛索”级竟然比“奥什”号还要强大,福岛介一和黑田罔不由得更加兴奋:“白劳意君,如果我们大日本帝国想买下这些强大的铁甲舰你看有没有可能?” 白劳意闻言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你们真的想买下他,我愿意替你们介绍,不过这样的铁甲舰可不是巡洋舰,就算只是成本价也要上亿法郎。” “没有问题,我这就禀报海军兵部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六府一寺四衙门 不得不提出日本明治时期日本人对待机会的态度,福岛介一和黑田罔立刻搜集了大批关于这四艘法国法国战列舰的详细资料,他们甚至让法国船厂的设计师们拿出了一份在原1881年设计上的改进方案一并寄回国内。 “奥什”号,只有一艘。设计航16.5,排水量10820,装甲厚457mm,1881年6月在洛里昂海军船厂开工建造,1883年9月停工,从此废弃在船台上。其上层建筑设计错综复杂,体积庞大,极象巴洛克风格的酒店式建筑。两个粗壮的圆柱形装甲桅塔高高耸立在杂乱的上层建筑之上,部带有封闭式的桅盘,装备有口径射炮。桅塔内部是空心的,设有吊运弹药用的绞车和供人员上下用的旋转楼梯。“奥什”号最大的特色是它的火炮设计,它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既有露炮塔又有封闭炮塔的战舰。尾各一座单联封闭炮塔,装备mode181式28口径寸炮,中部的露炮台装备2mode181式28倍口径炮,另外还有1个可以安装副炮的炮位。如果英**舰是以高行、平衡的性能著称,德**舰是以装甲坚固著称,那么法**舰就是以他们的火力强大著称,“奥什”号正好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特。 “玛索”级是在“奥什”号的基础上改进而来,一共三艘。分别是“玛索”号、“莫戈特”号和“海王星索”级改进了“奥什”号复杂地上层结构,减轻了船体重量,因而只有10558吨,这还是“玛索级”加强了主炮口径以后的吨位,其装4mode181式28倍口径炮,副炮炮位也增加到20,而航和装甲都与“奥什”号一样。 这样无论从吨位、装甲、航、火力上都全面越中国“定远”级的大型铁甲舰立刻让日本君臣怦然心动。尤其是法国船厂的开价,“奥什”号开价390日元,三艘“玛索”级每艘开465日元。折合成白银分别是260两和300两,比起同时开始建造的“定远”级仅贵了一百多万两。虽然因为技术的革新,后续建造肯定还要追加费用,但比起英国“科林伍德”号750日元。折合白银五百万两的价格,价格实在便宜太多了。 日本政府当即令福岛介一和黑田罔买下了最便宜的“奥什”号,并将其更名为“九州”号。不过在是否继续购买三艘“玛索级”的问题上,日本政府产生了很大地分歧。 在阴森昏暗的天皇寝宫中。御前会议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海军卿川村纯义目光灼热地道:“海军省的意见是立刻买下他们增强我们的实力。只有实力强大了才能获得英法地支持。如果这四艘强大的铁甲舰不是废弃在船台上,再不出手,那些法国船厂就要破产的话,皇国恐怕要再拿出一倍的价钱买下他们。有了他们。大日本海军就能全面过清国海军。” “可是川村君,你难道想让皇国破产吗?即便动用国民捐献地款项、从法国人那里得到的贷款以及为这次战争准备的资金,仍然有数百万日元的缺口。如果买下这四艘巨舰。皇国今后十年都将为还清债务而努力。”伊藤博文此时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支持全部买下这四艘巨舰。在他看来,如此冒险地举动是不可取的。或许得到这四艘巨舰能在一时过清国海军,但两国交锋是整个国力的较量,并不只有军事一方面,对大日本来,得到朝鲜才是最重要地,那样可以扩大日本地生存空间,也可以得到日本工业急需地资源。 “这一切有了军舰之后都可以清国人那里拿回来,如果我们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些军舰将会被很快拆毁,或者是转卖给他国,我们将永远无法过清国海军。”一向在御前会议中不甚言的川村纯义此次为了这四艘铁甲舰几乎拼尽了老命。 6军大臣山县有朋腰板挺得笔直,用他那一贯洪亮地声音着话,只是语气已经颇有些急躁:“我们难道要将皇国今后的国运赌在这样四条法国人不要的破船上吗?征服大6最终还是要靠大日本6军,动用如此多的资金,那么我们的战争准备怎么办?支那和英法即将交手,这正是我们占领朝鲜的大好机会。有了英 的舰队牵制支那海军,我们可以从容地在朝鲜登6。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明治天皇突然开口了:“要想占领支那,必先征服满蒙;要想征服满蒙,必先占领朝鲜。松下君的话朕还实在在耳啊,虽然我们需要强大的军舰,但帝国的国策还是以占领朝鲜为要之务,所以这一段时间还是做好国民的战争动员。” “哈伊”所有人齐齐低头答应。 此时身处北京的方怀正在积极利用这段时间改革朝廷的机构,明确各部的职能。 从兵部划出海军衙门,专门管理海军军务,主事之人称海军大臣,而兵部以后则主要负责6军的事务; 从工部划出通商衙门,专门管理全国工商和对外贸易,主事之人称通商大臣,而工部以后则专门管理水利、铁路等大型工程的建设; 彻底将外交事务交给总理衙门,礼部以后则主管教育和祭祀之事; 另外,方怀还将自己原来用于反贪,隶属于刑部的监察司和都察院合并在一起成立御史衙门,主事之人称御史大臣,专门负责检举不法之事,类似于后世的检察院。此外刑部今后将只负责各省抓捕犯人之事,审讯之事则交给大理寺; 后世将将方怀这次改革之后的中央主要机构简称为“六部一寺四衙门”。 而在地方,方怀也主要是利用清朝原来的官职。清朝的官僚机构是在中国几千年封建历史中千锤百炼继承下来的,其实有不少科学和合理的地方可以借鉴,只不过因为职能不清,往往出了一件事情,巡抚可以管、布政使可以管、按察使也可以管,各官员都互相推诿,因而造成了政府工作效率的低下。所以方怀做的就是明确各官员的职能,按照省、府、县三级,治理民生交给巡抚、知府、知县;治安缉盗交给提刑、提辖、捕快;监察交给御史、都司、监司,审讯交给按察使、州判、通判;教育交给学台、学监、学政;税务交给布政使、织造、主簿。各官员依旧以巡抚、知府、知县为。 机构改革的结果就是各个派系都在盯着这个巨大的蛋糕,于是如何分它又成了一件令方怀头疼的事。按照方怀的私心里的想法,在新的官僚机构没有形成之前,现在朝廷中的三大派系都是要拉拢的。用洋务派来推行新政,用士林来监督洋务派,用亲贵大臣来平衡两派的势力。按照这样的指导方针,方怀划开了这块蛋糕。 洋务派当然是要重用的,他们现在毕竟还代表着先进的方向。所以恭亲王奕还是总理大臣,兼军机辅;李鸿章也还是户部尚书;而原本一直养病的丁日昌则复出接替崇厚的工部尚书一职; 士林的三个代表人物,李鸿藻任大理寺卿,徐桐接管御史台,正是取其监督的作用,只有思想较为开通的翁同酥被方怀任命为礼部尚书; 亲贵大臣中,礼亲王世铎正式成为吏部尚书,刚毅也升为刑部尚书,成为一颗可以左右局势的棋子; 当然方怀也不会亏欠自己夹袋里的人,彭玉麟出任海军大臣,他的兵部尚书一职由醇亲王奕譞接任,而崇厚则调任通商大臣,其他如容闳升任礼部侍郎,严复出任海军衙门主事,张出任通商衙门主事等。 杨士琦进来的时候,方怀正好在思考这些事情,五年的亲政经历已经将他磨练得越来越成熟了,所有事情都会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决定。 看到杨士琦,方怀微微露出喜色道:“杏城,是不是日本人咬勾了?” 杨士琦头,对于方怀的计划他完全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如果真的成功了,最少十年之内日本将无力为祸,大清也可以得到十年安心展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杜绝了日本在这个关键时刻掺和进来的可能,现在英法随时兵临城下,北面俄国也蠢蠢欲动,就是国内也有作乱的苗头,这个时候日本人再搅进来,大清就真的是大厦将倾了。 不过杨士琦还是觉得局势不甚乐观,日本多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要解决的是英法的威胁,如果大清撑不过这一关,得到四艘一等铁甲舰的日本,十年后将真的成为大清的肘腋之患。但直到现在为止,杨士琦还看不出方怀采取了什么措施。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四四舰队 “启禀皇上,日本君臣显然极想得到这四艘军舰,已经在与法国船厂商谈购买之事,不过签下和约的暂时只有一艘。”杨士琦道。 明治果然是明治,而且他身边还有个清醒得可怕的伊藤博文。日本从来不缺乏冒险的天才,东乡平八郎、乃木希典、田中义一、三本五十六等等,但真正具有战略眼光、能够清醒看透局势的政治家却万中无一,而伊藤博文就这个万中之“一”。 在自己当初那个时空,在日本控制满洲后,伊藤博文就意识到英美其实对日本已经起了很大的戒心,他主张扩张的脚步,先行消化和巩固已经占领的朝鲜、满洲。但随后他就被朝鲜人刺杀了,而日本再也控制不住他的军国主义势力,动了对中国的全面战争。历史上如果真的由他继续执政,后世中国的版图内是否有东北和台湾还是个问题。可以伊藤博文是日本能在明治时期快展起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老天让自己来了,那自己就不能让日本这么一步一步展起来。方怀此时对杨士琦道:“荆轲刺日第二阶段开始吧。你亲自跑一趟,不要出什么纰漏。” “臣领旨。”杨士琦退了出去。 方怀回过头,看着地图上的日本,就像一条趴在中国枕边的毒蛇,随时吐着信子准备在中国身上咬下一块去,希望自己这一赌没有压错。 被称为“天然形胜”的旅顺港。位于白玉山南,地处黄、渤海要冲,为京津重要门户。与山东庙岛列岛,登州头共扼渤海海峡咽喉,构成京津要地地天然屏障。 其地势险要,四周群山环抱,港口东有黄金山,西有老虎尾半岛,期间有狭长水道与外海相通。港内隐蔽性与防风性良好。港内水深。而且是天然的不冻良港。 自光绪九年(1883年)北洋水师将:港口、船坞、炮台,此时环绕港口的炮台大半已经竣工。炮台主要有三座,俱由德国专家汉纳根设计。分别是白玉山炮台、电岩炮台和黄金山炮台。炮台下是南子弹库,由花岗岩筑成,依山而设。这里贮存的弹药可供守军千日之用。 整个港口分为东西两港。港内以石砌岸壁为码头,全部是自山东长岛运来的花岗岩条石砌筑而成。而旅顺港还修建了一座可以容纳万吨战舰的船坞。船坞可以对北洋水师包括“定远”级在内的船只进行修理。 不过此时“定远”四兄弟正远在台湾海峡,守卫澎湖,船坞里是四艘完全不同的军舰。 他们完全不同,除了吨位之外。还有他们的涂装。完全有别于南北洋水师地黑色涂装,这四艘军舰舰身是深灰色,而烟是白色的。乍一看反而像俄**舰。 它们是原属于法国远东舰队的四艘巡洋舰:“德斯丹”、“费勒斯”、“香伯兰”和“拉佩鲁茨”。“德斯丹”和“费勒斯”在马江海战中被击沉。未免堵塞航道而被打捞了上来。一直到最近才修复;“香帕拉”和“拉佩鲁茨”的情况差不多,在港被南洋水师击成重伤后。便一直待在船厂中修理。 这四艘军舰吨位都在2300吨左右,:.]泰”、“镜清”一样属于无防护巡洋舰。此时四舰乘着夜色悄悄地驶出了旅顺港,沿着朝鲜半岛的海岸线一路向南驶去。 再看四舰的桅杆上,竟然升起了俄国的军旗。由于四舰都是法国建造,而俄国地军舰一直是偷师于法国人,所以此时四舰竟然像极了俄**舰。 经过一个昼夜,四舰已经驶过了汉江江口,到达了仁川海面的德积群岛附近。四舰随即四散开来。 “香帕兰”保持着巡航度一路驶向东南。大约两个时辰后,桅盘上的了望手报告管带池兆瑸,现一艘日本货船。 “靠上去。”池兆瑸立刻下令道。香帕兰立刻扯着15的度飞快向目标冲去。 进入两千码地距离后,池兆瑸立刻问身边的杨士琦:“大人,这艘是吗?” 一直端着单筒千里镜的杨士琦摇摇头。 原本鼓足了劲地池兆瑸顿时如同泄了气地皮球,勉强朝舵舱喊了句:“不用理他们,我们走……” 对面地日舰奇怪地看着这艘气势汹汹冲它而来的“俄**舰”就这样拐了一个弯走掉了。船长不由一个劲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他用全部家当买了这艘船在朝鲜和日本之间跑运输,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只能去跳海了。因而对于“俄**舰 别举动也没有在意,反正在这一代看到俄**舰也不事,听他们在中国山东还有一个港口,什么时候日本在中国也能拥有港口就好了…… 离开了那艘日舰后,“香帕兰”又在海上行了半天,渐渐接近济州海峡,日本货船倒是又遇上了两艘,但却始终没有现他们的猎物。正在打渔的朝鲜渔船这时见到“香帕兰”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均纷纷躲避,有的甚至连渔网也不要了。 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目标出现了。这是一艘隶属于日本南韩株式会社的货船,只不过它的货舱里装的全部是军火。 得到确切答复的池兆瑸兴奋莫名,站在司令塔上吼道:“不准用主炮,都给用副炮和机关炮靠上去打……记住所有人不准露头,谁要是露头给日本人现了身份,一律军法从事。” 船上的水兵轰然答应。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风帆木壳的日本货船被“香帕拉”命中第一炮就燃起了大火,这股大火从头到尾就没有熄过,直到破坏了整个船体结构,让它尸沉海底。 货轮上的日本船员惊恐地丢下救生舢板,然后跳入海中,浑然不知道对面的“俄**舰”为什么会对他们突然开炮,难道俄国对日本宣战了? 不过他们的噩梦仍没有结束,又是几60mm的高爆榴弹落在他们丢下救生舢板的地方。立刻勇气一道数米高的水柱,木屑横飞,落在鲜红的海面上。原本沉船的地方,几乎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而就是这样,“香帕兰”号桅盘上的机关炮仍不惜浪费子弹地来回扫射了一遍,这才扬长而去。 如此大致相似的事情又由“德斯丹”号和“拉佩鲁茨”号干了两次。直到三天后,日本政府才从一个“九死一生”的日本船员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 收到消息的日本政府立即第一时间召见了俄国大使,要求他们对生的事情作出解释。俄国大使当然矢口否认。不过日本政府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样的否认,联想到“俄**舰”每次完事后都“杀人灭口”的行径和最近俄**舰在朝鲜沿海频繁出现,日本政府反而更加深了怀疑。 而且俄国也有这么做的理由,俄国对朝鲜的野心几乎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眼看朝鲜的宗主国中国和一直联手限制俄国的英法就要同时陷入鏖战中去,乘这个机会占领朝鲜,获得一个伸向南太平洋的跳板,这样的计划不难想象。而日本在彼得堡的情报网报告俄国在远东有秘密军事调动似乎更是证明了这一切。那么,击沉运送军火的货船,阻止日本的南韩计划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俄国是怎么得知大日本的计划,既然自己能在彼得堡打探到情报,俄国人自然也能在东京得到他们的消息。 三艘货船的沉没并不能给日本造成什么本质的伤害,然而它背后透露的信息却太可怕了。俄国将会出兵朝鲜!那日本还要出兵朝鲜吗?与俄国对抗?那可是一个比中国更加庞大的存在,他的远东舰队就足够碾碎整个日本海军,这简直是此时的日本政府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就在日本君臣对俄国是否会出兵朝鲜而疑神疑鬼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来让日本君臣觉得朝鲜真的离他们远去了。1886年3,中国政府同意俄国以1亿卢布的价格租让济州岛100。年的“壬午之变”中这个岛之前已由朝鲜无偿租借给中国。)济州岛位于对马海峡西侧,几乎是进出对马海峡的咽喉。 日本君臣这次真正感觉到一支强大的海军对他们的重要性,或许他们可以利用英法的牵制回避中国庞大的南北洋舰队,但他们同样不可能占领朝鲜,因为俄国远东舰队同样可以阻隔对马海峡,也同样是他们无法对抗的。一时间,法国那四艘大型铁甲舰的重要性被提升到了一个无以伦比的高度。 同年同月,日本政府决定举债购买剩下的三艘“玛索”级战列舰。他们再次向法国贷款300日元,并向日本民间募集款项,为此还拿出了这次货船事件激励日本百姓。新购买的三艘“玛索”级被更名为“大和”号、“武藏”号和“葛城”号。日本计划以它们还有更名为“九州”号的“奥什”号与他们新建造的“浪”、“高千穗”、“亩榜”、“千代田”四艘巡洋舰组成第一支“四四”舰队。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民心 这是苏北的一个普通山村。村里的房屋鳞次栉比,一个紧接着一个,一片紧接着一片,虽高低有别新旧不一,却都是一样的颜色,从远处望去青灰色一片。淮河的一条支流从北面流入,在村里蜿蜒百转又从东面流淌出去。河水泛着一层黑色,散着一股奇特的异味——本来河水是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翠绿色,只是自从大前年上游的海州府建了不少印染作坊后,这条哺育了无数人生长的河流就日渐憔悴,终于成了这个样子。 淡青色的袅袅炊烟渐渐散去,天色暗了下来。在没有任何娱乐的乡村里,村民都早早地爬上了床。年轻的夫妇一边摇晃着床板,一边行起了人伦大道、周公之礼。整个村子一片黑灯瞎火,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吠,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村东头有一间黄土砌成的老房子,从外面望去,不大的房子与周围房子一样,屋上用来挡风遮雨的茅草泛着成块的青黑色,过年贴的春联还留在房门两边,只是原本红色的春联退色退的厉害,上半截还是红的,到下面却变成了淡黄色。一把缺了一角腿的凳子横在门口,在凳子前面地上摆放着一只有些残破的竹编,淡淡的清香从竹编里飘了出来,散在四周,寻着清香望去,竹编里堆放着一丛细嫩的藜篙。 堂屋的门下半截已经朽掉,仿佛一推就垮。不过在纯朴的乡村里,门只不过是个象征性地存在。此时这扇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二十出头身穿灰布马褂,斜背着包袱的伙子从屋内轻轻走了出来,只见他心翼翼地合上堂屋的门。然后望了一眼厢房的方向。 徐允炎是家中的独子,其父也做过同治朝的知县,可惜因为官清廉,遭同僚排挤,被早早地罢了官。回到原籍后。没几年就得了重病,郁郁而终。是母亲一手一脚把他拉扯大,并送他到城里去念书。 徐允炎此时双膝跪倒在地上,冲着母亲睡觉的地方重重磕了三个头:“母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值此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家国不能两顾,儿虽是独子却也不能偷生。望母亲保重,待儿杀敌报国归来再侍奉母亲于膝下。” 磕完头,一脸泪痕的徐允炎转身要走。这时,厢房突然亮了起来。 “炎儿……”披着衣服的徐母黄氏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拎着一个长条包袱走了出来。 “娘……”看到黄氏手中地包袱,徐允炎再次哽咽了,翻身跪倒在地:“儿子不孝。” “好男儿志在四方。娘虽是妇道人家也懂得忠孝节义。忠字当头。现在跟洋人打着仗,皇上还给咱们减租子。这样的好皇上天下人都得保他。娘不阻你奔前程。这里是一些干粮,留给你路上吃。以后好好给皇上打仗,不要担心家里。”着黄氏从腰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徐允炎手里:“这些是娘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原本留着给你讨媳妇用的,我已经让你五叔都换成了外面用地那种银票,你都带上。” 徐允炎连忙推回去:“娘,这些您都留着自己用吧,我带了钱。”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黄氏一把抓过荷包,走到徐允炎面前,把荷包放到他贴胸口的地方:“俗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在外面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娘用不着这些,地里现自在就收一分租子,这几年收成又好。” 徐允炎双手捧着包袱,眼眶红红地看着母亲,有前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咬咬牙道:“娘,我走了。” 黄氏头,忍不住别过头去把眼里地泪水擦干。看着儿子大步而去的背影,黄氏忍不住想起丈夫临终前的嘱托,儿子现在终于是天立地的男儿了。 “走夜路要心啊。” 已经走过一块山坳地徐允炎回头望去,仍看见母亲站在堂阶上向这边招手。 杭州茂通商行的门口,6二福懒洋洋地躺在黄包车上晒着太阳,原本穿在身上的蓝色号衣被他拧成一块搭在头上,若不是二郎腿一翘一翘还以为他舒服得睡着了。6二福上无父母要奉养,下无妻儿要养活,孤家寡人一个,每天除了要交给车行一租钱,其他都归他自己。他也乐得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沿街招揽生意,只要找准时间在几处“蹲”再拉些散客就够他一天过活了。 离他不远地茂通商行就是他地几个固定据之一,再过半炷香地时间, 的那些有钱老爷就会下班回家,他们总有那么几个是 果然,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商行里面的人就66续续走了出来。6二福早已跟其他人一样,拉着车跑了上去。 一个三十不到,穿着一身白色洋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坐上了6二福的车。 “呦,叶少爷,您气色不错啊,想必又谈成了几笔大生意。” 年轻人是茂通商行的职员,姓叶名少迁,曾经留学英国。叶少迁此时微微一笑道:“承你贵言。” 6二福听了立刻咧开嘴笑道:“您就是客气,回府吗?” 叶少迁习惯地头,然后又马上摇头道:“不,先到通商银行,就是原来阜康钱庄那里。” “知道。”6二福吆喝一声,快步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顺嘴问道:“这天都摸黑了,您还去那干嘛?” “去买东西。”叶少迁呵呵笑了笑道。 6二福不由好生奇怪,这到钱庄去买什么东西?……莫非是去那一带买东西?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6二福也就没再打听。 到了通商银行门口,叶少迁走下车对6二福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6二福头,看着叶少迁走进通商银行的大门。然后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银票递到柜台上。过一会,柜台上的人递给叶少迁一叠纸,他就走了出来。 再次坐上黄包车,叶少迁挥挥手道:“现在回府吧。” 6二福拉着车跑了起来。过了一阵,他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疑问道:“叶少爷,您买的那一叠纸是干什么的?” 叶少迁微微一愣,然后笑道:“这个是国债券,就是把钱借给朝廷打的借条。” 6二福一脸茫然道:“您干嘛要把钱借给朝廷啊?” 叶少迁淡淡地望着车道两旁,道:“现在国家正在和洋人打仗,我辈一介书生,不能投笔从戎、报效沙场,也唯有如此方能尽一微薄之力了。” 6二福撇撇嘴道:“也就只有您这样的实诚人才肯把自己的钱掏出来借给朝廷,换城里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他们肯出一个子才怪。” 叶少迁微微摇头,看着远方道:“国家还未觉醒,这些也都难免的。不过我想只要从我做起,将来整个民族总会有团结起来的那一天,到时还有什么洋鬼子敢上门欺负我们。” 6二福似懂非懂地低下头,默默想着心事。直到到了叶府的门口,叶少迁从车上下来不好意思地对他道:“还请你再等我一下,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车钱了,我进去拿给你。” 6二福愣愣地头,看着叶少迁远去的背影,突然一扭头拉着车跑进了夜色中。 不管怎么,中华民族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终于爆出了巨大的能量,百姓在一一地觉醒。江南制造总局、金陵机器局、湖北枪炮局里的技师经常一连上两个班;京沪、京汉铁路的车站里和沿海、沿江的码头上,只要是替军队送货物的,运送的挑夫多半不会要钱;各省征召预备军的兵站里,天天排起了长龙,就是赶也赶不走。 学生们三天两头举着“打倒英畜法鬼,还我大好河山”的标语在街上游行,原本在洋人工厂和洋行里干事的人纷纷辞职不干,这个时候再给洋人办事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躲在各地租界和使馆里的洋人都惊惧地看着这一切。也许他们真的弄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 民气的高涨也使得方怀手中的权力达到了一个巅峰,各项新政都得以大刀阔斧地展开。旧时代的官员都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担心方怀会不会乘此机会裁撤掉他们。 不过似乎除了贪污和渎职特别严重的人,朝廷官员的变化并不大,不仅洋务派得以保留,士林和亲贵大臣的势力也没有什么削弱。看得懂的人都知道方怀又在玩平衡了,每一派都最少有两个敌人,那么地位最稳固的也就是他了。 当然,那些受到新思想熏陶的年轻官员都得到了重用,他们大多成为一府一县的父母官,让大清起码有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下层统治阶级。 几乎所有人都等待着,等待着那场可能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战争到来,除了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世 1886年318,一个不是任何特殊节日的日子。对于这一天,方怀其实等了有一个多月了,以致他不停地修改自己的计划,又不停地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历史上的事情还会不会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某些作为让他们改变了。如果他们不生。中国和英法真的开战怎么办? 别看他此时意气风,其实在方怀心里,他已经十分焦虑。所以尽管过了子时才睡,但还不到四更他就醒来了,以致准备上朝时头脑一直有些昏沉。就在方怀在几个宫女的摆弄下穿戴朝服时,德子一路跑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欧洲那边有消息来了。” 方怀听了一把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宫女,几步抢到德子身前,扯过他手中的纸。看着看着,方怀不由得激动起来,终于等到了! 英国工人举行全国大罢工,工人提出保障劳动安全、提高工资待遇、缩短劳动时间等八项条件。这次大罢工使得英国近三分之一的工厂被迫停业,数千家工厂因此而倒闭,伦敦股市当即下跌数百。 英国的经济低靡是从19世纪70年代::.鼎盛的时期,当时世40%的工业品由他生产,世界四分之易由他完成,这几乎相当于法、德、美三国的总和。然而从1850——1870年的二十年间,英国地棉纺织工厂e83家。毛纺织工厂从1998家,增为2579家;毛纺织品出口额也增加了一五倍。煤产量从4980万吨增加到11200万吨,生铁产量从230万吨增加到600吨,棉花消费量从5.9亿磅拉至年钢产量达到22万吨。这样疯狂扩张工业规模,使得他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工业人口已经占到总人口的62.8%。 这样庞大的工业规模必然需要庞大的市场,然而随着德、美、意、俄等国工业力量的崛起,英国原本盘踞的市场份额逐渐萎缩,但这种萎缩因为他们那广阔的殖民地而并不十分明显。也使得英国人热衷于开拓殖民地胜过更新他们的技术。然而当他们的殖民地达到二千二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几乎世界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米”字旗地时候,他们的殖民地再也无法扩大了,同时。他们的技术也落后德、美一段距离了。 进入80年代以后,德、美就完成了对英国的贸易逆差,~进口地东西日渐减少,而且越来越多是英国殖民地出产的初级产品。而他们出口给英国的东西则越来越多,技术含量也越来越高,许多英国人宁愿用贵的“德国货”和“美国货”,这使得英国工厂地效益日渐降低。资本家不得不通过进一步剥削工人实现他们的利益。 这种矛盾的累积到了1886年终于到|全国性工人组织——职工大会(工联)秘密策划了这场席卷英伦三岛地大罢工,这是英国工联第一次走上英国的政治舞台。也就是从这次以后,他们逐渐扩大了影响。在工人中建立了声望。最终展成为了后来赫赫有名的英国工党。 方怀拿到这张电报纸。激动得在养心殿里转了十来个圈。历史还是按照他巨大地惯性在向前运动,虽然他改变了中国。但却不妨碍英国经济低靡和生产效率底下所产生地矛盾,中国等待地机会终于到来了!跨过英国这道坎,将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阻挡中国前进的步伐。 他连忙让德子去催促兵部和海军衙门,让他们立即给各地电报,除了新疆、蒙古、东北地六个师和京城的卫戍部队,其他换装完毕的新军一律向西南调动,南北洋水师前出到西哈努克港,利用西哈努克湾天然的优良港湾,那里正在兴建一个军民两用港口,目前他已是中国最南端的港口。它扼守着整个罗湾,对面就是在英国殖民统治下的马来半岛。 消息传到世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特别是两天后,以索尔兹伯里为的英国保守党内阁被迫下台,更让人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工人们挥舞着标语在街上游行,声明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便不再去上班,而工厂主宁愿工厂停工也不愿意增加工人的薪水,因为那样他们几乎无钱可赚。伦敦街头乱成了一片,这样的时候,不要进行战争动员,服役的部队甚 来维持秩序了。 而原本关心着远东局势的政治家们意识到,英国对中国的战争威胁恐怕也只能停留在威胁上了。尤其接任英国相的是自由党人威廉-格莱斯顿。这位优雅的爵士一直是英国“光荣孤立”的代表。在他1879年那篇举世闻名的演讲稿《论内“……我的外交政策第一原则是:搞好内政。……我们应避免多余的令人困扰的义务。我们可以炫耀这些义务,吹嘘这些义务,我们可以你们是为国家着想的。我们可以英国人现在能够在国际上昂起头来了。但是,先生们,这一切会有什么结果呢?结果是,我们的义务增加了,而力量却没有增加;我们减少了实力,破坏了实力;我们实际上削弱了帝国,而不是增强了它。我们使帝国履行职责的能力下降,给子孙后代遗留下的宝贵东西越来越少了。…… 我们应该承认所有国家享有平等权利。你可以对某一国家给予比对其他国家更多的同情。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对某国必须给予比对别的国家更多的同情。通常,你们最同情在语言、血缘、宗教上有着最密切联系的国家;或者其境况在当时最值得给予同情的国家。但是,就权利而言,大家一律平等。你们没有权力建立一种体制,在那种体制下,某一个国家的道德品行受到怀疑,或者受到监视,或者经常挨骂。” 果然,他一就任相就立刻表了这样的演:“我们不应该深陷到欧洲大6的争斗中去,那样只会让帝国背负喘不过气来的义务,或许明天我们就有可能把家人送上战场。帝国的生命线在于自由的贸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战争只是维护这条生命线的最后手段,之前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经济和外交手段……” 威廉-格莱斯顿伯爵否绝了前政府与法国联合出兵中国的提案,用他的话:“我们应该算一算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用埃及去换缅甸,为了一块被原始丛林覆盖的土地去招惹占世界三分之一人口的仇恨,上这都是愚蠢的行为。”不过他同样没有招回庞大的远征舰队,舰队将依旧在印度集结,然后驶往远东。即便是和平也是需要实力来保证的。 对于这位伍德罗.威尔逊的偶像,方怀对他的映象还是蛮深的。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时,他曾一力反对帕麦斯顿的动侵华战争,当然猫哭耗子并不见得有什么好事,不过他主张的外交政策对中国来十分有利。 可惜几个月后的英国大选中,他又会被已经下台的索尔兹伯里取代,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威廉-格莱斯顿代表的放任自流的自由资本主义政策根本无法改变英国现在的经济问题,自由资本主义被国家资本主义取代这是历史的必然。 最后还是这次匆匆下台的索尔兹伯里找到了解决英国经济危机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军备扩张带动英国工业的展,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其后英国海军的扩张。后世曾有人认为欧洲的海军军备竞赛是由德皇威廉二世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挑起的,其实威廉二世要到1890解除俾斯麦相职务后才真正掌握德国政权,尼古拉二世更是到1894才登基,而索尔兹伯里早在1888年就公布了所谓的军的实力要过世界第二、第三海军强国舰队实力的总和,即英国皇家海军可以同世界上任何两个国家的海军同时对抗。 从1886年开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式军舰服役,这还不包括那些鱼雷艇、炮艇,这使得英国造船工业一直处于世界领先水平,而规模不断扩大造船工业也解决了一部分英国产业工人的就业问题。 所以自己必须利用威廉-格莱斯顿这短暂的在位时间,为中国争取更多的利益,一旦让信奉殖民扩张的保守党再次掌权,必然会再次敌视中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外交(上) 当世界的政治家们都确定英国人无力把他们的战争威胁付诸行动的时候,中国又变成了香饽饽。仅仅靠缅甸的那英军想取得战争的胜利是不可能的,而由于无法进行战争动员,他们也不可能获得多少援军。相比起欧洲大6上那些采取征兵制的国家,英国6军的规模实在太了。他们仅仅拥有24师编制的常备6军,这还包括同属英联邦的澳大利亚、加拿大、南非等国的军队,英国本土军队仅仅只占到这个数字的一半,也就是12个师。 虽然英国还是派遣了一支规模惊人的远征舰队,但没有6军配合的舰队威慑力大大减。所有人都明白这最多也就是英国人的武力展示罢了,想凭炮弹夷平中国沿海,恐怕把英国十年所产的炮弹加起来也不够。 于是,在北京的各国公使纷纷出动,特别是原本站在中国一边的德、美、俄三国,战后英国不可能再主导中国的利益瓜分,相反还会留下一块利益空白,中国是块多大的蛋糕恐怕每个人都知道,英国号称日不落帝国,其殖民地之广没有哪个国家可以与之匹敌,但他所有殖民地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两亿多,就是这样已经足够支撑起英国庞大的工业,而中国拥4多人口,这是将一个多大的市场?看看德国的造船工业,几乎就是靠着中国的订单展起来地。谁能在这块蛋糕上分到更多的东西,将极大取决于中国的态度。而这个时候支持中国是既无风险又能获取“友谊”的时候。 方怀也适时约见了德国大使,他必须做出个样子,证明支持中国是有好处的,这样才不会满世界都是敌人。在他原本那个时空,中国近百年的耻辱有很多是外交实力不足造成的,既没有合理利用各国的矛盾谋取利益,也没有可靠的盟友能在国际上得上话。每每使得战争生地时候,中国总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方怀就是要改变这一切,比如短暂性地拉拢和英国有深刻矛盾的俄国。还有就是利用美国、德国新兴展起来,急欲扩大势力范围和国际影响力的心态,与他们结成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各个领域地长期联盟。 在等候三国大使上门的时候,方怀先上了早朝。当方怀把英国的消息告诉朝臣的时候。所有人对这样地消息都不敢置信,本来已经是引颈待割,现在竟然峰回路转了? “皇上,这消息确实吗?”恭亲王奕已经忍不住问了第三遍。仿佛生怕这是英人捏造出来的假消息。 不过方怀显然此时心情好得很,头再次确认了一遍。殿中文武百官不管出于什么心态,全都松了一口气,接着整个金銮殿上响起了一片阿谀赞美之声。大多是些皇上威名远播,吓退英虏之类的。 方怀满脸笑容地挥挥手道:“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朝廷应该马上动起来,加紧预备军地训练。各枪炮局该加紧生产的加紧生产。该扩大规模的立刻写折子报上来。一应机器马上去买。武库里地弹药征调火车、船只全部南运。朕这次要给英国人一纸和约。” 各大臣面面相视,有人心里已经腹诽了起来:眼看着洋人自己生内乱了。不乘机会和了,还想去老虎头上拍苍蝇,真以为自己鬼蘑菇上加两,成灵芝了。别到时候蛤蟆抓马蜂,反挨一针。 不过现在全国都是一片驱逐英虏地声音,这些人也就最多敢在心里念叨一下。 方怀这时又布置了一番,如:将新换装地27师、28、39师编入西南集团军,以冯子材4、徐邦道第5师和171819、20组建天南军团,以布防在江南一代的聂士诚第1师,刘铭传第2师和禁卫25、26、30师组成|: 诸如此类地事情竟然议了近一个时辰,阴云散去众人都看清了谁才是赢家,俱都跳了出来献计献策,这个时候君前得上一分,不定将来就少不了部阁之位。这些事再加上八省创办新学、新币行的后续问题、京汉铁路请求追加金费等一系列琐事,早朝开完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上午十。 当方怀从太和殿出来的时候,德国公使汉林格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不过在一起的竟然还有美国公使维恩.克拉克,看来美国有些等不及了。对于美国,方怀是打算先撂他们一段时间的,谁让美国人 间做的不地道。不过方怀也不至于把美国往外面推,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友谊,中国在这个时候还需要美国。 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方怀让德子去带两位公使先去养心殿,自己则在后面慢慢来。 养心殿。 见到方怀进来,两国公使连忙起身行礼。 方怀微笑地还礼,然后对年轻的美国公使维恩先作了个抱歉的表情道:“克拉克大使,您来得真不巧,恐怕要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朕有些事情要先与汉林格大使谈一下。” 维恩一听连忙示意没有关系,不过从这位美国牛仔脸上可以明显看出怏怏的表情。 这正是方怀要的效果。列强竞争得越激烈,中国的位置就越安稳。 带着汉林格进了内厅,方怀微笑示意他请坐,相比俄、美在前段时间的表现,德国人确实做得含蓄得多,仅仅是暂时搁置了正在进行的中德同盟谈判,既没有撤回专家也没有完全停止供应军火,当然这两样都是要用钱换的。 “这几天,英国而产生的动荡一直蔓延到了远东,朕一天到晚都在忙,今天才有空和公使先生见面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局势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朕不讳言,缅甸朕肯定是要收回来的,另外还有被英国人控制的海关权力,这些相信凭我大清的实力不难办到,当然,如果我们的义举能得到友邦的支持,那更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言下之意,原本在中国处于困境的情况下,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所答应的那些条件也是逼不得已,而如今中国已经脱困了,德国还想得到当初许诺的那些条件,比如暹罗和南掌的宗主权,不多付出东西是不可能了。 公务员出身的汉林格继承了德国人一贯务实的作风,没有客套直接就把事情到关键上来了:“贵**队的英勇已经证明了这一切,皇帝陛下。我们德意志一贯坚持任何国家都有平等的权力,对于英国侵略贵国属国的行为我们同样表示愤慨,我国威廉一世陛下已经授准国会通过了一份针对贵国的独立保障,贵国任何保护自己主权的行为都将得到德意志的支持。现在新的一批军火援助已经从汉堡运出,预计下个月月底之前就会到达中国。” 方怀淡淡笑了笑,这样的条件与他预期的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谈判不就是讨价还价吗:“感谢贵国在我大清抗击英虏入寇的这段时间给予的帮助,尤其是在大清军队建设上给予的帮助,大清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份友谊。朕已经和朕的内阁大臣们商量在战后给予贵国最惠国待遇。不过永远靠朋友的施舍不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习惯,朕对贵国埃森的克虏伯工厂和波希米亚的斯科达工厂是闻名已久,我大清的金陵机器局就是仿效这两个工厂建设的,如果贵国能够开放一些技术并派人指导金陵机器局的生产和管理,我大清将不甚感激。” 汉林格头思考了一阵,然后向翻译询问金陵机器局的情况,当听金陵机器局就是明迫击炮和手榴弹的工厂时,立刻态度大为改观道:“对于贵**队在缅甸的杰出表现,全世界都有目共睹,尤其是贵**队新明的战法,同盟国很希望能在贵国的军队中派驻观察官。至于兵工厂的合作事务,如果贵国能拿出新明的那种步兵火炮和新式手榴弹的制造技术,我想没有问题。” “一言为定。”迫击炮和手榴弹都不是什么具有高深技术含量的东西,方怀相信欧洲各国的兵工厂过一段时间就能仿制出来,何不利用这个时间差换一座中国的克虏伯。 方怀和汉林格又交换了一些合作的意见,很快汉林格便怀着满意的表情起身告辞。方怀一直把汉林格送到门外,这颇让熟悉中国礼节的德国公使感动。 而一直在外厅等候的美国公使维恩也站了起来,他知道下面就轮到他了。 看到维恩进来,方怀淡淡地道:“公使先生,累您久候了,朕深感抱歉!请坐!”方怀话虽得客气,但却连一杯茶都没让下人端上来。 维恩显然感受到自己遭受的冷遇,不过却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脸皮薄的人是不可能从事外交工作的。他知道下面要的话才是关键。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外交(下) 美国的局势现在有些复杂。在二十年前的美国内战中,南方联邦政府曾经勾结英国对抗北方军队,这引起了许多怀旧的美国人极大的愤慨,南方战败后,这一条也被作为联邦政府的罪证之一,而支持南方政府的民主党自然也被视为参与到其中。 去年民主党人克里夫兰当选为美国新一任总统,阔别政坛二十年之久的民主党重新当政。正是急于摆脱它卖国形象和重新树立起声望的时候,所以克里夫兰上台以后虽然对共和党的诸项政策一一否定,却唯独坚持了与英国针锋相对的外交政策。而远东的这场战事,也让重新掌权的民主党人看到了一个获得远东利益的大好机会。不过这个时期,美国把他们所有的金钱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的展工业上,虽然工业实力因此逐渐展起来,甚至赶上了英国,但在军事方面,美国的实力则显得相对薄弱。所以当英国对中国出威胁时,美国忙不迭得想从战争中抽身出来。 好在方怀已经料到了,美国这个时候还没有后来那样身为大国的觉悟,他的政策始终在干涉主义和孤立主义之间徘徊。所以方怀给了许景澄一笔充足的金费,让他大肆结交、收买在野美国共和党人,制造民主党人与英国妥协放弃远东利益的舆论。现在看来许景澄干得还不错。 这时方怀对维恩道:“贵国与我大清虽历史不同,但都有抗击英虏的经历。英国地霸权对世界都是一种危害。他们霸占大多数的资源和贸易,将低劣的商品倾销给他国。贵国也了解这种对公理和正义对立的存在,朕感到非常安慰。为了对抗这种不公正,我大清站了出来,承担起挑战这种霸权的任务,尽管以大清的实力很难完全打败它,恢复世界正常的秩序。因为他有庞大的工业基础,一支装备着世界最先进军舰、能令世界颤抖的大舰队。但我们有一句古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朕相信只要能在这种霸权下打开一个口子,阳光就能穿透乌云照亮大地。这就需要全世界热爱正义,尊重和平地国家联合起来。美国是世界上主要的国家,原本朕以为你们也是不畏强权的。但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友好条约墨迹未干,我大清购买地军火就被贵国扣押,聘请的洋员都被招回,这样的举动实在让人感到心寒。我大清并非向贵国祈求什么。没有贵国的帮助,我们一样可以打赢这场战争,而贵国将失去一个珍贵地盟友。” 对于这些不太符合外交身份的话语甚至指责,维恩并没有太介意的表示。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化,只是认真地在那里听。最后才出身道:“陛下的话从何起啊!我国是一直十分重视与贵国的友谊地,我国为贵国提供了2000万美元地货问题吗?扣押贵**火地事情是一桩误会。当时圣弗朗西斯科海关接到报告那两艘货船上装有走私物品。我国也是出于珍视与贵国贸易的目地,让那两艘货舱停船检查。后来没有检查出问题。我们便立刻放行了,现在这两艘货轮已经航行在太平洋上了。至于那些专家的离开,绝非出于本国政府的意愿,而是因为他们不太适应贵国的生活环境,毕竟贵我两国的社会还是有着很大差异的。如果贵国仍打算聘用他们的话,我国政府愿代为出面,劝他们留下,并拿出一笔资金补贴这些专家,好让他们安心为贵国工作。” 着维恩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方怀:“当然,虽然这些都是误会,但有很多也是由于我国的失误造成的,除了致以深深的歉意外。我国愿意再提供一笔2000万美元的货币平准贷款,帮助稳定贵国金融外汇储备,在出口给贵国的货物方面,我国也会尽量放宽限制。” 方怀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美国人满口都是珍视友谊的话,而且好像为了维护这份友谊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似的。其实内容还是对美国有利,2000万美元的贷款看似加深了中国++不断上升的势头,将来换钱的时候美国还是大赚特赚,至于开放出口限制,这对美国更是大有好处,而且真正重要的技术商品肯定还是在限制之内。不过既然是双赢的东西,方怀也就不追究了,只是要求聘请更多的美国技师到中国工作,这几年虽然派遣了大批留学生,而且国内 教育也搞得红红火火,但在水电、铁路、重工业建设地方还是不得不借助外国的力量。当然方怀不会蠢的像历史上一样完全依靠外国人,人家一走就什么都不行了,方怀总是让人在聘来的洋技师身边安排几个助手,能偷师多少算多少。无疑这需要一个过程,也许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为中国培养出第一批成熟中高级技术人才。不过自己现在才十几岁,有的是时间。 方怀还询问了汽车在美国展的情况,对于整个下一世纪重要的交通工具,他一直十分上心,早在去年汽车在德国和美国诞生的时候,就分别让人买了几辆回来研究,甚至他还专门派遣了一批留学生去学习内燃机的相关技术。只是要在工业基础一穷二白的中国展这样高技术的工业实在有些勉强,好在汽车在外国还没有得到重视。最初的汽车不仅度很慢而且故障频,司机经常要趴到汽车底下去检查故障,弄得一身是油,因而汽车司机也被视作是低贱的职业。汽车真正的展要到1892年柴油机明和活塞汽油机的实用 维恩.克拉克同样是带着满意离开的,他同样得到了方怀的保证,战后长江流域开放的一系列通商口岸将会对美国开放,而美国也将享受最惠国待遇。 接见完两人,已经快要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这时方怀竟然又接到英国公使欧格纳要求接见的消息,能让一向标榜外交礼节的英国人在吃午饭的时候上门拜访,看来英国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中国在缅甸的兵力已经过英国,而南北洋水师前出到西哈努克,明显威胁着英国在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殖民地。 这时方怀只得放下已经抓到手里的筷子,拿两块千层糕垫了垫底,然后出去见欧格纳,看看英国人带给自己什么条件,如果能省下力气不打这一仗,他还是很愿意这么干的。 两个人的谈话还是颇值得玩味的,欧格纳先是对自己打搅了方怀的午餐表示抱歉,然后拿出了一份新的条件。在自知不妙之后英国人还是降低了自己的条件,他们愿意从缅甸撤兵,而且也没有再提到赔款。不过英国人还是拒绝归还前两次英缅战争中割让的土地,中国关税问题更是列入免谈之列。用欧格纳的话讲就是,既然在缅甸中**队是志愿军,那么条约内容就应该只是围绕缅甸,归还中国关税权力如何能牵扯到其中。至于在前两次割让的缅甸土地都是经过缅甸政府确认的,是大英帝国的合法土地,不应该牵扯到这次战争中来。 方怀则是淡淡地回应,既然与中国政府无关,那英国就应该去和缅甸以及缅甸志愿军谈,看他们是否愿意接受这份和约,拿到北京来谈是怎么一回事。 欧格纳表示是希望中国能约束缅甸的志愿军,并作为缅甸的宗主国承认这份条约。 方怀当即回道,既然英国承认中国是缅甸的宗主国,那前两次英缅签订的和约都没有中国在上面加以确认如何可以算作合法,而既然缅甸是中国的属国,那么缅甸的事也就是中国的事,中国的事也就是缅甸的事,完全可以一体对待。而且方怀还颇有些无赖地表示:要自己约束在缅甸志愿军,总要付出代价吧。 这样的谈判当然谈不拢,临走的时候欧格纳留下一句话:“也许贵国这次能打败我们在缅甸的远征军,但这远无法令大英帝国屈服,而贵国也无法期待永远都像这次这么幸运。”言下之意是即便中国收复了缅甸,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英国放弃中国的利益,而一旦让英国缓过劲来,中国得到的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 看着欧格纳出去的背影,方怀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冷笑,这个代替大英帝国掌控远东的人物没有与他地位相称的眼光,却有与之相称的自大和傲慢。他既比不上他的前任威妥玛那样老谋深算,也没有他的继任者朱尔典那样了解中国,难怪最后会成为一个过客。 他不明白现在真正主导世界秩序的不是英国,而是通过中国联合在一起的中、俄、美、德联盟,有了这样一个势力,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第一百九十章 战事重启 曼德勒,英国远征军指挥部。 在丛林作战失败后,巴克莱中将下达了大撤退的命令,主动放弃原本占领的缅北地区,退回到了曼德勒以南构筑防御。这个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它避免了英军陷入到不擅长的山地丛林作战中去,从而被中**队个个击破。而中国要想收复缅甸南部地区就必须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和英军打硬碰硬的攻防战。 这个设想很好,曼德勒以南都是平原地区,适合挥英军的火力优势,只要兵力充足,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但随着英国国内局势的急转直下,议会开始调查前内阁动缅甸战争是否属于渎职行为,预期的援军将不可能到达,巴克莱中将也被招回叙职。 对于缅甸英军来,不幸中的万幸是接任巴克莱中将职务的是大英帝国6军的另一位名将艾劳弗德.恩里克。 “司令官阁下,这里的一切以后就归你了。如果你不喜欢它的环境,可以让勤务官换一个房间……”巴克莱神色颇有些黯淡,无论谁被这样招回恐怕也开心不起来。 “我想不用了,我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巴克莱阁下,我刚刚到这里,什么都不了解,您有什么忠告给我吗?”对面身材硬朗,全身上下收拾得非常干净的艾劳弗德.恩里克如是道。 巴克莱听了认真地看着艾劳弗德.恩里克,过了一会才缓缓道:“中国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懦弱无能。他们同样富有战斗精神,尤其是丛林地遮蔽弥补了他们的弱,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永远不要踏进那里,你会现有无数恐怖的事情等待着你。” 巴克莱就是留下这样的忠告离开的,而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的艾劳弗德.恩里克接手了远征军的全面事务。他所面临的局势并不乐观,由于前一段战事的消耗,他现在整装满员地只有两个英国本土师和一个殖民地师,其它几个师都多少有些损伤。尤其是在钦察关一役中遭受重创的印度第7师和孟加拉第4师,几乎完全被打残,现在已经退回|备运回国内接受补充。其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他手上实际只4半师、18团的兵力,而根据情报,他的对手中国新组建地天南军团一共有6个师,其中两个师还是大编制的整编师。整个军团共有34团的兵力。此外,他们还有缅甸军队的帮助,据中**队帮助缅甸人训练了两个步兵师,这样敌军地兵力就是远征军的两倍以上。 更不利的是。远征军要据守从曼德勒到东枝这样数百公里长的一条防线,而自己地对手却可以从容地利用北部的丛林完成调动,然后集中向防线的一起攻击。 艾劳弗德.恩里克现在要做地是在曼德勒和东枝之间有所取舍。到底是防守东线还是防守西线。而不是去猜测中**队到底会从哪一攻击。这是情报实力不对等造成地。中国人可以轻易获知远征军地兵力调动,从而选择和改变进攻重心。而自己却无从得知中**队的动向,即便派出地侦察部队侥幸侦察到,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中国人的圈套。 最终艾劳弗德.恩里克选择了曼德勒。曼德勒是上下南北缅甸的咽喉,也是联系印度和缅甸南部的枢纽,从这里一路向西有一条道路,它越过葛礼瓦进入缅印交界的若开山区,连接若开山区另一面的印度恒河平原。通过这条道路,曼德勒可以源源不断得到印度的补充,在战况不利的时候还可以从这里退往印度。所以艾劳弗德.恩里克只留下孟加拉第3防守东枝,并授权他在敌人优势兵力的攻击下可以退往南部。而其他3半师则集中了起来,在曼德勒严阵以待。 不过就算是这样,远征军上下对战争的局势依然不抱乐观。曼德勒本身无险可守,而退守钦察关的话,向西通往印度的道路就会被切断。在认识到中**队的战斗力后,英军已经没有了那种认为自己一个师可以打赢中**队两个师的自大。 远在密支那的中国远征军此时已经是整装待。密支那通往大理的路已经修缮完毕,昔日被荒草湮没的“茶马系美”又现出了他的光彩,大批的物资、弹药通过水量丰沛的红河运到云 通过这条输血管源源不断送到缅甸。密支那俨然成了的大本营,来不及入库的弹药堆积得到处都是,驴车、马车仍不断把粮食、药瓶等军需运过来。原本难以运送的火炮此时也在道路两边看到十几门,一个个伸着粗壮的炮管,被擦得锃明瓦亮。密支那还成立了一所医局,弥漫着草药味的帐篷连成一片。 “见农,你真打算跟英国人在曼德勒干一场?英国人那几万人马可不是善茬,搞不好没吞下去就要崩了门牙。”冯子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口里虽然着劝诫的话,但却紧盯着徐邦道,生怕他改变主意。 徐邦道此时嘿嘿一笑道:“萃亭大哥,您就放心吧。没这金刚钻,咱还不揽这瓷器活。要不咱哥俩,您去收拾东枝的第3,我去灭了曼德勒的鬼子。”的主攻方向没有选择在东枝,而是在曼德勒。在他看来,如何多杀几个英国佬才是正理,对占地盘的事情他没什么兴趣。 “去,你子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要是不给光馤老弟报这个仇,不为第四师那么多将士雪这个耻,老子回去也要被人戳脊梁骨。不过英军将领也并非无能之辈,而且咱们武备学堂里教的都是人家操练了几十年的东西,在那些玩意上,咱们可不如人家。” 徐邦道再次一笑,道:“这些日子我也琢磨英军的战法,英军的优势无非有两样,一样是他们的火力优势,不仅是他们火炮数量多、口径大,而且他们的炮兵打得贼准。不过这次他们防守的曼德勒地势低,而咱们地势高,他们对咱们属于高地仰攻,不易挥其火力优势,而且咱们这回也运来不少炮,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他们第二样优势是步炮协同熟练,不像咱们要么误伤了自己人,要么缩手缩脚。但这一次他们是防守战,这个优势也没用。” 现在他手里可谓富得流油,不仅有4、第5师两大精19、20四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师,还有新::缅甸各族义军中挑选士兵,以原来的两个缅籍步兵团为骨干组建的。所有中高级军官都由亲华的缅甸将领担任,几乎排除了缅甸各部族领对缅军的影响,可以是完全受到中国控制的武力。 这些兵力加起来几乎是曼德勒守军的两倍半,只要不出意外,完全可以在无险可守的曼德勒一举击溃英军。 远征军参谋长约翰米歇尔中将走进艾劳弗德.恩里克的房间。与他的前任不同,这位司令官总的房间显得十分朴素,一张书桌,一张床,再没有别的东西,这样的风格倒像是旧帝国骑士家族出身的军人。 艾劳弗德此时正在看一副奇怪的地图,昏黄的纸张,上面的标注也与众不同,显然不是英军常用的行军地图。艾劳弗德这时看到参谋长阁下的目光,笑着道:“这是在缅甸王宫里现的好东西,他让我现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是吗?”约翰米歇尔看了看那副地图,他不知道艾劳弗德是怎么看懂这幅地图的,不过他来的目的不是关心这些:“司令官阁下,听您打算带所有部队前去迎击中国人?” 艾劳弗德面色悠然地道:“确切地,并不完全是这样,第一团将留下防守曼德勒。” 约翰米歇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根据这位司令官过去的声名,他并不像是个无知的人,那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您不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应该保持防守的态势更加稳妥吗?” 艾劳弗德这时站起来走到约翰米歇尔身边,微笑着道:“参谋长阁下,我们现在的形势是,曼德勒周围根本无险可守,而我们又必须保住这一地区。如果我们采取守势,就地构筑工事,以曼德勒如此开阔的地势,你认为我们在中国人双倍兵力的围攻下,能支持多少时间?” “可是……”约翰米歇尔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英国6军学院死板的教育,使得大多数英**人缺乏战争的想象力。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狭路相逢(上) “所以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从密支那到曼德勒只有一条路,就是沿伊诺瓦底江谷地南下。这里地势狭,最多只能同时展开两个师的兵力,敌人的优势兵力无法展开,是最好阻击中**队的地方。” 约翰米歇尔顺着艾劳弗德的手指,看到地图上两线之间的狭窄地带,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由对新任司令官的思维开阔叹为观止,一般人在兵力出于劣势的情况下只会想到防守,而他却选择了进攻。不过约翰米歇尔仍抱有疑虑:“可是如果中国人绕过您率领的部队,或是采用轮番进攻的方法,士兵终究会疲惫,到时该怎么办?” 艾劳弗德淡淡地一笑,道:“这正是我想要的。从上一次战役可以看得出,我们的对手应该是中国人的精锐,要想完全击败他们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我们的任务只是守住曼德勒,这就有很多办法可想。我已经给印度总督佛林达伯爵写信,请他派遣印度第5和印度第迪布鲁格尔出击,攻取密支那。只要密支那被攻下,中**队将失去所有物资,就算只是被围,中**队也不得不撤退,这样曼德勒也就保住了。”他还有一层含意没有出来,只要这样来回几次,拖得一段时间,待国内局势稳定了,中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健康的大英帝国对抗的。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艾劳弗德了一声“请进”。就见一头金地霍尔伯特脸色愤怒地走了进来。 “霍尔伯特将军,你有什么事吗?” “是的,司令官阁下。为什么要把我留在曼德勒,难道我做出了什么有失军人荣誉的事情吗?”霍尔伯特这时看起来就像一头怒的狮子。 “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这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咆哮出来。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留守的部队是将军的直属部队,而我又需要一个能力卓著的人担当这一重任。”艾劳弗德此时依旧笑眯眯地道。 霍尔伯特这时就像碰到一团无处受力的棉花,让他满腔怨气无处泄,只好努力保持情绪道:“司令官阁下,如此‘重任’下官恐怕无力担当。我建议由第2师地约我好。” “不,不,不……”艾劳弗德连连摇手:“约瑟将军确实能力出众。但对他我还有另有重任。将军的任命我已经公布了,你总不至于让我上任的第一个命令便朝令夕改吧。” “你……”霍尔伯特指着一脸笑容的艾劳弗德不出话来。 一旁地约翰米歇尔看到霍尔伯特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霍尔伯特将军,看看你的样子,既然这是司令官阁下的命令。你就必须服从,你知道吗?” 人地纪律让霍尔伯特无奈放下手,立正向艾劳弗德和约翰米歇尔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霍尔伯特一脸不服地走出去。约翰米歇尔不由转过脸道:“司令官阁下,您真的认为让霍尔伯特出任曼德勒守备司令是明智的决定吗?他的性格实在太暴躁了一,当然作为一个军人他还是出色地。但为什么不选择性格更加沉着的约瑟将军呢?” 一头银的艾劳弗德此时淡然地笑了笑。道:“约瑟将军确实也是一位十分优秀地军人。但比起霍尔伯特将军,他缺少了一东西。而这东西正是我需要地。” 伊诺瓦底江谷地。这条狭长达数百公里地谷地是伊诺瓦底江在北部的十万大山中硬生生开出来地,山谷两边都是壁立千仞的高山,当真是飞鸟难渡。而谷底由伊诺瓦底江冲积而成的河滩也成了沟通南北缅甸的一条重要通道。 此时在这烟云笼罩的河谷中,中国远征军和新编的缅军将近9万人缓缓向南开进,河谷狭窄的地势让整个队伍拖得很长,水雾浸湿了士兵的军衣,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好在按照现在的度,再过五六天他们就能走出这段河谷。 然而不久后前队的现让他们知道这个愿望可能无法实现了。英国人竟然主动出击了,就在这样的地方。 徐邦道脸色难看地通过望远镜观察对面的英军,实在的他没有想到兵力处于劣势的英军会到这里来堵他,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绝佳的主意。 英军挑选的这块地方,中间是滚滚流淌的伊诺瓦底江,两边是被云雾笼罩,一眼望不到的悬崖。即 四师的山地部队对这样的悬崖恐怕也无可奈何。而分成两段,介于伊诺瓦底江和山谷的悬崖之间,就像一个塞子塞住了远征军前进的道路。 这段地形刚好够展开两个师的兵力,对于兵力处于劣势,但单兵素质和火力较优的英军显然更为有利。 “看来英国佬果然有些想法啊!”徐邦道很快就缓过劲来,要是英国人都不堪一击对国家来有好处,但对军人来就太没有意思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棋逢对手的家伙,这回要好好玩一玩。 这时他身边的冯子材道:“见农,英国人布阵严密,火力梯次分明,看来咱们只能用突袭了。” 徐邦道头看了看天色,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这深谷之中便是漆黑一片,正是突袭英军阵地的好时候。 月暗星稀,苍穹寂寥。连天公在这个时候都似乎偏帮中国远征军。 第五师第一旅38团团长陈善元看着自己手下两千多儿郎队形,心中充满了豪气。他们将作为第一个波次攻击江右的英军阵地,但这些军第一镇出身的老兵眼中只有沉着,不见有丝毫畏惧。 在这样的夜晚,动大规模的集团突袭,阵地上的英军因为能见度的关系将不可能保证很高的设计精度。而一旦两军接近到一个程度,火炮的作用也会大减。在没有自动武器的时代,这样的冲锋是很难被阻止的。历史上日俄战争中,日军就是用悍不畏死的夜袭冲锋将缺少机枪的俄国6军打得节节败退。 当然,这样的冲锋也并非没有缺。因为起的突然性,一般第一个波次的攻击很容易就能接近敌方的阵地,从而使得火炮对其造成的杀伤不大。但火炮很快会对其后方进行延伸设计,使得他后续部队很难增援上来。这就要求第一波冲击的部队必须十分强悍,要能在短时间内占领敌一线阵地,并形成防御。在增援部队上来之前住敌人的冲锋。 采用这样的战术即便胜利一方也会承受很大的伤亡,这几乎是以本伤人的方法。 徐邦道敢这么做除了相信第五师的战斗力,也有一私心,第四师在钦察关下一旅胜一师,一战成名,第五师和第四师同为六大王牌主力,他也想借此机会证明给世人看。同样是正面交锋,第五师也不怵任何人。 陈善元此时走到第一排士兵面前,挨个替他们整理衣领和胸前挂着的手榴弹,然后和士兵上两句话或是拍拍他们的肩膀。这些事情本来是他的政委经常做的,不过在上一次丛林血战中,那个自己看不起的文弱书生用胸膛替自己挨了一枪,倒在了那片老林里,从此他就把这些习惯继承下来了。 最后,陈善元端起一个陶碗道:“弟兄们,老哥我平时对你们严,有时拿脚踹你们,有时还拿鞭子抽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记恨老哥。今晚你们要去跟鬼子拼命了,老哥借一碗水酒为你们壮行,不管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大家一笑泯恩仇。” “团长,大伙心里都明白你那都是恨铁不成钢。要是今晚还能活下来,将来还跟着旅长你打鬼子。” 陈善元听了眼眶湿润,豪气顿生:“好,今晚就看咱们这块骨头能不能崩了英国人的门牙,大伙干。” “干”所有士兵一手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手将酒倒入口中。灼热的酒精将士兵的眼眶刺得通红,整个出阵地上弥漫开一股冲天的杀气。 “司令官阁下,东面第十五师和西面第十七师的正面都现中国人的异动,但不知道他们的主攻地段。在这样的夜里,如果敌人起大规模的冲锋,我们恐怕无法抵挡,是不是要把第一线的部队撤出到第二线。”约翰米歇尔找到指挥部中正在看地图的艾劳弗德。 按照欧洲的战术理论,一般对付夜袭,是在一线阵地配置少量兵力,在二线阵地布置重兵,当敌人占领一线阵地后,再起反冲锋。 艾劳弗德面色从容地一笑道:“那样做正是我们的对手希望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和我们交换伤亡,那样我们和他们的兵力对比就会越来越,直到他们可以轻易的歼灭我们。……请不用担心,我已经料到了中国人这样的举动,所以向孟加拉第3、第4师还有印度第7师借了一些东西,他们很快就会给中国人一个教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狭路相逢(下) 拂晓时分,攻击正式开始。在紧急构筑的炮兵阵地上,上百门57mm格鲁森山炮排成两排出剧烈的响动种射程和管身强度虽然比克虏伯炮略差,但价格便宜得多的架退式火炮作为第一代制式火炮。 一排排炮弹呼啸出膛,然后在英军的阵地上炸开。工事里的英军士兵只觉得一片地动山摇。那橘黄的火光耀得山坡上举着蔡斯炮队镜的炮兵参谋一阵眼花。连忙揉揉眼睛,校对设计误差。 夜色被一团团的火光照亮,显出不同的形状古怪的烟柱。炮击二十分钟,斜射火力开始护送突击队前进。 战壕中一片拉枪栓的声音,两千多个弟兄,在陈善元用力一挥手下,一起跃出了出阵地。陈善元紧紧咬着腮骨,握着手中的指挥刀,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对面的阵地! 这次全线都是佯攻,只有他们第五师的三个团是主攻。白天已经侦察清楚,自己对面这五百米的正面是敌人两个团的结合部,多有一个营的兵力,自己完全可以很快达成突破。他已经在考虑拿下一线阵地该怎么构筑工事了。 士兵出撕心裂肺的呐喊,跟着军官跌跌撞撞朝前直冲。不过很快就看出新兵和老兵的区别。新兵在交织的弹雨中只知道埋头朝前冲,以前即便受过训练也都忘记了。而老兵则还记得保持冲锋的队形,维持散兵线地火力。 英军的炮兵反应很快,在全线都在进攻的时候还找到了清军主攻的方向,山炮和野炮的火力顿时打得山鸣谷应。在第38团冲入射击盲区之前,炮弹在冲锋队列里炸开。霎时有数十个身影倒了下去。 不过这也是英军的炮兵做出的最后一帮助,38团很快阵地,由于怕误伤,英军的火炮只能向38团后方延伸。 这时38团士兵手中的毛瑟枪也展开了射击,他们要压制地上地步兵。毛瑟步枪清脆的鸣叫响了一片。 而对面的英军似乎也确实被压制了下去,一个还击的也没有。看来接下去要做地事情就是冲进战壕用刺刀、枪托或者是工兵铲解决掉那些英军。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38团的士兵进入英军阵地前那一片~何遮蔽的开阔地时。英军那躲藏在黑暗中的火力仿佛瞬间复活了,十几挺菲尔德机关枪形成了交叉火力。加上格林机关炮那特有地篷啪声,将阵地前略显得密集的人群一排排打倒!无数人挣扎地向前冲去,但那不足两百米的距离似乎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还没有到达目标就倒在冰冷地土地上。带队的下级军官们冲在最前面。也伤亡在最前面,不少人挥着手中的军刀招呼士卒向前冲锋,转身就一头栽倒。 徐邦道脸色铁青地看着夜色中地战斗,握着望远镜地双手微微颤抖。英国人在第一线阵地上布置竟然不是普通地步兵连。而是机枪连。 这个时代,机枪还不是那种配置到班一级作战单位的步兵支援武器,它更多地是作为一种火力压制的存在。就像火炮一样。一般四到八挺重机枪组成一个机枪连。三个到四个机枪连组成一个火力群或机枪营被集中起来使用。 想不到英军竟然会这样使用机枪。而且看数量,英军应该把几个师的机枪都抽出来布置在第一线。他们早料到我们会动夜袭!有了这些射极快的机关枪,英军因为黑夜射击精度不高的劣势就被弥补了,加之河谷射界开阔,便于对手扬火力,这一阵冲击,简直就变成了屠杀。而这个时候英军的火炮已经在他们背后形成了弹幕射击,他们已经不可能退回来了。徐邦道拳头紧握,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而在战场另一侧的指挥部里,艾劳弗德则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切。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的时代了,想靠简单的兵力优势取胜是愚蠢的行为。在他看来,如果指挥这支中**队的军官稍微有军事常识,就应该暂时停止进攻,然后再寻找英军防线薄弱部位加以攻击。不过那样做的话,他的炮兵将再给他们增添一些伤亡数字。 不过随着战况的进行,艾劳弗德的脸色渐渐有些变了,原本轻松的神情被凝重所取代。 原因是中**队不但没有选择撤退,反而一次次撞在英军火力最旺盛的正面。从炮队镜 亲眼看见那些中国士兵高呼着响彻云天的口号,迎着锋。伤员在地上爬行,用双手去抢英军打得通红的机枪。偶尔一个士兵冲入战壕,转眼就是一声巨响,应该是用手榴弹和战壕里的士兵同归于尽了。他甚至还看见一个中国士兵从地上一跃而起,用胸口挡住一挺正在喷吐着子弹的机关枪。 这样的结果是,前沿阵地上的士兵看到一个中国人扑上来,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用手里的机枪将他们打死,而是掉头向二线阵地逃跑。和这样的部队作战实在太可怕,他逐渐明白他的前任是面对怎样一个对手了,也为他的前任能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取得过一场大胜而感到钦佩。 艾劳弗德迅作出了兵力调整,一线阵地上的所有机枪连向中**队主攻的三个地段迅集中,一定不能让中**队在一线阵地上站稳脚跟。 不过他的对手也很快作出了反应,徐邦道敏锐地算准了英国炮兵的间歇,出了撤退的命令。在英军炮兵给火炮降温的短暂时间,三个团剩下的士兵撤了回来。 看着凋零的队列,徐邦道脸色阴沉得可怕。撤下来的每个人虽然都是摇摇晃晃的样子,但是在自己的师长面前还是努力挺起胸。 刚刚从火线上下来,一脸漆黑的陈善元这时拄着一把毛瑟步枪抢到徐邦道面前,跪在地上道:“师长,再给我一个营吧,我要把那些兄弟的尸抢回来,不能让他们给英国人糟蹋啊。” 徐邦道目光闪了闪,看看周围一个个眼睛通红的士兵,突然头道:“好,我给你三个营。” 这回连陈善元都呆了,不过转眼就清醒过来,他跪在地上就给徐邦道磕了个响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旁边第四师副师长程学启看了不由皱皱眉道:“见农,这打仗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英国人很明显猜到你会夜袭他们,所以提前布置,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方忠兄,这回我自有主意。”徐邦道淡淡地道,程学启听了也不好多问。此时徐邦道转头看向冯子材。 不过还没等他话,冯子材已是会心一笑道:“见农你放心,我这就去布置。保证让英国鬼子这回吃个大亏。” 徐邦道头,回身向指挥部走去。 半个时辰后,陈善元派通信兵回来报告,他不但抢回了所有战死士兵地尸体,还占领了英军一线阵地。 指挥部里顿时一片哗然,三个团没有攻下来的阵地竟然被三个营攻下来了,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不过更奇怪地是听到这个消息,徐邦道和冯子材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程学启看了看两人不由道:“萃亭兄,见农,你们这是打得什么哑谜?快给咱们怎么回事?” 徐邦道暗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见英军将所有机关炮尽数列阵在前,便思得一计,派陈善元率少量士卒前往充当诱饵,暗中让冯子材调集迫击炮队秘密埋伏在其后,一旦英军对陈善元起攻击,便会暴露其火力,就可以用射块,射角大的迫击炮给英军一下狠的,打掉他们那些机关炮。 却没想到英军竟然主动撤退了,帝**虽然占领了英军一线阵地,但消耗敌人兵力的目的却没有达到,而自己还伤亡惨重。 很难想象英国人竟然有如此智谋,徐邦道和冯子材都觉得有些棘手了。 而此时在英军指挥部里,原本对艾劳弗德取代巴克莱中将出任远征军司令而心怀不满的军官们此时全部成了艾劳弗德的拥戴者。在中**队如此悍不畏死的攻击面前,竟然只用不到五百的伤亡就杀伤了过两千的中**队,而且还及时识破了中国人的圈套,这让艾劳弗德在远征军中一下子获得了崇高的威望。 不过艾劳弗德此时却没有丝毫轻松的心情,他虽然识破了中国人的圈套,但也被迫放弃了一线阵地。想出这样计谋的人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怕,而且他手下还有一支不惧死亡的恐怖军队,这让艾劳弗德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这场战局。 他命令部队在第二条防线后方又抢筑了几条防线。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拖延时间的同时尽量保存兵力,哪怕暂时的后退也不要紧。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各施各计 “大帅,那些英国佬又跑了。”第五师第二旅旅长陈士秀扯开衣领,气呼呼地走进指挥部。此时徐邦道正在和缅军第一师第三团团长白腊话,瞪了陈士秀一眼,让他站在一旁,然后继续和白腊道:“白腊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向两位土司明我们的诚意。” “放心吧,大帅。两位土司都是我合台的生死之交,我一定能动他们。”自从克钦山一战见识到清军的战斗力后,他和木措就投入了清军,先是在两个缅地团中担任营长,后来两个缅地团改成师,他们又荣升为团长。算是缅甸义军中彻底的亲华派。 在徐邦道一番嘱托后,白腊走了出去。徐邦道这才转头看向陈士秀,不过陈士秀依然笔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陈士秀绷着个脸的样子,徐邦道终于乐了起来:“你子,少在这里跟我装羊,有什么屁就快放。” 陈士秀闻言,立即换了一张脸道:“大帅,你不让我出声我哪敢出声啊,都是那英国佬太不是玩意了,今天弟兄们配合第四师好不容易冲上去,他们又跑了。” 徐邦道听了眉毛皱了起来,不对呀,这几天英国人都是不停地退啊退啊,只是用机枪和大炮杀伤远征军,避免和远征军短兵交战。这样做虽然保存了实力,但是照这样下去,再有三四天时间。远征军就可以冲出伊诺瓦底江谷地,到时候地势一片开阔,远征军的优势兵力就可以挥出来,他们仍难免一场败局。 想着徐邦道转头看向一边地冯子材,“萃亭兄,密支那有消息回来吗?” 冯子材神色平静地递给徐邦道一张情报:“我们前面几次失算已经证明敌军统帅决非无能之辈,他们能这么忍得住当然是有原因的,你自己看吧。” 徐邦道接过纸张,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五指也攥成了拳头。因为情报上写道:职自六日前接获命令,即对密支那周边派出侦察兵力,三日前,据缅甸土民报告。在密支那以西印缅交界之处,现大批英军。随即核实,其人数在两万以上,行进路线直指密支那。 “虽密支那地势险要。但只有第二十师的一个旅防守,而看样子英军有两个师之多。如果不得增援恐怕很难防住。”冯子材道。 徐邦道心里默默计算着,印缅边界距密支那大约有300路,而且一路是高山深涧和茂密的丛林。以英军的行军度最少要走上七八天,加上密支那地形险要,最少可以坚守三到四天时间。排除情报送到自己手上耽误的一天。自己最少还有**天的时间可以筹划。从这里如果大军全返回密支那大约需要七天时间,也就是还有两天。只要两天能够冲出伊诺瓦底江河谷,直取曼德勒,就算丢了密支那也没有关系,自己还可以从景洪和腊戌方向获得补充,而英军丢失了曼德勒,缅甸和印度的联系就会被切断,整个缅印边界都会笼罩在远征军的阴影之内。 但如果两天之内仍然无法冲出伊诺瓦底江谷地,大军地后勤依然要靠密支那独立供给的话,恐怕只有先行撤回密支那,不然丢失了弹药来源,对士气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绕路,但从密支那到曼德勒只有伊诺瓦底江河谷地势平坦便于运送火炮,在攻城战中,如果没有火炮的帮助显然要吃大亏,而且绕路需要花更多地时间,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英军孟加拉第二师指挥部。 “约瑟将军,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艾劳弗德在约翰米歇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身材结实地约瑟准将向二人敬了个礼道:“司令官阁下,中国人今天像疯了一样,一时之内就动了三次集团冲锋,他们的那种轻便火炮几乎就在我们的前沿上进行射。我们已经被迫放弃了两条防线,我的指挥部被迫迁移了四次,现在这条防线又有些支持不住了。” 艾劳弗德神色凝重地道:“约瑟将军,中国人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尽快冲出这片河谷,看来他们已经现了在他们背后地印度第5和第8师。希望你坚持到今天晚饭以后,到时我会让第十五师来接手你们的防线。……让你的炮兵对前沿进行无差别轰炸,不要怕误伤,他们炸死地敌人肯定比自己人多。” “司令官阁下,这样做……”约瑟准将听了不由露 地表情,这样做虽然能大量杀伤敌人,但误伤几乎是地,如果自己指挥的是英国本土师,军事法庭随时都有可能起诉自己谋杀士兵地罪名。即便现在只是殖民地师,这样做的结果也会令士气受到很大的影响。 艾劳弗德这时以不容置疑的态度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请服从命令,约瑟准将。” “是的,司令官阁下。”约瑟准将再次立正站好。 这场伊诺瓦底江河谷的战斗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最激烈的**,所有在冲锋途中的中国士兵喘着粗气,努力的在已经被打成一片泥泞的冲锋道路上挣扎向前。如果从高空向下看去,就能看见一片刺刀构成的闪光。国家的尊严、民族的屈辱、部队的荣誉以及对未来的向往仿佛就在这一刻迸射出来,刺激着每个士兵的神经,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呐喊,在整个山谷中回荡成一片不可阻挡的声浪。英军的弹幕几乎就在他们前沿阵地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弹片几乎同时杀伤着双方的士兵。鲜血流淌,肉屑横飞,战壕里堆满了双方士兵烧得漆黑的尸体。 为了守住阵地,英军再也无法避免与中**队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顿时,伤亡数字以一个恐怖的度往上飙升。 英军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军官在战后的回忆录里这样写道:“……来这里之前,我们以为只是和非洲进行的那场战争一样,完成简单的行军和射击,即使我们知道会遇上中国人。那些面黄肌瘦,留着大辫子,举着鸟铙的家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威胁。但当我们真正与那些黄头黑眼睛的中**队交战,我们才知道错得有多么厉害。我至今都还能回想起来那笼罩在整个战场上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呐喊声和那些中国士兵冒着炮火及机关枪子弹向前冲锋的噩梦场景。在掩蔽所里的所有军官都感到了战栗,那是自成吉思汗时代起,埋藏在每个欧洲人心中对黄祸的担忧。……这个自诩为‘龙’的国家恐怕就是从那场战争开始觉醒的,从而给整个西方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可笑的是,竟然是是我们的政府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磨瓶……” 两天的时间,中**队伤亡六千八百七十一人,几乎是前面十天时间伤亡人数的总和,而他们造成的英军伤亡比他们整整多出一半。英国从曼德勒出时还齐装满员的第十五师几乎被打残,孟加拉第2,第十七师和二十一师都遭到重创。甚至有近十名英军士兵因为忍受不了战争的残酷而精神崩溃。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守住了河谷的谷口。 仅仅只差一步,远征军就可以冲出河谷。徐邦道多少有些心有不甘,不过帮助英国完成300殖民霸业的英国6军也确实是一支劲旅,士兵训练有素,具有很高的荣誉感,不容易被击溃。火力充沛,运用娴熟,能准确地给步兵以支援。不得不承认,在同等兵力下,只有第四师、第五师这样的精锐才能与英国本土师一搏,其他师也就相当于英国殖民地师的战斗力。 但这个评价结果并没有让徐邦道感到沮丧,因为中法之战时,六镇新军十几万人和五万法国6军还打得难解难分,现在第四师和第五师已经能和英国正规6军打成平手了。新军欠缺的是经验,这从老兵和新兵的存活比例就可以看得出,有很多时候,新军的士兵是用他们的勇气去对抗英军的战术优势。徐邦道相信,只要再有几场战斗,新军就会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一支可以和列强军队抗衡的精锐。 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兵保住密支那吧,那里不但有支持整个远征军的弹药补给,还有大批的伤员。或许下次出兵前自己应该考虑解决掉迪布鲁格尔的英军。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冯子材道:“见农,我们这一路匆匆而返,需防英军衔尾追击。不然走得快了,容易被英军偷袭,走得慢了,只怕密支那不保。” 徐邦道头道:“此事我已有安排,不过英军此时只怕也无心追我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屠杀 “……有别于中国大多数受汉文化浸淫很深的地区和省份,缅省因为其地理位置,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同时接受了古印度文化的影响,使得这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景别特征。加上雪山与河谷相间,原始而瑰丽的热带风光,让缅甸成为了中国仅次于‘世界屋脊’西藏的第二大旅游省份。而曼德勒就是这片美丽土地上的一颗明珠。 白日里踏在泥土路上,去看分布在茂密的树林里的众多古老佛塔。探入其中,在幽暗清凉的空气中看到那些精湛绮丽的壁画、雕塑,以及建筑本身。佛塔之间有错落的块土地。当地农夫挑水灌,脸上有雕琢艺术品的耐心和沉着。黄昏时候在伊诺瓦底江畔散步。落日霞光里的宽阔江面是一面巨大温暖的金色镜子。这天地之间的美并不真实,令人敬畏。怀疑那是通往来世的大门。有修为的人自会穿越。一列年轻的沙弥徐徐走过,身后是落日拖拽出的长长影子。他们对物质,对情感的需索如此稀少,并不觉得缺失,反而活得端然。人真的不需要太多。佛塔的背景是屹立在远处海拔数千多米的连绵雪山。夕阳跌落在她身后,殷红的光线映照上方的一片天空。……” ——摘自1年第二期《国家地理. 不管曼德勒看上去有多美丽,但在18864月。没有人会这样认为。街上便到处是骚动不安的曼德勒居民,大多数人拖家带口地往城门涌去,也有人开始哄抢城内地店铺,纷乱的人群把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挤的水泄不通。呼喊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在过去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曼德勒先后变换了三个主人、四次更迭了控制权。除了中国远征军出于收拢民心的考虑,严禁士兵有扰民之举。原来从曼德勒撤退的缅甸王军和两次占领曼德勒的英军都进行了疯狂的烧杀抢掠,使得曼德勒这颗伊诺瓦底江畔地明珠变得暗淡无光。 随着中英缅甸之战的局势急转直下,英军在缅甸的作为更加不检,为了应付这次曼德勒会战。英军征调了大批的粮食和修筑工事地物资,更是让曼德勒的情况雪上加霜,曼德勒的许多居民都已经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这样地矛盾终于在英军最虚弱,对曼德勒控制最不力的时候爆出来。 锡米孔和贡育瓦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两部分别属于缅甸八大族中的孟族和若开族。当初英军第一次攻陷曼德勒地时候,为了稳定缅甸的局势,选择拉拢一些缅甸土司,这两部因为在英军和缅甸王军的作战中选择了作壁上观。而得到了英军地保证。后来缅甸局势渐渐稳定,英军又与中国远征军纠缠在一起,便没有理会这两个离曼德勒近在咫尺地土司。 白腊在徐邦道地授意下游二部土司可以是一个契机。曼德勒是缅甸最富饶的地区,前段时间英军强势。有心思地人不敢动弹。现在英军势弱了,而且又听被清军打得连连败退。这两部土司便对防御空虚的曼德勒动心了。 不过曼德勒的城墙对他们来是一个障碍,所以两个土司想出了一条绝户之计。出兵之前。他们派人到城中大肆散布英军在伊诺瓦底江河谷被打得大败的消息。英军正向南朝曼德勒溃败而来,顿时在领教过英军抢掠本事的居民中引骚乱。 外有强敌压境。内有居民骚乱,若是他们里应外合对防守曼德勒的英军来可不是个好消息。尤其是城中的内乱,混乱的秩序不仅严重妨碍了他们的兵力部署,而且牵扯了曼德勒英军大部分精力,你永远不知道这些暴民中哪一个是奸细,哪一个正准备哄抢你的物资,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现在曼德勒的英军就很有可能被骚动的百姓击垮。 “将军阁下,现在城外有将近一万的敌人,而我们只有一千多人。况且我们还要派出许多人监视城中的暴民,这样我们根本守不住曼德勒,而且会全军覆没。我建议立即往北突围,向司令官阁下靠拢,那样……”一个参谋正喋喋不休地向担任曼德勒警卫司令的霍尔伯特讲述他的意见。 不过他很快被霍尔伯特打断道:“好了,闭上你的臭嘴。难道你让我在那些黄种猴子面前灰溜溜地逃跑?这简直不可原谅……你们 从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现在马上颁布全城戒严令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回到自己家中,没有允许不得擅自外出。十五分钟后,仍然逗留在街上的一律是奸细,全部予以击毙……查尔斯少校,你带领一个营执行我的命令。” 一个身材粗壮、相貌丑恶的少校军官接受了命令。 十五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让如此庞大的城市安静下来,于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几幕悲惨情景上演了。 英军排着整齐的队列,以标准的行军姿态扫荡每一条街道。绝不间断的子弹把一切活着出现在他们眼中的生物打倒在地,老人、孩、妇女甚是是一条野狗。一开始还有因为亲人倒下而悲愤欲绝的人向英军冲去,但这些赤红着双眼的人很快就被无情的子弹打成筛子,然后表情恐怖地栽倒在地上。 有了这样的例子,街上剩下所有居民想到的就只是用更快的度逃离英军的视线,不过多数人还没有做到这一就失去了生命,人跑得再快能有子弹快吗?婴儿的啼哭声,伤者的呻吟声,亲人的召唤声,愤怒的嘶吼声,这一刻弥漫在城市的上空,将这一天的曼德勒衬托得悲凉无比。 尸横遍地,流血漂橹,无不昭示着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据不完全统计,在1886411日这一天,曼德勒的居民死亡了三万多人,这几乎接近曼德勒三分之一的人口。传堆积的尸烧了整整一夜,以致于几十年后还有老人他们能闻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烤肉气味。 很难想象在当时拥有十多万人口的曼德勒,那五百英军是如何完成这一屠杀壮举的。即便是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英军淹死了,不过事实是英军就这样做到了,他们名义上留给了曼德勒居民一条生路,只要你回到家中,英军就不会搭理你,因此所有人想到的都只是如何尽快逃回家中而不是掉头与英军拼死一搏。这就是人性的弱。 霍尔伯特不可思议地用一天时间平定了曼德勒的内乱,起码表面看上去,空荡荡的街道看不到一个暴民。只是从那些站在窗口的曼德勒居民眼中可以看到深深的仇恨,这样的仇恨是埋藏在灵魂里的,以致很多年后帝国再次与英军交战,曼德勒成了整个帝国报名参军人数最多的城市。 但现在英军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刚刚平定城中的骚乱,城外的攻势就开始了。曼德勒的英军不由庆幸,如果稍微迟疑一,让乱军与暴民里应外合,那么曼德勒恐怕连一天也守不了,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全军覆没,不过现在…… 曼德勒的无险可守的是在热兵器条件下,相对于既无火炮、有无多少炸药的两大土司的军队来,曼德勒的城墙简直不可逾越。他们只能用冷兵器时代那种陈旧的云梯攻城方式,其结果可想而知。除了造成惨不忍睹的伤亡,取得的效果乏善可陈。偶尔攻上城头,也立即被英军凶猛的火力所打断。 不过英军的局势也不算太妙,他们毕竟只有一千多人,死一个人就少一份战力,由不得他们不心。 而此时,艾劳弗德正对着手里的两份报告凝神皱眉。他深深明白好的侦察是胜利的一半这个道理。在与中国人的这场交锋中,除了河谷正面的激烈战斗,双方在两翼以展开了强大的侦察攻势,侦察搜索幕一直在双方的阵地前来回拉锯。总的来,得到缅甸土民帮助的中**队占据了一定优势,他的几个侦察队都遭到了覆灭的结果。 不过艾劳弗德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中国并没有绕道前往攻打曼德勒,看来那个中国统帅虽然擅长设置圈套,但打仗的手法还是非常稳健的,他想必认为绕过正面奇袭曼德勒的风险太大,而且缅甸复杂的地形也无法携带攻城的火炮。不过自己是否认同这种看法呢,如果掉换位置……或许自己会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吧。 对面的其中一份报告是专门负责监视中**队动向的侦察官卡尔中校传回来的,报告的内容并没有出乎艾劳弗德的预料——中**队正在后撤,然而度缓慢,防备森严,显然害怕英军的衔尾追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海军经费 一般来在激烈的战斗中先选择脱离战场的多半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卡尔中校建议立刻对中**队展开追击,这也是艾劳弗德辛苦谋划想要得到的结果,若是正常情况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追击,可是现在…… 艾劳弗德那起了另一份报告书,那是曼德勒附近的侦察兵送来的。艾劳弗德从来不认为军队的后方就应该放松侦察,尤其是在异国土地上作战。报告叙述了曼德勒生内乱和遭到围攻的情况,这正是他眉头紧皱的原因。 远征军参谋长约翰米歇尔中将此时对眼前这位还自己几岁的上司充满了敬佩:“原来司令官阁下早就现缅甸人有暴乱的迹象,才让霍尔伯特将军守卫曼德勒。若不是他采取断然措施,曼德勒恐怕已经失陷了。” 艾劳弗德淡淡笑了笑道:“缅甸人的企图不难猜测,我要任命霍尔伯特将军为曼德勒警卫司令,是要借重他的勇气和果断,约瑟将军虽然很出色,但他太稳重了,有时候稳重就意味着失去机会,那样我们恐怕要再次失去曼德勒了。” 约翰米歇尔深深地对艾劳弗德的眼光表示佩服:“那我们是否要追击中国人?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艾劳弗德摇摇头道:“恐怕不能了,我们的兵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曼德勒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选择回救。那位中国统帅恐怕也知道这一。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艾劳弗德无限黯然,这次耗尽心力才和中国人打了个平手,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第二次曼德勒会战地结果传回北京的时候,方怀正在看杨士琦呈上来的两道密折。 第一道密折上日本已经和法国洛里昂等三大造船厂签订协议,建造九州、大和、武藏、葛城四艘过万吨的一等铁甲舰,现在九州号已经开始建造,预计今年就可以下水舾装。 看到这里,方怀嘴角微微上翘,“荆轲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四艘巨舰就是樊于期的脑袋和燕国督亢的土地,想要得到他们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的。 方怀从书架背后一个隐秘的暗屉中抽出一叠看上去涂写得十分杂乱地纸张,这些是方怀来到这个时空的前十年,为了怕自己忘记而记录下的一些东西。这些纸张不但只有他知道顺序。而且全部是用简体字写成的,别人看懂地机会几乎为零 1886年,日本的岁收入大约4300日元左右,折合白银就是两。而这个数字到1894年甲午战争前会激增到8000日元,折合白银万两。历史上在这一时期,日本拿出了占同期国库收入60%的资金来展他们的军事力量,海军更是重中之重。日本海军不但可以获得议会拨款,明治天皇还每年从自己地宫廷经费中拨出三十万元,从文武百官的薪金中抽出十分之一。补充造船费用。 仅1886年到1984这八年间。日本海军经费高达7600日圆。约合5000多万两白银。比起北洋水师在这八年间获得的650万两海军经费,这实在是笔巨款。然而这么一大笔费用用到了哪里?都用来购买军舰了吗?算算日本所有主力舰的价格就知道不是这样。 日本从1886年到1894间共购买和建造了10主力舰。分别是:浪、高千穗、亩榜、千代田、高雄、松岛、严岛、桥立、秋津洲、吉野。 浪号和高千穗号属于同级舰,同年在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完成,浪号地造价为135日元,高千穗稍便宜,为129万日元。 亩榜号是从法国购买的,花费124日元。不过这艘巡洋舰没回到日本就在新加坡附近海域沉没,日本随后用它的赔偿金购买了千代田号,所以历史上千代田号并没有花钱。 剩下地由日本自己建造地高雄号、秋津洲号都比较便宜。高雄号是日本自行建造地第一艘全钢壳铁甲舰,耗资不到50万。秋津洲号是日本四大造船厂之一的横须贺海军造船厂在甲午前夕赶工完成地,它是日本舰队中仅次于吉野的新式巡洋舰,即便放到世界上也是一流的,它的造价是206万日元。 至于由法国人帮助设计建造的三景舰 、严岛、桥立),从英国人购买的吉野号,分别花费300日元。 这样简单的加一下,10艘主力舰才花费1619万日元,当然,日本在1894年甲午战争爆前向英国定造了12533吨的“富士”号和吨的“八岛”号,这两艘一等战列舰每艘造价1170日元。本在这八年间共花费将4000万日元用于万海军经费。 以差不多同等规模的北洋水师在这八年间的饷银、训练、维护等费用论之,北洋水师在这八年**花费600万两白银,合1000万日元左右。即便用这个数字乘以二,日本海军经费仍有1600万日元的海军经结余。 这笔钱用到哪里去了呢?答案是日本海军省将这些经费全部用在了扩建和改造他们的造船厂。这使得日本造船工业有了一个近乎坐火箭似的攀升。 应该,中国马尾、吴淞、黄埔、大沽四大船厂的造船水平在一开始是领先于日本横须贺、神户、川崎、吴镇四大造船厂的,尤其是福建船政局的马尾船厂和江南制造局的吴淞船厂,在马尾船厂造出一代杰作“开济”号,吴淞船厂造出越英国阿姆斯特朗撞击巡洋舰的“保民”号时,日本造船厂仅仅还只能造几艘千吨左右的炮舰。 这样的优势一直保持到了19世纪90代前。舰上得到证明。 “平远”号和“高雄”号分别是中日自行建造的第一艘全钢结构的军舰,两舰都是1886年开始建造,1889年建造完成,但“平远”号排水量达到2650吨,而“高雄”号仅有1770。从后来的评价也是“平远”号质量略高于“高雄”号。 但随着中国海军经费被挪用,而日本则大力展造船工业,这种差距被迅缩、抹平,直到中国造船工业被日本大踏步甩开。到甲午战争前夕,日本已经可以自行建造秋津洲这样的一流巡洋舰,虽然在火炮、锅炉等一些关键部分上还要从外国进口,但比起马尾造船厂沦落到只能建造“广乙”、“广丙”这样的千吨出头的鱼雷快船,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方怀以前的那个时空有不少人认为甲午海战中国输的太冤,输不见两国造船工业的水平已经天差地别。海战不仅是战略和战术的较量,同样是两国国力和造船工业水平的较量。这次中英之战,方怀之所以不敢让南北洋水师主动出击,并不是因为方怀认为南北洋水师会不敌现在的英国皇家海军。相反,因为经济不景气导致的十年“黑暗时期”,让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已经贫弱到了极。而中国拥有定、镇、济、威四艘“寰世界第一等之铁甲舰”,他们每一艘单独拉出来,都足以与英国皇家海军的任何一艘军舰对抗,即便是英国那艘有名的“铁壳乌龟”英弗莱息白号,以它610mm的装甲也不一定赶得上定、镇、济、威的防护,因为英弗莱息白的装甲不过是熟铁装甲,而定、镇、济、威装备的是新式的钢面铁甲。这个时代英国皇家海军普遍装备的那些阿姆斯特朗前膛炮能否打穿他们的装甲实在是个问题。 有了定、镇、济、威,加上自造、购买的军舰和勇、凯旋、胜利、同安这些在中法战争中缴获的军舰。中国海军吨位甚至过了同时期的荷兰、奥匈、意大利和美国,排到了世界第五位。(前面依次是英、法、俄、德) 方怀之所以不敢让南北洋水师和英国皇家海军火拼,是因为惧怕英国那庞大的造船能力。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中国造一艘军舰,英国最少可以造十艘,你打沉人家一艘,他两艘放上船台,而他打沉你一艘,你就永久性地少一艘,这样的仗怎么打。 “荆轲计划”就是要用四大巨舰换日本的造船工业。虽然在乘火打劫收购了法国大批造船设备和得到美国的技术支持后,马尾、大沽、黄埔三大造船厂有了长足的进步,方怀自信重新来一次竞赛,中国也决不会再输了。但方怀需要的是对日本的绝对优势。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国家财政 日本的目标只是中国,而中国的目标是整个世界。中国已经耽误了两个世纪,不能再在日本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所以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打击日本的战争潜力,最终在短时间内消除日本的威胁。 把日本拉入军备竞赛这个泥潭无疑是个好办法,而自从方怀来到这个时空开始,一直计划的就有这件事。但真正了解到情况,方怀才现并不是那么容易。想用军备竞赛拖死对手,要条件就是自己的财政状况要远远好于对手,否则不是你拖死对手,而是被对手拖死。 在1840年鸦片战争前,大清帝国的:.租息、粮折、耗羡、盐课、常税、漕项、漕折这九个部分组成。 地丁银就是农业土地税;杂赋则是一些无地的商户不愿服丁役所交的银两; 租息是租种皇庄土地的农民所交的钱粮,大清的皇帝同时是最大的地主,他在全国各地都有数额巨大的土地,称之为“皇庄”,租种这些土地所交的钱粮远比一般地丁银为高,称之为“租息”; 粮折和地丁银的内容差不多,清朝对土地除了征收银两,每年也要征收大批的粮食,运往京城用以供养皇室和百官。一般这个派额都会大一些,方便一些运粮不便或者灾荒的地区用银子代替粮食,这就是粮折; 耗羡就是火耗;盐课就是盐税;常税则是商品交易税;至于漕项和漕折。就是漕运过程中摊派的一些费用。 按照计算,1881年方怀刚刚亲政地+:|年岁入应当有8000万两之多,即便扣除进银两、祭祀、仪宪、俸食、科场、饷乾、驿站、縻膳、赏恤、修缮、河工、办漕、采用、织造、公廉、杂支等约7000两的支出,每年应该还有1000万两左右的盈余。 这个数字看上去十分庞大,因为它几乎是同时期日本财政总收入的一半。何况1840年以后,清朝又增加了厘金、洋税(海关关税)这样新收入,捐输(买官)之费也日益增多。按理,清朝的财政应该十分富裕才是。 但实际上。由于前面几十年“”、“捻”、“回”等种种叛乱导致财源崩溃,8000万两这个数字是要大.税(新关税)、捐输等几项可怜的收入则轻易被更为骇人的新支出所吞没:营勇饷需、海防专款、关局经费、洋款还借、利息……使得清朝的财政收入每年竟有上千万两地赤字。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进行财政改革,而财政改革起来十分复杂,实际上无非“开源”、“节流”二途。 在1884年中法之战前。为了稳定国内的局势,方怀更多的采用的“节流”地方法。传统的十七项支出,方怀甫一亲政就废了陵寝、交进银两、祭祀、仪宪、縻膳、采用、织造六项,所有正在建设的皇陵、宫殿、园林一律停工。数年之间没有进行一次祭祀和大典,宫中的縻膳、采用、织造被简化到了极,另外,原本孝敬两宫皇太后地“交进银”也由于慈安的主动提出。而不再从户部拨出。这虽然引起了朝中的一些议论,但因为这七项主要和皇室有关,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地触动。倒是在民间为方怀赢得了一个好声名。 少了这七项。传统支出这一块下降了800两之多。很难想象皇宫里面几个人就用掉了一个国家六分之一地财政。 其他地传统支出中。驿站虽然逐渐被电报局所取代,但用在通讯建设和维护上的费用只会随着现代化地通讯工具而逐渐增多。 科举是为国论才的大典。方怀再抠,也不会在这上面省钱,况且这项支出并不算大; 河工和修缮都是关乎民生和国家展的基础设施建设,这项支出只能增加不能减少; 另外,官员的养廉银、对有功将士的赏恤金在方怀看来也是必要的,将来国家有钱的时候他甚至打算扩充这笔开支。 所以,这六项是不能动的,更何况它们加起来也不过只有800百万两左右的支出。剩下的四项才是传统财政支出的大头。 漕运费用和杂支因为没有固定数目,从来都是一笔糊涂帐,而这笔糊涂帐的数额高达1500多万两;八旗和| 的开支;加上高达2200万两的军.总收入的将近一半。 不过杂支因为条目太多,只能靠制度约束和提高官员的素质,而军费因为接连的战事,也不可能减少,所以“办漕”和“俸食”才是方怀集中要改革之处。 办漕历来是清朝一大积弊之处,为了办漕而征收的“漕折”和“漕项”就包括:随漕正耗、随漕轻齎、随漕席板竹、行月钱粮、赠贴银米、厅仓茶果、漕耗等一大堆名目,地方官员在这其间上下其手,随意征敛,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方怀一直有改变这种情况的想法,今年他从美国购进了一艘万吨海轮,并在马尾、大沽两大船厂赶造八千吨的货轮,一旦这支海运船队建成,就可以用耗费较的海运取代漕运,这一项支出将从600万两下降到200万两; 俸食的开支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百官的俸禄,这是固定的,方怀还没抠到学明太祖朱元璋的地步。需要削减的是八旗的俸食,通过改革,旗人的数目正在锐减,这部分每年800两的支出通过改革后预计可以减少到200两左右; 这样传统支出这一块,就从7000万~|了5200两左右。节完流自然要开源。 “开源”就是增加新的财政进项。不过这并不表示方怀对大清帝国原有财政进项表示满意。就以“杂赋”为例,对无土商人征收丁役税,这严重妨碍了工商业的展,使得赚了一钱的商家都急急忙忙去购买土地而不是把这些钱投入扩大再生产。方怀在1881年鼓励民间展工业的政策中就明令废止了这项税收。 还有就是耗羡,它属于正项税收以外的摊派。在一些地方,征收的火耗有时甚至比正项地丁银征收得还多。方怀在去年通过行纸币,已经废除了这项收入。 另外,“节流”的一些措施也给收入带来了影响,像漕项、漕折就将因为漕运改海运而停止征收。这四项加起来是2000万两的收入。 少了他们,就等于传统收入这一块收入少了四分之一。 不过随着大面积荒地被开垦和工商业的迅猛展,代表农业土地税的地丁银和粮折,代表商业交易税的常税都有大幅度增加,地丁银和粮折从原来3200万两上升4100两,常税从1200万两暴涨至2700两; 这两部分加上固定1400万两“盐课入,共有8400万两,已经过了原来的.| 至于1840年新增加的几项收入,“~;“厘金”收归中央后,虽然杜绝了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从中侵吞,但为了促进商贸流通,裁撤了一大批厘卡,所以收入实际上没增没减,保持在1350万两左右;原本应该成为国家主.=.还控制在英国人手中,税率由别人制定,收入可想而知,勉强维持了每年700两左右的收入。 经过五年的励精图治、悉心改革,表面上看,大清的工业总产值增加了125,耕地面积扩大了二成八,而财政收入却似乎没有增加多少,只是从9c两增长到了10(两。时间完成了大清的财政收支的合理化。 1亿多的收入扣除传统的5200开支,还有5300万两的盈两用于归还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借下的贷款;500两用作铁路专项经费;1000万两用于教育开支;(这还不到总:),22的教育开支实在是少之又少,好在这几年不断反贪污收获颇丰,这笔钱方怀即使是情况最吃紧的时候也没有挪用,大大弥补了教育经费。) 这样算下来实际的财政盈余为3500。 而传统开支中的2200万两军费只是人员训练所需的费用、购买枪炮等装备的费用和用于建设海军的各种费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名将 方怀甫一上台就编练新军、大办海军,36个师的新军光就需要花费11(两,海军稍微少,但也花费了将近2000万两用于购买和建造军舰。这样平均每一年就是2600万两的开支。 再加上海军每480两的维护训练费用,6军每年700两的训练费用,已经达到3800万两,过了3500两的盈余。更何况九大局的扩建、改造也是要花大钱的。还好中法之战和中英之战缴获了大批的武器装备,又有法国3.9亿法郎的赔款,美4000美元的货币平准贷款和俄国租界济州岛的1亿卢布,才不至于背负上赤字。 看着一大堆的数字,方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事实上治理一个国家有时候就是数字游戏,统治者从一大堆数字中找出潜藏的利弊,然后颁布政策予以改正或是促进其展。五年来帝国的财政虽然有所好转,但也没有存下什么银子。这个国家正是朝气蓬勃、百废待兴的时候,哪里都要用钱,而西南的战事还在进行之中,看来打完这一仗,国家真的要好生休养一番。 看到缅甸送来的军报,方怀吃了一惊,倒不是天南军团无功而返,而是看到艾劳弗德-恩里克这个名字。这个在布尔战争中力挽狂澜,几乎一手改变了战争进程的人物竟然出现在了缅甸。而且成为了英国远征军地指挥官。方怀的脑门跳了跳,这个家伙是英国那支死板的6军中少有脑袋不榆木疙瘩的人,按照后世给20世纪英国6名,第一是蒙哥马利,第二就是他了,他甚至排在埃德蒙-艾伦比和道格拉斯-黑格这两个一战名将之上。如果他活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英国6军肯定不是由约翰-弗伦奇那个白痴来指挥。那样的话,一战的历史也许就要改写了。 想到有这样一个劲敌在缅甸严阵以待,方怀头都大了。想想自己手里的几个人。士诚稳重、左宝贵勇猛、冯子材坚韧、徐邦道狡诈、刘铭传善出奇兵、刘永福长于千里奔袭,再有就是一个方怀还没见过的马玉昆,不过感觉上他们还不足以与艾劳弗德-恩里克放对。这倒不是他们天赋不行,而是经验的问题。 方怀曾读过艾劳弗德-恩里克地传记。他曾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第一次布尔战争、英埃战争,对现代6军战术把握精确到了极。而中国的将领还只经历过一个6战并不算激烈的中法战争,才刚刚打开西洋镜,很多战术和意识还停留在冷兵器作战的思维上。要他们一下与世界尖名将过招,实在有些难为他们。 但缅甸地局势该怎么办,中国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再拖几个月。等保守党上台,解决了英国的内部问题,到时一切又回到了原。也许情况更糟也不定。 方怀在殿中来回踱步。左思右想也理不清头绪。按照他本来的计划。这个时候中英在缅甸地情况应该是中国占据优势才对,但现在优势是占据了。却无法转化为胜果。这样的情况下,势必要作出调整才对,但应该怎样调整?方怀并不是万能的,他的长处在于了解历史地展方向和比这个时代人多了百年的见识,而一些具体的事务,受限于天赋就并非他擅长了。好在他还有一项,就是知人善用。 方怀很快就明白自己在这想破脑袋也不是办法,放着朝中左宗棠、彭玉麟这样地兵法大家不去请教实在是蠢到极。而这两个人,彭玉麟沉稳干练,左宗棠行事大气,此时缅甸局势正是求变地时候,方怀最终选择了问问左宗棠地意见。 招来德子,让他把缅甸的一切军报送去,再从宫里拿了两支长白山老人参聊表慰问。自从那次午门溅血后,左宗棠地身体竟然奇迹般好了起来,让一直担心左宗棠身体的方怀唏嘘不已,也许真是天不绝我中华吧。 两天后,当方怀等得焦躁不安,忍不住想亲自到左宗棠府上去一问究竟的时候。左宗棠的折子终于上来了。 迫不及待从德子手中拿过折子,方怀不由细细读了起来。看字迹竟然有些虚弱,这在金勾铁划的左宗棠笔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方怀仿佛看到了身披寒衣,一边咳嗽,一边颤抖地写下这到奏折的左宗棠。 而奏折的内容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方怀几步走到养心殿那张占了整整一面墙壁的大地图前。缅中防线,英军重兵驻守曼德勒,而几乎放弃了东枝,是因为即便攻下东枝 能在缅南站住脚。到时英军只要从海上和印度两面军团势必要退回缅东。 但左宗棠却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战略,那就是拿下东枝后,不攻缅南,而转向东南,那里是马来半岛。虽然那里有一段是暹罗国的土地,但罗在那里的统治极其薄弱,而且大清还可以以宗主国的身份向暹罗借道。通过罗的土地,就直面英国控制的马来西亚。 在任何时候,南洋的华人都比西方人多,为了缅甸的战事,马来西亚的兵力早就被抽空了,只有一个师的英军和一殖民地武装保护他们在新加坡的海军基地。介时只要天南军团打到了马来西亚,就可以让第一军团在马来西亚登6,一举拿下这块地方。之所以不是先登6,是牵涉到一个法问题,现在中英还没有宣战,双方除了在缅甸交战都保持克制,中国更是用的志愿军的名义,志愿军有枪有炮还可以是缴获的,要是有军舰就太不过去了。所以必须先由缅甸打到马来西亚,然后再派遣援军。 至于后续的事情几乎可以想见了。占领马来西亚之后,英国的马六甲防线就不攻自破,中国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海上把兵运到缅甸,直到把英国远征军的脊梁压断。 这样大气的手笔果然像是左宗棠的风格,方怀看得目光连闪。只要这个战略成功了,就算艾劳弗德-恩里克再强一倍也改变不了这场战争的结局,战略的优势不是战术的胜利可以改变的。问题的关键在于海军,依照方怀对历史的了解,现在这支由英国太平洋舰队、中国舰队、东印度舰队组成的远东舰队好像只有那么几艘破铜烂铁,都不足以威胁到四远舰,不然他们怎么躲在马六甲的基地里不敢出来。应该,在英国那支大舰队没有到来之前,南北洋水师是掌握着制海权的。想通这一,方怀便开始从容布置一切了。 现在方怀手里的力量就是新军换装的二十六个师。除去天南军团六个师和准备投入马来西亚战场的第一军团六个师,防守东北的正红、镶红、正蓝、镶白四旗,防守新疆的左宝贵第三师、防守蒙古的刘永福第六师、防守朝鲜的袁世凯第三十三师都不能轻动,而且京城最少也要留下一个师,这样的话方怀手里真正的机动力量就只有六个师,这还包括正从新疆千里迢迢赶回的马玉昆第三十八师。要完成这个大战略,必须先完成缅东攻势,从天南军团中抽调一些兵力是一定的,但同时也不能放松对曼德勒英军的正面压迫。 养心殿。 “臣毓贤、长顺、依克唐阿躬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阶下三个穿着从一品武官补子的中年汉子跪倒在地。(虽然新军采用了军衔制,但武官品阶仍然保留着。主要是地位的象征,一般在军队里穿军服,上朝或是面圣则穿武官朝服。) “圣躬安,都起来回话吧。”方怀挥了挥手,然后扫视了三人一眼道:“朕这些日子改了祖制,各旗都有些不安稳,你们手里握着上三旗的旗兵,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三人中毓贤统领正黄旗,是醇亲王奕譞一手提拔,心眼最实,为人也是死忠。对他来,方怀认为对的就是对的,方怀认为错的就是错的,此时道:“皇上的旨意臣第一个赞同。八旗的汉子都是刀里来,血里去,那些连枪都拿不动的娘们留他们做什么用,要是谁不服气,先问过我手里的一万人马。” 长顺和依克唐阿都是甲午名将,心思自然要活络些。但二人也算清末满人中难得的俊杰,对方怀整治八旗的做法也是支持的,只是对其他五旗的反应有些担心,搞不好就要出一场大乱子。 长顺道:“皇上,八旗腐烂久已有之,犹如顽疾,去之不易。臣以为还需循序渐进,以缓药医之。”依克唐阿虽然没有话,但从深沉的目光中就看出他是同意长顺的意见的。 “以缓药医之……”方怀冷笑一声:“从文宗起,这剂缓药服了三十年了,却是越病越重,旗人的血性都快丢光了。太祖、太宗要是看到当年天下无敌的精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只怕也要寒心啊。” 着方怀一手拍在桌案上:“朕绝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次找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朕打算调上三旗去缅甸。能否打出旗人的血性来,就看你们了!” 长顺和依克唐阿互看一眼,躬身道:“臣等决不辜负皇上厚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略 18864,在缅甸战争开战半年以后,清政府调正黄旗、正白旗、镶黄旗驰援缅甸,同一时间,冯子材指挥第四师,在原监视东枝的第十九师配合下起东进攻势。 东枝城北,在英军90mm山炮的射程外.单筒望远镜仔细瞧看被硝烟笼罩的英军防御攻势。第四师和第十九师的炮兵已经摧毁了英军的三个炮群,城里孟加拉第三师的底子快干了。如果曼德勒的英军不派出援兵,收复东枝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炮弹在空中划出道道闪光,然后再伴着刺耳的尖啸声落在东枝的城墙上。像极了一柄柄大锤,不停敲击在它的身上,掀起尘土飞扬。随着源源不断的军火通过红河-大密公路这条生命线送入缅甸,前几个月还心翼翼使用火炮被祭了出来。看着炮弹掀起的风暴刮过英军东倒西歪,冯子材觉得这辈子打仗还没有像这些天这样爽过。 终于,东枝的城墙经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坍塌下来,轰鸣声几里之外都可以听得到,那动静就像洪荒时代的天崩地裂一样。火炮这个“战争之神”再一次展示了它强大的威力。 心情大好的冯子材转头看向一旁的十九师师长苏元春:“子熙,你城南的那些娃打得挺不错嘛,是谁带着?” 苏元春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道:“是张勋。” “张绍轩那子还在你手上……”冯子材一听,摸了摸胡子道:“这样。子熙兄弟,咱们商量个事……” 苏元春在冯子材麾下任职多年,对他再是了解不过,看到冯子材这副神态,不由警惕道:“什么事?” 冯子材此时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态道:“子熙,你也知道此番东征事关重大,我手下第二旅兵是补齐了,但团长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张绍轩那子我在桂军地时候就看着好使,这次你先借我应个急。等东征回来我肯定还你,嗨,你摇什么头啊……” 没等冯子材完,苏元春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你借出去的那次有还的。信你我不是个棒槌?” 冯子材一见自己的信誉似乎不是太好,便改为利诱:“我用十箱子弹作抵押。” 苏元春还是摇头。 “再加五门迫击炮。” 苏元春沉吟不语。 “城里的鬼子全都交给你了……” “一言为定。” 冯子材无语。 京城,礼亲王府。 载漪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抄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对房里的世铎、裕禄和刚毅等人道:“毓贤、长顺和依克唐阿那三个狗奴才终于挪窝了。五叔,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行事了?” 世铎微微皱眉道:“嚷嚷什么,怕外人不知道是不是,不准光绪就在我府上布了耳目。你想让他找个由头把我们都送进宗人府是不是?” 载漪张了张嘴,站到一边,脸色闪过一丝怨毒。 世铎这时扫了房中的其他人一眼。看向刚毅道:“子良。荣禄有没有信来?” 刚毅微微坐直身体。头道:“荣禄他已准备停当,恩泽、倭克津泰和长善都签了血书。表示拥护王爷地义举,就等着我们除掉光绪便可以起事了。” 世铎道:“除掉光绪的事我自有主意,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与你们商量。现在我担心的是禁卫十二师,全亮那子把个师经营得油泼不进、针扎不进,而且这子又得光绪信任,我怕到时候坏事的就是他。” 刚毅神色淡淡地道:“王爷也不用过于担心,按规矩,没有御旨或是军机处地调令,他是不能进城的,到时咱们只要把城门关了,等到荣禄的兵马一到,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世铎此时微微沉吟道:“除了这些,洋人那里你也要去走动走动,特别是英国人和俄国人,看看他们地意思如何?” 刚毅皱了皱眉,不过仍了头。 越南省,西哈努克湾。 西哈努克湾就像是在柬埔寨还算平整的海岸线上被咬掉一口。整个海湾的水域面积比洞庭湖还要大,其形状就像一个芒果,在出海口紧紧收缩,几乎和山东胶州湾的情形一摸一样,只不过西哈努克湾要比胶州湾大得多。 当然由于西哈努克湾是放大 州湾,也就不可像胶州湾那样,只要在出海口两边各台便能封锁整个海湾。不过西哈努克湾自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其出海口,龙岛、龙松伦岛等一串岛链把整个海湾看守得死死的。任何船只想进入海湾都得经过岛上地炮台同意。 当初方怀在这里建设军港,就是考虑一旦历史因为自己地到来而改变,英国并没有生大罢工,那么英国一定会出兵攻击中国沿海。到那时,中国一定要抢先攻占马来西亚,取得一个战略优势。而这里将可以作为南北洋水师地前进基地,可是没想到现在还是派上了用场。 西哈努克港就位于海湾的东侧,此时港口地码头已经建了起来。数十艘漆着帝国特有灰黑色涂装的军舰正停靠在这里。除了留在威海卫防备日本海军的镇远号铁甲舰和振武、武、定武、威武四艘铁甲巡洋舰,这里几乎集中了整个帝国海军的精华。 这时,港湾内响起了起航特有的汽笛声,开济、寰泰、镜清、保民、江元、江亨、江利、江贞八艘巡洋舰拉起了扎在十几米深海底的锚头,几百斤重的锚头带着清冽的水花,在热带的阳光下闪闪生辉。不过这些船的起锚设备都是倚靠人力,几个手握绞盘的水兵满脸憋得通红。 开济、寰泰、镜清属于同级舰,2200~:.船厂的一代杰作,虽然属于无防护巡洋舰,但装备有2210mm主炮,6门150mm副炮,航也达到15节,比起同时代的英法巡洋舰也不逊色多少。 保民号则是吴淞造船厂的巅峰之作,早在1880李鸿章向阿姆斯特朗厂订购“勇”、“扬威”两舰之时,这种样式新颖的撞击巡洋舰就吸引了大半个中国的眼球。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破铁甲舰”功能、大口径的主炮、新式的鱼雷武器……不过其缺在随后暴露出来,如低干舷容易湿甲板造成航海能力不佳、一遇大风浪火炮就难以取准,在巴士大海战中,正是由于“勇”、“扬威”为了保持火炮精度,被迫降低航与法舰交战,才双双被击毁。鉴于这些缺,吴淞造船厂对这一级巡洋舰做出了改进,设计出了越阿姆斯特朗撞击巡洋舰的保民号。当1885年它建造完成的时候,上海的英文.+将是今天这个吨位的最强大的军舰!” 江元、江亨、江利、江贞就是当年法国远东舰队中的德斯丹、费勒斯、拉佩鲁茨、香帕兰四艘巡洋舰,他们在秘密完成“荆轲计划”后已经正式编入北洋水师序列。 八艘巡洋舰的烟冒起了白烟,甲板上的水兵都忙忙碌碌作着起航前最后的工作。其他船上正在进行清晨训练的官兵看到这一切,纷纷向他们招手,祝福他们一路平安。这八艘巡洋舰将前往广州、福州、宁波、上海,保护正在这些地方装船的第一军团南下。 这时刚刚完成夜航训练回来的五艘“庆”字级铁甲舰,应瑞、肇和、同安、胜利、凯旋纷纷让开航道。在船面旋台铁甲舰和露台旋炮铁甲舰成为主流的今天,这五艘70年中期开始建造,70代代末建造完成的船腰**铁甲舰虽然在年岁上还不算老迈,但式样上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了。 旧风帆时代,军舰上的火炮大多口径差不多,无主炮和副炮之分,因为就算口径的火炮也能轰碎那些木帆船。但随着铁甲舰时代的到来,军舰上是否有一门能击穿敌舰铁甲的火炮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情。而受到技术限制(主要军舰所能承受的火炮应力有限制),不可能所有火炮都是大口径火炮。因而也有了主炮和副炮之分。 在有了主炮之后,主炮就成了一艘军舰至关重要的部分,如何保护它们被提上了日程。船腰**舰就是这样需要的产物。它把主炮放在军舰一层甲板和二层甲板之间用厚装甲包出铁**中,这样可以很好的保护主炮。但随之而来的是主炮射界的问题,在意大利与奥匈的利萨海战中,奥匈海军以弱胜强打败了意大利海军,证明了船头对敌的重要性。于是各国的军舰设计师们开始把主炮能否向舰方向射击看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定远的矛与盾 船腰**铁甲舰因为火炮仍布置在两舷,而无法向军舰的艏+v射击,即便是后来采用八角炮台、换门架式这样的处理办法,但依然效果不大,所以逐渐被各国海军所摒弃。当然,中国海军还没有富裕到军舰式样一过时就废弃不用的地步,尤其是这五艘铁甲舰可以是中国海军的中坚力量,不过适当的改进也许是可行的。 马尾、吴淞等船厂的设计师们已经开始谋求改进的方案,也许过一段时间,这五艘铁甲舰就要进厂改头换面。 在注视着以开济为的八艘巡洋舰远去后,应瑞、肇和、同安、凯旋、胜利也纷纷靠上码头。而在他们的一侧是帝国海军的骄傲——三艘“定远”级铁甲舰。 双桅双烟,白色的水线带,灰黑色的舰体,飞桥、舷墙等上层建筑白色,烟、桅杆黄色。引人注目的是,三艘军舰舰各有一对飞龙纹。在旧帆船时代,人们习惯在船放置一个船像,相信它能保佑航海平安,在进入蒸汽舰时代以后,舰纹章取代了船像。定远级的纹章和海军的军旗一样,采用的都是为皇帝专用的五爪龙纹样式。龙是中华民族的独特象征,蛟龙则又是海上英雄的象征,军舰上装饰龙纹,既宣示了这是中国的海军,又寓意深远。在“定远”、“济远”、“威远”的双龙戏珠纹上,镶嵌有各自地舰名。这可能是三艘军舰外观上唯一的区别。 三艘军舰标准排水量7335吨,最大c,万吨的一等铁甲舰家族里吨位算是较的了,这主要是为了适合中国港口的水深、码头等条件,但这并不意味着“定远”级会比那些一万吨左右的铁甲舰逊色多少。因为它几乎融合英德两大名舰“萨克森”和“英弗莱息白”的所有优,并且摒弃了他们的缺。 先是防护,“定远”被称为“永不沉没”是有它的原因地。它采用的是与“英弗莱息白”相同的铁甲堡式,摒弃了当时大多数铁甲舰使用的水线带装甲,变包裹全船地水线带装甲为集中防御的“甲房”。在军舰中部重要部位用厚达305355米的钢面铁甲围出一个长的防护空间,军舰上地要害部门如主炮塔、驱动主炮塔的旋转机构、弹药库等均保护再其中,这种革命性的设计在当时称为铁甲堡。在中央铁甲堡之外,军舰的前后各敷设了厚度为3寸地装甲甲板。用这种低于水线的装甲甲板取代了直立的装甲。这些设计既使军舰上地要害部位得到集中防御,又因为取消了沿水线装备地垂直装甲,因而大大减轻了军舰地重量,优化了军舰的机动性。采用了这些设计后。“定远”级即便背着它那身1500吨重地装甲)|5节的航,实在是令人惊恐数字。 而定远级采用的装甲材料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在1855年最初蒸汽艇使用的装甲是由熟铁制成。这种装甲一直使用的1876年才由施奈德制装甲所取代,但是这种全钢制的装甲太脆,很容易断裂。数年后。两个英国人偶然现添加部分铁后可以增加装甲的硬度,也就是将外侧坚硬的钢同内侧铁焊接在一起,组成混合装甲。这就是这个时代最新式的康邦装甲。又称钢面铁甲。定远级在设计之初就预计采用这种装甲。然而在1881年的时候,这种装甲还被英国垄断。当英国政府得知中国2铁甲舰的订单被德国接到后,他们随即下令拒绝向德国出口钢面铁甲。最终德国人通过反复试验,生产出了自己的钢面铁甲,并最先应用到了“定远”级铁甲舰上。这种装甲在德国强大的冶金技术支持下,钢和铁之间的焊更为牢固,甚至过了英国生产的装甲。“定远”级由此因祸得福。 除了防护之外,“定远”级之强大,还在于它的主炮设计。在船腰**铁甲舰被摒弃后,各国设计师开始设计具有新的火炮布置方法的铁甲舰,最初设计出来是船面旋台铁甲舰。 所谓的船面旋台,就是用装甲围成圆形的炮台,上铺设平甲,类似钢铁“罐头”,“罐头”里面布置火炮。炮台下方装有一套旋转机构,通过转动整个炮台,从 台里的火炮可以“四面射击”。其基本特就是炮炮本身不动,而跟着炮台转动。 采用船面旋台使军舰火炮的转向角度一下子大了起来,相对于老式的船旁列炮和船腰**布局,它所具有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如同任何新生事物一样,不可避免的,它也存在某些弊端。 先,船面旋台是连炮带台一起转动的,炮台本身厚厚的装甲就已经很重,再加上炮台里面大口径**的重量,使得整个旋台过于笨重,转动这么个大家伙的费事程度可想而知,平时操作起来就已很不灵便; 其次,为转动笨重的旋台,在炮台下设有一套非常复杂的液压、齿轮传动装置,整套设备过于繁琐,操作稍有不慎,就容易造成故障;而因为旋台本身的自重过大,一旦液压驱动装置出现问题,采用人力转动炮台会非常困难; 再次,为获得较强的生存力,炮台采用的是“闷罐”式设计,这样确实可以抵挡飞来的炮弹,但是火炮射后造成的烟雾却不太容易消散,往往射完一炮弹,还得等炮塔内的烟雾散尽才能再进行装填瞄准,火炮的射大受影响。而且安装在这种封闭式炮塔内的火炮虽因为随炮台一起转动,周向射界大大增加了,但是炮塔上的炮门比较狭,火炮的俯仰角度受到了限制,不利于攻击高处和远处的目标。埃及战争中,“英弗莱息白”即大受这个弊端困扰,看着山上的敌方要塞只能徒叹奈何; 最后,船面旋台因为是炮台整体进行旋转的,战斗中一旦敌方炮弹打到旋台和甲板相交接的边缝里,整个炮台就容易被卡死。 所以设计师们又在船面旋台铁甲舰的基础上设计出了露台旋炮铁甲舰。这种铁甲舰的炮台不再“旋面”而是“旋炮”,即火炮向四面射击不再是依靠它下面的那个托盘,而是靠它自己旋转,这样大大减轻了旋转机构的负担,也不会出现卡死的现象。 而炮台的装甲保护取消了是那种“闷罐”式的设计,代之以一圈半人高的胸墙,高度仅以保护火炮的炮架为限,上部是完全敞开、露天的,瞄准、观察的视野都比较开阔,火炮的俯仰角度可以调得比较大,也不会出现火炮射后硝烟无法散去的问题。最初设计出露台旋炮的是在舰船设计上与英国不相上下的法国,而这种优秀的设计很快被世纪各国所效仿,尤其是新兴崛起的德国。德国人把这种设计应用在他们建造的“萨克森”级铁甲舰上,而作为“萨克森”改进型的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自然也把这样的炮台设计学了个全。 除了炮台设计上的先进,定远级铁甲舰的炮台布置也是最新式的。最初不管是船面旋台铁甲舰还是露台旋炮铁甲舰都将炮台布置在军舰的中线上。但这样一来,前后两个炮台就无法同时转向舰或舰尾方向射击。在利萨海战证明了舰对敌的重要性后,各国设计师对此不敢忽视,纷纷进行了改良,他们将炮台设计为犄角布局(或称斜连炮台),个旋台错开一定角度,并列在军舰中部。采用这种布局,可以使2旋转炮台能同时向舰舰尾以及两舷开火,做到了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使用所有主炮。 “定远”级几乎集合了防护设计、装甲技术(钢面装甲)、火炮布置(斜连炮台)、炮塔结构上所有巅峰之作,采用斜连炮台布置的露台旋炮和由钢面装甲构成的铁甲堡让定远级实可以称得上是“矛”与“盾”的完美结合,历史上它身中日本舰队两百多枚炮弹仍屹立不倒,仅仅一炮就打得日本旗舰“松岛”几乎沉没便可想见其英姿。 而“定远”级的造价在当时世界上可谓是异常低廉,定远和镇远加起来只相当于在英国购买1艘同类军舰的价格。法国地中海船厂曾为了争取中国的订造合同反复降价,但给出的最低价仍比德国船厂的造价高出10万法郎。想想这样国内仍有人指中国驻德公使李凤苞在经手铁甲舰事务中中饱私囊,贪污受贿,难怪方怀会:如果李凤苞贪污了话,他倒不介意多几个这样的贪官。 第二百章 因莱族人 “……深深影响我国中南半岛地区的三河两江,其中两江都主要位于缅省境内。不过,与温文尔雅,从中游起就主要流经河谷平原的独龙江(伊诺瓦底江)不同,与长江一同源于唐古拉山南麓的怒江(萨尔温江)名副其实地要暴虐得多,它先后流经青藏高原、云贵高原、掸邦高原,最后再在比劳山地附近流入安达曼海。全长3200千米,流域面方千米,其干流深切南北向纵列山谷,谷深流急,是典型山地河流。虽因主要流经山地,不利航行,成为东西交通的巨大障碍,但水力资源及其丰富,河口处年均流量8000立 众所周知,随着国家东南和北方两大工业区日趋饱和,国家已经公布了“南进计划”和“西部开计划”,试图建立新兴工业区。而相比西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南半岛地区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充裕的人力资源,丰厚能源矿产,优良的港湾。尤其是越南、越北、缅甸三省因为开较早,已经具有完备的工业基础。然而电力问题一直是困扰这一地区主要制约因素。 怒江丰富的水利资源似乎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据水利司相关负责人介绍,国家已准备在20年内在怒江上游修建3大型水电站。预计建成以后可以解决整个中南半岛工业区的电力问题,而萨尔温江较短地通航里程也将得到大大改观。” ——摘自1952年219日期《循环日报》 不管怎么。水流急的萨尔温江为第四师提供了一条快通道。东枝陷落得比预期还要快,冯子材和第四师还没有打扫战场就向南开进了。不过他们很快就愁了,从东枝到马来西亚足有数千公里,而且全是深山老林。崎岖的山地对于有“山岭之豹”称号的第四师来是几乎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后勤补给的影响却是太大了。 第四师每个人身上就带着十天的粮食,吃完了就只能去啃树叶。或许在下缅甸那些在前两次战争被英军割占的省份能找到一些粮食,但前提是十天之内能够到达那里。冯子材看看地图上,东枝与下缅甸之间那片茫无边际的丛林,他实在缺乏信心。缅西丛林那一幕不能再上演了。 当浓眉紧锁的冯子材不知不觉走到萨尔温江江边突然眼睛一亮。冯子材很快找到随军地缅甸向导扎拉道:“这附近可以渔村?” 扎拉不明就里。不过仍答道:“再往南走就要经过因莱湖,那里是有名的渔乡,沿岸有十八个寨子。” “那你陪我走一趟,现在大军需要几十条渔船。” 扎拉一听连忙道:“大帅且慢。因莱族人最是排外,便是缅族来了也不给面子,只恐他们不会答应。” 冯子材挥挥手不耐烦道:“我又不白要他们的,出真金白银买还不成吗?你不要多了。快走吧。” 扎拉无奈,只好带着冯子材往因莱湖而来。 没有来过因莱湖的人永远不能了解这里地美丽。因莱湖湖面视野开阔、风景如画,不仅湖水幽蓝、水草丰美,湖的周围是烟雾迷蒙的群山。令人称奇的是湖面漂浮着许多大大地岛屿,叫做“浮岛”。浮岛是由几百年水草和浮游生物尸体腐烂堆积而成,大不一。的如礁石。大的方圆可达几平方公里。因莱族人生活在浮岛上,悠然自得。建造高脚屋、佛寺,种庄稼,形成水上市集。 即便是年过半百的冯子材此时也不由惊叹,尤其是看到渔夫们划船地方式更是啧啧称奇。他们划船不是用双手,而是用脚,并且是一只脚!用脚和腿夹住木桨向前快地划行。渔夫们的动作很是协调,左脚站在渔船的一端,右脚钩住桨地中间向后划动,两只手则空出来拿着个网罩捕鱼。 当冯子材和扎拉刚刚登上因莱湖最大地一个浮岛,立刻被几个手持钢叉地壮汉拦住,“外来人,明你们的来意。” 扎拉连忙上前解释,听到冯子材是天朝上国地将军时,那几个壮汉脸色明显有所好转。 一个穿着绿色褂的汉子微微抚胸,道:“尊敬的客人,请稍稍等候,我这就进去禀报族长。” 冯子材也连忙抚胸施礼,了. 回事嘛。扎拉唯有回以苦笑的神情。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老得快走不动的因莱族老头在别人的搀扶下,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过来。看到冯子材,老头连忙松开扶着别人的手,抚胸施礼:“尊敬的客人,不知你们的到来,阿达班失礼了。怎么能让你们在这里站这么久,快到寨子里去坐。” 冯子材见了道:“族长不用客气,我等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众佛,善者应得菩提涅波耶,只要因莱族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决不推辞。”阿达班老头斩钉截铁地道。 这回轮到冯子材不好意思了,只好随着因莱族人进入水寨。到了寨子里坐定,冯子材还没有话,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伙子拜倒在他面前,冯子材看着依稀有映象,似乎是克耶族族长麾下的一员将,当初在联军大营还见过。冯子材惊诧地看看一旁的阿达班老头。“族长,这是……” 阿达班老头这时道:“这个是我的大孙子,他父母去得早,一直是我看着。前些日子,他听他舅父带着族兵入了义军,便不知天高地厚跑了去,若非贵军相救,恐怕他早已没命回来。”冯子材听着阿达班老头的絮叨才知道,这个伙子就是当初胡有庆用死救下的那两个义军将领之一,不由唏嘘不已,当真是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冯子材这时拍拍仍跪在地上的因莱族伙子,看得出那件事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兄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光馤他求仁得仁,也算死得其所。” 阿达班一脸正色地看向冯子材道:“尊敬的客人,你前面有事情需要我们因莱族人帮助,不知是什么事情?” 冯子材于是就把来意了一遍,阿达班听了不由沉默不语。冯子材见到阿达班的神色不由道:“族长请放心,我们绝不是白要贵族的东西,我们愿意用钱购买贵族的渔船。” 阿达班闻言不由笑了:“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将军要这几十条渔船是不是要用这些船装粮食?” “是啊。”冯子材闻言头:“莫非族长有何指教?” 阿达班笑微微地摇手道:“指教不敢当。我因莱族人别的东西没有,就是船多,十八寨哪家没有两三条船。将军要想率军顺流而下,何不连人马一同走江上运往下游?” 冯子材听了虎目生辉,看向阿达班道:“族长真能凑出如此多的船来?” 阿达班笑着道:“这条江险峻得很,只有我们因莱族人知道急流、岩礁和浅滩,若是将军同意,我愿让族人送你们一程。” 18844,冯子材得到因莱族人的帮助,凑齐了几百条渔船和用掸邦高原上盛产的木扎了上千支木筏。带领第四师两万多人漂流而下,直取缅甸南部的阿拉干、丹那沙林和勃固三省。它们在第一、第二次英缅战争中被英国强行占领。 而这个时候艾劳弗德才刚刚收到东枝陷落的消息。随军报附送来的阵亡名单显示,远征军又有一个师遭到重创,比利准将只带了不到一个旅的兵力撤出东枝,艾劳弗德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当时的慌乱。不过艾劳弗德爱莫能助,他的正面仍然面对中国人六个师以上的重兵,而且中国人的兵力还在不断增加中。 当然,东枝的陷落对曼德勒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也不至于。就算中国从东面包围过来,他们仍要面对钦察关的坚固防御,其结果恐怕会与第一次曼德勒会战一模一样。那中**队突然袭击东枝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绕开曼德勒攻下南缅甸吗?那样的话,他们恐怕要失望了,伊诺瓦底江充沛的水量,可以使英国大多数军舰一直开到曼德勒,在大英帝国强大的海军支持下,6军起码可以守住沿海和沿江的土地。他估计以中国的后勤补给条件,现在的军队规模就快接近峰了,这样的话,缅甸的局势起码可以维持下去,直到大英帝国缓过劲来。 现在在南缅甸,远征军大概还能凑得出一个半师的兵力,艾劳弗德的命令已经出,让施帕德少将和比利准将最起码保住仰光附近的土地,那是大英帝国反攻的基础。 第二百零一章 毛淡棉的陷落 “毛淡棉,位于安达曼海的莫塔马湾东岸,萨尔温江、吉英河和阿特兰河的汇合处。人口约1.9万,是缅省第二大城市。其地处冲积平原,背依比劳山脉。气候湿热,年降水4800毫米。工业有木材加工、碾米、船舶修理、酿酒、纺织等。以精巧的象牙雕刻和木雕刻闻名。港口西南有比卢岛屏障,为优良的避风港。 在吉大港纳入帝国版图之前,这里一直是帝国在印度洋沿岸仅此于仰光的第二大港口,掸邦高原上盛产的大米、木、橡胶、锡、钨等产品通过萨尔温江运到这里,再从这里运往世界。不过受困于萨尔温江那起伏不定的通航里程(干湿季水位差15~30),以及随后仰昆铁路条件的改善和复线的修建,大多数货物改从仰光出口,毛淡棉也就渐渐衰落下去。但到了今天,随着萨尔温江通航里程的大大增加,毛淡棉势必焕出第二春。这实在是这个佛塔林立的古城的一大幸事。” ——摘自教育部《中级地理教科书》1958版 整个缅甸就像一个规则的四边形加一个向马来半岛伸出的尾巴。阿拉干、丹那沙林和勃固三省就组成了这个尾巴。毛淡棉是这个尾巴上最大的城市,也是英属缅甸总督府的所在地。 第四师顺流直下,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到达了毛淡棉。这一路上可以是第四师最惬意的一次行军。 十几年后。第四师第一旅地一名退役军官甚至把这次行军写成了一次旅游杂记:“那是在是旱季,沿途的森林有时会突然冒起冲天火光,第一次的时候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当时船上的因莱族老乡告诉我们有时山火也不一定是坏事,这些烧光了的土地肥的很,种粮食能得个好收成…… 我们坐在因莱族人操控的舟或者木筏上,欣赏着两岸的风景。便是有急流、岩礁和浅滩,在因莱族人那娴熟的操舟技巧面前也变成了一次惊险地刺激。而碰到水流平缓的河段,就可以看到雀鸟在水上飘过,以及河边那种流水涓涓的瀑布。这时又可以享受宁静祥和的感觉。” 不管怎么,第四师这次惬意之旅让他们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毛淡棉地英军面前。不这里的英军只有2000人不到的警备部队,就是们的数量和第四师相等,在那快如闪电地突袭面前。也要溃不成军。 上千支木筏舟在冲出萨尔温江河口后直接在平静的海湾上划过一个圈=色的巨浪,扑打着向岸边冲来。所有人呆呆地注视着一切。码头上地英国警察甚至忘了吹响手中地警笛。直到第一艘船冲上码头,看到握着明晃晃刺刀的士兵从船上站起来,码头上的人群才惊恐地向四面奔逃。 冯子材迅让第一批登6地28团和31团向城里开进,解除英军地武装。而这个时候。毛淡棉地岸防炮台才大梦方醒,匆匆忙忙把炮弹上膛,然后转向港口的清军。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岸防炮台一向是防卫海上地。哪知道会突然从身后的江上杀出这么一堆人来。 英军的火炮把冯子材吓了一跳。好在由于匆忙,第一轮火炮根本没有瞄准。因而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而且也为第四师找准了隐藏在海岸岩礁上的三座炮台。失去了保护的炮台就像脱光了衣服的妓女,想怎么操就怎么操。两个身手矫健士兵顺着炮口就扔进去两枚手榴弹。 这个时候城中的英军甚至连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权力都没有,被迫以零星的力量对抗汹涌而来的中**队。战斗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还不到半个时,毛淡棉总督府上空飘扬的米字旗就被几只手一把扯了下来。 英属缅甸总督达尔克.赫本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俘的,被俘的时候他神情呆滞,半时之前他还在思考与他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度过这个周末,半时后大英帝国在缅甸的统治就陷落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毛淡棉失陷得这么快,之前他并非对北方的战事一无所觉,他甚至要求负责缅甸南部防务的施帕德少将每隔两天就向他通告一下军情。两千人的城防部队也是达尔克爵士尽力争取的,这几乎是施帕德能抽出来的 量,毕竟他还要确保仰光的安全。 这样的准备在达尔克看来已经是万无一失,虽然施帕德提醒他,如果中**队真的向毛淡棉起攻击,两千人的警备队不可能抵挡的了太久,并力劝达尔克把总督府迁到仰光,但达尔克认为这些部队再不济,依靠毛淡棉的城墙至少可以坚持到他登上港口的军舰,所以礼貌地拒绝了施帕德的建议。 冯子材瞅了瞅达尔克,不耐烦地挥手让士兵带下去。这时31团团长6荣廷突然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对冯子材道:“师长,你快跟我去看看,这回咱们可摸了一条大鱼。” 冯子材瞪了6荣廷一眼:“摸到什么让你笑成这样?” 6荣廷此时擦擦他那光脑袋上的汗水,道:“不了,师长你一看就明白了。” 冯子材没好气,依旧黑着个脸道:“那就跟你子去看看,带路吧。” 6荣廷答应一声,领着冯子材就奔码头的一座船坞而来。进了船坞就看见一艘漆成黑红色的军舰停靠在里面,两旁的船台上第四师的士兵正押着一群英国水兵。 冯子材走过去瞅了两眼,回身道:“你们谁会他们话的,问问这艘船怎么回事?” 身旁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道:“师长,咱们谁会他们的鸟语啊,只有政委会……” 冯子材听了神情一黯,又想起胡有庆。一旁的6荣廷见了不由狠狠拍了那士兵一下:“你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这时士兵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师长,逮着一个二鬼子,您问问他?” 冯子材看看眼前这个缅人打扮的家伙,问道:“你会汉话?” 那个弯腰低头的家伙连忙道:“人陈福祥,祖上是广东香山人,因到南洋经商流落至此。” 冯子材头,道:“那你去问问,这艘船是怎么回事?”着就要士兵带他去找那些英国俘虏。 陈福祥拦住道:“不用问了,人就在这船厂里做工。这艘英舰称作‘默西’号,本是新造之军舰,想必是为了与天朝打仗才被派往此地,不想途中因为锅炉泻气,不得不进厂修理,因而会停靠在此。”(历史上默西号确实在派往远东途中锅炉损坏,并非半生杜撰。) 冯子材脸色微荠,挥手道:“走,上去看看。” 南方的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北方也隐隐开始了暗流涌动。 乌云蔽月的晚上,一辆四角插着俄国国旗的黑色四轮马车在东郊民巷的青石路上缓缓地跑动着,马车的窗帘全部都被拉下,遮掩得密不透风。 这辆马车刚刚从一个周末聚会上回来,这样的活动在东郊民巷实在是非常频繁的事情。参加的人都是各国大使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一来可以增加私谊,二来也符合中国人在饭桌上讨论事情的习惯。很多影响中国的政策就是在这样的筵会上定下基调的。 这时马车拐过一个路口,驶入俄国大使馆。几个月之前,它还是东郊民巷唯一一个大使馆,但现在美国、德国、意大利、奥匈帝国都把自己在中国在中国的外交级别升到了大使级。 马车在俄国大使馆那特有的圆宝塔式建筑前停下,俄国驻中国大使让.瓦西列夫走了下来。这时他回身对着敞开车门的马车道:“尚书大人,您可以出来了,我保证这里绝对安全。” 马车中一身便衣的刚毅走了出来,他笑着对瓦西列夫道:“大使先生,恕我心,实在是事关重大。” 让.瓦西列夫脸色不变地道:“可以理解,我们到里面谈吧。” 刚毅头,和瓦西列夫并排走了进去。两人分宾主落座,瓦西列夫道:“尚书大人,您的计划我已经看过,作为您忠实的朋友,我想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呢?” 刚毅再次用余光确认了这里的安全,然后看向瓦西列夫道:“我们希望贵国能够提供一批军火,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出兵帮助我们。” 瓦西列夫闻言目光闪烁,托着下巴沉吟道:“军火没有问题,帮助贵国推翻暴政是作为朋友的义务,但是出兵恐怕……这牵涉到俄国的国际影响问题,我们毕竟是尊重贵国主权的国家,又负有同盟的责任,恐怕沙皇陛下很难答应这样的要求……” 第二百零二章 暹罗的反应 看到瓦西列夫在那里闪烁其词,刚毅心中冷笑,他算是看透了,洋人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尤其是这帮罗刹鬼,两头伸手,价高者得,实在是给了钱就不要脸的婊子,妄披了一身人皮。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去找英国人,起码他们正跟光绪死掐着,不会做出风吹两面倒的事情。可惜光绪现在把京城里的英国人盯得死死的,跟英国人的一风吹草动恐怕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大使先生,盟约是需要双方的诚意,如果有一方怀有异心,那只不过是一张废纸。光绪难道是与贵国真心签订盟约吗?他只不过是利用贵国牵制英人,一旦打败英人,他转过头来就会联合美国人、德国人对贵国不利,不然他怎么会在与英国人如此紧张的时候,还在两国边境布下十万大军。这样的举动难道是盟友所为?” 听到刚毅的话,瓦西列夫也微微思索,眼看中英之战结局已定,英国必然要退出大部分他们占据的利益,到时候必然是支持中国的俄、美、德三国平分,现在俄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还占据优势,但德国人和美国人有令人恐怖的工业优势,到时候后来者居上也不定。如果能换个听话的政府也许会好一些。 “尚书大人,出兵的事情我会尽力劝沙皇陛下,只是对于贵国成立的新政府我们还需要一个保证。你也知道,沙俄在新疆、东北和蒙古都有很大的利益。这些利益必须得到保护,尤其是新疆,那里地边界经常混淆不清,我们希望能重新勘测那里的土地,选定一条两国都满意的边界。” 刚毅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骂上了。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敢答应这样的要求,那不等着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吗。最后一番讨价还价,订了出让东北筑路权益,割新疆阿兰山口以西土地的条款。而瓦西列夫则答应提供一批装备两万人的军火。并在必要时候派出不少于五个师的俄军支援他们的“义举”。 曼谷,暹罗第四任王都。经过十多年的改革,暹罗地社会已经生了很大的改变,除了林立的佛塔。还可以看见清真寺和天主教堂,暹罗人的服饰也和古暹罗有了很大地区别,更像是在西洋服饰上加上一有罗特色的花纹。 此时在城东的阅兵场上,一向喜欢微服私行、不拘俗礼的国王朱拉隆功此时正穿着那套天蓝色镶着金边地元帅服一脸肃穆地注视着他的军队。曾几何时。罗的疆域包括南掌、马来亚、真腊等几乎大半个中南半岛。但到了1868年,他从父亲拉玛四世孟克手中接过王位的时候在罗地西面,英国蚕食了印度。又通过两次英缅战争建立了英属缅甸殖民地。在南面,英国在马来半岛上建立了“海峡殖民地”,紧逼暹罗的南大门。在东边。法国也通过战争。占领越南南部。并进一步将巨爪伸向柬埔寨。周边邻国一个个陷落,而暹罗此时还是奴隶制社会。 朱拉隆功在即位的前四年。先后访问了其时为西方殖民地地新加坡、印尼和印度,以熟悉西方地政府管理模式和政治形势,也让他想出了挽救暹罗地方法。他将南部的四个以马来人为主地行省交还给马来亚(其时受英国控制),又聘请英国顾问帮助他处理国政,并授予英国商人部分矿产开采权等措施来换取英国对暹罗主权的保护,然后用英国人的势力对抗从东面威胁过来的法国人,在随后与法国的零星冲突中激化了英法矛盾。终于利用英法两国都想吞并暹罗,但都顾忌对方的形势,使罗成为英法两国势力范围的“缓冲地带”,暂时维持了独立。 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只有改革自强,顺应历史潮流,才能在严酷的丛林法则中生存下去。而强军是必然的措施之一,朱拉隆功结束了落后的战时募兵,并且聘请西方教师建立了一批军校,开始建设一支强大的常备军。今天是这支军队成军的日子。 一排排穿着新式天蓝军服,带着白色手套的军官走过朱拉隆功身前。朱拉隆功不由感叹自己的军队终于不是那些传教士口中的土著了。 这时朱拉隆功指着军官方阵对身旁的丹麦人里舍尔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啊。” 里舍尔抚胸施礼道:“能为陛下效劳是我的荣幸。”接着颇有些傲然地道:“他们十分优秀,相信陛下的军队在他们的指挥下一定能够创立卓越的功勋。” 朱拉隆功目光悠远,喃喃道:“希望如此。” 枢密大臣郑铎此时向阅兵台走了过来,目光复杂。他的祖上就是曾经建立暹罗吞武里王朝的郑信王。 当年暹罗大成王朝与缅甸争夺中南半岛的霸主地位。结果大成王朝兵败,被缅军攻入京城,王宫、佛寺、民房悉数被毁。这时在泰国东南沿海,二十三岁的华人后裔郑信(其父郑原籍广东澄海,由于家贫才往泰国谋生,与一泰族女子结婚生下郑信)组织起一支抗缅部队,分乘战船,沿湄南河而上,先攻破了西岸吞武里,继而乘胜追击,到大城与缅军展开血战,最后终于收复沦陷的大城。 随后郑信建立吞武里王朝,对泰国进行改革,加强与中国的联系,采用汉字,派人学习汉族文化。但他的这些改革引起了暹罗一些当地贵族的恐慌,终于掀起暴乱,杀害了郑信,此时郑信只有四十八岁。 不过郑信的威望已深入民间,泰民为纪念郑信的丰功伟绩,特在吞武里区域内建立郑王庙,每年12月28日;朝祭大典,持续两日两夜。 乱军杀害郑信以后,推举他们的领昭披耶节基登上王位,也就是朱拉隆功的先祖。这样来,郑铎和朱拉隆功实际有世仇。但郑家的情况每况愈下,到了郑铎这一代甚至因为得罪亲贵而被贬为奴隶。 朱拉隆功一次偶然的微服出巡,结识了郑铎,立刻为郑铎的才识所倾服,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还帮助郑铎摆脱了奴隶身份,并授予他枢密大臣这样的高官。而郑铎也不负所望,一手帮助朱拉隆功废除了奴隶制并开始对内进行改革。 看到郑铎走过来,朱拉隆功屏退了左右:“怎么,是蒲耶达有电报来吗?” 郑铎头,中国和英国的战事一直是他们关注的事情,它很有可能决定暹罗的路该怎么走。“清国的两万大军乘舟顺萨尔温江而下,不到半日就攻陷了毛淡棉,之后他们又连陷土瓦、墨吉,英国人占据的缅甸三省都已被清国攻下。而现在清国两万大军还在一路向南,已经逼近了拉迈。另外,清国在西哈努克的海军也频频出动,好像要接应从缅甸南下的那两万大军。蒲耶达将军问如果清国大军继续前进,他是否可以兵阻拦他们?” 朱拉隆功低头微微沉吟,即位之初就游历各地的他对中国在之前能够打赢法国人占领越南感到十分惊奇。暹罗曾经为了能成为中国的藩属数十次派遣使节,但那是中国强大的时候,后来随着两次鸦片战争,暹罗看清了清国的实力,就再也没有上贡过。从接受西方教育的朱拉隆功对陈旧的中国一直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中国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强大起来,不仅打败了法国,还和英国打得不相上下,这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想着朱拉隆功看向郑铎道:“你怎么看?” 郑铎道:“清国人最是爱面子,与法国人争越南、与英国人争缅甸都是因为二国皆是清国藩属,若我们派兵阻拦他们,只恐清国会迁怒于我们。清国和英国都非罗可以抗衡,唯有保住暹罗,增强实力才是上策。” 朱拉隆功头道:“你得没错,暹罗在这些大国眼中太弱太。不过要想保住罗,就不能让我们身边只有一个大国,以前我们依靠法国人牵制英国人,现在我们要依靠英国人来牵制清国人。清国那两万大军这样一路南下肯定是朝着英国人的马来亚去的,他们已经占领了越南,又吃下了缅甸,要是再占领马来亚,暹罗可就成了网中的鱼了。” 郑铎此时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让蒲耶达将军派兵阻拦清国人?可是即便扼守险要的克拉地峡,蒲耶达将军的军队恐怕也很难取胜,清**队……” 朱拉隆功摆摆手道:“你不用提醒我清**队的实力,我还没狂妄到让蒲耶达与能先后打败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军队交手。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知马来亚的英国人让他们早作准备。这样,即便他们遭到清国大军的攻击也不能怪我们。” 第二百零三章 水缸 “克拉地峡是我国暹罗省南部春蓬市和拉廊市境内的一段狭长地带。为马来半岛最狭处,宽仅56公里。其东临罗湾,西接安达曼海,东西两海岸皆为基岩海岸,浪平风静。 近年来,我国对石油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但由于国家对矿产的限制性开采政策,使得东北、西北和南西伯利亚出产的石油连东部三大工业区的需要也满足不了。原本还保持着一定出口量的东南亚石油基地,其份额也逐渐被国内市场所瓜分。我国已经从60年代末期的石油出口国转变成了一个石油进口国。 现在我国每年要从国外进口石油过5000桶,几乎全部来自中东地区,如果国家不改变限制性能源开采政策,相信这样的情况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继续下去。所以寻找一条快捷、便利和安全的运输路线,通往中东石油基地事关重要。 去年,暹罗省国民议会向众议院提交报告,建议利用克拉地峡东临太平洋、西接印度洋的独特地理优势在克拉地峡修建一条四阶梯人工运河。运河全长62里,穿越春蓬、拉廊两个市,初步测算需耗时7年,耗资280华元。运河开通后,船舶无须经马六甲海峡,可直接从印度洋的安达曼海进入太平洋的暹罗湾,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航程至少缩短约1600公里,大型轮船可节省26天时间。趟航程预计可节省近万美元。如果开凿克拉运河,对我国来将具有很大的经济意义。运河不仅可以运油,还可以运输其他货物,而且将改变欧亚贸易路线。它可以使我国东部港口到达欧洲、非洲地贸易航程缩短,运输安全性得到提高。 不过这一建议遭到了南部马来省、爪哇省、加里曼丹省和苏门答腊省的联合反对,他们动员众议院否决了这项工程巨大、所需资金高昂的计划。最后罗省只得先推出铺设输油管道这个更为经济、建设周期更短的项目。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国东部工业区从中东、非洲进口的石油经此运输,每桶也可降低2元以上。” ——摘自1978年525日《中南财经早报》第四版 当缅甸南部那个狭长的尾巴走到尽头就进入了克拉地峡,从这里起往南四百公里的狭长地带都是暹罗的国境。作为暹罗和缅甸交界的比劳山脉一直延续到了这里。形成了整个马来半岛地脊梁。 现在第四师就在比劳山脉里艰难前进,这里的天气甚至比热带季风气候的缅甸还要湿热,人身上的衣服永远是被汗水浸透,装备有些都开始腐蚀生锈。而且丛林中树木茂盛。荆棘密布,不但在行进过程中会遇到各种障碍,而泪水,转头问身旁地士兵道:“繁多的蚊虫经常把人叮咬得鼻青脸肿。 不过第四师必须穿越整个比劳山脉。只有到达东海岸,与南北洋水师接上头,他们才能获得补给。还好经过缅甸丛林的磨练,帝国6军的士兵已不是吴下阿蒙。尽管丛林动植物中地有毒物种比可食用的物种更多。但已经学会分辨的士兵可以在资源丰富的丛林中毫不费力地找到食物;每一队地前导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用来探路和击毙毒蛇。每个士兵都还了一盒洋火,除了用来生火之外还用来烫水这种东西。它经常是从树叶滑到人的皮肤上就开始吸食血液。这种东西地附着能力特别强。很难把它从皮肤上弄掉。但是这东西怕烫,稍微有明火就能把这东西烫掉。而睡觉地时候。士兵也不再是睡在地上,而是把树枝编在一起做成一个垫子,然后将这个垫子连4木桩或是4树上,这样你就做成一个平台,这样可以让各种昆虫对士兵地栖身所可望而不可及,另外,帝国的士兵还学会了驱散蚊虫地方法,他们先生一堆火,然后再向火里面放一些潮湿的木柴,火里就会冒出浓烟,这些烟就会把蚊虫熏走。这些方法都是通过血的教训不断总结出来的。 张勋带着33团担任大军先导,他虽然刚从十九师调过来就是桂军的将领,所以不过是换个番号而已。33团的前身就是当初第二旅在南渡被英军一个师伏击时,决死断后的那个英雄团,当时一千四百多名将士无一生还,现在这个团是重建的。 张勋此时口干舌燥,脑袋一阵阵的晕。丛林中虽然湿热,但如果没有水依然是很严重的问题,而现在他们离经过上一个水源已经有两天了。不少士兵都有些摇摇晃晃,这时第33团的政委杨兆楠走了过来道:“团长,先停下来休 吧,我看战士们都有些受不住。” 张勋看看天色,咬咬牙道:“好吧。” 士兵闻言,如逢大赦,纷纷找干燥的地方坐下。 杨兆楠这时纷纷第三营第一连连长马应波带几个士兵到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水源或者吃的。 性情憨厚,壮得跟黑铁塔似的马应波是杨兆楠的表弟,此时答应一声,拎起几个摊在的士兵就向林子里走去。一路上,几个士兵对着马应波好一阵埋怨,不过马应波只是“嘿嘿”地傻笑,也不反驳。 不过几个人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他们好像顺着一条“路”走了下来,这深山老林里出现“路”只能明一个问题。几个士兵顿时兴奋起来,马应波这时对着身后一个士兵道:“黑子,你回去报告团长、政委,我先跟下去看看。” 被称为“黑子”的士兵答应一声,反身就跑了回去。而马应波则领着其他人顺着路走了下来。 仿佛是拨开迷雾,一座拥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出现在路的尽头。马应波带着几个士兵几乎是欢呼着冲了过去,把村中的居民吓得纷纷躲入屋中。 口干舌燥的马应波和几个士兵冲到村民屋檐下的一口大缸前,跟屋中露出一只眼睛的村民比划了两下,见他们不明白,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捧着水喝了起来。几个人几乎是把头埋在水缸里,来了个鲸吸牛饮。到后来,几个士兵干脆把身上一个多月没喜的衣服脱光,用缸里的水洗起澡来。 正在几个人痛快之际,突然身后传来暴雷一样的喊声:“你们在这做什么?” 听到喝骂声,马应波和几个士兵才知道回头,正是张勋和杨兆楠带着大部队到了。马应波见到质问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表哥杨兆楠,顿时喏喏道:“表哥,兄弟们都渴极了……” 杨兆楠却不管那么多,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同意?” “这……”几个人包括马应波在内全都低下了头,这时一些胆子大的村民都从屋中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些样子和自己差不多,但穿着打扮却大不相同的人。 “有还是没有?”杨兆楠双目紧盯着几个人。 “没……没有……”马应波赤膊着上身,头深深低了下去。 张勋此时也皱起了眉头,不过马应波是杨兆楠表弟,他也不好话,便看向杨兆楠道:“子翰,你看此事怎么处置?” 杨兆楠这时深吸两口气,平复胸前的起伏道:“按军法,全部枪决。” 此言一出,连张勋都是一脸的惊骇。几个犯事的士兵更是跪在地上磕头如蒜捣。张勋微微转向杨兆楠道:“子翰,所罚太重了吧,他们也不过喝了两口水而已。” 杨兆楠听了脸色不改道:“军法乃圣上所定,不问自取列军法第一条,凡有违者,杀;凡纵容者,杀;凡包庇者,杀。” 张勋听了也无语退到一边。马应波虽然心眼憨直,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跪在杨兆楠面前哭道:“哥,你真的要杀俺?” 杨兆楠此时摸摸马应波的头,道:“容尚,你不要怪哥狠心,这不比在家里,哥早就跟你过,你要是犯了军法,哥也救不了你。” 着杨兆楠看向其他犯事的士兵:“家中还有什么亲人?都叫什么名字?都是哪里人?” 几个士兵泪流满面,一一通报。 杨兆楠笔尖抖索,详细记录。之后,杨兆楠道:“各人家中老少,本官会妥善照顾,放心去吧!” 几名士兵一齐放声大哭。所有在场的官兵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凛然站立在那里的杨兆楠,有敬畏的、也有怨他不通情理的。一刻钟后,丛林里响起六声枪声。声音低沉、凄婉,长时间在林中回荡。 杨兆楠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转头问身旁的士兵道:“找到水源没有?” 士兵头。 “叫几个人,去把那缸水挑满,然后我们就该走了。” 士兵转头奔去。半个时辰后,33团继续上路了,只是队列中少了六个原本鲜活的身影。丛林村的土民则围在那口重新装满了水的大缸前,不知在看着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风动 第六师的洪流在草原上滚滚流动着。一年多来,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漠北的环境,真正成为了一群草原上的狼。虽然一样是骑兵师,但与第三师那支悍不畏死、只知勇往直前的铁血骄骑不同,第六师又是一种气质。它冷静、森漠、凶狠。这样的感觉,俄军体会得尤为深刻,即便是穿过边境线向南突进了几百公里,也依然不能让他们感到一丝安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群手臂上绣着黑狼的士兵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然后在你惊慌失措下,给你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凡是被这些士兵杀死的敌人,死状都极其恐怖,扒得精光的身子被砍得血肉模糊,而且多数情况下还会少掉几样东西。所有见到这些尸体的人几乎都会忍不住把胃里的东西翻腾出来。这也使得第四师所有敌人对它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原本把越界打秋风视作除鱼子酱和伏特加外第三件好事的俄军将领,现在都心翼翼地查对地图和界碑,只要不越过边境线,他们的生命就是安全的。而那些原本还和俄国人眉来眼去的蒙古部落现在只要一看见那高高飘扬的黑狼旗,都会忍不住匍匐在地上,用敬畏地眼光看着那些来去如风的骑兵。 第六师已经获得了“草原之狼”骑兵师的军旗,就连它下面三个骑兵旅也分别获得了“乌兰巴托”骑兵旅、“唐努乌梁”骑兵旅和“巴彦克勒”骑兵旅的称号。 刘永福看着麾下士兵在马上驾驭驰骋地样子,不由精神熠熠。谁南兵到漠北就不能打仗。那马刀上未干的血迹就是最好的反证。整个漠北,近万里边疆,俄国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自己的黑旗军到哪里都是个个的。 这时前方卷起一片尘烟,几十名游骑飞快地朝他这里驰来,当先一人是从越南一直跟着他到漠北的黄守忠。刘永福打马迎了上去。 黄守忠勒住马缰,向刘永福敬了个军礼:“师长,在北面达尔汗附近现俄军的活动迹象,因为他们起兵搜索太严,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少这股俄国鬼子 黄守忠神色看不出什么紧张来,只是语气地急促透露了他一真实的心理活动:“这半年来鬼子一直安分得很,也一直没有进入约定的非军事区,现在突然集结这么多人马……不会是南边生了什么事了吧?” 刘永福皱起眉头。沉声道:“朝廷的邸报没有,皇上也没有什么旨意到……不过,既然俄国鬼子还没被打痛,咱们也不介意再开开洋荤。你现在就通知各旅做好准备。把马都喂足了,再向南面催要一批弹药,边境上要多派些人盯梢。” 黄守忠头,转身而去。落日地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大清的北疆又要不安静了。 缅甸的战火纷飞,国内也是一片繁忙。已经修通地京沪线、京奉线、沪杭线每天过往都是数十趟车次,长江、珠江、大运河上也是帆船蔽日。这场战事已经深深影响到这个古老的国家。 现在全国上下。不论哪个阶级几乎都是一片收复缅甸、还我河山的声音。地主阶级一向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对于土地他们有一种天生地**。尤其是收复越南后,得到了大批的良田沃土。让他们期望再将缅甸纳入怀中。 而逐渐壮大起来的资产阶级则在上一场战争中尝到了甜头,军队大量采购地物资几乎让这些资本家地工厂成倍地扩张,只要战争能打赢,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农民阶级和刚刚兴起地工人阶级则是人口基数最大的,同样是所有人中思想最单纯地。他们的思想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心理的体现。曾几何时,这个国家还远远领先着世界,富甲天下、万国来朝,能吼出“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但鸦片战争一声炮响,割地赔款,任列强予取予求,这个国家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世界最下等的国家。外国人见到中华的子民不再是恭敬羡慕的神色,而是一副鄙夷的目光,对中华的形容也从“天朝上国”变成了“夜郎自大”。这样的反差越大,压抑越狠,当他喷薄出来的时候力量就越巨大。不见五月的烈日下,四里八乡的青壮汉子将县衙 泄不通,为的只是争个当兵扛枪的活干。因为这个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他们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罗陶公府与南面马来哥打巴鲁交界的一个山坳里,老将冯子材跟着部队大步向前走着,连后面勤务兵递过来木棍都没有接,六十多岁的人这么远走下来,竟是丝毫不见疲倦。过了克拉地峡以后,冯子材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了。暹罗的军队早就撤了个干净,似乎专门让出这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给中英两国施展拳脚,以致第四师一路向南竟是出奇的顺利,即便是丛林密布,第四师每天都可以完成近百里的行军。到了六月上旬,第四师已经冲到了暹罗与马来亚的交界处。 此时冯子材还在不停催促着部队加快度,突然前面的部队听下了脚步,他大声问道:“怎么,谁让31团停步不前的?谁传令 不多时,前面31团团长6荣廷和几个手下从行军队列里还没站定就向冯子材敬礼。冯子材草草挥了一下手,生气道:“6干卿,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部队只剩下三天的口粮,今天咱们必须赶到咏县,现在还差一大节,赶紧命令部队恢复行军。” 6荣廷忙道:“师长,不是咱们停下来了,是张少轩的33先停下来的。张少轩派人通知我,咏县现了英军。按照他们侦察的结果,英军正在加固咏县的城防和修筑外围工事,而且这股英军有机关炮,应该是鬼子的正规军。现在兄弟们都倦得紧,是不是先整理一下部队,等明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冯子材闻言一怔,道:“走,上去看看。”着跳上一匹勤务兵牵过来的马,向行军队伍的前列奔驰而去。 张勋和杨兆楠远远地站在路旁等候冯子材,在他们身边还有几个当地人打扮的土民。等冯子材从马上跳下来,张勋和杨兆楠连忙敬礼,而那些土民则跪在地上向冯子材参拜。 冯子材连忙扶起他们,杨兆楠道:“师长,这些都是流落至此的天朝遗民,见到大军都是自愿前来领路的……” 看到冯子材头,张勋接着道:“今天中午我们就到了咏县附近,在这些老乡的帮忙下,已经把情况大概搞清楚了。咏县是咱们南去马来亚的必经之地,地势险要。英军在这里布防了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而且还现有一些马来人的武装。听老乡,这里的英军都是这几天突然开来的,他们还看到英军的山炮,大概有十几门左右。我已经让人绘制了这附近大概的地形草图。” 冯子材接过草图就看了起来。依图上的兵力配置,英军的兵力不在第四师之下,看来他们是现了朝廷的企图。现在的问题是,他应该怎么办?兵部的军令含糊得很,只是让进抵马来半岛东海岸一线,其他的一概没有要求。 冯子材回头望了望不远处一脸倦色的士兵。两个月时间,挺进上千公里,风餐露宿,茹毛饮血,其中的困难实非常人可以想象。不是靠着一心气和那近乎严苛的军法,没有人可以走到这里。现在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好在他们已经最大限度的完成了任务,冯子材最终否决了强攻咏县的计划,而是转向东北,占领陶公港,在那里等待援兵。 军机处内人来人往,作战参谋、情报参谋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电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自从改制以后,就恢复了雍正以前,朝廷枢密大臣在上书房行走的规矩。军纪大臣作为一个名词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军机处现在实际成了方怀的参谋本部。除了兵部和海军衙门的两大主官,里面供职的大都是严复、端方、瑞徵这样的年轻人。 方怀自新军成立以来,就十分注重参谋人员的培养,除了在京师6军学堂、保定士官学堂和黄浦军官学堂设置专门的各项参谋学科,还把大批优秀的军官送到参谋制度的故乡德国去学习专业的参谋知识。这也是为什么新军与英法军队交战时,虽然士兵训练上处于下风,但作战并不非常吃亏的原因。 第二百零五章 回忆 “第十九师逼近仰光,与驻守外围的英军有短暂交火,伤亡六十一人。现在正驻守勃固等待补充。” “昆明转来徐大帅的电报,他们已经再次前出到独龙江河谷,预计现在已经和曼德勒的英军交上火了。” “严主事,这是水师的电报。他们已经与第四师接上头了,先期运送的一船补给也已经交给第四师,他们计划三日后在陶公港登6……” 如雪花般的纸片传到几个军机主事的手里,再由他们汇总后提交给方怀。方怀虽然一夜没睡却丝毫困意也没有,他的神情满是亢奋。早先英国人自己没乱的时候如果出兵马来亚,只会逼英国向大清宣战,那时英国大舰队一开过来,大清只是个死字。现在却不同了,只要英国远东舰队没法阻止南北洋水师持续不断向马来半岛运送兵力,拿下马来亚只是时间问题,到时这场战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至于这最后一个变数……方怀丝毫没有在意,英国那支庞大却老旧不堪的远东舰队能有什么威胁。这时严复走了进来,方怀不由亲切地笑道:“又陵,是不是有话要跟朕?” 严复这时叩头施礼。越是深入了解这场战事背后的东西,他就越是对那个十六岁的皇帝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一切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掌握,所有那些隐秘不为人知的联系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世界上所有国家、所有人作出地反应就好像出自他的计划一样。 “左中堂和皇上的谋划。臣钦佩之至。只是臣觉得让水师担任护航任务似乎大材用,为何皇上不采用刘步蟾所献策略,以攻代守,南取新加坡?”严复一边看着方怀的脸色一边斟酌着字句,在他看来,海军所计较的不过是制海权而已,正所谓令敌不得出港而我得以畅行无碍。然而现在大清海军并没有完全掌握制海权,英国远东舰队只是战略性地防御而非被封锁在港中。曾经留学过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的他深知英国海军的虚实,这让他产生一些担忧。 听了严复的话。方怀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中国能有统筹全局能力地人太少,即便是严复这样的人才,也仅仅只看到一个方面。若是能让南北洋水师攻打新加坡。他早就让第一军团在马来半岛登6了,也不用冯子材千辛万苦从缅甸杀到马来亚。现在眼见着英国人有了和谈的意思,这么做无疑是照着英国人脸上一巴掌,到时英国人不定就利用这件事把国内矛盾转移到中国身上。那样自己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了。 “又陵,此事朕自有主张,你安心做自己地事情吧。” 看到方怀脸色沉了下来,严复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还是自己去封电报给刘步蟾提个醒吧。走出去的时候,严复才记起来,第四师在毛淡棉缴获英**舰的折子还没有递上去。自己过问了一下情况。那艘军舰应该是英国海军新一级防护巡洋舰。以前都没听过。 严复脚步顿了顿,最终没有回身再去触霉头。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到时随折子一路递上去也就是了。想着严复大步走了远去。 世界上地事情就是这样,必然中总是带着偶然,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假如……”的联想。 而此时方怀正在看刘光第和康有为写给他的两封私信,内容无非是他们在越南、越北干的那些事情。 包括南和柬埔寨地越南省自50年代开始就由法国人进济情况普遍要比北方的越北省好,在西贡等一些地方已经有完备的手工工厂,这些工厂大多数是法国移民经营地,在法国从这里退走后,几乎完整地落在方怀手中。现在这些工厂已经由康有为主持变卖。法国殖民政府还西贡留下了一座型兵工厂,虽然比起克虏伯、格鲁森、阿姆斯特朗这些欧洲兵工厂来无异于巫见大巫,但对于重工业一穷二白地中国来,已经是弥足珍贵了。在去年,方怀让广东枪炮局派人接手这个兵工厂后,现在已经恢复生产,正在缅甸殊死拼杀的17、0个法械师地弹药就是由西贡兵工厂供应的。 除了工业方面,越南省闲置的大片肥沃土地也缓解了国内土地兼 越严重的问题。这里的土地60%以上是灌溉条件良且所有土地都位于北纬10~15之间加上这里盛产优质的占城稻,当地居民有深厚的种植文化积累,可以预见,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帝国的粮仓。 至于越北省,除了红河平原有不输于南部的种植条件,更主要的还是在矿产的开。海防附近的鸿基煤矿是一个储量丰富的大型露天煤矿,不仅开采容易而且就在海边,方便运输。现在正在不断扩大开采量,完全解决了帝国东南沿海缺少大型煤矿的困境。 而河静府的石溪铁矿也被勘测出来,果然是一个大型富铁矿,方怀已经指示通商衙门,让他们暗中和德国、美国进行接洽,商谈合作开的事宜。两国果然对这个在后世引起俄、澳、中钢铁企业竞相争锋的富铁矿大感兴趣,要知道优质的铁矿石就意味着优质的钢材,优质的钢材历来是一个国家的战略物资。因而两国分别提出了占有二成五和三成铁矿石的优厚条件。倒不是方怀想出卖石溪铁矿,而是以中国的技术实力根本不足以开放这些优质的铁矿石,强行靠自己的力量开放,只会是糟蹋了这些宝贵的矿产。有了优质钢材的来源,四大船厂造船所需要的船骨、舰船装甲,金陵机器局、江南制造局造炮所需的炮身钢管都可以自己生产。而且方怀也欲利用石溪铁矿,让德美两国帮助中国展钢铁工业,要知道钢铁的产量一向是衡量一个国家重工业实力的重要标准。 越北省除了矿产,工业方面只有港有一个型船坞值得一提,但由于遭到法军的破坏,所以现在只能和旅顺、威海卫的船坞一样进行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作。 现在这两个省已经完全纳入中国的怀抱,而这仅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方怀不由感叹,这个时候的越南人天生就把自己当成中国人,话用的是汉语、写字用的是汉字、吃饭用的是筷子、砌房子用的是中国土木结构的房子、就连姓氏也多是出自百家姓,想想自己当初那个时空,一百多年后,已经独立成为国家的越南被迫恢复汉语教育,因为他们的历史典籍全不是用汉字书写的,方怀就不由唏嘘不已。 从越南方怀又想起了马来西亚,前世读大学时,方怀曾经去过一次到马来西亚,这块土地上华人的人口过三成,而在如今战火纷飞的马来半岛,华人更是占到了四成以上。 方怀还记得当时导游跟他,马来西亚有钱人基本都是华人,有钱的原因是因为“爱面子”和“吝惜”。起来有牵强,但华人,不管福建人、潮州人、客家人、广肇(广东)人还是海南人,都有这两个基本的性格。其实,“爱面子”的另一种法就是“讲信誉”,而“吝惜”的另一种法是“勤俭”。所以,导游起这两的时候,有一种自豪的笑容在脸上。正因为“爱面子”所以讲信誉所以生意常来不断,才有银行的不断贷款,正因为“吝惜”所以聚财所以变成有钱人。历史上中国南方人比较不爱打仗,比较不成为统治阶层,比较勤劳比较吝惜是底层劳动人民的本色。而移居南洋当锡矿场橡胶园劳工的更是乡下最穷的一群,生活没有着落始漂洋过海谋生。几代下来,依然保有这些本色。不单乡音无改,不单保有华人的脸孔,更保有华人的根底。而令方怀引以自豪的,是从生活无着的一群,成长为腰缠万贯的有钱人,更主导了马来西亚的社会。 在马来西亚,你找不到飘泊在异国的感觉,牌、商品商标明都有汉字。《光华日报》、《光明日报》,初看还以为中国大6出版的报纸。马来西亚有很多华文学校,可以自由选择入学学校,可以自由使用汉字。华人都保留有华文姓名,也采用华文姓名注册身份。 相比之下,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在越南,由于曾经有过排华,很多原来侨居越南的华人都移居法国和美国。 第二百零六章 照片 再加上越南改用拼音文字,汉字除了古书、古建筑,不再使用,很多现在侨居越南的华人都不懂华文华语。在缅甸、老挝和柬甫寨也有类似的情况。在泰国,虽然从来没有排华,华人在泰国经济社会中也占了主导地位,但泰国的华文教育比较差,汉字只在华人区使用.主要讲潮州话,普通话并不通行。而在马来西亚,福建话、潮州话、广东话、客家话、普通话都可以行得通。泰国华人虽然也使用中文姓名,但只在家里或者与祖国的亲人联络的时候使用,身份注册使用的是泰国语名字。至于印呢,完全禁用华语华文,菲律宾的情况也很不妙。 不过就算是对华人态度最宽松的马来西亚,华人也很难得到公平的待遇。在那里,马来人拥有优先权,华人学生进入大学的分数线要比马来人高上百分。而在马来西亚时,方怀亲眼看到两位华裔学生在推荐他们的华文学会时,一群马来人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还整群人一起殴打那两位华裔学生。当时方怀躲开了,因为他知道即使冲上去也不过多一个挨打的,而这样的事马来政府根本不会管。 但眼睁睁看着两个同胞被打得口角破裂,而自己却懦弱地躲在一边,仍然让他在许多年后神明暗亏。前世自己无拳无勇,帮不了他们;今生自己坐拥天下,哪怕是与世界作对。他也要让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动华人一根指头。 今天是暹罗海防炮舰“吞武里”号在暹罗湾海面的第一次巡航,这艘购自英国地二手炮舰实可以称得上是暹罗近代海军第一舰。这让毕业于罗皇家海军学校的宋卡舰长颇感吨,航由于锅炉老化也只能达到13节,但它装备两门阿姆~|炮,让它理论上存在击沉大型军舰的微可能。 为此宋卡还专门让舰上的英国教习欧纳德为他和那两门254毫米阿姆斯特朗前膛炮照了张相。相片中宋卡身穿暹罗白色的海军军服,英挺帅气,梦想着能击沉敌舰,成为曼谷少女心中的英雄。 这时。“吞武里”号那低矮的桅杆上,负责瞭望的士兵报告,在东北现不明军舰。 “靠上去。”正处于次航行兴奋之中的宋卡舰长立即下达了命令。 于是,在那风和日丽、波涛万顷地暹罗湾海面上。宋卡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在那水天相交的一缕白线上,密密麻麻冒出一片军舰,他们分为四个分队,每个分队六艘军舰。每个分队相距都是500的距离。排着整齐地方阵,就好像经过度量一般。浓烟从烟中冒出、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笔直的舰劈开浪花,航行的尾迹向着后方延展。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一共二十四艘军舰全部悬挂着黄底镶嵌五爪飞龙地旗帜,在海风中猎猎飘扬,漆成灰黑色的战舰舰体如同一只只巨大的海兽。恐怖而狰狞。即便是最的一艘战舰也足有“吞武里”号三倍大。 “吞武里”号上。英国教习欧纳德用他地相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后来这些相片被存入中国国家博物馆中。供后人瞻仰。 相片中,第一分舰队由当时南北洋水师中度最快的海天、扬武、保民、开济、寰泰、镜清六艘巡洋舰构成,这六艘巡洋舰航都过16节;紧跟其后的第二分舰队由定远、济远、威远、勇四艘一等铁甲舰和两4500吨地运兵轮“利运”、“利;船坞去年建造地,大沽船厂在接受了法国运回来地造船设备后,造船实力已经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第三分舰队是由江元、江亨、江利、江贞四艘法式巡洋舰带着福建水师两艘老兵船“永保”(马江海战后被打捞出来)、“琛航”;至于殿后地第四分舰队则是应瑞、肇和、同安、胜利、凯旋五艘度最慢船腰**铁甲舰保护着最大的一艘运兵船,吨的“大雅”号组成,大雅号是一艘刚刚涂上海军漆装的德国商船。 除了每艘军舰后桅杆国旗、军旗合二为一的黄底青龙旗,照片还照到了“应瑞”号上悬挂的五色团龙旗和“定远”号上悬挂的五色立锚旗,五色团龙旗是帝国海军的提督旗,只有作为南洋水师提督的吕翰和 洋水师提督的刘步蟾才能悬挂,不过刘步蟾同时作为总司令,所以他悬挂的是作为舰队指挥旗的五色定锚旗。 这时“定远”号上打出了“来船规避”的旗号,“吞武里”舰长宋卡方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下令转向规避。然而,“吞武里”号的吨位虽然,转向容易,但它那老旧的锅炉实在挥不出多少动能了。以它那13节的航刚刚驶出南北洋水师的设定航道,当先的“海到了它面前。 这艘原身是法国“都威尔”号的大型防护巡洋舰,排水量达到了5698吨,从“吞武里”号这艘低干舷的.=的城楼一般。由此而形成的阴影完全覆盖了“吞武里”附近的水域,“吞武里”号上的暹罗水兵只能惊恐地看着这艘巨舰。 这时英国教习欧纳德连忙向宋卡谏言,他们应该向对面这只强大的舰队出“问候”的旗号。宋卡采纳了这一建议。“吞武里”号上打出了国际通用的问候旗号。(这个时候虽然国际旗号有很多种,但大多通用英国人玛利特在1817年制定的海军.:成,可以表达9000多组词句。) 收到信号的南北洋水师各舰,很快回复了问候,不由令“吞武里”号上的暹罗水兵欢呼雀跃。因为这样等于表示对面的舰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能被一支如此强大的舰队所认同,怎么能不让刚刚起步的暹罗海军官兵喜出望外。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刚刚他们差一被击沉了,不知道是否还能如此兴高采烈。原因在于,南北洋水师都还从来没进行过大规模的护航任务,5+|.官兵紧张万分。看到“吞武里”号直挺挺地冲过来的时候,各舰都把炮弹压上了膛。还好“海天”号桅盘上的士兵及时现暹罗的三色旗,救了“吞武里”一命。 “利运”号兵轮的飞桥上,一身材粗壮、面色黝黑的四旬汉子正眺望西面的马来半岛,他看上去十分普通,就像中国最多的庄稼汉一样。不过肩膀上那两颗闪亮的金星却提示着他的不凡。他就是方怀手下第一大将,统领新军第一师的聂士诚。 作为方怀器重的几员大将之一,聂士诚自开战以来一直负担着东南沿海的防御重任,安排几大兵工厂的防御事宜,布置地方保安部队的训练,还有新的预备军的招收,忙得不可开交。前一段日子,方怀开始着手建立固定的野战军团,聂士诚又被任命为第一军团总司令,下属六个师,这让他一刻也不得松懈。 不过忙碌归忙碌,兵练得再精没法上战场也是气闷。好在这时方怀一道旨意,第一军团立即开赴就近港口,等待装船,东南防务交由正在换装的几支新军。 听到要打仗的消息,原本应该随第一师师部和军团指挥部一起行动的士诚直接把指挥重任甩给了刘铭传,跟着第一师第一旅上了船。聂士诚外表木讷,其实心细如,护国六镇,刘铭传的第二师已在港一战中立下功勋,左宝贵的第三师和刘永福的第六师驻防新疆和漠北、功在社稷,冯子材的第四师和徐邦道的第五师喋血缅甸,更是好大的威名。只有第一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像样的战绩拿出来,朝中已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质疑第一师的战斗力,就连李中堂也来信询问。 这时第一旅旅长丁槐走过来道:“师长,还有一夜就到马来了,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到了地方马上要接驳、调运部队,事情还多的很。”丁槐一直是槐军旧将,后来又到6军学堂去深造了一番,现在是聂士诚的得力助手。 南北洋舰队渐渐接近了陶公港,那里是一个港口,其实不过是马来半岛东海岸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村,历史既短,也没有什么人文景观可以道。现在那附近的海岸线已经完全落入第四师的掌握之中。 第二百零七章 骄兵 1886年6月上旬,原驻防江南的第一军团六个师,匆忙集结在就近港口,分批次装船南运。到13日,批第一师第一旅8000兵已经在陶公港登6。而攻击至咏县附近的第四师也一面修整一面作出试探性攻击。 本来这场战争只是国际大势的一个缩影,所谓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在英国内乱的情况下,这场规模并不算大的局部战争眼看着可以落下帷幕了。英国人已经摆出了谈判的姿态,剩下的事情应该在谈判桌上解决了,从来没有人认为中国真的能撬动大英帝国这个庞然大物。 但是没想到缅甸战局打成了僵持,双方延曼德勒一线对峙的情况下,中**队竟然分兵突进马来半岛!一下子跳出缅甸这个棋盘,开辟了第二战场!对兵学稍有研究的人都知道中国占领马来半岛后,他们就可以利用他们暂时占据优势的海军,不断向缅甸投入部队,在一个相当短的时间内,造成对缅甸英军的绝对优势。 在这场战争以前,世界大多数人对中**队的作战方式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骑马冲锋,像成吉思汗扫荡欧亚大6的那个样子。但是中国,这个仿佛突然觉醒的国家,竟然玩出这样大的手笔,6军包抄,海军协同配合。一些报纸甚至把指挥第四师千里突进的冯子材称为“东方的汉尼拔”。联想到缅印边境越来越紧张地局势,难道中国真的要和英国争夺整个远东的殖民地。恢复历史上这个国家的势力范围码? 这个时候在缅甸的英国远征军指挥部里一片阴云密布。不久前他们接到了马来亚传来的消息,驻守马来的英第11师已经现了的那支中国部队。英第11师已经在马来亚北部修筑防线,不过从中国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将原本驻守本土地一些部队装船南下。如果那支从缅甸溜过来的中国部队得到加强的话,以英第11师的兵力住。所以信上一再要求能从缅甸抽调援兵前往支援。 不过艾劳弗德-恩里克只是象征性地抽调了孟加拉第二师地一个团前往。他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他看上去能指挥的部队有七八万人,光番号就是近十支,这对于英国袖珍型的6军规模来,已经算是十分庞大了。但他要面对地是一个从印度到缅甸再到马来的广大战线,中**队不仅兵力过他。而且在丛林的掩护下,机动能力也远胜英军。所以防守上有所取舍是必然的。他已经尽量把握住战场地重心了,只要保住曼德勒,最少可以保住半个缅甸。 但中国不愧是两千年前就诞生了完整战争理论的国家。竟然跳出了这个棋盘,把尖刀插向最薄弱、也是最重要的马来。 现在远征军地指挥部里,挤着一大群参谋和师旅长,都在低声议论着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整个指挥部里回响着“嗡嗡”地噪杂声。 “这次又是那只山地地猎豹,这么远的距离,真是一群中国疯子。现在我们应该放弃曼德勒,退往仰光。把孟加拉第2、第3师和印度第7剩下地几个团解放出来,把它们投入到马来战场。” “中国人的目的就是夺取曼德勒!这样就可以占据缅甸的交通枢纽,关闭我们和印度的联系。到时整个印缅边界都暴露在中国人面前。如果他们向西冲向印度。那里又会变成一个马来。” “我不能理解中国人是怎么支持这么多部队的,远征军有海军的支持。弹药补给都不能完全保证。缅北都是山地,又没有铁路通行,他们的物资是怎么运送的?” “中国的事情永远不能用军事学去考虑,据他们的军队有几十万民夫用那种落后的运输工具为他们搬运。要知道他们拥有将近五亿人口。五亿,这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必须解决马来面临的危机。” …… 听着手下参谋军官没有提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建议,远征军参谋长约翰米希尔中将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上的远征军司令艾劳弗德,现在能解决远征军危机的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了。“司令官阁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劳弗德此时只是望着马来半岛的地图呆呆出身,马来采取守势,这恐怕是出自那位当拿总督的手笔。如果他接到暹罗人的消息时,能够果断出击,寻找那支中**队决战,虽然中**队有两万人,但从缅甸到马来,他们已经疲惫不堪,这个时候部队的战斗力完全不能按平时来计算,可惜……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我们光荣的皇家海军了,希望他们能为我们再带来一次特拉法加大奇迹。”艾劳弗德目光炯炯,一头白无风自动。 蓝天、白云、清风,蓝色的海、白色的沙滩、绿色的椰林。在这处处可成画的美丽地方此时却掺进了一丝不和谐的颜色,暗红的血液沾满了这里肥沃的土地。 咏县是马来与暹罗交界的一座大镇,控扼着南下马来的峡口。过了这个峡口,一直到新加坡,都是开阔的海岸平原,无险可守了。想要保住马来,6上必守咏县。所以英国驻马来西亚总督当拿将他能凑起的力量完全布置在了这里,欲与中**队决一死战。大概有一个十英军和一万多马来军的样子。 第一师大的行军纵队,沿着暹罗那不平坦的土路向南直进。陶公港已经被第一师抛在了身后。现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咏县。 马匹、大炮、大车、和满地翻滚向前的穿着藏青色军装的士兵。路上的烟尘卷起老高。任谁看着自己手下这种气势,都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这支部队的直系长官丁槐现在就是这样。 对于现在威名赫赫的第四师和有“草原之狼”称号的第六师,丁槐一向不服气得很。当年淮军被称为“天下第一军”的时候,第四师还不过是团练武装,第六师更是一群土匪。第一师不过是没有得到机会,不然早就斩获无数了。看着自己同在6军学堂的几个同学,不管是在新军六镇哪一镇,都立下了或多或少的战功。那个张士迁,打下港之后,拿着缴获法军的一把苛尔特手枪在自己面前炫耀。丁槐当时就觉得血冲上了脑门,还颇和张士迁恶言相向了几句。这次攻打咏县,他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从第四师手里抢了主攻任务。 幸好第一师的师长是始终沉稳的聂士诚。他在马上抽了一鞭子,赶上丁槐道:“定然,咏县的英军和马来军动向如何?” 此时一脸意气飞扬的丁槐眸子里精光闪烁:“根据骑兵的侦察和情报汇总,咏县的敌人有实力的不过是英第11师,那些马来响撒腿就跑的主。而那些英军为了防止咱们绕过咏县,现在已经被调动得到处都是,咏县那里不过三千多人,我一旅有把握在一日之内打下咏县。” 下的人马就会变成骄兵。把一切准备做足了,好好打这一仗。”丁槐答应了一声。 前哨战是在6月14打响的,第一旅在由东向西十余里的战线上全部展开,轮番起了攻击,攻击重指向咏县。然而经过14日一天的激战,几乎是毫无进展。 英军的战斗力远出了第一师的想象,以他们为主的咏县外围阵地经受了第一旅三个团的反复冲击。炮火打得是连天接地。但是英军士兵都很沉得住气,火力组织得极好,射击也极准确。第一师在主阵地前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伤员更多。其他阵地的马来军受到鼓舞,守得也很顽强,几次和一旅部队展开肉搏。也牢牢的守住了阵地。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旅的二十多门山野炮还有一没一的朝敌人阵地射。偶尔炸出一团红光和烟雾。阵地前一旅官兵的尸体,在这光线之下,更显得醒目。 丁槐红着眼睛,袖子卷得老高。对着百多个同样两眼通红的第一旅军官训话:“咱们第一师不能就这么栽了!死在前沿的忠勇弟兄的尸体都抢不回来!我们这些当军官的,平时都指挥弟兄们上去拼命,今天也该咱们为死去的弟兄上去拼命了!把尸体都给我抢回来。我命令,立即动夜袭!英军有什么了不起?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爷们!” 第二百零八章 提前出现的“蛮横” 这时一个声音冷冷地从背后传来:“命令取消。” 丁槐回头就骂:“操你…………”就见聂士诚沉着脸站在他背后,丁槐连忙把出口了半句的脏话咽了回去,立正站好。 线阵地彻夜警戒!”军官们不服气的低头走开。丁槐蹲了下来,嘶吼道:“师长!怎么不让我们上去啊!我们弟兄的尸体还在前面,我的心象被刀子在戳!师长,只要你同意,我宁愿死在前面!”. =官全废了?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当这个旅长!对手是英军,咱们和他们从没有交过手,一次打不下来是想象中事。晚上组织人马将尸体拉下来就是了,谁要你去拼命?” 他气得胸口直起伏:“我们第一师是要证明给天下人看,咱们不负天下第一师的名号,但先不能把本赔了。这次看在你初犯,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再卤莽从事,休怪我军法从事。你自己好生想一想,怎么把仗打好了!” 丁槐没了言语,看着聂士诚转身离开。今天他已经豁出了最大力气,却仍然没干过英军。他第一次觉得英军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也对打赢了英军的其他部队开始正视起来。 到了午夜之后,丁槐组织起几十个分队。偷偷的摸了上去,将自己手下兄弟地尸体拉了下来。丁槐和十几个第一旅军官都站在前沿,手放在帽檐上一直不肯放下来。他们眼中噙着泪,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一具具的经过他们的身边抬下去,在他的身后,第四师增援的部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自觉地肃然敬礼。英军的炮弹偶尔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却没有一个人弯腰闪避。 虽然马来英军挡住了第一师地第一次攻击,但他们并非没有损失。而这个时候中**队的第二批、第三批援军紧跟着到来了。马来半岛上的中**队从和英军兵力相当到出英军。然后到达了英军的两倍。而这个趋势还在不断扩大中,英第11师指挥官查克斯少将在地一天写了四封求援信,让他的骑兵给在半岛最南端总督送去。 而这个时候,一支飘扬着米字旗的舰队驶入柔佛海峡。停靠在新加坡与马来半岛之间的林.).:.6军任务地那支分舰队,其中包括曾在伊诺瓦底江上一展神威的大胆、铁公爵、前卫这三艘6000吨级的铁甲舰敏捷、利得安、反抗者、流浪者等十来艘巡洋舰,不过也有三张新面孔。 两大一,其中较的“塞沃恩”号是被第四师俘虏地“默西”号的姊妹舰。排水量4050吨这一级巡洋舰是皇家海军在防护巡洋舰方面生了一个极其成功的设计。它后还来成为了一代名舰地奥兰多级装甲巡洋舰地母型。蒸汽机功率为4500马力,使她轻松地达到了18地常压最大度,而强压鼓风下更是能把这个航再提高一节。两门1880式米炮和多达十门1880式152毫米26倍径炮使她具备了和大型巡能力。重要地是他仅仅需要21万英镑一艘。 而两艘大的则是“蛮横”号(Imperieuse)(apite)。如果方怀此时看到这两艘比“定远”级还重的装甲巡洋舰一定会跌破眼镜,这是两艘至少在年底才会服役的军舰。现在却出现在了远东。方怀虽然爱好舰船,硕士生论文也做的是近代海军史研究,但他也不可能记得历史上每一艘军舰的服役日期。但这两艘军舰太特殊了。 方怀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蛮横”号和“厌战”号服役后就被派往远东。而这之前远东海军还是中国“定远”级的天下,没有一艘军舰能够击穿“定远”级那305mm厚的钢面装甲。直到“蛮横”号和“厌战”号的出现。这两艘大型装甲巡洋舰所装备的234米32径火炮威力极大,可以击穿17英寸厚的铁甲,按照1英寸熟铁装甲相当0.78寸钢面装甲来换算,“蛮横”和“厌战”的主炮可以击穿13英寸厚的钢面装甲。 这两艘强大的装甲巡洋舰原本应该在明年服役的,能出现在这里只能归结于蝴蝶效应。当中英缅甸之战爆后,英国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在远东海军力量的不足,对于中国海军中那四艘“萨克森改进级”(西方一向这样称呼定远级),英国远东海军中恐怕只有那些架在岸上的海防炮才能给它们造成威胁。而因为刚刚经历过海军黑暗时代,此时英国服役的海军军舰里能打得穿“定远”级那身装甲的最新军舰也要追溯到1876年建造的两艘8510的“阿迦门农”级(分别是“阿贾克斯”号和“阿迦门农”号),而再远一些就要到1873建造的铁乌龟“英弗来息白”、0吨的“亚历山德拉”、9710的“庄严”、9130吨的“海神”、8540吨的“特缪兰尔”。这些大型战列舰在火力上都能与“定远”级抗衡,但他们普遍都服役了10年以上,度完全跟不级,如果中国的四艘“定远”级打定主意不与英国皇家海军决战而采取四处游击的作战方式的话(事实上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中国海军会蠢得和英国海军决战),那么英国皇家海军将不可能阻止他们。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拥有一艘能追得上,又能打得穿的军舰来对付中国的“定远”级。 英国皇家海军很快看中了船台上的两艘“蛮横”级,他们又是威廉-怀特爵士的杰作。这个时候的“蛮横”号和“厌战”号实际上已经接近完工,但怀特爵士似乎对他们还不太满意,正在着手对这两艘军舰进行改进。如:把原本设计的6152mm副炮增加.v:3吨重的换成5重的,主炮由18重的换成22吨重的;把存煤量~c加大到900以增加续航能力;把包铜的木制绝热层~);|高稳定性。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与“定远”同年开始建造的“蛮横”号和“厌战”号会晚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建成服役。怀特的这些改进举措实际上优与缺并存,经过改进,“蛮横”号和“厌战”号固然能拥有更强的火力和航行能力,但也因此使得船体严重重,原本要高出水线3.的主装甲带变成了只有1.16英尺,降低了两舰的生存能力,同时,军舰赖以为生的航也会大受影响。历史上,出于对怀特的信任,英国海军还是同意了他的改进方案,结果改进后的两艘军舰航只有16.来和“蛮横”同时建造完成的英国“海军上将”级战列舰,航不必强压通风就可以达到16.8,“科洛萨斯”级战列舰也可以达到16.较之下,蛮横作为一艘巡洋舰,其度无疑比较尴尬。 而这一次,处于远东军事形势的急迫要求,英国海军部没有让“蛮横”号和“厌战”号的工期继续拖延下去。这两艘强大的装甲巡洋舰按照他当初的设计服役了。 相比历史提前服役的“蛮横”号和“厌战”号,排水量“定远”双联装的主炮不同,“蛮横”级采用的是单联装主炮,布置方法自然也就不是“定远”的那种斜连炮台布置。“蛮横”级的四门234mm主炮采用的是菱形布置方法,即舰艏、舰++门,这样保证任何一舷都有三门主炮对敌,这和日本在法国购买的四大巨舰是一样的。 按照这个时代装备多大口径火炮,就装备多厚的装甲这一原则,“蛮横”级只装备了234mm厚的侧舷装甲,这主要是为了配合其装甲巡洋舰的身份,而省下的重量让它安装了多达12组圆式锅炉,以上,要知道“定远”级才安装了8圆式锅炉,马力在7200左右。这样强大的动力支持下,使得“蛮横”级的航轻松达到17节。完全符合了英国海军对“定远”级追得上、打得烂的要求。 “蛮横”号和“厌战”号这时与港湾内远东舰队的旗舰,“纳尔逊”号铁甲舰,以及它的姊妹舰,同是7473的“北安普敦”号铁甲舰回合在一起。那钢铁闪耀的光华在热带的阳光下生辉。 第二百零九章 暹罗湾大海战(一) “翻开中国辽阔的版图,从马来半岛到中国越南的金瓯角向内凹陷,有一个深深的海湾。它是第三纪地壳运动的产物,在这里,曾经的海洋霸主和替代者有过一场仿佛命运似的决战……” 1886年6月21日凌晨,南北洋联合舰队的第四次护航从西哈努克湾浩荡出行,护送着多达5运兵船的6军驶向南面的马来半岛。相比前三次航行,这次的舰队规模有所减,开济、寰泰、镜清、保民等八艘快巡洋舰没有随行,它们在前一天已经开往上海,保护在那里装船的第二师南运。不过指挥联合舰队的刘步蟾又把一直负责防守西哈努克港的“南琛”、“南瑞”两艘巡洋舰加入护航编队,所以舰队实际上仍有13艘主力舰。 在刘步蟾看来,这样的力量足够威慑英国远东海军了。显然他还不知道“蛮横”号、“厌战”号、“塞沃恩”号到来的消息。南洋众多的华人,让中国获取英国海军的情报变成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也让南北洋水师对于情报太过笃定了。 实际上自缅甸战争爆后,英国就在一直在加强远东舰队的实力,在毛淡棉不幸被俘的默西号就是从英国本土派往远东的。蛮横号、厌战号和塞沃恩在英国生三月大罢工之前就离开了,经过近三个月的航行才到达新加坡。 其实英国远东舰队在舰船吨位、舰船数量上并非处于绝对地下风,只是因为四远舰这样不可抗拒的存在。才被迫采取守势。而在得到蛮横、厌战、塞沃恩这三艘新锐军舰的加强后,英国远东舰队实际上已经具备和南北洋联合舰队一拼的实力。 此时13艘主力舰和5兵轮排成三列纵队,以六艘军舰为一队,其中间一队向前突400,左右两翼的纵队稍稍落后,这样每一横队的三艘军舰又可以组成一个三角阵势。 在19世纪后期,从风帆战列舰时代过渡而来的近代化海更是具有着格外重要的意义。将单个的舰船组合到一起,使用恰当地队列。有助于挥集群的力量,使得军舰的战斗力和生存力获得倍增。 但是,当时海上舰船编队的指挥手段较为原始,主要为旗语号令。这种方式即使在平日正常航行时,如果用来指挥一只数量过多,绵延数海里地舰船编队,显然也是力不从心的。不仅距离旗舰过远的舰船可能无法识别清楚信号,同时存在一旦要表达的意思过于复杂,简单地旗语容易引起歧义的弊端。到了战时,旗语指挥就更显得脆弱不堪。悬挂信号旗的绳索、帆,以及信号兵都会成为敌方火力重攻击的目标,而且蒸汽化海战中弥漫地煤尘硝烟。会使得战场如同云遮雾绕一般。即便是紧邻旗舰的舰船。也有可能无法分辨清楚信号旗的内容。 考虑到这些因素,如果仅仅依靠旗舰使用简单地旗语号令指挥一支大规模地舰队进行阵型变换或者作战。很显然具有着极大地技术难度和不可操作性,因而当时海军界通行的规范就是把大舰队拆分为多个有少量军舰组成地战术分队。曾参与接收“武”字级铁甲巡洋舰回国的中国驻英使馆外交官余思,在所著《楼船日记》中总结英国海军章程的规范,将此概括为“……将战之时,分三船为一队,数队为一军,最为合宜……”,即每3军舰编列为一个战术分队,再由数个战术分队合并构成一支作战舰队。这样的好处是各分队的军舰只要紧随分队的队长舰进行运动,作战时分队军舰之间能互相依托,分队与分队之间也能配合,即使失去舰队旗舰的指挥,各分队内的军舰也可以协同行动,配合作战,不至于落入被敌各个击破的不利境地。 受英国海军影响较重的南北洋海军同样吸纳了这一思想。在江南水师学堂编译的海军阵型规范《船阵图》中,虽然罗列了上百种阵型,但各种阵型的最基本战术单位都是传统的3舰制分队。 南北洋联合舰队所采用的阵势可以称之为三角鱼贯阵,大体来看是一个三纵队阵型,属于待机阵型,这种阵型可用于停泊,也可作为日常航行时的基本队形。但是三角鱼贯阵又不同于简单的三列纵队,这个阵型中每一横排的3军舰都是一个战术分队,分队 3舰之间相对位置先后略微错开,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列的犄角布置方法,是严格按照了当时海军有关战时“全船不宜并行(如一字),亦不宜鱼贯而行(如1字),应鳞次而前(如棋盘形)”的战术标准,以利于机动,避免生碰撞和炮火误伤(平时正常航行队形没有此要求)。 当然,海战中也并非一定要3舰为一队,江南水师学堂的《船阵图》中开篇第一句便是:“是书所列阵法,凡一阵之中,船数、队数之多寡,皆可以意减增,原非一成而不变之局”,其意思就是:图中组成战术分队的军舰数量,以及构成阵型的分队数量都不是硬性的规定,一个战术分队可以由2也可以由4舰组成。可以在遵照分队作战法则的基础上,根据具体的情况加以变通,灵活运用。 这种分队,一般把同级的3军舰编为一队,因为编队军舰必须尽量在军舰长度、机动力、最高航等方面接近,以便战时配合,共同动作。 这可以从南北洋联合舰队这个时候的军舰布置看出这一原则。(从队到队尾) 左翼纵队: 中路纵队:海天.~ 右翼纵队:.:. 由此可以看到,南北洋水师航行的阵型看似3纵队,其实是由6错列的分队构成的一个六叠横阵,从队开始,依次为:扬武、海天组成的快巡洋舰分队;应瑞、肇和组成的铁甲舰分队;定远、济远、威远组成的主力旗舰分队;利济、利运、大雅、永保、琛航组成的运输分队;胜利、凯旋、同安组成的铁甲舰分队;以及勇、南琛、南瑞组成的殿后分队。 经过三次护航任务,南北洋水师的官兵已经对这样的航行习惯了。早晨是清闲的时光,刘步蟾结束了他每日的巡查,来到军官餐厅和代替琅威理出任海军总教官德国人式百龄一起用早餐,并一边讨论舰队的日常问题。早餐结束后的七钟,水兵们进行了换班,开始上午工作的人们在第二甲板中段的换衣箱里取出自己的工作服,这些是新式的海军军服,上面绣着战舰的名字、自己从事的职务和军衔。 上午十钟的时候,舰队右前方的肇和号突然现东南方向有浓烟冒起,而且飞向南北洋舰队方向移动,从来船的航上,可以判断出是一艘军舰。“定远”号随即拉响了警笛,全舰队进入戒备状态。 不过很快,“定远”号桅盘上的哨兵报告,来船是一艘美**舰。各军舰上的官兵顿时松了一口气,刘步蟾随即对哨兵下令道:“告诉他们,我们正在执行作战任务,让他们保持距离。” 那艘悬挂着美国国旗的军舰似乎没有看清楚旗号,反而冲得更近了一,直到用目测可以看清楚舰队大部分军舰而定远舰打出第二次旗号的时候,它们才回了个“请勿误会”的旗号,掉头而去。 生的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各舰官兵的好心情,现在战事进行顺利几乎是全国皆知的事情,虽然水师没有挥多大作用,但也与有荣焉。 陶公港距离西哈努克港272里,舰队以8的巡航度航行了一天半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旗舰“定远”的横端随即升起了“尽快卸船”的号令,登6活动立刻开始。由于陶公港内水深较浅,大型船支只有在天文大潮时才能驶入,满载着禁卫11师第一旅6000名官兵和大量武器辎重的5兵轮只有靠驳运民船来回运输。 禁卫11师师长凤翔下令属下的军队开始转乘。早就等待在这里的型木质民船这时围绕在运兵船左右,进行过驳作业,“定远”、“济远”、“威远”这时也从舰上放下吃水较浅的“定一”、“定二”、“济一”、“济二”、“威一”、“威二”6艘鱼雷艇帮助拖带木船。潮水般的6军人流从运兵船向海面上一艘艘的民船上慢慢倾泻,这些民船大都被三三两两用缆绳连接在一起,再由鱼雷艇拖曳着向上游对岸的义州方向驶去。 第二百一十章 暹罗湾大海战(二) 由于鱼雷艇仅有6艘,更多民船都必须依靠风帆或自己人力划桨驶行。经过数海里水路的艰苦跋涉,船近岸边,6军士兵便纷纷跳入浅水,脚踩泥滩涉水上岸。相比起人员,随行的四五百匹军马,以及大量的火炮、弹药、粮草辎重,转运起来就更为艰难,一时间陶公港内都充满人声鼎沸、战马嘶鸣,被战时特有的紧张忙碌的气氛所包裹。 夜幕逐渐降临,已经登6上岸的军队开始架设营幕帐篷,美丽的马来东海岸燃起了星星的炊火,尚在舟中的士兵则继续聚集在船舷边,在军官的催促下加快换乘的动作。宿营地的***沿着荒凉的海岸向远处伸延,在恐怖的黑暗中聚集着粗大的人影,在遥远的地方到处有灯光通明的军舰的巨大影像。这一切呈现出一幅粗旷的景色。 经过一夜的紧张登6,当天色重新恢复明亮的时候,这次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警戒了一夜的南北洋水师官兵都松了一口气,夜里是最容易遭到突袭的,尤其是登6时舰队无法有效机动的情况下,一旦遭受攻击,将会极难应付。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能见度再次恢复,兵轮上的6军士兵也已经全部登岸,显然这一次护航任务又将平安度过。太阳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晏平如镜的海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地美丽。这又将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这同一抹阳光沐浴下,海平线的另一端,有一支飘扬着米字旗,全部采用黄黑色涂装的舰队正在高航行,目标就是南北洋水师的护航舰队。他们的指挥官是英国皇家海军中将维尔-哈密敦。 在暹罗湾海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它的研究者把英国舰队放弃这次中国舰队最虚弱地时机归结于哈密敦中将麻痹对手的计谋,因为哈密敦中将实际在前一天,也就是22日就已经了解到南北洋联[|踪。消息的来源正是那艘与南北洋联合舰队“偶然”相遇地美**舰。它是由“塞沃恩”号伪装的。以“塞沃恩”号高达18节的最大航,轻松地就跟在了南北水师后面,摸清了南北洋水师的航、航向、 尔后,“塞沃恩”号飞快通知了集结在阿南巴斯群岛附近地主力舰队。这只舰队由蛮横、厌战两艘强大的装甲巡洋舰和纳尔逊、北安普敦、大胆、铁公爵、前卫五艘铁甲舰组成。按时间推算,哈密敦中将完全有能力赶到陶公港攻击虚弱的南北洋舰队。不过他却放弃了,他选择寻找新的机会。 直到一百多年以后,在英国伦敦公布了一本哈密敦中将地私人日记。人们才从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事实上,这个时候哈密敦的巡洋舰队除了“塞沃恩”号,其他全在暹罗湾到南海地广大海域上寻找中**舰地踪迹。如果要在中**队登6时攻击南北洋联合舰队,他能使用地就只有八艘军舰。相比护航的中国舰队明显不足。最终哈密敦决定放弃这个诱人地机会,先行会合自己的各艘巡洋舰。 23日清晨,已经清空了肚子的“利运”、“利济”等五++会合了主力舰队。“定远”舰前桅横上挂出了预备回航的信号。此时南北洋海军各舰正在进行早操。是为时1时左右的例行战术训练。主要进行炮术科目的练习,海军6战队也在军官督导下来到主甲板的空旷处练习操枪和剑术。早操完毕后。舰队向北踏上了归途。这一次他们的航稍稍提高了一,达到了10节。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 而此时哈密敦的舰队已经绕到了南北洋联合舰队的前方,并且会合了康士坦茨、科尔得利、猎户座、反抗者、流浪者、闪煌岩、利得安、克里奥帕特拉8巡洋舰。更重要的是哈密敦现了一个新的机会。 利波岛,是位于金瓯角和马来半岛之间三分之二的位置,是进出暹罗湾的一个重要岛屿,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岛屿面积为平方公里,全岛俯视成新月形,天然形成一个优良避风港湾。研究过罗盘后,哈密敦非常肯定中国舰队会通过这个岛附近,而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到达的时候必然是夜里。 现这个状况令哈密敦兴奋不已,他立即下令舰队在利波岛的港 靠,只派出“塞沃恩”号和“猎户座”号外出搜索中迹,并通知剩下的“女王”号、“卫星”号、“双足飞龙”号三艘巡洋舰前来会合。 南北洋水师的18艘军舰默默行驶在水浪湍急的海面上,~窿一样压了下来,采用灰黑色涂装的军舰渐渐在暮色中成了模糊的一片,只有皎洁的月光多情地在黑夜里勾勒出她们的轮廓。 各艘军舰都严格按照《海军夏秋季操单》的规定,于当天傍晚的17时准时开晚饭,17时30分,随着尖锐的:打扫舱面,18时30分水兵们在低级军官=;进行一天中最后一次操练。当士官们手中怀表的指针指向19时20分时所有不当值的水兵都开始前往专门的存放位置取出吊床,并于10钟之后在各自的工作位置附近开始张挂,一切都必须井然有序、一丝不芶,由前任总教习英国人琅威理所带来的严格规章制度,此时还在基本严格地执行着。2030分,水兵们进行一天中最后一次卫生清扫,然后可稍稍休息聊天,有些士兵还会在舱内偷偷饮茶去乏,锅炉舱下班的士兵会在专门为他们配置的司炉浴室里沐浴更衣,准备享受酣甜的休憩。2时整,在值更官以及身着红色制服、手持毛瑟步枪的海军6战队士兵跟随下,各舰的大副开始巡查全舰,30分钟后各舰进入睡眠。此时,按照北洋海军采用的昼夜6轮值班制,负责21-24、1-4的官兵接替开始至为艰苦难熬的夜间值勤工作,内巡各舱,外了四远及行船各事,轮机舱则查察机器磨洗、擦油等事。夏夜充满凉意的海风中,高居在桅盘内的了望兵依旧在睁大双眼,透过茫茫夜色竭力观察四方,为舰队充当预警角色,只是在能见度不足百米的昏暗夜色中,他们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实在是个未知数。 在离利波岛15海里,南北洋联合舰队被现了,而此时在暗中的敌人毫无所觉。其实这并不奇怪,一方是有目标的搜寻,一方纯粹无意识的防范。更何况哈密敦的这次奇袭设计得十分完美,此时正是东南风盛行的夏季,他让各舰在与南北洋舰队接触前采用原始的风帆驱动,而让锅炉空转,以防止烟冒出的浓烟被南北洋舰队察觉,风帆也被他下令涂成了黑色。他甚至考虑到了月光的因素,出击的方向正处于月晕之中,即使很用心地看也只能观察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起风了,暹罗湾海面上白浪滔天,一场夏季的暴风雨正在孕育当中。后来的人们在“定远”舰的航海日志上找到这样一段描述:“风浪甚急,从侧面袭来,以致上下颠簸、船行缓慢。浪涌几乎冲上了舰桥,了望与测距均不能行。即便前方应瑞舰亦不能窥全貌,只见于波涛中隐没。” 这样恶劣的海况对毫无所觉的南北洋舰队来简直是致命的。从陶公港驶向西哈努克港的南北洋水师航向东北,而从利波岛海湾里悄悄驶出的英国远东舰队则主要借助东南风,航向西北。两支即将碰撞到一起的舰队正好组成一个大大的“T”[洋联合舰队则是那一竖。 这是最传统的海军战术,占据“T”字一横的舰队就可以用他火炮众多的侧舷对上敌舰队火炮较少的舰艏方向。当年纵横七海的英国私掠舰队就是靠着这套战术起家的,虽然后来他们逐渐从偷盗者转变成了捕猎者,但这套战术却始终没有丢弃。 南北洋水师离利波岛越来越近,海上的风浪也越来越大,月亮被乌云遮蔽起来,天色更加昏暗。 而此时军舰上的官兵正忙着应付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将会遭遇比暴风雨更危险的灾难。几滴水珠打在高腾云身上,不知是天上的雨滴还是飞溅的浪花,让他感觉到一阵冰冷,不由得猛然颤抖了一下。目光随即透过“扬武”号的舰桥向前看去。一道闪电劈下,显出一支悬挂着黑色风帆的舰队横在了他们的前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暹罗湾大海战(三) “拉响警笛。”高腾云在狂风中的呼喊顺利传到了扬武号桅盘上的士兵耳朵里。蜂鸣器响起刺耳的战斗警报,划破漆黑的夜空,随即在风浪中挣扎的各舰也醒悟过来,一同响应。还好因为突然到来的风雨,舰船上的大多数官兵还留在岗位上,而剩下的人听到警报声也以最快的度从舱室里奔出,扑向各自工作位置。甲板上一时全都是奔忙的脚步声,十年的苦心孤诣终于在这一刻看来成绩斐然。 此时旗舰“定远”上疯狂地打出“左满舵”的旗号。在现英舰的那一刻,刘步蟾此时脑袋就仿佛突然炸开了一样。身为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高材生的他很清楚这样的情况下遭遇敌舰队突袭的后果,尤其是完成炮火准备的英国舰队已经呈一字型展开,正挡在南北洋舰队前进的路上。舰队脆弱的舰势必面对英舰队强大的侧舷火力。他不由深深为自己之前的懈怠而感到后悔。 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英国舰队还是他了解的那个实力,那样依靠“定远”、“济远”、“镇远”的坚强不定还能杀开一条血路,否则……此时的刘步蟾心中其实明白英国远东舰队一定是得到了加强,而且这种加强一定是致命的。但一切总还保有一希望,所以他下令让舰队向左转弯,意欲把双方呈“T”字型的形势变成平行线互射。 这种愿望是好地,向左转可以改变舰队侧舷迎风的状态。变成顺风而行。但此时两支舰队太近了。南北洋舰队的这一机动动作尚未完成,东北地平线就变成了一片银白色和桔黄色闪光的全景,继之以一阵冰雹般的巨大爆炸炮弹向他们砸来。英国舰队整齐划一的火炮袭击向初生的南北洋水师展示了什么是世界一流海军的实力。 当其冲的“海天”号巡洋舰瞬间遭到重创。这艘18734在法国拉塞纳船厂开工建造地一等防护巡洋舰,排水量达到5698,是中国海军中仅次于四远和勇的巨舰。原名“都威尔”号,在港一战中被俘,随后编入南洋水师,被当作一等主力舰使用。其 就像英**舰的动力永远优秀,德**舰从来不担心防护。法**舰火力的强大也是一定地,“海天”装备有7门190mm主炮,还有多达14门140mm副炮,为装备如此多火炮。“海天”号被设计得极为修长,达到了比定远还长了5米。而且它还拥有高达17的航,是所有中**舰里最快的。当初法国人是把它设计成一艘破交破坏舰。即在海战中袭击敌方的海上补给线或是追捕袭击己方补给线地敌舰。它是专门用来对付敌人巡洋舰的,所以法国人给它安装12组锅炉,匹,过定远级的7200匹。 如此强大的火力。如此高地航,它的防护就可想而知了。火炮和锅炉占据了舰船大部分的重量,保护舰体地只要外面薄薄地一层铁皮。而铁皮和舰体之间填充地是两层的木。 英国舰队射出地炮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海天”舰薄薄的船壳板。在军舰内部炸响。舰体顿时被黄色的烟雾包裹。爆炸燃起的火焰本身就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加之70年代建造的“海天”舰内部大构件。舱中隔壁,均为木造。而且中国海军不成熟的地方也在这里得到了体现,为了粉饰外观,内舱还刷了大面积易燃的油漆,所以很快火灾就一不可收拾。火势在“海天”舰内四散蔓延,汇成了一片片烈焰滚滚。 这时处于左前方的“扬武”号也中弹了,与“海天”号同产自法兰西的“扬武”号排水3479吨,可以看作.=|一艘通商破坏舰。 扬武号中弹的地方是舰艏,一颗炮弹轻松的穿透了楼部甲板,击毁了楼内用来从主弹药库提升弹药的运弹装置,在附近待命准备随时救火损管4南洋水师士兵当场牺牲。这使得舰队中唯一三艘处于射击位置上的“扬武”舰刚刚开战就失去了弹药供应,它那5190mm主炮和5140mm副炮到~.炮弹。(由于排成三列纵队,所以只有位于队正对着英国舰 海天”、“扬武”和“肇和”处在射击位置。) 而舰队向左转的命令使得位于左翼队的“扬武”面临更严峻的形势,它既不是定远那种防护强大的铁甲舰,又丧失了用自身炮火压制对手的能力,还处在最突出的位置上,一时间弹如雨下,势不能挡。很快“扬武”号上也燃起了大火。 海战最初开始时候的形势图:.:. :. 应瑞 定远 大雅 :.;. 刘步蟾想要排出的阵势:.:.;:. “定远”号上,大副杨用霖飞快走到司令塔中的刘步蟾身边,舰队要想完成这个转向动作最少需要半个时的时间,但现在哪里来这半个时。“子香,不能再向左转了,海天、扬武快支持不住了。” 开战后一直阴沉着脸,端着下巴的刘步蟾此时紧盯着舰艏方向的英国舰队。黑夜着,那些英**舰就像一个个喷吐火珠的怪兽,横恒在南北洋舰队的正前方。侧舷的一个个炮窗不断闪起耀眼的亮光,它们正在给舰队前方的海天、扬武、肇和三舰以致命的打击。 而海天、扬武、肇和三舰的回击则寥寥无几。扬武号的炮弹运送装置被毁,肇和号是一艘船腰**铁甲舰,主炮都布置在两舷的舱室中,朝舰方向的射界很,三舰主要的回击都集中在“海天”号身上,然而即便是“海天”舰这种全身插满炮管的家伙,因为舰艏对敌。七门主炮也只有三门能挥作用。 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称的炮战。因为处于顺风方向,英**舰被两支舰队烟里冒出的浓烟所遮蔽,再加上昏暗的夜色,南北洋水师的观测人员只能看到英舰模糊的形状。而英**舰虽然较南北洋水师各舰为旧,但在一些软设施上,英国舰队占据着优势。 当时火炮瞄准要靠桅盘里的士官测算着敌我的间距,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手旗向下方的炮台通报,随着每次报告,炮手们则依据表尺上的刻度,调整一次火炮的俯仰角。南北洋舰队使用的测距方法为复杂原始的六分仪测距法,用六分仪测量敌我间距一般有3方式:如果明确敌方来舰身份,又预先在情报手册上掌握了敌舰的桅杆高度,则测定远方敌舰的桅杆高度,然后对照测高表就能求出距离数;还有一种办法是测距员在桅盘内,用六分仪“测海平及敌船所在海面所有角度”,然后对照专门的测距表推算获得;最后一种办法是,军舰尾各由1名测距员测量敌舰所在的,然后根据“已得二角一边可求其余二边,取中数为相距数”。相比中国海军的测距办法,对面的英国舰队要显得先进便捷得多,他们装备了专门的测距仪,通过使用类似望远镜一样的测距仪观测远方目标,当左右目镜调焦调实后,刻度表上就会自动显示出目标的距离,采用如此先进的装备,使得英军在射击测距时要比中国海军大占上风。 而双方士兵的差距这时候也显现出来,在恶劣的海况条件下,英军还保持了相当的火炮密度,并注意了与邻舰形成交叉射击,即便不能命中,也让中国舰队的军舰始终处于火网的笼罩之下。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原本就身受重伤,舱内火势一直没有扑灭的“海天”号和舰艏甲板被砸了好大一个洞的“扬武”显得更加风雨飘摇。而这战果在极低的能见度下又进一步扩大了这种炮战的不对称性。英国人可以借助中**舰上的大火瞄准射击,而南北洋水师的官兵只能朝英舰炮口的闪光开火。 不过为了完成整个舰队的转向工作,此刻容不得他们选择。“海天”号管代林国祥、“扬武”号管代高腾云、“肇和”号管代许寿山纷纷下令机舱里增加蒸汽压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暹罗湾大海战(四) 在军舰底部闷热的锅炉舱里,担当升火的水兵们一锨锨奋力向彻夜未熄的炉膛里加大填煤量。还好,相比于几年前开平煤矿供给的那种散碎而且杂质多,燃烧值煤烟却非常之大的劣质煤,现在各舰煤舱里装的都是越南鸿基煤矿出产的优质煤。 三艘军舰几乎使用转向的零界角度强行转过了身躯,变成与英国舰队平行行驶。而在他们的拼死努力下,排在他们后面的第一艘军舰“应瑞”号也完成了转向。然而以四艘军舰应对英军横恒数公里的十几艘军舰,且四舰完成转向后,变成了以宽大侧舷面对英军,受弹面积更大,形势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看到“海天”号和“扬武”号上层建筑被打得千疮百孔,熊熊燃烧的火势连附近海面都照亮了,而“应瑞”、“肇和”这两艘中国从土耳其手里接过来的铁甲舰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攻击,杨用霖再一次对刘步道:“子香,不能再这样蛮干了,这样下去,舰队还没有转过来就被英舰一一击沉了。” “那你想这么办?”刘步蟾阴沉着脸,两眼幽幽地盯住杨用霖。 “用横队冲过去,就像利萨海战中奥地利人那样,把英国人的纵队冲乱。”杨用霖目光中闪耀着火花。1866年,弱的奥匈帝国海军用横队战术冲过排出纵列阵势的意大利军,一举撞沉意大利旗舰“意大利”号。从而奠定胜局。这个战例是南北洋水师所有军官都学习过地,杨用霖此时就是要用这个方法从英国人排出的一列纵队中间冲过去。 刘步蟾扭头看了杨用霖一眼,又把目光投降前方的战场,嘴里道:“命令扬武、海天、肇和、应瑞加,让他们绕到英国舰队的前头,抢占‘T’字头位置,其余各舰做好|远镜“呵”了一口气,用手指把镜片上的一块脏东西挑去。 杨用霖见刘步蟾仍固执己见。气得一跺脚,甩手而去。“定远”舰上的灯光全部汇集到桅杆上,照亮那里正在传达旗语的信号兵。 其实早在战斗拉响的一刻,各舰就开始准备了。甲板上的士兵则把舰船上所有暴露地能够拆除的木质结构都被丢弃到海中。以防战时在炮火打击下火灾;救火队水兵也将笨重的消防泵抬到适当位置,接出长长的胶皮水管,准备随时救火。而且外部甲板上地排水口都被堵塞起来,在甲板上蓄水防火。同时担心这样有可能会造**员滑倒,又格外在甲板上撒了一层砂土。此外考虑到增加军舰的防护能力,甲板下一些无关的水密隔舱都将厚重的水密门紧紧关闭起来。各舰外部,露天甲板上有舷墙地部位。在舷墙里都塞满了吊床,以抵御弹片,没有舷墙保护的重要部位。例如一些机关炮的炮位。就在外侧累积沙包和煤袋。另外一些军舰的装甲司令塔外也堆砌了沙包以提高防御能力。 扬武、海天、肇和、应瑞四舰很快就看清楚了信号,各舰管代纷纷下令给锅炉强压通风。以加快度。 在帕森斯涡轮机没有出现地这个时代,蒸气机要增大输出功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多烧煤多弄蒸汽,那意味着就要给锅炉提供更多的氧气。于是工程师们想出一个办法,提高锅炉通风管地供气压力,使炉膛里地煤剧烈燃烧,此时锅炉水管中地水将能在接触管壁的极短时间里迅汽化并处于过热状态,压力将比正常情况下高出很多,具有更大地膨胀势能,可以极大的提高轮机的输出功率(最大可以增大60%)。但锅炉在强压通风状态下工作.+.炉膛受到侵蚀和蒸汽管路长期处于高压状态连接处容易生泄漏.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不过现在显然已经到了非一般的情况了。 “海天”号和“扬武”号真正拿出了他们通商破坏舰的看家本领,海天迅达到18节的航,而扬武的航也攀上了1和”虽然是铁甲舰,这时也拿出了将近15节的航。四舰迅从英军舰队的中间位置向队冲去。如果真的让他们冲过英舰队的队,抢占“T”字头位置,将逼迫整个英[|+ 定不用转向就能对英国舰队形成侧舷攻击。战局改变。 而此时已经高冲起来的“海天”、“扬武”看上去真的不是那些已经服役了十年以上的英**舰可以追得上的。 然而英军队的“蛮横”、“厌战”二舰很快就现了这四艘中**舰的疯狂举动,这两艘远东舰队乃至整个英国海军最新锐的军舰是现今为止“海天”、“扬武”大部分伤势的主要制造者。他们装备的毫米1885阿姆斯特朗后膛炮是迄今为止|:.的,几乎赶上了“定远”的305mm**。 这是因为定远305mm主炮的身管是25倍径的,而“蛮横”234mm主炮的身管却是32倍径,火炮身管长的能赋予炮弹更高的初,弹的威力。另外,定远主炮是德国的克虏伯炮,火炮身管长度计算英国和德国不一样,英国的计算是不算上药室的长度的,而德国是算上药室的长度的,这样算下来德国火炮25倍径的身管要比同口径英径的身管短上一大截。所以“定远”主炮和“蛮横”主炮口径虽然差了一大截,但威力却差不多,这也就不奇怪了。想想“定远”**的威力便可以想见被“蛮横”号和“厌战”号击中的场景了。 “蛮横”号上一阵炮声隆隆后,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受重伤的“海天”号遭到了始料未及的沉重打击。由“蛮横”后主炮射出的一颗炮弹从“海天”舰左舷炮甲板(主甲板下的第一层甲板)的炮位上方穿透,之后横扫整个炮廊,又从右侧向上穿出,在“海天”舰的右舷主甲板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大洞。以致连高行驶的“海天”舰舰体都生了颤动,然而这才只是灾难的开始,中国官兵还没从这次命中所带来的惊慌中反应过来时,又一颗威力惊人的炮弹接踵而来。 紧接而来的这颗炮弹命中的位置和上一颗炮弹接近,仍然是在左舷炮位,但是这颗炮弹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刚才那颗,炮弹直接击中了“海天”左舷第四号140米副炮的炮盾,受到重击的引信立刻开始工作,弹头内填充的黑火药很快燃炮,炮弹在第四号炮位上轰然炸开。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气流和破片,使炮盾显得不堪一击,霎时成了纷纷散落的钢铁碎片。本来被遮护在炮盾后的140米副炮也受到攻击,整个炮身竟然被震飞了起来,随后又重重地砸下,140米口径的钢铁炮管被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月牙形。如果仅仅如此,大概不会导致“海天”号最后悲惨的结局,但随后更为恐怖的事情生了。 战时为保证火炮的弹药供应,“海天”舰主甲板下的这层炮甲板上,堆积了大量的140米炮弹,密布舷侧的副炮成了是“海天”舰强大火力的保障,从这个位置上射出的炮弹也曾命中了数艘英**舰,让英国舰队中那些装甲脆弱的巡洋舰不敢靠得太近。然而此时,这些弹药却成了巨大的安全隐患,“海天”舰的火炮甲板仿佛是一个即将燃的巨大火药桶。 被“蛮横”号射出的那炮弹打飞起来的140米射炮摔落时,刚好砸在了弹药堆里,性态敏感的火药遭受重击后立刻生了反应。 1886年6月241时30,堆积“海天”舰140米副炮位附近的大量火药炮弹以及硫化棉射药被引爆了!“海天”舰上出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呛人的黄色毒雾立刻在舰内弥漫开来。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一面将“海天”左舷的船壳板撕开了更大的破口,一面出怒吼穿透军舰内部的各个舱室,军舰内舱的火势再也抑制不住,漫无止境地燃烧起来,整艘军舰化作了一团火球。 “大人,弃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水兵在奋力与大火搏斗的林国祥身边劝道。 生性寡言少语的林国祥嘴皮动了动,回身看了看黑洞洞的舱底,然后萧瑟地挥挥手道:“你放下救生舢,带兄弟们先走吧。”完,他放下手中的水桶,朝着黄雾弥漫地舰主炮走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暹罗湾大海战(五) 此刻,位于军舰舰底的轮机舱里,早已成了人间炼狱。为了防止火灾进入机舱,通往上层甲板的所有通道口都已封闭,炎热炙烤着这里的每一名官兵。毛早就卷了起来,每个人身上的皮肤都涨得通红。 总管轮黎星桥还扯着近乎嘶哑的声音喊叫着:“多加煤,不能停下来,不要碰舱壁……” 已经失去了任何生还希望的轮机兵们,在总管轮黎星桥的带领下,努力地往锅炉内一锨锨填煤,完成自己最后的工作…… 几天以后,远在福建罗源的一户农居内,黎老汉收到了儿子的一封家书。不认识字的老汉乐呵呵的请邻居家的娃念给他听: “父亲大人福安!敬禀者,兹接朝廷来电,召全军明日下午一赴越,未知何故。然总存一死而已。儿幼蒙朝廷造就,授以守备,今年大阅,又保补用都司,并赏戴花翎,沐国恩不可谓之不厚矣!兹际国家有事,理应尽忠,此固人臣之本分也,况大丈夫得死战场幸事尔。父亲大人年将古稀,若遭此事,格外悲伤,儿固知之详矣。但尽忠不能尽孝,忠虽以移孝作忠为辞,而儿不孝之罪,总难逃于天壤矣……儿星桥又禀” 英**舰上的官兵简直无法想象已经变成一团烈火的“海天”舰是怎么移动的,但事实是它真的还在高航行,甚至真地要冲到队了。 排在英国舰队最前方的“蛮横”、“厌战”两艘强大的装甲巡洋舰和“塞沃恩”、“闪煌岩”、“猎户座”三艘巡洋舰。只得也采取强压通风加大航,以追上近乎疯狂的“海天”舰。 这个时候的“海天”舰就像斜卧在水面,整艘军舰严重向右倾斜。 终于,在强行驶到利波岛附近海面时,“海天”号再也抵受不住海神的召唤,回归了海洋的怀抱。 不过此时手握望远镜的刘步蟾却突然眼睛一亮,因为他现,为了拦截海天、扬武、应瑞、肇和这四艘军舰组成的分队。英国舰队排在前面地五艘军舰和后面的本队逐渐拉开了距离,横恒在南北洋水师前面的英国舰队断裂开一个数公里的缺口。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其实之前刘步蟾就一直在考虑使用横队战术冲击英国舰队。因为横队战术地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先,遭到突袭的南北洋舰队已经来不及转向。其次,在这个时代,海战的炮弹射击弹道都十分平直。军舰一般被命中地都是船舷,远不是后来采用曲射的炮弹直接从空中砸向甲板。所以采用舰对敌被弹面积,中弹几率,如果侧面大面积暴露对敌。中弹概率就会倍增。 但是刘步蟾知道,这种在当时被各国海军认为非常有效的战术,如果要成功实施,需要同时具备多个因素:各战术分队必须具有极高的勇气。不顾敌方炮火,直冲敌阵;各战术分队突破时,必须尽可能地选择协同。多同时起。防止敌舰队断而不散;各战术分队突破后要竭尽一切手段。求乱敌阵。此外,还需要像利萨海战时地奥地利海军那样具备一些好运气。因为混战之中,谁也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在刘步蟾看来,南北洋水师的官兵历来不缺乏勇气,而运气又不是他可以控制地,所以只有利用对手分散地时候起冲击,才能避免敌舰队断而不散。 1886年6月24215,“定远”号下达了这次海战中,它作为旗舰地最后一次命令:一、各舰立即按分队排成横队阵形,以舰艏冲击敌阵; 二、各舰必要时可不跟随旗舰行动,各分队军舰紧随队长舰动作; 三、随后战斗中,已编分队必须进退一致,攻守相助; 这三个命令分别单独出,都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然而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重要的战术构思,那就是乱战。 乱战,是从意奥利萨海战之后,19世纪世界海军战术领|.个新名词。这种战术的大致样式是,采用整体编队阵型接近敌舰队后,再化解为分散的战术分队,多突破敌方舰船编队,进行混战,依靠撞角、鱼雷等近战武器,在乱中取胜的战术。 南北洋水师改变阵形以后的形势图:.:.;: 定远威远胜利同安凯旋. | (所谓纵队和横队都是站在各自舰队的角度去看的,像图中英国舰队,以舰艏跟舰+|.行就是横队。) 刘步蟾的计划就是,除了永保、大雅、琛航、利济、利运五艘兵轮组成的运输分队和已经完成转向的海天、扬武、肇和、应瑞编队,其余艘军舰组成的三个分队,先保持整体同的横阵队列接敌,而后3术分队从多个方向分队出击,同时突破英方长达5里的纵队编队,之后反复冲进杀出,彻底搅乱舰队的队形。当敌方舰队大乱之际,己方可以运用3分队这一较为灵活的组合,或单队行动,或多队协同,互相配合,寻机攻击落单的敌舰,既可以使用火炮武器,也可以运用鱼雷、撞角等近战兵器。这种乱战战术几乎就是利萨海战的翻版。 使用这种战术,对于旗舰的统一指挥依赖较,依靠的是各战术分队不屈不挠地执行战术意图。刘步主要考虑到南北洋水师10余艘军舰型号复杂多样,航、转向半径、炮位布置各异,担心作战时难以保持大的多舰编队,另外更担心旗语系统的不可靠,各舰管代包括他自己都缺乏实战经验,理解信号的能力并不可靠。而且各舰信号手人数不足,在这样的黑夜里,确保旗号命令传达无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刘步蟾在茫茫黑夜中寻找到一丝曙光时,排在“海天”号后面的“扬武”号也陷入了绝境。 在“蛮横”号、“厌战”号等英**舰围殴“海天”号的时候,“扬武”号终于恢复了还击能力。下令关闭通风筒通往锅炉舱的阀门,停止其通风的功能,而将通风筒改作运弹通道,保证炮位上的弹药供应,当时军舰上的大型通风筒除了通风外,风筒内还有一套绞车提升装置,用来从机舱把煤渣提升到甲板上,必要时大型通风筒还可以作为轮机人员从机舱逃生的应急出口。高腾云显然是将原本提升煤渣的绞车、铁桶当成弹药提升装置来使用了。 高腾云一面指挥“扬武”号对英军各舰进行射击,一面高靠近“海天”,希望可以救援正被“蛮横”、“厌战”两大巨舰攻击的“海天”号。不过“塞沃恩”号拦住了它的去路。 “塞沃恩”号是英国最新式的防护巡洋舰,排水4080,不仅拥有完美的穹甲防护,还采用了水密舱等先进的水下设计。而“扬武”号则像它的老大哥“海天”号一样没有安装侧舷装甲,只在锅炉舱上部铺了一层铜板充当防护甲板。(安装了侧舷装甲的就是装甲巡洋舰,只安装了防护甲板,不管是平甲还是穹甲都称作防护巡洋舰。)两者的防护能力实在有天壤之别。 然而即便是“扬武”号最强的火力设计上,“扬武”也完全落于下风。“塞沃恩”号的两门203mm主炮布置在两座露台旋炮炮台内,而“扬武”还是船舷列炮时代的产物,主炮都布置在第一层甲板下的舱室里。另外,“塞沃恩”号还有多达10门152mm副炮,不仅副炮口径比“扬武”大,副炮数量更是“扬武”的两倍。 这样的单挑结果可想而知,“扬武”即使命中了“塞沃恩”号,炮弹在进入舰体后也被穹甲阻挡下来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塞沃恩”号随便一副炮炮弹飞来,也足够给“扬武”造成重大杀伤。 240,“塞沃恩”号舰尾的203米口径火炮击中了“扬武”舰的后甲板。法国瑟堡船厂建造的“扬武”舰,原名拉加利桑尼亚号,在马江海战中被俘。由于是老式的船舷列炮舰,“扬武”舰的中、大口径的火炮都在甲板下的舱室里。舰尾狭窄的空间内,安装了大量的机关炮,为了挥机关炮射快的特,舰尾甲板上堆积了大量的口径炮弹。飞射而来的203米口径炮弹刚好击中了这里,随着炮弹爆炸,迸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紧接着有毒的黄烟滚滚而起,堆砌在甲板上的弹药被燃起的致命火焰裹胁,也相继爆炸、燃烧,“扬武”舰的舰尾一瞬间就变成了火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成功”的战略 这场被后世称为“暹罗湾大海战”的战役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中国南北洋联合舰队很快就付出一艘主力舰沉没,一艘主力舰重伤的惨重代价,虽然双方的军舰数量对比仍然是17:16,中国多一艘,但考虑到“利运”等五艘兵轮只装有口径的机关炮,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现在主力战舰的实际对比是12:16,英国舰队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纵横七海、称霸三百多年的皇家海军在这一刻教导初生的中国海军,霸者的荣誉是不可轻侮的。 不过这个时候,中国舰队终于找到了一丝扭转局势的契机,英国舰队的队形出现了断裂的缝隙。这本来在执行严格海军配置的皇家海军中是不可能生的事情,但在这场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的海战中生了。 中国海军没有准备好,是战术上的,而英国舰队没有准备好,则是战略上的。英国远东舰队原本的任务只是防守马六甲海峡,阻止中国海军进入印度洋,所以即使他们的军舰大多数是服役了十年以上、航不快的老旧军舰也不要紧,因为他们有岸防炮台的支持。但中国突袭马来亚的行动,打乱了他们坚守马六甲等待国内大舰队到来的计划,他们被迫出击,否则在中国舰队把6军源源不断运送到马来半岛后,他们将失去6上基地。余是有了新老差距这么多编在一起的舰队。 前面地“蛮横”、“厌战”、“塞沃恩”、“闪煌岩”、“猎户座”都属于较新式的军舰。航都在16节以上,而后面的英**舰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航普遍在14节以下,即便奋力追赶,:拉越远。 在这个时候,以“定远”为中心的中国舰队出击了。九艘军舰组成了一个并排数公里长的横阵冲向对面英军的11艘军舰。虽然英舰数量较多,但出击的九艘中**舰并不处于劣势。因为中国舰队一边,除了南琛、南瑞两艘平甲巡洋舰,其它七艘都是铁甲舰。包括:7335吨的定远、济远、威远,5919吨地勇以4645的同安、胜利、凯旋,即便是南琛、南瑞也是1883年才服役的新式军 而在11艘英**舰中只有五艘铁甲舰,分别是7473的纳尔逊号和北安普敦号。5909吨地铁公爵号、大胆号和前卫号,剩下的6艘军舰都是2000吨左右铁皮木壳的无防护巡洋舰。就算是五艘铁甲舰,虽然吨位和并不落于下风,但纳尔逊和北安普敦都是1876建造。胆”级更是要追溯道1867年。 新老军舰的差距很快在这次交锋中显现出来,中国舰队虽然是横向切入,舰艏对敌,不如英国舰队采用侧舷对敌能够使用地火炮那么多。但中**舰上装备的大多数是克虏伯后膛炮,与英**舰上装备的老式阿姆斯特朗前膛炮相比,射要快得多。更为重要的是。位于横阵中央地是三艘“定远”级铁甲舰。它那采用斜连炮台布置的四门305mm主炮在这个时候全部可以向前方射击。 十二门305mm**接连出了巨大的响声。使没有作好准备地人们立即觉得自己地耳朵好象失聪了。灼热地冲击波带着射药爆炸的火光和白烟冲出炮管前端,同时夹带着令人窒息地火药味。炮架被射击带来的巨大后坐力推上阻退斜坡。水压制退机也同时起着抵消后坐力的作用。 炮弹在水中爆炸激起的近百米高的白色水柱,附近的英**舰仿佛就像遇上了海啸,舰身剧烈的颤抖,甲板和舱室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稳,都努力抓住一切可以固定身躯的东西。这种感觉向来只有皇家海军让他们的敌人尝试到,现在却轮到他们了。 定远、济远、威远这时瞄准的是它们正前方的几艘英国巡洋舰,这是英国海军中最脆弱的部分。只是三轮齐射,英国舰队中“康士坦茨”、“利得安”两艘巡洋舰便身负重伤,冒起的浓烟连黑夜中也看得一清二楚。实际上这时“康士坦茨”只中了两炮弹、“利得安”更是只挨了一炮,但305mm克虏伯后膛炮的威力相对于它们来太恐怖了,炮弹在“利得安”左舷水线上部留下一个大洞,海水从洞中蜂拥而入。而多中了一炮的“康士坦茨”则直接出 斜。 而此时英**舰的反击也到了,各艘战舰出炽热的橘红色火焰和大股白色棉絮般的烟雾,随着海风向军舰的前方飘散。不过造成的战果却远不如南北洋水师那样大。 如果火力方面,对面的英国舰队还能依靠数量与全部使用克虏伯后膛炮的中国舰队不相上下的话,在防御方面他们便处在了绝对的下风。英国舰队中只有纳尔逊号和北安普敦号装备的是施奈德装甲,三艘大胆级装备的还是熟铁装甲,那六艘无防护巡洋舰根本就没有装甲。而中国舰队,勇、同安、胜利、凯旋四艘铁甲舰用的都是施奈德装甲,三艘定远级用的更是比施奈德装甲还要坚固的钢面装甲。 英军最大口径的254mm穿甲弹打在“济远”号身上,仅仅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紧接着又是四五高爆榴弹在“定远”号的侧舷装甲上爆炸,这回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因为“定远”号侧舷本身刷的就是灰黑色。 整个中国舰队中只有与两艘“纳尔逊”级对射的南琛、南瑞吃了一些亏,南琛的主桅被打断,南瑞左舷的一门120mm副炮被炸飞。两舰毕竟只是1909吨的平甲巡洋舰,比起7473的纳尔逊级相差较远。若不是纳尔逊号和北安普敦号的前膛炮射较慢,恐怕它们也不只这损失。 不过随着中国舰队的横阵离英国舰队越来越近,英军各舰见短时间内奈何不了定远、济远、威远和右翼的同安、胜利、凯旋,便把攻击重集中到中国舰队中最脆弱的南琛、南瑞号身上。一时间,两舰的情况急剧恶化。 南琛号上,一向玩世不恭,以福州五虎自居的管代叶琛此时站在舰桥上以他独特的风格指挥着全舰战斗:“你他娘的往哪打呢,再高五度,别的那两个大的,咱们的炮啃不动,给我捡软的打,” “轮机房今天都没开饭是不是,没看到咱们和邻舰的距离拉大了……” 叶琛骂骂咧咧地在舰桥上走来走去,全舰的官兵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指挥。榴弹像雨一样落下,这时能在甲板上站上一分钟的人,都无愧为勇士,但炮手和水兵们却要一直在这样恐怖的地方站着,炮手们还在一丝不芶地装填着巨大的炮弹、一个个的药包,尽管不时地有人被炸得飞落到大海里,或者有人被弹片削掉了整个头颅…… 突然一枚150mm榴弹飞来,命中了安装在飞桥右翼的1门47毫米口径哈乞开斯机关炮,炮盾顿时被击穿,而弹片则向像舰桥飞散而去。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叶琛像喝醉了酒一样,身躯随着炮弹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丢到了海中,潜水盔式罗经和旁边海图台上留下了滩滩血迹。 率领南琛、南瑞组成战术分队的勇管代袁九嗥这时见两舰处境不妙,连忙下令偏转航向,不再与本队一起冲击英军。这原本纯粹为了规避英舰打击的无心之举,却随着后来情势的展演变成了一着妙招。 刘步蟾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海天、扬武、应瑞、肇和四舰牵制英军前队那五艘军舰,而他自己率本队冲击敌11艘旧式军舰。他赌的就是在英军先遣分队击溃海天、扬武、应瑞、肇和四舰之前冲乱英军阵形,那样就可以利用中**舰普遍较为新式,在单对单情况下处于上风的优势,和英军进行乱战。然而一旦英国先遣分队在本队击溃英军之前赶回,那中国舰队将面临被两面夹击的情况,这实在具有很大的风险。 要知道此时在另一边的战场,海天舰已经在“蛮横”、“厌战”毁灭性地打击下沉没了,扬武号和“塞沃恩”号单挑也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只有应瑞和肇和两艘铁甲舰在对上“闪煌岩”和“猎户座”时稍稍占了一些上风。 “闪煌岩”和“猎户座”虽然是英国80年代造的巡洋舰有两千多吨不到三千吨,比4870吨的了,更何况“应瑞”和“肇和”也是1879才建造完成的,算起来还只有六七年的服役时间,并不算十分陈旧。加上应瑞、肇和二舰是铁甲舰,防护上也要过“闪煌岩”和“猎户座”,占据上风也就理所当然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蛮横”蛮横 “闪煌岩”和“猎户座”分别遭到了不同的打击。尤其是“猎户座”,由于“应瑞”与“肇和”仿佛有默契似的把主要火力都集中在它身上,“猎户座”的上层建筑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 不过这种优势很快随着“蛮横”和“厌战”的到来而丧失了。在击沉“海天”号后,这两艘7950吨的装甲.:.恩”单挑的“扬武”号一眼,在海军技术日新月异的这个时代,晚造十年的“塞沃恩”号比“扬武”强大太多了。 “蛮横”和“厌战”的加入,让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应瑞”、“肇和”顿时变得处处受制。“蛮横”和“厌战”装备的都是和“定远”级一样的钢面装甲,甚至采用的防护方式也是和“定远”一样的铁甲堡设计。作为同样强大的存在,虽然周身装甲看上去比“定远”少了一圈,但它却具备“定远”所没有的高行。如果用古代战争中的兵种来形容,“定远”可以看作是身披厚甲的重步兵,而“蛮横”则可以视作是身披盔甲,但仍不丧失机动力的重骑兵。 还好这个时候,勇、南瑞、南琛因为改变航向赶到了。以五对四,起码在数量上能稍稍得到安慰。战况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双方军舰的炮兵都在用自己最快的度把炮膛里的炮弹射出去。海面上一时间充斥着,浓烟、烈火、巨响、断裂地舰体、残缺的尸。 此时。刘步率领的只剩下六艘军舰的本队即将冲进了英军阵中,中**舰的航普遍快于英舰,它们避无可避。而这一举将把英军的一列纵队截成了三段,仿佛一场乱战就要开始了。 然而英国海军又一次展示了他们身为海洋霸主的战术素质,不等被中国舰队截成三段,他们自己就断成了三截,而且三段英**舰很快自行开始了转向,由一条11艘军舰组成大纵队变成了三个纵[然是船舷面对着中国舰队。 如此复杂的战术动作。在硝烟弥漫、天色晦暗的夜晚,要想靠旗舰指挥是完全不可能地,一切只能靠各舰指挥官的协同意识,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好勇斗狠。那么阵型势必大乱。 刘步蟾头皮麻地看着这一切,然而事到如今,再想变阵也来不及了。而那样也只会让南北洋舰队更加混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幸好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冲乱敌阵,但终于扭转了舰艏对敌的不利局面。与英舰形成了侧舷互击。定远三舰右翼的凯旋、胜利、同安三舰都属于侧舷火力远远大于舰艏火力地船腰**铁甲舰,此时他们对上了原本英国舰队队尾的三艘大胆级铁甲舰。 两者实际上是半斤对八两,英国的三艘大胆级吨位较大,而凯旋三舰则式样较新。结果双方互有攻守。交错而过。这时再看定远三舰已经被英国舰队的两个分队8军舰包围了。 指挥凯旋、胜利、同安三舰地凯旋舰管代张成这时面临一个选择,他们已经冲过了英国那条大纵队所在的位置,这个时候是回去救援定远、济远、威远。还是继续前驶。因为他现冲过敌阵后。竟然离应瑞、肇和、勇它们与英国先遣分队交手的地方不远了。 张成回头看了一眼,最终选择了继续前进。这个时候即便他回去救援定、济、威三舰,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而把自己手中地三艘铁甲舰加入到左前方激战正酣的战场,将起到举足轻重的左右。 张成迅打出了“加快航,随我行动”地旗号,命令轮机房采用强压通风。甲板之下,在昏黄地灯光中,轮机舱内热浪滚滚。轮机舱已进入高压状态,官兵们在高温地工作环境中挥汗如雨,不停地向锅炉内填煤,储蓄蒸汽压力。然而凯旋、胜利、同安毕竟是铁甲舰不是巡洋舰,航仅有不到13节,即便经过强压通风也快不了多少。 但现在战场的形势一分为二,谁先取得一个分战场地胜利,谁就锁定了胜局。凯旋号的轮机兵万其昌这时临机一动,把军舰的鼓风机搬了过来,让鼓风机不断向炉膛内吹风,促进煤炭充分燃烧,以加大蒸汽产生的度。顿时军舰的航有了幅度的提升。 在凯旋、胜利、同 战场的过程中。“蛮横”号和“厌战”号用高达到应瑞、肇和、勇与南琛、南瑞之间,疯狂向南琛、南瑞两艘平甲巡洋舰倾吐着炮弹。尽管身为德国巡洋舰,南琛、南瑞在同时代同吨位的巡洋舰中算是防御力不错的,但排水量还不到两千的二舰如何抵挡吨的“蛮横”号和“厌战”号。 “厌战”号前甲板上像梨子一样的主炮塔射出一234mm炮弹,直接钻入了南瑞号那只有一层薄薄船壳保护的弹药库,引出可怕的红色烈焰。那巨大的爆炸直接炸开了整艘战舰,带着通红火焰的爆炸碎片四散飞落,形成了一朵美丽而壮观的节日礼花。为这朵礼花殉葬的南瑞号断成两截飞快沉没。 看到南瑞号的惨状,代替叶琛指挥南琛号的大副周展阶曾试图暂时回避,但他似乎忽略了蛮横和厌战那恐怖的度。拥有高行就可以规避不利于己的战斗,在大的战役里抢占到合适的进攻位置,再有就是能够完成追击任务。历史上许多德**舰在战场上没有输给英**舰,却在撤退途中折戟沉沙,这样的宿命又一次上演了。 在试图撤离战场的途中,南琛的两舷被打成了筛子,海水蜂拥而入,拖带着南琛号向水里沉去。 南琛、南瑞的沉没使得整个战场的局势到达了一个冰,中国已经损失了三艘军舰,而英国还没有损失一艘。不过它们的牺牲也并非全无价值,应瑞、肇和、勇三舰利用蛮横、厌战追击南琛、南瑞这段时间一句重创了“闪煌岩”和“猎户座”。两舰先后打出“我舰重伤,退出战场”的旗号,拖着残破的身体向东南逃去。 所以当凯旋、胜利、同安三舰穿透夜幕和硝烟仿佛突然赶到的时候,战场的局势实际上变成了中国方面六艘铁甲舰合围“蛮横”、“厌战”两艘装甲巡洋舰的局面。从开战以来,一直骄横无比、屡屡给南北洋舰队造成致命打击的二舰,终于到了要付出代价的时候。 应瑞、肇和、凯旋、胜利、同安五艘船腰**铁甲舰都装备有240mm重炮,5919吨的勇更是装备有280mm的重炮,或许它们无法洞穿“定远”那305mm厚的钢面装甲,但对于比“定远”瘦了一圈的两艘蛮横还是没有问题的。本来“蛮横”的设计者怀特爵士认为“蛮横”即便面临火力围攻的情况也可以用它的17节的航规避战斗,高.作用不就有这一条吗。可惜现在的情况是,中国的六艘铁甲舰从两面夹住了“蛮横”和“厌战”,使得它们的高航完全无用武之地,只能和六艘中国铁甲舰硬拼。 不过就算是这样,蛮横和厌战仍然依靠船上那8新式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给勇、应瑞等舰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蛮横和厌战装备的这些主炮在射、射程、穿深方面都过应瑞、肇和六舰上相对较老的火炮。尤其是射程上的优势,两舰的火炮有效射程达到5000以上,而中方六舰的火炮仅仅拥4000码左右的有效射击。六舰之中装甲最厚的勇号曾试图冲进自身火炮的最佳射程,但立即被“蛮横”和“厌战”这一舷的六门主炮集中打击,“勇”号与之相对的两门主炮往往射一两炮弹,就要迎来五六炮弹的回击,结果只能脱着一溜浓烟退回原来的射击位置。 确实,“蛮横”和“厌战”这两艘最新式的英国装甲巡洋舰如果单对单,与在场六艘中国铁甲舰中的一艘对决,结果都肯定是中**舰被击沉,即便是曾经身为法国远东舰队霸主的“勇”号(原巴雅号),也无法与它们抗衡。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丧失了强大机动力的“蛮横”和“厌战”被迫与六艘中国铁甲舰短兵相接,就好像骑兵停下来与步兵交手一样。尽管中国一方的六艘铁甲舰只能用最大射程对“蛮横”和“厌战”进行攻击,但毕竟中国一方的六艘铁甲舰一舷有17门主炮,对上“蛮横”和“厌战”的8主炮。其结果可向而知。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永不沉没(上) 原本几乎是在戏耍“扬武”的“塞沃恩”号见到“蛮横”和“厌战”遭到围攻,立即放弃“扬武”号想靠过来支援二艘装甲巡洋舰。这让几乎濒临沉没的扬武松了一口气。 “高大人,英人的军舰停止向我们开炮了,我们是不是先向西北方脱离战场,待扑灭大火再寻英人交战。”一名负责了望的军官此时找到正在带领士兵扑灭大火的高腾云。 此时高腾云被烧得一脸乌黑,衣衫褴褛,身上绣着金龙的海军军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听得军官的话,高腾云一手拿过自己的千里镜。“不好,洋鬼子是要去给应瑞号他们添乱,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军官不由为难道:“可是敌舰已经起了,我们现在想要追赶恐怕来不及,而且我舰已经……” “用鱼雷,一定要让他们把度降下来,这样冲过去会坏事的。”高腾云“呸”了一口,努力把吸进口里黑灰给吐出来。 军官听了高腾云的话有些脸色黯然:“我们的鱼雷射管被卡住了,已经不能用了。” 高腾云闻言不由有些微微愣,但旋即下令道:“那就冲上去,用舰身挡住它,让轮机房开快车。” 那军官是今年江南水师学堂的毕业生,听到高腾云的话不由脸色一白:“大人,这样我们会被击沉的……” 高腾云猛然回头。目光凝视那名军官:“怎么,害怕了?” 被问地军官脸色涨红,挺起脖子道:“没……没有……” 高腾云伸手拍拍军官的肩膀,示意他坐到一旁:“人谁不是爹娘父母养的,明知道去送死哪有腿肚子不抽筋的,这稀松平常。但送死也分干什么,现在正是干鬼子的时候,咱们把鬼子放过去,咱们自己是保全了。但被应瑞、肇和它们围攻的那两艘英舰也会被放出来,水师势必重新被动,这就违背了‘海天’号冒死突击的本意。将来就算我们能活着回去,有脸面去祭祀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拍拍良心,下半辈子能睡得安稳觉……” **还没坐稳的军官立刻站了起来,急道:“大人,您别了……我这就去传令。将来英烈祠见……” 高腾云默然头。 像了疯一样地“扬武”号带着他肚子里几百吨地海水冲向“塞沃恩”的航道,拼死也要拦住它的去路。为避免与之相撞,“塞沃恩”号被迫降低航,先击沉了这艘中**舰再去救援“蛮横”和“厌战”。扬武号的亡命突击使得本已经重伤地它更拉近了与塞沃恩号的距离,就连塞沃恩号上最口径的机关炮都可以够到射程,在大炮的一阵轰鸣声中。扬武号魂归大海。船上四百多将士全部阵亡。 好在这四百多中华男儿地热血没有空洒。勇、应瑞、肇和等六艘铁甲舰尽管在最大射程上射击,仍然保持了相当的命中率。“蛮横”和“厌战”相继中弹。尤其是“厌战”号,因为稍稍拖后的位置,使得它成为第一攻击重,70%的炮弹都落在它身上。“厌战”号地前后桅杆都不见了,原本高耸的烟少掉了一截,最为严重的是水线附近地几个大洞,海水正通过它们不断灌入这艘优雅地装甲巡洋舰。若不是皇家海军地士兵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异常出色,将甲板下一些无关的水密隔舱都将厚重地水密门紧紧关闭起来,损管部门的官兵也早已准备好了用以堵漏的木板、毡毯、牵索,恐怕“厌战”号已经沉没了。 “厌战”号的舰长哈斯勒姆上校只得指挥士兵把船开向利波岛方向的浅水区,以期待获救。但在中国铁甲舰队的穷追猛打下,他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在距利波岛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厌战”号严重倾斜,没入水中,哈斯勒姆上校下达了弃舰的命令。 而“厌战”号的姊妹舰“蛮横”号似乎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一280mm穿甲弹打断了它的蒸汽管,使得它的航越来越慢。另外有一240mm高爆榴弹击中它的军官室,炮弹在右舷后部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还在102米厚的装甲甲板上留下了两个大洞。军官室里的豪华陈设不复存在,床、木板、衣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成为燃烧的碎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在战时,军官室里并没有人。最重要的是军官室的 射药包库,而且射药包库的门没关,如果射药怕只要一粒火星,“蛮横”号的下场就是: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切掉尾部,然后带着五百多条生命,在几分钟内沉入大海。 还好这个时候救援到了,不仅有“塞沃恩”号,还有后队剩下的七艘军舰。是的,原本还拥有十一艘军舰的后队,现在只剩下了七艘。在“蛮横”和“厌战”遭到围攻的时候,英国远东舰队总司令哈密敦中将曾想仿效中国海军,先干掉中国舰队最强悍的定远、济远、威远三舰,但结果是可悲的。 南北洋舰队的本队在凯旋、胜利、同安撤走后实际上只剩下了定、济、威这3同级的钢铁姊妹舰还坚守在战场上,她们面对的是以“纳尔逊”、“北安普敦”为的十一艘英国后队军舰。英国舰队显然不愿意放弃眼前过于诱人的目标,开始竭力使用自身的火炮向“定远”、“济远”、“威远”射击,击沉“定远”、“济远”、“威远”就等于击垮了中国的海军,不定中国就此屈服了。为此,北安普敦号甚至大胆掉转航向,脱离本队的序列后向三艘中国海军的梁柱接近,作抵近炮击,以提高火炮的命中率。 这一行为引得已经包围了定、济、威的英国各舰纷纷效仿。这些英**舰此时仿佛像是非洲大草原上嗜血的豺狗,努力围猎落单的铁甲舰,打沉这三艘大家伙将是百年来皇家海军少有功勋,此时英**舰上的海军官兵眼都红了。 “定远”、“济远”、“威远”同时遭到11艘英**舰|||味着有多达近70门120米口径以上的火炮在不停地向她们射击,这是这次海战以来3舰所遇到的最猛烈的炮火,水柱和硝烟几乎笼罩了它们。定、济、威与英国舰队11艘军舰间的对抗,构成了一幅极不面。舰体黄黑相间,采用维多利亚涂装的英**舰在不断地开火,唯恐射还不够高,显得杀气腾腾;3龙旗铁甲舰则不断被击中起火,药弹狂飞,不离左右,却仍然势如泰山,岿然屹立,缓慢但有节奏地炮进行还击,显得异常的坚强、执着。三舰的火炮每一次巨响都像一柄大锤敲击在英军的心头,让他们连忙用望远镜观察是否有军舰中弹了。在这场战斗中,先后有两艘军舰被三舰击成重伤被迫退出战斗了,加上一开始被击伤的“康士坦茨”、“利得安”伤势加重,无力再战,英国后队只剩下7艘军舰了。 不过年轻的中国海军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稚嫩的地方。“定远”级铁甲舰的火炮采用的是露台旋炮的先进设计,但海军在把它们买回来后竟然想出要给露天的露炮台加装盖子!原因是当时的军舰上开始出现了射相当快的机关炮,例如美国的格林炮和法国的五管哈乞开斯炮之类,装在桅盘里的机关炮居高临下,对在部完全敞开的露炮台里作业的水兵是个极大的威胁。它们在露炮台里的大炮上架一个类似船面旋台那样的大罩子,称为穹盖式炮罩,炮罩通过几根支架连在火炮炮架上,随火炮一起转动,可以对里面的人员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而为了避免炮罩的份量全部压在炮架上,在露炮台厚厚的装甲围壁部铺设了轨道,将底部装有轮子的炮罩架在装甲围壁上转动。但装了这个大盖子后,瞄准不方便了、烟雾不容易消散了、火炮的俯仰角度又受限制了,船面旋台的种种弊端一下子又都捡了回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抵御机关炮的炮罩厚度不够,对大口径炮弹没有防御能力,如果没有炮罩,大口径炮弹可能就会飞过,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即使打中了人,也就是被打中的那名水兵自己倒霉而已,而采用了炮罩以后,虽然防不了大口径炮弹,但却能防的炮弹破片,一旦破片进入炮罩,因为钻不出去,就会在炮罩里面飞来飞去,给炮位上的人员造成严重杀伤。在这次海战中,中国海军终于为自己画蛇添足的做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定远”级采用穹盖式炮罩的露炮台一被英军炮弹击中,台里的水兵便非死即伤,无一幸免,以致“定远”级那原本强悍的火力根本挥不出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永不沉没(下) 而在英军火药炮弹密集疯狂的打击下,“定远”、“济远”、“威远”先后数度燃起大火。 好在指挥三舰的是刘步蟾、邓世昌、林永升,刘步蟾、林永升是曾经留学英国的高材生,邓是中国海军自行培养的出类拔萃的人物,都非等闲之辈。此时,三艘铁甲巨舰结成一个品字形,互为依靠,一面救火,一面继续射击,没有流露丝毫怯色。甚至有一段时间,三舰几乎完全停止航行,静止了下来,与英**舰抗衡,犹如滑铁卢之战中持刺猬阵以静制动,大败法兰西骑兵的英军一般。 “英舰队舍其他各舰不顾,举全部十一舰之力量合围三舰,在榴霰弹的倾注下,再三引起火灾。‘定远’甲板部位起火,烈焰汹腾,几乎延烧全舰。‘济远’前甲板殆乎形成绝命大火,将领集合士兵救火,虽弹丸如雨,仍欣然从事,在九死一生中毅然将火扑灭……”(《中英战史》) 英国舰队的官兵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3中国铁甲舰几乎都已遍体鳞伤,但没有一处弹痕的深度能够4寸,除了不断使三艘中**舰燃起大火外,对“定远”、“济远”、“威远”厚厚的装甲,英军各舰均束手无策,这毕竟是两艘最新式的一等铁甲舰,其防护力无疑是在场中英军舰中最为强大的。原本不可一世,认为胜利唾手可得地英国官兵。在经历了1个多时.::“济远”、“威远”造成多大伤害,两艘铁甲舰在弹雨中没有露出一屈色,依然一副奉陪到底的无畏姿态,此时英国官兵大都有些无奈和绝望了,他们觉得面对的是3永远不可能沉没的军舰…… “这艘中**舰怎么还打不沉啊!” “流浪者”号巡洋舰面目全非的火炮甲板内,腹部重伤的英国海军中校密士瓦出了如此的浩叹。透过他身旁舷壁上的巨大破口向外望去,巍巍铁甲舰“定远”、“镇远”显得是那么地坚不可摧,恍如是海上的长城! 最终。见到“蛮横”和“厌战”岌岌可危的哈密敦被迫放弃了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沉没迹象的三舰。“定远”、“济远”、“威远”这三根北洋柱石以它们无比地强悍最终守住了中国海军在这次海战中的底线。 当哈密敦率舰队赶到的时候,“厌战”号已经只剩下一个舰还露出海面,“蛮横”号则像遇上过一场风暴,千疮百孔地在海面上漂浮着。它的动力系统被完全打坏了,只剩下一个浮炮台地作用。不过中国舰队也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代价,应瑞、胜利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肇和、凯旋、同安重伤。只有勇因为装甲较厚、受伤较轻。以二敌六,而且是对上六艘铁甲舰,竟然没有让对手讨得任何便宜要知道这六艘铁甲舰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也是作一等主力舰使用,可见这两艘装甲巡洋舰的强悍。 见到哈密敦的舰队赶来。“勇”一面招呼应瑞、肇和、胜利等五舰带着运输船队向北撤退,一面向东接应定远、济远、威远。不知是想保持自己所谓地骑士风度,还是知道兵轮中已经没有6军士兵。不想浪费弹药。总之英国舰队并没有对中国的运输船队射击。也让它们成为开战后,中国舰队中保存最完好的五艘军舰。 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中国舰队损失了四艘军舰,所有主力战舰无不带伤,但英军也损失了最强大地两艘军舰,另外还有六艘巡洋舰退出战斗,心有不甘地英国舰队依然对撤退地中国舰队穷追不舍,但英国仅存的几艘铁甲舰航都在14节以下,而巡洋舰即使追上对中:队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本来这场海战,中国舰队虽然遭到突袭,但保存了所有铁甲舰,应该并不是吃亏太大。然而命运总喜欢教会人们一些东西。 负责殿后的“勇”号接应了定远、济远、威远后,护送着三舰一路北撤。管带袁九嗥见到三远编入队列,一脸烟灰的他立即下令道:“快,开快车,全前进……” 然而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命中了悬挂海军旗的后桅,在上桅盘的下方位置猛烈爆炸,将这具直径约一米的“空心圆筒”当场打断。前桅上部带着可怕的钢铁挤压变形的声音掉下 在甲板上,然后滑进海里,很快沉没,桅盘上包括候在内的七个人和一尊格林炮随着巨大的桅盘一同沉入大海,无一幸免。 紧接着,刚准备提的军舰猛的一阵剧烈的颤动,就像被什么硬生生拽住一般,勇号的航陡然降了下来。 袁九嗥几步抢到飞桥的边缘向船尾喊道:“怎么回事?” 不一会就见头上缠着暗红色绷带的士兵跑到他面前:“大人,是刚才掉进海里的索具把螺旋桨给缠住了。” “什么?”双目圆睁的袁九嗥狠狠一砸飞桥的护墙:“唉,天亡我也……” 袁九嗥此时满是懊悔,依据当时各国海军通行的惯例,各舰桅杆上的一些非必需的横(尽管这些横必要时也可以用来悬挂信号旗)、索具都被卸除,以防止战时断落砸伤甲板上的人员和设备,以及索具落水后缠绕住螺旋桨。但由于遭到突袭,南北洋各舰的战前准备做得很不充分,勇的水兵竟然忘记了卸除这些索具。惨痛的教训再一次教会不成熟的中国海军,作为一个技术军种,海军不仅要求热血和勇气,像精密机械一样的分工合作也是十分重要的。 这时勇号仅剩的前桅上报告:“袁大人,定远来信号,询问我们出了什么事情?” 袁九嗥用望远镜看了看三舰的方向,定远、济远、威远正在慢慢减,准备回来救援勇号,袁九嗥立刻大声道:“告诉他们,后面几艘英舰追赶甚急,我舰受伤较轻,先行抵挡一阵,随后跟上。” “是,大人……”前桅盘上士兵用力挥舞起手中的信号旗,显得那样一丝不芶,仿佛要为他人生最后一次传令增加一个隆重的注解。 袁九嗥这时才用空巡视飞桥下的士兵,从他们的眼中并没有看到畏惧,他们只是更快的奔向自己的岗位,运送药包,填装炮弹,扑灭大火。看着这些由自己**来的吴中男儿,袁九嗥心中豪情万丈。谁道江南无猛士,老子最后就来陪鬼子玩一玩。 勇号很快就被追上来的英国舰队包围了,炮弹像雨一样落在勇号的甲板上,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丧生。很快,勇号的弹药运输就跟不上了,因为负责运送弹药的士兵几乎死伤殆尽。 就在这时,一群瘦弱的身躯从船舱里跑了出来,他们是勇号上军乐队的乐童。这些十四五岁的孩子丢下手里的乐器,两人一组,冒着枪林弹雨,和水兵们一起抬起如同担架一样的运弹盘,向各处距离弹药舱开口较远,无法直接获得弹药的炮位运送弹药。 在以一敌三的情况下,袁九嗥指挥勇号再次重伤了英国巡洋舰“流浪者”号,然而这样的抵死拼命已经改变不了勇号的悲剧了。 “勇”之所以能被称为铁甲舰,在于它的舰体中部被四面包裹的水线带装甲所保护,这种类似“定远”级军舰铁甲堡的设计,又使得“勇”在中国海军中有了“定远”之称。然而“勇”毕竟是法国产品,其中部的钢铁“围墙”相比“定远”,存在着2足以致命的缺陷。先是装甲带的拼接方式,“勇”的水线带装甲最厚处居然达到了非常可观的254mm,显得防护力极强,但是这圈钢铁“围墙”却是分成上中下三层组合起来的,其中最上一层的厚度是254mm,度均为152mm,三层装甲的交接采用的是类似叠罗汉一般的累积方式,一旦交接拼缝处被击中,极容易造成装甲带开裂进水的可怕后果。 而这一次,灾难生了。在英国新式防护巡洋舰“塞沃恩”号的疯狂炮击中,“勇”左舷的水线带装甲被击中,中弹部位刚好在装甲带的拼合处,装甲带立刻生破裂及至部分脱落,英军各舰甚至可以看到了“勇”舰裸露出来的钢梁肋骨!很快英俊炮弹又在“勇”的主甲板上造成了23处严重火灾,全舰被大火围困,浓烟滚滚,.=带装甲的裂口大量涌入“勇”舰内,舰体无可挽回地向左生着倾斜。 这时,哈密敦中将指挥着“纳尔逊”、“北安普敦”等五艘铁甲舰赶了上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与舰同沉 看到中国舰队已经渐渐走远,只剩下一艘“勇”号办倾斜地躺在水中。站在“纳尔逊”号司令塔中的哈密敦道:“给那些中国人打信号,让他们停止抵抗,我们将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纳尔逊”号的舰长法约尔上校头,让他的信号兵照司令长官的话去做。 不过回答他们的却是更加猛烈的炮声,已经大角度倾斜的“勇”号依然用它露出水面的几门火炮还击着。 “勇”的一炮弹甚至命中了“纳尔逊”,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炸得舰上的英军东倒西歪。被震倒在地的法约尔爬起来气极败坏地道:“放鱼雷,放鱼雷,炸沉它……” 又是一炮命中了敌舰,袁九嗥一阵哈哈大笑:“这下老子也够本了……”话未完,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袁九嗥整个人被抛飞了出去。英军的鱼雷命中了“勇”号中部,使得勇号直接断为两截,快地沉入水中。 见到有几十个中国士兵落水,为了显示自己骑士风度的哈密敦下令放下救生舢板,去营救那些中国士兵。 海面上到处是挣扎的中国士兵,他们在浪涛中浮浮沉沉。当救生舢板上的英国水兵把手里的竹竿伸向那些几近溺水的中国士兵时,惊人的一幕却生了,没有一个中国士兵愿意去接这些竹竿。即便是那些被英国士兵丢入海中的救生圈,也没有一个中国士兵游过去。他们反而向着相反地方向游去,那里是“勇”号沉没的地方。 法约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场景,喃喃道:“这些中国人都是疯子吗?” 站在他身边的哈密敦闻言不由目光凝视自己的部下:“法约尔上校,难道你没有对这样与舰同沉的行为产生一敬意吗?” 哈密敦此时下令停止营救,让所有军舰上的英国官兵都站到甲板上向这群中国勇士敬礼。 这样以死为光荣的民族实在是太可怕了,哈密敦第一次对大英帝国的战争产生了深深地担忧。 东方出现了一缕鱼肚白,夜幕无力地退出这块血火交融的海战场,对于历时已4多时的海战,它似乎也有些倦怠了。在这场惨烈的海战中。五艘中**舰沉入海底,损失吨位几近两万吨,可以中国海军失败了。 然而英国远东舰队却没有达到他们地目的,就在他们返航途中。第一军团已经集结起来的两个师在第四师的配合下一举击溃了一万多英军和两万多马来军把守地马来北部防线。 “啪”的一声,方怀手里的茶碗被他在御案上拍得粉碎,茶碗的碎片嵌进肉里,一片鲜血淋漓。吓得周围地太监宫女一阵慌乱,德子更是三步并作一步去找太医去了。 但此时方怀却感觉不到一丝肉疼,他现在心疼。五艘主力军舰,两千多海军将士。就算是历史上的甲午海战也没有这么大的损失啊。方怀只感到心脏一阵阵抽搐,这些都是他地宝贝疙瘩啊。 “拟旨,革除刘步蟾联合舰队司令并北洋提督之职。待督察院与刑部查明后。再交大理寺惩处。舰队司令一职暂由吕翰接任……” “臣领旨。”彭玉麟原以为皇上盛怒之下定会严惩刘步蟾。只怕水师众将也难逃责罚,这么大一场失利就算判斩刑也够了。彭玉麟适才还想着怎么保全刘步蟾这个将才,却没想到皇上在这个时候仍能秉公而断,心中不由有些不出来地感觉。 待到彭玉麟退下去,太医已经匆匆赶了过来,方怀一面让太医给自己处理伤口,一面对站在旁边地严复道:“听高腾云在京城买了套房子,把自己的七十老母接到京城来准备享福,结果没等到她老人家上舰了,还是你去接地人?” 严复与高腾云等人同是福建船政学堂第一期,自闻听得噩耗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好似心中失掉了一块,空荡荡的难受。此时听了方怀的话,不由头。 方怀看了严复一眼,道:“等会你陪朕去看看老人家吧。” 北京德福巷的尽头。 一身青衣帽的方怀在严复的带领下七绕八拐才来到一座略显破旧的院前,青栗色的瓦片,砌房子的墙砖已经暗淡无光,就连院的木门也已经腐朽了。严复侧身道:“皇上,这就是高子明的家。”着就要上前敲门,却看见方怀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又陵,这就是朕的三品总兵住的地方吗?”方怀脸上 么神色。 严复愣了愣,随即道:“皇上,京城地价昂贵,从三品总兵也不是什么大官……” 严复后面的话,方怀没有听清,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今阖船俱没,义不独生……”这样振聋聩的话语仿佛就回荡在他的耳边。 就在这时院中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兰啊,去看看,外面好像来客人了。” 两扇木门“吱呦”打开,一位穿着朴素、家碧玉打扮的少妇走了出来。严复见了上前道:“月兰嫂子,我们来看看老夫人。” “原来是严大人,”少妇看清严复后,又对院子里道:“娘,是严大人来了。” 着话,少妇当先走了进去。方怀挥挥手,把王五等一众侍卫人都拦在外面,一边走一边向严复低声问道:“这是……” 严复道:“她是高腾云的嫂子,其夫高远征在马江海战中……”方怀听了脸色又沉了一分。 此时正房的门口,一位老人摸索着走了出来,少妇连忙上前扶住她。 严复见了,赶忙道:“伯母,好久没来看您,侄在此赔罪了。” 老人一听“呵呵”笑道:“有什么罪不罪的,你能来看我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后面那位是?” 方怀听了连忙上前道:“在下方怀,乃是子明兄在海军衙门的同僚,听老夫人前来京城,特请又陵兄带在下来拜见老夫人。再有就是老夫人寿日将近,子明兄因军务在身,不能早归,特托在下将寿礼转呈。”着让德子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此时就见老夫人脸色一变,出言道:“但不知云儿可有书信托大人转交?” 方怀和严复对视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可能是子明兄军务繁忙……一时忘写了,老夫人万勿放在心上……” “你们还要骗我。”满头银丝的老人此时脸色激动,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直响:“云儿生性节俭,绝不会买如此多的无用之物,但他素来孝顺,每到一处总会托人带书信回来,不让家里挂念,怎会只有礼物到而没有书信至。你们告诉我,云儿是不是出事了?” 严复此时也面色尴尬道:“伯母千万不要多心,子明兄并未有什么不妥。” 老夫人黄氏这时神情悲戚道:“又陵,你是老实人,今天怎么也起瞎话来了。我虽然眼睛不好使了,心却不瞎,你进门的时候步子沉重,显然心事重重,不是云儿有事还能为了什么?你只管放心,前年远征去,老婆子也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怕听到的。” “伯母……”严复看了一眼方怀,方怀只得无奈地头。严复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老夫人听。 “好,好,好,男儿杀敌报国理当如此,……”听完之后,老人拄着拐杖竟然一阵大笑,只是笑声中多少带着悲凉。儿是母亲心头肉,哪有死了儿子,母亲不心痛的。 方怀和严复连忙上前劝解,高腾云的大嫂也在旁边安慰老人,这才扶着老人到屋中坐下。 待老人情绪稍稍稳定,眼泪终于淌了下来。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给方怀他们听:“云儿自幼性情暗弱,不长与人言语,和他兄长一道从军后,我就怕他胆怕事,误了军机,这次他总算没有给老高家丢脸。” 方怀总算有些明白什么样的母亲能培养出两个如此英雄的儿子了。这样的母亲还有很多,从秦母送子出塞到岳母刺字“精忠报国”,中华民族什么时候也不缺少这样的母亲,这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民族不论在任何时候,经受任何困难,总会有人站出来救国救民。 然而英雄的子女对国家来是幸事,对母亲来却是可悲的。看着空荡荡的房屋,看着老泪横流的老人,方怀眼眶湿润了。 突然,方怀跪倒在老人的面前:“老夫人,怀自幼失,对子明兄有如此好母亲心中羡慕。如果您不嫌弃,今后我就是您的儿子,养老送终,披麻带孝,我愿代子明兄为之。” “这……”老人一听不由愣住了:“这太折杀老身了。” “老夫人若不答应,方怀便长跪不起。”方怀认死理的性格又上来了。 老人几番劝无效,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乱局的开始 “战洋夷从容赴死,扬国威魂归来兮。”在随后的几天里,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用了类似的标题来报导这次中英海战。 方怀原本打算遮掩这次南北洋水师战败的消息,因为自他亲政以来,新编练的军队一直作为战无不胜的象征,他不想刚刚兴起的民心民气就此衰落下去。所以作为朝廷喉舌的《大清日报》对此战是只字未提。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中英爆大规模海战的消息竟然被南方一家报纸捅了出来。 罗湾本身就是渔场,尤其六月间正是旺季,当海战结束的时候,渔民正架船出海。不少渔民看到了这场海战。但更加令方怀意想不到的是,这场海战的失败起到的竟然不是负面效果,反而使得国内的民气更加高涨。当读到“勇”号落水士兵宁死不肯接英军递来的竹竿,无数女学生为之落泪,几乎所有大学校园里都搭起了灵堂,学生人人缠纱,祭拜死难的将士。据最先报导海战消息的报社,一连换了三个记者才写完那则通讯,报社中所有人都含着泪水,而最后写完通讯的那个记者更是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参加了预备军。 随后,全国各大报社更像是符合百姓口味似的,争相报导缅战的事情。而新军士兵在缅甸丛林里缺水少粮,在崇山峻岭中爬山卧草的生活更是将这次风暴推向了一个**。 当听许多士兵在战场上力战未倒,却因为伤势得不到细心的照料而含恨身亡时。原本应者寥寥地女子护理学校立时人满为患,不得不增开了几间。就连那些视三纲五常、男女之防为天理大道的老学究们似乎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出来什么。中国人这种认为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敬佩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情节实在是非常奇怪。而这竟然成了中国女权主义兴起的起。 国内就像了疯一样,许多事情都不正常了。 常达是湖南长沙府湘阴县的差役,以往每年征收漕米的时候总是要十里八乡追债一样到处跑,收上来的粮食还大多缺斤少两。不过一般情况下能糊弄过去,常达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何必做的那么绝。 但没想到今年这漕米好收地很。他才下去走了一遭就基本收齐了。常达拎着大秤看着面前的陈三爷,眼神奇怪的很。 陈三爷见了连忙从老伴手里拿过一米袋,又碗了一斗米道:“是不是少了?” 常达连忙拦住道:“不是,不是……是多了。多了足足两斤七两,您老今年是不是糊涂了。” 陈三爷一听乐呵呵道:“没事,今年收成好,老大、老二都出去了。老三又在学堂里,有朝廷的皇粮吃,就剩我们两个老不死地,这粮食吃不完。听南面打仗连饭都吃不上 这就算补上前些年欠的米粮吧。” …… 这一切只能归结于这个民族太渴望强大了。太渴望恢复曾经的荣耀,方怀只不过是燃这堆柴火的一颗火星。 方怀此时对外面高涨地民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愁,现在马来已经只日可下。当第一军团绕过马来半岛在缅甸南部登6。缅甸的英军势必成为一支孤军。如果方怀想要做到,完全可以把那数万英军包了饺子。只是这样下去。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难道要接着进攻印度吗?工业才刚刚起步,国内一切都需要的改革的时候,能经得起这样一场全面地战争吗,尤其是和这个时代的霸主,世界第一大国对抗。英国虽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进行一场长期地战争对中国并不有利。所以战争应该在适当地时候停止,在最符合中国利益地时候停止。 本来在方怀的计划里,马来被攻下后,是和英国停战地最好时机。战争的胜负已定,双方之间虽然战斗激烈,但损失并不严重,双方甚至没有互相宣战,完全可以坐到谈判桌前通过讨价还价决定后续的问题。相信俄、德、美等列强也愿意看到这一切,好尽快实现他们在中国的利益瓜分。 但一场海战却把方怀逼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如果他对英宣战,那么之前的忍让和心翼翼便成了无用功,而中国势必再次面临一场鸦片战争,即使打赢了,国民经济注定倒退二十年。然而他要是不对英国宣战的话,以国 高涨的民气,他将如何自处? 这一次,他真的有些犯难了。不过应和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民心可鼓不可泻,他宁愿经历一场战争,令中国浴火重生,也好过让中国人回复到那种麻木不仁的样子。 方怀看了看新任的工部尚书丁日昌。郭嵩焘曾这样评价李鸿章、沈祯和丁日昌这三根洋务派的梁柱:“李少能见其大,丁雨生能致其精,沈幼田能尽其实。”丁日昌是洋务派真正的实干家,如今亚洲最大的兵工企业江南制造局是他一手建立,中国近代海军几乎是按照他所写的《内外洋水师章程》一手建立,而丁日昌虽然办洋务却不害民,举贤才、汰虚冗、益廉俸、先书吏、输漕粟、变武科,他比其他任何一个知府做得都好。 光绪二年时,福州连日大雨,城内积水深达丈余,丁日昌站在城墙上六昼夜,指挥散赈,救济灾民数十万,而他自己却因为这样得上湿症,以至历史上五十多岁便英年早逝。 方怀此时看着丁日昌微微笑了笑:“禹生啊,你的病养的怎么样?要是没好,朕可是要革你的职,再把你赶回老家的。” 一脸清正的丁日昌却对方怀亲近的话语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躬身道:“多谢皇上挂念,有御医的诊治,臣已然全好。臣此来是禀告皇上,再过三日,英烈祠便告完工,不知皇上是否要举行祭祀大典。” “要,当然要。”方怀从御案后面走了出来,来到丁日昌身前道:“大典举行得越隆重越好,那天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全部都要去祭拜,朕也要去。你到兵部要一份花名册,但凡为国尽忠的一律都要找到名字,决不能落下一个人。” 着方怀好像看到那些在炮火中倒下的将士,有些黯然地道:“朕在他们生前不能给他们富贵,死后能为他们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将来这是要供子孙万代瞻仰的东西,绝不能马虎。” “臣遵旨。”一直古井无波的丁日昌,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异样的东西。 常给京城各王府间供货的泰源记王掌柜最近见人就是一张笑脸,他能不高兴吗?这些日子,各亲王府、郡王府要的东西比平时翻了一番不止。王掌柜为此还特地查问接单的伙计是不是记错了,伙计拍胸脯保证他问了三遍,绝不会有错。而且伙计还最近在各王府都看到不少生面孔,许是这样才多要了一番的货。 王掌柜虽然觉得蹊跷,但依他的身份哪里管得着王府的事情,而且货要得多,赚得自然也多,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不,他一备好货物,就要几个伙计给各王府送去。 伙计赶着大车到了礼亲王府后院的角门,平时接待他们的王府管家给他们开了门。见到车上的东西实在太多,管家又挥手让下人到里面叫了几个人出来。泰源记的伙计在各王府都是常来常往的,但这几个人却从来没见过。这时有听见后院有呼呼喝喝的声音传来,不由好奇地问道:“胡管事,王府里面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姓胡的管事闻言把脸一板,瞪了几个伙计一眼道:“王府的事情知道多了对你们没好处,卸了货就赶紧回去。” 几个伙计连忙低头搬东西,不再话。 不多时车上的货就被王府的下人搬进了王府。而此时,礼亲王后院的一大块草坪上黑压压站满了人,虽然都穿着王府下人的衣服,但从整齐的队列中可以看出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仆役。事实上他们的身份是王府的私兵。 这些日子,京城几个王爷的府第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流,实际上他们都在替换王府的仆役,把普通的下人换成各旗的士兵。 礼亲王世铎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数百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既要勇猛干练,又要忠心没有问题,能挑出这么多人来已经是相当有难度的事情。要不是光绪派醇亲王奕譞清查旗务,搞得天怒人怨,恐怕他还不敢这么快走到这一步啊。 世铎身边的刚毅这时道:“一共七百八十一人,按照您的吩咐都了安家的费用,就等着您一声号令。” 世铎面沉如水:“这些日子都不要让他们外出,我已经得到消息,不准动手就在这几日。” 刚毅头。 第二百二十章 关外 在中国东北,大兴安岭与长白山之间,有一片面积35万宽阔平原。它由辽河、松花江、嫩江、黑龙江、乌苏里江等数条大河冲积而成,除了灌溉条件良好,它还是最肥沃的黑土,正所谓“用手一捏直冒油,插根柴禾也芽”。世界上只有三块这样的黑土,一块在沙俄的乌克兰省,一块在美国密西西比河流域,另一块就在中国东北。而中国的这片黑土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 但长久以来,这样一块肥沃的土地却被闲置,宜林则林,宜牧则牧,种上粮食就是大丰收的沃土竟然只有一些利用率不高的牧场,实在是暴殄天物。 还好现在的东北平原已经开始慢慢有些变化了,由于山西、陕西两省沿黄河各府下达了“禁垦令”,大量的居民被迁移到东北,这些世代以耕种为生的农业人口立刻让这片关外的沃土变了样。现在站在平原上遥望,平畴沃野,麦浪如波。而且随着关内土地兼并益严重,越来越多的人口迁移到这里。 对于土地的政策,方怀所做的和中国历代帝王正好相反,他不是抑制兼并,反而是鼓励兼并,他甚至颁布法令,当一户拥有土地达到一定数量可以减免赋税。为此,民间几乎掀起一股并购土地的风潮,而土地的价格也一涨再涨。 这样做和英国当年的“圈地运动”有异曲同工之效,造就了一大批地失去土地的廉价劳动力。虽然连续经历了几年的战争。但因为主要战场都在国外,没有影响到国内经济繁荣的地区,所以工商业还是得到迅猛的展。在基础条件较好的东南沿海已经开始出现工业革命的苗头。大量的人口涌入城市,变相地为工商业展注入了动力。 而那些兼并后的土地则构成了一个个类似于德国容克庄园地大农场。它们不再使用以往那种落后的包租耕种制度,而是聘用自由的农民。农民也不再与土地息息相关,变成了农庄的雇员。而由于工业展对原料地需求日益增加,这些农庄开始集中大规模地种植一些经济作物,这也成为中国农业区域种植的开始。 新开的越南柬埔寨地区和关外东北地区都有大量闲置的土地,这就吸引了大批地人前往开垦。因为新颁布的法令规定只要在荒地耕种两年以上就可以获得土地的所有权,以现在土地越来越贵的趋势这实在是一条家致富地好途径。所以对于帝国在缅甸战争的关心,这些新兴的地主阶级甚至过了刚刚展起来地资产阶级。而在后来帝国对外扩张地过程中,这些新兴地主和资产阶级成了最有力地支持者。 当然方怀的这些改革措施也出现了一些不好地现象。先是巧取豪夺土地的事情频频生,民间的地主势力勾结县吏乡绅对百姓手里的土地采用非法的手段进行并购,对这样的行为方怀自然是决不容情,抓到一起。官员和地主即立刻处斩,为此他甚至用上了自亲政以来少有的严刑峻法。这样的歪风必须刹住,否则良策变成了弊政,还会引起社会的混乱。当获得一份收益将要冒上两倍的风险时。这样的行为自然会停止,现在民间的土地交易基本可以做到公买公卖。 出现的另一个不好的现象是,一些百姓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开始了滥垦滥伐。一些树木茂密的山地被修成了田地。要解决这样的问题除了颁布相应的法律法规外。还要做到因势利导。山地多数贫瘠,不会有好的收成。即便加上这些山地能凑足几十亩地,减免一定比例的赋税,但因为每亩地的税额是固定值,所以实际上是亏了。这样的话,百姓自然而然不会再去盲目开垦山地。 现在,东北平原中南部已经开始有了较好的展,而北部的三江平原,过去这里是一个山间盆地,每到雨季,三条大江的洪水滚滚而来,一齐涌向这个排水不畅的低洼原野,造成江水泛滥。再加上这一地区纬度较高,冬季漫长,气温较低,蒸微弱,存于地面的积水蒸不掉,渗不下去,更排不出去,长年累月的积水就演变成“除了兔子就是狼,光长野草不打粮”的大沼泽地。 不过随着三十万保安军开到这里进行屯田,这里的情况也有所改观。一 积水的土地已经可以种植麦和高粱,由于土层深厚沃,收成还算不错。 而就在三江平原的最端,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界处,那个被中国人称作伯力,俄国人称作哈巴罗夫斯克的地方,几艘炮艇和十几只木船组成的船队驶了过来。 几艘炮舰隶属于俄国黑龙江舰队,这时,从为的“比罗比詹”号上走下一个俄**官。早已在岸边等候一路人马连忙迎了上去。 “恩泽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你们的人准备好了吗?”穿着长筒马靴的俄**官道。 在他的对面,一个体胖身宽、穿着清军少将军服的军官头哈腰地答应着,一脸谄媚地道:“布罗斯克将军,这事情还让您亲自从对岸跑过来,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我的人都准备好了,正在周围看着。” 布罗斯克头,道:“将军,这些军火你们一定要尽量秘密地运走。” “明白,明白……”肥头大耳的恩泽满脸堆笑道:“您放心,这附近已经被划为禁地,我们做的事情绝不会泄漏。” “这样就好,那我们就开始吧……”着话,布罗斯克让手下的士兵把几艘炮艇和十几艘木船上的箱子搬了下来,这些都是俄国造的三年式步枪和子弹,至于火炮,连俄军自己都缺,当然不可能给了。 实话,就连着俄国步枪都不怎么样,而且关外四旗也不缺这些军火,他们装备的都是美国黎意枪,加特林机关枪,德国毛瑟枪,格鲁森行营炮。这些俄制军火是用来装备保安军的。 负责这次交货警戒的是镶白旗第95团新任的团长铁良,能当上上校长,这实在是非凡的恩遇。他也知道这是礼亲王的恩典,换作平时,他一定感恩戴德,可现在…… 虽然上面一直没,但凭着关外四旗古怪的举动,他也能猜出什么。正红旗是驻防奉天,实际上人马已经到了锦州,正蓝旗和镶红旗也是调动频繁,一些人无缘无故就被调到清闲的地方或是派到讲武学堂去念书,剩下的不是各王府的胞衣就是底下的佐领。加上这些日子镶白旗又频繁与俄国人接头,看来朝廷里风言几个王爷与皇上不和并非是空来风。而且差不多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了。 可是几个王爷加起来的势力有皇上大吗?就这手里的兵将,他是带兵的,这样的事情最清楚。去年大操的时候,镶白旗就和第二师掰过腕子,完全不是人家的个。就是其他各师,他也没信心打赢那些在缅甸战场上百战余生的部队。别看四旗操练得似模似样,但部队不是靠练出来得,是靠打出来的, 不过铁良还不蠢,他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人盯着他,这个时候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要是起事真的能成,功臣里面绝不会少了自己。要是不成,自己手里握着兵权,也可以见机行事。 就在京城暗流涌动,关外云波诡秘的时候,原本可能注意到这种异常的各个势力却同时忙不过来。以奕譞、左宗棠、彭玉麟为的保皇派此时正忙着还未结尾的中英之战,奕譞要以他铁帽子亲王的身份压服各地的势力,把军队所要的钱粮、劳力、舟车都筹集上来;左宗棠还在家中养病;彭玉麟身兼海军大臣,军机处总管等一身要职,各种命令要下达,各种情报要汇总,各种问题要解决,几乎一个人要掰成三个人用,至于眼皮底下的京城和一直安静的关外似乎被忽略了。 而洋务派此时也正忙着另外一件事情。马来亚终于被攻下,第一师、第四师、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六师一共七万大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扫荡了怡保、吉隆坡、柔佛巴鲁等地,围困了新加坡。一万英军和一万马来军勉强据守着柔佛海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在士气、后援全无,兵力和火力又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新加坡的英军已是日薄西山,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方怀的暗示下,洋务派的官员开始频繁地和英国人进行接触,双方正围绕着停战的条件暗地里互相试探,讨价还价,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股诡异的暗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加坡 “新加坡与香港、上海、釜山一起被誉为我国在‘太平洋东海岸的四颗明珠’,在其光复以前,它的传统经济以商业为主,包括转口贸易、加工出口、航运等。光复后,新加坡以制造业和服务业为经济增长的双引擎,不断提高产业结构,70年代以后尤为重视信息产在全市兴建‘新加坡综合网’。现在已经形成商业、制造业、建筑业、金融业、交通和通讯业五大经济支柱。 由于地处要冲,它一直是我国东部三大工业区重要的物资能源转运港口,而最近,随着南部新兴工业区的快展,其港口吞吐量大幅度上涨,已经过宁波港,成为我国第七大贸易港口。 据可靠消息称,国务院已经批准在新加坡与新山市组成新的行政区,新组建的行政区将成为继北京、天津、上海、香港、澳门、重庆、银川、仰光、釜山、海参威之后第十一个直辖市,也是我国第七十四个行政区……” ——摘自1985年5《光明日报》 新加坡光复了,因为新加坡的英军投降了。英第11师师长查克斯少将向士诚递交了指挥刀,所有英国士兵放下了武器,当他们空着手走出工事的时候却现街上站满了人。似乎这一刻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而且他们惊讶地现这些人全都是中国人。这些平日里被称作洗衣佬、鸦片鬼地中国人穿着他们最新最好的衣服站在街道两边,翘垫足地向北方张望。 他们实在很难明白这种情节。大英帝国已经统治了这个城市过一百年,这些中国人很多都是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地,按照他们的理念,这些中国人应该自视为大英帝国的二等公民才对。为什么他们会对那个曾经放弃过他们的那个国家如此热心。这些英国士兵真的很难明白。 这一切都因为他们不懂“中国人”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这些人的祖先都是因为国内的天灾**实在无法为生,只好倾家荡产换上一张船票,挤进漆黑闷热的船舱,漂洋过海去讨生活。从船离开中国海岸地那一刻起,他们知道,再回到这片土地。再看到祖宗的坟墓,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奢望。所以,每个人都挤在甲板上,搓手持香。拜别自己的故土,自己地祖宗。 他们中一些人侥幸没有死在旅途中,被抛尸大海,到了异国他乡。便像牛马一样工作,得到像牛马一样的待遇。在锡矿场里挖矿、在橡胶园里割胶,挣最微薄的薪水,干别人不愿意干的工作。上百年过去。却依然保有华人本色。不单乡音无改,不单面孔依旧,更保有华人地根底。 这次中英之战。行的战争公债。有一半以上竟然是海外华人认购的。这些钱都是他们在随时都会塌方的矿井一篓一篓背出来地。都是他们在烈日考晒的码头上一包一包扛出来的。平时不敢乱用一分一毫,但听到祖国打英国鬼子没钱买枪炮地时候。却没有半犹豫,纷纷把钱寄回国内,仿佛这群以“吝啬”为美地南方人一个个都是暴户一般。 一些家乡已经没有亲人地游子甚至日夜守在码头前,只要有船是前往中国,便拜托船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把钱带回国内。他们从来没有指望国家哪天能归还这笔钱,只是希望他们远在异国他乡地时候,提起他们的祖先神明所在的国家时,能够直得起腰板大声话! 新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这个城市,对突然有人操着家乡的话向他们打招呼着实吓了一跳。当他们抬眼看见道路两旁站满了和他们一样黑头黑眼睛,操着各种南方方言的人时,一种归属感和骄傲感油然而生。仿佛半年来潮湿阴暗的丛林生活、披肝沥胆的拼死战斗,饥餐渴饮、万里迢迢,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街上所有人声嘶力竭地呐喊,因为时间匆促,他们来不及准备鲜花、来不及制作彩条,只能拿出家里能拿出的最好酒水,做出他们能做出的最好饭菜。手捧着酒水,端着饭菜,希望这些家乡来的士兵能吃上一口家乡菜,喝上一口家乡酒。 酒是温的,菜是热的。一向军纪严明,丝毫不芶的聂士诚在这一刻 阻止那些被拉到路边,一口一口喂饭的士兵,因为从此时也紧咬着牙关,生怕泪水会从眼角滚出来。 冯子材把自己的军帽摘下,露出里面的一头白,这位在数万英军包围之中都不曾皱眉的汉子此时却热泪盈眶。花甲之年能经历这样一次,还有什么遗憾的。 “全体都有……敬礼……”所有士兵不管什么姓氏,不管哪个民族,不管出生何地,全都笔直地将手放在自己的额角,抿着嘴唇,拿出自己最精神抖擞的样子,踏步向前走去。 拿下新加坡不仅接收了两万多英军的装备,还得到了一艘强大的装甲巡洋舰“蛮横”号。英国远东舰队早已离开了新加坡前往缅甸,但“蛮横”号却因为锅炉损坏严重而不得不进厂修理,结果落在了中国手里。这艘在罗湾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强大军舰恐怕想不到自己的下半生会在曾经敌人的阵营里度过。 马来亚光复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京城,京城几乎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这个古老的都城仿佛过节一般热闹。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各所大学的校园都热烈地讨论着,究竟要把战争进行到什么地步停止比较合适,仿佛一夜之间中国就成了世界强国。 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喧嚣。德安大街的礼亲王府便门庭森森,鬼气得很,大白天也不见有一个人进出。 “最后一批火器什么时候到?” “明日午时,跟金源行的一车木材从东直门进城,那里的守卫是咱们的人。而且那附近都是盆窑贩,鱼龙混杂,出了事也容易走脱。” “火器都够用了么?” “五叔你放心,三门格鲁森大炮,五架格林连珠炮,就是十个光绪也死定了。我已经让人去看场子了,西山有个山坳,足够我们这么多人埋伏的。到时候只要五叔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干他娘的。” 刚毅这时皱眉看了看端郡王载漪,对他的性子刚毅最为担心:“王爷,咱们这是谋反,万事还是心的好,需知光绪身边的那群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载漪闻言把牛眼一瞪:“谋什么反,光绪本来就是篡位。按祖宗规矩,先君无嗣当择下辈年长者继承宗庙,光绪有什么资格继承帝位。咱们这回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礼亲王微微笑了笑,拍着端郡王载漪的肩膀道:“五叔老了,只想把咱满人的江山保住。至于坐天下就要靠你们了,字辈里我就看你们家伟顺眼,要是继承大宝肯定是一代明君。” 载漪听了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那还要靠五叔多多抬爱才是。” 刚毅这时出声道:“现今要担心的就只有葛依克勒.全亮的禁卫十二师,虽然现在还驻扎在城外,但要是动起手来也是一大隐患。得先除掉他再……” 世铎头,眉头微皱道:“此人我也知道,乃是老七的门人,颇有些能耐,禁卫十二师被他经营得跟铁桶似的。据打仗悍不畏死,又是死忠之人,不易对付啊。” “王爷何必担心,葛依克勒.全亮又非是不食五谷的神仙,听闻他最是好酒,王爷何不从此下手。” 世铎循声看去,正是一直未出声的裕禄,不由得目光一闪。世铎想了想后,头道:“就依寿山之计行事。其他人回去各自准备,若有变动我自会通知你等,后日,咱们就在大典上取光绪性命。” 厅中众人齐齐头后,纷纷退去。 欧格纳从来没有感觉到位置这样尴尬,伦敦要求自己全力与中国和谈的训令刚到,新加坡沦陷的消息就传来,中国人攻陷整个马来亚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这下子中国人的筹码又增加了。 国内的情况他多少有些了解,混乱的形势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益不可收拾。这更增添了民众对这场战争的反感,“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便去窥探别人的东西”。今年是大选年,民众的观就是政客们的观,因而国内对这场战争的态度也益暧昧。尤其是这场战争把原本控制在大英帝国手中的中国推向了俄国。让俄国打破帝国的锁链,获得了一条进出太平洋的通道,这简直是不可容忍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致歉 北京虽然在北40上,但夏季依然胜似一个大火炉,]在天空中烤着,外面拉人力车的汉字即便穿着短褂的号衣也汗得通体湿透,有的干脆光起了膀子,而各茶馆里清凉消暑的茶也是大卖。 但欧格纳的心中却无比寒冷,面前摆着白厅审伤的训令,言辞在英国一向含蓄的公文来往中已经颇为严厉了。如果他再不能解决远东的问题,切实保护大英帝国的利益,那他的中国公使就算当到头了,更有力的继任者将接替他的位置。 应该缅甸战争是英国巩固世界霸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打通缅甸,可以使英国在印度和东南亚的殖民地连成一体,牢牢控制住暹罗,抑制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扩张,并且从6地渗入中国的腹地。然而威妥玛的荣休,使得英国在远东缺少了一个像他那样老谋深算的执行者。 欧格纳虽然延续了这一计划,却将这场战争看成了一场简单的殖民战争,在他想来,预期的对手不过是尚未开化的缅甸,其过程就像是“在郊外打猎一样简单”,而他的工作无非就是“在办公室里转电报罢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到自己问题一大堆的中国竟然“意外”地加入了进来,把局势搅得扑朔迷离。 在约翰牛们看来,中国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尽管他们有庞大地人口。丰富的资源,尽管他们的军队表现出了非凡的战斗力,而他们的海军也拥有几艘强大的军舰,但其国民素质低下,工业薄弱,内部矛盾重重。对于这样的国家,大英帝国有上百种方法可以击败他们,不论是军事、经济还是外交。 但真正令央格鲁-撒克逊人感到恐怖的是中国人和俄国人站在了一起。英俄矛盾源于俄国人几百年来的急扩张和他们对土地无休止地野心。1480年,伊凡三世率领军队迎战蒙古军队。结束了长达二百四十年的异族统治时,俄国还仅仅是一个莫斯科附近的大公国,为了迎娶东罗马帝国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女还费尽了心思。到了彼得大帝时期,它才在涅瓦河口得到了第一个出海口。而现在,看看欧亚大6北面地广袤地域,都插上了红白蓝三色旗。近百年来,这种扩张的度更是快得无以复加。从奥斯曼土耳其手中得到外高加索和罗马尼亚地区的比萨拉比亚,从中国手中得到外兴安岭以南和巴尔喀什湖以东的土地,从瑞典手中得到芬兰,吞并立陶宛王国、哈萨克斯坦帐汗国、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浩罕汗国。与普奥瓜分波兰。随着如此多地土地落入罗曼诺夫王朝的控制,俄国的实力也急膨胀,俄国6军为数之大。令人咋舌:平时兵力为145师;一经动员征召。便可在这个数字上增加三百万人以上;此外他们还有一支二百万人的地方军和可以征召入伍地后备力量;因此可供使用的兵员总额达六百五十万人。庞大的6军数量使他们被誉为蒸汽压路机。就连横扫整个欧洲地拿破仑也败在他们手下。而与此同时,俄国人已经在大西洋、北冰洋、太平洋、黑海各开了一扇“窗户”。并为原本属于“6地动物”地帝国从无到有建立起了一支规模可观地海上力量。到50年代,俄罗斯已经拥有排名世界第二的海军,仅次于大英帝国。 1853年11月30,俄国黑海舰队分舰队在纳希莫夫海军中将地指挥下,以伤235、亡37人的微代价全歼了锚泊在锡诺普湾的土耳其舰队主力。俄国战列舰上76门榴弹炮嘹亮的轰鸣正式宣告了风帆海军时代的终结:传统的木制风帆战列舰船壳在强大的爆破弹前不堪一击,海军主力舰艇必须向蒸汽化和装甲化的方面展。 然而当俄国人兴奋地奏响了海军技术革命的序章时,也终于引起了世界霸主英国的恐惧。2个比,黑海舰队的主力舰在数量尤其是质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无力与联军海军正面对抗。舰队的大部分舰只在拆下火炮后,当作阻塞船沉入塞瓦斯托波尔港的入口航道。几个月前还威风凛凛的黑海舰队还没有和英法进行一次正规海战就简简单单覆灭了。 克里木战争后,俄国被迫接受《巴黎条约》,条约中最重要的一条规定,俄国必须放弃黑海地区的全部海军,只能保留10艘警#.本上剥夺了俄国控制土耳其海峡的能 国几十年来一直坚持的南进至地中海战略彻底破产。争不仅是帝国黑海舰队的覆灭,这场战争也使俄罗斯帝国输掉了几乎全部的海军主力舰艇,世界第二海军强国被踢出了海军强国的排行。 然而这次战争只是英俄对抗的开始,却不是对抗的结束。在亚历山大一世因克里米亚战事的接连失败精神崩溃服毒自杀后,俄国终于等来了一位可以与彼得大帝相提并论的君主——亚历山大二世。他迎娶了第九位普鲁士籍的皇后,以维持与普鲁士、奥地利之间的神圣同盟,使得英国不敢相逼过甚,为他在国内的改革创造了一个安定的环境,当时俄国90%的人口是农奴,被完全束缚在土地上,生产效率十分低下,而且也严重防碍了以自由雇佣劳动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的展。但始自伊凡雷帝时期的农奴制数百年来与沙皇俄国的统治基础紧密结合,以至于历代多少高瞻远瞩的雄主,包括彼得一世和叶卡捷琳娜二世都不敢去打开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但亚历山大二世明白农奴制已经成为俄国落后的根源。1861年,他正式宣布废除农奴制,解放了原本被束缚的劳.力,真正开始了俄国的工业化进程,这使得俄国不仅拥有庞大军队这样的“外功”,同时兼具了强大的“内功”。终于在1879年赢得了第十俄土战争,彻底打破了《巴黎条约》的枷锁。 经过三十年的不懈努力,俄国终于以另一种恐怖的形象出现在世界面前,他们已经从单纯的军事大国转变成为了工业与军事并驾齐驱的综合性强国,而他们的海军也重新回到了世界的三甲之列。 当这样的俄国与中国订立军事联盟,就意味着他们不仅在西线得到了“神圣同盟”的保障,在东线也将获得安定。(虽然中国一直没有实力对俄国造成威胁,但英国一直利用它掌控中国主要资源的优势牵扯俄国的实力。英国对中国的失控将使得这一计划崩溃。)北极熊的**总要得到宣泄,东西无忧的情况下,大英帝国在中段伊朗和阿富汗的压力急剧增加,这里,大英帝国的庞大海军无法挥,而沙俄的6军优势将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旦俄国占领伊朗,或是突破阿富汗进入南亚,得到印度洋的出海口,不仅会使他们成为地球上唯一一个本土地跨四大洋的国家,还会对从印度通往大不列颠,这条帝国最稳定的生命线造成致命的威胁。如果开战,印度的煤铁、棉麻、茶叶、橡胶全都会成为水中的月亮。 即便是帝国侥幸抵挡住了俄国在伊朗、阿富汗的扩张,但中国与俄国连成一体将会形成太平洋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大英帝国在东南亚、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的土地都会处在这个势力的威胁范围之内。不能想象,整个欧亚大6的东海岸,从北极圈到赤道附近,完全控制在对帝国有敌意的国家手中,所以帝国绝不能从中国退出,无论用什么手段。 虽然国内正在经历动乱,但这一却是英国上下的共同认识。只是令欧格纳感到愤怒的是,那个年轻的中国皇帝根本是个鲁莽的家伙,当自己拿着伦敦送来的最新谈判条件登门求见时,竟然被他一口拒绝。要知道那可是自己见过的,帝国提供给对手最宽松的一份和约。和约上,帝国甚至愿意归还缅甸南部的三个省,但就是这样,那个中国皇帝仍不知足,除了缅甸之外,他竟然还想得到马来亚,并且要求帝国归还前两次战争的所有权益,包括租界、通商口岸、海关税务权等。这简直是不可容忍的,如果下缅甸由于是1852年+归还给中国还有理由,马来亚作为中国的属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完全是大英帝国的合法属地,要议会同意这样的条件,不如直接解散议会。而放弃在中国的权力更加不可能,那样的话,帝国根本不需要签订这一纸和约,等到国内经济危机一过,有的是方法可以教训中国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最长的一天(一) 六七月间正是太平洋风暴肆虐、灾祸横行的季节,但赤道附近,睡卧在马来半岛臂弯里的暹罗湾却是风和日丽、波澜不惊。 利波岛已经修建出一个简易的避风码头,码头上人影绰绰,忙得不可开交。两艘装有大型吊臂的货轮一左一右夹着一艘残破的军舰。军舰上面还有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四门270mm主炮的炮口一片乌黑,那是全装药后射了上百炮弹之后遗留下来的。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桅杆,歪歪斜斜指向天空的跑管,向外翻着的钢铁甲板,船尾还有一道长长的裂缝。 它就是在暹罗湾大海战中被南北洋联合舰队击沉的“厌战”号,这艘火力强大的装甲巡洋舰曾给中国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拥有航和优秀防护能力的“厌战”号可以看作是冷兵器时代的“重骑兵”,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如果不是遇上“勇”、“应瑞”、“肇和”、“胜利”、“凯旋”、“同安”六艘铁甲舰组成的“重步兵”围困,下场不会如此凄惨。在前后甲板、两侧的船舷上面,还有中国海军240mm、280mm穿甲弹留下的弹洞。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厌战”号在重伤后曾试图退往利波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使它沉没后搁浅在浅水区域,加之是舰尾入水沉没,并没有出现舰体断裂。于是“厌战”号成了暹罗湾海战双方沉没的六艘军舰中唯一一艘具有修复价值地军舰。 此时,“厌战”号周身上下都包满了临时搭成的架子,黄埔船坞和马尾船厂的工人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进行着焊接、舾装等工作。除了船厂的工人,还有水师的官兵,暹罗湾海战后调来的“镇武”、“定武”等几艘巡洋舰正在港湾出海口附近担任警戒。就连外国人的面孔也是不少,原本习惯聘用英法教官的南北洋水师因为先后与二国交恶而一一将其辞退,现在的中国海军几乎是德国人地天下。从教官、技师到各方面的专家。一方面是诱人的佣金,方怀在引进外国专家上从来是不遗余力;另一个原因是德国虽然6军强大,屡败号称欧洲第一的法国6军,但德国崛起后不满足仅仅做个欧洲路上强国。开始想往海上展,以德国强大地工业能力大肆扩充海军,并在非洲和太平洋上抢占了数块殖民地。这引起了老牌海军强国英国的戒心,英国一反开始的联普(普鲁士)抗法的做法。转而开始后法国靠拢对付德国。这是英国为了平衡欧洲大6地均势所采用的惯用伎俩,这也是英国大6政策的精髓所在。现在德国扩充海军,对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构成了直接地挑战,海上霸权是大英帝国的立国之本。英国可以允许欧洲大6上有强大的6军国家,却绝不能容忍出现一个新地海军强国,在德国现在还海军还在展中时就要对德国加以限制。德国人也感受到了这一。在加紧造舰地同时。也严格训练海军人员。但海军与6军不同。海军地技术性非常强,随便拉些人去。不要舰队作战了,能否开动还是个问题。德国海军现在舰船虽然不多,但以德国的工业能力与先进地造船技术,舰船不是问题,甚至德国也不缺训练有素的海军官兵。德国海军现在所或缺的就是海战经验。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在德国人面前,一方面可以收获大笔金钱和中国人的“友谊”,另一方面可以获取对德国至关重要的海战经验。德国人自然是趋之若骛了。 两艘过万吨的吊船都是那次中法之战后和法国造船设备一同买入的,此刻在德国专家的指挥下像八爪鱼一样托着7980的“厌战”号,完成初步的缝合和修复后,“厌战”号将被拖往福州,在那里完成真正的复原工作。 夜色已经低垂了下来,在利波岛那半月型的缺口处,一艘艘军舰已然在游弋着,能穿透黄昏薄雾的探照灯已经打开。尽管暹罗湾海战被英军偷袭有着许多客观因素,如黑夜和暴风雨的掩护等等,但失败就是失败,五艘主力舰被击沉,损失吨位接近两成,有如当头一棒,又为刚刚起步的中国海军敲响了警钟。 穿着新式海军上尉军服的林长安正守在自己的上面,仔细搜索着一片寂静的海面。他参加过罗湾海战,当时他是“海天”号上的一号炮炮手。“海天”为整个舰队先锋,也是最先沉没的,英国人高的炮术,灵活机动的作战风格给林长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算是过了这么久,那天际突然出现的橘红闪光,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的炮火轰鸣依旧不定时地浮现在林长安的脑海中。他不能忘记舰沉的时候,管带把自己推上救生舢板,自己却立誓与舰同沉的情景。 飞桥的舷梯上传来脚步轻轻响动的声音,林长安偏头看了看,却是这艘军舰上的二副,自己在船政学堂的同窗洪祖达。洪祖达伸手递过一卷土烟,林长安摇了摇头道:“我在值勤呢……” 洪祖达先给自己燃了,然后道:“没事,林军门已经下令‘江贞’号回港休息,咱们算是收工了。” 林长安这才接过烟,狠狠嘬了一口。两人便在在这舰桥上聊了起来。 “想不到还有比定、镇、济、威还大的家伙,听已经和上海那艘一起定了叫‘经远’和‘来远’,看这样子又是指给北洋了。皇上真他娘的偏心,这些年,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还有四武舰都拨给北洋了,我们南洋真是后娘养的。不招人心疼。” 林长安低低地道:“你这话可是大不敬,即便皇上他老人家性子宽和不与你计较,要是让人听去了, 本,你这身褂子怕也穿不住了。” 洪祖达生性放荡,与功名利禄都不放在心上,却是对这一身水师军服着紧的很,此时泱泱道:“这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张嘴招人厌。不然也不会从‘定远’号上配到这里来了。” 林长安知道他颇有些不得志,也不多言,转而道:“听皇上本欲大办海防,置北洋、南洋、东洋三大水师拱卫万里海疆。使北东南三洋连为一气,但后来看了丁日昌丁大人的《内外洋水师章程》,言道‘如今国库不充,人才未济。勉强为之,多半虚应其事,难当海防万里重责,不如暂建一师。观其利弊,待力所能及之时再遍及三洋’,北洋水师卫戍京畿。何等重要。自是以北洋为先。况且南北洋同气连枝,俱是为皇上尽忠。为国家效力,何分彼此。” 洪祖达撇撇嘴,大是不服,林长安与他相交多年,哪还看不出来,不过知道他嘴巴刻薄,心里其实没有什么芥蒂,六月里十几个北洋的同窗殉国,数他最悲痛。林长安转头看向将被更名为“来远”号的军舰,这可是几千将士用命换来的:“有了‘经远’和‘来远’,加上‘定远’、“镇远”、“济远”、“威远”,便是英国海军倾巢而出,咱们也守得住马六甲。新加坡的要塞是现成的,英国人远道来袭,枪炮弹药全要运来,只要住他们一两次攻击,再偏师抄其后路,其士气必然大挫,到时便是一雪前耻的机会了。”林长安目光凛冽,冰冷如刀。 洪祖达见了,知道他想起胞泽地血仇,遂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又叹气道:“寅生,是战是和那是皇上和六部大臣决定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林长安听了洪祖达的话,猛然回头道。 洪祖达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大哥在兵部办事,听他现在京里乱得很,因为水师战败地事,朝廷不少大臣都主张和英国人议和。英国人也怕把我们逼急了,答应只要归还马来亚,他们就承认缅甸,两边一拍即合,据暗地里条约都已经拟好了,就等着换约呢。” “什么?”林长安一把揪住洪祖达的双襟,“海天”号沉没,全船五百多将士仅有他和十一人生还,这笔血海深仇他无时无刻不想让英国人偿还,更何况还要放弃一切战果,袁军门还有那些胞泽的血不都白流了吗?想着林长安又记起最后一丝希望:“皇上呢?皇上怎么?也要议和吗?” 洪祖达松开林长安抓住自己的两只手,摇摇头道:“皇上还没有下旨,只是朝议要是一边倒地话,恐怕也难违众议。”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绝不会议和的……”林长安喃喃自语道,至于原因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几百年地世界霸权让约翰牛们无比自负,他们有太多手段可以应付对手的挑战,无论是经济、军事还是外交,早已应用得炉火纯青,当年的西班牙、荷兰、法国一一在这些手段下俯称臣。然而他们却现,这些手段似乎在这一刻都不灵了。用经济手段吧,中国是一个农业为主,自给自足地国家,而且疆域辽阔、资源丰富,对付欧洲那些国家地产品倾销、经济封锁根本就没有作用;外交手段历来是大英帝国应付强劲对手挑战地不二法宝,不管是当年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还是亚历山大一世地沙俄帝国,无一不倒在伦敦的合纵连横之下,但这一次当欧格纳想照搬以往的经验时,却现不知什么时候,中国人早已把他们可以联合的对象拉拢了过去,只剩下一个刚刚在中国人手里吃了大亏的法国,和一个胆量与实力完全不成正比的日本。至于军事方面就更不用了,大半个缅甸已经落入了中国人手中,远征军仅仅能够维持住曼德勒和仰光两块地方,而马来亚更是全部被中**队占领,中国人所表现出来的军事实力已经震惊了整个世界。 中英谈判陷入了僵局,英国不可能放弃远东的霸权,即便它已经是日薄西山,但还是世界的霸主。方怀同样不能与英国人妥协,尽管他知道战争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依靠对这个时代的深刻了解,他已经引领这个国家占到了最大的便宜,下面的问题已经不是单单靠把握时机就能解决的了,最终还要落到实力上来。中英的实力对比显而易见。 应该英方的条件方怀大体还是能够接受的,除了海关关税还需讨论以外,归还马来亚,缅甸效越南例并入帝国,双方军费各自负责,这已经是现阶段中国能从英国人手中获取的最大利益。 不过国内高涨的民气却把方怀推到了一个相对尴尬的位置,他俨然成了一种化身,这个化身代表的是中华民族永远不向外族侵略低头的精神和意志。两次鸦片战争后失去的尊严和骄傲仿佛在这一刻都找了回来,这种民心和士气带来的是一连串化学反应,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走向强大的化学反应。所以方怀不能叫停,也无法叫停。 双方都无法妥协,议和自然议不成了。 对这一,国内表现出迥异不同的两种态度,刚刚具有一民族意识的底层百姓、在战争中获得了巨大利益的民族资产阶级、热血的青年知识分子和接连取得大胜的军队,对方怀的政策自是极力支持,他们仿佛就看到了一条和德国一样的复兴之路,尤其是国内几家报纸大肆报道了第一军团在新加坡的入城盛况后,这种风气更加达到了一个**。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长的一天(二) 不过真正占据统治地位的地主阶级和代表他们大多数朝廷官员,则担心这场战争继续下去,终究会招来英国的极力报复,要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比起英国,大清国甚至连匹马都算不上。 怀塔布一摇一摆走入内厅,正看见李鸿章披衣从内室走出,脸上不由露出诡异的笑容。 李鸿章向怀塔布一拱手道:“贱躯抱恙,有失迎候,恕罪!恕罪!” 怀塔布撇嘴一笑道:“少面有春色,未见病容,该不是忽弄我老夫吧。” 李鸿章闻言一笑道:“岂敢瞒骗侯爷。” 怀塔布虽然只是工部侍郎,但满洲镶蓝旗出身的他还有祖上蒙荫的爵位在身,所以起来李鸿章还要低他一级。怀塔布此时挥挥手道:“好了,我们乃是亲家,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刚从恭王府上过来,他老人家也是卧病在床,现在京中二品以上的大员病了泰半,你以为我老怀脑子不灵光吗?” 怀塔布抓起茶碗,牛饮了一口:“你们不就怕皇上让你们去跟英国人谈,怕英国人不答应皇上的条件,皇上的条件又把英国人给惹急了,到时你们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老夫的是不是?” 李鸿章叹了口气道:“侯爷英明,鸿章这心思自然瞒不过您。” 怀塔布“嘿嘿”一笑道:“其实你们都没有看清皇上的心思。现在朝廷跟英国人打成这个样子,该胜地都胜了。该占的便宜也都占了,可咱们都知道这是凭着人家内乱得来的,真要是拉开场子干架,咱们还真就怵。你以为皇上心里不明白吗?别看咱们那位皇上年不及弱冠,真论起心机见识,在这朝里混了大半辈子的老臣我看都比不上,他心里亮堂着呢。前阵子打压你们洋务派,句不好听的话,那是你们做的有些出格了。上百言书,拿着各省的赋税要挟,哪朝皇帝能容忍得了,但就是这样。皇上也不过动了一些枝干末节,反倒是提拔了丁雨田,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少,作为亲家。老夫不得不劝你几句,咱们是为皇上办差,手上再大的权力,头上再大的子。那都是皇上给地,只要把皇上伺候好了,那就万事万当。若是固宠而骄。终有延祸的一日。” 李鸿章闻言鬓生汗粒。朝怀塔布一拱手道:“鸿章受教了,听候爷的意思。莫非皇上也有意和英人议和?但为何不见明诏……” “这是自然,至于为何不见懿旨,这就需要咱们作臣子的上体天心了。现在满天下地人都把皇上当成中兴之主,那些愚民虽不懂朝廷大事,但民心不可违,皇上自不能在这时候服软。不过若是底下的臣子私自与英人谈妥和约,再联名上书,痛陈利弊,逼皇上用玺,皇上在天下人眼中的样子自有所不同了。” 李鸿章恍然大悟道:“非侯爷一番话,鸿章还蒙在中。只要对国家有利,对皇上有利,鸿章便是担骂名又如何,此事鸿章义不容辞。” “少苦心,皇上定能明白。”完怀塔布便告辞而去。李鸿章亲自送出屋外,见怀塔布走远,李鸿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冷了下来。这时,李鸿章长子李经方从隔壁偏厅走了出来。在李氏家族中,李鸿章本人是子嗣比较少地一个。他只有3儿子:经方、经述、经迈(经、经远、经进均夭折),长子李经方还是从六弟李昭庆家过继来的。不过这个过继来的儿子,李鸿章同样十分看重,因为李经方过继过来几年之后,42岁的李鸿章,才有了自己地亲生儿子李经述。 历史上对李鸿章曾有过著名的“宰相合肥天下瘦”的讽喻(李鸿章在清廷地官位相当于一朝宰相,而李氏祖籍则在安徽),这个所谓地“宰相合肥”到底有多“肥”?根据多达17册地《慎余堂田(李慎余堂,是李家老四房李蕴章的堂号)记载,“就地产来,半个安徽是李家地”,“上海的半条华山路是李家的”。而李鸿章把大部分遗产都交给了长子李经方,以至历史上还曾生过子虚乌有的“遗嘱”谜案。 李经方一身宝蓝缎子,走到李鸿章身边道:“父亲,他来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鸿章仿佛早就知道李经方躲在偏厅中,头也不回,只是望着怀塔布身影消失的方向道:“我让你熟悉朝中大臣,你知不知道怀塔布的出身?” “怀塔布,叶赫那拉氏。满洲正蓝旗人。由荫生授刑部主事晋员外郎。历任大仆寺卿、太常寺卿、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内务府大臣。”李经方仿佛背书一般将记忆中怀塔布的材料倾泻而出。 李鸿章微微头道:“那你知道怀塔布属于哪一党?” “据以前他曾是西太后一派的,西太后不明不白的倒台后,他不知想了什么办法,并没有受到牵连,只是官降了一级了事。所以儿子才不明白他这一番话到底是为了谁来?”李经方躬身站立在李鸿章身侧道。 李鸿章缓缓道:“当初为父肯把你二妹许给他们家就是看中了他内务府总管的位子,这个位子虽然权力不大,却非是最得禁宫信任的人不能担当。我们李家是汉人出身,要想在这朝中站稳脚跟,就得有在宫中得上话的人。怀塔布与那位西太后都是叶赫那拉氏出身,所以才位及荣宠,而西太后移宫,他没有受牵连,倒不是他有多高明的路子,只不过是朝中另外一位叶赫那拉氏保了他。” “另外一位叶赫那拉氏?您是……”李经方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当今皇上就是那位叶赫那拉氏亲生,现在你明白他背后 鸿章淡淡看了李经方一眼。 李经方眼睛一亮。道:“您是皇上让他来试探您的,这么皇上也赞同议和,那为何父亲还要避居家中,就连恭亲王与各位大臣也……” 李鸿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向李经方道:“经方,你切记这天下地事情逃不开一个‘利’字,与谁有利最多,自然谁最着急,以前皇上主战。我们主和,是因为主和,我们利多,皇上把我们的利抢走了。现在我们和皇上都主和。但却是皇上利多,所以必须要让皇上把抢走的利还回来。” 广和楼在前门外肉市街。最初为明代巨室查氏所建的戏楼。清代康熙年间称查楼,是北京戏园子中历史最久远的一个。清初的查楼实为戏园子兼酒楼,一面为戏台。台后是演员化装处所,其余三面均为隔断官座。楼下三面官座与戏台之间的空隙之地为池子,池子地面低于戏台。普通看客单交戏价,在池子中坐板凳仰面观戏。三面官座地面较高。看戏是平视。楼上看戏为俯视并可以饮酒菜,因而索价最高。道光年间以后,查楼改为广和茶楼。已不再兼营酒饭。形式亦有改变。大门左侧设木制大牌。其上用红纸金字书写戏班名称和演员名字。其下墨书戏单。戏楼里面正面是戏台,台后为供化装的后台。戏台对面和侧面是观客戏楼,楼上前面是用木板隔成的官厢,后面是大条桌椅,两面全是大高凳,称为楼上散座。楼上中间池子里,直放三排大条桌,每排四桌,两旁放大长板凳,看客对面而坐,饮茶谈话均很方便,唯独看戏要侧转身斜向戏台,池子两边和后面,全在戏楼之下,地基较池子为高,称南、北廊和正面廊子,也便条桌板凳,戏价较为低廉。另外廊子最后面还设有贴墙地大高凳,舞台两侧有池子,楼上有侧观的厢座,都是戏园中较为安静的地方,只是看戏的位置和角度不太理想。 此时,在楼下最前排地一条板凳上,一个长相粗豪的大汉正端着茶壶摇头晃脑,与周围穿着长袍短褂的观众无异,时不时还从嘴里蹦出一句惊天的喝彩声。只是若仔细看那大汉手中地茶壶,却是江西景德镇最上等的官窑紫砂壶,能拿得起这种茶壶的即便在这京中也是少数。 就在这时,一个厮来到大汉身旁,低声道:“葛依克勒将军,楼上有位大人想请您上去聚一聚。” 大汉听戏正听到兴头上,此时不耐烦地瞟了那厮一眼,道:“什么大人,就老子不见……” 就在厮苦着脸为难之际,由打楼上走下来一位身穿红底青花褂子,头戴珠镶金圆帽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看向大汉道:“葛依克勒将军,同好之人,何苦拒老夫于千里之外。” 大汉见了,连忙放下手中茶壶,长身而起道:“原来是裕禄大人,下官不知是大人相招,还请恕罪。” 裕禄大手一摆道:“将军何罪之有,我满族自马上得天下,以军功论贵贱。将军于伊犁谷地之战立下赫赫战功,正是裕禄钦佩之人。如今在这戏楼相遇,又无官服在身,自当以朋友论交,莫非将军不愿交裕禄这个朋友。” 那大汉全名葛依克勒.全亮,出生于三姓。前系赫哲族,祖居乌苏里江口之德新部落。始祖尼亚胡图三世祖索索库于后金天命六年(年)率部迁来三姓 全亮自三世祖起属满洲,隶正黄旗,历代承袭世管佐领,全亮幼年,家境较贫无力攻读,16岁学瓦工,18因边境形势突变而被征入伍。不久即调往新疆伊犁平定叛乱及反击沙俄侵略。参加了伊犁谷地战争,立下了战功。遂于光绪三年(1877年)调任,携眷归故里依兰哈喇(三姓),迁公中佐领。光绪八年(1882年)又出任富克锦协领。 葛依克勒.全亮是满族近代史上少有地名将。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对我东北大肆侵略,统领全亮由下江(富克锦)急回三姓,提出保卫三姓城的作战方案。他主张将重兵退出城外,用队人马诱敌深入。使敌不战进城,以消其锐气,滋其骄气,我军主力再回师围城,军民里外合击,聚而歼之,但此作战计划却遭朝廷反对而作罢。并只拨给他400人的队伍迎战数千俄军。 六月二十七日,全亮在倭肯河西岸匆忙构筑工事,布置防御阵地迎战俄军。第二日清晨即在倭肯哈达山下,河西祥龙屯等处展开激烈战斗,相持不久,俄军炮舰驶入倭肯河并占领东山之制高,全亮所在阵地和三姓城皆暴露干敌人炮口之下。全亮奋力指挥,分队御敌,毙伤俄军达百余人。为了争夺倭肯河上木桥,双方展开激烈战斗,俄方死伤惨重,伤亡近千人。 而此时全亮已负伤多处,血染战袍,但他仍跃马疆场指挥战斗,使敌无不胆寒。直到被落在身旁地炮弹震落马下,身负重伤不省人事,才被士兵找来门板把他抬下战场。此后全亮仍活了十九年,但直到死他体内仍存子弹一颗、弹片一块未能取出,他病逝于三姓故宅后,为了表彰他地御敌功绩,赠送“望重东陲”地匾额,悬于私邸。 方怀自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新军改编之际,他便将全亮调入京中,并将拱卫京畿地禁卫军十二师交给他。 全亮此时朝裕禄拱手道:“大人言重了,下官一介武夫,怎当得大人如此?” 裕禄上前握住全亮的手道:“老夫出身喜塔腊氏,算起来你我还是远亲,不必见外,只是想不到将军也喜欢听戏。”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最长的一天(三) 全亮摸着大脑袋,呵呵笑道:“下官自来泼野惯了,与这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倒觉得自在。” “将军这才是真性情,不过倒显得老夫惜身了。好,今日老夫便与将军一同在这前排听一回戏。” 全亮一听连忙道:“大人身为翰林学士,怎能与我等粗人相提并论,若是招了部议,须与大人有害。” 裕禄呵呵一笑道:“老夫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怕什么部议,若蒙皇上恩典,老夫倒真想回家过几天清闲日子。” 全亮遂不多言,便让厮在这前排加了张桌子,添上瓜子:.:样碟,听起戏来。 待到散场,在裕禄有心结交之下,两人已是颇为熟捻:“今晚老哥作东,到杨楼喝上几杯,将军一定要来。” “全亮生来只好两事,一是听戏,一是喝酒,老哥有请,敢不到堂。” 待两人分手,裕禄上了一软轿,轿子很快拐进北京城那错综复杂的胡同里,一个身影凑上前来,递上一个黄色的纸包:“大人,这是礼亲王交给您的东西。见水即化,晚上给人吃了,要到第二天晌午才作。” 裕禄微微掀起轿帘一角,接过东西,也不话,轿子径直往前面走了。 宝产胡同是元代就有的老胡同,在胡同中段路北,曾有一座元代的古刹宝禅寺。这条胡同是因寺而得名地叫宝禅寺街。宝禅寺在清代后已逐步败落,但胡同中部路北有不少高大的屋宇,可能仍是宝禅寺的遗存。在宝禅寺西面,只一墙之隔,当时还有一座寺院,叫正法寺,当然,规模和名气都远不如宝禅寺。 在宝产胡同西段路北,有一座大的府邸。差不多占了胡同的三分之一,西边直至明照路,这就是魁公府。魁公府是清代镇国公魁璋的府邸。魁璋为裕亲王福全的九世孙,裕亲王府原在台基厂二条。清末辟为使馆界,裕亲王府被拆除建了奥地利使馆,末代镇国公魁璋迁到了宝产胡同。 此时魁公府张灯结彩,乃为家中新添的长孙作百日酒。虽然裕亲王一脉早已淡出朝廷。但到底是京中权贵,世袭的爵位,门庭倒也不算冷清。 这时,一布衣软轿在魁公府门前停下。裕禄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一边与相识地打着招呼,一边往里进,魁公府坐北朝南。由中路和东西跨院组成。影壁、垂花门、敝厅、爬山廊、石雕拱门都异常精美。 大厅中宾客满堂。人声鼎沸,仆役、使女穿插其间。颇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而在魁公府后院的一间偏厅内,裕禄一脸膺服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若非先生未雨绸缪,提前安排下此处,裕禄真不知如何脱身,难关皇上将先生视为心腹。” 对面带着淡淡笑容地年轻人神色从容道:“相比大人深入虎,立下的不世奇功,士琦所为实不足道。” 裕禄道:“世铎那老贼果然对我不放心,不仅派人昼夜跟着我,就连我府上的人也一一盘查。还借行事之名控制他们出进。” 那年轻人真是被方怀委以重任杨士琦。此时只听他道:“世铎倒不是对大人不放心,他对参与此事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其人生性谨慎,确实不易对付。”着,杨士琦道:“我们还是长话短,只怕在此待久了,也会惹得他生疑。” 裕禄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地纸,道:“这是他们的兵力和武器,预定明日寅时前去埋伏,巳时动手,到时就在西山坳动手……不过具体藏在哪里就不得而知,此事恐怕只有世铎、刚毅等一二人知道……那些人都是老贼精选的高手,到时你们要多派些人才是……” 两人谈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裕禄才出来,在魁府下人地掩护下,不着痕迹地混入大厅。 待到方怀收到杨士琦的密奏已是华灯初上,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闷雷,紫色的闪电劈开天际,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这场暴风雨与其是方怀期待已久地不如是方怀一手导演地,这个腐朽到骨子里地朝廷太需要这样一场暴风雨来洗涤一番了,只有剜除了这些坏死的囊肉,新肉好肉才会长出来,破而后立,浴火重生。 来到这个时代,方怀最不怕地就是这种尔虞我诈 斗争了。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方怀有最大的之明,善恶忠奸,历史早有明述,即便稍有偏颇,也不会相去甚远,这为他提供了政治斗争的最大资本。 风呼呼地挂着,带动窗棱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即便装了电灯的紫禁城也显得忽明忽暗。要来就来吧,过了明天,金銮殿上的面孔就会焕然一新,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废除八旗,废除满族的特权,实行新政,一时间方怀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丽幻想之中。 方怀迅写下一道密折,让杨士琦便宜调动御林军和禁卫十二师,连夜赶往西山埋伏,争取将叛军一网成擒。 德子捧着一叠奏章走了进来:“皇上,今天又有三位大臣因病未来上朝,这是他们祈休的折子。” 听到德子的话,原本拿起奏折的方怀把手里的折子一摔,怒声道:“这些飨禄餐位的东西,他们要休,朕就让他们休个够。”着拿过奏折,刷刷几笔。 德子见了,不敢作声,悄悄退到一旁。过了一会,方怀怒气平复,抬头看向德子道:“英烈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明日就是立碑大典,万不能有一丝差错。” 德子连忙道:“皇上那是关系千秋万世的事情,奴才哪敢怠慢,已经再三派人去看过了,就连丁日昌丁大人也亲自检验过,都没有问题。” 方怀头,道:“今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德子道:“皇上已经两日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今天是否要去?” 方怀摸了摸脑袋:“朕竟然两天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了?德子你怎么也不提醒朕,现在走吧。” 德子连忙走到大殿门口,高声道:“皇上摆架钟翠宫。” 到了钟翠宫中,太后慈安正在摆弄一部电话,看到方怀不由满脸笑容:“皇上来了,快到额娘身边来坐。” 方怀简单施了个礼,倚着慈安坐下了:“儿子不孝,这两日未来给额娘请安,实在是忙于与英人交涉的事情,而朝中众大臣也接连称病,还望额娘见谅。” 慈安笑呵呵地道:“我一个半老太婆,衣食不缺,又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国事要紧。以后要是忙不赢,就不要来请安,额娘要是想你了,不是还有电话吗?”着,慈安举了举怀里的那部电话。 1876年,美国费城举行了一次盛大+:上新明的产品。当时,巴西国王临参观。国王兴致勃勃地观赏一只盒子和听筒,年轻的明家贝尔跑过来请国王把听筒放到耳边,而自己在远处讲话,国王听到贝尔的声音,大为震惊,高声地:“我的上帝,他话了!”贝尔告诉国王,这是Te1ephone——电话。从此,电话和贝尔名字就远扬四海。 但方怀引起的电话却不是贝尔的电话。1876年214日贝尔申请电话专利后两时,一个名叫e-格雷的人也申请了电话专利权。他明的电话在受话器上与贝尔的完全相同,只是送话器的设计原理与贝尔稍有不同。但就是这两个时的差别,使得格雷在后来的官司中败诉,“电话之父”成了贝尔,而不是格雷。 深知21世纪是“电子科技世纪”的方怀早在亲政之初,这方面的人才和引进世界先进的电子技术。电话这样具有战略意义的明他自然不会放过,原本只是打算从格雷那里低价购买电话明,却没想到官司失败后,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格雷在听中国人对自己的明感兴趣,竟然亲身携带自己的电话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希望在中国建立一家电话公司。在格雷的脑海里,中国可是拥有这个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如果让他的明在这个国度普及,那他的成就将远远大于贝尔。 方怀对于格雷这样的人才自是欢迎之至,既得到了最新的技术,又得到了成熟的人才,他甚至专门在原山东机器局的基础上组建了一个电话局拨给格雷,也就是后来山东电子工业局的前身。这也使得济南成了可以和广州相提并论的电子之都。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长的一天(四) 这个时候在美国,还有很多人对电话的工作方式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专利之争错综复杂,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起官司,直到1892年才算告一段落。而今年,1886,起来。像所有最先进的技术一样,一开始都是应用在军事方面,第一批电话和电话线的铺设,被用于京城与西南部队的联系,这也是新军的情况能以最快度反映到方怀案头的原因。而中**队也成为世界上第一支拥有电话通讯兵的军队。 除了军事方面,方怀还想将电话应用于行政方面,虽然这个时代的电话具有一定局限性,但提高效率的作用无疑是明显的。这个月,他已经试着让人在皇城里安装电话,想起闹出的那些笑话,方怀心中不由宛尔。 慈安笑道:“这洋人的玩意确实是巧夺天工,你人声怎么就能顺这么条细细的铁线传过去呢?而且隔了这么老远都能听得清楚?” 方怀也满脸微笑道:“皇额娘的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大清才要向洋人学习,我大清诗书礼义是好的,人和地也比洋人多,但为什么打不过洋人,就是因为这些器物上不如人。像这电话,洋人有了这东西,打起仗来,调动军队便如臂使指,便是八百里快骑也赶不上它,哪能不败。人各有所长。唯有取长补短,方能利于不败之地。” 慈安头,又欣慰地看看方怀道:“皇上终是长成一代明君了……”着慈安又笑着道:“也是时候给皇上安排一门亲事了,听吏部侍郎长叙的女儿品貌端庄,性子贤淑,年龄又与皇上相宜,哪天得空让她进宫来给皇上瞧瞧。” 方怀一听,眉毛动了动,突然从坐地地方站起。跪在慈安面前。“额娘,儿子有下情容禀。” 慈安见了,连忙让太监把方怀扶起来:“皇上这是干什么,有话尽管。额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额娘,自儿子亲政起已有五年,这些年儿子时时刻刻都在想怎么令我大清强盛起来,就像圣祖爷时那样。汉人有句话叫家和万事兴。儿子觉得很有道理,试想若是亲兄弟都互相仇视,便是家业再大也都败了。我们满人和汉人、蒙古人、回人便譬如一家之兄弟,一样的样貌一样的血。唯有相亲相爱才能保我大清福运绵长。” 方怀见慈安微微头,遂大着胆子继续道:“所以儿子一直想如何行这相亲相爱之事,后来还是太宗收服科尔沁蒙古的事给了儿子启示。要想天下臣民相亲相爱。便唯有把他们真正变成一家子。所以儿子欲效那北魏孝文帝旧事……” 慈安一手拦住方怀,目光冷厉地朝两旁的宫女太监扫视一圈:“你们都出去。今天听到的事谁要是敢出去,一律杖毙。”众宫女太监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原本还面带笑容的慈安此时也一脸严肃起来:“皇上此举有违祖制,将会掀起滔天大浪啊。” 方怀复又跪于慈安身前道:“儿子自然知道,当年祖宗定下满汉不能通婚的规矩是因为那时我们强,汉人弱,祖宗是怕咱们族人丢了骑射地功夫,变得和汉人一般懦弱。但正所谓时宜事易,看看现下的满人子弟,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皆精,哪还有一从龙入关的样子,几次与洋人交战,都是丢盔卸甲、望风而逃,反倒是要依仗汉人维持着大清的江山。此时若不能容于汉人之中,还分着彼此,他日再来一次贼之乱,只恐祖宗陵墓尚不可保。” 慈安双眉紧锁,微微出声道:“皇上所言确有道理,但此事委实牵连太广,前者皇上改八旗,无军功者不得入旗,已是引得议论纷纷,如今再行此着,恐有不测之变。皇上还是谨慎微,从长计议地好。”方怀看看慈安,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让慈安接受此事有不的困难,今日不过是试探慈安的态度罢了,反正他还有后招。 从钟翠宫出来,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龙撵“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雨里格外清脆。方怀坐在沉闷地轿子中,思绪却飞到了天际外。对于明天的那场闹剧他一都不在意,以杨士琦的能力足够处理好一切,至于杨士琦的忠心,方怀并不担心,即便袁世凯在洪宪复辟后那样惨淡地境况,杨士琦也没有背叛他,而且他也 从礼亲王世铎那方面得到比自己给他的更多的好处。 方怀现在想地是与英国人议和地事情,洋务派是最适合出面和英国人谈地势力,而要让洋务派心甘情愿,先得拿下一个人——恭亲王奕。要对付自己这位六皇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方怀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利益都是由妥协达成地,无论是英国人和自己之间,还是洋务派和自己之间,即便是恭亲王奕和自己之间都需要有个妥协。 方怀脑中飞快地搜索着,突然他记起了一个想法:“德子,咱们先不回养心殿,去景阁。” 德子听了愣了愣:“皇上,天上下这么大的雨……您……” “朕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奴才遵旨……摆架景阁……”伴着满天风雨,方怀乘坐的龙撵朝着紫禁城最阴冷潮湿的地方一路行去。许多年后,方怀回想起这一丝闪念都会唏嘘不已,如果没有这个决定,也许他和这个国家的命运就会大不一样了。 当方怀一行到达景阁的时候,整个院子黑洞洞的一片,一丝***也看不到,方怀疑惑地看向德子。可惜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拉过身边的一个太监,道:“不是叫你来通传吗?怎么还是黑灯瞎火的?” 那太监低着头一脸的委屈:“奴才也不知道景阁里的人跑哪去了,奴才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了。” 龙撵中的方怀闻言眉头一皱,走了出来,看向那个太监:“你是这里面是空的?” 那太监见到方怀,吓得拼命头。 “进去看看。”德子找来油灯,方怀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走了进去。里面果然空荡荡一片,不过值钱的东西纹丝未动,就连衣橱里的衣服也一件未少。 “去把这里的领班太监找来,要是找不到,就把总管太监找来。”看到方怀脸上森然的寒气,德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今天用晚膳的时候,奴才还见到了她们,至于后来去了何处,奴才也是不知,宫里自从减了人手之后,值事太监便是分着片儿,这景阁又冷又湿,他们多半疏忽了,就是宫里的侍卫也不往这里来……” 听着下面那个老太监絮絮叨叨念着,方怀没来由生出一股厌烦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宫殿的主人已经逃了。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方怀前生那个时代的一半近代史都和这个女人有关,无数人用世界上最毒的东西诅咒她,而自己竟然忘记了这样一个存在。 “立即传令封锁九门,任何人不得出进,违令者可格杀当场。” 侍卫转身而去,一旁德子道:“皇上,从戌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恐怕那人的车驾已经到了宫门了,此时传令怕是追不上。” “电话,朕不是叫你们给禁卫房装了电话吗?现在就去打,一定要给朕拦住……”同样是直觉,方怀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简单。联系到明天的那场兵变,慈禧的出逃就颇奈人寻味了。如果世铎背后还有一个慈禧,慈禧才是策划这起兵变的主谋,这个道理是可以得通的,依历史上她对权力的那种**,在自己剥夺了她的一切后,她也有理由这么做。 至于手段,应该有一张自己没有现的地下黑网,历史上慈禧多次政变成功,如果没有一张暗中控制京城各势力的情报网,打死方怀也不相信,自己虽然剥夺了她明面上的实力,但却对她暗中的势力毫无察觉,自己怎么会范这样的错误?方怀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 这个时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省视整件事情,历史上,那个女人的手段太让方怀警惕了。他一边把前因后果和这段时间生的事情串联起来,慢慢推敲,越想越觉得后背凉。最后方怀找到一丝疑,既然他们定下的是明天行事,而且从他们的角度看,成功的可能性是很高的。那样的话,慈禧大可以待在宫中,等到大幕落定的一刻再走到台前,何必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连夜出宫,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明天动手,而是在今夜! 想到这,方怀整个人如同浸入冰窖之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长的一天(五) 夏季的雷雨总是被人们比作从天河上倾泻而下的水,“哗啦啦”出波浪的声音,有的雨水打在瓦檐上,再顺着瓦片铺成的沟渠流下,便构成一道道雨帘,激起的水雾令夜色显得更加迷朦。即使是电闪雷鸣也划不开这黑夜和雨帘,仅仅在一个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方怀的心此刻就像这夜一般,沉浸在无比的黑暗之中。他现在已经不去思考慈禧到底会是如何逃出宫去,又是如何掀起这一场惊天风暴的。依这个女人的手段,从当初“辛酉政变”骗杀端华、肃顺等八个“赞襄政务大臣”,到历史上两宫争权,把慈安无声无息的除掉,再到后来,对光绪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没有一个过硬的内宫关系网是完全不可能的。实际上方怀也并非没有想到这一,“辛巳之变”后,他便借着整顿宫廷,节省开支的名义,遣散了大批与慈禧有关的宫女和太监,只是为了安定人心,并没有赶尽杀绝,但相信即便有这张网存在,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世上总是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更何况是这事关生死的事情,当时慈禧已经倒台,深居冷宫,没有了权势也没有了经济来源,方怀和慈安都已经确信她没有了威胁。 但坏就坏在事情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生变化,从“辛巳之变”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五个年头。五年的时间能干出很多事情,即使是这紫禁城,皇宫大内,五年时间也不知进来过多少人,仅仅为了出逃,已经足够好安排一切。 五年来,慈禧足不出户,每月遣身边地嬷嬷到内务府领取所需,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异常。据神情忧郁,双眼呆滞,已不识人,经太医诊断。她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弄得方怀还颇为内疚,不管历史上她多么阴险毒辣,对光绪又是如何如何。但从自己进宫以来却真的是无微不至,方怀还暗中让内务府对她等同一般嫔妃待遇。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诡计,想不到自己还是中了三十六计中这最容易提防又最不容易提防的“韬晦”之计。 至于他们是如何得知裕禄是自己安插在他们中的探子。这一不得而知,又或者裕禄干脆是一个双面间谍,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不当年太平天国起事的时候。裕禄坐失武昌。兵败下狱。托人四处求情,是醇亲王奕譞暗中帮他。才留了一条生路。就历史上义和团扶清灭洋,惹得八国联军侵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出逃的军机大臣,而是领军迎战,虽因不通军务,对天津、北京接连失陷保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在敌我实力极端悬殊地情况下,即便他打赢了一两次又能改变什么。最后他因为兵败而在杨村引咎自杀,却又不能不让人为之兴叹。 这个人才能碌碌,思想也有些顽固迂腐,但还算有几两骨头让方怀佩服。综合自己心中的评价,方怀排出了裕禄是双面间谍的可能性。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裕禄没有被现,而他也不知道真相,这一切都是慈禧和世铎事先安排好的。方怀一直想不通世铎这次谋逆进行得如此“大大咧咧”,几乎稍有些身份,又对自己抱有不满地满州权贵都被他笼络了去,近似于明目张胆。他就不担心这中间有一两个“见利忘义”之徒被自己收买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目的不问可知。而且他们根本不需要知道谁是真正的探子,因为核心计划只要一两个人知道就够了。 方怀感到毛骨悚然地是对手如此地了解他,知道他在中英交战期间为了稳定绝不敢先动手,毕竟礼亲王是努尔哈赤亲封给大贝勒代善的爵位,八大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之一,要是无缘无故就对一个铁帽子王动手,必然会引满清整个上层建筑的地震,一场大规模地内乱将不可避免,以自己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生。他们算准自己一定会等他们先出手,再利用这个借口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才会设计好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们甚至用计调空了内城地兵力,现在御林军大半跟杨士琦去了西山抓捕所谓反贼,而京畿主要 力量,护国六镇、上三旗、禁卫十一师都被抽空了,克勒.全亮地禁卫十二师,而且还驻扎在外城和丰台大营。如果方怀所料不差的话,世铎交给裕禄地那副药也不是明天作,而是今晚作。如果皇城遭到攻击的时候,葛依克勒.全亮突然离奇死亡,禁卫十二师势必陷入混乱。 这样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裕禄就是自己安插的探子,这可以是不幸中的万幸。 “立刻拿朕的金牌去面见葛依克勒.全亮,让他带兵进宫护架,就跟他,如果今晚朕没死的话,朕赏他一个永远也喝不完的酒坛。” “皇上……”德子和周围的侍卫听了全部跪了下来。 “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去办事。”方怀伸手把腰间随身携带的金牌交给一个侍卫,旋即又觉不放心,拉住侍卫的手道:“太后与朕,还有宫中上万条人命就托付给你了,路上千万要慎重。” 身穿黄马褂的侍卫一合双手,抱住手中刀道:“皇上放心,奴才誓死不负皇上重托。”完长身而起,退了三步转身而去。 待手持金牌的侍卫离去,方怀又想到一事,既然明日行刺的情报是假,那么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白旗四旗的情报也可能是假的,东北毕竟是这些满州权贵的老窝,弄虚作假起来要比这京城方便得多,也许四旗的先锋现在已经过了锦州也不定。方怀立即命令德子去水电报房电报给就近的几支新军,让他们以最快的行军度赶来京城。 平安里西大街以北,东起育幼胡同,西至西直门南街,北临后广平胡同的这一大片,是两大王府,东边是果亲王府,西边是诚亲王府,两府之间仅隔一夹道。 果亲王允礼,为清圣祖(康熙)第十七子,雍正元年(1723)受封果郡王,1728年晋果亲王,主管理藩]:|务,雍正对他十分信任,赞他“实心为国,操守清廉”,并诏命辅政。清高宗(乾隆)即位后,允礼总理事务,乾隆三年去世。 果亲王府于嘉庆年间改赐瑞亲王绵,称瑞亲王府。绵为清仁宗(嘉庆)第四子,他的孙子封王时,因为圣旨书写有误,将“瑞”误写为“端”,瑞王改成了端王,此府又称端亲王府。 端王府的西边是诚亲王府。诚亲王为清圣祖(康熙)第三子允。雍正年间改赐清圣祖第二十一子慎郡王允禧,称慎郡王府。其子永封质亲王。又称质王府。光绪时,他的后裔镇国公龄居于此府,因而在《京师坊巷志稿》中又称此府为龄公府。 两座王府规模很大。府正门面阔五间,正殿面阔七间,东西配殿各面阔七间,还有后殿、后寝、后罩房和很大的花园。只不过此时却是人影憧憧,一箱箱东西被搬了进来,偶尔崩漏的一角露出里面全是。这些全藏在与各王府有千丝万偻联系的隐秘之处,直到今天才尽皆送进王府来。要知道人手还好是各王府的护院,如果是私藏大批火器被查出那就是铁定的谋反之罪。 “高,实在是高。五叔你这一计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明着是在西山动手,让光绪把手下的侍卫都调到西山去,暗里咱们端他老窝。恐怕今晚光绪被我们从龙床上踢下去的时候还蒙在鼓里。”身为主人的端亲王载漪看着人来人往的护卫低声怪笑。 “那载湉儿一天到晚醉心于洋人的那些奇技淫巧之中,不知道圣人书上早有明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擅改祖制,致使八旗上下怨声载道,弃宗室有才之士不用而重用异族汉人,堪堪一个泱泱大清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我满族之位素来是有能者居之,今日我们便要替祖宗执行一次家法。”在场之人中一向以智者自居的庆亲王奕劻对自己没有参予到核心的计划中感到脸上无光,而且还有几分担忧。贪财惜命的他之所以会参合到这件事中来,还是因为一个空筒子的王爷也没有六部衙门一个管事捞钱捞得快。现在自己不受世铎信任,不就意味着以后的朝廷里自己有可能仍被投闲置散,庆亲王奕劻只得赶紧卖弄一番自己的才智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紫禁城,西华门。 依林阿算起来应该是满洲正白旗都统讷赫勒的胞衣,不过从曾祖辈咸丰朝迹后就疏远了,到了这一辈依林阿还被选入咸阳宫官学,直至平步青云作了正四品带刀护卫。在别人看来他们一家真是祖上冒青烟,走了狗屎运了。 只有身为家中长子的依林阿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这都是因为自己的曾祖娶了一位镶蓝旗女子,而这位女子,也就是依林阿的曾祖母出身叶赫纳拉氏。所以五十年来,他们一家才能扶摇直上,从人前人后的奴才,到现在走出去多数人都要称呼一声“爷”,也是为什么依林阿一家能够平步青云,却始终作不到什么显赫的大官。想想自己按年资,早就可以外放出任一镇总兵,却窝在这西华门当一个看门的,却不都是那位的授意。 光绪七年的时候,听那位被打入冷宫,依林阿也不是没想过改换门庭,不过很快几个比自己动作快的相继暴毙,死得不明不白,而自己却无端端升了一级。依林阿心顿时冷了下来,在官场上混的哪有没做过几件亏心事的,那位即使退居幕后,要捏死自己这样不听话的还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所以依林阿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可谓夹起尾巴作人,而这五年来也确实风平浪静,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了度余生,却不想前日随饭菜送来的一枚腊丸还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狂风暴雨中。一辆捂得严严实实地马车疾驰而来。终于来了! 依林阿第一个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就在雨中拦住了马车。马车的御座上坐着一个老得快掉牙的老太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此时车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人。 阴冷、心悸,各种感觉席卷而来,依林阿微微一哆嗦,赶紧施了一礼,回头冲着城门的其它侍卫大声喊道:“开门,放行。” 马车的车轴出“吱呀”的声响。车轮再次转动起来,依林阿也走回城门洞内。抖了抖身上的水,旁边一个新晋的侍卫靠了过来:“头,什么人啊。这么大地谱!” 依林阿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这宫里的水有多深?知道得越多,脑袋掉得越快。”那侍卫“嘿嘿”干笑两声。怏怏地退了下去。 眼看马车就要出了西华门,突然宫墙内侧斜斜冲出一彪人马,所传服饰与禁宫侍卫大不相同,俱是清一色的新式军服。为两人在马上大喊:“传皇上口谕。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宫门侍卫截下前面马车。” 依林阿闻言顿时面无人色,在这紫禁城中有特权策马狂奔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亲的御林军。而为两人赫然是御林军地两位副统领,董恩平和张占奎。 起二人在民间都大大有名。薰恩平的父亲乃是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的养子。薰海川幼年喜学各家拳术。及长访师江南,在桃花山上见一年幼和尚不断向树击掌。并盘树绕行,董自恃勇武上前和和尚交手,结果大败。于是他请见老和尚,虚心求教,历经几个寒暑,尽得其艺;临别时师傅叮嘱:技艺已有成就,切忌少年气盛惹事生非,董唯唯应诺。然而回家之后偶与人争,以致出手伤人,官方缉拿甚紧,董遂净身为阉,隐于京师肃王府中,做了一名司菜太监。一日,太极拳名师杨露蝉奉召在肃王府与府中拳师比武,连战连胜,最后竟将一拳师掷于园网之上。是时薰海川手托菜盘由此经过,立即飞身上网救起拳师。薰海川遂与杨露蝉相斗,双雄对峙,胜负难分。从此太极拳与八卦掌各立门户,桃李盈门,流传后世。方怀前生虽未练过武,却是听过这两位在晚清武林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第二的人物。所以想方设法把二人弄入宫中,他回到这个时代地几个心愿之一就是要重振中华民族的尚武之心,为这个民族培养出强健的体魄。 薰恩平乃是董海川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与大刀王五、张占奎以及杨露蝉门下最强地弟子杨承宏并称宫中四大高手。 至于张占奎,可能少有人听过,实际在历史上他乃是与他同乡霍元甲齐名的人物。他的弟子韩慕侠解放前是黄埔军校席国术教官,击败无数外籍高手,打死天津擂台俄国大力士。韩慕侠在晚清武林榜上排在杜心武之下,位列第七,还要在燕子李三和少林海灯大师之上。 自从将京畿各营编为禁卫军后,皇城地守卫便略显单薄,由是便有了这支御林军。这御林军虽只八百余人,却是皇上最亲近地力量,长期驻扎在紫禁城内。看到他们,依林阿便知道今晚地事情败露了,到时只要稍微一查,便可知道自己与“乱党”勾结,少不了要在菜市口挨上一刀。 却人到绝境多能做出疯狂之事,依林阿却是灵机一动,冲着西华门内一众愣的侍卫大喊道:“不要听他们地,车上坐的上皇上,他们是要行刺皇上,大家护驾。” 守宫门的侍卫都是八旗出身的子弟,武艺本事不去他,一个个身份却是不低,平日里却处处被御林军压上一头,不仅薪俸不如,便是手上的装备也是远远比不上,因此早有怨气憋在心里。此时不明情况下被依林阿一番鼓动,正所谓“功大莫过于救驾”,想到依林阿刚才的神秘和对车中人的尊敬,不由信了七分,竟都把枪端了起来。 依林阿见此情形,端起手中的毛瑟对准马队就是一枪,顿时西华门内枪声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两骑身形一矮。而后面地骑士则纷纷在马上回击。 而此时那辆黑色的马车竟不管飞来飞去的枪弹,硬是要往西华门外冲。马车顺着墙根斜斜冲出,眼看就要没入宫门外的夜色之中。 马队为两骑突然加快了度,脱离了后面的骑兵,直冲城门而来。大雨之中只见两匹无主的战马撒蹄狂奔,上面的骑士却不见了踪影,显得极为诡异。不过依林阿此时却顾不上害怕,和一众侍卫疯狂向两匹马射击,最终二马相继出哀鸣。跪倒在宫门不远处。 就在此时,原本无人的马上突然窜出两道身影,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城门内。“砰砰”一通枪响,包括依林阿在内的八名侍卫全部倒在地上。原来刚 平和张占奎两人使得是“蹬里藏身”地绝技。所以见人。 再看那辆马车,此时歪歪斜斜停在墙根处。董恩平和张占奎相视一眼,各提手中短枪靠了上去。 驾车的老太监身中数枪平躺在车辕上,已经没了气。而车帘上则满是血迹。张占奎掀开车帘看了看,把手垂了下来,向董恩平微微摇了摇头。长着一张庄稼人脸的薰恩平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车中的死者难过。还是松了一口气。 接到慈禧地死讯,方怀微微愣了愣神。想不到这个影响了中国半个世纪的女人就这样去了,这一刻。方怀不由感叹生命的脆弱。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也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后世历史学家研究地遗言,只不过简简单单地死在乱枪之下。想来她在这起事前夕露夜出宫。乃是为了一旦事败也能有一条活路,二是担心起事时宫闱之乱,毕竟每次兵变都伴随着纵火、哄抢等不测之祸的生。只是想不到最终他还是没逃过这样的下场,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慈禧,几乎就是清王朝阴险、毒辣地代名词,论及在政治上翻云覆雨的手腕,实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人。就这一次,如果不是方怀心血来潮,突然摆驾景琪阁,恐怕中国地历史又要回到老路上去,思及这一切,方怀不由一阵后怕。所以他才对慈禧下达了必杀令,哪怕背上一个不孝地罪名,也绝不能让这个女人逃出宫去。一旦慈禧和世铎那群人会合在一起,必定会削弱方怀大义地名义,毕竟慈禧是先帝同治的生母,还是很能够迷惑一些满清勋贵。方怀需要一场血来清洗旧地制度,却不需要一场大的动乱。 不过慈禧终究逃不过女人天生的缺陷,纵观历史上慈禧在几次关键时候的表现便可以清楚了解到这一切。如果今日她不是急急忙忙逃出宫去,而是冒险留到礼亲王世铎起兵的那一刻,也许这个计划连最后一个破绽也不会留下,而自己不定真的着了他们的道。 想到这里,方怀实在有些唏嘘,如果历史真的有“假设”这一种法,也许1886年7月的这场政变会让后世诞生无数遐想,就像自己的出现不过是另外一个“假设”。摇摇头,甩掉这些光怪6离的思想,他得去应付另一场危机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孩儿无能,累皇额娘受惊了。”一身戎装的方怀跪在慈安的面前。外面稀稀拉拉的枪声远远地传来,显示乱军已经和宫中侍卫交上了火,而间或参杂的沉闷声音却是叛军的炮火。身为皇权至高象征的紫禁城竟然遭到叛军攻击,实在是千古未有之事。然而偶然中存在着必然,方怀不由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直以来,他都把外部敌人当作要目标,一切行动计划也是围绕打击外部敌人而制定的,包括中法之战和这一次中英之战。而对内,他则主要采取的是安抚措施,这与他所处地位和阶级分不开,毕竟他不可能像那些革命志士一样把这个封建王朝推倒重建,因而他所能作的就是拉拢一派打击一派,平衡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力量,以促使先进的阶级渐渐取代落后阶级在统治集团中所占的比重。然而落后阶级就会如此心甘情愿地退出历史的舞台吗?不。而且他们还是固有的既得利益阶级,就更加不可能。这次兵变不过是矛盾积累得一个总爆。 自己把对手想得太简单,而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以为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殊不知一人地力量何其渺,如何一个甚至几个集团相争。改革科举、振兴工商、废除旧的八旗制度、对外保持强硬力争国权,这些举措确实把中国带上了一条新路,但也把封建王朝内部各个势力几乎得罪了个遍。看似现在面对的只是满清勋贵这一个利益集团,但实际上这样大一场兵变若没有其它集团的通融、疏忽、默许,恐怕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究其根本,是因为这一次自己违背了当初制定的。扶植先进集团打击落后集团的原则。当亲自推动历史的展,这种感觉让人无比陶醉,也让自己迷失在这样的感觉中,而从幕后走向前台。**裸暴露在敌人面前。如果不是这一次无比幸运,那么中国的历史又将回到老路上去。 自从以前锋营、骁骑营等京畿十二营组建禁卫军后,宫中侍卫人数便削减到不足三千人,而今天御林军和侍卫又因为误中敌人地调虎离山之计而被抽调了大半。此时宫中的卫戍力量不过千人出头。 而乱军的人数高达五千!一方是蓄谋已久,另一方则是仓促应战,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侍卫这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启禀皇上、太后,乱军已经攻破了东华门。杀入宫来了。” 方怀一听,复又跪倒在地对慈安道:“乱军其势汹汹,还请皇额娘移宫暂避!” 慈安此时却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枪炮声。淡淡地将手中茶碗放在几上:“天子自有上天庇佑。那些乱臣贼子焉能得逞。皇上无需心急。” 方怀见慈安一副老神在在地样子,不由暗自着急。宫门已破,乱军肯定就冲着自己居住的养心殿和慈安居住的钟翠宫而来,只有利用紫禁城殿宇众多,和叛军做逐院逐院的争夺,才有希望拖到葛依克勒.全亮地援军到来。 方怀还要再劝,慈安微微抬手示意道:“皇上稍安勿躁,你看你这一急,下人都跟着慌了,坐下来歇息会吧。”方怀这才现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神色紧张,脸上都是虚汗。 “是,皇额娘。”方怀扶着几子在慈安旁边斜斜坐下了,尽量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近,甚至还可以听到两军地喊杀声,显然世铎他们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抓到自己和慈安,大局就定了,所以乱军至少有一半是直奔钟翠宫而来。 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要不紧张,但豆大的汗珠还是从脑门上不停地渗透下来,这时又一个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启禀皇上、太后,乱军已经打到宫门了,还请皇上、太后暂且移宫回避。” 方怀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出去,却回头看了一眼慈安,却见她双目微颌,手中转动着佛珠,竟是入定了。 方怀 愣,又慢慢坐回到座位上,挥手示意让侍卫下去。史上对这位东太后地评价。 “大智若愚”地慈安皇太后。慈安死后谥为孝贞显皇后。提起慈安,人们很自然地会联想到慈禧,长期以来,慈安给人一种过于忠厚老实,缺乏政治才干,事事依赖慈禧的印象。实际上,这样地看法未免有失偏颇。真实的慈安出身于世代官宦之家,从就受到过良好教育。特别是她成为中宫皇后的10年中间,清王朝遭遇了空前的外她在忧患中成熟,在忧患中增长阅历。在美女如云的皇宫,在多情好色的咸丰帝身边,能保持10荣宠不衰,除了凭借她本人的凡品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就是她有一套十分成功有效的处理和驾驭她与众妃嫔、与夫君皇帝关系的秘诀。这些都足以表明慈安是一位城府很深的大智若愚的女性。即使把她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来衡量,即使把她与慈禧放在一起做比较,慈安太后也绝不是一无是处。决定朝政大端,慈安优于德,而慈禧优于才。慈安对权力不感兴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让慈禧处理。而“慈禧慑于嫡庶之分,亦不敢失礼”。遇到朝政大事。慈禧不敢擅做主张,仍要征询慈安的意见。由此可见,慈安太后在控制局面、掌控权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办法地。在光绪年间任过大清国驻英国大使,回国后先后任过光禄寺卿、太常寺卿、大理寺卿、左副都御使的薛福成,在他的《庸盦笔记》中记到:诛杀陷城失地、临阵逃脱的两江总督何桂清,将骄贪淫的胜保下狱赐死,赏给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爵位,皆出自慈安之意。 有书记载,慈安“及与孝钦后(慈禧)垂帘听政。简恭王入军机处。时国人称孝贞优于德,而大诛赏大举措,实主之;孝钦优于才,而判阅奏章。裁决庶务,及召对臣工,咨访利弊,悉中款会”。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时人对慈安和慈禧的评价是各有所长,慈安“优于德”,慈禧“优于才”。一些日常的事务由慈禧处置,但每遇朝政大事。还是要由慈安太后最后决定。两宫执政期间的一些事体现了慈安在处理大事上出众的控制能力: 一、重用能人,“同光中兴”。慈安与慈禧密切配合,挥己长。励精图治。在朝内重用奕秀地汉族将领,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使得同治年间出现了“中兴之象”。1914年出版的《清朝全史》记载:“同治改元之初,知曾文正公之贤,授为两江总督。文正感其知遇,尽心谋国。而东宫(指慈安——笔者)则自军政、吏治、黜陟、赏罚,无不咨询文正而用其言。”于是当时遂有“至军国大计所关,及用人之尤重大者,东宫偶行一事,天下莫不额手称颂”之。 二、诛杀安德海,朝野称快。清朝制度:太监不得出都门,犯者杀无赦。安德海是慈禧的心腹太监,他依仗慈禧的宠信,胡作非为,肆无忌惮。朝中大臣,甚至连同治帝都恨他入骨。同治八年(1869)八月,安德海请求慈禧派他到江南置办龙衣,获得许可。但他不知收敛,一路招摇,途经山东境内时,被山东巡抚丁宝拿获。丁宝迅将此事上奏朝廷。慈禧有意袒护,慈安“立命诛之”。结果安德海被就地正法。由于慈安地力主其间,安德海才得以伏法,当时朝野上下,人心大快。 三、立阿鲁特氏为皇后。同治十一年(1872),同治帝已经了,到了立后成婚的年龄。慈安看中了淑静端慧、容德俱佳的崇绮之女阿鲁特氏,而慈禧则看中了年轻俏丽、姿性敏慧的凤秀之女富察氏。两人各执己见,最后决定由同治帝自己决定。结果同治帝采纳了慈安地意见,同意立阿鲁特氏为皇后。此事表明了慈安在宫中、在同治帝心中的崇高地位和影响力。 正是由于慈安这种非凡的控制力,才能力压慈禧的权力欲和野心,使其不敢放纵奢靡,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慈禧要想方设法除掉慈安。 就在方怀想得有些出神之际,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噪杂地喊杀声直冲进院落中来。从方怀的位置上几乎都可以看清乱军刺刀上闪烁的寒光。这个时候方怀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突然间,一阵整齐地排枪响起,刚刚冲进院子地乱军顿时倒了一大片,而从钟翠宫两边涌出无数手握刀枪地太监。 “额娘,这是?”方怀不由回头看向慈安。 慈安平静地一笑:“皇上还年轻,等像哀家这样在宫里待的久了,一些事情就全明白了。” 方怀闻言若有所思,而外面残酷地厮杀还在继续,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这座象征最高权力的皇宫。 终于,葛依克勒.全亮率领的禁卫十二师赶到了,叛军如同雪遇阳光一般迅消融下去。雨水冲刷着污秽的地面,相信当太阳升起时,这座王朝将会焕然一新。 第二百三十章 万里长城是分隔关内与关外的标线。明代时将长城延伸修筑到大海中,因像个龙头一样,故称为“老龙头”,老龙头是万里长城的最东端。而被称为“关要锁匙无双地”的山海关就位于这里。 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徐达中山王奉命修永平、界.=.倚山连海,故得名山海关。81年建关设卫,至今已有600年地历史,自古即为我国的军事重镇。 山海关的城池周4里。是一座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14,厚7米。座主要城门。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比较完整的城关,有“天下第一关”之称。而关上的“天下第一关”几个字.为明代著名书法家萧显所书.相传.最后的‘一‘字.不是一起写上去的.而是书者将蘸满墨汁的: 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长城博物馆等长城建筑。屹立城关 雄视四野。可俯视山海关城全貌及关外的原野。北山长城的雄姿,长城蜿蜒。烽台险峻、风景如画,;南边地大海也朦胧可见,碧海金沙。天开海岳。气势磅礴。“京师屏翰、辽左咽喉”名不虚传。 作为有明以来最重要的关卡。这里一直驻守着重兵,即便是进入清代以后。地位稍稍有所下降,但也长期有一镇兵力驻扎。自从裁撤绿营,编练新军以后,全国各地的驻防军都被配往边疆屯田,而唯独有山海关的三千多绿营不减反增。 离城楼不远处就是连通关内与关外地京奉铁路,据这条铁路已经延伸到了吉林,并且继续向北面的齐齐哈尔延伸而去。这时从东北方向开来一大哨人马,接踵磨肩的人影挤满了铁道两旁的拓路。这哨人马几乎是以急行军地度开进着,前面骑兵开道,后面的士兵都在跑步前进。 杂乱的脚步声终于把关上睡眼惺忪地士兵惊醒,连忙拉了拉管事地把总。揉了揉眼睛,那把总也被眼前地情景吓了一跳,连忙传令关上士兵戒备,自己则借着火光努力向外看去。 直到看清了来兵的样子,那把总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向周围地士兵道:“没事,没事,是自己人。” 刚才现来人的那个士兵对把总道:“三哥,这些旗兵怎么赶得这么急,莫不是有什么事生吧。” 那被称为“三哥”的把总瘪瘪嘴道:“只不准是英国人又派援兵了,朝廷要调这些老爷兵去救火,反正关我们个屁事,我们只要看好我们的差使就行了。”着又不忿自己被吵醒,遂唾道:“真他娘的晦气,这深更半夜的。交个人去给他们换了关防,让他们赶快走,老子可没精神伺候他们。” 底下士兵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下去打开了城门。“你们是哪一个师的?关防文书呢?” 把枪向拐棍一样杵在地上的士兵大喊,不过迎接他的却是一枚西瓜式手榴弹。 “轰”的一声,把关上的士兵全都吓傻了。而关下的骑兵则像风一样卷入山海关内,乱糟糟的枪声响彻长城内外。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山海关绿营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全部扫清,三千士卒全军覆没。攻击他们正是荣禄率领的正红旗十三师。 就像预料的那样,关外四旗早已离开了他们的驻地,秘密向京师靠拢,一待京中起事便挥兵南下。京城现在只有一个禁卫十二师驻防,拿下了京师就等于控制了朝廷。 紫禁城,太和殿。 “奴才办事不利,待微臣率兵赶去时,礼亲王世铎,刑部尚书刚毅等人已潜逃出城,只抓到庆亲王奕劻、端亲王载漪一干人等,还请皇上落。”葛依克勒.全亮身穿铁黑色的禁卫军少将军服,语言铿锵地道。 方怀挥了挥手,淡淡地道:“卿一夜辛苦了,暂且站到一旁,稍后自有封赏。” “谢皇上。”葛依克勒.全亮马靴一并,站入武官的队伍里。 方怀这时目光一转,寒气森森地望向跪在殿中的奕劻、载漪等人,脸上冷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瑟瑟抖的奕劻感觉到方怀地目光。不由大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等乃是受奸人唆摆,一时糊涂……” “拖下去砍了。”听到方怀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殿前武士蜂拥而上,将犹自絮絮叨叨的奕劻等人拉了下去。一场光绪朝最大的清洗开始了,这场清洗牵连人数多达上万人,四品以上被杀的官员达68之多,据那个月京城井里打出的水都是红的。 太和殿上。奕铎、刚毅等人逃窜,必然引来叛军作乱,适才快马回报。叛军偷袭山海关,山海关守将黄龄以下三千余士卒全部阵亡,如今叛军号称二十万已直逼京师而来,皇上当早定对策。” 方怀的目光在殿中文武百官地脸上扫了一圈。大多数人的神情都是眼巴巴自己。没有移宫躲避的好处在这一刻终于显现出来,昨夜的那场战事虽然颇为激烈,但因为主要控制在钟秀宫附近,所以对皇城地损伤并不大。又经过一夜的抢修,待到今早上朝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出激战的痕迹。 自然而然。昨夜那险之又险地情形在某些有意无意的诱导下。就变成了皇上早已洞悉贼情。故意设下圈套引贼出动,最后将之一网成擒。加之最近与世铎一党走得颇近的裕禄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悠悠然屹立于朝堂之上,更是坐实了百官心中的想法。一切都掌握在自己头上这个少年皇帝地手心里,这让朝臣对方怀的手段又敬畏了三分。 方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对慈安的目光多了一分敬佩,要是当初按照自己地办法,紫禁城定被打了个稀巴烂,而今日朝堂上必然是一片人心惶惶。 方怀看了看扶病上朝,站在武官第二位地左宗棠道:“左卿家,依你看来,当前之局该当如何应变?” “咳……咳……”左宗棠喘了两口气,在一个太监地搀扶下站了出来。方怀见了,道:“德子,给左卿找个座位来。” “谢皇上。”左宗棠双手颤巍巍施了一礼,挨着凳子坐下了:“臣以为叛军虽号称二十万,但能战者不过正红、镶红、正蓝、镶白四师,而京城虽只有禁卫十二师,但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丁汝昌的镶蓝旗在山东,马玉昆地三十八师在河南,刘士奇的三十四师在山西,舒连喜的二十七师在察哈尔均只需数日可至,江南的第二军团也可乘火车北上待到勤王大军云集,叛军不战可破。”遍数同光两朝,第一名将属左宗棠其谁,听到左宗棠这样,文武百官脸上均有喜色。 “只不过……”左宗棠此时话锋一转:“前些日听闻俄国在我边境复又集结重兵,联想到今日,不难想见其与叛军定有勾连。叛军是,俄军是大,一旦让其乘火打劫占了我关外土地,要想再请其出去,怕是难上加难。”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奕乃我大清龙兴之地,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当务之急乃尽平定叛乱,不使俄国有启衅之机。” 方怀似有似无地看了奕 所见,该如何下手呢?” 奕乱,外复与英吉利此等强国为敌,非明智之举。前日闻听英国有畏惧我天朝之心,遣使求和,不如答应其条件,暂与之修好,英人对俄国素有戒心,若能再联合德国与美国友人,对其施加压力,必能令俄国知难而退,而我亦可以从容抽调兵力平定叛乱。” “你是要朕与英国人求和?”方怀的语气复又森冷起来。 奕之患,请皇上先除国贼。” 方怀凝视奕由噤若寒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这位皇上的性情,此时站出来话搞不好就要脑袋搬家。于是,颇有些阴森的太和殿中静得滴水可闻。 “皇上……”奕给你们,朕不管了。”完转向彭玉麟道:“传令丁汝昌、马玉昆、刘士奇、舒连喜,让他们尽率兵前来京师,还有让刘铭传带他地第二军团到上海换乘火车和火轮,尽北运。”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京城,东交民巷,英国大使馆。 “这样的消息属实吗?”欧格纳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眼前年轻的秘书安德森。 “是的,先生。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确认了这一消息,中国政府内部确实经历了一场大的政变。那些叛乱者还组织了叛军,此时应该正在进攻北京的路上。而在背后支持他们的是俄国人,俄国的远东集团军已经进入了中国境内。” 老得长出额头纹地欧格纳闻言不由露出快意的微笑:“可爱的安德森,你真是我的天使。你知道你为大英帝国带来了一个多么好地消息。” “这是我的荣幸。”年轻的秘书微微一礼:“另外……中国的总理衙门给您来了一份外交照会。希望能够重新开始谈判,您要拒绝吗?” 欧格纳微笑地看了安德森一眼:“安德森,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呢?” 安德森出身贵族世家,在礼仪方面可谓是完美无瑕。但外交智商方面就不像他地交际舞那样出色了,一脸诧异的他心观察着欧格纳的神色,随即自作聪明地“恍然大悟”道:“我真是太笨了,您一定是打算通过谈判要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在现在地情势下。中国人恐怕会争先恐后地来舔您的靴子吧。” 欧格纳不置可否地道:“安德森,你有没有研究过中国现在的皇帝?” “中国皇帝?”安德森摇摇头:“您认为现在地中国皇帝是什么样地人呢?” 欧格纳取过酒柜中地酒杯,递给安德森道:“在我看来。现在的那位中国皇帝自大、高傲、冲动而富有**。他很会煽动国民地心思。你不觉得他就像当年普鲁士的那位亲王吗?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过于苛刻的条件的。” “但为什么我们不去支持那支中国叛军。有了俄国和我们大英帝国的支持,即便推翻现在的中国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样我们可以得到好得多的条件。即便是不成功,我们也一定能夺回马来亚和缅甸。” 欧格纳淡淡地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确实有很大的机会获得成功,但那样我们需要投入多少,成功后我们又会获得些什么。而且一旦失败,代价有可能是把俄国从笼子里放出来,我们也将彻底站到中国人对立面。” “难道现在不是吗?” “不,当然不是。看看我们的租界,通商口岸都还在正常运作,海关关税也没有停止,这难道不明什么吗?年轻人,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你还不明白大英帝国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中国有将近四百万平方英里的土地,占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我们需要的是他们价格低廉的农产品、木材和矿藏,需要的是他们庞大的购买力,而不是中国人的敌视和仇恨。至于土地,那永远只是为了扼取财富的一种手段。比起那群叛军所代表的势力,我宁愿和现在的中国皇帝打交道,起码他不像那些人一样愚昧和无知,从他手里我们最少可以通过正常的手段来开展贸易,而那些人简直是中国最顽固的势力。” “难道您真的打算就这样和中国议和,可是之前中国人那样羞辱您……” 欧格纳止住安德森下面的话道:“年轻人,你应该记住,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荣誉永远都是微不足道,尤其是当你身为一个外交人员。” “您的品德令我感到钦佩……” 欧格纳笑着拍拍安德森的肩膀:“年轻人,你应该看清楚我们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谁,中国确实具有潜力,但起码现在它还不够资格。相反,俄国人近些年在亚洲的势力不断扩大,他们已经对日不落帝国的体系构成了严重威胁。本来如果他们和中国联合在一起,会在太平洋西安构筑一个强大的霸权势力,但愚蠢的俄国人为了一蝇头利,便背弃这个同盟。这是大英帝国重新赢回中国的大好机会。在这样地时候放弃一的利益算得了什么,相信白厅会为我们做出的一切努力而给予嘉奖的。” 安德森一脸受教地了头。 1886年7月,中英双方在北京重新开始谈判,由于之前一直获得连胜,并掌握了战争主动权的中国生内乱,而英国则出于拉拢中国限制俄国的考虑,也因为三月份生的工人大罢工实在抽不出太多精力,使得双方很快就达成了意向。条约只需要得到伦敦的确认便可以生效。 双方谈判达成的大致意向是:1、英国承认中国对缅甸地宗主权,并且归还在前两次英缅战争中割占的若开、丹那沙林、勃固三省。而改以经济专属区,前两次英缅战争签订的条约诸经济条款则依旧有效; 2中国退出在战争中占领的马来亚诸省,并保证当地英国居民地生命财产安全,而英方则保证在中**队退出后平等对待当地的华裔居民; 3英国将分期五年归还在《中英北京条约》中扼取的中国海关关税权力。并且帮助中国确立规范合理的海关关税制度; 4废除《中英南京条约》中有关鸦片贸易合法 ; 5双方在战争中的人员、物资损失互抵,并定期于后交还俘虏。 至于租界地位、香港的归属以及治外法权等一些敏感话题,双方在谈判中则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随着和谈意向的达成,标志着从去年十月开始。历时九个月地中英缅甸战争落下帷幕。 如果两年前的中法战争意味着中国作为一个强国在近代史上第一次走向世界的舞台,那么中英缅甸战争,中国向世界老大英国勇敢出挑战,并丝毫不落下风。则标志着中国正式成为世界上一股举足轻重地力量,虽然这中间包含很多偶然因素,但起码让世界了解了中国地实力。中国战术新颖地6军和作战英勇的海军都给列强留下了深刻地印象。随着俄国、美国、德国在战争中相继与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中国的国际地位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新加坡河是新加坡唯一的一条河流。她是一条在海水冲涌的基础上由人工开凿而成的运河。长约.雕塑,‘鱼尾狮‘是新加坡的象征。新加坡河是人工开挖的.长度不足5公里。河水河岸桥梁都很干净.正午的阳光下只看见一切都是晃眼的银灰色。除了几团花树的绿。有水的地方总是令人愉悦的,一边岸上是天主大教堂,教堂的塔尖闪着粼粼的银灰色光泽.另一边是临街楼.数家餐馆挨着.家家门口几只硕大的海蟹.招呼人们进去吃好些咖啡店,有室外临河的座位,中西文化在这个沟通两样的枢纽融合在一起。到黄昏.热带的]的滤镜,冷刃般的大教堂也变的象锻造后还未冷却的热铁.和杯里的锡兰红茶色泽渐融合。 当南北洋联合水师抵达克拉克码头外海的时候,便被码头上的人现了。原本人来人往、繁忙不堪的码头,不由得停滞下来,所有人傻傻地看着这支庞大的舰队。看着那些军舰劈开波浪,快向码头驶来。这时,码头上已经开来了一队中国士兵,清空船位,准备接驳事宜,在他们后面是成群结队,拖家带口,挽着包袱的中国百姓。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这些日子,南北洋联合水师一直在马六甲海峡巡防,几乎隔两天就会在克拉克码头停泊一次,每一次码头上都会爆出震天的呼喊声,人们飞快向城里跑去,大声叫嚷着,然后更多的人从屋中跑出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向码头挤去,等到码头沿海一线都站不下了,他们就爬上码头两边的高地,对着那支舰队奋力招手,仿佛把吃奶的劲都使出了,使劲地摇着手。每一次都是这样,仿佛不如此难以宣泄他们心中的骄傲和自豪。 然而这一次,等近到可以分辨桅杆上那高高飘扬的龙旗时,码头上的人都只是默默地。清军要离开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要交还给英国人地消息他们也知道了。尽管朝廷保证愿意离开的华裔百姓都可以乘船回到国内。并会对其进行妥善安置。但并非每个人都然一身,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代甚至十几代,太多的舍不得,放不下让他们不可能一走了之。他们只能目送“天朝大军”离开,而重新回到过去的久日子中去。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仅仅是沉默而已,没有抗议,没有咒骂。 码头上负责接驳的士兵拳头都握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劲泪水就从眼眶中掉下来。一等轮船靠了岸。士兵都低着头一包一包帮百姓扛东西,仿佛七月那毒辣的太阳晒在身上没有感觉一般。 一个士兵低头问旁边正扛着包裹的清瘦汉子:“政委,这地方明明是咱中国人的地方,我看这儿英国人还不到咱们百姓地一个零头。凭啥要还给英国人。那咱们死在老林里的那些兄弟不是白死了吗?”那清痩的汉子赫然是负责码头上接驳事宜的33团政委杨兆楠。 杨兆楠还没有答话,旁边一个士兵插嘴道:“还不是朝廷里那帮贪生怕死地大臣又逼着皇上议和,听皇上原本是怎么也不肯的,结果那帮乱臣贼子便起兵造反。听号称二十万大军,还勾结了俄国人。现在他们正一个劲地围攻京师呢。” 开头问的那个士兵一听不由着急道:“那样皇上老爷子不是危险了吗?这可怎么办啊?” “所以咱们才要回兵去救,这地方不过暂且放在英国人手里,等皇上平定了叛乱。自然会收回来,政委,你我的是不是?” 旁边杨兆楠一把从肩上卸下沉重地包裹。微微了头。看向船舱外的海天风光。心中暗自念道:凌牙,我迟早会回来的。 汽笛拉响。到了士兵上船的时候,码头上军衔最高地杨兆楠几步走到人群前面。 马靴轻磕,一个标准的军礼。肩膀与帽徽上的银星光华闪耀,原本沉寂地码头更加静了。“乡亲们,我们要走了,实话,我不想走,可我不得不走,因为我们地国家还不够强大,我们刚刚打败了英国人,俄国人就找上了门,这些洋夷总想从我们身上割下块肉去。所以委屈你们了,我对不起大家。”完,杨兆楠转身逃也似地登上停靠在码头地“江贞”号巡洋舰。他实在无法面对人群中的那些目光。 码头上地百姓越来越多,一个花白头,两眼浑浊的老大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接驳队伍中的一个士兵见了连忙迎了上去:“陈大娘,您怎地来了?” 陈大娘一见,欣喜道:“康仔子,总算找到你了。你看你孬的不心,还落了这么多钱在床铺上,要不是我收拾床铺,这些钱不是作惜了。” 陈大娘一家在南洋已经是第三代,但依旧乡音未改,康宝奎听着熟悉的声音低声道:“大娘,那些钱是留给您的,我们十几个人在你们家吃住这么多天,您分文不要,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米菜都是你们的,我花了鬼子钱,这钱大娘不能要。” “大娘你就收下吧,这都是我们的一心意,您不收我们走得也不安。”着话,周围又有几个士兵围了过来。 不过陈大娘还是硬把那一钞钱塞进了康宝奎的军衣口袋里:“你们当兵出生入死多不容易,大娘虽不懂你们的那些什么‘国家’、什么‘新政’,但冲着你们抛 ,刀口舔血,跑到千里迢迢的南洋来,大娘就知道你的。大娘就快入土的人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不如留给你们讨房媳妇,传宗接代……” 絮絮叨叨的话语听来却没有一丝烦厌,从吃人的热带雨林中冲杀出来的勇士在这一刻都低下了头,生怕让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陈大娘又了一阵,见旁边的士兵都不话,遂一拍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张唠叨的嘴,不了,不了……”接着陈大娘把一直捧着的纸包打开来:“大娘知道你们爱吃大娘做的腌鸡,这个你们带在路上吃……” 康宝奎看着油纸包的腌鸡,忍不住失声道:“大娘。您哪来的鸡……您把大花给宰了?那可是你们家地下蛋鸡。” 陈大娘擦了擦眼睛,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事,本来就打算你们走的时候杀给你们饯行的,没想到你们走得这么快……”老天见证她动手杀大花时抹了多少眼泪,就是孙子出世时她也没舍得宰了它给媳妇和孙子补补身子。 陈大娘捻起一块递到康宝奎嘴边:“来,尝一块,看是不是那天的味。” 康宝奎张嘴咬了,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大娘又对其它士兵招呼道:“都来尝一尝,看好不好吃。”一众七尺汉子各自捻起一块金黄的鸡肉。却如哽在喉,怎么也不得下咽,只看见大颗大颗泪水落在这片南洋的土地上。 几乎相同的情景在同一个地方上演。 “娃子,这坛酒带在路上慢慢喝。别让你们长官现了。” “这双鞋子我一直没舍得穿,你别嫌弃。” …… 尽管送行的人大多并不富有,但他们几乎竭尽所能送出他们最好地东西。 最后一个士兵走上兵轮,舷板被收了起来。但所有的士兵都站在船舱外。注视着码头的方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船上的士兵齐齐并拢双脚,将右手放到帽檐处。再见了,我们地同胞。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河北省东北的县历史悠久,早在20万年前的原始社会此生息。唐虞时,为冀州幽州地。商为孤绣。周近山戎。秦汉属右北平郡,隋属卢龙。唐设石城、马城二县地,辽天赞二年(923)设州,历经金、元、明、清诸代。早起辽代就建有寺庙、古塔。如滦河沿岸由北向南就曾建有夷齐庙、雪峰寺、偏凉汀、文峰塔等名胜古迹,成为京东一带有名地名胜风景区。清康熙、乾隆皇帝巡游到时曾留下这样的诗句:“县境内两奇胜,夷齐庙与偏凉汀”“览景目难给,千古此滦州”。 在山海关被突破以后,县就成了京津的门户,皆因县地势北高南低,受风沙影响及河流切割,沙丘沟谷出现较多。由于地处河、沙河、陡河流域,境内有九条较大河流。其中河、沙河、管河为过境河流,横河、溯河、龙湾河、狗尿河、岳家河和青龙河源于境内,而且还有罗家岭、青龙山、魏峰山、风山、横山等。群山拱卫境内最高峰城山5.7米,一般山丘海拔也有200—300之间。可谓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另外,中国第一座铁路桥——河大铁桥,于两年前在詹天佑的主持下建造完成,它是沟通关内关外地京奉铁路必经之地。所以方怀与左宗棠、葛依克勒.全亮商量的第一道防线就布置在这里。 山海关失陷一天以后,叛军的炮弹在县杨柳庄前线阵地上炸开了。滦县下辖12镇:州镇、响堂镇、东安各庄镇、雷庄镇、茨榆坨镇、子镇、杨柳庄镇、油榨镇、古马镇、马庄镇、九百户镇、王店子镇。杨柳庄正位于核心位置。这次不仅有德国地克虏伯野炮、格鲁森山炮,还有东北制造总局生产地口径行营炮,看来东北制造总局(包括吉林机器局、鞍山铁厂以及一些煤矿)已经落在了叛军手中,另外,叛军手中射程、威力均远远逊色地火炮,应该是俄制火炮。大大的火炮过数百门。 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过了整个禁卫十二师,这些炮弹打得极准。眼看着杨柳庄紧急修筑地野战工事上被炸得火花四溅,烟尘斗乱。不时有残破的肢体被炸裂开来,四下乱飞。 葛依克勒.全亮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手把望远镜都攥出水来了。这支军队已经和一年多前认识的旗兵大不一样了!他赶紧传令:“把所有能动的人都给我搜罗起来,编组一个临时连,我手里要掌握些备用的人马!” 禁卫十二师第一旅旅长海明在第一线上感受的压力更大。海明的祖辈是顺治朝抗俄名将海塞,不过海明也不全靠祖辈的功勋,自己也是从6大正规毕业,要知道新军中能在6大转一圈,复又取得上岗资格的可是凤毛麟角。 但敌人这一阵炮弹打过来。猛烈地火力就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用木料麻包搭起的大大的火力射,硬生生的被摧毁了不少。他脖子里面全是土,肚皮紧紧的贴着地面,心里直颤。 炮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灰色的叛军大队就朝上面涌了过来。这支部队和以前认识的旗兵明显不同。从一开始就闷着头冲锋。但也不是乱冲,而是成队形成波次。在前面的一直就跑在前面,在后面地就紧紧跟在后面,也不打枪。只有六架重机枪侧射支援。那些带领冲锋,戴着有金线大檐帽的下级军官。都拔出了西洋式的军刀,冲在队列的最前面。 海明爬了起来,望身边一看,兵士们还能动地都上了射阵地。没被打坏的机枪也接上了弹带。但是这帮剽悍的敌人,已经冲到离自己不过百米远左右的地方。连带头那个光脑门军官面上地黑痣都快看得清楚了。 好在禁卫军虽然不是最训练有素的,也不是最顽强不怕死的,但却是装备最精良的。光一个营就有加特林机关枪十六挺。阵地上地步机枪火力一起射了。齐射的声音连在一起象在战场上刮起了大风一样。一营还剩下的几架重机枪地火舌将冲在前面地敌人象麦子一样割倒。但是敌人地冲锋队形很分散,后面的马上就趴了下来,借用地形地物还是不断地朝前运动。他们也开枪了,密集的弹雨在几个机 上激起一道道烟柱。机枪射手不断的被打到。也去。敌人总借着这一功夫爬起来冲几步,然后又趴下。无论如何总是不后退。 这一仗从上午打到中午过后,又从中午打到晚上。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叛军几次险些冲进了杨柳庄阵地。都被射奇快的迫击炮一通乱炸打了出去。而到了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葛依克勒.全亮就指挥山炮射,遮断叛军跟进的部队。就算这样。他手头那支由伙夫、马夫、警卫员、通信员组成的预备队也早填了进去。阵地早就被打得稀烂,伤员不断的送下来。交战第一天,这支叛军的顽强就让人大吃一惊,其他部队打了几次冲锋攻不动,这一天也就算了。而这支部队却足足打了五次冲锋,到现在每一次进攻的劲头还是嗷嗷叫。 葛依克勒.全亮咬着牙站在炮兵阵地上问:“还有多少炮弹?”旅属炮兵营长葛德哈的脸也被硝烟熏黑了,胡乱的擦了一把脸:“本来咱们准备了一个基数的弹药,但是今天上午每门炮都打了六十来啦!补充要到晚上才来,咱们八门炮,现在加起来炮弹也没有一百了。” 葛依克勒.全亮在杨柳庄阵地上走来走去,不停挥动着手中马鞭,最终他决定提早把作为预备队的第二旅换上来,于是他大声吼道:“把炮弹都集中在一个连手里。多余的炮和炮手都退到县城去,这些都是咱们的宝贝!你们营的驭手,夫子和枪兵都集中起来,有枪拿枪,没枪随便你找个什么玩意儿,跟老子上一线去!援军晚上才到。咱们怎么样也要撑下去!” 而他的对手正蓝旗二十二师师长倭克津泰也站在自己阵地的高处看着硝烟弥漫的杨柳庄阵地。倭克津泰,字纶卿,姓依尔根觉罗,北京正蓝旗人,满族。光绪八年(1882)以头等侍卫调任呼兰副都统。历史上光绪二十六年(1900)沙俄出兵东北,八月进入呼兰城南包家店,在呼兰河南岸用大炮向呼兰城轰击。倭率全城官兵凭呼兰河防守,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沙俄军队始终不能渡过呼兰河。八月,沙俄军队又从水路进攻呼兰。有人劝倭弃城撤走,倭克津泰:我本应以死报效国家,今只希望十数万生灵不再遭荼毒。八月十九日(1012),进呼兰城,由于倭克津泰的周旋,减少了百姓的生命财产损失。倭克津泰以二品大员在呼兰执政20年,从不作威作福,百姓亲切地倭公‘。 倭克津泰看到自己的部队又一次的退了下来。带队起进攻的赵尔丰左手挂了彩,胡乱包扎了一下。跑到他的面前:“师长。这帮老爷兵虽然一个个怕死地要命,但手里的家伙实在太好了!火力组织得也有模有样,咱们这可是第五次被打下来了。我们旅要喘口气,调二旅上去吧!” 倭克津泰哼了一声:“你在战前怎么夸口来着?咱们师的名声想毁在你手上?给我滚到后面休息去!”此时女真的血脉让他战意高炽,他心中不免有些热血沸腾,哪有为将者不想往征战沙场,他心里也有着强烈的建功立业的愿望。碰到这么一个难以攻克的地方,反而激起了他的雄心斗志。 虽然对于礼亲王世铎起兵造反倭克津泰颇有些微词,毕竟他受的是封建教育。“忠君”地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但他站在旗人的角度也确实不赞同光绪的一些做法,更何况世铎打地是“清君侧”的旗号,对自己又确实有知遇之恩。所以倭克津泰最终还是选择了起兵响应世铎。 不过此时倭克津泰想到的不是民族大义,而仅仅是一个军人的想法。一个师如果连一个旅都打不下。还当什么将领。他现在只想如何把这支装备精良地守军吃掉,让对手的指挥官匍伏在他的脚下! 第六次进攻再一次的起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滦县,夷齐庙。 夷齐庙本是后人为纪念伯夷、叔齐二贤而建,原在永平府内。明景泰五年(1455)知府张茂迁改建于油榨.|门楼上石匾横书“孤竹城”三个大字。庙门外左碑刻“忠臣孝子”,右碑题“到今称圣”。北面以楼代门,楼为“清风楼”,高约两丈。下临滔滔河水,其险|=美。建筑奇特。又有夷齐二贤故事,历来为人称道。不过如今这风骨独存地夷齐庙却成了叛军的指挥所。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一身戎装地世铎高坐在位,两旁分别是执掌正红旗地荣禄,执掌正蓝旗地倭克津泰,执掌镶白旗的恩泽和执掌镶红旗地长善,另外还有世铎的爱婿刚毅和几员年轻将领。 “打了一天一夜,全亮有什么动静没有?” 听到问,肥头大耳的恩泽连忙道:“不出王爷所料,那全亮果然畏惧王爷虎威,连夜把他的第二旅调了上来,如今他的后方已经空了。” 世铎呵呵一笑,看向站在恩泽身后的一员年轻将领道:“还是宝臣献的好计。” 被世铎称赞的乃是镶白旗第二旅旅长铁良,铁良嘴角露出一丝傲然的微笑,不过很快就隐没下去,只是淡淡地道:“全亮为人粗豪,却又最是爱惜士卒性命,倭克津泰将军猛攻一天,以伤换伤,他定会调第二旅上去增援,以确保县不失,却不防让我抄了他的后路。” “好,”世铎轻轻一击掌,对铁良道:“既然全亮已经中计,未免夜长梦多,宝臣赶至镶白旗,率军包抄县。只要灭了全亮的禁卫十二师,京师就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铁良定然不负王爷所托。” 左宗棠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似乎在竭力地将咳嗽压回自己地胸腔里面,他的人瘦得已经形脱骨立,只有一对颇具威势的虎目依然又大又亮。方怀站在他的身边,低声的对着地图和他解现在战局的进展。 “看来正红旗、正蓝旗、镶白旗、镶红旗四旗在他们手上真的变了大样,一天九次冲锋,而且伤亡比率接近一比一,真是让朕感到惊奇啊。” “皇上不必担心,这不过是叛军为了争取时间抵死拼命罢了,况且经此恶战对禁卫十二师也并非没有好处,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卿过虑了,朕不是心疼禁卫十二师,哪有不上沙场能的。朕是在可惜正红、镶红、正蓝、镶白四旗,都是我大清的武力,何苦自相残杀。” 左宗棠闻言默然无语,方怀见了拍拍桌子道:“好了,还是来战局,全亮已经把他的第二旅也填了进去,相信依托县的地形层层抗击,最少可以拖上十几天。” 看到方怀手指所指的位置,左宗棠微微定住了。良久。左宗棠突然沉喝道:“不好,十二师危矣……” 方怀闻言大吃一惊,就听左宗棠道:“本来十二师层层布防,逐阶分布,便是为了拖延时日,县守不住守三河,三河守不住守密云,密云守不住守通州,总之拖延到勤王大军到来之日。却不想中了敌人激将之计,把十二师一股脑聚到县,若叛军此时从后包抄,十二师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方怀一听心中已经凉了半截。犹自挣扎道:“全亮虽然生性粗豪,但也非鲁莽之辈,县附近地势复杂,根本无路可绕。若是抄远路,到时恐怕京城已是大军齐集。” 左宗棠微微摇头道:“剑阁之险尚且有阴平道,皇上难道忘记了那附近乃是正红旗地圈地,要找一条路。能有多难?” “那立即让全亮率军退外三河如何?” 左宗棠依旧摇摇头道:“此时撤下来已经迟了,叛军数倍于十二师,一旦其离开固守的险要之地。必然遭到叛军衔尾追击。一场溃败在所难免。” “难道十二师就没救了吗?”方怀飞快地思索着京城附近还有何处可以抽调出兵力。但思来想去,都是杯水车薪。而且十二师一旦大败,京师的防备还是一个大问题。 正当君臣二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外面太监飞快地跑进来道:“启禀皇上,马玉昆率勤王大军赶到了。” 1886年7月11日,紫禁城之变第二天,马玉昆率三十八骑兵师狂奔一昼夜,从河南安阳赶至石家庄,又从石家庄换乘火车赶到京城。虽然一路抛弃了所有火炮机枪等重装备,但却解了方怀的燃眉之急,枪炮弹药京城的仓库里有,天津机器局也有,缺的就是人。 13日,三十八师在三河起阻击战,接应禁卫十二师突|||禁卫十二师全军覆没的下场。 北京火车站始建于光绪七年(1881年)七月间,时任直隶道台的周馥提出修建从天津至京城地铁路(后来这条铁路成为京奉铁路的一段)。但当时朝廷的守旧大臣怕铁路经过破坏东陵风水,提出将终由京东通州改定为京西卢沟桥,全路称津卢铁路。于是火车站修建到了正阳门瓮城东侧,称作‘京奉铁路正阳门东车站‘。 此时正阳门火车站站台上一片紧张繁忙的气氛,往来车头吐出地白烟笼罩了整个站台,光着膀子的民夫和士兵们都在繁忙的装车。正阳门车站已经被紧急的扩大了。从京师铁路局抽调地人员赶到这里连夜施工,在局正詹天佑的指挥下增加了数条停留等候的车轨和卸货的站台,而京城西郊几家工厂地大量仓库也全部被征用了。但是繁重的军运压力,还是压得正阳门车站喘不过气来。 一个火车头拖着一列物资赶到车站,丢下车皮挂上另外一列车皮又掉头开走。丢下的车皮周围顿时涌上了大队大队地人马,疯狂地开始卸货。山东机器局和天津机器局生产地开花弹、江南制造局生产的格鲁森山炮、金陵机器局生产地克虏伯重炮、加特林机关枪、江宁十一式迫击炮、湖北枪炮局改进的新式毛瑟步枪,以及粮食、罐头、军服、被褥、枪支、擦枪用的牛油、喂马用的饲料……各种各样想得到想不到的物资流水一样从火车车厢上面卸载下来。由已经眼睛熬得通红的军需官粗略数就运进仓库。 不过一列又一列的车皮运来的更多还是人。兵部把直隶、山西、河南、山东几省能搜刮的部队全搜刮来了,民团、还未改编的绿营、旗营、练军,这个时候就是拿人命换时间,拖得越久对朝廷越有利,假使被逼得迁都,就逞了叛军的心愿。以现在督抚诺大的权力,到时天下不定会群雄四起。 不过那乱军还真是硬茬,民团、绿营、旗营、练军上去了不下十万,加上禁卫十二师和从河南安阳赶来的三十八师,竟然完全不住。这几天一退再退,先是把县丢了,昨天又把密云丢了。据镶白旗硬是用一个旅冲散了五万绿营军。 七月十六日这一天下午,在等候线上面还没有卸车完毕的车皮被上面一声令下,全部推开推倒。为新的军列进站腾出位置!军需官气冲冲地找上了布命令地正阳门车站军管总办,这些车皮上面还有几百吨的物资,就这么不管不顾了?不过军管总办直甩给他一句话,这是军机处直接下达的命令!那军需官顿时蔫了,谁不知道现在军机处代表着谁。 下午五时的时候,就看见从美国进口的蓝钢蒸汽机车头拖着沉重的军列,呼啸着开进正阳门车站。大地都随着火车的行进在颤抖!平板车厢上面,用油布覆盖着一个个长长的身躯。它们是大清帝国最强大的武器,120米和150米口径的克虏伯重炮。实的身躯让每一门重炮都至少需要两匹以上的骡马才能拖得动。 它们是第二师的重炮团,也是全中国唯一一个重炮集群,第二师之所以被称作要塞师,乃至后来成为赫赫有名的“帝国之盾”,有一多半是它们的功劳。 此时袖标上还没有绣上后世那“闪电盾牌”的标志,而是御赐的“大武仑山”炮兵团的徽章。因为时间紧迫,能够拖动这些重炮的重载车皮也是凤毛麟角,所以“大武仑山”炮兵团的炮兵就守在自己心爱的大炮旁边,冒着一路的大风大雨兼程赶到。火车站上面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这些身管粗壮的大家伙,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口径的重炮。看着那些骄傲的炮兵向他们兴奋地招手,车站里不约而同地爆出一阵巨大地欢呼。克敌制胜的法宝拿了出来,怪不得要紧急清除道路!那些乱军要倒霉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情势危急 京城七月底正是热得像个蒸笼的时候,空气中都带着那种粘乎乎的味道。这座古老的都城已经多少年没有像这样早就宵禁了,即使是当年英法联军杀进来的时候,京城的老少爷们也没觉得有这样的压迫感,街上巡逻戒严的都是剃了辫子的丘八,那听不懂的口令呼喝声在这夜里偶然响起,反而更显得这座城市安静得有如坟墓。待坐在自家院子里纳凉的老老也没了谈天地的兴致,时不时望向东边三河方向,仿佛可以听到那里的隆隆炮声似的。 夜色下,几排镶白旗的散兵线,趴在进攻出地域上,子弹全部都压进了膛里,刺刀也全部上好,等待着进攻起的命令。 “娘的,这里草头叮真***多,老子才爬了这回功夫,就一身疹子。” “忍着吧,兄弟。不过话回来,听兄弟祖上是十二贝勒手下的佐领,怎么也跟咱们一样,来混刀口上的这碗饭?” “佐领?他娘的早没影的事了,原本一家六口人还能指望着每月那三两银子过活,现在朝廷连银子都不给了,不当兵拿什么过活?” “……唉……都是那群汉臣闹的,等咱们打上京城,把那群兔崽子全都砍了,到时大家就有活路了。” “……看吧……这时节不造反是活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都别了,一会噶什克大人就要过来了。听见你们出的动静,准没有什么好果子给你们吃。”于是阵地再次陷入沉寂。 现在地四旗经过一番整治,大别于当初,世铎、刚毅、荣禄等人心里明镜似的,要想推翻光绪,手里得有一支强军。原本旗营里那些老爷兵、双枪兵借着光绪改制的由头全部裁退,甚至比起其他二十几个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尔后几人大肆招募士兵,将一旗兵马填充得足有一个半师的编制。新招入的士兵多半是最低层、生活穷困的旗民,这些旗民因为在旗既不能种田也不能经商。每月只靠着那微薄的例钱银子,而方怀改革八旗,算是断了他们的生路,虽然有土地代钱粮。但这些旗民不事生产已经几百年,如何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因而更加贫困。 世铎等人便是利用这种心理,让旗民把怨气都归结在方怀的改革上。为了自己地活路,这些人打起仗来一个个彪悍的很。别看这些旗民生产不行,但旗人历来认为只有当兵才算有出路,哪个家里没有一些祖传的武艺傍身。打起仗来都是好手。除了这些士兵,再就是几个王爷的披甲奴和关东地一些胡子,也都是凶悍之辈。这些兵打得禁卫十二师、三十七师和十来万绿营、练军节节败退。密云一战。在滦县没有吃下禁卫十二师的镶白旗把火全泻在绿营和练军身上。为了挡住叛军。以奕为的内阁慌慌张张从京师周围凑起了几万大军,这些原本等待改制裁退的绿营、练军匆匆忙忙被拖上战场。士气可想而知,且这些军队地武器大多老旧不堪,鸟铳、抬枪甚至还有大刀长矛,如何能与装备精良的四旗相比。旗营历来是大清军队里装备最好的,四旗在搜刮了东北的几所兵工厂和得到俄国人地军火支持后,在火炮等重武器上也大大得到提高。镶白旗在密云硬是以一个师打垮了五万绿营兵,现在战线已经推进到三河附近,禁卫十二师和三十七师占据着青山和龙门山与四旗遥遥对峙。 镶白旗最前面还有一个连的士兵,抓了几个熟悉地形的当地土民,正向前摸去。青山外围居然一个哨兵阵地都没有,好像所有人都守着那个孤零零地山头,进攻起阵地可以推进到山脚下几百米处,铁良看了不由心生疑惑,虽他颇为看不起禁卫十二师地战力,但葛依克勒.全亮算得上是一员骁将,当初光绪破格任用此人地时候,朝廷大臣都是他资历太浅,却无人他能力不足,可见一斑。出现这样的疏忽,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铁良在镶白旗地炮兵阵地上眺望远处的山头,禁卫十二师和三十七师控制着青山和龙门山两个山头,而中间的鞍部,由于火力可以交叉封锁,所以没有放兵据守。他精心挑选出一个连的人马,就从这个鞍部摸上去,向地势稍高的青山沿着 径摸上去。这支先锋都是关东悍匪出身,身手了得,短枪。一声得手,他手下这一个旅就起冲击,拼死也要把青山拿下。铁良为人冷傲,素来与同僚关系不睦,在北洋武备学堂读书时,虽然成绩都在前几名,却不为老师所喜,因而与之同窗的段瑞、王士珍、冯国璋、曹等人得到推荐留学德国,而他却仅在辽阳旗营中混了个管带。这让铁良心中极为不平,现在他就是要证明给别人看,他铁良是骡子还是马。 葛依克勒.全亮自然不会疏忽到连外围防御阵地都丢弃的地步,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阵地上生的事情。 “饷了,饷了。只要在这青山坚守五天,咱们的援军就到了。现在几十万勤王大军正坐着火车和火轮往这里赶呢。朝廷体恤兄弟们辛苦,阵地上每个人一万银票子,正经阜康钱庄的,等干完这一仗,再一万,娶媳妇置家业的钱都有了!都过来排队!”几个军官站在一麻袋一麻袋的银票子旁高声吆喝着。 听到钱,阵地上的军官和兵士们扎了堆似地涌了过来,一捆一捆的钱到他们手中,把眼睛都给耀花了。当兵吃粮,本来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挣饭吃。谁当皇帝都是假的,只有这些钱是真的。原本因为接连大败而低落的士气似乎又找回不少。 “听咱们对面是镶白旗,他娘的比正蓝旗涹克漳泰手下那帮孙子还疯,什么时候这群狗玩意打起仗来这么带种了,老子手下一个连,县丢了一个排,密云丢了一个排,这两天又死伤了十几个。他娘的!老子都可以降格当班长了……” “唉,都是八旗的子弟,一家人打一家人,平白让别人耻笑,我舅子就在镶白旗里吃粮,不晓得现在人怎么样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战场上你死我活的事情,还顾得了那么多。大不了你子端着枪的时候抬高那么一寸,就算是集了阴德了。” 阵地上正一团喧闹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东边方向响起了零星的和枪声。紧接着就响作了一团。喊杀声也隐隐传过来,众人忙不迭向东看去,就建夜色里绽出一团团爆炸的火光。 格鲁森行营炮和加特林机关枪拼命的吼叫着,朝禁卫十二师据守的青山阵地倾泻着。镶白旗的步兵阵地上还有从吉林机器局搜刮来三十几门十一式迫击炮,这些可是连禁卫十二师也没有装备上的。迫击炮在这种山地作战中,实在是件利器。几乎没有射击死角,射频率又快。五十毫米炮弹一炸开,铸铁的弹片四下乱飞,几乎完全压制了禁卫十二师零星组织起的火力。 阵地上正在闹哄哄地饷,没有人认为镶白旗会在这个时候进攻,晚上进攻因为视线不明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而且射击的准确度会大大下降,白白浪费宝贵的弹药。四旗也从来没有在晚上起过进攻,每次都是吃早饭的时候一通炮轰,然后成排成连的士兵往上冲,十二师的军官士兵们都已经形成了习惯。 但今天,铁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镶白旗那一个连的先锋用刀挑死了仅有的几个哨兵,然后在十二师的营地四处放火,他们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放火,为的是给山下的炮兵“指路”。由于十二师的士兵正扎着堆儿领钱,顿时被炸得鸡飞狗跳,死伤怠迹。尸体从下往上,铺满了整个青山阵地。 这个时候十二师的高级军官们才衣衫不整地从指挥部跑出来,尽量收拢可以掌握的士兵进行反击,并且拼命打信号,让对面龙门山的三十七师给予增援。 看到山的火光亮起,长年黑着一张脸的铁良也露出微微的笑容。南北两面正红旗、正蓝旗、镶红旗这时也起了进攻,正蓝旗牵制三十七师,其他二旗则与镶白旗夹攻十二师。这一仗,就算十二师能逃走,至少也残废了,像火炮、机枪这些重武器可是没办法带着逃跑的。(不知道大家看过那个时代的机关枪没有,那时候还没有明出轻机枪,一台机枪要四五个人才抬得动,一般是装上轮子,靠马拖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事而一 京城,太和殿。 轰鸣的炮声从城外传来,犹如夏日的闷雷一般。出征时满编制的禁卫十二师逃回城剩下不到七千人,连带着让三十七师也损失惨重。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在京城上下散播开来,无数人卷起包袱,向城门涌去。不过早有预料的方怀下令关闭了九门,并且强行驱散了街上的老百姓,不过方怀清楚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压抑得越狠反弹得越厉害,城中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一个无以附加的地步。 之所以叛军还没有攻进成来,还是及时赶到的“大武伦山”炮兵团为京师留下了最后一丝底线。作为国内唯一一个重炮集群,他们装备的几十门120mm克虏伯钢炮无论在射程还是在威力上都越了国内的那些口径行营炮。叛军的火炮够不着重炮集群,反过来自然要被“大武伦山”炮兵团的重炮压制,没有了炮兵的支援,要想啃下京师这座坚城不是件易事。于是,在坚城重炮的保护下,京城暂时是安全了。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将一城上下的安危寄望在一件事上无疑是愚蠢的。以现在军队低落的士气,如果叛军不计伤亡,拼死攻城,只怕那几十门重炮不一定能压制得住。 “嘭”方怀手中的扇子直接扔了出去,出一声闷哼,“京城现在这个局势,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那些逆贼的炮声连朕都听得见了。今天早朝,你们必须商量个应对地法子来!”方怀这个时候当真是怒极,本来以为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的情况,竟然出了天大的纰漏。而那些乱军又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样不堪一击,反倒是作战勇猛的很,为此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底下那帮大臣的无能,先是将数万毫无战力可言的绿营、练军等杂牌部队拖上战场,结果一触即溃,反倒冲乱了十二师和三十七师的阵地。然后是弄出个花钱买士气地法子。结果又捅了篓子。方怀现在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押出午门斩。 看底下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方怀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这帮家伙,平时要是出了什么美缺,倒是有主意的很。涉及各地升迁的事。那意见更是不得了。太和殿比唱堂会还热闹们拿出个法子来,就比登天还难!现在关系地是朝廷的兴衰,大清的存亡。关系的是你们和朕能不能还在这里待下去,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看着方怀在上面黑着一张脸。底下人嗫嚅着勉强开口。 “启禀……皇上,叛军势大,且连胜之下风头正劲。不如暂避其锋芒,移驾前往西安。待勤王大军云集,再从容收拾叛军不迟……” “不成不成。先不乱军半数是骑兵。匆忙撤出京城。恐怕数日之内就会被追上,乃自陷险地。就皇上出京。必然导致天下震动,、捻之乱不远,社稷复有倾颓之危。” “难道困守京城就是正理吗?如今三河已失,到天津地铁路眼看不保,不要援军上不来,就是枪弹也成问题,莫非要我数万大军空手与乱军相搏不成……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请皇上三思……” 底下人虽然有了些声气,但是仍然都是言不及义。没有半对现在局势有帮助的东西。方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终于没有再火。由己及人,他自己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处置这个烂摊子的方法来。他的长处在于对众人地了解和对一些关键事情上的把握,论及实干,他真的还要靠下面地一群能臣。他不时伸长脖子朝大殿门口望去,怎么德子还没有把左宗棠请来? 终于,一个穿着蓝色太监服饰地瘦身影快步跑了进来,不过他身后却没有左宗棠地身影,方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问道:“怎么?左宗棠人呢?” 周德贵努力地沉住气,靠近方怀的耳朵低声道:“皇上,左大人他病倒了,现在太医正赶过去诊治,今儿恐怕是无法上朝。” 方怀脸色更加难看,低声吼了一句:“退朝!” 转身回了养心殿,却现多日不见地杨士琦正等着自己。 看到方怀阴沉沉一张脸,杨士琦反倒微微而笑:“皇上今日为何愁眉不展,莫非遇上什么不顺心之事?” 对于杨士琦的明知故问,方怀不由有些气闷:“如今京城被困,援兵尚需数日方至,而十二师已然不堪大用,仅靠着马景山的三十七师勉强维持局面。但三十七师乃是骑兵师,来的时候又把所有重武器丢了,要想抵挡四旗虎狼之师,力有未怠啊。而且听闻俄国人已经南下,你朕如何高兴得起来?” 杨士琦闻言依旧微笑道:“听皇上所言,归结而来,不过三事。其一,京城危在旦夕,援兵久等不至;其二,四旗勇猛非常,京城兵力不足,难于抵挡;其三,恐俄军介入其中,战事愈演愈烈。” 方怀眉毛动了动,想起历史上眼前这人的事迹,道:“既知其事,可有良策?” 杨士琦翩翩然作了个请方怀入座的手势,然后道:“此三事在士琦看来环环相扣,牵一而动全身。要想防止俄军介入战事,则必须战决,而要想齐集大军,则必须保证京城不破。但要想拖延时日,保全京师,又需加强京城兵力。所以,三事而一事也!” “哦?”听了杨士琦这一番绕口令,方怀明白了一件事,他话中有话。所以方怀没有插话,静等杨士琦的下文。 杨士琦看了方怀一眼道:“要解决此一事其实全在皇上自己身上。皇上年近弱冠,却未曾定下后宫之选。天下莫不为之关心。现下京城之中有两个女子,若得蒙皇上招入宫中,则京城危局不战可平。” “竟 的女子?”方怀微微翘起了眉毛,本能地对这样地婚反感。 杨士琦没有注意到方怀的异色,而是继续道:“第一位乃是工部侍郎长叙之女他他拉氏,长叙的兄长长善乃镶红旗统领,此时正在叛军之中效力,皇上册封此女,即便不能让长善拨乱反正。亦可使世铎等人不敢真心任用长善,如此乱军四亭之中已去一亭。” 方怀微微了头,示意杨士琦继续讲下去。 “这第二位乃是李中堂之女李菊李姐……” “嗯”方怀闻言,目光一闪:“此事又怎么扯到李鸿章身上去了?” 杨士琦淡淡而笑道:“皇上恐怕心里早想到了。只是不相信这人心险恶罢了。看看现下京城里的人马,远在河南的三十七师都赶来了,就连第二师都送来一个炮兵团,可是近在大同的三十四师却还没有到。而山东禹城的镶蓝旗也不见踪影。三十四师师长刘士奇是李中堂的旧部,而镶蓝旗统制丁汝昌则是淮军宿将。”到这杨士琦闭口不言,他相信方怀已经听懂了。 方怀恍然大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铎的四旗兵马是螳螂,而李鸿章地淮军则是黄雀,却把自己当作蝉了。他敢这两个师最少已经到了京师周围。就等着自己和乱军拼到鱼死网破之时再出来收拾残局。 杨士琦见方怀脸上升起一股青气。劝解道:“今日之争。追根溯源,乃是满汉之争。皇上欲消除华夏大防。令满汉合同一家,却需两者都同意。今日危局,臣以为未尝不是件好事,此战若胜,朝中勋贵势力尽去,八旗当中不复有反对之语。至于汉人,汉人受满人统治已久,多有奴役之感,虽然皇上亲政以来,重用汉臣,但天下汉人始终认为皇上乃是满人,心中难免别扭。听闻皇上曾有立汉女为后之语,士琦窃以为喜。原本立妃乃皇上家事,士琦不敢过问,但今日情势,士琦斗胆请皇上策封二女。”着杨士琦跪了下来,历史上杨士琦先后辅佐过李鸿章和袁世凯,从李鸿章手下普通的一幕僚到袁世凯手下第一谋士,方怀也曾仔细研究过他的事迹,还把他和袁世凯的另一个大谋士杨度做过对比,两人都姓杨,而得出地结论是两人都是杰出的阴谋论者,区别在于杨度的“帝王术”善于猜度人心,而杨士琦则喜欢利用各派别的势力和纵连横。 今天又是他阴谋论地一次杰出表演,方怀是不相信什么只靠两个女人就可以平定叛乱的,那还要那些治理国家的官员做什么。不过方怀同样承认一句话“女人有时候比战士手中的剑更加厉害”。要尽快尽好地解决现在地问题,他的的确是一个方法。方怀上前把杨士琦扶了起来:“你地话朕会仔细思量,不过保证京师地安全是当务之急,你可想到什么好方法?” 杨士琦淡淡笑道:“皇上不必担心,京城之中尚有数千侍卫和御林军,加上‘大武伦山’炮兵团和十二师所余兵马,不难凑出一个师来,另外,天津军粮城有一万练军,听战力不在新军之下,前日正红旗一旅人马进犯天津,结果大败而回,皇上可将之调往京师,以充防卫。” 这一万练军方怀自然知道,还是徐邦道在天津时练出来地,把他们放在那里就是为了拱卫天津的安全,若是再调走,天津就真地谈不上有什么军事势力了。不过自己想到了,杨士琦不可能想不到,方怀再一思量,已明白杨士琦的险恶用心,他哪里是要抽调这一万练军来防守京城,分明是要把天津当作一块肥肉送到乱军的嘴里,直到把他们噎死…… 天津乃是河北重镇,不仅商贸达,物资丰富,而且人口众多,对于乱军来,掌握这样一个重镇可是很有诱惑力的。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天津机器局,既便在九大局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大型兵工厂。当然,经过几年的展。尤其是受自光绪九年以来中法越南战争、中英缅甸战争和新军换装地刺激,天津机器局已经有了很大的展,在唐山、石家庄、保定、、太原、大同等地都开设了分厂,主要是就近利用当地的资源生产一些配件和杂件,像利用的铁矿和山西的煤矿等等,不过机器局的主体还是在天津,这里生产的美国林明敦式步枪、75mm钢炮以及像后膛镀铅来福炮弹等各种弹药都占到新军军火的很大比重。 热兵器战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受武器弹药地制约,天下九大机器局,自己占八个。世铎占一个,就是这样,这些天的战斗下来,方怀也大感吃不消。军机处催调弹药的电报雪花似地往外面洒。方怀相信乱军那边即便是开头储备了一些弹药。现在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俄国人也不可能敞开了供应他们军火。对于那个“穷”得叮当响国家,方怀可是有一定的认识。所以,能顺手控制这么大一个兵工厂。而且还是能够就近补充军火地机会,世铎相必是不会放过的。只要世铎有了这种想法,从攻打京城的兵马中抽调一支前去占领天津,京城的压力就会大减。而只要腾出一两天功夫。方怀就有机会实行杨士琦地那两条“美人计”了。 就像某个哲人曾经过的话,阴谋不可能令一个国家强大,但他有时候会改变历史的走势。 方怀猜的没有错。四旗地弹药真的快用完了。阵地上的火炮虽然还在吼叫着。但零星地响动显得软弱无力。 “看看这些天。接连地恶仗,兄弟们疲惫欲死。站着都快睡着了……况且咱们手头地枪弹也没有多少,不是我涹克漳泰贪生怕死,列位都见过敌军地枪炮,要是没了弹药,咱们手下的这些兄弟就成了活靶子了,我涹克漳泰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送死。” 东窑厂村地一家院内,满脸络腮胡子的涹克漳泰愤 起这迤东窑厂村的建筑还颇有特色,这里原是北齐长城遗址,东魏齐王高洋代魏称帝建立北齐王朝,设都干(近河南省安阳市北),南与萧梁对峙,西同西魏抗衡,东有渤海屏障,北惧柔然侵犯,故于天保八年(557)自昌平长城向东南修筑一条土长城,中径狐奴(今顺义),潞县(今通州)、雍奴(今武清),直至海河。此重城与他处长城借山峦之险不同,而是傍河而行,先骈温榆河至通,再顺潞河(沟,今港沟河)至天津,河为第一道防线,城为第二道防线,河、城相济,水6相依,防范功能备致,才智更胜一筹。 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后,此条内长城失去存在意义,便开始平除之。明初,通州城区扩大,居民骤增,又迁民屯田,人丁渐旺,需建民房甚多,遂在关厢与乡间建窑烧砖,以供需求。建在通州南关厢之窑厂,取用土长城熟土烧砖;坚固耐用。窑工在城建房以避水患,渐成村落而以窑地各为窑厂。建民房,坡被荆棘,饱经沧桑,古意盎然。 在场之人多半是赳赳武夫,如何晓得这段来历,见了也不过当作一处奇观罢了。选中此处作指挥部还是为了交通便利。通州历为京郊交通要道,漕运、仓储重地。万国朝拜,四方贡献,商贾行旅,水6进京必经此地,促进了通州经济的繁荣和兴旺。享有“一京(北京)、二卫(天津)、三通州”之称。 涹克漳泰的话获得在场不少人的赞同,连日来,场场恶战,从山海关到滦县、再到密云、三河、通州,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按照攻击一方的伤亡一般大于防守一方的理论,四旗的伤亡可想而知了。众人都是领兵之人,虽不能如古之名将一般爱兵如子,但也知体恤下属。即便是有个别喝兵血的,却也清楚兵要是死光了,自己也没了好处。所以众口一辞地提出修整几日,待关外东北制造局和俄国人的军火运到了再行进攻不迟。 荣禄是场中少有的几个没有出声的人之一,在他看来这些人简直愚不可及,不过他还是面带笑容地道:“列位将军都是带兵经久之人,原不该荣禄置啄。但汉人有句话,‘士气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们接连大胜,士气正高,而光绪虽败,却是以倾国之力敌我一旅之师,若不乘此机会。一鼓作气攻下京城,待到光绪缓过劲来,从容调集大军,我等再想拿下京师。只怕比登天还难。” 这指挥部之中真正能得上话的只有世铎、刚毅、涹克漳泰、荣禄等少数几人,其他人见到荣禄如此法,也不出声了。 此时,在众人中从来不话地长善突然开口了:“荣禄大人此言。莫将不敢芶同,想我八旗子弟当年不满十万,便能打得百万明军连天下都丢了,那光绪儿只知重用汉人兵马。焉是我满洲男儿的对手。”一番话得在场众将热血沸腾,大有再来几十万兵马也不是对手的感觉。 世铎这时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看了看坐在他右下的一个外国人。和颜悦色道:“罗斯托克将军。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罗斯托克是俄国远东军派到中国叛军中的联络官。一直被世铎奉若上宾。在这之前,据他曾出任过一段时间俄国驻中国公使馆的武备官。不过。显然他没有完全掌握汉语这门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众人的话大多是由他身旁的翻译给他听地。 罗斯托克听到世铎的话,站起身来向世铎行了个礼道:“中国亲王阁下,我已经了解了你们的困难,只是你们是否注意到地图上的这个地方……”着话,罗斯托克走到墙上地体图前,指向天津所在的位置,“根据情报,这里的中**队大部分已经撤离,前往京城加强防守,我们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占领他。我的朋友告诉我,这里有一家很大地兵工厂,相信能为阁下提供所需要的东西。” 世铎闻言拍拍手,微笑道:“听将军一言,胜过千军万马……” “王爷……”荣禄见世铎有意去取天津,眉头大皱,拱手就要话。 世铎一把拦住,不容置疑地道:“如今将士疲惫,枪炮不足,勉强攻城,徒增伤亡,还是先取天津的好。”荣禄抬头看向世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把手里地人马都拼光了,即便拿下了京城也无法震慑南方的那些督抚。到时那些督抚若是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只怕是变乱丛生。 想明白后,荣禄把头低了下去,眼神闪过一道异芒。 城外地炮声终于停了,不论京城地百姓还是朝中地文武大臣都松了一口气,每天提心吊胆,担心着什么时候城就破了,叛军杀将进来,到时兵凶战祸之下,谁也不知道会生什么。 方怀也松了一口气,实话,今日的情势其实有一半是他故意造成地,清朝的污垢已经集得太深了,就需要一场暴雨来洗涤,只是到了后来,事情的展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才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方怀看了看手下的几位内阁大臣,奕、奕譞、崇厚、李鸿章、彭玉麟、丁日昌,除了卧病在床的左宗棠,其他人全都到了:“吧,叛军为什么就能把咱们打得这么惨?孙子不是都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正红旗是世铎亲领,枪炮粮饷等同上三旗,能有这份战力,朕不奇怪,正蓝旗有涹克漳泰这员猛将,当初让他当统制,就是知道他带兵的本事,所以朕也不奇怪,怎么镶白旗也如此能打,你们谁能告诉朕吗?莫非朕看走眼了恩泽?” 彭玉麟闻言,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据兵部的探子回报 白旗真正指挥之人并非恩泽,而是其手下一年轻将领字宝臣,北洋武备学堂一期毕业,原为辽阳骑营管带,后得荣禄赏识,连升三级,作了镶白旗二旅的旅长,县兵败和偷袭三河皆出自此人的手笔。 “哦?这么来,世铎还真网罗了不少人才。”着方怀冷笑几声“管带”,对于清末四骏四獒之一的铁良,方怀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来又是一个明珠蒙尘的故事。 不过方怀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历史对清末的这些将领大多有个公正的评价,铁良善谋略。不过为人冷酷残暴,多不体恤士卒。比起冯子材、刘永福、聂士诚这样的名将还差了一筹,他能连胜数仗,有一半还是运气,撇开尽是一群老爷兵地禁卫十二师,换作护国六镇中任何一个师,他都讨不了好去,即便是对上马玉昆的三十七师,他恐怕也能胜的如此轻松。 “那好。就再镶红旗,长叙仍在京中,该怎么办?是杀。是放,还是拘押起来!” 众人清楚长叙是镶红旗统制长善的亲兄弟。对他的态度也就是对长叙的态度。这回急急站出来的是李鸿章,从昨儿起,京城里突然传出谣言,援兵之所以久等不至乃是朝中某些大臣与叛军暗通款曲。蓄意拖延。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就差没有指名道姓是他李鸿章了。实话,李鸿章并没有推翻方怀的心思,换了一个人当皇帝未必能有方怀这样重用洋务派。只是方怀这个皇帝太强势了些,地方督抚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削弱,所以才有了洋务派这招借刀杀人。到了关键时候。已经开解到京师周围地三十四师、镶蓝旗就会突然冒出来。到时。便是洋务派控制了朝中局势,而实力受损的方怀恐怕就不得不依靠拥有救驾之功的洋务派。 只是现在看来。这一计已经被看破了。因为谣言,其他人对自己多有些含沙射影,深通权谋之道的李鸿章知道必须赶紧撇清自己,所以此刻他怎么会为长叙好话呢。方怀地话刚落音,他就急忙道:“臣以为长叙该杀!其兄如此辜负圣恩,外边臣子们早就议论纷纷。既然反了,朝廷就不能示弱,自当杀了他的兄弟,以谢天下。”旁边丁日昌也忙:“谋逆大罪属十恶不赦!大清律早有明文,不分从俱应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看来洋务派真有急了。 奕照例没有话,奕譞、崇厚则唯自己之命是从,方怀头,又瞧彭玉麟。彭玉麟道:“如今朝野震动,都长叙应斩。臣倒有个愚见,不如拘禁起来,使长善不能专心用兵……”方怀立起身来在殿内走了几步,突然道:“朕以为,杀不如囚,囚不如放,放不如收为己用,朕不仅不杀长叙,还要和他结一门亲事!”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方怀微微一笑:“你们不要惊疑。现在先不,把长叙带来问一问再看吧。德子,长叙带来了吗?”长叙已经来了,因里边正在议事,侍卫把他拦在养心殿外垂花门前候旨。听到上边传呼,长叙忙答应一声:“臣在!”心地放下马蹄袖,弓着腰急步进内,俯伏在地道:“奴才长叙恭请圣安!” 方怀没有话,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动。殿内静得吓人,长叙俯在地上不敢抬头,偷偷地瞟眼向外张望,只见有几个大臣在殿内,却都阴沉着一张脸,正在他心神慌乱之时,突然方怀停在他面前厉声问道:“长叙,你兄长反了,你知道吗?” “啊!”长叙惊呼一声,睁着惊恐的眼睛瞧着方怀,牙齿迭迭打战,忙又颤声答道:“奴才……奴才……奴才本不知晓,近日有些,有些风闻……求……”又是一阵沉默,几张纸飘落到长叙面前,他双手捧了起来,只读了几句,脸上已冒出了冷汗,失神地将折子捧给旁边的彭玉麟,浑身像打摆子似地抖,口中吃吃作响,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方怀目光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你怎么想?” “听……听凭万岁……爷……落……”长叙瘫得像一堆泥了。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看来今日必死无疑了。 方怀也在紧张地思索。杀掉面前这个人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前天杨士琦长善反志不坚,杀掉他地兄弟只能激他决心与朝廷为敌到底,这个话不能没有道理。方怀要见长叙就是想亲眼看看这块料,若是有才有识,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从容应对的,难保他不做个双面间谍,两头下注,这样反不如杀掉的好。如今看他这模样,他算放心了。 “哼!你好歹也是朝廷大臣,三品的京官,就这么胆子?抬起头来,听朕讲!天下千人反万人反,朕唯独不信你他他拉氏会真反,你自己算算,百年来他他拉氏出了几位后妃,庄静皇贵妃、恪顺皇贵妃、明贤皇贵妃……他他拉氏早就被视为皇室近亲,若真地反了,哪个叛贼能容得了你们!你兄长长善是世铎地旧部,又领兵在外,世铎要反,你兄长被裹胁是一定的!” 长叙做梦也没想到方怀会这样讲,连连叩头答道:“这是朝廷的恩恕,万岁爷地明鉴!” “朕召见你来地意思是要你放宽心,朕决不因此而罪他他拉氏,并且朕还要秉承祖宗地意思,继续与他他拉氏结亲。不知你是否愿意?” “是,哦,不,臣愿意!臣女能得皇上亲睐,乃三世修得的福气,臣代一家上下谢皇上隆恩。”长叙泪流满面,五体投地地爬在地上。 “你去吧!回去准备准备,等平定了叛军,朕就接她进宫!”长叙伏地谢恩,带着一身冷汗退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形势 长叙离开后,方怀与众臣又讨论了一番应对俄国出兵的事宜,得到的结果是以夷制夷,大肆宣扬朝廷与英国停战,订立新约的事情,另外,召见德国和美国大使,公布俄国违背盟约之事,请其施以压力。 这让方怀不由感叹,经过两次鸦片战争和二十多年的洋务运动,中国终于有了一批了解国际形势的政府官员。 在近代国际社会中,外交官有没有外交经验,其结果大不一样。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与英国签订条约的清朝官员,没有任何外交经验,他们不了解世界形势,不懂国际公法,更谈不上谈判经验。英方代表:“在欧洲,外交家们极为重视条约中的字句与语法,而中国的代表们并不仔细审查,一览即了。很容易看出来他们所焦虑的只是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赶紧离开。”在洋务运动中,中国外交官员的素质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使清政府的外交有了起色。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从1868年开始,:L行修约谈判,由于事先作了充分准备,研究了对策,使西方列强的侵略阴谋没有得逞。如与英国的修约谈判,经过整整九个月的讨价还价,最后双方签订了新约,其中英国政府提出的十九项不平等要求,最主要的都被清政府拒绝。1871年日本政府派人来华要求按照“西人成例,一体订约”。也遭到了清政府的拒绝,最后双方签订了完全平等地条约。又如出使英法大臣曾纪泽,在赴俄修约时,根据当时的国际形势,利用俄国克里米亚战争之败,又倚仗左宗棠在新疆的重兵威胁,在长达七个月的谈判中,“反复辩论,凡数十万言”。终于挽回了《里瓦几亚条约》给中国造成的部分损失,争回了伊犁周围数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以及有关通商、纳税等主权。 又如历史上的中法战争中,由于受近代化外交观念的影响。清政府能够比较合乎实际地估计敌我力量对比,从而坚持定见,毫不动摇。如醇亲王奕譞提出不论战争结局如何都不赔款的原则,就被政府始终坚持。李鸿章在法将威胁进军京畿时。轻蔑地微笑回答:“法军要进京,先要经过津沽,有我在此,恐不易过。”如此气概。是以自身地实力为后盾的。在战争中,清政府利用了近代全方位外交,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牵制法国。如清政府利用德法的世仇。令驻德使节与德国政府密切联系。并大量从德国订购武器,制造联德制法地的气氛。迫使法国不得不分心防备德国,不敢在远东投入太多的兵力。 当然,所有外交努力都是建立在敌人认清己方实力基础上的。所以,既要谈也要打,东北方怀暂时无能无力,但可以在新疆和蒙古给俄国人一些教训。方怀立即让彭玉麟传旨给左宝贵和刘永福,许两人便宜行事,中心任务是尽可能地打击俄军,打疼打怕俄军为止。如此双管齐下,即使东北地俄军想必也会心生犹疑、不敢深入我境。 众人又商量了一番事务,将不好处理的人事升降、军队变更等问题交由方怀裁决了,这才退出养心殿来。 李鸿章颇有些心事重重地往外走,猛不得旁边走过来一个老太监:“李大人留步,皇太后请您到钟萃宫有事相商。” 李鸿章闻言一惊,这隐居深宫的女人此时召见自己会有什么事?心里虽是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迟疑:“哦,烦劳公公带路。” 七拐八拐来到东宫钟萃宫,慈安正在给一株茶花修枝,李鸿章上前大礼跪拜。 慈安一脸微笑地放下手中剪子,道:“起来吧,在我这里不用这么多礼。”着看向一旁的宫女:“子,去给李大人找个凳子来。” “谢太后。”李鸿章站起来又施了一礼,半挨着凳子坐了。 慈安此时笑眯眯地看了看李鸿章,道:“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见你们这些老朋友了,心里惦记着,想找人唠唠。” “太后垂爱了,是臣平时疏于问安……” 慈安摆摆手,看到李鸿章头上地几缕白,叹道:“第一次见到你,是你升任江苏巡抚的时候吧,那时你才三十多岁,想不到一转眼已经是花甲之年了。”李鸿章不知慈安为什么拉起了家常,一时竟回不上话来。 着,慈安仿佛随意道:“听你的女儿年方二八,仍待字闺中,生地是花容月貌,知书达理?” 李鸿章头:“女愚劣,辱及太后圣听。” 慈安微微一笑道:“皇上今年也不了,仍然没有立妃,这终究不是件好事,我有意让你女儿到宫中来给皇上做个伴,你地意思怎么样?” 李鸿章仿佛迎头挨了一闷棍,彻底被敲晕了,不由有些结巴道:“臣……这……可是方才在养心殿,皇上有意立长叙大人之女……” 慈安笑道:“皇上和我地意思,就是你们两家的女儿都接到宫中来,先立为妃。本来皇上是要立你女儿为后,是我老婆子拦下了,毕竟还要顾及祖宗地规矩。不过我老婆子在这给你一句话,只要你女儿先生下皇子,老婆子我一定服宗人府里的各位王爷,立她为后。” 李鸿章听得又惊又喜,不过仍有顾虑道:“臣女的出身……” 慈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一仗什么时候打完…… 李鸿章顿时醒悟,等胜了这一仗,还有什么旗民不能通婚的事情,倒是自己糊涂了。 出了钟萃宫,李鸿章已经明白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好手段啊。看来自己以后都要绑在皇上地战车上了,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鸭绿江古称坝水,汉称为水,唐朝始称鸭绿江,因其水色青绿、恰如鸭头而得名。其源于吉林省长白山南麓,沿中朝边界向西南流,汇集浑江、虚川江、秃鲁江等支流。从中国 南注入黄海。 在鸭绿江下游出海口,朝鲜平安北道府新义州。一直部队悄无声息地屯驻着。这里是鸭绿江冲积出的一块平原,地势平坦,大大有别于中朝边境其他地方的崇山峻岭。 李占椿一低头走了进来,扬了扬手中的纸道:“又是军机处的催命符。让咱们尽北上,攻占奉天,抄叛军的后路。口气可是严厉得很啊,再不听命。就要依照军法,明正典刑……呸……还以为老子会怕他们那群毛没长齐的家伙,我已经照前几次那样回复了,日本在朝鲜不安稳。大军不敢擅离。” 帐中的袁世凯闻言脸色平静,低声道:“李中堂来信了!” “哦?”李占椿眼睛一亮,道:“中堂什么?” “也是让咱们向北开拔。攻打顺天。”着。袁世凯将一封信交给李占椿。 李占椿扫了一遍。一拍大腿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老子枪口好久都没见血。都快生锈了。” 不理李占椿的兴奋之情,袁世凯则是琢磨信中地含意。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有可能崛起的机会。几年督朝地生涯为他积累了大笔财富,他利用来往于朝鲜和江南的军用货轮,倒买倒卖,将朝鲜的人参、貂皮、药材等运往上海、杭州等地,又将江南那些被朝鲜上层贵族所喜爱的奢侈品运回来,狠狠赚了一票,历史上他家地经济资本就是在总办朝鲜事务时期积累下的。 利用这些钱以及军火辎重来往的机会,他在国内布下有不少探子。应该袁世凯是少数几个嗅到叛军作乱迹象的人之一,早在叛乱兴起之前,他就有意指挥三十三师向北运动,叛乱一起,他就已经到了鸭绿江畔。不过李鸿章地一封密信,阻止了他继续向北,而是让他先稳定朝鲜,使日本无可乘之机,再静待“天时”。 袁世凯一直在猜测“天时”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天时”似乎到了。他隐约明白这是皇帝与中堂大人之间的一场博弈,只是不知最后是谁胜了,又或者谁都没胜,只是达成了某种妥协。 不过这不妨碍他率三十三师迅北进,由于世铎等人几乎抽空了东北所有的兵力,袁世凯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大有如入无人之境地感觉。奉天那些留守地部队,不是在这个县放一个营,就是在那个镇子有一个连,他就觉得奇怪,这些留守部队怎么就不能拧成一团呢?那样不定还有略微地作用。 一路过来,袁世凯已经打垮了六七个营的部队,而每个城市地官员都是大军一到,立刻拨乱反正,如雪遇阳光一般。乱军前后起兵才不到一个月,为了应付战事,支粮支差,加派劳役帮助运送军火辎重都是常有的事,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赋税,把东北的百姓祸害得不浅,所以平叛大军一来,基本没有什么反抗,有的甚至大开城门,迎接进城。不过数天,他就打到了奉天城下。 1886年8城,立刻将京师的兵力提升了一倍以上,而这个时候传来了奉天被围的消息,另外,刘铭传率领第二军团六个师正沿着京沪线迅北上。还没等叛军从占领天津,获得大笔物资的喜悦中回味过来,形势陡然急转直下,仿佛一夜之间,形势就被逆转了。 向来注重威严仪表的世铎此时双眼赤红地盯着地图,辫子都松开了不少。过了好一阵子,才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仿佛苍老了许多。这个时候不要再有攻下京城的机会,就算不被包围就是大幸了。强烈地后悔吞噬着他的心。 这个时候,荣禄走了进来,世铎见了,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诚心道:“悔当日不听仲华之言,至有今日之局。本王已命人将涹克漳泰一帮人尽数拿下,还望仲华不计前嫌,助我一臂之力。”着世铎向荣禄一揖。 荣禄连忙扶起世铎,道:“王爷不必这般,我与王爷乃是同舟共济,何分彼此。眼前情势,向前已是不能,唯有退回满洲,若能得俄国人支持,背靠俄国,割据关外,未尝不能成大事。” “好,好,好……”世铎听了连连头,“就依仲华所言,大军立刻开拔。” 即便是奉天,袁世凯也仅用了一天就拿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下令全师开往奉天火车站装车。 在火车站,李占椿找上了袁世凯:“慰亭,咱们是向北还是向南……” “向南……”袁世凯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飞快地爬上了火车,李鸿章的意思是让他借此机会北上,乘这个权利真空的机会多安插些人手进去,把黑龙江、吉林、奉天三省变为洋务派的地盘。不过袁世凯并不打算这么做,三十三师是洋务派的人马,是李鸿章的人马,但偏偏不是他袁世凯的,他还没有自己真正的班底,所以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他得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做些事情。 向南攻取锦州,堵住叛军逃回东北的路,这就是袁世凯打算做的事情。得到援兵的京城已不是叛军能攻的下来,而刘铭传的十万大军正气势汹汹地杀过来,除了逃跑,叛军别无他途。一旦让叛军逃回关外,与老毛子勾连在一起,再想除掉这个祸根,怕是不太容易,想来皇上也为这事头痛的很。若是自己能立下此功,必能洞悉天听,大大增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权势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皇上给的,就算为洋务派立再大的功,也不如皇帝的一句话。 虽这个时候的袁世凯因为势力弱不得不抱李鸿章的大腿,但他那天生的野心已经不可遏制地萌芽了,见识过李鸿章的一呼百应后,他时刻都梦想着能自成一派。 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扫平内患 “职部拟以全师之力固守锦州,断绝叛军归路,勿使叛军流窜为祸,虽战至一兵一卒,决不后退半步,唯愿圣上早大军,一举荡平叛乱,故臣即死,余愿足矣……”看到袁世凯转回来的奏折,方怀不由暗叹,此人确实会把握机会。 方怀将奏折递给彭玉麟:“你怎么看?” 彭玉麟显然早就看过这份奏折,拱手道:“恭喜皇上又得一员能臣干将。”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方怀闻言,脸上不由露出玩味的笑容,即便自己知道袁世凯是什么样的人,也动了惜才之心,何况是其他人:“或许你的没错吧。” 彭玉麟没有在意方怀的口气,转而道:“臣现在担心的是三十三师能否挡得住困兽之斗的几万叛军。三十三师基本是吴长庆带过的淮军第二镇,,因为一直镇守朝鲜,还未来得及换装完毕,叛军却是把天津机器局的仓库搬空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海运的第三十五师到哪里了?”方怀拖着下巴端详着。***下,方怀身形瘦长,面色沉凝。彭玉麟有一种错觉,眼前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光芒耀眼的千古一帝。有谁能在如此年纪就从容应对这样的内忧外患,十一岁亲政,先是中法之战,然后是中英之战,俄、德、美、日无不虎视眈眈,时有摩擦生,现在国内又爆出这样的叛乱。即便是当初地圣祖康熙皇帝擒鳌拜、平三藩、收复台湾、剿灭葛尔丹也没有达到这样指挥若定。恐怕正是如此多的经历才把这样一个少年磨砺得如此成熟吧。 彭玉麟正自呆,突然现方怀皱眉看着自己,连忙道:“三十五已经过了威海,现在应该快到了烟台。” “让他们直接到锦州下船,归袁世凯节制。另外,叫刘铭传不必停留,全力追击。只要袁世凯能坚持两天,世铎的几万叛军就是瓮中之鳖。” “是,皇上。” 这时德子走了进来。道:“启禀皇上,俄国公使瓦西列夫在宫门外等候召见。” “宣” 不一会,让.瓦西列夫迈步走了进来,行了个抚胸礼道:“参见中国皇帝陛下。不知您召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方怀摆出脸色,冷冷看着瓦西列夫道:“大使先生,请你来是朕想弄清楚一件事情。你的国家对大清宣战了吗?” “不,绝没有这样的事情。”瓦西列夫连连摇头。刚要张嘴解释,方怀抢先道:“那就是贵国准备撕毁我们签订的军事盟约喽?” “不,我国绝没有这样的打算。”瓦西列夫被把握了主动权的方怀一阵抢白,有喘不过气来。 “那为什么朕的大臣告诉我。贵国地军队竟然出现在东北我大清的土地上?”方怀目光阴寒地盯着瓦西列夫,让瓦西列夫感到自己错一句话就会被这个暴躁的皇帝拖出去杀掉。 瓦西列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对方怀道:“我国的那些军队只是听贵国出现叛乱。出于盟友地责任。来帮助贵国平定叛乱的。绝没有入侵贵国的意思。” “是吗?”方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缕笑容,让瓦西列夫感到刚才完全落入了对方地圈套。“谢谢贵国的好意,不过已经用不上了。朕现在可以告诉大使先生,那些叛军已经被朕的三十万大军团团包围,被剿灭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也许现在捷报已经在路上了。” 瓦西列夫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惊异,旋即迅隐没,转而笑脸盈盈地向方怀道:“恭喜陛下这么快便剿平乱党。” 方怀微微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贵国陛下地好意。过段时间,朕会亲自写信给贵国陛下,向他转达我的谢意。” 已经平静下来的瓦西列夫淡淡地道:“那真是一件令人兴奋地事。” 锦州地处辽宁省西南部,北依松岭山脉,南临渤海辽东湾,扼“辽西走廊”东端,为古往今来南北通衢地重镇与商埠。而周围地几座山峰则像群星拱卫着这里。 锦州的笔架山“天桥”潮涨隐、潮落现。隐可驰舟,现可行人,笔架山上地三清阁,有中国海上唯一的盘古造像,同时集儒、道、释三教派于一阁之内,在诸多的宗教场所中实实属罕见。这里还供奉着七尊巨佛,面目相同,手势各异,释迦牟尼行列第七,国内唯一。医巫闾山山峰峻秀,景观奇特,被誉为“中国东北三大名山之”。青岩寺观音圣母,造型奇特。 不过现在这些地方就像被打着了火一样,从锦州城向东南望去,就看见这些山峰上四面飞溅的泥土和碎石。枪炮的声音像怒涛一样传来,让三十三师上下官兵心胆欲裂。现在锦州南面都打成了一锅粥,叛军拼死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回到白山黑水他们 中去。 袁世凯在天色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军机处的命令,让他们坚守一天一夜,以马玉昆第三十七骑兵师为先锋的十几万大军正紧跟在叛军后面追赶,到了后天,所有叛军就会被他们包了粽子。 但是命令虽然如此,想让装备不齐的三十三师在做困兽之斗的十万叛军面前坚持一天一夜,又谈何容易?与外围阵地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大量横冲直撞的叛军骑兵搅得支离破碎,有些守备在阵地的连排根本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上的,大多已是岌岌可危,一个劲地要求增援,不然就是溃退下来。袁世凯已经连杀了一个连长、两个排长,但是沿着辽西走廊涌上来的叛军,仍在压迫他们不听后退。开始修筑地三道防线已经丢失了两道。在黑夜里,这些生长在满洲土地上的关东汉子高呼着当年八旗子弟扫荡辽西的号子,向三十三师锦州城阵地起了前赴后继的攻击。火力在城上城下已经交错成了一片,开花炮弹不断地飞越城头,在锦州城四处落下。三十三师已经是灯尽油枯地苦苦支撑,如何还有能力坚持一天一夜? 他们只有祈祷,祈祷正在海上漂泊的三十五师尽快赶来,在这之前尽量守住。袁世凯已经把城里的民夫都组织了起来,还有反正的绿营、卫戍军以及乡团等杂七杂八的部队。这个时候只要是条人命就要给老子往里填。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叛军拼起命来是如此凶悍,这实在大大改变了他对八旗旗兵的认识。仿佛一瞬间,当年那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地军魂在他们身上副体重生。 迫击炮还有各种火炮的炸已经将整个锦州城笼罩。大大地像翻腾地岩浆。此起彼伏地闪现。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袁世凯简直不相信锦州城还在他手中,这次他是真的拼了老命了。匆匆挖掘地战壕内外,全是双方军官士兵的尸体。刺刀互相埋在对手的体内,真可谓是流血漂橹,死者相枕。 不过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当袁世凯跳出战壕。在一片弹雨当中,就看见在平缓的山脊上面,端着步枪又一次涌了上来!这些叛军地命运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绝望地狂喊着。袁世凯很想在这个时候撤下去。虽他相信瓦罐不与瓷器碰。但袁世凯知道他这一退,身边剩下的士兵只怕会跑得更快。而自己上的那一纸奏章将会成为笑柄,谈什么封阁拜相那都是痴心妄想地事情。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子押了这一铺了。对权势的野心终于激起了这个绝代枭雄地血性,他一把扯下帽子,抽出军刀,喊道:“兄弟,都跟我冲上去,一个叛军级五百银票子,杀!”一将拼死,三军用命,看到师长都冲上去了,其他士兵更是想都没想就这样挺着刺刀迎了上去!双方顿时扭打在一起,刺刀在朝阳地霞光当中闪耀翻飞。没了队形,没了战术,只是这样盲目地拼杀,刺刀互相捅进对方地血肉,拼弯了就用手脚,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手指戳进对方的眼睛里。 锦州湾位于渤海辽东湾锦州笔架山到葫芦岛柳条沟连线地西侧,其6域狭义上包括“两港”,即锦州港、葫芦岛港。 一条条运输船横七竖八地停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的起伏在涌动,浪头拍击在岸边,卷起了大堆大堆的浪花。换乘的三十五师官兵们坐在船里,奋力地和海浪在搏斗。起吊火炮和弹药物资,在这样的海况下面,就成为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三十五师上6的度,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在八月五日的整个白天,只有一个半步兵团连同他们的装备还有一个炮兵营。这样的度,让第三十五师师长唐仁廉十分恼火。 锦州城方向传来的激烈枪炮声让他意识到了战况的危急,三十五师也是淮军出身,本着胞泽的情谊,他都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他立刻命令第一旅旅长万本华率先头上6的一个半团驰援锦州,正是他的这一举动挽救了锦州的战局。 当袁世凯拼得都已经浑身带伤时,他身边的亲兵没有剩下一个。他抬头看向快要落山的太阳,心里升起无限的挫败感,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一晚上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个当年连秀才都没考起的枭雄,此时不由想起了这样两行句子,倒也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黑压压的叛军又冲了上来,他们难道打算用人命填出一条路来?只是袁世凯已经阻挡不了了,他的枪没有子弹了,刀口也~枪声想起,袁世凯不由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仍没有子弹穿透身体的感觉,袁世凯奇怪地张开眼睛,一个满脸被硝烟熏得乌黑的士兵跑了过来,“大帅,咱们的援兵上来了,咱们胜了! “胜了?”袁世凯回头看去,只见他身后一群穿着崭新军服的士兵涌了上来。那阵密集地枪声正是他们放的。 世铎现在终于有了穷途末路的感觉,四旗加上来六七万人马被包围在锦州以西不到几十里长的狭窄走廊里,缺水缺粮,而在昨天,镶红旗突然反叛而去,更是在这伤口洒了一层盐。唯一还能指望上的俄国人也在昨天晚上告诉他:“你们和中国政府之间的战争是中国自己的问题,我们不便过问。”随后那个叫罗斯托克的狗杂种就离开了。 “屁,都是狗屁。”世铎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如今一切的大事都成了梦幻泡影,从当初被慈禧胁迫到后来真地动心。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是时候醒了!世铎换上一套普通士兵的服饰,把一些贵重东西放到衣袋里。还好自己留了条退路,只要能逃出去,至少还可以在海外做一个富家翁。 就在世铎忙着收拾的时候。他的帐篷突然被掀开了,涹克漳泰走了进来。世铎见了不由皱了皱眉:“是谁把你放出来地?” “是我。”涹克漳泰身后露出荣禄的身影,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恩泽!”那脑袋赫然是镶白旗统领恩泽的,恩泽是世铎地心腹。所以他虽然贪鄙无能,世铎仍让他执掌一军,此时见他被杀了,世铎不由颤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荣禄笑盈盈地道:“王爷要干什么。我们就要干什么。王爷不是要逃命吗?可若是让王爷逃了,这数万兄弟只怕要为王爷陪葬,王爷如何忍心?皇上已经下旨。一众叛军。只拿领不问协从。顽抗者,杀无赦。而能抓获王爷的人罪减一等。我等自是需要拿王爷去保命。” 世铎闻言气得全身抖,指着荣禄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人……” 荣禄“嘿嘿”一声冷笑,突然一刀捅进世铎的肚子,道:“良禽择木而栖,本来我也想跟你成就一番事业,只是没想到你志大才疏,尚未坐上龙椅就做起了皇帝梦,相比起来,光绪那儿可谓胜你百倍,当日,没有能刺杀成光绪,我就料到有今日之败,后来你又一意孤行,舍不得那家当,当真是天命使然。” 世铎此时已经不出话来,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地涹克漳泰突然跪下道:“王爷一路好走,待涹克漳泰送别正蓝旗一万多兄弟,就下来把命还给王爷。”着,涹克漳泰走上前把世铎的眼睛合了起来。 一八八六年八月九日,随着镶红旗的反正,正红、正蓝、镶白各旗先后归降,贼世铎、恩泽伏诛,刚毅、荣禄、涹克漳泰等人被俘,历时一个月,延及四省地叛乱土崩瓦解。 这代表着中国改革地主要反对势力之一,大贵族集团地覆灭,剩下的贵族阶级基本丧失了他们在政治上地话语权,逐渐演变为大庄园主或是大资本家。而与此同时,作为内部主要矛盾之一的民族矛盾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方怀利用这一契机,废除了种族隔离、各民族不能相互通婚等弊政,加快了民族融合的步伐,最终为他实现再一次孝文帝改革奠定了基础。而作为清朝统治基础的八旗制度经过这一次,实际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新八旗制度成了一种纯粹鼓励军人荣誉的制度。 内患的平定仿如一场春雨,洗涤了污垢,同时又带来了希望。加上之前的中英、中法战争解除了南边的外患,中俄盟约缓解了北面的危机。从此,中国走上了一条高展的道路。 军事上,历经数次战火,连番大战,淬练出一支能够打仗,打胜仗的军队,最重要的是,通过与英法这样的强敌交手,中**队见识到了近代战争的模式,见识了列强军队的实力,从而确立起了中国近代军队的模式,逐渐展出一股令世界瞩目的军事实力;在政治上,比较先进的洋务派和方怀一手培养起来的维新派逐渐接管了国家的权力,因为观念上的相近,没有出现大的内耗;文化上,满洲贵族有很大一部分是死硬的顽固派,没有了他们的桎皓,义务教育和西学得到普及,民智逐渐开启;经济上,不论是洋务派还是维新派都注重引进西方技术,展实业,中国的工业实力得到急展,最终开始了工业革命,而大片被没收的贵族土地被有钱的资产阶级买到,反过来为他们的工厂服务,产生了许多大型农庄,因而形成了中国的容克地主阶级,他们和资产阶级一道成为中国改革的基础。 数年过去,当战火重新燃烧在中国头上时,世界现那已经是一股不可能战胜的力量。 第三卷(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余波 当所有战事全部结束的时候,1886已经过去了大半,先是初学乍练的帝国新军在缅甸试锋芒,与未出全力的英军打了一场残酷却不激烈的战争,然后是近半八旗新军突然反叛,直逼京城,东北三省一日沦陷,可又在一个月内被迅平定,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闹剧,甚至一些消息闭塞的地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样一场内乱。但无人可以否认,这两场看似互不相干,实际存在必然联系的战争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先,他标志着又一个世界大国摆脱了内部矛盾的桎皓,开始迈入了高展的工业化道路,纵观世界近代列强,英国有资产阶级革命,法国有大革命,美国有南北内战,俄国有彼得大帝的宫廷政变,德国、意大利有数次统一战争,就算日本也有倒幕之战,都是通过激烈手段清除了内部的保守势力,才得以快展起来。当然,值得计较的是,这次短暂的内部革命并不完全,他还保留了大量的残余反对势力,其归根结底的原因是:这场战争并不是中国的资本主义展到一定高度所激的矛盾引起的,而是方怀利用外部手段催生出来的,甚至不是由一个先进的阶级战胜一个落后的阶级,充其量只能是方怀战胜了以满洲贵族集团为的保守势力。 任何社会变革都是要经历动乱的,这样地阵痛同样具有很大的杀伤力。有时候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协,所以世界历史上的变法革命都存在一些不完全的范例,如俄国的农奴制改革,日本的明治维新,德国的腓特烈二世变法,这些变法都使得他们的国家走上了富强的道路,但同样保留了很大地隐患,这些隐患在后来几乎都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但几乎很少有人指责当年变法的那些伟人。因为那些妥协都是由历史条件和外部环境决定的。 方坏地决定同样如此,之所以在矛盾还没有完全暴露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次清洗,主要是方怀害怕,他清楚的记得后面几十年将要生的那些大事。中日之间少不了有一场决定彼此命运地决战,中俄虽然现在互为盟友,但彼此对领土的野心同样巨大,更何况感情上方怀也不甘心放弃那些被俄国割占的土地。另外还有两次世界大战,两次改变了世界的格局,一些国家就此强盛起来,但也有一些原本还算强大地国家就此沉沦下去。那将是中华民族的两次无上良机,方怀绝不允许它们在自己手上错过。而按着国内正常的展轨道,新兴资产阶级和国内顽固势力之间地矛盾很可能借着这些战争地当口爆。到时。国内局势具体演变到一个什么地步。谁也不清楚,不如乘历史还没有太过偏离它地轨道时。提前解决。 虽然方怀已经通过明里暗里授意,让下面大搞株连,除掉了一大批满洲权贵和朝廷内的反对势力,光三品以上地戴就回收了74,被罢官杀头流放的官员几乎是光绪八年那场反贪案的三倍,以致南门菜市口几天内流的水都是红色的。但在恭亲王奕等人的压力下,方怀终究不可能做到除恶务尽,就而到后来,连慈安也以“皇上应以仁德、宽恕之心为本”的话逼方怀妥协,使得方怀不得不放下挥起的铡刀。当然,顷刻之间,除掉如此多的官员,已经到了现行政权体制的极限,要不是除掉的这些人中有很多是光老油水不干事的王爷、贝勒,恐怕朝廷能否维持下去都成问题。他也知道,这样的做法,就像治天花一类的疾病一样,在疹子没出来之前打上一针预防,或许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犯病,但终不如出来,治好它那样一劳永逸的强。也许在将来某个时候,现在隐藏下去的矛盾会彻底爆出来,完全改变中国的面貌。就像一次世界大战后的俄国和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日本一样,不过就算到了那样的局面,中国势必会以一种新的光荣出现在世界面前。 除了对国内的深远意义,1886年的界政治格局。虽然代表保守党的索尔兹伯里因为经济持续下滑而无法得到下议院支持,被迫宣布下台,取而代之的是标榜“光荣孤立”和“自由贸易”政策的自由党党魁威廉-格莱斯顿。与保守党坚持的殖民主义外交不同,代表自由党的威廉-格莱斯顿秉承的是旧帝国时代在欧洲大6那种扶持一极打 的“大6平衡”外交政策。具体方针是尽量少的动而主要通过扶植敌人的对手,来达到目的,以保持英国自克伦威尔时代开始确立的自由贸易体系。这样的政策曾经为英国积攒下了丰厚的国力,并打败了西班牙、荷兰、法国等一个个欧洲大6上的强敌。俄国自1861年农奴制改革后,工业实力迅增.]更是让英国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先是动第十次俄土战争,控制了原本属于奥斯曼土耳其的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如果不是土耳其坚守住了色雷斯和君士坦丁堡,俄国已经完成了通向地中海的任务;然后是入侵阿富汗,企图打通前往印度的通道;另一方面,俄国还在东亚先后扼取了胶州湾和济州岛,终于取得了太平洋沿岸的不冻港,使得俄国舰队即使在冬季也拥有了巡游太平洋的战略基地。这些无一不在挑动着英国人的神经, 因此,中国崛起的一系列动作反而被英国摆在了次要地位,而中俄在中国内乱期间的短暂交恶更是让威廉-格莱斯顿有了利用中国牵制俄国的奇妙构想,这也成为了《中英缅甸条约》签订的基础。条约中一些有利于中国的条款大大改善了中英关系,如果继续这样展下去,正需要借助外力展工业的方怀或许真的会投入英国的怀抱。然而维多利亚黄金时代的日不落帝国注定是殖民主义政策为它的主要政策,它无法容忍失去这样大一片原料出产地和产品倾销地,中国对东南亚重新恢复控制的可能性更是令他警惕。因而在1886年9月新一届的大选中,索尔兹伯里击败威廉-格莱斯顿再次登台,他甫一上台就加强了对中国的逼迫,通过制定严格的贸易法案限制中国从英国进口先进的造船、钢铁、机械、化工等技术设备,并联合法国扶植中国的对手日本。本来历史上这一时期,英国和法国因为在东南亚殖民扩张的矛盾,虽然不至于刀兵相向,却也不会走到一起,但随着中法战争,法国一方失败,丢失了整个印度支那殖民地,整个东南亚呈现出英国一枝独大的局面,矛盾也就不存在了。而1882年,德、意、奥三国在维也纳签订的三国同盟约让一心报仇的法国感到了孤立的恐慌,他急需盟友来打破三国同盟的威胁,历史上,因为英法矛盾和几百年积攒下来的世仇,他选择的是俄国,为此他付出了数以亿计法郎的贷款,而这些贷款在一次大战后,因为罗曼诺夫王朝的垮台而血本无归。英国的主动示好,让彷徨无主的法国人狂喜不已,几乎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英国人的阵营,因为放眼望去,在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他都只剩下这一个有实力的盟友。德、意、奥自不用;中国刚刚和他打完越南战争,枪灰都还没冷;美国这一时期已经陷入到孤立主义的漩涡中去,扮演更多的是和事佬的角色;俄国在这一时期与德、奥有保障条约,(俾斯麦上任后.感到法国极想报复普法战争之仇,欲恢复由俄皇亚历山大一世起的神圣同盟,以及防止俄国与法国联手,动两面战争,于是撮合俄皇亚历山大二世.德皇威廉一世及奥皇约瑟于1873年签署以孤立法国为|1890年才结束,这也是为什么三国同盟:.1891年才签订共同防御条约的原因。 英法签订盟约,对中国进行联合限制,为中国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众所周知,即使在飞机出现近百年以后,海洋仍是世界所有强国的生命线。而在19世纪,英法正代表着世界造船工业的最高水平,英法两国的海军吨位占到世界总海军吨位的一半以上,加上他们遍及世界的殖民地为他们提供了便利的海军基地,使得中国的进出口贸易始终面对着他们的威胁。而这一时期,正是中国工业展最需要外部资金和技术的时候。 相反,东亚的另一个国家日本却获得了蓬勃旺盛的展。为了给中国和俄国在通往太平洋的道路上加上一把锁,英法两国对日本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扶持,尤其是军事力量方面。到后来中日之战前,日本的军事实力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地步,其中海军力量更是进入了世界前列。 第二百三十九章 缅甸回归 “缅省是佛教最早传入我国的地区之一,至今已有25oo多年的历史。早在1ooo多年前,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就开始把佛经刻写在一种叫贝多罗树的叶子上,制成贝叶经。正如我国晚唐大诗人李商隐在诗中提到的‘忆奉莲花座,兼闻贝叶经’。在今天,缅省464o多万人口中,仍有8o%以上信奉佛教。缅省的每一个男子在一定时期内都必须削为僧。否则,就会受到社会的蔑视。佛教徒崇尚建造浮屠,建庙必建塔,使得缅省到处佛塔林立。像曼德勒、蒲甘、阿瓦等城市都有上千座佛塔,具有极高的旅游价值。” ——摘自2001期《时政地理》杂志 1886年战争最大的余波之一可能就14日,缅甸王孙疆括上书,请照西藏、蒙古例,入归大清藩即允准了他的奏章,封疆括为召莽洒喇嘛,地位等同班禅和蒙古两大活佛,协同方怀新派遣的驻缅大臣处理缅甸事务,同时颁旨,大肆修葺疆括自幼出家的阿难陀寺,将其定为缅甸地位最高的佛教寺院,以供疆括居住。 至于驻缅大臣的人选倒让疆括颇费了一番脑筋,细数自己夹带里这些人,论才干,郑观应和薛福成无疑排第一,只是郑观应在山西迁地治土,成绩斐然,已经擢升了山西巡抚。此时不宜离开;而薛福成的山东巡抚**也刚作热,山东是扼守京畿地要地,同样是北洋的门户,这里民风彪悍,百姓习武成风,很容易出乱子,加上山东机器局的扩建迫在眉睫,所以他也不能离开;除了两人,周馥虽然眼光不如二人。但办事踏实谨慎,也能当此大任,不过四川袍哥之害更胜山东,而且也有四川机器局的事情。同样离不开他;剩下的人中,容闳、刘光第、康有为资历是够了,但三人都是专才,容闳管着教育这件头等大事。刘光第和康有为在越北、越南历练一任后,方怀也准备把他们调回身边来,反贪和宣传工作正需要他们,方怀可是把他们定为自己海因里希和葛培尔博士的。至于像徐世昌、吴保初、张、皮锡瑞、江标、杨锐、杨深秀、陈敬纭这些人。方怀只是在脑袋里扫一遍就放弃了,不是方怀没有魄力重用这些资历浅的年轻人,而是中国自有一套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官场文化。拔苗助长没有任何好处。 除了这班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马。在现行官僚体制下。方怀能够用地就是洋务派那些人了。左宗棠、李鸿章、彭玉麟、丁日昌、崇厚都是入了内阁的,下面的人见了他们都要称呼一声“相爷”或是“中堂大人”。再掉价去藩部当个驻缅大臣,外面不知又有什么非议,方怀也做不出。而那些没调入中央的,张之洞管着湖广,正所谓“湖广熟,天下足”,在安南地粮食生产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这里仍是大清最大的粮仓;刘坤一管着两江,杨岳斌管着闽浙,这里是朝廷的钱袋子,国家四分之一地财政收入来自他们管辖的土地;丁宝祯管着两广,广东上缴的财政收入仅次于江苏、浙江,展度更是过了江浙二省,国家连年打仗,工业建设、教育普及、政治体制改革无处不需要用钱,但大清朝从开国就定下了永不加赋的铁律,所以增加财政收入地希望就只能寄托于工商业的展,两广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古以来地经商传统,使得这里地展潜力巨大。其他张树声署理直隶,岑毓英经略云贵,曾国镇守陕甘,剩下一个刘锦棠,还要配合左宝贵守住新疆那一亩三分地。 缺人啊!方怀心中无数次感叹,中国展壮大,不缺资源,不缺劳力,不缺市场,即便是资金和技术,在和德国、美国建立良好关系后,看上去也不是很缺。缺地就是人才。中国人虽然多,读书的也不少,但缺地就是经世致用的人才。 方怀又在脑海中将这个时代的人物过了一遍,最后终于被他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曾经与张之洞并称“二张”的张佩纶。张佩纶之所以和张之洞并列,除了两人都是翰林编修出身,然后擢升为侍讲,充当皇帝日常读书的起居注官,从而上达天听,另一个原因就是两人同为清流主将。 张佩纶以“累疏陈经国大政,慷慨好论天下事”著称,曾多次上疏批评朝政,弹劾大臣,将甚至户部尚书王文韶参奏罢免。后署左副都御史,刚刚上任,立即弹劾罢免失职官员数人,从光绪元年至十年间,他上的奏折、奏片起码也有百十来件,其中有很多是弹劾大臣和直谏的,使得朝廷上下震悚。由此成为“得名最远,招忌最深”的清流党人。 大前年,中法争执刚起时,张佩纶曾多次上奏,表主战论调,强调中越唇齿相依,越亡,中国必受其害。认为中国有三大理由取胜:一、普法战争刚刚结束,法国失败后割地赔款,国力相当贫乏;二、中法间距遥远,法军由本土到达福建要二三十日,而清军至福建快则三天,迟则十日即可到达,在人数上占优势;三、法国占领越南后,施行暴政,只要派人进行号召,越南人民就会其而响应,陷法军于四面受敌中。 中法战争爆后,张佩纶上疏请求展水师,设南北洋水师四镇以防备;招致刘永福黑旗军以增强兵力。当时朝中正是以奕、李鸿章为的主和派和以左宗棠、彭玉麟为的主战派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张佩伦是奕、李鸿章一党中少有的主战派,作为妥协。他被派往福建会办海疆事务,后又署船政大臣。 抵达福建后,他立即查勘船政局及闽江沿岸各要塞形势,主张沉船堵塞闽江口,使法舰不得入内,但方怀当时另有打算,所 有允准。而是坐视大量法**舰进入闽江,导致马建船政水师几乎全军覆灭。 虽然最后马江海战获得了胜利。但功劳已经属于及时来援地南洋水师。 战后,给事中方培上奏弹劾张佩纶,张佩纶视敌太易,临战怯敌。措置乖方,用人不当,以致朝廷耗费十年之功打造的福建水师全军覆没。朝中一些人物也怀着各种目的群起而攻之,当时威望还没建立起来的方怀。为了掩盖他牺牲福建水师以俘虏法国远东舰队的目的,赌住攸攸之口,只好把张佩伦当作替罪羊给革职了。起来,这件事他还颇为愧疚。 张佩纶返回北京后。投入李鸿章幕下,主管文书,这件事方怀是知道的。吩咐了德子前去传旨。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找了来。 张佩纶在养心殿的御案前低头跪了。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看他的表情。方怀不由感到奇怪,除了御前面君地紧张、忧惧之外。似乎还有些怨气和嫉恨,不过这两种情绪掩藏得很深,甚至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就是察觉到也不敢承认。 方怀盯着张佩纶不由笑了笑,看来当初替自己背黑锅的那口气还没消! “平身吧……德子,去给他搬张凳子来……”德子答应一声,将一把圆凳放在张佩纶身后,张佩纶这才心翼翼,半挨着凳子坐了。 “多时不见,你比当初给朕读书时可是清减不少,想是这一年多来心里觉得委屈得很吧?”方怀双目灼灼,紧盯着张佩纶。 张佩纶从凳子上一溜又跪在地上:“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岂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方怀一摆手,道:“不管有没,有朕都不怪你。不过朕希望你明白,朕罚你,是把你当自己人看,那些板子都是打给外人看的,你做地事朕心里都记着。以前你锋芒太露,太招人嫉恨,上下少不了给你使绊子的人,朕这样做也是为了将来你能够方便做事。”话间,方怀已走到张佩纶面前,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张佩纶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红润,感激涕零地道:“皇上爱惜微臣,用心良苦,臣粉身碎骨难报君恩。” 方怀呵呵一笑,不管张佩纶此时的表情有几分是真地,他都感到满意:“粉身碎骨就不用了,朕对你还有重用。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这缅甸纳藩后,该如何对待?” 张佩纶闻言先是一喜,然后开始低头沉思,以他的才智想必也猜出方怀不会无缘无故问他缅甸的事。片刻之后,张佩纶即回奏道:“臣以为,这缅甸与我大清其他藩部不同,以前西藏、蒙古诸藩部多土地贫瘠、难以供养,朝廷便以半治半守为主。使其自选军士,自拔官员,朝廷只是加以策封,实际任其自流……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而臣听闻缅甸土地肥沃,盛产稻米、木材,如果好生经营,未必不能成就又一个‘天府之国’。所以如何将此地完全掌握,便是重中之重,缅甸离中原极远,却地近英夷属地印度,且缅废王锡袍尚在其手中,若是英夷挑动缅民生事,则极易横生制肘。高宗年间,我王师也曾收服缅甸,奈何当地缅民降了又叛,致使大军往来奔波,徒耗钱粮,最终不得不退出缅甸。故臣以为,欲守缅地,先得人心,缅地不沐王化已久,语言习俗皆与中原不同,因而当以王道教化为主,使缅地百姓皆用天朝文字、语言,皆慕天朝礼仪、风俗,则他日英夷入寇,缅民可为我百万兵也。” 方怀听完,轻轻拍了拍手:“得好。”尽管张佩纶的不过是那些酸儒礼仪教化地旧论,不过治国看重的是效果,而不是手段,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缅甸不同于越南,越南自秦朝起就纳入了中华地版图,以后历朝历代与中原地关系都极为紧密,有大批广东、广西、福建地百姓迁入越南,使得这里地很多风俗与中原几乎一无二致。而且越南和朝鲜一样,一直到20世纪初仍采用汉字来纪录他:~历史,上层社会把汉语文字视为高贵的语言文字。朝廷的谕旨、公文、科举考试,以至经营贸易的账单、货单都用汉字书写,孩读书也像当时中国一样先从《三字经)开始,接着读“四书”、‘五经”,学习写作古汉语文章诗词。文学作品也是以汉文、汉诗的形式记录留存。所以越南几乎毫无阻碍地融入了中国社会。 然而缅甸历史上就受中华和印度两大文化圈同时影响,宗教从属于古印度流入的佛教,而语言则属于中华语系。而且缅甸历史上一直处于分裂。统一较晚,民族成分复杂,各民族皆有自己的语言,使用汉语的地区只有不到五分之一。而近代以来。随着英国人地渗透和对南方的统治,使得缅甸的文化习俗更加复杂化。所以如何同化这一地区,使得它真正融入中华文化圈的确是方怀最为关心地问题。 这时张佩纶听到方怀的夸奖,连道“不敢”。不过脸色却比进殿时红润了许多。“臣思虑不详之处,还望皇上指正。“ “能想到这么多也算难得了。朕打算让你去作驻缅大臣,给朕守好南疆。明年,六年普及教育会把缅省纳入进去。你要好好准备,服各地土司,不能生出变乱来。当然。朕让你办事也不会缚住你的手脚。朕给你专旨独断的权力。对于敢于阻挠地土司一律清剿。” 着方怀举起手中的茶碗抿了口水,看到张佩纶头受教的样子。于是继续道:“除了王道教化,你还要尽快恢复缅甸的民生,只有百姓都有事可做,才不会想着造反作乱。缅地乃我大清通往西洋地口子,朕欲举工商,少不了要从西洋进口些物什,缅地正当转运之力,那仰光、毛淡棉 港,你此去可多多留意此事。另外,海军衙门准备军港,你一应照拂一下。”张佩纶再次躬身领了旨,又心翼翼探询了一番方怀的心意,直到德子进来提醒方怀,召见各藩部领的时辰快到了,张佩纶这才跪安。 方怀有召见各藩部领地想法,由头还是缅甸纳藩地事情。借着疆括上京谢恩,方怀索性把大清各藩部地领全部招来,一是为了加强联系,大家抱成团让洋夷钻不到空子,二是现在战事逐渐平息,未来十年将是和平展的机会,招各藩部地领来也是为了布置一番。像内蒙古和外蒙古的煤铁就可能成为大清重工业展的支柱。 内外蒙古来的分别是盟旗最多的科尔沁部和喀尔喀部王公,新疆虽然在左宗棠驱逐阿古柏后撤了藩,但土尔扈特部还是派了人来,加上青海来的额鲁特部王公。蒙古实力最强的四部族长都到齐了。 除了蒙古诸王公,西藏九世班禅曲吉尼玛和十三世土登嘉措也是这次召见的重要人物。相传黄教教宗喀巴大师有四大弟子,班禅,,章嘉,哲布尊丹巴,大师命四弟子永远留形驻世,世世转世传法,度化众生,两人在西藏的地位无庸置疑。让方怀有些感到意外的是尼泊尔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也派代表来了。 不过方怀随即释然了,廓尔喀人最著名的不是他们身为山地人的勇猛彪悍,虽然那支廓尔喀旅曾经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令他的对手闻风丧胆,廓尔喀人最著名的是他们的忠诚,这个居住在世界上最高处的民族,有着像雪山一样纯洁的心。他们一旦臣服,便会献出绝对的忠诚。道光年间的鸦片战争时,廓尔喀人曾派兵到浙江协助打击英国侵略者,咸丰年间长毛作乱,廓尔喀人也曾上表请求助战。历史上,尼泊尔一直到满清灭亡仍没有脱藩,是最后一个忠于中华的藩国。这在中华势弱的时候是多么难得,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要知道现在,在大清西部边疆,尼泊尔已经最后一个属国。 不过现在尼泊尔的形势也颇为不妙,自1815以来,英国人的势力已经在尼泊尔取得了大量的特权,而且在1846由亲英的将领巴哈杜尔.拉纳动政变架空了王室,而后尼泊尔地军政大权一直掌握在拉纳家族的手中直至今日。英国人的渗透越来越深。甚至想把尼泊尔并入英属印度殖民地,成为英国下一步入侵西藏的跳板。 好在当年动政变的巴哈杜尔.拉纳虽然是亲英者,但他的子孙却依然保持了廓尔喀人血液里的忠诚。在英国人的巨大压力下,他们仍旧保持了与中华的来往。像前面所地那些举动,还有逢年过节的朝贡,都从来没有停过。 这次派人来北京参加朝见的目的,方怀不用想也能猜到,显然是被英国人逼得走投无路,想寻求一支平衡力量来维持自己地统治。不过这正好符合方怀的战略规划。 缅甸一战。中英交恶(索尔兹伯里重新上台的消息方怀已经知道),英国对西藏擦边揩油、动手动脚几乎是一定的,一旦西藏被英国人渗透,那么云贵川陕甘肃各省立时面对威胁。这样地防御压力是不可想象的。然而西藏天高地远,环境和气候恶劣,不适合供养大军,现在大清的展重心又主要集中在东部。暂时还顾不上那里,如果因为西藏牵扯了太多精力,反而得不偿失。 把和班禅都招来,方怀就是希望能稳住他们。只要他们能站在中华一边,西藏的人心就在中华一边,那样英国人多占便宜。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只要忍到东部展壮大。国力充沛起来地时候。那些节都可以向英国人讨回来。不过,现在廓尔喀人自愿作挡箭牌。方怀真是求之不得,只要尼泊尔在门户的地方加以保全,西藏可以省去很多心力。 按照礼经各篇记载的会同之礼,一般要建坛壝宫室,举行典礼。春会同则建于东方,夏会同则建于南方,秋会同则建于西方,冬会同则建于北方。典礼上,先是要告祭宗庙、社稷、山川,各藩部持各自旗帜置于四方自己地位置上。天子在搭好地祭坛上依屏风而立,各王公、贝勒、贝子按照爵位皆立于自己地旗下。接着是者传话,命各藩部升坛奠玉享币行礼。享献后,天子乘龙马之车,载太常之旗,率众人拜日于东方,然后祭祀方明。 由于是秋天,方怀选择的地是西山围场。在一番繁文缛节后,方怀终于和诸藩部地领坐了下来。由于政务繁忙,方怀已经有几年没有参加围猎活动,如今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幕天席地而坐,放眼望去,旌旗猎猎,草原苍茫,让他的胸怀也放开了许多。 方怀一边举起满满的酒杯,一边对下方的、班禅以及蒙古各部族长道:“众所周知,我满族乃女真后裔,当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有九个兄弟,都十分出色,他们为了继承父亲的汗位,彼此争斗不休,直到有一天阿骨打的父亲劾里钵把他们兄弟都招到身边,先让其中一个兄弟乌雅束折断一枝羽箭,乌雅束是部落有名的勇士,轻易就折断了那枝羽箭,然后劾里钵又把三枝羽箭放在一起,这回乌雅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折断,最后,劾里钵把九枝羽箭放在一起,乌雅束却无论如何也折不断了。劾里钵便借着这件事告诉他的九个儿子,在女真的西面,有庞大的契丹,他们每年都杀害女真的族人,掠夺女真的牛羊,如果他们九兄弟再彼此争斗下去,只会像单独的羽箭一样被轻易的折断。而如果九兄弟齐心协力,那即使强大如契丹也无法打败他们。从那以后,金太祖的兄弟们停止了争斗,齐心为部落出力,最终打败了强大的契丹 在场的众王公贝勒不知皇帝为什么突然起了故事,皆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只有少数人若有所思。其中以土尔扈特部那个年轻的族长最引方怀注意,土尔扈特部原本是额鲁特蒙古四部之一,只是后来西迁到伏尔加河一代,才渐渐独立出来。现在额鲁特蒙古已经没有什么杰出的人物,相反,土尔扈特因为领渥巴锡率部冲破重重困难,万里回归祖国,磨练出了无数人才,因而渐趋强盛,逐渐能够与代表漠北蒙古的喀尔喀部,代表漠南蒙古的科尔沁部,代表漠西蒙古的额鲁特部分庭抗礼。 方怀这时看向土尔扈特族长道:“卓里克汗,你可知朕刚才一番话地意思?” 卓里克稳稳站起。躬身向方怀行了个抚胸礼:“下臣愚钝,对皇上的意思只能领会一二,大概是让我们各部团结起来,亲如兄弟,不让外国人有可乘之机。” 方怀轻轻抚手道:“没错,朕就有这个意思,另外朕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不仅你们蒙古各部应该团结起来,我大清满、蒙、回、藏还有汉族都应该不分彼此。亲如一家。”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议论纷纷,清朝自入关建统以来,便禀行种族隔离制度。各族之间严禁通婚,无事不得随意迁徙,甚至刻意制造彼此之间的矛盾,好方便统治。现在方怀出这样一番话。众人都不明白他背后的意思。 不过方怀也不当算让他们妄自猜度,继续道:“既然是亲如一家,情同兄弟,朕就绝不做亏待兄弟的事。从即日起。蒙古诸部永不‘减丁’……”此话一出,原本还是声议论的众人顿时如同开了锅一般,就连土尔扈特部领卓里克也露出一脸激动的神色。 女真对蒙古的“减丁”政策最早起源于金朝。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地女真人以马上功夫闻名。素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之称,然而论及骑射功夫。还有一支部族更在女真之上,那就是曾经扫荡欧亚大6的蒙古人。不论是女真建立金朝后,还是满族建立清朝后,都对蒙古进行了残酷的屠杀,使其男子人数保持在一定数字,而为了不让蒙古人恢复元气,更是定期对其进行屠杀、迁徙、放逐。这些事情虽然历朝历代皇帝为了粉饰功业,并未有多少见诸纸面,但蒙古是有清以来,人口增长率最低的一个部族却是不争地事实。 蒙古族的确是冷兵器时代最可怕的民族,想想两万蒙古骑兵就可以击败波兰瑞典二十几万联军,三万蒙古铁骑就可以打败大明近五十万军队,方怀觉得自己如果身处那样的位置,也会害怕。不过随着冷兵器时代地结束,那样的威胁已经渐渐逝去,再继续“减丁”政策无疑是愚蠢的。 不理这边蒙古众部落领兴高采烈,方怀又对和班禅道:“现在天下都在普及新学,将来西藏少不了也要行此事……”看到和班禅虽然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眼神已微微透露出些许不自然,方怀话锋一转道:“不过两位上师请放心,将来在西藏推行新学,这佛学也是不可弃,到时还要请两位上师及座下子弟讲经布道于才是。”和班禅都是微微一稽。想必是喜在心里,这对提高两人地地位可是大大的好事。 随后方怀又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各自领地内国防和展的问题,特别是几条铁路地问题,现在全国上下,除了几条民办地短途铁路,长线修通地就只有京沪铁路,像京汉铁路刚修到石家庄,京哈铁路刚修到奉天,陇海铁路刚修了郑州到徐州一段。不是技术条件不够,有了美国和德国的支持,加上自己培养地人才,倒是够用了,也不是人力不够,这在中国根本不成问题,缺少的是资金,近代强国崛起都离不开一笔丰厚的资金,德国有普法战争50亿金法郎的赔款,日本则有甲午这都是他们迅后来居上的原动力,然而方怀现在却一穷二白,对英法的两次战争不但没有获得大量的赔款,反倒砸进去了无数的资金。当然,并不是这两次战争是毫无意义的,它们对提升民族的士气,恢复百姓对政府的信心,提高国际地位等方面都有极大的作用。 但如果单单从财政上看,大清的国库已经被这两次战争掀得底朝天了。据唐廷枢手下那一批人估计,国家要还清行的战争债券和美国的贷款,恢复到原有的财政储备水平,至少需要五年,这还是不增加现有财政预算和生大的战争动乱以及自然灾害的情况下,眼下修这几条铁路的钱都是方怀抠抠缩缩从裤腰带里省出来的钱。然而,从京城到乌兰巴托的京乌铁路和连接陇海路的兰新铁路都是事关稳定的脊梁,不管有没有钱都是必须建造的。另外,随着江南经济在国家经济比重中占的份额越来越大,没有一条铁路显然是不适应形势的,而这条铁路西部的终肯定位位于缅甸。 所以方怀才要与疆括以及蒙古四部领讲清楚,毕竟铁路在很多中国人眼中还是陌生事务,印象是“吐着黑烟的铁牛”,对于铁路带来的好处和应该注意的事项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像京沪铁路通车以来,已经有上百人横穿铁路被火车撞死,因此还生了好几起百姓聚集在衙门前闹事的事件。而一些地方宗族的“乡绅名士”也上书铁路影响风水陵寝,请求拆除。因而,事先和这些各藩部的头人通通气,讲清利弊,避免将来出现误会,这样在后世看来多此一举的事情就变得十分必要。不过,在前面许诺的好处下,众人都极为配合,蒙古各部领更是拍胸脯保证出人出力。 第二百四十章 军事上的变革 正事谈完,下面便是围猎的时间。只是这次围猎方怀别出心裁,与往年不同,虽然依旧考校的是马上的骑射功夫,但用的却不再是弓箭,而是马枪。 骑兵这个兵种虽然在热兵器战争中,地位已经下降了很多,尤其是1884年马克沁重机枪明,开创了自动+战,骑兵仍然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而且在汽车还是纸上的圆饼时,要在中国如此辽阔的疆域内保证军队的机动力,除了铁路运输外,就要靠骑兵了。此外,这次动乱中俄国人的不清不楚,也让方怀心生警惕。 虽然整个19世纪80年代俄国都陷在自拔,但罗曼诺夫王朝对土地的野心是无止境的,只要有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弃中国这块肥肉。而中俄之间有着世界上最长的边境线,这条边境线既没有什么天然的分离带,也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天堑,在大部分地区甚至可以称得上地势平坦、开阔,最适合俄国骑兵挥他们的实力,要知道俄军在一战的表现完全只能用失败来形容,甚至遭遇过被十五万德军击溃六十万俄军的糟糕战绩,但他们的骑兵依然被认为是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强的骑兵部队。 现在防御边境线最主流的方法就是修建筑垒要塞群,像德法边境。俄奥边境,都是由无数永久,半永久的防御工事构成。然而要想依靠修筑防御地方法守住中俄边境,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不要大清的国库里没有这笔钱,就是有,方怀也不会掏这笔钱。长城固然雄伟,但他只会造就一个民族的软弱,况且世界没有无法攻破的防御工事。绝对的防御只会导致绝对的失败。 所以,方怀的打算就是针尖对麦芒,你俄国有哥萨克骑兵,我大清的蒙古铁骑和八旗精锐也曾显赫一时。只要训练得当,未尝不能以骑兵制骑兵。 身着新式藏青色紧身骑兵服,手握清一色俄制三线式马枪,马枪高举。踏着整齐地步调来到方怀所坐的高台前。 “下马!”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翻身跳下马背,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 方怀微笑着站了起来。放开声音道:“今天朕就坐在这里看你们的本事,打得猎物最多者,重重有赏!” “谢万岁!” 复又一声军令。一个个健儿纷纷跳上马背。扯动马缰。呼啸而去。 现在新军三十六镇中的骑兵师,有左宝贵地“大漠之虎”和刘永福的“草原之狼”。这两个师论实力就算比起欧洲精锐的龙骑兵师也不在话下,要知道这两个师可是长年在西域漠北与俄国哥萨克骑兵作战(实际上由于疆域广大,圣彼得堡对远东的哥萨克控制很弱,就算两国处于联盟状态,一时也难以改变这些哥萨克打秋风地习惯)。除了这两大王牌骑兵师,剩下的就是长顺的正白旗十五师,舒连喜的第二十七骑兵师,马玉昆地第三十七骑兵师。 左宝贵和刘永福手下的两个师这些日子正玩命地找俄国人的麻烦,搅得俄国地中亚细亚集团军和西伯利亚集团军不得安宁,所以这次围猎地骑兵都是从剩下地三个师中抽调。正白旗的士兵都是旗人出身,经过新军改制和方怀一系列铁血加强军纪地措施,如今旗营可以是自乾隆朝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来战力最好的时候,虽然比之开国的时候仍相去甚远,但毕竟是去芜存菁,十里挑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支军队。所以被选出来的士兵颇让人眼前一亮,再加上今天还有与他们较劲的,倒是把吃奶的劲都是出来了。二十七师那些回回也就算了,三十七师那些汉蛮子凭什么在骑术上和他们叫板。 三十七师是原来左宗棠**关的楚军演变而来,鏖战千里大漠,血染天山南北,虽然比不上另一支楚军,刘铭传的第二师,但尊严也是不容轻侮。“让这些八旗老爷兵看看咱们的本领!”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更是把这场精彩纷呈的比赛推上了**。时而回头望月一枪命中,时而蹬里藏快捡起猎物,身准确的枪法,精湛的骑术,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不过最后清算下来,比赛的胜者却不是出自三个师的任何一员。方怀注视来人,只见他一身蒙古服饰,胸前和肩膀还有几团五爪金龙,显然是出自蒙古王族,这次围猎除了三师选出的士兵,方怀的御林军和与会的蒙古各部也都派人参加了。不用方怀费神,自有旁边太监提示来人的身份,方怀上前扶起那蒙古青年,转头向一旁的科尔沁部族长哈图笑道:“哲里木贝勒有如此身手,老王爷真是好福气。” 着方怀看向哲里木马背上堆积如山的猎物,微一沉吟道:“来人,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东珠十颗,封博勇巴图鲁,蒙古第一勇士号。” 长得颇为白净的哲里木闻言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恭敬地施礼谢恩,显出极好的教养。 不过还没等他跪下去,从喀尔喀蒙古的队伍里突然窜出一个皮肤黝黑,头羁双辫的粗壮汉子来。只听他高叫一声“皇帝且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怀面前,开口道:“皇帝好不公平,事先又没有好胜者就封蒙古第一勇士,况且这马上用火器打猎算什么真本事,我蒙古勇士都是靠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他可敢与我比一场,若是胜了,我才认他……” “不得对大汗无礼……”话间,喀尔喀部族长巴彦格勒站了起来。他抚胸向方怀一礼,清朝自努尔哈赤起就执行联合蒙古打击汉人的政策,多次与蒙古联姻,清朝皇帝既是满人地皇帝,同样也是蒙古的“博克达-彻辰汗”(即宽温仁圣皇帝)。巴彦格勒此时指着那黑脸大汉道:“尊敬的陛下,这是我侄子阿鲁花,还请陛下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他。”着巴彦格勒厉声让阿鲁花赔罪。 阿鲁花见舅父生气,不情愿地跪下道:“绰罗斯阿鲁花请求皇帝的宽恕。” 方怀从来就对清朝那套严格的礼教制度不感冒,若不是国民的素质还没有上去。仍需要靠这些来维持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他早就考虑废除它。此时的他根本没有生气,反而对阿鲁花地姓氏产生了兴趣:“你是准尔部出身。” “是的。”阿鲁花闻言一脸的骄傲,而旁边巴彦格勒则吓得脸色微微白。绰罗斯氏是 部的王姓。而准尔与土尔扈特一样曾经是漠西厄部族之一(另外两部是杜尔伯特部与和硕特部),历史上,准噶尔部可以是元朝灭亡后最有名地一支蒙古部族,曾经一手上演土木堡之变的也先和差让康熙兵败身亡的葛尔丹都是出自这个部族。 不过由准噶尔部一手建立的准噶尔汗国最终还是灭在庞大地清朝手中。大量准尔族人被屠杀,侥幸逃生的不得不北迁,后来逐渐融入漠北蒙古。 方怀知道巴彦格勒怕什么,不过他对老祖宗那段恩怨情仇没什么兴趣。这时微笑地看着阿鲁花道:“你得不对,这火器的运用可不是道!不过既然你不服,朕就再给你个机会。刀枪无眼。你另选一样吧。” 阿鲁花听了倒也干脆。把上衣脱下在腰间一缠,道:“摔跤。” 方怀又看向哲里木。哲里木面色平静,弯腰低头道:“臣没有问题。” 于是,方怀就让太监在台下选了一块场子,让两人进行比试。这比试又一番精彩,那阿鲁花看上去是个憨人,摔起跤来却并不莽撞,而是配合着身体步伐作出各种试探,不过哲里木却像看穿了他的企图一般,只是双脚分开,缚手而立。阿鲁花见试探不出哲里木地套路,只好抢步上前,使出缠斗的招术。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使出肩、肘、脚上各种功夫,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了半个时辰仍未分胜负。 方怀见两人大汗淋漓,便打算判和局了事,却见场中的哲里木仿佛后力不继,露出一个破绽,被阿鲁花一下抓到,绊倒在地上。脸色白地哲里木很快站了起来,朝向方怀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是对手,请皇上收回成命。”此言一出,喀尔喀蒙古地队伍中顿时传来山呼海啸般地欢呼声。 前世见过机关中各种明争暗斗,又是在两宫皇太后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地方怀,微微一转念,已经明白了过来,不由暗赞一声好心思。当年各自啸聚一方的漠西、漠北、漠南三大蒙古,漠西、漠北蒙古身居青海、新疆、乌里雅苏台(外蒙古)这样的苦寒之地,又要替清朝遮挡俄国的侵蚀,力量被削弱的极其厉害,唯有漠南蒙古历代与满洲人结亲,又身居水草肥美、外无刀兵之地,实力大增。方怀封哲里木为蒙古第一勇士,未免没有孤立漠南科尔沁部的用意,要知枪打出头鸟,马踩过河卒,这虚名最是害人,却没想到被哲里木这么轻轻一倒就化解了,这倒让方怀动了爱才之心。“围猎与摔跤你们各胜一场,就以平局论好了,各赐巴图鲁封号。” “谢皇上……” “适才起这火器运用之道,想必你们也见过俄国人的骑兵,凭心而论,你们认为一对一的情况下,谁占优势?”阿鲁花和哲里木均低头不语。 方怀于是继续道:“朕打算从各部中招募勇士组建新的骑兵师以对抗俄国人,不过先是要培养出会使用这些火器的军官,你们愿不愿意到6大学习这火器运用之道?” 方怀这番话明着对阿鲁花和哲里木两人讲,却是看着巴彦格勒和哈图。两人也都是年老成精之辈,连忙上前道:“皇上抬举他们。正是他们的福气。” 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又上演了一些余兴节目,最后宾主尽欢。 能安抚住各藩部就等于有了一个稳定地边疆,接下来就是看东部的展,不过在这之前,总结一下这次战争的东西,为今后展定下个规划是当务之急。 方怀看着步履蹒跚,一脸诚惶诚恐走进来的荣禄,不由泛起淡淡的冷笑:“不用在朕面前装了。大理寺那些狱卒还没有几个敢把你怎么样的……” 荣禄腰不由弯得更低,一边用手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道:“奴才觉得愧对陛下,心中惶恐。” “嘿嘿”冷笑三声,方怀眼神冰寒地道:“听你有话要对朕。那就你的遗言吧。” 荣禄闻言,连连磕头:“臣乃求皇上饶奴才一条狗命。” 看到荣禄磕得头破血流,方怀猛然喝道:“给朕抬起头来!” 荣禄不由得一惊,惶恐的表情全僵在脸上。再加上额头留下地鲜血,倒显得狰狞无比。 这时方怀淡淡地道:“你,朕为什么要饶过你?” 或许是刚才一惊把荣禄惊醒了,又或许是知道那一番作派起不了什么作用。荣禄此时换了一个表情,镇定自若地道:“因为奴才对皇上还有用。” “哦?”方怀听了,脸上的寒意更加浓烈:“朕内有醇亲王、恭亲王两位皇叔辅佐。外有李鸿章、左宗棠、丁日昌等人代朕筹谋。文有翁师傅、容闳此等饱学之士。武有冯子材、刘铭传、聂士诚这般猛将卫守四方,要你这狗才何用?” 荣禄脸色不动道:“如今这朝堂之上确是人才济济。只是奴才这些日子在狱中闲来无事,便找了几本书读,其中读到《宋史》时,颇有感悟。那赵构自东京沦陷之时,白手渡江,单人匹马建立南宋,岳飞、韩世忠、张俊等名将皆乃其一手提拔,其人至少是中智以上。然世人皆道岳飞是忠,秦桧是奸,唯赵构认为秦桧忠而岳飞奸,何也?非是不知,即便先前不知,那二十四道金牌招回岳飞后,赵构也必然明白了,为何最后还是岳飞冤死风波亭,而那秦桧却得以寿终正寝?皆因对赵构而言,岳飞欲迎回徽、钦二帝,夺了他的皇位,自然是奸,而秦桧帮赵构除掉岳飞,又替他担上骂名,自然就是忠了。” 方怀看了看荣禄,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一手破坏戌戌变法的大奸臣给杀了:“这么你自认为是那秦桧喽?” 荣禄道:“奴才虽不敢自比秦桧,但自认为尚可作皇上身边一条忠犬,为皇上做些非常之事。” 方怀盯着荣禄地眼睛,久久没有话,最后幽幽地道:“希望你记住今天所的话,而且永远不要让朕知道你有什么瞒着朕的举动……” 饶是荣禄掩藏的良好,眼中仍闪过一丝喜色:“奴才不敢,奴才告退。” 看着空荡荡地殿宇,方怀仿佛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朕今天做的是对是错?” 这时杨士琦从殿后走了出来,接道:“臣虽然也不知道,但皇上这份不计恩仇的容人之量却非常人可比?” 方怀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老涹公的伤势怎么样了?”老涹公就是涹克漳. 涹结果被亲兵救了下来,但也身受重伤。 杨士琦这时回答道:“伤势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大理寺也催得很紧,问皇上地处置意思,徐大人是一力要将其名正典刑的。” 方怀目光动了动,张口道:“如果朕要保下他和荣禄,你有什么主意?”方怀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保下涹克漳泰,大概是历史的羁绊吧,不想看着那个时空抵御外侮地民族英雄因为蝴蝶扇动翅膀而变成一个叛国逆贼。 杨士琦似乎早就猜到了方怀地打算,也不问原因地道:“皇上要保下二人不过是轻而易举地事,只需让人放出风声,二人乃是皇上安插在叛军中的眼线,大理寺和都察院自然难以再追究。” “准了……”方怀将手一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臣领旨。” 接下来地日子,京城又恢复了平静。既然连荣禄和涹克漳泰都放过了,其他人方怀也不打算追究了,再该搬开地石头也搬得差不多了,是该为后面的道路作一个规划了。 虽然过去一年,既要在缅甸与英国人交战,又要防备北线野心不死的俄国人,还要平定内部的叛乱,时常让方怀感到兵力捉襟见肘,但方怀并不打算扩大新军编制。只要能够建立完善的征兵和预备役制度。并保证新军的战斗力,三十六镇新军维持平时的战备值班足够用了,毕竟国家即将进入一段相对安定平稳的展期,各种基础设施和工业设施的建设都需要用到钱。 不过四个八旗师是不能再用了。就算方怀有这个胆量,底下地人也不会同意,这些士兵将全部打散编入驻屯军,开到黑龙江屯田。而他们的位置则由新编的科尔沁、喀尔喀、额鲁特、土尔扈特四个蒙古骑兵师上。 这次动乱再次让方怀体会到。必须将军队的绝对权力牢牢握在手上,所以接下去第一步就是彻底地改革军制。他按照后世地军区制度将三十六镇新军分为八个军又两个独立师,其中: 第一军下属聂士诚第一师,叶志第二十六师。宋庆第二十九师,周盛传第三十师,大多是原淮军出身。四个师将沿京浦、沪杭铁路驻防。由士诚兼任军统制; 第二军下属有“九州之盾”称号的刘铭传第二师以及王德榜第二十五师。郭松林第三十二师,唐仁廉第三十五师。基本上都是从湘军出来的,四个师驻防福建、广东、越南沿海,由刘铭传兼任军统制; 第三军则是由刚刚在缅甸和马来亚打出诺大威名的“山地之豹”第四师,加上原桂军出身地蒋宗汉、魏纲、方友升统帅的三十七、三十九、四十师,第三军团主要驻守内地诸省,由冯子材任统制; 接下来是漠北军,由刘永福的“草原之狼”第六师,舒连喜的第二十七师以及科尔沁、喀尔喀两个骑兵师组成,刘永福兼任统制,驻防乌里雅苏台(外蒙古); 安西军,由左宝贵地“沙漠之虎”第三师,刚刚在平定内乱中力挽狂澜的第三十七师以及土尔扈特和额鲁特两个骑兵师组成,左宝贵兼任统制,驻防新疆; 剑南军,由徐邦道的“丛林之蛇”第五师以及唐景、王孝、苏元春指挥地十七、十八、十九三个山地师组成,由徐邦道兼任统制,驻防缅甸; 关东军,下属陈嘉第二十八师、杨鼎勋第三十一师、刘士奇第三十四师、刘盛休第三十六师四个师,由刚刚立下大功地马玉昆任统制,驻防东北三省; 禁卫军,由原来地禁卫十一师、十二师加上剩下四个八旗师组成,是八个军中编制最大的一个,卫戍京畿附近地山西、河南、直隶、内蒙诸省,由禁卫十一师师长凤翔兼任统制; 剩余两个独立师分别是鲍的第二十师和袁世凯的第三十三师。第二十师在曼德勒会战中遭受重创,后补充了不少藏兵,这次划分军区,它将驻防西藏;而袁世凯的三十三师则返回朝鲜,继续他们的驻防任务。 虽这样看上去划分的是作战单位,实际上各军都拥有较为精细的驻防范围,而防御地区的驻屯军也是划归军统制指挥的,所以实际形成了严格意义上军区;这些军区不仅由中央拨款,而且在地域划分上也是错综复杂,像闽浙总督下属的浙江、福建两省,两江总督下属的江苏、浙江、安徽三省都分属两个军区,彻底架空了总督的军事权力。 另外,方怀想到控制军队的手段就是后世那套“党指挥枪”,思想教育配合支部建在连队上的办法。他准备把白石精社、强学会的骨干与他之前一手培养的那些政工人才合并成一个新的组织,因为他们已经渐渐具备统一的思想基础,这就是由他一手催生出来的新儒学。 这个原本在清末闪现了一火花如今得到了茁壮成长,通过报纸、军队思想教育和大学校园广为传播。它以明清三大学者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的思想为师,以一脉相承地戴震等人的学为骨干。囊括了船山学派“理势相成”的历史观、“理欲合一”伦理观,黄派学的启蒙思想,以及顾炎武对宋明理学的批判思想。可以是披着儒学外衣的资本主义启蒙思想。 而这其中又以顾炎武的思想最适合军队教育,“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最后方怀决定把这个组织称为“青儒会”,儒是新儒学的意思,青则是青年,他希望能用青年的朝气唤醒这个快要腐朽地国家。 当然。军队的战力是由多个方面决定的,除了制度上的改革,新军在士兵训练和武器装备上也需要改进。方怀从没有忘记“富国”是要以“强兵”为基础地。 由于二十年坚持不懈的洋务运动,1886的中英缅甸战争。的武器差距其实并不像想象地那样大,甚至在单兵火力方面,装备了手榴弹和江宁十一式迫击炮的清军还占有一定优势,然而结果是怎么样的呢?英军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动用了九个师。将近十万人,而清军前前后后投入战场地兵力过二十五万(护国六镇都是三旅九团的大编制,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军)。将近1例。最后战损人数是英军余人(主要是印度、孟加拉、马来亚地殖 兵)。清军伤亡41726人。当然,清军地伤亡不排除环境气候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和中国低下地医疗卫生水平使得伤员得不到适当救治的情况。不过总的来。在战斗中英军的战损要远远低于清军,要知道这时双方之间还不是后世抗日战争、朝鲜战争那样海6空立体的差距。 英军除了几个殖民地师,正规野战师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出身,他们拥有极高的单兵素质,枪法准确,战术运用熟练,尤其是步兵线的运用,使得在兵力相差不大的遭遇战中都是英军占据优势,还好中英缅甸战争的主节奏是攻坚战和丛林游击战,只有偶尔几次野外的会战,像曼德勒大撤退和伊诺瓦底江河谷争夺战,那两次清军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另外,英军在火炮上占据绝对优势,也是导致新军出现如此多伤亡的原因之一。拿破仑早就很好地为“战争之神”作了注解“战争中火炮多的一方将拥有胜势”。英军野战师的标准配置是110大火炮,其中重炮32门,而中国方面,整个大清国加起来也只有不到700门大火炮,其中不乏老式的前膛炮,而重炮只40多门。这些火炮平均到每个师只有十多门火炮。当然,这些火炮主要集中在护国六镇手中,所以缅甸战场上双方的火炮比例并没有达到十比一的恐怖比例,但过五比一是一定的。不过这些是方怀无可奈何的,或许枪械还可以通过在海外购买来恶补,火炮的数量和质量却是一个国家工业实力的体现,不列强不会把好的火炮卖给你,就是卖了,一门火炮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白银的价格,买多了也不是国库空空的大清能承受得起的。 中法之战前,中国仅有不到300火炮,多是湘军、淮军在平定太平天国和捻军时从国外购买积攒下来的家当。全国上下没有一家钢铁厂,拥有造炮能力的只有金陵机器制造局和江南制造总局,虽然后来从德国购买了先进的设备,但两个厂可怜的生产能力还要兼顾迫击炮、手榴弹、枪械、弹药等方面,到中英之战前,生产出将近一百门新式后膛炮已经是连夜加班加和德国技术人员暗中帮助的结果。还好中法之战六镇将几万法军包了饺子,缴获了两百多门火炮,后来又在港和西贡搜罗到一批,只怕和英军的差距更大。 古代,一个国家的人口数量便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国力,而到了近代,衡量国力的标准变成了国家的工业实力。就以枪械论,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方怀用行政手段迅调集这个国家的力量,通过大量从国外进口后膛快枪,淘汰了老式的鸟铳、抬枪,完成了新军装备上的近代化。但也导致新军中充斥着五花八门的枪械,英国的亨利马尔,德国的毛瑟,法国的夏尔普、哈乞开斯,美国的黎意、林明登,俄国的三线式,奥地利的韦恩德尔,比利时的培莱,口径从6.5毫米到米,足有**种之多,这使得新军原本孱弱的后勤更是雪上加霜。 当然,教训不仅仅是6军有,海军的教训同样深刻。暹罗湾一战,南北洋水师在与英国远东舰队吨位相当,军舰质量占优的情况下,溃败而回,勇、海天、扬武、南琛、南瑞五艘主力舰被击沉,损失海军吨位过2吨,意味着这一战就损失了大清五分之一的海军。要知道英国远东舰队的军舰大多是本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产物,服役平均过十年以上,而南北洋水师不仅有“四远舰”这样世界上最新式的,重达7335吨的精锐一等铁甲舰,6000的“勇”级铁甲舰,的“海天”级一等巡洋舰,五+600余流的军舰,整个舰队中没有一艘军舰服役过十年以上的。易边而处,南北洋水师早就被全歼了,这也是战后方怀大雷霆的原因之一。 不到这个时代永远无法体会到国事的艰辛,前世读书时,没看到热血沸腾处,总免不了一番激扬意气,恨不能易地处之。但真正回到这个时代,坐到这个位置,每天面对这各种各样的政务琐事时,才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满脑子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后世总结出来的改革措施真正落到实处时,却又千差万别,不一而足,那感觉就呵护一株幼苗,浇多了水怕它淹着,浇少了水又怕它干死,而且这株树苗比起它身边的其他树来已经远远落后,若再不加快长大,土壤里的养分将再也轮不到他来吸取,到时育不良的树只怕一阵狂风来,就被吹倒了。 所以方怀才会格外珍惜一一滴,这个国家有多么贫穷,仅凭后世那些黑白记录片上的一爪半鳞就可以得出个大概印象。要凑出一支世界排名第六的海军有多不容易,不身在其中,根本难以相见。还好对上的不是那支大舰队,方怀只能如此庆幸,想想诸如“英弗莱息白”、“无畏”、“米诺陶”、“亚历山德拉”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如果南北洋水师与它们对上,那将是一场灾难的生……午夜梦回间,方怀也曾为这次国运相赌而胆战心惊,赌赢了,中国将获得印度洋的出海口和至少十年快展的时间,赌输了,就是第三次鸦片战争,国家和民族进一步滑向殖民地的深渊,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想到这些,方怀气也消了许多,毕竟不能要求一群刚刚了解近代海军的人打败那些骨子里都渗透着海军光荣传统的军人。全当是花钱长个见识吧! 在毛淡棉被俘虏了“默西”号,又在新加坡被俘虏了“蛮横”号,加上被拖曳上来的“厌战”号已经证明损伤不大,可以修复,是方怀这么快能想通的原因之一。排水量达到7980吨的“蛮横”和“厌战”是国最新式的一等铁甲巡洋舰,南北洋联合舰队在暹罗湾一战的损失多半是由它们造成的,现在二舰正停在马尾船厂进行修复。明年它们就将成为新的“南琛”、“南瑞”,加入南洋水师,以弥补南洋水师因为五艘主力舰被击沉而造成的军舰空虚。而作为补偿,原南洋水师在德国建造的“海”号铁甲巡洋舰将改名为“经远”加入北洋水师。同时并入北洋水师的还有正在江南制造局进行测绘的“默西”号防护巡洋舰…… 第二百四十一章 海军的前景 从某种意义上来,俘虏“默西”号防护巡洋舰要比俘虏“蛮横”和“厌战”的意义大得多。“蛮横”和“厌战”可以是这个时代英国皇家海军集大成之作,无论火炮、装甲、动力都可谓是一时之选,充分体现了英国人在这个时代领先于世界的造船工艺。但也正因为这样,使得工业基础落后的中国根本没有仿制的可能,要知道造船是一个综合性的东西,它涉及钢铁、冶金、橡胶、化学、玻璃、机械、仪表等等工业部门,所需的零部件千千万万,根本不是工业门类简单、技术条件低下的中国能生产出来的。而且就算是这些都有了,具备这些知识的熟练工人从哪里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有就有的。 而“默西”号就不一样了,相比“蛮横”、“厌战”重达排水量来,“默西”号仅4050吨,本没有什么前的地方,应用的都是过去旧有的舰船技术,然而这并不代表“默西”号不优秀。相反,由于运用了成熟的技术,使得舰船的各项指标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它装备两门1880式8寸炮和六门英寸炮,使得它具备了与大型巡洋舰一搏的能力,而4500的蒸汽机功率使她即使不用强压通风技术也能轻松地达到18节的常压要知道与它同时代地“蛮横”和“厌战”都仅仅只拥有航,而像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这样历来不以度著称的德**舰更是只有15. 这样一来。就使得“默西”号的仿制成为了可能。现在,“默西”号正停在上海吴淞造船厂中,由美德专家指导进行船体测绘。让美德插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叫中国缺少人才呢?方怀现在只盼望着魏翰、杨廉臣两人赶快成长起来,那样中国的舰船设计就不用再依靠外人。不过实际上,美德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默西”号所运用的各种技术他们基本上都掌握,他们所欠缺的只是像英国人那样返璞归真地把这些技术结合在一起。 现在日本已经开始了“三景舰”地设计建造,在后世。中国许多人对日本的“三景舰”颇为不屑一顾,很多撰书写史之人都以嘲弄“三景舰”为能事,皆因“三景舰”为了对抗中国的“定远”级铁甲舰采用了船装大炮的形式,结果在黄海海战中只开了一炮就震坏了炮门。被当作是日本弹丸国与堂堂中华对抗自不量力地典型。 殊不知正是这半购买半自建,带有实验性质的“三景舰”让日本人学习到了世界先进的造船技术。由法国一代设计名师白劳易设计的“三景舰”如果不是为了对抗定远、镇远装上13英寸重炮,而是这样地8寸主炮,从设计上看。它们将是相当出色的防护巡洋舰。而就算“三景舰”船装大炮的设计理念失败,但也使得日本人认识到了火力与舰船构造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失败更加能让人学到东西,到了甲午之战前,日本已经可以自己建造“秋津洲”这样地主力巡洋舰。相比较而言。中国“始则忧其无成,继则议其多费,或更议其失体”。“无论木、铁、钢、铜等料。无不购诸外洋。纵使价不居奇,而运载有费。行佣有费,奸商之染指有费,其成本已视外国悬殊。”因此便舍不得多花钱自造军舰,而全部从国外购买,两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想想当时亚洲技术条件最好的江南制造局被迫停产,以致后来十年未造一舰,难怪一名臣代沈葆祯临终时仍道“臣所每饭不忘者,在造铁甲船一事,至今无及矣。而恳恳之愚,总以为铁甲船不可不办,倭人万不可轻视……伏望圣断施行,早日定计,事机呼吸,迟则噬脐。” 所以“三景舰”并不值得嘲笑,起码日本还敢去尝试,他们做好了准备面对失败,而我们却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白劳易在日本设计了六艘日舰,三景舰之雷声大,雨,可以用失败来概括。“高雄”、“八重山”虽然咏动地性质已不容它们有独特地表现。“千岛”甫入编列,便投龙宫去了,更不必提。但日本人对白劳易直至后世仍只有感激地话。这种主导选材,虚心任用,领情而不推赖的处事态度是日海 在日俄战争以前不断招募到西方海军界高手替他们在范围下服务的主因之一。比之清廷之坐候西方的散兵游勇来敲门求职,即不分青红皂白地委以重任,然后又试钳制以防彼等坐大,成效自是不同。 在这个科学技术飞展,各种工艺日新月异,新兴事物层出不穷的时代,各国的海军决策者们其实都战战兢兢,大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每一个决定都有实验的性质,法国正因为高估了鱼雷艇的作用,而有了“绿水海军”,俄国海军也有“圆盘战列舰”这样怡笑大方的军舰,而这些国家无一例外都成了近代海军强国,唯有我们的海军直到一百多年后仍因为今天的错误而没能走向大洋。 因此,中国必须在“国舰国造”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现在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日本勾搭上了英法。看来崇尚平衡外交的约翰牛们像那个时空一样,把日本当作了东北亚的门闩,希望靠他们锁住中国和俄国的出路。这对方怀来,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历史上,在甲午之战前,虽然有英俄矛盾,但英国人对日本大都爱理不理,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个盛产黄种猴子的弹丸岛,是否开化了还是个问题,他们更倾向于控制中国限制俄国。但甲午一战,震惊了整个世界,也让英国人认识到了日本的实力,在后来彻底倒向了日本。而现在,由于中国地强势崛起,以及中国与俄国联盟的态势,使得英国人被迫要在这一地区扶植一个势力,最终他们可以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日本。 没有人比方怀更清楚日本的危险,那是一只养不家的狼。在面对老虎时,他会像狗一般温顺,但一旦老虎打了个盹,那就会凶狠地扑上,咬断老虎的喉咙。平心而论,虽然德国和美国的造船水平伴随着他们国内工业实力地增长,提高得很快,但比起英、法浸淫上百年的技艺来,还是略逊了一筹,日本得到英法的支持,造船水平飞提升是可以预期的事。 相较而言,中国虽然有德国和美国的技术指导,又在1884法国“绿水海军”风潮中乘火打劫了一批先进的造船设备,但现在下水的只有一艘“武”字级防护巡洋舰,在这场竞赛中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 如果能仿造出“默西”号,将使中国的造船水平提高一大步,不仅因为中国的工业基础刚好能够着它的门坎,还因为它的价廉物美。因为运用的都是成熟的工艺,“默西”号的造价仅为21万英镑,白银左右,这仅仅是“镇边”、“龙骧”这样一艘蚊子炮艇的价格。这即使对于财大气粗的英国皇家海军来也极具吸引力,“默西”并它的改进型“奥兰多”级总共建造了11艘,同一级建造如此多的海军历史上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可见“默西”号的优秀。 相比英国人来,刚刚摆脱殖民地命运的中国可谓是一穷二白,所以更需要这种价廉物美的军舰。今后的对抗,放在世界范围内是协约集团与同盟集团之间的对抗。当然,现在两大集团还没有演变到后世那个样子,像俄国、美国就因为与英国的矛盾,反而与同盟集团走得更近。而这种对抗在中亚,就表现为中国与日本的竞争。相比两国的盟友,英法都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国内工业建设的条件几近饱和,无论人力、地皮,成本都很高,其国内的资本家宁愿把手中的钱投到国外,属于资本输出国家,因而能够轻松地给日本买单,而中国的盟友,德国和美国都是新兴资本主义国家,投资空间很大,无论人力和地皮都十分富裕,像美国有大量的移民和广阔的西部,德国有并入的上百个邦和他们的人口。所以他们都属于资本吸纳国,要指望他们给出大量的贷款无疑是不现实的。 除了测绘完毕后就将改名为“靖远”编入北洋水师的“默西”号,海军衙门已经和德国达成协议,“经远”舰的设计建造图纸也将交给中国,并且德国方面答应,将派出人员,帮助中国在大沽船厂建造一艘一摸一样的“来远”号。 此外,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居马尾船厂副总监的魏翰提出了一份对“庆”字级铁甲舰的改造计划…… 第二百四十二章 船与人 “庆”字级铁甲舰可以是中国第一代铁甲舰,虽然分属英法两国建造,但都属于当时海军军舰最流行的船腰**式样。特是装甲厚,火力猛,缺是航较慢。 早在1871年,江南制造局译书馆就《防海新论》18卷,书中认为海上防御主要有两种方法:一舰队封锁敌方港口,二是退而保卫本国海港。第二种专守防御的海上思想在西方并未得到重视却在中国找到了市场。因为对于清政府而言,无论是洋务派,还是所谓守旧派,归根到底,都没有想过让中国像其他大国那样参与国际舞台的实力角逐,而只是打算保住旧有的势力范围和疆域。 在这种战略思想指导下,军舰是否具备远洋作战能力根本不重要,所以不需要很快的航,只要能守住近海的港口就行了。而中法之战中,马江海战和基隆海战的胜利,让持有这种思想的政府领导者们更加沾沾自喜。 所以,虽然在随后中英暹罗湾海战里,南北洋水师组成的联合舰队一败涂地,五艘主力舰尸沉海底,这些海军的掌权者们依旧没有意识到高航巡洋舰的威力,他们固执的认为海战失利是由于英**舰采用了偷袭这种不光彩的战术。当那个时代最具才华的设计师将快军舰的改进方案放到他们地桌案上时,他们对其嗤之以鼻。随后冷冷把方案丢进了堆积灰尘的角落里。 今天,让我在这里庆幸的是,在那个古老得快要腐朽,仿佛青铜器时期的躯干上,长着一颗拥有现代思想的头颅。对于那个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的千古一帝,我已不用赘言,他的事迹见诸于各种正史野史的资料和民间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中。我在这里只想他在这次军舰改造计划中所起到地作用。 “庆”字级铁甲舰都是19世纪70年争结束,仅仅服役了七八年时间。加上保养较好,看上去还很新,这也是当时海军衙门不同意进行改造的原因。然而19世纪70年代到是近代军舰从船舷火炮过渡到塔式火炮的阶段,“庆”字级铁甲舰比起80年代地其他军舰。从式样上已经落后了。还有一,“庆”字级铁甲舰的装甲采用的是1876年明的施奈很容易断裂。比起现在“定远”级采用地钢面装甲,防御力要差很多。 原本度就不占优势,现在抗打击能力也不行了,火力方面也因为老旧的布局使得几门火炮射界狭。这使得“庆”字级铁甲舰的地位越来越尴尬。魏翰提出的方案十分大胆。他干脆舍弃了舰船地主炮,把“庆”字级铁甲舰船腰的**改为煤舱,而在原煤舱位置增加一组锅炉。这样既减轻了军舰的吃水。又增加了舰船地马力。能够有效提升军舰地度。这个方案最大地争议就是没有了主炮,就靠船舷的几门副炮怎么和大型军舰对抗!这也是海军衙门地官员对魏翰的方案嗤之以鼻的原因。在他们看来,只要一艘“定远”级就可以将这种改进后的“庆”字级铁甲舰全部送进大海里,因为它们那6英寸的副炮打在“定远”14英寸厚的铁甲上就像挠痒痒! 不过,魏翰自有他的道理,为什么要拿“庆”字级去对抗“定远”这样的大型铁甲舰,以“庆”字级改进后的航完全可以规避这种不利战斗,而改去对付敌人的巡洋舰。实际上,改进后的“庆”字级应该算作是铁甲巡洋舰。以“庆”字级在铁甲舰中略显薄弱的装甲,放到巡洋舰中却是防御最强的。 当然,这样的论调仍没有被海军衙门的官员接受,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列强的大型铁甲舰,至于深入大洋几千里,绞杀敌人保护航路的巡洋舰,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不过随后光绪帝强行介入,使得改造方案得以强制执行,而这场争论伴随着“庆”字级后来改装上射炮,在中日之战中大放异彩而烟消云散…… ——摘自冯凌昆《近代海防》第五卷91年出版 是的,当魏翰通过严复辗转递上这份方案的时候,方怀完全有种惊艳的感觉。看来魏翰是受了“蛮横”和“厌战”号的启。要知道现在铁甲巡洋舰还是个很新的概念,像德国、美国海军中还没有一艘铁甲巡洋舰,而“蛮横”和“厌战”也是英国第一级真正成熟的铁甲巡洋舰。 当然,最主要的一是方怀知道,摆脱了英法加诸在中国身上的殖民地影响后,中国下一个潜在敌人将会是日本。而在方怀看来,魏翰的设计就像是为他对付日本的战略量身定做的一样,日本那群崇尚“快船快炮”,装甲却薄弱得跟纸一样的巡洋舰对上中国这群铁甲巡洋舰,将会落得个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的尴尬境地。至于放弃主炮的惊世设计在方怀眼里也算不了什么大事,黄海海战中,日本旗舰松岛号,主炮只打了一炮就坏了,从头到尾根本没挥作用,但依然不妨碍他给北洋水师造成巨大的打击。实际上,整个大东沟之役,日本依靠的主要火力都是作为副炮的射炮,只不过,现在射炮还没 ,魏翰把副炮作为主要火力似乎有些前了。但这大不了的,先把几艘军舰送进船坞,等改造完成,射炮应该也明了,就算没有,到时候换也来得及。 这还是因为没有钱啊,像英国,用旧了,直接造一级新的。又能培养国家工业实力,又好用,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哪用得着像这样抠抠缩缩,修修补补地。现在海军的规模比历史上扩大了两倍不止,除了俘获的军舰,其他都是掏真金白银买的,现在的财政状况虽比历史上要好一些,也没有慈禧挪用三千万两海军经费修园子的事情。但也连续和列强打了两场战争,又增加了大笔的教育经费,所以实际没有多少余钱。 当然除了船还有人,历史上中国聘请洋员和对待洋员的态度就很有问题。这是方怀立志要改变的。拿起海军衙门递上来新聘请洋员地名单,一个名字印入眼帘,方怀不由轻“咦”了一声…… 在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里,留着温顺卷的马吉芬正伏在桌案给家里写信。 马吉芬生于一个有军人传统的家庭。他地祖父,出生于苏格兰,移民到美国并在匹兹堡附近的华盛顿镇住了下来。在独立战争中他是一名军人。家族中其他一些亲戚参加了1812年的战争,其中一个还成为名6军少校。马吉芬的父亲在南北内战时期是宾夕法尼亚第八十五志愿团地中校军官。在墨西哥战争中晋升为上校。因此,马吉芬从受到行伍的熏陶。 马吉芬在镇子上读完高中并进入杰弗逊学院学习。但他的雄心壮志使他不甘于永远生活在那个宁静美丽的镇上。为了出去闯荡,马吉芬给他们州地国会议员写信。请求他推荐自己去报考位于安那波利斯的海军学院。议员很赞赏年轻人的志向。询问老马吉芬上校是否同意儿子从军。老人家也乐于看见子承父志。1879年。马吉芬如愿成为一名海军学员。 经过六年学习,马吉芬磕磕绊绊熬到了毕业。本来一切顺利地话,他将加入美国海军,成为星条旗下地一名海军军官。 但这个时候,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对马吉芬地未来影响很大的法案。这是一个非常不公平地法案,规定只有当军舰上有缺员时才将学员递补上去。在1886年,美国海军的规模还不大。一条大军舰就差不多可以把当时的全部军官都装上了。这非常不利于人才的储备。对许多学员来,法案对他们不公平,因为以前已经承诺让他们成为海军军官,在学院受训四年,然后在海上服务两年。结果却是他们不得不回家去当老百姓。作为补偿,每人一千美圆安置费。 六年下来马吉芬到手的只是一千美圆,但他毕竟在最好的海军学院里学习过。这就是他唯一的资本。他在国内无法将学识付诸实践,只好到国外找找机会。 此时中国和英国之间关于缅甸的战争爆了。马吉芬决定,与其荒废了本领,倒不如到黄龙旗下的部队去服役。 但在1886年,去中国可不是件轻松:镇过惯了平静生活的年轻人。平时,他最多也就到过附近的镇子跑跑亲戚。 带上那笔所剩无几的安置费,马吉芬在18865月到达旧金山。然后在海上漂泊了三个月,终于来到了中国。在长崎到上海的路上,他乘坐的轮船甚至被两艘英国炮舰尾随监视(当时英国宣布封锁中国海岸,但以俄国、美国、德国等其余西方列强出于自身利益对此置之不理,各种船舶肆意出入中国沿海,而英国由于马来亚陷落,主力舰队被屏蔽在马六甲海峡以西,在日本的分舰队只有几艘炮舰,也无可奈何),但很快就被轮船加甩掉了。正在船上睡觉的马吉芬对此一无所知。 亲爱的妈妈: 我一直没有什么心情写信,因为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花了一大笔钱才来到这里,如果没有收获,那我真是个傻子。星期天的晚上我们通过了大沽口炮台,天亮后驶进港口。河道非常狭窄,密布水雷。我们的轮船碰到了一个电触水雷,幸亏没有爆炸。然后,直到上午1半种才到达三十英里外的天津城,其中十七英里是只有一百英尺宽的河道,期间我们的轮船搁浅了十次。 最后终于停船上岸了。我和一个工程师盖特来到一家旅店,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战争结束了!我回到船上无法入睡。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沮丧。我知道如果他们不雇佣我地话。我就完了。我已经没钱离开中国。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到了次日早上,觉得还不如找个地洞钻进去。我肯定瘦了pethick,请他把我的求职信转交李鸿章。他答应了。我回到船上,当听船长要上岸去见李鸿章时,我千方百计跟了去。 我们进了总督府,经过许多曲折的走廊,在屋里见到了李大人。我们坐下后。一边喝茶和吸烟,一边通过翻译交谈。他转头来问我:“你为什么到中国来?”我回答:“到中国的部队服役作战。”“你的希望是什么?”“我希望您给我一个 半个美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谋求一个职务。”“你准备要什么工作?”“我希望指挥新买来的鱼雷艇加入长江的防卫舰队。”“你愿意吗?”“当然。”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我要看看哪里有需要,现在是刚开始。月薪100可以吗?”我:“那要看看是什么工作。”(其实我很满意)会谈后,他如果我干得好,会将我派到舰队的旗舰上去。突然他看着我问:“你今年多大了。”我告诉他我24岁,我知道他很失望。在中国,男子在30岁前还被当成是孩子。他我什么也干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信任我。不过最后他同意,如果我能通过军械局水师学堂地多学科评估考试。那么就雇佣我。考试最初定在第二天,后来又推迟了一天。这天我被叫去,坐在一群戴着花翎圆帽的人面前。接受了一次拘谨的考试。我是勉强通过了。考题内容涉及船舶驾驶。枪炮使用。导航,航海天文学。代数,几何学,球面三角学,二次曲线,其他不同的曲线以及积分运算。每个专题地五道题我大概能回答三道,但第一组的五题我全答对了。因为每组题的时间大概只够我回答三道题。最后,一个考官我不需要把题做完了,他对我已经很满意。我干得不错,明天他会把情况报告总督。他又看了我的第一份答卷——船舶驾驶,我这部份成绩最好。我会在这里待下去,您不必担心。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领事,他也很高兴——他是个和蔼地人。 我很高兴,吃完晚饭还抽了一会儿马尼拉雪茄。整整一天都在做考题,写了十五张纸和画了一堆草图,真累呀。 我是咬紧牙关才谋到一个职位,我想我该好好睡一觉了,今晚一定能睡好。 到了星期二的早上,我还没收到海军大臣那里的消息。于是我去找舰队提督,递进去我的名片。他出来热情地接待了我。他,我通过了一次出色地考核,船舶驾驶方面的长处已经被留意,军械局水师学堂的总办想见见我,问我是否愿意马上去?我答应了。从那里到军械局大概要走五英里。我们(还有一个擅长骑马地朋友)开始了跋涉。我们乘平底船渡过白河,然后是长时间地骑马。这里只有一条路,可皮特在走过坑坑洼洼地时候还始终不停地聊天,而我地马只能象猫一样跳跃前进。刚开始我就觉得很不舒服,我终究没有抱怨,但是坐在马鞍上被颠得东摇西摆。我想在这里一定要有一匹马。雇一匹马和一个马夫的月租是7两银子,相当于我们那里地9美圆。 好了,终于到达军械局了。这里方圆达四英里,制造各种武器——射药筒,子弹和炮弹,动机以及其他东西。里面的水师学堂被壕沟和围墙森然环绕。我想,以我在美国海军学院里的那种所作所为,换在这里肯定不会录取我当学员。我在仆人的引导下穿过几个院子来到一间装饰着黑檀木家具的房间里,总办热情地接待了我。我们坐在中式椅子上喝茶和交谈,一个曾在国外留学的教授担任翻译。总办我的考核成绩不错,总督将会任命我当船舶驾驶和枪炮使用科目的教授。我还要负责领航和航海天文学地课程,或者训练6军和炮兵的学员。以及讲授如何构筑防卫工事。年薪相当于我们的1c圆,分开每月以金币支付。但是,我要自己租房子,这是他们的意思。但当我在工作上露了几手后,薪金马上就增加了。他们要求总督每月给我130银子(大约圆)和安排一间房子,但总督我还是个孩子。在他眼里,我还很年轻,来到这里才一周,而且又没有什么担保人。没准是个骗子。但他毕竟愿意付我100月薪,并答应如果我在水师学堂干得不错的话,我会被晋升,合同期是三年。几个月后。我被指派去指挥一艘有装甲防护的训练舰——现在她在船坞里维修——直到一名从英国海军聘请来的舰长来接手为止。 我,才二十四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舰长了,比在我们的海军里晋升得快多了。当然。在回国去当我们海军地舰长之前,我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接受了任命,在一周内就上任了。我的房子也安排好了,有一个很长很宽的阳台。有花园,种着杏数,正在开花;房子前半部份是个大厅。面积是18英尺乘15英尺。房高13英尺;另一间房间更大。房中间有个圆天窗可以透下阳光,我可以在这里放一个架子种花。中国政府为我的房子配备了床。桌子,椅子,餐具柜,沙,炉子。还有一个美国式地壁炉,但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冬天这里结冰和下雪,但温度计从来没有掉到零度以下。生活上用的盆盆罐罐要自己买。他们为我配备了两个仆人和一个厨师。而我只留下了那个厨师。他们的月薪只有4到5美圆,实在是太少。我要在这里住下去了,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想麻烦您叫Jim把我所有的关于枪炮使用,大地测量,船舶驾驶,数学,天文学,代数,几何学,球 学,二次曲线,积分学,机械学以及所有其他书脊上研究所出版”地书,都装在箱子里给我寄来。当然还要带上几张照片,您知道我会很喜欢的,现在我手头上连一张您,或者父亲,或者其他家人(包括卡丽)的照片都没有。 我这次回信很准时,不是吗?下周的回信可能要晚一。现在我手头地钱还不多,暂时还不能去干什么。美国领事,布朗特将军很高兴。翻译们他对我在面试中的表现很满意。 过些日子我会到北京去,还想去蒙古猎虎。但眼下我必须学习,工作和学学中国话。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既要教船舶驾驶,又要教枪炮使用的教员,所以理论和实践什么都要懂。但这对我也有好处,唯一地问题是,我将来能否有可能回到我们地海军去服役。我想我地这个担心对我的影响很大。如果美国海军部长明白,我在这里所获得地技能上的收获大大过在海上服务所可能获得的收获,那么他也许会给我开两年假,只半薪或者1> 日后再详谈,我爱你们。” …… 马吉芬是方怀在中国近代聘请的洋员中少有看得起的人物,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而且眼前这份名单中,马吉芬的能力并不出众,还有许多从美、德海军中退役的老军官可以选择。不过用人不仅要唯才,还要唯德。 在那个连我们自己的军官都把榨取百姓和政府的钱,以及渎职看成平常时,无论是马吉芬经手订购炮弹还是用于制造步枪的材料都从没有收取过回扣。这个来中国时还是从学院出来的伙子,伴随着年轻的中国海军一起成长,他当过船舶驾驶和枪炮使用科目的教官,指挥过水师学堂的练习舰,训练过新订购回来的巡洋舰。他是所有洋员中军衔提拔最快的,而他的知识也得到了刘步蟾、林泰曾这样天之骄子的尊敬。为了这份工作,他十年没有回美国,1894他提出想休假回国探亲。他动身前,中日宣战了。马吉芬马上撤回了休假申请。他被任命为七千吨的“镇远”号铁甲舰的副舰长。 或许他想过战争会带给他什么,但他依然去做了。黄海海战中,“镇远”以其巧妙运动和火炮射击掩护旗舰“定远”,却不能使自己免受打击。战斗中“镇远”一直烈焰熊熊,经受了各种炮弹的几百次射击,包括口径达到13英寸的炮弹。马吉芬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战伤,包括严重的撞击,烧伤和弹片击伤。他的健康和视力受到不可挽回的重创。但他依然指挥“镇远”断后,并随同残余的军舰返回旅顺。 基于恶劣的健康状况,之后他离开中国返回美国疗养。他在纽约生活了两年,忍受着无休止的伤痛折磨。但在他给家里的信中还透露出巨大的勇气。他在信中尽量避免让家人担心,他隐瞒病情,调侃他们的忧虑,谈论他透过病房的窗户看见的一些可笑事情,一个孩还问他要中国邮票,他还打算一旦身体好转就和大家去旅行,但后来他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医生急切要求他接受手术。对此,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我知道我的头骨将要开个三平方英寸的口子——但不会触及大脑——切除一个眼球(仅仅需要几个时,看来没有搞错,这可以看出来)。医生们没有向我隐瞒这种手术的失败纪录。其实这些情况别人也告诉过我——我已置生死于度外。其实也没别的,不外乎就是容易导致大脑损伤引起精神错乱和失明。 为了尽量在可能的精神错乱和失明,以及止痛药难以有效止痛之前整理一下资料,马吉芬给“世纪杂志”写了一份黄海海战的完整报告。在给理查博士的信中写道:“我的眼伤困扰着我,我甚至看不见我写的东西了,文章写得很辛苦。希望21日能将文章交到您手中,如果眼伤继续恶化下去……” “还是那个问题,如果眼伤继续恶化下去……” 未完的句子是残酷的预言。 医院的护士不知道,在马吉芬的私人箱子中有一把他用过的左轮手枪。1897年211日的清晨,他要来这口箱子,支开了身边的护士。当她们听见枪声冲到他床前时,现他饱受折磨的身体已趋于平静,疲惫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芒。他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他的生命奉献给了另一面国旗下的人民。 而就算在死前,他也不忘为他敬重的中国同事平反,刊登在“世纪杂志”的黄海海战报告的最后部份写道: “其中如提督丁汝昌,我不能不向其深切沉痛追悼。他既是勇敢的武士,又是温和的绅士,他迫于滥命和强敌作战而一败涂地。及见大势已去,尽毕生最后的职责,为了麾下将士的生命而与敌签约。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曾期望活着,但他知道祖国的不仁,对他的冷酷待遇将要过不共戴天的敌国。在夜半孤灯之下,左思右想,饮鸩而逝。老英雄当时的感情究竟如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五年计划 最后方怀还是决定让马吉芬先去天津北洋水师学堂当教官,以他那离经叛道、不拘一格的作风冲击一下刚刚组建就已经显得有些老迈的北洋水师,不定还能**几个拥有新奇战术思想的学生来。 批完奏折,方怀看向德子:“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 德子闻言,连忙躬身答道:“回万岁爷的话,洋员汉纳根、琅威理已经到京,等着您的召见,德国大使也递了牌子,还有俄国大使和英国公使。” 方怀思考了一下,挥手道:“让内务府去办个酒会,就像洋人那样的,把他们都请上……嗯……这件事就交给荣禄去办,让他先到内务府上任。” 德子闻言头记下,然后道:“启禀皇上,还有太后那里派人来了,是已经选好了大婚的日子,请皇上过去商量一下。” 方怀微微头,然后背过身去,看向那贴了整整一面墙的世界大地图。德子知机退了出去。自伺候方怀的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位主子爷开始盯着地图呆,就是最忌讳别人吵着他的时候,所以出了养心殿,他又特地嘱咐了看门的侍卫一遍。 秋天的北京大学总是莫名地让人感到萧索和寂寥,光秃秃的枝丫,灰败洒落一地的枯叶,让拥有心事的人愈地感觉凄凉。 离未名湖不远,矗立着一栋三层的洋楼。起来还是校园内第一座西式建筑,用地是眼下紧俏得很的“洋灰”砌成,原本是学办为洋教习准备的。不过后来现,那些似乎对中国的四合院建筑更敢兴趣,便把这栋楼作了女生宿舍。 接连几场仗打下来,加上各大报刊连年累月的宣传,国内的风气已经比当初开放了许多。但女子读书的事情仍是凤毛麟角,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可是大多数人秉承的金科玉律。所以就这么一座既不高大又不宽敝的洋楼就把北大所有地女生都装下了。 此时三楼靠西头的一间宿舍内。李菊斜坐在窗前,手捧着法文原版的《巴黎圣母院》轻轻翻动着,他似乎在为那可怜的吉普赛姑娘而感到悲伤,又或是想起了自己地心事。脸上满是哀伤的表情。 “噔噔噔……”楼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宿舍门被猛地推开,脸色红扑扑的张韵月走了进来。 “那个贪图富贵地家伙,竟然自己是有儿有女之人。不愿再误了你,他以前怎么不啊……” “表姐”李菊淡淡地呼喊一声,起身为张韵月倒水,待张韵月坐下。李菊的眼圈红了:“你也不要怪他,男儿都是以事业为重,再我的婚事乃是太后作主。他又怎么能与朝廷作对……”着。李菊一脸的凄凉:“……这一切都只能愿我自己命苦……” 张韵月见了。坐到李菊身边,搂住她地肩膀道:“要不你去求求姨父。姨父现在是朝廷的红人,他两句话也许有用。” 李菊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她很清楚这桩婚事只怕她父亲比朝廷求之更甚,只看他竟然对自己来北大无有二话,就知道他实是下了决心。 张韵月也知道自己的意见多半没什么用,遂不再他,只是犹自不忿道:“一个驻缅大臣就把他收买了,那个皇上真是好心机,难道你真地要嫁给那个乳臭未干地皇上?” 李菊静默无言,想着张佩纶离开李府时地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难道真是他的心里话吗?那自己与他相识又算什么? 战争过去,国家上下又把目光投到了展建设上面,连续地与列强作对比,让这个一直躺在五千年历史荣光上地老大帝国认识到了什么是差距,民众的心理也因为战争开放了许多,许多人终于知道,原来在中国之外,还有如此大的一个境地。 任何国家的政治经济改革,固有的社会意识形态总是最难被改变的,也是阻挠改革措施的根本所在。简而言之,就是民心决定改革的成败。日本明治维新之前,吉田松阴、长井雅乐、高衫晋作等人已经为日本民众作了十几年的思想准备,更远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在日本流传了一百多年的“兰”学,日本德川幕府虽然也以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而文明,但他们又异常地提倡荷兰人带进来的西方知识,日本的士族阶层纷纷用荷兰语来研讨欧洲近代的天文,地理,医学等新兴学科,并由此了解到西方世界的展,这就无怪于明治维新水到渠成。反观中国历史上的戊戌变法,真正具有改革意识的只是上层的那一撮人,还不具有统治地位,而民众仍然是懵懂无知,也就无怪于像闹剧一般,只维持了百天便惨淡收场。后来的辛革命也是一样,从鲁迅的《阿Q正传》等文学中就不难看出,这又是一次上等人的革命,所以它没有能够改变中国。其实康有为、梁启、孙中山等人都知道社会变革是要有思想作基础的,戌戌变法前,维新党人也曾在全国各地的草堂讲学,《海国图志》、《盛世危言》、《瀛寰志略》等书的出版也不可谓不振聋聩。但他们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困难,从后世流传的一些史料可以看出,不论是康有为、梁启还是孙中山等人都有师法日本人的痕迹,而举凡改革措施也多与日本作比较,殊不知日本多大,中国多大,日本也许只用民间有识之士十几年训导之功,便能幡然觉醒,而中国这般春风化雨只怕最少要上百年时间,更何况中国是站在封建制度峰的国家,中国地封建教育也是世界上最完善、最彻底。这就更加深了通过文化思潮促进民族觉醒的困难。后世的很多人悲哀的现,要想在中国掀 像法国大革命前那样的启蒙思想运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中国的人实在太多了,因而就更加难得齐心,很难有一种东西让所有人都关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要想让中国百姓自觉的觉醒,只有靠战争,把他们逼到面临生死存亡地境地。如果没有北伐战争、土地革命、八年抗战、解放战争这样连续数十年的战争,也不会有新中国建立时那么高的人民觉悟。这就是这个民族所谓的劣根性。 不过,这同样反映了这个民族地一个优,那就是对国家的认同,这个数千年文化思想从来没有出现过断代的民族。对国家的认同出任何一个外国人地想象。在西方国家,很多优秀的人才受聘于其他的国家,有时甚至与自己的祖国为敌,这在他们眼中是可以原谅地。甚至因为他们的职业操守而得到赞扬,但在中国这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或许是这个民族最好地写照。 方怀采取地政策与结论略有区别。毕竟,进行那样一场颠覆性地战争,代价实在太大了。方怀只需要人民都体会到危机感就够了。真正的觉醒还是靠国家机器推行地教育来完成。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封建帝王。都不会像方怀这样热衷于民众的觉醒。他们永远把巩固自己的统治摆在第一位,而“上智下愚”是他们信奉的经典。正因为方怀特殊的经历不可复制。所以他的改革也是不可复制的,即便历史重来一遍,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中国也不可能奇迹般地崛起。 过去几年,虽然国家的主旋律是与英法围绕越南和缅甸的战争,但方怀也干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完成了中国近代历史上第一次国情普查。在这之前,中国的国情反馈还停留在旧有的体系上面,这显然不适应工商领域已经大大扩展的新社会形式。经过讲明,绝不追求过往责任,一切情况从谨从实奏报,如果弄虚作假,将来下达指标,完不成的便要从严从重处罚,而之后方怀又几番下旨核查,在光绪十二年(1886)终于得出一份相对真实的国情和国家政策提供了有力的数据,指明国家前进的方向。 光绪十二年十月,在方怀的要求下,以奕为的内阁递上了《统筹规划五年邹议折》,虽然新政在方怀的潜移默化下已经实施了好几年,但真正作为文献、系统地出现,这是第一次。后世的史学家,也把这道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领域的奏折作为“光绪改革”的起始文献,虽然它只能算作一篇五年计划。从这一年起,中国正式进入了“光绪新政”时期。 而这道奏折的第一项便是教育。 在光绪九年于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四省推行六年义务教育之后,去年又在山东、湖南、湖北、四川、江西、山西、直隶、奉天八省推广开来。识字率由过去的不到4上升到12,以现在4.5的人口基数来,三年间,大清完成了四千万人口的教育,这实在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不过,这些接受教育的人口里大多数是八至十四岁的童生,所以教育对社会生产力的推动一时还无从体现,而且大清的**文盲率实在太高,基数也太大,这都是制约社会经济展的因素。 所以第一个五年计划,除了巩固并推行六年义务教育,像明年光绪十三年,接受六年义务的省份将再扩大九个省,分别是:越南、越北、缅甸、台湾、河南、山西、陕西、吉林和黑龙江,还有就是降低**的文盲比例。这个方怀打算靠青儒会来推行,借机也可以扩大青儒会的群众基础和影响力。 方怀的计划是,通过这五年时间,把识字率提高到30%本完成在全国所有省份内的基础义务教育普及。为此,他甚至强硬地把教育经费占国家财政支出的比例提高到20%以上,并且硬性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教育支出都不能低于这个比例。而地方省、府、县各级财政也都必须严格按照这个比例执行,吏部将把教育推行列入官员的考核范围内。 在加大教育投入方面,方怀还想到了后世地一些方法。像建立非义务教育成本分担机制及贷款机制;重构税种,征收教育税;行教育彩票;展各类民办学校和私立学校。方怀打算采取的是第一条和第四条。当然这并不是第二条和第三条措施不好。 征收教育税这在西方早已有之,像美国有28个州设教育开税种少的有1-2种,多的设几种源。这不仅有利于足额征收教育费用,而且有利于教育经费的逐年稳定增长。但在中国。几千年私有制文化的熏陶下,百姓对税没有多高的认识,在他们看来,轻徭薄赋的就是仁君。征收重税的就是暴君,要想改变对税地错误认识,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在中国,要想维持国家的凝聚力。统治者的个人声望是一件很重要地事情,尤其是人民已经开始觉醒的时候,方怀并不打算为了教育税而破坏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政府形象。 同理,行教育彩票暂时也只可能是镜中影、水中月的事情。虽在整个国家教育投入不足而财政压力又很大地背景下,行教育彩票是一条可行的投入渠道。像后世英国每周彩票售额已达1亿英磅,美国仅德克萨斯州的年彩票销售就达到32亿美元。美国有13个州部分或全部把票收入投入到教育中。加利弗尼亚1美元的彩票就有34分用于教育。行专门地教育彩票。能更好地吸收利用社会闲散资金。展教育事业。是远比那种希望工程 的筹资方式。但恰恰就是这样,在西方人眼里非常在中国却没有实施地可能,这是由中国地伦理道德风气决定地。方怀可以想象如果在中国推行了彩票,那些正愁无处泄的老夫子会些什么,甚至会因此扯出新政地其他问题,最终引起思想领域的一场论战。中国人其实最怕的就是思想混乱。 所以方怀只能把扩大教育投入的希望寄托在另外两条措施上,好在这两条都十分切合中国的国情。 建立非义务教育成本分担机制及贷款机制,就是国家把主要的投入放在义务教育上,而非义务教育在明确国家担负一定培养费用的情况下,按照“谁受益,谁承担”和成本分担的原则进行收费。 考虑到高等教育成本甚高,保证受教育机会平等原则及百姓的实际承受能力,最后方怀把大学的学杂费定在了占培养一个学生总经费成本的5o%~65%这个范围内。对于特别困难者,国家通过建立学生代款、奖学金等多元化资助体系保障有才华但家境困难的学生顺利完成学业。这正是国际惯例。如美国执行“学费折扣”,对那些不能负担全部教育费用的学生提供教育资助。澳大利亚从1989年开始正式实施‘高等教育献方案‘的学生资助政策和澳学助学金。 其二就是,大力展各类民办学校和私立学校。这在拥有无数私塾的中国,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社会意识基础。为此,方怀还专门考虑为兴办私学的乡绅富户颁一定的荣誉。 除了加大教育方面的投入,教育的规划也是这次五年计划的重中之重。 先,是确定教育经费分配的问题。一般来,国际上教育经费分配的变化是与经济、教育展变化相适应的。经济、教育展水平较低的国家,以义务教育(一般指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的初中阶段)为重心,随着经济的展,逐步转向展中等和高等教育,教育经费分配也相应调整。曾满在《展中国家教育成本研究》中指出:“展中国家初等教育公共经费占整个经费的一半,中等教育占15。这种公共教育经费的分配情形是稳定国家投资主要用于普及义务教育,年义务教育占总经费的59%,开设私立学校。集聚民间财力加以实现。这对一切教育经费短缺而又奉行“追赶战略”的中国来,不无参考意义。 自亲政以来,方怀对教育方面地投入,主要集中在建设大学上面。这种“精英教育”与方怀迅聚拢一批有用之才,以进行社会经济政治改革的愿望是分不开的。不过受到方怀重用的容闳对这样的教育政策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样或许能很快把一些接受过教育的人转变成新式人才,但没有基础教育,就等于断绝了这些人才的源头。这无异于拔苗助长,最终也会得不偿失。 所以在他的主持下,礼部拿出的教育方案,把六年义务教育列为教育经费投入地“重中之重”。教育经费应向义务教育倾斜。进一步强化政府在义务教育经费负担方面的责任和行为。户部财政应加大对农村义务教育的扶植力度。既要提高义务教育在总教育经费的比例,也要提高学生平均经费水平。 最后,这份计划定下初等教育占总教育经费地70%左右,非义务教育阶段的经费。逐步建立政府、社会、家庭、个人合理分担的机制。高等教育扩大学生、家长,对教育成本的分担力度,增大高校自筹经费地比例。 其次,是提高教育经费的使用效率的问题。 这份计划中提出。朝廷应该加强对教育的干涉,合理规划大学、府学、县学地规模,布局和教育结构。建立规模适当。布局合理。层次结构,专业比例合理的教育组织系统。建立健全教育经费的监督机构。强化监督职能,杜绝教育经费地贪污、挪用、浪费,并对仪器设备使用情况进行检查,使教育经费财尽其用,物尽其功。 进一步加强学校地财务管理,合理编制预算和科学配置学校资源。对于学校公用地图书、仪器设备全校统一的规划,统筹配置,改变按院系、按层次重复设置地情况。容在下面的学校转了一圈后就现,几乎每个大学都有几个到十几个院系,每个院系1-3资料室,管理员1-6个,如果废除,并到校图书馆,则每个大学会有20~5o间房子腾出来,人员可减少20-100人,图书的重复购买也能减少,提高使用效率。仅此一项,就能节约一大笔经费。把庞大的后勤部门独立出去,社会化,大大地减少非专任教师的比重。 同时,容闳这位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还把中国的大学与美国的大学作了详细对比。现不止生源、师资力量、教学环境落后于美国,师生比例上也有很大的区别。中国的高校规模较,师生比较高。高校师生比例为一比八,也就是一个老师只用带八个学生,而在美国一个高校老师平均要带十九个学生。这也是容闳降低对高等教育投入,把钱用在义务教育上的依据之一,在他看来,现在的各大学仍然是在浪费资源,即便要扩大高等教育的规模,现在这么多大学也足够了。 最后一条,加强教育法制建设是方怀自己加上去的,纵观后世50年的教育展史及借鉴国外经验,教育经费应单独立法。 日本后世实行教育财政体制的最大特是以法律为依据。通过制定和实施财政法、地方财政法、地方交纳税法、义务教育费国库负担法、市村学校职员工资负担法、公立高级中学危房建 促进临时措施法、公立养护学校整备特别措施法以及体化的法规、法令和实施规则等,明确规定教育经费的来源、使用、分配等;确定国家、都道府县、市村三级教育财政机构的主要要事务和职责。 所以这份计划中还有在五年内制定出一部《教育经费法》的内容。这部法律将规范教育经费的来源、分配、使用、管理、监督。用法律的形式保证政府在教育投资上的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将各级政府的支出项目、比例标准及拨款程序和方式等进一步明确和固定。通过法律保障解决教育经费增加投入比例问题,明确规定朝廷、省级、府级、县级财政支出中教育经费应占的比例;落实教师地位、医疗待遇、工作生活条件、校舍改造、办学公用经费与仪器图书购置等主要费用的来源渠道。同时,对教育经费项目地概念和计算方法加以规范。通过立法。确保礼部教化司及各府县道学财权和事权相统一,同时加大执法力度,强化监督职能,对违法的贪官墨吏严惩不怠。 如果第一项是出自方怀重视教育的本愿,而儒学精通的内阁官员也都能接受的话,第二项无疑就是军事规划。 光绪七年以来,军事上的投入就占到了大清财政收入40以上,这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罕见的,就算那个与大清一衣带水、整条叫嚣着穷兵黩武的“邻邦”也没有达到这个比例。还有就是现在险峻地国际形势。方怀手下这些内阁大臣人品道德各异,也不排除有私心的,但论起能力都可谓是一时之选,尤其在与列强打交道上。都是经验丰富。如今英法是彻底得罪了,俄国看上去也不像靠得住的样子,能够仰仗的德国和美国,一个空有天下无敌地6军。却受困于欧洲群雄,还无力把触角伸到遥远的远东,而另一个则空有世界第一的工业实力,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军事实力。同样在关键时候帮不上忙。 所以对军事上规划可以是这份奏折中最详细地了。 先是各省新军的改制。严格新军兵员的选拔,就算是现有的新军也要重新考核,不合格地士兵和军官一律裁汰。改制后的旗营、绿营、团练等武装或裁汰。或转为卫戍军。别看简单两句话。其中工作量却是海了去了。尤其是大量复员的士兵,如果得不到妥善安置。必定对地方社会安定造成极大地冲击。这是个费力不讨好地事情,但不解决这个问题,强军就无从起,四十多天地内战中,禁卫军那疲软的表现已经让方怀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正所谓破而后立,在未来五年,不仅要将已具毛胚地新军打造成成品,还要建立起完善的军队培养体制。在这期间,将制定出一部《新军操典》和一部《海军章程》。《操典》和《章程》将仿效西方制定出严格的操训制度和考核标准,完善对士兵身体素质和战术素质的要求,像士兵身高必须达到一米六五以上,炮兵视力必须达到5.0以上,定文化程度。此外两部军事操典还将加入符合中国国情的军法内容,而不像以前各军各营都有自己的军法,好恶全由主官判断。这部军法将按照方怀的想法从严制定,坚决杜绝过去旧军队那些陋习。 为此还将在原来的基础上,将6军院校增加到五座,分别是云南武备学堂、西北军事大学、黄埔军官学校、保定士官学校和京师6军学院。其中,京师6军学院由于在京师附近不便于操练(主要是炮兵训练经常把城里的官员给吓着了,引得群情激奋),将搬往上京奉天。至于海军院校也将增加一所,除了原来的福建船政学堂和位于吴淞的江南水师学堂,再增加了天津北洋水师学堂。除此之外,规划还预计在此期间仿效西方制定出第一部《兵役法》,正式确定义务兵役制。 而从此以后,军队将和文官系统彻底分开,武官将不再担任文职。并且确立军机处和兵部两大系统,军机处掌管军队调动、军队考核升迁问题,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加参谋部,而兵部则主要负责军队的后勤补给、武器装备的更新,相当于后世装备部的职能。 当然,方怀还有另外一个组织确保这些措施的实行,那就是青儒党的下属机构,青军会。这个机构是军队中的青儒党人吸收具有先进思想的青年军人所组成的,它并不是一个政府机构,看上去的作用也只是加深胞泽情谊,但方怀毫不怀疑它的巨大潜力。 除了军队体制的完善,国防设施的建设也是这份计划的重要内容之一。 海防方面,北洋水师将以渤海海峡为防御重,威海烟台、旅顺大连两大海军基地将得到扩建,光旅顺的炮台就预计增加两百多门克虏伯海防炮。扩建后的两大基地都将成为亚洲乃至世界屈一指的坚固要塞。这样就形成了护住心脏的两个拳头,在没有打败这两个拳头前。任何舰队都不敢深入渤海攻击北京这颗心脏。而实际上,只要防卫要塞地6军不犯甲午战争那样不战而逃的愚蠢错误,又或者像俄**队那样孤立无援,这两个要塞几乎是不可攻陷的。此外,北洋水师还得到了原属南洋水师的镇海炮台,这里将成为北洋水师远洋作战的训练基地。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北洋水师将纵横驰骋在东海乃至西太平洋上,目的自然是震慑英法的走狗日本。 而南洋水师的防卫重心则是台湾海峡。马尾、澎湖、基隆三位一体地防御体系足以屏蔽整个台湾海峡,这三地原本就有岸防炮台,这一次不过是把它们变成综合性的海军基地。它们的作用不仅仅是防御列强由此北上,还可以掐住日本的脖子。不 在还是将来,日本地生命线上,台湾海峡都是重要的外,越南省西哈努克湾的军港建设也会在三年内完工。到时,南洋水师就可以深入到北纬10度以南,直接威胁英国统治下的马来亚或许现在看起来中国还没有这个实力扼取两地。但或许在将来地某个时候,这种威胁将成为平衡局势的一个重要砝码。当然,这样的作用是不足以服人的。所以西哈努克港在建成后几年地主要作用还是为海军远赴南洋训练提供一个基地。本来方怀还打算在缅甸毛淡棉修建军港。但被彭玉麟、李鸿章等人劝阻了。现在通行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钥匙还把握在英国人的手中,舰队想自由通行只怕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而且方怀也考虑还是不要过份刺激英国人。 至于6上防卫方面,也是一南一北两大重。南线是缅甸,好不容易把缅甸收复,就是要把它变成中国内6地一道屏障,所以它地防卫自然要好好谋划一番。好在缅甸与印度交界的地区是由高大地若开山脉和深不见底的钦敦江河谷组成,这里是广袤的无人区,仅有两条道路可以通行。一条是从密支那出经达加邦、欣贝延到达印度的的迪布鲁格尔,这条是茶马古道的原路,而在它南面的那条道路,是从曼德勒经葛礼瓦到达印度的锡尔杰尔。所以兵部拟定的奏对便是在印贝延和葛礼瓦附近的山口修建两座关卡,只要控制住了这两条道路,就等于控制了英军从6上进出缅甸的大门。 而北面的防御就不像缅甸这样简单了,相比漠北和西北的旷野千里、无遮无拦,东北还算有险可守,况且不论是作为满族的龙兴之地的政治地位,还是其潜在的经济地位都不是西北和漠北可比,所以北面的防御重就放在了东北。只是一年之间要上冻数个月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远不能成为阻挡俄军的天险,而平坦的东北平原正是俄国哥萨克骑兵自由驰骋的疆场。东北的防御是个综合性的措施,除了大范围堡垒要塞的修建,还要大规模的移民到这一地区,实现藏兵于民的战略。 只是从现在中俄两国的地图上看,东北就像是中国伸在俄国铡刀下的头颅,俄国仿佛随时能够割断它,而中国要想同时防住三个方向的进攻太难了。其实中国东北和俄国远东地区都是易攻难守,俄国固然可以从东、西、北三个方向进攻中国,中国同样可以轻易切断俄国远东地区同俄国西伯利亚地区之间的6上联系。真正的区别是中俄之间的国力强弱,谁强谁就处于攻势地位,现在是俄国强,自然轮到的是中国苦恼。 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兵出海兰泡,重夺这片土地,不别的,就为了东北这个世界级的工业基地。东北是世界上少有的,煤、铁、、石油、有色金属储量都很丰富的地区,它还有广袤的黑土,能提供大量的农产品,而且它地靠沿海,周边有大连、海参威这样的良港,海运便利,地势又平坦,修建铁路和公路都十分便利。然而这样一个天赐的工业基地却时时刻刻处于别人威胁之下,这怎么不叫人恼火。更何况外兴安岭以南地区的黄金储量可是后世整个中国的四倍以上,在现在实行了金本位结算后,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吧。 至于军事装备方面,九大兵工厂将逐步脱离各省各督的掌握,划归到工部的治下,而各个兵工厂也将开始实行独立核算,也就是以后要换什么装备,都得拿钱来买。而要买哪一家的武器,那就看谁的东西价廉物美了。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提高各兵工厂的能动性。 在用迫击炮和手榴弹的技术同克虏伯再换了一批设备,金陵机器局和汉阳兵工厂终于有了克虏伯的样子,或许是德国人为了照顾他的奥地利盟友,又或者出于其他目的,德国人在挣得大清的同意后,向奥匈帝国开放了迫击炮和手榴弹技术,而方怀当然不会介意奥地利人帮助中国在北方再建立一家兵工厂的诚意,毕竟奥地利波希米亚的斯科达兵工厂可是与德国克虏伯齐名的存在。最终,奥地利人选定的是山东机器局在山东聊城的一处厂房。 这样,大清就拥有了三家亚洲一流、在世界也排得上二流的军火工厂。汉阳兵工厂已经开始研究大清的第一代步枪,参照物自然是新军使用最多,技术也了解最深的老毛瑟,只不过德国人正在研究毛瑟方怀授意汉阳兵工厂总办蔡锡勇不妨与德国人联系联系,看能不能学习到些最新技术。至于金陵机器局,据正在仿造马克沁机枪,历史上中国仿造的第一挺马克沁机枪诞生于1888,军也为时不远了。 未来五年,6军的装备就以统一制式为主,中英战争期间,方怀已经深刻体会到使用“万国牌”武器给后勤带来的巨大负担,兵部几乎是用了与作战部队相同的后勤人员去配给各种不同型号的子弹和炮弹。而且不同制式的武器也加大了指挥人员的指挥难度,这在火力协同的时候尤其明显。所以这份由兵部制定的计划中,强烈提出了这个问题,并拿出了解决方案,轻武器方面,如步枪、机枪、手榴弹和迫击炮这些已经能够自制,挑选好一种型号后,接下去的问题不过就是扩大产量,难度在于火炮的选择,兵部倾向于价廉物美的格鲁森炮,方怀则更喜欢后世赫赫有名的克虏伯炮,最终双方妥协,在口径的行营炮和山炮上采用格鲁森炮,而在大口径榴弹炮和加农炮上则采用克虏伯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埋头十年 ……穿透历史的现象,深究其内在的本质,有时则会性、更加客观的结论。在那场被誉为‘华夏历史上无与伦比’的改革中,实际上是遗留着大量封建残余,宗族制、家长制、男尊女卑的观念、繁复苛杂的忠孝礼仪如此等等,有许多我们至今依然深受其影响。然而,我们却不能因此抹杀清光绪帝载恬在中国近代史上起到的积极作用,正是在他执政期间,解决了农经济占据社会经济主要地位致使观念闭塞工商业展迟滞、旗人占据大量生产资料造成国内民族矛盾尖锐、各省督抚独揽大权中央威信丧失等一系列顽固问题,这样的贡献无疑是空前卓越的,这也让我们不得不佩服这位‘千古一帝’的远见卓识。 或许站在新世纪的今天,那些改革举措看上去无不是顺理成章、理该如此,然而学历史就应该懂得把自己扔到历史的长河中去思考问题,当时的中国可以把它形容成一栋风雨飘摇的大屋,屋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却四面漏风漏雨。 自清政府建立两百多年来,原本尚算清廉的政府机构因为乾隆后期开始的买官粥爵而变得腐朽不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千里求官只为财’便是当时最好的写照;而清朝政府当时高达8000两白银的财政收入,却因为供养着大量旗人,使得国库寅支卯粮,举步维艰;至于军队。当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八旗精兵许多已经连马都不会骑,而当年悍不畏死地绿营兵则已经变成了‘双枪兵’、‘老爷兵’;此外,因为咸丰年间那场众人皆知的变乱,使得地方督抚掌握了大量的权利,使得各省督抚各行各事,尾大不掉,这从同治年间,清朝欲兴办东、南、北三洋水师。却因为各省扣留税款,而只能将就草办一个北洋水师了事,便可知一二。试想一下,一个国家在司法、财政、军队、行政都出了严重问题。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实力强大的外敌正窥伺着它的领土,其境况可想而知。 每当读到那些史料,我便不寒而栗。假如没有光绪帝的出现,病入膏肓的中国将会怎么样……代表先进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还无比弱,他们无力、也没有意识改变中国当时的情况,而官僚阶级中地有识之士。如洋务派的官员,虽然认识到了当时中国的问题,却因为自身利益局限。大多采取的是修修补补地做法。他们缺乏对抗和推翻顽固势力的勇气……也许没有他的出现。中国将进入一个黑暗时代,直到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但那样付出的代价……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笔者地梦呓,不过却有助于读者阅读本书,领略那位‘千古一帝’的非凡魅力。” ——摘自 光绪十二年,公元1886年深秋,中.散去,从马来亚、新加坡撤退的第一师、第四师等帝国虎贲因为国内能够远洋运输地船只太少,还来不及装船,仍然滞留在国外,而东北大地上,两个俄国哥萨克骑兵旅也还没来得及渡过乌苏里江,回到哈巴罗夫斯克,也就是伯力。 不过这些似乎都无法破坏光绪立刻把这个国家转入展中来的心情。一道道旨意、接二连三的人士任命从职能上已经转变为内阁地南书房中出,显示着这位十六岁皇帝地决心。现在地形式实在太难得了。 从世界范围看,虽然越南、缅甸两场战争彻底得罪了英法这两个帝国主义大佬,可以想见,在未来的日子,这两大殖民帝国必然会千方百计遏制中国地展,比如在西藏、缅甸搞出一些动作,全力支持日本展等等,但正如那句名言所,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从这个角度上讲,通过这两场战争,中国起码获得了与英法对等谈判的资格,其它殖民主义国家在窥伺中国的时候也会先掂量一下,而不是始终把他看作是一块喂到嘴边的肥肉。这样的转变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外部压力的沉重与否,决定一个国家政策倾斜的角度,是军事还是经济。 而有了平等的地位后,才有了开展外交合作的可能性,这从战后与德、美签订的一系列条约中便可以看出。大清全面接受德国、美国的资本和产品,使得两国获得了一块庞大的资本输出地和产品倾销市场,而中国则获得向两国部分生产技术支援、在两国资金支持下金融财政改革以及全面派遣留学生等帮助。这样看上去似乎是中国吃了亏,不过看问题应该看到实质。任何一个一穷二白、封闭落后的国家要完成文明开化的转变,都离不开先进国家的帮助,正如日本之与英国,新中国之与苏联,所以付出适当的代价是必须的。而与英法这两个手握大量资本却不乐意改造本国产业的国家不同,这个时期,德、美两国的工业都处于高展阶段,大量的资本都在国内消化了,向海外输出的不过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这样规模的资本输出不但不会阻碍中国民族工业的展,相反还会提供技术上的帮助,这就像一群羊会把草全部啃光,而两三只羊却会让一片草地更加肥美。至于产品倾销,且不两国与中国都隔了半个地球的距离,不论是从汉堡把货运到缅甸仰光还是从洛杉矶把货拖到上海,这个运费都是相当惊人的,要知道这个时代既没有飞机,就连蒸汽轮机也没有明出来,大型货轮能跑出十几节的度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所以这些条约远没有纸面上看上去那么可怕。虽然距离第一次鸦片战争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但中国地农经济仍然占据社会经济的主流。要打破这样的局面,大量优质的,高质量的流通商品是必须,与其让英、法的劣质商品充斥在市场上,不如享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商品,要知道德、美两国的大部分技术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至于本国地工厂,一来德美的产品都是高端产品,对刚刚起步,主要经营一些低技术含量的民生产业的他们冲击不大。二来这个时代地工业门槛不高,模仿、翻造的可能性很高,也使得国内的工厂可以很快的追赶上去。 当然,既便有了德、美地支持也不是高枕。毕竟英法有着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海军,有着面积五分之一的庞大殖民地,他们地实力无疑是十分强大的。不过这个时期正是世界殖民主义的最后**,18853月召开地柏林会议。列强正式瓜分了殖民主义地最后一块土地——非洲,各国根据历史习惯和各自利益大致确定了在非洲地势力范围。一时间,那块黄金大6上烽烟四起,埃及战争、埃塞尔比亚战争、苏丹马赫迪起义、刚果暴乱、尼泊尔暴乱、南非布尔人暴乱。列强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块大6上,就连没有受到柏林会议邀请地俄国也加紧了在伊朗的活动,希望打通印度洋的出海口。参与到这场瓜分中去。 至于唯一可能给中国带来麻烦的日本。这个时期他们还急需消化英法带来的援助。而海军宏伟的“四大舰”计划也需要时间。因而,这样的间隙对中国来无疑是天赐良机。 从内部环境上讲。原本制约着国家展的满清权贵势力基本瓦解,国家将逐步摆脱旗人这个沉重的包袱,各民族之间的矛盾势必有所缓和。而通过这两场战争,大大刺激了国内工商业的展,虽然战争的结果并没有获得多少赔款,但战争的资金主要来自国家的农业税款,相比占人口九成以上的农民,摊派到商人身上去的无疑是非常的一部分,这样也就变相地实现了工农业的剪刀差效应。至于农民的生活,因为光绪年间并没有生过大的自然灾害,勉强生活得还可以,加上新获得的越南、缅甸两地都是农业资源异常丰富的地区,移民政策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土地兼并的矛盾,所以工农业剪刀差所产生的矛盾并没有明显的显现出来。而更重要的一是,两次名义上抵抗外侮的战争胜利,大大提升了国民的士气,尤其敌人还是火烧圆明园、在两次鸦片战争中带给自己沉重伤害的“世仇”,更加增添了百姓的无穷热情。只看战后爆的前所未有的从军热,大街巷、酒馆茶肆纷纷对方怀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便可知一二,在这样的情绪下,因为税收所带来的一矛盾轻松就被掩盖了下去。在币制改革的掩饰下,大部分百姓都不会知道,在过去几年里,他们实际上交了过原本五成的赋税,他们只会觉得手里比以前紧了许多,街面上的东西都贵了。如果长此以往,这样的矛盾终究会爆出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今后虽然工农业剪刀差依旧会存在,但伴随着东北大拓荒和缅甸、越南两地的开,这样的矛盾始终掩盖在移民的大浪潮下,直到中国开始走上对外扩张的帝国主义道路。 初秋时节的唐山还不见凛冽的北风,但因为地处平坦的华北平原,又临近渤海,因而风还是很大。劲风吹起李鸿章的官袍,拍打着双膝,不过这个生性骄傲的老人却没有一丝畏惧,轻捋长须,笔直地站在京师通往关外的火车上,这次俄国乘火打劫,出兵关外龙兴之地,虽然因为大清与英国人的迅议和以及第三师、第六师在西域、漠北的反击迅退了回去,但关外的一些城镇也被搜刮一空,特别是正红、镶白、正蓝、镶红四旗失败以后,俄兵更是肆无忌惮,大量的旗人圈地被他们抢掠一空,四处是残垣断壁,就连圣都赫土阿拉也被大火焚烧。朝廷之中不少旗贵和清流之士纷纷叫嚷着对俄用兵,在他们看来。大清就连世界上排名数一数二的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打败了,区区一个英国人、法国人都看不起地长毛鬼子算得了什么,听不久前长毛鬼子就是被英国人、法国人和突厥人联手打败了。不得不《大清日报》连篇累牍的报道,确实让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涨了不少见识,不少人一大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端着报纸数格子。 不过一向以强硬著称的光绪帝这一次却没有委派清流派的代表如李鸿藻,也没有派唐绍仪、康有为这样的帝党心腹,而是重新启用了李鸿章,这不由不让许多人揣测皇帝的意思。 李鸿章不由想起出京前和恭亲王奕在沁心亭中的那番对话。沁心亭是恭王府中最高之所在。位于芳草茂盛的一处山上,视野开阔,恭亲王奕每每喜欢在此观景待客:“少啊,你别看我头上着个铁帽子。可自从办洋务以来,宫里的那娘俩就把我和你们看成了一根绳上地蚂蚱……论权术,老七家的子不在当年西宫的女人之下,而在见识上。西边的却是望尘莫及……你道老七家地子真的不知进退,硬要和洋人死磕到底,那不是茅坑里灯笼——找死吗?真要把洋人惹急了,又是一次辛酉之祸。你道新军的那些丘八真的能挡住洋人不成,你别忘了,他们那些本事都是和洋人学地。何况安南、缅甸这两场仗打下来。同光两朝积攒的那些家底也耗得差不多了。几十万新军摆在那里挺吓人,可要是没有白花花的银子。他们手里就全是烧火棍子。” 李鸿章闻言心中微动,对于这位历经四朝,始终身居要位,在宗室和地方大员中都一言九鼎的铁帽子亲王他是由衷敬服地,于是试探地道:“您是皇上打算不和俄国人计较,所以要用咱们……” 恭亲王奕撇撇嘴,笑了笑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咱们这位皇上除了他自己,是谁都敢用,却又谁都防着一。甫一亲政,就从名义上收了你和左宗棠的兵权,改编新军,明眼人都知道,国朝能打仗的就剩下湘、楚、淮,他却偏偏把八旗和京师十二营给弄进来,现在还加上了蒙古四部,你道为了什么,不过是平衡二字。原本京中势力三分,世铎他们占一份、我们占一份、翁老头那群清流占一份,可现在世铎被人摘了脑袋,这份平衡就保不住了,你道他为什么要保住荣禄、刚毅他们,可就算这样,俄国人一把火把关外地庄子烧了个干干净净,德文胡同里那些黄带子、红带子地亲王贝勒还不照样恨他入骨,他现在要咱们出面办交涉,这叫祸水东移,往咱们脑袋上扣屎盆子啊。所以你此次前去,只能硬不能软,一不能割地,二不能赔款,我已请海关税务司赫德先生和法国公使巴诺礼陪你一同前去,你再派人到下面去联系,让 名上折,请朝廷派新军和练军出关……” “呜……呜……”两声汽笛地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转瞬又对眼前的这段铁路生出不少感慨。 当初为了省钱,有人主张采用25寸地窄铁轨,有人主式的36寸铁轨,但是英国工程师金达力主采48半的标准轨距。金达之所以坚持采用英国标准,自然是为今后英国与其他国家争夺中国筑路大权而打下基础,洋人心里面的那些鬼门道自己焉能不知,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金达,因为他坚信不管过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这条矿山铁路日后一定会成为神州巨大铁路系统中的一段,如果现在采用窄轨,虽然省钱,却会对以后修路带来不良影响,所以李鸿章力排众议,最终采用了宽轨。 而现在它果然成为京奉铁路重要的一段。 李鸿章对修筑铁路很感兴趣,他早在1874上奏清廷的《筹议海防折》中,就认为“南北洋七省,自须联为一气,方能呼应联通”,何况有事之际,军情瞬息变更”,“有内地火车铁路,屯兵于旁,闻警驰援,可一日数百里,则统帅当不至于误事。”可惜他的主张,“其时文相目笑存之,廷臣会议。皆不置可否”。 1876年1于是决定开办煤矿。一年半后,开平矿务局正式开办,“未出数月,出煤极旺”。为了把煤从矿区运到最近地海口装船运出,唐廷枢在1879年禀请李鸿章准许矿务局修筑唐山.=i 接到唐廷枢的禀奏,李鸿章机敏地感到这正是实现他筑路计划的好机会。于是便立即上奏朝廷,请修铁路,以便运煤。清政府也深知中国的机械船只,以煤为命。所以很快就批准开平矿务局自修铁路。李鸿章便聘请开平矿务局工程师、英国人金达负责督修。谁知正在筹办之时,突然又奉旨收回成命,筑路计划再次流产。挖到胥各庄。因为胥各庄到矿区那段路地势高陡,河水上不去。矿务局再次请修铁路,这次奏明只修胥各庄到唐山之间的一段。但清廷怕震惊了东陵的先王神灵而禁止使用机车,所以特别要求。路成之后,火车只能用骡马拖拉。磨难终于动工兴建。7月1日。开平矿务局总工程师、英国人薄内的夫人在唐山钉下了第1枚道钉。11月工程告竣。唐胥铁路全长11公里,每米轨重15公斤。共耗银11万两。由于这段铁路用骡马牵引货车,所以被世人嘲笑为“马车铁路”。 这种局面一直到方怀亲政,开始大肆兴建铁路才得到改变,马车被挪走,换上了两辆英国生产的2机车。现在大清地铁路越修越多,越修越长,北面已经接通了奉天,正在向吉林延伸,南面京沪铁路已然通车,京汉铁路也有数段已然修成,浙江、广东更有民间自筹资金修建的铁路。眼见当年的理想在方怀手中渐渐变为现实,李鸿章有一种不出的感觉。 李鸿章坐地这辆火车是仿照英国火箭号机车生产的,火车头有两个烟,一个细一个粗,在前部水箱附近装有宽带的鞋型块,而且同火箭号一样,它只有两对动轮。它普通,因为他和现在大清土地上行驶的机车毫无二致,不过这样又有些不大确切,因为这列火车地车头是天津机器局生产的,也是中国第一辆自己生产的火车头。这辆火车被外国专家命名为0号,意味从零开始。不过中国工人更喜欢叫它“龙”号,并在它两侧纹上了两条金龙。今天是它在京奉铁路上的第一次试车。为了确保这一次试车地成功和李鸿章的安全,天津机器局还特别派来了几名技术人员。 而这时,火车正好驶到天津机器局的厂区附近。秋意已经笼罩了这个未来注定要成为中国鲁尔地地方。烟冒出地浓烟在秋高气爽地天气里笔直的升入晴朗地天空。红枫叶缀在这一片的洋灰建筑和钢铁建筑之间。这个地方临近中国的政治中心,是国家统治的腹心所在,铁路、水运都很方便,附近就有开平煤矿和唐山铁矿,而且地势开阔,便于拓展规模。 而天津机器局作为这个时候中国最早的几家重工业企业,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人才的集中,政府的支持,宽松的竞争环境,还有中法、中英两次战争期间大笔的订单,它的展度只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到今儿光绪十二年的时候,天津机器局已经在城东贾家沽道和城南海光寺拥有东、西两片数千亩的厂区,原来的黑药厂、铜帽厂、栗药厂、棉药厂、无烟药厂、枪弹厂、机器厂和炼钢厂都扩大了规模,添置了许多成套的新设备,不仅原来的黑色火药、铜帽、各式炮弹、枪弹越造越多,现在还可以做栗色饼药、棉药、无烟药以及毛瑟枪弹五百八十万,加班可产八百万;铜帽八千五百万粒,加班可产一亿两千万粒;各式炮弹一万四千,还可按照需要加造。八年间增长了将近五倍,而除了原本的军火工业,天津机器局还添加了新的工业门类。 在橡胶、塑料、纤维等各种高分子材料的利用还没有兴起,有机化工还处于萌芽阶段地时候。煤炭和盐类化工牢牢占据着化工工业的大部分份额,天津机器局利用就近天然盐场,背靠华北、山西煤海的优势,开始悄然展中国的化工工业。 位于贾家沽道的东厂终日浓烟滚滚,这里的硫酸厂、盐酸厂、化肥厂、水泥厂生产的化工原料通过京沪、京奉铁路运到东部沿海新兴的工厂里,俨然成为了全国最大的化工原料供应地。虽然这里生产地化工产品不论是质量还是种类上都与欧美各国存在着差距,但一来中国的工业展水平还不高,也就没有太高的要求,二来这时的运输条件远没有后世达。比起千里迢迢运来、价格贵得吓人地外国产品,保守的中国人更愿意相信官府厂家里供应的货物。 此外,因为天津地处进出关外铁路的咽喉, 南海光寺地西厂建立起了中国第一家机车厂。方怀十分重视电报和铁路的建设。在这个时代,中国之幅员辽阔,世界上只有美、俄等少数一二国家可相提并论,而论及人口数量却又远远不及。为了巩固对各个地区的统治,往往需要供养大量的军队,旗营、绿营、练军等等各种名号地武装,论及6军数量。中国实排世界之冠,就算是这样,晚清以来。两次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起义、捻军起义、新疆叛乱等等。依然让清政府应对不暇。捉襟见肘。而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每年耗费数千万两白银,占到了清政府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四十以上。这就像饮止渴,明明是毒药,却不得不吞下去。 方怀一上台,做地第一件事就是裁撤冗员,编练精锐部队,除此之外就是大肆兴修铁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道路对于国家统治地意义,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当年风雨飘摇地罗马帝国正是靠着地中海便捷的海运条件和一条条通向罗马地石板路维系了数个世纪之久。现在有了铁路,只要把部队驻扎在铁路沿线,一旦某个方向有事,便可在一夜之间调集千里以外的部队,大大提高部队的布防面积和使用效率,从而真正意义上达到精兵富国的目的。 铁路除了铺在地上的铁轨,还需要奔驰在上面的火车。现在京奉线、京沪线、京汉线上的大部分火车都是从英国、德国进口的,也有少部分是从美国进口的,这么多截车头、车厢,大老远绕半个地球运来,所耗的白银都够买上好几艘定远和镇远了,所以建立自己的火车制造厂可谓是当务之急。经过以第一批留**童为主辅以招聘的外国技师,历时两年的努力,天津铁路局和武昌铁路局终于建立起来,成为国内目前唯一的两所火车制造厂,两厂采用的是德国和美国的技术,德国和美国过来的机床还有技术也不少,这可以是方怀外交的功劳,但是以大清薄弱的技术底子还有缺乏的人才,要把这些东西消化,就需要现在这些人加倍的努力!一切都要从头起步,一边建设一边学习。好在这几年,对外战争连续的胜利使得民心大振,不少军工厂子里都贴着“多造一弹,多毙一虏”、“勿看此时流汗,需见彼时流血”的标语,原本用鞭子抽还经常偷工减料的工人们一个个加起班来吭都不吭一声,那些平时穿得干干净净的留学生更是直接睡到了车间里,睡醒了就继续干,给他们的加工银子、加火银子一转手就被他们买了捐票。一南一北两大铁路局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以奇迹般地度建立起来,现在武昌铁路局已经能生产客运、货运等各种车厢,天津机器局也已经仿制出第一台马力的蒸汽机车头,为中国的铁路事业开创了一个新。 这时,火车在一个分岔口变了轨,隆隆向北开去,因为再往东,就是京津的门户大沽口,那里俨然已经是一个大港口,每天从南面运来的粮食、瓜果、布料以及从外国运来的洋货把个码头堆得满满的,等待接驳的船只排成了长龙,使得原本要从这里运出的煤、铁、化肥、水泥等产品不得不运到北面的秦皇岛出海,此外这里还有全国第三,北方最大的造船厂,大沽造船厂。隶属于天津机器局的大沽造船厂,自从接收了光绪十年(1884)从法国打劫来的那批\|了突飞猛进地展,三座五千吨的船台,一座八千吨的船台,过五十吨的悬装吊臂,各种水上栖装设备无不显示着他的实力。而北洋水师新建造的“来远”舰落户大沽船厂更是里程碑式的事件。 “来远”和预计明年年初在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开始建造的“济远”舰属于姐妹舰,设计排水4900吨,航.伯后膛炮,是在“艾林2级基础上改进而来的铁甲巡洋舰。虽然“来远”号从设计到各个关键部分都是在德国完成,大沽船厂可以只是负责把船身组装拼凑起来,但这毕竟是一艘接近五千吨的大型军舰,可以预见,不论是大沽船厂的设计师对舰体结构的理解,还是各工种船工对建造大型船只的经验,在经过这次拼装,必然有一个质的飞跃。 在李鸿章昏昏沉沉的思绪当中,火车继续向前开着,周围都洋灰的办公楼还有各厂区分门别户的大铁门,重工业区特有的那种味道弥漫在整个空气当中。煤灰到处都是,的花坛上面连花都是黑色的。这样的景象一直到唐山依旧可以零星看到,在华北的这片土地上,俨然已经有了一个工业区的雏形。北洋的这些洋务事业多半是他的心血,只是今天看着这些心血,却让他想到了东北那块土地。这次他出关,除了办交涉,还有一项差事就是宣慰地方。 东北那块地方,资源、交通都不在这里之下,局面也开阔,更重要的是地广人稀,适合建设。方怀对于这对土地的重视,在他们这些重臣之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惜自从《北京条约》和《爱珲条约》割去江北、江东上百万里疆土,那里就成为了俄国人马足之下的一块膏腴之地,每年江水冰冻以后,俄国哥萨克骑兵都会前来打秋风,什么建设都成了纸上的画饼。方怀甚至想着沿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修建堡垒要塞群,只是南面一直面对英法的压力,而且工程浩大,国库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些钱,才在众臣的劝阻下停止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阻止方怀对东北这片土地的执着,吉林机器局的更新改造,鞍山铁矿、辽阳煤矿的建设,京奉铁路的铺设和延伸,这类折子在南书房中总是排在头一列的。此次变乱,虽然因为吉林将军铭安应对及时,俄国人没能攻下吉林城,但因为机器局的厂区靠近城北,车间和仓库被大炮炸毁了好几间,而城中一些被俄国人收买的旗人也出现了冲击厂区的情况,给机器局造成了较大损失。想到临行前,光绪还特地嘱咐他要详查损失情况,尽快恢复原貌,纵横官场大半辈子的李鸿章不由意识到,也许光绪的下一步棋就会落在这上面。 第二百四十五章 工业改革 起历史上恶名昭着、举步维艰的官办企业,由于经营列强的打压减少,以及限制了历史上那种遍地开花、重复建设的展方式,光绪十二年,工部名下的十几家官办企业都技术过硬、展良好,逐渐形成了规模。像马尾船厂已经具备了建造八千吨以上货船的能力,江南制造局生产的少量车床、磨床、刨床、钻床、铣床精度几乎不逊于美国、德国进口的机床,东北联合重工(原吉林机器局扩建而来)也仿造出了第一台煤气内燃机,虽然离真正意义上柴油动力的内燃机还有一定距离,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主要是中国的工业门类太少),但总算是跨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门槛。除此之外,后来在军工方面与江南制造、北洋重工鼎足而立,成为世界十大军火集团的汉治萍在这一时期也逐渐建立起来。 ……根据这一时期的资料记载,光绪十二年,因为开平、大同、辽阳、两淮、萍乡等几个大型煤矿逐渐采用了现代化开采方式,使得全国煤炭产量达到八百三十万吨,过了同一时期的意大利和日本,排在世界第六位;而钢铁产量,由于马鞍山、鞍山两大钢铁厂的建成,以及汉阳、邯、唐山等钢厂的数座高炉相继投入生产,清朝的钢产量从一穷二白一下飙升到年产生铁三万六千多吨,产钢两千多吨,而这个数字在未来几年。因为产业倾斜化政策的实施和第一二次工业革命地交替进行,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而在电力方面,清朝政府在美国帮助下分别在北京和广州建立了两座型火电站,共装有12台直流电1800马力(约1340瓦),此外,清政府还把眼光投向了水电领域,并请来了设计出世界第二座水电站美国威斯康星州福克斯河水电站的工程师费劳里,计划在海河上游修建一座水力电站。只不过因为当时的直流电机成本昂贵、常常出现事故。并且无法进行太长距离输送的原因,这个水电站迟迟没能破土修建,直到19世纪90代初,交流电研究得到长足进步。较为经济、可靠的三相异步电动机被明出来,海河水电站才得以建成。 在其他重工业领域,因为战争的影响和国际形势的险峻,军火的生产吞噬了大量地资源。因为在中英缅甸战争后期。清政府意识到了杂乱的武器系统对后勤补给的压力,因而对各机器局实行了统一标准的改造,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产量地扩大,但依旧成绩斐然。整个光绪十二年。共生产仿德七一式步枪六万余支,加特林机关枪上千架,江宁十一式迫击炮七百余门。此外各机器局还零星仿造出上百门57毫米格鲁森过山炮。75米克虏伯行营炮和120米阿姆斯特朗青铜重炮。以及数以亿计的各式炸药、枪弹、炮弹。 ——《清史略稿概述》83年 方怀记得曾经后世曾经有人把人类历史上,国家实力的具体体现分为三个阶段。在奴隶时代和封建时代,国家实力的象征是人口,而到了近代,工业实力成了国家实力地代表,一直到现代,才变成科技和教育水平的比拼。 现在的中国,或者大清王朝正处于第二个时期最激烈的时候。煤、铁、钢材地产量在这一时期,几乎可以准确定位一个国家在世界上实力的排名。别看越南、缅甸战争,中国把英、法弄得灰头土脸,但方怀心里明白迎得有多么侥幸。一来是仗着英法绕了半个地球远道而来,自己以逸待劳的优势;二是法国身边还有德意志这么个生死大敌,英国也得时刻防范着俄国这头北极熊在中亚细亚以及近东地扩张,都无法抽出全部实力来进行战争;三是清政府不论如何,在名义上还是越南和缅甸地宗主国,而英法在两地地利益并不是事关生死的,这使得双方有了妥协地理由。这些都是为什么工业实力还处于萌芽阶段,尤其是重工业规模还不过是星星之火的中国最终能打赢这两场战争的原因。否则,在不死不休的条件下进行一场长期的战争,就像后世那两次残酷的世界大战一样,以英法数十倍于中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只要贯彻一个“拖”字诀,中国必将毫无选择的败下阵来。 在方怀长远的战略规划里,未来的形势是严峻的,不身边拼命展的日本和虎视眈眈的俄国,就要赶上已经遥遥领先的英、法、德、美,未来那两次改变世界命运的大战势必是要抓住的。然而就像参加一场豪赌,要想从中收获丰厚的回报,势必要有雄厚的赌本。方怀现在就如同拥有高的赌技,却没有足够的筹码一样,空自叹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他还只有十七岁,如果历史没变的话,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到来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他还有大把机会去筹集赌本。而这些赌本中,国家的工业实力无疑是重中之重,到枪炮弹药的供应、军衣粮食等物资的补给,大到飞机、军舰的补充,军队从南到北、由东到西快的调遣布置都需要庞大的工业实力作后盾。 对于这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没有清晰的认识,这个时期规模较大的普法、普奥、克里米亚战争,往往都是由一两场战役就决定了战争的胜负,军队素质的高下成为了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准。然而纵观两次世界大战,工业实力对战争的影响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国内密布的铁路交通网,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怎么能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同时支持起对东西两线地压迫作战,往往是一个师在香槟的赛纳河畔刚刚完成一场防御战役。三天以后又出现在乌克兰的黑土地上,包围了俄国近卫军团的一个师;而士兵素质向来以怕死着称的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却能击垮公认士兵素质一流,且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日本,靠的就是他那庞大的工业实力,珍珠岛一战,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但不出一年,美太平洋舰队实力即恢复了旧观,甚至越了从前;珊瑚海海战。日本损失了“凤翔”号轻型航母,“翔鹤”号航母重伤,美国损失了“列克星敦”号航母,“约克城”号航母重伤。双方损失的飞机也接. 地军报上却写着“我们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而美国总统罗斯福也认为。只要能够以2:因为美国地造船能力是日本的四倍以上。而另一个事实也应证这一观,珊瑚海海战结束后,同样是重伤失去作战能力的两艘航母。“翔鹤”号因为日本本土可以为大型航母提供修复的船台太少,结果未能参加随后地中途岛战役,而约克城号几乎在美国东海岸的任何大型船厂里进行修复。结果回到港口仅用了七十二时就完成了基本修复。并最终成为美军在中途岛战役的一支奇兵。让日本海军遭遇了“350以来第一次决定性的败仗”。 由此可以体现工业实力在一场大规模战争中起到地决定性作用,没有哪个国家能在那样的世界大战中一直保持不败。即使两个星期灭亡波兰,三个月打败法国的德意志第三帝国也做不到,最终大家还得比拼谁造地飞机、坦克多,谁建造军舰、潜艇地度快。 对于起步阶段如何展一个国家地重工业,方怀曾结合各个国家的经验以及后世地一些研究做过深入的思考。这里面不乏快而成功的例子,比如像十月革命后的苏联和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方怀从中总结出了三条非常宝贵的经验,其一,是企业规模,十个零散分布的工厂,不如一个同等规模的集团,只有大规模的集团才具备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另外,大规模的工业集团往往成为一个行业技术、制度的标杆,带动整个行业的展,而比起零星建设,集中建设的大规模工业集团更加能够提高人才利用的效率,避免恶性竞争导致的内耗和重复建设形成的浪费。大规模的工业集团往往是一个国家工业实力的集中体现,就像曾经有人过,只要中国能打造成一个西门子、一个克虏伯,就实现了现代化。这话固然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也出了一个道理。 而第二条重要的经验是国家政策。大型工业集团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都是通过一步一个脚印展而来,除了资金、人才、技术的积累,海量的订单也是其扩大规模的原动力。这就离不开两大政策,一个是地区倾斜化政策,另一个是产业倾斜化政策;地区倾斜化政策很好理解,只需想一下后世邓爷爷在南海画下的那个圈,便可知一二,那就是典型的地区倾斜化政策,企业要展就需要圈地扩大规模,需要便利的公路、铁路交通条件,需要税收、人才录用等政策上的扶持。而产业倾斜化政策可以这样理解,人力有时而穷,国家也是如此,不论是资金、技术还是人才的储备,都是有一个限度,如果把他们平均分配在各个行业上,结果可能是所有行业都平平碌碌,一事无成,尤其像中国这种资金缺乏,教育条件落后,基础条件薄弱,人才储备水平低下的国家,只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将资金、人才投入到一些具备展优势、拥有展潜力的行业中去,在短时间内把这个行业做大做强。执行产业倾斜化政策最成功的例子是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日本同样是封闭落后,国内大量黄金被套取流失,资金、人才储备比之当时的中国还远远不如,但日本人明显懂得工业展不在于多,而在于精,根据其岛国多优良海湾的情况,自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就集中力量展造船行业。其国内几乎所有工业地展都是为造船工业服务的,而资金和人才也几乎都投入到了这上面,使得日本的造船工业在短短二三十年时间从蒙昧状态一下跨越到可以建造世界先进军舰的水平;而之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由汽车工业带动的第二次经济飞跃,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电子工业带动的第三次经济飞跃都是日本始终贯彻产业倾斜化政策的结果。 第三条重要的经验是经济体制。这里的经济体制不是指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而是指企业和政府之间地关系。地区倾斜化和产业倾斜化也并非完全没有弊病,以当年的苏联为例,因为十月革命后险恶的国际形势,当时苏联政府把工业展重心放在了以军事工业为主的重工业领域,并因此取得了长足地进步。为后来在不利条件下击败强大的德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只是产业倾斜化政策的实施,势必使得政府参与到企业地运营中,就其本身而言,实际是一种违背市场规律的行为。苏联的许多重工业企业在后期由于过分依赖政府对企业的扶持和领导,丧失了企业地独立性和市场自主性,导致企业运营僵化,企业员工缺乏主动性。产品的研与市场需要背道而驰,这就是由于经济体质造成的。历史已经证明,在政府强力干预下,忽视人才主动性、违背市场规律地国有型企业是难以成功地。历史上许多有识之士就意识到了这一。像日本历史上就是通过把官办企业进行贱卖来解决这个问题地,三菱、三井等名震后世的财团就是这样而来。私有资本地注入能给企业带来更多的自主性和能动性,而商人逐利的本性也是企业始终跟随市场规律的保证。 对于这三条经验。方怀是十分重视的。好在从一开始。他就秉承着贵精不贵多的标准。工部名下的十几家官办企业走的都是规模化、集团化展的道路,不仅技术和人才在国内屈一指。而且各自都相当具有特,像江南制造生产的产品就以精细着称,而且始终追逐国际先进的技术,而天津机器局就以粗犷、规模化、标准化的生产着称,往往一个产品设计到了他们那里,便会以最简单、经济的面貌呈现出来,以光绪十一年设计的铁轨为例,江南制造局采用的是最好的螺纹钢,并采用德式接技术,其质量几乎和英、美所产的铁轨不相上下,而天津机器局用的则是最便宜的铸钢,采用的是简单的螺帽对接,同等长度,其成本不到江南制造局铁轨的三分之一,而在正常地质气候条件下,其使用寿命几乎相差不了多少。其它的诸如福建船政局专攻造船、东北机器局专攻锅炉蒸汽机等动力的研究、汉治萍专攻军火冶金方面,都各自走出了自 路。 至于地区倾斜化政策和产业倾斜化也好办,方怀计划在京津唐、沪宁杭、珠江三角洲以及以武汉为中心的长江中游地区先行建立四个型工业区,对工业区内的企业进行资金和政策的扶持。之所以选择这四个地方,一是因为这四个地区可以是这个时代整个中国最富裕的四个地区,民间具备闲散的资金和经商的风气;二是因为这四个地区交通便利,京津唐、沪宁杭和珠江三角洲地区都有有优良的海港,而武汉附近也有长江和其支流便利的水运;三是因为这四个地区接受近代文化最早,教育的风气也最好,全国几乎一大半的人才集中在这些地区。而随着局势的稳定下来,国内势必掀起新一轮建设**,即将实施的全国铁路网计划,全国电报网计划,新军大规模的改编换装,大规模海运船队的建立都为产业倾斜化政策的实施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可以预见,江南制造、天津机器局、金陵机器局、福建船政局这些重工业企业得到如此海量的订单,其规模必将像吹气球一样迅猛增长。 而如何处理好技术更新和规模拓展之间的关系,维持一种良性的竞争,就需要处理好第三个问题,如何将这些深深打着官僚资本烙印的企业私有化,使他们真正回归到市场规律中来,不再是某个官员升迁的资历。生产地产品也非不计成本,只是滥竽充数。这个问题才真正急需解决却又难以解决的顽症,由于采取了后世国有企业改革的一些办法,这个时期的官办企业并不像历史上那样虚耗无度,天怒人怨,相反在两次对外战争中都挥了重要作用,不过方怀清醒地知道这都是表面现象,或者可以是治标不治本,这样的“公有制”企业本身具有很多弊端。如企业容易受到行政干预,而非市场规律的支配;企业展的持续性不足,容易产生一朝天子一朝臣,展方向混乱的情况;企业员工容易产生积极性不足。靠情面话,人浮于事的情况。站在方怀所处地地位和角度,将这些企业私有化是唯一可行可靠的长远之计。然而这势必要触动一批官僚的利益,尤其是在这些官办企业身上倾注了许多精力的洋务派官员。他们地反弹势必极其剧烈,这绝不是一句“君子不言利”可以压得下去的。 颐和园原为“清漪园”,整体建筑风格大多具有浓郁的佛教色彩。第二次鸦片战被烧过重修后,成了两宫皇太后专用的消夏之所。所谓“颐和”就是“颐养冲和”。也就是让慈禧舒舒服服地养老地地方。 方怀原本是用这个园子和安南王阮福时父子换了整个越南的,可惜阮福时父子胆子太,什么也不敢住在皇家庄园内。方怀只好在内城贴着皇宫的附近给他们修建了一座府邸。而越北这几年虽然时有规模的暴乱。但都是一些心怀故国。又不满在新政府中失去地位地前越南官员所为,规模也不过是数十人、上百人在乡村间的抢掠。在刘光第软硬兼施的打压下,现在越来越不成气候,至于阮福时父子,在杨士琦地严密监视下,倒是老实得很。 对于安南两省,方怀其实并不是十分担心,一来这个地方,中国自古对其就有足够地影响力,比之西藏蒙古更有过甚,到明朝初年,这里还是中国地一个省,而安南也创下过连续六任宰相全部是来自中国的汉人,像祖籍福建地陈家就曾连续三朝担任安南的宰相;二来从文化上讲,越人没有自己的文字,用的一直是汉字,北部许多越人和广西、云南境内的百姓根本就是同祖同源,许多人都会汉话,而南部在法国人三十多年的殖民统治下,反抗力量都消磨得差不多了,百姓对故国的认同几乎可以是没有。而且这片土地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其基本统治制度和国内几乎如出一辙,都是采用的地方宗族制度,刘光第以这里的汉人和地方宗族作为统治基础,从他们中间选拔低级官员,从而牢牢地控制了那片土地。 颐和园是皇家花园和行宫,主要由万寿山和昆明湖组成,水域面积占全园的四分之三;,从北宫门进入,到处是路,到处是景,初次进入的人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行走。 昆明湖水荡漾,烟波浩渺,龙舟泛波,长虹卧浪。万寿山上绿茵丛中,还缀着景福阁、重翠亭、写秋轩、画中游等楼台亭阁。登临山,俯瞰远近,山青水秀,阁耸廊回,金碧辉映,满目皆景,处处入画。 从碧波万顷的湖面转向气势雄浑的万寿山,当年高宗乾隆爷挖湖建园,曾将开拓昆明湖的土方按照园布局的需要堆放在山上,使东西两坡舒缓而对称,宜于修造主体建筑。前山后山均依中轴线,依山构筑。 他自己曾作诗赞曰:“何处燕山最畅情,无双***属昆明。”站在湖边,远处重峦迭翠的西山群峰,近处宝塔耸立的王泉山,仿佛都收人园中,造园者成功地运用了“借景”一法,巧妙地扩展了空间。 或俯瞰苏州街,或漫游谐趣园,或徜徉在长廊,或在画中游,或泛舟昆明湖,或环游南湖岛,或漫步十七孔桥,这些原本都是极惬意的事情,但恭亲王奕此时却没了心情,他琢磨着皇帝突然把自己招来的原因。 别看他现在还挂着领军机大臣和总理大臣的名号,实际上早就处于半荣养的状态,皇帝这两年大多时候都在南书房办公,军机处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各国交涉事务。都是内廷电报直接与驻各国公使联系,京中的交涉也大多交给唐绍仪地理藩院出面,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早就成了冷衙门。所以平时,奕大多留在府里,逗逗鸟,听听曲,伺侯伺侯花草,有时甚至连早朝也懒得上了。对于光绪事事过问,大事事一把抓的作风。他是极为不屑的。现在除了一些大事,他是由着光绪去折腾,他倒要看看自己没能整治的这个天下能被老七的这个好儿子折腾出什么巧来。而方怀倒也知趣,也由着奕自便。彼此都形成了默契,因而两人几天见不上一面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不仅特旨宣召他前来,还不是在宫里,既便在这颐和园。也不是会见大臣的仁寿殿,却是现今后宫正主慈安的居亭乐 前面两个系着红带子身穿黄马褂的一等侍卫心领着路,时不时弯腰回头陪着笑脸:“王爷,您慢走。多留心脚下!”而一路上那些原本挺胸凸肚、拽得跟那二五八万似地太监,见了奕也连忙弯腰打千,倒退着离开。这位王爷可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得罪的主。 虽然年过五旬。奕的身体却依旧健硕得很。万寿山,佛香阁。排云殿这山上山下一溜跑下来,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事实上道光朝之前的清皇室都是极其注重骑射功夫地。 奕一边走一边转着心思,就见长长的回廊尽头,光绪正靠着护栏撒着鱼食,身后一排身穿御林军黑底蓝褂军服的带刀侍卫,为两人分别是八卦掌和太极拳的两大传人董恩平、杨承宏,董恩平之父尹福乃董海川之徒,因感念董海川授艺之恩,遂将长子改姓董,后来董恩平又拜在薰海川另一个徒弟程廷华门下,身兼伊派冷掌技击和程派八卦掌,而杨承宏乃杨露禅次子杨班侯之子,杨承宏同样身兼两家之长,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法,当年杨班侯传杨式架太极拳于满族人全佑,全佑之子鉴泉后从汉姓吴,他将父亲传授地杨式太极拳修改定型,自成一家。此拳的特是:重神静,长柔化,马弓步时呈川字形和身稍前倾,而又要求斜中寓直。推后时,宁静而不忘动,架式大适中,动作紧凑柔和,神志舒静。在社会上流传后,被世人称为“吴式太极拳”,吴鉴泉饮水思源,又将吴式太极拳传给杨承宏。因而两人的功夫可以不在祖辈董海川和杨露禅之下。 当年,董海川流落京师,为了躲避命案,进入端王府当差。一日,太极拳名师杨露蝉奉召在肃王府与府中拳师比武,连战连胜,最后竟将一拳师掷于园网之上。是时薰海川手托菜盘由此经过,立即飞身上网救起拳师。薰海川遂与杨露蝉相斗,双雄对峙,胜负难分。从此太极拳与八卦掌各立门户,桃李盈门,流传后世。现在别看外表气定神闲,实际眼光交错之间都比着劲呢。 看到奕走过来,一个戴着珊瑚起花子,穿着总管太监服色,中等身材,面貌清秀的太监连忙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这宫里能年纪轻轻就坐到总管太监这一级地,除了德子也别无他人了。“王爷,您可来了,你看着太阳跟秋老虎似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生怕把万岁爷给烤坏了,可皇上是王爷您来,怎么也要出迎两步,这不,都在这里站了老半天了。” 恭亲王闻言,一脸肃容:“这如何敢当。”打打马蹄袖,撩襟袍,倒玉柱,翻身就要参拜,方怀却快步过来,一把架住他:“皇叔今年也是知命之年,这没外人,个些虚礼就免了吧。” 恭亲王却退后一步,满满当当地跪了下去:“礼不可废,皇上乃天下仰望,若所有人都倚老卖老,不敬天子,皇上何以垂拱而治天下。” 方怀一脸苦笑,只好生生受了一礼,然后连忙让德子扶起奕。 奕站起身,看向方怀道:“不知皇上招老臣前来,有何要事?” 方怀微微笑了笑道:“今日不过是太后见秋高气爽,一时来了兴致,请六叔吃顿家宴,顺便有些交涉上地琐事向六叔请益……边走边谈……”完当先向乐寿堂方向走去。 奕袖着手,微微弯腰跟在后面。听前面地光绪道:“昨日德国海恩特大使来照会,希望邀请朕参加他们地皇帝威廉一世九十岁的庆祝典礼,顺道访问德国……” 奕闻言一皱眉头:“皇上乃万乘之尊,岂可轻动,此事还是交由下面地人去办。” 方怀微微头:“只是这几年,我大清得彼国之助颇大,若不是德国从旁掣肘,法夷焉能安然就范,此番与英人交涉。也多亏其从中斡旋出力。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大清乃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况如今各处洋务多有赖于德人,此事却不可轻待。”着。方怀半转过头看向奕:“朕意以为,这代朕出使之人绝不可轻,如今这朝廷上下,论及身份只有阿玛和六叔够得上这个身份。阿玛如今在西北监督新军改编之事,不可轻离,所以朕想请六叔代朕出使德邦,六叔乃四朝元老。又身居领军机大臣之职,德高望重,况且六叔经办外事多年。声名播于番邦。正是最合适之人选。” 奕闻言。眼中犹疑之色一闪而没,旋即低头道:“臣虽愧领总理衙门多年。但多是因人成事,前有曾国藩,后由李鸿章,此番出使,必有涉及洋务诸事,臣老而昏聩,恐力不从心,有误皇上大事。” 方怀听奕话中似乎已有答应之意,遂笑而道:“皇叔过谦了,论及办洋务,国朝上下有谁及得上皇叔见识深远,这次朕还打算派工部尚书丁日昌,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与皇叔一同前去,丁日昌是让他去看看外国有那些先进的器物是国朝能够用得上的,张之洞和刘坤一学识不错,朕打算调二人入内阁奏事,此番是出去长长见识。” 方怀边边走,转眼就到了乐寿堂前,没料想奕竟停了下来。待方怀转过身,奕“扑通”跪倒在地:“启禀皇上,臣有下情不得不。今日臣时感神思昏沉,头眩目暗,胆虚冷,家人有夜起者,常见我自语呢喃,呼之不应,如邪樂状。故臣近日一直闭门就医,未能上朝。此番出使,行程万里,非臣吝惜此身,实不欲坏皇上大事,还请皇上另选亲贵贤能,臣万死!”着以头触地,磕头不止。 这一番话听得方怀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如此眼巴巴地要把奕支出去,倒不是真的重视什么与德国的邦交,而是为了推行他的官办企业私有计划,这个计划肯定是要遭到洋务派群起攻之的,偏偏现在方怀还不得不重用他们,所以不能用硬地。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如今洋务派,在朝廷上看奕、李鸿章、丁日昌的,在地方就看张之洞和刘坤一。只要把这几个洋务派的大头都弄出国去,让他们一时半会不能在朝廷上出声音,自己的计划就好办多了,等到他们回来,时过境迁,木已成舟,各企业都已归入私人地名下,他们也只能空自牢骚而已 只是没想到原本谋划得好好的计策,到了奕这里竟被他简简单单一招“神思昏聩”给推掉了,方怀有种被人看破的恼怒,他黑着一张脸道:“朕看皇叔似乎身体康健得很,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不如请宫中地太医为皇叔仔细诊断诊断。” 奕面沉如水,仍是跪着道:“臣这病,宫中几位太医都已看过了,是顽疾,非药石可解,不宜操劳,宜多多静养。” 方怀心中暗恨,知道太医院的人多半已经为奕开好假病历了。论及京中盘根错节的人脉,即便是他这个做皇上的,比起眼前纵横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始终身居内阁要位地铁帽子亲王,仍要远远不及。方怀不由有恼羞成怒的感觉,阴恻恻地道:“如此来,皇叔岂不是连军机处的事情也无暇打理了。”话到这份上,已经是抓破脸皮了,方怀地意思,要么你出使德国,要么你就连领军机大臣也不要当了。 谁知奕听到这番威胁,当即以头触地:“臣这几日正想向皇上乞骸骨,还望皇上成全。” “你……”方怀指着奕,一时竟气得不出话来,他连领军机大臣地位子都可以不要了,自己还能拿他怎么样?杀了他?恐怕自己还没有这个权利。而奕地作用,不在于他身上这样那样地官职。而在于他多年积累起来地影响力,他上一句话,宗室和那些地方督抚多半就有人会照着去做,而只要他待在京中,就是那些人的一面旗帜,所以方怀才会心心念念想把他弄出国去。 方怀黑黑地沉着一张脸,奕则趴在地上不肯起身,大飞檐的屋宇将二人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散出幽冷的气息。吓得周围的侍卫和太监一个个噤若寒蝉,让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正在二人相对无声,气氛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之际,一个面如满月。穿着锦缎宫装,满头珠翠,气度安详的老太太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还能有谁,自然是当年地东台后。现下后宫唯一的正主,慈安裕庆和敬诚靖仪天祚圣显皇太后。 “春盈,还不去把六爷扶起来……”奕见慈安来了,也没法再强下去。顺势站了起来。慈安见了,微笑着拉过光绪的手:“皇上,不是哀家你。今番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记得外人都叫你六叔什么。你在他面前耍心眼。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你六叔早就把你那心思看破了。” 方怀不由露出尴尬地笑容。关于自己的计划,他早就已经告诉了慈安。自从当年慈安毫无计较把手中权利全部交给他,帮助他成功亲政,在他的心中就把慈安当作了可以依靠的亲人,人活在世上如果没有一个心灵地港湾,那实在是太累了,偏偏“最是无情是天家”,即便是自己的生父醇亲王奕譞有时也不是所有话都能讲。而性格端庄娴静,从看着自己长大,对政治毫无野心的慈安就成为了方怀心灵依靠的所在。 慈安此时道:“皇上,你六叔从道光爷在世时就进军机处,咸丰、同治再到今朝,一直都是领军机大臣,他地见识自然不会差的,你有什么事何妨明明白白出来,这样也不失君子之道。” 方怀有些尴尬地看向奕,反倒是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六叔恕罪则个,实在是此事朕思虑良久,依旧想不出个妥善之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奕一拢马蹄袖:“老臣万不敢当,还请皇上将事情示下。” 方怀理了理思绪道:“六叔以为如今各省机器局办得如何,比之洋人办的工厂又如何?” 奕思虑了一番,道:“各省机器局可算是略有成吧,比之洋人地工厂自是远远不如。” “六叔可知这是为何?”完不等奕接口,方怀接着道:“无他,所有者不同尔。我大清诸机器局皆由各省督抚筹建,自然归朝廷所有,而洋人工厂却是由商贩出资兴建,归出资地商贩所有,却从未有如我大清者。何也?概因由官家兴建,则任命者亦官员也;而由商贩兴建,则任命者亦商贩也。官员多饱学之士,怎及商贩天生逐利,通晓银钱之道,故这经营上已逊了一筹,此官不如商一也;商贩逐利而生,工厂为其谋利,则起早贪黑,克勤克俭,无所不用其极;官员管理工厂,工厂非其所有,则骄奢淫逸、中饱私囊,只求完成朝廷任务而不顾耗费银钱多少,此官不如商二也;各省机器局皆为朝廷所建,只需完成朝廷分摊之枪炮数量,即可得到俸禄,故而不思进取,终日浑浑噩噩,而洋人工厂,一旦落后,则无人至其订货,故而殚精竭虑、力争上游,其所造之枪炮、机器自然愈精良,此官不如商三也。有此三条,则各机器局不可不卖。” 奕闻言,默默无声,思虑再三方才道:“皇上之言固然有理,然商人天生卑鄙,如何能够轻易信任,枪炮乃国之重器,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则遗祸无穷。想当年捻之祸,贼人不过长矛大刀,便几乎动摇我大清半壁江山,若有洋枪洋炮在手,则大清亡无日矣。” 方怀此时已恢复了心态,淡淡一笑道:“六叔过虑了,自古以来官逼民反从不在于器械精良与否,而在于为政者施政不仁。况且,朕虽要将各机器局卖给商贩,却没将其丢下不管。各机器局驻处当有重兵守之,生产枪炮军火皆需编案造册,进出厂区,皆需沿途押送,查明去处,如此可杜绝枪炮流于民间歹人之手。” 慈安见奕再次沉默不语,遂出声道:“老六啊,哀家看皇上地也有一番道理,这天下怎么变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只要掌着兵权,还怕那些商贩尾巴翘上天去。你我都一把年纪地人了,就由着他们这些晚辈去吧,就算出了事情,到时再花些钱把机器局买回来就是,还怕那些商贩拿捏不成。” 奕躬身应命:“太后教训的是,是臣想叉了。” 慈安笑着合手道:“想明白就好,走,用膳去,今天我特地让御 膳房弄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江南菜。”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公元1890(上)——出宫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年时间匆匆过去,历史的时针很快就来到了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夏天。 天津大沽港码头。 秋日高照,海风习习,波光中时而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打在进出的货轮身上,晃得人一阵眼晕。作为京畿乃至整个华北的门户,也是最早被迫开放的通商口岸,大沽港俨然一派欣欣向荣的崭新气象。 海岸山上,高达七层的灯塔已经耸立起来了,入港的航道也都放下了标识,青砖和洋灰砌成的洋楼仿佛一夜间遍布了整个港区,在一横一竖的两条大街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节比,有中国人自己开的,也有洋人开的,货物从面粉、肥皂、洋布,到洋钉、螺帽、化肥不一而足。远处,港区的外围还在不断建设,“咚”、“咚”的打桩声不断传来,而在冒着黑烟的大沽船厂方向,又有新的厂房拔地而起,这里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 在港区的北面,离大沽口炮台不远的地方,是北洋水师的军用码头。北洋水师有专门的军港旅顺和威海,大沽口并不是它们主要的基地,但因为北洋水师实在是清廷的一块宝贝,隔三差五的就要接受检阅,所以在大沽港留了一个简单的停泊码头。这里只是用简单的木栅栏与民用码头区分开,有时外地的船只都会停错了码头,这时也不过跟码头的胥吏通融一番也就卸了货物,不过今天北洋水师的军用码头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戒严了,港口的海面上还有蚊子炮船和鱼雷艇来回巡逻。 两艘涂着大清水师特有黝黑漆装的庞然大物静静地停泊在码头边,八门305毫米的粗壮炮管从装甲炮塔中伸出来,被水勇擦得一丝不苟的炮口反射着幽冷地光芒,显得狰狞而恐怖。这就是亚洲第一巨舰。 不远处,德国大使里克.海因茨注视着刚刚在大沽船厂接受完检修的“济远”号和“威远”号。毫无疑问。排水量达到7400吨地两舰给人的映像是极其深刻的。海因茨虽然不是出身海军,但因为家族的原因,对舰艇地知识是极为丰富的,这样的一等重型铁甲舰。就是强大的德意志也仅仅拥有两艘,而这个一向被西方人视为蒙昧落后地国家却拥有四艘这样的军舰,据在上次的中英战争中,清国的海军还俘获了英国两艘更加庞大的铁甲舰。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只是这样一来,清国的海军实力在东亚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强大的地步,就是在世界上也只有少数几个国家能过他。 对此,海因茨微微产生了一些担心,这个国家恐怖的展势头是他亲眼目睹的,一旦开启了民智,整个国家就像上了条一般,急向前奔跑。天津、上海、广州这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工业区的雏形,而且这种趋势正在蔓延开去,毫无疑问。这个国家将经历一场工业上地变革,尽管在公民的教育程度、社会体制上还存在着众多不足,但以其庞大的市场、丰富地自然资源和近乎奢侈的人力资源。一旦让其走上工业展的快车道,国力必将急膨胀,从而给世界格局带来极大的震动。 只不过这一切从近期看,似乎对德国没有什么坏处,伟大的德意志仅仅在太平洋上拥有几个岛屿。几乎和清国没有什么冲突。更何况清国需要德国支持他们突破英国人地封锁,同样也需要德国地技术和马克。在清国国力上升的过程中,德国将挥全方面地影响力,从而给这个国家打上深刻的烙印,这无疑将为德国在远东获得利益带来更大的便利。而这些在这几年里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应证。 不过,海因茨认为,这一切都应该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的,那就是不与盎格鲁-撒克逊人作直接的对抗。虽然海因茨从心底里看不起那群靠海盗起家的长腿猴子,但他不得不承认,英国皇家海军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大不列颠王国几百年间靠搜刮殖民地积累起来的财富也不是统一不到二十年的德意志帝国可以比拟的,帝国想要挑战英国的位置,还需要隐忍和积累实力。 因而在他看来,帝国在印度支那半岛挑起的那场冲突无疑是愚蠢的。两年前,帝国根据中德秘密签订的《宗主权转让条约》,对暹罗国提出外交照会,要求行使对暹罗国和在其实际控制下的南掌三国的宗主权。立即遭到了现任暹罗国王拉玛五世朱拉隆功的断然拒绝,而英法也以1855年与暹罗签订的《鲍林条约》为借口,谴责帝国此举侵害了他们的利益。 一直极力促成此事,并刚刚登上德意志帝国皇帝宝座的威廉二世当即恼羞大怒。他不顾相俾斯麦的大力反对,派出了以两艘萨克森级铁甲舰为的远征舰队。15000名德国士兵从本土出,经德国在非洲的几块殖民地——多隆、喀麦隆、德属西南非洲(纳米比亚)、德属东非(坦噶尼喀),到达暹罗。 德国6军从普鲁士时代起就是欧6军队的典范,到普法战争中击败了法国后更是享有“天下第一”的美誉;而德国海军虽然现在还不如6军那样强大,甚至论及总吨位,还比不上近些年力量急上升的中国海军,但到底也是世界排名前五的海军,无论是人员素质还是舰船数量都不是只有几艘老旧鱼雷炮艇的暹罗可以抗衡的。 虽然暹罗国王拉玛五世朱拉隆功一直致力于国内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改革和积极的建设。他废除奴隶制度,兴建学校、博物馆、国立图书馆,并在国内修建了第一条铁路,展道路系统,创办邮电局和其他现代化设施。历史上称他的执政时期为“维新时代”,实际上可是泰国现代化的开端。而实话,暹罗的实力也的确有很大的提升,朱拉隆功好不容易装备起来的两万多近代化6军和一支由几艘鱼雷艇与炮舰组成的海军,起码在同时期的东南亚各国中绝对是屈一指的。 但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德**队又另当别论了,这支6军曾让老牌列强法国也瑟瑟抖,海军敢在后来与英国一掰手腕的军队,绝不是暹罗军队可以抵挡的。更何况暹罗军队还要分散地防御他们的几个海港。 毫无悬念之下,德国远征军很快就攻陷了包括暹罗都曼谷在内的数个重要城市,然而对此早有准备的朱拉隆功随即带领他的军队退往了暹罗中北部的热带雨林,和德国远征军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 两年过去了,德国远征军依旧没能完全控制整个暹罗,朱拉隆功的军队就像幽灵一样攻击着德国远征军,而他背后的英国也逐渐显露出来。英国人虽然在缅甸折了锐气,而且顾及德国领导的三国同盟与俄国联起手来,不致于派兵干涉,但依旧通过出售军火给朱拉隆功的方式参与了进来。 所以,虽然前线仍不时有捷报传来,但损耗同样是惊人的。为了封锁暹罗海岸,截断英国人的援助,远征舰队需要长时间在海上巡逻,每月光耗费的煤炭就价值数万马克,而由于英**火商大都选择从印度或孟加拉将军火偷运到暹罗在印度洋安达曼海附近的海岸,再由暹罗人自己利用马来半岛上的山区偷运到北部,所以远征舰队大多数时候是在印度洋上巡逻。好在因为中国人夺下了缅甸,阻断了英国人从6上支援暹罗的道路,不然,他早就劝皇帝陛下结束这场战争了。暹罗面向印度洋一侧的海岸,平而直,几乎没有一个好的港口,或许能让一些装货的船停泊,但对于数千吨的大型军舰来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帝国远征舰队只能在中国缅甸的港口进行维修和补给,这又是一大笔费用,甚至帝国还为此帮助中国改造了仰光的港口和船厂。 想着,海因茨有种感觉,大德意志帝国似乎上了那个中国皇帝的大当。不过好在中国人还非常在意与帝国的关系,不管是粮食、煤炭还是弹药,出售给远征军的都是最好的,价格也仅比国内贵少许,而如果加上饶半个地球的运费,这自然便宜很多了。 随着两国的关系日益增进,自己这个驻华大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因而即便任期结束,他也没有一丝慌乱,从老友写给自己的信看,此次回去,自己还有可能获得勋章,而让海因茨更有信心的是,此次回国,他还担负着一项重要使命,就是作为引导使,陪同即将访问德国的中国皇帝。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公元1890(中) 方怀出访德国是从几年前就订下的,八七年威廉一世九十岁大寿的时候,中国派出了以恭亲王奕忻为的庞大庆祝团队,奕忻不仅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而且是上书房席内阁大臣兼总理衙门大臣,地位相当于欧洲的相兼外交部长,而在奕忻名字后面列的一长串人,包括李鸿章、张之洞、丁日昌、刘坤一、丁宝桢等等,不是身居阁部要职就是一省的封疆大吏。这样的礼遇就是对有“欧洲老奶奶”之称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皇,中国也没有如此过,这让自普法战争以来,自尊心极度膨胀的德意志上下大觉有面子。加之两国刚刚签订《中德通商友好条约》,关系正处于蜜月期,礼尚往来邀请方怀访德也就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只是由于这几年方怀一直忙于国内琐碎的政务,所以没有成行。这五年时间,国际上的局势总体还算平静,除了英国依旧受困于苏丹马赫迪起义的沼泽,德国对暹罗进行了不太成功的占领外,其它基本尚算平静。但在外部平静的情况下,大清国内却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在通过两次以博大,险死还生的对外战争和一系列合纵连横的外交活动,基本抵挡住了外部侵略的压力后,确立了权威的方怀开始大刀阔斧对国内各项弊政开始了改革。官制的革新、官办企业的出售、鼓励民间兴办工商业、取缔各省捐税局、编练新军和将旗营、绿营、团练改编成警察与卫戍部队,一条条一项项无不牵动着举国上下的神经。这些有的已经全面实行,有的尚在一两个省份进行试,但总体上带给中国人的变化是巨大的。 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动荡不安的激流中,出现地问题自然也不会太少。虽然经过几次吏治整肃,官员贪污渎职的情况已经大为减少,但旧式科举体制下选拔出来的官员在对待变革中出现的问题时,依旧乏善可陈。这就使得方怀几乎事无巨细。样样都要关照到,乾清宫的***几乎每晚都要亮到四更以后,而就连早就定好的大婚也是一拖再拖。 到了今年,自方怀亲政后选拔的第一批新式官员终于成熟起来,像康有为当上了礼部侍郎、詹天佑当上了工部侍郎、唐绍仪当上了总理衙门协办大臣、严复当上了海军衙门协办大臣、刘光第当上了越南巡抚、杨锐当上了越北巡抚、杨深秀出任了贵州巡抚、郑观应出任了山西巡抚、徐世昌出任了陕西布政使、程德全出任了福建按察使、汤寿潜出任了浙江布政使,张謇出任了淞沪太道,杨士琦与乃兄杨士骧也分别外放了广西布政使和云南布政使……其它一些后进选拔官员也逐次充实到各阶层官僚体系中。除此之外。对改造旧官僚方面也想出了一些办法。比如规定吏部如果要提拔官员,该官员必须先官员资格考试,考试内容涉及农、工、商、天文、地理、格物等各个方面,正所谓“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中国地读书人有几个是不想当官地,当官的又有几个是不想当大官的,这就使得那些旧官僚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开始学习一些基本的、儒家学以外的东西,同时,这些旧官僚为了弄懂这些问题,纷纷开始招募学习过新学的师爷、文吏,也使得一大批拥有新知识和新头脑地年轻人以这种底层幕僚的形式加入到官僚体系中来。 几年下来,虽然官场上依然存在很多很多弊病,但因为以前那种愚蠢无知而犯下的错误少了很多,这才使得方怀终于有时间抽身出来。考虑国际间的博弈和大清未来所面临的危险。 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使得这个时空已经生了重大变化,像原本利用英法殖民势力之间的矛盾,勉强生存,后来成为东南亚一枝独秀的泰国。因为中法、中英两次战争结局都以中国胜利而告终,搅乱了泰国地周边环境,最终被在全球范围内急寻找殖民地的德国所吞并,这样的蝴蝶效应想必不会少。但在未来二三十年间,国际局势的主流仍然不会变化。后来崛起的、以德国为地新兴帝国主义国家。为了拥有更多的殖民地,以获得充足的市场和原料产地。必定向掌握着大量殖民地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起挑战,而以英法为代表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为维护自身地利益和地位,也势必不会妥协,双方地矛盾不像过去的英法矛盾、法德矛盾、英俄矛盾这样地国家矛盾,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在共同的利益下,双方士兵还是可以坐在同一个战壕里的,但新老两大帝国主义阵营之间的矛盾是尖锐不可调和的,解决的方法似乎除了战争别无他途,而这也是历史的必然。 方怀前世是学历史的,对这一切自是了然于心。不过在那样两大阵营针锋相对的情况下,中国将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子,要怎样做才能谋取最大利益,这些方怀一直以来所思考的。而要想利用那场世界性的浪潮为中国谋得最大利益,势必要加入其中一方的阵营。如果加入协约国阵营,就像历史上日本那样,貌似很容易获得胜利,还可以大战争财,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但现在中国貌似跟同盟国走得比较近,而且,如果在未来的大战中,同盟国一方有中国的加入,势必极大牵扯俄国和英国在远东的力量,毕竟俄国不可能放弃远东和西伯利亚,而英国也不可能不要印度,这样的话,只要意大利不反水,并控制美国参战的时间,一次世界大战的结局未必不能改写,每当想到这里,方怀就不由怦然心动,还有什么比亲手创造更加令人着迷。不过方怀很快冷静下来,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而是关系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前途命运的事情,上天给了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哪怕是呕心沥血、用尽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中国强盛起来,不再遭受那东亚病夫的耻辱。所以一切的决定都必须慎之又慎,更何况现在地中国,远还没有达到以一国之力左右世界局势的地步,甚至连自保都有问题。英国这些年在西藏的问题上一直动作不断,一会借口勘测西藏与印度分界线,私自派遣武装打击抗英的土司势力。一会又以开道路的名义。派遣勘探队,对西藏的地形地貌和生物、矿产资源进行测绘,而另一方面,英国又不遗余力地帮助日本展海军,不仅帮助日本训练海军军官,还帮日本建造了吉野、浪、秋津洲这三艘最先进的巡洋舰,其目地不言而喻,那就是打压中国。实现他们所谓地地区平衡。中国要想打破这样的封锁,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而在这种时候,中国更不能直接站到英国的面前,几百年来,凡是敢于和约翰牛直接对抗的,都倒在了他们的脚下,其中包括像拿破仑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罗曼诺夫王朝领导下横跨欧亚的俄国。以及这次自己即将访问、现在正如日中天地德意志第一帝国。缅甸战争之所以能打赢,是因为光脚不怕穿鞋的,以当时中国的国力,英国人如果全力以赴,未必不能重演前两次鸦片战争的结局。但付出的代价必定很大也就是了,因为中国是极端封建集权的独裁统治,而且中国的社会经济还是以自己自足的农经济为主,所以只要中国皇帝坚持作战,要想让中国崩溃是一个很难地事情。在当时国内经济出现混乱。德、法、美、俄又没有外力可借的情况下。英国人还是审时度势地放弃了缅甸。 但中国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农经济的社会,中国要展。必然要加大商品流通、改变人民生活水平、增加对外贸易的比重,一旦社会展到那样的地步,英国人可以扼住中国喉咙地手段就多了。到时中英如果再次交战,英国只要把中国沿海的那些工厂一炸,将海港一封,已经习惯了面粉、火柴、牙膏、肥皂这些生活资料的人民就能起来造反。 所以在中国还没有完全强大到不惧外敌侵犯的时候,必须找一个国家,代替自己吸引英国人的目光。方怀选择地是俄国。这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领导下地俄国就已经从克里米亚那场导致一位沙皇自杀、整个黑海舰队沉没的惨痛失败中缓过劲来。1877年第十次俄土战争,俄国利用巴尔干斯拉夫人地民族解放战争,打着“解放”的旗号,对土宣战。俄军在罗马尼亚军队和保加利亚军队的配合下,接连攻克普列文、索非亚和亚得里亚堡等土军驻扎的重镇,若不是后来英国干预得及时,俄国恐怕已经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和海峡。不过这次战争也使得俄国在欧洲获得了比萨拉比亚南部,在亚洲获得了巴统、卡尔斯、阿达等地,并将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这两个主要由斯拉夫人组成、信仰东正教的国家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而原来排名世界前三的海军也开始复兴,从第十次俄土战争结束到如今,短短不过十年时间,俄国就建成了叶卡捷琳娜二世号、格奥尔基.波别多诺塞茨号、切斯马号、西诺普号、亚历山大二世号、尼古拉一世号、十二使徒号、甘古特号共八艘大型战列舰,加上1872年建造的彼得大帝号和明年即将服役的纳瓦林号,俄国的战列舰数量一下子达到了两位数,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过万吨的大家伙。 有了强大的海军,俄国人开始更加执着地追求他们通往各大海洋的窗口。在波罗的海沿岸,他们吞并了立陶宛王国,并在那里修建了大型的造船厂;在北冰洋沿岸,他们从瑞典手中抢过了芬兰;在太平洋沿岸,他们租借了胶州湾和济州岛;而在上一次的俄土战争中他们差一打通了前往地中海的道路。四大洋中,他们在三大洋上都拥有了港口,剩下的就只有印度洋,而似乎他们离这个目标也不远了。在阿富汗和伊朗,俄国的势力渗透得很厉害,特别是在西线面对德奥意三国同盟,东线面对蒸蒸日上的中国均无进展的时候,他们把所有的实力都放到了中东的赌盘上。 而这样做大大破坏了英国地传统势力地盘。特别是威胁到英女皇皇冠上的明珠——印度。这样的对手正是吸引英国人目光的绝佳目标,当英俄展开全面对抗的时候,中国正好可以躲在俄国人身后安心修炼内功。那样等英国收拾完俄国人后,在想起中国的时候,会现中国已经不是他可以随便揉搓的了。 正是秉承着这样地外交政策,方怀这几年一直对英国保持强势,而对俄国则适当地妥协。即便俄国在上一次中英战争的时候暗地里支持世铎等满清勋贵的叛军。还出兵东北大肆抢掠了一番,但方怀只是让总理衙门对俄国大使瓦西列夫提出了几句云淡风轻的抗议也就过去了。果然,约翰牛被俄国人吸引了大部分的精力,他们忙着拉拢希土耳其和日本,以牵扯俄国人的势力,对付6权国家,他们传统上是不会赤膊上阵的。至于中国,也就顾不上了。故而才有了中国这几年相对安定的展环境。 不过随着今年德、奥、俄三国再保障条约地到期,一切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这份在俾斯麦倡议下,由德、奥、俄三国皇帝亲自签署的边境安全保障条约,使得三国在西线关于波兰、巴尔干等问题上取得了谅解,俄国得以专心向东方扩张,而德国领导的三国同盟集团则在欧洲一家独大,彻底孤立了德国的宿敌法国。这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但在一手签订这份条约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刺杀后。局势有了稍稍的变化,在亚历山大二世以前地每一任沙皇都秉承着与德国亲近的外交政策,罗曼诺夫王朝的历代沙皇连续赢取了九位德国皇后,这本身是三帝同盟的基础之一。然而,继承亚历山大二世帝位的亚历山大三世本却迎娶了一位丹麦妻子。在来自丹麦地妻子的影响下(其时丹麦在普丹战争中失败,被迫割让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对俾斯麦及威廉一世的德国产生反感。加之德、奥、意秘密召开的两次地中海会议,在对巴尔干、亚细亚和北非的势力瓜分从根本上侵害了俄国地利益,使得原本稳固地同盟出现了裂痕。最终。俄国拒绝签订再保障条约。而被孤立绝望的法国拉拢了过去。如果历史真地按照这样展,俄国将很有可能改变他现在的扩张方向。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对巴尔干的争夺上来,这样必然使英国大松一口气,而且因为中国的关系,英法在中南半岛没有了矛盾,两国提前走到了一起,英国也甚至有可能联合俄国从南北两个方向上瓜分中国,就像历史上他们曾经秘密筹划的那样,长江流域归英国,长城以北归俄国。 这样的事情对中国自然是大大的不利,方怀出访德国的主要目之一就是希望能在这件事情上想一些办法。其他人去都不合适,唯有他自己,即明白其中的关窍,话又足够份量。 此时方怀一身没有任何标记的新式海军军服,独自一人屹立在“定远”号的舰桥上,任由海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虽然已经是北洋水师最大的军舰,但在狂躁的大海面前依然颠簸的很厉害,不要随方怀一起出访的一些官员,就是北洋海军学堂新毕业的几个海军军官也吐得厉害。但方怀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让定远舰自刘步蟾以下都倍感佩服,一代圣君就是有过人之处。 方怀是从京城坐火车到塘沽上船的。如今满洲铁路(从北京到齐齐哈尔)、南满铁路(奉天到旅顺)、京浦铁路、京汉铁路、陇海铁路、沪杭铁路都已经修通,在德国工程师鲍宁主持设计下,中国在长江上建起了第一座大桥,也是中国第一座公路铁路双用桥,江宁长江大桥,加上一些还没有并入大铁路网的地区性铁路,如:衡粤铁路(广州到衡阳)、粤南铁路(从广州到潮州)、川西铁路(从成都到绵竹)等等,大清的实际铁路总里程已经过了日本和印度,位居亚洲第一。 除了这些,计划中已经从广州府修到湖南衡州府的粤汉铁路也将于两三年内通车,届时不仅武昌和汉口之间将建起第一座由中国人自己设计的长江大桥,中国也将拥有第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大动脉。而贯穿西南四省湘缅铁路(从长沙到仰光)和经广西进入安南的南疆铁路(从长沙到西贡)也已经破土动工。这两条铁路修建的意义自不用,两越与缅甸都是新近收回的土地。因为就历史上看,两个地区也属于不服王化地边疆地区,加之近两百年几乎没有受到中央的控制,所以这里的地方分裂势力还是很大的。因而方怀采取了大量的安定和同化措施,除了在两越开府建省、在缅甸设置驻缅大臣,在两地强制实行了汉语和汉字普及,还迁移了大量百姓以改变两地的人口结构。这自然触动了如安南旧王室、缅甸各族土司等地方势力的固有利益。两地这些年冲突时有生,越南还爆了由原安南亲王阮时恩领导地叛乱,幸亏刘光第处置及时,借用驻岘港水师地力量,一举剿灭了匪,才没有酿成大祸。这样看,两地社会动荡是毋庸置疑的,一支有力的军队。无疑是短时间内压服这样反抗情绪的最佳手段。但中国幅员辽阔、民族众多,如果处处都需要重兵驻守,即使养上一千万军队也不够,而国家现在正是大力展经济,追赶欧美列强的时候,养这么多兵无疑是不现实的。因而,一条可以随时调集大量兵力的铁路线便成了解决方法。 修建铁路是必须的,像孤悬于印度洋畔地缅甸。英国如果从印度出,越过印缅交界的若开山脉进入印度腹地只需要两天时间,而国内的兵要翻过地形复杂的云贵高原到达缅甸,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而且,由于英国控制着马六甲海峡。在战时,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的军舰将无法自由进出印度洋,缅甸沿海地区将任由英国海军6战队予取予求。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会,这两条铁路都要经过地形复杂的山区。南疆铁路还好。只要出了广西镇南关,南面的红河三角洲和澜沧江三角洲(湄公河三角洲)都是一派平原。真正难修的是湘缅铁路。由于云贵高原特有地喀斯特溶洞地貌,使得这里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地质条件及其复杂,几乎每修建一公里铁路就需要修建一条隧道或者桥梁。这样复杂的施工条件,工部和总理衙门问遍了德、美铁路公司,也没有愿意承担下来的。最后,在詹天佑的建议下,这条全长近三千公里的铁路将采取两头同时开始修建地方法,分三步进行。第一步,修建从比较容易的两段,从湖南长沙府到贵州铜仁府段和从仰光沿怒江(伊洛瓦底江)到密支那,这两段占全长的一半以上,地势较为平坦;第二步,修建铜仁府至贵阳府段和大理至昆明府段;最后一步,等技术更加成熟,才是把三段铁路连接起来,铁路全部修通预计耗时15年时间。 有一或许方怀并不知道,他大力展铁路的计划给这个时期的中国带来了多大地影响。毕竟这不是后世网络遍地走,手机人人有地信息时代,更何况是在大清这样效率低下的官僚体制下,对国内局势地判断除了几份少得可怜的驿报,就主要靠统治者自己的感觉。方怀对铁路给社会和经济造成的影响并没有特别深刻的认识,毕竟他前世是学历史的而不是学经济的,而且在前世他也算不上什么十分优秀的人物,他对国家政策的决定更多是仿照历史上那些强国兴起的过程方法以及后世总结出来的那些经验,得更荒诞些,他甚至有可能是受那句“要致富,先修路”的影响。 这个时期,由于工商业的迅展,使得大豆、棉花、亚麻、木材、蚕丝、羊毛等一些工业原料越来越紧缺,价格也飞攀升,种植粮食已经不是利用土地的最好方法,一些地主把脑筋动到了种植经济作物上,更多的是手里有了一些钱的工厂主,为了得到廉价的生产原料,开始大规模并购土地,类似于英国“圈地运动”的事情开始在中国上演。许多农民因此失去了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如果不能让他们找到生计,加上国家变法过程中产生了一系列问题和矛盾,一场太平天国式的动乱将不可避免地上演。但铁路振兴计划,为这些空置的劳动力提供了活下去的生计,中国的农民都是忍耐力最强的,只要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想到要揭竿造反。于是,大批勤劳朴实的农民被吸纳进来,成为筑路大军的一部分,间接弥补了因为变法所产生社会矛盾。 另一方面,大量铁路的修建为刚刚起步的中国重工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原本脱胎于各官办枪炮机器局中国重工业企业,因为技术和管理的落后,并不具备与列强一些企业竞争的实力。但数万公里的铁轨、上百节火车头、上千节车厢的订单加上数目繁多的配套产品,让这些企业迅展壮大,江南制造的马鞍山钢铁厂、北洋重工的唐山钢铁厂和邯郸钢铁厂、汉冶萍的汉阳铁厂、东北联合的鞍山钢铁厂都得到了长足的展,光这几家钢铁厂生产的钢铁就比光绪十二年全国钢铁产量翻了十倍。此外,四川机器工业局在川南宁远府(攀枝花)新建的钢厂、开平矿务局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包头)新建的钢厂、广东船舶工业局在海南琼州府(石碌)、越南船舶机器局在石溪新建的钢厂都已经开始选址或者建设。届时,大清年平均生铁产量将有望突破20万吨,钢产量有望突破7万吨。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公元1890(下) “嘟……”作为旗舰的定远号拉响汽笛,舰队驶出渤海海口,进入黄海。远远的,从威海卫的方向,驶来两大五七艘军舰。当先两艘体型庞大的,是与定、镇同属萨克森改进型的两艘一等铁甲舰济远和威远,平直的船舷是它们的形状看上去更像一个修长的铅笔盒,而不是后世那种两侧隆起的棱形结构,据俾斯麦为了获中国庞大的造舰买单,曾亲自过问定、镇二舰的建造情况,而事实上这一级铁甲舰也称得上是整个八十年代德国造船工业的扛鼎之作。 7335吨的排水量,厚实而锃亮的装甲看上去让人无比踏实,装甲堡和水线带装甲组成的完美防护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存活能力,想当年在黄海海战中,定远和镇远加起来中弹接近400,依旧巍然不动,顺利驶回旅顺,被中外称之为“不沉之舰”。至于火力方面,虽然由于射炮出现后,清朝政府仍然没有对其进行改装,使得定、镇二舰这方面不如他们在防御方面耀眼,但其按棱线分布的4门305mm**,在亚洲没有一艘军舰的装甲可以当得住。历史上,镇远就差一炮让三景舰之一、日本海军的旗舰松岛号退出战斗。在方怀的这个时空,因为前世对舰艇军事的爱好和在海军服的三年兵役,而对舰船展史无比熟悉的他,当然不可能再次忽略定远级铁甲舰的射炮改装,现在定、镇、济、威四舰都拆除了舰尾阶地两门150mm克虏伯后膛炮和船舷两侧的四门75mm克虏伯舢板炮。而改成了6门由江南制造局江宁兵工厂(原金陵机器局)生产地120mm射炮。 尾随济远和威远两舰的是五艘体型明显了一号地巡洋舰,其中左侧两艘。一艘是原来在毛淡棉俘获的英国“默西”号防护巡洋舰,不过现在已经改名为致远号。另一艘是她的姊妹舰,由江南造船厂在德、美专家帮助下,根据“默西”号仿造而出的靖远号防护巡洋舰,两脚水量均在4050吨左右,虽然靖远号的一些关键部分,如装甲、蒸汽轮机等依然是在国外生产然后运回国内安装的,但他也是继“武”字级巡洋舰后,国内成功建造的新一级巡洋舰,而且与“武”字级属于装甲巡洋舰不同,靖远号属于穹甲巡洋舰。他的假想任务就是。在南北洋主力舰队与日本联合舰队火拼后,追上并消灭那些受伤逃逸的日本巡洋舰,因而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极快地度和强大的火力,致远和靖远不用强压通风技术轻松跑出19的度意味着战时情况下,日本现役巡洋舰包括度最快的千代田都逃不出两舰的手掌心,而其装备的2门203mm阿姆斯特朗后膛炮,10门120mm江宁射炮,完全可以一对一击沉包括拥有320mm**的三景舰和有“火柴盒”之称的亩榜号在内的任何一艘日本巡洋舰。 在靖远和致远右侧的两艘,经远号和来远号,是两艘装甲巡洋舰。他们同属德国“艾林”级装甲巡洋舰,由德国伏尔铿造船厂精心打造。1888年建成回国,刚刚完**舰整合训练。两舰标准排水量4950吨,最大航18节,这完全不像一般装甲巡洋舰地度,要知道装甲巡洋舰给人的印象就是身披重甲,步子沉重,德国人针对这个问题。改良了舰船装甲的冶金工艺,明出了渗碳装甲,这种装甲比之原来的钢铁复合装甲在防御力上提高了数倍,而重量却减轻了不少。经远和来远就装备了这种装甲,而这一级装甲巡洋舰的特就是没有设置一门主炮。而是安装了多达14门150mm副炮。这种由克虏伯生产、江南制造局正在加紧仿制的管退式射炮平均每分钟可以射出两汾弹,虽然对定远、镇远这样装甲厚实的大型铁甲舰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却死死克制住了日本那些个皮薄、度奇快地巡洋舰。 最后,七艘军剑下的一艘,“平远”号穹甲巡洋舰。这艘巡洋角由于美国抗议中国采取贸易歧视态度,将所有军舰订单都交给德国,为了平衡中国与德、美的关系,由海军衙门派人向美国弗吉尼亚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订造的。这艘穹甲巡洋紧于美国费城级轻巡洋舰的姊妹舰,标准排水量4324吨,采用最新式地蒸汽轮机,在不使用强压通风就可以跑出19节地航,而其火炮的设计理念和经远、来远差不多,没有安装主炮,装备地是12门150mm的管退式射炮。 这七艘军舰加上定远和镇远,是北洋水师最新式的九艘军舰,也构成了北洋水师的全部主力。 在打出了“恭祝吾皇福寿康宁,大清国运昌隆”的旗号后,由邓世昌和林永升率领的七艘北洋军舰加入了出访的舰队。为了某些目的,方怀的这次出访属于半秘密性质,从内阁以下到总理衙门,一律封口,他出京的消息到现在就连一些在京的外国公使也都还不知道。其实这是非常必要的,要知道历史上,中国就吃过不少外交泄密的亏,像日俄战争之后,美国就曾有意与中国签订一份盟约,共同遏制在太平洋地区势力急膨胀的日本,这对当时积贫积弱,内焦外困的中国是非常有好处的。但结果负责谈判的唐绍仪还没有出国,日本就先一步从中国总理衙门得到了消息,大惊之下的日本政府立即电令驻美大使开展对美磋商——不但一再表示改善对美关系的意愿,并且许诺今后日本移民将流向朝鲜和中国东北而不再是美国,日本将不再因移民问题给美国制造麻烦。但要求美国承认其在朝鲜和中国东北的“行动自由”。 而另一方面,由于当时中国尚未有直航美国地轮船。唐绍仪只能到日本东京换坐日方邮船访美。中途到达日本时,日本政府使出一贯的聪明。以极其隆重地礼节对他表示欢迎,并安排政界、商界、文艺界、学术界的名流川流不息地前去访问,唐绍仪经常被三日一宴、五日一大宴地排场搞得头昏脑涨,不便成行。同时,为防止他看出破绽,日方还通过黑龙会等团体煽动在日本的中国革命党人展开抗议活动,这些热血青年在日本警察的鼓励甚至纵容之下在唐绍仪的下榻之处外进行示威、抗议和骚扰——可悲的是,他们在表达爱国热情的时候同样也成为了日本别有用心的工具。每每等到火候差不多时,日方警察便出面驱散人群,然后以群情汹汹”、“恐有暗杀活动”等言辞对唐绍仪进行羁留。极力劝解他在日本政府的保护下再多逗留一段时间。 这边拖延着唐绍仪的行程,另一边则派外交人员与美国积极进行谈判,等唐绍仪到达美国当天,就挨了当头一棒,日美两国以换文形式达成了《罗脱——高平协定》,主要内容是:两国维护太平洋地区的现状,互相遵从对方在该地区地属地,维护该地区工商业机会均等的原则,鼓励各自商业的自由与和平的展;两国以一切和平手段维护中国独立与完整,维护各国在华工商业机会均等的原则。林雷协定的文字颇为堂皇、隐晦。但含义却十分清楚:日本担保对菲律宾和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其他属地没有领土野心,美国则应允日本在中国东北以“和平手段”放手扩张势力。 所以此次出访,方怀并没有让北洋水师排着盛大的阵容来大沽接他,而是按照每年这个时候进行的远洋训练一样,在航线上按时汇集。南北洋水师每年都要进行一次远洋训练,或是穿过赤道到达印度洋畔的缅甸,或是横穿太平洋,到达美国地西海岸。这样的训练虽然因为中国没有海外港口而所费糜多。但对海军士兵在风浪下射击、航行、抢修管损等能力的提高是极有好处的,方怀始终相信,只有贴近真实的训练才能使士兵在战时不致于慌了手脚。所以,虽然这几年一直在裁剪军费,但对海军的训练费用。在方怀授意下。户部还是一丝也没有克扣。这几年,虽然国内的经济有了一定的展。但实际增加地财政收入并不多。一来为了减轻农民负担,缓和国内阶级矛盾,这几年大幅度裁剪了农民的各种杂费,一律只征收土地税,这使得以农业为经济基础的中国财政少了一大块蛋糕;二来为了促进工商业展,各省设置的那些路卡、捐税局也裁撤了一大半,在工商业还没展起来,以工商税收填补这个空缺的时候,这个缺口只能由中央财政负担;三来,前几年接连打仗,把自同光一来积累地底子都打了个精光,还欠下了不少战争债务,到现在还没还清,这样又是一笔;四来,战争后英法商人卷土重来,德、美也借着新签地条约大肆抢占市场,而中国一些靠着战争订单家的工厂则失去了买家,当初因放宽经商政策而盲目兴起地工商业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这也影响了财政收入的增长。此外,由于废除了卖官制度,没有了捐官的收入,每年这里又是几百万两白银的亏空。 虽然财政收入没有多少增长,但花钱的地方却没少了去。就方怀这几年狠抓的四件大事,官僚制度改革、基础教育普及、铁路码头的修建和军队的近代化改编,这哪一项不是花钱如流水的事情。 官僚制度改革,使得政府机构和职能更加近代化,必然增添许多新的机构和官职,比如地方法院和法官的设立,检察院与检查官的设立,警察局的设立,税务局的设立,交通局的设立等等,这些机构都需要新的办公场所吧,有了场地还要招聘人手吧,这自然要从国家财政里支出; 基础教育普及的重要性不用赘言,后世的名言警句“再穷不能穷教育”言犹在耳。所以方怀在国家对教育地支出上从来都是敞开了口子拨钱。五年下来,在东部和中部地区基本实现了每县至少有一所县学(初中)数所乡学(学)。一些大府还设有府学(高中),而在西部一些少数名族地区。也在绥远(呼和浩特)、乌兰巴托、伊犁、迪化(乌鲁木齐)这样的大城设立了新式学堂,如今大清地国民识字率已经由五年前的百分之十几上升到28%,足足增长了十个百分有余,现教育支出占大清财政支出地比例长期维持在20%以上,到去年甚至达到了25.7%,这令其它各部各衙门对掌管礼部的容闳眼热不已; 至于铁路和港口码头的修建,由于事关国家安全和经济展的双重需要,加之在大清这种高度封建集权的制度下,国家建设几乎可以是方怀一个人了算,而方怀从骨子里是非常崇尚欧洲那种铁路四通八达、港口星罗棋布的展条件的。所以摊子也铺得很大,除了前面过的几条大铁路,像直隶永平府的秦皇岛港、山东沂州府的日向港、江苏扬州府地连云港、浙江宁波府的镇海港以及福建泉州、广东潮州、雷州、越北海口都在修建可以停靠万吨货轮的大型港口。以致到后来户部给工部的财政拨款根本就入不敷出,像京汉铁路就几次因为拨款不及时而停工,若不是后来唐袜拿出官私合股,以铁路收入逐年返还的方法,恐怕京汉铁路现在能否修完还是个问题。 如果铁路的负荷修建只是加重的财政的负担,那军队的近代化改编就彻底令财政陷入了年年赤字的境地。军事开只直是大清财政开支地主要部分,在方怀亲政以前,其所占的比重长期达到40%以上。有时甚至要用掉一半以上的财政收入,这样庞大的开支养活了旗营、绿营、练军等各种各样的军队多达两百万以上,为了实现精兵政策,把最好的武器配给训练最好、素质最优、最有战斗力的兵员,培养出一支可以和列强抗衡的近代化军队。这些旧式军队大部分都要裁撤和进行改编,然而这么多人地遣散费、安居费,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到后来,竟然不得不停止解散一些营团。而将他们改编成除卫戍部队和武装警察外的第三种形式——农屯军,到东北平原和新疆一些边远荒凉的地方开辟农田与牧场。至于已经在对英对法两次战争中证明了实力的新军,也没有进行大的扩充,除恢复了正红、镶红、正蓝、镶白四镇地编制,基本维持了九个军四十个镇地规模。不是方怀不想扩军。中国数万公里的边境,没有几百万地军队驻守。根本无从谈起主权与领土完整。要知道即便是后世海、6、空一体化,所有6军都实现机械化和摩步化的情况下,中国依然维持了过两百万的6军,更何况现在大清的疆域比后世还要辽阔。只是因为囊中羞涩啊,洋务运动二十年,虽然各地督抚自个掏钱积累下了一大批洋枪、洋炮,历史上评甲午战争中**队的武器数量和质量都过日本就是来源于此。但这些督抚采办武器大都是听信洋买办的,各行各事,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结果买来的武器是五花八门,完全可以开一个万国牌武器展览馆。这使得中英、中法战争中,军队的后勤背负了极大的压力,好多次运到前线的弹药都出现了枪弹不符,无法使用的情况。为此方怀熄决心,责成兵部一定要统一武器制式,这样一来武器换装又是一大笔费用,要知道装备一个师的费用足够再买一艘“定远”这样的一等铁甲舰,这还是部分武器采用国货的情况下,像步枪使用汉冶萍生产的汉阳造、迫击炮采用金陵枪炮厂的江宁十一式等等。一直到今年年初,四十镇的新军武器换装才基本完成,而新军也正式更名为大清帝国皇家6军。 海上的日子是平淡而且枯燥的,方怀除了每天和舰上的官兵聊天,以了解一些海军的情况外,就是站在舰桥上一边看海景一边思考问题。 财政的吃紧自然影响到了海军的扩充,这几年下来,除了几艘原本就已经确定要建造地军舰。南北洋水师加起来就添造了“平远”号一艘主力舰,比起自己一衣带水的那个邻居可是差远了。 “左舷前方现不明舰队……”、“距离大约三十五海里!” 方怀正默默想着。定远号地前桅上突然传来大声的报告。 此时,舰队正行驶在东海海面。据台湾海峡还有一百多海里地地方。由于军舰比商船少的煤要好得多,烟自然也淡得多,所以根据烟的浓密可以判断出是商船还是军舰,而且商船一般单独行动,只有舰队才会结伴而行。然而这里距离南洋水师前来会合的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显然对面这支舰队不大可能是一支大清的舰队。 由于皇上在自己舰上,刘步蟾的神经骤然绷紧起来。他拉响了全员戒备的蜂鸣警报,顿时,定远舰上人影幢幢,水兵们纷纷从船舱里奔出扑向自己的岗位。脚步踏得钢铁甲板“咚咚”作响。 从开始的几缕轻烟,到后来的浓烟滚滚,显示对方至少有五到六艘军舰。一个时后,从定远舰上已经可以看到来舰地桅杆,上面悬挂着一面红日照耀四方的军旗,竟然是一支日本舰队。 今天的天气非常晴朗,海面上的能见度很高。不多一会,日本舰队的轮廓就在东南方向显出来。共是一大四五艘军舰,五艘军舰呈一列纵队。当先一艘刷着极为显眼的白色涂装,看体积竟然比号称“亚洲第一巨舰”的定远号还要壮上一圈。它抛弃了过往军舰平直的船舷,左右船舷都向两侧鼓起,这样的设计让舰船的浮力大大增加,为其拥有错综复杂地上层建筑提供了条件。 实话,这艘船比起军舰来更像是一艘豪华游轮,两根粗壮的圆柱形装甲桅塔高高耸立在杂乱的上层建筑之上,部带有封闭式的桅盘,桅塔内部是空心的。设有吊车和供人员上下用的旋转楼梯,与船舱搭配在一起,极像巴洛克风格的酒店式建筑。难怪历史上这艘船有“海上酒店”的外号。 这就是原本被法国废弃在船台上地“奥什”号,被日本买下后,现在已经改名为“九州”号。虽然历史上这艘军舰除了独特的造形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过低的干舷和过高的上层建筑,都影响了其战力地挥。但真地这样一艘10820吨的大型战列舰摆在面前。所产生地影响和威慑都是不容自己忽视的。 “九州”号上日本临时舰队几位指挥官看到对面似乎直冲自己而来的清国舰队,也不由紧张起来。四艘在法国建造的大型战列舰已经建好了第一艘“九州”号,这次日本海军就是接它回国。经过宣传,日本国内已经把四艘巨舰看成宝贝疙瘩一般,为此还特地派出了在鹿儿岛基地训练的浪、高千穗、筑紫、高雄四艘巡洋舰前往中国南海迎接护航。这之前,国内一直监视着清国海军的情报网虽然传来消息,南北洋水师将于近日举行每年一次的远洋训练,但竟然这么巧让自己碰上了。 “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致远……,北洋水师倾巢而出了,看来打不赢啊。”伊东佑亨默默地念着,对于花了十几年时间研究中国海军的他,对每一艘中**舰都可以如数家珍。虽然从舰船数据上看,装备两门275毫米、两门340毫米28倍径主炮,航达到.5节“九州”号无论哪方面都要压制住装备4门305毫米25倍径主炮、最大航仅有的定远级铁甲舰,而且定远级的4门30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也不一定能洞穿“九州”号457mm厚的装甲,但海军从法国洛里昂造船厂接受“九州”号还不到三个月,根本还没有完成舰船与人员的整合训练,许多舰船的性能都还要时间熟悉,而且经过长途航行,舰船的一些部分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磨损和故障,急待入港检修,此时根本不是进行一场海战的最佳状态。反观清国舰队,虽然一对一,号称“亚洲第一巨舰”的定远级铁甲舰已经远不是“九州”号的对手。现在真正地亚洲第一巨舰已经是“九州”号。但对面的清国舰队有四艘定远级这样地铁甲舰,人员和舰船之间的训练已经有六七年之久。几近纯熟,以一对四。“九州”号毫无胜算。况且这里临近清国花费重金修建地镇海海军基地,清**舰随时可以逃往那里获得修补,而这里距离最近日本军港霸下还有600多海里,一旦在战斗中负伤,丧失了动力,临时舰队的军舰将很难躲过清**舰的追截讨回军港。 不过此时他竟微微笑了笑,以上推论完全是在正常情况下可能生的事情,但清国的事情什么时候能以正常而论,他根本不相信一向自诩为“煌煌上国,礼仪之邦”的清国会主动对日本舰队宣战:“各主炮战斗部立即停止训练。盖上炮衣,士兵可以随意活动,休息一个时……向清国舰队打出问候旗号……”九州号上的日本士兵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将阶舰尾两门275毫米m1884QFc后膛炮和两舷各一门340毫米m1884QFc后膛炮遮盖起来,而舰上配备的多达18门140mm副炮也纷纷收入炮廓,关上炮门,完全是一副不设防的状态。 “司令官阁下,您这样是否过于胆了,这完全有悖于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精神,国内民众省吃俭用买下九州号这样地巨舰。就是为了击沉定远和镇远,而不是在它们面前夹起尾巴……”日本海军大佐,临时舰队巡洋舰分队高雄无防护巡洋舰舰长坂元八郎太脸色涨红地道,一步步靠着军功升上来的他,对于伊东佑亨、坪井航三、东乡平八郎等留洋回来的海军军官处处压他们一头早已不满,此时更是看不惯他们的作为。 伊东佑亨斜眼扫了扫在他面前绷直身体的坂元八郎太:“你这个蠢货,民众需要的是一场大胜,一场可以为帝国赢得生存空间和大量赔款的大胜。而不是这些虚假的面子。对面的清国就是沉浸在他们自己编制的谎言中,以为自己依旧是不可一世、万国来朝地煌煌大国,才会被西方诸国远远抛下,给了大日本一个奋而崛起的机会。对于清国来,日本太。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他们先醒来。全国民众上下一心,而这几年。清国已经有渐渐醒来的趋势,一旦海军的行动刺激到他们,使他们再次购进巨舰,大日本帝国将陷入一场无止境的军备竞赛之中去,那时我们脆弱的经济将被拖垮,所有的民众都将面临破产地境地,而大日本帝国数十年卧薪尝胆的努力将付诸东流,而日本也将永远沦为一个二流国家,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 “哈伊……”一向在日本海军中以翩翩风度著称的伊东佑亨此时竟然是一脸的疾言厉色,震得周围地日本将佐纷纷弯腰低头。 看到对面日本舰队打出“前路风平浪静,祝航行一帆风顺”地友好旗号,方怀也让刘步蟾回了个祝好运的旗号。 对于自己亲自主持地“荆轲行动”,因为其不可宣诸于众的原因,只有少数像杨士琦、赵秉钧等负责情报力量的人才知道,就是康有为、刘光第、严复这样完全被看作是帝党的心腹也蒙然不知。方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法国海军曾经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一流海军,即便是经历过特拉法加大海战这样的惨败,也没有令他们一蹶不振,世界上第一艘铁甲舰就出自法国人的手笔。但从十九世纪后期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法国海军乏善可陈,几乎处于被遗忘的角落。由于6上面对德国的巨大压力,使得普法战争后,他们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6军上面,海军因为遭到忽视,造船技术逐渐被英国甩在身后,到后来竟落后于新兴崛起的德国和美国。而法**舰在几次战争中的糟糕变现,和在法国工程师指导下建立起来的俄国舰队在对马海战几乎被日本打得全军覆没,使得方怀像后世许多舰船烧友一样习惯性的轻视那些被称为“海上棺材”法系军舰。所以他才会定下用四艘日本梦寐以求的大型战列舰拖垮日本经济的策略。因为定远、镇远在黄海海战中身中数百弹而巍然不倒地印象在他脑海里太深刻了,历史上如果不是清朝政府太过昏庸,既不给北洋水师添造一艘新舰。有了射炮也不给北洋水师换装,甚至连炮弹都不补足。黄海海战根本不可能是那样的结局,毕竟日本没有一艘军舰能对定、镇二舰有办法。现在地南北洋水师已经比历史上强大了数倍,即便日本拥有四大巨舰,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力量生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南北洋水师。 然而军学是一门严整地科学,如果6军还有很多方面是精神意志的比拼,而空军也可以靠着一股血勇像日本神风敢死队那样与敌偕亡,那海军舰船对决就是军学中对技术装备要求最高的一项,也是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项。 日本海军在拥有“九州”号后,已经完全具备了击沉定远的本钱,以前被方怀倚为海上长城的定远级铁甲舰不再那样牢不可破。虽然日本就算拥有了九州、大和、武藏、葛城四艘巨舰后,舰船吨位也不到10万吨。而大清南北洋水师现在的舰船吨位就已经过了1艘“武”字级铁甲巡洋舰,2艘“艾林II”级装甲巡洋舰,2艘“默西”级穹甲巡洋舰和1艘“费城”级穹甲巡洋舰的比较下,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但四大巨舰造成的阴影和威慑在中国没有拥有同级战列舰的情况下,将无法散去。 对于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不击败他的海军,就无从谈起击败他。以日本而坚忍的性格,有英法为他买单,迟早一天他又会东山再起。 这几年,因为中国改变了东亚地区力量的平衡,在中法越南战争和中英缅甸战争造成地影响下。历史上直到中日甲午战争后英法才倒向日本的情况直接提前了。英法国内一部分过剩的资本在政府的授意下流向了日本,加之受国内整军备战的刺激,日本的经济有了飞的增长,比之历史上的苦苦挣扎好了太多,即便吞下四大巨舰也没有消化不良。而英法在一些关键技术上地支持。也使得日本真正意义上强大起来。可以想象。在未来的甲午战争中,已经把中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英法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日本。而有了英法为军费买单的日本一旦将他地狼性全部展现出来,中华民族必将面临一场严峻地挑战。 在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方怀未尝没有想过和这个时侯还维持着老大地位地英国人站在一起,但在俄国和英国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而后对德国和美国的外交政策,都是这一选择的衍生产物。原因很简单,或许俄国不会真心帮助中国,但俄国绝对不会帮助日本。从地缘政治上考虑,两者之间有着天然的冲突,俄国在太平洋沿岸的港口全部都笼罩在日本列岛的阴影之下,而驻扎在青岛、济州岛和海参崴的俄国太平洋舰队也随时威胁着日本沿海精华地区,谁也无法对对方放心。至于中国和俄国,俄国的经济重心在欧洲,与中国接壤的中亚和西伯利亚地区是什么情况就不用多了,而中国经济达的地区都位于长城以南,与俄国交界的中国领土从来就不是什么不可丢弃的精华地区,那里人烟稀少,统治薄弱,多数时候是中国流放犯人和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只看俄国不费一枪一弹就从中国割让了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便可得知,两者的地缘冲突其实并不激烈。 但对于英国则不同,英国那些穿着硬领礼服的外交绅士们,从天然倾向上就偏向日本。在中国和日本之间,他们只会选择日本。因为日本够,再强盛,在他们看来也是可以控制的,是一只可以牵在手中对北极熊在太平洋那头汪汪叫地好杜宾犬。而中国…………他的历史比现在所有文明国家加起来都长!人口是整个欧洲人口加起来的总和,还有着巨大广袤的国土。这么大的块头,万一扶植起来,控制起来该多费力。而一旦控制不住,对大不列颠殖民帝国在印度和东南亚的统治就将是一场灾难…………英国是绝对不会支持中国崛起的,他们需要的是平衡,日本的强大可以帮助他们看好东亚这扇门,而中国的崛起只会打破这扇门。 所以方怀没得选择,就算和英国人勉强站在了一起,共同对抗俄国,也得不到任何实质的好处,就像历史上的日俄战争一样,日本刚赢得了对马海战的胜利,还没有踏上海参崴的俄国基地,英国就忙不迭地让日俄签订了《朴茨茅斯条约》。而中俄的领土纠纷太大,什么样的胜利才能让俄国把割让的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归还给中国?除非把俄国彻底打败,但这又是英国人不希望看到的,因为英国人需要的是在亚洲击败俄国,令他们调头回欧洲限制德国,而不是击溃俄国。所以方怀只有和英国人争缅甸,起码为后世子孙留下一个进出印度洋的口子,省得要死乞白赖地求伊朗和巴基斯坦人铺设输油管道。 两支舰队隔着二十海里的友好距离擦身而过,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虽然错过了,但双方都确信终有一天,这两支代表东亚最强大的舰队必将会碰撞在一起,胜败将直接决定两个民族的气运消涨。过去我们输了,但明天呢?方怀子着远方,海上涛声依旧。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巨商 镇海,古称蛟川。位于中国大6海岸线中段,长江三角洲南翼,甬江出海口,东屏舟山群岛,西连宁绍平原,南接北仑港,北濒杭州湾,与上海一衣带水。素有“浙东门户”、“海天雄镇”之称,自明清以来,历经抗倭、抗英、抗法等反抗外来侵略战争,留有大量的海防工事。 洋务运动以来,镇海成为了南洋水师的主要军港,分别于甬江口的南北岸修建了招宝山、金鸡山两座险要炮台。而自中法战争后,尤其是经历过马尾海战的经验教训后,大清朝廷的各位要员认识到坚固的基地对海军的重要性,使得这里又经过几次修建,使得镇海成为了囊括舟山群岛在内、海6防御兼备的庞大要塞群。其防御之坚固不在旅顺与威海卫之下。 不过随着南北洋水师的防区变更(双方以台湾海峡为界,以北的奉天、直隶、山东、江苏、浙江五省海防归北洋水师负责,以南包括福建、台湾、广东、越北、越南、缅甸六省防务归南洋水师),这里将移交给北洋水师,今次这里将作为南洋水师的基地最后一次使用。 金鸡山炮台右侧的出开口外,南洋水师的几十艘军舰呈雁形展开,其中包括这次将要与北洋水师一起参加远洋训练的南琛、南瑞两艘铁甲巡洋舰、五艘刚刚改造完的“庆”字级铁甲巡洋舰和六艘“武”字级巡洋舰,至于剩下的。则大多是国内造船厂自行建造地军舰。这几年,福建马尾造船厂、天津大沽造船厂、上海吴淞造船厂、广东黄埔造船厂这原有的四大船厂在造船工艺方面都有了长足。 马尾造船厂原本就是亚洲第一造船厂,在中法之战前就已经设计出像“开济”号那样杰出的巡洋舰,只是历史上毁于马威海战,才在后来慢慢衰落下去。而在这个时空。避过一场浩劫的马尾造船厂,不仅没有落后,反而获得了极大的展,正是马尾船郴手修复了南琛、南瑞这两艘受损严重地重型铁甲巡洋舰,要知道这两艘军脚水量达到7950吨,在亚洲,能容纳这样大型船舶的船坞都没有几个; 在四大船厂中。造船实力与马尾船厂不相上下的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原本隶属于江南制造总局的吴淞造船厂,这个由曾国藩、李鸿章、丁日昌、沈葆桢、马新贻等数代名臣一手展起来的造船厂,其实在马尾造船厂建成之前就已经建成了第一艘国产军舰“恬吉”号,而他更是集中了中国近代在物理、化学方面的尖人才,像徐寿、华蘅芳、徐建寅都曾在吴淞船厂任职。虽然中英交恶后,英国招回了吴淞造船厂招聘的英籍洋员,使得船厂地生产一度生中断,但随后朝廷根据《清德友好通商条约》招聘地德裔洋员进驻了船厂,使得船厂的展得以延续。在中英战争后,更是根据在毛淡棉俘虏的英国“默西”号巡洋舰仿制出了与之同型的“致远”号穹甲巡洋舰。现在,船厂在把经营权卖给安徽大商人程谨轩后。与把经营权卖给粤商卢家的马尾船厂竞争得非常厉害,双方为南北洋水师的订单争得不可开交。 程谨轩是徽商代表,其祖上源自南宋时期的程承津、程承海兄弟,这两兄弟白手起家,到家资万贯,分别被人们称为“十万大公”、“十万二公”,合称“程十万”。=== 徽商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伙商人,俗称“徽帮”。又称新安商人”。其萌生于东晋。成长于唐宋,盛于明书》载。徽州人好“离别”,常出外经商。齐梁时,休宁人曹老常往来于江湖间,从事贾贩。唐宋时期,徽州除竹、木、瓷土和生漆等土产的运销外,商品茶和歙砚、徽墨、澄心堂纸、汪伯立笔等产品地问世,更加推动了徽商的展。 到元末明初时,徽商资本较之宋代更是大为增加,朱元璋入皖缺饷,歙人江元一次助饷银1万两。成化年间,徽商相继打入盐业领域,一向以经营盐业为主的山西、陕西商人集团受到严重打击,于是徽商以经营盐业为中心,雄飞于中国商界。 明代中叶以后至清乾隆末年地300余年,是徽商展的黄金时代,无论营业人数、活动范围、经营行业与资本,都居全国各商人集团的位。当时,经商成了徽州人的“第一等生业”,**男子中,经商占70%,极时还要过。徽商的活动范围遍及城乡,东抵淮南,西达滇、黔、关、陇,北至幽燕、辽东、南到闽、粤。徽商的足迹还远至日本、暹罗、东南亚各国以及葡萄牙等地。 虽然后来随着清朝政府的统治日趋没落,课税、捐输日益加重,徽商处境愈来愈困难。1831年,两江总督兼管两淮盐政陶澍革除淮盐积弊,改行“票法”,靠盐业专利迹的徽商开始衰败。随后典当业也因左宗棠支持胡雪岩地阜康钱庄一手垄断以及外国银行地侵入而中落。茶、木两商则由于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连年亏损。尤其是随着提帝国主义入侵,外资渗入,国外商品倾销,徽商经营地行业大多被其所替代。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掌握传统商业知识、技能的徽商,在商业领域虽然逐渐失去其操纵、垄断和独占的地位,开始走下坡路,但徽商在商业圈中仍然占有相当的地位。而且其以儒家文化来指导经商,重信守诺的风格一直受到好评,像程谨轩在咸丰年间曾一度家道中落而被迫去上海谋生,曾拾得一包。内装巨额现钞和汇票,程谨轩坐等失主并如数归还,失主是“礼和洋行”经理(德国人),以重金酬谢,程谨轩坚辞不受。失主甚感激,就邀他至“礼和洋行”工作。后来,程谨轩靠着在礼和洋行学到的知识和与外国商人建立起来地关系,终于重振家业。 方怀为解决官办企业人浮于事、虚耗奢靡等诸多弊端,最终选择了将各官办企业拆资外卖。国家仍旧保留各企业的所有权,而将经营权作资一半卖给国内的商人,而今后企业所得按照五五比例平均分配。即国家和商人各占一半。这道旨意刚往全国各地的时候。许多商家都在踟蹰,他们当然看得出其中巨大的利益,但被清政府搜掠夺怕了地他们,担心这又是朝廷又一次圈钱的手段。但程谨轩却当机立断,调动巨资买下了吴淞造船厂的经营权。 这一次,程谨轩也被邀请前来镇海,观看南北洋水师的演戏,并在随后陪同光绪皇帝一同出访德国。^^^^ 程谨轩站在岸上,观看着定、镇、济、威这样的钢铁巨兽破浪而来。心中思绪万千。 他原本买下吴淞造船厂,只是为了和朝廷建立起关系。在他看来,就算是吴淞造船厂不赚钱。只要能取得这个官商的背景也都值了。所谓民不与官斗,商人在四民之中更是属于最下等,历史上多少身家千万的大商人只不过因为大官僚地一句话便倾家荡产。在买下吴淞造船厂后,起码朝廷那些吸血地大官在动程家之前也得思虑一番。像如今富可敌国的胡雪岩,不就是靠着他的官商身份,才能让那些巡抚、总督见了他都客气三分吗? 只不过让程谨轩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竟是真的准备展实业,他刚买下吴淞造船厂。朝廷就以南北洋水师的名义向各大船厂下一批订单。要求订造一批巡海快船,结果当时他准备不及。拿出的设计图被福建马尾船厂比了下来,最终,四艘巡海快船的订单被马尾船厂抢了过去,就是现在南洋水师队列中的“安澜”、“伏波”、“飞云”、“永保”四舰,这四舰虽然排水量只有1700吨左右,但都是较为先进地全钢结构,现在看来,四舰的防御性能确实优于吴淞造船厂提供的钢胁木壳结构。 这件事让程谨轩大为后悔,不这四舰地订单加起来足有纹银50万两,折合现在的大清银元就是一亿多银元,就广东卢家为此还得到了朝廷赏赐的男爵爵位,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封,多少人想一辈子也难得到的,自己却与其失之交臂。这让程谨轩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展吴淞船厂上来,这几年,光是他从德国聘回来的洋匠就有好几十位,他还主动出资为吴淞船厂购买了新设备,使得吴淞造船厂在造船设备上赶上了国内第一的马尾船厂。 不过广东卢家也不是易与之辈,卢家与潘家、伍家、叶家四大行商并称清代广东四大富豪,虽然在竞争本土的黄埔造船厂上没有争得过广州十三行地领头羊潘家,但他还是买下了福建地马尾造船厂,这次出国考察,卢家的家主卢茂丰也将前往。 所谓同行是仇家,程家和卢家现在为了造船地订单争得是不可开交。不过这种情况是方怀乐意看到的,有竞争才有展嘛。 除了马尾造船厂和吴淞造船厂,紧排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天津的大沽造船厂,它在出卖经营权时,被山西巨贾李家买下。山西商人与徽州商人并称,是历史上中国商业的中坚力量。晋商的代表人物最早可以追溯到隋唐之间的武士。武士即武则天之父,李渊父子从太原起兵时,木材商人武氏从财力上大力资助,李渊父子的就是凭借但是天下最精华的太原军队和武氏的财力开始夺取全国政权,建国后,武氏并封为国公,地位等同秦琼、程咬金等,可以想象李渊父子当时从武氏那里得到多少财产。 而晋商在中国商业中占霸主地位则一直要到明清时期,明代全国较大的商业城市有33个,山西就有太原、平阳、蒲州(永济)三处。这时,山西商人的资本积累已相当可观。史书上称:“平阳、泽、潞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到了清代,山西商人地足迹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像甘肃的老西庙、新疆的古城塔,昆明金殿的铜鼎、江苏扬州的亢园、安徽亳州地花戏楼、张家口的日升昌巷、包头的复盛西巷、外蒙古科布多的大盛魁街、呼和浩特的定襄巷、宁武巷等等无不显示着山西商人足迹之广。 甚至于。他们还把触角伸向亚欧大6的外国市场,从南自香港、加尔各答,北到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莫斯科、彼得堡,东起大阪、神户、长崎、仁川,西到塔尔巴哈台、伊犁、喀什噶尔,都是山西商人经营的范围。有些商人甚至能用蒙古语、哈萨克语、维吾尔语、俄语同北方少数民族和俄国人对答如流。 而晋商最有名地莫过于十大世家,他们是榆次地常家、聂家、太谷的曹家。祁县的乔家、渠家。平遥的李家,介休的侯家、冀家,临汾的亢家,阳城的杨家。他们手中握有的资本之巨大,通过后世那一鳞半爪的资料,也骇得人动弹不得。辛丑战败后,朝廷国库空空,无力偿还赔款,慈禧只是向十大世家之中地乔家打了声招呼。就把前期赔款还上了,由此可见一斑。 买下大沽造船厂的李家正是晋商十大世家之一。 位于山西平遥县达蒲村的李氏开创了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被誉为“执中国金融之牛耳”。分号遍布全国35个大中城市,业务远至欧美、东南亚等国,以“汇通天下”而著名,被余秋雨誉为中国大地各式银行地“乡下祖父”。 由于大清通商银行的开办,以及南方胡雪岩开办的“阜康钱庄”激烈竞争,使得票号的钱根紧缩,利润大不如前。不过晋商不狼集中了中国最优秀的商业人才,李家在一面改革票号制度的同时。也开始把自身资本投资实业。在朝廷鼓励展工商业后,就先后开办了盐场、酒厂、铜矿场等诸多实业。而原本官办的各机器局拆卖的消息一传出。李家又独力买下了大沽船厂。 大沽造船厂在中法战争后,添加了许多从法国船厂打劫回来地造船设备。法国人在造船上一直到普法战争前都不逊于英国人,因而这些设备也都是世界一流,包括最先进地大型活动船台,高精密的机床冲压设备、铸造设备、缝焊设备,大沽船厂几乎从法国人手里接回了一个完整地造船体系。光论造船设备,大沽船厂甚至过前面的马尾船厂和吴淞船厂,只不过因为中法交恶,船厂缺少法国技术人员的指导,只能靠自己摸索,这些年一直在默默消化这些设备,因而在舰船生产上落后前面两大船厂。 不过大沽船厂却另辟蹊径,展出了一项影响后世深远的舰种——潜艇。 也许许多人不相信,就是在后世,炎黄子孙也曾抱有怀疑的态度。实际上,在19世纪80年代,在中国——一个机械制造业十分落后的国度里,曾诞生过一艘在当时居世界领先地位的潜艇, 早在1880年秋,方怀上台亲政的前一年,天津机械局就建成了一艘“水下机船”,提出试造这艘“水下机船”的人是一个叫陈道员的湖南人。\他带着设计图纸及明,主动找到清政府大员,要求建造,并表示愿以合同保证,若建成后经过试验证明不适用,工费分文不取,照价赔偿。当时清政府正为获得先进舰船加“水师”建设而努力。陈道员所提建议,引起清政府的兴趣,很快就被批准,陈道员及10余名天津机器局的工匠不几日便在围墙内开工了。 经过整整一个夏季的努力,“水下机船”终于在当年秋天建成完工。它“式如橄榄,上有水标及吸水机,水标人船一尺,船即人水一尺。可于水底暗送水雷,置于敌船之下”。这是当时的记载,尽管比较简单,但它已经清楚了潜艇潜浮的原理,后人曾争论这“水下机船”有否建成,是不是不负责的“文字匠”胡言乱语,其实,没有经过多年潜心研究,是不会了解这些原理的。有了这些原理,造潜脱经不太困难了,充其量仅仅是工艺问题罢了。 1880年9月18日,这天正是中秋节,这艘“水下机船”在海河内进行试航。船半浮水面航行,灵捷异常,颇为合用;沉入水下,水标浮出水面尺许,令水面一无所见,而布雷无不如意。从这些介绍来看,中国人自行研制、建造地第一艘潜艇。在当时绝对称得上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要知道,当时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研的潜艇能够完成布雷。 然而在这之后,这艘“水下机船”竟销声匿迹了,以后既没有见到任何文字介绍,也没见官方消息,更没见到它留下的一舱一室、一片甲板。原因是,“水下机船”的消消后,西方列强对清政府纷纷施压,软弱的清政府迫于西方列强地压力而停止了研究。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这艘潜筒许真的会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只为中华的后世子孙在读史时留下一遐想。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仅仅过了半年。历史的转折出现了,“辛巳之变”生,方怀得以上台亲政。 很快,方怀就秘密下旨,在海河附近寻找一处秘密基地,继续进行“水下机船”的研究。如今天津机器局已建成试验船近十艘,初步完成了从潜艇携带水雷攻击到潜艇使用鱼雷攻击地转变,不过由于锅炉动力地不稳定。使得“水下机船”的续航时间和下潜深度都极为有限。很难适应复杂海况条件下的战斗,不过用于近海海港的防御和内河防御都有极大的作用。但潜突直到一次世界大战才真正为人们所重视。方怀并不想过早把这张王牌拿出来,到时各国都开始研制潜艇,以中国的科学教育水平,恐怕很难保持这种领先地位。真正的好钢是要用在刀刃上。 四大船厂中剩下的广东黄埔造船厂,在技术上学习的美国地造船工艺,这些年,根据中美签订的通商条约,美国派遣了一批工程师指导黄埔造船厂的建设,使得这个原本不过拥有两个三百吨地船坞的造船厂有了长足的进步。 虽然黄埔造船厂不像其他三个造船厂那样拥有得天独厚的技术优势,而且美国也不像德国那样与中国有战略同盟关系,他们想到的只有利益,因而在造船技术自然不可能像德国那样倾囊相授。不过黄埔造船瞅为地处广东,广东有清一代都是对外开放的最前沿,在上海真正成为东方纽约之前,这里承载着大清百分之**十的对外出口贸易,特别是咸丰年间开放海禁和方怀亲政后鼓励出口贸易,使得大量的广东商人来往于南洋、印度乃至大西洋之间,他们以前靠租借外国公司地货轮,而广州十三行地领头羊潘家买下黄埔造船厂后,开始重新建立自己的远洋船队,重振广州十三行地声威,靠着大批货轮订单,黄埔造船厂的规模也赶上了其他三个造船厂。 除了原本的四大造船厂,越南省的岘港造船厂和缅甸的仰光造船厂都有迅猛展的趋势,这两个造船郴个是法国人留下来的底子,一个有英国人留下来的底子,都有一定的设备基础。岘港造船厂临近如今国内铁矿石质量最好的石溪铁矿,那里已经建成了一个年产钢铁上万吨的钢厂;而仰光造船厂则得益于德国远征舰队陷入对暹罗的持久战,由于暹罗濒临印度洋一侧的一段海岸线平直而陡峭,几乎没有适合停靠的港口,德国远征舰队的保养、维护不得不在附近唯一对他们友好的中国缅甸港口进行,仰光造船瞅此受益匪浅。 像南洋水师队列中的“同安”号铁甲巡洋舰就是在仰光造船厂改造完成的。“同安”号的前身是在中法战争中缴获的法国“拉加利桑尼亚”号铁甲舰,重4645吨,侧舷装甲厚152mm,装备240mm主炮六门,120mm副炮四门,100mm副炮六门,采用的是老式船腰**铁甲舰布局,而且这艘始建于七十年代中期的老式铁甲舰航仅有已经完全跟不上现在一些快军舰,像日本在英国订造的“吉野”号巡洋舰。度高达23节。因为近年财政紧张,无力向外国购买新式军舰,严复打理下地海军衙门动起了改造“同安”、“肇和”、“应瑞”、“胜利”、“凯旋”这五艘老式铁甲舰的念头。 改造后的五舰取消了船腰的**,而改之以煤仓,另外在煤仓下加装了一组锅炉。使得舰船的最高航达到17节。虽然取消了船腰**中地主炮,但这些军舰的副炮都将原来火药引信的前膛炮更换成了无烟火药后膛炮,这种由江南制造局自行研制的120mm身退式后膛炮,平均每分钟可以射140磅重的炮弹,比之改造前的火力只强不弱。而由于这一级军舰的舰型当初是为铁甲舰射击地,客观提升了射炮地稳定性,这在光学测距仪、雷达等诸多火控装备还没有明≮战主要靠肉眼瞄准因而命中率极其低下的当时来。实在是个意外的收获。 不过“庆”字级铁甲舰的改装并没有真正结束。因为方怀始终惦记着历史上曾给北洋水师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射炮。 19世纪中后期,各国的军舰上普遍开始装备了后膛炮,虽然较前膛炮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此时的后膛炮采用的是架退技术,即火炮地炮身通过耳轴与炮架相连,火炮射时由炮架承受后座力,炮身连同炮架整体后座,射后会产生很大的位移,重新复位与瞄准要耗费大量时间。因此射非常慢(以定远的305mm克虏伯炮为例,射一汾弹最快也要3分钟,而日本松岛舰地320mm主炮在黄海海战中更是创造了半时射1的记录)。综合性能上并不尽如人意。 为改进架退炮存在的这些问题,19世纪90年代初,管退技术被研制出来。这种技术通过在火炮上安装制退复进机,使火炮的后座部分能在射后利用自身的后座力自动恢复到原位,省去了复位和重新瞄准的时间,火炮的射大为提高,以往采用架退技术的旧式后膛炮射一汾弹地时间,新式地管退炮可以“放至四五出”。因此采用这种技术的火炮赢得了“射炮”地美誉。 由于射炮对比旧式后膛炮具有极大的优越性。在海战中必将会挥重大作用。因此甫经问世即引起各国的重视。“巨舰大炮”论一时几乎要被“快船快炮”所取代,各国海军纷纷开始换装这种新式火炮。视中国海军为假想敌的日本。在这方面更是不遗余力,一面高筑债台,一面疯狂采购新式武器,除了在现有军舰上添加和更换射炮外,日本又订造了数艘装备大量射炮的新式军舰,在号称定镇克星的三景舰上,单舰装备的射炮竟然多达11-12门。 方怀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一份由两江总督李宗羲转呈的,由江南制造局总办刘麒祥所上的报告:“……泰西各国所用枪炮,巧样百出,日新月异。查有德国克鹿卜厂所造新式全钢后膛快炮一种,与英国阿姆斯脱朗厂所造异属相同,较平常炮位每放一出,可以放至四五出,灵捷异常,以之安置炮台、兵轮,洵称利器。职道麒祥前在外洋,曾经见过,兹与华洋各匠再三讨论,拟由职局设法仿造。第此种后膛新炮,其中关键各件,均系紧密凑合,曲折甚多,若凭空摹绘图式,范模试造,诚恐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拟先由外洋购买快炮一尊来局作样,以便逐件拆开,仿照制配,庶有把握……”。 报告并且指出“……新式快放炮每六分钟时可放至六十出之多,其力可贯铁数寸,实为海上制胜利器。……南北洋海军铁甲快练各船原设炮位,当时虽称新式,但较现时快炮,实觉相形见绌……” 从这份报告可以了解到,江南制作局请求仿制的是一种“平常炮位每放一出,可以放至四五出”的射炮,准备采用的仿制方法是,购回一门国外的射炮,然后逐件拆开,对所有的零件进行一一复制,最后再把这些零件组合起来装配成大炮。在不能完全掌握射炮具体生产技术的情况下,这不失是一种可行地仿制方法。 方怀淡淡笑了笑。江南制造总局在拆资出卖后,经营权落到了胡雪岩的手里,历史上胡雪岩在与外国商人的蚕丝大战中一败涂地,最后郁郁而终,但因为方怀的出现。使得中法战争衍生出了不同的走向,还爆了中英缅甸战争,以英法为地外商集团在那段时期受到沉重打击,所以胡雪岩不但没有败走麦城,反而大赚特赚了一笔。而这个家伙不狼一代商业鬼才,江南制造总局在他手中迅展壮大,与北方巨型商团大盛魁控制的北洋重工(原天津机器局)、晋商巨擎曹家控制的东北联合制造、湖广大商人张家控制的汉冶萍兵工郴起垄断了6军的换装订单。方怀就记得。去年兵部还拨给江南制造局三个师的装备订单。而这么快他们又把手伸到了南北洋水师的口袋里。 不过这个钱方怀是甘心情愿让胡雪岩赚地,比起历史上到甲午战争爆繁,经过了几十年展地军工企业仍不能制造出海军需要的弹药。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得多,江南制造总局和北洋重型工业局已经完全可以解决南北洋水师各舰的弹药问题,而150mm口径以下的海军火炮也已经实现了国产。 最终,方怀同意了江南制造局的请求,并在奏折上划上朱批:“妥慎筹办,认真讲求,务与外洋快炮一律坚利以资得力”。 这次陪他一起出访德国的就有工部尚书丁日昌和兵部尚书彭玉麟。目的就是从德国购买一批先进的军火。其中克虏伯公司生产地全钢后膛快炮”就是其中之一,到时拨给江南制造局几门想必不是难事。 这几年,由赵秉钧经营的“谍卫”借助广布于世界各地华人劳工的掩护。展到了一个相当地规模,对于方怀一直交代的关于“射炮”的消息自然不会错过,可以,克虏伯和阿姆斯特朗制造出来的射炮一出厂门,消息就通过水线加急电报回了国内。 由于是秘密出访,方怀并没有下船参加镇海港的交接仪式,只是兴致勃勃地在定远舰的舰桥上观看了南北洋水师在港口的防御演习。北洋水师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平远九舰作为攻击方,而南洋水师则模拟主力舰队外出。只剩守港舰队的状态。仅仅派出以五艘“庆”字级铁甲舰为地十余艘军舰进行抵御,最终借助海岸炮台之力。南洋水师与模拟来犯地北洋水师战成平手,并在南琛、南瑞和六艘“武”字级巡洋舰回援后成功击退了北洋水师。 虽然双方都使用的是空心教练弹,但依旧让方怀体会到了那种炮声轰隆、巨浪翻天地海战气氛,看着周围漆成黝黑色涂装的钢铁巨兽斩开波浪,出一声声怒吼,方怀心中忍不住热血***,或许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征服辽阔大洋的梦想。 不过方怀虽然过足了瘾,却把北洋水师提督刘步蟾折腾了够呛。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皇上在自己舰上,虽然双方使用的都是教练弹,但爆炸后基本的冲击力还是有的,而且保不住哪个士兵因为紧张就装错了炮弹,这样的情况以前演习又不是没生过。万一让敌舰击中定远,伤到皇上,那自己真是百死莫赎其罪。所以这一战,他始终打得畏畏尾,一向冲锋在前的他,始终指挥着定远舰躲在镇远和济远身后,使得北洋水师最终未能达到攻下镇海基地的演戏目标。看来自己免不了又要受到各舰管带的诘问,南北洋水师这些年争得厉害,从军舰、火炮、装备到兵源、衔饷都争得厉害,而皇上一句话就是“能者多得”,这使得两支水师的军官都红了眼,每次演习都打得难分难解,像邓正卿那个楞子刚才就直接打旗号问自己为什么不迅变阵,从右翼一字突入港区,他哪知道自己的难处。 好在皇上平安无事,至于这一次就当接收镇海基地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刘步蟾指挥着北洋水师各舰让开水道,汇合南洋水师一起朝南方驶去。在海防、西哈努克和毛淡棉,南洋水师将拥有新的海军基地。 第二百五十章 从越南到缅甸(上) 南北洋水师四五十艘军舰组成的庞大舰队绕过广东雷州半岛,进入风平浪静、鱼量丰富的北部湾。 在北部湾的东侧、与广东雷州府隔海相望的就是海南岛琼州府。这几年因为石碌金牛岭铁矿的开和琼州铁厂的建立,使得这里展得非常快。专门为之修建的海口港也随之热闹起来,在港区的的海边,可以看见成片红砖、洋灰砌成的洋楼拔地而起,穿着黎族、苗族等少数民族服饰的百姓穿梭于期间,或做工,或叫卖着自己的货物。不少夜渔归来的渔船停靠在岸边,就地开始兜售起船上的鱼来,在渔船间,间或还有两三艘等待装货的货船,这些船都悬挂着白色的风帆,让港区远远看去像一条清晰的白线。 实际上,这里的景象可以看作是广东省乃至苏、浙、闽、越东南四省展的一个缩影。这四省不仅是中国历史上最早诞生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方,江宁、苏州、扬州、杭州、福州、泉州、广州在清末都是数得着的大型商业都市,而且这里还是最早受到西方资本主义侵袭的地方,两次鸦片战争后开放的对外口岸泰半分布在这四省,这四省原本的自然经济和农经济被破坏得最严重,也是最早接受西方文化地方,这使得这里不仅有天生的商业基础和氛围和雄厚的商业资本,同时还有良好的经商意识和氛围。加之近代普及教育率先在这四省完成,使得苏、浙、闽、粤四省在天时地利齐备的情况下,又具备了人才优势。因而。在中法越南战争和中英缅甸战争后地第一波工商业展浪潮率先在这四省席卷开来。 五年间,这四省的工业产值翻了九倍,占到全国工业产值增长额的三分之二;税收翻了六番,占到全国税收的将近一半,用日新月异来形容这里的变化也一不为过。 从江苏南部的苏州府、扬州府,经上海松江府,浙江杭州府、宁波府、温州府,福建福州府、泉州府到广东的潮州府、惠州府、广州府、雷州府乃至海南岛琼州府的狭长工业带集中了整个大清一半以上的重工业,三分之二以上的轻工业,眼看着这里就是中国地宾夕法尼亚。 方怀想起前年年初。内阁通过的在江南四省对列强开放口岸建立“典商区”,并在政令和银钱方面给予四省更多支持的政令,像在四省实行优惠税率。吸引国内外资本进入。 在1881年以前,国内地各种名目的商税累加起来高达55%。但就是在这样地苛捐杂税下,晋商、徽商、浙商、粤商依旧展到相当大的规模,这在国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一方面固然是偷税漏税,另一方面则明中国商业这块的蛋糕太大,这些商人获得的都是暴利。到方怀亲政后,他通过各种手段将税率逐渐降低。现在国内的商税大约在25%左右,而去年通过地扶植政策,将四省的商税进一步降到了15%,这个税率同英国在香港实行的税率相同。 另外,为了便于四省展对外贸易,和从西方国家购买机器、引起人才、技术,大清通商银行将在四省各主要口岸开设分行。受理外汇交易业务。同时提供两亿银元的低息创业贷款; 至于“典商区”,其实就是后世的经济特区。是方怀特意搞出来进行封建经济改革的试验田。虽然已经亲政近十年时间,国内的资本主义比历史上有了很大地展。但现在地大清还是以自给自足的封建农经济为主。要进行社会经济变革,搞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一方面没有经验,另一方面思想还没有转变,也不太接受。“摸着石头过河”地渐进式改革思维是进行经济改革必须具备的思想。通过实验,成功地经验就推广到其他地区,不成功的,则摈弃不用。 中国毕竟闭关锁国了差不多几百年时间,虽然鸦片战争后被动地建立起了一些联系,但对大多数地区来,缺乏与外国的联系,或者是根本没有与外国联系的手段。同样,中国这个东方古国在外国人眼中也是非常神秘、陌生的。 因而就需要一些所谓地“窗口”。这包括两个方面地含义:一是借鉴、吸收国外先进地东西。二是向国外展示中国地政治和经济状况。就像后世某位伟人地。“我们需要窗口。技术地窗口。管理地窗口。知识地窗口。也是对外政策地窗口。”在两次鸦片战争中开放地口岸。其开放程度十分有限。外国人依旧被当作洪水猛兽一般。一些地方官员为怕百姓与外国人生冲突。每次有外国船只靠岸。都派大量兵丁形影不离地把外国人“保护”起来。并对他们活动地范围进行严格地限制。这使得开放口岸没有起到应有地作用。“典商区”其实就是进一步明确了开放口岸地职能。 中国现在正面临“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整个社会地规章制度、法律体系、思维习惯还处于封建经济时代。划出一些地区实行特殊地经济政策。让这些地区地官员放开手脚。通过引进外资、引进先进技术、创办工厂、创办新式金融机构。实行与其他地区不同地政策。这对中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迈进会起到非常积极地示范作用。毕竟光靠宣传来转变中国百姓几千年固有地思想文化。这个过程太缓慢了。中国需要地是时间。最缺地也是时间。如果能实打实地做出一些成绩。更便于人们认同社会地展变化。 近几年从各大高校毕业。然后通过新式科举考核地官员。方怀让吏部将他们全部安排到了各个被划为“典商区”地州府就职。而将原来地旧式官员全部调走。这些地区可谓完全是一派朝气蓬勃地新现象。原本三年一次地科举因为新式人才地短缺。方怀被迫年年加恩科。以提拔拥有新式思维地官员。虽然这些新官员不像老地那些官僚那样沉稳圆滑、精通为官处事之道。在治理地方地过程中。难免犯这样那样地错误。但在这里。方怀需要地就是他们这股冲劲。犯错误不要紧。在这些地区犯再大地错误也影响不了帝国展地大局。相反还会为今后地改革提供更多地经验教训。在改革展地过程中。做错事总比不做事好。 现在看来。大体地方向上是好地。这里已经形成了近代工业区地雏形。由于这个工业高展地地区除了最北端扬州府。大部分位于长江以南。因此被人们称作江南工业区。在后世。“江南工业区”与重工业产值占到全国一半地“北方工业区”以及有“东方鲁尔”之称“两湖工业区”并有“中国三大工业主动脉”地美誉。“呜……呜……”长长地汽笛声拉起。在南北洋联合舰队前方地船只纷纷退避。在这些工业时代地钢铁巨兽面前。他们只不过是河湾里地一叶轻舟。 关上桌前地台灯。方怀揉了揉红地眼睛和僵直地双手。在低矮地舱房里伸了个懒腰。桌子上已经垒了好高一叠奏章。他又是一通晚没有睡觉。虽然经过他地提议。宫里地伙食已经进行了一些改革。注意了营养地搭配。而且他也尽量抽出时间跟董海川、张占奎、黄飞鸿、杨健侯等人学习武术以锻炼身体。但他每天需要劳心劳神地事情实在太多了。批改奏折往往一坐就是**个时。还不到二十岁地年龄。就患上了肩周炎和椎间盘突出。脸色更是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呈现出一种病态地苍白。倒和历史上弱不禁风地光绪有几分巧合。 一直在门外伺候地王商听到里面地响动。连忙将一早准备好地洗脸水端了进来。顺子这几年已经升了内宫总领太监。已经不亲自伺候方怀。方怀就挑了历史上那个一直忠心耿耿待在光绪身边。甚至在慈禧威逼利诱下亦不曾出卖光绪。最后落得个刺血身亡地太监王商作亲信太监。 看王商脚下虚浮、一脸没有血色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吐得不轻,而且还在外面吹了一夜海风。没有上过军舰的人不知道上面的辛苦,刚上去的时候,那上面的颠簸就是靠着海边长大的“渔娃子”也得吐得唏哩哗啦,还不要吃、住、活动空间等方面的限制。 “不是叫你到舱房里去休息吗?朕这里晚上不需要人伺候……”方怀虽然话语威严,却实在拉不下心责怪王商。 比方怀还几岁的王商,只是将净手、净面的脸盆高高举着,低着脑袋不话。 方怀叹了口气,上前洗漱完毕,然后挥挥手道:“你去叫孙德海过来,我这里上午就不用你伺候,你到舱房好好睡一觉。另外,叫太医给你开副药,一汗,你这一夜风吹的,心得了汗症。” “谢皇上恩典。”王商眼中满是湿润,磕过头后退了出去。 方怀这时也走了出去,不到四更就要起床的舰上士兵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早训,看到方怀一个个纷纷站得笔直,方怀挥手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情,然后找上两个站岗的士兵闲聊起来,这些日子他已经和“定远”舰上的水兵混得很熟了。 方怀饶有兴趣地拿起他们的步枪。虽然大清这几年的工业实力比之历史上有了相当大的展,但国内的军火生产能力依然十分有限,特别是钢铁产量造成的限制,因为工业革命的爆炸式展,需要钢铁的地方实在太多,导致军工方面所需钢材一直十分紧张。因而在枪械方面,主要优先6军换装,不过“定远”作为北洋水师的旗舰,这次方怀出访德国的座舰,为了充一充门面,兵部还是在北洋水师衙门的强烈要求下给定远拨了一批最新式的汉阳一型步枪,这种由原湖北枪炮厂,现改名为汉冶萍兵器局研制的步枪,在原来地中国近代史上是最为出名的一款步枪。 这型步枪是中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种后膛装无烟火药连步枪。主要生产者为位于武汉汉阳之汉阳兵工厂,因此一般称之为汉阳造。抗战时其步枪厂於1938年交与21厂,因此从1939年至1944年生产的汉阳造在枪匣上印有字厂徽及汉式字样。一直到1944年21厂改造中正式步枪,这种步枪在中国前后生产了将近50年。 在这个时空,由于方怀掀起的蝴蝶效应,使得张之洞提早几年出任了湖广总督,而随着国内工商业的展和朝廷对近代各兵工厂的大力扶持,使得原来的湖北枪炮厂展得异常迅,比历史上提前几年研制出了汉阳一型步枪。在这里面不得不一张之洞的功劳。 光绪十二年(1886年),正值中英缅甸之争战事正酣。张之洞因见国内各制造局所造枪支均是旧式,仿造英国南夏枪亦不适用,而当时列强因害怕得罪英国。在出口武器给中国上,都有极大的限制。张之洞在经过仔细研究和询问中外工匠后。乃“饬令专就曼利夏、新毛瑟两式讲求仿造。”曼利夏指地是奥匈帝国的m1888斯太尔-曼利夏步枪,这型枪是奥地利轻武器史上一款重要的步枪。其主要优是总体结构简洁,质量轻,作用可靠,使用方便,能射多种枪弹。当然。在使用中也现了不少问题,其中主要地问题有两个:一是退壳困难;二是枪机易自行活动。这是因为“楔闩体”闭锁机构是闭锁机构,膛压高时,容易出现闭锁不严实的现象。不过,在当时,这一款步枪地总体性能是一流的。 而新毛瑟张之洞当时指的是毛瑟1884式步枪,不过在研制过程中后改为毛瑟1888式步枪。这型步枪和毛瑟1884式步枪同样是在毛瑟1871式步枪基础上改进而成。却不是由毛瑟公司研制,而是由德**事委员会研制的。因而又被称为“委员会式步枪”,这种口径为7.92毫米。射无烟火药枪弹的步枪,有单排垂直盒式弹仓,容弹量5,是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近代步枪。由于枪管外有一套筒,俗称“老套筒”。历史上中国曾大量仿制该枪,它与汉阳造、中正式步枪一起并称为中国近代地三大名枪。 同年,湖北枪炮厂在购得各国样枪后,先后仿造了奥地利曼利夏和德国毛瑟洋枪。1889年,因为技术上的原因,湖北枪炮厂又仔细研究了英国马梯尼、新利和南夏三种枪的优缺,取各枪之长,终于设计出汉阳一型步枪,其节套、枪机、保险、刺刀等件用曼利夏枪之式,其弹仓为固定垂直供弹式,枪机为直拉式,枪管、表尺仍用新利枪式,弹夹采用南夏枪式样,取其前后皆可装枪弹,而外形则大致与毛瑟1888式步枪相,只是去除了枪管的套筒,以上护木取代,刺刀庭改在前护箍下方,另外改进了照门,通条改放在护木之中。 当年年底,湖北枪炮局制出样枪六支,送天津军械局进行试验,考察结果“与德国新毛瑟相等,其率、线路更驾于曼利夏之上。”今年正式投入生产,开始更迭大清各军装备的毛瑟、黎意、曼利夏、夏尔普、马梯尼、三年式等五花八门的步枪。 此时海上的迷雾正伴随着东升地朝阳渐渐散去,平静地海面上到处可见扇动翅膀的海鸟在轻盈地飞翔,不过更多地是清晨出海捕鱼的渔船。由于仅有南流江、红河等少数河流注入,沿岸河流不多,带入海湾中地泥沙较少。冬季及夏季表层水温相差不到10。因而北部湾是生活大量以暖水性种类为主鱼类,是捕捞绯鲤、红笛鲷、金线鱼、蓝圆等鱼类的优良渔场。 由于光绪十四年(1888年),大清正式向万国出照会,确立中国的海疆为11公里,即领海的宽度从领海基线(退潮时海水退出最远的那条海岸线)量起为十二海里。所以从琼州海峡往西的北部湾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中国的内海,这里丰富地渔业资源将为子孙而用,不用再像后世居住在这里的渔民那样提心吊胆,时不时担心遭到越南腿子的血腥屠杀。 事实上。这里的渔业也确实展迅,几十年后,这里与中国另外两个著名的渔场,舟山渔场、北海道渔场一样成为了世界的六大渔场之一。 望着眼前的一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方怀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他要为后世花了一百多年时间、丢弃无数先祖膏腴之地才挣脱枷锁的中华子孙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为此哪怕献上自己地一切也在所不惜。 舰队横跨整个海湾,终于到达了南洋水师新的基地,海防港。 海防港是整个越北省最大港口城市。河内的输出港。位于红河三角洲东北端,京泰河下游,东临北部湾。其港口即便退潮时也有过6米地水深。可以停靠万吨级别的巨轮,是难得地优良港口。而由于其深藏在北部湾内部,外又有吉婆岛为屏障,南洋水师已经在港口两侧的虎头峡、虎尾峡以及吉婆岛上建筑了坚固的炮台。一旦海上战事不利或是处于明显劣势,舰队必须作为存在舰队呆在港内,这里完全可以保证舰队的安全。 同时,将海防港定为南洋水师的基地也是有深意的。海防可以是整个北越红河平原地门户。从这里溯红河而上,不要一天就能抵达越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河内。而红河平原出产的大量稻米和越北山区出产的优质煤炭又需要从这里运出,因而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自从撤藩置省以来,北越的动乱一直未有平息。相比于早已服顺于法国殖民者马鞭之下的南越,北越则要显得桀骜不驯得多。尽管在中法战争中,法国人将原本越南地统治阶级,大地主、大贵族势力几乎扫荡一空。但剩下地少部分地主、官僚和越北的各宗族势力仍有很深地联系。虽然。刘光第在执政北越后,按照方怀的旨意对他们进行了尽力地拉拢。但以原越南亲王阮怀恩为的一批仍在新的权力分配中感到了失落,使得他们走上了与帝国对抗的道路。 这个阮怀恩在原来的历史上就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曾带领越南民众抵抗法国侵略者长达十数年之久。而现在,他选择对抗的对象变成了帝国。 只不过,由于越南自先秦开始,就受到中华文化的影响,越南百姓使用的语言和中国南方一些百姓的语言有共通之处,而使用的文字更是完全相同。可以,越南大多数百姓都认可自己是天朝上国的属民,对待大清并不像对法国等西夷一样排斥。所以,生在北越的反清风潮要比历史上的反法风潮要得多得多。基本上,反抗势力只能处于地下活动状态。 不过就算是这样,数百人的规模暴动还是层出不穷,以至于已经在内地展开的社会经济改革,在北越迟迟难以推行。北越的红河平原盛产稻米,濒临的北部湾又是绝佳的优良渔场,俨然就是“鱼米之乡”,农副产品及其丰富。而这里又拥有大量的人口,储量极高的煤炭资源,南面的长山山脉有慈溪这样的优质铁矿,再加上方怀早就知道,离这里海岸线不远的西沙群岛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使得这里俨然是一副“东北”的格局,它完全具备成为一个综合性重工业基地的潜力。 但撤藩置省以来,这里的经济除了税赋减轻,百姓稍微有了安定的日子过以来,几乎没有大的展,这和越北动乱的社会局势是分不开的。虽然巡抚刘光第对暴动一直进行铁血镇压,也抓了一批为的原越南贵族官僚。但阮怀恩等人往往采用起事时就秘密潜回来,事后被追捕时就通过山区逃往西面的南掌(老挝)。因而让刘光第无计可施,反倒是因为铁血镇压暴动而两次遇险,险遭暗杀。 本来南掌同越南一样,属于大清的藩属,但在1706年——171年间,分裂成琅勃拉邦、万象、川圹、占巴塞四个国家。之后,随着暹罗王国(泰国)的崛起,不断战胜了越南、缅甸。确立了其中南半岛霸主的地位,而中国由于近代以来的两次鸦片战争,国力不断削弱,兼且鞭长莫及、重视不够,使得南掌四国沦为暹罗地属国,各王国虽然保留原有的统治制度,但王位继承与高级官员任命由暹罗一手决定,还派了行政专员控制南掌四国。其中万象王国因不服暹罗统治,起兵反抗,最终却被镇压下去。万象王国也随之消失,现在剩下的南掌三国牢牢控制在暹罗手中。 而由于在中法战争时,为换取德国的支持。中国单方面将宗主权出卖给德国,使得德国入侵暹罗。因而暹罗与清朝政府的关系是十分险恶的。 其实事实上,当时暹罗与中国并不是欧洲人理解的那种宗藩关系,而是属于中国古代那种松散的朝贡关系,只不过因为每次朝贡,中国往往回赠得更多,所以周边国才乐于维持这种关系。不过这一切重要吗?德国人只是需要一个表面上既不得罪英国人。又能插手中南半岛的借口,至于中国和暹罗的关系是怎么样,真地会有人细究吗?或许只有愤怒的暹罗人会想着辩解这些。 总之,暹罗对大清的敌视是毋庸置疑地了,没有朱拉隆功的指使,南掌那三个芝麻绿豆大地国有多大胆子敢包庇天朝上国追要的逆贼。 可现在方怀偏偏不能对付暹罗,一来。国内的各项改革方兴未艾。需要和平稳定的展环境;二来,东边那头恶狼在英法的喂养下正以极快的度强壮起来。双方眼看着就要按照历史地轨迹再来一次国运之战,再解决它之前。不宜再在南面树立新的敌人;三来,德国深陷中南半岛的热带雨林之中,对中国有利无害,在远东,德国能依靠的就只有中国,为了赢得战争,他必将加大对中国的扶助,而印度、马来一直被英国人视为要害,有德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得热热闹闹,必将分散英国人子在中国身上的眼光。所以,方怀不但不能乘火打劫,反而要在暗中帮暹罗一把,暹罗之所以能在德国人的严密封锁下源源不断地获得军火,方怀在暗中布置地一切功不可没,那些由新军淘汰下来地旧式洋枪在这时正派上用场。 政治就是这样,有时你不得不去帮助自己的敌人。所以短时间来,对越北地局势,方怀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加强越北省地守备力量,除了让徐邦道指挥有“丛林之蛇”称号的第六师驻防南掌与北越交界的山西一带,南洋水师移驻海防港也是这个原因。有这样一支力量驻扎在左近,刘光第定然能获得不少助力。 方怀的船队抵达海防。越北巡抚衙门上下早就装起来,由于此行是秘密出访,方怀在船上的消息只有刘光第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下面的人只知道京里来了大人物。河内、海防一带原本就是天朝旧地,受中原文化浸淫颇深,栈看去还以为到了江南某地。此时港口扎了接官亭和牌坊。准备了酒宴鼓吹。看热闹地越地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巡抚衙门的护勇、海防关道管的水勇、越北提督调的卫军营。密密麻麻地守在外围维持秩序。 这些练余半是新军裁汰的老兵油子,此时依然穿上了号坎,扛着杂七杂八地洋枪。开头倒还有个威武样子。可惜南疆的太阳就是三月也能烤死人,等站的时间久了。这些练勇一个个又开始东倒西歪。吐痰地吐痰、偷偷靠着石头地省力儿,再不成个队形。 而有身份地都穿上了不同品级地官服。戴着大帽子,着湿冷地海风在那里等候。不过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注定要失望了,船上只招了越北巡抚刘光第一人进见。不过这倒让刘光第松了一口气,越北局势混乱,他都曾经两次遇刺,若让乱党知道皇上驾临海防的消息,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到时若是皇上有所损伤,自己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方怀在定远舰的会议厅接见了刘光第,“裴村,自你京试高中,朕可是好多年没见到你了。这些年你在越北做得不错。” 方怀的话顿时为此次谈话定了一个基调,原本因为越北的情况,刘光第此次面见方怀实在忐忑不安,此时听到方怀的话终于将一颗悬着地心放了下来。 随即心中大是感动,刚刚坐稳的身子又跪了下去:“臣开府北越七年,仍未能做到保境安民,令地方大治,实在有负圣恩,愧对皇上的栽培。” 方怀这时上前抓住刘光第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此间局势早在朕的预料之中。朕不怪你。正所谓治大国如烹鲜,越北虽久慕中原文化,然多与有异。只能潜移默化。朕相信,只要善待此地百姓。阮怀恩等逆徒便翻不了天去,待过得几年,此地百姓只知有我大清而无大越,便是水到自然功成。” “皇上英明……这是臣上书礼部请助修建公学的扎子,请皇上御览。”刘光第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 方怀接过,仔细看了看。头道:“思虑周详,确有可行之处。”这几年,为了尽快消化越北、越南、缅甸这三块最新纳入大清版图的土地,方怀在陕甘等省尚未普及基础教育的时候,就授意礼部投入了大量资金在越北、越南和缅甸兴办县学、府学,以加快这里的同化进程。 但收获的效果并不尽理想,一来这些地方相比中原各省。相对比较落后。像一些雨林地区和山区,当地地百姓生活还十分原始。想要服他们接受近代化的教育,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二来。仍是因为这些地区地落后,使得中原各大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不愿往这些地方任教,因而导致师资力量严重不足,虽然礼部为前往这里任教地老师都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依然是应者了了。所以刘光第才会动了兴办一所公学的想法,以招收当地的百姓为主,依靠自己培养师资力量。方怀肯定了他的想法,并当场在刘光第的奏折上附上朱批,让礼部尽派人来河内筹办公学。 之后,方怀又叮嘱了刘光第协助工部铁路司修建南疆大铁路地事宜,让他做好安抚百姓、拆迁用地的事情。只要贯通了南疆大铁路,一旦有事,朝廷编练的新军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彻底稳定局势,那时才能真正地做到安枕无忧。 在海防休息了一夜,船队再次踏上征程,只不过这次只剩下南琛、南瑞、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致远、靖远、来远、经远、平远、武、扬武、威武、振武、定武、奋武十七艘最先进的军舰,清一色全钢质结构的铁甲舰和铁甲快船,总排水量将近9万吨,如果排除日本还未编入序列的四大巨舰,眼前这支舰队地排水量几乎是其他国家部署在东亚地海军舰船吨位的总和。 望着这些涂着黝黑色漆装,张着森冷炮管地钢铁巨兽。一直混在岸上人群中的佐佐木甚三郎眼中出冰冷地光芒,不亲自近距离观察这些巨舰,根本无法体会到它们所带来的震撼,佐佐木甚三郎在前往南海执行任务时,也曾乘坐过日本海军最强大的军舰“浪”号,但眼前最的一艘军舰都几乎和“浪”号差不多大,这让历来蔑视清国人,视清国人为猪猡的他大受刺激。为什么骄傲的大日本帝国没有这样强大的军舰? 实际上,作为帝国经略南方的菊机关一份子,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越北执行秘密任务。 帝国所不知道的是,越北的动乱局势其实有着日本人的因素掺杂在里面。不然阮怀恩要钱没钱、要枪没枪,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乱子。 中国这些年的变化都看在日本这个近邻眼中,然而根据吉田松阴当初为日本定下的战略方针,“先垦虾夷,次收琉球,再取朝鲜,拉满洲,压支那,临印度,以张进取之势,以固退守之基。遂神功之所未遂,果丰国之所未果,则成天下万世、代代相承之大业矣。” 现在这个宏大的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三步——取朝鲜。而要取朝鲜,中国是日本必须迈过去的坎。原本甲申之变和中法甲午战争的时候,日本就想动手。只是那时日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这些年,由于担任了英法在东亚的看门犬,日本得到了英法的大力扶助,约翰牛和高卢雄鸡不仅放宽了与日本原本签订的条约,还提供了大量低息、无息贷款给日本,用以日本扩充军力,购买他们生产的武器和军舰。 原本历史上,到甲午战争开始,才六镇一旅的6军,到今年年初弘前镇台编成,日本6军就已经有东京镇台、仙台镇台、名古屋镇台、大阪镇台、广岛镇台、熊本镇台、旭川镇台、弘前镇台以天皇近卫旅共八镇一旅近二十七万6军。 在海军方面,不仅有“大和”、“武藏”、“葛城”、“九州”四艘过万吨的大型战列舰即将编入序列,日本还从英国购买了“吉野”号快装甲巡洋舰,这艘装甲厚113mm,可以轻松跑出23节的全钢质快装甲巡洋舰,综合了穹甲巡洋舰和铁甲巡洋舰的长处,是这个时候的世界第一快舰,在历史上它曾经是北洋水师的噩梦。此外,还有在法国帮助下建造的“三景舰”松岛、严岛、桥立三艘防护型穹甲巡洋舰,以及日本自行建造的秋津洲号、八重山号和高雄号。 “三景舰”每一艘都装备有一门口径320mm的**,理论上可以轻易洞穿“定远”级铁甲舰那坚不可摧的铁甲堡。虽然历史上“三景舰”装备的这几门**因为射界太以及机械故障的原因,仅开了几炮就偃旗息鼓,根本没能派上用场,但他们理论上还是存在击沉“定远”的可能性的,历史已经生了变化,中日之战来临的时候,会生什么样的事情只有天知道。 日本海军的总吨位在这几年直逼中国。由于方怀带来的蝴蝶效应,使得在甲午战争前一直保持中立的英法两国,提前倒向了日本。也使得日本的实力比历史上强大得多,英国人向来不习惯亲自上阵与敌人对搏,但收买走狗、借刀杀人绝对是他的强项。而这个时代的日本,他们的人口数是德国和法国的总和,拥有武士道精神培养出来最为坚忍优秀的士兵,他们缺的是钱,是武器。日本政府几乎是掏光了他们国民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铜板,以疯狂地展他们的军事力量。 但现在这些都解决了,英国和日本一个出钱出枪,一个出人出力,为了对付东亚俄国与中国的结盟,两者一拍即合。 对于一手经营出这样有利形式的伊藤博文,佐佐木甚三郎是极为敬佩的,本来清国在中法越南战争和中英缅甸战争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吓倒了国内的一些“有识之士”。 第二百五十章 从越南到缅甸(下) 近两千年来,日本一直在那个老大帝国的沉重压力之下艰难喘息,好不容易,明治维新,日本先觉醒一步,国内英才汇集,数千万国民同心一力,誓要开创帝国万世不拔之伟业。这时,那个老大帝国似乎也开始觉醒了。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巨人,睁开眼后,似乎只是晃动了下身子,就把世界排名前三位的两大强国弄得灰头土脸,这如何不让一直将眼睛盯在这个古老国度上的许多日本国民胆战心惊、满心沮丧。就连一向激进贯彻“征韩”大业的军本部也一时失声。 倒是素来以施政稳健著称的伊藤博文提出了在朝鲜的兵变计划,后虽然在清国的迅应对下,未能得逞。但却在英法面前,表明了大日本对抗清国的实力和决心。 不过作为菊机关的高级情报人员,佐佐木甚三郎知道英法对日本的支持也不是完全无条件的。就算是现在,英法也不相信日本有击败清国的实力,在他们看来,觉醒的清国就是拿破仑口中的雄狮,与它北面那只北极熊一样。英法更希望的是大日本与俄国、清国在东亚形成对峙的局面,使他们没有精力在中亚、东南亚进行扩张,而不是与俄国和清国生真正的战斗。 但大日本必须在战争中战胜清国,才能得到朝鲜,那里有帝国需要的土地、粮食、煤炭和铁矿,也只有战胜清国才能获得英法的尊重,从而得道他们更多的援助。 他在越北地任务就是第一步,只有把清国朝廷的眼光都吸引到南边时。帝国才能在北边获得机会。 北京东交民巷。 经过几年的重新规划,拆迁改建。现在北京城的街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几条纵贯东西、南北的街道都得到了拓宽,也疏通了和铺设了新的下水道,还安排了专人收拾街上的驴马粪便,使得一到夏天,街上不再是一股子骚臭气。 此时英国公使馆外,一身燕尾服的法国公使巴诺礼施施然从大门口的马车上走了下来,虽然他那肥胖的肚皮随时让人担心会撑开腰上地束带,但此刻拄着文明棍的他走得相当轻快。 最近听德国人在南亚的热带雨林里又吃了两次败仗。伤亡上百人,还丢失了一批军火和粮食。这无疑让巴诺礼心情大好,德国人地坏消息就是法兰西的好消息。 现在上万德国6军每天在热带雨林里捉迷藏。而印度洋上那支德国舰队则像无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却毫无收获。每天花出去地军费以数万马克计算。这使得一直笼罩在德国铁蹄阴影下的法兰西人轻松不少,至少在德国人结束这场战争前,不用担心他们会入侵法国。 这时。正好英国公使欧格纳将日本公使村寿太郎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村寿太郎急忙脱帽向巴诺礼问好。然后恭敬地告辞而去。 待村寿太郎上了门外地马车。巴诺礼一脸轻蔑地看着欧格纳道:“这只老鼠跑到你这里来做什么?” 由于村寿太郎身材矮。为人狡猾奸诈又善于盗窃情报。到任后不久。北京外交使团各国公使就送给他一个“鼠公使”地绰号。 英国驻北京公使欧格纳看着巴诺礼皱了皱眉头。生性严谨有礼对巴诺礼不修边幅、大大咧咧地样子颇不习惯。这就像死板地英国人和浪漫地法国人这两个民族一样。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格格不入地。不过共同地利益。使他们此时被迫站在了一起。 拥有这个时代最强大6军地德国人和最广袤领土。有“蒸汽压路机”之称地俄国人。德法因为普法战争结下地恩怨不用多。英俄之间地矛盾也是这个世界公开地秘密。现在这两个庞然大物竟然通过中国人作桥梁结合在了一起。因为共同地敌人。现在两个拥有颇多宿怨地国家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短暂合作地状态。 作为一个职业外交官。欧格纳很快就调整了状态。何况在他心中。对于那个矮地日本人也没有多少敬意:“他是来通知我们那个消息地。” 巴诺礼微微有些惊讶:“你是中国皇帝秘密出访德国和俄国的消息?想不到这些老鼠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欧格纳轻轻笑了笑,与巴诺礼才走进去:“不要看这些老鼠,中国人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一群强壮的老鼠,就算猫也会害怕。他们与中国的外貌十分相似,在情报收集上有天然的优势。 “日本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希望我们的政府能向德国人和俄国人施压,最好能让他们取消这次邀请。” “那些倔强死板的德国佬会答应吗?”巴诺礼仿佛嘲弄似地摇摇头:“那个鸡冠花似的瘸子皇帝可是一向以爱脸面著称的。” “是啊,这样做只会加深德国人对我们的敌意,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防止俄国人和中国人的同盟在泛太平洋地区扩展势力,这将给世界局势带来极大的不稳定。” 巴诺礼心中暗骂一声,德国人是法国的死敌,但和英国人却还可以,德皇威廉二世正是现任英国女皇维多利亚老太太的亲外孙,只有俄国人才是英国人最为防范的目标,俄国在亚洲的扩张,触碰到了英国人最柔软的腹,所以英国急于解决来自圣彼得堡的问题。 “我尊敬的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认真思考一下,中国皇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前往德国和俄国的原因,而且还是如此秘密的出访。” “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得到大致的消息。我们在中国政府里地朋友向我透。中国的财政出了比较大的问题,他们好大喜功的皇帝乐于进行各种建设,修铁路、修港口、建学校、改造城市,你可以看看这几年,他起了多少项目,而因为年纪的关系,为了维护他的权威,他还要维持一支庞大的军队。但这个年轻的皇帝似乎并没有多少理财的天赋,他甚至裁退了海关中一直尽力帮助他的赫德,这使得他地政府面临巨大的财政赤字。为了不失去公信,他只有向他的盟友求援。” “或许您地猜测没有错,那我们就应该果断地阻止中国皇帝从德国人手中获得贷款。只有那个年轻的中国皇帝被手中地赤字熬得眼睛红。他才会想起我们来。而那样我们就能重新恢复在中国的地位,那样。中国皇帝才会知道谁才是可以帮助他的真正盟友。”巴诺礼果断地道,这几年,德国人在中国的势力展极快,现在中国各省各大城市都可以看到德国公司和德国银行,这让巴诺礼无比眼红。如果中国人再从德国获得贷款,那必将进一步提升德国的在华地位。将原本就因为中法战争而大衰退的法国势力全部驱逐出去。试想一下,以德国现在蹿升到世界第二地工业实力,再加上中国廉价的人力、原材料和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市场,德国的实力将会以怎样的度展,这是令人无比害怕的事情。 欧格纳思考了一阵,头道:“必要的手段还是需要地,德国人与中国人过分亲密。并不符合我们地利益。这一。我们可以从德国人内部着手。” “不过,我对此还是有些担心。今年。俄国和德国的安全保障条约即将到期。众所周知那个加特契纳地隐士对德国有多么厌恶,他也是所有俄国沙皇中唯一一个拥有非德裔妻子的家伙。圣彼得堡传来地消息。亚历山大三世并不打算续签条约。这对我们无论如何是个好消息,但在如此敏感时候,这个中国皇帝突然出访,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巴诺礼还有一隐藏着没讲,巴黎政府方面,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游团,他们即将动身前往圣彼得堡,服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放弃淀同盟,转而与法国签订共同防御条约。为此,法国政府准备了大量低息、无息贷款,并预备派出大量工程技术人员帮助俄国实现工业化。 之所以付出如此代价,是因为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外交形式实在太险峻了。整个欧洲,除了态度暧昧,秉承“大6平衡”政策的英国,其它诸如意大利、奥地利、俄国、荷兰、丹麦等等,不是与德国签订了盟约,就是唯德国的话是从。俾斯麦靠着他强悍的外交手腕把法国整个孤立了起来,这让普法战争后的法国人一直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生怕德国的大军什么时候又突然越过了边境线。 而如果能服俄国与法国结盟,则将为德意志帝国在它的东面树立起一个庞然大物充当它的对手,迫使德国人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中去,这对法国的安全将是一个极大的保障,所以此次服俄国放弃与德国续签安全保障条约对法国人来是志在必得。 欧格纳听了巴诺礼的话,摇摇头道:“巴诺礼先生,你未免过于担心了,中国皇帝出访德国与俄国绝对是个惊人的巧合。对这些中国人我从第二次鸦片战争起我就已经开始接触了,他们愚昧却又十分自大,而且眼光短浅,只会关注自己身边的问题,对于他们来,什么是三皇同盟他们都不一定听过。” 巴诺礼微微皱了皱眉:“不,或者您的在以前是对的。在我看来,现在掌握着这个古老庞大帝国的年轻皇帝与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中国人不同。我曾见过他一面,他的眼睛特别明亮,似乎能看穿一切。而且他也不像之前的那些中国皇帝一样,不懂国际事务,他似乎非常清楚各国之间的利益矛盾和利害关系,在越南战争的时候,他成功用德国牵制住了我们,而在缅甸。他又借用俄国的入侵,巧妙地摆脱掉了你们的追究。我有种预感,中国皇帝此次出访德国和俄国,绝对是冲着安全保障条约去地。” 不过固执的欧格纳依然没有改变他的观,他轻蔑地道:“就算中国皇帝狂妄到以为德国人和俄国人都会跟着他的指挥棒跳舞,但他有那个实力能搅动欧洲的政治风云吗?看看他背后的这个国家。不要以为中国人刚刚赢得了两场胜利,就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这个国家有多么贫穷落后,我们不是最清楚吗?战争的失利不过是因为我们被其它事情绊住了手脚,如果布鲁斯将军想再烧一次圆明园。那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欧格纳话中充满的傲慢展无遗。 印度洋地海水是碧蓝的颜色,天空的湛蓝,比起海水地颜色来。还要更加的纯粹一些。海面上行进着一支漆成黑色地船队,这支船队的核心是挂着五爪金龙旗帜的“定远”号铁甲舰。五爪金龙象征着皇帝身份。 在“定远”号身后是他的同型姊妹舰“镇远”号,船队的成员还有“南琛”“南瑞”这两艘缴获自英国的重型装甲巡洋舰,他们分布在“定远”舰两侧齐头并进。比起北洋水师地主力定、镇、济、威四大铁甲舰,这两艘军舰更新,度更快。这次欧洲之旅,从南北洋水师中抽调的就是这四艘军舰。其他的舰船在保护方怀通过马六甲海峡,航行到缅甸后,就折回了各自的军港。毕竟远洋航行,耗费巨大,而且中国在沿途也没有殖民地补给,舰队规模越大,后勤补给的负担就越大。现在国内财政困难。能省着用就省着用。从东部沿海航行到缅甸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中间要经过海况条件复杂的南海。英国人戒备森严地马六甲和时长有飓风形成地孟加拉湾,对于年轻的南北洋水师已经是足够地锻炼。 不过。远洋航行到底难得,而且还是和皇上一起出访外国,这种扬眉吐气的机会让南北洋水师地各舰管带争破了头,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要是被选上,不就代表他在众人之中技高一筹,要是还能给皇上留下个好印象,以后提拔起来还不是平步青云。所以南北洋水师中为了争这出访名额,就差上杆子、掏家伙了。最终,从南北洋水师中各挑了两舰,分别是刘步蟾指挥的“定远”、林泰增指挥的“镇远”、吕翰指挥的“南琛”、许寿山指挥的“南瑞”。这四人在南北洋水师中资历最老,威望也能服众,众人才没了话。 现在在船上服务的,已经不全是原来从闽浙一代招募的水兵,除了表现特别优秀、确实有一技之长的,其他的水兵大多遣散的遣散、转调的转调,而且为了防止任人唯亲,自光绪十二年起就规定,凡列入名策的各舰水兵,都必须是海军衙门自办的水师学堂出身,其余人员一律不准登上军舰。 在离开京城将近半个多后,方怀搭乘的船队终于绕过马六甲海峡,抵达缅甸。而此时总理衙门终于通过《大清日报》公布方怀已经离开北京乘船南巡的消息,并声称方怀巡视过各省后,将应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邀请前往两国进行国事访问。 他的第一站将是德国威廉港,参观德国北海舰队和德国威廉港海军造船厂,商谈中德两国海军合作的问题,并在那里接见慰问旅欧留学生。而第二站他就将来到德国的都柏林,会见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和相俾斯麦。会谈在太平洋地区两国进行合作的问题和处理德、俄、中三国之间友好合作关系的问题。并就处理三个世界性大国之间的关系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而交换意见,达成谅解。在结束了在德国的国事访问后,除以晋商、徽商、浙商、粤商、湖商代表组成的经济代表团在户部尚书李鸿章、工部尚书丁日昌的率领下继续进行中德经济合作的会谈之外——无非也就是一些吸收德国资本,进行国内建设的事宜。而方怀将在参观过“定远”、“镇远”的建造地伏尔铿造船厂后,从那里出,穿过波罗的海到达俄国在这个时代的都——圣彼得堡。如果在德国地国事访问方怀还有一些信心的话,毕竟方怀知道俾斯麦一直希望两国能续签条约。而在俄国的访问方怀就要没底得多了。俄国对巴尔干的野心、皇后玛丽.弗德罗芙娜对德国极端的厌恶、法国人带来的巨大诱惑等等,这一切都像把即将到来的谈判变成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结束了对俄国的访问之后,方怀将重新穿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从印度洋回到国内,全程达到两个半月的时间。 国内地各界人士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集体失声,仿佛被皇帝出访这自三皇五帝以来,从没生的事情给惊呆了。在他们想来,皇帝就应该坐镇紫禁城中,四平八稳地批改奏章。接见大官员,讲究地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像这样亲赴他国犯险的事,应是手下官员去做。为此还有人联想到楚平王被扣为质地故事。民间一些腐儒看了报纸,个个摇头晃脑地叹道:“有辱国体!”。在他们看来,自古只有国的君王为了朝贡、寻求庇护才前往他国,方怀此举实在是丢了大清的脸。不过。历经近十年的开化教育和大清日报连篇累牍对世界风土人情的介绍,国内的风气已经开放了很多,而且周围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像火车、轮船、电报、电灯等等已经在民间普及开来,不少人都知道大清国正面临“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对新鲜事务地接受能力也就强了很多。而在惊讶过后,国内就是一片激动之声。从两次鸦片战争前的极度自大到两次鸦片战争后的极度自卑。大清朝的子民经历了一个落差极大的心里转变过程。而中英、中法两次战争,使得国内民众稍稍重拾信心。但不少人对外国列强依然畏若蝎虎。如今,大清朝的皇帝竟然获得德国和俄国两国皇帝的邀请。这无疑意味着两国皇上将咱们大清国地皇上视作与他们平等地位,尤其是这两国还是欧洲屈一指地大国,曾先后打败过不可一世的法国人。这样地消息如何不让国内民众振奋,仿佛受到俄、德的邀请,大清国就是世界一流强国了。 至于在国外报纸地评论当中,包括像荷兰、葡萄牙这样的国,虽然都尽量用了最客气的语气。但是背后那种对于中国的轻视。认为这是远东古老帝国的年轻皇帝自不量力的想参与国际强权周旋之间。英法不少报纸上甚至早早地预言:“……年轻的中国皇帝必将一无所获地空手而归,因为这里不是他**统治下的远东,这里有自己的法则,没有任何一个欧洲人会听他的……” 不过对这些,方怀还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他多半也不会在意。此时他刚刚准备离开缅甸,前往炎热的印度洋。缅甸相比越北,因为现在已经是缅甸各族精神领袖的召莽洒莽哒喇疆括通力与帝国合作的原因,所以过渡得相对平稳。而张佩纶自福建马尾一战后,似乎开了窍,处理各种事务变得异常老辣纯熟,他在促进缅甸汉化进程的同时,又心地避开了缅甸各土司的利益,甚至让一些土司崇慕起汉族文化,成为他推动缅甸社会改革的助力。几年下来,原本人情风貌与中原差异较大的缅甸有了较大的变化,这里的百姓长久以来受印度文化和中华文化的交叉影响,保留了双方的一些文化特征,像用餐时习惯像印度人一人一把匙和一个汤盘,而不习惯用碗。用餐“工具”是右手,像印度人一样进行抓食。张佩纶在缅甸开始实行汉化政策时,就让人挨家挨户上门赠送筷子,传授当地土民使用筷子的方法,并通过在缅甸各地设立的医院,由医生告诉那些土民抓食的不卫生之处。尤其是在一些崇慕汉族文化的大土司带领,缅甸许多百姓在吃饭的时候已经改用了筷子。另外,张佩纶还修通了几条从云南通往缅甸的土路,加强了缅甸与内地的联系和交流。相信十几二十年以后,这里将和内地的一些省份毫无二致,成为中华大家庭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除了加强对内的向心力以外,张佩纶还遵照方怀的旨意深挖缅甸自身地潜力,加大稻米、甘蔗、黄麻、柚木、玉石、宝石等特产的出产。特别是柚木和玉石。 缅甸的森林覆盖率为过全省面积的一半以上,拥有林地3412公顷。盛产柚木、鸡翅木、黄花梨、铁刀木、藤、竹等,其中柚木被称为“树木之王”、“缅甸之宝”。柚木质地坚韧、耐腐蚀,是人类用钢铁造船以前世界上最好的造船材料。即使是现在钢铁造船时代,它仍有广泛的应用领域。 至于缅甸的玉石就更不用了,在方怀原本的时空,人们一提起玉石,一个绕不开的名词就是缅甸翡翠。缅甸的翡翠产地主要分布在缅甸北部地乌龙河流域,亲敦江支流,克钦邦西部与实皆省交界线一带。呈东北-西南方向延伸,长约250公里,宽约15公里的区域。翡翠矿呈带状分布。不同地段开采出不同质量的玉石,便形成不同地厂口、坑口。原本缅甸最著名的厂口有四个:度冒。潘冒,缅冒和南奈冒。很多翠绿晶莹地旧款翡翠饰多产于上面四个地区。但方怀知道缅甸闻名后世的坑口远不止这些,这几年,经过张佩纶带领当地经验丰富的土民细细查访、勘探,又现了帕敢、麻猛弯、带卡、南琪、打木坎、莫鲁及后江等等产量较大的坑口。 现在玉石、稻米和砍伐林木,已经成为缅甸省百姓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方怀夸奖了张佩纶在缅甸取得的成绩。并训诫他要再接再厉,特别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和约束手下,在对缅地土民进行教化地时候,不能用强,要明白春风化雨的作用。同时,要尊重当地百姓的习俗,像缅甸人有“右为贵。左为贱”。“右为大,左为”的观念。他们视头为高贵之处。所以不能用手触摸他人头部,即使是十分可爱的孩童也不能抚摸其头。与朋友同行。不能勾肩搭背。给长者递接物品时,不能用右手,右手被视作是不洁净的。缅甸人把东面和南面称为头部,把西面和北面称为脚尾部。家中长者的座位在头部,晚辈地座位在脚尾部。 这些禁忌都是在处理民族问题时所必需注意地,往往都是一些官员在这样的事上不注意,才会酿成一场灾祸。 由于已经确定了行程,方怀在缅甸只在仰光、勃生、毛淡棉等几个南部港口稍作停留,参观了闻名于世地仰光大金塔。这座塔始建于2500多年前,高达百米,塔镶着4300多颗宝石。整个高塔用205张金片贴住,形成了昼夜金碧辉煌的外观。 由于大清军队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地度占领了整个缅甸南部,所以英国人在这里的很多遗产都被帝国接收了。英国182年开始统治南缅甸,和被法国占领了将近三十年的南越省一样,这里的一些城市已经有了近代工业化的痕迹,这些城市的工业话程度甚至过方怀亲政前,帝国东部沿海的一些大城市。造船厂、洋灰厂、面粉厂、制糖厂、织布厂,只是因为英国资本家的撤离和之前的战乱,使得这些工厂大多被迫关闭。现在这些工厂都是由张佩纶招募原来的工人勉强维持着,常常开工不足。 了解清楚情况后,方怀让张佩纶去和船队随行的各地豪商当家接触,看他们谁有意接手这些工厂,相信已经在国内工厂赎买改革中尝到甜头的他们会有不少人感兴趣。 离开缅甸的时候,暂时驻扎在毛淡棉的德国远东特遣舰队前来送行,与“定远”、“镇远”外形十分相似的萨克森号铁甲舰带着两艘“埃姆登堡”级巡洋在港湾出海口的右侧一字裂开,鸣炮致敬。德国国内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这支远东特遣分舰队的司令官布伦特.海西姆海军中将却是极其的重视中国皇帝的此次出访。作为在威廉二世皇帝亲自任命的,全权处理暹罗前线战事的远征军总指挥官,他是再深切也不过的了解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如何的不安全。 就在离他们数百海里的马六甲,驻扎着英国人已经大大加强的太平洋分舰队。这个时代,海军舰艇设计正在进行着一次革新,而伴随着这一变革的而来地。将是对以往的老式的铁甲舰模式的彻底颠覆。 这种带来变革的新式战舰设计模式,与传统铁甲舰最大的区别在于主炮的布置。新的设计中将不再像以往那样将主炮安装在船体两侧使之呈雁型布置,更不会在艏艉安装上不同口径的主炮。新的设计是将统一地大口径主炮安装在位于船体中轴线上的炮塔中。如此,将使得战舰在以侧舷对敌时能挥出最大的火力,而主炮地装甲炮塔化,能使战舰在敌舰的密集炮火下,尽可能地维持战斗力。 有矛就有盾,伴随着战舰火力设计的革命而来的,是由全新工艺进行处理的新式装甲。八十年代后期,美国人哈维明了对装甲表面加热后立即用水冷却以提高硬度的处理工艺——哈维法(就是我们俗称的“蘸火”。只是其规模更大操作更严格),用这种方法处理过地装甲在抗弹性能上提高显著;到了1889年,法国人现在钢材中添加适量的镍可以使钢材屈服度大幅提高。于是“镍化钢”应允而生;随后技术人员又明了“表面渗碳法”,以一工艺获得的装甲钢的强度。较之使用“哈维法”加工而成的装甲又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如果两像工艺结合使用,效果则更为惊人。这一切新的材料技术和加工工艺,使地短短几年之内装甲地抗弹性能有了成倍的提高。很显然,新一代战舰不再需要在要害部位堆积厚达1乃至20英寸地铁块来防御射弹威胁,而由此节省下的重量使得战舰能安装上更大地蒸汽机以及更多的炮。而“铁甲舰”这一名词。也伴随着新式装甲加工工艺的到来,永远的化作一个仅存在于书本上的历史名词。 不仅是火力设计与装甲制作技术上的革新,新式的战舰设计中动力系统也将比之以往更为强劲。虽然依旧沿用传统的三胀往复式蒸汽机,但是新式的蒸汽机将有更强大的单位重量下功率输出,同马力的主机将比以往的机组更为轻巧和精良。应此,新一代战列舰将以节以上的航驰骋于海洋之上。 这次革命性的设计,以九十年代初。英国皇家海军“皇权级”(Roy1sovreignc1ass)战列舰的形式。向世人展现出了海军主力舰展的方向。而之后他的姊妹舰,“皇权级”的改进型“胡德”(hood号则进一步坚定了世人对于这种全新设计模式的肯定。传统设计的那些到被充任海军核心力量的铁甲舰转瞬之间变的老旧过时。而以往铁甲舰在舰队中担负的核心位置,也将需要大量兴建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战列舰来加以替代。历史上将这一时代出现的战列舰称作“前无畏舰”。 而此时。布伦特.海西姆中将就面临着这样的窘况,英国皇家海军已经拥有了三艘这样的新式战列舰,分别是“乔治五世”号、“维多利亚”号和“胡德”号,今年他们还将有四艘这样的战列舰下水,就连日本也拥有了一艘这样的新式战列舰。 而英国在太平洋分舰队就部署了“乔治五世”号和“胡德”号,当这些新式战列舰威风凛凛的出现在太平洋洋面上的时候。布伦特.海西姆现自己麾下竟然没有一艘军舰能压倒他们!曾经让德国人骄傲一时的萨克森级铁甲舰在由前无畏战列舰组成的舰队,现在已经成了无用的废物和累赘。而德国设计的第一批无畏舰才刚刚推上船台,想要完工,至少是两年以后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布伦特.海西姆担心,就算是日本舰队也有能力消灭他手下这看似强大的远征舰队。一旦英国人封锁了马六甲或者是暹罗湾海岸,远征舰队将不太可能继续为暹罗的上万德国远征军运送补给。 幸好在亚洲还有中国这个盟友,这个传统的大国正在艰难的崛起。他们甚至击败了法国和英国的6军!他们可以给与远征军有力的支持,布伦特在给国内“有影响力”的朋友写信道:“…………感谢上帝!在远征军处于最困难的时候,中国皇帝终于答应了陛下的邀请。我们应该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迎接这个东方人的到访,就算我们内心里面并不瞧得起他们,但是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重视他们的,双方之间的关系是友好可靠的…………听他们想加入我们与奥地利、意大利的同盟,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立即答应他们,最好能服他们出兵暹罗帮助我们。我的舰队仅拥有两艘萨克森级,而中国人拥有四艘萨克森改进级,还拥有两艘更为强大的装甲巡洋舰。而他们的6军比他们的海军更值得信任,我曾参观过他们驻扎在缅甸的一个普通野战师,其战斗力不在我们的乙种步兵师之下,装备和火力都十分完整,据他们还精通丛林战法。要知道我们英勇的士兵现在正陷在热带雨林的烂泥坑里,每天和蚊虫、毒蛇”疾以及高温高湿的环境作斗争,还要时刻防范着暹罗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枪,不断有士兵流血死亡,而暹罗人则好像消失在丛林中,让我们收获甚微。我们需要中国人的帮助,不仅仅是粮食、药品和煤炭,我相信只有这些同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才能在丛林中逮住暹罗人。如果不是这样,我对这场战争的结果保持悲观,远征军虽然是个巨人,却经不起不断地流血。我们要么服中国人加入这场战争,要么给我们两艘勃兰登堡级和两个全装备、全补给的甲种野战师,要么就派更得力的人来将我撤换……” 欢送方怀他们的“萨克森”号上面,六寸二级主炮炮口一阵白烟闪动,轰隆隆的开始鸣放礼炮。几艘军舰的德国水兵都已经在船舷站坡,行着整齐的军礼,军官们都穿着德皇时代金扣圆领、上黑下白的夏季军礼服。随即“萨克森”号上又打出信号旗,“向大中国皇帝陛下表示敬意”、“祝您前途一帆风顺”。 刘步蟾看了旗号,几乎忍不住心中激动,向方怀大声解释,而他身后那些豪商代表和陪同方怀出访的官员听了都忍不住红光满面,自鸦片战争以来,咱大清朝什么时候受过洋人这样高规格的待遇。 军舰渐渐驶远,回头眺望,可以看到毛淡棉港背后葱茏的海岸山脉,还有那白得耀眼得沙滩!海浪一**的拍击在沙滩上面,在角丫岬和远望角的礁石上面激起了巨大波涛。古老的中国即将走上自己踏出国门的第一步,方怀身边不管是军人还是文职的官员都陪着他在那里肃立,似乎都在为这历史性的一刻而心潮彭湃。 第二百五十一章 莘莘学子 经过几十天的海上颠簸,方怀所乘坐的船队终于看到了德国的海岸线。这一路上,他们可以过得胆战心惊,在印度、在阿曼、在吉布提、在苏伊士、在马耳他、在直布罗陀、在英吉利海峡,到处都驻扎着悬挂着“米”字军旗的大不列颠舰队,初生牛犊的中国海军官兵们又一次切身体会到世界排名第一的海军是怎样的实力。 英国人所提出的“两极原则”(即英国海军必须具备同时击败世界排名第二、第三海军的实力)绝不是而已。虽然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英国的展度落后于美国、德国等新兴资本主义强国,但日不落帝国称霸这个世界三百多年,通过殖民掠夺、产品倾销等方式累计起来的财富数不胜数,这些财富甚至一直福泽绵延到二战时期。在德国启动“海狮计划”大肆轰炸英国本土的时候,英国几乎没有几家工厂能正常工作,大量的粮食、军火、药品需要从外国进口,英国所做的就是打开国库,把里面成箱成箱的黄金送到外国,而这些进口的货物又有一多半葬身在德国潜艇的狼吻之下。但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搬空英国人的国库。战后,英镑依然是世界上最坚挺的货币。由此可见,约翰牛们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而在这个时代,英国与正处于极上升期的俄国之间的对抗无疑是世界地主旋律。在这种情况下。让德国与俄国相互妥协,签订边境安全保障条约,无疑是让德国从政治上站到了英国的对立面。虽然威廉二世已经逐渐控制了这个国家,但俾斯麦对德国的影响依然巨大,在他没有下台之前,他所坚持的将英国排除在欧洲政治之外,坚持以德国领导欧洲的外交政策不会改变,得简单,就是德国先要确立在欧洲除英国以外的霸权地位,再通过整个欧洲的实力与英国争霸天下。 这样的外交政策具体实施起来。就是避开英国在海军上的优势,在对世界殖民地的争夺上与英国妥协,而利用德国世界第一地6军,集中力量确立德国在欧洲大6绝对的优势。再通过这个优势来影响、钳制欧洲其他强国,像听话的,如意大利、奥匈帝国,就签订盟约;像不听话的,如法国。===就彻底孤立它,到最后打败它。 这个计划实行起来,也许需要相当漫长地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如果德国人真的按照俾斯麦的计划执行下去,几十年后,除非英国再幸运地赢得一次特拉法加大海战式的胜利,否则恐怕难免交出世界霸主的宝座。 但如果世界局势照这样展,对中国来无疑是相当不利地事情,只有利用列强之间的激烈矛盾。中国才能从中渔利。从夹缝中展起来。而且,德国与英国妥协。将眼光局限在欧洲,势必导致让中国失去头上的保护伞。从而直面英国殖民主义的巨大压力,这样地结果将导致中国的展举步维艰。 而这个时候,德意志第二帝国名以上的统治者威廉二世虽然拥有巨大的野心,但还生活在俾斯麦的庞大阴影之下,而且,自幼受母亲维多利亚长公主的熏陶的他,一直有这日不落帝国强大不可战胜地映像,即便是即位以后,他也多次在公众场合表示,对德国站到英国对立面地结果不敢想象。 在这种情况下,此次德国之行的结果如何,实在让人担 定远、镇远、南琛、南瑞四艘钢铁巨脚成一次队列缓缓而行,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德国威廉港地引航灯塔,在北海清晨的雾霭中一闪一闪,为舰队指引着方向。 “镇远”号地舰桥上,一群穿着新式洋装,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青年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他们是这一期公费派遣出国的留学生。在他们前方,在繁荣富强的欧洲大6,那里有数不清的新鲜事物±界尖的科学技术,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学会它们、掌握它们,把它们带回中国,让中国也像这些欧洲国家一样,繁荣昌盛起来。这样光荣的事业眼看着就要开始了,怎么不让他们感到兴奋。 已经年过花甲的容闳站在年轻的留学生中出奇的醒目,此时的他的心情波荡起伏。 他还记得同治十二年,当时担任“幼童出洋肄业局”副委员、留学事务所副监督的他第一次组织幼童出国留学时,是如何的艰难。\*当初那些学生的家长认为外国是生番野蛮人居住的地方,更有人散播谣言“西方野蛮人,会把他们的儿子活活地剥皮,再把狗皮接种到他们身上,当怪物展览赚钱。”因此根本没有人报名。是他挨家挨户去劝,以自己留学美国的亲身经历服乡亲,并找来一些正与洋人共事的亲友,或与洋人有接触的买办,回乡动员自家亲人出洋留学,好不容易才凑足了第一批三十余人赴美留学。 十年下来,原来的留**童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一个个考上了美国最好的大学,其中22人进入耶鲁,7名进入麻省理工,人进入瑞萨莱尔理工学院,3人进入纽约哥伦比亚大学,1人进入哈佛大学。然而就在他们还差1年将要完成训之际,却因留美学生监督吴嘉善的一封奏疏而被悉数召回国。 吴嘉善对朝廷:“留学生在美国,专门好学美国人的嬉戏游乐之事,读书的时候少,玩的时候多;还学美国人的样子,加入各种秘密会社,有的属于宗教性质,有的属于政治性质,总之全都属于不正当行为;因此。留学生们再也不尊重老师,对于新监督地训令,全当耳旁风……这样的学生,再在美国久居下去,必将失去他们全部的爱国之心,纵然有朝一日学成回国,不但无益于国家,且将有害于社会;所以,为了国家利益,应当立刻解散留学事务所。撤回全部留美学生,能早一日施行,即国家早获一日之福。” 对这样的污蔑言论,容闳愤慨到了极。这些旧官僚久处压力之下,毕生所见所闻,没一自由的精神,没一丝活泼的思想。相反,留学美国的青年学生们。受到新教育的熏陶,终日呼吸自由空气,以往所受到的重压,一旦排空而去。言论思想当然与旧式教育格格不入,因此,他们爱好种种健身运动,跳啊,跑啊,走路没那么多规矩啦,看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十恶不赦之罪。 而他们“读书的时候少。玩地时候多”更是荒天下之大谬。*****那些孩子冲龄之年就跟着他到外国求学,所受之苦非是常人能够想象。还记得那个带着大大眼镜的潘铭钟,15岁就进入大学。被美国报纸称为“天才少年”,却因过度刻苦,在入校一年后病逝。去年,容闳借着出访美国的机会,再去看了他一次,在哈特福德的草丛中,那地墓碑已经开裂……那十年间,前后三批120名学子出国留学,回到国内的仅仅只有94人。 对比今天,容闳只觉得一切恍然若梦。自当今圣上亲政以来,每年都要选出一大批优秀学子赴欧美留学,虽然因大清与列强的关系,这些学子主要分布在德、美两国,但或许是抱着通过留学生来影响中国政治的目的,英国、法国也没有禁止中国留学生留学,因而,光在欧洲,就读于各所学校地中国留学生就达数万人,这些学子除了朝廷公派的留学生外,有相当一部分是自费出国留学的学子。 随着中法战争以来,《大清日报》连篇累牍的介绍国外风物,以及朝廷兴办近代教育、改革科举制度和中法中英两次战争带来地影响,国内风气日益开放,中国人也第一次睁眼看清世界,国家贫穷、落后的现状深深刺痛了一批有志青年,在《大清日报》和青儒会的引导下,他们中很多人意识到,是科学技术的落后,导致了国家频频挨打、遭受欺凌。 于是,他们奋读书,力争考取朝廷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然而,两次对外战争使得清廷欠下了一大笔债务,财政情况极其紧张,即便是方怀全力支持教育,能拿出的公费留学名额也无法全部满足学子的需要。 但现实并不能阻止这些心怀梦想地青年学子,他们倾尽家财买上最便宜地船票,宿在狭窄阴暗潮湿的货仓里,像畜生一样佝偻着身躯,往往几个月不能伸展一下手脚,有地人甚至就此落下了残疾。而他们漂洋过海来到国外后,为了支持生计和支付学费,在读书之余还要干各种繁重的体力活,他们有地在餐馆里洗盘子,每天洗到双手红肿,有的在码头扛大包,每天扛到腰骨都直不起来,背后全是一条一条深深的红印子,有的……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考取了那些世界上最好的大学。*\ 容闳乘坐的镇远舰抵达威廉港外海时,已经可以看见港口的防波堤上站满了人。等近到可以分辨的距离时,舰上的人才惊奇地现。桥上全部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留着大辫子的中国学生!就连防波堤两边的岸上,也都是这些学生! 来自德国各地的记者这时惊奇地现,这些在平日里被他们习惯性忽视的黄种人学生,似乎都挤在这里。高举着各式各样的横幅,向着来自他们祖国地舰队欢呼!他们身上都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有慕尼黑工大的、有弗赖堡大学的、有柏林洪堡大学的、有康茨坦茨大学、有海德堡大学的、有德累斯顿大学的……几乎全部都是德国最著名的学府,这些即便是德国学生也非轻易能够考上的大学,却有成群成群的中国留学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后来,一些别有用心的报纸专门调查了这些中国留学生地入学途径和在校学习成绩。希望可以找出他们认为的“幕后”交易,结果现这些中国留学生不管是入学成绩还是平时的考试成绩都远远高出德国本土的学生,这令他们大为惊叹之余,也无话可。 这些学子在各个大学的教授眼中,都是天赋异禀的孩子,往往只要很短时间就能掌握他人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了解的东西,但他们每天却像了疯一样勤奋学习,做各种各样的试验,图书馆和实验室是他们出没最多的地方,而如果你在酒吧看到了他们。那么不用怀疑,他们一定是去那里打工的。 每一期,中国留学生都以最优秀地成绩毕业,而且他们还拥有很强的动手能力。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国留学生是各个大学最欢迎的学生,他们甚至提出各种优惠条件,希望他们留下来任教。但无一例外,他们拒绝了。而是选择回到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要知道,那些大学承诺地是为他们提供全套的住房、单独的实验室,还有绝对堪称丰厚的薪水。这些。他们都拒绝了。^^^^ 即便他们来的时候,被人以最苛刻地条款,像猪猡一样赶进漆黑闷热的船舱。如果他们在旅途当中,因为那种地狱般的条件而死去的话,就会被无情地抛尸大海。而即便侥幸存活了下来,到了异国他乡,他们面临地不是轻松浪漫的校园。而是牛马一样的工作。挣着最微薄的工资,干着别人不愿意干的工作。一一积攒自己的学费。这样几年下来,才能辛苦地念完书。 就是这样。从1872年,第一批旅美留学生手捧着黄土离开故国,将近二十年过去,数万名中国学子从世界最优秀的学府毕业,没有一人留在国外,全部选择回到自己地祖国报效国家,这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没有享受一丝一毫地公费待遇。对比之下,后世那些“月是外国圆”的社会精英情何以堪。 方怀眼眶里噙着泪花,他深深地脱帽敬礼,这是他对这些学子深深地敬意。历史上,正是这些人挽救了中华民族最后的气运,是他们这样地人托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 当船队到达威廉港码头,由当地市长和几个国会议员组织的欢迎仪式,现在大家都觉得彻底的变成多余的了。因为自方怀走下船桥的那一刻,他就被热情的学生包围了。 方怀一身藏青色的新式军服,笔直的马靴,腰间别着鲨皮套的军刀,从胸前到两肩,坠着穗花的胸章和肩章闪闪亮。自从身体长成以来,除了朝会,方怀几乎每次出现在外人面前都是以这副军人形象出现,为此惹出了不少朝中非议。但平时对大臣意见还颇听得进去的方怀在这件事上却是一意孤行,所有上奏此事的折子一律留中不,用他的话:“整军经武,改革风潮,当自朕始!” 这几年在国内,他就多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学生集会,军队操演的地方,国内不少百姓都见过他这副“新潮”的样子。 这时,方怀向一众学子挥手致意,顿时就引来更大的欢呼。还有几个学生头领式的人物想组织学生一起向方怀行跪拜礼,方怀摇摇手:“这里是国外,咱们入乡随俗,大家都免了。” 接着就有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上前来献花,随行的御林军士兵连忙将她们拦住。方怀微微瞟了一眼身边的王五,王五作了个没有现的动作,方怀便上前分开几个御林军士兵,微笑着接过女学生手中的花。方怀还热情地询问她们的情况,毕竟国内虽然风气渐开,但男尊女卑的思想还不是一下子能够改变,有女学生出国留学,实在是凤毛麟角的事情。 两个女学生在回答过方怀的问话后,羞红着脸跑开了,周围的欢呼声更大。方怀双手下压,做了个静一静的手势。周围飞快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我知道你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从外地赶到这里来的,有的人在街头宿了几晚,有的人换乘了四五趟火车……所以今天我们才能聚在一起,我很高兴,这证明你们心中始终装着自己的祖国。大家都知道,大清前几年和法国人还有英国人打了两丈,欠下了大笔的款子,现在国库里穷得可以跑老鼠……”周围众星捧月一般围着方怀的学生们顿时一阵大笑。 “但这仗又不能不打,不打只会让外国人更看不起我们,只会更加专横地骑到我们的头上,那我们的国家就永远谈不上安宁,谈不上太平。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你们,朝廷每年出国留学的名额只有那么一,你们中的一些人,并不是朝廷公派的留学生,所有生活费和学费都要靠自己去挣,每天除了读书还要干好几个时辰的活计。我想对你们,你们辛苦了。”着,方怀的腰深深弯了下去。 看到方怀的举动,周围的学生全都惊呆了。紧接着,整个码头的学生都***了。不管方怀有多么年轻,但他的身份依旧是货真价实的大清帝国皇帝,所有中国人心中的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即便是这些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学子,也无法完全摆脱中国几千年来的君权至上思想,此时他们只觉得满心都是激动,以前所受的一切苦都值得了。 方怀这时直起腰,语调更加的深沉,也更加的激越:“转眼间,这个世纪已经步入最后十年。在这百年中,我们落后了太多,无数次被列强欺上门,全凭忠勇将士的血肉之躯和豪杰先烈的英魂才使国朝得以延续至今,却也使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若然落后、必定挨打……你们怀揣着梦想,漂洋过海来欧罗巴留学,为了让国家能迎头赶上,你们吃尽了苦头。你们中的一些人等不到学成归国的那一天,就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甚至没有多少人记住他们的名字。在这里我要向他们鞠一躬,他们虽然死了,但他们的英魂不会散去,子孙后代永远记得历史上有他们这样一群人。” 顿时,周围莘莘学子的眼眶全都湿润了,一张张热泪盈眶的脸在方怀的眼前闪动。学子们已经不懂得什么了,只是在那里热烈地鼓掌。为同窗命运的苦难,为祖国强大的期待,为民族崛起的艰难历程。这一刻,都浓缩在方怀的话语之中。 方怀在第二次直起腰后,又深深地弯了下去:“这最后一躬还是为你们……这一刻我不是什么皇帝,而是和你们一样,是一个普通的大清子民。现在国家已经改革了科举和官制,建立了新式的军队,地方的普及教育也逐年扩大,国家还在鼓励展工商业,到处是用武之地。我希望你们在学成之后,能够回来报效国家,让我们的国家能够赶英法美德,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这一次,仿佛是自觉的。在方怀低下头的一瞬间,所有学子都撩衣服跪了下。跪拜的学生由近及远,就像一颗石子丢尽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波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古老的话语从这些风华正茂的学子口中喊出,让人感觉多了几分真诚,几分激昂。 就这样,红着眼睛的学子们始终围着方怀不愿散去,他们亲切地交谈着,从方怀的口中,他们不断获得祖国的消息,获得国家未来的希望,许多人激动得恨不能肋插双翅,飞回祖国,加入到祖国展建设的浪潮中去。 这样的交谈一直从清晨持续到下午,然后到天黑,直到华灯初上,学生们看方怀一脸疲倦,才主动散去。可以,第一次接触的方怀,彻底抓住了他们的心,因为只有同样深受几千年中华文化熏陶,深深明白这个民族的心理,准确把握这个时代脉搏的他,才知道这些学子想要的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勃兰登堡级战列舰 威廉港是德国最重要的海军基地之一。它濒临北海雅德湾,经运河西通埃姆斯河口。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有海盗在该地建造了一座叫做斯伯斯堡的城堡,但在1433年被汉萨同盟拆掉。四个世纪后,普鲁士王国计划建立海军,需要北海建立军港。于是,普鲁士的阿达尔伯特代表普鲁士与胞登堡大公在1853年签署了亚德条约,由胞登堡割让她沿着亚德湾3.13平方公里的领土给普鲁士建立海港。当时统治普鲁士的威廉一世在海港建立后,以自己的名字为海港命名。 方怀记得这里有许多标志性的建筑,像:德国海军博物馆、萨克森瓦腾海国家公园、威廉皇帝桥等,其中威廉皇帝桥横跨亚德湾,全长159米,曾经是欧洲最大型的旋转桥。不过对于海军爱好者来,这些都比不上威廉皇家海军造船厂来得有名。作为德意志第二帝国六大造船厂之一,曾有无数名舰诞生自他的船坞。 方怀此行的一站就是带领访问团参观威廉皇家海军造船厂。日本从法国订造的四艘前无畏舰带给了方怀巨大的压力。这四艘排水量过万吨的一等战列舰,虽然由于建造时间早,在装甲的工艺上有所欠缺,算不上十分成熟的前无畏舰,但由于法国的舰船设计师一直具有前意识,所以这四艘战列舰已经具有前无畏舰高干舷,舯部向外隆起的特征,而且日本海军部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对这四艘大型战列舰进行改进,正如后世历史中,他们在二战中对美国的战略,他们认为凭借日本的国力,想在舰船吨位↓量上过中国是件难以完成的事情。因而日本海军想通过质量优势来抵消对手的数量优势,所以他们一直致力于在四艘战列舰上应用新的技术和新式武器。这也是为什么。1883年开始建造地“九州”号直到今年才完工,另外三艘的建造还要6续进行到明后年。可以,这四艘日本前无畏角世界造船史上建造周期最长地军舰。 虽然这种在舰船设计上不断修修补补的行为看上去十分家子气,而且往往顾此失彼,难以取得期望的效果。但通过各方面反映,这四艘几乎倾注了日本海军全部心血的大型战列舰看上去还不错,不论从吨位、火力、装甲、航都全面压制了北洋水师现在的主力舰“定远”级和南洋水师现在的主力舰“南琛”、“南瑞”。 “定远”级排水量7335吨,“南琛”、“南瑞”排水量都是7950吨。而日本“九州”号排水量为10820吨,三艘“大和”级排水量为10558吨; “定远”级四门主炮口径为12英寸,“南琛”、“南瑞”四门主炮口径为9.2英寸,而日本“九州”号四门主炮口径两门为寸,两门为寸,三艘“大和”级四门主炮口径为寸; “定远”级主装甲最大厚度为14英寸,“南琛”、“南瑞”主装甲最大厚度甚至只有10英寸,而日本不管是“九州”号还是三艘“大和”级战列舰主装甲最大厚度都为18英寸; 除此之外。“定远”级的最大航为南琛”、“南瑞”的最大航稍快为.75节,而日本“九州”号地最大航也有.5节,三艘“大和”级战列舰的最大航甚至能达到18节; 从这些数据上看。一旦北洋水师的四艘定远级铁甲舰和南洋水师的南琛、南瑞两艘铁甲巡洋舰与他们对上,结果将是灾难级的。 毕竟,“定远”级和“南琛”、“南瑞”虽然都属于铁甲舰中的王者,但比起前无畏舰,他们还差了一个等级。**** 中国必须拥有同等级别的战舰来对抗日本,而威廉皇家海军造船厂正在建造的“大选帝侯”号吸引了方怀和他身边吕翰、刘步蟾、林泰增等人地目光。 “大选帝侯”号属于德国“勃兰登堡”级战列舰,是德国海军从近岸走向远洋。吃建造的第一级战列舰。 1871年。自神圣罗马帝国名存实亡的那一刻起,处于分裂状态的德意志世界就统一在德皇威廉一世地旗帜下。数百个邦的力量会聚在一起,统一市场的形成使得资本主义在帝国境内得到突飞猛进的展。经济的腾飞使这个年轻而古老的国家开始把目光投向广阔的海外市场和尚未瓜分地自由地区。而出海口和良港地获得又使她拥有了展海军的先天条件,这个以强大6军著称地国度从此有了展海军的需要和能力。 早在1875年,著名地“萨克森”级铁甲舰就在伏尔铿造船厂下水,但直到1889年,德国海军的主力舰还仅有5艘单脚水量7600吨左右的“萨克森”级二等铁甲舰(甚至该级的最后一艘还由于预算不足被迫“缩水”,排水量仅为5600吨)和1艘排水量只有3500吨的“齐格弗里德”号三等铁甲舰。从技术指标上看,这些主力舰装备的最大口径火炮仅为260毫米,其余火炮均未过240毫米而且没有射炮。 另外就是航缓慢,“萨克森”级的最大航仅有14节,续航力也普遍不足。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它们普遍装备了高质量的厚重装甲,尤其是“萨克森”级,其主要部位的防护装甲厚达14英寸(356毫米),足以防御当时出现的任何威胁。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一时期的德国海军是以近海防御为目的而构建的,它的主要舰艇实际上是放大了的蚊子船,再加上重炮和厚甲,使之成为海防利器,坚不可摧的移动炮台。****这些舰艇地任务也仅仅是充当海防兵力的中坚,在敌方封锁舰队前来攻击时才出港截击,配合炮台火力。阻止敌人地进犯。 而造成这些的原因是德意志第二帝国刚刚建立的时候,既没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需要巡视。又没有要塞化的港口可以容纳和保护大型舰队。这时的德国需要的是一支近海防御型的海军而不是远洋进攻力量,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养精蓄锐,可以给德国造船工业进行探索留下需要地时间,在成本较低的前提下完成技术方面的积累和革新,锻炼本国的造船业以便在后续的均被竞赛中有条件追赶老牌海洋帝国的脚步。 这正是俾斯麦“没有海军的德国是安全的”这一战略构想。在那段时期,德国与英国形成了心照不宣地战略合作关系——德国在大6上挟制法国,迫使后者分心防御来自6地的威胁而不能全力和英国争夺海洋霸权;从保持大6均势的传统外交策略出。英国在海外贸易和海外殖民地方面将照顾德国的利益。因为这样一系列地原因,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德国海军的任务仅仅是近海防御作战,所以建造便宜的二等铁甲舰和三等铁甲舰确实是民智之举。 俾斯麦确实是具有非凡战略眼光的政治家,在他当政时期,他利用权利集于相一人的便利,尽量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避免咄咄逼人,避免展大海军。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谋取国际利益。总之,尽量避免众多强国联合制约德国这样的局面,以便专心展国家地实力。“在一个强大帝国获得新生但还远远未到鼎盛地时候,国家利益的获得需要以牺牲局部利益为代价。”从这句名言中。****我们不难看出俾斯麦政治手段地老到。 然而,俾斯麦执政对于德国是幸事,对于中国则不是。俾斯麦那仿如天秤一般的外交手段,绝不会允许在他控制下地帝国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就滑落到英国的对立面。这也是德国迟迟没有通过中国加入同盟国的原因。 好在,因为中国的强势崛起,世界历史已经生了微的改变。越南战争的失利,使得法国几乎丧失了在远东的所有殖民地。他们的战略重心完全缩回了欧洲。这也导致他们与英国的矛盾比原来历史上了很多;而出于保护在华利益的需要和为逼迫俄国将战略重心从亚洲拉回欧洲,英国和法国。这对争夺了几百年海洋霸权的宿敌,比历史上提前十几年站到了一个战壕里。而这样一来。就破坏了俾斯麦与英国人之间形成的默契。为了展,德国人必须自己去争夺殖民地和海外市场。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俾斯麦并没有反对德国在中国的投资和出兵暹罗以获取远东殖民地。 这看上去似乎违背他通过外交和政治获取国际利益的原则,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只有根据国际形势及时调整国家战略,才真正是具有非凡气度的大政治家。 也正是因为俾斯麦的这种转变,历史上威廉二世与他的反目才没有出现。 1888年,29岁的皇储腓特烈.威廉.维克托.阿尔伯特继承了德意志皇位和普鲁士王位,史称威廉二世。 不久,他就赴英国参加了他的外婆,维多利亚女皇登基五十周年的纪念仪式,皇家海军规模宏大的阅浇令这个自幼手臂残疾而内心却极度自负的新君主羡慕不已,他从心理希望拥有和皇家海军一样的强大舰队和牢不可破的制海权,像大英帝国一样汲取世界的财富,布国威于四海。****这位皇帝朝思暮想的已经不再是他的前辈们无比珍视的“古老的普鲁士称号”,而是一个“世界的德意志”……这些显然和相俾斯麦韬光养晦的执政方针大相径庭。 但那些血与火换来的治国经验却是血气方刚的新帝王所不能够体会到的,美国漫画里威廉皇帝抱着地球贪婪啃咬的夸张墨阳似乎更形象地反映了他的心思,加之皇帝本人对马汉的海权论推崇备至……如果事情不生改变,这位极具表演天赋的青年君主难免像历史上一样,在精明却日渐老迈的相面前上演一出高唱赞歌的大戏之后,突然宣布“让老家伙走人!” 可以,因中国而出现国际局势变化,缓和了两人地矛盾。俾斯麦“勉强”通过了皇帝的海军扩张计划,而威廉二世则继续保持他对相地尊重……德意志历史上最杰出的政治家继续得以为他的君主和国家保驾护航。 新通过的海军扩张计划所建造的第一级战列舰。从历史上的四艘削减为两艘。这样既保证可以对法国的海军优势,又不至于刺激到英国……俾斯麦依旧没有打算与英国正面对抗。 这一级战列舰就是勃兰登堡级。虽然该级战列角以战时对敌进行海上决战为前提设计的第一级德国战列舰,但他依旧残留有浓厚地近海防御战舰的痕迹。 该级战列舰搭载了6座主炮,是世界上第一种搭载6座主炮的新式战列舰,3座双联装炮塔均位于中轴线上,其全部主炮火力可以指向一舷,这样的设计似乎与后世闻名遐迩的无畏舰如出一辙。但实际上,这六门主炮的身管长度并不一样。艏艉炮塔中的火炮是40倍径,而舯部炮塔为了保证旋转时不受上层建筑的阻挡,使用地是35倍径的火炮,因此带来的弹道特性的不同使得这些重炮无法在正常交战距离上进行齐射。这明设计时根本没有考虑所有主炮齐射,只是为了尽可能搭载更多地重型武器。 另外,“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的主装甲带厚度达400毫米,但只覆盖了舷侧水线附近的狭窄区域,大面积的船舷和上层建筑实际上没有足够的装甲防护。而且由于舰型上仿照法国战列舰,“勃兰登堡”级的上层建筑高达,舰桥十分宽阔,这些都使其很容易遭到敌炮火的杀伤。除此之外。“勃兰登堡”级战列戒备地炮塔比较特别,它保留了炮塔地基本样式,具备固定的300毫米炮塔基座装甲围壁,其上装有一个“炮罩”,这个“炮罩”厚度只有50毫米,正面防盾也只有120毫米,这样地设计在后来被证明有一个可怕的结果——大口径炮弹穿透装甲后。碎片就会在炮塔内四处飞散和反弹。瞬间杀伤大量舰员,造成战斗力地丧失。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设计。是出自对德国海军作战环境的考虑,北海长年风高浪急。海况条件恶劣,波罗的海海域狭窄,回旋余地不大。这使得双方舰队在交战时,往往会在相对较近的距离,这个时候,炮弹在空中的弧线会相对较平,大角度落在上层建筑和甲板上的机会相对较低,炮弹一般会命中船舷和炮围,这些地方都是“勃兰登堡”级装甲防御最厚的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让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看上去更像是海岸防御铁甲舰的放大版。 当然,以德国优秀的造船工业,这一级战列舰也不是没有闪光之处。 其摒弃了“萨克森”级铁甲舰的低干舷,而采用了长艏楼结构,干舷很高,高航行时阶上浪现象有很好的改善,能够在相对恶劣的海况条件下,为火炮提供稳定的射击平台。 另外,该焦用的是8门88毫米射炮作为反鱼雷艇武器,与英国战列舰普遍使用的3磅炮(47毫米口径)和6磅炮(57毫米口径)相比,优势比较明显,每分钟15的射对付鱼雷艇之类的目标绰绰有余。 而在动力系统方面,“勃兰登堡”级采用2台活塞蒸汽机,由12座老式的圆式锅炉提供蒸汽。主机最大功率10369马力,驱动两个推进轴和两个螺旋桨,最大转过每分钟一百转,这使得这一级战列舰的最大航达到要知道与他同时代的英国战列舰和美国战列舰,普遍最大航还只有节。而且“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的燃料舱也扩大了很多,可搭载1050吨燃煤,在1节匀状态下可航行4500海里。 方怀和大清海军官员对“勃兰登堡”级战列舰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勃兰登堡”级战列舰因为受时代的局限,还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以中国的国际形势,有可能获得大型战列舰的国家只有德国和美国,相比之下,作风朴实的德国人似乎更值得信任。 经过三天的考察,在方怀与严复、魏翰、徐建寅、李凤苞反复讨论后,方怀正式通过中国驻德大使李凤苞向德国政府和威廉皇家海军造船厂出照会,希望能在“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的基础上订造两艘经过改进的战列舰,就像“定远”级一样。 改进后的战列舰依旧保留“勃兰登堡”级6座主炮沿中轴线分布的设计,只是通过增加舰船长度,将舯部35倍径身管的双联装主炮换成和艏艉主炮一样的40倍口径,使6门主炮获得一样的射程,从而能够在作战时产生齐射。 除此之外,原本采用炮台设计的六门主炮将全部改为封闭式的炮塔设计。船舷装甲虽然依旧保留了原本厚达400毫米的水线带装甲,但全部改为最新的克虏伯渗碳装甲,大大加强了其防护能力。 方怀将这两艘战列舰命名为“海东云”和“登瀛洲”。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东方乞丐? 火车在德国交叉密布的铁路上穿行着,这个时候的德意志帝国比之后世还要大些,但也仅仅只有大清疆域的二十分之一大。在工部最新绘制《大清疆域全图》上标注,大清帝国现在的领土面积为一百八十八亿五千九百六十八万亩,约合公制125万平方公里。然而论起双方的铁路里程,德国却要远远出,让人深刻感觉到这个国家所拥有的工业化实力。在统一后的短短二十年里,这个国家的铁路就已经像蜘蛛网一样密布了整个北欧平原。一路过来的里程,看着窗外和国内完全不一样,但是也同样美丽的风景,还有那些遍布的厂房、烟囱、电线和公路上不时出现,吐露着黑烟的汽车,却让人更加的想着,自己那个古老庞大的祖国,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 一路上,几乎经过每个城市,方怀都会短暂停留一下,和当地的政商名流宴会会谈,接受欢迎,宣慰同胞。这一路行来,时间就少不了了。而到了柏林,才是这次方怀前来访问德国的核心所在。自己究竟能不能搅动历史的风云,让德国和俄国这两个就此分道扬镳的强国重新坐到一起,好为正在展壮大起来的中国赢得时间。而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从一穷二白到奋起直追,也需要德国的指导,尤其是在人才和技术方面,这都是重中之重的问题。 然而,就在方怀率领的访问团到达德国中部城市汉诺威时,前期回到柏林的德国驻华大使里克.海因茨来了不好地消息。在柏林颇具影响力的一家报纸《柏林纪事报》最近刊登了一篇题为《我们为什么要为东方乞丐买单?》的文章。文章开始引用巴伐利亚一名曾受雇于长捷军,参加过太平天国战争老兵的原话,描述了他眼中的中国是如何贫穷、落后和野蛮。 接着,文章详尽地列出了近几年清政府地财政收支情况,文章中公布的财政赤字情况甚至比方怀知道的还要详细。文章中:“……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中国政府还动了两场对文明世界的战争,这导致他们的财政状况完全崩溃,可以想见,如今的中国是怎样一副饥民流行地景象……据我所知,政府本着和中国的友好关系,已经为中国提供了数笔贷款,利息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完全看不到中国可以归还贷款的可能性,而这一次,他们那年轻的皇帝亲自来了,不知道又会从我们慷慨的政府手中拿走多少钱?” 文章最后道:“……我们的政府不应该扮演世界慈善基金的形象,我们地工厂、种植园同样需要充足地资金展,公路、运河、学校、医院这些基础设施还远远不够,我们在非洲、在太平洋的殖民地还需要舰队去保卫。\//\但众所周知。我们地海军现在还比不上土耳其人;此外,我们西面的高卢雄鸡还心心念念想找我们报仇雪恨。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因而我们地6军也必须更换新式有力的武器。这些都需要大把大把地钱。奉劝政府不要再为那些东方乞丐买单了,那些钱会像丢进臭水沟一样连水花也不会溅起一朵。” 《柏林纪事报》的这篇文章在德国国内引起了很大地反响。这时正式第二次工业革命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受教育程度位居世界第一的德意志人几乎每天都开出新的技术来,大批手握技术的公民和产业主焦急等待着银行的贷款审核。每拖一天,他们手中的新兴技术就可能被别人所掌握,每拖一天,他们就可能丧失了一夜暴富的机会。西门子、梅塞德斯等德国工业的骄傲,最初就是这么展起来,然而,在国内资金还远远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政府竟然将大笔大笔的贷款借给了那些脏不邋遢的黄种猴子,这让德国上下充满了不满的声音。 尤其是那些急等着贷款更新技术和扩大工厂规模的资产阶级,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那些留着猪尾巴辫子的中国人把他们口袋里的钱偷走了。 虽然德国政府在随后出来声明,借给中国的贷款数额都不大,而且规定了严格的归还年限和抵押措施,但这更加进一步地坐实了政府贷款给中国的消息。在普通德国公民开来,相隔万里的中国皇帝之所以会不辞辛苦地跑到德国来,除了带来一双手还能带来什么。 里克.海因茨来电报,委婉的告诉中国代表团,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原定与德国政府各部门的合作会谈被迫取消,而由于要参加奥地利王储的生日宴会,方怀与威廉二世的会晤,也从两时的正式会谈变成十五分钟的礼节性会面。\ 有些不安的气氛,就这样笼罩在了代表团的身上。火车上,原本跟着代表团一路的欢声笑语也安静了许多。大家都有些担心,担心这次会白跑一趟。特别对于刚刚才两次对外战争中重获自信心的中国官员们来,能否获得西方强国的尊重,让他们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火车隆隆地前行着,双层玻璃的车厢里面,一片的安静。只有轻微的晃动感觉,和国内津浦路上那种行车的感觉比起来,这里都已经像在南书房里批改奏折了。靠窗的一张座位上,胡雪岩借着窗外的蒙蒙光亮,埋头翻看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那上面是方怀让赵秉钧的情报力量搜集的有关德国各主要工业企业和大型财团的信息,在来德国之前,他就让下面分给各地豪商的代表。 胡雪岩自光绪十二年在上海那场与洋人的生丝大战,不仅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倾家荡产,反而大大赚了一笔。更加坐实的他“商圣”的名头。俨然成了江南一带徽商地领头人。他不仅大力展他在医药行业的“胡庆余堂”,使之成为可以与北京“同仁堂”相媲美的制药业巨擘,而且继续扩大它在金融业的影响力,他的阜康钱庄俨然已经可以和日升昌、日新中、蔚丰厚、合盛元这些山西老字号票庄相抗衡,也使得原本一直控制国内金融地八大票号变成了九家。并且通过金融业的雄厚资本和庞大底蕴。将手伸及到茶叶、生丝、粮食等各个领域,逐步形成了垄断性经营。 不过胡雪岩的展策略明显不符合方怀的利益需要,在他的规划里,确实打算实行殖产兴国的方法,运用国家政权的力量,以各种政策为杠杆,用国库资金来加资本原始积累过程。好尽快培养出具有国际竞争力地大型垄断财团。为此他不惜贱价出售那些官办企业,并且实行产业化倾斜政策,将军队换装、修建铁路等任务全部交给这些企业。但在茶叶、粮食这些涉及民生的产业,他还是希望百花齐放的好,以便在加大工农业剪刀差的过程中,不会进一步激化社会矛盾。 于是,借着出卖官办企业。各地商贾云集北京的时候。他见了胡雪岩一面,隐晦地向他提出了自己未来的施政方向。胡雪岩不愧是人尖式的人物。对方怀地话一就透,回去后立刻叫人放掉了手上地几百家茶庄、粮铺和丝绸店。将大量资金集中起来,买下了江南制造局和江陵机器局两大官办企业。这两家官办企业是国内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人才最齐全的九家官办企业之一。胡雪岩将之合并后,顿时成为国内重工业地第一巨头。而这几年由于政府的大力扶持和保护,以及从80年代中期起,在中国国内出现地早期工业革命热潮。胡雪岩手中的江南制造集团取得了突飞猛进地展,不仅一早收回了当初购买工厂的成本,而且在短短几年间,规模扩大两倍有余,工人翻了五到六番,马鞍山钢铁厂、江宁机械厂、上海高昌庙制造厂都成为了国内屈一指地大型工厂,胡雪岩的身价也在短短几年间翻了数倍。 而一个横卧江南的巨型商业集团正在慢慢形成。 今年已经年过六十的胡雪岩却一也不显老态,大概事业上的成功激了这位商业奇才的生命力,让他显得精神抖擞。此时他看到方怀走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资料,站起身来:“皇上,您这么晚还没有安寝啊。” 方怀摇手笑笑,示意不要多礼:“雪岩先生也没有睡嘛,怎么……还在研究旅欧的文报?” 胡雪岩头,刚要话,就见东头两位老人推开厢门走了进来。两人看到胡雪岩和方怀明显一愣,很快迈步走了过来。 方怀认得两人,却是山西祁县乔家的家主乔致庸和山西榆次常家的家主常万达。如果胡雪岩是中国南方商人当之无愧的老大,那么这两位就是整个北方商人中的翘楚。 而要起两人就不得不乔家和常家。祁县乔家,是晋商中靠勤劳诚信,白手起家的典型。 乔家始祖乔贵,祁县乔家堡人。早年是一个衣不遮体,无依无靠的光棍汉。乾隆初年与一位秦姓结拜兄弟一起走西口,先做当铺伙计,后开草料铺,兼做豆腐、豆芽及零星杂货些生意。乾隆二十年(1755年),当地粮食丰收,他们为给自己磨豆腐、生豆芽做准备,趁粮低价时购存了一批黄豆。/\不料次年黄豆歉收,价钱高涨,于是把黄豆售出,获利颇丰。进而扩大经营,开设了客货栈广盛公。 到嘉庆时,广盛公生意十分兴隆,但一次经营“买树梢”蚀本,几乎倒闭。亏得乔氏平日与当地“相与”诚信往来,信誉尚存,得到来往户支持,延缓了欠款归还日期。经多方筹措,又赖广盛公掌柜悉心经营,扭亏为盈,复兴了乔家基业,遂把“广盛公”改为“复盛公”。乔家子弟恪守祖训,严守家规,家业日益兴旺。而秦姓子弟疏于经营,坐享其成,逐渐抽走股份。最终复盛公几乎成为乔家独资。复盛公成为乔姓商号后,买卖兴隆。 不过乔贵一心经商,含辛茹苦,直到30多岁,才娶了一个寡妇。共育三子。长子全德是寡妇程氏带来的,名德星堂,因非乔贵亲生,这一门没有什么起色。二门全义,堂名宁守堂,子弟多入仕途。三门全美,堂名“在中堂”。其次子就是乔致庸。 乔致庸自幼父母双亡,由兄长抚育。淳厚好学,本欲以仕进光大门庭,刚考中秀才。兄长亦故。遂不得不放弃举子业而承袭祖遗商业资产,挑起理家、理财之重担。素性恬淡、酷嗜读书,经营财务非其甘愿亦非其所长,然知人善任。待下宽厚。豁达大度。慎始慎终。人都乐为其用。“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为其以儒术指导商业经营的主导思想。十数年后。其祖业包头商号获利倍增,于“复盛公”之外。又增设“复盛全”、“复盛西”等19个门面,左右着包头整个市场。有职工四五千人,成为包头城开办最早、实力最雄厚地商号,故有“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之。乔氏依托复字号,又向国内各大中商埠展。光绪十年(1884年)又设大德通、大德恒票号。到如今乔家在全国各地有票号、钱庄、当铺、粮店等字号200多处,有流动资金700多万两,加上土地、房产等不动产,总资产达千万两以上。商业外,兼营钱庄、当铺,相辅相成,资本愈见盈厚。后世有名的电视剧的《乔家大院》就是以乔致庸的故事拍摄的,他和胡雪岩两个人可以是中国近代商人中两个传奇式地人物。 虽然乔致庸是中国比较典型的儒商,但如果认为他思想守旧就大错特错了,乔致庸思想比较开明,早年他就竭力反对鸦片,曾因强行铲除烟苗,与农民生争执,结果酿**命案,在光绪十四年,朝廷开放续辫的禁制后,他率先剪辫子,后朝廷提倡女子劳动,他又动员家族妇女解除缠足陋习。 他“肆力史册。广购图书,效法燕山窦氏,严饬子孙无少懈”。同时,积极支持教育,早在光绪三年方怀还没有亲政的时候,他就资助渠本翘创设新式学堂,资助孟步云创设女子学校。均以重金襄助,其盛德广为人所传诵。到方怀亲政后,他还资助当时担任山西巡抚的郑观应白银二十万两,创办了五所新式师范学校,使得山西的普及教育走到了全国的前头。 至于榆次地常家,在晋商中以外贸称著。常氏家族经商的始祖常威,当年去张家口经商,从家里出时,身不带分文,一路以为人占卦算命,赚取吃饭住店钱,得以成行。常威有三个儿子,最的儿子就是常万达。 常万达少年聪慧,长大后随父到张家口经商,十年如一日,生活俭仆,为人处事诚恳守信,为商界同行所器重。常家从开布铺,经营布匹、白布走俏、获得厚利,又扩大规模,兼营茶叶、杂货,外销蒙古等地,逐步积累商业资本,设立了大德玉商号。 到乾隆年间,恰克图被清政府定为中俄贸易的唯一地。中俄贸易的庞大交易都被压缩到了恰克图。常万达看出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他将张家口经营的“大德玉”字号改为茶庄,倾其资财来到恰克图,实现了由内贸到外贸地转变。常万达向俄商出口茶叶,兼营绸缎,由俄方引进皮毛、银锭,有出有进,获利甚丰。常万达“满而不盈,视有若无”,不断倍厚资本,为常家外贸事业地展奠定了坚实基础。随着事业的展和资本地增加,常氏先后增设大升玉、大泉玉、大美玉、独慎玉商号,形成了常氏“玉字”连号,遍布苏州、上海、汉口等地,独慎玉还在莫斯科设立了分店。 据后世有名的“山西外贸志”记载:在恰克图从事对俄贸易众多地山西商号中,经营最长,历史规模最大者,推榆次车辋常家。常氏一门从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七代,沿袭一百五十多年。尤其在晚清,在恰克图十数个较大商号中,常氏一门独占其四。极盛时有员工六七千人,商队骆驼近二万头,活动地区包括喀尔喀四大部、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库伦(今乌兰巴托)、恰克图、内蒙各盟旗、新疆乌鲁木齐、库车、伊犁和俄国西伯利亚、莫斯科等地,其资本十分雄厚,声称其资产可用五十两重的银元宝。铺一条从恰克图到北京地道路。堪称清代晋商中“外贸巨擘”。 乔致庸和常万达两人多和方怀打过交道,知道这位皇上平时随和得很,也不喜欢人多礼,因而只是简单见了个礼。乔致庸更是笑着对方怀道:“皇上,食少事繁,非是养生之道啊,还是应该早些休息!” 方怀微微一笑道:“晓池先生和常老先先生不也没有睡吗?”乔致庸笑笑道:“我与子通是人老三大病。贪财、怕死、睡不着。将来有地是机会睡,到棺材里一闭两瞪眼,还怕没那个时辰吗?” 方怀呵呵笑了笑:“晓池先生老当益壮,恐怕想要那等光景还早得很,我可是听您前不久才纳了一房如夫人,想必一时半会还舍不下她吧。” 乔致庸闻言大笑:“都是下面几个兔崽子鼓噪地,我也随他们去弄。想不到这事还跑到皇上您耳朵里了。” 方怀心里笑了笑。起这乔致庸,和自己身边的胡雪岩。真是半斤对八两,不仅在经商才能上不相伯仲。就是娶老婆也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那边胡雪岩弄出个东楼十二钗。这边乔致庸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也有六个妻子。分别是马氏、高氏、杨氏、周氏、杨氏、杨氏、都诰赠夫人。而他娶的最后一个妻子都可作他的孙女,两人地年龄相差三十几岁。而他最厉害的是,他娶妾没有一个人认为是因为这位老翁好色,老了还讨妙龄为妻。都传他娶妻是儿女们的主意。因为他家虽僮仆很多,可贴身服侍实在不如自己的妻子方便,妻子比孝顺的独生女使用起来自然很多。娶了妻子,来省去子女们的麻烦,二来还可避免同仆妇女佣的风流不雅。历经两世,又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如今地方怀虽然身体年龄还不到二十岁,但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早已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而他也学会了以自己的身份,如何去与各个阶层、各色各样的人物打交道。像与乔致庸、胡雪岩这样的儒商,他们虽然以商起家,但骨子里还是儒家那种重信守诺、傲然不群的性格,所以想要拉拢他们,除了必要地利益以外,就应该尊重他们、亲近他们。 这时,一向不苟言笑地常万达出声道:“不知适才皇上与雪岩先生在讨论些什么,我等没有打搅吧?” 方怀微微叹了口气道:“也没有什么,我和雪岩先生正在讨论此次旅德的事情。德意志政府已经取消了与我们地全面会谈,原本正在接洽的合作条目也有可能停止,不得这次我们是白来了……”话间,方怀神情无限落寞。 常万达闻言,神情一动:“前日听德人地报纸出言不逊,莫非与此有关?” “正是。”方怀头:“当初为了对付英人和法人,才向德人借了数笔款项,数额倒是不大,主要是为了拉德人上船,却不想授之以柄。德人统一未久,自身对资本的渴求亦盛,故而消息一出,则群情激愤。” 一直默默旁听地乔致庸此时忽然插口道:“皇上的那些国事我等不懂,但我等草民在营商中与各商号打交道,却悟出一理,那便是人敬我一尺,我必敬人一丈。像我复盛公对外购货、订货,凡买大宗货,合价300银两以下地,现银交易,从不驳价,表示厚待相与。但如果价高货次,则永不再与共事。而因为我复盛公的此种做法名声在外,所以这些年从无人敢来骗我。” “晓池先生的意思是……”方怀疑惑道。 乔致庸微笑头,方怀见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突然有了一个天才的创意,也许真能破开这个迷局。“只是这样一来,多半得先还上德人的贷款。” 乔致庸笑笑道:“皇上要办事,自然要先挺起腰板来。我等这几家随便凑凑,上千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胡雪岩听到两人的话,也明白过来,目光一闪,脸上浮现出年轻时的几丝痞气:“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只要皇上您一句话,光墉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方怀闻言,脸上露出这些天来难得的舒心笑容:“好,就让这些洋人见识见识我大清是不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反击 1890年的夏天,德国出现了少有的炎热天气,就好像那些急于财的资产阶级的心情一样,感觉闷闷的。他们把等不到贷款的烦躁,对别人一夜致富的嫉妒,贫富差距造成的生活窘迫,以及工作繁重却又福利低下所产生的怨怼全部泄到政府对中国那个他们印象中“乞丐”国家的慷慨上,到处充斥着**的情绪,慕尼黑大学甚至颁布了将中国留学生隔离起来的校令。 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890年5月17日,在德国北部行量最大的《汉堡新闻报》上刊登了一篇名为《东方“乞丐”还是东方“上帝”》的文章,顿时引起了更大的风潮。 《汉堡新闻报》上写道:“本报记者尼尔森近日追踪采访了来德的中国代表团一行,并有幸见到了中国皇帝爱新觉罗.载恬阁下,这位年轻的君主气质优雅,谈吐十分得体,他甚至能用正宗的德语与本报记者进行交谈,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然而,就在前几天,由于政府方面突然草率地拒绝了原本预定好的与中国访问团的谈判,使得中国访问团代表愤然拒绝继续搭乘前往柏林的火车,而是转道向北,准备在汉堡搭乘他们的军舰离开德国。” “如果事情果真这样,也许我们的国民不会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甚至会拍手称庆。幸好,我报的记者昨晚有幸参加了中国访问团在他们军舰上举行的告别晚会,才了解到事情地真相。以下是本报记者尼尔森的亲身感受……” “……晚上不到六半,天还没有黑,我就早早带着相机和请柬来到库克斯港外海,这原本只是出于对中国皇帝载恬殿下的尊重,老实。他确实是非常好相处的人,不过中国代表团要走了,我的采访任务也结束了,明天起我又要去挖掘新地消息,有什么办法,一切为了生活……但没想到的是,这次早到却让我有幸看到了中国海军训练的情景。那实在是非常震撼的一幕。” “四艘涂着黝黑色漆装的钢铁巨舰整齐地停泊在离码头不远的海面上,其中有两艘外形和我们的萨克森铁甲舰近似,不过它们装备地主炮比萨克森还要大,据这两艘就是中国人在萨克森基础上自行设计的定远级铁甲舰,它们在几年前的南中国海海战中,身中数十枚炮弹,依然没有沉没。被称为远东的不沉之舰。而在这两艘萨克森改进型铁甲舰旁边。是两艘尺寸上更加巨大的钢铁怪兽,中国的南琛、南瑞号。要知道我们的几艘萨克森现在已经是德国最大地军舰,而且还被调到了遥远地太平洋。我毫不怀疑,眼前的这支中国舰队能够横扫德国地海岸线。” “中国的海军士兵也非常专业。他们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完成了下锚、定深等诸项工作,舰上地绞索、弹药、食物、灭火设备都摆放得十分规范。使他们完全可以最短时间进入战斗状态。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中国海军的素质确实丝毫不逊于我们优秀地士兵。而我也十分怀疑,在远东太平洋地区,有那支舰队能够威胁到他们,如果能让中国人成为我们坚定的盟友,那我们在东南亚地区和太平洋上地殖民地将如同放入银行保险柜里的金币,完全可以确保无虞,而不用像现在,空耗大量的军费去维持遥远殖民地的和平,还令本土的海防陷入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这些完全是对中国近况不了解所造成的,要知道,那个国家已经进行了三十年的现代化改造,现在的科学展地有多快,我们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几十年前,我们还在用煤气灯,坐四轮马车,写一封送往巴伐利亚的信要本个月才能收到,但现在,电灯、汽车、电报,这些我们都用上了,而就是这样,我们的某些报纸还在拿半个世纪前的情形事,实在是误导国民。要知道,二十年前,我们伟大的德意志都还四分五裂……” “果然,来参加晚会的嘉宾都被中国海军的四艘巨舰震撼到了,不停地有人在确认这是中国人的军舰,这只能怪他们太孤陋寡闻了,要知道,中国海军已经分别战胜过被我们视为不可逾越的法国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在这方面我们的经验为零。” “当然,如果是这样,即使中国代表团走了,我们多也不过丧失一位本来对我们抱有好意的盟友。但接下去晚会上,中国代表团公布的消息,才让我真正对先前某家报纸不负责任的社论产生了愤怒。” “中国代表团在晚会上宣布,他们将提前归还德国政府借给他们的所有贷款,而有鉴于德国政府对中国政府的担心,之前中国代表团成员与德国各企业签订的交易合作意向将被迫作废,这其中包括像与威廉海军造船厂签订的价值10亿马克的造舰合同,与克虏伯签订的价值3亿马克的军火购买合同,与毛瑟厂、力佛厂和格鲁森厂签订的价值2亿马克的设备购买合同,与西门子签订的在中国十三个省份的电报线铺设合同和订造十部高蒸汽机车的合同,等等。/\其中有些已经达成了合同意向,有些甚至已经签署了书面文件,但中国代表团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终止合同……” “我们从来不知道,中国代表团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撒出了如此多的订单,只知道他们每到一处,总会用心考察当地有名的工厂,询问这些企业出名的产品……实话,中国代表团的决定,让当晚出席宴会的不少嘉宾慌了手脚,他们许多人地仓库里都堆满了进回来的原材料。只等着开工生产了。中国人的毁约无疑会让他们异常尴尬的境地。” “如果他们中的某些人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中国人只是做做样子,摆摆谈判姿态地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据最新的可靠消息称,中国访问团已经与美国的一家船厂进行了接洽。转而在那里订造他们想要的大型战列舰,而中国访问团还向法国出了照会,询问是否有就近访问法国的可能性。” “虽然比起蒸蒸日上的德意志,那些法国佬的工厂已经过时了,他们更热衷于放高利贷,不过如果中国人真地将这样一大笔订单砸下去,一定能瞬间让那些开工不足的法国工厂全部活过来。而法国与中国人也并非没有联合的可能性。虽然他们在几年前才刚刚进行过一场战争,但正如那句名言所的那样,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法国现在正需要一个强有力帮手在远东遏止住俄国人地扩张脚步,让俄国人掉过头来和我们、和奥地利争夺欧洲地土地。所以他才会在远东不遗余力地培植日本。但相比起弹丸国的日本。中国对上俄国地把握性无疑要大得多,要知道中国可是拥有过五亿人口。几年前,中**队刚刚在他们的西北边疆给了俄国人一个教训。而如果事情真地这样展的话。那无疑糟透了。是我们一手把大笔地财富推给了对手,然后再为他们添上了一个强力的打手。那些财富足够我们解决大多数福利问题。可以兴修几百家医院,上千所学校。足够把国内地铁轨都变成复线……” 《汉堡新闻报》这篇类似散文的报道,却正是中国代表团这几天动作的真实写照。与方怀一同前来德国访问的几百家豪商代表,真正全部动员起来,其所具备的力量是恐怖的。中国自有文明以来几千年,一直处于世界一流强国的地位,而对周边国家,即便是贫弱时,也有完全的经济优势,因而续集了大量的资本,特别是元朝的数度远征和明朝的七次下西洋,为中国带回了大量外国的资本,只是这些资本绝大多数都淤积在民间,特别是有清两百年来,封建经济展到巅峰所产生的太平盛世,更是使这种藏富于民的现象到了遮都遮不住的地步。 有人中国穷,确实是穷,因为这个国家虽然有钱,但以皇帝为的朝廷,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政府无法调动他们。如果硬要动他们,从这个国家的有钱人手里拿钱,就等于得罪了这个阶级,违背了游戏的原则,轻了弄个横征暴敛的恶名,百姓离心离德,重了甚至有可能被赶下台去。但通过殖产兴业政策,方怀却将这些豪商完全绑在了自己的车轮上,也第一次真正整合起这个国家的资源,而到这个时候,方怀才知道这股力量有多么强大,强大到一向自以为完全掌控了这个国家的他都不禁深深战栗的地步。他只有默默祈祷,这只由他一手放出来的洪水猛兽,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将这个国家也吞噬掉。 这些商人主要可以分成四个集团,以乔致庸、常万达等十家为的晋商,以胡雪岩、程谨轩为的徽商,以广东十三行卢、潘、伍、叶四家为的粤商,和以湖广商人张百城、王永芳、沈敬文为的湖商。晋商、徽商、粤商作为中国赫赫有名的三大商帮自不用,而湖商则是由于近代湖南风气持天下之牛耳,曾国藩、曾国荃、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刘坤一、谭继询等杰出人物都出自于此,使得这里风气大开。历史上唯一一个支持戊戌变法的地方省份也是湖南,由此可见一斑。这里的教育基础和对西洋事物的接受能力可以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而方怀亲政后,鼓励工商业展,将这种优势完全开出来,数年之间,湖南完全以井喷式展,其代表作就是张百城、王永芳、沈敬文三人合伙出资买下汉阳兵工厂后,利用手头的资源优势,已经将之打造成了中国的克虏伯,垄断了兵部将近一半的军火订单。 晋商、徽商、粤商、湖商,加上后来崛起的皇商和之后回归地南洋商人,构成了后世垄断中国的六大巨型财团。这些集团内部彼此通过联姻等方式加强联系,通过他们庞大的经济实力,将影响力扩展到政界、军界、文化界等各个方面,几乎垄断了整个中国的权力,当然。这都是后话。 借助民间几百上千年来积蕴下来的财力,方怀好好在德国摆了一回阔,像这次在汉堡举行地答谢晚会,就极尽奢侈、奢华。什么极品鱼子酱、法国波尔图的红酒等等弄了一大堆,果然把德国人的胃口掉了起来。最新消息,在几经挽留不成后,连相俾斯麦也从柏林赶来了。 这其中还要感谢美国费城海军造船厂厂主查尔斯.亨利.克朗普的积极配合。才能让这出戏演得这样逼真。而实际上,克朗普来欧洲是来和俄国洽谈新舰建造意向的,方怀遇到这位费城海军造船厂的厂主只能算是一个巧合。 费城海军造船厂又叫威廉.克朗普船厂,是以船厂创始人威廉.克朗普的名字命名地。查尔斯.亨利.克朗普生于1828年,是威廉.克朗普的大儿子。在学习了海军舰艇设计建造的基本原理后,查尔斯在184年在他父亲的船厂里开始工作,1859年开始成为父亲商业活动中的重要帮手。而后的几年里查尔斯开始接管部分船厂的商业事务。扎实地基本功。健全地商业观念以及在舰船技术展上的浓厚兴趣。船厂业务逐渐增多。美国内战时期克朗普设计了美国uronids舷侧炮塔装甲舰地船体,之后提出了建造相同的船体但改进船舷火力地装甲舰设计计划。但是美国海军的目光都被吸引在克朗普称之为“班长”地海岸铁甲舰上,自然对他的意见不感兴趣。费城船厂在战争期间只赢得联邦军队很少量地建造合同。人们更加没有料到这场战争后的二十年海军竟然没有给全美国船厂当然也包括费城船厂多少订单,海军基本上停止了展。主力舰只都还是内战时期或之前建造的;由于没有建造海军舰只的订单,费城船厂只靠些沿海的商船建造度曰。全国的船厂都展缓慢,渐入窘境。那段漫长的岁月里费城船厂唯一为美国海军建造的战舰就是1874年开工恐怖号,理论上是美国内战时期同名的那艘著名战舰的同型舰,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艘舰,这艘是装备空气压缩炮的怪异舰。 随后不久克朗普遇到了一批正在美国的皇家俄国海军官员,当时俄国正同土耳其战争,俄国同英国关系也非常紧张,担心同英国也生战争。他们正是四处寻找可以改装成为贸易袭击舰的商船。考察不久就买下三艘。这些商船均建于费城船厂已经造好的船只,并且船名以美国的州命名:加利福尼亚号,萨拉托加号和哥伦布号。这些船被俄国海军购买后仍在费城船厂进行改造成辅助巡洋舰后加入皇家俄国海军。第四艘贸易袭击舰作为新舰开始在费城船厂建造。第二年查尔斯.克朗普在巴黎会见俄国海军部长时,这位海军上将对美国建造的这些舰只质量还是相当满意的。 威廉.克朗普死于1879年,查尔斯.克朗普成为船厂的总经理。不久之后的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美国悄然开始了赫赫有名的新海军vy建设。约翰瑞查船厂赢得建造第一艘新海军的钢铁战舰。克朗普则得到了第二个,也是更为巨额的合同,在1887年建造三艘舰艇。很多订单跟随而来。 在新海军的高展使得皇家俄国海军有机会重新了解这个船厂。在1888年巡洋舰海军上将号,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睿恩达号来到美国参加在这里举行的哥伦布现美洲300周年纪念。费城船厂负责维修这些舰船,一些舰队中的指挥官也借此机会顺便参观了这个船厂,这里就包括这支分遣舰队指挥官卡斯纳科夫。这位俄国将军显然对船厂的效率和能力印象深刻——尽管当时船厂内五个船坞都被在建的船只所占用,但是对俄**舰的维修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俄国舰队离开后克朗普仍然同这位将军保持着联系,借着这个关系也打通了和其它俄国海军高级官员之间地联系。 而到了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一个人登上美国政坛,使得克朗普在战舰的建造数量和吨位上持续增长。这个人就是后来美国海军的实际掌权人,两度担任美国总统,并一手打造出大白舰队的西奥多.罗斯福。 年总统大选时,罗斯福在中西部为本杰明哈里森助选。哈里森当选总统后。任命罗斯福到美国公务局就职。罗斯福自幼对海军和海战史十分着迷,他的两个舅父都曾在南北战争时期服役于邦联海军。罗斯福于1880年结识了美国海军上校马汉,后者出版地《海权对1660-1783年历史的影响》研究了制海权与大国兴衰的关联,海权至上的思想深刻影响了当时的各国领导人,也强化了罗斯福的信念,只有急剧扩张海军力量才能与欧洲列强平起平坐。因而在他走上政坛后,他四处鼓吹通过建设海军来提高美国的实力和国际威望。其给国会地咨文中强调:“在美国面前有两种选择:或者是建立并保持一支强大的海军;或者是自甘落后。处于次要地位。”之后,他几乎逢人便讲展海军的道理及其重要性,而且只要是海军的事情,不论大,他都热心参与,甚至连海军为军官举行丧礼这类的琐事,他也积极过问。 在罗斯福的坚持和积极努力下。美国海军制定了庞大的造舰计划。那就是在1907年前,战列舰达到20艘。这些战舰将组成了两支强大地舰队:一支是大西洋舰队。主要由14艘战列舰和一些型战舰组成;另一支是太平洋舰队,主力是6艘战列舰。 而此时。费城船厂已经过约翰瑞查船厂(美国新海军建设初期地aBcd舰中多是这个船厂制造的)成为全美国最成功地造船厂。因而第一期建造的3艘印第安那级战列舰就有2艘在费城船厂建造。但克朗普并不就此满足,他甚至有更大地梦想:成为和威廉.阿姆斯特朗一样取得难以置信成功的美国版!他曾经妒忌地过:“阿姆斯特朗船厂不是造船的工厂而是海军地建造者!”妒忌心情可以想象。 所以他还积极开拓国际市场。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俄国呢?那个时期各国海军大都是在自己国家的船厂进行大型舰艇的建造。除了关系的问题,最可能的解释是克朗普对当时世界舰艇建造的了解:英国在任何可能建造军舰市场上均占据着统治地位。像日本这样自己无法建造又需要先进主力舰的国家。也是会在他们信赖的英国船厂进行他们主要舰只的建造。他的船厂在这个高展的海军中没有建造机会。另一方面,俄国是一个对抗英国的国家,同时又是一个高展海军的国家。与英国的长期不合使他是不会向英国定购任何舰艇的。 当然,除了英国,还有俄国在远东的需要。通过对大清帝国在中法、中英两次战争的背后支持,俄国换得了在胶州湾和济州岛两处港口的租借权,使得其势力向太平洋南部延伸。俄国甚至开始筹划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亚历山大三世无法控制自己对没有限制的出海口的**,这位高兴的君主在自己的曰记中记录下:“努力没有白费,我最终获得了不冻港!乌拉”。 但是胶州湾和济州岛的不冻港面临的问题也很多。日本利用1876年与朝鲜签订的《江华条约》和清朝政府专心于越南、缅甸战争的机会,实际上控制了朝鲜半岛的南部,将对马海峡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因而卡住了俄国远东部分船只进出这两个港口的道路,而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强大的海军防御,俄国太平洋舰队实力此时并不强大。最大、最现代的军舰就是装甲巡洋舰纳西莫夫号,海军上将号,睿恩达号;其它还包括防护巡洋舰伏拉季米尔海军上将号,得米特里.顿斯基和帕米特.佐瓦号。如果生战争,装甲巡洋舰的任务是搜索检查英国远东方面的船只,削弱乃至摧毁英国在远东乃至北美洲西海岸的海上贸易。为了应对曰本人的海军展,进一步的策略是把在1883年开始建造的两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战列舰切斯马号、锡诺普号调往远东,不过这两舰属于那种可以在广阔的太平洋上游弋,续航能力强大的战列舰,但火力并不强。 俄国人很快现日本装备寸主炮的“大和”级战列舰比装备12英寸主炮的叶卡捷琳娜二世级战列舰强大的多。在1889年呈交的海军七年展计划中,为了应付未来远东的威胁需要建造四艘新型战列舰,1890年3月22曰沙皇的批复是额外再建造两艘战列舰,另外还为舰队建造16艘巡洋舰,30艘驱逐舰!完成这个庞大计划的时间竟然是1905年。不过计划是一回事,建造是另外一回事!俄国的波罗的海沿岸船厂不仅建造大型战列舰的船坞有限(当时俄国最多只能同时开工五艘大型战列舰),而且工程进度极慢!形势是俄国设计的舰艇,建造还需要漫长的时间,而日本在法国委托建造的四艘战舰在相对很短的时间内就即将完成!如果战争爆,俄国将无力保护在远东的港口。 解决这一瓶颈的唯一办法就是向国外寻求可以利用的资源来建造战列舰,俄国海军早晚都要走这一步。 9年克朗普在杂志北美评论(northamerinetReve)上表了篇名为新兴的海军力量ir),他确切的提示俄国领导人:曰本在远东的海上力量快增长,已经改变了远东地区的力量的平衡。文章随后也被欧洲的报纸和杂志所转载。多少也触动了俄国人的神经。 克朗普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今年,俄国海军技术委i简称mTk)终于向克朗普来了邀请,这也是他前往俄国的原由。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印第安纳级 二朗普是在法国只黎得到中国代表团的消息的六酒讨帜川一在巴黎的美国大使游。以及克朗普自己和俄国海军高级将领的联络,克朗普以四8年为俄国建造辅助巡洋舰船厂代表的身份获得邀请参加俄国一年一度的海军官员宴会。因而在路过巴黎时,他顺道前去感谢美国驻巴黎大使。 当时正是方怀让驻德大使李凤苞向法国政府出外交照会,询问是否有可能就近访问法国的时候,因而闹得沸沸扬扬。当克朗普从美国驻巴黎大使口中听中国代表团原本打算在德国订造两艘一等战列舰,却因为德国政府的不友好态度,而愤然撤销订单的消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与他的助手接带大量原本准备介绍给俄国人的舰船图纸,搭乘火车前往汉堡寻找中国代表团。与俄国人一样,中国同样受到日本海军力量崛起的困扰。中国人甚至没有一艘军舰可以与日本的四艘新式战列舰相抗衡,他们对新式战列舰的渴求必然更胜俄国人。 方怀意外地接待了克朗普,相较于英国、法国这样的老牌海军强国,美国的造舰水平在这个时代还名声不显。不过和德国一样,美国的造舰水平其实丝毫不差。如果英制军舰的特是航快、航海性好。法制军舰是火力优秀,德制军舰是防御力强悍的话,美制军舰就是简单实用,综合性能平衡,不容易出现故障。如今服役于北洋水师的“平海”号装甲巡洋舰就是在美国建造的,几年时间下来,“平海”号可以是北洋水师中故障率最的主力舰。不过出于某些只有他知道的原因,他一直把美国当成潜在对手看待,因而没有用军舰订单支持他展造船工业的打算。南北洋水师的大部分军舰还走出自欧洲各。 不过在与克朗普的交谈中,方怀很快产生了兴趣。因为查尔斯克朗普拿出的舰船设计针对性极强,他建议将新的战列舰排水量增加到匠口炖以对抗曰本的新锐战列舰,因为刚刚建成的九州号排水量达到燃炖。而由于九州号,以及其后续三艘“大和”级强大的火力,所以新战列舰火力标准至少疵为:4门英寸主炮和口门8英寸副炮。以全面压制“大和”级4门旧4英寸主炮、旧门巧英寸副炮。而相对。炖不到的“大和”级,增加的排水量用于加强装甲,以提高舰船生存能力。并且舰体要求不能是铜或者木制的,这年头这种舰体早过时了。至于动力系统,倒是没有多大改进。只是借助双轴驱动取代老的三轴驱动的布置,保证舰船能跟上日本战列舰就行了。 而且令方怀动心的是,克朗普的设计已经是十分成熟的了,他的基础就是美国海军准备动工建造的第一级新式战列舰“印第安那”级,此外,克朗普的设计在舷侧甲板上装备有最够多的强大二级主炮,多达,2门的火炮能像苍蝇拍一样,把日本那些度奇快,装甲薄弱的巡洋舰全部拍死。而且。新的战列舰能够在旧节航下航行屯海里,符合方怀战略中,在对日海战取得压倒性优势后,封锁其海岸线的要求。 最后经过方怀和与他一同前来的海军技术官员,如严复、魏翰、徐建寅等协商后,终于敲定了合同,新舰要求如下: 排水量:不过口口炖 吃水:不过茁英尺) 武装:4门巧倍径英寸主炮(两座双联) 8门石倍径8英牛副炮(口座双联) 4门的倍径英寸副炮(4座单装) 刀江毫米炮 6门歹毫米炮 装甲:克虏们装甲 主装甲带:过水线长度长,英寸厚 上甲板:6英寸 航:旧节 新设计的军舰并没有全部采用8英寸凹副炮,因为管退式射炮已经明出来,其射要远远高于老式的后膛炮,但还无法制造出这么大口径的射炮。这个时代能够制造的最大口径射炮也不过是6英寸,左右。 所以在克朗普的建议下。将口门副炮中的其中4门换成了英寸的射炮。这艘舰船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万年清”号。 而美国造船厂从中国代表团那里获得造船订单的消息传开口,果然触动了不少德国工场主的神经,他们仿佛预见到中国代表团会移师其他国家,购买他们所需要的大量军火、机械、高品质钢材等等,而这些订单原本都应该属于德国。因而。这些操控这德国上流社会的大企业主们纷纷开始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向政府施压,迫使政府不断出来澄清,到后来。见依然挽留不住中国代表团,这些企业主们几乎都群情激愤了,他们将失去大笔订单的怒火全部撒在了德国政府身上,令网刚上台执政不久的威廉二世颜面无光,而实际上,德国政府前些日子的态度变化正是来自于这位态度善变,颇有些意气用事的皇帝。他在阅读完《拍林纪事报》的文章后。将德国久攻遢罗不下,却逐渐站到英国对立面的局势全部归结到中国身上,认为自己当初上了中国人的大当,内心深处源自于母亲的那股对英国的恐惧完全爆出来,“我们应该全面中止同中国人的联系,不应该再为那些狡猾的黄种猴子买单,” 然而德国各大财团的压力似乎并没有对德国上层造成什么影响,除了那位性喜热闹的皇帝陛下减少了在公众场合的露面次数,拍林政府似乎一切平静。而那些企业主却也没有其他办法,自从俾斯麦解散国会以后。德意志的权力便大大集中了,德国是个独裁国家也没有错。在这种情况下,代表团的成员都不免有些心急,这么大一笔钱洒下去,如果连个泡也不冒,那岂不是亏大了。要知道,光是因为毁约赔给德国工厂的钱就不在少数,现在明显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情况。这些日子,来方怀面前商量的各阀商代表也频繁起来。 这个时候,也就是在方怀宣布全面中止与德国各企业签订的合同意向后的第二个星期,方怀突然接到了一份请帖。而请帖上的名字赫然写着俾斯麦。 方怀在汉堡城外一座充满田园风格的别墅内见到了这位欧洲的智者,八字胡须,笔挺的德**服,似乎不像一个相而更像一个将军,从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网硬的感觉。但熟读历史的方怀知道,俾斯麦绝不是一个只知道使用铁血手腕的赳赳武夫。 而与方怀预想中有些出入,这次会面俾斯麦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他看到方怀后只是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连手都没有握就坐下了,而双方会面的也不是什么正式性的场所,糊址间客厅乎表明俾斯麦对中国代表团并没有楼的重视。 不过方怀的脸上依旧平静:“很高兴见到您,俾斯麦相阁下。” 而自从弈怀进来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俾斯麦这时微微有了一丝柔和:“我也很高兴见到陛下,陛下在德国的生活还习惯吧?” “多谢您的关心。虽然前段时间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不知这次相阁下邀请我来有何见教?”方怀貌似毫不在意地问道。 听到翻泽转述的话。俾斯麦微微抬了抬布满皱纹的额头,突然淡淡地道:“我听闻陛下准备近期乘船离开德国,作为德意志的相,我理应前来为陛下送行。” “哦”方怀不经意拖出一个长音,然后仿佛毫不意外地道:“谢谢相阁下,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我就将前往法国了 俾斯麦闻言,一双似乎有些昏花的老眼陡然射出两道寒光:“这么,前几天传闻贵国代表团将转道前往法国采购军火的消息是真的喽?” 面对俾斯麦的逼视。方怀仿佛毫无所觉,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没办法,大清新编练的二十几个师的新军正等着这些武器操练,我们此次来欧州也主要是为了这些事情的。您知道,英国对大清的西南一直虎视眈眈。这些年又培养了岛国日本从东面威胁我大清的门户,我们自然不得不防” 俾斯麦的目光依旧紧逼不放,道:“难道陛下不知道我德意志的科学技术已经远远过了法国,尤其是军工方面,法国更不是我德意志的对手。色当会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怀微微一笑。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俾斯麦身上散出来的气势:“这我到是有所耳闻,只是这买东西还是从朋友手里买比较放心,要是买了不放心的东西。只怕到了关键时候就会出问题。” 听到这话,俾斯麦的脸猛的沉了下来。一串生硬的单词从他口中吐了出来:“贵国什么时候与法国变成朋友了,似乎法国上一任内阁倒台还是因为与贵国的印度支那战争吧,而贵国的越南行省似乎也被法国人占据了二十年之久?” 方怀依旧目光淡然。语气也是有条不紊:“那已经走过去的事情,相阁下难道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法国和大清来,两国的争端已经消失了,并不存在根本上的冲突,而我大清带去的大批订单能救活他的无数工厂,让他的国库多出几亿法郎的收入,相阁下,您呢?” 而听到这话,俾斯麦的语气已经有些森冷:“恐怕那些法国佬会立刻拿着这几亿法郎去武装他们的军队,冲向阿尔萨斯和洛林吧。” 方怀此时脸色也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他毫不避忌地与俾斯麦对视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在这里等相阁下一个星期的原因。毕竟在与英国、法国的战争过程中,贵国是帮助过我们的,过去几年,两国的关系也一直非常好,所以我们第一站就选择了德国,但贵国报纸是如何评价我等?竟然以乞丐之名冠之,我大清幅员万里,人口之多,天下第一,更兼带甲数百万。大铁甲战舰上百艘,何时受过此等之辱。实话,我从心里不想做出背弃朋友的事情,但前提是对方也把我们当做朋友。”方怀一番话得斩钉截铁,竟然隐隐有与俾斯麦针锋相对的 思。 对于这位历史上名噪一时的铁血宰相的行事作风,方怀通过后世的一些传记颇有了解。除了那敏锐如同狐狸一般的外交政治噢觉,俾斯麦在处理外交谈判时总是以强硬著称,往往三言两蒋之间,就以气势压倒了对方,或者逼得对方气急败坏,失去冷静,从而钻了空子。 两人对视了良久。一直板着脸的俾斯麦突然破颜一笑:“尊敬的载活陛下,我现在可以肯定,能有您这样一位杰出的领导人。中国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的。 我现在正式代表德国政府向贵国出提议。希望我们能够展开全面的合作,成为真正、永远的朋友。” 方怀闻言,会心一笑。直到这一玄,对方才真正露出本来的意。 其实在谈话之前。俾斯麦想必就打好了主意。对于这样一位纵横了半个世纪的老狐狸来,国际上的局势他无不洞若观火。而他自然明白。随着德国实力的攀升,与英国之间的矛盾将不可避免,绝不是牺牲了中国的利益就可以委曲求全的。因为这是新旧两股势力之间的交锋。除非德国愿意退出世界领导的行列,否则就躲不过去,而到了矛盾激化的时候,双方比拼的将会是谁的帮手更多,综合实力更强。 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凭借着技术、工业方面的优势和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对协约国作战时其实一直占据着上风。要知道,在意大利背信弃义,奥匈帝**队连国塞尔维亚都收拾不了的情况下,几乎是德国一肩挑起了对英、法、俄三国的战争任务。即便是这样,从旧旧到旧侣年投降之前,德国在战场上仍是胜多负少,要不是最后美国参战,德国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一战的最终结果仍未可知。可以,德国没有在战场上被打败,而是被自己的帮手打败了。 假使一战时,德国能在远东有中国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北可以威胁俄国的远东、西伯利亚、中亚细亚地区,南可以威胁英国的马来、印度、阿富汗地区,还可以通过控制西亚的土耳其向德国源源不断地输血,甚至令自诩有两洋天险的美国在参战时也会要仔细斟酌一番。那么,战争的结局将大为不同。而德国和中国,因为地域的关系,在双方各自在欧洲和亚州占据主导地位之前;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因而培养一个强大而亲近德国的中国,对德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正是基于这种的缘政治板块上考虑,让方怀对与俾斯麦的谈判充满信心。他相信俾斯麦完全能看得到这些。 接下来双方的谈话也印证了这一。双方都是聪明人,省略了勾心斗角,谈话自然轻松了许多。双方很快就军火采买。工业技术的引进,各领域人才的培养达成了一致。 俾斯麦基本同意了对中国放低科学技术出口的门槛,以前一些有严格限制的工业领域。包括机床、冶金、化工等领域,都将允许中国自由引起技术,要知道。在以前,即便中国有钱,这些技术也都是买不到的,就算是雇佣德国的技术人员,也是有严格限制的。 除此之外,俾斯麦还同意在近期派遣一批军事、技术人员赴中国,帮助中国政府练军队和改造军工企业。同时,中国赴德留学的名额也将 旷一吵扩大,而且不再仅仅局限干军事领域。其他诸如行帅乏,、科研、文艺领域也将会选派留学生赴德学习。 而作为投桃报李,方怀承诺中国编练新式6军所需的巨额军火,只要是需要进口的,将全部由德国的军工企业来完成,将不再与第二个国家签订协议。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不的数字。现在,大清国内已经建立起现代正规编制的一共有们个师。但这些师大都武器混杂。其中原隶属于淮军的五个师用的基本都是李鸿章从英国购买或是江南机器局生产的英制武器,像马梯尼步枪、阿姆斯特朗开花炮等等;而原隶属于楚军的四个师因为左宗棠兴办的军工企业大多师承法国,所以用的都是法系武器,像夏尔普步枪、哈乞开斯机关炮等等,这还包括在中法战争中缴获了大量法军武器的桂军三个师;除此之外,像原从属于湘军名将曾国茶的三个湘军师用的是美国的土乃德步枪、格林连环炮,原属于八旗军的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白旗因为俄国的暗中援助,拥有大批的俄式武器。如三并式步枪等等;而方怀一手督促编练的护国六镇和京师禁卫军又装备的是德制毛瑟步枪和克虏伯行营炮。 起大清军队的现代化过程。实在是个复杂而艰巨的过程。当年在中法战争前,方怀才上台的时候,清朝军队的体制可谓混乱无比。拥有正规编制的旗营、绿营、京师禁卫营几乎都有大量缺额,以供那些下面的武官吃空饷,而武器和战法也大多腐朽陈旧,基本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大刀、长矛作战,即便是有火器,也多是道光、咸丰朝之前的土炮、抬枪;而稍微有一战斗力的练军,却基本掌握在地方督抚手中,如湘军、淮军、楚军、桂军、滇军等等,这些军队有一些具有洋务意识的督抚私自募集资金,购买外国枪炮、聘请外国教练编练而成,带有很强的私人意识。 以过去的湘军为例子,最高长官方面,自然是曾国茶、彭玉麟、刘坤一这样的大佬,他们各自统领一军,每军置若干营,营下有哨,哨下有百长,百长下有什长。而募兵之法,自上而下,先择将,“而后有营官,有营官而后有百长。有百长而后有什长,有什长而后有散勇,逐加遴选,递相节制……如此一来,下级只对自己上级负责,在私恩观念指引下,将士打仗还是很卖力的,不过却也存在相当大的漏洞。 先,勇丁只听从自家统领的,如中法之战中,广西巡抚徐延旭调炮手下二营归黄桂清指挥,但炮的兵士不愿意为新主人卖力,接阵即逃,害得黄桂清统领的一万多桂军在西山被法军痛击侧翼,以致大败; 其次,即使是原有主将战死。兵士也只认主将的亲戚来当主将,否则只能把原来的军队遣散。重新再行募选。如历史上刘坤一升任江西巡抚,必须受命上任,他手下二十营湘勇无人敢接。清廷只得根据刘坤一的要求,让他弟弟刘培一来当这二十营的主帅。而刘培一当时的身份,仅仅是一个的县承。其兄手下将官中,文有忽司、道台,武有提督、总兵,却都对刘培一俯听命。如此“奇迹”在旧军队中却被视作寻常之事。 这样的军队各级将领往往把自己率领的各营当成自己的私人武装,旁人轻易不能够插手。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方怀的改革一直困难重重的原因,全国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握在各省督抚手中,他们又掌握着地方的财政大权,是割据一方也不为过,这就造成中央政府的威信大大降低。 后世许多评论家评论。琉清政府的崩溃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比较重要的有两条。一是对外奴颜婢膝,割地赔款,致使中央政府丧失了身为主权国家政府的威信,是为失其名;二则是自太平天国运动开始,放任地方官员掌握兵权,致使各省督抚尾大不掉,丧失了管理地方、控制国家的手段,是为失其器。名器皆失,国亡无日。 方怀的出现,改变了这种局面,先他利用对英法的两次战争为中央政府树立了威信,是为正其名。不要看这一,中国古人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行。这是有很深刻哲学道理的。当方怀把这个名把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就掌握了大势。纵观古今,凡成就大事者,无不是顺势而为。方怀把握住的大势就是。“自烟片战争以来,国民苦洋夷久矣”而方怀利用还处于雏形的报纸舆论做到了很好的宣传,以至于无论哪个督抚如果拒绝交出手中军队、不服从中央调遣,立马就会有一大帽子扣在他的头上,而对于讲究官声的中国官场,站在整个国民对立面的他,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正是靠着两场战争和之后八旗的动乱,方怀才打破了由地方督抚编织的,看上去牢不可破的一张大网,逐渐将各地练军的指挥权收归中央,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完成了新军改编,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旧军队那种只为私恩打仗的陋习还没有改变,如果把他们打散,重新整编,因为这些兵勇教育程度不高,在他们眼中只认袍泽情谊,势必极大的影响军队的战斗力。这对于外有英、法、俄、日虎视眈晓,内有太平天国、捻军余孽未清的局势来,又是不允许的。除此之外,由于这些练军在创办之初,走的路子便不一样,如谁军多采用英式队操,楚军都是法国教官教出来的,方怀创办的护**又走的是德国路子,强行捏在一起只会是四不像。而且,一支军队在创办之初就拥有了它的精气神,强行打散它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面对这样的形式,方怀只能一面大力进行现代化军事教育。多培养新式的下级军官,并利用青军会这样的组织去影响底层士兵,让他们除了珍惜袍泽情谊外,还要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而战。不过这是一个长期而漫长的过程,光绪改革后,整个国家百废待兴,交通、教育、经济各个方面前要用钱、用人,能够投入到军队培养上的资源也是有限的。 所以另一方面,方怀只能暂时维持住一些比较有战斗力的地方练军,通过改造军官思想,来自上而下地影响这些军队。毕竟一支军队表现得怎么样,关键还得看这些为将的,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不过这样一来,也使得清朝军队留下了大量的封建残余,而各支军队的差异之大,可谓是古今罕有。以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熟悉中**队的美军将领史迪威甚至能通过中**队的战术动作和射击水准判断出这是哪支番号的中**队。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德械师、法械师、俄械师 涂了编制以外,在武器方面。方怀领导的兵部也是下引弛,入的。中法之战中,方怀下令从各省军库中收缴上来的的各式洋枪就多达三十几万支,这其中有英国林明登、亨利一马梯尼步枪,德国毛瑟步枪。法国哈乞开斯、夏尔普步枪,美国黎意、土乃得步枪,奥地利韦恩德尔、曼利夏步枪,比利时培来步枪,俄国三线步枪等等。 这可是一笔极大的财富,除去少数保养不善坏弃的,足够方怀武装十五个师。正是靠着洋务运动二十年的积累,方怀才没有被清朝政府那低能的办事效率所拖垮。除此之外。在两次战争中,四万多法**队投降所留下的大量武器和新军在缅甸南部仓库里收缴的大量英式武器又使得这个数字大大增加了。 然而,由于各国武器都有各自使用的枪弹,像英国的枪炮历来喜欢使用英制,而法国、德国枪炮的口径则采用的是用公制,这无疑让他们混合在一起使用产生了很多问题。越南和缅甸战争期间,很多师都出现了枪弹供应不足的问题,这除了跟大清军火工业的生产力低下有关,也是因为这些枪炮使用的混乱造成的,它们给军工生产和后勤运输都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以至于缅甸战争后,方怀立玄下旨各地枪炮局一律停产上述枪炮。而统一改换生产江南制造局研出来的快利枪。 不过如果完全把上述那些枪炮废弃。一来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二来对于钢铁、冶金行业还一穷二白的中国来,制造出这么多枪炮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从外国购买,则又是一笔天价的外汇开销。 为此方怀不惜几次颁诏,责令工部和兵部会同天津机器局、江南制造局等军工厂拿出鞘决之道。最终。经过一年多的商讨,拿出了一套解决方案。 在过去洋务运动购买的这些枪中,从口径、枪重、子弹重量方面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英国的亨利一马梯尼步枪。德国的毛瑟步枪,法国哈乞开斯步枪,美国的黎意步枪,奥地利的韦恩德尔步枪,比利时的培来步枪。这些枪的口径大多在。毫米左右。像亨利一马梯尼步枪的标准口径精度为。毛瑟为哈乞开斯为。黎意为,,,韦恩德尔为枪,相差都在零几毫米,这在当时粗糙的冶金条件下,几乎很难完全达到这样的精度,所以这些枪之间,口径差距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大,就比如一支哈乞开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损。可能口径就和毛瑟差不多了口换句话,这些枪完全可以使用一样的子弹。 最终,几经实验,江南制造局确立了以英国亨利一马梯尼步枪的子弹作为标准子弹,这种子弹重引克。初能达到山,米尸秒,可以应用于改造后的毛瑟、哈乞开斯为、黎意等诸多枪中。虽然不是用的最适合的子弹,会间接影响这些枪的性能。如有效射程、最大射程、穿透强度等等,但由于枪管口径相差不大。实际的影响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大。 而相比重新制造一支枪,这些枪只要换装弹仓就可以投入使用,无疑节省了很多,要知道一支枪由节套、枪机、保险、刺刀、枪管、表尺等诸多部分组成,弹仓只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部分。 而除了这一类枪,还有一类枪,如俄国的三线步枪、奥地利的曼利夏步枪等,枪管口径与前一类枪差别较大,大约在不8毫米左右,而除了口径较外,这些枪的枪身也较轻。这一类枪同样经过上述方法改造。使用的是俄国三线步枪7克的弹丸,方怀将这一类枪定义为马枪。主要装备骑兵。 这两种枪弹最终也成为大清军队的标准枪弹,其规格一直应用到后世。 而除了武器装备,在军队记练方面,方怀也没有采取一刀切和生搬硬套的办法,而是博采众家之长。由于历史遗留问题,大清军队内部派系林立,光比较有实力、够摆得上台面的军事力量就有湘军、淮军、楚军、桂军、八旗军、禁卫军以及方怀亲自主持元练的新军,这些军队建立的时间、背景各不相同,采用的练方法也各不一样。 虽然由于两次对外战争的胜利和对满清旧贵族的清洗,方怀现在在国内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就算是强行整合这些势力也并非不能办到,但那样势必会引起这些势力的反弹,现在国内好不容易获得一段稳定展的时间,农业的到恢复,工业迅展,各项基础建设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正是追求平稳的时候,而且要将这些军队中的旧势力扫除,势必要大量清洗军队的将领,从而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在甲午即将来临之际,未免有些得不偿失。”采取了放任自有的政策。让各军采用不同的练方法仁汇曰己的道路,最后再比比,看谁的战斗力强,从而总结出一套适合中**队的练方法。 不过这样一来,也使得国内各支军队呈现出五花八门的现象。现在国内在编的四十个师,后世被称为“护国六镇”的第一三、四、五、六师是清一色的德械师。虽然他们之中有不少士兵是来自旧军队。像后来国内第仁个改编为空降师。有“大地飞鹰”之称的第一师,最初士兵都是来自于淮军;而像后来在一战中以一己之力独自挡下俄军五个师,被称为“九州之盾勺。的第二师。其士兵最初都是来自楚军;此外还有被称作“沙漠之虎”的第三师,其士兵主要来自湘军,有“山岭之豹。称呼的第四师,士兵主要来自冯子材编练的桂军,有“丛林之蛇。称呼的第五师,其多半士兵来自徐邦道曾率领过的粮台军,而有“草原之狼”的第六师则几乎全部出自刘永福那支赫赫有名的黑旗军,但与其他军队不同,“护国六镇。是目前唯一一支完全按照方怀意志编练的新式军队,也是方怀投入心血最大的一支军队,其士兵虽大多出自旧军队,但在选拔的时候都经过了严格的考核,即便是刘永福率领的,明显带有“黑旗军。烙印的第六师,其士兵也经过了严格的裁汰,保留下来的都是具有丰富战斗经验、身高臂力达到标准、从不吸食鸦片的优质士兵,而六镇的基层军官都是来自国内新式军校或是公派留学回来的,其思想先进、具有朝气同时又富有忠君思想,再加上方怀在这六镇中安插了大量青儒会的成员对他们进行洗脑,使得这支军队完全是以他的意志为意志。 精英、忠诚,就是这支军队的气质。而在这支军队上,方怀也确实舍得下本钱,这次来德国购买的军火有多半是为“护国六镇”列装的。其中包括部分德**队都还没有装备的好式新型毛瑟步枪,克虏伯制管退式行营炮以及由格鲁森兵工厂改进的马克沁重机枪。 这些武器都是现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像…璇式毛瑟步枪,其有效射程比国内诸军装备的老式步枪提高了有三分之一,虽然现在汉阳兵工厂研出新式快利枪汉阳造一式。其性能几乎不在川璇式毛瑟步枪之下,但汉阳造一式是仿照奥地利曼利夏和英国新利、南夏步枪制造出来的,用惯了毛瑟的护国六镇士兵普遍反映不习惯用弹仓为固定垂直供弹式,枪机为直拉式的汉阳造一式。从兵部呈上来的折子知道消息后。方怀慨然地笑了笑,大笔一挥,批准购入一批新式毛瑟步枪。 要知道现在大清的财政收入虽然提高了很多,但由于这几年改革,相应的花钱的地方也多了许多,国内的财政状况只能是勉强维持。由此可以看出方怀对“护国六镇。这支新军有多么宝贝。 除此之外,像克虏伯管退式行营炮,这种管退式后膛炮,欧洲也才明出来不久。这种火炮明出来,才有了现代火炮的雏形,以前6军使用的火炮都是装着四个轮子。属于架退式后膛炮,每开一炮,整尊火炮受后坐力的影响,一起往后退,不仅难于瞄准,几乎每开一炮都耍重新校准一次,变相降低了火炮的射,而且容易毁坏炮架,往往一场仗下来,废弃的火炮到处都是,所以以前火炮的口径都非常因为越大后坐力越强,越容易毁坏。而管退式后膛炮明后,使得火炮可以固定在原地射击,节省了大量时间不,也使得火炮的口径越来越大,最终成为“战争之王 而马克沁重权枪虽然在方怀的关照下,在既年就由金陵制造局仿制成功,不过由于当时该枪尚处在雏形。使用的是黑药铅弹,经仿制后觉不甚适用,经常出现卡弹和烟雾过大的现象,所以只生产了刃余挺。而随着,8殇年,诺贝尔用的%硝化甘油加入的%低氮量的硝化棉研制出双基火药(当时称之为巴利斯太火药),使得黄色火药彻底代替了黑色火药了虽然,奶年德国化学家斯普伦格尔就现,由英国人次尔夫年研制的苦味酸可用雷管起爆。它的威力要比黑火药大得多,而且爆炸不产生浓烈的烟雾,这标志着人类正式进入了无烟火药时代。但当时初具雏形的黄色火药还有很多缺,如稳定性不够等等,直到诺贝尔明双基火药,双基火药比以往的单基黄色火药能量要高、吸湿性要而物理安定性和弹道稳定性则更好,这才使得黄色火药被广泛用作枪弹和炮弹的射药。虽然马克沁重机枪是由英国人海勒姆?史蒂文斯?马克沁年明的,但他并没有得到英国政府的重视,反倒是一向在军事上重视技术革新的德国人将其视若法 下,在马克沁重机枪经德国人的改进。已经和后世的“战场心许者”非常相像,循环水冷技术和无烟火药技术都已经应用到它上面,这样的战争利器中**队自然不能缺少。 除了“护国六镇。是全精锐的德械师外,禁卫十一师和禁卫十二师也是使用的德制武器,不过由于他们长期驻守京师,大多时候是担任仪仗队的职能,所以重武器比较少。而且自从方怀亲政。开始重视武人地位,不少官勋子弟就把禁卫军看成了混资历的大好存在,这从镇压八旗叛乱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出来,要不是马玉坤、丁汝昌率兵回援及时。恐怕北京真的会被八旗叛军一股端了。而自从那以后,方怀就开始注意禁卫军的审核,并从对英、对法的功勋部队中抽调大量立过功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士兵加入禁卫军,使之真正变成一支荣耀部队。让所有军人都以加入它为荣。 而新编的四十个。师中,除了这八个德械师,还有十二个法械师、十二个俄械师和八个英械师。 十二个法械师包括六个,楚军师、四个湘军师和两个桂军师。楚军、湘军由于左宗棠、曾国茶、刘坤一等人的经营,历来使用的都是法国武器。而桂军则是装备了在越南战争中缴获的法国武器。 法国也是欧洲历史上的6军强国之一。与德**队重视军事技术革新和武器火力的分配应用不同,法**队更重视士兵与士兵、军队与军队之间的配合。拿破仑曾经过一段话,“一个法国骑兵对上一个,塞吉特骑兵,恐怕难免会输,但一百个法国骑兵对上一百个塞吉特骑兵。就能与他们打得不相上下,而一千个法国骑兵对上一千个塞吉特骑兵。那么胜利的肯定是我们。”这种讲究配合的传统贯穿于法**队的骨髓中,而他们近代战争中,对于军队阵型的一些应用也确实值得借鉴。 十二个俄械师分别是正黄、正红、正白、正蓝、镶黄、镶红、镶白、镶蓝这几个,八旗师和额鲁特、咯尔咯、准格尔、科尔沁四个蒙古师。虽然这些师并不全是使用的俄制武器,就像其他法械师、英械师一样。其中也掺杂了一些美式、奥式和中国自己制作的武器,但由于这些师采用的都是俄式记练方法,所以因此命名。中国北方地域广大西至新疆大漠、北至外蒙古大草原、东至黑土遍地的东北平原,几乎都是一片坦途,无险可守,因而历史上,中国的北疆被蚕食得十分严重。然而要在如此广袤无垠的地域进行防守。就算投入两百万军队也难做到万无一失,况且这些地方由于历史原因,普遍经济落后、人口稀少。基础条件非常之差,要想维持数额巨大的军队,吃穿用度势必要从内地转运,这对刚刚起步的国内经济将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有鉴于此,方怀将其列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看待,先,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采用了后世共和国的一些做法,如大量迁移内地人口到这些地方去。在当地组建屯垦兵团,再就是铺设铁路,将这些地区与内地连接起来,一旦有事,可以迅调集兵力前往。不过这些都是较为长远的措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够达成,像已经开修的新兰铁路。满洲铁路,预计修好的日期都已经到了下个世纪,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当务之急是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边疆防御体系,而同样是地广人稀、边境线漫长,自旧世纪初以来,一直充当“欧洲警察。角色沙俄给章凡提了一个醒。俄国之所以能在多线作战的情况下(东有日本、西有德奥、北有瑞典、南有英国),仍然能够令疆土日益扩大,除了其日趋强大的国势外,手下拥有一支战斗力出色、机动力强悍的哥萨克骑兵也是原因之一。在这个。步枪射缓慢、自动化武器还没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枪骑师依然是各**队中的王牌,而其强大的机动力也是它备受亲睐的原因。中国广袤的北疆正需要一支强大的机动部队来镇守,所以自中英缅甸战争以后,方怀便把军队展的重心转化到编组枪骑师上来。清朝在入关以前。基本属于游牧民族,而他们夺得天下靠的正是他们那精锐的骑兵,所以清朝历来有重视骑兵的传统。这种传统甚至一直保持到了近代,像僧格林沁那号称“天下精锐。的六千蒙古骑兵,所以找到优秀的兵员一都不是问题。关键是练问题,当古老的骑兵与现代化的武器结合在一起。势必产生一些问题,而这方面。俄国的哥萨克骑兵为大清的军队提供了相当好的模板。十二个。俄械枪骑师在广袤的北疆上筑起了一道流动长城,也为子孙后代留下了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 第二百五十七章 英俄争霸 泪对干德械师、法械师和俄械师。装备英械的是八个淮浑渊。这些李鸿章一手带出来的队伍,从太平天国战争中一路走来,到镇压捻军起义刀会起义、参加中法越南战争,到日后参加中日甲午战争、抵抗八国联军入侵,可以是咄纪下半叶中国最强大的一支武力。而他们师法的对象正是采用职业军人教育的英国6军。与德、法的义务兵役制不同,英国6军一直采取的是雇佣军人制度,他们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虽然历史上英国6军的表现相对于他们强大的皇家海军,并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甚至可以乏善可陈,但英国6军作为近代军事史上一支绕不过去的力量,其实还是有很多闪光之处,比如他们的士兵。由于采用的是职业军人制度,对于他们的士兵来,军队即是职业。军事技能就是他们的谋生技能。所以英国士兵的个人军事技能水平实际上在欧洲各国中是最高的,而这种现象也反映在了淮军士兵身上。在国内各支军队中,论队操、射击、军人气度以及炮操、校勘等技术。淮军士兵都是最好的。事实上。英国6军的这种练方法还是有其先进的地方,之所以没能培养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只能怨他们是一个,岛国,重视海军的传统使他们最优秀的士兵都第一时间加入了海军,而6军规模既表现的机会也少。往往成了陪衬。但从另一个师法英国的国家身上就可以看出,这种重视士兵军事技能的理念是不会错的。历史上,日本不管是6军还是海军都是学习的英国,其在二战中给中**队留下深刻印象的精准枪法正是这一培养体系下的产物,至今日本6军仍被认为是热兵器时代最强大四支军队之一。 方怀与俾斯麦的谈判,除了两国结为隐性的同盟外,还在于双方确立了未来战略的方向。那就是,对于同盟国集团来。除了要继续孤立法国外,还要开始对英国的布局。而这中间,拉拢与英国作对俄国就成了相当重要的一环。 拿破仑战争失败之后,俄国一跃成了欧洲大6的霸主,大国争霸世界的主角转移到英国和俄国之间。 彼得一世和叶卡德琳娜统治时期7世纪末到,8世纪末,是一段对未来俄国具有奠基性意义的时期。682年彼德一世即位随后便开始为俄国争夺出海口的战争。通过历时2,年的“北方战争”俄国打败瑞典并于,72,年与瑞典签订尼斯塔德和约,俄国获得北方出海口。762年叶卡德琳娜即位,继续彼德一世向世界扩张的事业,调兵南下,迫使土耳其签订库楚克?开纳吉条约,77年和雅西条约,7口2年,俄据此占领阿夫、刻赤等地,取的在黑海海峡自由航行的权利,获的土耳其对克里米亚合并,783年的承认,并将俄国疆土扩展到第涅伯河。 然而,当时沙俄对外战略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大西洋,而是印度洋。72年彼德一世临终前在遗嘱中向后继者明确了他关于世界地缘政治的思想及争霸世界的战略目标:“尽可能迫近君士坦丁和印度,谁统治那里,谁就将是世界真正的主宰。因此,不仅在土耳其,而且在波斯都要挑起连续的战争。在黑海边上建立船坞,在黑海边和波罗的海沿岸楼取块土地,这对实现我们的计划是必要的。在波斯衰败之际。突进到波斯湾,如有可能应重振古代与黎凡特今中东和巴尔干南部的贸易,推进到印度,它是世界的仓库。达到这一,我们就不再需要英格兰的黄金了。”俄国和英国在联合与拿破仑作战的之初,就开始了争夺印度洋的斗争。为了打通通往印度洋的战略通道”8。4年,俄国入侵伊朗。8o7年三月伊朗国王与法国拿破仑签订同盟条约,伊朗同意对英宣战。7月。法国与俄国议和,法国停止援助伊朗。英国乘机恢复与伊朗谈判”8o年,伊朗与英国订立草约,同意和法国及与英国敌对的一切国家断绝关系;英国应允在伊朗对俄国交战期间对伊进行财政援助。同年,伊朗与土耳其饰结同盟,对俄作战。 土耳其战败并于8,2年与俄饰结和约。 俄土和约与俄伊古里斯坦条约使俄国势力扩展到黑海和波斯湾地区。对英国在北印度洋的海权利益构成严重威胁并迅引起英国的反击。8年,!月,英国和伊朗签定条约,规定英国对伊俄划界有“仲裁权”;如伊朗和欧洲国家生战争, 叭口情每年给伊弓万英磅的支援。但其用途须经英国公使顺州。如阿富汗对印度采取军事行动,伊朗即对阿富汗采取行动。伊朗获得英国的财政支持后,再次向俄国挑战。826年7月,伊俄战争爆。伊朗战败。!828年2月,伊朗与俄国签订土库曼恰伊条约,宣布放弃在南高加索的一切权力。偿付2ooo万卢布赔款,同意俄国在伊朗有种种政治经济特权。837年,o月至,838年8月,伊朗在俄国的支持下围攻赫拉特汗国。以弥补在高加索失去的利益。赫拉特是通往印度的要地,因而英国立即以武力相威胁,迫使伊朗撤兵;同时英国派代表到咯布尔要求与阿富汗饰结反俄国的同盟。阿富汗提出要收复被侵占的领土的要求。英国予以拒绝并出兵阿富汗。86年,o月,伊朗再次兵赫拉特。英国向伊朗开战”837年3月。英伊饰结和约,伊朗保证不再干涉赫拉特内政。一旦赫拉特与阿富汗冲突,即请求英国调停。 世纪口o年代,欧洲普遍爆资产阶级革命并遭俄国沙皇的野蛮镇压,俄国在欧洲的地位进一步的到加强,与此同时,奥斯曼帝国已经衰落。俄国决定趁机夺取黑海海峡。将势力扩展到巴尔干半岛。 833年,俄国和土耳其爆克里米亚战争,英国、法国和撒丁王国先后参加了对俄国作战。86年俄国战败,战争双方在巴黎签订和约,俄国丧失在黑海驻扎舰队的权利,黑海沿岸的要塞全部拆除。比萨拉比亚南部的一块土地戈,给土耳其。86,年,俄国进行农奴制改革,经济开始向市场经济转轨,俄国对中亚的市场和资源需求增大的同时,对外扩张力度增大。86年俄军攻下塔什干城,侵占了浩罕大部分土地。867年俄国击败布哈拉,建立保护制度。沙皇以所占的草原地区和中亚诸汗国的土地,成立了一个直属6军的土耳其斯坦省,此后便将的目标直逼进入印度的最后的屏障阿 汗。 另一方面,英国从南方对俄南下的战略进行了有力的反制。到口世纪中期,英国基本上在印度建立起殖民统治。83年和,878年英国两次出兵阿富汗,占领坎大哈,进逼咯布尔,迫使阿富汗承认其为英国的保护国。877年至,88,年俄国对土库曼进行军事征服。884年,英国怂恿阿富汗艾米尔把北部边界尽力扩张一现在阿富汗北方出现的五个独联体国家帮助西方人更好地实现了这个愿望,俄挥师南下占领原属伊朗的梅尔夫。883年,俄阿两军交火。阿富汗军队战败,俄军占领阿富汗班吉,此事几乎引起英俄之间战争。英国相格莱斯顿向议会提出拨oo万英磅的要求,并计划由黑海进攻俄国。俄政府闻讯,要求并获得德奥及法国的支持,迫使英国妥协。88年口月俄国和英国签订《伦敦议定书》,在牺牲阿富汗基础上达成戈,分阿富汗边界的原则。同年英国占领朝鲜巨文岛。准备一旦俄国向印度洋突进并由此引英俄在中亚冲突,就在远东地区牵制俄国。这一策略后来为,o2年,月3o日英国和日本签订的同盟条约所代替。时任外交事务次官的英国保守党领袖之一的寇松:“阿富汗、里海以南的地区、波斯湾对我来是一局正在下的棋盘上的方格,这盘棋的赌注是世界统治。” 与2o世纪下半叶美苏争霸的演变进程十分相似。世纪后半叶。当时的欧州两大霸主英国和俄国的关系也是一种”冷战“关系:双方从欧渊到巴尔干最后到印度洋北岸地区,进行激烈的地缘政治争夺。却没有生一对一的直接军事冲突。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2o世纪初,此时美国、德国、日本作为新兴的大国迅崛起在相当的程度上对英俄两国的霸主地个构成挑战斗引起英俄的恐慌:口o7年8月3,日,英俄两国签订和解协约:协约将伊朗一分为三,北部属俄国势力范围,东南部属英国势力范围;双方表示不干涉西藏内政,承认西藏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与西藏进行交涉必须通过中国政府。至此,自拿破仑战争后,英俄两国争窘世界的”冷战“才在通往北印度洋的道路枢纽即中亚阿富汗地区结束,俄国也在随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衰落下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圣彼得堡 圣彼得保始建干硼年。市名源自耶稣的弟子圣徒彼得么”年。圣彼得堡成为俄国都。其后2oo余年,它始终是俄罗斯帝国的心脏。圣彼得堡位于波罗的海芬兰湾东岸,涅瓦河河口,是俄罗斯第二大城、重要的工业中心和交通枢纽。城市端于,旭年彼得大帝在涅瓦河口的查亚茨岛上建立要塞,后扩建为城,称圣彼得堡。 建造这座城市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约有十万名工匠被派驻到工地上劳作,因为彼得堡是一片沼泽地。所以彼得大帝还下令,把全国所有的石头运到这里充当地基,其他任何的方禁止用石头盖房子;此外,从外地来这里的船只也要交税,所谓的税并不是钱币,而是随船运来的石头。按当时的规定,大船要携带刃块船要携带旧块,每块不于旧磅。 涅瓦河三角洲上数十条纵横交错的水道和运河,把大地分割成近百个岛,靠沏多座桥粱相连,使圣彼的堡具有独特的“水城”和“桥城”景观。中心城区在大涅瓦河南岸,全市最繁华的涅夫斯基大街涅瓦大街横贯城区,海港、河港和各类工厂分布在外围的瓦西里耶夫岛区、彼得格勒区和维堡区,昔日帝都留下的俄罗斯古典建筑群和名胜古迹比比皆是,如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要塞、冬宫与皇宫广场、夏花园与夏宫、海军总部大厦、圣伊萨克大教堂、十二月党人广场、斯莫尔尼宫,“涅瓦河哺育了灿烂辉煌的俄罗斯文化,使圣彼得堡成为著名的科学文化城。 不过刘永福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一切。他现在很郁闷,非常非常的郁闷。他和左宝贵是奉方怀旨意先期赶往俄国的,驻防新疆的第三师和驻防外蒙古的第六师都将改编为骑兵师,二人此次走出国考察的。他们从伊犁出,走了大半年的路才到达圣彼得堡。但这不是任郁闷的理由,他是个标准的武人,并不像代表团团长曾纪泽那样。注重风度和交际。他只关系自己的任务完成与否,还有完成得怎么样。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让他满意!自从他们去年八月前踏上俄国的土地开始,就感到了这种非常不利于他们开展工作的氛围。一路行来,让他这个从来没有出过国门的军人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广大,也不由自主的评价着他们所能见到的俄国的军队。在阿拉木图,在乌拉尔,在伏尔加格勒,在莫斯科,他们都见到了俄国的军队。他们惊叹于这些军队分布的地域之广,虽然战斗力从外表看来有待商椎,但是能在这么广大的空间将他们的防务有效的组织起来,加上军队已经积淀了几百年的制度传统和组织管理方式,都让他们这些刚打败法国、英国,本来还有傲气的军人觉得自己的深深不足,对自己的差使也更加有了一分紧迫的感觉。 虽然现在中俄算得上是盟国。关系也不错,但长期驻守北疆的他,深切的知道这些长毛鬼子有多么的贪婪,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只要我们自己弱下去了,他们铁定会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他有预感,总有一天,两国会兵戎相见的。 到时,自己麾下的士卒就是直接面对这些军队的第一线,而要想挡住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守住大清的疆土,就必须了解对手,学习他们的长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既然皇上要他们学习俄国的骑兵战法,甚至是取得俄**方的信任,让他们派遣教官和支援一些武器,那么他们就要尽力的完成这一切! 但是抵达圣彼得堡后,这种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先是俄国方面对他们到来的冷淡,虽然俄国外交大臣伊兹次尔斯基伯爵还有王储亚历山德罗维奇对中国使团的到来表现出了某种程度地热情。但是当法国派出的代表团抵达圣彼得堡后,对法国方面的重视程度顿时就占了上风。俄国毕竟是欧州国家,对于欧洲各国博弈的重视程度自然要远胜过亚州,而俄国需要法国的技术,需要法国的贷款,这些展国内工业最缺乏的东西中国同样缺乏,不可能提供给他们,中国能为他们提供的充其量是几个在太平洋西海岸停泊船只的港口。 因而刘永福他们这一行在俄国一个多月了,除了一个不管事的军务部副大臣普辛基伯爵接见过他们一次。伊兹沃尔斯基伯爵请他们共进过一次午餐外。平时陪同他们的只是一位态度冷淡傲慢的年轻俄国少校。他们被安排住在伦敦一家并不算十分豪华的旅馆里…。和俄国帝**部的今谈时间遥遥丹期。正式场合中虽然阮旧口勺官方表示是等待方怀到达俄国之后再举行这样的正式会谈。但是在之前双方的参谋人员不就合作事宜达成一个具体的框架的话,这些大人物又能提纲挈领的谈些什么呢?没有共同的谅解,没有互相的认识,方怀来了也无从谈起!而另一边,俄国跟法国的谈判却进行得如火如荼,据已经到了讨论合作细节的阶段,只差签字了。 刘永福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到这里,不是来俄国旅游的!这些年他在闲暇也读了不少书,中国人历来讲究出则为将,入则为相,他这也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前途。而方怀也专门下旨让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到京师6军大学里去深造了一番,也大大增长了他的见识。他知道这些界上,要想走得好走得稳,光靠躲在家里自诩“天朝上国”是不行的。道光朝的时候不就被打进来了吗?再打架还带三个帮呢,要想让对手忌惮自己,不敢暗算自己,就得有好帮手。之前对付法国、英国的时候,就拉拢了德国、俄国。这才打了胜仗。现在法国鬼子想把俄国人拉到他们那一边去,还能安了什么好心,肯定憋着坏对付咱们。 他一直跃跃欲试的试图找到一个直接于俄国的帝国总参谋直接打交道的办法。哪怕直接找上门去!但是曾纪泽却劝他要忍耐,这个时间多交些朋友。用迂回的方式达成目标。这次是中俄两国之间第一次的官方上面显得近乎平等的接触合作。在俄国这么一个老大的帝国里面。方方面面的压力和阻力还是相当巨大的。他们需要等待但是***法国代表团为什么就能进行实质上的接触?他们可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在俄国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俄皇亚历山大三世的皇后玛丽弗德罗芙娜。这位来自丹麦的公主殿下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对威廉一世以及他领导下的德国的不满,原因无非是丹麦在普丹战争中失败,被迫割让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这似乎预示着俄国将放弃与德国续签《再保险条约》。要知道,亚历山大三世疼爱他的老婆走出了名的,甚至为此放弃了俄国历代沙皇都是迎娶德国皇后的传统,要知道在此之前的九代沙皇中,有八个具有德意志血统。 不过要想放弃德俄同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俄国国内不愿意看到德俄决裂的势力也很大,要知道。这项盟约已经有了快二十年的历史。 口月,奥皇弗兰茨7约瑟夫一世及相安德拉希?居拉伯爵、俄皇亚历山大二世及相戈尔恰科夫访问拍林,与德皇威廉一世及相俾斯麦会晤。三国相最后议定:维持欧洲现状;协同解决东南欧的纠纷。奶年月6日,德皇威廉一世和俾斯麦、老毛奇访问圣彼得堡,德、俄签订一项军事协约。约定:饰约一方被欧洲任何一国进攻时,另一方应出兵力万相助。同年6月6日,俄皇亚历山大二世和戈尔恰科夫访问维也纳,俄、奥两皇又签订《兴勃隆协定》,约定:遇有第三国侵略危及欧洲和平时,两国应立即商讨共同的行动方针。同年旧月互日德皇也加入这一协定,协定至刃年有效,史称第一次三皇同盟。 拍林会议后,德俄关系恶化。俾斯麦为了防止俄、法联合,使自己两面受敌;而俄国也想联合德国在近东和两海峡与英国抗衡,因而在幽,年6月旧日俾斯麦与俄、奥两国大使在拍林又签订了三国协定。为期3年。!蜒年续订”璇年废除。史称第二次三皇同盟。协定规定:饰约国之一与第四国作战时其他两国应守善意部化;对土耳其欧州领土的任何改变须经三国共同协议:三国承认封闭博斯普鲁斯和达达尼尔海峡的原则。务使土耳其不得将海峡供任何交战国作军事活动之用。另外,三国又签订一项附加的协议书,规定:奥国对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省保留随时合并之权;三国不反对保加利亚和东鲁米利亚的合并。协定和协议书是秘密的”哟年才被披露。,颇年协定期满,因俄、奥在巴尔干冲突加剧而未再续订。同年,俾斯麦另与俄国订《再保险条约》,此约维持到,蹦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皇同盟的内部矛盾 二二百五十十章二皇同明的内部矛盾卫“这水好清亮啊”乘风破浪的南瑞号上传来一阵欢笑,那里乘坐的是此次赴欧州考察的商团。彼此谈笑间比较随意。 波罗的海是世界上盐度最低的海域,这是因为波罗的海的形成时间还不长,这里在冰河时期结束时还是一片被冰水淹没的汪洋,后来冰川向北退去,留下的最低洼的谷地就形成了波罗的海,水质本来就较好;其次波罗的海为海区闭塞,与外海的通道又浅又窄,盐度高的海水不易进入;加之波罗的海纬度较高,气温低,蒸微弱;这里又受西风带的影响,气候湿润,雨水较多,四周有维斯瓦河、奥得河、涅曼河、西德维纳河和涅瓦河等大呸刃条河流注入,年平均河川径流量为姆立方公里,是波罗的海的淡水集水面积约为其本身集水面积的4倍。因此波罗的海的海水就很淡了。海水含盐度只有茄,大大低于全世界海水平均含盐度巧屁。 而此时同样处身于船头的方怀却没心欣赏这片美丽的海水,结束德国访问的第二天,他就从旦泽乘船背上,前往圣彼得堡。临行前,他与俾斯麦有一段含义深长的对话。 “相阁下,在你看来,德国未来最大的敌人是谁?法国?俄国?还是英国?法国天真浪漫的民族个性使他们难以成为一个坚强的对手,而且他们的经济也在持续退步,已经远远被德国甩在后面,而俄国貌似强大,但整个从内部已经腐朽了,只要一场革命就能摧毁它,德国未来真正的敌人是英国。英国坐在世界霸主的宝座上已经两百多易获得价格低廉的原料,而又完全不愁销路,以至于英国许多工厂还在用着半个世纪前的机器厂房,这在德国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他们的工业实力已经远远落后于德国,而除了他们那赖以骄傲的海军,他们的6军不堪一击,但英国人总不能把军舰扛上岸来打仗吧。这样一来,英国就相当于一个腰缠万贯,却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富商,一旦有人能打败他,会不觊觎他的财富吗?这样的道理连我都看得到,贵国陛下会看不到吗?。 “哼哼,载恬陛下,英国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赢弱不堪,他真正强大的地方恰恰是那二百年的霸主地位,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大,承认了他的强大,所以他根本不愁找不到盟友和打手,我敢,只要英德出现矛盾,他们一定会把法国人拉入他们的战壕……俾斯麦毫不客气地道。 “呵呵,这是自然,但英德矛盾真的能避免吗?现在德国的实力已经冠绝整个欧洲大6,要想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争取更多的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只能向旧国王起挑战,这一战不可避免。” 俾斯麦沉默了一会,道:“但我们可以延缓这一战的到来,现在的德国太需要时间展了。” “没错,我认同您的见解,但我不认为贵国有更多的人有这样清醒的认识,而据贵国的皇帝陛下可是非常向往恢复古罗马帝国的荣光。” “陛下,您这样未免有些失礼了吧”俾斯麦面色微怒。 “不,这只是我作为一个真正朋友的真心话,贵国只有控制在您的手中,才能保持正确的方向,既不那么快滑入那可怕的深渊,又对未来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 “陛下过奖了。” 方怀笑了笑:“其实贵国威廉陛下的大方向没有错,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舵手罢了,很多事情往往是由细节决定了成败。” 俾斯麦听完默然,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听出来了,方怀这么大一段话,其实只是为了劝诫他。现在他和威廉二世的矛盾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但真正像眼前的年轻君主的那样,他还放心不下德国啊。 在那次谈话后,俾斯麦对方怀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君主有了一丝敬意。而有了俾斯麦的帮助,方怀轻易服了德皇威廉二世继续签订《再保险条约》,现在就看俄国的了。 再保险条约是俾斯麦为孤立法国讨好俄国”璇年6月名日同俄国签订的一项密约。由于蚓年德奥同盟已经保证奥国在德、法战争中保持中生。卫一条约叉保证俄国的中再保险条约立,德国因而获得丁联里保险,故名。该约规定,缔约国一方如与第三国法国和奥匈帝国除外交战时,另一方应保持善意在保加利亚和东鲁美利亚占优势的合法性。双方约定维持巴尔干半岛的现状并重申在酚,年已经同意的原则,即俄、德共同对土耳其苏丹施加压力,不许外**舰进入博斯普鲁斯和达达尼尔海峡。在附加的议定书里,俾斯麦同意在俄国采取行动保卫黑海入海口时,德国保证持善意占领海峡甚至君士坦丁堡。但是俾斯麦清楚,如果俄国有这种行动,英、奥必然反对。条约有效期为蚌。俾斯麦去职后德国政府拒绝续订。 现在,由于方怀的出现和中国在东方的强势崛起,使得俾斯麦并没有去职,但续签《再保险条约》依旧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因为在此之前,德、奥、俄三个,大国之间就已经矛盾重重了。 普法战争后,统一而强大的德国在欧洲崛起,完成了对欧洲国际政治环境革命性的改造,同时却造就了困扰世界达一个世纪之久的德国问题:德国的天然优势和其他欧洲国家不接受这一优势的矛盾。 战败不仅使法国失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录夺了它在欧洲大6的主导地位,更大大恶化了它的地缘政治环境。这样法国对德国来就成为一个无法和解的国家。 法国单凭自身的力量难以对付德国,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准备复仇,法国都需要同任何与德国敌对的国家结盟。这就使得涉及德国的三皇同盟危机均会加剧,而很难局部化,因此也就限定了德国外交的基本走向。在俾斯麦看来,孤立法国、维护欧洲现状与保障德国安全是一回事。俾斯麦面临的国际环境极其复杂:为了孤立法国就必须保持俄国、奥匈和德国三个君主大国的保守联合,为此他还需要对俄奥关系展施加影响,俄奥关系过于密切以致于撇开德国,或者为争夺巴尔干生冲突都会损害德国在欧洲的外交地位。在把俄德友谊视为德国外交基石的同时,他还不能得罪在近东、中亚与俄国尖锐对立的英国。但现在,俄奥的矛盾已经相当严重,起因就是既年的保加利亚危机。 根据毖,年的,三皇同盟的续约,奥匈帝国同意,俄国把保加利亚和东鲁米利亚合并,而作为回报,俄国将同意,奥匈帝国对波斯利亚和黑塞哥维亚的兼并,然而,保加利亚自从,既年,拍林条约给与保加利亚自治公国地位后,而俄国一直没有建立,对保加利亚的有效控制,而俄国一手扶持起来的,保加利亚的君主,亚历山大大公,更是受够了,俄国官员的指手画脚,因此,他决心,彻底的摆脱俄国的控制,所以,俄保关系处于微妙状态,而就在此时”粥年口月侣日,东鲁米利亚爆了,农民起义。驱逐了住在当地的土耳其官员,并自行宣布与保加利亚合并。 但是,由于。俄保关系已经恶化,所以,俄国决不能应许,一个不听命于俄国的,统一的保加利亚的存在,因此在既年,o月的,在君士坦丁堡举行的,列强大使会议上,俄国代表,一改过去,支持保加利亚和东鲁米利亚合并的建议,转而谴责保加利亚破坏拍林条约的现状,所以,俄国提出了,恢复,燃年的拍林条约虽规定的现状,也就是,禁止保加利亚和东鲁米利亚的合并,保持东鲁米利亚原来的半自治的地位,俄国的提议能不能成为现实,关键取决于,同属三皇同盟成员的,奥匈帝国的态度,虽然,奥匈帝国与俄国,在争夺巴尔干问题上,存在着深玄的矛盾,而奥匈帝国,也为俄国失去对保加利亚的控制,而幸灾乐祸”但是,奥匈帝国也不想把事态扩大化,以免起义波及到自己,因为在奥匈帝国的内部,也存在着严重的民族矛盾,所以,奥匈帝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是支持俄国的建议,而三皇同盟中的主导者,德国,因为出于维护三皇同盟的目的,也是支持俄奥合作的。 第二百六十章 三皇同盟的内部矛盾 ”果事情继续展,三皇同盟在德国的主导下将会继纹猛凹去。然而这对一直奉行“大6均势。政策的英国是极为不利的,那样英国将会继续孤立下去。 所以英国明确的表示反对俄国的这项建议。英国的目的是,建立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保加利亚,以遏制俄国在巴尔干半岛的扩张,为达到这个目的,英国积极鼓动,保加利亚与土耳其的和解,英国的计划是,东鲁米利亚,在名义上仍归土耳其所有,但是,由土耳其的苏丹任命,保加利亚的亚历山大大公,为东鲁米利亚的总督,在英国积极的外交斡旋下,终于在既年2月。土耳其苏丹,正式任命了保加利亚的亚历山大大公,为东鲁米利亚的总督。这等于承认了,亚历山大在保加利亚的合法地位,这也意味着,俄国将彻底失去,在保加利亚的控制权,所以,不甘失败的俄国政府,策动了保加利亚的亲俄势力,动政变,废黜了亚历山大大公,并派出特使,考尔巴斯将军,对保加利亚进行了高压统治,面对俄国的倒行逆施,保加利亚的摄政当局,在英国的支持下,给与坚决的抵制”蹶年7月,另立了萨克森科堡的斐迪兰为新的保加利亚大公,从而使俄国重新控制,保加利亚的企图,彻底破产。 保加利亚的独立是第十次俄土战争的结果,俄军浴血奋战,二十万将士丧命疆场,好不容易获得胜利,本应将保加利亚收入囊中,却收获的是如此难以下咽的苦果。照年月。俄保断交,俄国在保加利亚的影响丧失殆尽,沙皇的“尊严。被践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极度不甘心的俄国似乎只剩下诉诸武力一条,巴尔干形成了俄军即将入侵,并引大国冲突的危殆局面。 然而如果俄国遥控保加利亚还是奥匈帝国能够接受的,那么俄国派遣军队进驻巴尔干半岛,则是奥匈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俄国一旦进军保加利亚,势必控制罗马尼亚。届时匈牙利将处于俄属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三面包围之中。奥匈的多瑙河生命线也有被切断的可能。保持在巴尔干的势力和影响,既是奥匈大国地位的象征,也是帝国生存之所系?。月日,奥匈外相卡尔诺基在匈牙利议会三皇同盟表演:俄国无权占领保加利亚并单独决定其命运,否则兵戎相见。俄国舆论大哗,普遍认为俄奥协调已失去意义,俄军方和泛斯拉夫派考虑对奥匈实施军事打击。 既年。月。沙皇在接见新任法国驻俄大使拉布莱时表示:俄国希望法国强大,两国需要并肩携手,共度难关。这番表示,一方面是考尔巴斯使命失败,沙皇挫折感加深的结果,也是对卡尔诺基国会演的回应。要想按俄国的意愿解决保加利亚问题,就得排除奥国的阻挠。奥匈的实力并不构成威胁,关键是德奥同盟。如果俄国要动对奥匈的战争,或使俄国的战争威胁产生效果,必须预先阻止德国的介入。 唯一的希望在法国?有迹象表明,俄**方和泛斯拉夫派,通过著名报人、保守的民族主义者卡托科夫从旧月末起已对沙皇的决策倾向施加了重大影响。为了牵制德国,沙皇有可能急剧改变其欧洲政策。 与此同时,狂热的沙文主义者布朗热就任法国6军部长,在法国掀起了一场要求向德国复仇的狂潮,德法关系骤然紧张,法俄结盟的前景已隐约可现,德国做梦都害怕的东西夹击之势眼看就要成为现实。 然而德国如果在俄奥巴尔干竞争中采取支持奥匈的政策,就要承受俄德关系破裂,并因此向法国提供潜在盟友的后果。而在当时环境下又完全排除了放弃奥匈的可能性。保存奥匈帝国的独立与大国地位,是俾斯麦欧洲秩序的重要环节。奥匈一旦在外部压力下解体,不仅会危及欧洲均势,使德国外交失去回旋余地,也将打破德意志帝国内部微妙的政治平衡。 关键时候,俾斯麦那出神入化的外交艺术再次挽救了三皇同盟。为了约束俄奥,防止两国冲突。他采用了对两国实施双向抑制,敦促两国在三皇同盟框架内解决分歧的政策。针对奥匈在英国怂恿下可能采取的强硬政策,德国一再出警告,保加利亚是俄国的势力范围。德奥同盟只具有防御性质,要帮忙找英国去。对于俄国,他再三表示,德国愿意支持俄国的保加利亚政策,但奥匈的人口心立不容牺牲,出路在于俄奥就划分只尔干势力范围达赌。协。 璇年6月旧日,俄德在作了保留的条件下,签订新约,即《再保险条约》。在俾斯麦看来,条约虽然未能确保在法德冲突的情况下俄国无条件对于心,年以来现状的不同态度,法国需要的同盟,必须走进攻性的,《再保险条约》至少排除了这种可能。而法国若不能在事先争取到俄国的支持,也就不可能独自挑战德国。现状、和平、德国的安全都有了保障。通过《再保险条约》与先前的《德奥同盟条约》两相呼应,俾斯麦又重新确立了对德奥的双向抑制。俾斯麦借此向俄奥表明,德国将始终与被进攻方站在一起,共同对抗侵略。谁破坏欧洲和平,谁就是德国的敌人。 恰巧这时法国又出了一招昏招,为了拉拢俄国”璇年月,法俄共同迫使苏丹放弃了英国特使沃尔夫与土耳其达成的,有关英国从埃及撤军的方案。法俄合作之势,引起了了英德的共同警觉。索尔兹伯里担心,如果奥匈因得不到援助而被迫同俄国妥协,就可能回到三皇同盟时期对英国极为不利的孤立被动局面。俾斯麦趁势将《德奥同盟条约》文本送交伦敦,并在。月丑日致信索尔兹伯里。信中表示:“如果奥匈帝国之独立受到俄国侵略的威胁,或者英意遭到法国入侵的危险,德国始终有责任采取进入战线的政策旧在英国确认了德国对奥匈支援的程度后”蹶年口月口日,和旧日,英、奥、意三国互换照会,达成《第二次地中海协定》,基本上排除了俄国占领保加利亚,或挟持苏丹,控制土耳其海峡的可能;俄国如果向奥匈挑衅,将遭到英奥意围攻。在这一背景之下,俄国开始退却?璇年,月俄国在德国的支持下要求土耳其政府宣布斐迪南当选为非法? 4月土耳其满足了俄国的要求。俄国挽回了一部分面子,此后保加利亚问题也就不了了之。 《再保险条约》和《地中海协定》造成了英奥意与法俄在近东和地中海地的相互牵制之势,同时又阻遏了法俄结合,保证了德国在欧洲大6的主导地位。然而俾斯麦的体系却包含着极大复杂性和矛盾性其促成的对德国有利的均衡局面是一种在钢刀上跳舞的艺术。作为现实政治的大师,俾斯麦已经将外交艺术挥到了极至。 为了阻止敌对力量的联合。确立德国在欧洲大6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保持大国关系适度的紧张是必要的。盟国间如果关系紧张,他就鼓励合作,一旦它们和睦相处,他就撤回支持,并制造摩擦。这种策略运用得好会为德国争得许多盟国,运用得不好却也往往使德国失去了朋友。 当时的德国,从本质上是属于现状的国家,对于正在崛起中的德国,不诚信的恶名,可能比好战更危险。欧洲国家对德国政策的信心、信任是保持德国外交地位的前提?随着欧洲局势逐步紧张,一个,充满敌意、猜疑和不安全感的国际环境已初现端倪;与大国关系开始僵化紧张同步的是德国政策逐渐丧失平衡和弹性。既年旧月,俾斯麦在给儿子的信中就已暗示:俄奥一旦开战,不论谁走进攻方,德国都别无选择,只能站在奥匈一边投入战斗?俾斯麦在台上时,尚可凭借自己高招的外交技巧和崇高威望,抵消其政策的消极后果,在他之后,便后继无人了。蹦年俾斯麦去职,德国新当局放弃《再保险条约》,四年后法俄结盟,俾斯麦苦心经营多年的欧洲秩序也随之崩解? 面对如此深重的矛盾,方怀也不禁深深地皱眉。虽然德国放弃《再保险条约》是一种短视,却也有其必然的原因。因为德国必须正视一个危险,俄国如果挑动奥匈率先动进攻,德国将怎样应付?围绕《再保险条约》签订问题俄国内部的争斗,沙皇立场的动摇,条约签订后俄国在保加利亚问题上对德国无休止的索求,即使是俾斯麦。对对沙皇和德俄友谊的信心,也不可避免地有所动摇。所以要想处理好德俄关系,避免法俄同盟,就必须处理好俄国和奥匈帝国之间的关系。历史上正是这两国揭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序幕。然而这两国在巴尔干的势力犬牙交错,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和平共处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逆历史潮流而动 一让得母。法国驻俄大使馆的会客厅当中。只经错落眉甘叩几个一人。法兰西共和国驻俄大使拉布莱往常在圣彼得堡的上流社会当中,也是关系非常广,连几位老公爵都能上话的人物,这个时候儿却笔直的站在一旁,随时招呼仆役上来服侍来宾。他的目光都集中在雪茄盒和来宾手中地白葡萄酒酒杯上面。只要空了,就得赶紧补上。 他只不过法国南部里昂乡下一个农夫的儿子,还是靠同学的帮助才在外交部谋得一个体面的职位。在巴黎的时候,他就因为土气的举动而时常受到那些上流贵族的嘲笑,又一次甚至在一个舞会上遭到舞伴甩手而去的尴尬。之后,他痛定思痛,夏苦钻研社交礼仪,而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出任驻俄大使的机会。 在圣彼得堡,四十出头的拉布莱很快就以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仲士风度在俄国的社交圈中出名。之前由于德、俄、奥三皇同盟十分稳固,法国政府也不强求他在这个,职位上面做出多少成绩出来。可是当保加利亚危机爆,三皇同盟开始出现大的裂痕,共和国的外交家们突然又想起俄国的时候,他们却现拉布莱先生可能在赛马,舞会,牌局当中花费地时间似乎多了一,并不能提供足够的对现在俄国内部变化地情报。 这就使得巴黎那新当选的内阁有一些恼火,按照他在外交部地位比较高的朋友透露的话,上面对他的工作似乎并不是十分满意?他也不是传统的政治家族出身,哪里能找到什么靠山!要是调职回了国内,他那风光无限的贵族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他又会变成那个巴黎上层人人嘲笑的土老帽,对于那样的生活,他自内心的恐惧。 眼下在客厅里头坐着的两位。一个是风尘仆仆的法国外交部长皮罗德,还有一位则是眼下法国总统弗朗索瓦?萨迪派来的特使虽然从职权上来,法国的政治制度,总理内阁制,总统只是名义上的元,但现在法国内部保王派和共和党闹得很厉害。总统和总理之间也变成了互相牵制,万一这位特使和皮罗德部长还负责着考察他拉布莱的工作表现,那他可也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让拉布莱稍微安心的是。皮罗德和那位特使先生此时谈论的更多的是关于那个即将到到来的中国皇帝的事情,他们探讨着那个远东皇帝的到来为对俄国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让拉布莱微微觉得有奇怪。中国那个愚昧落后的国家之前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他考虑的都是欧洲列强的态度和随之而来的反应。虽然知道这个,国家在越南打败了孤拔率领的远东军,又在缅甸战胜了英国的几万殖民军队。但那只不过是英法恰好国内出了一些问题,如果英法真的拿出全部实力来,那个腐朽落后的国家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样一个,连欧洲二流国家都不如的势力,能对俄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皮罗德微微带着一倦意坐在沙里头,他毕竟是上了岁数地人了。久居上位的威严也让他不必多一些寒暄的话,只是在那里就着白葡菊酒吃着色雷斯饼干。 从他个人角度来,是倾向于谨慎的。在中法越南战争的时候。他曾经和中国政府打过交道,也曾亲赴中国,那个国家确如想象中落后,他们的官员也有不少腐朽不堪的,然而与他们中枢打交道的时候,却完全换了一种感觉,看上去非常好对付的一群年轻官员却对世界局势出奇的清晰,据这一切都来自他们背后的那今年轻君主?这让皮罗德对和方怀打交道有一种天然介惧,哪怕那个中国皇帝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现在的法国太需要俄国了,容不得一差错,不然将会是法兰西民族的灾难。德奥意三国同门已经从北海到地中海包围了法国,沉重的战争压力让法兰西人都快喘不过气来,必须有一个国家从另一个方向上对三国同盟产生牵制,以保证三国同盟不能全心全意地进攻法国,现在德俄《再保险条约》即将到期,而因为俄奥矛盾,德国只能在俄国和奥匈帝国之间选一个盟友。出于战略考虑,德国肯定会选奥匈帝国,这正是拉拢俄国的一个。大好机会。但从德国传回来的某些情报,似乎那个来自远东的年轻皇帝想要插手到这场博弈中,打乱现讧格局。虽然他不相信对方能够。做到。但却让他”瓦外交家觉得很麻烦,他也有种直觉,那今年轻君主会为他们带来一场大麻烦。 如果可能,他宁愿政府能牺牲一部分在远东的利益,换取中国对此事的不插手,实际上,自从失去越南后,除了日本,法兰西在远东已经没有多少利益了,而支持日本。还需要法国不断地投入。甚至皮德罗有时候在想,如果能和中国达成和解,那么以中国的人口和资源,将为法国带来多得多得多的利益。 可是不行吼……对于远东的布局。是政府与英国达成的协议,英国作为世界霸主,全世界也都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利益!世界上每个角落生变故。都关切着英国或多或少的利益,更别亚洲大6现在还牵扯着英俄对抗的大赌局!在东亚,中国已经和俄国已经走在了一起,英国岂能不加以应对! 然而英国在世界上承担的责任太多,可以使用在太平洋方向地力量可以非常少。现在地中海和印度洋这个三角区域之内。这已经是其先索尔兹伯理第三次组阁。也就是在他的任上,英国地力量扩张到了极限。在欧洲进行着两强海军这样大投资的建设,在非洲征服了肯尼亚、尼日利亚、乌干达、罗德西亚,还在酝酿着一场将那些荷兰裔布尔人清除干净地战争,在亚洲的缅甸又刚刚赔进去几万大军。甚至在国内,还压服了爱尔兰的自治要求!俄国也在亚洲蠢蠢欲动,大英帝国已经觉出了一力不从心?在东亚这个地方保持稳定,维持住一支牵制俄国和中国的力量就成为重中之重;要知道,这可是两个人口众多、幅员辽阔的庞然大物,一旦让他们挣脱了锁链,跑出来破坏世界秩序,那时就晚啦。 在亚洲,英国需要法国增加影响力,那里法国毕竟经营多年,而在欧洲。法国需要英国来压制日渐崛起的德国。更何况现在法国没有得罪英国的资本,如果再失去英国在欧洲的支持,法国就全世界都是敌人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把法国摆在与中国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上。当然,国内大多数政治家对此毫不介意,甚至根本没出现在他们的战略考虑当中,他们现在满心的都是如何满足俄国的条件,为他们提供多少贷款,又能支援他们兴建几个大型造船厂,在他们看来,俄国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他们的好意,俄法同盟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事情真的会那样顺利吗?中国人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法俄同盟还有一个相当尴尬的漏洞。一旦英俄生冲突,法国应该怎么办?而看局势,不管是在近东、西亚还是在远东,这种冲突都有可能随时爆,英国既不可能同意俄国占领黑海出海口,威胁他们在埃及的利益,也不可能让俄国舰队自由出入太平洋,让他们在澳大利亚和东南亚的殖民地时刻有变换旗帜的危险,至于西亚,那就更不可能了,那里可是有印度,这颗英女皇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可是大英帝国的生命线。 对于这一,国内似乎也意识到了,所以他们特地派了这位不过才三十几岁,一副巴黎贵族公子哥出身的总统特使兼程赶来,想来是为了给俄国一些承诺。不过出身平民的皮德罗对眼前这个家伙讨厌得很,向他探探国内关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口风,这家伙居然就扯到了巴黎的舞会上面去他皮德罗可是共和国的外交部长,难道这次交涉还要以这个公子哥为主导么? 那个中国皇帝光绪最迟明天就要抵达圣彼得堡了,他却现在还不知道国内对如何处理英俄关系的态度!想到这里,皮德罗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白葡萄酒杯:“贝库什先生,您了解即将到来的中国使团吗?” 法国总统特使查理比诺。贝库什讶异的放下酒杯,看着皮德罗:“我有什么必要需要了解那些清国人吗?这里是欧洲人的欧洲,黄种猴子有什么资格参与到我们的游戏中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用,相比于伟大的法兰西,他们的实力太弱了,他们只需要接受我们决定的结果,服从我们的安排就可以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巾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逆历史潮流而动 消的年。月口日,俄国都圣彼得堡。法国、中国、德凰:洪匈帝国的代表云集于此,而其他诸如英国、意大利、日本等国也把眼睛注视在这里。可以,这里牵动了世界大半势力的心。 不知道有意还是凑巧,俄国与法国代表的会谈,和俄国与中、德、奥代表的正式会谈竟然被安排在了一天,上午是俄法会谈,下午中、德、俄、奥四国会谈。 在东宫装修奢华的会议厅内。法国外交部长皮罗德紧锁着眉头,他依然在仔细思索这次会谈的内容,即使不能把让俄国立刻导法国签订军事同盟协议,也要表现出极大的诚意,让俄国人知道,只有跟法国联盟,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为此他专门准备了多份草案,包括对俄国国内工业改善的建议书,对俄先期第一笔引乙法郎低息贷款的计划书,以及由法国国防部提供的战役计划书。内容是如俄奥生冲突,德国进攻俄国,法国将提供立玄投入进攻。 此时,皮罗德布满了老人斑的手指。在地图上面德法交界那个位置敲了一下。然后就重重的按在了那里。这是一许印刷精美的二十万分之一的欧洲地图。上面用醒目的字样表示着这是绝密。在这个地图上面。各种各样的战术符号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如果对法**队的战术符号有所了解的话,就能读出来。这是法国的参谋精英们经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在对双方的情报反复对比。对双方拥有的力量进行了最精密的计算之后所做出来的一个全面战争的方案。当然,这一切现在仅仅是法国国防部所拥有的无数战争方案的假定中的一种。但至少表明了法国政府的决心。 不过这一切还不够,皮罗德心里蹦出这样的声音。按理,俄法结盟是大势所趋,是地缘政治的最好体现。法国需要俄国在德法生冲突的情况下,出兵进攻东普鲁士,使德国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对不利局面;而俄国同样需要法国存俄奥争夺巴尔干的时候,牵制住德国,避免其插手当中。 但干了多年外交的皮罗德此时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一次,俄国人要的更多。 果然,在接下来的会谈当中。俄国一开始还对法国准备的几份大礼表示满意,但在最后却提出了一个问题:“如英俄生冲突,法国将采取什么态度,能否在军费上对俄提供帮助,是否能提供海外港口给俄国使用,甚至必要地时候为俄国船只提供护航?。 皮罗德听了法国的要求,当即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这些没有进化完的野蛮人,简直是贪得无厌。他们不仅想用法兰西的钱去为他们的侵略战争买单,还想把法国也卷入到他们与英国的对抗中,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皮罗德刚想义正言辞的驳斥那些贪婪的俄国人几句,旁边,被国内指定为此次谈判全权代表的贝库什特使突然开口了:“对不起,各位先生,我想你们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毕竟我们和英国还是友好国家。两国在前不久才饰结了友好合作条约,但站在道义上,我们愿意承担一些责任,譬如认购一些贵国行的战争债券,为贵国提供一些物资器材,甚至我国还愿支持贵国在乌克兰建立造船厂和要塞,帮助贵国重建黑海舰队 此言一出,满座皆的,包括在座的法国代表和俄国官员。坐在贝库什身边的皮罗德满脸写满了惊诧。嘴巴长得老大,看着贝库什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国内的底牌竟然是这个,那群坐在巴黎办公室里的老爷们竟然如此舍得下本钱。这可是把法国在近东的利益全部都放弃了啊,不知道那些克里米亚的英魂会怎么看待他们这些后人。 不过那时法国在璇年革命后,工业革命进展较快,大规模的仿织厂与冶金企业相继出现。从旧,奶年期间,法国蒸汽机的数量从功部增到缓四部。由于资本主义有了进一步展,因此对土耳其市场决不轻易放弃,何况法国是土耳其的传统盟国。为争夺在土耳其的利益。拿破仑一世就曾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兵戎相见。 旋即,皮罗德又有些疑惑。这与支持俄国出兵巴尔干不同,支持俄国扩大在巴尔干的控制范围,法国其实是包藏祸心的,目的在于挑起俄奥冲突,让德俄彻底决裂。而支持俄国重建黑海舰队,看上去同样是 涧书晒细凹曰氐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猛们在近东的控制力,但实际上前当其冲受到伤害的是电糊妆。以奥斯曼土耳其的实力,完全不可能阻挡有舰队配合的俄军,黑海海峡的控制权易手将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一旦俄国冲出黑海走向地中海,世界局势将生很大的改变,要知道的中海的势力错综复杂,这里不仅有英国一埃及印度的“海上生命线”还有意大利恢复古罗马帝国的遥远梦想,以及奥匈帝国对巴尔干的控制力度,甚至法国在西地中海的统治地位也将受到挑战。这样做。很可能会引起英国极大地反弹约翰牛们是绝对不允许人染指他们的海上生命线的。 不过想到这,皮罗德突然琢磨出一味来。他整了整衣领,重新恢复了仲士风度。 俄国想要染指地中海,恐怕英国第一个就会不答应,而意大利和奥匈帝国肯定也会群起而攻之,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不用多,就算是意大利和奥匈帝国也都拥有一支规模不的舰队,那俄国的黑海舰队要达到什么样的规模才能战胜三国的海军,没有海军,光靠6军进攻君士坦丁堡,无疑是痴人梦。这样一来,法国等于许了一张空头支票。唯一遭殃的是土耳其,从此位于黑海南岸的土耳其港口将免不了生活在俄国巨舰大炮的阴影中,而或许有一天,俄国能凭借海6两方面的优势,最终吞并土耳其,彻底解决出海口问题,但那至少是几十年后的事了,在德法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只能先顾眼拼了。 而另一边,与会的俄国官员都快喜懵了。原本他们提出要求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法国能答应下来,只是为了争取法国人的态度罢了。就算他们再狂妄,也不认为法国人会完全抛弃英国人倒向他们这一边。但取得的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好,好得让他们欣喜若狂。 土耳其皇帝素丹也是回教的教主。其实现的是君主独裁与教会专断政教合为一体的国家机构,对内进行残酷统治,财政混乱,国库空虚。国债增加。皇室为了满足挥霍享受的需要,把商港、铁路、矿产、资源等出卖给列强各国,从而换取它们的财政支持,因而列强各国政府尽力支持素丹政府,同时也都企图独占土耳其。 俄国一直认为占领土耳其是将它在欧洲的势力不断扩大的好机会,尤其是它获得一个通向地中海和占领巴尔干半岛的好机会。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半岛上的统治显然摇摇欲坠,更何况还有恰纳卡莱海峡和伊斯坦布尔海峡的控制权。 然而三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俄黑海舰队虽然在锡诺普海战中全歼土耳其分舰队,获得了黑海制海权。但随后由于英法直接出兵介入。 英国在旧世纪上半期完成了工业革命。刃的年代的英国更成为“世界工厂”。英国对土耳其的商品输出旧田年比劝年增长一倍半以上。即从,必万增至饥万英铮。由于口乃,粥年的北美独立战争,使英国失去了大块殖民地,因此印度的的位就十分突出了,联接本土与印度的地中海通道必须保持。英国不可能使沙俄在瓜分土耳其过程中的到比它更多的好处,只要俄国占领海峡就会为俄国独占土耳其创造条件,这就会从根本上威胁英国的利益。 最终俄军兵败塞瓦斯托波尔。在之后签订的停战协议上,黑海中立化,俄国失去了在黑海拥有舰队的权力,所有要塞被拆除,俄国对黑海扩张的长期努力前功尽弃。黑海舰队可以一直是俄国沙皇的耻辱。现在一切都回来了,而且有了法国人的支持,地中海还远吗? 俄国太希望得到一条自由进出大洋的航路了,可惜受先天条件的制约。他们经过几代人几百年的努力。虽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出海口,却几乎都要受制于人,西面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必须要经过德国人势力范围内的丹麦海峡,南面黑海出海口又受制于土耳其在达达尼尔和博斯普鲁斯修筑的要塞,就连东面太平洋上的港口也被英国的看门大日本看得牢牢的。也难怪俄国虽然对中国抱有极大的野心,却依然十分重视中俄同盟了,位于济州岛和青岛胶州湾的港口可是能为他们提供一条自由出入太平洋的航路。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逆历史潮流而动 泛罗德众下真的满意了。在他看来。距离俄国人在同朗吧,称爷只剩下时间间题。俄国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为了他们,整个法兰西甚至要担负起得罪英国人的危险,英国在近东的利益同样是不可侵犯的。而一旦法国与英国交恶,那样法国面临的局势,就太险恶了,不仅要在6上面对德国为的三国同盟的挑衅,海上还要应付实力强大的英国人,那样,法国就从东、南、北三个方向上被封锁了。这也是法国能够提供的最大限度的承诺,冒了如此大的险,任谁都能体会到法国的诚意。 而会议离去后,俄国官员的表情也加深了他这一信念,一个孤立于欧洲的法国将一去不复返,俄国这台“巨型蒸气压路机”将成为法国安全最强有力的保障。 这下不用再担心德国人了,德国人不可能放弃奥匈帝国来全力支持俄国在近东的扩张,何况俄国进入的中海,还会触及意大利人的神经。那样三国同盟还有什么存在的基础;也不用担心中国人了,那个二十多年前才被几千法兰西军人攻下都,烧掉宫殿的国家,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吸引俄国人?任何阴谋都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所遁形,, 皮罗德在返回法国驻俄大使馆后,当即举行了庆祝酒会,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然而几天以后,一则消息有如晴空霹雳一般把整个法国代表团劈晕了,“俄国与德国续签了《再保险条约》 怎么可能?皮罗德敏锐地感觉到。是那些神秘的中国人做了手脚。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方怀也没有做什么,而是给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三世讲了一个道理。如果法俄结盟,那么俄国势必要与德国和奥匈帝国交恶,而方怀也隐晦地出,到时中国势必不会站在俄国这一边,要知道俄国还占领着中国匆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呢,对于这笔账,新军上下可没少宣传。再加上在中亚、西亚矛盾激烈的英国。俄国实际上已经是三面受敌,也就是,除了寒冷的北冰洋,他们的边境线上全部都是敌人。到时俄国将向哪里扩张呢? 向东扩张,进攻中国?且不,中国经过这些年的展,实力迅增长,加之人口众多,俄国不一定吞得下,而中国刚刚得到了德国承诺。到时德国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就英国人,以央格鲁撤克逊人的贪婪绝对不介意乘火打劫,接手俄国人在中亚和西亚的地盘。 而向南扩张,继续以往一贯的策略,与英国人争夺阿富汗、伊朗、土耳其?到时有中国和德国一东一西的牵制,俄国能拿出多少兵力与英国放对,以残缺的俄国对全力以赴的英国,胜算有多大,想想就能明白。 至于向东入侵德奥,只要俄国人的脑子不走进水了,就明白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相反,如果德俄联盟,虽然出于和奥匈帝国的关系,德国、中国无法支持俄国在巴尔干的扩张,但却可以保证俄国的两翼安全。实际上。俄国在伊朗北部的势力范围离印度洋已经很近了,俄国控制的最南面城市伊斯法罕离波斯湾仅有劝多公里,俄国的骑兵师急行军一天就可以到达。 在会谈中,方怀代表德国、中国、奥匈帝国承诺,如果俄国走这条路线,一旦在伊朗与英国生战争。三国将全力支持俄国。 事实上相比土耳其,俄国在伊朗经营多年,不过是伊朗王国内部,还是在地方,都有很多明子暗子,要吞并伊朗远比土耳其容易得多。而且,相比于三面环海的土耳其和巴尔干半岛,在伊朗高原交战,英国皇家海军强大的实力将难以挥出来。反倒是拥有庞大6军的俄国占有更大的优势,而在伊朗作战又与阿富汗不同,在伊朗作战,俄国可以利用宽阔的里海转运兵力、物资,来自莫斯科、伏尔加格勒生产的枪炮、弹药可以顺着伏尔加河一路南下。最终在里海沿岸的港口装船,以最快度运到伊朗。这与俄军要穿越中亚大沙漠到阿富汗作战完全不同。 至于占领伊朗的好处就不用多了,当年彼得一世的战略思想一直被罗曼诺夫王朝的历代君王忠实执行着:“尽可能迫近君士坦丁和印度。谁统治那里,谁就将是世界真正的主宰。因此,不仅在土耳其,而且在波斯都要挑起连续的战争。在黑海边上建立船坞,在黑海边和波罗的海沿岸楼取块土地,这对实现我们的计划是必要的。在波斯衰败之际,突进到波斯湾,如有可能应重振古代与黎凡特今中东和巴尔干南部的贸易,推进到印度,它是世界的仓库。达到这一,我们就不再需要英格兰的黄金了。””俄国便等千敲开了印度的大门,而俄国将得到真正意风世口由讲出大洋的不冻港,俄国正在着手建立的大舰队将可以从这里进入印度洋。其威慑力甚至可以波及印度洋西侧的非洲东海岸。而这把刺进日不落帝国心脏的利剑将在关键时候彻底斩断印度埃及英国的海上生命线,从而成为决定英俄争霸的关键。 同样是对英俄生冲突时的承诺。同样是对俄国扩张的支持,法国许给俄国的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还要面对四面是敌,随时卷入世界性大战的危险,要知道那样的大战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接受德国和中国的盟约,不仅能让俄国在安全上获得保障。还让他们看到了饮马印度洋的真正可能。一者是与除法国外的所有世界强国为敌,一者是得数个强国之助挑战英国,孰是孰非,相信大多数人都能看清楚。 面对方怀的话,就算以俄国人的狂妄,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道理。 这就是方怀思虑良久,想出来解决俄奥矛盾的方法。历史上,俾斯麦也是这样维系德俄同盟的,他一面让俄国和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划分势力范围,由俄国把保加利亚和东鲁米利亚,而奥匈帝国则对波斯利亚和黑塞哥维亚的兼并;另一方面。他极力支持俄国在东方的扩张,对中国东北、朝鲜进行渗透,企图将祸水东引。后来要不是威廉二世自毁长城,将俾斯麦撤职,而日本又强势崛起,最终在英国的扶持下,一举打败俄国,恐怕世界局势将是另一番局面。 然而现在世界历史已经生了改变。在中法、中英两场战争中觉醒的中国开始慢慢崛起,并且与美国、德国、俄国都建立了友好关系,那么就需要为俄国这头洪水猛兽找一个新的泄口。选取伊朗的好处在于,既达到了俄国走向大洋的目的,又避开了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和动地中海的传统利益范围,这样一来,俄奥两国才有了和平共存的基础。起码在俄国彻底吞并伊朗之前,俄奥安全有了保障,而就算是俄国占领伊朗以后,相比于资源富饶的印度和东非这两块肥肉,地域狭势力错综复杂的巴尔干半岛就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俄国势必不会舍易而取难。要知道,在广阔还未经开的东非和富饶美丽的印度,有的是地方值得俄国的大军去驰骋。印度洋广袤的海域多的是空间让俄国的舰队去纵横。 而俄国侵略伊朗对于中国的好处。除了避免中俄之间可能爆的战争。为中国的快展赢得时间,还能吸引英国的注意力,充分挥其挡箭牌的作用。要知道,伊朗紧靠印度,几乎从伊朗高原一下来,就是印度河平原,以伊朗沿海港口作为基地的俄国舰队,将会使整个印度西海岸都处于俄国舰队的巡航范围内。俄国如果在这里站稳脚跟,那么英国人不管是海上还是6上都将从此不得安生。因而可以想见,英国人不管想什么办法都会全力阻止俄国吞并伊朗。但正如前面所的。在伊朗高原交战对于,对于英国并不利,俄国随时都可以把他们在欧洲的兵力通过伏尔加河和里海源源不断的运来,以英国现在那支6军想挡住俄国大军是完全不可能的。到时英国势必要进行全面的动员。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还能为日本提供多少支援? 单独的日本并不可怕,历史上甲午中日战争之前,双方的国力对比。中国还占优,中国输就输在政府**,人民觉醒太晚。 而这种情况,在方怀来到这个时空后,已经彻底改变了。虽然日本这些年在英法的支持下,展迅猛。尤其是军事实力,更是膨胀得迅。海军方面,购买了“大和武藏葛城九州”四艘巨舰的日本海军,在舰船吨位上已十分接近中国,而在6军方面日本已经组建了十二个。师团,要知道,历史上在中日甲午战争前,日本还只有七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旅。但中国的展潜力无疑要比日本大得多。经过这几年高展,早已不是历史上那个贫穷落后的中国可比。 真正可怕的是有英国支持的日本。日本有不怕死的人,英国有花不光的钱,两者结合就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不见日俄战争中,连俄国也最终一败涂地吗? 中日迟早都会有一战,不管走出于历史上的宿怨还走出自国家展的战略考虑,双方都必须打败对方。日本需要中国的土地和资源,而中国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作为他争霸世界的平台。这是一场国运之赌,看谁能够最终获胜。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甲午风云涌动 满了老人斑的手指。在地图上面中国那个位置敲丁一。然后就重重的按在了那里。这是一副印刷精美的二十万分之一的中国地图。上面用醒目的字样表示着这是绝密。在这个地图上面,各种各样的战术符号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如果对日本军队的战术符号有所了解的话,就能读出来,这是日本的参谋精英们经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在对双方的情报反复对比,对双方拥有的力量进行了最精密的计算之后所做出来的一个,全面战争的方案。当然,这一切现在仅仅是日本军部所拥有的无数战争方案的假定中的一种。 在这份地图上面,在东北方向,有两个巨大的红色箭头从本土伸出,一路指向朝鲜,一路指向旅顺,在旅顺的一路,占领辽东半岛后,四今日本师团并肩展开,直冲奉天,同时向南,切断锦州榆关一线,封锁关内外。而另一路在消灭朝鲜的抵抗力量后,也有四今日本师团从南满方向出击,向翼热辽方向做着深远的迂回。试图将包括东海军团主力在内的中国东北驻军合围于南满铁路左右,加以歼灭。而在天津,在山东方向,都可以看到日本舰队的标记,他们在那里野起了牵制性的攻击。在长江口甚至有一支封锁舰队,直接威胁着长江口附近的上海。 而在华南的方向,在台湾还有一支从琉球出的日军大部队,大约一个师团的符号在基隆、淡水一带登6,在华南进行骚扰性的攻击,吸引着中国南方军队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东北。在日本国内,同样还有十个师团的部队做着总预备,随时准备增援到任何方向去,重尤其是在连接山东和东北重兵的河北地区,在那里截断津浦路。很明显,这是一个对中国进行全面打击,至少要吞吃掉中国的满蒙地区,彻底削弱中国力量的作战计划。 而山县有朋中将则跪坐在和室的中央,看着面前那个中年人仔细的久久打量着这幅巨大的地图。那个中年人正是被称为“长洲五杰,明治后三杰,明治九元老中第一人”的伊藤博文,他也是日本第一个内阁相,第一个,枢密院议长,第一个贵族院院长,明治宪法之父,立宪政友会的创始人,曾经四次组阁,任期长期七年,也是现在日本政局背后最大的操纵者了。半晌之后,伊藤博文才出了浑浊沉闷的叹息声:“现在帝国所面临的局势,实在是太险恶了啊山县有朋此时端起面前的一杯清酒,闷闷的道:“正如阁下所言,局势已经险恶到了极。是明治以来所从来未曾遭遇过的。中俄联合限制帝国的展,而三国同盟方面又在表示出了和中国联合的意图。帝国通向亚洲大6之路面临着夹击封锁,而中国在德国、俄国的援助支持下,实力必然有着一个飞的展。当他们羽翼丰满的时候,就是对帝国进行全面挑战的时候。清国光绪领导下的政府,是个极具侵略性的政府,为了争夺越南、缅甸他们甚至不惜与英国、法国一战,他们绝不会放任日本在他们卧榻之旁酣睡。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在面临帝国生死存亡关头之际,在合适的时机断然选择动对敌人的打击,换取帝国事业的长治久安。这不是试图挑起战争,而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达成西太平洋上以帝国为主导的和平。” 他的声音非常坚定。而伊藤博文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混蛋!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帝国的形式吗?购买四大巨舰已经掏空了我们的国库,如果再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帝国已经不堪重负的财政一定会崩溃,而中国有你想象中那样容易打败吗?就算帝国拥有四大巨舰又怎么样?中国的疆域有多大,人口有多少,中国的战争潜力有多大你知道吗?帝国现在高展的形势从何而来,大笔的贷款和技术支援从何而来,不都是因为英法需要帝国帮他们牵制住中国和俄国在远东的精力吗?一旦帝国战败,失去这种能力,帝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唯有保持这样的现状才是对帝国最有利的,只有这种“紧张的和平,才能持续不断得到英法的支持。而你背着6相还有6军的统帅,私下纠集一些参谋制定出这样的计划”这难道不是出自己本分的举动吗?太鲁莽了!帝国现在需要的是忍耐!忍耐!再忍耐!” 山县有朋并没有被伊藤博文的话语所压到,他跪坐在那里,坚持着自己的意兀:当中国强大到,定程度的时候。帝国再加以忍耐也将咒川丁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常国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在南韩和冲绳的利益全部拱手让出,而帝国自愿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国家!随着局势的展,世界的外交局势也不是不可以更改的。西方民族对东方民族的崛起是十分警惕的!中国到了一定的程度。必然也将引起他们的戒备!而那时就是我们断然重新赢得国运的时候!现在鄙人和一般同仁,不得不痛苦的承认,现在东亚的国运,在中国人那里!我们和中国人,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帝国这种愤怒的情绪,不是任何人可以长久压制,是终将爆出来的!” 山县有朋重重的伊藤博文行了一个礼,显得有粗鲁的站了起来,大步的走出了和室之外。 只留下伊藤博文在那里静静的坐着。帝国的展,的确已经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啊。将来帝国的命运,将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日本国内现在确实存在两种声音,一种秉承松下学舍的传统,认为日本的崛起依赖于扩张,只有占领了资源富饶的台湾、朝鲜和满洲,才有可能成为世界强国;而另一种对中国的实力抱有疑虑,这些人大半是精通中国事务的,把中国近十年来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从方怀上台亲政到现在的十年间,是中国在十九世纪下半叶一段最好的时期。在此期间,国内无大乱,远东的国际环境缓和,中国与西方各国都处于和平状态。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洋务运动,历经三十年效果明显。这表现在:左宗棠收复新疆之战的胜利;冯子材在镇南关及谅山之役中大败法军;刘永福的黑旗军屡创法军;新组建的6军在缅甸驱逐了英国人,以及日本兵配合朝鲜开化党人制造政变遭到失败等。这十年间,中国的国势可谓是蒸蒸日上,甚至英国泰晤士报的权威评论员评论:“亚洲现在是在三大强国的手俄国、英国和中国。” 日本一直注意着中国。既年日本参谋本部长山县有朋向明治天皇进呈的中**队调查报告指出,清政府正在改革军制,如果仿效欧洲,则平时可征兵万万,战时可奶约万人之多。所以他认为“邻邦之兵备愈强,则本邦之兵备亦更不可懈”璇年后,日本以国家财政收入的幻来展海、6军,侣毖年起,明治天皇又决定每年从自己的宫廷经费中拨出三十万元,再从文武百官的薪金中抽出十分之一,补充造船费用。举国上下士气高昂,以赶中国为奋斗目标,准备进行一场以“国运相赌”的战争。到今年为止,中国南北洋海军两千吨位以上的战舰有二十艘,分别是南洋舰队的南深阳旺吨、南瑞胭炖、应瑞鸡旦炖、肇和好王吨、同庆、凯旋、胜利4激吨、扬武、镇武、定武、武、威武、靖武础炖,北洋舰队的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讹炖,经远、来远匈炖、致远、靖远4劲吨、平远4劲炖,共十万八千多吨;而日本海军拥有三千吨位以上的战舰十六艘,分别是购买自法国的四艘巨舰大和、武藏、葛城怔酌吨、九州心刃吨,购买自法国的防护巡洋舰献傍、千代田药钝,购买自英国的防护巡洋舰浪、高千稳劲刀吨,在刃年代购买的3艘铁甲巡洋舰扶桑刃口吨、比睿、金刚2万炖、以及大名鼎鼎的“三景舰”松岛、严岛、桥立幼8吨和由日本自行建造的八重门和高雄号贝炖,如果再算上即将在英国和日本建造完成的吉野号好旧吨和秋津洲号引刃吨,总排水量共达九万一千多吨,已经十分接近中国海军的舰船吨位,而且日本海军的军舰更加新也更加先进,还拥有中国海军无法抵挡的四艘前无畏舰。而就在,既年,日本提前完成了自,粥年起的十年扩军计划,到了今年为止,日本已经建立了一支拥有十二万六千名常备兵和四十六万预备兵的6军,比起拥有四十个。师接近七十万6军的中国也不遑多让。可以,日本已经完全具备了挑战中国的军事实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 日本情报之父P黑龙会创始人 …岛安正轻轻放下了午中的中文报纸。用午指无意识的讽甫功子。他现在的表情很堪玩味。有一沉郁,也有一兴奋。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身份高贵的人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冷淡。 璇年,被后世称为“日本情报战之父。的福岛安正出生在信州松本的一个没落武士家庭。2岁时,母亲去世,福岛安正便跟祖母在一起生活。8岁开始,福岛安正正式拜师学习文武之道,天资聪明且极富上进心的分很快就崭露头角。顾年,岁的福岛安正来到江户现在的东京进一步接受西洋式的军事教育,有着惊人语言天赋的他,每天如饥似渴的阅读大量的英文书籍。为了学习英语。囊中羞涩的福岛甚至把一本厚厚的《英日大辞典》全部抄写下来。福岛后来之所以能熟练的掌握英、法、德、中、俄五门外语,除了过人的语言天赋,更重要的是他的不懈努力。用他自己的话“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克已忍耐 在福岛安正的眼里,有价值的情报绝不是在文件堆里靠一瓶糨糊,一把剪刀就能获得的。对他人的研究成果进行简单的生吞活录掌握不了真正的一手资料。福岛相信“百闻不如一见。”只有亲自到实地看一看,才能掌握真正情况。怀着这个信念,福岛安正一生经常赴海外调查,深深体会到国家是土地与其人民紧密结合的有机体,地缘与政治密不可分,必须要从地缘政治的角度对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做出判断。 蜘年,对清王朝的军事情报侦察使福岛安正第一次走出国门。鸦片战争后。清朝沦为欧美列强的“鱼肉”日本更是觊觎已久。福岛安正上书山县有朋,指出“日本的防卫生命线在朝鲜半岛及中国大6。”希望能进入中国进行情报侦察,并得到山县有朋的批准。福岛乔装成中国人,对上海、大沽、天津、北京、内蒙古等地进行了历时五个月的实地便察。回国以后,福岛装侦察结果整理成《邻国兵备略》、《清国兵制集》是报明治天皇。后来,福岛又数次来华刺探情报,对当时的清王朝做出了如下判断:“清国的一大致命弱就是公然行贿受贿,这是万恶之源。但清国人对此毫不反省,上至皇帝大臣,下到一兵一卒,无不如此,此为清国之不治之症,如此国家根本不是日本之对手。” 所以对现在日本日趋保守化的做法,他也感到很不满意。对待帝国的展,可以选择的道路有很多,当然一味的将所谓的大和魂展到极至。试图以暴力来赢得整个东亚的霸权的做法,只能是自取灭亡。现在他也明白。中国已经又重新成为了日本最现实,也是最危险的敌人。但是对待中国,除了战争之外,还可以做其他的很多的事情,这个国家已经老朽。是那今年轻的皇帝用他的手腕还有他的意志,甚至对未来某种前的把握而奇迹般捏合在一起,重新走在复兴的道路上。在他这个,强大存在的阴影下面,这个国家并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弱,而中国现在压过日本,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他唤醒了这个国家。但是根基,还不是绝对稳固的。他要做地事情。就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慢慢的动摇这个国家。 玄关的门哗啦一声拉开了,穿着和服的日本下女恭谨的低着头向他行礼。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和服,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头也乱糟糟的。还在那个下女脸上摸了一把。福岛安正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抬手道:“头山君,请坐 虽然眼前的这个。放浪形骸、一副浪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并没有任何公职在身,但福岛安正却一也不敢视他。 眼前此人就是日本最大秘密帮派、恐怖组织黑龙会玄洋社的创始人头山满。 虽然看来像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可是自他知名的绰号“幕府将军。间谍头子老板里的老板”不难窥知他庞大隐密的日本国家主义影响力,及成为一统“日本黑帮”共同尊重之“共主”。 而此人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一直鼓吹日本军事侵略与征服亚洲大6掠夺资源与战利品。甚至他还还利用黑龙会聚集日本浪人在日本、韩国行有组织犯罪,并由不法所得,资助攻击、甚至暗杀国内“自由派”政治家。蚓年,浪人莱岛恒喜朝外交部长大限重信投掷炸弹,导致大限重信右脚残废,凶手也当场自尽,咸信是头山满教唆犯罪。 头山满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皱眉看着桌子上面的报纸。中国皇帝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微笑握手的照片刊登在报纸的头条,几刁、精美地日本菜肴上面,显得是那么的醒目。头山满重。右了一口气,用力的将报纸揉成一团。朝角落扔了过去:“福岛君,你把我叫到京都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份报纸吗?现在中国什么时候不在报道他们的那今年轻皇帝的海外游记!宴会,演,拍林声明。彼得堡声明,你以为我就这么愿意让我们的敌人出风头吗!但你知道中国皇帝身边有多少高手保护他吗?我派了九个中忍,两个上忍,全都没有回来,鬼知道他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福岛安正矜持地笑了,他淡淡道:“头山君,刺杀暗算只是非常手段,归根结底,归根结底,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还是得凭借实力。各种各样的实力硬实力,软实力。当我们的硬实力过了清国,就能在战场上击败他们,获得一切我们所想要的。而当我们的硬实力一时无法过清国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增强我们的软实力,比如摸清对手拥有的的底牌,收买那些能为我所用的官员等等。” 头山满哼了一声,随意道:“福岛君,请你大可放心,“天佑侠,是我一手组织的,已经先行潜伏入韩,以在将来辅助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韩战攻略:他们绘制韩国详细地图,把“韩军,与“清军。位置图与军事设备标绘,并为帝国6军安排后勤,并由“黑龙会,于朝鲜与东北罩护天佑侠所作所为,天佑侠还可以为帝国6军提供翻泽与韩境内向导协助入韩作战。另外我还安排了一场大戏,相信不久就会上演了。”着,头山满又得意起来。 看着头山满在那里颇为惬意的喝着酒,一副自得的样子。福岛安正突然断喝了一声:“头山君,我不知道你的安排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我想提醒你一句,现在中国正在逐渐苏醒,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原本应该缓慢、笨拙、自私自利、互相敌视、无动于衷,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但是现在完全变了!你看看现在的中国人。他们地眼神是多么地自信,他们对未来是多么的期许,就像我们帝国刚刚开始崛起的时候!我们的使命将会异常艰巨,对于中国,再多的情报准备都不够,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们今天的会面,就没有任何的必要了,6军部也不敢让你这样随意地人去做。”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和室里面嗡嗡的回荡,头山满虽然依旧笑吟吟的,但却猛地将一杯酒灌进肚子里。 “福岛君!用不看来教刮我!我相信你把我叫到京都来也不是单为了看我的笑话的。实话对你,我头山满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一都不逊于你们这些军人,到了实现帝国大业的时候,我也将亲自穿上军衣,出现在战场的第一线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比较一下,谁对帝国的贡献比较大了!” 福岛安正淡淡地摇头道:“头山君,那只是匹夫之勇。 作为兴亚理事会高级研究员的你我,对中国局面的深刻了解,对局势展掌握全盘,对各阶层的中国势力,都操纵自如的我们。不应该学习那些匹夫之勇,我们是中国专家,帝国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在其他方面贡献心智而不是在战场上”。 头山满这是喝了一口酒,道:“你我都很了解中国人的性格,他们有忍耐力,也很喜欢追随高处的声音。但是归根结底,他们是一群为自己考虑的生物。只有一有机会。这种民族的性格就会顽强的冒出头来”他们不是海洋国家,海洋国家被大海封闭,自然就造就了团结的民族性格,还有纯洁的民族血液。而这么一个历史悠长的大6民族国家,遭受了多个游牧民族的入侵混血。居然能够延续到现在,没有分裂成一个个,互相敌视的国,真是历史最大的玩笑!”到这里,头山满的眼神狂热起来,他的这种狂热是隐藏在他放荡不羁的外表背后最深处的东西,他坚信他们的民族是最高贵的,而称霸东亚,领导其他低等民族,是他们天赋的使命。这也促使他明明拥有足够的权利和金钱,却并不在东京享受他的生活,而是从事这样的间谍工作。 福岛安正依旧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他微微头:“我们正是耍利用他们这样潜在的民族性格!现在因为那今年轻皇帝的强势,不满意的势力虽然现在都已经深深的隐藏了起来,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我们要把他们利用起来,这是帝国6军军部制定的这一期情报计划,依旧需要你配合完成!” 头山满了头。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间谍是战争的灵魂 曰千地理特。文化渊源的特殊性。促使日本人有着极强讥患意识。探索外界的求知欲也非常强。繁衍于此基础上的军国主义更是将情报收集挥到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早在泄纪以前,日本的谍报活动就相当频繁。日本统治者深谙“间谍是战争的灵魂”因而在对外行使武力的同时,建立起庞大的间谍情报收集网,直接为其制定作战计划服务。 日本对中国的情报工作甚至可以追溯到出年前。 斑年8月,日本政府派遣6军少佐池上四郎,6军大尉武士正干,外务省翻泽彭城中平等三人,至中国东北地区进行间谍活动。池上等人经上海于当年口月飞日抵达营口。然后化妆成商人,先后到奉天,沈阳。海城,盖平等地进行多方面的侦察,并写成调查报告寄送给日本政府。其一行人回国后,又编写了《满洲视察复命书》,其中记述了许多有关中国东北的悄况,中心思想是主张尽快占领朝鲜,进而向中国东北地区侵略扩张。 四7年4月,军事间谍岛洪毅奉日本政府之命,到中国东北进行多项调查,其侦察活动长达七个月之久。最后写出了两卷本的《满洲纪 》。 驯年,日本参谋部向中国和朝鲜派遣了旧余名军官,调查兵要地志和进行其他军事侦察,并把其取得的侦察结果编幕成《邻**备略》六册呈交日本天皇。并根据所窃得的情报建议日本政府把扩充军备作为紧急任务。 既年4月,6军省的川又次少佐奉命到辽东半岛调查。主要探查到了大连湾等地是否适宜作为登6地和中心进行屯兵。 岛2年,, 鳃卑年,, 鳃年”, 鳃7韦,, 日本谍报工作,可以是多层次、立体地开展的。由于战前日本间谍在中国大肆进行刺探和搜集情报。使日本军部不仅对中国的军事情形了如指掌,对于地理山川等形势更是十分熟悉。例如。日本为准备这场战争使用而绘制的包括朝鲜、中国东北、山东半岛等地在内的军用地形详图中,对每一个村庄,每一条道路。每一座山丘甚至于水井,都标示得清清楚楚,甚至“比中国人自己更清楚地知道每一省可以抽调多少人出来作战” 而除此之外。在日本大6政策的鼓吹下。抱着对所谓“夫皇事业”的无限忠诚,有大量民间团体在华从事秘密的谍报工作。 理查德迪肯英。在其著作《日谍秘史》中指出。日本民族是世界上对情报收集最为热衷的民族。日本民族对于情报的概念,比别的民族和国家都要更广泛,更有想象力,他们为了本民族的利益获取情报的**比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都更为强烈,并认为为国家收集情报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是一种对国家的责任和无限忠诚的表现。 在我们一般人的理解中。收集情报是官方的间谍所为,而当年的日本却是一个全民皆间谍的国度,哪怕是一些流浪汉沦落外国,也会自觉地从事一些间谍活动。而民间还会有些专门从事间谍活动的社团,比如头山满组建的“玄洋社”仅在璇年就派遣了一百人到中国搜集情报。更于,秘年在上海昆山路建起东洋学馆,专门培养日本间谍。 这些间谍,以外交人员、商人、学者、教师、侨民、医生、旅行者、僧人、妓女等身份为掩护,深入宫廷官府,穷乡僻壤,结交达官显贵。收买汉奸走狗,把触角伸向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以及思想文化等各个领域,想方设法收集各种情报,为日本当局制定侵华方针,政策及战略战术提供准确可靠地依据。 到甲午战争前夕,日本的间谍活动更是达到了炭峰,比如袖年,日本东亚同文会在南京设立南京同文书院后来迁至上海,该院只招收日本学生,从第一届学生开始。学校就组织学生在中国境内“实地踏访足迹遍及除西藏以外的中国所有省区,每一届学生们的调查路线如妹网一样分布于中国南北东西。”在一份资料表中可以看到,在短短几年中,东亚同文学院学生调查经过的各省城镇数,光江西就有,碧个。 而日本人对情报的细致到什么程度呢?资深学者资中涮告在《有感于日本“知华”与中国“知日”的差距》,必,刁凿。他出生在湖南阳县的深山老林中。只有羊肠道可通外界,信息闭塞。但是他后来他在日本图书馆翻阅到同文书院对中国各省调查的记录报告。现其中记载他们这个地方的山上有无烟煤矿。资中筠先生在文中用了“触目惊心”四字来形容他的这一“现” 曾经有某位学者过这样一段话:“我是反对战争的,无论是以上帝的名义,还是扯淡的名义。但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有时候你可以为了理想宁死不屈,但是你不能让大家跟着这个很难落实的理想一起牺牲。所以虽然反战,但还是要提醒大家,心日本人在我们面前扯淡。” 东亚同文学院就是一个教。物年五月,该校成立,“开学典礼时。两江总督刘坤一、两湖总督张之洞、淅江巡抚余联玩等清廷大臣均派代表参加,并送去贺词”…大加褒扬” 后来东亚同文学院开始间谍活动。美其名曰“中日友好考察”时。“政要名人康有为、孙中山、黎元洪、段棋瑞等,纷纷为书院调查旅行题词。” 强盗打劫前来踩,你还敞开大门热烈欢迎,殷切地让他自由观察家里的每一个角度。假如我是强盗。肯定认为这是一个陷阱,情愿饿死也不敢来打劫了。 不过日本人没有被中国人的“热情”吓跑,因为他们太了解中国人了。这个国家的人事圆滑透,大事却容易一根筋到底。特别是一些官员,对有损害他们官僚集团利益的政策,执行起来就会用尽各种聪明才智,令人咬牙切齿又佩服得膛目结舌。对于那些不损害他们个人利益的政策,他们就会力图贯彻得漂漂亮亮又声势浩大。像这种所谓的“中日友好”的政策,他们就会“友好”到天真浪漫的地步。 四年夏,天津豪石子大街的一家西洋诊所乐善堂内,悄悄来了几个容貌异常的生人。之所以容貌异常,是因为现在虽然朝廷已经不再强制留辫子,但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依旧留着那长长的大麻花辫子。只有那些上了新学堂的学生才会齐溜把辫子剪了。而这几个来的生人都是一抹子半寸深的短,穿着西装,不过看年纪却不可能是新学堂的学生。 不过听现在绿营里的那些兵骡子如今也都剪了短,指不定这几个人就是从兵粮城里出来的。乐善堂是西洋诊所,听那些兵骡子就信这些西洋玩意,是治伤快,而且看这几个人走路的样子也像。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新军的成员,而是来自日本的。参谋本部次长川上操六、6军少佐神尾光臣一行。而乐善堂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善堂,而是日本在华间谍的主要培基地,其谍报人员以医生、商贩身份为掩护,在北京、天津、汉口、长沙、重庆等地都设立了分支机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其成员更是日本内阁重要智囊团“日清贸易研究所”的主要力量,其对华的研究很大程度影响着日本政府的战略决拜 这时,乐善堂的密室中,一个身体有些福,看上去一脸和气,仿佛人畜无害的圆脸中年人迎了上去。“中将阁下,一路辛苦了。” ,上操六在到天津之前,先到朝鲜釜山、仁川、汉城等地,进行实地考察达一月之久。月。日,他从朝鲜到达山东半岛的烟台。口日也就是今天才到达天津。 此时,川上操六一脸和煦的笑容:“石川君,你们为帝国的大业在此卧薪尝胆,才是真正的辛苦。我这才还一道带来了天皇的嘉奖,不过这道嘉奖需要你们回到国内才能公开。 原本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商人的石川伍一此时一脸的严肃,“为天皇尽忠,万死不辞。”旋即,石川伍一对川上操六道:“冉下,现在国内局势怎么样?” 川上操六闻言,叹了口气:“内阁对与清国开战还抱有疑虑,你也知道,中国这几年实力增长得很快。连法国和英国人都败在了他们手下。而且他们还有德国、俄国和美国的援助,内阁需要确切的情报来进一步考量今后的战略布局。”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间谍是战争的灵魂 嘉二百六十八章间谍是战争的灵魂中现在日本国内的局势也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前相伊藤博文为的文治派,这些人大多对现在国际局势有清醒的认识,也能正视中国这几年来的变化。他们认为,现在这个世界还是以西方为主导,身处东方的日本要想展,迎头赶上欧美国家,就必须“脱亚入欧”彻底依附于西方文明,并主张对国内进行一系列经济文化方面的改革,以废除日本自封建幕府时代遗留下来的一些弊病。而在中国的问题上,文治派主张有限的敌对,以换取英法对日本的支持和援助,但并不主张与中国开战,在他们看来,只有保持“不战之战。”才能为日本带来最大的利益。这一派大多是萨摩藩出身的实权人物,所以又称之为海军派或者萨摩派; 而另一派则是以日本军方实力派人物,现任枢密院议长山县有朋为的武功派,他们大多是现任日本6军的将领,因为以长州藩出身的人为多,有称之为6军派或者长州派。这一派的主张,从山县有朋的一些作为中就可以看出来。 山县有朋历任兵部少辅、大辅、6军大辅、6军卿、参军、参谋本部长、内务大臣、农商大臣。直至成为军界第一无二的实力人物。他长期致力于日本近代6军的建设与改造。名乃年表《告诫军人书》,强调勇敢、忠诚和服从天皇的旧有美德,反对民主和自由主义倾向。他是《征兵令》的倡导者和制定者,他主持进行的变镇台为师团制,整顿6军教育机构,创立军医处。为近代6军的建立打下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基础。逐步把日军建设成一支近代资产阶级军队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有“日本近代6军之父”之称。 蚓年口月。黑田隆清内阁辞职。他次受命组阁,任相兼内务相。他一上任,为提倡尚武精神,他建立金臻勋章,以授予将来武功群者,此举在于强化日本的军国同治;对内设法巩固天皇**制度,颁布《帝国教育敕令》,进一步从文化领域控制国民思想;他还直接领导创立了地方自治制度,对警察制度进行了根本性改革,并且制定《保安条列》,这一切都是为了镇压国内的民主运动。而对外政策上,他受其老师吉川松荫的影响严重,吉田松阴在他最有名的《幽室文库》中:“凡英雄豪杰之立事于天下,贻谋于万世,必先大其志,雄其略。察时势,审时机,先后缓急。先定之于内,操所张弛,徐应之于外为今之计,不若谨疆域,严条约,以霸糜二虏指英美。乘间垦虾夷,收琉球,取朝鲜,拉满洲,临印度,以张进取之势,以固退守之基。遂神功之所未遂,果丰国之所未果也。收满洲逼俄国,并朝鲜窥清国,取南洞袭印度。宜择三者之中易为者而先为之。此乃天下万世、代代相承之大业矣山县有朋秉承吉川松荫的主张,于,跳年抛出所谓“主权线。与“利益线”的侵略扩张理论作为施政方针,并强调以军刀作后盾,大力推行军国主义路线,主张出兵侵略中国和朝鲜。从而形成了日本近现代史上的大6政策。也使其成为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奠基人。 不过两派不管政见有多大分歧,但在强大日本这一上是统一的。川上操六出生于九州岛南部的鹿儿岛县。是萨摩藩士川上传左卫门第三子。按理应该属于萨摩派,但他却是在6军中成长的,历任藩兵分队长、近卫营长、少校、步兵团团长、仙台镇台参谋长、大校、参谋本部次长、少将、近卫第二步兵旅旅长、参谋次长兼道会议议长、中将、参谋本部次长、大本营兵站总监、参谋总长、上将。是日本军制改革者之一,曾起草《野战要务令》。与桂太郎、儿玉源太郎并称明治6军三羽乌。所以他实际身兼两派的关系,也得到了伊藤博文和山县有朋两位大佬的信任,这才派他到中国国内实地考察,决定是否对中国 战。 天津乐善堂内,川上操六此时叹了口气:“内阁对与清国开战还抱有疑虑,你也知道,清国这几年实力增长得很快,连法国和英国人都败在了他们手下,而且他们还有德国、俄国和美国的援助,内阁需要确切的情报,来进一步考量今后的战略 石川伍一听了,不由急切道:“中将阁下,正是因为清国这几年实力增长迅,我们才更要抓紧时间向清国开战,帝国对清国的优势是我们比他们觉醒得更早,但这几年。在光绪皇帝的改革政策下,清国也逐渐有了苏醒的倾向,这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日本相对清国来还是太了,无论是人口还是资源,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威胁到清国,是因为我们起步早,一旦清国将他们的人口和资源优势挥出来,日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上他们展的度。到时日本将只能继续生活来支那人的阴影下。至于俄国、德国和美国的支持,西方民族不可能对东方民族真正抱有善心,他们眼里只有**裸的利益,只要我们对华作战顺利,我敢保证,这些清国的盟友全都会变成我们捅刀子的帮手。”石川伍一在中国潜伏多年,一直苦心等待的就是对华开战的到来,听到国内有可能改变对华政策,石”伍一如何能够不着急。”上操六表示理解地笑了笑。随即道:“石川君的我焉能不知。然清国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们一口可能吞不下反而被噎死。而清国有用之不竭的资源和近乎无限的兵源。一旦战事陷入僵持,甚至是不能一股作气令清国屈服的话,帝国将生生被清国拖垮,明治四十年来的苦心孤诣将全部付诸东流,所以我们不得不万分慎重。” 石”伍一闻言,抗声道:“阁下未免将清国想得太强大了,之前英法二虏所以会败给清国,不过适逢其会,恰好碰到其国内出现问题,使其无法拿出全力来应付清国,且二国根基远在欧洲,又多方受到牵制。这才让清国能够得逞。然今次帝国与清国一战不同。帝国上下为此已准备二十余年,全民上下一心,便是街边顽童也知打败北洋水师之事。可谓众望所归。而我日本虽却四面环海,易守难攻,清国虽大。却需要处处设防。我将清国比作一牛,而帝国就是一针,牛虽强健但却难当针之锋利。只要帝国海军能打败清国的南北洋舰队,帝国就将立于不败之地,到时试金石退全由我控制。所以我主张尽快恭请天皇颁布《征清令》,现在四大巨舰已经悉数回归,相信不久就能形成战力,到时就是帝国海军对清国海军优势最大的时候,而据,清国的光绪皇帝此次前赴欧洲,与德国和美国签署了购买三艘巨舰的协议。所以政府一旦拖延下去,我们将永远丧失打败清国的机会 “哦?。川上操六听闻后,颇为感兴趣:“石川君,听闻乐善堂收买了不少清国政府内部的重要人员。可有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石川伍一道:“现在情报还在收集和整理当中,不过我们已经成功收买了清国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的外甥刘芬。此人在天津军械局任帮办,之前已经卖给我们不少关于朝鲜驻军和北洋水师的情报,待关于清国购舰的情报整理完毕,我们将会一同送交东京。” 川上操六闻言深施一礼,“石川君,辛苦了接着,川上操六又道:“此次我来天津,也是奉了6军部军令的。为了在将来对华作战中,尽快解决战术,军部参谋研究出了一种“掏心战术”那就是在帝国海军击败清国海军,控制海路的情况下,以6军优势兵力直接在天津登6,进而威胁甚至占领北京。以控制那里的清国政府。之前我与神尾君已经偷偷观察了天津周围的地形,天津西面展望自由,利于进攻。但我们还需要对天津的炮台、驻军以及军工厂进行一番了解,只是这些地方,清国大都把守严谨,不知道石”君可有方法让我们抵近观察或是能够得到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石川伍一闻言,微微一笑:“中将阁下不妨亲自下一封帖子给李鸿章,言明身份,以我对李鸿章的了解,他必然会“热情接待,您,到时您不妨提出参观天津武备学堂和天津机器局的请求,相信必能如愿。” 川上操六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会心一笑。“那好,就听石”君的”神尾君,麻烦你让人写份帖子送给李鸿章,就我川上操六明日登门拜访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甩姗齐伞 第二百六十九章 间谍是战争的灵魂 卜绪十七年的夏天并不是很热,街卜老动的人也多。田孔“商贸军屯天津卫里。正是繁盛热闹的时候儿。和北京城天子脚下那种庄严悠闲安静不同。天津的甫井气和热闹劲儿却远远而有过之。 街头上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油条锅,天津卫出名的一尺来长的大油条的香气到处弥漫。狗不理包子铺的伙计们亮着嗓子在门口吆喝。运卫酒的车子哗愣愣的碾过街道。 街上除了百姓,偶尔也能看见穿着新式藏青色云布军服的新军。自从中法、中英战争后,见识到国外先进军队的中**人也察觉到了中国旧军制的缺陷,军中要求改革的呼声也颇为高涨。璇年,方怀在兵部下设练兵处,并派遣聂士成、刘铭传等人赴德国考察,回来后两人在《练兵处奏定将军营制饷章》中,专设“军服制略”一项,明确提出改革军服的方案,方案耳概括以下五: 一是“窄适体,灵便适宜”; 二是“敌人远视,官兵莫分。军队相逢,尊卑各判”; 三是颜色要“视线愈远,愈不能真使敌人不能远望瞄击。; 四是军帽要“前檐稍宽,取蔽风日,以便瞄准命中”; 五是“肩头列号,自官长以至兵目。各按等级次弟,分设记号,务使截然不紊”。 这些新军操着各地的口音,有的明显是从乡下来的,好奇地兜兜转转。张大嘴巴看热闹。而天津卫出名的吃杂巴地儿的混混,大辫子盘在肩膀上面,每一节儿插朵瓶子栽出来的玉兰花儿,大摇大摆的在街头横 走。 这里的洋人也远远多过京城。不过以前那些穿着整齐,坐在马车上面招摇过市的英国人渐渐少了。他们的中国车夫都戴着洋人礼帽,穿着件车夫燕剐民。模样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现在多是穿着猎装的美国人,扛着带三脚架的照相机。 这玩意以前在哪儿支起来哪儿的老百姓就走避一空,不少人还传着这是:“洋人摄魂的机器物件儿。照一次丢一次魂儿!”不过现在一些新学堂里出来的学生也开始鼓捣上这些东西,别,那里面出来的画很真人似的。也渐渐有大姑娘、少奶奶为了留年轻时候的样子,往那照相馆里钻了。 不过天津街上最多的还是穿着和服的日本商人,眯着眼睛在街头穿过。他们的生丝,电料,洋取灯儿这些货物,在津门百姓眼中,还比不了西洋货。闹市口上面没他们开店的份儿。 孩子们还跟在后面拍掌取笑:“矮东洋,罗圈腿儿。地陀螺,抽一鞭,转一圈儿,” 而比起京城里,天津卫的风气也更开放些,不少中国人都穿上了西装。有在津门洋行里上班的中国买办。有西式学堂里读书的学子,也有一些军营里出来换了便装的军官。百姓们也不会像刚开始看猴儿一样的眼光来注视他们,大多数人都开始习以为常。 一行车马透迤的进了卫外的西门,这队车马很是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一队人马都是刻悍轻捷的粗矮武士,椅着那种日本独有的东洋刀。不少人脸上还有刀伤枪伤,从眼神儿里面就透出不逊出来。他们拱卫着的马车,保护得严严实实。让人猜测围着绿呢的马车中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直隶总督衙门,确切的应该是在保定大名府。随着五口通商。直隶总督就必然的有北洋通商大臣的头衔。外事浸多,加上还要照应朝鲜属藩事宜之后。直隶总督就常驻天津。直到冬季贸易淡季踩回到保定大名府真正的总督衙门。 到了现在,大清伯爵,咸同中兴最后一名重臣。天下督抚第一。提督直隶省军务粮饷,管理河道事宜,行巡抚事,兼领北洋通商大臣。协办大学士李鸿章李中堂。更是常驻天津,让保定那个衙门成为了摆设。 北洋,随着大清三十年洋务运动,已经成了一种势力的代名词。他包括清帝国规模最庞大的一支近代化军队淮军,最多的矿山机器局。一支有相当规模的近代舰队北洋水师。有壬育6军军官的北洋武备学堂,有育海军军官的天津水师学堂。势力涵盖直鲁豫三省,遍及关外。它甚至还节制着驻守藩国朝鲜。由庆军六营改编而来的袁世凯第三十三师。在光绪改革前,这个北洋甚至还代行一部分国家外交职能和财政职能。 与洋人的对外交涉和津海关的大部分收入也由北洋亲自掌握。 人才济济,场面阔大。一度这里是中国自强洋务运动的中。二望。是清政府面向世界,缓慢自身进行变革的,个旷口。再加上李鸿章的亲自坐镇,是权倾天下,并不为过。 北洋这个名字,在方怀所来的那个历史当中,更是影响了整个国家垂五十年之久。然而现在,这种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庞然大物却似乎成为国家前进道路上的一块巨大绊脚石。任何一个有权力的中央政府都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完全不受制约,可以成为独立王国的势力存在,而且北洋的展在很大程度是以牺牲其他地方的展作为代价的,就像历史上北洋水师的展,李鸿章利用他门生、故旧将大半用于海军展的关税截留在手中,以至于南洋、福建、广东等水师“数年未足满饷”而舰船的维护、海军基地的修缮和新式武器的添购都成了一句空话,以至于北洋水师败了之后,日本在台湾、福建等地登6,当地督抚完全无计可施,“概无可以出海御敌之船”其原因大概可以从英国远东舰队司令斐利曼特参观南洋水师后的感慨中可以掘出来:“中国水雷船排列海边,无人掌管,外则铁锈堆积。内则秽污狼籍;使或海波告警。业已无可驶用”在方怀重生后。虽然通过设立海军衙门控制了这种局面,但在其他方面。北洋仍旧在靠毁坏其他地方的展潜力来展己身。 如果北洋完全能够代表先进生产力展的方向也就算了,毕竟落后的中国需要一个领头羊,然而北洋内部却是腐朽不堪,官员卖官粥爵。贪污腐化成风。像北洋创办的一些洋务企业,实行的都是责任承包制,公费包干,由包办负责,节余归己。因此,各企业包办率时把经费用在个石前途的经营和享乐,无暇对企业的机器进行更新和维护。 要知道,现在中国上下,大多数在洋务运动中创办的企业都已经卖给了私商经营,唯独北洋下属的几家企业没有卖出去,原因无外乎是北洋官员的上下阻挠,一会企业正在进行某项东西的研制,暂时不能卖给私商,一会又派人暗中威胁有意购买的商人,使之自动退却,究其原因,都是北洋内部一些官员舍不得这些会下金蛋的母鸡。 而这使得北洋就像一个挂在中国身上的大毒瘤,不断吸取着养分,壮大自身,却从内部连根子都坏掉了。 当川上操六穿着一身日本6军中将军服,站在总督衙门口。看着挺胸凸肚的李鸿章督标亲兵,拿着他的名册一声接一声的向内传报的时候。也感到了这里的威风。 诺大的照壁之前当只有他和神尾光臣在那儿站着。督府门口,除了虎头牌和列戟。就是大队大队站的笔直的督标亲兵,都大背着洋枪,目不斜视的守岗。周围一片安静肃杀。真有一儿中国第一总督衙门的威风! 内堂中,李鸿章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坐在一边的谋士杨士镶,开口道:“萍石,你看这今日本人突然来我的门子上递帖子是什么意思?” 杨士骡接过帖子,颇有些玩味地道:“只怕是来者不善,前些日子里内廷曾传出,皇上在赴欧前曾秘密召见已故琉球王王子,看来颇有防范日本的意思。而近日,各军之中也传出日本欲侵吞朝鲜,与我大清开战,看来消息是真啊。” 李鸿章摇了摇头,道:“好大喜功非人君之福啊。” 杨士骡闻言,颇有些诧异地道:“相爷的意思是日本并无对我大清用兵之意,只是皇上为了开疆扩土。对日用兵,故意鼓捣出来的?” 李鸿章傲然地笑了笑道:“日本嘉尔非,不堪一击,焉敢对抗我大清。” 杨士骡此时微微皱眉道:“可是根据各地传皿来的消息,日本人确实活动频繁,屡有刺探我军机之举。” 李鸿章闻言笑道:“正因为如此,日本才更不敢对我大清开战,以我大清今日之国力,便是辛百之难重演。也是不惧,岂是日本区区岛国邦所能匹敌。” “那这些日本人多半是为了试探我朝廷的态度而来。”杨士殊道。 李鸿章微微一笑,道:“这样岂不正好,我就替朝廷好好震慑一回这些东洋鬼子。” “相爷的意思是?”杨士镶试探着道。 “传我的话,开二因迎客。” “是” 不久后,声音传了出去,越传越远:“升炮,李中堂二门亲迎友邦使臣!” 第二百七十章 间谍是战争的灵魂 二益蓬二声儿炮响。两个总督府巡捕官几按着腰刀。脚,月制铮铮的躬身头前带路,将川上操六一行人引进督府大门,没走几步,就看见督府二门滴水檐前,袍帽整齐的站着一群人。适才在内堂与李鸿章话的杨士镶站在当中,淡笑着不言声儿的瞅着几今日本人。这些人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一个身材高大,体型消瘦的老者。不看他身上伯爵的补服,也不看那翠森森的三眼花翎。只看这老者半开半合的眼睛目无余子的气度,除了李鸿章,还能有谁? 李鸿章六岁就进入家馆林华书屋学习。他少年聪慧,先后拜堂伯仿仙和合肥名士徐子答为师,攻读经史,打下扎实的学问功底。 道光二十三年奶年,李鸿章在庐州府学被选为优贡。时任京官的父亲望子成龙,函催鸿章入北京,准备来年顺天府的乡试。鸿章谨遵父命,毅然北上,并作《入都》诗旧: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出山志在登鳌,何日身才入凤池。倘无驰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即今馆阁须才日,是我文章报国年。马走出群休恋钱,燕辞故垒更图新。篇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他日燕台南望处,天涯须报李陵书 而后不过弱冠即举翰林,又投笔从戎。师从曾国藩。被这清季伯乐称为才气内敛,胆大心细,在人才济济的曾幕被目为曾门幕一人。然后募淮军,援上海,破天荒的开始编练近代军队。开办制造局,泽书馆,带着虎狼淮军打平东南。功绩勋业赶上了可称为前辈的曾胡左三人。后来继承曾国藩事业剿平捻军。在老成凋零之后,靠着一手创建起来的北洋势力独撑这个摇摇欲坠的老大帝国。 但也同样是这个人,签署了割让藩属越南的条约,签署了割台湾朝鲜,赔款二万万的马关条约。抱着快病死的老身子骨又签署了屈辱第一的辛丑条约。躺在床上快要咽气的时候,俄国公使还逼在床前,要他签下出让东北的中俄密约! 不过好在后面的这一切都没有生,现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依旧和左宗棠一起被视为大清国的两大栋梁之臣,其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权势滴天。 川上操六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面目,复杂得难以分辨。可是有一是他敢肯定的,这是一个绝不好糊弄的老狐狸! 在”上操六目光打量着李鸿章的时候,李鸿章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三分玩味的意思,但还是堆起了笑容:“这个就是”上操六将军吧?” 川上操六双脚并拢,深鞠一躬:“李鸿章大人,鄙人川上操六,久闻大人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不甚荣幸 “上将军的汉学非常好嘛,我适才还在担心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一个精通日本话的翻泽呢?这下到省心了,请进!”李鸿章话的时候虽然满脸堆着笑容,但那言语间的轻蔑却是表露无遗。 李鸿章连忙笑呵呵的一把搀住他,让川上操六直起身子来,一边还盯着”上操六年轻的面容笑道:“将军如此年纪,就已身居高位,当真是年轻有为。兄弟即便在海这边也是早闻大名了,咱们就别在这门口客套啦啦。在北洋,我是主,你是客,我应该招呼好你,既然来了,就多玩两天,川上将军是第一次来中国吧,待会他找人带你四处去转转,看看我们天朝的风物,,咱们里头话!” 李鸿章的淮音甚重,但川上操六似乎听起来毫无障碍,这让旁边的北洋官员看得啧啧称奇,但如果他们知道川上操六还精通山东话、闽南话、粤语等十来种中国地方方言,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这时川上操六笑了笑,道:“对神州的景物川上一直非常仰慕,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次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确实想四处转转,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李鸿章微微一愣,随即呵呵大笑,拉着川上操六的手就朝内堂而进。身后随人鱼贯而入,看起来也对川上操六当真亲热。 进了内堂,分宾主坐下之后。李鸿章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川上操六。 而”上操六也不急不慢,面带微笑,最后品了一口茶后道:“在下此来,实是奉了鄙国天皇的谕令 李鸿章却转头看着杨士禳:“川上将军的从人安顿了没有?把白汤院那边房子拨出来,就当川上将军的驿馆。一应开销,从我的内堂衙门里面支应。明白了没有?” 杨士镶笑着一连声儿的答应,招手叫过 川上操六只能站起来深施一躬表示感谢,待坐下来又开口:“鄙人此次来 李鸿章却笑道:“川上将军可认得贵国伊藤博文大人?兄弟前些年在藩邦朝鲜处理甲申事变时还曾与之有一面之缘。” 川上操六只得再次停下道:“伊藤相曾是在下的老师,此次来华之前,伊藤相也曾嘱咐在下问候大人,言大人威严公正,两国亲善之事还需大人多多帮忙 李鸿章一拍巴掌:“我就嘛,怎么一看将军就觉得亲近,原来是故人子弟。没的,既然是伊幕大人的嘱托,兄弟该帮的能帮的,自然不在话下,你们也是一样。”底下陪坐的人一连声儿的答应,都拱起马蹄袖朝川上操六抱拳打招呼。害得他不得不一一鞠躬回礼。又闹了好矢一眸子功夫。 扰攘罢了,川上操六再次坐直,还是微笑开口:“鄙人此次来是奉了天皇的谕令,天皇听闻贵国民间谣传,我日本有侵吞朝鲜,谋夺贵国东北之心,整军经武就是为了与贵国开战,此实乃莫须有之事,因而天皇特遣我前来解释清楚,以免伤及大日本与大清国的友好邦交 此言一出,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李鸿章的随员们掉过脸的掉过脸,喝茶的喝茶。就没人朝这里望。李鸿章笑容不减,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川上将军的来意我大致明白意思了。只是此事得道道。这些年贵我两国也无甚摩擦,然贵国却购进“大和武藏葛城九州。四艘巨舰,所为何来,也难怪我国圣上疑心。” 川上操六闻言,脸上微笑恭谨神色不减,低头道:“此事正是鄙人要解释的误会,鄙国地处太平洋之中,四面环海,西有美国人于嘉永六年乘船来袭,东有俄国人虎视眈晓,鄙国购买四大巨舰,实出于自保,焉有与大清国一争高下之心,还望大人能在贵国皇上面前代为呈此理。而且川上此来,还有与贵国饰结和约之意,一旦和约订立,两国可互派大使,嗣后大清国、大日本国信教和谊,与天壤无穷。即两国所属邦土,亦各以齐匕相待,不可稍有侵越,俾获永久安全 罢,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折子,趋前双手递了上去。然后端坐在那儿,低头喝茶,也不瞧看李鸿章脸上的神色变化。 李鸿章略略的翻看了一眼,笑着道:“这到是个好事。只是这事该着是礼部、鸿驴寺和理藩院管的事情,兄弟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川上操六恭谨的微笑:“大人过谦了,川上早在日本就听闻清国有两句话,“擎天博玉柱,跨海紫金梁。的就是您和左宗棠夫人,若是您都不能帮上忙,那清国就没人可以帮忙了。” 李鸿章听了话,脸上露出不咸不淡的表情,随手将川上操六递给他和约文本丢在桌子上面:“两国的和约,兄弟自然会细细的读。年纪大了,心血不足,一时用不得太多的心思,川上将军远来劳碌,先安顿下来罢,”萍石,替我送送 罢端茶,巡捕官立即扬声送客。 看着杨士集笑着走过来引路,川上操六也不介意,微微端起茶碗,告辞而出。”一一, “看来还真叫皇上蒙中了,这日本人真的对咱大清动心思了!”李鸿章手里把玩着川上操六给他的和约,嘴角满是冷笑。 杨上骡侍立在侧,只是低头默不话。 李鸿章丢下和约,下人悄没声儿的送上一罐西洋听头牛奶,他慢慢打开了,拿起银勺若有所思的喝着。 过了一会,杨士骡突然道:“但若是开战,只怕对我北洋不利啊。朝廷原本就对我北洋忌惮甚深,左宗棠一流时时想除我而后快。此次若然与日本开战,则我北洋镇守之地当其冲,朝廷便可名正言顺地插手其中,将他们的人手、兵将安插进来,甚至会找借口接收三大海关的关税,而一旦战事不利,只怕第一个缸就是我们北洋。” 李鸿章此时再没了堂上见徐一凡时候的老态,眼神阴鸷,目光深沉。他了一会儿呆,最后才指着杨士镶,语调冰冷:“萍石,你这就去安排,让武备学堂和机器局做好准备。让叶曙青也做好准备。这次就看我们镇不镇得住这些东洋鬼子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偶遇 一浑得堡是座与威尼斯齐名的水城,整座城市由钾沟剜组成。7o多条天然河流和运河迂回其间,粼粼碧水与典雅建筑相映成趣,古风古韵的大桥梁宛若长虹卧波。圣彼得堡是名副其实的桥粱博物馆,除铁路公路桥外,3oo多座桥梁将这座水城连成一片。 圣彼得堡还是世界上少数具有白夜不夜城的城市,每年的月至蝴城市中几乎没有黑天。白夜时漫步在静静的涅瓦河畔。遥望着蔚蓝天空的北极光,感觉犹如在梦幻中一般。而这里临近的纳夫斯基大街,有很多售卖充满民族特色商品的店,在此可以买到很多有俄罗斯名俗的玩意。 不过方怀今天的目的地不是纳夫斯基大街,而是离此不远的圣彼得堡大学。圣彼得堡可以是俄罗斯最重要的文化中心,这里座落着四十多所大学,有世界第三大教堂一圣埃萨大教堂又称伊萨基辅大教堂,这教堂始建于88年。历时4o年之久才能竣工,内部以墨绿色大理石装饰,天花壁画是用十四种不同宝石镶成,祭坛前之圣像全都用镀金镶成;还有世界三大博物馆之一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内藏有世界珍贵的名画和雕塑,如著名的达芬奇、毕加索、凡高等名家的油画。名贵钟表器皿达二百七十万件,集世界各地之大成。所以圣彼得堡的文化氛围是非常浓厚的,俄国许多著名诗人和作家,如普希金、莱蒙托夫、高尔基等人都曾在此生活和从事创作。 漫步在绿草茵茵的彼得堡大学校园内,看着那具有浓郁俄罗斯风情的石堡建筑。后世对于咄纪末到力世纪初的俄国其实有个认知上的误区,在人们看来,这时的俄国似乎革命不断。而且还败给了亚渊国日本。证明其内部肯定是**丛生,人民贫穷落后,国力日渐衰弱。实际上,在日俄战争前,俄国正处于历史上最好的时代,无论经济、政治、军事乃至疆土都达到了一个,巅峰。而真正贫困的不过是农村,在圣彼得堡这样的城市里,工业革命和对外扩张带来的繁华掩盖了一切,文化和艺术得到了极大地展,使之看上去是如此的富丽堂皇。 此时方怀的心情出奇地平静,来欧洲的目的基本达到了,与德国和俄国也签订了盟约,有了德、俄的牵制,英法将无法抽出全力来支援日本,接下来,中国就可以和日本进行一场公平之战了。 今天他是应俄国大公克奥斯的邀请来参观圣彼得堡大学的,在这里,有数百名来自中国的学子就读。不过方怀提出了希望能自己走一走。不必安排正式的参观行程。俄方在表示了一定的担心后,最后还是同意了。 走进校门,方怀向身边的王五挥了挥手:“你们都离远,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放心好了。”王五听命地退了下去,消失在方怀的视野中。但不要怀疑。只要方怀出现什么危险,他和其他御前护卫将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方怀身边。 方怀一边走着,一边饶有兴起地四处打量,不过可惜的是,一路上他都没有碰到一个。中国学子,这让他感叹自己或许来的不是时候。最后他来到了圣彼得堡大学的图书馆附近。 图书馆外表庄严肃穆,内部装饰富丽堂皇,有镀铜的吊灯和有色的水晶枝形灯架。内壁装饰有数十尊精雕细镂的木亥雕像。他们大多是从彼得大帝到亚历山大三世时代有杰出贡献的人物,底下还有大理石碑文。 圣彼得堡大学的图书馆是一座塔楼式的建筑物。塔楼尖上的天使塑像高刃米,塑像双翼伸展驱米,塑像比彼得保罗大教堂头上十字架还高4米。塔金光闪闪的尖直刺蓝天,景色十分迷人。 在图书馆旁有一座亭子。装饰有圆柱和航海女神的塑像,是保存彼得大帝的一只船的船屋。 而就在方怀漫无意识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时,突然他的肩头被狠狠撞了一下,“哎呦”接着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绸缎上衣。穿着黑色百褶裙,明显一副中国留学生打扮的少女摔倒在地上,原本她手里抱着的一垛书洒落在地上。 方怀连忙蹲下身子,帮忙捡:“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在想一个问题。有走神了。” 少女此时一脸的郁闷,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算我到霉,碰上你们这些…”后想那蚊机械、士木问题的时候会不会掉到涅瓦河军州” 方怀见少女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学校里的留学生,也不解释。不过当他拿起少女手中的书时。不由微微一愣,因为少女手中的书赫然是弗里德里希7威廉?尼采的《悲剧诞生》和《不合时宜的思考》。 要知道这时候尼采虽然也很出名,但更多是因为他的狂傲。人们对他的映像更多是一个。敢于出“我是太阳我杀死了上帝”他甚至这样评价他自己在粥年写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它是我给予人类的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馈赠。这部著作出的声音将响彻千年。因此它不仅是书中的至尊。真正散高山气息的书人的全部事实都处在它之下,离它无限遥远而且也是最深刻的书,它来自真理核心财富的深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水,放下去的每个吊桶无不满载金银珠宝而归。这里。没有任何“先知。的预言,没有任何被称之为可怕的疾病与强力意志混合物的所谓教主在布道,从不要无故伤害自身智慧的角度着眼,人们一定会先聆听出自查拉图斯特拉之口的这种平静的声音的。“最平静的话语乃是狂飙的先声;悄然而至的思想会左右世界。” 人们很少会注意他对现代主义哲学做出的贡献,要知道,刀世纪初的整整一代思想家和艺术家都在尼采的著作中找到了那些激了他们富于创造性的作品的观念和意象。雅斯贝尔斯萨特、海德格尔、福柯和德里达等等都是深受尼采思想影响的哲学家,而直接受他影响的文学家同样数不胜数:茨威格、托马斯7曼、肖伯纳、黑塞、里尔克、纪德、还有我们熟悉的鲁迅。 少女在看到方怀拿着书微微愣的样子。原本就颇为郁闷的脸这下子更是黑了下来:“你也认为我看这些书是不务正业吗?” “啊,,为什么这样?”从愣神中惊醒的方怀才现眼前的少女似乎在生气。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想就,看看几本尼采的书怎么了,本姑娘的功课哪一门也不比你们这些书呆子低。谁像你们成天就只知道抱着那几本数学、物理的书,在我看来,咱们国家之所以落后于洋人这么多,就是你们这些假道学害的。” 要知道这时候尼采虽然也很出名,但更多是因为他的狂傲。人们对他的映像更多是一个敢于出“我是太阳我杀死了上帝”他甚至这样评价他自己在粥年写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它是我给予人类的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馈赠。这部著作出的声音将响彻千年,因此它不仅是书中的至尊,真正散高山气息的书人的全部事实都处在它之下,离它无限遥远而且也是最深刻的书,它来自真理核心财富的深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水,放下去的每个吊桶无不满载金银珠宝而归。这里,没有任何“先知。的预言,没有任何被称之为可怕的疾病与强力意志混合物的所谓教主在布道,从不要无故伤害自身智慧的角度着眼,人们一定会先聆听出自查拉图斯特拉之口的这种平静的声音的。“最平静的话语乃是狂飙的先声;悄然而至的思想会左右世界。” 人们很少会注意他对现代主义哲学做出的贡献,要知道,刃世纪初的整整一代思想家和艺术家都在尼采的著作中找到了那些激了他们富于创造性的作品的观念和意象。雅斯贝尔斯、萨特、海德格尔、福柯和德里达等等都是深受尼采思想影响的哲学家,而直接受他影响的文学家同样数不胜数:茨威格、托马斯?曼、肖伯纳、黑塞、里尔克、纪德、还有我们熟悉的鲁迅。 少女在看到方怀拿着书微微愣的样子,原本就颇为郁闷的脸这下子更是黑了下来:“你也认为我看这些书是不务正业吗?” “啊,,为什么这样?”从愣神中惊醒的方怀才现眼前的少女似乎在生气。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想就,看看几本尼采的书怎么了,本姑娘的功课哪一门也不比你们这些书呆子低。谁像你们成天就只知道抱着那几本数学、物理的书,在我看来,咱们国家之所以落后于洋人这么多。就是你们这些假道学害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革命党 “我们的国家刚刚从抵抗外侮的战争中走出来,百废俱兴,国家需要投在工业、农业、交通、军队等方面的资金数不胜数,能挤出一钱来让你们出国留学已经是非常困难了,所以只能先紧着国家最需要的学科部门来分配名额,在我们国家,连百姓都有许多吃不上饭的时候。想尼采、卢梭的这些哲学是不是远了些呢? 方怀的话让少女产生了深思的表情,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从父母就重男轻女,这让她非常不忿。 这时方怀接着道:“其实我觉的的读书,怎么读书,读什么书,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希望从书中得到什么样的东西。” 少女听了,一对大眼睛一眨一眨,配合她那张娇媚动人的鹅蛋脸,显得格外迷人,这时她喃喃地念着:“读书是为了什么?”思考间,她突然看向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却有种奇怪气质的斑,这种气质似乎她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感受到过,但即便是她父亲也没有这么浓烈,这让少女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那你认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方怀闻言沉吟了一会,道:“关于这个问题,宋代大儒张横渠曾给出答案,他认为读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过只是儒家的一种理想,千百年来。把所有的读书人都算上,也没有一个。能真正做到的。 其实我认为这句话可以一,那就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少女听到这句话,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喃喃不绝地念着这句话。 过了半响,少女才格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给他带来奇异感的青年,“喂,你叫什么,是哪个学院的?在彼得堡的留学生我基本都认识,为什么没见过你?” 方怀不欲揭穿自己的身份,乃含糊道:“我姓方,家住京城,是去年底到徽国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少女头,然后道:“你好,我叫秋谨。福建厦门人 “秋谨?。虽然方怀已经习惯了与历史上那些的著名人物相处,但没想到这次远在异国他乡的偶遇也碰到一位历史名人。想到刚才秋谨言语的偏激,和历史上她那让人抚腕悲叹的结局,方怀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多做些什么。 于是,方怀对秋谨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圣彼得堡大学,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四处转一转。” 秋谨眨了眨眼睛,突然俏皮地道:“好吧,不过你看我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带你闲逛,你是不是应该负责我的午饭。” 方怀微微一笑,躬身施了一个欧式的贵族礼道:“没有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秋谨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与此相对,在相隔万里的中国南公太阳逐渐开始西移,半空中的云霞被阳光映射的血红一片,天地万物同样都被渡上了一层淡淡金黄色。随着肆虐了大地一天的毒辣阳光消退减弱,官道上的温度也低了下来。几乎整整一天都没有露面的风儿开始把梧桐叶吹得哗哗乱向起来,路面上黄土和杂草在微风下打着旋磨飘舞着。 庄子云本来热极倦极后坐在驴背上打着盹,着瓜皮帽的脑袋随着颠簸起伏着,那条油光大辩也无力的垂在身侧,可这阵突然的凉风一下将他吹醒过来,抬起头正好又是一阵风过,他的精神也为之一爽,这一路上的鞍马劳顿立时去了一半。因早进了衡阳府界,正是镖头的容易出事的地方,他扫了一眼周围。官道周围农田里的农夫们都已经在收拾家伙准备回家歇息了,远处在树丛和山峦里若隐若现的村庄中正冒着缕缕炊烟。由于国家取消了旧式科举,没了活路的他只能寅吃卯粮。把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败了个干净,最后走投无路的他想起了从待他好的娘舅,便想去绑州府投靠他娘舅。 等他赶到县里时。恰好有一支商队要去绑州,与镖头相识的他便搭了顺风车。这种结伴上路早有惯例,现在虽然是治世,但湘西、湘南自古就多土匪,而且剿之不灭。据。现在盘跪在衡阳府的一股土匪还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手下兵将的后人。 和庄子云一起涧书晒加凹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风旧立队商旅有十几号人,3个赶路的泥腿子”支由8个纤知厕讪成的商队,另外就还有2个结伴而行的新式学生。“这些人都一起走了半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庄子云一面用防备的眼神悄悄将这个人过了一遍,一面给自己下了个安慰式的结论。 然而一旦确认没有威胁,他又开始不爽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新式学生。要新式学生,庄子云在省城原也见得多了,不过是上着洋学堂,学着洋玩意,跟着洋人后面鬼混,他从来就没看得起过这些背宗忘祖的东西,再他看来读书人不受圣人教化,却去学洋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实在是罪无可恕。 不过这两个学生却和他常见的那些大不一样,同样是力多岁年纪。却个比个的高大英挺,穿着齐整洋装,水油油的大辩潇洒的甩在身后。俊朗面庞上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坚毅神情。不论样貌还是风范,两人都比庄子云这个队伍中最有“学问”的秀才要强上许多,连原本对庄子云尊敬万分的镖头,也忍不住对这2个新式学生啧啧称赞起来,还不时试图与庄子云沟通一下相互的看法:“庄少爷,您看人家,那样子,那衣服,可精神了!” 了半晌见庄子云低着头没搭话,以为他正打盹没听见只得暂时住口。过了片刻见庄子云再抬起头时又:“庄少爷,看见没,他们穿的那衣服,听人那叫什么来着,,西洋,,哦,对了,就叫西服,是洋人穿的,全是洋布造的,可精贵着呐,没想到咱中国人穿了也不比洋人显得差镖头在喋喋不休中突然现庄家少爷的脸拉了老长。并有越来越阴沉的趋势,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犯了忌讳,忙夹住了嘴。心里直埋怨自己多事,默默走了一阵又开始变着法夸庄子云的装扮怎么精神、学问怎么好,这才让重新得回面子的庄家少爷面上有了一丝笑容。 一行人弯过一座十丘,面前不远处仍就是一座不大不的山峰,并不高的山头带着丘陵地带特有的的形特征,在一起一伏中向远处的暮色里伸展出去。镖头将手一指:“庄少爷,过了眼前这座迂山就是衡阳府城了,咱加把力,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庄子云又记起土匪的威胁来。忙催着镖头:“快走,快走!”这时一起走的人中3个泥腿子早不知从哪个岔路离了队伍,只新式学生和行脚商仍和他们一路,行脚商似也听过这里闹土匪,个个赶着骡马领头疾走,2个学生却似不知忧愁。一路上对着周围指指,给远远丢在队伍的最后面。 然而,事情并不因为你怕他,他就不来了,相反还会来的更快、更让你无法应付。当庄子云和商队进到迂山半峰的山道上时,一声呼哨。从路边树林里跳出了三、五十条大汉持枪拿仗,将众人围在圈里,打头一人口里暴出一声响雷似的大喝:“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大爷我已经久侯了,你们怎么这会工夫才来!” 庄子云在土匪们从树林里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吓软了腿,抖抖缩缩靠着驴子抱成一团,反是8个行脚商满面镇定围成一个圈子,从腰间拔除几柄匕,对准了周围的响马们。为的一个叫程升远的行商冲响马略一抱拳:“各位朋友,咱们买卖人,走南闯北赚辛苦钱。但我们也知道朋友们讨生活不容易,这样,大家交个朋友,图个以后见面的交情,你们戈出个数,我们几个凑凑,你们看可好?” 土匪头子鄙夷的看着行商们手上的匕,再看看自己兄弟手里的家伙:刃把大刀,旧把弓箭,4杆抬枪。还有自己手中的两把驳壳快枪。于是他从心底里放声笑了起来:本生意?当老子是傻蛋啊,出来!”才网同路的3个泥腿子出现在响马头子身边:“大哥。甭听他瞎,我们从岳州府就盯上他们了,可身上有着大把银两,行踪又鬼祟的很,估计骡子上带也是红货,干了这一票足够兄弟们吃几年的。”泥腿子们的话使得程升远面色刷一下白了起来,土匪们则兴奋的纷纷大声号叫,土匪头子对程升远狞笑道:“朋友,听到了吧,识相的把银子和货留下,老子放你们一条活路,不然”他用熟练拔枪的动作替代了下面的话。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革命党 屁升邈在枪杆子的威胁下无奈了头!,“不弟们,穴躲一网…银子拿出来吧,为了钱把命丢了可不合算。”着他第一个扔掉了匕向骡背上的货筐里取银子,其他7个行商也纷纷效仿他的动作。眼见着大笔的横财就要到手,包括土匪头子在内的所有响马都摒着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行商们的动作,幻想着大笔银子的摸样有的人竟流下口水来。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以程升远为的行商们将手从货筐里拿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噤,不自主的退了半步,旧把崭新锃亮的毛瑟快枪,被握在行商们的手中,枪机大张着,黑洞洞的枪口闪着蓝光在众人间瞄来瞄去,每一个被指到的人都吓的一缩脖子,向后一退,最后当4只枪口对准响马头子时,他也不例外的向后退去。 程升远再没了行商的猥琐样子,代之的是一股子杀气,这股子杀气连杀人无算的土匪们也开始惧怕起来,他对着响马头子侃侃而谈:“我刚网,的还算数,给兄弟们坠两银子见面礼,日后见面仍是朋友。要是真打起来,我们人虽少,可你们未必能占到便宜,而且第一个见阎王必是你!” 着程升远用枪口了对面的响马头子,这时响马头子早毛经怯了。原以为是肥羊,谁知道竟是一块带刺的骨头,可若是就这样退了,自己日后在兄弟们面前定是威望大跌。弄得不好这个老大的位子就要换个人来做;可若要硬挺着,看对方的架势自己的命也定然不保。急切间早急得满头大汗,正做没理会处。远处猛传来一阵高呼:“住手!都住手!都是自己人,不准开枪!”却是刚网落在后面的2个新式学生。看到这里情形,一面高呼,一面奔了过来。 土匪头子根本就闹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和他们是自己人了,不过这么一个大好的台阶,他连忙就势喝道:“哦,都是自己人?那误会了,误会了,都把家伙收起来!”土匪们在头子的招呼下将武器收了起来,程升远一伙人却不敢放松,依旧紧握着枪,眼睛死死盯着响马们的动作。 这工夫,2个新式学生已经跑到面前。顾不得喘气就问土匪头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头领手下的兄弟?没有接到不准再做案子的命令吗?我,我叫刘二虎,奉的是我们龙三爷旗号,今天就是准备出来做最后一单买卖的。”刘二虎迟疑了一下,见两个学生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嗫嚅着回答了。 一个高个;子学生恨恨的低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几步走到程升远身边声商量起来,“黑田君。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被称为“黑田君。的程升远眼神中透着杀气,“头山社长只是让我来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怎么做是你们的事。” 高个子闻言不由有些尴尬,另一个稍矮的却缓着脸道:“刘二虎。我们正好是来找龙霸天的,你能带我们去吗?” “不行!”这一次刘二虎坚决的拒绝了:“我们龙三爷要办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老人家现在待的地方谁都不能。” 接下来任矮个子学生如何。刘二虎就是坚决不吐露陆擎天的下落,最后高个子学生有不耐烦了,走过来道:“他龙霸天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就是天地会开香堂,加入革命党的事情吗?告诉你。我们就是革命党,天地会的陆总舵主已经加入了我们革命党,商讨在南方起事的事情。到时我们不但领着你们打府城,打省城,还要打到北京,推翻满清的奴役和统治”。 这几句话出来确实有石破惊天的份量,刘二虎一下就被震住了,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是你们。和龙三爷的一模一样。” 此时,那一身杀气的程升远有些不悦地看了高个学生一眼,然后道:“是,那你们一定接到了天地会的红花令了吧,我就是张进,他是粱定鸿,这下相信了吧!” 刘二虎着头道:“是,是,龙三爷前天还你们就要来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打到府城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堂子里的姑娘随便玩?”于是两帮人马合而为一亲热起来,将刚刚剑拔弩张差火拼的尴尬忘了个干净,絮叨了半晌。刘二虎道:“张爷、梁爷,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我们三爷。” 转身要走,被称为“黑田君”的程升远却喊:“慢,他们呢?。…用注手指挤做堆的庄午云和几个镖师六“这好办,让我做了他们!”刘二虎话的口气就象杀只鸡般轻松。并且着拔出了匕。 庄子云从刚刚遇到土匪开始就如在梦中,先是以为命不保,接着一路上看着老实八交的程升远竟拔枪和响马对上了,而且似乎还占了上风,这让他又看见了活的希望,再接着2个新式学生不但和程升远是一伙,还和土匪攀上了交情,最后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什么革命党,还爆出要谋逆造反的惊天大案。 这一切把庄子云转的五色神迷,头一次感到脑筋不够用,一边在心中嘀咕着跟洋人就学不到好东西。把好好的大清国子民生生变成了革命党,一边盘算着怎么回府城、省城报信,好好捞个举报谋逆的封赏。 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就听到刘二虎的最后一句话和他手上明晃晃的尖刀。惊恐万分的他想叫又叫不出来,想跑只觉两只脚不听使唤,正准备叫着柳镖头带自己一起跑才现他早被几杆枪架着。动都动不了。看着刘二虎提着刀,满脸杀气狞笑着步步逼近,庄子云吓的妾官扭做一团。大腿处一阵湿热,一泡尿已淋在了裤裆里。 正要闭上眼睛等死,突听一个声音道:“慢,不要杀他!”睁开眼一看,矮个子学生拦在刘二虎面前:“我们本就是为人民起而革命,驱除驰虏,恢复中华,现下革命还没开始就乱杀我华夏无辜良民,那和满清朝廷有什么区别,还要革命干什么?” 听到这里庄子云恨不得给他跪在地上连叩十八个响头以表示感激之情,只恨自己目下精软肉酸连动一下都不能,还待要感恩戴德的话。那矮个学生已经一挥手:“带着一起走吧,他们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秘密,只能先囚在山塞里,等革命成功了再放出来。” 一旁扮作商人的黑田很不以为然的皱皱眉,最后还是没有多什么。 刘二虎倒很听话,一努嘴过来两个大汉,将庄子云和几个镖师绑个铁紧,又从庄子云等人的长衫上撕了几块布条,塞到他们嘴里,动作很是熟练。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土匪们起火把,引着铭革命党,赶了力多里夜路,翻过衡山,到了位于衡山深处的黑石山大寨。在这里,庄子云见到了据在绿林道上也颇有威名的山寨大当家龙霸天。 龙霸天并不是人们想象中凶恶强壮的土匪形象,相反却是一副乡下乡仲名士的打扮,长马褂配着清秀瘦弱的外观,若不明谁也不会把他和土匪联想在一起,但他的的确确是衡阳府乃至整个湘南最穷凶极恶的土匪,湘南三府之内儿闻“龙森天。龙三爷的大名都不敢夜啼。 庄子云看着满脸笑容的龙霸天将一众革命党引入聚义厅大堂,对革命党就起了幸灾乐祸的心们造反找谁搭伙不好,要找这个龙霸天,他要是去打府城,城里上到官兵下到百姓还不拼命?就算是打下了衡阳府,那省城长沙府也是决打不下来的。所以这个革命党不成气候。自古谁听过土匪反了皇上。做了龙庭?就是前明的李自成,都打到北京城了,还不是让大清给灭了!思量中更加坚定了他向着朝廷。向着大清的决心。 这时,张进、梁定鸿从之前商队押运的货物中,掏出几十杆长枪,都是清一色“五子连”的快枪,道:“这次来看大当家的,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几十条枪就权当见面礼了吧。” 龙霸天见了这十几条枪早就喜笑颜开:“太客气了,二位既然是总舵主派下来的客人,龙某焉敢怠慢。再送礼就见外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到了这衡阳府就到了我龙某的地盘,以后要有什么事,只管指语一声,龙某敢不效劳。” 张进此时哈哈一笑道:“早闻龙大当家豪气干云,今日一见。胜似闻名。我们此来正是与大当家商量在湘南起义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张进开口,龙霸天先哈哈一笑道:“不着急,二位且先在我这寨子里住几天再。起义之事关系重大,而且我黑石寨枪少人寡。出不得差错,我得先与其他几位当家商量了再。” 张进和梁定鸿闻言,对视了一眼。只得无奈的站起身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涧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国内风潮 逗号铁甲舰在温暖的印度洋上犁开了一道白煮的浪花甘刚道的阳光下。这艘刷着黑色漆装的北洋水师旗舰看起来是那样的修长精神。海鸟在军舰的周围四下飞舞。深蓝色的海面上还能看到大群的飞鱼滑过海面的壮丽景象。这是美丽的海。这是中国舰队完成了旅欧访问之后的归途。在原来由两艘铁甲舰和两艘铁甲巡洋舰组成的中国舰队当中。现在又多了六艘德国的远洋货轮,装载着这次购买的,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武器和机床,除此之外,德国海军派遣往泰国两艘运兵船和一艘巡洋舰“艾林2”号也加入了这个归国的行列。其实早在今年夏初的时候,方怀就应该回国的,但因为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的热情邀请。他又顺道访问了奥匈帝国。直到秋天他才终于完成了对德、俄、奥三国的访问。在奥匈帝国著名港口里耶卡出时,方怀接受了最盛大的欢送仪式,特别是在维也纳、布达佩斯、布拉格等地留学的中国留学生,都坐了好几个时的火车前来给方怀送行,港口的码头上挤满了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他们不停地招手,直到军舰消失在地平线上也没有停止。这个,时代的留学生是最单纯。也是对祖国最有感情的。 因为任务完成后的轻松,方怀也真正放开心思好好享受了这最后的海上旅行。每天早上。他都会在甲板上散步,看着海天交界的地方火红的太阳突然跃出,将这个世界装得一片光明。猜赣闪动的波光。倒映在他的眼眸里面,似乎就是世界的全部。而每天傍晚。看着太阳在西边慢慢的落下,暮色缓慢的开始笼罩着这个世界,方怀又会觉得别有一番意境。 有时方怀还会钓钓鱼,或者和舰上的水兵坐在一起聊天。没有人去打扰他的好心情。本朝这位天子的勤勉走出了名的,大家都生怕他累坏了身子,巴不得这海上的路更远,让他多休息休息。因为大家都知道,当方怀回到国内,迎接他地又是处理不完的事务。这样轻松的日子,大概也就是这么不多的几次吧。 不过其他的人的日子,倒没有那么的悠闲。军事人员在左宝贵和刘永福的主持下,在军官舱里连续不断的召开会议。对于俄国和德**队的参观让他们深受刺激,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身为武人,本就有一股争强好胜之心,而且方怀也多次向他们暗示过,今日的朋友难保不会成为来日的敌人,尤其二人在北疆多见识了俄国人的野心,更是让他们心生凛然,要是自己的手下与那般虎狼之师对上,能有胜算几何?所以他们都急于把这次赴欧洲学到的东西总结出来。 由于牵制英、法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方怀此次回国就要专心准备对付日本了,眼看着甲午也近了,虽然不知道日本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对中国宣战,但方怀是绝对不会放过它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一匹凶狠的饿狼。而要对付日本,扩军是必须的,之前。因为国内建设需要资金,加之为了不刺激英、法,国内只保留了一支基本的防御力量。 然而对于中国广袤的领土来,七十万陆军是远远不够的。特别是对日开战后,现在的军队数量势必捉襟见肘,所以必须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扩军方案来。 现在左宗棠、李鸿章等人已经老了。方怀已经在考虑找人接替他们的位置。而军中有资格接替他们的人选,除了年纪较大的冯子材外,就属左宝贵和刘永福背后的派系力量最了,方怀有意栽培二人入主兵部和军机处,这才有了二人的欧洲之行。 方怀坐在镇远舰里面专门为他设立的舱室里面,仔细的看着左宝贵和刘永福送过来的旅欧心得和关于扩军的奏折。这些天他的气色比在国内好多了。平时一连十几个时批改奏折的繁忙生活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让他难得的喘了一口气。现在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精神。都是干劲。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把弦绷得太紧了啊。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摇头微微嘲笑了一下自己。 只第一期拟将五到八个师扩编为军,预计能在光绪十八年全部扩编完毕,每一军辖三个师,其中将官二千四百员,营兵六万二千名。将官缺额。可从三大军校调拨,士兵招募可仿效欧美之义务兵役之法” 方怀正看得入神,这个扩军计划永不乙年丫作的重。也是自己军事实力增长的关经过这么一来,大清陆军的武装力量将扩充到一百万人以上,海军力量也有相应的扩展。扩军需要的装备大部分拟有国内自行解决,少部分采取外购的形式。除此之外,方怀还准备把聂士成的第一师改编成两栖特种作战师,以便适应将来可能到来的战斗。这次扩军计划对国内工业也是一个新的刺激,虽然这种方法不宜多用,但短期来,效果还是很好的。 正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舱门突然被人轻轻的敲响了。方怀喊了一声:“进来”。就看见寇连才一脸心的拿着一封厚厚地电报走了进来。这个,历史上对光绪有情有义的太监让方怀最欣赏的就是他的本分,不该的不,不该做的绝对不做,所以方怀才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伺候。看着他这个,表情,方怀就有奇怪。到底又生什么事情了?难道老天爷真不乐意看自己闲下来?他沉住气坐在那里,等着寇连才将电文拿过来。寇连才只低低的了句:“皇上,国内那边好像出了、事情了就将电文无声的递了过去。 方怀板着脸将电文接了过来,有不安的展开看了下去。脑子里还在想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寇连才也站在旁边,看着方怀脸色不断地变化,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方怀霍然站起。一巴掌把电报拍在桌子上:“赵秉均和杨士奇是干什么吃的,简直妄食君禄,这个叫兴中会的革命党是怎么钻出来的?为什么之前一消息也没有,去,给我把郑观应叫来!” 当郑观应急匆匆地走进方怀的舱室,就看见方怀背着手在那里转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出访以来。真是从来没有看到皇上这样暴躁的样子了。寇连才无声的在外面将舱室的门关了起来。郑观应疑惑地问道:“皇上。出了何事?” 方怀背对着他指着桌子上面摊开的电文抄报纸:“你自己看,,”我一不在国内,就生这种事情!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现在正是我专心对外的时候,他们竟敢盅惑群众,煽动百姓,简直是罪大恶极”。 郑观应将电文抄报纸拿了过来。匆匆的浏览了一下,电文很长,在方怀出国的时候,南方的广东、福建等省突然冒出个叫兴中会的组织。他们以南方的几家报纸为喉舌,宣扬法国大革命思想,中国的落后都是封建制和满清的奴役造成的,要想中国实现复兴,就必须驱逐鞋虏、恢复中华,建立议会制的国家政权,采用民主选举的方法治理国家。这种言论在这些省的新式学堂中流传甚广,在学生中也非常有市场。不少人都受了他们的盅惑,加入了这个兴中会。 原本这个势力还只是秘密活动,但自从方怀离开国内后,突然活跃起来,频频表言论攻击朝廷的举措,因为这几家报纸的报社都设在香港,有英国人的保护,朝廷一时也徒呼奈何。尤其是其中几行文字更是看得触目惊心:兴中会所创之《革命报》在学子之中流传甚广,学子之中多有信者。以致议论纷纷,扰攘不休。而更有甚者,现兴中会一干匪,已于前日潜入国内。四处勾连叛匪乱党,结为团伙,有于近期阴谋造反之嫌。急盼圣上龙驾还朝。安定人心,以定大策电文最后的署名是彰玉麟,是他通过德**队的通讯系统出来的,现在是他在主持大局。 方怀此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杨士奇主持影卫,赵秉均管着谍卫,每年花出去几百万两白银。怎么连那群革命党都没现?” 郑观应对方怀夹袋里的两个特务组织都有所耳闻,平时也打过交道。此时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二人开脱一下,于是微笑摇头道:“皇上,杨、赵二位大人所针对者乃是国朝大害,如今又奉陛下之命监视日本,自然是十分繁忙,略有疏忽也情有可原。更何况陛下之前也曾三番五次申明,许以报纸言论自由之权。二位大人即便有所现。也不方便轻举妄动。”皇上。此事乃事尔,现在国朝富强。百姓安定,有多少人愿意提着脑袋跟着他们造反,只要您回国坐镇。下旨整肃一番,这些风潮很快就会自然平息了,不用太过深为挂虑 第二百七十五章 轻不得重不得 方怀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郑观应。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正翔。你还是不明白。这些事情我当然能够处置。但是眼下正是与日本博弈的关键时候,你不知道与日本的这场交锋对我们国家有多重要,我们必须要胜,而且要大胜!东亚就这么两个崛起的国家,一山不能容二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以日本人的虎狼之性,两国绝没有妥协的可能。日本现在有英国的支持,他们打的主意是让日本牵制我们和俄国,无法全力进攻他们的印度。所以这场战争,英国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日本,这和缅甸不一样,缅甸不过是英国人入侵东亚的跳板,没了他们还有马来亚,无关战略大局。而我们与日本之争却是实实在在牵动东亚乃至世界局势的,而对于日本来,这就是国战,势必会拿出全副的身家性命来和我们死磕,我们就这薄弱的家底,搞得不好真的会栽大跟头,那样,我中华至少要再沉沦五十年。所以我们必须赢得这场战事,必须要让日本翻不过身来。我们才好安下心来好好地搞建设、搞改革!这就需要我们凝聚全国的人心,动员全国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国战,一场民族之战。 而这时候,这些革命党人却跳出来。鼓噪喧哗,让大家没有心思去打这个仗。这些人有许多是社会的精英,国家的干才,却走上了与政府对立的道路,可惜啊。对他们,我是舍不得下重手,但轻了,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摇军心民心,干扰我们地动员政策,甚至在后方掀动暴乱造反,军队出去打仗也不安心。与日本一战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看来在郑观应来的时候,方怀已经通盘的将这件事情考虑过了一遍。对于历史上以孙中山为的那些革命党人。方怀是心怀敬意的,他们为了国家的崛起抛头颅、洒热血,虽然执行的方式值得商椎,但他们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是值得后人牢记的。只不过现在方怀走的道路和他们不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方怀知道,他们走的那条路,在中国是行不通的,其结局历史不早已昭示了吗?所以此时方怀非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革命党人。从理智上讲,我明白应该尽快将其打压下去,禁止其言论。甚至于抹黑他们,彻底消除其影响。这样才能安心应对接下来的甲午之战。但从感情上讲,他真的不愿意对那些革命党人下手,历史上他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似乎已经很快的平静下来了。再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示,只是看着郑观应:“正翔,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总要去面对解决。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其实此时郑观应是有心虚的。早年曾旅居澳门,写出过《盛世危言》的他可以是中国革命的启蒙者。孙中山、陈少白、无列、杨鹤龄这些早期兴中会、同盟会的骨干大多是受过他影响的,有些他还见过面,聊过天,他还为陈少白创立的《民报》写过文章,因而对这些思想先进的青年了解颇深。但那时他只是觉得,这些青年虽言辞有些激进;却大多还是为国家好。后来。他被方怀启用,先是山西布政使而后是巡抚,现在更是调任南书房知事,与这些人联系才少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相信皇上不知道他和这些人的关系,不过皇上找他来。却没有责问他什么,换天心不测的。这可是吵架灭门的罪。 感激天恩浩荡之余他也在细细的想,这事情怎么都觉得有味道不孙文那些人,激进一的思想是有的,他也曾听他们成立了一个社团,但要他们铁了心反大清,却还不到那份上。尤其是光绪八年、光绪十年对法、对英两场战事一打,民气都在朝廷这一边,民间都本朝出了中兴的圣天子,孙文等人更不至于造反来着。不是不敢。而是没那个心气来着。但是现在为什么又闹了起来呢?仅仅从电文上面来看。这个革命党成立得仓促,成立的面貌也仅仅似乎是为了革命而革命,而且就在皇上出国搞定德俄同盟,完成对英法牵制的时候。这个革命党闹得真是时候啊,而且从当年满清入关屠杀汉人的民族矛盾、到国内一些资产阶级涧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以亿正方议会政府体制等众多方面前利用上了。瞬间形成了心谋八的风潮。还一个个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还有一个潜在的,高明的,完全在暗中等待对朝廷施加攻击的对手势力存在么?反正他不觉得孙文、陈少白等人能干出这些事情来,他就曾是其中一份子,对他们的行为和思想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他喃喃的道:“皇上,味道不对啊我们在海上,通讯联络不方便。这方面的情报还是太少了。现在就是要从赶回国内。早把局面镇住。就算花时间,也要把事情妥善的解决了。具体要我什么,现在实在不出来。还需要进一步的消息 方怀赞许的笑笑,“治大国如烹鲜。”面对事情就怕急躁不够沉稳。对于郑观应现在谨慎的态度他十分满意。至于郑观应和革命党之间有什么,他也不想追究什么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以郑观应现在的地位身份,大可以一展抱负。还需要走那条道路吗?他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到底是什么势力搞了这么一出?打算耽误他将自己的政策推行下去的时间?奕暗中主使的?想再和自己掰一回腕子?想想还是否定了,奕虽然号称“鬼子六”但他历史上是最反感革命的,和他站在一起的李鸿章也一样。不会是他的。那又会是谁呢?国内现在还有谁敢于能够挑战自己的权威?而且这次还这么的不留余地?一帮虾兵蟹将在这么高明的战略下闹出这么大的风潮?满清贵族被自己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地方督抚的主流现在是和他站在一起。已经没有铁板一块的反对势力了。 难道背后会有其他国家的影子? 这个想法象闪电一样划过了他的脑海。虽然只是推测,但是必须要进行调查。得到证实。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可以选择的余地就很多了!他忙拉过一张信笺开始写给彰玉麟的绝密电文。斟酌了半天才算写好,喊寇连才进来马上去了。接着又靠在椅子上想自己的心思。 类似明朝锦衣卫、东厂西厂那样的特务机构要不要秘密的建立?自己到底需不需要这样的克格勃式的对内的安全机构?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控制住他们。如果自己死了,或者糊涂了。这种拥有不受限制权力的机构,留着对这个国家到底是好还是坏? 现阶段还是算了吧,有了谍卫和影卫两个情报组就已经足够了。对内监视得越厉害,就越代表了自己的虚弱。也代表着这个,国家的虚弱。而自己想要的,绝对不会是这个。 他按着桌子站了起来,以前那种自信满满的那种精神似乎一下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就来吧!反正自己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麻烦多了,但走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一一打败了,这个国家也变得越来越强大,所以他不畏惧挑战! 半个月后,广州的虎门码头上面,满满的都是欢迎的队伍。从欧洲返回的方怀将在这里下船,然后乘火车纵贯整个中国,回到北京去,他也将成为粤汉铁路贯通后第一批乘客。从北京到广州的铁路,一开始只修通了京汉段,即从北京到武汉,直到今年才修通广州到武汉段,这中间。光武汉长江大桥就修了两年多。 得到这个消息,无数广州百姓都涌到码头边,争取一睹天子的容貌。不管百姓对方怀有多少认同感,但在中国几千年帝制的影响下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还是非常重的。 而且方怀上台后,采取的一些诸如鼓励工商的政策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活力。 广东那些粤商财团的富豪们,把他们原本用在乡下购田买地的银元全拿出来。在广州城附近四处圈地。建设工厂。各种各样的工业产品生产出来,像是面粉、棉纱、火柴、绸布、铁钉、洋灰等都大量的生产出来,然后装船运往全国各地。广州黄嘀造船厂利用美国的蒸汽机组装生产的五千吨的南山级散装货轮,第一批六艘还在船台上面,就已经被国内的商行订购。产业工人在沿海地区迅的增长。以金本位重新行的纸质货币统一规范了国内市场。也让商品流通空前的顺畅。经济正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候。 第二百七十六章 归国 姓就是这样的淳朴。只要你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他们哦渊口瑕你。哪怕你是个教子皇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还很少有后世那么清晰的民族观念,这是社会教育决定的。而且方怀这些年一直有意弱化满、蒙、回、汉等民族之间的区别。让各民族趋于同化,比如采用相同的生活习惯,使用相同的习俗,普及官话,普及汉字等等,虽然这样会让一些弱的民族逐渐消亡,但却加强了国家的凝聚力。即便是满、蒙、回、汉几个,大族之间,方怀也有意将其合而为一,比如想在各县学、府学、大学的教材中,对各民族起源都有一个统一的法,那就是各族基本出自黄帝时期刮分的九夷。比如满族就出自黄帝亲封的肃慎部落,而关于满族是炎黄子孙这一法,在方怀的授意下,还有一个公开的法流传开来。 先,从名正言顺的中国传统思维方式来看,名如其人。一个人的名字,等同于人,等同于生命;甚至是高于人,高于生命。太史公曰: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轩辕之名,与“车”相关。 轩:前高后低的车为轩前低后高的车为轾,所以有成语曰不分轩轾兄辕:车前驾牲畜的两根直木。我们目前的考古现证明,有轮子轱辘的交通工具车,距今已有三千多年。那么。五千年前的车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答案应该是:雪技爬犁!一种用狗、鹿、马等拉着在冰雪上滑行的没有轮子的车。这非常符合北方的自然环境,时至今日,在冰天雪地中,北方民族特有的这种交通工具也还在使用如爱斯基摩人、部伦春人、额温克人等古老的北方民族经常使用兄所以,轩辕黄帝应该是史上最早的有“车”族。或许就因为与中原的连年征战。促使黄帝之“车”也有了迅的改进与升级,原来的鹿两鹿拉爬犁跃升为有轮马车,这样才更加适应在中原自然地理环境下的使用,也符合黄帝造舟车一。少典部族即有熊部族,此诸多传的环境背景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东北的自然环境:大兴安岭、长白山森林才会有熊一很多的熊。位于中原的河南。五千年前应也不会是森林密布的地域,所以不可能有熊有太多的熊。东北广袤的大森林才应该是熊的故乡,即有熊部族的故乡。 其次,从历史的记载来看,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记中记载轩辕黄帝一族:“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这应该是典型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生活征战的真实写照。后世先后在中原建立政权的北魏之鲜卑、辽之契丹、金之女真、清之满族,皆为统称东北满族其中的一支,历朝历代无不带有司马迁《史记》中所描述的轩辕黄帝的遗风。满族在明清时代的八旗屯军制度。即是近代版的“以师兵为营卫”的最好印证。《史记》中记载轩辕黄帝:“与炎帝战于阻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与董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董尤。”都是在今河北北部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交界地带展开的征战。代表北方游牧渔猎民族的黄帝,经过与代表农耕民族的炎帝神农氏烈山氏的多次队泉之战。战胜了炎帝。之后,又在涿鹿之战中禽杀了黄尤。因此,五千年中华文明乃至一万年或更加久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必定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冲突与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展与进步的。 另外,这些年,在方怀的资助下。全国各地也进行了一些考古现。主要现的是一些容易现的,距今约五千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一些遗址,证实那时中国北方已形成三大族群,即以东北大凌河为中心的红山文帝,以秦安大地湾为中心的仰韶文帝,还有以让。东半岛为中心的大汉口文尤。三大北方文化集团之间的冲突与融合形成了中华版图的基本雏形。东北红山文化,牛河粱等地考古出土的玉雕龙、玉雕猪龙、玉雕熊龙等龙形玉雕,充分展示出古老的满族先民非凡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这些象征着生命、生殖、生育的伟大而不朽的人类杰作,表达了满族先人对自然及生命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虔诚祈福与美好祝愿,从而证明了其炎黄子孙的来历和出处。 这些当然有穿凿附会之处,但面对政治。面对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现在方怀需要的就是民族大统一,减少内部消耗。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自然有无数的学者引经据典,为其服务。 但不管怎么,中华民族这个概念还是形成了,一些平头老百姓也开始从自己上学堂的娃子口中听到“中华民族”这个词,虽然还不是非常了解这其中的含义,但起码有了这样一颗种子,当它慢慢获得浇灌、展壮大,终有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不管百姓抱着何种心思,在广州虎门码头欢迎方怀归来的人依然是人山人海。平心而论。方怀这次出访绝对是中国历史上面里程碑式的。和俄国谛结了友好互助条约和军事同盟条约,中国北疆的安全得到了暂时的保障,起码在与日本交战的过程中,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俄国在背后捅刀子。此外,和德国还有奥匈帝国都表了联合声明,德国在中国提前还款后又提供了咖万马克的货币平准基金的贷款,方怀几乎立刻用这笔贷款对新军进行了扩充,除此之外,还有片面最惠国待遇的取消,历次条约规定的租界退回,与俄陆地上一些口岸的关税有可能收回自助,还有一些明里暗里的承诺交换,对日本几乎全方面的外交压制。这些都是以前不可想象地。中国地国际地位和国际形象几乎得到大跃进式的提高。国外舆论已经在惊呼。又一个世界一流强国崛起于东方,他们的一举一动将改变这个世界的局势。中国经过之前的两场对外战争,和这么一番国际上面的博弈。已经彻底摆脱了那种奄奄一息等待瓜分的形象。而变成了一个国际现有体系地有力参与者。 当黑黝黝的镇远号挂满彩旗出现在珠江江口的虎门码头的时候,港湾内的所有军舰民船都汽笛长鸣。德、俄、美等国的军舰都用信号在向大清皇帝的座舰致敬。所有全程参与了这次访问的海军官兵都背着手。穿着崭新的海军军服在甲板上面站坡。赤道的阳光让他们变得黝黑而健康,笑起来都是一嘴白牙明晃晃的。而方怀就站在前甲板,一身龙袍,接受着码头上人山人海的欢呼。情况看起来还是没有那么糟。不是么? 当踏上分别了一年多的祖国的土地的时候。方怀现在唯一的感觉竟然就是踏实和安心。在国外无论自己怎样风光,都比不上这片土地给他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受。他是属于这里的,而必将随着这片土地一起走向未来。尽管军乐队在高奏,旗帜和欢迎的口号一起在沸腾飞扬。但是他的心却出奇的宁静了下来。在船上一路赶回国来的那种焦躁不安转眼就没有了踪影,只要自己在这片土地上面。命运就由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左右!他抬起头来。看着两广总督曾国茶、广东巡抚马不瑶、广东布政使游智、广州知府蓝鼎元等人,还有广州十三行、叶、潘等几家的粤商巨头都恭敬地排着队,等着迎接方怀。他却转了开去,走向欢迎他归来的百姓,随意拉起一个似乎是码头苦力的百姓闲话家常,问他平时可得多少工钱。住的地方远近如何,老板可以克扣他们,这码头上的吏治如何,官员有否作威作福”,让那七尺高的汉子满脸潮红的同时,话也不由得结巴了,而旁边的百姓则满脸都是羡慕地望着他,这家伙八成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得皇上问他两句话,那可是真龙天子啊,有满天神佛庇估的。 最终,从中午到达码头的方怀,一直和百姓聊到天色全都暗了下来。码头四处都上了火把。要不是两广总督曾国鉴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出来了一句:“皇上旅途劳顿,还是早些休息了吧。”而王五也担心天黑后的安全问题,不是这些日子革命党闹得很厉害吗?这南方三省可是革命党的老巢啊,所以力劝方怀离去。方怀这才和百姓清楚,百姓也都知道方怀坐了好久的船了,也都体谅得很,这才依依不舍的让开一条路,让方怀离去。 江风吹动着方怀的衣襟,飘得很高很高。换来的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似乎昭示着,所有纷攘不安。所有的潜流暗涌,这个,时候都不必要担心了,因为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婚事 在北京第场雪下来!前,方怀终千当回了北京个竹“列北京。这一路就走了一个多月,期间方怀顺道察看了正在长沙府兴建的有色金属冶炼厂,在岳州府正在开的万亩水产养殖基地,在鄂州府大冶扩建的全国最大的钢铁厂,在郑州、洛阳、开封正在逐渐形成的中原工业基地,在保定府的全国三大军校之一的保定陆军士官学堂” 虽然方怀知道自己看到的内容肯定是经过下面官员装饰美化过的,一些矛盾肯定被掩盖了。但不管怎么,他还是看到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这比坐在金鉴殿上看那些官员递上来的奏折,听那些官员的奏本要直观确切得多。这也让他对这个国家这些年生的改变有了一个较为直观的印象,方便他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回到紫禁城,方怀第一个去的的方就是慈安居住的钟粹宫。虽然慈安现在还不到六十岁,但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据入冬的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多半时候都是躺在病榻上调养。中国自古以来对孝道是极为看重的,有百姓孝为先之语。清朝的几代皇帝也标榜以孝道治天下,这其中虽然有一些弊病,比如官员如果有父母亡故,就得致仕回家守孝三年,,但不可否认,这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现在西风东渐,各种各样的西方文化理念伴随着他们先进的科学技术传播进来,对中国百姓的思想起了很大的冲击,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才更应该坚持中国传统文化中好的东西。不能像历史上那样矫枉过正,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全盘否定。方怀回想那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对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有较深的了解,反倒是在朝鲜、日本等一些国家。保留了一些中国的传统民俗,实在不能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方怀在坚持对这个社会进行改革的同时,一样非常注重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扬。在改革后的新式科举考试中,四书五经、礼仪乐府等中国古代文化仍占有很大的分量。 自然,作为天下表率的他也不能忘了孝道。虽然慈安只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但平心而论,她对自己真的很好。一开始,如果不是她一力支持自己亲政,自己绝没有可能掌握朝中权力,而后在满清旧贵族势力对他的改革政策极力反对的时候,又是她不知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通了多少关系,才把压力了下来,直至后来满洲勋妾造反,她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一边,令不少举棋不定的朝中人士定下心来。这个慈祥恭安、大智若愚的女人永远知道什么自己该管,什么自己不该管,对于方怀改革的事情,即便告状的人把她的门槛都踩烂了,她也始终不问不理,嘴里总是一句:“老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皇帝肯定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强,由着他去吧。”这话听着像是昏聩,但仔细琢磨。既表明了她的态度,还顺带劝了告状的人一把。所以方怀对慈安是心存感激的。因而当他听到慈安生病的消息。便放下一切事情,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不过耸方怀着天空飘着的一雪来到钟粹宫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宫门外站着一个挂着拐棍,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由宫女扶着不停地向外打量。 方怀一见,心里淌过一道暖流,似乎又想起了另一个时空,自己因为晚回家,母亲在屋门外远远眺望的身影。方怀此时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慈安身前跪倒道:“皇额娘,儿子回来了,儿子给您请安了。” 此时,历史上以端庄淑静著称的慈安,满脸的笑容,乐得就跟普通的老太婆一样,她连忙上前拉住方怀的手,道:“皇上,快起来,这雪地里凉。” 虽然宫女打着伞,但四处飘散的雪花还是沾湿了慈安身上披着的大氅。方怀见了不由道:“儿子没事,转到是皇额娘您还在病中,这下着雪,您怎么能到屋外来呢?” 慈安笑着拍拍柚,示意自己没事,还是一旁一直负责伺候慈安的刘嫉毋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您不知道。太皇太后因为听着您已经回京。就坚持要到宫门口来等您,这都站了大半个时辰了。” 方怀听了,心中又是一阵柔软。谁天家没有亲情,他忍不住跪下再给慈安磕了个头:“皇额娘,儿子回来晚了。”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慈安才把方怀扶起来,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加白了。 方怀连忙搀扶着她向宫内走去。走进。才现这宫殿已经有些久了。墙壁的颜色灰灰的。典坐一些墙角还有了集缝,屋子的密封也不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直到进了慈安的寝宫,现里面只是了几个火盆,方怀皱着的眉头更深了,而他等了半天,现钟粹宫上上下下就那么几个宫女太监。人都不知到哪去了,这让他终于忍不住飙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火龙,这个宫里总管太监死哪去了,太皇太后这样病着,万一再湿气入体,他还想要脑袋了吗?” 一见皇上飙,旁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跪下了,一个太监声分辨道:“皇上,奴才就是钟粹宫的总管太监,这宫里的火龙早就坏了,但太皇太后不让人报给皇上知道,皇上知道一定会大修钟粹宫那样劳民伤财,有伤圣德。” 方怀听了,一时间默默无语。随后他看向那个太监道:“那你们宫里的宫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当差?” 太监听了,道:“回皇上的话。前些年,皇上不是下旨要节省宫内开支吗?虽然没有钟粹宫什么事。但太皇太后下旨让钟粹宫一例办理。宫里的老人都被太皇太后赐准还乡去了,奴才几个是实在没地可去才留了下来的。” 方怀闻言,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如履薄冰,对谁都不敢相信,只有在慈安这里找到了一亲人的感觉。一辈子没有生育的慈安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却让她生着病还住在这阴冷潮湿的宫殿里。 方怀这时转过身,对身后的寇连才道:“去传联的旨意,让陆德安抽调五十名宫女、太监过来伺候太皇太后,以后宫内所有节省开支的旨意,钟粹宫一律不准办理。另外让内务府协同工部,立玄拿出章程来。将钟粹宫重新翻修一遍,所需全部由内帘拨付,务必于一月内完工。否则不要怪联摘了他们的子。” “是,皇上。”寇连才接旨而去。旁边慈安忍不住埋怨道:“皇上。哀家这里挺好的,用不着劳师动众?” 方怀听了,微笑着对慈安道:“皇额娘,钟粹宫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修了吧,这屋子都旧了。就是民间的升斗民屋子住了二十年,也要修一修的,何况是天家,否则天下人会骂儿子不孝的,再只是修一修钟粹宫,要不了多少钱的,儿子答应您,一定从简从省。” 慈安听了,这才不再追究。随即二人又聊起后宫的事情,如今方怀已经年满二十了,但后宫还只有珍妃一个贵人,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怀上子崩,这怎么也不过去。这些年,慈安就一直筹划着给方怀立后的事情,但都被方怀推脱了,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方怀对那些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女始终有心理障碍。而且科学证明,女孩子太早怀孕。对后代的体质也是有影响的。所以方怀一直拖着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太忙了,每天他都要平均工作十七八个时,甚至有时还要熬夜,哪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 不过他晓得这次推不过去了。而且对于一个君主继承制的国家来。拥有合格健壮的后嗣也是稳定局卑、安定人心必不可少的。 此时,慈安笑眯眯地道:“李鸿章的那个女儿我见了,确实长得不错,也端庄娴静,适合皇上的性子,是时候给你们完婚了。 方怀听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全凭皇额娘做主。” 就在方怀返回京城的同时,天津大沽海港,一艘三层的客轮缓缓驶出。向东而去,目的地是日本长崎港。这些年,随着中日贸易的日趋频繁,也开通了两国之间的好几条航路。 而此时,混杂在一大群客商中间的川上操六心情复杂。他网刚结束了对中国接近半年的考察,这中间他甚至在“大方好客”的李鸿章邀请下,参观了中国的军校、军营、兵工厂这样的重地。虽然对中**事情报的保密程度不屑一顾,但也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中国的强大。 虽然日本并非没有和中国一战的机会,毕竟现在的中国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但如果没有胜中国,而陷入战争泥潭的话,日本将生生被中国拖垮。然而不战的话,他又甘心吗?日本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二十年,而且现在不打的话,已经开始觉醒的中国只会越来越强大,日本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朝鲜 让北京第场雪下来!前,方怀终干赶回了北京4,引北京。这一路就走了一个多月,期间方怀顺道察看了正在长沙府兴建的有色金属冶炼厂,在岳州府正在开的万亩水产养殖基地,在鄂州府大冶扩建的全国最大的钢铁厂,在郑州、洛阳、开封正在逐渐形成的中原工业基地,在保定府的全再三大军校之一的保定陆军士官学堂” 虽然方怀知道自己看到的内容肯定是经过下面官员装饰美化过的。一些矛盾肯定被掩盖了。但不管怎么,他还是看到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这比坐在金鉴殿上看那些官员递上来的奏折,听那些官员的奏本要直观确切得多。这也让他对这个国家这些年生的改变有了一个较为直观的印象,方便他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回到紫禁城。方怀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慈安居住的钟粹宫。虽然慈安现在还不到六十岁,但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据入冬的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多半时候都是躺在病榻上调养。中国自古以来对孝道是极为看重的,有百姓孝为先之语。清朝的几代皇帝也标榜以孝道治天下,这其中虽然有一些弊病,比如官员如果有父母亡故,就得致仕回家守孝三年,,但不可否认,这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现在西风东渐,各种各样的西方文化理念伴随着他们先进的科学技术传播进来。对中国百姓的思想起了很大的冲击。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才更应该坚持中国传统文化中好的东西,不能像历史上那样矫枉过正,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全盘否定。方怀回想那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对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有较深的了解;反倒是在朝鲜、日本等一些国家,保留了一些中国的传统民俗,实在不能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方怀在坚持对这个社会进行改革的同时,一样非常注重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扬。在改革后的新式科举考试中,四书五经、礼仪乐府等中国古代文化仍占有很大的分量。 自然,作为天下表率的他也不能忘了孝道。虽然慈安只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但平心而论,她对自己真的很好。一开始,如果不是她一力支持自己亲政,自己绝没有可能掌握朝中权力,而后在满清旧贵族势力对他的改革政策极力反对的时候。又是她不知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通了多少关系,才把压力了下来。直至后来满州勋贵造反,她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一边,令不少举棋不定的朝中人士定下心来。 这个慈祥恭安、大智若愚的女人永远知道什么自己该管,什么自己不该管,对于方怀改革的事情,即便告状的人把她的门槛都踩烂了,她也始终不问不理,嘴里总是一句:“老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皇帝肯定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强,由着他去吧。”这话听着像是昏聩,但仔细琢磨,既表明了她的态度,还顺带劝了告状的人一把。所以方怀对慈安是心存感激的。因而当他听到慈安生病的消息,便放下一切事情,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不过当方怀着天空飘着的一雪来到钟粹宫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宫门外站着一个。挂着拐棍,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由宫女扶着不停地向外打量。 方怀一见,心里淌过一道暖流。似乎又想起了另一个时空,自己因为晚回家,母亲在屋门外远远眺望的身影。方怀此时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慈安身前跪倒道:“皇额娘。儿子回来了,儿子给您请安了。” 此时,历史上以端庄淑静著称的慈安,满脸的笑容,乐得就跟普通的老太婆一样,她连忙上前拉住方怀的手,道:“皇上,快起来,这雪地里凉。” 虽然宫女打着伞,但四处飘散的雪花还是沾湿了慈安身上披着的大氅。方怀见了不由道:“儿子没事,转倒是皇额娘您还在病中,这下着雪,您怎么能到屋外来呢?” 慈安笑着拍拍他,示意自己没事。还是一旁一直负责伺候慈安的刘据嫉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您不知道,太皇太后因为听着您已经回京。就坚持要到宫门口来等您,这都站了大半个时辰了。” 方怀听了,心中又是一阵柔软,谁天家没有亲情,他忍不住跪下再给慈安磕了个头:“皇额娘,儿子回来晚了。”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慈安才把方怀扶起来,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加白了。 方怀连忙搀扶着她向宫内走去。走进。才现这宫殿已经有些久了。墙壁的颜色灰灰的。甚”些墙角还有了裂缝,屋子的密封也不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直到进了慈安的寝宫,现里面只是了几个火盆,方怀皱着的眉头更深了,而他等了半天,现钟粹宫上上下下就那么几个宫女太监,人都不知到哪去了,这让他终于忍不住飙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火龙,这个宫里总管太监死哪去了,太皇太后这样病着,万二再湿气入体,他还想要脑袋了吗?” 一见皇上飙,旁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跪下了,一个太监声分辨道:“皇上,奴才就是钟粹宫的总管太监,这宫里的火龙早就坏了,但太皇太后不让人报给皇上知道,皇上知道一定会大修钟粹宫,那样劳民伤财,有伤圣德。” 方怀听了,一时间默默无语,随后他看向那个太监道:“那你们宫里的宫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当差?” 太监听了,道:“回皇上的话。前些年,皇上不是下旨要节省宫内开支吗?虽然没有钟粹宫什么事。但太皇太后下旨让钟粹宫一例办、理。宫里的老人都被太皇太后赐准还乡去了,奴才几个是实在没地可去才留了下来的。” 方怀闻言,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如履薄冰,对谁都不敢相信,只有在慈安这里找到了一亲人的感觉。一辈子没有生育的慈安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却让她生着病还住在这阴冷潮湿的宫殿里。 方怀这时转过身,对身后的寇连才道:“去传联的旨意,让陆德安抽调五十名宫女、太监过来伺候太皇太后,以后宫内所有节省开支的旨意,钟粹宫一律不准办理。另外让内务府协同工部,立刻拿出章程来。将钟粹宫重新翻修一遍,所需全部由内常拨付,务必于一月内完工。否则不要怪联摘了他们的子。” “是,皇上。”寇连才接旨而去,旁边慈安忍不住埋怨道:“皇上。哀家这皂挺好的,用不着劳师动众。” 方怀听了,微笑着对慈安道:“皇额娘,钟粹宫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修了吧,这屋子都旧了。就是民间的升斗民屋子住了二十年,也要修一修的,何况是天家,否则天下人会骂儿子不孝的,再只是修一修钟粹宫,要不了多少钱的,儿子答应您。一定从简从省。” 慈安听了,这才不再追究。随即二人又聊起后宫的事情。如今方怀已经年满二十了,但后宫还只有珍妃个贵人,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怀上子嗣,这怎么也不过去。这些年,慈安就一直筹划着给方怀立后的事情,但都被方怀推脱了,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方怀对那些个几岁的未成年少女始终有心理障碍,而且科学证明,女孩子太早怀孕,对后代的体质也是有影响的,所以方怀一直拖着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太忙了,每天他都要平均工作十七八个时,甚至有时还要熬夜,哪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 不过他晓得这次推不过去了。而且对于一个君主继承制的国家来。拥有合格健壮的后嗣也是稳定局势、安定人心必不可少的。 此时。慈安笑眯蜘允道:“李鸿章的那个女儿我见了,确实长的不错,也端庄娴静,适合皇上的性子。是时候给你们完婚了。” 方怀听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全凭皇额娘做主。” 就在方怀返回卓城的同时,天津大沽海港,一艘三层的客轮缓缓驶出,向东而去,目的地是日本长崎港。这些年,随着中日贸易的日趋频繁。也开通了两国之间的好几条航路。 而此时,混杂在一大群客商中间的川上操六心情复杂。他刚刚结束了对中国接近半年的考察,这中间他甚至在“大弈好客”的李鸿章邀请下,参观了中国的军校、军营、兵工厂这样的重地。虽然对中**事情报的保密程度不屑一顾,但也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中国的强大。 虽然日本并非没有和中国一战的机会,毕竟现在的中国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但如果没有胜中国,而陷入战争泥潭的话日本将生生被中国拖垮。然而不战的话,他又甘心吗?日本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二十年,而且现在不打的话。已经开始觉醒的中国只会越来越强大,日本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利用 沃:昨夭的章节错了。今天上午巳改正。半生在此道糕…叩下喜欢本书的书友继续支持本书。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这在朝鲜广泛传诵的歌谣,是十九世纪末期朝鲜统治阶级横征暴敛,人民贫苦不堪,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的生活写照。连俄国驻华公使咯西尼也向沙皇预报:“全朝鲜陷于沉重而日益增长的激愤情绪已有相当时日,这种激愤情绪极易转变为公开的暴乱。” 而生在朝鲜全罗道的这次起义只是这众多起义中的一起,这样的起义在朝鲜几乎隔三岔五就会闹出一起。朝鲜的统治者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在起义军占领全罗道府全州后,朝鲜王廷当即从其他各道抽调兵力组成了讨伐军。 很快,起义军就和讨伐军经历了几场恶战,虽然起义军很英勇,但到底是以一域敌一国,很快就处在了下风。到入冬的时候,起义军被迫退出了全罗道府全州,转入山里继续斗争。而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起义又会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以失败告终。 十二月的东北,已经是一片的冰天雪地。大雪已经封住了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雪雾。这种天气,就连黑熊都躲在树洞里面睡觉了。但是对于这片十地,还远远没有到最寒冷的时候。在陷过靴子的雪地中。有一队人艰难的在庆尚山脉的山间道当中行走着。每个人的眉毛还有胡子上面前挂满了冰凌。这些人如果没有经过最严格的练,是不能适应这种恶劣天气下的长途行进的。 一个高个子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拍打着前面一个人的肩膀,贴着他耳朵大声的喊道:“老哥,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你们的密营?。前面那个中年人回过头来,用地道地朝鲜土话大声的喊了回来:“翻过前面地那个山头,穿过一个老林子,上山下山十五里的路,就到了”。那个高个子的青年露出苦笑,从怀里掏出还有体温的酒壶。朝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似乎来了精神,用力的朝身后挥着手。招呼经过几个时的跋涉,冻得这些人觉得脑子都麻木的时候,穿过了一片墙也似地老林子,来到一个山弯前面的时候。带路的那个人停了下来:“在这里等着,咱们到了!我先去接头!”一行人着风聚在了一起,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不想话,只是摸出酒壶喝酒。似乎准备把身体最后一热量也调动出来抵抗这个鬼天气。他们当中不少人是从南方来的,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严寒。 等了大约有半个钟。才看见带路的那个,人从山弯那边绕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野人也似的家伙,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老掉牙的台枪,一个。手里是山里猎人用的猎弓,十分警惧地对着这些人。人群中有些人就想去掏枪,却被那个带队的高个子阻止住了。他大声的喊道:“我们是崔道主派来的,这就是你们待客地道理?” 听到这话,那两个野人顿时下了手中的家伙,看来高个子口中的崔道主对他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高个子口中的崔道主就是朝鲜东学道道主崔时亨,东学道的意思是提倡东方之学,与西方的天主教相抗衡。它以宣传宗教为名义,提出“惩办贪官污吏斥偻斥洋”的口号,在朝鲜贫苦的农民中很有影响。朝鲜南部三道几乎人人都信奉东学道。 而这里,则是全味准起义军在庆尚山脉仅利的几个秘密营地之一。 朝鲜东部多的是这样的大山。而不少起义军原本就是山里的山民。往山里一躲,王廷的讨伐军想找也找不到。因为即便有熟悉得向导带他们进山围剿,这复杂的地形他们也受不了,所以起义军得以保留了一些火种。 到后来,看到这种情况,讨伐军干脆放乔了歼灭他们的希望,只是在山外保持着正常的巡逻警戒。虽然压力已经减低,但是起义军的人数却越来越少了。在丢失了全州后,不少人觉得再干下去也没有希望,于是放下枪回去做顺民了。在这个密营里面,只有两百多个野人似地朝鲜汉子。加上二十多条破枪。但是地势非常隐蔽,吃的和烧的也算齐备。他们缺少的,除了武器和士兵之外,还有希望。 木屋里的壁炉升了起来!喝着苦涩的树叶茶。谍卫“诚。字组的二档头黄金荣这时才觉得有缓了过来,一条獐子腿正在火塘里面烤着。冒着诱人的香气。屋子里面挤得满满的都是人,带他们一路过来的那个向导,也是崔时亨垂要的亲信朴东永。没有本亢法联络这此山中郓尖队的起义军。 而这些所谓的起义军,正眼巴巴的听着朴东永向他们介绍着黄金荣的来意。由于李王王室忘记了当年中朝一起抵抗偻寇的情谊,现在已经被日本人控制了,他们和日本签订了大量卖国条约,这让身为宗主国的中国天朝非常生气,所以天朝皇帝准备找人取代现在的李王王室。而天朝皇帝认为东学道崔时亨道主是最有资格坐上朝鲜王位置的人,并且打算支援他们开展正义的护国行动!他们背后将是中国天朝的大军,这些军队曾经打得英夷和法夷不敢侵犯天朝的藩属越南和缅甸。在一开始,中国将以教官,朝鲜族的军人。武器,经费支持他们的行动!只要起义军方面能够在朝鲜南部获得一个立足,成立一个政府,向中国出邀请,中国的大军将毫无疑问的登陆朝鲜,支援他们取代李王王室!而中国的要求也很简单和直接,希望将来的朝鲜能够继续成为中国的藩属,成为对付日本的前线。 那些本来已经对前途感到绝望的起义军,就这样瞪大眼睛听着朴东永在那里口沫横飞。朝鲜平民对日本人的痛恨丝毫不在李王王室之下。尤其是在被日本渗透严重的朝鲜南部,自从;钙年签订江华条约对日开三口岸以来,这里就似乎变成了日本自家后院的菜园子,想来就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各道各郡充斥着日本生产的廉价商品。朝鲜原本自给自足的经济被破坏严重。而在这里居住经商的日本侨民时常有欺压当地百姓的行为,但朝鲜政府因为害怕引起事端,大都偏向日本人,甚至不了了之。所以,这些起义军反抗日本人之心同样强烈,虽然他们觉得中国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似乎只是想培养一个傀儡政权。但现在这种隔绝人世的日子,这种毫无希望的奋斗已经让他们受够了,谁愿意给他们支持,他们就跟谁干。再将来的事谁得定呢,等他们有实力了,展壮大了。还要不要听中国人的就两了!兴奋之下,不少人就喝着酒胡乱的嚷着,大声的唱着,甚至还在那里手舞足蹈。似乎就已经看到了这最美好的前景了一样。 而对于看着他们兴奋的一切的黄金荣,心底只有冷笑。这些家伙。因为长久这样的日子,似乎脑袋也变得愚蠢了。 对他们的法,简直没有丝毫的怀疑!本来以为来时这些如惊弓之鸟的起义军,应该对一切都充满怀疑充满警惕,还准备了一整套的赢得他们同意的方案。哪知道却是这么的轻松!这样的人,难怪会被朝鲜那支腐朽不堪的官军打败!看来他们必定成为谍卫这次秘密行动的牺牲品。 大国的承诺,本来就是给同样具有实力的人和势力的。而没有实力的人和势力,注定只能是被牺牲的东西。中国大军?支持他们取代李王王室?他们就这么容易相信?作为一个专业情报人员,朝廷的想法。白了就是皇上的想法,他也并不是很了解。总之在未来的日子里面,他可有一段日子的忙了!有时他也忍不住怀疑,在日本还没有明确露出与大清开战的趋势,而国内也正在享受难得的和平的时候,他们在朝鲜的挑衅活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行动的背后,到底牵扯着什么样的大局?但是想着他那个头上司赵秉均故作神秘的脸,他就彻底打消更进一步了解的心思,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敢。赵秉均御下的手法可是很严的。 好容易等朴东永和那些起义军成员的谈话告一段落,王金荣才在大家期待的眼光当中站了起来,开口就是标准的朝鲜话:“各位,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朴先生的话大家也都听见了。你们要相信你们的中国朋友!我们会很快给你们提供步枪、手枪、炸药、手榴弹甚至火炮,,你们所需要的一切!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干死李王王室的军队、干死日本人,不仅在全罗道、还要把忠清道、在庆尚道,焚烧他们商店,销毁一切和日本人有关的东西。同时让更多的朝鲜汉子参加我们的队伍,直到能占领一片土地,建立咱们自己的朝廷。如果敌人势力强大,我们就退回来修整,敌人势力软弱,我们就坚决的消灭他们。要知道,我朝圣上已经开了金口,一定耍给你们全力的支持,你们一定会得到最大的帮助,兄弟我以我的人头担保!”涧书晒加凹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事变 井上宽最近心情好不好,坏不坏。他是破落的士族出身,但到他这一代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他虽然也沾染了一些士族的娇气,但因为家贫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挥霍的,因而还算上进,从公学读书出来,就自己经营了一家商行。 明智九年,帝国和朝鲜开了通商。原本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但突如其来的一场经济风暴席卷了日本。让他的商行几乎关门。走投无路的他一咬牙,问亡父最好的朋友借贷了一笔钱,进了一批货独自闯朝鲜来了。那时的他当真有儿落魄,去歌伎町都是去最便宜的土屋子,见到以前的好友都得绕着走,躲躲闪闪的不敢让人瞧见,生怕别人见了让他去请一顿饭。而一些商行欠的货款都有几千日元了,这才让从没有离开过神户的他下定决心。 但从下关上了船他就从没踏实过,坐在火轮船上,凭海临风的时候儿。望着故国远去,他简直都要落泪了! 然而到了汉城,一打听当地的物价。井上宽才喜懵了。这里最好的大米一石才二十几吊铜钱,折合日元才一百多块,现在日本再内正在闹抢米风潮,米价都快涨疯了,这要是运回国内去,这能赚多少! 井上宽这个时候一下子醒悟了,又借了二万日元的高利贷,在汉城把自己的商行开了起来。不过他随即现,那些朝鲜人都很顽固,他们宁愿把自己东西低价卖给朝鲜商行。也不愿意卖给他。这让他不由心中叫苦连天,要知道那高利贷一个月就是六分的息,一旦还不上钱,自己有可能会被朵手朵脚的!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黑龙会在汉城的一个行动组组长武田一郎,原本想着只是能靠他在高利贷追债时帮忙情,但没想到武田一郎听到井上宽在朝鲜经营的难处,立刻道,他有办法帮井上宽找到货源。 第二天,武田一郎就直接派了一队人跟他下乡,到了全罗道恩施郡地头,那些揣着和刀的浪人挨家挨户去踹门,那些朝鲜土民立刻老实的跟孙子一样,乖乖地把货卖给他。从那以后。井上宽每年都带一批武田手下的浪人下乡去收货,赚来的钱四六分账,数目清楚得很。到后来,井上的商行逐渐垂断了全罗道米粮、药材、木材等方面的生意。 而日子久了,井上宽也动了心思。武田一郎的那份钱他不敢动。但为了多赚一些,他开始肆意压低这些货物的价格,如果那些朝鲜人不卖。立补一顿拳打脚踢。开始他还怕惹出朝鲜的衙门,但他现幕鲜的那些官员根本不管这些事情,于是他更加大胆了。 今年这个时候正是收高丽参的季节,他已经出话了,今年高丽参的价格再下调三成。此事一下,顿时乡野哄动,简直是道路以目。在井上宽带人下乡时,只看见那些朝鲜百姓投过来的目光,冰冷冰冷的,有儿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总觉着不舒服。还好这儿感觉转瞬即逝,什么都没落在自己口袋里的日元实在。 这天,他带着人行走到全罗道富甲郡。这是一个靠近袱洲的村子。 袱洲是朝鲜蓄水的型水利设施,大清多是石头砌的,朝鲜这里多是干打垒的。这里是一个大袱洲,水面甚大,水清清亮亮的,倒映着远处青山。袱洲池塘旁边还有如荫绿树,风从水面上掠过来,水影摇曳,让人胸怀就是一畅。 到了这里。井卜宽就让手下的浪人挨家挨户去踹门,让村民把货挑到收货的地方。 村民们看来早就得知了高丽参被压价的消息,一个个都是神色愤懑。但今儿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袱洲水口围着的几百村民。没有像以前一样低低咒骂,都是一个个沉默不语。默默的朝后退着,只是不时地用眼神扫一眼过来的井上宽一行。在队伍当中,还有一些同样是朝鲜百姓打扮的人物,更是有意无意的聚集在一起,交换着互相的眼色。 井上宽当然没注意到这一切。多年的养尊处优生活已经让他彻底福,一路行来,让他那水桶样的身材渗出了不下两斤汗,和衫前后都给打湿了。看着眼前的水波,巴不的马上坐过去凉快一下。 井上宽这时忙不迭的找了一个最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从怀里掏出手帕抹了又抹,又蒋了一通花茶水。这才缓过劲儿来,看见手下几个朝鲜长工都围着袱洲洗脸擦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巴嘎,都躲什么懒?我对斤汞与。个个就登鼻子卜脸了。都***起来,赶紧收爱默! 几个在井上宽商行里做事的朝鲜人懒洋洋的晃过去,又对那些武田一郎派来的浪人头哈腰,让他们帮忙去找百姓们收货。转而又去对百姓呼喝。扰攘了半天,才看见人群当中推出一个中年汉子,肤色黝黑。赤着双脚,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朝鲜农人。可是偶尔眼神一闪。却是阴沉难测。 正是黄金荣。他摘下斗笠,被浪人们推搡着直走到井上宽那里。一路还在用朝语激烈地争论着。很是挨了两下狠的。顿时就是卑角见血。井上宽头抬也不抬的看着远处风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直到黄金荣给推到了他的面前,他才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嗤的一声,拉长了腔调问:“怎么回事?” 一个会日语的朝鲜人弯腰陪笑解释:“井上先生,这是源洞推出来的人,他买卖讲究双方自愿。您愿意买,也要出的价格合适。去年二两银子一两已经够低了,今年怎么又降了三成,这无论如何也卖不起?他们这里田少,都是靠上山采参养活全家,若是贱卖了,全家都要饿死的。” 那朝鲜人虽然是井上宽手下,在他的商行里做卓。但是看来对于井上宽这些日本人也有一些意见。眼见同胞受欺,就借着翻译黄金荣的话。劝了井上宽几句。 井上宽听了,目光一瞪,眼睛里凶光毕露,他猛地走上前,对准黄金荣的脸扬起了他那肥厚的手掌。 啪的一声,黄金荣脸上顿时挨了一个脆的! “巴嘎,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商人。到这里收购你们的货,是和你们的政府签订了条约的,你们必须把货卖给我,至于价钱,我多少就是多少!” 他着,从身边的浪人怀里把和刀掏了出来。那边聚集的数百百姓看到这一切。顿时骚动起来,要朝前面挤。这时,跟着井上宽来的二十多今日本浪人把和刀都掏了出来,锋利的白刃在日光下耀耀生辉。普通百姓看到白森森的刀刃。畏缩的停住了脚步。只有十几个人站在人堆当中不动,突然一个满脸又黑又乱大胡子地人,朝着黄金荣那个方向,用众人听不懂的话出一声大吼! 之前被井上宽打倒在地黄金荣听到吼声,猛的站直了身子,一脚就踹在了井上宽的身上。井上宽惊叫一声,肥硕的身子一下子跌倒。才想挣扎着爬起,就觉得脑门子一凉。斜着眼睛朝上看。就看见一杆乌沉沉的六轮手枪在脑门上!刚才被他耳刮子扇得开心的那个。朝鲜百姓。正露出了对猎物的笑容,死死的盯着他! 井上宽这三十八年人生当中,最后听到地一句话是两个字正腔圆 “偻寇!” 那些日本浪人正举着明晃晃的和刀恐吓着朝鲜百姓,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声在背后响起。浪人们都是一震,慢慢的回头看去。就看见井上宽那个地方,几个伺候的人,还有朝鲜长工都愣愣的站在那里。井上宽已经摊手摊脚的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迹脑浆。黄金荣站在那里。嘴角都是狞笑。手里一杆六轮手枪,枪口正冒着一缕缕的白烟! 那堆朝鲜百姓那里,又爆出了吼声,浪人们忙不迭地又转回了头。就看到一个个朝鲜百姓,从背里,从衣服里。取出了长枪短枪,还有雪亮的长剑,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着扑了上来。背后的黄金荣还用朝语高声大叫。这些浪人都是久居朝鲜的,不少人听得懂朝语。黄金荣大喊的却是:“崔师万岁!东学党起事了!杀尽偻寇和全罗道的狗官!” 刀光闪动,接着“啪啪啪啪。地枪声大作,日本浪人本着先动手为强的原则,也是想杀入人群中,让持枪的朝鲜人挥不出火器的优。但那些持枪的朝鲜人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顾忌,一片白色的硝烟腾起。朝鲜百姓人堆当中,日本浪人当中,都有人抖动着倒下。一旦见血。人就变成了野兽。那些朝鲜百姓也红了眼睛,挥着锄头镰刀扑了上来!带头的那些挥舞着长剑的家伙扑得尤其之猛。给打到几个之后。一些人已经冲到面前。长剑捅,日本浪人不断惨叫着倒下。但这些日本浪人着实悍勇,即便受了伤,也没有慌乱,有的甚至抢过枪进行还击。但却没想到,后面扑来的却是那些跟井上宽一起来的朝鲜长工! 第二百八十章 事变 前面是汹涌的人群,后面是朝鲜长工,日本浪人顿时陷入了人丛当中。他们挥舞着武士刀拼命抵抗。但是很快一个个被砍倒吞没。这些日本浪人犹自惨叫:“巴嘎,大日本帝国万岁,帝国大军一定会踏平朝鲜”。 残酷激烈混乱的拼斗没有持续多久,日本果人的抵抗就被淹没了。那些装扮成朝鲜百姓的谍卫密探。还有村民们都红了眼睛。 有的人犹自拿着锄头扁担,连日柱良人的尸体都不放过。 黄金荣拿着打空了子弹的六轮手枪,通红的眼睛,对着井上宽的尸体呼呼的喘着粗气。突然觉被人一拉。他浑身一抖的回头看去,却是他的头上司赵秉均。为了这次计划,连赵秉均也亲自赶到朝鲜来了。此时赵秉均也是浑身都是血。样子比他还要凶狠,用力的朝他摆头。黄金荣这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走到人群之前。那些才参与作乱之后的暴民这时才感觉有后怕,傻傻地看着黄金荣。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这位就是东学道的人,却没想到他们带着洋枪,今儿带着他们举事了! 血一旦开始流出,就不再有回头的道路。 黄金荣从怀里取出一个白布条,咬着牙齿瞧了蘸地上日本浪人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的血,用力的扎在头上。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涌涌百姓大喊:“官府横暴,偻寇更加横暴!我们朝鲜百姓。只有拿起武器反抗!东学道就是为了我们朝鲜百姓打破这个不平世界的!整个平安道。整个朝鲜,有数百万东学道徒,崔师一声令下,整个朝鲜都将揭竿而起!难道我们就要坐等这些清国奴将我们身上血肉吞吃干净么?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尽全朝贪官。逐尽遍布我朝鲜三千里江山地那些偻寇!” 十几个朝鲜百姓打扮的谍卫。咬着牙齿也系上了带血的白色布条。百姓们嗡嗡的骚动着,不少青壮已经开始撕身上的衣服。黄金荣红着眼睛。从身边一个谍卫手中抢过长剑,一剑就砍下了一个死去的日本浪人的头颅,提着髻举起来,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朝鲜百姓,终于化身野兽,一个个的撕下衣服,系上布条。举起锄头扁担,跟着黄金荣一起嚎叫! “杀尽贪官!杀尽偻寇!” 黄金荣站在队伍前头,用力地一摆手。带头就向富甲郡郡城冲去。不少人更是被分派了出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整个全罗道的各处郡里乡村,传递给各处的东学道联给人! 光绪十七年年末七月十九。东学党乱起,比历史上的东学党暴乱,提早了差不多一年,而且似乎规模更加庞大了。 寂静的午后,阳光无遮无挡洒了下来,照得整个汉城一彩。酷热的天气下,一切都显得无精打采,连街上行人都显得懒洋洋的。汉城中心处景福宫最高的钟楼矗立在那里,望过去,钟楼的轮廓都因为热气而浮动起来。 汉成的节奏本来就不快,因为这个炎热的天气,显得更加的懒散了起来。街头巷尾,都是穿着白色民族服装的汉城百姓们百无聊赖的坐着。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和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这个历史也相当悠久的王国,过去的日子这么过。似乎这样的日子,也将一直的持续。 离景福宫不远的日本驻汉城公使馆里,同样显得安安静静,只听见蝉鸣的声音。打着白色绑腿,穿着黑色军服的公使馆卫兵,在阳光之下站得笔直,浑身都已经给汗湿透了,戳在那里象一个个只会呼吸的木偶。虽然安静。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空气绷得紧紧的,一火星,似乎就会让这里爆炸一般。 两天以幕,每个夜晚,都有憧憧人影在使馆内行色匆匆的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是脸色凝重,使馆旁边的卫队兵营,更是早早的就加以戒备,每天晚上都加上了双岗。军官兵士所有假期全部取消,一旦有朝鲜百姓无意中稍微靠近使馆。就能听见日本卫兵那种带着气声,声嘶力竭的警告声音。 每个公使馆的外交人员,都是神色紧张。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显得易怒而暴躁。尤其以衫村公使为。这几天来,衫村每夜都要靠大量地清酒才能睡那么三两个时。然后就是满眼通红的起来,用他地外交马车一趟趟的来去于公使馆之间,接送着从来不露头的秘密访客。每个夜晚,更是忧心仲泽着手在公使馆院内趟接插的转圈六儿※ 只要任何一个经过练,并且有心的情报搜集人员和分析人员都能得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生了。 “阁下!阁下”。日本公使衫村淡急切的喊声从走冉那头一直传到走廊这头的和室当中。和喊声一起响起的,是皮鞋敲打着木头地板的声音。 而此时端坐在室内的赫然是曾经亲自到中国造访过的川上操六中将。听到衫村俊的喊声,他淡淡一笑,镇定地不动声色。这位在密云不雨中,在漩涡中心操控着这一起的陆军智囊。这些日子和那些躁动的人们不一样,一直显得镇定冷淡。甚至还有闲心练字赋诗。除了眼底的黑眼圈之外,一切如常。 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大,和室玄关的门猛的一下被拉开了。映入室内诸人眼帘的,正是一脸兴奋,激动紧张得快要晕到的衫村公使。他穿着全套的外交礼服,看来今天是有什么交涉活动的,这个时候已经满脸通红,大张着嘴喘不过气来。看着川上操六他们,一手挥舞着手中一叠信笺。 一手就猛地扯自己领结。 川上不动声色,示意朽村俊先坐下,然后指着他面前的两个穿着朝鲜族便服的人道:“幕,认识一下,这两位就是金植一和方化山大人。” 两人都是当年甲申事变的开化党中人,由于袁世凯的果断处置,开化党人的事变很快就被镇压,其中大部分被处决。这两个人是暴露不深的,被闰妃保护了下来,但也都已经是闲职现在一个是敦宁府府判官。一个是忠翔府府正郎。敦宁府是负责宗亲事宜,而忠翔府则是专门给功臣封典抚恤地机构。 金植一朝朽村淡行了一个高过额头的礼:“衫村公使,我们虽然回来。但是开化党已经再无甲申时候的力量,我们一切。都要多多仰仗日本朋友了。” 彰村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鞠躬:“在朝鲜,我们还是要互相提携的。只要我们有信心,金君,一定会等到您想要的机会!甚至眼下就可能是一次大好机会?” “眼下?” 衫村淡这时转向上操六,道:“川上阁下!朝鲜南部的变乱情况已经汇总上来了,我们大量的侨民遭到了屠杀和迫害,死伤的人数已过数百!这件事国内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内阁和谈议院正在紧张进行讨论,认为既然清国无法保持朝鲜的稳定,我们有必要帮助朝鲜恢复和平”。 “可是朝廷已经在商议请庆军前去镇压叛乱了。”金植一定定地问。甲申时候。庆军平乱地排枪,直到这个时候还经常将他从噩梦当中惊醒! 衫村微笑头:“在大日本帝国的虎贲面前,区区庆军何足挂齿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让清军获得名义,那样他们将名正言顺地控制整个。朝鲜”朝鲜要脱离清国这个无能的宗主国,开创出属于朝鲜的新世纪出来,只有依靠咱们隔海相望的日本朋友,我们的共同利益。都在这个大陆上现在我们只需要朝鲜政府的一个邀请!大军便顷亥而至,我们会帮助你们在朝鲜掌握政府,再不会象甲申那样了。日本朋友的大军,将跨过海洋。和清国赌上国运!而且我们将必然胜利!腐朽的清政府,只要在门口踹上一脚,整个房屋都会倒塌,”金君,方君,朝鲜万世难逢地机会,就在眼前,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呀!” 金植一只是头,日本这八年来,国势的蒸蒸日上,军队的拼命练。还有整个国家的叫嚣的帝国未来的利益,将在大陆之上地呼声,已经将这今后起国度凝聚成一头凶兽。只等待出笼的机会。而那个迟缓沉重的宗主国,能应对这样地变化么? 而此时,川上却平静的道:“这样啊,,消息可靠么?” 衫村淡脱掉脚上的鞋子走进和室当中,从怀中橡出几封信笺:“天估侠团传来的消息,快马传递。全罗道、忠清道、庆尚道的所有驿传。都已经被天估侠团的志士们封锁。变乱在这三道闹得很大,天佑侠团死了好几位志士,才掌握了第一时间确切的消息!绝对可靠!阁下。我们时间不多,现在朝鲜政府已经有意借清国的兵镇压叛乱,这对我们不是好消息!我们必须改组朝鲜现政府!”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密谋 川上慢慢的接过了信笺,细心的看了一眼,然后扶着膝盖缓缓的站了起来。三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背后含义各各不同,尤其以金植一的最为热切,几乎要燃烧了起来! 川上轻轻道:“金君。如何?” 金玉均血都已经冲上了脑门,想张嘴话,却一时行么话也不出来。他闭上眼镜。消化着这些日本人带来的消息。 方化山弯着腰,在一边恭谨的替金植一话:“阁下,我们已经联络好忠翔府,升平署,内掖厅等处。我们的开化党残部现在虽然不掌握实权,但是他们的闲职位置,都在宫禁。以大院君议政大臣为张讨对象。在日本朋友的鼎立支持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解决清军,汉城大院君麾下的武力不堪一击。我们已经集合了五百志士和开化党骨干,已经武装完全。随时准备起事清君侧,重建开化党政府。断绝和清国关系,开始与日本帝国提携共荣地朝鲜王国新时代!” 话是很好,但是这位方化山却得有中气不足,还有儿吞吞吐吐。川上只是微笑。衫村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川上操六道:“清军力量不算什么,关键是我们需要一个名尖,这个名义只有闪妃和李王殿下才能给。我们的计划是先把李王和闰妃解救出来,只要到了海上,一封通电,我们就师出有名了。” 金植一按住了方化山肩膀,努力的稳定着自己地情绪,一字一字的道:“我们需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语意决绝,义无反顾。”上微微一笑,头道:“那就后天中午开始行事吧,金君到时去拜会李王殿下和闰妃殿下,劝两位殿下。今天晚上的集结商议事宜。朽村君也会全力给诸君提供帮助的”在此。我期待诸君成功。建立一个和帝国友谊永存的新朝鲜” 金植一重重头,深深鞠躬。但是他没有转身离开,却是抬头看着川上操六,眼神直直地:“但愿朝鲜,再不会有宗主国骑在头上。但愿朝鲜,再不会听到清国人的枪声。但愿朝鲜,能走上和日本帝国一样的维新开化道路,和日本一样,成为东亚地新兴势力!如果如此。我死又何惜?” 言罢,转身而去。方化山张惶的又鞠了几下躬。忙不迭地跟了出去。衫村公使明显被金植一的话语所打动,同样深深鞠躬为他送行。直到脚步声在走廊上远去,他才抬起头来。 川上操六站在那里,神色却是若有所思。 朽村低声道:“阁下,既然已经开始,在下也决定赌上性命,一定要让这场政变成功!不再蹈甲申之变的覆辙!多谢阁下这些日子的帮助指教!” 川上操六却没有多激动的样子,含笑只是反问:“你觉愕会成功么?” 朽村语调同样坚定:“清国在汉城的防卫并不严密,主力都布置在牙山一线。金君他们却有五百决死志士,背后还站着帝国八百精锐作为他们的坚强后盾!有金君这样坚强地日本友人在,相信把闰妃和李王营救出来还是做得到的!” 川上操六蓦然哈哈大笑。到了最后,只是轻轻一头:“希望如此吧。我们就把希望寄托在金植一阁下这位日本友人身上吧!” 他不等衫村回答,就大步的走出了和室:“后日中午,按照时间动。你在景福宫配合,而我掌握着军队,保持着和国内的联络。朽村君,努力吧!” 朽村愣愣的站在那里,虽然心情还是激动万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上操六爽朗的笑声当中。总有一讽刺的味道。 朝鲜景福宫,作为一个国的王宫,实在比不上大清故宫的气派。 单论大就差得天差地远。刻薄儿,不过是青宫一殿那么大的规模。就连守备王宫的卫士。自从壬午之前练的西洋式别技营,奇兵营被解散之后。也恢复了旧貌。一群带着斗笠,穿着旧巴巴地蓝衣地家伙,懒洋洋地守备在王宫门口。 手里的家伙,都是老掉牙的伯丹式单洋枪,基本都上了锈了。 本来朝鲜的武备,就已经松弛到了极。不管是大清还是日本,都有把握十天之内将朝鲜全国解除武装。这汉城的安全,还是大清和日本共同保障的。他们这些守备,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啦。 景福宫格局。还是纯东方”中讲去,路讨尖,就是勤政边分别是交毒联一慈庆殿。勤政殿本来是朝会百官的地方,不过近些年来。基本也成了摆设。朝鲜政局地中枢,一是集中在高宗父亲大院君这个议政大臣的私邸。还有一个。就是集中在交泰殿,高宗的正妃闰妃的居所了。 这位闰妃,后世被棒子们恭城为明成皇后。还有老长的电视剧纪念着她。仿佛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悲情千秋无比。其实论起来,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四十二岁,在甲申之后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权力的中年妇女。 在交泰殿昏暗的光线当中,闰妃在坐垫之上端正的坐着。式样古怪的高高安髻端端正正地的眼睛底下。已经有了深深的眼袋。那种疲倦,是再厚的宫粉也掩饰不住的了。 交泰殿外,闰妃的贴身宫女们正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赶紧回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交泰殿内的秘密访客。 而这位访客,正跪坐在闰妃对面。如泣如诉的在娓娓劝着这位王妃。 “王妃殿下”朝鲜要自存。唯有驱逐清人,实行开化改革!现在列强环逼,朝鲜已经衰弱无比,但是清国还在咱们的国土上面作威作福!而且之前清国腐朽,朝鲜还能谨慎微,保住国体,现在清国也自开始改革,先后打败了英吉利和法兰西这等强国,连原本的藩属越南和缅甸也被吞并了,若是朝鲜再这么听之任之,早晚也会步越南和缅甸的后尘。而现在环顾整个东亚,能与清国一战的唯有日本。日本奋图强。罪臣是所亲见。这生机勃勃的势头,即便清人也难以比拟。只要日韩一体。就可以在东亚洋面上面。成为英吉利式的强国。日本制海。而我们制陆。就算夺取东北故土,也不是不可能”。 闰妃认真的听着,连头上的饰物也不稍动。当金植一与日本公使衫村密谈后,闪妃就巴不得早见着他。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乘着大院君外出,金植一秘密地又潜入交泰殿。两人见面,当真是悲喜交集。 阅妃和金植一等人为骨干的开化党。在过去的年月里,不管他们是为了和大院君争权也好还是什么。的确也是在弹精竭虑的在为朝鲜这个夹缝当中的国寻找一条出路。大院君全面倒向清国,他们却总觉着大清越来越靠不住,前次逼着朝鲜割让济州岛给俄国就是一件,, 作为国,多抱一条大腿总好过少抱一条。朝鲜地蒋民贫。就算论起地缘态势,也只是在屏障清国东北有用处。洋人对这里都是不屑一顾。他们要进入中国,最好的跳板还是在东南面。在朝鲜还有冒犯俄国远东的挑衅危险。朝鲜能选择的其他依靠很少,除了大清,就是日本为了平衡起见,闰妃他们地开化党。自然选择了靠拢日本的另外一条道路。 对于国内部来,他们地抉择。无所谓对错。但是对于两个要生碰撞的强权而言,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而决斗的双方,一个是举国一心一意的日本。还有一个。是近十年来逐渐觉醒,先后打败英、法的大清。 如果以前开化党求的还是在两国之间的平衡,但随着清国逐渐倾向东北的步伐,比如向朝鲜提出将南满铁路延伸到平壤,比如要求仁川作北洋水师的海军基地,朝鲜政府感受到了那今天朝大国带来的压力其实在方怀的战略规里,就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日本,让这个虎狼之族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而既然日本都解决了,作为对日警戒前沿的朝鲜也就没必要存在了。正是感受到这种压力,所以金植一等开化党人完全的倒向日本了! 不过现在在朝鲜,还有一支由袁世凯率领的大清新军,这支由前庆军改编,后来不断从国内招募兵员扩充而成的军队,有一个满编的陆军师,共一万八千人,其分布在朝鲜中部平壤至汉城间的广大地域。而日本在朝鲜,不过是公使署的几百卫队,还有一些日本浪人而已! 所以闰妃这个时候儿,对于金植一大动感情的倾诉,只是一言不。 金植一也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大清还有兵在这儿啊 “什么大清的兵!”金植一脸一下涨得通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阅读最新董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况姗齐伞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婚 “他们不过是附在我们朝鲜身上的蠢虫。您大可以听一下地方官员的声音,这些清兵在我朝鲜横征暴敛,欺压良善,地方政府的运转都被他们把持,让我朝鲜有志之士无不目眦欲裂!而日本的强军就集于海边。只要汉城一旦有事。就渡海而来。现在关键是把您和殿下营救出去,只要到了海上,我们就绝对安全了。日本政府需要的一个由头只要有了您的邀请,日军大队立刻赶到。汉城中枢,就大局底定!到时我们就可以回来,诛除奸邪大院君,鼎革国政,强国开化!强化日韩一体,我朝鲜未来不可限量!殿下,这是我朝鲜最后一个机会了啊!这个时候把握住主动,我们还有自立的机会。而时间再拖延下去。这命运就不再掌握在我们手上了” 闰妃还是默然,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了几句话儿。 “日本的兵来了,和清国的兵在这儿,又有什么区别么?” 金植一激动了:“日本和我韩国才是同宗同源!臣考证过,皇就是我韩人后裔!濒海民族,和岛屿民族。才是同气连枝。反观大陆的汉人。几千年来,除了攻伐我们。奴役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好事了?就算当年明朝的时候援朝和日本作战,也是为了继续控制我们!而日本。当时是准备联合我们,一起占据明朝四百州,重振我韩人威风的!那次错了,这次不能再错!” 闰妃只是僵坐。一言不。交泰殿内。空气慢慢绷紧。正无语的时候儿。外面宫女突然急步走进来轻声禀报:“殿下,清国的上使伍大人和袁委员求见大王。大王请王妃殿下到勤政殿,据是关于平壤铁路的事情,” 闰妃慢慢儿的伸出一支手。让宫女扶她起来。她神色黯淡,显然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好吧,金君。我同意了,王上那里由我负责服,现在风雨飘摇。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朝鲜。经不起一次动荡啊”你先回去吧。等计划确定了,咱们再见,” 金植一慢慢地,慢慢的,跪伏下了身子。 将头在木头地板上面轻轻楼碰。 就在海东朝鲜乌云密布的时候,一海之隔的北京却在举行着一场近十年来最隆重的典礼。当朝皇帝要大婚了,这是是举国上下的盛典,天下臣民要同庆“天喜”而大婚婚仪之隆重盛大,豪华奢靡,也让全世界瞩目。 其实方怀对结婚还是有一坚持,认为结婚是很私人的东西,并且从节俭上考虑,也不希望弄得太过铺张。但到了他这个程度,到了一个人可以代表一个国家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私人的东西了。而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展示国力的机会。所以这次婚礼准备的时间也很长。从大婚诏颁出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时间,其中光是皇后学习各种礼仪就花了差不多十个,同时间,另外还有邀请各国嘉宾,筹备大婚典礼,所用的各种物资等等。 而皇帝大婚包括有纳彩、大征、册立皇后、奉迎、合卷、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等礼仪程序。 其中皇帝向皇后娘家赠送订婚彩礼称之为纳采。虽然李鸿章家号称“宰相合肥天下瘦”但彩礼代表的是皇帝的颜面,所以方怀还是赐下了包括大量马匹、甲胄、丝帛在内的厚重彩礼。送礼队伍由特命的大婚专使礼亲王载泓持节带队。载泓是方怀的二弟,原本历史上因为奶娘照顾不周而早天的他,因为方怀的到来而存活下来,年纪近比方怀三岁。今年也已经旧岁了,因为礼亲王世锋谋反,他那一支没有后人留下来,于是方怀就让载泓袭了礼亲王的爵位,要知道,礼亲王也是大清开国传下来的铁帽子亲王,比起方怀老爹奕镊的醇亲王爵位还稍微高贵一。皇帝亲弟加上铁帽子亲王爵位,载泓做大婚专使是再合适不过了,而或许是时候逃过一劫。载泓不喜多话,性子极为沉稳所以他办事方怀非常放心。 送亲队伍从太和殿出,出太和门中门,浩浩荡荡来到皇后娘家。李鸿章和儿子李经方、李经述、李经迈早已迎候在大门外,待载泓赶到,连忙叩头谢恩。等彩礼交接仪式完毕,载泓宣慰了李鸿章几句,即回宫向他的皇帝哥哥复命。 待彩礼过后,迎娶之前,还要再来一次大征礼,除了鞍马之外。再加黄金如两、白银万两、缎心口匹、金银茶具和银盆等实惠的财物。除此之个。还要妆奄劲抬。完权二,然后是皇帝派韭的册封使臣正副两名。带着册封皇政和“皇后之宝”前往后邸,举行册立大典,宣布册立李鸿章之女李菊隅为皇后,并颁给皇后的金印、金册交给载泓,载泓奉命送皇后金印、金册来到皇后娘家,先向李鸿章父子宣示。这些礼仪完成之后,便可以迎娶了。 奉迎是皇帝大婚礼仪中最隆重、最繁杂的一项。奉迎的前一天。紫禁城内外已是喜气洋洋一片。宫在前三殿、后三宫都用绸带搭起彩架,大红喜字、吉祥语句图案抬头可见。从大清门到坤宁宫的青白石御道上。铺满了红地毯,御道两侧有路灯沉口对,各式彩灯约对,仿佛天河上的鹃桥。 随即方怀降旨,遣舆,奉迎皇后。奉迎的专使必须由两亲王的结福晋和八名年轻的一品夫人担任。迎亲的两福晋、八命妇必须按照满族风俗骑马到后邸。由于京城里大半满清贵族都在光绪十二年的叛乱中被方怀端了个。底朝天,所以家人府为了此次奉迎的人选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奉迎的队伍到达后邸后,两福晋、八命妇先到正屋偈见李菊隅。然后伺候梳妆。这时李菊隅梳的仍然是及并少女的型双凤髻,一边插一支双喜如意碧玉警。 终于到了迎娶的时辰,这是钦天监官员严密推算的吉利时辰,一刻都不能差的。总管太监德子早早的跑到后邸奏请皇后,并请皇后李菊隅拿上两个。苹果,两个。伺候梳妆的亲王福晋为李菊隅披上盖头,再把方怀亲笔书写的“龙”字和一柄金如意放进喜轿中,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皇后送上轿子。 皇后喜轿由旧个。人抬着,旌旗扇、平金绣凤、宫灯如对,由穿红缎绣花褂子的校尉持着,走到最前面,御前侍卫扶着凤舆轿扛扈卫左右,两福晋、八命妇和扈从的王公大臣,紧紧跟在凤舆的后面,连绵数里。轰轰烈烈地进入大清门。 凤舆八大清门时,午门楼上钟鼓齐鸣,总管太监德子一路跑着跑到方怀面前,报告皇后已经进宫。 方怀得到禀告后。头,由八名少年亲贵执宫灯引导,在御前大臣和御前侍卫的扈从及礼部堂宫的照料下,来到坤宁宫大婚洞房的东暖阁前殿等待举行婚礼。 凤舆停在正南天喜方位,李菊隅在两福晋、八命归和宫女护侍下,跨出轿门,她一手拿着一个苹果表示“平安随后由亲王福晋接过苹果,再由福晋将装有珠、宝金银如意和米谷的宝瓶递给李菊隅。她捧稳象征“吉祥如意”的宝瓶之后,即沿着御道,经过乾清宫和昭仁殿之间的通路,进入乾、坤两宫之间的交泰殿。这个殿是帝、后大婚行礼专用场所。皇后进殿时,在殿门前横放着一个朱漆马鞍,鞍下放着从皇后手里接过来的那两个。苹果。上面铺着一条红毯。皇后在六对藏香提炉的引导下,跨过“平平安安。的苹果马鞍,被引导到西站立。等候拜天地。这时需要皇帝算好了时刻,等皇后刚刚站好位置,即由坤宁宫出来,站在东与皇后相对而立。 在欢庆的鼓乐声中,方怀与李菊隅一起下拜,九叩礼毕,成为“结拜完天地。两人还要在坤宁宫东暖阁行坐帐礼,吃名为“子孙饽饽。的饺子由礼王福晋煮,一下锅就得捞出来,呈给帝后。饺子还是生的。不能吃下去。咬一口吐出来。藏在床褥下面,这样就,可以早“生。皇子。这番仪式后,皇帝暂到前殿休息,等候福晋命妇为皇后上头“开脸”然后重新梳头,将双髻改梳为扁平后垂、无碍枕上转侧“燕尾”仍旧插戴双喜如意簿,另外插一朵红绒制的“福。字喜花。打扮好后,才开宫里称做“团圆膳”的合秀宴,这时福晋、太监、宫女全部跪安退出,大婚洞房门窗被轻轻地合上,皇帝侍卫中结夫妻们在洞房外,击着檀板用满语高唱“交祝歌 方怀、李菊隅这对新郎新娘在一片祝福声中相对而坐,饮下交杯酒。完成合卷礼。宫中女官扶新娘坐上龙凤喜床,为她摘下凤细,换上龙凤长袍。 入夜,洞房之内花烛融融。温馨一片,桌上摆着两碗长寿面,只要吃完长寿面,就要双双步入红帷。共度良宵。大婚礼仪才始告结束。但此时李菊隅脸上的神情呆呆的,丝毫没有洞房花烛夜的幸福。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决策 看着坐在床前,穿着整齐凤冠霞帔的少女,方怀心中忤…心,这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新娘吗?经过精心打扮的她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美丽。方怀抬看了一眼天花板,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你们看见了么?在这个世界,我也终于要结成家了。对你们的儿子,请放心吧。 不过方怀随即现,在眼前少女美丽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生气。大而无神的眼睛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仿佛困在笼中的鸟儿,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希望。 这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要多少压力才能将一个这样花季的少女逼到如此地步,但方怀偏偏知道,在这件事中,自己也是罪魁祸之一。方怀当然知道李菊隅和张佩纶那段凄美缠绵的爱情,但是为了拉拢李鸿章,为了控制北洋,他必须这么做。 对不起了,为了这个国家的崛起。为了这个伟大民族不再遭受奴役和血泪,就算是我自己,也已经准备奉献给这场事业了,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希望你不会遇到我。 方怀走到少女的面前,低头看着她。他依旧静静地坐在床边,美丽的大眼睛中依然没有一丝生气,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也没有一丝恐惧。 她呆呆的看着,瞳孔根本没有聚集的焦,虽然方怀离她很近,但他的感真就像她就那样静静地一个人,孤独无依地呆在另一个空间,仿佛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些年她曾经偷偷去看过张佩纶几次,甚至希望他能带自己远走高飞。但她知道不可能,他对马尾遭受的耻辱记忆太深,之后在流放期间依旧勤学不缀,为的就是用一身所学洗雪当年的耻辱,他的抱负实在太重,所以当他有一个机会的时候,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弃的。而这些年。为了断绝她的心思,他又娶了妻,因而今生他们是无缘了” 这时她感受到那个身穿龙袍,今天和她跪拜了天地的陌生男子来到她身边,轻柔地为她除下绣鞋,解开罗衣。想到接下来要生的事情。即便心中已经决定逆来顺受,但依然不可遏制地轻微颤抖。她也曾想过反抗,但看到那身龙袍,她很快就想起了他的真正身份。 皇帝!大清国的虽高统治者,就算他权倾朝野的父亲也会在他的一句话下惶恐颤抖。自己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但随即生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一丝疑惑,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温柔的为她盖上被子,接着吹灭了床前的烛火。然后轻声地离开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李菊隅无神地睁着眼睛,他难道看不上自己,都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难道他去找别的妃子去了?李菊隅突然感到一丝酸楚,即便她从来没喜欢过这个人,甚至在今天之前从没有见过他。但每个,少女不都希望找到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丈夫吗?但他却在洞房花烛夜丢下了自己一个人。 李菊隅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去,今天那么多典礼仪式走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深夜,她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这时外面正好敲响四更天的鼓声。 门外似乎有一丝灯光,李菊隅推开房门,只见一盏昏黄的台灯下,一今年轻的身影正在仔细批阅着一份份奏章,他不时凝神思考,然后用朱笔在上面或打圈或打叉,再附上批语。此时在他身边的篮子里已经放了高高的一垛,但书案上这样的奏折还有厚厚的两打。 原来他是在批改奏折,李菊隅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方怀突然回过头来。看到披着衣服的李菊隅,方怀微微一愣:“你怎么醒来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少女摇摇头。 方怀随即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那快回去睡吧,一会天就要亮了。到时候还要去拜见太后,完成朝见礼。以及到太和殿,将太婚礼成的诏书颁告天下,明天又要辛苦你了。” 少女幽幽地头,准备回房。却突然转过身,鼓起最大的勇气道:“你为什么不睡,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 方怀听了,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来到李菊隅面前,一双皎如朗星般的眼睛盯着少女的眼睛:“或许你不相信,在此之前其实我曾经见过你很多次,在北大的教室,在辩论馆,我这还有你写的诗,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上了你,但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所以我本不应该强行把你纳入宫涧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然而为了某些原因。我不得不这样做,鲨让我觉得很畸切山办尚,你明白吗?所以当你真正接受我之前。我不会碰你,当然,我也不会让外间的人知道。而如果,,我是如果将来你还是不喜欢我,或许我可以找一些机会让你离开这座宫殿。只是这段时间要先委屈你了。” 听到这话,少女心中充满了讶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九五至尊的他会出这样一番近似于服软的话来。皇帝不都应该是威严、高高在上的吗?少女心中一时有些混乱,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方怀今晚讲的话。 日本,东京。 五相的御前会议,应该就是决定日本国策地最高层的会议了,虽然在这个会议的背后。 有着太多的联合、背叛、交易存在但是当相、陆相、海相、外相、藏相一起端坐在这里等待着大正天皇出现的时候,气氛还是一片的沉静紧张在明治天皇还没有来之前。伊藤博文、井上馨、山县有朋、陆奥宗光、桦山资纪等元老都悉数到齐,阵容竟然走出奇的全。这些拥有帷幄上奏权,并且在各界拥有深远影响力的元老们才是日本政府真正的掌权人。 伊藤博文坐在他尊崇地相位置上面,目光有些茫然他突然有些觉的悲哀。自己不仅仅是在和内阁战斗更是和从明治以来形成的这个拥有全部既得利益的团体进行战斗。在方怀来自的那个时空里,伊藤博文正是日本政府中少数能看清日本局限的,因而提出了先巩固消化朝鲜和满洲,再“缓制中国”的策略。但这与日本全国上下激进的军国主义策略格格不入,所以伊藤博文最终被“配”到了朝鲜当总督,并在任上被刺杀。虽历史记载,刺杀伊藤博文的是朝鲜民族主义者,但从后世一些解密的日本情报档案中隐约透露出,这件事多少和日本最大的右翼组织玄洋社有关。 而现在,他的这种清醒目光再次让他受到了排挤。在五相会议之前。他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和海军还有他们背后的萨摩派元老一再往返协商,重申他们地盟约通过宫内大臣一再向明治天皇痛切上奏日本现在面临地危险局势需要韬光养晦而且他还联络了部分财阀,取的了一笔资金,对右翼团体,一些知名浪人集团进行了贿烙,请他们暂时不要为陆军摇旗呐喊。他能做地。他可以做地,他都做了但是每次从相官邸出门,都遭到了大群人的抗议。浪人们还是穿着传统服装带着太刀在他官邸左右游荡,似乎随时都要诛除这个国贼一样。陆军的中下层军官已经在毫不掩饰的谈论,要是伊藤博文再进一步推行他懦弱的治国政策,他们将毫不犹豫地以武力来对待! 这时的伊藤博文,仍然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带着骄傲扬着头走进来的山县有朋,这个和他并称为长州五杰、明治后三杰、明治九元老的家伙此时给了他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 会场里的气氛紧张而古怪,每个人都用眼神互相交流着。只不过有些人胸有成竹,而有些人则忐忑不安而已,经过这次会议。日本的国策将到底向何方去? 长廊木板地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接着就看见两名皇室随从挑开帘子,肃立在会场的御出入口前。而宫内大臣木下则最先走了出来。大声的道:“天皇陛下驾到,各官恭迎!”在场所有人都哗的一声站了起幕朝明治天皇出来的方向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然后就听见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明治天皇已经在自己高高地位置上面坐了下来木下内大臣高声道:“礼毕众卿归座!”会场内出了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所有人都僵硬地坐了下来看着他们的那位天皇。明治一丝不芶地穿着他的礼服,表情僵硬,威廉二世似的大胡子一动也不动,但不要以为他坐在那里是个金壁辉煌的木偶,这位十六岁就经历倒幕战争,一生经历无数的天皇在日本人心中已经到达了神的地步,不然就不会在他死后。生乃木希典这样的军神自杀追随他而去的事情。虽然从能力上讲。他并不是非常出色,在他统治期间,也很少生乾纲独断的事情,但作为一个君主,才能并不是最重要的,知人善用的手腕和善于听取臣下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在这种会议上,明治一般是不会先做出自己的决定的。涧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决策 尸藤博文离开自己地座位门走到明治天皇的御座前深深蜘据引下去:“臣不胜惶恐。在御前召开本次五相会议,实为探讨当前风急浪高之国际局势下,我帝国的国策将为如何?对陛下冒昧犯渎之处,臣思之不胜惶恐 明治天皇仍然一动也不动,只是淡淡地道:“卿为国之忠良,值此御前五相会议召开,望实心国事,无负联之所托。 伊藤博文恭谨的退了回来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其他四相,还有那些表情莫测高深的元老的们,久久没有开口最后他终于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诸君。现在我帝国,实已面临几十年所未有之困难关头。自明治陛下御极以来。国势蒸蒸日上,国民团结一心。造就出帝国现在于东亚,于世界之地位。但自近年以来,本国之经济过于注重大炮军舰之生产,农业生产遭到破坏,百姓生活困苦,长此以往,只怕各地将再次爆一向一接起义。帝国展。实已到最紧要之关头值此时机,,近些年来,英俄两强在爆激烈矛盾,延及东亚。这本来是我们帝国展最好的机会!我们应该利用英国需要我们替他看守亚洲门户的机会,努力成为其在亚洲利益的代言人,借以对内充实国力,展民生,对外则奠定我帝国在东亚绝对优势之地个。利用东亚大陆资源改善帝国昆窘之财政局面,展强大之陆海军。这本来是帝国所面临的天佑局面”。 伊藤博文在这里停住了口,眼神里面饱含的都是痛苦,白色的胡须不住的抖动着最后终于大声了出来:“但是清国在我们准备好之前觉醒了,南海一战,法国远东舰队折戟沉沙,缅甸争雄,英国十万陆军,亦遭到了空前的惨败!这个老大的帝国在忍受了半个世纪的耻辱后醒来了。一睁开眼就让世人警醒,这是帝国最大的悲哀,但我们必须保持清醒。在这个国家强壮的时候去挑战他,是绝对不明智的!也许我们表面看起来有实力打赢几场胜仗,但一旦陷入持久,我们的国力将无以为继着,他头示意藏相松方正义:“松方君,烦请你明一下帝国现在地财政情况。” 深皱眉头,个子矮的藏相松方站了起来,用含混不清的关西口音低着头在那里了起来,他似乎不想看场中的任何人一样。只是在报着一个个不祥的数字:“本年度所拨所追加之陆海军经常费用,特别费用,已经完全使用完毕而以上费用,以占本年度财政开支之百分之五十六,陆海军分别提出追加本年度特别军事预算,仅陆军的要求就是九千一百万日元财政实在无法解决。 国家现在承担债务每年支付利息即达到七千万日元以上。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当中,尚无改善的期望。而国家外汇及黄金储备。只有二亿二千二百八十万日元。已是维持通货稳定之最低警戒线进一步在国内行债务,已无现实可行之基。而中国由于实行了新的货币制度改革,以及长期低商业税累积的民间财富,货币基础远比帝国健康。清国政权经税收整理,及近年其经济展趋势可以调动之财政资源也在帝国之上,在这里我仅仅向大家报告一个数字,近两年以来,帝国和清国在工业出口方面的差额已经达到两千七百万日元之多,而这仅仅才是个开始。帝国并不如清国拥有雄厚的资源,产品在价格上的竞争将处于不利地位,在可预见的将来,此种经济战,帝国将持续落于下风。 他得满条斯理,忧愁之色溢于言表。一直正襟危坐的陆相山县有朋突然道:“我国不是有先行二十年之过清国的工业基础吗?怎么会在经济竞争当中落后?”松方从眼镜上面有气无力地看了山县有朋一眼。低声道:“我国在工业技术上的优势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巨大,不要忘了清国也进行了三十年洋务改革。而清国的优势是,他们可以将资源大量出售积累资金,然后投入到他们的工业建设中去,这使得他们追赶的脚步很快,而我们不得不从其他国家进口资源,成本局高不下。长此以往。帝国的前途将更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山县有朋忽然笑了,伊藤博文在这个时候阻止了松方言:“松方君,够了,请坐下吧 伊藤博文在那里沉重的了头摘下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加凹口甩姗齐伞亿水擦了,下等待着他的政敌地反击。但是会场当中还是鬼竹儿声。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他四下看了一下。又了外相陆奥宗光的名字:“陆奥君,现在帝国所面临的困难外交环境,你也和大家一下吧”。 这个曾因不满明治政府中以大久保利通为的萨摩、长洲两藩出身的掌权人物排斥异己的作法,加之同情西乡隆盛等叛党,而参加土佐藩出身的大江卓等的反*政*府活动土佐立志社事件,因此被捕入狱;又曾因为看不惯官僚镇压民众的活动,辞去了政务部长职务的家伙,可谓是充满了个性,也是他在历史上的中日甲午战争中,一手导演了“陆奥外交。”逼迫中国签下了马关条约。 陆奥宗光是伊藤博文最好的朋友。相传陆奥在入狱期间,居住的让形监狱生大火,差把他给活活烧死。这下把老朋友伊藤博文吓坏了。 他赶紧把陆奥宗光转移到刚刚建成的宫城监狱,还特别安慰他,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你就安心在这修养吧。侣朽年,陆奥获得特赦出狱。出来之后,他曾经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定位。这时候,伊藤博文劝他,你还是去欧洲留学吧,知识改变命运。陆奥宗光觉得博文得很有道理,之后遍访欧洲十六国,疯狂地阅读各种书籍,终于成为明治时期日本最出色的外交家之一。 陆奥宗光此时看了看场中,语气平静地道:“现在帝国的外交形势很微妙,英国需要我们在东面牵扯住俄国和清国的实力,使他们无法对英国人在印度的势力形成威胁。而法国既需要我们让俄国看不到在东面获得突破的希望,也希望我们能打败清国,斩断德国在远东的资源基地,要知道,这几年,清国可是给德国提供了大量的铁矿石、棉花、橡胶等工业原料。但诸位想过没有。即便我们打赢了清国,如果不是大胜,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国内财政面临崩溃,军队没有再战之力,而俄国将乘势南下,接收朝鲜、接收满洲、甚至帝国本身也可能难逃一劫。而我想,他们现在可能正期待着这一战呢,如今在太平洋周围,俄国、德国、美国、中国逐渐形成了一个势力圈,而我们正好位于这个,势力圈的交汇,他们需要将我们除之后快,这时候,如果我们主动挑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联合起来,将我们除掉 陆奥宗光用自己平静的话语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观,但当他看向自己的老朋友伊藤博文时,却明显露出一丝忧色。 此时,伊藤博文让陆奥宗光坐了下来。他看了一下桦山资纪,这个,老家伙端坐在那里,没有半要言的意思。他在心里骂了海军一句这些家伙,永远是这么滑头!但是藏相和外相的言也有了足够的分量了,一般来,如果五相会议上。一边形成了优势,明治天皇就会全力支持那一方,历来如此,”不过这一次,伊藤博文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他忍不住站起来做最后的加强!他双手扶着高高的桌子站在那里语气深沉地做总结言:“各位。现在帝国面临的局势,大家都应该很明白了这个时候帝国需要的是垫伏。是引而不!这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为此帝国甚至可以和清国进行暗中的谈判,做出有限的让步!帝国未来在东亚和清国的竞争是长期的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优势!清国从传统上一直是世界大国,相信西方列强始终会对其保持警慢,而他们和俄国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和睦,这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相反,帝国虽却也不容易引起列强的注意,我们只需积攒实力,等待天时,待到清国完全卷入到西方国家的冲突中去时,才是我们真正称霸东亚的时候!” 他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仍然带着淡淡微笑的山县有朋,然后毅然出以下的话语:“而为了保证帝国的安全和对清国的威胁,帝国应该暂时收缩陆军占用的财政资源,将之转移部分给海军,帝国现在没有余力陆海两军全面展,而继续扩大我们海军对华的优势,也是确保帝国地位的最好办法,,现在,本相提请全体内阁恭请天皇陛下睿断钦定国策,臣等不胜惶恐之至。”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决策 外相陆奥宗光和藏相松方都站了起来,和伊藤博文一起恭恭敬敬的朝天皇的御座鞠躬行衣匕。海相桦山资纪却仍然在那里端坐不动,陆相山县有朋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冷笑让伊藤博文心里一沉,海军这是怎么搞的?事先商定的挤压陆军的资源将其转给海军换取他们的支持,现在怎么不支持自己?这让他不由在行礼的时候用余光去看明治天皇,现在可就指望天皇陛下的睿智了!自己在五相会议上压制陆军,为帝国再争取一段时间。是成是败,可就看现在了!一般来,天皇是不会对内阁形成的统一意见表自己什么看法地。只要天皇再用他的鹤音句“尔等实心从事之类的”可就算大事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县有朋终于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来,大声的道:“稍安勿躁!现在为什么不听听陆军方面的意见呢?本人有话要!”他走到会场中央,对着明治天皇一鞠躬。 明治天皇朝他了头,山县有朋于是双目一睁,面向在场的所有内阁成员和元老,声如洪钟道:“帝国绝不能容忍现在内阁对帝国向来国策的叛变出卖!相阁下的这些言论他完全没有了我们的大和魂!帝国从明治陛下开始开国维新之后,又何尝不是在国贫民弱,萃路蓝缕这样过来的吗?那时我们比现在还不如清国富有,不如清国兵多。但我们还是毅然向面前这个看似庞然大物的清国挑战,西南一战,经过陆海军的艰苦拼杀,我大和男儿。终于令清国求和赔款!而现在帝国海军的实力,已经过了清国,陆军已是当年的十倍,怎么当政的某些人,却就丧失了我们当年拥有的勇气了呢?这是对帝国利益可耻的出卖!值此艰危之际,更应该举国扬明治开国时期的精神。以我们的勇猛进取之精神来为帝国打出一个明天,皇国兴废,在此一举”。 伊藤博文脸色涌起一片潮红。他看着山县有朋,似乎要打算什么。但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没能得出来,这些日子他实在太操心了。而山县有朋这时用力地挥舞着他的手,大声的下去:“如今帝国的海军对清国已占有绝对优势,只要在开战之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清国南北洋水师一部,则清国沿海数万膏腴之地尽在我刀锋之下,到时战和之策皆操于我手。即便海军不能取得完胜。与清国战成平手,但至少能保证黄海水道之畅通无阻。陆军已经完成征清第一军的动员,随时可以装船赴朝。以三个师团之兵力完全可以迅解决清国在朝鲜的袁世凯部,到时可在朝鲜北部鸭绿江畔修建永固之工事。清国若遣师来攻,则我以逸待劳,以坚固之防御大量杀伤之,若清国不来。则可将朝鲜纳入帝国疆土。朝鲜有帝国所急缺的煤炭、铁矿和粮食。能大大提升帝国的生存空间。而眼前正是唯一机会,若等清国在德、美购置的巨舰回国,则我苦心经营之海军优势亦将荡然无存。请天皇陛下相信,经过二十年苦心教育和练,每一个帝**人都愿为了帝国大业而向敌阵起决死冲击!我八百万神明照耀呵护之下大和国土。自有我们不可磨灭的精神!这种精神必将保佑我帝国成就不世之伟业”。 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排坐着地其他八位出身武官派的元老,又向天皇深深鞠躬行礼:“我等重臣,在此国运转折关头协商决定,请天皇陛下谕令改组内阁今后采取整军经武。国内政治进一步皇道化之做法。现有内阁必须尽快改组。我等元老现有新内阁组成*人选提供,恭请天皇陛下圣裁九个在陆军、海军上下担任重要职务的元老都随着他。深深的鞠躬了下去。而内阁当中,海相桦山资纪也跟着深深鞠躬下去。大厅之中,形成了以伊藤博文、陆奥宗光、松方等文官派元老和山县有朋、桦山资纪等武官派元老分庭抗礼的局面,虽然伊藤博文一方有三名内阁成员,稍稍占优势。但山县有朋一边却有大多数的元老支持,现在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了明治天皇的手上。 而这时就见明治天皇威严地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然后高声的宣布:“山县卿实心为国之心联甚欣慰。本次由卿重组内阁,望其他众卿同心协力,谨慎行事。为帝国之大业披荆斩棘,勿负联望!” 伊藤 夜色渐渐的深沉了下来,乌云在夜空当中低低的垂压着隐的闷雷声在天空当中滚过。 朝鲜的雨季,正如期到来。 汉城街道上面,暴雨前的大风舌得呜呜作响,鬼哭狼嚎的。街头一片黑暗,只有垃圾被卷起。打更防火的人都躲在了街角,整个城市,显得空荡荡而又安安静静的。不远处汉江水也卷起了波涛,在黑暗中反复拍打着江岸,出哗哗的声音。 离景福宫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处荒凉的大宅。是原来属于朝鲜开化党人一个大臣的产业。甲申事变开化党惨败,在大院君的报复中。这位开化党大臣在乱军当中死去。宅子也空废了下来。因为有闹鬼的传言,也没人来占这里居住。永远都是静悄悄的荒废在这儿,似乎就从来未曾有人迹存在过一般。因为这种阴森的气息,大白天里,偶尔有行人经过,都绕得远远儿的。还加快度快步通过那里。 在这个暴雨将来的夜晚里,这个宅子里,却隐隐有响动的声音传出来。似乎原来主人的阴魂,借着大风回家了一般。 宅子里面,却是灯火透明,但是窗户和破损的地方,都用了黑布遮挡亮光也透不出去。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或蹲或坐,每个人都神色紧张,穿着短装。几乎没有人在交谈,只是心神不属的在那里沉默。 屋子里面一风都透不进来。加上暴雨前的闷热。还有正堂上面供奉着香案上地烟火。让里面空气显得分外的混浊,几乎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吃力地喘息。也不知道是因为空气不好。还是紧张,有的人满脸通红,一副随时撑不住要晕倒过去的样子。 几车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堂屋后面通道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几十条汉子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些人当中不少人看起来就走向来养尊处优地样子,都是一张张高丽扁脸眼睛。穿着短装都显着别扭。有的人腰里鼓鼓囊囊的,别着的肯定是洋枪短统之类的武器,有的人手里还捧着白布包裹的长条形兵刃,指不定就是家传的宝刀。朝鲜承平日久,武备废弛。正规军形同虚设,在汉城腹心之地,却出现了这么几百人秘密集会的武装集团! 屋子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金植一和方化山两人。金植一同样穿着短装,两条白布带交叉缠绕在背后,将袖子牢牢地扎住。整个人杀气腾腾。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逼视。穿着一条西式的裤子,腰带上面。一左一右两杆手枪别在那里。外面还缠了一条子弹带!在背后还佩着一把长长地武士刀,这个曾出访日本,留学西洋的开化党中坚骨干,汉学也有相当造诣的前朝鲜重臣,竟然已经是一副武装到了牙齿的样子! 方化山在他身迎广猥琐许多了。虽然也穿着短装。但是还拖着袖子。戴了一斗笠压在眉心上面。似乎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脸一样。走出来的时候儿,腿都微微抖。 金植一地目光向满屋子的人一扫。啪的就并直了腿。所有人都是一阵骚动,哪怕最为紧张的人都站了起来。其他厢房的人也通过通道,涌向了堂屋,屋子里面人越挤越多。出了嗡嗡的响动声音,有的人挤在前面,看着金植一的模样儿。眼泪都要夺眶而出。 这些都是甲申事变之后,缘然留在朝鲜的开化党残余! 八年以来。他们大量的投闲置散,甚是还遭到逼迫打击。要不是闰妃尽力维持,现在估计连在场人数地一半都剩不下来!八年前他们理想破灭,仕途不再,有的人还一贫如洗。等了八年,就等着现在这么一个报复地机会! 金植一沉沉开口,声音又低又短促。震着每个人的耳膜:“八年了!我们终于等到了今天!日本已经决定对清国动武,他们会帮助我们走上维新变法之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保护闪妃和殿下逃出清国人的魔爪,日本的舰队已经在仁”外海等待接应我们,只要我们将两位殿下送到仁”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们五百死士,今天有可能会有一些牺牲在此,但这是改变我们母国的最后机会,我们是为母国而死,我们义无反顾!”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变起(上) 金植一猛的一挥手:“大院君挟持大王殿下,国事日非。现在世界一日千里,到处都有开化种族欺压未开化的种族。我们的近邻日本帝国。已经毅然维新开化,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面。他们就是我们的榜样!在大院君统治下,我们居然还要受到清国的欺压!高丽男儿,难道不觉得是奇耻大辱!” 他越越快,声音虽然还是低沉。但是每个话音,都象是从胸膛里面爆出来的一样! “我朝鲜圣土,三千里如画江山。在历史上,清国国土的东半部分。都曾经是我高丽民族的国土!白头山是我们的圣山,黄海渤海是我们的内海。但是千年以降,却让现在那些拖着辫子的野蛮人,占据了我们的领土,窃取了我们的文化,现在还盘踞在我们民族身上,吸血,杀人。掠夺!这样的日子,我们一天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大院君的奴颜婢膝,我们也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我们必须站起来,重建开化党政府。和日本携手,夺回属于我们这个民族的荣光!让整个东亚大陆,颤抖在我们两个海洋国家的脚下!朝鲜,必须自立自强!” 他语调颤抖,再也不下去,眼睛里面的泪水几乎随时都会滴落下来。强忍着转过身去,冲着供奉的香案。香案前面,挂着的是朝鲜历史上最为伟大的世宗大王的神像。他拈起香烛,肃然的拜了三下。 堂屋中数百人马,金部都跟着肃然行礼。宅子里面一片安静。只有人偶尔哽咽两声。 闪电猛的亮起,透过遮挡窗户的黑布。让整个堂屋里每个人脸色都是一片惨白。金植一转过身来,咬着牙齿下了最后的命令:“明夜子时,诛绝国贼,乘乱将两位殿下送出王城!” 雷声轰然炸响,从远到近,绵延不绝。 光绪十七年年末,朝鲜,汉城。 汉城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朝鲜百姓们穿着他们民族传统的白色服装。在街头摩肩擦踵的涌动。不少女子。头上着大包包,走得平平稳稳。也是一种奇特的风景线。街头偶尔有马队经过。马队上面的骑士箭袖长襟,趾高气昂。马蹄的鉴铃响过,那些朝鲜百姓都跌跌撞撞的走避。谁都知道。这是上国特使急脚,往来传递消息的。给他们的马踏死了,那就是白饶! 几匹健马风也似的在街市上面掠过,当先骑士一身藏青色军服,肩上扛着两颗铜日的新式徽章,明显是大清新军的一员。这骑兵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些朝鲜百姓畏如蛇蝎的模样儿,正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定。在街道之旁。一群日本浪人服色的家伙,正将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面,一群人都昂着头,神色阴狠的看着他们。 健马飞驰,两边队伍都是一错而过。马上那新军士兵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悔气,出门遇到这群他娘裤裆里钻出来的家伙!” 那些日本浪人队伍,是在朝鲜并动的天估侠团的浪人群。领头的也狠狠耸了一句日语:“清国奴!” 这种景象,几乎在汉城街头随处可见。一个是几千年来占据着东亚正统,这个世纪以来虽然有些落魄,但是仍然撑着大国架子的宗主。而一个是后起国,正野心勃勃锐意进取。 明争暗斗,剑拔弩张,就一次次的在这个大陆尾巴上面带状的国中上演着。 “大人,朝廷电谕!”那新军的骑兵,立在凉亭之外。恭恭敬敬的将一个黄色封皮的再子递上。 听到这个回报声音,在朝鲜钦差大臣公署里的两个对弈地人身子都是一褂袁世凯就穿着一身汗褂。摇着大蒲扇。拿起棋子儿重重一拍:“将军!看你还有什么招儿?”着就漫不经心的去拿黄色的电谕匣子。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伍廷芳,比不得袁世凯武行出身可以随便。身为外交人员的他身上行装穿得整整齐齐的,只是没戴大帽子。汗珠一滴滴的落平,不过他清瘦的身子安之若素。似乎没觉得热一样。听着密件来到,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眼角一动。 他静静的等候了半晌。就听见袁世凯一声情不自禁的大笑:“皇上真是英明,早就知道日本那群兔崽子不会安生,这下看这群兔崽子怎么跑!” 听到这里,伍廷芳再也装不了镇定,一下站起,又强忍着缓缓坐下:“袁大人,这是 袁世凯拍着大腿,大笑着将密件递四一江芳!,前眸子朝鲜南面二道闹得欢腾,把东洋鬼子像稍”详宰了好几百,这群家伙愣是没放一个屁。老子就觉得不对劲。他们以为事情做得秘密,老子查不出来,但老子在朝鲜待了十年,岂是白待的!不过这事情可大可我还是写折子请示了一下皇上。现在皇上批下来了,让我全权处置此事,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决不能让朝鲜二王落入日本人手中 伍廷芳眼睛一亮,接过了电文。他被方怀派到朝鲜来就是要把握对日关系尺度的,而相比于袁世凯,曾是方怀身边智囊团成员之一的他也更了解方怀的一些想法,东亚只要一个强国就够了,省愕将来列强还会扶持它来对付大清。不过现在日本是英、法的保护国,若是主动对付它,这对大清在国际上的形象多少有些影响,而且也不易给国内一个交待。自从越南、缅甸战争后。这些年国内人心思定,而国内一群清流也高唱着“国之虽大,好战必亡”。所以要想服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就在朝鲜。 至于袁世凯,则是希望朝鲜大局不要生变!在朝十年,他知道日本对这里的野心。也知道朝鲜宫廷。其实都是两面摇摆。哪怕最亲华的大院君也是一样。袁世凯是切身的了解朝鲜这个民族,畏威而不怀德,哪边腿粗抱哪边。打的都是国地算盘。袁世凯倒没有多担心丢失了朝鲜会对清朝有什么压力,他只是担心。要是朝鲜大局生变,他苦心经营十年的威望,前程,实力。口碑,就真的全部化为乌有了!只要朝鲜还在,作为深通藩务的干员,他就有利用的余地,他还有向上爬的空间!自大清开国以来,出将入相可不在少数。 论渊源,他袁世凯是吴长庆的义子,来也走出身北洋一脉,所以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北洋能够维持住现在局面的,这样北洋的官员才能获得最大利益。而一旦与日本打起来,朝廷势必会插手北洋的事物。到时候是分离、是打散就由朝廷了算了,对此袁世凯看得明白。以当朝皇上的强势,绝不会容许北洋这个庞然大物抱成团的,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这就让袁世凯产生了一种矛盾,想依靠北洋,又知道北洋靠不住,而要靠着皇帝一边,就得实心做事,自己的利益也就少了。所以袁世凯现在对北洋是若即若离,既不得罪,也不太过亲近,自己该老的还是赶紧捞,他在朝鲜和上海开办的商贸公司每个月都要运出好几船货去,像朝鲜的开城高丽参、大城宝石、新浦明太鱼子酱、新昌松口蘑二平壤虹缎等等。现在袁世凯和他手下几个将领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袁世凯对于皇上交待的差事。同样不敢怠慢,这可是前程来着,所以这次他决定给日本一下狠的,既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也让朝鲜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靠得住的。 袁世凯和伍廷芳两人各怀心思。电谕上面地码子和后面翻泽出来的汉字,一时间,就如一个个黑一样在他眼前晃动。什么也看不清楚。 如果景福宫是朝鲜王族统治的象征,那么真正负担起朝鲜统治任务的。却是朝鲜议政大臣大院君的官邸。 兴宣大院君李是应这个时候已经准备睡觉了。一场大雨,让怕冷的老人觉着有些寒意。身边的侍妾有眼色。赶紧让下女给李显应地卧榻加了一床褥子。又服侍他喝了一调理过后的参汤。才扶着他准备入睡。 大院君府邸的占地,比景福宫也不到哪里去了。要直到,现在朝鲜李王殿下,还是大院君殿下嫡亲的二儿子!李王殿下十二岁即位,就一直是老头子帮他打理朝政大事务。没想到儿子娶的那个媳妇儿却大大的不省心。是个女人还有那么大地权力**!非要和老爷子争夺朝鲜实际的统治大权! 这十几年来,大院君殿下和闰妃明争暗斗可真是不在少数。撕破脸两方面势力大打出手也颇有几次。午事变。 借着旧军动乱,李是应在当时庆军和袁世凯的支持下。一举压倒了闰妃的势力,夺得了议政大臣的位置。他这个人有认死理。别的国家再强,离朝鲜还是有儿远,清国再不成气候,对于朝鲜也是庞然大物,而且就在身边。为了保住权位,不抱着清国大腿,还舍近求远了?读好书尽在涧书晒阳o聊混姗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变起(中) 四只的甲申政变。^^无广告的~*~网www.26dd.Cn是朝鲜李氏王朝甘的件大的闰妃一举力,不仅杀了旧党不少中坚骨干,还把大院君也给关了起来!不过大院君毕竟在朝鲜经营多年,还是利用机会跑了出来,然后他便联系了清军,清朝政府当时派出了吴长庆领导的庆军来帮助大院君“平叛而对于已经是近代化军队的庆军来。开化党人控制的那武力实在不是对手。于是乎,开化党政府才建立几天,就在庆军洋枪队的洋枪之下烟消云散。而那次政变也更坚定了大院君的信心。抱着大清的粗腿,可保一辈子平安!不然那些洋枪打响,可不是好玩儿的! 从甲申政变死里逃生之后,自认为受了惊吓地大院君立刻秋后算账。又抓又杀了开化党不少人。矛头还直指闰妃而去,但是却被他自己那个当王上的儿子硬保了下来。不过闪妃虽然未被废,但是也势力大衰,被迫蛰伏起来,行动老实了许多,甲申之后这几年的日子。大院君算走过得最舒心了。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就想着这辈子。能把持着朝鲜的朝政,富贵尊荣地过下去。至于今后朝鲜有没有希望。他才懒得想那么多呢。外面世界变化太快。已经不是他这个老头子所能理解,也是所能应付的了。 雨水哗啦啦的在他面前滴水檐上落下,织成了一道雨墙。庭院里的景色,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朝鲜的未来,就象这雨中世界一样,远处就看不清楚了呀” 这个世界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多好?西洋那些白鬼只是吓孩子的鬼怪故事,远在天边。而日本就是的偻国,守在他们的岛子上面自大称皇。旁边只有一个也不大管朝鲜事务的宗主国,每年朝贡两次就糊弄过去了其他时候,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过日子。 可是,现在海洋上面。开的都是那些白鬼披铁甲冒白烟的兵船。日本也是开始搞什么维新。越来越欺人太甚,对朝鲜的野心哪怕孩子都看得出来。而那个一向付出大过索取的宗主国。却也开始向他们伸手 老头子只是沉默不语。一时竟然想得痴了。背后脚步声轻轻响起 大院君心思飘得很远,随口就吩咐:“这些天,全罗道那些叛民不知道怎么样了?清军不是答应了援助。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开拔?他们不去,那儿总是不安稳。闹得那么厉害。日本人也有话,,别看他们现在安静,还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派人联络注意一下,看看日本公使馆方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太安静了,都有象甲中年的那些日子 侍妾的声音有些不解:“老爷,您什么?” 大院君回头一看,只看见比自己四十多岁的侍妾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自失的一笑,轻轻摸了一下侍妾年轻光洁的脸蛋儿:“走,睡觉睡觉!什么事情,明天再吧。这么大的雨。躺在床上,听听雨声。不比什么都强?” 侍妾一笑,伸手就去扶老爷子。两人才转过身子来。就听见外面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声音。侧耳听听,又什么都没有了。 老头子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疑神疑鬼!”正准备又举步,突然噼啪一声声音,从远处传来,再清晰也没有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像是鞭炮炸响的群啪声音,除了这些,喊杀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这声音存正门,在侧门,在后门方向,都响了起来。 整个宅邸,似乎就被团团围住!宅邸侍卫鬼哭狼嚎一般的惊惶惨叫。女眷下人的哭喊声音都同时响了起来。整个雨幕似乎都被搅动。在这一切之外,还有一个混杂在一起的声音越来越响,将整个宅邸包围! “诛绝国贼!诛绝国贼!开化朝鲜”。 这个声音,在八年前他就曾经听过。那一次,也整个席卷了景福宫! 三个字电闪一般的掠过了大院君的脑海,他身子一抖,又站稳了。身边侍妾早就给吓得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开化党! 为什么开化党会出现,他们怎么出现的?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极度的恐惧,让老头子捏着拳头就大喊了起来:“卫兵!卫兵!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响,到了最后,已经是狂暴的潮流,撞门的声音也频频传来。守在院子各处,戴着斗笠的卫兵们象被捅了老巢的蜜蜂一样。乱哄哄的向门口涌去。有的下人使女。每个人都丧魂落魄的。有的人身上还血迹斑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大院君已经跑出了自己卧房院子,身边已经簇拥了十几个卫兵,柚惊慌失措的朝大门口奔去。汉城多少还有驻军,而且还有清国的大军在,只要能找到清人,马上就安全了!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但是才出内院,里面就是啪啪的一阵洋枪打过来,对面洋枪射升腾起的白烟一片。正在朝后跑的,守在大院君身边的卫士们到下了好几个。慌乱中大院君只是朝对面看了一眼,就只看见外院的大门已经被撞开,一群头上扎着白布条的壮汉们正朝他这个方向涌来。地上雨里,到处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有的人受伤了,还在雨里拼命爬。血水横流,到处都是猩红一片。局面已经喧嚣混乱到了极。 子弹还嗖嗖的在他身边掠过,大院君却已经傻了一般,死死抓着身边一个侍卫僵在那里。还是一个随身卫士反应得快一些,带着几个,人架起大院君就走:“殿下。翻墙出去。我们去找清国的大人!” 大院君已经没了反应,雨水已经将他淋愕透湿,胡子头乱成一团。还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到底,究竟,这么多的开化党暴徒,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清国的大军驻扎汉城,他们怎么敢乱来,到时候就算他们控制了朝政,清军的洋枪队一开过来,还不是土崩瓦解,他们怎备会如此愚蠢? 但大院君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计利中,攻击他的府邸只是一个。诱饵。以金植一为的开化党人已经决定牺牲自己牵扯住汉城守军和清军的注意力,而让被大院君软禁在景福宫的闪妃和李王逃出汉城。 暴雨在汉城街头。连成了一片。没有现代排水系统地古老城市,到处都是污水横流。天气已经完全没有了晴朗时候的暑热,反而有湿寒。闪电雷声,不断的在城市上空亮起炸响。而大团大团的乌云,就层层的压在城市上面。 这样的天气。街头行人稀少,只是偶尔有几个戴着斗笠,淋得象落汤鸡一样地百姓,艰难的涉水而过。 一辆有着日本公使馆徽记的马车。在一片污水当中穿过。车夫穿着油布雨衣,用力的控驭着显得烦躁的马匹。车子后面。还有一队穿着整齐的日本公使馆卫队。扛着步枪,哗啦啦的踩起满地的积水,穿着油布的雨衣,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上面,还有正式的使节旗帜。日本公使衫村,居然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 还要奔赴朝鲜王字去呈递再书。 马车几乎到了门口,才被礼宾官儿安现。忙不迭的踩水迎了上来。在暴风雨中扯开嗓子大喊:“公使大人!天气太坏,李王殿下和闰妃殿下在交泰殿等候!两位殿下让使转达对公使大人地问候!您实在是辛苦了!” 这时就见朽村睿裹着西洋式的风雨衣跳了下来,一下溅起了好大的水花。暴雨实在太大,才一下车,他几乎立刻就被淋得透湿。他却不管不顾,回头对着跟上来的那队卫兵大声命令了一句什么。那些卫士顿时就先跑到宫墙滴水檐下站着。有意无意的夹住了景福宫的大门。门口地朝鲜王宫护卫,这个时候谁还在露天站着,日本公使卫队的举动。他们看都懒得看一下。 朽村看自己卫士就像,才猛地一摆手,跟着礼宾官趟水朝宫内直行而去。几个转折就已经来到了交泰殿前的长廊之前。几个盛装朝鲜宫女早就在那里等候。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件又轻又软的斗篷,还有一个,蹲在地上,托着一双软底宫鞋。衫村睿大摇大摆的甩掉了风雨衣,还上干爽的斗篷,又换上鞋子。在一边等候的那个礼宾官忙不迭的又是一呵腰,头前领路。 而衫村,只是面沉如水路行来,一路打量着这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王宫,似乎像是他才是第一次来一般。 雨幕沉沉的将宫室内的建筑遮挡住。模模糊糊的。雨水敲打在铜做的飞檐兽吻之上,出密集而又清脆的声音。这个国,远离世界的中心那么多年,这座王宫也安静了这么多年但是随着日本在海上的崛起,这座王宫的主人,必须要为日本帝国的利益服务! 朽村在汉城十年经营,似乎就是等着此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