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第二次初恋》 1、2 贝贝满腔怒火:“我要早睡早起干活儿呢,哪有你这么闲!” “那好吧。”他翻身而起解开她,朝她眨眨眼:“明日再来。” 贝贝爬起来一脚朝他踹去:“无赖!”定定瞧了他一会儿,鼓起腮帮开口问道:“你母亲为何替你取名子瑜?”此人可谓无赖中的极品,人、名完全不合。 “子瑜意译品德如玉、纯洁高尚。” 贝贝瞧见他一副知识渊博的得意之色:“好没羞!我当然知道。”不过是想提醒他勿忘母上心愿:“别以为不记得往事的人好欺负。” 穿好绣花鞋,回头一脸得意地瞥他一眼:“等我升职到将军跟前做近侍,一定向将军揭发你!” 他举止从容地整了整衣襟,语气笃定:“我与将军并肩作战多年,兄弟感情深厚,将军不会信你。” 贝贝腹诽此人外表风雅艳压群芳,内心猥琐痞赖下流,将军怎会如此器重与他?再细看他面容清俊精致动人…… 了然。 大妈那日随口说的一句话贝贝记住了——每位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位默默支持着他的男子。 难怪他在她身上摸索数日从未表现出院子隔壁孙大娘所说“男人上了床,那就是饿了十日的狼”那般。 贝贝想明白了,顿时松了口气。 子瑜盯着神色瞬息万变,最后一脸了悟的女子,居高临下:“想明白什么了?!” 贝贝踮起脚尖拍了拍对方的肩:“子瑜这些天助我回忆实在不易。”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别怕,过几日我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到时定会还上你那一百两银子的!”她说完乐呵呵地提着裙摆跑走。 幸好幸好,原来是个误会啊! 子瑜站在屋中愣了一下。双眸含笑嘴唇上扬,展开一个迷人的笑。 贝贝从子瑜的院落出来天已经蒙蒙亮,被他那番折腾她早已经清醒,便没再回房补眠,径直去了染料房取料子。 她一直觉得大将军是个怪人。 常年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没有别的爱好,尽爱各式各样的香包同心结,卧房中的物件也全是绣制品,听管事大妈说连刀鞘上挂着的都是手绣流苏。 将军府中别的部分一切从简,唯独绣坊人手充裕待遇颇高。 “贝贝来啦,今儿要取什么料子?” 这里是绣坊之一的染房。管事很喜欢贝贝,原因很现实,因为贝贝经常投准大将军喜好,赏赐下来的东西她们都有份。 贝贝上前动手帮她整理好凌乱的料子,笑笑:“刘妈早。我听说大将军卧房的幔帐还缺两张,特意过来取些料子带回去和姐妹们一块儿绣。” “没问题,刘妈给你拿去。”一边往仓库走:“听说了吗,今天丞相大人要来咱将军府,听说还带来了太后赐予的东陵宝玉,你人缘儿好,不如找送小点的绿珠换换岗,瞧上一瞧那块儿宝玉,回头也好给我讲讲。” 贝贝接过布料:“这……这不太好吧?让绿珠告诉您不也一样?” “那丫头识什么货,让她瞧奇珍异宝她也当发光的炭火,你去,就这么说定啦!”不容贝贝拒绝:“我先去做事了。”刘妈已经走了。 贝贝无奈,将料子带回绣坊便往隔壁茶水屋而去。 她找到绿珠,只开口说要和她换一次岗,还没说明原因绿珠已经答应了。贝贝感动得想吃豆腐。 丞相好不容易来一回将军府,绿珠虽然很想去前厅送点心,不过贝贝人很好,将军赏赐下来的东西从来不会照单全收,总是分给她们一些,她难得开一次口,总不能拒绝。 其实这完全是个误会。贝贝根本不知道将军赏赐下来的东西可以自己独吞,她以为那是赏给大家的,每次分银子的时候都‘心如刀割’。 “那我去啦。”贝贝笑眯眯地端起茶点:“一会儿回来给你讲‘观后感’。” 在绿珠心目中,贝贝是很有学问的,似乎什么都懂,出口成章还写得一手好字刺绣功夫绣坊中无人可比。 “嗯,快去吧!”贝贝虽然穿着丫鬟的衣服也难掩她身上独特的光彩,一种感觉在绿珠心中升起,贝贝这一去会不会被丞相或者大将军看上? 将军府中的结构总是能让耐性极好的贝贝抓狂。 她又迷路了。 贝贝站在三岔路口徘徊,自言自语道:“要是能飞就好了。” “贝贝要去哪里,我带你飞。” ‘无赖之声’传来,贝贝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去大厅送这些茶点给大将军。”她回道。 子瑜伸手拈起一枚杏花糕送进嘴里,皱了皱眉头:“太淡,点心师傅该换换了。” 贝贝飞脚朝她踹去:“这是给将军和丞相大人吃的!”没见过偷吃还挑三挑四的人。 子瑜跳着躲开,啧啧摇头:“几位管事都说你温婉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为何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哼!”贝贝气鼓鼓地掉头就走。 “不飞了?” “我自己会走!” “你就不怕大将军罚你?” 贝贝顿住脚步回头:“我又没犯错误,大将军为何要罚我?” “你一个绣坊的丫头跑去送茶点,擅离职守罪该罚银二两!” “下人守则上为何没写?” 子瑜靠在树旁双手抱在胸前,衣抉飘飘眉如墨画人如玉,上挑的长眸瞥了一瞥贝贝:“新添上去的。” 贝贝瞧了瞧眼前人名不搭、表里不一的男子,他说的话一向很准,没准儿最近下人守则真的更新了也说不定。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刘妈总不好食言,“子瑜。” “嗯?” “你跟大将军的关系……呃,非同寻常,如果被大将军发现你替我求求情,好吗?”贝贝难得对他露出微笑。 “没问题。” “……”这么爽快? 贝贝在子瑜的帮助下很快来到将军府前厅。 子瑜临走交代她进去的时候不能抬头,否则将军看出端倪他也帮不了她。所以贝贝从抬脚踏入门槛就没有抬过头。 “让大将军见笑了,我也是奉西太后旨意前来,大将军若是拒绝,本相也不好交……” 这位丞相的声音听起来挺年轻,为何话只说一半? 贝贝有点奇怪地稍微抬头,发现丞相正看着她,赶紧垂下头去,以最快的速度将茶点摆放在茶几上,两道视线追随她直到她俯首告退:“大将军、丞相大人,二位慢用,奴婢告退。” 贝贝心跳加速,紧张得连托盘都没有收回便走。心中揣测大将军日理万机,竟能辨出一个小小的茶点丫鬟有无被调包。 按照管事大妈培训的礼节退下,刚一转身,“等等。”是刚才那个声音。 贝贝折回去垂头屈身行礼:“请问……丞相大人有何吩咐?”第一次来将军府的前厅,第一次运用大妈教的礼貌用语,贝贝有点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丞相问。 贝贝依然不敢抬头,并且将头垂得更低:“奴婢叫……” “丞相大人!哈哈~丞相大人带来的这块宝玉果然精美!” 熟悉的声音响起。贝贝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无赖之声此时听上去甚为悦耳,好比天籁。 她抬头迅速扫了一眼,发现大厅之中除了丞相与子瑜,靠前位置上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正笑望着子瑜。 贝贝暗忖,能在丞相面前坐下,还望着子瑜笑的男人,那一定是她的主人、大将军秦钰了! 见丞相与子瑜对着宝玉小声讨论,贝贝随意看了一眼那块传说中的极品宝玉匆匆转身出去,回头的时候发现丞相在看她,又不小心看清了丞相大人的脸。 那是一张看似普通,但能让人过目不忘、很独特的脸,贝贝一下子就记住了他。 游魂一般飘回房间,贝贝“受惊过度”浑身无力,刚一躺下刘妈的笑声就从十米开外传了过来:“啊哈哈~贝贝回来了,快给刘妈说说,那块玉长啥样子呀?” 贝贝爬起来晃了晃脖子:“就是一块儿玉呗,没什么特别的。” 刘妈不信,唧唧喳喳讲个不停:“据说这玉是大将军前年攻打蛮子的时候得来的战利品,价值连城。两宫皇太后爱不释手,这回将军又立下大功,估计是宫中一般的宝物皇太后已经不好意思往将军府送,这才……”巴拉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巴拉。 刘妈意犹未尽,回头:“你说是不是啊贝贝?”见‘听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唉我说你这丫头,这样也能睡着呢?!” 贝贝醒来已经错过了晚饭的时辰,饭堂里空无一人,饭桶里无一粒米,桌上连油麦菜也没剩下一条。 望天,悲哀,这下得饿肚子了! “贝贝,你怎么在这儿啊,让我好找!”绿珠喘气呼呼小跑过来。 “我来找东西吃,”贝贝朝饭桶扬扬下巴:“没了!”你也不帮我剩下点儿。 绿珠掩嘴一笑:“你一个房的姐妹没告诉你今晚大将军设宴款待丞相,府中上下不论官职大小都能去偏院用饭吗?” 贝贝挠挠头:“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绿珠盯着她:“你什么时候能一直保持清醒就好了!”聪明的时候跟人精似的,犯起糊涂来无人能敌。 有饭吃! 贝贝瞬间精神抖擞,冲啊~ 和绿珠一块儿来到偏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概这里是晚宴下人用饭的位置,聚集的大多是贝贝认识的人。 她刚一进来就有人朝她招手:“贝贝,来这边坐,这里还有位置!” 是管事大妈,贝贝踮起脚尖回道:“好!” “贝贝,过来,坐我身边!” 那声音一响起,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2、3 贝贝回头,子瑜坐在靠左阶梯上的位置正看着她,他身旁坐着白天在大厅见过的大将军。 发现周围的人都一副错愕的样子看她,贝贝认为她们一定是要告诉她“别过去,大将军很吓人的”,所以贝贝拒绝了:“我坐这里就好。”说完在管事大妈身旁坐下。 发现大妈一直推她,贝贝回头冲她笑笑:“幸亏大姐您及时向我使眼色儿,不然我肯定坐过去了。” 子瑜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扫了一眼惊讶的下人,周围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全体假装没看见他被当众拒绝。 管事大妈摇头结结巴巴:“不不……我没让你过来……” 见管事大妈急得语无伦次,贝贝忙递上茶水,大妈喝了一口又回头瞅了瞅子瑜,小声道:“傻姑娘,你怎么能拒绝他呀?” 贝贝明白了,怪不得大家都吃了苍蝇儿似的,原来她刚才那算是“拒绝”了子瑜。想想子瑜也算将军身边的红人,她当众拒绝的确让他失了面子。 “呃,我晚上跟他道个歉。”反正那厮没有一晚不来‘偷’她的。 管事大妈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晚上?” 贝贝意识到自己失口,这种事情让人知道多有损她的名节,不能说。 “我的意思是……吃完饭,嗯,一会儿吃晚饭去向他赔不是。” 管事儿大妈放下茶杯摆摆手,正想说什么,贝贝先她一步问道:“大姐,将军坐在前面,我们正对着他,一会儿真动筷子是否算失了礼仪?” 其实贝贝想问,万一吃相‘不小心’太差,让将军倒了胃口,会不会被罚银子。因为她这个位置正对着子瑜他们那桌,最容易‘暴露’。 “不会!”大妈一说起这个就来劲儿:“大将军是我见过最体恤下人的主子,以前将军也设宴府中不分上下一起乐呵过,不过今日不同的是多了丞相大人。” 听管事大妈提起丞相,贝贝这才注意到子瑜旁边坐着的男子,由于灯火反射,她刚才没有特别认真去看哪个方向。 见她朝他望去,丞相也看向她,贝贝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发现子瑜也朝她看过来,恍然间觉得那双桃花眼在灯火映射下有些熟悉。 贝贝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太饿了。盯着面前的红烧豆腐,舔了舔嘴直想流口水。 “今夜设宴款待丞相大人,特命将军府众人不分上下,只管吃好喝好。”管家一边说话,抬手指着院首舞台:“大家可以自由上台去表演,若能得丞相大人欢喜,将军重重有赏!” 周围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有害羞摇头表示不会很可惜的,只有贝贝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红烧豆腐,压根儿没去在意周围的骚动。 “那就,开宴!” 这句贝贝听到了,几乎是与管家话音落下同一时刻,她握住碗里的勺子伸进盛满红烧豆腐的大碗,迅速装了一大勺吃了起来。 晚宴较平时开饭晚了半个时辰,大伙儿都已是饥肠辘辘,所以贝贝的举动也没有多引人注意。 只有不远处的子瑜憋得满脸通红地盯着她。 管事儿大妈握着筷子瞅着最后一道烤全羊发呆,咽了咽口水很想吃,又不知从何下手,贝贝瞧见二话不说,拿起烤全羊旁边盘子里的两把小刀就刷刷削了起来,不薄不厚刀工了得。 在同桌丫鬟小斯惊讶的目光中,管事儿大妈问:“贝贝,你以前吃过这个?” 贝贝放下小刀想了想:“不记得了。” 管事儿大妈抵不过羊肉片的诱惑,也没再追问,埋头吃了起来。 酒过三巡,已经陆续有人上台表演,周围响起动听的乐声,听得贝贝食欲更好。 从她记事开始,也就是两年前开始,她就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餐饭,桌上每道菜都特别合她胃口,甚至吃着这些东西会让她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吃光面前的红烧豆腐,贝贝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似乎曾经有人做过红烧豆腐给她吃,跟这味道很像,但那浅淡的记忆很快消失,贝贝也懒得去想,反正到最后都是徒劳。 同桌的姐妹都已经吃完,兴奋地盯着舞台,贝贝看了看正玩着杂耍的两名小斯,将军府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吹笛子,与她合奏一曲。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被吓了一跳,合奏?她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难道她会吹笛弹琴? “贝贝,你不上去表演吗?”绿珠吃完了饭跑了过来,在贝贝身边坐下,推了推发呆中的她:“管家刚才说了,上台表演能让得丞相大人欢喜的,赏银……”绿珠卖起关子:“你猜多少?” 贝贝听到有银子拿,快速回神看着绿珠:“有多少银子?” 绿珠比出一根手指,贝贝道“一两?” “你太小看大将军了吧?” “十两?” “包贝贝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贝贝抿抿嘴,这跟志气有关系么?“一百两?” 绿珠点头。 什么什么什么……“一百两?”贝贝瞪大双眼。 这足够还债了! 低头盘算着如何能让丞相喜欢她的表演,然后拿走那一百两银子,从此不用再麻烦子瑜帮忙回忆。这反正都是一笔横财,给了他她也不至于太心疼,还能好好睡安稳觉不再被‘是否欠债?要不要还?’所困扰。 “绿珠,你在将军府这么久了,可知丞相喜欢什么?” 绿珠摇头:“丞相很少来府中,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贝贝,你擅长什么就表演什么吧,你运气好,没准正好懵对了!” 贝贝埋头陷入苦思。 表演什么呢?她会什么呢?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贝贝,贝贝!” 管事儿大妈推了推她好几次贝贝才回魂:“啊?” “将军让你过去。”大妈一脸喜色:“贝贝啊,以后发达可别忘了大姐我呀!” “将……将军?”贝贝以为她听错了。 管事大妈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自打我来将军府,还是头一次见大将军指名道姓要见一个姑娘。”大妈指着坐着子瑜的那桌:“呵呵呵呵~快去吧快去吧,别让将军等久了!” 贝贝脚步迟疑地往前走,抬眼去看子瑜,希望从他脸上得到什么信息,结果他只是冲他浅笑,一点有利信息也没有向她发出。 来到离桌三步的位置,贝贝停下脚步:“奴婢参加……” “起来。” 还没开始跪就被子瑜拉了起来:“今晚大将军设的是同乐宴,不分上下无需拘礼!” 贝贝被他握住手腕突然安心了不少,大概这一桌子惹不起的只有他比较熟悉。 “贝贝,你告诉丞相你姓什么。”子瑜道。 贝贝瞅了瞅一旁的大将军,见他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并没有理会他们。向丞相道:“奴婢姓包。” 丞相看了看她,若有所思道:“姑娘很像本相一个熟人。”笑了笑:“其实也不像,我那熟人不似姑娘这般好相与,也不比姑娘内敛。不过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本相都怀疑你是她胞妹。” “哈哈哈哈~莫凡真会开玩笑。”子瑜大笑。 贝贝也跟着干笑了两声,原来丞相唤做莫凡,看样子和子瑜相熟。听闻当朝丞相姓楚,楚莫凡,怎地有些熟悉。 丞相微笑道:“子瑜莫笑,你不也将她当成她了么?” 子瑜的笑僵在脸上,不自然地低头小酌一口,话锋一转:“贝贝有何才艺,不如上去与我合奏一曲?” 她正这么想,又没有胆子自己上去,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冲口而出:“好啊!”说完她又有些后悔。她什么也不会,上去不是自讨没趣么? 不过在银子面前,一切没趣都会变得多姿多彩! 贝贝很快又想通了,屈身行了个礼:“那奴婢就献丑了。” 子瑜抬手招来随从递上他的长笛,很快有丫鬟将瑶琴摆在台中央。 “来,让我瞧瞧你的技艺!”子瑜率先走上舞台。 被这么多人看着,贝贝很紧张。坐在琴前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子瑜凑过来,修长的手指把玩转动着长笛,他扬扬下巴:“看那边。” 贝贝随他目光看去,台边架子上白花花的银子闪亮亮,实在令人振奋啊! 振奋是振奋了,但是:“我不会。”贝贝垂头尴尬道。 “你会。”他勾唇一笑,将长笛放在嘴边,指尖在笛孔上灵活跳动,一曲悠扬笛声响起,周围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笛音已经飘了很长时间,这首琴笛合奏的乐曲却始终不闻琴声,不免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贝贝刚才喝了两杯米酒,大概是酒精发挥作用了,她觉得头有点痛,不过身旁人吹奏的笛音却越听越熟悉,手指不由自主抚上琴弦,跟随笛音的节奏,从断断续续探索试探到放开胸怀融入其中。 渐渐地,一曲被融合得天衣无缝的琴笛奏乐其高其低,默契十足,闻者再度陷入如痴如醉酣畅淋漓境地。 一曲结束,周围仍旧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妙、妙、妙!”楚莫凡拍手叫好,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子瑜神色复杂地看着贝贝,似乎高兴,又似担忧。但很快又勾起嘴角调侃:“贝贝,丞相大人很喜欢你的表演。” 贝贝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居然跟上子瑜的节拍了,这太神奇了。等等,丞相大人喜欢她的表演,那那一百两银子…… 贝贝暗爽,发达了发达了! 楚莫凡一番赞誉子瑜与贝贝的曲艺精妙后告辞返丞相府,临走多看了贝贝一眼,她只当是自己还没行礼,赶忙俯身恭送。 贝贝捧着一百两银子回到座位上笑眯了眼。 “不得了了贝贝,大将军都这么喜欢你,很快你就不用当下人,直接升上将军侍妾了!” “什么话呀,贝贝怎么会当将军侍妾,按照将军对贝贝的喜爱程度,当个夫人也不成问题!” 恭维的话贝贝一句也没听进去,捧着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感觉妙哉爽歪歪。 兴高采烈地回到房中,包好银子正愁往哪儿藏,窗户砰一声被打开,贝贝对这种声音已经很熟悉,所以一点也不意外,倒是担心怀里的银子,迅速拉过棉被盖好。 咧嘴一笑:“早~” 子瑜望天:“天黑了。” “我是说你今天来得早,我正想过去找你呢。” 子瑜掀开棉被拿出装银子的大包:“你提回来的,不沉么?” 贝贝甩甩酸疼的手:“不沉不沉。”哪有人嫌银子沉的…… “分我五十两。” …… “看着我干什么,快数数分了。” 贝贝挣扎着要不要全给他,毕竟欠债不还不太厚道,不过这白花花的一百两她还没揣热就要给他,她的心会很疼很疼很疼的。 所以……“那我先还你五十两吧~” “那好吧。”对方勉为其难,提起包裹就要走。 贝贝急了:“我的呢?” “今晚的奖励一人一半,你还我五十两,这里正好。”挑眉端详她片刻:“这么紧张,莫非你私藏了几两?” “我哪有!”贝贝含冤莫白,掏出荷包给他看,见他满意地点点头:“是吧,我说没有。” 子瑜一手提着装银子的包裹,一手揽过贝贝:“嗯,我且相信你是清白的。” 贝贝正在思考清白与否跟继续偷她有何关联,已经被他带出房间来到他独居的院子房中。 “子瑜。” “嗯?” “欠你的银子我会还的。” “然后呢?” “咱们别回忆了。”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当趁虚而入投机取巧的小人,银子你先欠着,等你想起来了再还。” 贝贝有点不好意思:“还脱衣服吗?” “你说呢?” 3、4 子瑜冁然而笑,露出一口白牙:“其实贝贝当习惯才是,毕竟要回忆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儿之事。”他靠近撩起她的长发仔细瞅了瞅,又皱紧了眉头:“你颈子上的伤哪儿来的?” 贝贝虽然觉得他这种笑有点阴险,也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不好再那么别扭,配合了许多。听见他的问话,回道:“自打我记事儿以来就有这伤疤,”摇摇头:“我也不知是何时伤的。”仰头望着发呆的子瑜:“怎么了?” 子瑜似乎陷入了深思,手指在她受伤的位置来回摩挲几下:“是他。” “啊?” “没什么。”说完回归一如既往的无赖笑容,连眉梢也变得美艳。 看到这种表情,贝贝知道每晚一次的活动即将开始,已经做好了被他摸得面红耳赤吻得呼吸困难的准备,他却顿住身子不动:“贝贝,不如我们换种方式。” “不照老规矩了吗?” “不了。” “噢。”贝贝胡乱点点头,因为她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子瑜的脸离她太近,呼吸交融发丝缠绕无端产生一种特别暧昧的姿势。 贝贝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划过,刺得她心微微痛,下意识道:“子瑜,可能我们真的认识。” 子瑜凝视她良久,收起了调侃和吊儿郎当的口气:“我们何止是认识。” 心中奇怪的感觉已然消失,那种微妙的感觉也随之而去,借着烛火观察眼前的漂亮男子:“那你我是何时相识的?” “你借我银子那时。” 贝贝:“……” 多么残酷的现实摆在她面前,她真的欠债啦!! 贝贝越来越好奇与他究竟熟悉到什么地步,他连她腰上那颗被她忽略掉的小痣准确位置都知道,听院子里的大婶儿说非夫妻是不能同床共枕,更别说脱光了衣裳玩亲亲,而且……照他对她这程度,她都该嫁不出去了。 不过贝贝是不会说出去的,此事天知地知子瑜知她知,为了想起往事不做傻瓜,付出一些、脱掉一些,是……应该的!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呢?”终于寻着一丝线索,贝贝打破沙锅问到底。 子瑜随口道:“很久的时候。”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很久是多久?”贝贝像个好奇宝宝。 “非常久。”子瑜俯首亲了亲她的脸,眸光有她所不熟悉的温柔。 贝贝心中又是一惊,他的眼神让她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她想起丞相大人晚宴是与他的对话:“子瑜莫不是将我当成了什么人?” 子瑜不语,看了看她道:“是的。”劣质的笑在他唇际浮起:“我帮你回忆,你当我的故人,各尽其职,所以……”他握住她的手,然后伸向他的腰带。 贝贝慌了,平时都是她一个人脱,而今他的动作很明显也要脱了。紧张地瞅着他,突然明白:“这便是你说的换个方式?”换摸他了? “聪明。”他一脸的欣慰,在贝贝看来他的模样就好似她就是一粒顽石,在他的开拓之下变成美玉那种,他骄傲他自豪。 两年不曾被人赞聪明的贝贝顿时心花怒放,当然也非常配合地听他指挥。 他神情专注,与以往的每个夜一样捧起她的脸密密亲吻,噙住她的双唇细细品味,动作轻柔像对待心爱的宝贝一般,她不明白的是他每次吻她都奇怪的抖动,尤其在第一晚。他垂首亲她的时候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由于当时贝贝特别紧张,并没有注意到他彷徨的眸子里流转的光华与朦胧水雾。 “唔……”贝贝发现她很喜欢他的吻,会让她升起一种不容她拒绝而又霸道、夹杂着她不懂却会莫名心酸的感觉。 不过今夜他的动作很奇怪,奇怪到……她说不出来。贝贝推开他,稳了稳凌乱的呼吸:“你抖什么啊?”快被震死了。 他唇色潋滟面颊绯红,贝贝不得不说子瑜的确很美,但是……他在干嘛? 不是说让她摸的吗,“不要脱我的……” 脱了…… “贝贝。”他略微沙哑依旧动听的声音很温柔地唤她:“我忍不了了。” 贝贝还是处于迷茫状,不懂他隐忍的神色和哪句“我忍不了”是为何意。大婶儿的话猛然在脑中浮起:“男人上了床,那就是饿了十日的狼!”再将他的模样一观察、一综合、再一对比—— “子瑜,你饿了?”贝贝惊讶道。 他愣了一下,闷笑:“饿了两年,快饿死了。” “……”贝贝无语,子瑜今晚是不是喝太多傻掉了? 她乱游的思绪很快被他拉回,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来到她腿间,到达羞涩的地方肆意挑拨,陌生又微微熟悉的感觉在她身体里弥散,但是很快,身体被触摸的酥麻感已经将心中奇异的情愫覆盖掉。 “子瑜,我好难受……”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身体里的感觉太奇怪,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和不知名的难堪,因为那里……毕竟是女子私密的地方…… 他的呼吸暖暖的,轻轻的,像羽毛,温柔地掠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耳畔:“你不是问我们何时相识的么?”他紧紧拥住她,手指并没有停止爱抚:“现在,从现在开始。” 贝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厮骗她,骗她的银子骗她的人! 原来他根本就跟她不熟,她根本就没借过他的钱! “你……还我银子……啊……”身上酥麻火热的感觉几乎抽掉她所有的力气,他埋首在她双峰,她羞得不知所措,软软低骂:“走开……你无赖……别咬我哪里……啊走开……”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脑袋回荡着就只这么一句骂人的话,在他听来早已经不痛不痒。 “不要拒绝我。”他哑声低语。 她其实很想问问他当如何拒绝,因为面临他上下其手的亲密举止肆意挑拨,她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力。 贝贝已经完全迷糊了,不知道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说她们刚刚认识,但她对她身体几乎了如指掌,她最敏感的地带她总是一下子就能找到,仿佛与她有过无数次如这般亲密接触。 他的舌尖灵活划入她口中,迫使她与他缠绕,将她最后一丝缝隙封锁,带走她所有的呼吸。贝贝呼吸困难,在他放肆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弥漫在口腔之中。 “你……”他放开她的唇错愕地看着她,好比回到两年前,她也如这般狠狠咬他,最后挥针迷晕他狠心离去。 贝贝从他眼中看到了伤痛,虽然他性情怪异常常让她摸不清楚看不明白,不过她好像,真的咬痛他了。她心虚道歉:“我刚才是不小心……呃,我牙好,很容易那个……那个……啊……” 徘徊在她腿间的手指猛然进入,“你干什么……”贝贝大喊。充实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心中还有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各种不知名的情愫填满了她的心,还有身体。 他的脸色很差,贝贝有点害怕,见他双目通红凌厉骇人,像只被激怒的猛兽,是她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样子。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体里进出,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与躯体分离。 贝贝说不清这种感觉,有的是一种本能感应的羞辱,以及身体诚实地回应。 他恶狠狠地吻住她,手指在她身体里不断造次,霸道地封住她的唇,除去了她身上所有衣物。 这种感觉与生命中的某一次在朦胧中结合,她想靠近那淡薄的记忆,却被他拉回了思绪,将她送入另一个世界,像只迷失方向误入世外桃源的小驴,惊喜中带着彷徨,矛盾而又期待。 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与语气形成鲜明对比:“不许哭!”声音带着威胁与命令。 贝贝已经被刚才那奇异的快感所淹没,听他说话感受到在她脸上温柔擦拭的手指才找回自己。 她哭了吗? 她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接触到他的手指,他一把握住她:“对不起。”他脸上闪过懊恼之意,默了良久,愧疚道:“刚才一时失控,弄疼你了吗?” 贝贝将头埋在被窝里,这种回忆的方式好特别好羞人啊! “怎么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收拢了些,手掌抚着她的背:“躲什么,不好意思看我?那我也躲起来。”他随之钻入被窝,大手又开始新一轮的在她身上游走。 贝贝缩成一团,语不成句低骂:“我不要再回忆了,你卑鄙你无耻……我不问你不问你了……不许乱摸……啊……那是什么?我不要……走开!” “主子,西太后有旨!”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正玩捉迷藏哪二人的动作。 “滚!”子瑜搂着贝贝继续亲。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那人迟疑了一下,又恭敬为难道:“可是西太后已经到前厅等候,主子不去未免……” 子瑜烦躁地掀开被子:“告诉西太后,我马上到!” 贝贝松了口气。 这哪里是饿了十日的狼,她在将军府一日便就别想逃出这头狼的魔抓。回头一定要请假回院子问问大婶儿,饿了两年的狼当如何应付。 子瑜临走邪笑睨着她道了句:“别想逃走,我一会儿回来若不见你……” 贝贝不屑扬起下巴,明晃晃的“不见又如何,大不了再被你偷一次” “后果很严重。”他说完迅速穿戴整齐理了理乱发走了出去。 贝贝哪管他什么后果,天大的后果也不及被他刚才那……想起刚才,贝贝连烧得厉害,他居然用手指……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的初夜怎么能用手指呢? 想到这里问题又来了,她曾听人说女子初次承欢会见红的。贝贝忙拉开被褥一番仔细搜寻。但是被褥上除了一些令她尴尬的痕迹丝毫不见传说中的“红”。 不成!她要出府回大院儿找大婶求教。但此时天色已黑,入夜将军府戒备深严,下人是不允许出府的。 怎么办怎么办。 贝贝想了想,决定去找下人房里有经验的大妈大姐们问问清楚。 4、5 贝贝穿好衣裳离开子瑜的院子来到下人房,姐妹们白天忙活儿晚上总喜欢留一盏灯闲聊,聊心事聊未来,聊得最多的便是终身大事。 “哎,也不知我表哥能否高中,我还指着他当上官八抬大轿来娶我呢。” 贝贝隔着老远就听见绿珠又在哀叹,推开房门快步上去在通铺坐下:“你不是说你的表哥去年赴京赶考么,怎么还没考上?” 绿珠闷闷道:“去年不是没中嘛。”瞅了瞅面色通红的贝贝:“对了,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贝贝无奈,不知当说子瑜那厮偷人功夫了得,还是说这些姐妹睡得太沉雷打不醒。掩饰道:“我随便出去走走,今晚的月亮很圆,呵呵~” 绿珠怀疑地盯着她,眼尖地发现她脖子上的红痕,发现重大惊闻那般:“啊!!贝贝你……”贝贝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可惜为时已晚,其他姐妹闻声围了过来:“怎么了绿珠,贝贝身上有什么吗?” 贝贝拉高领子欲盖弥彰:“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这么一藏,姐妹们更加怀疑,大家都知道她时常犯糊涂,担心她被人骗,于是绿珠一挥手,几个姐妹蜂拥而上,按住贝贝的手脚打开领子。 屋里一片哗然。 安静,安静,安静了许久。 管事儿大妈再度开口‘逼供’:“我说你这姑娘,大将军都能看上你,前途明明是一片光明,你却干出这等……这等败坏风气的事情!”大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要不是绿珠跑来告诉我,你还想瞒大妈到什么时候?” 大妈本来想着过不了多久贝贝就能当上将军夫人,大将军待她们恩重如山,能将他难得喜爱的姑娘推到身边也算了却她一心报恩的心愿。 “说吧,是府中哪个小厮?” 贝贝本想问问大妈有关落红之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吓得闭口不敢再问。 大妈见贝贝不说话,又语重心长劝说:“贝贝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事到如今还为他掩饰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羔子!”连将军看上的姑娘都敢抢! 贝贝被大妈突发的火气惊了一惊,咧嘴干笑指着子瑜的院子:“他就住那里,不过……” 大妈朝贝贝手指的方向望了望:“不过什么?”揉揉眼,莫非是禁地的守卫?那她还真管不住了,将军府禁地的守卫随随便便一个站岗的官职都比她大。 “不过他……没……没……” 见贝贝实在难以启齿,大妈挥挥手:“你们几个丫头先出去,我来问她就成!” 大妈今晚的火气很大,丫鬟们早就想闪人,听见让她们出去如释重负,迅速消失在屋里。 “现在没人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说,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大妈摇摇头。既然此事不是她所能插手的,看在这丫头平时讨喜的份上,就当帮她一把吧。 贝贝深知在录用期间与人私通是有权人很忌讳的事情,记得当时员外家有个与小厮私通的丫鬟,员外知道后将那姑娘家法伺候狠狠打了十几大板。那丫鬟最后被开除不说还被通知家里人来领。 想想那姑娘的遭遇,贝贝觉得大妈发发脾气没对她动粗算是轻的。 弱弱道:“大姐别生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不会让将军府蒙羞。” 大妈看她这样于心不忍,压下火气:“算了算了,大将军的私事儿咱们也管不着,一切就看缘分吧,许是你这丫头没那福气,可惜了。” 贝贝长舒一口气,绕了好半天才绕回原目的,忙问:“大姐,我跟他,嗯……完事儿之后,”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没落红。” 大妈伸长脖子:“没落红,痛吗?”一说起女人之间的八卦问题,大妈跟刚才判若两人,靠过去与贝贝平坐一脸好奇:“他进去的时候你痛不?” 贝贝诧异地看着大妈,这……好直接啊! “忘了。” “啥?这也能忘?” 贝贝细细想了想,还是摇头:“当时我就看着他的脸,身体感觉……怪怪的,所以,就没留意别的……” 大妈点点头:“哦。那他呢?他什么表情?” “他?”贝贝又细细想了想,品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句可以形容的话:“他就像饿了十日的狼……啊不,他说他饿了两年。” 大妈一脸惊异:“贝贝,起来走两步。” 贝贝闻言起来,在大妈面前走了两圈,见大妈神色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眉目越发显露疑惑之色,然后啧啧叹息:“看不出来你这姑娘底子不错呀!” “算了算了,以后你留心儿点,将军府没有不许下人谈情说爱的规定,不过你得收敛一些,别带坏周围姐妹们。”大妈说着起身往外走:“对了,告诉那小兔崽子,当心着点,没准儿大将军会废了他!” 贝贝连连点头:“记下了。” 管事儿大妈一走,姐妹们立刻将贝贝包围:“怎么样贝贝,他是禁地院子里的守卫吗?哇,那官儿挺大,虽然不比将军能文能武风雅绝伦,不过至少能当个正室,不用成日担心被大房欺负。” “要不你直接找大将军赐婚吧,没准儿大将军会答应!”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贝贝突然大呼:“哎呀,忘了问大姐,同房之后会怀孩子吗?” …… 绿珠瞥她一眼,招呼着姐妹们上铺睡觉:“耍我们玩儿呢,别理她。” 贝贝急了,嘟嚷着:“我很认真。” “笨蛋,这事儿你去问他呗!”绿珠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明儿还得早起呢。” “哦。”贝贝垂头丧气走出房间,走到一半路程又想起刚才有个什么西太后要见子瑜,记得通报的说是在大厅,于是她按照上次去过的路往大厅走去。 夜已深,好在月光明亮。贝贝还是时不时踩着小道旁边的泥土,蹲下去拍了拍脚上的土,正要起身,不远处的亭子里依稀传来人声,贝贝回头随意看了一眼,亭子里有微弱的灯火发出。 正奇怪这么晚了谁还在哪里,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她视线里晃了一下,然后是红衣女子身上随风飞舞的披肩,待薄薄的披肩落下,贝贝不由看傻了眼。 好美的女子! 由她的方向看去正好顺光看清那女子,妆容精致含羞带怯,一颦一笑道不尽的妩媚动人。 只是这么美的女子她……她居然向子瑜扑过去,还……“啊……”贝贝见那女子仰头去亲子瑜,惊呼一声捂住双眼掉头就跑。 子瑜一听便知是贝贝的声音,推开那女子追了出去。 “子瑜!”身后传来那女子挽留的呼唤。 他回头:“刚才之事微臣权当没有发生过,妄西太后自重!” 西太后平息胸中妒意,维持端庄的体态:“难道你不想让她恢复记忆么,我能设法取得大漠灵草,你不想要?” 子瑜扬扬唇,笑意未达眼底:“西太后找微臣来此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实在不巧,微臣并不想让她想起往事。” “你……子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西太后放下尊严,语气近乎恳求:“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微臣言尽于此,不早了,西太后请回。”子瑜说完头也不回。 西太后神色凄苦,无力地靠在石桌旁。即时她曾经弃你一走了之,即使她从未爱过你,即使她出手伤你,你也要再次靠近她吗? 只是,这样一个身披战甲便能执长戟征战沙场战无不胜的铁血男儿、褪去战衣立刻化身俊逸无双风雅绝伦的美男子,让她如何放得下,弃得了…… 贝贝边跑边窘,她太倒霉的了,居然遇上子瑜跟人偷情,还被他发现,不知他会不会杀他灭口。 “贝贝,你站住。”子瑜在她身后喊。 贝贝三魂去了六魄,撒腿跑得更快,子瑜施展轻功咻地一下跃到她面前,不悦道:“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贝贝上气不接下气:“你追什么?我怕你会杀了我。” “杀你?” “对啊,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担心大将军发现你背着他与人偷情,所以追杀我,难道不是?”贝贝喘气呼呼仔细观察逃跑方向。 子瑜“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你呢?你夜夜与我偷情,就不怕大将军知道?” 经他这么一说,贝贝才发现她如今身处在水深火热的深潭,如果被大将军发现,她才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一屁股坐在地上,贝贝万念俱焚,自言自语:“死定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子瑜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你不会死的,没人敢让你死。” 贝贝已经习惯他狂妄的口气,懒得理他,凑近他胸前嗅了嗅,子瑜低头看着她:“学狗呢你?”他打趣。 “好香。”贝贝由衷道。 一定是刚才那美女身上的……一想到这里,她行为突然不受控制,下意识猛地推开他:“不准你抱我!” 子瑜她突如其来、让他熟悉的神色举动怔住,试探性问道:“贝贝,我是谁?” 贝贝纳闷自己为何突然胸中郁闷向他发脾气,见他难得露出怔怔然之色、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将她望着,抿抿嘴答:“无赖呗!” 子瑜大笑:“答对了!”复又皱了皱眉头:“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偏头煞有其事思索一下:“那好吧,我脱了。”说话间已经将她抱回屋中。 他将她放在一旁,一边笑得阴险地看着她,一边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 贝贝瞅着他:“你干嘛?” “这味道的确不好。” 原来是换衣服,贝贝指指屏风示意他过去,她举起的手才刚一放下,发现对方已经脱光了上衣露出结实胸膛。 贝贝正想向他请教如何麻利的穿衣,好省下早晨穿衣服的时间多睡一会儿,人已经被她扑倒在床上。 什么情况这是? 5、6 “子瑜你干什么?”贝贝惊呼。 他的笑优雅中透着邪恶,邪恶中掺着魅惑:“继续没做完的事情。” 贝贝很快明白他说的“没做完的事情”是指什么。一个有着绝世风华的美男子大刺刺地扑在她身上,她心跳不加速不会目眩神迷……是假的。 于是贝贝呆住了。 他挑眉:“你这是什么反应,束手就擒?” 贝贝愣了好半晌:“不,我要反抗!” 大将军英勇威武,听闻他能以树叶为暗器,弹指间就能让一般人送命,染指大将军的男人,她一定会被树叶封喉! “哦,你打算如何反抗?”他笑得一脸阴险。 在他问出新问题的同时,贝贝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答反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会不会怀孩子啊?” 明显不在一个世界的对话让子瑜一头雾水。难道他老了吗?身无寸缕搂着她竟一点反应也无。但她随后提出的问题让他哭笑不得。 子瑜凝视贝贝一会儿,卷起被褥侧躺在她身旁问她:“你想要孩子吗?”以她眼下这呆样,他实在不敢与她行男女之事,越过一步,他心中便会升起一种荒妙的‘罪恶感’。 贝贝诚实答道:“不想。”她连自己娘亲都想不起来,如何去养育孩子。 子瑜有所期待放大在她眼前的脸顿时黑了,转过身去也不理她:“睡了。” 贝贝爬起来:“那我回去睡了。” “谁让你回去睡,以后你都睡这里。”子瑜拍拍他身旁的位置:“快上来。” 贝贝眼尾余光正好瞥见她的那包银子,拿光她的银子还冲她发脾气,凭什么呀!口无遮掩威胁道:“我爱上哪儿睡便上哪儿睡!”搬出管事儿大妈的话:“你当心着点,没准儿大将军会废了你!” 岂料对方一脸的无所谓:“我是流氓我怕谁。”长眸半合浓睫如蝶翼一张一合间惹人遐思。 贝贝不光‘遐思’此人言谈与外貌形成的对比太过鲜明,还看不过去地扑上去拔了一拔,在他呼痛声中迅速跳开:“我当是醉红楼里的道具呢,原是真的。” 子瑜今晚被他折腾得够呛,听她说起醉红楼:“谁带你去那种地方的?” “我每个月都去。” 贝贝的绣工醉红楼的老鸨徐娘很喜欢,她每个月都会从醉红楼后院领些材料回去绣,见过一些“道具”实属正常,院里大婶和徐娘是堂姐妹,所以徐娘即时非常“看好”贝贝,也不敢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但是子瑜不干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竟每个月在那烟花之地出入:“以后不准去。” “你管我!”贝贝潜意识里排斥他今晚和那美丽女子的事情,说话口气变得很冲。穿好鞋子就要走。 “包贝贝,你敢走试试。”威胁的口气。 贝贝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敢来偷我试试!哼!”说完很有气节地走了。 正因为贝贝她的这点儿小气节,她很悲催地—— 被罚了! 今儿大伙儿刚爬起来,房门还没打开便听见外头有人来传大将军令。 姐妹们窃喜:“定是大将军又有赏赐了!”乐呵呵地出去听封,孰料……悲剧一场! 大将军下令,包贝贝擅离职守私自从绣坊调岗至前厅,全然不把将军府规矩放在心上,故罚绣坊绣女包贝贝独自染完十匹白布、按照自身体形裁剪十匹锦缎,并在日落之前绣完一对鸳鸯香囊、同心结。以上工序日落之前有未完成的,按照相应数量罚银。 随从接着传达大将军的意思:“请包贝贝姑娘注意,香囊的香必须由你自行完成,不得旁人相助,大将军还说,当日呈上去的桂花糕少了一块儿,遂罚包贝贝姑娘重做一盘孝敬大将军。” 随从看上去人不错,没什么架子,对贝贝说话也客客气气,贝贝本想找大将军理论,但想起那日在将军府外头那双犀利的眼,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两次见着大将军她都没敢细看,更别提当面理论,还是算了吧…… “贝贝姑娘别发愁,其实这事儿说大也不大,顶多就是染布裁衣刺绣的活儿,姑娘都能得心应手,我叫高基,以后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呵呵,那我先回去复命了!” “有劳大人,多谢美意。”贝贝已是欲哭无泪。与她一起听罚的姐妹皆是一脸惊慌:“不得了不得了,大将军简直不是人……他就是天上的神!” 绿珠保持小鸡啄米的姿势游魂一般往前走,嘴里呐呐念叨:“太吓人了,少了一块桂花糕都知道……太可怕了……” “哎哟”一声呼喊,贝贝回头去看,绿珠撞树上了…… “小人!卑鄙的小人!以权谋私,栽赃陷害,公报私仇,下流无耻,无赖……”贝贝一边往竹竿上挂染布,一边骂骂咧咧。 子瑜那厮太黑了,她不过是在他不断的打压下稍微回了两句嘴,凶了他一回,他居然回过头去让大将军这么重这么重地处罚她!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贝贝化悲愤为力气,加速干活,卖力干活,使劲搓、搓搓搓。 “贝贝,你就别说话了……哎哟轻点儿,搓坏了得罚银子的!你省着力气干活儿吧,瞎折腾什么呢!”染坊大妈看不过去,正打算过来帮贝贝一把, “别动!”前来监督的侍卫立刻上前阻止:“大将军有令,不许其他人相助,否则一起受罚!” 染坊大妈还是头一次见大将军处罚一个小丫鬟,觉得特别奇怪。谁都知道丞相大人前来那晚贝贝当众拒绝了他,大妈觉得就是再好的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应该是贝贝让大将军在丞相面前丢了面子。 不过要罚要在丞相面前赢回面子的话大将军当晚就该罚贝贝,为何要等到现在? 听贝贝一直在骂什么“以权谋私”,大妈问道:“贝贝,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贝贝扔下手中白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歇息,有气无力道:“对,我得罪了一个无赖!” “谁?”这么大,能让大将军替他出头? 贝贝想了想,都这种时候,也没必要给他藏着捏着:“就是住在单独那座院子里的家伙,他叫……” “贝贝!”管事儿大妈突然到来:“不用干了不用干了,丞相大人来府中,说要见你,大将军让我来叫你过去。” 贝贝大喜,这位丞相大人真是她的福星,雀跃地跟着管事大妈走了。 染坊大妈回头看了看单独的那座院子:“住在禁地的除了守卫就是大将军,还会是谁呢?” 管事大妈引贝贝来到大厅后交代了几句便离去。贝贝走进大厅礼数周全向丞相行礼,抬眼发现子瑜那厮也在,见他居高临下斜睨她,贝贝瞪了他一眼,屈身道:“拜见丞相大人!” 楚莫凡上前扶起她:“不必多礼。见到姑娘犹见故人,实不相瞒,本相今日来将军府实为邀姑娘一同饮茶观景。”他爽朗一笑,偏头看着子瑜,半是玩笑的口吻:“就是不知子瑜兄肯不肯放人。” 子瑜轻笑,在贝贝眼中这是邪笑,带着威胁的无赖之笑,“将军府一向宽待下人,此事还需她应承,不然小弟也不好强求啊!”话虽如此,他看着贝贝的眼神却是十足的威胁,脸上明明白白地挂着“敢去试试,看我怎么欺负你!” 贝贝有种落入虎口的感觉,这些天来她发现将军府许多事情都是这厮在插手,大将军几乎对他言听计从,纵观将军府,除了鲜少露脸的大将军便是他最大。 不过贝贝很快想通了,他大又怎样,发月钱给她的是大将军! “奴婢愿意!”贝贝道。能跟丞相去饮茶,也就能逃过剩下那一堆的苦力! 子瑜目光灼灼,贝贝权当没看见。 子瑜干咳几声,贝贝权当没听见。 最后跟着楚莫凡出将军府,来到城里最有名的一间茶楼品茶。 楚莫凡一直问她有关过去的事情,贝贝随意应付,眼里只有好吃的糕点清香的茶。 “贝贝姑娘不是本地人却能道一口流利的本地话,佩服!” 贝贝一口糕点卡在喉头险些噎着:“丞……丞相大人怎知我并非本地人?”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呵呵~” 楚莫凡笑笑:“当日本相初次见到姑娘便觉得你与我那故友相似,除了外貌相似,还有一处常人不易察觉。便是你生气之时双眼会呈浅碧色。” 贝贝闻言努力回忆她当晚生气了吗?没有吧?莫非是刚才,没错了。 “难道我真是丞相那位故友的姐妹?”贝贝来了兴致:“不如丞相大人带我去见见她,没准真是一家子呢!” 楚莫凡双目难掩失望,看样子真的不是她。 茶楼附近有乐声演奏,有说书人津津乐道,贝贝东看西看兴趣盎然,视线正要收回,发现茶楼窗外一道熟悉的小黑影。 是大黑! 有几个混混拿着打狗棒追大黑,贝贝放下茶盏急急道:“丞相大人稍等,有人追我家隔壁大婶的大黑狗,我得先去救它!”她一边匆忙往外跑一边道。 三个混混手法娴熟,贝贝认识他们,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挂羊头卖狗肉游手好闲之徒。 可怜的大黑已经被铺,黑黝黝的大眼看到贝贝如获救星,立刻精神十足狂吠起来。 “放开大黑!”贝贝双手叉腰站在路中央拦住混混。身旁曾请教过贝贝针法的王婶劝贝贝别管,拉开贝贝:“傻姑娘,顶多去了条狗,你这如花似玉的模样要是被这几人盯上以后可就不好过了。” 王婶劝贝贝的同时那几个混混已经盯上了贝贝:“哟呵,这不是东街院子里的包子妹妹吗?哥哥早就看上你了,今儿真巧啊,怎么地,想哥哥们了?”说着伸出爪子就往贝贝脸上摸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黑爪子朝她袭来之时,贝贝条件反射抓起身旁王婶针线篓子里绣花针,十针合成一排挥手出去。 只闻“刷刷”一声迅速鸣起声落,几个混混全部被定身在原地动弹不得。 细观可见他们每人的身上奇穴都被刺入二针,且位置精准无误。 王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追随贝贝而出的楚莫凡当场愣在原地。前来带贝贝回府的子瑜则是一脸担忧双眸半是惊色。 6、7 “贝贝,跟我走。”子瑜拉起贝贝的手腕就走。 “留步!”楚莫凡在他们身后道。 贝贝被刚才自己不受控制而发的招式吓到了,仍处于呆滞状态。子瑜回头客气道:“实在抱歉,小弟有事要赶着回府,楚兄盛情改日再赴府上答谢。” 楚莫凡看着消失在街头的背影朝一旁吩咐道:“去查刚才那女子的身世。” “是!” 几人散去,人烟稀少的后街上只余几名混混继续雕像。 贝贝被子瑜牵着往回走,双腿机械向前移动,神情呆若木鸡。她居然会武功:“我居然会武功!” 子瑜“哼”了一声:“不过是趁人不备方能使出的小把戏,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我觉得很厉害!”贝贝已经从呆滞状态升华到兴奋状态,手舞足蹈围着子瑜绕了几圈,说道:“以后有这一手就不怕有人欺负我了!” 子瑜顿住脚步扬扬眉毛:“除了我还有谁敢欺负你?我去杀了他!” 贝贝扁着嘴:“狂妄自大!” “不信?” 懒得理你! 途经醉红楼,贝贝拉拉子瑜的衣袖:“哎,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找徐娘。” “站住!”子瑜一手将她拉回来按住,居高临下:“不许你去这种地方。” “我收银子……” “多少,我给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那可是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贝贝踹他一脚:“又没让你陪着去,把手松了,不然拿针扎你!” 子瑜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捏了她一把:“我陪你去。” “你?”贝贝端详他片刻:“那走后门吧。” “为什么?” “我担心你被里头的姑娘缠上脱不开身,会耽搁我的时间。” “眼光不错。”他心情大好,一手揽过贝贝的肩偷了个香。 “……”贝贝无语,偏过头去不理他,正巧看见隔壁房里一个胡子麻茬的中年男人两眼放光地盯着她。 “徐娘!徐娘!”中年男人大喊,“哟,钱大爷有何吩咐呀?”浓妆艳抹声音谄媚的徐娘扭着腰肢奔了出来。 贝贝郁闷,姓钱的男人是出了名的色鬼,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妓院里醉生梦死,没想到会在后院遇上此人。 钱色鬼肥手拍出一张大额银票,指着贝贝:“今天大爷要她!” 徐娘回头一瞧:“贝贝?!” “她叫贝贝?名字不错,让她过来陪大爷,这张银票就归你了!”钱色鬼财大气粗的样子。 “您稍等,我过去跟她说说话一会儿就来招呼您!”徐娘快步朝贝贝走过来,看见她身旁的子瑜不由仰头认认真真打量起来,啧啧夸赞:“哟哟哟哟,好俊的公子,瞧着眼生,公子头一次来吧?” 子瑜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随口应了一声。徐娘盯着他看个没完:“啧啧,这模样,我醉红楼里的头牌秀秀也未必及得上呀!” 贝贝闻言也跟着她打量子瑜,点头:“是比秀秀姑娘好看一些。”接触到某人威胁的眼神,忙改口:“不不不,好看许多!”见他脸色更沉,贝贝闭口。 此人实在不易取悦。 徐娘光顾着看子瑜,忘了身后已经快要发毛的钱色鬼,那色鬼一拍桌子,吼道:“徐娘!锣碌母懵铮tm说定了没有,不行把那小白脸也一起带过来,正巧我家兄弟好这口……”话音还未落下,钱色鬼的脸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谁!”捂住受伤的脸嗷嗷直叫,四处张望使暗器之人。 子瑜吹了吹手指,扬手转了一圈,指缝间已经夹上一片树叶,漫不经心道:“是我。还想再玩玩吗?”说完看似轻松一动指头,那薄薄一片树叶倏然化作利器直逼钱色鬼脖颈,下半寸便是喉管。 钱色鬼双腿发抖,慌慌张张跪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贝贝看着他短暂涌现嗜血光芒的双眸,觉得很熟悉很熟悉,此时的他看上去只能用“冷酷”来形容,记忆中似乎有人也如他这般,连一个平常的笑容也饱含杀伐之气,狠绝、无情、霸道、残忍…… “不玩了?”他兀自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陪你玩了这么久,给银子吧。”然后理所当然地拿走钱色鬼身上的银票。 贝贝有点头痛,已经忘了前来的目的,子瑜拍拍她的脸颊:“这就吓到了?你太没胆了。” 老实说她刚才看他出手的时候的确有些害怕,他的样子除了让她熟悉之外就只剩下惊吓了。 “是……是大将军教你的吗?”贝贝颤颤巍巍,稍微拉开与他的距离,刚才他给她一种杀人不眨的感觉,事实证明他要是真动手当真会是杀人不眨眼。 此人不能得罪! 他上挑的长眸笑睨她:“算是吧。” 贝贝回想她前些日子对他又打又骂还好好活着,实在应该上灵隐寺谢佛主保佑才对。 “躲什么!”他一把拎起她,递上一叠银票:“给你压惊的。” 在银票面前,死又何妨! “都给我了?”贝贝摩拳擦掌开始数银票。 子瑜敲敲她的脑门儿:“你何时变得如此爱财,我养不起你吗?” 贝贝本想再踹他一脚,在行动还未开始之前下意识瞟了一眼他如玉般的修长手指,想到那双完美得与他长相一般无可挑剔的手,它随时都可能就地取材化为暗器让她送命。 压下想要进行的动作乖乖解释:“因为院子后面有座大山,里头住了一群沿街乞讨为生的乞丐,大婶儿将他们收留靠她刺绣赚来的银子救助,不过他们还是吃不饱,没饭吃很可怜,我当初也没有饭吃,知道那种滋味。” 子瑜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认真地看着贝贝:“你没饭吃?”她突然转性这么喜欢银子,果然事出有因。 “嗯。”听大伯说有人送她来,临走还留下一包银子和银票给她,可惜当天就被贼人给偷了去。她成了身无分文之人,生病那几日多亏大伙儿照顾才得以存活不至于沦落街头。 不过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她想起刺绣功夫,所以贝贝很喜欢银子,在她看来有银子才能吃饱饭,有银子才不会被欺负,有银子才能救助那一群没饭吃的人。 “你千辛万苦随他逃走,过的就是那样的日子?!”子瑜情绪有些失控,双手紧紧捏住贝贝的肩头。 贝贝被他的样子震慑:“子瑜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子瑜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你说的那群难民在何处,我明日派人安顿他们。” 贝贝望着子瑜双眼一瞬不瞬,“看什么,发现我很好看?”又恢复了耍笑她那副无赖样,手也不老实地钻进她领子里:“难怪身板儿这么平,原是饿着了。” “你才饿了!”贝贝将其怒视之。 “对,是我饿了。”他俯身在她耳边语气暧昧:“那宝贝什么时候喂饱我?” 贝贝想了想他今天给了她这么多银票,按理说也该有所回报他才是,理理衣裳大义凛然说道:“我带你去城里最有名的高蔷坡ィ氤允裁淳芩道幢闶牵欢ㄈ媚愠员ノ梗 见他一副哭笑不得的可怜样,贝贝拍拍他肩膀安慰:“在大将军身边做事很累吧?我晓得的,听姐妹们说了。”可怜他成日一副想笑不能欲哭无泪之色,忍得一定很辛苦。 子瑜用看猪的眼神盯着她:“嗯,都说什么了,讲来听听。” 贝贝想了想:“你不能让大将军知道噢。”得到他颌首应承这才小声道:“听闻大将军不近女色,极有可能好男风,西太后为此还特意召他入宫单独开导,可惜仍旧无果而终。”摇摇头叹了口气重复姐妹甲的话:“可惜了一代铁血英雄将面临绝后的悲剧。” 说完看着笑得灿烂而阴险的子瑜,尴尬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八卦了?呃,是你问的。”我不说怕没命啊…… 他突然坏笑着靠近她:“不如我们生一个孩子给大将军。” 正大光明偷情生子!“不。”大将军会将她凌迟处死的。 他揪着她的辫子甩来甩去觉得很有意思:“将军曾与我提起,若有中意的女子便寻来收房为他生个孩子,将来孩子由娘亲抚养不会将他们分开,还有丰厚赏银按时发放。” 贝贝抬手去探他额头:“你没事吧?”用有点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大将军被戴绿帽子还要花钱养人家,这种事情你也敢妄想。”太不像她所熟悉的精明无赖了。 子瑜清清喉咙往前走,扔下一句:“该糊涂的时候一点也不糊涂,你太不可爱了。” 贝贝挠挠被他弹痒痒的脸,她很糊涂吗? 高蔷坡 贝贝可算是见识到饿了的男人壮观的用餐之举了。 她本来想着这些银子反正也是他耍流氓“抢”来的,所以才会如此大手笔的请他吃饭,没想到这厮这么腐败,就他们两人居然点了十几道贵菜式。 “好好看好好看。”贝贝捂胸口盯着一盘用来看而不是吃、但很贵的菜回答对面那个腐败少年的话。 菜刚一上齐:“走吧。”那厮居然喊着要走,说困了,要回去沐浴休息。 “还没吃呢!”贝贝抱住桌角不肯走。 “全是看的,你想吃哪个?” “……你太浪费了,浪费可耻浪费下流!” “再不走就真的要浪费银子了。”他朝她眨眨眼,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跑。 身后两个小二追了出来:“喂,你们还没给钱嘞,站住!别跑!” 跟着子瑜跑了三条街,贝贝实在跑不动了,靠在墙边喘气呼呼瞪他:“你怎么能吃霸王餐!” “这家酒楼开天价,掌柜的黑白通吃,而且做假账骗朝廷不知浪费多少人力去查他,我早就想霸王他了。” 贝贝是个正义分子,听说这不是个善良的主,心中那点内疚感迅速消失,立马提议:“我知道他在西街还有一间酒坊,咱们去开间上房吃他睡他,然后跑路!” 子瑜纠正:“吃他睡我。你敢乱睡我就去杀了那人。” 7、8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贝贝擦擦额头的汗:“今日借丞相大人之名出来,管事大妈也不会怪罪,不如咱们今晚不回将军府,就去霸王那黑心的掌柜!” 这两年院子里的邻居和她没少被黑,贝贝怀疑她当初丢失的包裹就是被这群人给偷去的,所以大叔报案之后府衙不了了之,连口供都没问过她。 “你很讨厌此人?” 她的表情很明显吗?“挺讨厌的。” “就依你。”他毫不避忌拉起她的手:“走,先去吃饱喝足。” 贝贝心中雀跃,跟着这个魔头根本不用担心吃霸王餐会被打:“太好啦!” 两人并肩而行:“你怎么来了啊?” “我来看看你被人卖了没有。” “哼,我才没那么笨……” …… 当日二人吃完丰盛一餐便在黑心掌柜的酒坊要了间天字一号上房,吃的用的全挑贵的好的点,半天下来的报价单子看得贝贝屏住呼吸。 “客官,可否先将饭钱结了?”店小二点头哈腰。 吃饱喝足的子瑜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朝贝贝使了个眼神色,后者心领神会,掏出一叠银票效仿有钱人惯用的动作往桌上一拍:“咱有的是钱!”拍完她自己都心虚了。 见子瑜欣慰地朝她竖起大拇指,贝贝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怕大爷付不起账是不?”又收到一记表扬的大拇指,于是继续:“还不快走?!” 小二见着二人衣着光鲜,特别是那俊美男子更是气度不凡,不像是付不起账的人,担心得罪了贵人:“哪里哪里,小的随口一提,二位客官随意,随意!” 为他们拉上房门,小二抬手引来一个贼眉鼠目的打手撅嘴小声说:“小心盯着这间房里的客人,他们已经花了三百两银子,可盯紧大门! 房内 子瑜戏谑:“刚才演得不错嘛。”朝贝贝勾勾手:“听见了吗?” 贝贝尴尬笑道:“还好还好。”不是你让演的么……仰头:“听见什么了?” 子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会武功的人这点耳力都没有,过来让我开导开导。” 贝贝看他那副无赖笑掺和着无赖之声,下意识去防备:“你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欺负我了?” 他故作惊讶:“居然被发现了。”然后一把捞起贝贝:“那我就不作掩饰了,一起沐浴吧。” 果然…… 我不要! 这里是贵宾上房,房间宽敞物件一应俱全,沐浴的小间里烟雾缭绕,周围被染上朦胧的色泽,空气十分暧昧。 贝贝被他像拎小鸡一般带进小间,然后往软垫上一扔:“动作快点,洗完了好睡觉。” 花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贝贝一时间忘了斥责他的暴力,不过没有花香估计她也不敢…… 指着两个浴桶:“你用哪一个?” 他精致的五官在袅袅上升逐渐弥散的雾气中显得更为撩人,笑得异常动人,贝贝直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事,“一起吧。”他说。 看吧。贝贝欣慰她又猜对了。 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过来再次揽住她的腰,刚回神的贝贝感到腰带被抽走、衣衫一件一件被褪去,急急忙忙抗议:“不要!我自己洗!” 抗议无效。 她被他挤到浴桶边上占着三分之一点一的面积,连动动手搓肩的空间都没有,试图挤他好几次也没有得逞,相反,她发现自己的面积越来越窄。 被卡在浴桶边缘忍无可忍,贝贝悻悻道:“我洗不了。” 他展颜一笑,头顶倾泻而下半干的长发以一种撩人的姿态贴在他锁骨上,再配上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实在惑人至极:“想让我帮你洗?” 贝贝并没有观赏美男的心情,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性情怪异说变就变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面前。或许因为习惯他每日亲密的接触,她虽然很害羞,也没有再反驳他。 洗吧洗吧,早点洗完早超生。贝贝知道反驳了也没用,他要耍无赖,佛主也没有办法。 身体被他修长的手指揉捏搓抚,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隐约的挑逗。 贝贝如受酷刑,半倚在浴桶催促:“能快一点吗?”洗了这么久还在上半身摸来摸去:“下面还要不要……” 下下下下下面:“我自己洗!”贝贝醒悟了,这厮故意的。 可惜为时已晚,他灵活的手指已经滑向她挺翘的臀部:“是你要求的。” 贝贝来不及窘迫,身体传来异样酥麻的触觉已经将一切覆盖,而他越发放肆的手指让她脸蛋瞬间通红。 “别摸那里……”她小声半是羞怯的抗议。 不想这低低喃喃的娇软声音恰巧让忍耐中的男子溃败。 他垂头在她小巧耳垂上轻咬一口,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他看着她濡湿的发丝波光盈盈的杏眸,忍不住低头重重覆上她诱人红唇。 贝贝后悔了,她不应该和他共浴,应该誓死抵抗,顽强斗争。 被他抱上床榻之后,她又后悔了,她不该沉浸在他热情的吻中任他在她身上探寻摩挲,应该坚持底线捍卫领地。 子瑜看着身下神色已浑然迷离,他等了两年的女子,指尖停留在她特别的眼睛旁边,轻言低语:“贝贝,我等不及了。” 然后……她沉沦了。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以至她根本无力抵抗他来势汹汹的挑逗爱抚,身体某处已经频临黄河水泛滥的边缘,唯一支撑着她的便是还未得到答案的一个问题。 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子瑜,我们的第一次我没有见红。” 埋首在她胸前深吸浅吮的男子随口接道:“谁说没有,那时你险些将我踹到绝子。” “何时?”贝贝还想问,一张嘴便被他死死封住,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二人唇齿间回荡:“别问,我是来报仇的。”然后紧紧抱住她,狠狠吻她,大手在她肌肤的每一处游走勾起一片大火猛烈燃烧。 “子瑜……”贝贝感到双腿间被什么硬物抵住:“那是什么?” “……”他突然不知当如何解释。 于是贝贝的思维在这个问题上盘旋,渐渐脱离状况。迷离的大眼转为疑惑,妩媚的面颊转为娇憨,已经变得清明的双眼望着半俯在她身上的子瑜:“我瞧瞧。” “……”子瑜很想冲进去,很想很想…… 但那种怪异的罪恶感再度升起,他美目一闭,深吸几口气再次睁开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但声音依旧沙哑:“你是猪吗?” 贝贝窝火,刚刚还对她又亲又舔的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不懂就问不对吗?“让我瞧瞧。”说着动了动身子欲爬起来看那“硬物”。 “别动!”子瑜箍住她光裸的双肩:“你躺好别动,让我冷静一下。” 贝贝见他一副很是挫败的神情,不敢不听话,躺在他身下大气不敢出一口,思来想去,突然想起那是什么来了。 风儿风儿,吹过来带我走吧~ 她真的是猪,连这个也要问。 她也不想啊,只是一时半会儿忘记了没想起来。 …… 过了好一会儿,“你先睡。”他爬起来抓起睡袍往小间走去。 “你去干嘛?” “想知道?”他回头邪恶的看她一眼。 还是不要知道吧…… 贝贝摇摇头,转过身去:“我睡觉。”有些事情为什么非要丢人丢完了才想起来呢,她太不争气了。 听见小间里传来水声,奇怪他为何又要沐浴,贝贝正想开口让他一会儿帮她带条湿毛巾出来,因为她哪里如临月事十分尴尬。 还未开口,小间隐约传出□□声来,贝贝竖起耳朵细听,证实那的确是他的声音,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这种声音听起来让她不由红了脸,因为这太像她刚才不可抑制发出的声音了。 过了很久,贝贝快睡着的时候,终于见子瑜披着睡袍出来:“你没睡?” 刚才苦思半响的贝贝已经明白他的行为是干什么,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他在她身旁躺下搂住她的腰,轻叹:“最难消受美人恩,陪你睡觉代价太大了。” 贝贝忍不住反驳:“是你要偷我来睡。” 他故作惊讶:“原来宝贝没睡,来,给我揉揉手,酸死了。” 贝贝一脚飞过去:“不要脸!” “被你逼的。” “你……不知羞!” “你没穿衣服。” “……”某没穿衣服的人败了。 两人打打闹闹到深夜才睡去。 贝贝做了个奇怪的梦。 蓝天白云万里晴空,一名女子独坐在翠□□滴的草地上,百无聊赖地把玩手腕暗器囊上的流苏。贝贝觉得这高贵冷漠的女子模样与她有些相似。 女子仰头朝远处青烟升起的地方望了望,看上去似乎在等人。 “秦钰,你要是敢动我哥哥我就要你狗命!”女子大喊,恨恨甩掉手里的香囊:“怎么还没来,死了吱一声!”她气急败坏怒骂。 贝贝一听“秦钰”,这不是大将军的名讳么? “宝贝还在等我,我怎么会舍得死去?”梦中这个声音很熟悉,贝贝努力去看说话男子的样貌,只依稀看到那男子欣长身躯和一身鲜红战袍。 他给她的感觉很年轻,有点像一个人,他称呼“宝贝”时尤为熟悉。 “你再不来我就真以为你死了,可惜你还活着,我太失望了。”那女子又道,语气全然不是在开玩笑,贝贝可以感觉到女子对那男子的恨意。 贝贝觉得她就是那个女子,却又神奇地能看清女子所有的动作表情,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呼吸。 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接着又是那个年轻的声音:“想让阿萨族永远存在,想保护你的哥哥,取悦我,是个捷径。” 女子没有再说话。 贝贝捂住眼睛不去看光天化日之下就地鸳鸯交颈、吻得难分难舍的二人。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衣衫摩擦的声音。贝贝清楚的感受到女子眼眶里滑出的眼泪从颊边掠过。 “快点!做完滚。”处于弱势的她口气丝毫不减刚才的气势。 贝贝觉得手腕吃痛,身体里有什么快速出入,带着不满与愤怒的撞击,仿佛在这一瞬间她与那女子融为一体,或者她与他融为了一体。 他猛然离开她,捏住她下颚的长指很美好,和记忆中某人的出奇相似,“你赢了。”他说。然后一把推开她:“我不会动你哥哥,你走吧。” “你最好不要出尔反尔,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贝贝仰头,双眼撞入一对满是伤痛的眸子里,但那女子已经转身离去,虽然她也看到了,但她依然转身踉跄着脚步离去。 贝贝全身发抖,无心理会身体异样,因为她看清了那男子的脸——是他!子瑜…… 8、9 “子瑜!”贝贝大喊。 “怎么了?”子瑜拈起贝贝汗湿的里衣:“一身汗,臭死了,肚兜都漏出来了,你想引诱我吗?”一边取来干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拭,口气与动作完全不搭配。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就是大将军。” 贝贝喃喃如自语的话让子瑜手势一顿,脸色微变,片刻后才恢复常色,“你还会做梦,傻瓜都会做梦了,挺新鲜。”状似不经意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梦里的感觉太清晰,她总不好说梦见光天化日之下跟他在草地上做那种事情吧。 “嗯?”见她满脸通红:“梦见跟我行房了?你还不算傻嘛,都知道做春梦了。” “……”她一定是弄错了,这个无赖怎么会表露那种忧伤的神情。 子瑜收起毛巾盯着她看,贝贝双手护胸:“看什么看。” “你全身都被我看过,复习一遍而已,藏什么。” “……”无赖到这种地步是需要功力的。 贝贝跟着子瑜当了半天一夜的无赖。吃完霸王餐、睡完霸王觉之后,那厮拉着她直接从大门大摇大摆离开。 十几个酒庄打手将他们团团围住,贝贝有点担心:“你打得过他们吗?” 子瑜瞥了她一眼:“不是还有你吗?”看样子似乎不打算动手,从身旁桌上抓起一把筷子递给贝贝给予重任:“能不能跑掉全靠你了。” 当初被黑市老大坑过,贝贝本想借他的名头和不要脸的毅力来报仇雪恨,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厮临阵脱逃:“我打不过。”回答得干脆。 她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是如何发功的,面对这么多人要打,她会很紧张的…… “要我帮你?” 星星眼仰视,点头如捣蒜:“嗯嗯!” “报酬呢。” 贝贝豁出去了:“你说!” “你。” “……容我想想。” “你们有完没完?磨磨蹭蹭搞屁啊?”肥大个看了他们很久,本来还想观察一下是真没钱还是黑吃黑,发现这两人你侬我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钱也敢来这里住店,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儿!”说完手一扬:“把他们抓起来!” 贝贝急了,被抓起来今天就得误工,误工就得扣银子,损失就大啦! “你要什么都好,赶紧把这些人摆平吧!” (>n<)她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听他的话走大门。 他坏笑:“这可是你说的。”然后在打手们冲过来的同一时刻从怀里掏出一物,“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指着那牌子:“看这里!” 肥大个停下脚步瞅着地上那块玄铁令牌,片刻后模样有点慌张:“你是大将军的人?!” 子瑜扬扬眉毛没有说话,悠然自得的神色让肥大个更加确信。 秦钰是谁,小皇帝的导师可随时入宫的特权大将军,即便是两宫皇太后也要让他三分。敢得罪他的人除了域外耶律保家那位抗旨拒婚的小公主,这世上恐怕再无他人。只可惜那位得罪他的小公主至今生死不明,所以此人是万万不能开罪的,即时是他身边的人也要将他供着。 肥大个能得黑老大赏识必定也不是一般莽夫,立刻变了嘴脸:“弟兄们都撤了吧,误会而已,呵呵~误会而已!” 贝贝傻眼了,不晓得他身上还带着这么厉害的东西,捡起地上的玄铁令:“子瑜,这是什么?” 贝贝话音一落那肥大个险些跌跤,子瑜?这不是秦大将军的表字吗,原来他就是……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 子瑜抬手示意他够了,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十几个打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着我干什么?走了,回去洗洗干净等着我召寝。” 贝贝捧着玄铁令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这东西真这么厉害,是大将军的吗?你怎么得来的?” 子瑜停下脚步嘴角抽了一抽:“你不要这么傻我就告诉你。” 贝贝愣了愣,怒了:“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昂首扩胸往前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你的东西,还给你!” 哼,没准是偷来的,谁稀罕! “会发脾气了?有进步!”将玄铁令塞回袖带:“宝贝过来,你走错了,这边。” …… 还真走错了,一定没有人比她更悲催! 贝贝觉得今天失误了,严重失误!她决定回到将军府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跟这厮一块儿睡。 入夜在床上躺好,耳朵竖起来注意着房间窗户的动静,一直到三更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看来他今晚不会来了,贝贝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隐约有点失落。 然后她马上就将自己鄙视了一番,居然被偷上瘾了,太没气节了! 来将军府第一次没有被偷,安安稳稳睡到天亮,贝贝却纠结了。 他为什么不来偷她? 难道他改偷其他姑娘了? 噢不,他怎么可以这么下流。 “贝贝,荷包绣反了。”绿珠打量着一个上午心不在焉的贝贝:“怎么了你,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抛弃?算是吧,她被每天都要偷她的贼人抛弃了…… 贝贝不语,形似默认,绿珠叹了口气:“当真如此,别难过了,你长得好看,被抛弃也不用愁嫁不出去,你看西太后不也一样,虽然先皇去了,她照样活得潇洒自在,昨儿个还来找大将军品茶呢。” “西太后是谁?” “就是常来咱们将军府看大将军的那位红衣美人儿呀,西太后十六岁诞下当即皇上,如今正值花信年华,可美了!” 贝贝想起那晚见到的红衣女子,子瑜昨晚没有去偷她,莫非是去会西太后了? 一定是这样,大将军不如子瑜年轻貌美,西太后一定是打着见大将军的幌子找子瑜! 见贝贝一脸悲愤:“贝贝,你莫不是妒忌西太后了,谁让你当初不跟大将军,偏要找上那什么侍卫……哎你去哪里?” “找大将军!”贝贝怒气冲冲,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一想到子瑜昨晚搂着别的女人在他们睡过的床上做同样的事情,就很不爽快,连手脚都不听使唤…… 不听使唤到她发现自己不是用走的,直接飞过围墙了! 她居然会轻功! 贝贝太激动了,她不仅会用暗器,还会轻功,没准过阵子还能发现别的特长,想想就教人兴奋。 “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西太后要是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们!”贝贝刚到拐角处便听见管事大妈的声音。 这里是大将军的寝房,她刚才光顾着生气来找大将军确定子瑜昨晚的去向,竟忘了她身为将军府下人跑来向主子兴师问罪是不对的。 听管事大妈说西太后在大将军这里,贝贝突然很高兴。 “贝贝,你怎么来了?”管事儿大妈眼尖地看到了贝贝。 “我来……” “过来过来。”大妈一脸八卦地朝她招手,她已经将贝贝当成自己人,用来诉说一切不能随意告诉其他人又憋得慌的八卦秘密。 贝贝很上道很配合:“大姐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有有!”管事大妈压低声音:“告诉你我放心,心里也舒坦,呵呵,我跟你讲啊,昨晚西太后和大将军在屋里单独相处了一夜!” “啊?”贝贝有点惊讶,可怜子瑜相貌堂堂,也敌不过太后的地位,被大将军抛弃了吧。 难怪她没去偷她,一定是伤心过度不想见人了。 “太后这么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嗨!”大妈一挥手:“如今除了丞相大人,朝堂之中已经没有人能与大将军比肩了,他与西太后的事情大臣们皆知,先皇早已去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去反大将军,那不是傻吗?!” 贝贝觉得很可怕,这么说来大将军即便是想篡位也无人能挡他,不经思考就问:“那大将军为何不自己当皇帝,顺理成章娶了西太后?” 大妈一把捂住贝贝的嘴:“臭丫头,你不想活了!” “这里也没别人。”贝贝瞅着只许她说些掉脑袋的事情,不让别人说的管事大妈:“那我走了。”她得回去安慰子瑜,没了大将军还有她在,别气病了才是。 “走啥,陪我唠唠嗑。”大妈拉住贝贝:“今儿没别的事,只管等着西太后和大将军出来。”来到无人的角落开始与贝贝闲聊:“你刚才不是问大将军为何不自己当……皇帝吗?”大妈压低声音:“当初大将军手握兵权,的确有人暗地推举,不过大将军没答应。” “为什么?”贝贝心不在焉地在石凳上坐下,在大妈卖关子前习惯性地问一句。 “因为大将军无心当帝王呀,他一心只想找到域外那位小公主,这两年没少为这事儿劳神,一听到与那小公主有关的消息就立刻奔波而去。”大妈重重叹息:“哎,除了领兵打仗,也就这事儿能上大将军的心了。” 贝贝随口问道:“大将军不是断袖?” “当然不是!”大妈立刻给大将军平反:“除了我说的,其他人的话你可别信,那都是编造出来的谣言。” 贝贝有点凌乱,那子瑜算什么,那个域外小公主又算什么,大将军不是照样跟西太后有染么? “大姐,绣坊还有很多活没干,那我先走了。”听管事大妈讲八卦,对贝贝来说是个考验,考验她的判断力,考验她的分析能力,累死个人,不如不听。 “真走啦?” 贝贝扯出个无奈的笑容:“再不回去绣好荷包,会被大将军罚的。” “去吧去吧,大将军最爱你的绣工,难得遇上个和那小公主针法相似的人,算你丫头走运。” 贝贝朝大妈做了个鬼脸,借口回绣坊来到子瑜的院子里。 屋中空无一人,围着院子找了几圈,问了问守卫才知子瑜一夜未归。 “去哪儿了呢?”那魔头不会伤心过度想自杀吧? “贝贝?” 贝贝回头兴高采烈:“子瑜,你可回来了!” 子瑜扬扬眉毛,如玉俊脸带着倦色,“一夜未见,宝贝想我了?”他埋首在贝贝颈窝:“累了,回房睡觉。” “你还有心说笑。”贝贝戳了戳靠在她身上男子的肩:“子瑜,大将军与西太后独处一夜,你不难过吗?” 子瑜脸色一变:“你怎知道?” 9、10 贝贝觉得事态严重,连向来处世不惊的子瑜都变了脸色,忙安慰:“别难过了子瑜,没有大将军我还会常来看你的。” “贝贝,我……大将军与西太后并非你所想的那种关系。”见他神情严肃,看上去倒像在向她解释,贝贝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 “子瑜你怎么了?为何要为大将军解释?”皱眉望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因为……”子瑜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不忍心对她撒谎,转移话题道:“我屋里有好吃的。”拉起贝贝进屋:“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只装满饼子的盒子:“这是我从域外带回来的胡饼,你最爱吃的,尝尝。” 贝贝盯着盒子里的胡饼,低头细看上头印下的图案:“我好像见过这样的花纹。”低头嗅了嗅,熟悉的饼香让她忍不住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已经将刚才的问题抛之脑后。 带着阿萨族特有植物漠滩蜜枣的味道,熟悉甜香在口中弥漫,她隐约想起有个地方叫布谷草原,哪里有许多笑脸望着她的人……有人和她抢夺手中的胡饼,还坏笑着亲了她一口说要带她走,结果被她踹了两脚…… 虽然那些景象很模糊,却教贝贝的心莫名酸楚起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子瑜拥着身子有点摇晃的贝贝,柔声道:“至于这么难吃么,我尝尝。”低头尝了一口贝贝手上的胡饼:“味道还……怎么哭了?” 贝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流泪,只觉得头痛欲裂,连手中的胡饼都抓不住,四肢一下子变得瘫软无力。 子瑜一把抱起她:“怎么了,不舒服?我看看!”撩起贝贝的袖子探了探脉象,眉头越拧越紧。 他查出贝贝曾被人下过毒,而且能解能使这种毒的只有阿萨皇族之人。从脉象来看距毒汁渗入血液的时间非常短,子瑜判断应该是贝贝自己运功逼出来的。 她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自救已是极限,身边无人助她清除余毒以致她高烧不退甚至失忆。 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贝贝努力抓住记忆的那条细藤,拼命跟随它寻找过去的蛛丝马迹,结果也只是触碰到记忆的边缘。 “睡吧贝贝。”子瑜点住贝贝的睡穴,在她身旁躺下补眠。 丞相府 楚莫凡展开手中丝绢,垂首陷入回忆。 当初的那个地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遍地鲜血生生将清新的草香破坏。这仙境般的地方如今已是血雨腥风一片,刀光剑影闪烁。 义军浑身是血,分不清是那群刺客的还是他自己的,搀着受伤的他走进营帐:“姑娘,麻烦帮我家主子止一下血,有劳了。” “他伤哪儿了?”她的声音在这个遍地尸骨的地方显得很纯净,浅碧色的杏眸瞅了瞅他:“看什么,说话呀。” “姑娘。”他虚弱开口:“能否请姑娘赠些止血药,我自己能处理伤口。” “自己处理?来到我帐子里还唧唧歪歪,是不相信本姑娘的医术吗?”她略微打量他一眼,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伤哪儿了,我看看。”随意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挽起袖子打开药箱:“不就是手臂上被划开一刀,正巧刀子上抹了点儿□□么,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把衣服脱了,我给你解毒。” “这……” “这什么这?”她打断他:“本姑娘最讨厌你们大周人士婆婆妈妈的样子!” “你怎么跟丞相大人说话的?”义军不满道。 “义军,不得无礼。”他抱歉道:“我这随从性子躁,妄姑娘海涵。” “你们大周国的人不都这样么,人在屋檐下,我已经习惯了!”她“哼”了一声:“你是前天晚上来族里宣旨的大周丞相楚莫凡?” “正是。姑娘认得本相?” “为你们大周国做事,不认得朝廷里的大官怎么行。”她揭开面纱:“可不就是我么,当夜我还与你合奏了一曲,可惜阿萨族自古规定未婚女子不得向外人展露容颜,我被哥哥关在幔布屋未能看清你模样。” 凑近瞧了瞧他:“长得比秦钰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看你待人说话人品应该比那厮好,既然是个大官,那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他很是惊讶,脸上难掩兴奋:“你就是当夜那位与我合奏的阿萨公主耶律保贝?”欣喜笑道:“知音难求,改日本相定要与公主再奏一曲!” “你先把毒解了吧,我怕还没见到我演奏你就死了。”她语调不冷不热:“我一会儿还要去给秦钰当奶妈呢。” “奶妈?” “跟你说不清。”她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道:“有事你来草原后山找我就是了,我经常在哪里给士兵发放金疮药。” 他轻笑:“不瞒公主,本相当初听闻阿萨族小公主自请随我大周国军队行医,以为是阿萨族王为向皇上示好命人充数冒充公主,今日一见真乃公主本人,看来本相小人之心了。” “谁自请了,还不是被秦钰逼来的。”她小声嘀咕,此时帐外有官兵通报:“公主,大将军有请。” “白天果真不能说人。”她没好气,收好药箱看了看他,又重新戴上面纱:“我先走了,这里有很多周边小国的刺客,你是大周的丞相,他们很乐意杀你挑拨阿萨族与大周国的关系,你当心些。” 临走又回头道:“胳膊上的手绢别扔,那是我阿娘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没找着棉布只能先借给你用用,等你伤好了洗洗干净还给我。” 他愣了愣:“好,过两日待我换下伤药定会来找公主还上手绢。” 鲜艳的绣花手绢还在,只可惜物是人非。如果没有当初那始料未及的变故,也许她还会认得他,认得那个为了她乔装改扮甚至瞒过秦钰、与她谈天说地的人。 楚莫凡小心收起手绢,“大人,已经查明,那姑娘的确是两年前来到此地……”随从话未说完,他抬手:“不必多言,此事我心中已有数。” 将军府禁地 贝贝睡到全身痛才醒来,子瑜端着热粥看样子已经等她起床多时。 “醒了,先吃点东西。” 贝贝摇头:“不吃了,好困,我再躺会儿。” “吃。”他捞起她,二话不说将她按到胸前,舀起一勺粥就往她嘴里喂:“张嘴。” 贝贝闭上眼睛:“我再睡一会儿。” “再不张嘴我就用嘴喂你” 狂吃。 吃完就着他胸口衣料抹完嘴:“我刚才想起了一个人。”她突然道。 他拍了拍衣料,皱眉问:“除了我你还敢想谁?” “丞相大人。”贝贝正色道:“就是我刚才头晕那会儿记起他来的。”虽然他的样子只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她还是记住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有关我过去的一些事情。” 子瑜望了望窗外:“不是刚才,是中午。” 贝贝这才发觉天色不早,她已经睡了半天。 “所以你要去找他?!”他明显不悦,斜睨她道:“然后呢?” 虽然他很不希望她想起过去的某些事情,但她怎么能想起别人一点也没有想起他? 贝贝感觉到某人愤愤然的心情,不明他又在生什么气,“然后问他我家住何处,家中有些什么人,好回去找他们啊。” “那你怎么不问我?” “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告诉我了吗?”贝贝昨晚等他来偷睡不着的时候认真思索了一番,发觉他根本就在欺负她,才反应过来要回忆除了让她想起来,还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他直接告诉她过去的事情、送她回乡睹物思亲,没准比被他摸来摸去亲来亲去更有效。 子瑜盯着贝贝:“比之前聪明了很多。” “有吗?”贝贝以为他在夸她,有点高兴。 “嗯,比猪稍好点。” “……不理你!”贝贝下床穿好鞋子,“上哪儿去?”他问。 “找管事大妈请假,上丞相府。” “你敢。” 贝贝回头:“有何不敢,莫名其妙!” “宝贝,你会后悔的。” “哼!”贝贝头也不回,吃饱了热粥潇洒地走了。 将军府染坊 贝贝还没开口向大妈提请假的事情,大妈已经先她一步说话:“来找我请假的吧丫头,大将军说了,今日府中有事,正缺丫鬟,府中各部丫头不得请假外出。”宽慰贝贝:“丫头,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大将军发话大姐不敢不听。” “大姐,你怎么知道我要请假?” “嘿嘿,丫头,别想瞒大姐,不请假你从来不会用这种表情看我!” 贝贝垂头丧气,看来前几次请假之时她深切盼望的模样太明显了。(>n<) 天都快黑了,府中能有什么事儿啊,一定是子瑜找大将军打报告,故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大将军也太听子瑜的话了吧,听话的程度让贝贝觉得不可思议,她觉得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个人,合体了! 游魂一般飘到围墙边,不让她走大门,她翻墙不就成了。 贝贝认真回忆昨日运功的步骤,提气往上一跃,成功翻过围墙之后来不及暗爽,又发现自己突然不记得如何落地。 遭了,定是屁股开花,贝贝闭上眼睛。 落地之后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好巧,你也来翻围墙啊?”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你怎么……”贝贝一脸窘迫地窝在子瑜怀中:“是、好巧啊~” “好玩吗?”他低头看着她:“可还要再翻几回过瘾?” “好……呃,不、不翻了。”贝贝摇头。 “大将军若是知道你私逃出府,一定会罚你银子,所以……”他一副“赶紧讨好我,不然我就告发你”的模样被贝贝瞧出来了。 呈可怜状:“子瑜。”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打算献身。” 10、十一章 “哼!”贝贝别过头去,耳边传来热乎乎的气息,他的唇轻轻从她颊侧划过,带着戏谑的口吻:“不说话,莫非被我猜中了?” 贝贝鼓起腮帮,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开子瑜一脚朝他飞过去,子瑜蹲在地上变了脸色,贝贝一下子害怕了:“你没事吧?” 看他脸色变幻着显露痛苦之色,难道她踹到什么要害位置了? 子瑜没有说话,看上去既像是真被踹疼了,又像是想起某些令他悔不当初的事情。 的确,她再怎么改变,情急之下对待他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如当初。 当初在草原营帐的床上,他威胁她说:“想要你的父亲哥哥安然无恙,那就不要反抗我。” 她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就不怕我在你意乱情迷之时出手毒死你?” 毒死他又有何妨:“你不敢。”他一把扯去她身上的衣物,强势将她压在身下,用最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她。 她的确不敢杀他,但他也因此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心。 他看到了他。 她笑得很甜,那是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的笑。他们时常独处许久,他没有心思去探听那男子的身份,并非放纵,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自负的认为他堂堂大将军何须为一个女人费心,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在枯燥血腥的沙场产生短暂的热情,或者是喜欢她的身体。 然而他小小的‘放纵’也让她离他远去。 她的哥哥告诉他:“贝贝已经和她心爱的男子走了,你得到阿萨族的土地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猖狂地在他面前笑。 “我从未爱过任何女人。”他依旧是强者的身份清高的姿态。临出手的前一刻,他想到了她,特别的眼眸,桀骜的神情,他第一次将拔出的刀子回鞘:“滚。” 他的女人,怎么能跟着别人跑?他派出暗卫四处搜寻,下定决心一旦找到她,一定要让她后悔。 寻遍域外所有的位置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一年之后他的心已经静下,找她的理由也随之改变。 她是他的女人,不为别的,他一定要找到她。 闲暇时,他看到她曾经亲手绣的香包,他逼她绣的挂件,她曾用过的木梳,他们一起躺过的床…… 思念的锥心之痛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重。他上阵厮杀毫不停歇,目的就是打探她的消息,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牵引着他的力量,域外周边几个小国迅速被他收服,遗憾的是并没有她的踪迹。 睹物思人食不下咽之时,他终于承认……他爱她。 要承认爱上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对他来说很难、很痛。 从在皇宫第一次遇到随父亲前来进贡的她,那个在荷花池旁毫无形象湿了衣裳还全然不知继续捉鱼的她。 他看了她许久,她身上有中原女子没有的东西,或许是她独特的眼睛,也或者是别的……他破天荒地被一个女子所吸引,“何人在此捉鱼,不想活了吗?”他板起脸恐吓她,想看她接下来吓坏伏地求饶的样子。 “就捉鱼碍着你了?”她扬起下巴,一句话说完便挥手使出暗器,速度快到毫无防备的他来不及躲闪:“啧啧,太可怜了,都出血了。”她不屑地瞥他一眼:“放心吧,我的针上面有□□,你一定活不久的。” “那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你竟然能逼出我的毒?”她惊讶地望着他:“你太该杀了,再来一次!” 皇宫一角满是她的针,看着她心疼的样子他心情大好:“你嫁给我吧。” 她回头十分不屑,反手迅速使出一针,他的手臂立刻传来麻麻的感觉,昏昏欲睡。 “我还留了一手呢,没想到吧?”临走前踢了他一脚:“中原人别扭得很,谁要嫁给你,哼!”扭头就走。 他看着她远去那模糊的身影,第一次与女子搭讪被拒绝,他反而笑了。 “哎,你怎么了?”贝贝猛戳子蹲在地上神色痛苦的男子:“子瑜你别吓我啊,你快点起来,”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情,急得有种想哭的冲动:“起来起来,你要怎样都成……” 腰肢一紧,她被他圈入怀中抱得死死的:“这可是你说的!”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来:“走咯。” 贝贝有种上当的感觉:“你骗我?!” 他紧紧搂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失而复得的往往异常珍贵,认真道:“我怎么舍得骗你。” 贝贝愣了,他说话的样子特别真,一时间让她有点无从适应,随之印在额上的吻轻轻的不带一丝邪念,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甜甜的,难以言喻的滋味。 “子瑜,你是不是喜欢我?” 子瑜很想就地强|暴她,但是两年前那锥心教训还记忆犹新,他选择了无视她的问题,反问:“你觉得猪笨一些,还是你更笨一些?” “当然是猪……”反应过来:“你欺负人!” “不欺负你我欺负谁去?”他煞有其事地摇摇头:“无敌太寂寞了。”盯着贝贝看了一会儿说:“你现在虽然笨了些,倒挺合我意,要不就这么笨下去。”他唇边扬起一个迷人的笑:“不必担心,如果没人敢娶你这笨女人,我娶。” 贝贝圈住他的脖子,直接忽视‘笨女人’三个字:“那大将军呢?你不要他啦?”见他又是那副看猪的表情,贝贝不依:“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今天太暴躁了宝贝,不如回房下下火如何?”他邪笑。 贝贝本来想说“好”的,一接触到某人眼中腾起古怪的火焰立刻拒绝:“不、不用了,下人房里有下火茶。”她最近似乎真的有点上火。 远处匆匆跑来一个护卫:“主子,西太后……”说到一半那护卫看了看子瑜怀中的贝贝,没有再说下去。 贝贝有点奇怪西太后不是跟大将军在一起吗,怎么又来找子瑜了么? “你转告西太后我马上过去。”子瑜低头看了看贝贝:“你在屋里等我,无聊的话先去绣坊看看好吗?” 贝贝有点小失望:“噢。” 一提起西太后子瑜就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代表什么呢? 看着子瑜匆匆离去的身影,贝贝心中有种道不出的感觉。随后又雀跃,他走了不是更好,他就能去丞相府找丞相大人了呀! 于是贝贝翻墙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丞相府。 “姑娘稍等!”丞相府的守卫打量贝贝一眼,而后转身进去通报。 不到一会儿,楚莫凡居然亲自来迎她,贝贝受宠若惊:“参见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楚莫凡看上去十分高兴她来。 贝贝看到他开怀的笑容更加确定他们是旧实,随楚莫凡来到丞相府后花园,贝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便问:“丞相大人是否曾与我一起品过这茶?” 楚莫凡兴奋道:“保贝,莫非你想起什么来了?” 贝贝郁闷了,怎么丞相大人这种正经人士也跟子瑜一样乱喊她宝贝。有点尴尬道:“丞相大人,我叫包贝贝。” 他失望道:“我以为你想起来了,抱歉。” 见他这神情,贝贝觉得刚才可能表现得太直接太不礼貌:“呃,对不起啊,我……其实只想起你来,没想到别的。” 她那句“只想起你来”让他欣喜:“保贝,你还记得这个吗?”他从怀中拿出手绢递到她面前。 贝贝拿起来看了看,晃了晃脑袋:“有点熟悉,不过想不起来了,这上头的绣工有点像我的。” 楚莫凡点点头:“这是你娘亲之物,当初我受伤之时你用来为我包扎伤口,后来你将它赠与我留作纪念,可还记得?” 他一鼓作气,情绪有些激动,有点不像贝贝最初见到他给她的那种感觉。贝贝忙点头应他,答非所问:“原来是我母亲之物,不知丞相大人可否将它还给我?” “当然。”他一口应下:“这本就是你母亲的东西。” 贝贝从腰带上解下一只香囊递给他:“既然当初我将它送给丞相大人作纪念,如今要回来未免有些不妥,不如就用这香囊作交换,怎么样?”贝贝笑说道。 楚莫凡也笑了:“你还是唤我的名字罢,你我过去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何需与我这般计较称谓。” “好,呵呵~”贝贝觉得这位丞相太和善友好了,难怪她过去会送手绢给他,“那我叫你莫凡吧,呃,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事要向你打听。” “关于你身份与过往之事?”他看上去像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难怪人家能当上丞相,多聪明。贝贝点头:“正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过往的信息。 楚莫凡正想开口,又奇怪问道:“大将军没有告诉你?” “嗯?”贝贝莫名,大将军也知道她的过去? 正说着,走道上匆匆跑来一个小厮:“丞相大人,大将军派人来接包贝贝姑娘,说是有急事找她。” 贝贝闻言赶紧起身道别:“那我先回将军府。” 遭了,此时天色已晚,莫非真的是将军府里有事情缺很多丫鬟,正好点名她又凑巧不在?大将军都知道她偷偷溜出来,这个月的月钱不安全了啊! 越想越觉得不妙,贝贝飞快往回跑,“保贝,等等。”楚莫凡来到她身边:“不必着急,我立刻备车送你回去。” 将军府 跳下马车,贝贝一眼就看到站在将军府门口那高大的身躯、以及那张比黑夜更暗黑的脸。 回头道谢:“莫凡,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进去了,咱们改日再聚。” 楚莫凡神色复杂,扬扬唇笑道:“好,一定。” “嗯。”贝贝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对这位据说是她过去知己的丞相十分看好,原来她真是他的故友。 多友善的人,多随和的性子…… “还没看够吗?”耳边响起不满的声音,贝贝干笑几声:“你不是去找西太后了么,为何会出现在大门口?”望了望身后:“等人?” 话一问完人就被他猛然抱起,贝贝大呼:“你干什么?” 子瑜面色铁青:“住口!” 这么凶?哼! 贝贝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放我下来,就许你去见美女,不让我看美男,这算什么规矩啊?”吼完发现自己的问题很犀利,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不由愣住了。 “什么美女?”子瑜皱起眉头一副很凶的样子:“那是西太后。” 贝贝回过神来听见他纠正她,“西太后不就是美女,那晚我亲眼见到你们在亭子里……”意识到这话不能随意乱说,贝贝闭口没有说下去。 子瑜的火还没消,快步回到房中把贝贝扔到床上,自己拉上布帘沐浴。 贝贝感觉他有点无理取闹乱发脾气,懒得理他,拿出那块手绢认真看了起来,除了觉得绣工熟悉居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子瑜已经沐浴完拉开了布帘,唤人进来将换洗的衣袍递给他:“烧掉。”他淡淡吩咐。 贝贝这才注意到他换下的袍子上沾有血迹,惊讶道:“子瑜你不会是去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房门拉好之后子瑜才回头看她,高傲上挑的桃花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恼怒:“不要问我,你还没好好交代你为何会坐丞相的马车回府,你们去哪儿了?” 他的口气完全就是被戴绿帽子的夫君在质问红杏出墙的妻子。 贝贝只觉得他语气怪怪的,没有注意到这个,正想老实回答,忽又觉得,她刚一坐下大将军的人就来找她了,这么短的时间能去哪儿,这问题也太笨了,她才不要回答。 怒气冲冲的某人眼光落在她的腰带上:“你那只香囊呢?” “哪只?”贝贝低头看了看:“哦,跟你那只一对的吗?”很随意的答道:我送给莫凡了。” 他看上去更气,贝贝皱了皱眉头,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香囊她多的是,每天绣出来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不可置信地望着子瑜:“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就是一只香囊……唔……”呼吸瞬间被他霸道掠走。 只听见嘶地一声衣物破碎脆响,她洁润白皙的上半身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11、十二章 “你想做什么?”贝贝盯着子瑜,视线接触到他变得冷冽的长眸,心仿佛也跟着哆嗦了两下。 他长发披散垂落在她光洁的肩头,衬得她肤色白如凝脂,漂亮的眸子凝视着她一瞬不瞬,贝贝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长眸中的血丝与气愤,但她真的不明白:“子瑜,为什么你每次生气都要脱光我的衣裳?” 这个问题在一般情况下是很容易回答的,但在此情此景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发问往往会让被问之人崩溃抓狂。 子瑜张了张嘴,发现不知该说她什么好,盯着某人无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你赢了。” “啊?” 无论是保贝还是贝贝,他都有种抓不住套不牢的感觉,对他来说事情不在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很差。 所以他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心软,只有她辗转承欢在他身下,他才有种真正得到她的感觉。 “没什么,我要你。”他毫不犹豫低头吻住她嫣红的唇。 “唔……”贝贝想推开他,但身体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一时间又愣了神,在“为什么身体与思想会脱线”之间巡回徘徊认真分析。 他的动作在她愣神之时变得愈发粗鲁,很快她发现胸前一片冰凉,并且伴着微微刺痛传来,才觉悟她正躺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身下:“子瑜你这这……这是暴力行为,别……唔……”一句话未说完,所有的声音淹没在他掠夺一般的吻里。 贝贝前两天已经向大妈讨教过,对于夫妻之事已有所了解,用微喘的声音下意识道:“我们没有成婚,不……不要碰我哪里……我们不能行房。”柔得她身体生疼,这厮太暴力了~~~~(>_<)~~~~ “那你嫁给我便是。”他并未抬头,继续流连在她高耸部位吸吮啃咬,贝贝脸红心跳加速,知道再这样下去意味着什么。 身体温度升高,敏感的部位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伴着粗喘:“子瑜……不要这样……” “嗯,继续叫。” 他上身覆在她身上,贝贝喘得厉害,泛红的双颊迷离的双眸,嫣红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低缓声音听上去很是暧昧撩人:“这样……这样子会怀孩子的……”大姐说生孩子很痛的…… 火热的呼吸滑向她的脖颈,他压抑的脸上带着贝贝认为‘欣慰’的一个表情:“你说对了。”他眸色动人,愤怒的神色已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柔情爱意:“为我生个孩子,我赠你千金如何?” 贝贝被他行云流水熟门熟路的探索弄得头昏眼花身不由己,他动听的嗓音夹杂着少许暗哑,墨黑双瞳似有流光环绕,狭长凤眸深深地将她凝视着,认真得令人不能拒绝。 偏偏躺在他身下的是如今的包贝贝,她望着他一对美眸良久,缓了缓凌乱微喘的气息,神色如他那般无比认真:“一千还是两千?” “耶律保贝!”他咬牙切齿。 贝贝觉得此形容太损他美好漂亮的□□,复又怔了怔神,左顾右盼望了望呐呐问道:“屋里有人吗?”推了推身前结实的胸膛,神色慌张:“那你还……”没穿衣服的样子被人家看到好丢脸。(>n<) 不过耶律保贝这名字也太搓了,同样有个“贝”字,一点也不及她的名字好记上口有亲和力。 他从她身上移开,拉上被褥将身无寸缕的贝贝盖好:“你太笨,此事我还是另寻他人来做为好。” “怎么会?”贝贝爬起来,丝被滑下忙收拢裹好:“莫凡刚才送我归来之时还夸我来着。” 某人脸色又是新一轮变幻,压低声音,或者是压抑着满腔怒火欲|火:“楚莫凡夸你什么?” 完全没有危机感的贝贝骄傲地望着他:“莫凡说我聪慧可爱很是特别。” “然后呢?还说了什么?” “呵呵~他还说有空就来接我去府上吃烤羊肉,喝草原上才有的奶茶,还……” “——说起楚莫凡就这么高兴?”他打断她,强忍住欲将她按在榻上好好□□一番的冲动,挑眼睨着她:“是否打算换个主子了?” 贝贝没有听出他话里浓浓的酸味,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当真不赖:“大将军太小气,一点小事就处罚我,换做莫凡肯定不会如此。”她眼睛一亮,十分感激:“你倒提醒了我,不如我过些天就……” “够了!” 贝贝被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和那一声叱呵震得肩膀一抖。 看吧,将军府哪里安全了,在这里他说了算,她处处要被这家伙欺压,还是换个主子比较靠谱。 子瑜几乎被她气得抓狂,俊美的面颊已经呈彩虹色,因为过往种种,他不敢让她恢复记忆,但如今她这不食人间烟火如白纸一般的心思他当如何相待。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子瑜……” “不要叫我。” 贝贝脑袋随他取袍子的动作转动:“你要走了啊?不生孩子了吗?”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或者她应该一口应下。一定是她表现得太勉强,所以他不干了,一定是这样。 想起后山那群难民,也不知道子瑜是否信守诺言已经将他们安顿好,如果她有一千金,别说那群难民,就算重新帮院子里的大婶儿修建住宅开几间店铺也不成问题,她也不用再担心被有钱人欺负。 “子瑜,我帮你生个孩子吧。”一手抓住他的腰带,无比真挚诚恳地将他望着。 子瑜不是被情|欲迷昏头的毛头小子,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扯回腰带:“我改变主意了。” 贝贝委屈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你要去哪儿?” “找女人生孩子。” 贝贝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你不要我了吗?” 子瑜动了动嘴角,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贝贝:“你太笨,一直不肯献身,我打算另换一个。” 贝贝垂头,磨磨唧唧很久,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极力争取一回:“我、我愿意,子瑜,”抬头:“你让我献身吧!” 可惜金主已经走远了。 贝贝好想吃包子。 献身没献成,还把大将军身边的红人得罪了,贝贝自我检讨了两日。 在没有被偷的两天时间里,贝贝从一千金的梦坠落到每日三个时辰绣花挣钱的现实中,这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贝贝,你听说了吗,大将军近日选了一批才貌俱佳的妙龄女子入府,要从这些姑娘里选两名近侍呢!”绿珠一边帮贝贝裹线,一边弘扬八卦精神。 在没有被偷的这两日,贝贝心如止水。 经过两夜从金灿灿的金山上摔下来掉进粪坑的噩梦中转醒,再不静心恐怕就是找虐了。 “噢,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昨个儿偷偷去看了一眼,院子里近百名姑娘个个生得貌若天仙,听说进来的还都是官吏家的闺女,更有甚者是砸钱进来的……” “胡说!”管事儿大妈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绿珠赶忙闭嘴。大妈来到贝贝跟前:“什么更有甚者砸钱进来,分明都是砸钱进来的!”弯腰蹲在针线篓子前扁扁嘴道:“院子里那群姑娘全是交八百两银子进来的,这回好了,将军府账房进账不少,咱们也能得利。”管事大妈笑得合不拢嘴。 贝贝张大嘴巴:“大姐,这事儿大将军知道吗?” “知道!”管事儿大妈声音拖得长长的:“大将军能不知道吗?”神秘一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可是咱们大将军惯用的手法,不仅能得些银子花,还能让有钱的官吏现形。” 贝贝抖了抖,大将军太暗黑了。 管事儿大妈接着道:“西太后在府上住了些日子,朝中没有一人敢上奏参她,这还不是畏于大将军的威信,所以丫头,当今这世上能当上咱们大将军的夫人,”压低声音:“比起东西两边的太后都有实力。”然后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贝贝知道管事儿大妈为何摇头,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嫁给那个胡子麻茬的男人还不如嫁给子瑜那个坏蛋,跟着他出去白吃白喝都不怕被人追杀,安全得很。 想起子瑜,贝贝又心酸了。 她白花花,呃不,金灿灿的金子呀~ 大妈见贝贝神情悲惨痛不欲生,拍了拍贝贝的肩膀:“丫头,后悔了吧?也没用,如今你已非清白之身,大将军恐怕不会再要你了,哎!” 这句话让贝贝有种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的感觉。 对呀,她已经和子瑜圆房了,没准儿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到时再忍痛生下来,她就能理所当然拿到那笔金灿灿的金子啦! 又有金子又有孩子,多么美好的一箭双雕! 贝贝越想越妙:“大姐,哪里有安胎药买?” 管事儿大妈面上一惊:“贝贝,你……你有了?”围观中的绿珠闻言也凑了过来:“什么,贝贝怀孕了?”惊讶得张大嘴巴看着贝贝的小腹。 贝贝被她们的反应吓了一跳,难道不对吗? “我上次、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们,他……他……” “还是上次的事儿,手指那次?” 贝贝点头。 “那次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贝贝点头。 管事儿大妈和绿珠瞬间风中凌乱,抚额异口同声哀叹:“天呐!” 12、十三章 贝贝被管事大妈和绿珠鄙视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终于知晓手指是不会让她怀孕的。 窘迫地拖着被鄙视后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里,两日不见,也不知子瑜在干什么。 她好想他,想他的金子,想他怀里的香味,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白吃白喝。 贝贝裹紧了被子还是感觉很冷,偏偏身体一直不停冒冷汗,绿珠正好进屋准备睡觉,见贝贝身子在发抖,凑近摸了摸她的头:“贝贝,你发烧了!” 人太笨连病毒也要来欺负,贝贝深深自责,为什么她要笨到这种地步,下定决心一定要想起往事,不再放任自己就这么一直笨下去! 猛地翻身而起,神色坚定:“我没事!我要去醉红楼!” 绿珠不懂她这前言不搭后语是想表达什么,提醒:“你发烧了,你生病了贝贝。” 贝贝点了点头,行动有点机械:“我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太笨,一切都是太笨惹的祸。 子瑜不理她,因为她太笨,大姐和绿珠鄙视她,因为她太笨,生病发烧了,因为她太笨…… 绿珠被贝贝视死如归呆呆的样子吓到了:“你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抱住贝贝不让她往外走。 贝贝觉得绿珠这话很是耳熟,仿佛很久以前也有群人围着她不断重复这句话,越来越沉的脑袋变得不听使唤,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将军府书房 “什么?你们怎么看人的?”子瑜皱起眉头对随从高基道:“医官过去了吗?” 高基屈身回道:“禀主子,已有医官过去查过,说包贝贝姑娘脉象奇异,加之太过劳心费神以致发烧,除了脉象让医官不解,包贝贝姑娘并无大碍。” “劳心费神?” “是的。” 子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半途而废,与其让她‘劳心费神’地‘冷静’,不如让他继续暴躁下去。 “西太后那边你看着,我去下人房看看她。” 高基正要说什么,“子瑜。”西太后突然驾到。 她依旧一袭轻纱红衣,却不似先前那般妖艳,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步伐缓慢走得颇为吃力:“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子瑜顿住脚步看了看她,并没有行礼:“你怎么出来了,回去歇着罢。” “我一人在房里无聊得紧,过来你这里走走,怎么你有急事吗?”她问道,秀美微微皱起,像是说话都有些费力。 此时一名侍卫上前:“禀将军,包贝贝姑娘要出府,说是要去醉红楼找徐娘……”侍卫欲言又止。 “说。” “找徐娘询问有关受……受孕一事。” “什么?”西太后讶然。 子瑜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扬扬下巴示意侍卫继续说,“我们拦不住她,好几名看守侍卫均被她出手所伤。”说话的侍卫脸上也挂了彩。 迫于贝贝在大将军心中的分量侍卫们都不敢动她,只好拳头来了用脸挡,针头飞出用背顶,苦不堪言。 子瑜闻言二话不说往大门而去,一行人忙跟在身后前去看大将军如何收服那撒野的姑娘。 将军府门口躺着几名被贝贝打趴下的侍卫,看伤的程度,出手之人明显使出内力,剩下两名没倒下的侍卫正忙着拔扎在铁甲缝里的针头,见大将军前来,连忙伏地请罪。 “属下办事不利,请大将军责罚!” 子瑜扬手遣退他们,拉着梦游一般的贝贝,不悦道:“你在干什么?”贝贝已经分不清天南地北,下意识挥手攻击拉她的人,被他圈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出声警告:“你再胡闹,我就把你卖掉。” 她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声音缓慢瞳孔没有焦距,说出来的话让子瑜恨不得一掌拍晕她:“那就卖给莫凡家吧,如今只有他不觉得我笨了。” 子瑜束住她双臂的手顿住:“你跑出去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说她太笨要另寻他人,原来这两天她都纠结于此事么? “贝贝,跟我回去。”他抱起她,被她一拳飞过去:“放开!不然我拉大黑咬你!”说着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子瑜忍痛闷哼一声,周围的侍卫已经惊呆了。 居然有人敢咬大将军,他们平日里小心翼翼连和大将军说话都不敢抬头,这姑娘竟敢咬他!而大将军居然一点要责备她的意思也没有。 子瑜抱起像只发狂野猫般的贝贝快步往府中禁地而去。 在大将军身边已经逐渐化身人精的众侍卫总结——绣坊这位包贝贝姑娘不能得罪! “子瑜!”西太后在他身后喊道。 子瑜回头抱歉道:“她身体抱恙我抽不开身,你早些回去歇着罢。” 贝贝听见有个好听的女声在说话,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偏头去看,闻到一股熟悉安心的体香,知道这是子瑜,也不再排斥他,提醒:“有美女喊你。” “你还认得我?”子瑜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低头瞥了她一眼:“那你还咬我一口。” “我头晕,没看清。”贝贝内疚地替他吹了吹手臂:“是这里吗?” 子瑜脸色有所缓和:“不够,回房再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险些忘了身后站着的女人,贝贝想起那个我见犹怜的红衣美女西太后,与身后不远这位美女的影子结合,小声问道:“那是西太后吗?” 见子瑜微微颌首,贝贝动了动欲从他身上下来请安,被他紧紧按住脑袋动不了,想起这厮没有不敢得罪的人,权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貌似不太对。想想算了,头晕用词不恰无法形容。 “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了,子瑜,你这么做值得吗?” 贝贝有点懵,她看起来很像烧坏脑子不省人事么,这位西太后说话毫不讳忌她在听,难道权高位重之人都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么…… 说不出什么地方,贝贝就是觉得不舒服。 “西太后。”子瑜截断她的话,声音听起来很冷。低头对贝贝道:“你先随高基去院子里等我,不要撒野,否则,”他指了指被她咬伤的手臂:“要你陪药费,很贵。” 涉及银子,贝贝乖乖点头:“好。”跟着高基往院子里走去。 “舍不得了么?怕我出言伤她?” 子瑜不答她的话,用疏离的语气道:“微臣感激西太后以身涉险,不过,即便西太后那日不出手相助,微臣也不至于落入东太后命人布下的陷阱里。”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自作多情出手救你,此番反让你在朝中落人话柄?!”西太后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正是!”子瑜直言不讳。 “你……” “若非那日你突然出现搅乱了我的计划,东太后欲为亲侄夺位的证据也许已经被我取得。” 西太后脸色苍白:“我为救你不顾生死,你怎能如此绝情?” 子瑜回头看着她道:“微臣遵循义父遗愿捍卫大周国江山不被动摇,深知皇上年幼并不能担此大任的前提下仍旧未动邪念,西太后竟认为微臣绝情?” “你知道我所知并非江山……” “不是么?”子瑜冷笑:“西太后不是故意受伤借口住进将军府的?” 被人一眼看破一语道出伎俩,西太后有点挂不住脸,恼羞成怒:“你就不怕我出手伤她。” “莫非西太后想逼微臣逼宫?” 西太后闻言显得慌乱,秦钰征战多年功高盖主,他如今在朝中的威信与手中兵权不是她一个妇人轻易就能夺得的。他俯首称臣忠心不二,若是惹怒了她,受牵连的只会是她的儿子当即皇帝。 “没想到你会为了她行大逆不道之事。”西太后冷冷说完这句话,语气已经变得和善:“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紧张,我明日回宫,希望临走能得大将军一宴相送。” “自然。”子瑜补充道:“为了她大逆不道又如何,此世间没有微臣不敢做的事,西太后自重为好。” 这乖戾桀骜的性子正是她心中所爱,也是伤她所在。西太后已然恢复漠然高贵姿态:“哀家何须与一亡国小公主计较,大将军言重了。”说完拂袖离去。 将军府禁地房中,贝贝吃下高基点头哈腰递过来的药丸,虽然见到比自己更狗腿的人有种亲切感,不过还是不明白他一个侍卫总管为何要对她这般恭维。 药丸很见效,不过一刻她已经不觉得头晕,抬手探了探额头似乎恢复了常温。 见子瑜踏步而来,贝贝问:“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才来?” 子瑜扬扬手中的糕点:“给你拿这个。” 贝贝过去捡起一块放进嘴里:“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啊?” “小狗饿了都是这样,喜欢乱咬人。” “你骂我是小狗!”贝贝嘟嚷。 子瑜挑眉,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吃了我的药病好了反应挺快,何时献身啊?” 贝贝红着脸躲开他不老实的手指:“是侍卫总管,高基,对,高基强塞给我的。” “那好吧。”他漂亮的桃花眼不怀好意盯着她:“药费算你一半价钱如何?” 13、十四章 “对了子瑜。”贝贝突然转移话题,一本正经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嗯?” “听闻大将军正选近侍,你与将军关系非同寻常,可知能否从内部选取?”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子瑜揪着她的小辫子甩来甩去似不经意问起:“你想当大将军近侍?” 银子多地为高,她当然想,贝贝一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脸颊被他咬了一口:“别这么兴奋,我会忍不住的。” “无赖!”贝贝擦了擦被他涂了一脸口水的面颊,皱起眉头很没信心的说:“大将军动不动就处罚我,应该很讨厌我。”有气无力:“哎,还是算了。”这银子是赚不了了。 贝贝有点失落地趴在床上,子瑜凑过来:“我听大将军说他挺喜欢你。” 贝贝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爬起来望着子瑜:“当真?” 子瑜点头,半倚在床头悠哉悠哉道:“大将军还与我说起,近日边关有外敌造次,他决定前去探查,府中事物暂且交由我来打理。” “也包括选近侍?” “当然。” “子瑜,我观你今夜容光焕发俊美无双,定是鸿运当头来,呵呵~”干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我也来沾沾喜气。” 大将军一旦出征便是数月,如今这将军府可是眼前人最大,贝贝决定抱住子瑜的大腿,什么月钱奖金应当全部不在话下才对。 “何时学会吹嘘拍马了,谁教你的?” 下人房里的姐妹说拍主子的马屁是升职涨月钱的捷径,贝贝一直没机会尝试,第一次拍马屁脸都红了。 说假话的时候好心虚哎。 她马上纠正,子瑜本就生得貌美,不算马屁,不用脸红。 可是脸更热了,难道是因为他正在亲她的脸…… 贝贝躲开他。 “别动,不然不让你顺利过关。”他威胁。 贝贝闻言真的不动,子瑜捏了捏她的脸:“僵着身子干什么?” “我配合你啊。” “……”子瑜无语,在她颈子上狠狠吮了一口:“贝贝,我迟早被你气得半身不遂。” 贝贝下意识检查他的身体:“上半身还是下半身?哎,你怎么了?……啊——不要!!” 啃人过程太黄省略…… 调|教过程暴力省略…… 情节容易被和谐省略…… 直接进入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 贝贝躲在被窝不敢出来,因为她没有衣服穿。 想起昨夜他疯狂地撕烂她身上的衣裳,然后从头到脚啃咬她,她有种化身食物的感觉,被他弄得全身是牙印。当然,她不会傻到光被咬,也反咬他了,所以他们两一样全身是牙印。 贝贝还是很郁闷,他怎么可以咬完她就跑去沐浴,然后去睡椅子?这些也就罢了,今儿个早上任她怎么喊他都不予理会,连身衣裳也不给她,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吧? 贝贝有点心虚,子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被她欺负了似的。 虽然她的确踹了他一脚…… 想起院子里大婶家的小花妹子生气之后她那位牛哥哥常对她说的一句话,贝贝清了清喉咙对伏案握着卷宗翻看、面色十分暗沉的男子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噗……”子瑜一口茶水喷在案几上,一堆卷宗惨遭湿身。被呛到咳嗽几声,回头端详着睡眼惺忪的贝贝:“你还记得这句话?”这是他曾对她说过的,难道她想起什么来了? “记得啊。”贝贝点点头,那是牛哥哥常对小花说的一句话。 见她神色并无异常,子瑜知道是他多心了,起身理了理衣袍:“今日府中宴请西太后。”瞥了眼贝贝:“你衣衫不整就别去了。” 听说有好吃的,贝贝兴奋了一下,又接到她不能去的“噩耗”顿时沮丧了。 “我这里有不少女子衣裳,不过都很贵。” 趁火打劫! 他凑过来,漂亮的面庞放大在贝贝面前,美目依稀传情:“答应我的要求赠你一套,答应嫁我,”他指指床头的衣柜:“全送你。” 贝贝明白他所说的“要求”是指什么,昨夜她好不容易过了自己心中障碍那关,克服了奇怪的‘抗拒’准备接受他,结果在他即将进入的一瞬间脑中排山倒海一般涌出的恐惧感让她差点昏厥,条件反射抬脚就朝他踹去。 最后亏得他适时终止动作,又软语安慰她才找回自己。 “那个,子瑜,我昨晚没踹疼你吧?”贝贝答非所问,面带愧色,又对这个问题有所期待的样子。 子瑜并没有围绕这个话题,揽住她光裸的肩头:“宴会的菜色不错,有烤羊肉,还有从草原上请来的奶茶师傅,据说还有……” “不要岔开话题!”那感觉太奇怪了,直觉告诉她子瑜一定曾与她有过类似的动作,从此入手也许能想起些什么来。 贝贝暗自分析着。 子瑜看似惊讶:“面对美食不动容,最近将军府的伙食不错嘛。” 是挺不错的,大将军虽然酷爱罚她,派人来传达的也都是逐她面壁一个时辰,但面壁的屋子里每次都摆着一堆好吃好喝的,最近她胖了不少,那都是被大将军给罚的。这事儿她说出去居然连绿珠都不信,可惜那屋子不让外人进入,她白背了一个造谣的名声。 贝贝心想,说出来子瑜也不会相信,还是算了。 被他这么一绕,她突然忘了刚才要问的,习惯将想不起来的事情搁着。 下次想起来再说吧。 子瑜整好衣襟:“我先入宫送这些卷宗给皇上,今日府中丫鬟轮休,我给你报备了,不用急着起床。” “噢。” 不用做事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贝贝趴在床头啃了几个米饼,一觉睡到了下午。 贝贝来到将军府的第二顿晚宴——很曲折。 子瑜那厮居然就这么把‘光秃秃’的她扔在房里,好吧,算是礼尚往来,她踹他一脚他还她‘一身轻松’。 贝贝无奈,只好扯下被单裹住身子扑到柜子旁边翻衣裳,孰料普普通通的衣柜他居然也加锁。~~~~(>_<)~~~~ 裹上子瑜超大尺寸的外袍一路埋头猛冲,回到下人房刚进屋,外头就传来管事大妈的声音:“快点快点,点名儿啦,晚宴提早进行,你们还磨磨蹭蹭什么呢,这可是恭送太后的饭局,去迟了就是大不敬,赶紧去后面排队!” 要点名了,名册上没点到的会被小红线,宴席就没有她的份了。贝贝随手抓起一身衣裳迅速穿好,喘气呼呼赶上了队伍。 “你怎么才来啊贝贝。”绿珠见到贝贝看似惊讶:“呀,你干嘛穿我的衣服?!” 啊?贝贝低头看了看的确抓错衣裳了,有点不好意思。 “奉茶送小点的站这边,绣坊的姑娘都进去吧,今晚没你们的事儿。”管事大妈手脚麻利嘴皮子快地分工好,一边吩咐其他丫鬟一手将贝贝抓到另一列队伍中:“绿衣服的奉茶丫鬟插什么队,过去给主子们送茶倒酒!” 贝贝指着自己想提醒管事大妈:“大姐,我我我……” “哎我说那边还在墨迹什么呢,赶紧的!”大妈没听见贝贝的话,快步往另一边走去。 贝贝今晚太憋屈了,她好比一只穿错马甲的乌龟,有口难辩,白白浪费清闲。 她被派到主席那桌倒茶送水递毛巾,也就是说,今夜的晚宴她要等到主子们吃饱喝足离开之后才能去吃。 和所有奉茶丫鬟一样,贝贝站在主席旁边俯首待命。将军府里有官职的都已经入席,只待两位大人物出场。 在贝贝饥肠辘辘腹中咕噜咕噜的叫声与下人们恭敬的请安声中,子瑜与西太后并肩而来。 贝贝忍不住偏头去看,见到锦衣贴身玉带轻飘,容姿风雅英俊的子瑜,在满院明亮灯光映射之下,那张原本就漂亮的脸看上去更为出色,贝贝竟看呆了。 旁边有丫鬟拉了拉贝贝的衣袖:“你是新来的?这么看主子是大不敬。”她小声提醒。 “呃,我是……嗯,知道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两人身上,偏头偷偷看了眼子瑜旁边的西太后。 贝贝自卑了。 西太后妆容精致恰到好处,举手投足优雅高贵,不知道的根本瞧不出她有个八岁的儿子。俊男美人,这两人看上去好般配,加之西太后对子瑜有那心思,她恐怕只能靠边站了。 贝贝垂头黯然销魂,哎!如今即便能克服心理障碍,有这位媚态毕露的西太后在,子瑜的那一千金她恐怕也得不到了。 “唉,你愣着干什么,该上茶了。”身旁的丫鬟不可思议地瞧着贝贝,将军府试选严格,怎么会出现这么呆的丫鬟,太奇怪了。 “噢。”贝贝没做过这活儿,完全不懂规矩,观察着其他丫鬟的动作现学现卖,好在她根基不错悟性高,小小奉茶的动作还不至于难倒她。 “哀家不喝紫苏茶。” 柔媚的女声从贝贝身旁传来,发现大家都盯着她,贝贝这才反应过来西太后在跟她说话,按照刚才在院子里听管事大妈提起过的话重复:“呃,天气转冷,紫苏茶可预防风寒侵体。” “哀家说了不爱喝,你一个丫鬟怎……”看清贝贝的模样,西太后愣了一下,面上有些诧异回望她身边的子瑜,子瑜也看到了贝贝,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是知晓还是不知此事。 西太后缓和了脸色:“搁着吧。”然后笑着与子瑜小声说话。 子瑜偏头没有再看她,点头回答西太后的话。 贝贝干站在旁边伺候,看着桌子上一堆好吃的咽了口口水,偷偷回头瞅着吃得一脸满足的绿珠,她突然明白过来,那丫头怎么穿着她的衣裳?难怪她会拿错,绿珠太狡猾了! 绿珠感到一道猛烈的视线朝她飞来,险些咬着舌头。向贝贝抛去个可怜的小眼神儿:贝贝你饶了我吧,西太后太难伺候了,大将军再怎么说也曾喜欢过你,有他保你一定不会有事。 然后垂头继续啃鸡腿。 贝贝更怒了,坏人,故意把她的衣裳放她床上,这会儿还向她示威:贝贝你瞧,今晚的鸡腿很好吃哇,有子瑜和西太后在你吃不到吧?哎哟哟真可怜,啧啧,鸡腿真香我先吃啦。 子瑜侧身回头扫了一眼贝贝,看到她脸上气愤恨不得咬人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贝贝注意到子瑜在对她笑,如今将军府他是主子,可不敢得罪他,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过来给我斟酒。” 贝贝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她特意离桌子远远的,这样就闻不到菜香味,昨夜和他运动过量她今天一口水都没喝,他还让她过去倒酒,分明是想让她更痛苦啊…… “站在那里干什么,听说你力气很大,最擅长踹人,过来让我瞧瞧你手上功夫如何。” 14、十五章 贝贝抬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定在她身上,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摆手低声道:“我……我……”她根本就不会啊。 这不是普通的酒壶,贝贝也不知是哪个无聊人士研制出来的,将军府里全是这种一边装着不会饮酒之人一闻便醉的烈酒,一边是浓度不高甜香提神果子酒的玉壶,上来倒酒的也全是经管事们培训过的姐妹,活儿轻松月钱也不比她这种从早干到晚披星戴月的低。 这么高层次高难度的活儿她哪儿会呀。 贝贝很想将子瑜宽大的袖袍抓起来把脸遮住,然后给他一针‘一雪前耻’。 “不会?!”旁边正被她算计的漂亮男子替她回答,皱起眉头明知故问:“入府之时管事没教你?” 贝贝已经把头埋到领头了,她恐怕是将军府里最不济的丫鬟了吧…… “来人,加把椅子。”身旁动听的男声不高不低,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口气,偏头面无表情朝贝贝道:“过来罚酒。” 将军府中如今最大的就是他,贝贝纵然十分百分万分想反抗……月钱账簿里的银子也不允许啊。 “是。”贝贝硬着头皮往前走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丫鬟低声提醒:“主子像是生气了,你可别再冒犯了他。” 丫鬟捏了把汗,一人犯错全体被罚,菩萨保佑这位呆姑娘别出错。 主子? 贝贝想了想,对,子瑜如今的确是主子,她不能冒犯他! 规范行礼,说完耳熟能详的恭维词句,贝贝打破下人记录,是将军府下人中第一位能在主位就坐的丫鬟。 心中忐忑不安,双腿并拢,两手规范地摆在大腿上,抬头的幅度不高不低刚刚好,笑容刚刚好,有人看她假装没看见,刚刚好…… 不好,是代主子! “子……”立即改口:“主子有何吩咐?”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她看,好羞人…… “唤你好几声没反应,怎么不吃?” 他有喊她吗?走神太厉害了,不成,容易让代主子生气。 贝贝立刻打起精神,端起身前的酒盏,连举杯动作都是循规蹈矩,正要低头喝下却被人夺了去,“空腹不可直接饮酒。”身旁的男子瞥了她一眼:“先吃菜。” 贝贝仿佛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挂着“连这个都不懂,笨到无药可救了你”。 可是明明是他喊着要罚她喝酒的呀。 他夺走酒盏的动作有点暧昧,因为他还握着她的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贝贝的脸唰一下全红了,赶紧抽回手藏进袖子里。抬眼再看桌上,他已经往她碗里夹了一堆菜。 “全吃了。” 贝贝吞下几滴口水,虽然她很饿,虽然这些都是她爱吃的,但是她没有被人盯着吃东西的嗜好啊…… 一桌人的双眼齐刷刷朝贝贝看过来,贝贝握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被十来双眼睛瞧瞧不会少块肉少锭银子,若是得罪了主子就不好说了。 贝贝斟酌一下,决定吃! 同桌的都是与大将军出生入死立下功劳有官职的,对大将军秉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虽然大将军对这女子的行为的确暧昧了些。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怪异,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仿佛看不见对面那个明显为了挣月钱奋战在碗筷碟子之间的‘饿女’。 贝贝好想说她快撑死了,但是代主子还在不断往她碗里运送食物,偏头一脸憋屈地看了看子瑜,又低下头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鱼肉豆腐。 “不敢吃鱼,怕卡着喉咙?”说着就要动手帮她挑刺。 “不不、不是!”贝贝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我吃饱了。”代主子你饶了我吧,再吃下去会出人命的…… 子瑜脸上一抹了然之色,拿起身前碟子里的毛巾替她擦嘴,关切的语气半是责备:“吃饱了为何不说,撑坏了如何是好?” 可是代主子你刚刚的神色明明是“如果不吃完就罚你”啊…… 贝贝无限委屈地望着他。 “全是域外菜色,都不合哀家胃口。”西太后重重放下筷子,偏头吩咐侍女:“回宫罢!” 府中上下见西太后起身要走,皆放下碗筷屈身行礼:“恭送西太后。” 西太后回头看着子瑜,后者微微扬起唇角,象征性的起身作了个揖,也道了句:“恭送西太后。” 贝贝瞧着西太后脸色不好,觉得一定是被她刚才的吃相吓坏了。 您堂堂大周国的西太后,哪里能体会我一个当下人的苦呢! 晚宴过后 名义上被宴请的人一口没吃,跑去领罪的人吃得快要撑死了。 贝贝扶墙回到下人房,本想好好躺会儿,姐妹们哪能轻易放过她,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贝贝,主子爱吃域外的食物,你也爱吃,而且主子对你偏爱有加,你说会不会有机会当上主子的小妾?” “没可能吧,贝贝已经不清白了,顶多当个通房……” “乱讲!”绿珠挤过来:“贝贝怎么会当通房,没看到主子一直在给她夹菜吗,你们来将军府这么久见过主子给哪个女人夹菜的?” 丫鬟们点头:“也对哦,不过主子这阵子在选近侍,没准就要选夫人了!” “依我看贝贝当个侍妾不难……” “别吵啦!!”贝贝暴吼完又回到腌黄瓜状态,呐呐道:“麻烦让让,我要去茅房。” 众丫鬟:“……” 然后…… 尾随之! 从茅房出来,贝贝伸展了一下四肢。吃不饱的日子很悲惨,吃太好也受不住呀。 “就是这里,小姐放心,老奴已经打探好啦!” 贝贝走出小园子就听见入口处有人说话,她来这么久也没听说将军府里有什么自称“小姐”的女子,一时好奇跟了上去。 下人房不安静,连她上个茅房都有人守在外面,跑来子瑜的院子借用,却不晓得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 “这里是进来了,里面呢,我听爹爹说将军府守卫全是大将军亲自选拔的,怕是不好收买。” 收买? 年轻的女子声音压得很低,贝贝还是听到了,思忖着莫不是子瑜那厮得罪的人太多,人家派女儿来寻仇了? 见那二人远去,贝贝立刻发挥回归少许的轻功跟在她们后面,看清那女子身着将军府统一装束又长得好看,直觉得那姑娘就是这几日来选大将军近侍的官家千金,应该不是什么杀手刺客之类的。 “什么人?!” 叱呵声毫无意外地响起,贝贝知道子瑜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院子,而且他手下人有个特征,见到生面孔都特别凶,好在她经常被子瑜偷过来,他们已经看熟了,对她倒是热络得很。 “我们是陈大人的家眷。”贝贝看着那位年长一些的女人掏出一包东西塞给守卫,讨好道:“麻烦小哥给通报一声,就说陈大人有……” 女人话未说完,手里的包就被那看守挥出老远:“想贿赂爷?这些天来的人可多了,什么王大人李大人都齐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走吧,爷不稀罕这点银子,爷只要脑袋不搬家安安分分领俸禄就成。” 贝贝暗叹子瑜外表风雅内心暗黑,看把手下人吓得,连银子都不敢要。 瞅了瞅地上装着银子的包,贝贝清清喉咙:“那个,小哥可否……” “原来是贝贝姑娘,您来找主子的吧,快快请进。” 贝贝还没打好腹稿,方才义正言辞凶神恶煞的守卫突然就换了副表情,要不是她经常过来时常见到此人,还以为刚才说话的是他孪生弟兄。 那位小姐瞥了贝贝一眼,一点的妒恨相。 贝贝叹了口气,小姐你不知道我的苦,我这待遇都是被偷出来的,要不你也让子瑜常去偷……还是别了,这种事情让我一个人遇上就好,不能再让更多姑娘落网。 “贝贝姑娘快进去吧,别让主子久等。” 贝贝犹豫着要不要进屋,其实她只是来捡那包银子的啦。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那侍卫已经很有气魄地把那两人赶走了。 ~~~~(>_<)~~~~捂胸口,泪目。 还没从心疼的情绪中缓过神来,院落又传来一个与刚才那谄媚语调相似的声音:“哟,已经有人先到了,就是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 大概是怕吵着阶梯不远屋里的人休息,她们说的的声音都不大。 见贝贝捂着胸口神情痛苦,那中年女人脸色变了变,回头对身后的年轻姑娘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姑娘听完也变了脸色,看着贝贝:“什么,还打人?” 那姑娘生得如花似玉,虽然身上穿的是丫鬟们统一衣裙,大家闺秀的气质也不难瞧出,只是那双盯着贝贝的美丽双眼明显带着轻视:“就凭她当然会被大将军赶出来,看我的,可瞧好了。” 女子拿出一封似信笺的东西往守卫眼前晃了晃,贝贝就见侍卫快步去子瑜的房间,然后房门被打开了。 贝贝往后退了几步,站着的位置正对着刚才那个包,周围没有光,暗暗的角落不注意很难发现她。 “王大人家的千金?” 动听的声音唤醒了盯着银子曾躺过那片土地发呆的某女。 贝贝回头看着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姿,视线落在他无可挑剔的脸上,小心肝扑腾了三下,被这种感觉震惊得呆住了。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扫了一眼台阶下的姑娘,问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父亲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吗?” 那位千金俯身向子瑜行礼,回话与言谈很有教养,眼似秋水媚态横生。 贝贝观察着千金小姐对面的灯笼,能让这位千金顷刻间就被照得风情万种,难道这只有什么特别的么? “爹爹让我把这个交给大将军,说是大将军正需要此物……”她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贝贝没听清那姑娘在说什么,只见她尾随子瑜进了房间,然后房门被拉上。 好奇使然追了过来,银子没捡着,子瑜也进屋了,她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贝贝转身走下阶梯正想回去睡觉,房门突然被打开。 回头见那女子踏步而出,面上掩不住的喜色:“吴妈,把东西给我,你先回去歇着吧。” 贝贝已经走下阶梯,那位千金折回之时正好与她碰面,昂首扩胸从贝贝身边走过,肩膀故意重重撞了她一下,贝贝那个冤枉啊,她什么也没做,这姑娘何苦撞得这么狠,她一个吃撑的,哪经得住她这么撞…… “哎呀!”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捂着肚子咧嘴直叫唤。 “怎么了?”子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皱起眉头甩了甩她肩上的辫子:“时辰不早了,还不赶紧回房睡觉跑出来闹什么?” 贝贝肚子好些了,下意识反问:“为什么她来了我就要回房睡觉?” 15、番外(补全) 番外 域外耶律保家的小女儿生得貌美性格开朗,自请随大周军队行医,随军半年无人不赞其医术精湛,小公主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口碑良好广结善友,就连大周国铁面无情的大将军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年尾大将军胜仗归京,老皇帝赐他奇珍异宝加官进爵他摇头拒之,只说:“请皇上将域外耶律保家的小公主赐给微臣。” 那秦钰算无遗策领军打仗自有一套,忠心耿耿为国效力,从未开口向皇帝要过什么,完胜归来不要财宝不要官职只要求赐婚,老皇帝自然当场应下。 第二天一早,老皇帝便派人快马加鞭上域外宣旨,将耶律保贝赐婚下嫁给秦钰,孰料这姑娘性子倔还是怎地,偏偏不肯下嫁,当场抗旨拒绝婚。 京中老皇帝闻言龙颜大怒,立即派人将她押回宫来,此时小公主却说:“皇帝陛下息怒,臣女之所以不肯嫁给大将军其实是有原因的。” 皇帝这才平息少许怒气:“是何原因,你若无理取闹抗旨不从朕定不会姑息。” 小公主不卑不亢,语出惊人:“臣女已有身孕数月,正所谓一女不可侍二夫,请恕臣女不能嫁给大将军。” 此言一出朝中上下乃至后宫八卦聚集地均在瞬间沸腾。 老皇帝不信,派宫中御医为其把脉,换了数十名资深御医,得出的结论皆是:“回皇上,小公主的确有孕。” 老皇帝进退两难,最终将小公主放回军中,由秦钰定夺,此二人的事也就由他们去罢。 当晚 大将军帐外一个看守也无,医女耶律保贝被召去彻夜未归,据耳朵灵的将士说听见帐中有打斗声,又像是哭骂声,不得而知。 此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秦钰是什么人,怎能任人在他头上动土为所欲为。 “你敢抗旨欺君,胆子挺大。” “你凭什么说我欺君?”耶律保贝挺挺微微隆起的肚子:“证据确凿,我就是有孕。” 秦钰眯了眯眼,这是危险的预兆,耶律保贝跟了他将近半年已经知晓,别过头去仍然不肯认输:“我欺……好,就算我欺君。”她掏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隆起的小腹顷刻间变得平坦,扬起下巴:“我能顺利欺君那也是你们中原医术不济,不过是小小药剂也识别不出!” “不错。”秦钰目似剑光,锐利得似乎要将她看透,耶律保贝有点害怕了,转身就往帐外跑,还未踏出第二步已经被人拦腰抱上了床。 他突然笑得优雅:“所有人都认为你怀孕了,你若没有身孕岂不是让我白白得了顶绿帽子戴?” 耶律保贝最怕他这种笑,因为他的笑通常都是开战之前用来迷惑敌人的:“你要干什么,我……你再亲我、我就动手了!” “你不敢。” 又是这三个字,她真的不敢。 “秦钰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为何要放?你早已是我的人了,放你去哪里,找哪个小白脸?” 耶律保贝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就让我跟人家幽会?”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尽数褪去,白皙的肌肤上还余留他前几日留下的痕迹,她哼哼唧唧不肯配合:“我不要,你不是人!” “保贝乖,不然我会杀了他。” “你下流!我跟他没关系……啊……”他猛然进入让她承受不住地大喊出声:“放开我,你弄得我好痛混蛋!” 他红了双眼,看上去已经失去理智:“拒婚不嫁,我为你做的一切你看不到吗?他不过是一介书生你处处维护于他究竟将我置身于何地?” 她的十指死死抓住被单,内心抗拒身体却不自觉迎合他。 “我没有……秦钰你混蛋……啊……你轻点,停下快停下……唔……” 他不理会身下女人不停的挣扎怒骂,狠狠吻住她已经红透的唇,低哑粗重的声音从两人贴合的唇齿间传出:“你是我的女人,抗旨不嫁,那是想嫁给谁?” “嫁给谁也不嫁你……啊、你……走开走开……” “听话,贝贝。”他一边吻她,身体的动作亦不停歇,漂亮的脸庞不仅没有得到缓解,似乎更为压抑,再开口口气已经变得低软:“别这么紧。” 他只有在床上才会喊她贝贝,平时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面对她,为此她本就叛逆的个性下意识就想去反抗他。 “你出去……”她无力低吼,双颊绯红神色迷离,已经没有刚才那不服输的气焰:“混蛋,你捏得我好痛。” 注意到刚才失了力道,他放慢冲刺速度,手指在她泛起青痕的腰间轻柔摩挲:“贝贝,你为什么不爱我,嗯?” 重重的一记挺入让她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话也被隔绝在外,曲身向上紧依靠在他结实的怀中,身体不断颤抖阵阵起伏,不由自主溢出□□。 两人同时到达快乐的巅峰,帐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夜半 耶律保贝叹了口气。从她随军行医开始就日夜承欢在他身下,第一次她哭了,恨了。如果没有当初在宫中荷花池旁的相遇,没有去招惹他,也许就不会有如今被他强取威胁的日子了吧。 她一直觉他的外表与内心不匹配,若他不披甲执戟,任谁也不会发现这看似风雅如玉的男子会是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周国大将军秦钰。她当初也不信,才会落到如今这身不由己的地步。 “在想什么?” 身边的男子呼吸就在她颊边,耶律保贝很想逃走,但是阿爹和哥哥的命还被他握在手中,她除了讨好顺从别无选择:“没什么……嗯……”又来:“你就不怕肾虚暴毙么?”她怒骂。 “死在你身上,我愿意。” “等、等等。”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他吻着她外露的后背,随口应着:“嗯?”嘴上动作一刻不停,像是永远也亲不够。 “放过我阿爹,还有哥哥。” 他漂亮的眼眸锁在她脸上:“好啊。”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不过,还需看你的表现。”说完身下加快了动作,不等她说话便俯身覆上她的唇,舌尖长驱直入卷走她所有的不满。 16、17 子瑜一时间竟答不上话,贝贝看他这样更觉得自己有理了,是否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再走,不然她好像不太高兴……不对,是她刚才扑腾几下的小心肝会不高兴。 仰头望着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朝堂之事,别多问。” 贝贝被他言下之意激怒了:“朝堂之事就不能跟我说,要和她说么。”说完恨不得自扇耳光,她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代主子说话,太傻太天真了。 但是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隐隐欲跃出来,让她闷得透不过气来,贝贝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奴婢失礼,先回下人房睡觉。” 缓缓往外走,直到行至拐角处身后的男子也没有开口叫住她,贝贝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失落沮丧。 好嘛,大将军不在府中这些个千金小姐都找上你了,有人陪你就不要我了。 不要我不要我……心中突生一种孤独的感觉。 今晚的夜色很美,如此良辰美景又正好吃撑胸闷,不看看月亮花前月下一番实在对不起月亮婆婆。 哼,你不要我,我翻墙找莫凡去。 贝贝已经有案在身翻过一次围墙,所以这回翻起来是得心应手。 跳下围墙靠在墙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其实一个人看着也挺美。” “为何要一人独观美景,得空邀故人一同岂不是更好?” “你……?”贝贝惊讶,然后笑了起来:“莫凡。” “跟我走。”楚莫凡拉起贝贝的手:“有东西给你看。” 被他突然抓住右手贝贝有点别扭,问道:“有关过去的?” “嗯。” 贝贝大喜,她太想记起过去的事情,这样就不会被嫌弃太笨,连酷爱偷她的子瑜都不要她了…… 这是一片枫树林,周围偶有夜间动物撸过,时不时可闻蟋蟀的叫声。 贝贝寻着声音而去,回头道:“莫非你是带我来捉蟋蟀的?” 楚莫凡笑笑:“不是。”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包挂在他们身旁的枝头上,浅蓝色的香包奇迹般地发出荧光,忽明忽暗闪烁起来,“当初在域外的草原上也有这样一片枫林,那晚你送我这个香包,可还记得?” 夜光倾泻而下,透过枫叶落在他俊朗侧脸上,贝贝愣了愣神,脑中一个模糊的场景一闪而逝,摇头抱歉道:“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 贝贝突然有点伤感,大概吃撑的都会有种特别的情绪散发出来,她自我安慰。 “子瑜兄近来很忙?!”像是在问她,又像知道些什么带着肯定的味道。 “是呢。”忙着跟千金小姐聊天。 “朝中势力分裂,子瑜兄一直站在西太后一方捍卫皇上的地位,最近是该忙了。” 贝贝有点惊讶他会跟她说这些事情,连子瑜那厮都不肯与她透露半点,却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尤其还扯出了西太后那个美人。 看莫凡并不再多言此事,犹豫了会儿还是不死心地嗫嚅道:“那……西太后和皇上不是应当大将军来相护么,为何子瑜也跟着这么忙?” 楚莫凡有些讶异地看了看贝贝,目光闪烁,躲开她满含期待的眼神含糊道:“子瑜兄是难得奇才。”他不明秦钰为何要瞒她,既然他不愿让她知道,定是有难言之隐,莫凡并没有戳穿子瑜:“子瑜兄很得太后赏识,故而……”他欲言又止。 贝贝席地而坐无聊地拍打着身旁枫叶,胸中无端闷得慌,也没再追问,撅嘴仰头去看天上明月。 又是西太后,又是那些个千金小姐,什么嘛,见着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就把她给轰出来了,还用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是朝堂之事不可多言。 大臣家的千金来府中能有什么朝堂之事呀。 贝贝愤懑地咬了咬牙,心中愤愤:“色胚……” “色胚?” 贝贝窘迫地干笑解释:“不不,不是说你。”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莫凡,你我是何时相识,我又是什么人呢?” 只听院子里大妈大婶们告诉她当今生存之道,告诉她当如何与相邻相与,但她从不认为她本身就是这样,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人排斥在效仿其他人。 贝贝双眸中的光彩渐渐暗了下去,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我相识在两年前。”楚莫凡握了贝贝葱白的柔荑,本想答她问话,掌心沁凉软绵的触感让他一时失了神。 贝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发现他正拉着她的手,下意识抽了回来,闷闷道:“怎么都爱这样啊……” “……失礼了。”他显得有点慌乱。 贝贝觉得刚才的口气太冲,都怨她今晚吃得太多,险些对丞相大人发脾气,“呃,没事儿,”对他笑笑:“是我太失礼才对。” 楚莫凡偏头,在月光的掩映下,身旁女子脸颊莹白如玉,杏眸天真迷茫却遮不住眸子里莹莹的光彩,微微仰头的姿态带着些许诱惑。他的心一如当年,刹那间生出一股拥她入怀的冲动。 贝贝仰头便看到楚莫凡灼灼的目光,愣了一下,再看他已经看向别处。 良久才轻声道:“夜深了,为免子瑜兄担心,我先送你回去。” “那个无赖才不会担心我呢!” “子瑜兄文武双全是为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儿,怎就成无赖了?” 那厮太会装了,连莫凡都认为他坦荡荡是君子。贝贝觉得有义务普及一下有关子瑜的劣迹斑斑,以免更多的无辜群众被骗,碍于事迹太多无从说起,想想也就算了。 见他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圆月,贝贝也闭口不多言。 楚莫凡送贝贝回到将军府门外,直到与他道别他转身离去,贝贝才想起关键的事情她还没问他唉。很快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莫凡怎么会来将军府?找子瑜?找她看香包? 丞相大人着实闲得慌啊…… 贝贝望着楚莫凡离开的方向出神良久,转身正准备拾道翻墙回府,突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哎呀!”抬头看向来人:“咦,你不是在跟……唔……”话刚脱口就被他霸道地堵住双唇。 “放放……”贝贝手脚并用推开在她唇上狠狠吸吮的男子:“不要脸!” “你背着我跟人偷情。”他语气不冷不热:“我还有脸吗?” 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贝贝有点吃不消了,效仿他的语气嘟嚷:“顶多算是幽会,偷情谈不上吧。” 子瑜长眸微微眯起:“学会顶嘴了?” 哼! 贝贝背过身去不理他:“你不是在与那千金小姐谈事情么。” “谈完了。” “这么快?”打量他的衣着,脑门挨了一下,吃痛瞪他:“干嘛打我。” “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带女人上床难道不……啊……放开我,你无赖,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喊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我最大,你如何叫唤也不会有人理会,尽管喊便是。” 贝贝很快认清事实,气势弱了一大截:“那、那你要干嘛?” “带女人上床。” “哪里……”反应过来:“你要带我与那千金一同……”太不要脸了! “很好。”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勾唇邪恶的笑:“你思想不纯洁是好事。” “……” 回到屋中,贝贝惊奇的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找什么?”强搂她回来的男子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贝贝当场焦化。 “我不跟你睡。” “不想要月钱了?” 事实再度摆在面前,贝贝开始哀怨灌输给她“没银子就一无所有”这个观念的大婶了。 但是在旧的观念未被打破之前,继续遵守是生存之道。 于是贝贝妥协了。 世道暗黑啊…… 他说她出去与其他男子约会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要亲她。 她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就亲吧。 他说她看着其他男人的背影发呆,所以要脱光她的衣服。 她想想貌似没这么回事儿……不过他已经脱光了。~~~~(>_<)~~~~ “我能反抗吗?” “可以。” 但是……代主子你搂着我根本动不了啊。 “子瑜……”贝贝做着最后的挣扎,虽然只是内心挣扎行动完全不在她控制范围内。 “别摸我哪里……呃,这里也不行、这边也是……” “看着我。”他突然正色道:“贝贝,看着我。” 贝贝不自觉看向他认真的眼。 狭长凤眸凝视着她,“我才是你的爱人,我不介意你忘了我,但你必须知道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贝贝不经意撞进他那满是伤感与失落眸子,心像被人重重击了一下那般疼。凝视面前精致容颜,与他的呼吸交融,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曾几何时,有人在她耳边霸道的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染指你的男人,我都会去杀了他。” 17、18 凝视面前精致容颜,与他的呼吸交融,她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双手支撑在她肩侧,身躯半俯在她身上,这个动作使她呼吸变得困难,虽然如此,但是…… 他刚才欺负她,怎能如此轻易被他风华表象所迷?贝贝很坚定很不怕死的说:“我不怕你,我要罢工。” “由不得你。”他霸道的捞过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她身上游走,以一股势在必得的架势肆意侵虐,贝贝条件反射地反抗,他早有防备握住她的大腿,想也不想,她仰头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贝贝呆住了。 她傻呀?连代主子都敢咬。 正想为自己失控咬他道歉,“不仅学会顶嘴,胆子也越来越大,看上楚莫凡了?”他略先开口,语调骤冷。 她好像惹怒了他…… 贝贝使劲儿后悔刚才的举动,愣愣地思考该如何向他表示歉意增加友好度。 他缄默不语,低头默默看了她半响,贝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空气变得凝重,他看她的眼神夹杂着她看不懂的东西,锐利得不敢直视。 身上的重量移开,他拉好褪到一半的衣袍。一向无赖流氓的人突然不说话不打压她,贝贝纳闷道:“你要去哪里?” 他沉声道:“找女人。” “……”贝贝垂首自我检查一下,仰头又问:“我不是女人吗?” 对方蹙眉状似很认真地端详她片刻,摇头叹了声气。不说话不反驳纠结的神色让贝贝大受打击。 本来心中就有火的贝贝忍不住闷闷道:“那我回房睡觉。” 起身穿好衣裳往外走,数到十他也没有叫住她,贝贝真是太伤心了。 一身不吭回到下人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复杂的感觉很烦躁,于是贝贝决定,以后都不理这色胚! 辗转反侧一夜,贝贝成了熊猫眼,揽镜自照之后不免对子瑜的怨念更深,举手大喊一声:“无赖!再理你我就不姓包!” 横空飞来一个枕头:“喊什么呢,才几更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贝贝窘迫地钻回被窝,今晚她很没出息的失眠了。 第二天 今日天气晴好,忙完绣坊的事情之后贝贝跟着管事大妈绿珠她们一块儿出去采购女儿家的物件,相较于贝贝三步一愣神五步一小呆,管事大妈跟绿珠就显得活跃许多。 “贝贝你发什么呆呢,不是所有丫鬟都有机会这个时辰出来的。”大妈试戴一支发簪:“瞧瞧,好看吗?” 贝贝点点头:“好看。” 这是一家珠宝首饰店铺,柜架上盛放各式各样的珠宝让人目不暇接,贝贝转眼,目光被柜架盒子里一支金钗吸引。 好熟悉的钗子。 “姑娘好眼光。”店家立刻上来招揽:“这支金钗做工精巧万里挑,看姑娘衣着该是大将军府里的人,老夫就给你个优惠价吧。”店家很爽快的说。 管事大妈靠过来瞅了瞅:“还真好看,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拐了拐贝贝的手:“我瞅着这钗子挺衬你,”偏头问店家:“掌柜的,这钗多少钱?”说着就要帮贝贝付账。 掌柜的展开五指:“算你五十两。” 管事儿大妈掏银子的手顿住:“咋这么贵?”不好意思收回手,假装理衣领。 “要不要……呃,这么贵?”手里拿着的金钗瞬间成了烫手山芋,贝贝迅速将它递给掌柜的,闷闷道:“我不要了。”把她卖了也没这个数。 掌柜的并不生气,大概看她们都穿着将军府里统一的装束,只嘿嘿笑道:“这不是普通的金钗,姑娘嫌它贵,那是你没看见这上头的宝石。”说着将金钗翻过来:“你们刚才都拿反了。” 贝贝闻言先是露出尴尬之色,然后下意识就去细瞧金钗上头的宝石,小巧剔透的宝石被黄金映衬得发出绚烂光芒,极为耀眼夺目,光芒闪得贝贝一愣一愣的。 莫名其妙的有种熟悉感,贝贝盯着宝石发呆,管事大妈推了推她,小声道:“价太高,别看了,咱走吧。” 贝贝吞吞吐吐:“大姐,我……想买。” 管事儿大妈盯着面前这只财迷,显然不信她舍得花这么多银子买一支金钗,催促:“快用午饭了,咱赶紧买完东西回府吧,走了走了。” 贝贝纹丝不动,眼神无比垂涎地看了看金钗,回过头去哀求地看了看大妈,再巴巴地望了望绿珠,然后继续低头垂涎金钗。 进出铺子的人络绎不绝,管事儿大妈拉着贝贝的姿势有点像不给孩子买玩具的母亲,被一道道不解怪异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偏偏这娇小的丫头力气足得很,她拉都拉不动。 管事儿大妈终于被贝贝打败,又不忍心仍下她一个人:“绿珠,你带银子了吗?” “带了,二两。” ”……” 管事大妈掏出兜里的银子躲在墙角数了数,扁扁嘴摇摇头:“五两十钱。”回头,贝贝还盯着金钗瞧,一点要放弃的念头估计都没打。 “要不咱们先回去,等店铺打烊了她可能会走。”绿珠建议。 五十两银子买支金钗,对一个普通丫鬟来说那是极为不现实的事情。 左呼右唤,七扯八拉不动摇的情况下,管事儿大妈只能采纳绿珠的建议,劝了几句无果走了。 前来店铺的客人以为贝贝是新来的伙计,有这么漂亮的伙计杵在那里,铺子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掌柜的乐了,包吃包喝让贝贝在柜架边站了一天。 贝贝盯着那支金钗,每一次涌上脑海的记忆都在她想要抓住的一瞬间消逝,大概是最近被“歧视”欺压得厉害,贝贝想要记起往事的决心更甚,何况眼前的东西让她心生特别熟悉的感觉超过任何事物人,买不起也就算了,看一看还是可以的,她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横趴斜靠半俯在柜架旁,变换着姿势看啊看,瞧啊瞧。 将军府,已是落锁时分。 管事大妈见贝贝仍旧未归,担心她出事,不得语只能求助侍卫总管高基。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贝贝姑娘人呢?”高基拔腿就跑,飘来一句:“贝贝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都得被罚。”人已经冲出将军府。 “这……”是什么情况?管事儿大妈愣住,一提贝贝外出未归就急成这样,难道贝贝那情夫是高基?马上拍拍脑门儿,没可能,高基天天跟在大将军身边,没机会。 待高基赶到管事大妈说的地点,铺子已经关门,街道上只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哪里还有贝贝的影子。 “糟了!”高基迅速回将军府禀报。 一时间,原本清净安宁的将军府人仰马翻。 入夜,家家户户闭门之时大伙儿奇迹般地发现满大街灯火通明,将军府上至大将军,下至各门禁卫军、管事、丫鬟、厨娘,就连烧火的刘老爹也随着庞大退伍出来寻人。 今夜注定有人无眠,有人热闹看得热血沸腾,街道两旁门窗陆续打开,不减白天那热闹景象。 白天那位珠宝铺子掌柜说话夹着颤音,娘呀,这是打仗还是捉拿钦犯呢? 将事情陈述一遍再次颤颤强调:“大将军,小的当真没有窝藏那姑娘,她真的是跟着一位公子离开了。” 秦钰负手在身后,打量一圈珠宝店铺,严峻冷漠面无表情,油然而生上位者给人的压迫感:“那支金钗呢?” 淡淡的口吻还是让掌柜的打了个冷战,慑慑道:“被带那姑娘离开的公子买了去。” “高基。” “属下在!” “画出来了吗?” 高基迅速接过画师拿过来的画像恭恭敬敬递上去:“已按照掌柜的描述绘出大概外形,请主子过目。”暗地偷看了一眼,高基吓了一跳,此人不正是丞相大人吗? 秦钰微微颌首,面容冷得让人不敢仰望,举步离去之前轻声道了句:“出双倍价钱买下这里。” 掌柜的惊吓过后陷入一阵狂喜,高基惊吓过后陷入无限悲哀。 选近侍赚的银子打水漂了…… 将军府禁军从来不会夜半出来扰民,此为史无前例第一次,成为了第二天街知巷闻的议论主题。 而当事人包贝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发动一场重大要闻,还喜滋滋地啃着烤番薯。 昨天巧遇莫凡,她巴巴跑上去借钱,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贝贝摸了摸头顶那支爱不释手的金钗笑眯了眼。 莫凡是个好人! 贝贝今天第三次在心中赞叹。莫凡不仅借银子给她,还多给了她一些当罚金,因为临走时贝贝说:“我一夜未归,回府定会被大将军罚钱的,不如来你府上做事如何?” 莫凡显得惊喜,但很快否定了她的提议:“子瑜兄对你用心良苦,而且……”似乎有什么不可说的话,他顿了顿突然对她说:“其实子瑜兄与你情投意合,当初若非你哥哥从中……” “哥哥?” 莫凡打住:“身上有带银子吗?”不等她答话便唤人取来银两,吩咐手下护送她回将军府。 虽然莫凡的神色有点奇怪,但凡她提及过往之事他便转移话题不做正面回答,但贝贝素来不喜强人所难,既然莫凡不肯告诉她,那就不说吧。 包好烤番薯贼溜溜地滑进将军府,身旁传来的声音吓了贝贝一跳,“贝贝姑娘,主子请你去前厅接旨!”侍卫抱拳神色肃穆恭恭敬敬地站在贝贝身侧。 贝贝嘴里最后一口没咽下去的烤番薯险些噎死她:“主子?哪个主子?”直接忽略“接旨”二字。 侍卫并不多言:“主子只让小的通报,贝贝姑娘请。” 将军府以往虽然戒备森严,但守卫侍卫们见了她也不会显露这幅……恐怖?对,恐怖的模样啊?难道她一夜之间变恐怖了么? 见他们连看都不敢看她,见她进来都低垂着脑袋屈身盯着脚尖,贝贝就纳闷了,这是干啥呢? 她不知道经过昨夜秦钰兴师动众出去找她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将她当成半个主子。能让大将军大张旗鼓顶着扰民的罪过出去找的人,能是一般人么?更何况…… 将军府要出大事儿了! 贝贝被侍卫领着来到前厅,屋中空无一人,坐在茶几旁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起身正打算离开。 “包贝贝姑娘,请坐。” 贝贝闻声回头,里屋走出来的不正是她见过几次的大将军么?忙福身行礼,对方赶紧扶她起来:“别别,我当不起,呵呵,当不起。” 大将军说话语气和善神色可亲,怎一点也不似她印象中那眼神惊人心魄的人呢? 贝贝从进府就开始纳闷,她快闷坏了。 “民女包贝贝、大将军秦钰接旨!”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身着宫装的太监随即出现在厅中。 贝贝心中一阵雀跃,居然是太监,光听讲折子戏的老头说起,她还是第一次见着,不断打量研究那太监的服饰,暗地评价衣服上的绣工纹案,连身旁有人说“大将军宿醉加之旧疾发作,下官代为接旨”贝贝也没听到。 直到太监喊她的名字,贝贝才回过神来,“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跪下接旨?” “噢。”贝贝完全摸不着头脑,乖乖下跪听旨。 圣旨宣读的全是赞某位姑娘贤良淑德的句子,贝贝暗笑皇帝年纪小小还真会夸人,但是很快她就被太监那句“包贝贝与大将军秦钰择良辰完婚”吓到了。 赐婚!!皇帝赐婚!! 贝贝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嫁给秦钰,要嫁给……身旁这个男人! “接旨谢恩吧。”太监将圣旨递到贝贝面前,贝贝呆了片刻,仰头望着那太监:“我……能不、不接吗?” 太监脸色骤变,看着贝贝,尖细的声音拖得老长:“你要抗旨?” 抱着一丝侥幸:“我能抗旨么?” 18、19 太监点点头:“能。”做了个“咔嚓”的手势:“不过会被杀头。” 贝贝坚信“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视死如归埋头举手,咬牙接过圣旨:“民女接旨!” 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回宫复命去了,贝贝瞅了瞅身旁男人的笑,怎么看怎么碍眼,虽然此人看上去成熟稳重挺爷们,不过比起子瑜来差远了。 一拍脑门儿,这都啥时候了,她还想这些,正想问问他能不能回宫请旨让小皇帝别瞎牵线搭桥,门口快速跑来一个护卫,低声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两人一块儿快步往大将军寝房走了去。 贝贝捧着黄灿灿的圣旨左看右看,料子太好了点吧? 大将军要迎娶府中丫鬟的消息以超级无敌迅猛之速传遍整个将军府乃至千家万户,人人都说大将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在乎身份地位敢爱敢娶大家风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云云…… 别说一代英雄,就算是街头稍有钱些的钱有财也不可能娶个丫鬟当正妻,有好事者将秦钰前一日大张旗鼓出来找人与昨日请旨之事结合,大胆猜测这位丫鬟定是才貌双全风情万种的妙人儿。 街边茶馆里就此话题讨论已是如火如荼。 口水甲:“听说那丫头是冰雪聪明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儿似的又白又嫩,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生起气来竟会变成浅碧色,勾人呐勾人!” 口水乙接话:“对对对,这事儿我听在将军府干活的亲戚说过,据说她还见那丫头用轻功飞出围墙,飞起来那个样子,啧啧,美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口水丙一脸陶醉:“也难怪大将军会不计较地位悬殊,一娶就是正妻,自古英雄爱美人,换做是我也会忍不住动心呀!不过话说这丫头真是走运,像大将军这样的男子都能收服,如今可算是攀上高枝变凤凰咯!” 贝贝撅嘴在隔壁药铺抓完药,付了银子离开之时忍不住往茶馆里瞅了瞅。 这也太衰了吧,翻个墙都被人瞧见了。还飞上枝头呢,她这还不是一样得出来给大将军抓药! 谣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回到将军府,贝贝按照医官的吩咐煎药,忙得满头大汗。她就不懂了,大将军昨天那样看上去健硕得很,怎么一夜不见就说卧床不起病了呢? 也好,这样她就不用愁着他爬起来定婚期,还能在府里头白吃白喝多住些日子。 又想起子瑜那个无赖,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她正气着,也没有去找她,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没什么动静,亏得当初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看来大妈说得对,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 贝贝走神得厉害,“快没水了,赶紧加点热水进去,火别太大。”厨娘高声提醒,贝贝手忙脚乱去揭药罐,手指被烫红立刻冒了个泡,厨娘看不下去帮她弄好了药又给她简单处理烫伤。 好心提醒:“你这姑娘,放机灵些,再过不久大将军就要迎娶正妻了,可别给人添乱。” 贝贝委屈得很,盯着手指上大大的泡扁嘴,嘟嚷:“大将军都病了,还不如别娶了呢。” 厨娘看了看她:“大将军这病是旧疾,伺候过的人都知道他过几个月就会犯一次,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怎么就不能娶?” 贝贝吹了吹手指:“没事儿还卧床不起,大将军身子骨忒弱了。” 厨娘往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随口说:“咱大将军这病得针灸,你见过扎着针头四处晃悠的人么?”摇了摇头显得愤愤不平:“都怨阿萨族那个耶律保家的小公主,大将军这病根儿就是她种下的,域外的毒诡异得很,如今她不知所踪,也不回来给大将军治好!” 贝贝仰慕地看着厨娘:“您知道的事儿真多啊。“这事儿八卦大姐没提,估计连她都不知道。 厨娘得瑟的笑:“那当然,我家那口子跟着大将军好些年了嘞。” 贝贝端起煎好的药,表示怀疑:“这药能治好大将军的旧疾么?” “治不好,能控制,以往就是这么喝的,大将军功夫好,自己能克制住。” 贝贝不由同情起秦钰来,被心爱的姑娘所伤,每次发作之时应当都备受煎熬心如刀割吧? 算了,拒婚之事还是先不提,等他好了再找他商量。想起昨日那个笑得爽朗的男子,大将军人还是挺好的。不过她就不懂了,这么优秀的男子怎么会看上她呢?就因为她会绣他怀念之人相同的香包? 除了这个理由她真想不出别的,这桩婚事也太随便了吧…… 贝贝端着药碗来到将军卧房外间,里面传来几名太医说话的声音,然后安静了一会儿,一位白胡子太医撩开帘子出来,看了看贝贝:“把药给我吧,我们正在给大将军施针,你在这里站一会儿,有事再叫你。” 贝贝老老实实点头:“是。”在一旁坐等吩咐。 片刻后,太医们陆续出来,高基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看着贝贝想笑又不敢笑,行了个礼道:“贝贝姑娘、啊不,该叫夫人。夫人可要进去看看大将军?” 见他看着她的脸忍笑,贝贝反应过来,一定是刚才加炭把脸给熏黑了。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大将军能起了吗?”别啊,反正是旧疾,多躺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毛病,大将军武功好,施完针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夫人不必担心。” “哦。”贝贝端着空碗沮丧离开。 她当晚就收到‘噩耗’——大将军已经起来了,而且生龙活虎威武如常。 看着被姐妹们当成稀世珍宝每日三顾的圣旨,贝贝死的心都有了。 “贝贝,不不不,夫人往后可要多多提拔我们,怎么说奴婢也与您有些交情……” “夫人,您的床铺好了,请夫人……” “救命!”贝贝大喊一声,吓得丫鬟们低头不敢在说话。 “别再叫我夫人了!”若是以前遇上这种事,她一定会高兴得吃不下睡不着走路带飞的,可自打遇上子瑜…… 难道她不愿嫁给大将军,就是因为子瑜?她喜欢那无赖? 贝贝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让自己冷静。 不会不会,她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说她不是女人,当着她的面出去找别的女人的无赖,她不愿意嫁给大将军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大将军常年要征战,那是多么危险的职业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得守寡了;再比如大将军这么优秀,将来肯定还要纳很多小妾开枝散叶,如今院子里还住着一群来选近侍的姑娘呢,对对对。 常听大姐感慨说“大户人家是非多”特别是住着一堆女人一位夫君的超级大户人家。所以,她要拒婚,如若不然她就逃跑,坚决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打定主意,贝贝开始收拾东西,想了想这样动静会不会太大,身边还定定站着好些姐妹,正用看“神”的眼神看着她,贝贝一阵恶寒:“你们去睡吧,别都盯着我呀。” “是,夫人。”迅速钻入被窝。 贝贝抚额,要不要这么听话? 贝贝闷得慌,反正就要逃走了,做人不能不厚道,借了别人的银子总是要还的,虽然她极不想再理会那个色胚无赖,不过想着还欠他五十两银子,如今她身价全加起来也还不上,就这么走了应该会被良心谴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子瑜的债还没还上又欠下莫凡的,她的债务生涯何时能平。 贝贝将心一横,翻出笔墨纸砚找了块手绢写下欠条。 后院一如既往的安静。贝贝揣着用手绢写出来的欠条推开房门,刚一进去就被人拦腰抱了个满怀。 持久的热吻让她昏昏沉沉,粗喘无力的靠在充满男性气息和熟悉清爽体香的怀里,仰头正要开口说话,他性感的薄唇再度压了下来,热烈地吻着她。 “子瑜……唔,我头晕……”被他吻得身子发软,有种站不稳的感觉。他并不理会她的话,越吻越深。 目眩神迷过后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他温柔的亲吻她的脸,双手紧紧搂着她,贝贝本想骂他流氓又欺负她,但是看到他脸上闪过脆弱的神情那一瞬间忍住了。 喘气呼呼道:“你不是去找女人了么。” “吃醋了?”他漂亮的眸子注视着她,嘴角扬了起来,长睫轻轻刮过她的脸,在她红唇上印下一个轻吻:“那就嫁给我,我保证不找别的女人,如何?” 贝贝扁嘴慢悠悠的说:“皇上赐婚让我嫁给大将军。” 一说起此事她就无比幽怨,想想这本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为何她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呢? “贝贝。”他扣住她的手,认真的样子特别迷人,看的贝贝差点忘记眨眼,“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骗了你,你会怎样?” 贝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会跟你绝交,不还你那五十两银子。”提高了音量特别强调银子的事情。 他状似了然:“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 贝贝没明白他的用意和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自动忽略他这句话。 大概是他经常耍流氓,对于他的侵犯她已经完全没有排斥的心理,即便是他抱着她说话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抬眼看着他赏心悦目无懈可击的脸发呆,开始思考自己面临的问题。 片刻后,“我也有个办法!”她兴奋的时候眸子特别亮,脸颊也变得透红,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不自觉展露的姿态恰好是最诱人的。 “哦,说来听听。”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丝沙哑,在贝贝的认知里,子瑜只要搂着她就会变声,她已经听惯了。 “世人都说大将军英明神武不拘小节,他若是知道我们已经……”贝贝脸蛋更红:“没准会取消婚事也说不定呢……”那她也不用逃走了,将军府里干活多好呀。 贝贝虽然没什么心眼,耳熏目染之下也知晓小皇帝的意思其实大部分是大将军决意的,他老说不,小屁孩儿还能说好么? 秦钰大概明白了贝贝的意思,眼中笑意加深:“宝贝决定献身与我了?!”埋首在她颈窝勉为其难哑声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警告:“今晚不许踹我,否则我就把你捆起来。”他撂下狠话,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19、20 丞相府 楚莫凡收到将军府派人送来的信笺,宣纸上只有“多谢”二字。垂首笑了一下,望着平静的湖面:“并非为你,何来多谢。”他只是不想让她重蹈覆辙,如今的她比过去简单轻松,虽然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他。 仰头淡笑:“连你秦钰都没有,更何况是乔装接近她的我。” “耶律保贝,你敢逃走,我就杀光你的族人。”饱含杀伐之气的眼眸,霸道威胁的声音围绕着她,贝贝挣扎了几下:“谁?”身子一颤翻身而起。 正捂胸口喘着气,“欲求不满?”枕边调侃的话音响起。 贝贝瞪他,不说话低头回忆梦中的场景,呐呐的问:“耶律保贝是谁?”上次她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 秦钰收起玩笑之态,看了她良久,伸出右臂揽住她,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逐渐加快,神色复杂想要掩饰什么,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捏了捏她的鼻子:“来,让我咬一口。” “无赖!”贝贝气呼呼使劲儿挠他,却见他皱起眉头低呼一声:“这样就痛。”莫非她武功又恢复了? 正暗自窃喜,眼光不经意瞥见他满是针眼儿的肩膀:“你病了?” “担心我?”他勾唇一笑朝她靠过去:“宝贝莫忧,我死不了。” 贝贝抚着他肩上的针眼儿,认真看了一会儿:“不对,少扎了一针。”下意识就去掏自己的袖带,然后被自己的举动震住。 她怎么会知道少了一针?为啥会认为自己袖带里随时都佩戴银针套呢? 他怔了怔:“少了一针?” 但贝贝已经钻进被窝,胡乱抓了几把,被他拧出来:“找你的肚兜?”举起来晃了晃:“在这里。” 贝贝红着脸夺过来躲在被窝里穿上,匆匆下床看样子是急着出去,秦钰懒洋洋的倚在床头:“急着去哪里?” 贝贝一边穿鞋,随口应道:“刚才想起点什么,我找莫凡问问……” “不许去!”他打断她,缓和了语气:“想问什么问我便是。” 贝贝暗自腹诽,明明每次问他都懒得跟她说,还要做出一副他很大方,很乐意助人的样子:“莫凡是个好人,他什么都会告诉我,不像你。”总是对她有所保留,还关起门来跟千金小姐们议事,把她这个…… 这个……她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呀。 “你是大将军的女人,出去与其他男子会面成何体统?”他抬高音量,听起来字字在理,成功唤回一边神游一边走出门口的贝贝。 “哎呀!”贝贝大呼一声。 秦钰已经穿好了衣袍,素白外袍衬得他眉目清新面如冠玉,漂亮的眼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她眨了眨,风流仪态浑然天成,这般勾人摄魂姿态面对的偏偏是包贝贝。 “你眼睛怎么了?”眨巴着不累么。 秦钰满头黑线。 如果不是周围从未停歇的惊艳眼神,他自己都会怀疑他如今魅力大减。 美男计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某人面色沉沉。向来备受瞩目的人从自己未婚妻眼中看不到半点垂涎欣赏,甚至他显而易见超出常人百倍的优点在她看来也再平常不过,这实在是极度挫败的经历。 “大将军最近没派人去罚你?” 贝贝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那也不算罚啦。”所谓的面壁思过只不过是一顿好吃好喝而已。 “屋里的东西都是你吃光的?” 贝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话题似乎扯太远了…… “那你还这么笨?” “嗯?”呆立状态。 “吃过大将军的东西还这么笨。” 这是何方逻辑? 秦钰微微垂首眼睑半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清早的阳光洒在他年轻高大的身躯上,贝贝不由看得入了迷。 他每日替她把脉,她身体里可运功排除的每个积毒位置均已经被他清除,如今她脉象虽奇,经过这些日子他暗中加入膳食中的解毒秘方之后,没理由不起作用。照例说她身体里的余毒已经快清理的差不多才是。 秦钰皱了皱眉头看似很纠结,然后缓缓舒展,又像是欣喜,贝贝观察着他俊朗面庞上的每一个动作,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她以前为何没有注意到? 秦钰自然是心情舒畅,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一把搂住正欣赏着他的女人:“就这样吧,如此我便少一分担忧。” 贝贝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迷糊了:“是我又笨了还是你又升华了?”她完全听不懂啊……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抱着她,贝贝这种反应迟钝的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真实情感所感动。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突然变得很认真,认真到贝贝以为他孪生兄弟出来了。 躺在他暖暖的怀抱:“是啊,快想想办法帮我逃婚吧。” “……认真点。” 无辜仰头:“我很认真。” 自作孽不可活,他认栽了。她脑子被烧坏已成定局,待余毒一祛往事记起那时,但愿以她如今简单判断问题的思维模式,可以轻易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贝贝,我是认真的。”他美眸动人,柔情似水。 贝贝皱了下眉头:“可是,我不太习惯认真的你唉。”你不一向都爱耍流氓做无赖么,突然认真起来感觉太奇怪了。 他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那这样呢?”长指移到她丰盈挺翘的臀上:“这样?”在她不满的捶打挣扎中,他爽朗大笑。 将军府书房 秦钰知道贝贝还在为那晚他冷落她的事情生闷气,不过对于如今的贝贝,他已经了如指掌,取悦她的方式大抵不过两种——银子、食物。 “送过去的膳食中加药材了么?” “禀主子,加了,按照您的吩咐药量减半,药剂还剩两次便用完。”厨子恭敬回话。 秦钰挥挥手:“下去吧。” 厨子刚出去,高基就脚步匆匆而来:“主子,不好了。” “何事?”秦钰翻阅卷宗,面色从容。 高基偷偷观察秦钰的脸色,放慢语速:“下人房来人禀报,说贝贝姑娘正收拾包裹,像是打算离开。” 卷宗“啪”一声被扔在桌上:“她果然要逃婚。”竟不与他商量。 高基应着:“是……”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当讲不当讲,秦钰瞥他一眼:“说。” “唉,那我说了。”清清喉咙又往后退出几步,压低了声音,生怕秦钰一个大动作不小心把他给废了:“听贝贝姑娘一人在房中自言自语提到……提到丞相大人,她可能……” 桌子在秦钰掌落之时坍塌:“胡闹!” 主子显然被气得不轻,高基暗叹幸好他闪得远,不然铁定要被误伤。斟酌一下,高基试探性问道:“主子为何不告诉贝贝姑娘您就是大将军?”何苦这么麻烦发动府中上下改掉称呼集体瞒着。 秦钰烦躁地踢了一脚满地卷宗:“得到她的人又有何用!”如当初,没有心,他如何也留不住她。 第一次是威胁强占,重逢之后他不想再让她因局势所迫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他身边。以她如今的性子,如果一早知道他是大将军,恐怕她开始就对他只抱生分不带一丝真情的虚假奉承。 “但是……主子,婚期临近,贝贝姑娘到时候还是会知道您的身份呀。” 他面上挂着笑:“那时知道又有何妨?”已是自信满满,仿佛刚才那个挫败暴躁的男子不是他。 高基想了想,顿悟。抬头崇拜地看着主子,生米煮成熟饭,拜堂成亲入了洞房,那自然是主子说了算,贝贝姑娘就算逃出去也没人敢娶了。主子办事果然顾虑周全有效率。 “不过,眼下贝贝姑娘……” 秦钰抬手打断他:“我自有办法。”赏银刚刚送过去,她搬不动。 她还真搬不动。 下人房门外院子里 贝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把一千两银子成功转移到围墙偏僻的位置。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挑了午饭的时辰出来搬,这才走了三分之一路程,她已经满头大汗里衣都能挤出水来。 大将军这回也太大方了,说是送些银子给她买首饰,一送就是千两。贝贝扑在装着银子的麻袋上又想哭又想笑。 “要我帮忙吗?” “要。”回答完才发现身边站着个人,忙搂紧银子:“不、不用了。” 秦钰拎起她:“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一面做出嫌弃的表情,一边帮她抹汗,长眸定在她胸前位置。 贝贝好半天才有所觉悟,捂胸怒骂:“色胚!”正好让他有机可乘,打开麻袋拿出一锭银子,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偷银子?” “别乱说!”贝贝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让人听了去我会被罚的。” 秦钰一脸坏笑,贝贝莫名其妙,低头看自己胸前汗湿的地方比没穿还……而且耸起的丰盈正紧紧贴在他身上,一时间脸红得快要裂了。 迅速拉开与他的距离,腰肢却被他一手圈住,“你干嘛,放开我啦,一会儿有人过来看见你就不怕……” “贝贝,你怎么不去吃……”绿珠和她身后一群丫鬟呆在原地,目光定在院中抱在一起的二人身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主子莫怪。”脚底抹油之速迅速消失。 贝贝的心在流泪。她死定了,被这么多人看见她和子瑜在院子里搂搂抱抱,大将军一定会收回赏银罚她去西苑面壁的。 “你流氓!”贝贝迁怒与他:“还不放手,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了!” 他动作更放肆,居然将手指滑入她领口:“好啊,我最爱听宝贝叫。” 反正银子没了,贝贝恼羞成怒:“救命啊!!” “什么人在此喧哗?”高基最先跳了出来,看见秦钰并没有行礼,反而挺起胸膛走过来打开麻袋:“大胆!竟敢偷拿大将军的银子,还敢染指将军夫人!”二话不说,一挥手:“把他抓起来。” 贝贝立刻懵了,上去问:“高基,你不是子瑜的随从么,怎么连你主子也抓啊?” “属下只效忠大将军一人,主子犯了事情我一样要抓。”高基义正言辞,“夫人您还是别管了,我信得过你,一定是他垂涎夫人你的美色才会偷银又冒犯你的!” “不不,银子是……” “宝贝,别说了。”秦钰痛心疾首:“你记得每年的今日在我坟头上柱香,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不自然地别开脸。 贝贝见他肩脊抖动,想来是害怕了。听他言下之意抱了抱她这个大将军的未婚妻是死罪无疑,忙安慰:“子瑜你别害怕,我一定会设法搭救你的。” 20、21 一旁的侍卫模样凶悍地盯着子瑜,贝贝有种要哭的冲动。 子瑜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只是抱抱而已,一个拥抱就要杀人,大将军太可怕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某人干咳一声,面不改色心不跳,然后故作无奈无比忧伤的摇摇头,整套动作与他清华的气质极不搭配,转过身去:“还是算了。” 贝贝哪里想得到那么远那么多,只傻乎乎接话:“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将军饶了你啊?” 子瑜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欠你一辈子的债没还,欠债不还,下辈子投胎会做牛做马的。贝贝为她心中莫名的担忧寻找借口。 “这个嘛,属下来替夫人解答。”高基又跳了出来,贝贝瞧着此人跳得也怪累,只听他说:“将军府有个规定,但凡定罪之人都能用银子减刑,夫人一旦当上将军夫人便有丰厚的月钱,到时……”故意停下卖起关子。 “有多少?” “足够救……嗯、他出来。” “所以我一定要嫁给大将军才能救子瑜?”贝贝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夫人英明!”高基打断贝贝的思路:“如此,夫人嫁否?” 贝贝看着一旁死到临头还形态优雅到迷死人不偿命的漂亮男子,不忍一代美男香消玉焚,不想下辈子做牛做马还她这一世的五十两银子,一咬牙:“我嫁!” 次日的日次的次日的次日。 三月初八,宜嫁娶、宜拆迁、宜挂扁、宜开光、总之诸事皆宜,贝贝的婚期也定在这一天。 将军府自然是热闹非凡,宾客接踵而至,朝中上下官员纷纷前来贺喜,两宫皇太后盛装出席,八岁的小皇帝意兴盎然穿梭在人流中,身后十几名宫女护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贝贝没有娘家,出嫁前些天太后下来道懿旨,她被赐封永和郡主名,婚期行公主礼,当时贝贝足足呆了半刻钟,在姐妹们羡慕恭维的声音中只听她说:“西太后不会弄错了吧,又是郡主又是公主,那我到底是个啥?可有俸禄收取?” 众人语塞。 宣旨朝拜是在出嫁的前一天,贝贝在宫里待了三日,一面接受小皇帝和太后们的不断赏赐,一边研究分析礼仪嬷嬷的话。不耻下问虚心讨教、耐心分析拼命会意,最后弄得她头晕脑胀,当天晚上直到二更才睡着。 为此贝贝对大周国的婚嫁礼仪十分恼火。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天方破晓贝贝便被西太后派来那两名嬷嬷摇醒,“郡主醒醒,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会错过吉时……” 嬷嬷的声音听在贝贝耳里已化作:“嗡嗡嗡嗡……” 贝贝“嗯”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最后被嬷嬷们联手架起来按在梳妆台前。 贝贝脑袋一高一低又要睡着,“郡主、郡主打起精神,这事儿女子一生也就这么一回,可别错过了好时辰呀!” 嬷嬷已经拿她没有办法,这几天来可算领略到何为抓狂、何为苦不堪言,不过人是大将军的,再不耐烦她们也得对她温和有礼毕恭毕敬,就连当初长公主出嫁她们也照训不误,可没这么辛苦过。 因为婚期逼得实在太紧,前后至今也不过三天时间,要将公主礼仪尽数传授给一个从来没有在大周皇宫住过的姑娘,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繁琐归繁琐,某人早就迫不及待,若非大周国婚嫁仪式需男女双方三日不可见面,恐怕第二天贝贝就被嫁了。 贝贝揉了揉眼,定睛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明眸皓齿妆容精致,然后不由笑了起来。 头上的珠宝首饰真多唉,耳坠真重唉,能值不少银子吧? 替她梳妆的丫鬟先是一喜,郡主总算清醒了,然后在场的宫人无一不因她这笑容惊艳。 也难怪大将军如此喜爱,这姑娘的确美得特别,形容动人娇憨难喻。 几名侍女为贝贝换上凤冠霞帔,大红嫁衣出乎她意料的合身,贝贝不由想起也送过她衣裳的子瑜,他知道她的尺寸,每一次都穿着正好,不过将军府不便穿那样引人注目的衣裙,到如今还被她压在柜子最底层。 子瑜,我一定会救你的,今晚就救。 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宫殿,一路上贝贝的耳朵嗡嗡作响,最后导致她听见嬷嬷的声音就犯困。 “一会儿出了这道宫门,大将军会在前门阶梯下等着郡主,您不用下去,让大将军来牵您便是,待到花轿前郡主且先别走,等喜娘说完了好话听她的指示来做方可,您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揭开盖头,这样不吉利,也不要说话,走路时步子别迈太开,上轿之前也要当心凤冠被磕到轿门……” 贝贝好想让她们消失,然后好好睡它两天两夜,太折腾人了。不过眼下显然不太可能,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心底盘算着赶快入洞房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一直在心中念叨:快入洞房吧,快入洞房吧…… 嬷嬷拍了拍贝贝的手背:“郡主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贝贝点点头,头顶的重量险些折断她的脖子。 穿金戴银的感觉真重。 喜娘滔滔不绝地喊着吉祥话,贝贝任她扶着,步伐缓慢随她往前走。被一身重重的首饰压得想快也快不了,不过贝贝很乐意被金子压…… 过了很久,周围变得安静,贝贝感到有只手朝她递过来,垂眸从喜帕的隙缝中晃眼可见那是只白皙修长的手。 贝贝虽然感到奇怪,几日来被灌输太多东西,脑袋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只猜想此时来拉她的应该就是大将军了,于是乖乖递过手去。 他的掌心很温暖,能感受到他掌中的薄茧,以及…… 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将军杀敌无数,怎会紧张,一定是她多心了。 微微颤抖、有些熟悉的大手让贝贝有些纳闷,还未来得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人已经到达花桥前。 “新娘上轿!”喜娘高呼一声。 贝贝小心翼翼踏进轿子里,周围噼里啪啦炮竹声随之响起,伴着高低起伏的恭送声,喜娘一声:“起娇咯~”她便被抬往将军府。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秦钰坐在轿前马背上,英姿飒爽,被一身鲜红喜服映衬得面容妖冶更为迷人。街道上除了看热闹的,便是被他风华外貌英挺身姿所迷的姑娘们。 时不时尖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事实确实如此,秦钰被誉为大周国第一美男,加之今日这一身惹眼装束以及他难得对外人显露的笑容,已是无懈可击无从比喻之容。 贝贝也听到了,很想撩开盖头瞧瞧街道上的姑娘瞎喊些什么,又想起嬷嬷的话,只好作罢。 长长的队伍绕街而过,马队行人后面是郡主丰厚的嫁妆。羡慕声、嘘嘘声、呐喊声、尖叫声…… 贝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婚礼有多么盛大隆重,在日后听人们时不时拿出来闲谈议论才知,也惊叹不已。 接下来无疑是叩拜皇帝太后,拜天地一系列贝贝知道的礼仪。 秦钰早有先皇令,可免跪皇帝以及两宫太后,新郎官儿不跪,新娘子跪起来多不好看,于是贝贝也省去了这一礼节。 “将军师父。”稚嫩的童声一响起,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贝贝牵着花球另一端的手传来肉嘟嘟的触觉,“新娘子的手真好看,母后,将来儿臣也要娶个这样的新娘。” 上座上的西太后笑得勉强,伸手唤道:“皇儿过来,难道母后的手不好看么?” “妹妹这是什么话,今日是秦大将军大喜的日子,新娘子自然是惊为天人是在场最好看的女人,妹妹此言是否不合时宜?”东太后不急不缓道。 西太后已经换上可掬笑脸:“姐姐说的是,哀家是为当今圣上之母,我儿年幼,哀家责任重大,是该做好表率,不比姐姐一身轻松不思不愁,任何事情都能顾虑的这般周全。” 借机讽刺东太后无子的话在场的官员假装没听见,有人开始打起圆场转移话题,周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短暂的停顿后喜气依然。 贝贝根本没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僵着脖子立在哪里,只觉得小皇帝可爱得紧,将来她也要…… 跟谁生呀? 随着司仪一声:“共入洞房!”拜堂礼毕。 贝贝被送入她“心心念念”一个上午的洞房之中,因为还有主子在,所以新郎暂时不能入洞房。 坐在软软的床边,贝贝才刚躺下去就被丫鬟拉了起来:“夫人,您不能躺着,得坐着等大将军回来。” 贝贝正想抬手撩开盖头,“夫人,喜帕要等大将军来揭,您不能动。” 天理何在! 贝贝快要疯了:“能说话么?” “能。” “能吃东西吗?” “不能。” “……”弱弱道:“我饿了,给个饼吃成不?”她怎么这么像讨饭的? 丫鬟为难道:“得等大将军送走皇上太后回来,待喜娘替你们……” “什么?”贝贝简直要疯了:“还要来呀?” “洞房之夜都是如此,夫人您先忍耐一会儿,大将军很快就会过来了。” 子瑜、子瑜,月钱、月钱,子瑜、子瑜,月钱、月钱…… 贝贝默念,以此自我勉励坚持到底。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门被推开,身边的丫鬟行了个礼:“主子来了,奴婢且先退下。” 21、22 喜娘跟着秦钰走了进来,开始往床上撒花生莲子什么的,贝贝刚想抓几颗花生来吃,身旁位置突然凹陷下去,她知道是大将军坐了过来,心情也开始变得紧张忐忑小心肝扑腾扑腾起来。 喜娘又说了几句好听的,然后大声道:“请新郎挑起新娘的喜帕……” 房里突然安静了一会儿,贝贝竖起耳朵,“嗯,喜帕先不挑,”喜娘顿了顿:“那……新郎新娘结发~” 脑侧一缕发丝被喜娘拉住,捣腾了一阵子只听喜娘喊道:“合髻成,新娘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然后贝贝听到咔嚓一声,感到拉出去的长发被剪断,心也跟着那声响颤了一下。从出嫁到拜堂,一路上敲锣打鼓炮竹呐喊声虽然热闹,但她一直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她嫁人了,与人结发,成为结发夫妻,即便她要逃她不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贝贝心底隐隐的失落已经变得浓烈。 大将军这么凶残,不会睡到半夜拔刀砍她吧…… 杀敌习惯了,没准儿真会,她该怎么办,好饿,打不过怎么办,她怎么这么傻,不早早在枕头下面藏把刀子防身…… 周围突然暗了下去,贝贝一慌,忙道:“大、大将军,我们还没揭盖头,而且……还没有喝交杯酒,我还没……”吃东西,一天没吃了。 贝贝话没说完,头上的盖头便被挑开,被蒙头一日,总算重见光明,可惜屋子里只剩一盏发出微小亮光的红烛放在门口,偌大的房间这点火光根本就瞧不出什么来。 试探性的开头:“大将军,要不再点个灯?” 对方没有说话,抬手朝她伸过来,贝贝头顶的凤冠被他取下,脑后的发簪也随即被抽走,高高挽起的发鬓散落,发丝垂落在肩膀上,他逼近她,贝贝感到这个动作太过暧昧,正要说话,身边一空他人已经向一旁桌子走去。 松了一大口气。 贝贝听见倒酒的声音,想来他是要跟她喝交杯酒,不过她也没听说交杯酒非得黑灯瞎火来喝呀? 手被他拉起,塞了只酒杯给她,贝贝愣愣地被他挽起胳膊,然后按照喜娘说过的方式抿了一小口。 真烈啊,贝贝平时滴酒不沾,很想问问大将军她能不喝吗? 正考虑这么烈的酒她空腹一日喝下去会不会晕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舍命讨好大将军把杯子里的酒全喝掉,与她交腕的人先她一步喝掉了她手里杯中的酒,然后…… 贝贝呆住。 他居然用嘴喂她喝…… 还喂了三次。 她完全没有抵抗力,他的吻热情得不可思议,不断吸取、传送,她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而且有种熟悉、与某个人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 在大将军热情的吻中,贝贝喝完了三杯烈酒,本来这几日超负荷、今日又饿了一天的大脑已经快要罢工,如今这么一来已经乱成一锅粥。 “咳咳咳咳……”贝贝被呛到激烈咳嗽起来,感到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更晕了,有气无力半是哀求:“大将军,我、我不能喝酒的。” 他“嗯”了一声:“那就睡觉吧。” 贝贝还在咳嗽,并没有听清他的声音。 低垂着脑袋喘气之时,发现她的绣花鞋被人脱掉,然后被他抱上床中央,而他的双手也开始解她的腰带,贝贝下意识往里滚了一圈,喊着:“不要啊……”连滚带爬继续往后边躲。 “嗯?”他的手顿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看样子是在默许容她考虑一会儿。 贝贝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想起她是来要月钱救子瑜的,踌躇了一下还是乖乖爬了出去。 抓紧领子:“我自己来……”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到床底下,然后以最缓慢的速度解开腰带,以更缓慢的速度脱掉大红嫁衣,慢到以手指每进行下一次动作能间隔好半天的速度脱掉中衣…… 待贝贝脱到里衣之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酒精也正好发挥作用。 脱到只剩最后一件贴身肚兜时,贝贝好想流泪,无奈一日滴水未进已经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存在,她想哭也哭不出来。 子瑜漂亮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邪恶的笑容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贝贝晃了晃头回到现实中,远处微弱的烛火也跟着转了起来。 她要死了吗,还是大将军刚才趁她不注意捅了她一刀,伤口呢,在哪儿呢?(别理这个醉鬼。) 正在胡思乱想,今夜原本极有耐性的男子显然也不耐烦了。贝贝感到身上一沉,最后一件贴身衣物被他撕开, “啊——”贝贝大喊,手忙脚乱捂住身子,耳边传来灼热的呼吸,他用气音在她耳边道:“我还没开始,你喊什么?” 贝贝感到子瑜在跟她说话,忍不住哇一声干哭起来:“子瑜救我……呜呜……” 扑在她身上的人停了下来,贝贝反而被他一动不动的动作吓着了,止住毫无意义的喊声:“大将军?” “嗯?” 贝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以为你要杀我。” “……” “那我们……接下来该睡觉了对吗?”她不想玩这个,好想睡觉。 “嗯。”低低应了一声。某人开始内疚、心虚。 不过,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把她骗入了洞房,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已是水到渠成。 但是,还有但是。 贝贝在接收到大将军应允的那一声“嗯”之后——就真的睡了。 秦钰发现身下的女人没了动静,拍了拍她的脸颊:“贝贝、醒醒。” 只听她含糊不清轻轻道:“别吵,我好累。” 几日不见,他恨不得见着她就死死霸住,但繁琐的礼仪让他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入了洞房,他当时就想抱她一阵亲吻,喜娘又跟着进来,待到灌醉她,想来已经无所阻隔,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秦钰闷闷地捶了一下床沿,起身点燃屋里的红烛。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终于如愿娶她过门,端详着她熟睡的容颜,红唇娇艳欲滴,他忍不住俯身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只是轻轻一碰已经不能满足他,他越吻越深。 正沉浸在美好梦乡的贝贝隐约感到有人在啃咬她的脸颊,皱了皱眉头躲开,不想,她稍偏头的动作让被她磨得失去理智的男人一下子犹如被火身上浇油。 他热情的吻着她,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充满诱惑的声音将她从梦中拉回现实。 贝贝睁开双眼,子瑜漂亮的脸就这么放大在她眼前,她有所觉悟地反应过来自己喝醉了,能把大将军当成子瑜,醉酒的境界估计没人能跟她比较。 羞涩地移了移被他大手握住的腿,贝贝睡眼惺忪,带着醉意的双眸眼波盈盈,看得身上的男人几欲崩溃。 发现他们正赤身相拥,贝贝一脸窘迫:“呃、大将军,我睡了多久了?” “快三更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以至醉酒初醒的贝贝完全没分辨出来。 惨了,她晾着大将军好几个时辰自个儿先睡,大将军一定快气死了。 “奴婢……”正想认错,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嗯?”他尾音拖得长长的,在她红肿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不对。”灵活的手指不再徘徊,滑向她胸前高耸的位置。 贝贝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更强烈的思绪又涌上脑海将此覆盖。他给她的感觉,为何会这么像子瑜? 醉了,一定是她醉了。 “专心点。”他的手一点也不老实。 贝贝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将军,我可否不从?” 她身上的大将军嘴角上扬,状似轻描淡写:“不想要月钱了?” 对,她是来拿月钱救子瑜的。 于是迅速思考完毕:“我从!”但这口气这声音怎地这般耳熟?完全不像是虚幻的,它就是子瑜的声音呀…… 他没有留给她过多分辨的时间,舌尖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迫不及待的强迫她与他缠绕,霸道的不可思议,“唔……”贝贝透不气来,这感觉实在太像,她简直就要将他当成子瑜了。 “将军……”她低低抗议:“我不……” “不什么?”他的手伸向她大腿根处:“嗯?” 这……为何会这么像? 正进行复杂分辨,还要一边被他肆意挑拨每一处敏感位置的贝贝简直要晕过去了,喘着粗气:“将军,等……等一下……” “我等的太久、太久了,贝贝。”他的呼吸拍打在她脸上,语气轻柔得贝贝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私密地带突然被他覆在掌心,贝贝身子猛颤,条件反射如最初子瑜碰她那般,抬脚就要去踹身上的人。 他熟练地握住她的脚踝,不由分说置身在她双腿中间,在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已经到达紧要关头:“别……”她忙说:“将军,奴家不清白。” 他扬扬好看的眉毛:“是么?我试试。” 这种表情,这样的动作…… 不,她没有看错人,借着愈燃愈亮的烛火,贝贝定定地瞧着面前男子的脸,然后愣愣转过头去看床边的烛台。 烛火没有转动。 周围摆设没有摇晃。 桌子上的酒盏没有变化。 这回她想起来了…… 22、二十三章 这回她想起来了…… “秦钰……子瑜……”贝贝嘴里呐呐的说着,声音迟缓,像是在分析给她自己听:“你是秦钰,是大将军秦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想初次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双眼睛,还有将军府这些日子以来奇怪的种种。 见贝贝定定望着他不说话,秦钰显得有点慌张:“贝贝、贝贝?” 片刻后…… “子……秦钰!你、欺负我!!”暴吼。 秦钰掏了掏耳朵缓解被刺激过度的耳膜,抓住她乱挥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放开我!”贝贝像只被激怒的野猫,怒视他咬牙切齿:“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你个骗子!”说完抬脚狠狠踹开身上的男人,抓起床上凌乱的衣物随便往身上套上,握拳猛地向他胸膛飞去:“不要脸!你无赖!” 秦钰似乎并不想躲开,有意让她泄恨,生生受了她一拳,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笑容在夜里看上去诡异妖冶,只管点头承认:“对,我无赖,我不要脸。” “……”贝贝歇了一会儿继续:“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理你了!”跳下床去就要往外跑,撒起泼来一如当年。 处心居虑这么久的某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她离去。 被他牢牢固在怀里:“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要去哪里?”他一手按住她后脑,低头就想亲她,被贝贝一拳飞过去,后者灵活闪开,还是那魅惑人心的浅笑:“宝贝想谋杀亲夫?方才为夫已经吃了你一拳,还没打够?” 对自己无意识的力道有点吃惊,贝贝气血上涌不作理会:“谁要做你的夫人,和离罢!” 秦钰嘴角的淡笑缓缓消失,美眸凝视贝贝浅碧色的杏眸:“你已经嫁给我了,不要轻言分开。” “那是你骗我的,你骗我嫁给你,这不算!” 秦钰指着床头上高悬的合鬓,揽过她的肩头半是开导半是诱哄:“宝贝乖,你看,你我已是结发夫妻,又岂能儿戏说离就离?” 贝贝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说话,任她再好的脾气也难以接受被人欺骗这么长时间,一时间早已经忘了什么生存之道规矩礼仪,展露出来的是她所不熟悉的自己,但她觉得最爽快自在的本性。 任性道:“我不管,和离或是休妻……你挑。”然后扁扁嘴就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骗我……见我笨好欺负是不是?” 秦钰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放软了语调:“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原谅我好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呜呜,我不听,再也不信你了。”贝贝一双眼睛通红,她这几天来纠结的彻夜失眠,为了就是嫁给大将军之后好来救他,全力以赴熟悉大周国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结果,他竟然就是大将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想是这些日子对他的感情太深厚,或是他不早早告诉他就是大将军让她吃尽苦头被他威胁利诱还名节不保,总而言之她想不通,过不去这个屏障以及她欠他银子这件事情。 贝贝吸吸鼻子:“你走,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于是新婚的第一夜,新郎新娘分房而眠。 新郎官在思考当如何博得美人谅解。新娘子在思考他如此无赖,该不该相信她真欠他的银子。 大将军人生中二度失策,均是出在同一个女子身上。 第二天 下人们纷纷来给新夫人请安,因为秦钰的父母十几年前双双战死沙场,将军府里唯一的长辈只有他的师父师徒先生,也就是一直以来被贝贝误会成大将军的人。 所以贝贝不需要去给公婆奉茶,可说是最无所事事的新媳妇。 人太闲没事儿干又不愁吃不愁穿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正因如此,一个上午贝贝都在同一问题上徘徊纠结。 秦钰为什么要骗她,他一个大将军,身份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要费尽心机来骗她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呢? 贝贝反思昨夜太过激动的情绪,他是大将军,他动动手指就能要她的脑袋,按照生存法则自己是不应该那样放肆的。 问题没有想通,反思倒是反思过来了,贝贝决定找秦钰好好谈谈,心平气和好聚好散。 “贝贝!”管事儿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老远就开始喊,一掌自己嘴巴:“哎哟,看我,该叫夫人了。”俯身行礼:“给夫人请安,呵呵~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贝贝扁扁嘴,抬头让她瞧她憔悴的脸蛋和那对黑眼圈:“大姐,您看看我这样子睡得好吗?” “哟~”管事儿大妈笑得一脸暧昧:“真不愧是大将军,下手可……呵呵呵呵~”捂嘴继续笑。 “我想与大将军和离。”贝贝语不惊人死不休。 管事儿大妈的笑容僵在脸上,惊诧道:“我说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当心让大将军听了去会生气!”抚了抚贝贝的手:“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伺候您的起居,夫人有什么事儿尽管差遣就是,有什么心事儿也尽管跟我说!” 秦钰知道贝贝平时与管事大妈关系比较好,特意将她从绣坊调过来陪伴贝贝。 贝贝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我是说真的,秦钰他骗我,原来他就是子瑜,我还傻乎乎的答应与他成婚救他自己。”扁扁嘴想哭的样子:“大姐,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大将军的表字就是子瑜,莫非你先前不知道?”大妈疑惑,只知贝贝来了之后大将军便吩咐下人改口唤他主子…… 大妈思索片刻顿时了然,原来如此! 贝贝鼓起腮帮盯着管事大妈:“您这是什么表情呀,你们都没说,我哪会知道……” 大妈挥手笑道:“这有啥,无非就是大将军怕你因为他身份高贵不敢接近,这才瞒着你跟你一块儿谈天说地,像大将军这样的好男儿天底下已经找不出几个来,夫人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被这么一说,贝贝觉得自己好像是过激了一些,这可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她在生个什么气呢? “我是想珍惜,”贝贝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指了指胸口:“可是这里总恼火得紧,大姐,我不会是要死了吧……”成日被秦钰乱摸乱点,难道点坏了? 大妈语塞。 “夫人还没吃东西吧,来,这是你最爱吃的莲子粥,尝尝。” 大妈关切的神情体贴的动作让贝贝感动:“大姐,你人真好。” 大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呵呵~哪里的话,夫人不嫌弃我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我可高兴伺候您了呢。” “大姐还是叫我贝贝吧,没准儿过些日子我就不是夫人了。” 大妈打断贝贝:“瞎说。大将军对你如何府中上下人尽皆知,莫说费心接近你对你好,忙里偷闲陪着你,就说这两年来大将军从不近女色,如今唯独钟情于你,这些已足够显示出大将军对你的深情厚爱了呀。” 管事儿大妈身负说客重任,一发挥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说服了,突然很有成就感,说的停都停不下来:“要说如今咱大周国的姑娘最想嫁的还是咱大将军,你瞧瞧大将军能文能武,人又生得俊美,你有这福气全靠与那小公主……”意识到说漏了嘴,大妈忙捂住嘴巴转移话题:“呃,夫人快吃吧,粥就快凉了,我给您乘一碗……” “大姐,你刚才说什么?”一直发呆发愣的贝贝回神正好听见大妈先前最后那一句话:“小公主?” 糟了。大妈心中叫苦不迭,一时大意竟然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如今的贝贝已经贵为将军夫人,她怎么还能口无遮拦地提起那小公主?! “夫人别问了,其实谁没个过去,大将军跟域外那位小公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您才是正主儿。” 有关那位小公主的事情贝贝早前听大妈八卦过,大妈不提她已经将这事儿忘了,这么一说,贝贝突然就通了。 “大姐,我想通了,谢谢你!”她总算明白秦钰为何这么多千金小姐不要偏偏选她,那种深入狼窝潜意识被激发的危机感一下子被解除掉。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这么优秀的男子一眼就看上了她,还以为她命格稀有他娶她过门是有所图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白自己就是个替代品之后贝贝不再纠结了,她找到一个很适合形容他们两关系的成语——各取所需。 她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悍妇,她还要好好生活寻医为她治病,要返乡找到她的亲人,忤逆大将军,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 大概人都是如此,在被欺骗经过某些人生中的大事之后就会变得成熟,贝贝觉得她太成熟了,居然悟出这么大的道理来,于是发动府中上下一起去划船庆祝,唯独没有通知秦钰。 当她知道子瑜是秦钰的表字,二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之后已经不敢再在他面前蹦q,要知道秦钰在战场上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猛将,先皇在世之时他不过二十出头,竟能独自一人带兵以少胜多剿灭叛党夺回江山。 当然,这些事迹是管事大妈为了让贝贝知道她如今的夫君是多么伟大的人物才会一一道出让她知道的。 而恰恰相反,这样的秦钰让贝贝又惧又怕,连夜里睡觉都防着他会半夜偷偷爬上她的床,哪来的柔情可续啊! 今日风和日丽,离将军府不远的大道上出来游玩的行人颇多。将军夫人一出来,行人纷纷让道,贝贝感觉挺不好意思打扰人家观景,所以换了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走。 此处正好是她那晚来过的地方,贝贝放缓步子从枫林道走过,想起那晚莫凡给她看的香包和他复杂的眼神,突然很想上丞相府一趟。 “大姐,我成婚那日丞相大人为何没来?”贝贝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夫人不知道吗?丞相大人在您跟大将军成婚的前一日已经请命去南方助地方官救灾了!” 贝贝点点头:“知道了。” “不过当日丞相府上有人送来贺礼,被大将军接走了。” “哦,是什么礼物,你可见过?” 大妈摇摇头:“没见过,只听丫头们说是只域外前皇族常用的玄铁炼丹炉,我当时还纳闷呢,丞相大人怎么会送这样的东西当贺礼。” “玄铁练丹炉?”贝贝突然觉得头晕,有熟悉的场景从脑海中掠过,有人笑着对她说:“再捣鼓这些东西我就把你这只炼丹炉扔出去砸了!” “你敢!” “你试试。” “哼,大不了我把它送给……” “送给他?” “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走开!” 然后又是那种霸道的气息,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男子疯狂地占有她,和前几次一样,她从最初的反抗到沉沦,拥紧他迎合他,身子颤抖,双唇被他吻得刺痛,亦爱亦恨,爱他恨他,虚幻中的她似乎分不清。 感到愈发困难的呼吸,贝贝晃着脑袋猛然清醒,“又做春、梦了?” 一醒来就是她又怕又恨又觉得无赖的声音。 贝贝有点窘迫,她刚才好像真的是在做那种梦,脸蛋一下子红了。望了望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追究她为何会从划船的路上一下子回到他的房中睡觉,翻身就要下床。 “躺下。”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贝贝本来打算当软柿子任他捏,只要他给她口饭吃帮她请医生治病也就不在乎其他的,但是偏偏嘴巴就是不听使唤:“我偏不!”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太不长记性了,这是秦钰,是大将军,不是那个好说话的子瑜! 他不怒反笑:“这样才对。”她这几天对他毕恭毕敬,生疏客套的令他险些急火攻心。 “大将军,您误会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刚欣喜的俊脸骤然沉了下去,圈住她的腰肢:“你我是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这几天管事大妈都没什么进展么。秦钰皱起眉头,心爱的女人突然之间与自己形同外人言辞间尽是奉承生疏,这滋味他真是受够了。 贝贝感觉他握住她腰肢的大手就是把抹毒的刀子,随时都有可能让她尸骨无存,咽了咽口水:“大将军……” “够了!”他大喝一声,“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记得住,你我是夫妻,我是你的夫君,不许再唤我大将军!” 贝贝先是被他一声吼吓得不轻,然后委屈不已:“您不就是大将军么……” 23、二十四章 “你……”他深吸一口气平息怒意:“看来我不该容你好好思考,从今晚开始,你搬过来与我同房。” “我不要!”贝贝果断拒绝,说完扯出个谄媚的笑:“大将军……”门哐当一声被拉上,飘来一句:“面壁思过。”贝贝没说上一句反驳的话他人已经走了。 所谓面壁思过,便是每日收到无数封赏,多到贝贝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偏偏她只能看,不能拿出去贱卖。 于是贝贝忧郁了。 大将军太难相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想到这里她主动去找秦钰。 进去的时候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阅卷宗的声响,贝贝站在那里好半天他才看完,神色看不出他心情好还是不好。 “肯来见我了?” 贝贝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吞吞吐吐道:“将军,我……我想回绣坊干活。” 秦钰脸色沉了下去:“不准。” 贝贝嘟嚷:“那我去丞相府……” “耶律保贝!”他眯了眯长眸,熟悉的压迫感朝贝贝袭来:“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谁敢用你?” “那我不要做你的妻子了!”贝贝也毛了,把她当成那位小公主娶回来当摆设也就算了,这会儿连她的名字都改了,她还有没有自主权利了? 自主权? 贝贝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大周国的女子地位卑微,哪儿来的自主权利? “想做下人是吗?”他笑得阴险:“如你所愿。” 贝贝在被他按在书房桌上一番非礼之后,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冲回房间,大呼:“将军是个禽兽!” 大将军与夫人白日宣淫之事便在将军府上下暗地议论开了。 贝贝觉得这种事情通常越描越黑,也就由她们去了,反正大家都无聊,不八卦也没啥事儿干。 秦钰说如她所愿却没有近一步实行,只说:“从此以后夫人不享每月例钱,月钱照绣坊丫鬟来发。” 贝贝依然住在主卧中,仍是将军夫人,去绣坊溜达时府中上下没有人敢把她当下人,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抢着干,她根本沾不上边儿。 贝贝那个悔啊! 夫人丰厚的例钱没了,得了个丫鬟的月钱,背着夫人的名头当丫鬟,这辈□□份咋就这么乱呢? 秦钰已经两天没有踏进她屋中,贝贝又喜又忧。喜在终于不用面对他,不用斟字酌句与他说话,不用担心一不留神得罪了他小命不保。忧在…… 她也不知道忧在哪里。 总之,大婚之后贝贝一点也不开心,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每一夜,人都瘦了一圈。不知情的以为是大将军太没节制,把夫人累成这样。 “夫人,这是西域出产的药膳,可补肾养颜,您尝尝。”管事大妈热情地递上膳食,眼神期待到贝贝连拒绝都不忍心。 贝贝苦着一张脸把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吃了个干净:“谢谢大姐。”有气无力。 其实她需要安神壮胆的药来嗑嗑,只是不好意思问有没有这种药。想到夫君杀人如麻的种种事迹,贝贝觉得太恐怖了…… “夫人不出去走走?要不,我再给你讲讲大将军过去的……” “别!”贝贝立马拒绝。 每次大妈神采飞扬娓娓道来有关秦钰杀敌攻城的事迹,她非但不觉得骄傲自豪,反而有种惊恐的感觉。提及秦钰如何收服域外几十座城池、如何如何的算无遗策将阿萨族王子打得落荒而逃,她就有种快要透不过气的惧怕恐慌。 “咱们还是出去随便走走吧。”贝贝提议。 贝贝独自在房中闷了好几天,说要出去逛逛大妈惊喜不已,夫人可算是想通了。 绾好发鬓,贝贝随管事儿大妈走出房门,心中祈祷:不要遇上秦钰,不要遇上秦钰…… 偏偏事不如她愿。 她们才没走多远,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歌舞乐器的声响,贝贝好奇此时谁会在这里弹奏:“呵~好久没听人吹曲子了,大姐,咱们走,瞧瞧去。”提着裙摆就快步走了过去。 抬眼一看她差点没掉下巴:“大、将军……” 冤家路窄!贝贝突然觉得以前总埋怨太大的将军府真是太小了。 秦钰慵懒的斜靠在长椅上合眸假寐,听见她的声音只微微动了一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身边围绕一群对他暗送秋波,替他捶背按手的莺莺燕燕,还有专门喂他吃水果替他擦嘴的…… 真是太过分了! 贝贝瞅了瞅他身边的美女们,心里骂着,嘴上礼貌友好的问:“大将军,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 秦钰没吭声,嘴角挂着享受的笑。 这场面贝贝怎么看怎么腐败,有点像街头那爆发富钱有财的作风,实在让她无法直视。 贝贝觉得她暂时身为将军夫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腐败的道路,理当把大将军掰回正途,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们,嗯,都下去吧!”这是贝贝第一次以女主人的口气说话,不太适应对人发号施令。 对面那一群人充耳不闻,继续该捶腿的捶腿,该剥葡萄皮的剥皮儿,该摆酷装高贵的摆酷装高贵。 贝贝愣了一下,然后怒了! 上前几步俯视长椅上无比惬意、漂亮得招蜂引蝶攻无不克的男人:“秦、钰!起来!” 莺莺燕燕停下动作集体仰头望着贝贝,能直呼大将军名讳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夫人了。虽然不大乐意,还是装模作样起来向贝贝行礼:“见过夫人。”声音掺杂着几分不情愿。 贝贝再傻也听得出她们淡淡的语气并非真意,没有说话,撅嘴瞪着好整以暇继续吃水果、只漫不经心瞥她一眼的男人。 大概是被她难得凌厉一回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对方总算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之后又转过头来看着她,并未追究她直呼他名讳之事,皱起眉头:“你没吃饭吗,两日不见为何会瘦这么多?” 贝贝闻言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委屈得很。 “大将军,夫人怎么不回话呀~” 女声娇娇软软的有点耳熟,贝贝抬头看了那姑娘一眼就想起她是那晚她在禁院遇上的千金小姐。 想到禁院,那是她和秦钰相识的地方,不由联想到两人在一起欢笑的情景,她以为他是大将军的相好,对于他经常带好吃的给她兴奋不已,还傻乎乎的说了那么多大将军的坏话。 忍不住扁嘴,她说过大将军的坏话已经用十根指头掰不完了,秦钰嫉恶如仇对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她那般诋毁他,如今他会怎么报复她呢? “苦着脸干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当下人么?”秦钰起身行至贝贝身前,居高临下盯着看起来懊悔苦恼的女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贝贝的视线落在那群姑娘身上,牛头不对马嘴突然仰头道:“大将军这是要纳妾?” “……” 默认了? “噢,那……奴家先告退,将军尽兴。”贝贝言不由衷,心底酸酸的感觉被她忽略掉又升起,在胸中弥漫扩散。 “站住。”他叫住她,“既然是下人,就该尽到做下人的本分,留下来好生伺候着。” 旁边意有所图的千金们虽不知大将军为何要罚夫人,但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她们不是寻常人家的闺女,皆知大将军的心上人是域外的小公主,之所以娶包贝贝不过是她有一手与那位小公主相似的针法,在她们看来,这位看上去没什么架子的夫人其实是个摆设,她们想要攀上大将军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贝贝其实想走的,出于她误入圈套嫁给了他,如今已经没有其他路子可走,有这只禽兽在,只要在大周国范围内,估计就没有人敢请她干活。 本本分分做人,安安乐乐过日子一直是贝贝的座右铭。 她本来就是下人,是大将军娶回来当耶律保贝替身的原配,她的主子还是大将军,只要有月钱有饭吃,除了侍寝,没啥是她不能干的。 “是,大将军。”贝贝恭敬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吃惊。 有认为她这是以退为进,故意示弱让大将军心软,有人认为她城府颇深,这种无理要求也能面色不惊的接受。 要是被她们知道贝贝只是为了这个月的月钱不被扣掉,估计会惊岔气儿。 秦钰脸色更黑了,“哼”了一声拂袖坐回长椅上,一个下午专门使唤贝贝,优哉游哉:“给我削个橘子。” 贝贝呆呆看着他:“大将军,橘子……怎么削啊?” 只听他懒洋洋的说:“你连橘子皮都不会削,还当什么下人。” 贝贝挠挠头:“哦。” 削吧! 待桌子上所有的橘子报废后,贝贝上前道:“大将军,不如,吃点别的,橘子不好削皮儿。” “那削个葡萄。” “……噢。”于是贝贝抓起刀子开始削葡萄,还没正式开始,葡萄肉就被挤了出来:“将军,挤出来的算吗?” 某人终于忍无可忍,他这般刁难仍旧如此温顺,难道她就没有脾气么? “不行!” “噢。”贝贝继续挤葡萄,不经意发现秦钰身边那些千金看着他痴迷的眼神,手中动作顿住,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包贝贝你太没用了,自己的夫君都被人抢走了你还没心没肺在这里削葡萄皮!” 那股酸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看着对面欢笑不断的那群人,贝贝忽然就失落起来,有种不可抑制的情绪想要爆发。 秦钰搂住一位千金的腰,她忍住了。 秦钰摸了摸一位千金的脸,她还是忍住了。 秦钰…… 他居然要亲…… 还好,没亲下去。 秦钰突然坐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修长手指勾起一位千金的下巴,当众与之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 贝贝正好抬头看到这一幕,顷刻间,被她武力镇压一下午的情绪洪水猛兽般冲破关口:“混……”后面一个字生生卡在喉头。 他是大将军,不是她的子瑜…… 她好想哭,想远离这里,踌躇了一下正要开口告退,便见高基从院尾快步跑来,看到一旁的她,“给夫人请安。” 贝贝微微点头,然后继续挤葡萄。 高基瞅了瞅一脸委屈的贝贝,犹豫了一下,放低声音对秦钰道:“禀主子,丞相大人来访。” 秦钰皱眉,挥手遣散身边的千金小姐:“楚莫凡不是去赈灾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请他……”他话还没说完,“莫凡?”贝贝一脸惊喜,上前问道:“他人在哪儿?”她正好有事要问他。 “你很想见他?”他沉下脸,凤眸盯着她似笑非笑,一贯不容抗拒的霸道口吻:“不许去,回房呆着。” 24、霸道将军 贝贝垂头不语, 秦钰弹了弹她脑门:“怎么, 不想回房?”负手在身后瞥了她一眼:“随我前去会客是夫人的待遇,下人没这殊荣,可是想好要做我夫人还是下人了?” “那……”贝贝低头绕着手指, 低声道:“那我还是不去了。” “你……”秦钰仰头深吸一口气,定神看着贝贝:“好, 如你所愿。”临走回头挑眉看着她,补了一句:“宝贝不要后悔。” 贝贝一直没明白秦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二天。 边关来报, 周边三个小国已经顺利收服,其功全靠大将军秦钰神机妙算,派出的大将骁勇无比, 最后才能不折一兵一卒完胜。 今日大周国举国同庆, 太后设宴宫中备下厚礼犒赏一干将领和功主秦钰。 原本贝贝也接到懿旨入宫领赏,但是就因为秦钰一句:“夫人身体抱恙不能入宫。”很大方的说:“夫人的那份就由我代为领取罢。” 落入那厮的口袋哪儿还有她的份呀, 她不能眼看着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 于是贝贝绞尽脑汁想办法。 贝贝趴在荷花亭的栏杆上继续练习削葡萄皮儿,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已经超过她所能负载的重量。 大将军太暗黑太恐怖了,她做为一个与他心上人相似的摆设,怎么也要给点甜头吧,有银子有大餐居然不带她去, 如此睚眦必报之人,她当初怎么会对他产生另类的感觉。 该找个什么借口既能不从了他,又能吃到宴席领到赏银呢? 贝贝苦思半个时辰, 挤完三盘葡萄,然后把它们全部吃掉后,终于想出来了—— 乔装改扮,避过秦钰混入宫中! 贝贝的计划是收买秦钰的随从丫鬟,然后翻墙出去上街口找江湖术士易容,待到宴闭封赏之时她再现身出去领赏银。 临近黄昏,官员陆续进入皇宫。 计划出乎预料的顺利,贝贝成功混入宫中,虽然对于秦钰观察入微的特质突然失效感到纳闷,不过丫鬟嘛,他哪能记得住这么多,一路上他并没有特别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充分说明她没有暴露。 贝贝为自己精密的计划感到兴奋。 “发什么呆,你是哪个管事儿手下的丫鬟,没受训就来了吗,还不快点跟上,大将军怪罪下来咱们全部都得受罚!”大丫鬟实在看不下去头等丫鬟中出现划水的成员,忍不住说了贝贝几句。 “噢。”贝贝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这里是贝贝出嫁之前住过的地方,想当时皇宫太大她容易犯路痴,宫墙边上的树枝时不时有红缎子随风浮起,那都是贝贝她系上的。 见前面的退伍停下,秦钰被几名身着朝服一脸谄笑的官员包围,有点烦躁地左看右看,并没有往她这边瞧,贝贝悄悄脱离队伍移到树枝旁解下红绸。 “你在此作甚?” 稚嫩的声音吓了贝贝一跳,看清来人,将食指比在唇上低声道:“别吵,我解绳子。” 小皇帝踮起脚尖拍开贝贝的手:“不用解,是朕让她们留着的,朕观其鲜红飘逸别有一番风情,所以宫里头的树枝上都有,你解得完吗?” 贝贝点点头:“那倒是,宫里头沉闷得很,不如外头有乐趣。”重新系好红绸带:“那还是留着吧。” “哎。”小皇帝叹了口气:“要是母后有你一半有趣,朕就不必如此操劳啦!” “……”好成熟的小孩。 “你不是身体抱恙么,怎么穿着丫头的衣裳来了?”小皇帝虽是以仰视的动作与贝贝说话,神态语气却是高人一等之态,皇帝应有的气场一样不缺。 贝贝摸摸脸,愣了一愣之后将小皇帝抱在怀里,盯着他一双黝黑的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干咳一声就开始威胁:“不许告诉别人我是将军夫人,你就假装没见到过我,知……知不知道?!” 小皇帝高傲地扬起脑袋瓜:“哼!”然后严肃地点点头:“果真是近朱者赤,你说话的样子跟将军师父一模一样,连威胁人的口气都如出一辙。”扭了扭身子瞥了贝贝一眼:“放朕下去,朕要去拜见将军师父啦!” 贝贝漂移了,她刚才的语气似乎、貌似、是有那么点不由自主模仿某个人的嫌疑…… 不过:“你不也学他说话么……” 小皇帝已经走远了,贝贝啧啧叹息。 宫里头的人真是不简单,连八岁的小皇帝都这么会装,成婚当日还故意在东太后面前装天真赞她手好看,与今口气全然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有秦钰这样的师父,门下人才辈出亦是自然。贝贝打了个冷战迅速归队。 宫中的晚宴无疑是奢华奢侈以及浪费的。贝贝只能这样评价。 明亮的烛台闪得她眼花缭乱,宴席中央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正翩翩起舞,看得贝贝一愣一愣的。 她站在秦钰身后第二排,为了不暴露身份让秦钰发现早早赶她回府,贝贝一直低垂着脑袋。偷偷看了看正把玩着手中酒盏的秦钰,着朝服的他总是给人一种冷冽不易接近的感觉,侧面轮廓线条俊逸,但是一点也不柔和,连贝贝都不敢多看他。 太冷了,贝贝打了个冷战,一进宫就不停打冷战,下次她还是好好在府里待着好了。 眼尾余光不经意瞥见频频向秦钰投来的柔情目光,贝贝实在有点受不了西太后那刺果果的眼神,别过头去看向另一边,正好撞上另一道视线,贝贝礼貌地朝目光的主人笑了笑。 楚莫凡双眸含笑,与贝贝对望一眼后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贝贝一脸窘色,怎么连莫凡都看出她来了吗?太失败了,江湖术士果然靠不住…… 西太后望着右侧席位上的漂亮男子,毫不掩饰眼中柔情,用媚酥的声音问道:“将军夫人身子抱恙未能伴随大将军赴宴,闻大将军喜爱域外姑娘,钟情域外风情,既然将军夫人体虚有疾恐不能好好伺候大将军,哀家今晚就赐大将军域外舞姬几名伺候左右如何?” 她如此盛情当然并非真意,不过是想为耶律保贝多制造几个情敌玩玩罢了。 秦钰抿了一口盏中白酒,斜靠在特赐长椅上桀骜的样子是众人所熟悉的。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战场,他皆是一副慵懒无谓桀骜不驯的样子,偏偏他语出惊人才思敏捷,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又能适度把握好分寸,朝堂之上无人参他,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好啊。”他扬起唇角:“西太后美意微臣领了。” 贝贝暗自腹诽,色胚,娶了摆设还要带这么多回去。 西太后看上去甚是满意,垂眸掩嘴轻笑了几声:“大将军豪气冲天不拘小节,是我大周国之栋梁,哀家敬你。” 一干墙头草呼啦呼啦举杯轮着恭维称赞秦钰,词汇量大的,贝贝可算是长见识了。 能把一个时常耍无赖爱流氓喜欢脱人家衣服吃豆腐占便宜的人夸成这样,难怪人家能当上官儿。 贝贝无聊地站在哪里,只觉得脚软腰酸,看到身前的人很是享受地看着歌舞品酒吃喝,贝贝就无限郁闷。 楚莫凡频频朝贝贝的方向看过来,贝贝皆是回他一笑,见他对她打了个口形,贝贝猜出大概是说“炼丹炉”,朝他点点头做了个“看到了”的口形。 他似乎有点失望,距离太远贝贝看不真切,然后又见他对她笑,也跟着无声傻笑了起来,发现有道寒冷的视线穿透前面的丫鬟朝她射来,贝贝连忙垂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生怕被他瞧出端倪。 伴随着连续不断贝贝略微熟悉的乐器声响,舞姬们使出浑身解数起舞旋转着身姿,晚宴也随之开始。 但是没有贝贝的份。 贝贝才发现皇宫不比将军府,丫鬟是不能坐下来用膳的,得饿到回将军府才有得吃。 更悲催的是,直至晚宴结束她也没听到有关赏赐的话题,贝贝眼睁睁看着来人渐渐稀少,很不爽快地望着几名舞姬被送往将军府。 离开宫殿的时候莫凡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贝贝正要上前问问便听见将军府大丫鬟催促的声音,只好朝他挥挥手绢眨眨眼,表示改日再叙,回头三顾一笑后爬上了下人专用马车。 将军府 贝贝觉得她今晚算是栽了! 回到将军府房中洗刷干净自己,饿着肚子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走到房门口发现自己还没换衣裙,这么出去有点奇怪。 贝贝开始后悔前两天拒绝大将军派来伺候她的丫鬟,为了避免大姐再提及他过去的光荣事迹而将她打发到隔壁院子里,这会儿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今夜实在惨绝人寰。 对面房间传来熟悉的乐器声响,那是秦钰的卧房,自从贝贝请命不当夫人要做丫鬟之后,秦钰就派人将他主卧对面的屋子腾出来给贝贝当卧室,其他人只当是夫人热爱刺绣,这是专门给她娱乐的地方。 贝贝想起西太后赏下来的几名舞姬,抿着嘴心中暗暗埋怨,其实就是一种情绪,埋怨的话她倒不知道该引用哪一句。 最后想出一句—— 这么晚了也不怕吵着大伙儿休息,真不懂事儿,真该埋怨。 站了一晚上饿得实在没有力气,又懒得再去翻箱倒柜找衣服穿,对面房里常有小点摆着,贝贝打算过去蹭些糕点垫垫肚子好睡觉。 夫人来找大将军,高基自然不敢拦着:“夫人……请、请进。”高基吞吞吐吐,故意放高音量。 贝贝不明白他为何要喊得这么大声,想是怕屋里声音大听不见。 推开秦钰的房门,乐器声在贝贝出现的同一时刻一下子停了下来,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拜见夫人。”乐师和舞姬纷纷跪拜。 这让贝贝很不自在,挠挠头:“呃,都、起来吧!”盯着案几上的茶点笑了笑:“其实我是来找吃的东西,你们继续,呵呵~” 众人愣。 “怎么啦?”贝贝终于见到比她还容易犯愣的人了,笑眯了眼以示她真的很友好:“继续继续,呃,我当真只是来找吃的而已,”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是来抢大将军的?” 贝贝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下面的舞姬吓得不轻,个个脸色苍白。有她这位原配夫人在,谁敢霸占大将军,听她言下之意已经将她们列为霸住大将军的人,“奴婢该死,不该动心思诱惑大将军,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请夫人饶命……”舞姬们忙磕头谢罪。 “快起来,你们别这样。”贝贝忙扶她们起来:“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歌舞随时都可来献,明日赶早吧。” 舞姬刚站起来又跪下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 “都下去吧!”秦钰烦躁地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忙脚乱偏偏吓坏一群人的贝贝。 贝贝被他这么一看突然不记得要说什么,来干什么了。 对面男子斜倚在椅子上,盯着她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过来。” 贝贝本想踏步过去,心底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上前两步后顿住脚:“大将军有何吩咐?” 她对他很不满,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不满,但贝贝不敢违抗,她记得有人曾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她非俊杰,却很识时务,就算是为了过去,她也要好好活着,绝对不能就这么被他咔嚓掉连自己的家在何方都不知。 腰间一紧,腰带一下子被抽走,贝贝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他身下。 “将军……唔……”一贯的霸道,一贯的一气呵成,她连询问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点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让贝贝有种更强烈的熟悉感。曾经也有一个人,梦中的那个人,他总是这般粗暴、带着无限愤怒的吻她,不管她如何反抗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唇齿间是他口中的酒香,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她来不及思考,好长时间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睁开双眼看着他漂亮的眼眸,那里已经被染上浓重的某种东西,是她所熟悉的,在梦中一次又一次见到过的眼眸。 贝贝下意识抗拒:“不要……” 回想过往点滴,她的固执,她的坚持……他爱的耶律保贝,他变得失控,夹杂着酒香的热气喷在她颊上,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到让她止不住皱眉。 25、26 他埋首在她颈间, 他似乎偏爱这个姿势, 让贝贝有种他不再是主宰者,只是一个需要她的男人,他声音低哑:“什么也别做, 今晚由不得你。”薄唇吐出来的言语霸道不容置疑丝毫不变,让她觉得那种他紧张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 晃了晃眩晕的脑袋, 贝贝想起管事儿大妈描述的场景,说他单手抱住域外那位小公主独臂杀敌, 曾被困敌军阵中十几个时辰, 为救受伤脱水的小公主眼睛也不眨就划开自己手臂以血喂她。 当时管事大妈神色慌张摆手说再也不提这些事情,说大将军如今最在意的是她云云。 秦钰低头吻她,打断她游离的思绪, 双眸紧盯着她, 带着无限怒火:“忘了吗,你是我的妻, 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是不对的。” 经他这么一点破, 贝贝没由来的心虚起来,反之一想,不对啊,这么说他分明早已经认出她来了,居然假装不知, 让她饿了一晚上的肚子! 贝贝发挥老动作,抬脚就去踹他。 “还来?”他“哼”了一声。 “我……我不从!”说完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放软了语气征求意见:“将军, 我能先吃块儿饼么?” 他不答反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贝贝想了想,忙道:“有有有,我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大将军给点儿吧……” “……” 见他仰头深吸几口气,然后翻身下床,形似怒火中天忍无可忍无比纠结地走出房门,贝贝在他身后喊:“将军,这是你的房间,你要去哪儿?” 门碰一声被大力关上,贝贝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哀嚎,拉好衣裳准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刚到门口就听见高基喃喃自语的声音:“唉,主子不怕劲敌不怕天下人,唯独怕一小小女子,我的隔壁呀,差点没给撞没……” “请问,小小女子,是说我吗?”贝贝探出一颗头去,吓得高基跳出老远。 “夫……夫人怎会是小小女子,您是高贵优雅美丽动人的将军夫人呀!” 果然,她只是一个摆设,他定是想起小公主,感觉对不起她,所以内疚的走了。 当晚贝贝在秦钰房中过了一夜,耳边回荡同一个声音,同一双受伤的眼眸,反反复复的那句话:“我为你停战十日擅用职权放走你哥哥,你说喜欢和他在一起,我允了,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此时你在我身边,心中就只能有我……耶律保贝,你有心吗,看不到我为你做的一切只信他一面之辞?” …… 贝贝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大亮,抬手拭去双颊残留的泪水,她已经习惯时常梦醒泪流满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梦到那个人那双眼和他断断续续的话,就会有种痛彻心腑的感觉。 贝贝揉揉眼,只当那是个无数次重复的梦。 “夫人起啦?”管事儿大妈端着面盆进来。 贝贝点点头:“大将军昨晚没回房睡。”说完贝贝就脸红了。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她在企盼他回屋睡觉? 大妈掩嘴笑了几声:“还害臊呢,快起吧,听守卫说大将军要出征,府中暂驻的兵马都要调出去,看样子这回大将军是下定决心要把乌尔弋铲平!” 贝贝不懂这些,随便点头,洗洗刷刷完正思考今日该干点啥就有侍卫来传话请她过去用膳。 秦钰还是那副放荡不羁之态,偏偏俊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即使是他黑着一张俊脸。 贝贝不敢多言,怕惹毛了他没饭吃,或者万一他发脾气,那她昨晚啃光他屋子里的饼可能会很贵。 没问他上哪儿睡去了,贝贝照规矩给他请安,然后找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下。 下人们大概是感受到两位主子这种怪异的相处方式,个个埋头尽量让自己呈隐身状态。 秦钰不说话不夹菜,贝贝也没敢动。 发脾气的男人惹不起,容易失控,容易情节被和谐。 贝贝握着筷子想去夹盘子里的饼饵,抬眼见他凤眸正盯着她的手,伸出去的手不得不在他凶猛的眼神下被定格。 太恐怖了,要不要人吃饭呀…… “来啦来啦,夫人的药膳来啦!”管事儿大妈端着托盘兴匆匆地走进来,发现大伙儿都看着她,再看两位主子一个漫不经心地盯着另一个,一个握着筷子保持要夹菜又没夹上的动作:“夫人想吃饼饵,呵呵,我来帮您夹吧。” 大妈上前放下药膳另取一双筷子帮贝贝布菜,然后又往秦钰碟子里放了一些他平时爱吃的菜色。 两位主子的喜好都差不多,贝贝爱吃的大将军也爱吃,两人都特别爱域外食物,餐桌上从来不缺饼饵,府中糕点大厨是前两年大将军从域外带回来的。 大妈只知道这是哪位小公主喜爱的点心,没想到贝贝也对此偏爱,特别好吃这个。 贝贝感激地看了大妈一眼,然后埋头狂吃。 秦钰难得的安静不耍流氓不耍无赖,反而让贝贝有点不适应,想起他昨晚那恨不得杀人放火的模样,贝贝想想还是算了,不要去招惹这位阎王爷长命百岁。 “先把药膳吃了。” 对面安静了很久的人突然飘出来一句。贝贝反应过来他是在与她说话,用手背探了探:“凉了,下餐再吃吧。”太难吃了,能不吃么不吃么? 对方显然不信她的话,起身端起瓷碗抿了一口,将碗递给她:“正好,喝了有赏。” 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这么难喝的玩意儿他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不过最后一句话倒中听。 贝贝立刻接过碗来,凑近揉了揉鼻子:“以往都是放在饭菜里,最近怎么这么浓?” “另一味新开的,较之前的效果更佳。” 贝贝看着对面的男人,感到他今天对她的态度比平常冷淡,心底小小失落,想来大概是他嫌她不干活儿光花他银子,买这些药材给她吃她还挑三挑四,所以不高兴了。 被嫌弃了吗,她也不想浪费他的银子吃这么多昂贵药膳不见好。 为了不让大将军心疼银子,贝贝捏起鼻子咕噜咕噜灌下难闻的药汁,拿起勺子吃下药膳,脸蛋皱在一起的样子别提有多喜感。 面前多出一只莹白修长的手,掌心里躺着一粒糖丸,贝贝抓起来塞进嘴里,糖丸化开,嘴里的苦味已经被清甜的味道取代。 “多谢大……”她还没来得及说感谢的话,大将军已经暴走。 又说错什么了吗…… “大将军对夫人真好。”管事儿大妈凑过来递给贝贝手帕擦嘴。 贝贝抹干净嘴角的药汁耸耸肩,闺房心思不好说。 大将军要出征,多则两三个月,少则一月,管事儿大妈劝贝贝去找大将军上军中留个随军侍从的名额跟随,说他们新婚燕尔分开不好。 贝贝不懂大周国的军规,听大妈这么说女子并非不能随军,雀跃了一下意兴盎然:“随军有月钱收吗?比起将军府如何?” “这……”大妈一头雾水:“夫人很缺银子?”大将军平时不都赏赐给她不少珠宝么? 贝贝垂头丧气,大将军的东西她看看也就罢了,他那么恐怖,她怎么敢拿他的银子,点头:“缺,特别缺,”伸长脖子笑眯了眼:“大姐,随军银子多不?” 管事儿大妈掩嘴笑了起来“你是夫人,那还用说。”大将军骁勇善战她不担心贝贝会受到什么伤害,“夫人快去找大将军说去吧,我给你收拾几件儿衣裳备用!” 像是已经肯定大将军会答应,管事儿大妈乐呵呵的走了。 将军府书房 贝贝过来的时候房门紧闭,屋外成群侍卫有序不乱地搬着什么,见不远处的高基站在书房门口发呆,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贝贝的耳力挺好,细细去听,高基嘀咕的话便一字不漏被她听了去。 “主子放了这么长一条线,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留不住这姑娘,以主子的才貌地位,这姑娘怎么就不对他动情呢?实在难解啊难解……” 贝贝不好意思让高基发现她不慎听见他的心里话,在院落位置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高基这次眼尖儿地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忙俯身行礼:“夫人来了,夫人请进。” 贝贝挠挠头:“你、不进去通报一下吗?”万一她就这么进去了秦钰那厮把她震出来就太丢人了。 高基讨好的笑:“主子说了,只要是夫人您来,无论他身处禁地还是正商议国事都可直接进去,夫人请进。” 贝贝瞬间觉得自己形象光辉高大了起来,居然能得大将军如此赏识,证明她这个摆设实际上还是比较得他心意的! 推开房门转身关好。 贝贝刚一回头,手臂就一下子被人握住,力道来势汹汹猛然将她拉了过去,两眼冒完晶星之后发现她正躺在秦钰怀里:“大……大将军……” 他漂亮的眸子依然很美,只是不再如常那般总是缭绕戏谑的成分在里头,看起来很像梦中场景里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他的眼。 “你的目的达到了。”他凝视她的眼,唇角漾开一个嘲讽的幅度:“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已经挽回不了你的心了么?”他抬高她的下巴:“耶律保贝,你是来报复我的,对吗?” 贝贝想逃开,但他受伤的表情使她于心不忍,就这么任他搂在怀里,任他将她当成另一个女人,述说他埋藏已久的心思,发泄心中的不快。 她只是仰头望着他,他狭长的眼眸定在她脸上一瞬不瞬,说着莫名其妙、她听不懂的话。 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才缓过神来,本想挣扎,但他的吻不同以往给她霸道的感觉,变得异常细致轻柔,没有深入没有技巧,只是轻轻的触碰让她不自觉沉沦。 感到脸颊上有湿意,贝贝猛然睁开双眼,她不敢相信这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高傲男子会流泪,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他接下来的声音让她肯定他真的…… “我该怎么做,你的心里才会有我一席之地?”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人人敬畏的大将军,这太让贝贝震惊了。 贝贝憋了很久,重新组合了一下语言才断断续续的问:“将军,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耶律保贝啊…… 26、将军威武 秦钰长臂往前一捞, 动作粗鲁地将贝贝圈在怀中, 抬高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保贝,你究竟是不愿想起我亦或是只愿想起他?” 箍住贝贝腰肢的手臂力道极大,贝贝感觉快要呼吸不畅, 但他此时的样子很是骇人,她不敢作声。 “给你配置药膳的域外神医从未失手, 为何你就是不肯想起我来?” 他现在只希望她能记起他,至于她是否怪他是否继续误会他全都无所谓。 “大将军。”贝贝呐呐开口:“你抱的太紧, 我呼吸不过来。”看样子并没有把他怒火中烧的话听进去。 “耶律保贝!”他忍无可忍, 恨不得一掌掐死她:“我告诉你,无论你是否愿意想起我,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别想逃开!” 这样的秦钰最让贝贝惧怕, 她条件反射地推开他就想逃,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双唇毫不犹豫压了上去。 贝贝瞪大双眼, 害怕地捶打他踢她,他不予理会,继续失控地吻她,舌尖窜入她口中肆意掠夺,将她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毫不留情的夺走。 良久才和她分开, 他粗喘着下达命令:“你心里只能想着我,过去是,现在也是!” 他通红的眼眸触目惊心, 贝贝害怕的颤抖起来,和梦中的无数次看到过的朦胧场景出奇吻合,她简直快要分不清此时是梦还是在现实中。用力挥开他的钳制:“放手,你放开我……”无奈他力道太大她再如何也是徒劳。 贝贝不知道怎地就激怒了他,还在费力思索,发现他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裳尽数褪去,指尖一挑便解开了她肚兜的活结,挥手扔在一边就俯身在她胸前,他一点也不温柔的吸吮啃咬,带着惩罚的掠夺。 贝贝呼痛:“将军,你、弄痛我了……” 他充耳不闻,灵巧的舌尖缠上她敏感位置继续刚才的动作,贝贝又羞又怒,张口乱呼乱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捶踢拐顶。 无果。 继续捶踢拐顶。 能上的反抗动作贝贝全上了,他只是“哼”了一声,松开她语气嘲讽:“我还没饥渴到要用强的。” 贝贝揪着领子害怕地躲到桌脚边,身无寸缕的站在偌大的书房里,发鬓在刚才费力挣扎时散开垂散在肩上,样子有点狼狈。 屋外的高基听到书房里的动静摇头望天,弹指打下一只鸟儿。暗叹:“能让处事不惊的大将军失控,这世上也只有贝贝姑娘了!”捡起落在院子里的鸟儿笑得诡异又暧昧:“大将军要办事,这里没咱们的事儿了,烤鸟去,走吧走吧!” 贝贝的衣服已经被发怒的男人撕破,衣不蔽体的想逃又不敢出门。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见他喝了几杯酒并没有理她,猜想他应该消去怒火,乖顺地靠了过去,双手抱胸弱弱开口:“将军,你在干嘛?” 对方不语,握住杯盏,长发掩去了一半的脸,他的衣襟也被拉开,墨发躺在他性感的锁骨上诱惑迷人。 贝贝见他闷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换了一个正对着他的位置:“大将军……”还没喊完便被他拉入怀中:“将军你……啊……”贝贝惊呼。 什么也没穿就这么坐在一个男人大腿上,这太…… 贝贝垂头别过脸去连看都不敢看他,曲卷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蜗牛,从缝隙里爬走爬走。 “对不起。” “啊?”贝贝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还恶狠狠的男人此刻会向她道歉,一时忘了自身情况,放松防备仰头确认。 “对不起。”他重复,“是我太心急,贝贝,对不起。” 贝贝有点傻眼,大将军的情绪瞬息万变,快到她还没从前一刻的暴力中缓过神来他已经化身柔情…… 柔情? 望着他漂亮的眼眸,那里溢满的东西,是柔情么? 他在片刻后又恢复了一贯看似轻佻的样子,长指游走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贝贝,你是打算投怀送抱么?”低头邪笑:“还是洞房之夜我没动你,让你对此有怨念?” 贝贝显然跟不上他的思路,依然呆呆的望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留神儿他就发作。 不想她笔直坐在他腿上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禁欲已久的男人瞬间情动。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今日可愿意从了本将军?” 贝贝闻言立刻摇头:“不、不从!” 他突然变得很有耐心,也不发火,只是笑垂首,然后伸出一手握住她高耸部位的其中一只,“夫人还是从了我吧。”在她惊呼的同时一手滑向她私密地带。 “——啊!”贝贝呼喊一声,扭着身子想要躲开他突然覆上她那里的手。 “别动。” 他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声音已经低哑到贝贝快听不出这是他的声音了。然后她惊奇地发现腿间被什么顶住,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你……不会是……” 他点点头,很是欣慰她懂了。亲吻她白皙的颈子,喘气道:“贝贝,我想要你。” 在他富有技巧的挑|逗下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贝贝并没有想到要拒绝他,只是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结结巴巴道:“我怕我会像前几次一样……” “不会。”他迫不及待地含住她嫣红的唇,释放积压已久的情绪,他热情的吻很快将她感染,贝贝已经沉浸在他满是柔情的吻中。 “唔……将、军……” “嗯?”他握住她的大腿抬高,她已经没有任何衣物遮掩的下半身正对着他忍耐已久的部位,他虽然很想冲进去,为了让她尽兴还是曼斯条理一步一步引导。 她娇嫩的花蕊已经呈盛开状,他屈指轻捻:“宝贝乖。”含住她胸前娇嫩的果实:“想要我?” 贝贝点点头,又快速摇头,身体被刺激到她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不想?”他低头又覆了上去,将她的大腿抬得更高,她下意识圈住他精装的腰身,他俊朗的脸庞浮上喜悦之色,很是满意她的举动:“宝贝给我生个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何?” 这个条件……好诱人。 贝贝睁开迷离的双眸,与被染上红晕的脸颊相衬下呈现花般绚烂,望着眼前漂亮的男子,一面娇喘,一边无意识的答他:“好呀……啊……” 大概是她的回答让他狂喜,原本打算循序渐渐的男人猛然插入一根手指,强忍住想要将自己埋进去的冲动进进出出。紧窄的甬道不断嗍吮他的指头,贝贝兴奋而羞涩地□□起来,抱紧他的脖子不自觉迎合他的动作。 他抓起她的双腿环在自己腰上,一手托起她柔软的臀部扶住肿胀部位对准,然后猛地冲了进去,早已被他的手指进出得紧致润滑的甬道使得他一下子进到最深处。 “将军……呃……”贝贝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咬住秦钰结实的肩膀呜呜低咽。 “别忍着,叫出来。”两年来第一次解欲的男人兴奋得不能自拔,灼热的呼吸低哑的嗓音无一不是在诱惑她。 身下流出更多的汁液,书桌上已经惨不忍睹,他仍像只脱缰的野马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掌握着她所有敏感的部位,只要稍一挑拨她就会溃不成军。 他加快的进出频率,在一次重重的撞击下,贝贝失控地大喊一声,身子软软地躺在她怀里。 他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唇舌交缠,不知是在灌输还是在吸取她的力量。 从云端回归的贝贝感觉到还在她身体里缓进慢出的他,喘息着:“将军,我们……我……呃……将军,等一下……” 发现她转醒,他立刻加快动作,捧着她雪白的臀部大力冲撞起来:“我忍得太久了,宝贝。”说完将她翻了过去背对着她,让她俯跪在书桌上从后面进入,在她因兴奋而忍不住□□大喊的同时一冲到底狠狠爱她。 从书桌到长椅,从长椅到书房的软榻,再从软榻到书架,贝贝可算是领略到大大婶那句:“男人上了床,那便是饿了十日的狼。” 不过她的男人不上床,也一只能顶百只狼。 书房里已经凌乱到惨不忍睹,贝贝□□一声抚住额头,她要不是有功夫底子恐怕早就被他撞散了架。 两人的身体出奇契合,让贝贝有点惊讶,但此时的她哪里还想得了太多,没晕过去就算是她根骨好底子强了。 软榻的另一边陷了下去,贝贝知道是他过来了,虽然闭上眼睛享受大将军亲自替她擦拭身子有点不敬的嫌疑,不过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讲究这些了。 酸痛的身体在他的反复擦拭轻揉下舒缓了许多,贝贝哑着嗓子开口:“将军,我的衣服……” “我已经吩咐管事帮你拿,放心吧。” 他看起来眉目爽朗容光焕发,贝贝觉得这个男人不发脾气不变态的时候模样实在动人。 “看着我干什么?发现本将军神勇之处了?” 贝贝用变得酸软僵硬的手臂拉高毯子遮住脸。 “怎么,本将军不够神勇?” 贝贝赶紧大赞:“将军威武,将军神勇无敌。” 27、28 因为贝贝的夸赞, 他很满意地笑了, 笑容异常动人,让贝贝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刚才那个浑身散发忧伤气息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主子……”高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踌躇了一下继续道:“禀大将军,边关来报!” 秦钰看了看又钻进毛毯中的女人:“我去议事厅, 一会儿管事会过来伺候你起来,乖乖等着我。”语调温柔得贝贝以为毛毯会过滤音质, 羞涩地点点头, 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 听见书房门被拉上的声音,贝贝才掀开毯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 她做了一件大事!惊天动地——她和大将军圆房了! 这对贝贝来说无疑是个重大事件, 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转折点,是她攀上枝头成为真正的凤凰、母贫子贵即将生效的重要时刻。 当然, 贝贝是不会去思考分析这些东西, 以上都是管事儿大妈告诉她的。 大妈还在说:“夫人近期千万不要吃太多刺激性的东西,补品都是大将军一早吩咐我们做的,您趁热吃着。” 进进出出的下人端来不同功效的高汤补品,轻声软语小心翼翼伺候着将军府的第一夫人。 连两个时辰才能熬好的高汤都一早备好了,大家如此巧合的举动让贝贝产生一种秦钰他一早就料到他们今天会发生什么的错觉。 他这架势看上去怎么这么像是迫不及待想让她怀孕呢? 笑看着盯着汤药发呆的姑娘, “夫人在想什么?”管事儿大妈打断贝贝胡思乱想的思路:“夫人,汤快凉了,你赶紧都喝了吧, 这些东西寻常人见所未见,想都想不来呢,夫人可别辜负大将军的一番心思才是呀!” 大妈由衷的笑:“我见大将军对此事很是上心,不难瞧出他对夫人喜爱有加呀!” 贝贝闻言一瞬间心中变得暖洋洋的。传言中的大将军虽然骇人,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也不觉得他如传闻中那般恐怖,和与她认识中的他也没差,不过是突然多出个令人敬畏的名头来,让她一时间不敢靠近而已。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他们的距离被拉近了。 管事大妈瞧着双颊通红满脸幸福,正陷入沉思的贝贝,掩嘴笑了起来:“呵呵~” 贝贝反应过来自己失神之时大姐趁机笑她,脸红的更加厉害,笑骂:“不带这样的,哪有整天盯着人家这么笑的呀。” “哟~”大妈笑得更欢:“难得见着夫人这么笑,称之为闭月羞花亦不为过啊!” “何止是闭月羞花,夫人一笑倾国倾城!”门口响起秦钰动听的嗓音。 大妈见大将军到来识趣的退下,贝贝觉得此时单独与他相处的感觉有点奇怪,有点不好意思,想跟着大妈一块儿走,结果被快步进来的男人拦腰抱了起来。 “宝贝要去哪里?” 贝贝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平时认为漂亮爱看的那双眸子她连瞟一眼都不敢,窝在他怀中随便找了个借口:“呃……后院的桃花开了,我想去瞧瞧,嗯。” “后院太大,宝贝身子可受得住?”他挑眉坏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贝贝一脸窘迫,埋首在他怀里继续找借口:“那……那我去给大将军削葡萄皮儿吧……” “还在记恨此事?”他一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如此记仇当如何养得家?”挽起她的头发把玩:“谁让你没长进不开窍,也不见你吃醋发发脾气什么的。”他一脸的“你太让我失望了”这种表情。 贝贝随便点头,经过中午在书房的事件,她哪里还能安然待在如此危险的男人怀中保持头脑清醒。 抬眼望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颚,那种“被失身”的感觉愈发强烈,脱口问他:“你之前……那都是装的?” 秦钰咳嗽一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望着隔壁院门转移话题道:“宝贝想去看桃花,我抱你过去。” 最后贝贝在他三步亲一口五步啄一下的无赖行为下忘了要说什么,思绪那个凌乱那个纠结。 清风带过来一阵花香,知道已经来到后院,贝贝扭了扭身子要下来,“坐好。”结果被他放在大腿上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院子中央。 好在将军府护卫们素质好,过往的护卫全当他们两透明的,贝贝为此甚是欣慰。 不过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他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亲昵,特别还是对面走来一群身姿阿娜的美女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此这般似乎容易引起公愤。 贝贝迅速从秦钰腿上跳下来:“那个,我先吃点东西。”她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假装很饿的吃了起来,其实刚才连续喝掉几碗汤她已经撑得快要吐了…… 那群美女显然是冲着秦钰来的,见着他立刻媚态毕露,一双双大眼睛含情脉脉,连站在秦钰隔壁的贝贝都要被热情的光芒点着燃烧了。 贝贝抖了一下,这些千金的眼睛太凶猛了。 不过她们见到贝贝之后还是有所收敛,规规矩矩给她请安:“参见夫人。” 贝贝含着一口的酥饼含糊不清的说:“不必多礼,各位……呃,各位千金请起。” 事后她换上了一身罕见的轻纱长裙,这种料子轻盈飘逸但坠感极好,就连两宫皇太后四处收罗也不过人手两三件,贝贝当初放在下人房压箱底儿就不止这个数,不过她平日里并不计较这些,秦钰派人做好给她送过去她也只是随手扔着,根本不知道这也是个值钱货。 淡淡的浅蓝裹胸长裙很衬贝贝,发鬓因为之前在书房中一番折腾已经散乱,她索性就拆开,一把全揽在肩上,不晓得这样更显她清纯动人,可把对面一群千金小姐妒忌坏了。 其中不乏有拍她马屁的声音:“夫人这身衣裳真好看。”一位身材火爆的千金上前恭维道。 贝贝“啊”了一声,看清她呼之欲出的胸部紧接着又“哦”了一声,最后点头很真诚的说:“这位千金若是喜欢……”本想说送她几身,再一看她明显大过她的某部位,尴尬的笑说道:“还是算了,你不合身啦。” ‘呼之欲出’千金嘴上恭维,举止不免开始骄傲,朝秦钰的方向挺了挺胸脯娇媚一笑:“夫人过奖了,呵呵~” 贝贝不爽快了,跟她说话盯着秦钰干什么。再看秦钰低头品茶,并没多看那位‘呼之欲出’千金,心情又恢复如初。 “夫人的头发光泽真好,不知用的是哪家商铺的皂角,可否介绍给我们姐妹一试?” “……这个。”贝贝很想说她平时压根儿就不用皂角,那多贵呀,“夫人皮肤真好,难怪大将军如此喜爱独宠与您不愿纳妾呢~”语调酸溜溜的连贝贝都听出来了。 “哦。”“嗯。”“不知道哎。”贝贝随口回答,在被吵得头晕耳鸣快要崩溃的时候,“都下去罢。”淡淡的带着命令的声音终于将这群莺莺燕燕遣退。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两人无声胜有声沉默了一会儿,贝贝鼓起勇气问出想问的:“将军,这些姑娘留在将军府是有何贵干?”问完发现他笑得有点诡异,这种笑容下最好什么也别再说,这是贝贝之前就已经得出的结论。 这么好的机会秦钰自然不会告诉她留下她们是为了借机牵制她们的父亲。懒洋洋地斜倚在椅子上,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吃醋了?” “松、松开点儿。”贝贝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搂太紧,她撑的慌。 他皱了一下眉头,修长的手指覆在她圆碌碌的肚皮上上下轻抚:“吃不下别硬撑,来日方长。” 贝贝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急忙解释:“大姐说安胎进补的汤药少吃一样都不成……” 他盯着她窘迫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哦?” 怎么听起来像是她很想给他生孩子? “汤药挺贵的。” “嗯?”贝贝仰头,难道……“你要让我出钱?” 他摇摇头:“钱就算了。”抱起她往回走:“为节约成本,速战速决很有必要。” “……” 于是贝贝被大将军带回房中做着“节约成本”的事情直到太阳落山。 贝贝长叹,这哪里是速战速决,分明是一场持久战啊…… 更可怕的是战争还在持续,她已经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了。 室内的空气弥漫着欢爱的味道,伴随着男女重重的喘息声。 “将军……”她娇声软语低声讨饶。 他并没有停下身体的动作,大汗淋漓的在她身上继续爱她,他等了太久,恨不得时时刻刻拥有她。 这是他们的婚房,是他们成亲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 帐顶高悬的合鬓随着榻上人上下摆动的动作摇晃,诉说着他们艰难的结合理不开的纠缠。 “唔……贝贝,叫我的名字。” 身体被一浪盖过一浪的快感包围,贝贝什么也听不清,下意识的迎合他每一个动作,双腿紧紧圈在他精壮的腰身上,不用过多的言语,她像是与他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磨合,即便是心照不宣也能了解对方的需求,这种感觉让她既怪异又兴奋羞涩。 (中间部分被和谐,不可说,骚瑞大家qaq) 每一声轻呼都仿若在重复曾经的呼唤。 她背脊轻颤,到达顶峰的前一刻,她听见有个和她相似的声音在大声喊:“秦钰,我恨你!秦钰!我爱你!” 以下是重复部分,不用看了 (因为贝贝的夸赞,他很满意地笑了,笑容异常动人,让贝贝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刚才那个浑身散发忧伤气息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主子……”高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踌躇了一下继续道:“禀大将军,边关来报!” 秦钰看了看又钻进毛毯中的女人:“我去议事厅,一会儿管事会过来伺候你起来,乖乖等着我。”语调温柔得贝贝以为毛毯会过滤音质,羞涩地点点头,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 听见书房门被拉上的声音,贝贝才掀开毯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她做了一件大事!惊天动地——她和大将军圆房了! 这对贝贝来说无疑是个重大事件,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转折点,是她攀上枝头成为真正的凤凰、母贫子贵即将生效的重要时刻。 当然,贝贝是不会去思考分析这些东西,以上都是管事儿大妈告诉她的。 大妈还在说:“夫人近期千万不要吃太多刺激性的东西,补品都是大将军一早吩咐我们做的,您趁热吃着。” 进进出出的下人端来不同功效的高汤补品,轻声软语小心翼翼伺候着将军府的第一夫人。 连两个时辰才能熬好的高汤都一早备好了,大家如此巧合的举动让贝贝产生一种秦钰他一早就料到他们今天会发生什么的错觉。 他这架势看上去怎么这么像是迫不及待想让她怀孕呢? 笑看着盯着汤药发呆的姑娘,“夫人在想什么?”管事儿大妈打断贝贝胡思乱想的思路:“夫人,汤快凉了,你赶紧都喝了吧,这些东西寻常人见所未见,想都想不来呢,夫人可别辜负大将军的一番心思才是呀!” 大妈由衷的笑:“我见大将军对此事很是上心,不难瞧出他对夫人喜爱有加呀!”) ………………………………………… 28、往事如烟 经过一番折腾, 第二天贝贝自然是睡到午时过后才醒来。 “夫人醒了呀~”管事大妈掩嘴咯咯直笑, “我见夫人睡得香甜就没叫你起来,来,先洗把脸, 一会儿将军府有客到,大将军说让您过去会客呢。” 贝贝睡眼惺忪, 挠挠头发爬起来,“哎呀……”腿间的酸痛让她忍不住□□一声。 “呵呵呵呵~”管事儿大妈笑的厉害, 扶起贝贝一边打趣:“大将军体健骨壮的此事不在话下, 夫人你可得注意一下,瞧你最近瘦的,呵呵呵呵~” 贝贝脸红欲滴血, 听着大妈的话虽是劝她注意身体, 可怎么听都像是高兴还有鼓励的成分在里头? 每次她和秦钰有过夫妻之事过后都会被大姐知道,这事儿实在羞人。 贝贝麻利的洗刷完毕, 在椅子上坐下猛吃, 以补充消耗殆尽的体力,想起大妈刚才的话,“大姐,你说府中有客到?” “是呢,说是乌尔弋王的义子, 两军开战前夕突然不怕死的带着宝物来求和,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大妈递给贝贝一碗汤药,有点不屑的说:“不管他们打的是啥主意, 顶多就是大将军的手下败将。” 贝贝皱起眉头喝光黑乎乎的药汁,“噢,不是敌人家的义子么,为什么要我去会他?”会不会被他砍死? 管事儿大妈为此也有点不解,“大将军只说让你过去,该是有他的打算。”笑了笑“夫人不用担心,去就是了。” “嗯。” 将军府议事厅 秦钰看似无聊地把玩着手中两颗上好的夜明珠,对面的乌尔弋王义子打开另一箱宝物,箱子里摆放着各种稀世珠宝流光溢彩,连跟在秦钰身边见识广阔的高基都屏住了呼吸。 好东西啊! “大将军请看,这只东海遗珠是当年乌尔弋鼎盛时期老祖宗奉为国宝之物,如今大周国民富国强兵强马壮,我义父自知如今的乌尔弋兵力不足不想掀起血雨腥风,特献上此物以表诚意,还妄大将军三思。” 秦钰放下手中夜明珠,起身上前打量着箱子里的珠宝,挑眉淡笑:“不错。”随手拿起一颗宝珠放在掌中端详了一会儿,“高基。” “属下在!” “你说,夫人会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这……”夫人喜欢宝贝这事儿府中上下人尽皆知,只是当着他人的面这么说未免有失夫人尊贵。 高基斟酌一下正要回话,眼尖儿地瞥见院子外头提着裙摆往这边走来的贝贝,顿时精神抖擞,一副所言绝对属实,郑重其事的恭敬回道:“回主子,夫人气质清丽貌美无双,本不是一堆俗物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属下观这稀世珍宝尚好,勉强配得上夫人雅韵。” 抬高的音量隔壁院落都能听到,贝贝当然也听到了。正思量着要不要进去,思考会不会她一出现就让高基的大话败露。 “呀,夫人来了!” 高基那大嗓门儿这么一喊,屋子里的人都朝她看过来。贝贝抚额,进退两难之时听见秦钰喊她,“宝贝还站在外面做什么,乌尔弋王子带来好些宝物送给你,不来看看?” 贝贝这才注意到屋里摆放着好几个大箱子,秦钰笑看着他,漾起的笑容亦真亦假亦正亦邪,贝贝预感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邪笑:“莫非宝贝昨夜累坏了?可要我抱你过来?” 果然…… 贝贝真是太后悔了,她压根儿就不该过来,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还有几个衣着怪异的人面前说这种让人遐思的话来。 正想说“不用。”,他手长脚长三两步已经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抱进屋里,长指挑起一串闪闪发光的珠子,“喜欢吗?” 贝贝躺在他怀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这般,她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哪还有心思看他手里的东西,略一偏头发现那位乌尔弋王子正看着她,双瞳带着疑惑,只是一瞬间,待贝贝认真去看之时已然消失。 贝贝晃了晃脑袋,近来总是眼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发什么呆?”额头被他弹了一下:“喜欢吗?” 贝贝缓过神来从他身上下来,瞧见箱子里的珍宝先是双眼发光一阵兴奋,伸手就想去拿,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硬是控制住自己快要触到宝物的手,缓缓收回缩进袖子里。 摇头:“我不要。” “不要?” 这么多珠宝,还这么大方问她要不要,她一定是想把她卖给这位乌尔弋王子…… “对,我不要。”贝贝坚定地说。 珠宝虽可贵,人,是不能贱卖的! 见到贝贝后一直垂头深思不语的乌尔弋插话道:“将军夫人果然如高总管所言,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恭敬客气的笑:“只可惜我这些东西入不了夫人的眼。”又夸赞:“夫人与秦大将军实乃英雄配美人,羡煞旁人呀!” “哈哈哈哈~”秦钰爽朗大笑,毫不避讳一手揽过贝贝表示赞同:“那是自然。”一点也不谦虚的话让贝贝哭笑不得。 哪里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呀。 贝贝对这位与她本是敌对的乌尔弋王子有莫名的亲切感,虽然内心还是对他有所抗拒,不过那种亲切感她也说不清,她怀疑她们以前认识,但她盯着对方看了良久也没得到什么过往的信息。 “不许看别的男人。”耳边响起秦钰半是玩笑的声音。 贝贝收回视线垂头苦思如果秦钰要卖她该怎么办,乌尔弋王子却突然说:“秦大将军豪情万丈,对夫人情深似海令人佩服,小王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贝贝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要卖她。 乌尔弋王子临走回头看了看贝贝,若有所思。 “认得此人?” “不认识。” 秦钰看着她微微颌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扬扬手淡淡吩咐一旁侍卫:“把这些珠宝送进皇宫。” 贝贝张大嘴巴:“不……不要啦?” 秦钰看似颇为苦恼,搂着贝贝的腰:“和宝贝相比,这些东西实在俗气,也难怪你看不上。” 贝贝扁扁嘴,大将军你误会了,我太看得上它们了,不如你再问我一次吧…… 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贝贝后悔得晚饭吃了三碗。 “夫人还要吃?”管事大妈不可置信地看着贝贝,“夫人,你不会是……有了吧?” “咳咳咳咳……”贝贝被一口汤呛到了。 出嫁前夕在宫里头研读过一些有关书籍,也没见哪本书上注明十天半月就能让人怀孕的啊,“大姐多虑了。” 贝贝痛定思痛,忍不住又举起空碗:“再来一碗吧!” 管事儿大妈木木点头:“哦。”又掉头回来:“夫人,你不能再吃了,再吃该撑坏了。” “没事儿。”贝贝此时肚子里有股怨气,特别能助消化,吃多两碗饭不成问题。 大妈有点为难,怕撑坏了贝贝大将军责骂,正在犹豫要不要骗她说没饭了,“禀夫人,有您的书信!”门外来报的侍卫解了管事大妈的难题。 大妈招招手:“快拿进来,是谁找夫人呢?” 侍卫摇头:“属下不知,只见来人身穿异国服饰,说是夫人的熟人,看过书信之后夫人应该就会明白。” 贝贝扶着腰站起来,艰难地走上前去接过管事大妈手里的信纸,一过手她就觉得这种信纸她曾经用过,而且这并不是将军府里常用的宣纸。 展开信纸,上头书写着贝贝认不全的文字,大妈见贝贝皱起眉头有点苦恼,凑过来:“夫人……不认识字儿?” 贝贝看得一头雾水:“看懂了几个,还有三个不认识。” 大妈瞅了瞅信纸上的鸡爪字体也皱起眉头,一共也就六个字儿,看懂了三个…… “这像是域外人用的字体,我在将军的书房收拾时见过。”管事大妈随口问道:“夫人认识域外人?” 贝贝不确定的摇头,问道:“大将军呢?” 管事大妈目光飘忽:“许是有事儿要忙,嗯,呵呵~” “大姐,有什么事儿您说。”贝贝歪头问垂头东看西看避开她目光的管事大妈:“大将军莫不是去了后院?” “其实……”管事大妈迟疑一下:“大将军的确在后院。”忙解释:“不过大将军去见千金小姐们都是有原因的,这些都是朝堂之事,夫人你要多担待一些才是。” “可是天已经黑了。”贝贝闷闷道。 天黑了不是应该留在他们的房间里么? 大妈见贝贝不高兴了,忙打着圆场:“要不这样吧,咱先不去找大将军,我唤几个侍卫跟着夫人,陪你一块儿出去见你这位故人?” 对着熟悉的字体又看了一遍,贝贝点点头:“好。”也许她跟这字体的主人真的认识也说不定。 贝贝如今身为将军夫人,进出将军府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几名护卫随她刚走出大门,贝贝看懂了信纸上的“枫林”二字,在林子前停下脚步对侍卫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有事再叫你们。” “是,夫人!” 贝贝笑了笑独自走进枫林,这里她来过很多次,特别喜欢夜晚的枫林,月光与树叶散发出来的柔光都会让她感到熟悉,亲切。 刚踏出几步,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哪里,贝贝奇怪的喊了声:“莫凡?!”怎么会是他? 对方同样面带疑惑:“保贝?!” “是你派人送信给我?”问完觉得不太可能,莫凡怎么会写域外文字。 楚莫凡展开自己手里的信纸:“有人约我来此有事商量,你怎么也来了?” “啊?”贝贝被弄晕乎了,谁这么无聊把他们两骗过来呀?还要用她看不太懂的域外字。 楚莫凡略一思索,低头问贝贝:“你的随从呢?” “在外面……”贝贝话未说完便听见林子外头的打斗声。 “走。” 楚莫凡拉起贝贝往外走,贝贝惊讶的发现刚才随她前来的几名侍卫全部不见了踪迹。 将军府里的侍卫责任心重,没有她的吩咐没理由就这么跑了,贝贝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难道她被人设计了? 眼前一道银光快如迅雷,来得突然,楚莫凡根本来不及阻挡—— “啊……” “保贝!” 贝贝按住伤口顿时头晕目眩:“我……可能、要、晕了……”说完身子一软真的晕了过去。 楚莫凡抱起贝贝,另一道银光突现,虽然他敏捷的躲开,还是被暗器在胳膊上划了一下。 “我们被人算计了,我带你离开。” 迷迷糊糊中,贝贝感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紧接着身体传来冰凉舒适的感觉,忍不住向对方靠过去,嘴唇干裂一张一合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梦境与现实中反复徘徊,耳边不断传来争吵的声音。 “哥哥,你误会他了,真的,他没有出兵,他真的为了我按兵不动,已经十日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要与他为敌呢?” “傻瓜!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你按兵不动?妹妹我告诉你,他只是看上咱们域外这块肥地,想俘获人心以便日后顺利吞没而已!” “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且……” “而且什么?你爱上他了?” “我……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他。” “耶律保贝,你是域外皇室唯一的公主,父王视你为掌上明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勾结外敌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贝贝双手乱挥,难受地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热死了,谁在跟她说话,还不让她说,好难受…… “我送你回去。” 是莫凡的声音。 莫凡你帮我看看,为什么我不能说话,“好热……” 贝贝嘴里一直喃喃说着什么,楚莫凡抱起她:“再忍忍,我即刻送你回将军府。” 面前突然闪出个黑衣人:“丞相大人又何必如此隐忍,美人在怀再送回去,枉费小人一片苦心呀!” “你是什么人?”楚莫凡直视黑衣人的易容过的脸,“你假借耶律保云之名同时邀我二人出来,如果是想以此挑拨我与子瑜兄的关系,未免太过幼稚?” “子瑜,兄弟?”黑衣人冷笑:“当年你与秦钰同时爱上她,只可惜秦钰常年出征战功累累出手又比你快,丞相大人就这样放弃了?”狂笑:“丞相大人不要告诉小人,你当初乔装接近她并非出于放不下她又不敢和秦钰明着来抢。” “知道的太多,不好。”楚莫凡清俊的眼眸被染上显而易见的杀意。 29、我只要月钱 黑衣人不为所动, 继续说:“你之所以如此让步, 不过是为了报答你姑姑养育之恩,不想她失去所有的势力包括你,不敢激怒秦钰, 哈哈哈哈,我说的对吗?” 楚莫凡不语, 黑衣人更加狂妄:“为解相思,让堂堂丞相乔装成一介书生, 还要费心思瞒过秦钰的双眼, 丞相大人不容易啊。今夜大好时机可以让你拥有一心所想又不敢靠近的女人,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楚莫凡看着怀中女子绯红的双颊,移开视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秦钰后悔。”黑衣人恶狠狠的说:“我要让她失去所有在乎的, 失去一切,比死更痛苦百倍万倍!” 楚莫凡淡淡的笑:“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黑衣人有些吃惊:“难道你不爱她了?” “错!”他看着贝贝的脸莞尔而笑:“爱之深, 便不会伤她所爱。”看了看黑衣人:“你不会明白。”言罢举步欲走。 “等等!”黑衣人已经不比刚才自信:“你与秦钰权利相当, 为何要自降身价低他一等,不如与我联手对付他,我保证能让你的姑姑东太后地位更加牢固,你也能得到心爱的女人!” “耶律保云。”楚莫凡回首:“若你真是耶律保云,我只奉劝你一句, 保贝此生的幸福险些毁在你手中,你也该好好反思了。” 黑衣人顿住脚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 我不是耶律保云,不是。”撕下脸上的伪装,竟是面目全非。 贝贝躺在床上难受得哼哼,不知道过了多久,喉头滑过清凉的液体舒缓了干燥的嗓子,昏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明。 她睁开双眼,秦钰好看的脸庞正对着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贝贝咳嗽了几下虚弱开口解释:“将军,我被人、下药了……”你要发脾气千万不要打脸啊…… “我知道。已经解了。” 她被下药了他居然这么冷静,这有点不像她所认识的秦钰啊?!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她记得是莫凡送她回来的,按他的性子该是会狠狠欺负她才对。 在贝贝升起他这是暴力发生的前兆同一时刻,他突然俯身抱住了她:“贝贝,无论你听到什么想起了什么,都不要恨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贝贝呆了一呆,随后郑重点头:“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不会恨你的。”星星眼仰望,憋了一会儿:“如此……能再涨些月钱吗?” “……”秦钰俊朗的脸庞神色多变变了又变,良久,用挺直的鼻梁抵住贝贝光洁的额头,突然笑得开怀俊颜动人:“贝贝,但愿你一直这么贪财。” “啊?”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袍,神情严肃认真,“高基。” “属下在!”神出鬼没随时潜伏在门外的高基应声询问:“主子有何吩咐?” “从今天开始,夫人每月例钱上调……”微微顿了一下,在贝贝满心雀跃的狂喜下,“十钱。” 外头安静了一会儿,“……是、是!” 贝贝的心在滴血。 大将军太小气啦! 这天夜里贝贝留宿在她和秦钰的婚房,没有去隔壁睡。 身边有个通医理的人在,什么江湖上流下流药丸药粉十香软经散其实都不是问题,被他三两下就给解了,一点挑战性质也不存在。 贝贝晕了两个时辰睡饱了,躲在被窝里数羊数了一会儿有点无聊的开始数帐顶的绣花。 探头过去瞅了瞅侧卧在她身边的男人,听他呼吸平稳该是睡熟了,长睫浓密乖顺地覆在清俊的面庞上较平时少了孤傲乖张,多了几分贝贝认为正常又超乎常人的气韵,不知不觉竟看得入了迷。 贝贝移开视线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找了几个借口,拉高被褥蒙头睡觉。 太玄幻了,她居然觉得他好看,居然被这大魔头的表象迷惑了。 最近似乎怎么看秦钰都好看迷人得很,莫非这便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俗话? 贝贝立刻否决,秦钰本来就生得漂亮,是大周国的美男子,她会觉得好看再正常不过,对的对的。 从对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分析中回神,腰间不断摩挲的指尖像是在引起她的注意,贝贝僵着身子往里躲。 他居然没有睡着,那她刚才偷看他…… 这不是关键的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才是关键。 接下来河蟹爬过…… 夜半贝贝被搂着她入眠的男人吻醒,依然湿润的双腿间是他霸道的手掌,正肆意挑拨她敏感的位置,她睡得不是很沉但也并没有睡着,酥麻的快意一阵一阵忽浓忽浅:“将军……”身体突然被贯穿,“——唔……”酸胀的感觉从下面传向全身,紧窄的甬道被填满,一声惊呼被他吞噬。 “嗯,将军……”她喘息着细细□□,不由自主唤着他。 满室春光,空气中渗透着彼此早已成形,但一直被她潜埋的浓浓爱意。 承欢在他身下忘情的度过了一夜,忐忑了一夜。 从忐忑中醒来,贝贝习惯性的揉揉眼翻身打算赖个床再起,面前猛然放大一张让她纠结一夜的脸,初醒的大脑似乎不太灵光,木木点头自言自语:“是挺好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旁边的男人脸上突然漾开一个迷人的幅度:“宝贝觉得我好看?”语气轻快,他看上去心情甚为愉悦。 原来大将军喜欢人家赞他。 清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明媚动人的笑容,贝贝对昨夜和莫凡的事情也不再耿耿于怀,不再时刻防备秦钰会生气,然后欺负她,再告诉她:“更深露重你还跑出去做什么,还让丞相抱着回来,还乱嗑药,害我贴老本给你解毒……” 正暗自庆幸着。 “昨晚你偷偷出府之事是否该与我解释一下?”他淡淡发问,长发半掩住露在被褥之外的性感锁骨。 贝贝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一点也淡不起来,支支吾吾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将军昨夜去了后院?” 秦钰显得不太自然,担心此事越描越黑,尤其是面前之人。假意四下张望,随意答话:“咳,去走了走。” 见他神色可疑,贝贝惊奇道:“你不会是与人私会去了吧?” “……对。”他好笑的看着她:“宝贝吃醋吗?” “吃醋、有奖金发吗?” “……” 屋子里一阵守卫们熟悉的动静,接着是夫人的大叫呼救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和床板晃悠的声音。 高基打了个手势,在一侍卫耳边小声吩咐:“派人准备新床,速去。” 侍卫小哥疑惑:“总管大人,主子屋里的床是昨天刚换……”头顶挨了一记,侍卫抱头:“小的不问,小的立刻去办!” 高基仰头望天:“今儿天上咋没只鸟呢!”挥挥手:“都散了吧,大将军要办事儿。” 大将军这件事情办了一个上午。 刚办完事情出来的某人奄奄一息,在管事大妈的搀扶下到偏厅用膳。 “宝贝怎么不吃,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 贝贝虚弱又幽怨地望着对坐上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吃的一脸满足的男人。此刻他优雅得让她想劈开他,好让大伙儿瞧瞧此人内在禽兽的一面。 不过她不敢。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为了月钱为了治病,她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睡坏常人睡不坏的床! “不说话,要我喂你?”他夹起一块儿腰花来喂她,“以形补形,你刚才不是说腰疼么,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来,张嘴。” 贝贝摇头避开送到嘴边的腰花:“我好累,想睡觉……”说着又趴回桌上。 “还没睡够?”他不怀好意的笑:“那回房去我陪你睡吧。” “——我吃!” 贝贝埋头苦吃,秦钰招来高基说话,她依稀听见他们在说“启程”“出发”“准备好”什么的。 难道要赴边关指挥打仗了? “将军。”贝贝放下筷子老老实实的坐好。 “嗯?何事?”他明知故问。 贝贝干笑,搓手讨好的说:“将军赴边关一路劳累,不如带上我也好有个照应呀。” 对方漂亮的脸上明晃晃显露对此表示深度怀疑之色,“你有何特长?”他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下得厨房?精通医理?善于分析战况?” 贝贝举手:“我以前会医术!” 秦钰漫不经心的问:“哦?你确定?” “真的,我没有说大话。”贝贝开始献宝似地一鼓作气讲述自己前阵子从他买来那间珠宝铺看到几样勾起她记忆的东西。 “那个包我认识,是我的。”具体的说不清,她认定那个别致的绣花包是她的,只是没想到当初偷走她包袱的贼人这么没责任心 ,卖完手势物件就把包袱扔在铺子里,八成是掌柜的见包袱上的绣花特别所以留下没扔。 “里头有排针,我试过了,原来我会针灸呢。”贝贝一脸认真很有决心:“大将军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好随从任务,还能帮你们扎针!” 你就放心给银子吧! “试过了?”他修长的手指朝她伸过去,指着莹白手背上并不明显的一个针孔:“这个就是你医术高明的证明?” 贝贝挠挠头:“这个……还好唉,我观你中毒后太医给你扎针的位置不对,呵呵,所以就……补了一针。”煞有其事:“将军这两日精神抖擞,定是我那针扎对了!” “嗯。”他难得赞同地点头,“告诉我你都想起些什么来了。” 摇头,“只记得这个。” …… “此次出征地临近域外。”他凝视她的眼睛:“你确定要去?” 虽然此时提起这个不太明智,有可能会让他一怒之下拒绝她的请求,贝贝还是忍不住问:“将军,我和你喜欢的哪位小公主相比……如何?”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埋头一鼓作气道出这几日来困扰她的问题:“如果你在域外遇到她,或者……她回来找你,你还会要我这个……”摆设么? 30、随军 秦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你说呢?” 这个问题太高深太难回答, 是与否如今对她来说似乎已经能够顺利影响到她的情绪。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光想想她已经腌了。如果他回答是否定的,那样一段刻骨铭心世人皆知的爱说放下就放下,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贝贝决定不回答,低头有点不知所措地揪着桌布绕来绕去。 自己好不容易憋出来的问题还得想办法再收回去, 贝贝觉得他就是她的克星,为了让她窘迫而生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让,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预兆, 而且…… 贝贝偷看对面的男人一眼。他好像不太高兴。 “那个,大将军,您这是答应带我一同前往破乌尔弋了吗?”贝贝一脸期待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他沉默了一下, 放下筷子起身居高临下, 神情怪异,眼中沉淀浓重的某种贝贝读不懂的情绪, 淡淡道:“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好你都可以无视, 你喜欢与谁来往我不加干涉。”长指抬起她的下巴,良久:“我可以等。等你愿意想起我的那一天。” 秦钰离开好半响,处于莫名其妙状态的贝贝才皱起眉头喃喃道:“还以为他不发火了呢。”居然潜伏了这么长时间,这个男人的情绪还真是变幻莫测爱记仇! 贝贝以为她被莫凡送回来之后让秦钰生气(虽然晚了一天才发脾气。),他不会答应带她赴边关, 结果在她眼巴巴地望着大队人马离开,直到厨房烧火的老伯也消失在视线后哀叹一声转身往回走时候。 “上马!”霸道的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贝贝大喜,仰头望见高坐在骏马上的秦钰, 此时的他和第一次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个威武冷峻的男人给她的感觉相同,盔甲的银光在阳光折射下刺得她睁不开眼,虽然他们是夫妻并且有过夫妻之实,这时候贝贝还是没由来胆怯。 “还傻站着干什么,不想去了?” “想!”贝贝立刻立正稍息,严肃报告:“大将军稍等,我回去拿我的药箱!” 为了随军,贝贝早就准备好药箱银针,随军行医的工具一应俱全,连管事儿大妈都夸她有天赋,太专业了! 刚转身准备狂奔回去拿药箱,腰间一紧天旋地转晕乎了一下发现她已经在马背上,背后冰凉的盔甲传来刺骨寒意,贝贝背脊一颤,僵着身子缓慢回头:“将军,你顶到我了。” 身后一阵大动静,“高基。” 前方一匹快马窜过来,高基穿着副将的战衣下马抬手接过秦钰手里的盔甲,然后迅速上马疾驰而去,动作规范一气呵成,来的快消失得更快。 贝贝不由赞叹:“高基穿上战衣之后颇有男儿气概,豪情万丈之感啊!”被身后人掰过脸去,指着他自己的鼻子说:“豪情万丈的男人在你背后。” 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自尊心居高不下的男人,贝贝忙改口,正准备夸赞他一番,腰际被他圈的更紧, 他一低头就是个绵长的热吻。 贝贝算是明白一干将士为何要走在大将军前头了,原来这比较方便他暴露衣冠禽兽的一面。 “将军,你……”贝贝红透了脸,被他就这么握住腰肢,轻轻松松掉了个头,二人维持面对面的姿势,她被裹在他宽大的衣袍里只露出颗脑袋,然后…… “不要……唉……”大将军的需求也太无度,精力旺盛过头了,居然打算在马上行…… 大概是骏马通灵,知道主人的需求,快速窜入密林深处,而后放慢奔跑速度在一望无际的林子里缓缓奔走。 贝贝死死抓住他汗湿的里衣粗喘□□,林子里时不时有路人马车经过,贝贝控制住自己不敢太大声,一紧张身体更加紧致,一手握住马缰一手拦腰搂着她的男人俊美的脸骤然变得扭曲:“唔……” 马儿上下颠簸的频率让他几乎不费力的进出在她身体里,偷偷摸摸紧张的不得了的贝贝已经经不住这刺激的动作:“呃……啊……”咬着他结实的肩膀身子软了下去,他将她搂的更紧,一夹马腹,骏马疾驰冲出林子,更快的波动让她湿润的甬道不断颤抖抽搐,紧紧吸住他男性的火热使得进出变得困难。 “贝贝……唔……”他唤着她的名字释放,爆发的种子尽数留在她身体里。 马儿在一处宽敞的空地上停下,此时天色已晚,周围的火把发出燃烧的啪啪声,高基等人已经扎营恭候多时,其余的士兵已经安顿好,出现在这里等候的都是些有职位的将领。 “属下参见大将军!”将领们声音高昂中气十足,听着贝贝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几只。 揉揉眼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与他们敬畏的大将军并乘,还当众窝在秦钰怀里,想起刚才两人在密林他替她擦拭身子的亲密动作,贝贝脸蛋跟着了火似地,与周围火把的红光交相辉映。 秦钰身边的将领很有默契的将一脸窘迫的女子忽略,并非不尊重她,只是此时不宜看见她而已。 “禀大将军,刘大人家的千金已经入帐恭候!”一将领装束的男子上前禀报。 贝贝本想下马,“别动。”被秦钰打横抱起翻身下马就往帐篷里走。 “大将军,我自己走就成。”被这么多人盯着这么暧昧的动作不太好吧…… “你还走得动吗?” “……” 无地自容中。 贝贝被安置在主营帐中。大家都知道这位看上去娇滴滴的美人其实是将军夫人,虽对外说是来随军行医的,不过能进入主营中的医女除了当年那位小公主还没有听说过第二人。 大伙儿对此有疑惑,不过他们认定大将军做事一向高深莫测自有主张,什么军规矩率都是他定的,而且大周国并没有女子不得入军的条例,光随从的医女军中就有好几十名,所以贝贝的出现并不是最特殊最引人猜疑,有的只是不解。 “当年大将军对那小公主容忍到极限,找不到小公主更是悲痛欲绝,照理说大将军除了小公主不会再看上别的姑娘。”一小将朝主营帐瞟了瞟,啧啧摇头继续说:“看样子这位将军夫人有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呀!” 另一小将扔下兵器靠在一边打盹,漫不经心的接过话来:“大将军做事一向如此难测,指不定这位夫人来头不小有利可图,当年我虽还未从军,不过那件事情闹得可大了,以大将军的性子绝对不会看上其他姑娘。” “你是没见过夫人!”刚才说话的小将瞥了他一眼:“改明儿晨练你见着就明白为什么了。”一脸陶醉:“小公主我是没见过,不过这位夫人还真是个大美人儿。”头顶飞来一只鞋子,招来小将怒骂:“哪个孙子乱扔臭鞋?!”一回头看见来人赶紧下拜:“高副将,小的不知是您、您来了,多……多有得罪……” 高基捡回鞋子拍了拍穿上,颇有风范地俯视那小将,“夫人也是你随便拿来想的吗?啊?” “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高基不耐烦地挥挥手:“起吧起吧。”勾勾手指头,小将们围上去洗耳恭听,“以后要讨论这种事情打发军营无聊日子不是不行,关键得看地儿。”扬扬下巴看着不远处的主营:“明白?” 小将们似懂非懂,不懂装懂:“明白!” “嗯。”高基应了一声转身大摇大摆的往主营走去。 贝贝打开管事大妈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取出医女统一的服饰换上,腿间不太自在也不愿再出去。 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半路程,明天还得跋山涉水一日才能到达,听刚才的将领说刘大人家的千金,她只听大姐说起后院有位千金会随军和她一道来,说是那位千金精通阵法,此番乌尔弋王子假意进入大周国示好,乌尔弋王其实已经暗中部署好精密的阵术。 她不清楚他们这是使的什么计,不过乌尔弋王似乎并不善待自己的义子,一方面让他冒险入大周国献宝,一方面实行自己的计划,根本就没把王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想起那双熟悉的眼睛,贝贝有点同情那位王子。 同情归同情,该有的心思还是应该并存的。那就是,那位千金随军来了,而且她会使的特长比她明显更加吃香,这么一来她丰厚的月钱就有打折扣的可能,并且她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夫君也陪出去。 贝贝有点郁闷,下午才在马背上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这会儿正和其他女人独处,她此时过去算不算违犯军律呢?是去还是不去呢? “参见夫人!”高基站在帐外毕恭毕敬:“夫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有何事情要办尽管差遣,属下今夜在外值班保护夫人!” 贝贝撩开帐子走到门口,“为何是你值班保护,大将军不回这里?” 高基干干的笑:“回夫人,大将军正与刘小姐商议后日破乌尔弋阵法的方法,今夜……恐怕不能来陪夫人您了。” 贝贝有点不舒服,本想冲过去问问秦钰为什么商议阵法要他们两单独相处,就不能让她听听长长见识,又想起自己前来的身份目的,贸然前去有失大体。 经过出嫁前夕在宫中学习的各种规矩之后,加之管事儿大妈时不时的提点,贝贝已经很有规矩,虽然潜意识排斥这些七七八八的规矩,不过都被她控制住了。 “噢,那好吧。”贝贝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是刘家千金,之前在将军院里我见过的那位?” 高基迟疑一下,保持干笑:“正是。” 贝贝心里涌起酸酸的感觉,那位千金她当晚风情万种柔情似水,还被她撞了一下所以她印象深刻,一看就是个比她聪明的女人,这么诱人的女子…… 扁扁嘴回头落下帐子,“那我睡觉好了,没什么事儿,你也回去歇着吧。” 高基最善察言观色,这点眼神儿还是有的。知道夫人吃醋了,不敢再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道谢:“多谢夫人体恤,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31、三十二 贝贝本想叫住高基多问几句, 见他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莫名其妙叹息一声,仰头望着天空一轮圆月。 曾经,宁静的夜里有人与她对酒当歌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费力想了了一会, 只依稀记得那人语气不善动作粗野,好好的月亮看到一半突然就愤怒地把她抱回屋子里强要了她, 放话说不许她再偷偷佩戴动过手脚的麝香包,否则就杀了她…… 贝贝一个哆嗦, 甩了甩头钻进帐子里, 呆呆自言自语:“那个人,会是谁呢?” 莫凡? 不像,倒有些像秦钰。 她过去若真认得秦钰, 必定自个儿也生在地位不低的家族, 如果那人真是秦钰,这样一来他们过去就已经…… 不对不对, 他的样子那么凶, 她更像个俘虏,那个狂妄的男人怎么会要一个俘虏? 要真是他,如今他似乎没理由对她这么友好才对。此事问起莫凡他也闭口不提,是要帮谁掩饰什么吗? 越来越多的疑问浮出,本就不爱思考问题的贝贝被这些问题绕晕了, 感觉有点头痛,拍拍脑门,把问题往脑后一仍, 不想了。 还是什么也不想舒坦。 辗转反侧一夜,贝贝失眠了。两年来每一次失眠都是因为他,这时候贝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难道……她爱上秦钰了? 贝贝揪住头发捂住胸口,动作看上去有点夸张。 不,不能爱上他!做为一个替身她不能爱上自己的主子,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夫人睡了吗?”帐外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贝贝爬起来裹好衣衫钻出去瞅了瞅:“谁啊?” 帐外一中年妇人笑得一脸谄媚,贝贝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位刘家千金身边的老妈子,点点头:“我记得你,你是陪你家小姐来的吧?刘小姐找我?”她不是和秦钰在一块儿么。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夫人好记性~您还真猜对了,我家小姐正与大将军在帐中议事,不过小姐总是心不在焉。” “噢?”难道是被秦钰那张漂亮的脸蛋迷住了? “事情是这样的。”妇人解释道:“小姐昨日前来的奔波途中路经一林子,却不慎将我家老夫人千辛万苦从灵隐寺求来的荷包给刮破了。”一面打量贝贝的神色,妇人神情忧伤:“我家老夫人去年刚去,小姐对这荷包视如珍宝,一不小心弄破了,这可如何是好……” 贝贝似懂非懂:“原来是老夫人之遗物,这么贵重的东西刘小姐怎能如此大意呀。”惋惜地点点头:“也难怪刘小姐如此伤心。” “可不就是吗!”妇人痛心疾首状:“我家小姐可着急了,为此连跟大将军讨论布阵之事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脸忧伤地看着贝贝:“只可以大周国会破乌尔弋阵术的只我刘家一族,我家老爷无子,所有的绝活都传授给了小姐,她这么一分心……”妇人摇头叹息:“哎,我生怕小姐为此耽搁大将军的大事儿。” 听到这里贝贝有些明白了:“大妈你深夜前来,你是想让我帮你家小姐补荷包?” 中年妇人一下子跪在地上:“夫人英明!人人都说夫人深明大义心胸宽广,夫人的绣活儿更是出神入化,除了您恐怕没人能将小姐心爱的荷包复原,您就念在小姐为大将军鞠躬尽瘁的份上应了老奴吧!” “那个……”贝贝不明白这么点事儿老妈子也能激动成这样,又跪又拜生怕她拒绝似的,“您起来吧,不就是缝缝补补么,呵呵~我补就是了,你把那荷包给我吧。” 中年妇人忙起身,像是有难言之隐,贝贝不解:“怎么了?” “是这样的。”妇人观察着贝贝的神色,吞吞吐吐道:“荷包在我家小姐身上带着,我本想拿来,不过小姐不肯,说老夫人遗物不能离身。不知……夫人能否过去……” 贝贝摆摆手一口应下:“原来如此呀,成。”转身取了针线出来:“你带路吧。” 中年妇人对于贝贝的反应像是有点惊讶,面色略带尴尬:“夫人一会儿见着大将军可否就说是您无聊去寻他说话,我怕大将军知晓小姐请夫人办事会不高兴。” 贝贝笑了笑:“放心吧~” 原来议事的帐篷就在主营后面,距离不过二十步。 柔和的烛光微微晃动,帐子里简洁宽敞,贝贝一眼就看到端坐在案几旁的秦钰,没有平时桀骜漫不经心的动作,此刻的他看上去严肃冷漠,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草图也自有一番不易接近的威严。 “大将军,小姐,夫人过来了。” 中年妇人一开口,原本认真盯着草图沉思的男人倏然抬首,看上去有点疲倦的俊脸带着不悦:“谁让夫人过来的?”扫一眼中年妇人,起身过去撩起贝贝放下垂散在肩头的几缕乱发:“已经歇下了?”看见她手里的针线篓子又问:“准备睡觉了还过来干什么?” “我来……” “老妇出去的时候见夫人帐子里灯还亮着,担心大将军和小姐在此议事夫人无聊的紧,就请夫人过来说说话,我家小姐的荷包正好破了,夫人可以在一旁陪着大将军顺带打发打发时间。”妇人一鼓作气说完。 贝贝冲盯着他看的男人点头:“嗯嗯。” 秦钰在她额上敲了一记:“你还有心思过来玩。”坏笑道:“我以为你早已睡得不省人事,倒是低估你了。” 贝贝面颊一红,低头飘到一边开始穿针挽线。 爽朗的笑声在议事帐子里响起,外头守夜的将士一脸错愕,面面相觑。 贝贝时不时抬头看看正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如何破阵的那二人。刘家小姐身段很好,一身抹胸薄纱长裙似乎不太适合军中装扮,贝贝反一想,不过人才嘛,难免有所宽待,只是,她怎么越靠越近? 发现秦钰似乎并没注意到身旁千娇百媚的女子,只是看着草图执笔勾画标记,贝贝觉得自己最近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继续默不作声缝合手里的荷包。 “将军累了吧?”刘小姐冲中年妇人使了个眼色:“妍儿方才吩咐刘妈备了些高汤,将军不妨吃些再看。” 经她这么一提,贝贝才发现她也饿了,举手:“将军,可否分我一些?”掐着指尖表示不要很多,“一点点就好~” 秦钰动了动嘴角,垂首摸摸鼻子:“拿进来。” 刘妍娇媚的脸蛋一阵清白,吩咐中年妇人把汤端进来。贝贝破天荒的看懂了她不高兴,“刘小姐也饿了?那你吃,反正帐子里还有些干粮,一会儿缝好荷包我再吃就好。” 贝贝深知不干活的人待遇不能和高端人才相提并论,虽然她身为将军夫人,但她是来当医女的,仍很善解人意的谦让。 虽然这汤真的很香,闻起来她已经在咽口水了。 “将军尝尝可合您的胃口,这可是妍儿的拿手绝活呢~” 秦钰避开半是投怀送抱打算喂他喝汤的女子:“你的绝活不是破阵么。”语气淡淡:“伺候本将军的绝活夫人最是擅长,你专心研究这张草图方可。” 埋头一边缝荷包一边流口水的贝贝莫名觉得他所说的“绝活”所指只一事,因为除了那个……她似乎也没别的能够“伺候”他的特长了,脸红的厉害,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刘妍其实并没把贝贝放在眼里,据她所知贝贝能嫁给秦钰不过是因为她一手绣活儿和耶律保贝相似,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如此说来她有的,她同样也有。 当年人尽皆知耶律保贝诡计多端精通毒蛊善针法,更是一等一的布阵高手,她脾气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此更让敌人难以琢磨不易着手攻其不备。当年的她和骁勇善战的秦钰可谓绝配,这两人分开,天底下恐怕再无他人能配得上他们。 刘家主上相传下来的阵术起源耶律家族,此破阵法耶律保贝没理由不会,这次攻破乌尔弋她一旦立功,秦钰一定会发现她和耶律保贝的相似之处,能得这样一个权高位重俊美无双又痴情的男儿,替身又如何。她只盼快些入攻让她好一展身手。 “大将军说的是,夫人在此妍儿不该……”美目有意从贝贝身上扫过:“妍儿知错了。” 贝贝又看出来了,这姑娘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如此说来…… “将军,那我先回帐子里休息了,刘小姐的荷包我明早再来给你缝可好?”贝贝善解人意地准备撤离。 “累了?”秦钰放下毛笔朝她走去,“也好,回去歇着,养足精神明日还要赶路。”宠溺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走前先把汤喝了。”借花献佛把贝贝垂涎的香汤端过来亲自喂她喝。 见刘千金正盯着她,眼色怪异得很,想是他们公然这般有失礼数,贝贝接过汤碗迅速把它们一口全喝了,常年吃药,对于这些汤汤水水她总是喝得特别快,有点后悔喝太快还没来得及慢慢品尝味道。 还上汤碗,贝贝不好意思道:“刘小姐手艺真好,我就做不出这么美味的汤来。” “姐姐喜欢喝,妹妹可日日给你做。”刘妍声音娇柔,媚眼瞥着一旁的秦钰。 贝贝近来最受不了后院的姑娘喊她姐姐,不明白为何她们无论年龄是否比她大,一致特别热衷唤她姐姐,她看上去有那么大么? “别叫我姐姐。” 帐子里的气氛瞬间怪异了起来,刘妍笑了一晚上的脸一下子僵在那里,中年妇人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刘妍这才恢复了笑脸没有说话,只是那笑容看上去颇为扭曲。 贝贝有些乏了,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脸色奇妙的刘妍,对秦钰道:“我先回去睡觉,将军今晚不寝了?” 秦钰嘴角漾起优美幅度:“宝贝这是在邀请本将军共寝?” 贝贝愣了一愣,羞红了脸:“将军好没正经……我走了。”捂脸跑走。 习惯了躺在他怀里入睡,贝贝一直睡不踏实,在床上滚来滚去好长时间才睡着。朦胧中有熟悉的体香钻入鼻尖,腰间横放的手动作放荡,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这么干。 “你回来了。”贝贝睡意正浓,口齿不清的说。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高耸的双峰上揉捻,垂首轻轻啃咬,含糊不清道:“回来奖励宝贝。” 贝贝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腿间似乎有什么不断往外涌,被他一挑拨□□一声:“我想睡觉……” “它不想睡。”他一手覆在她已经溢出许多汁液的□□,抬起她圆润的大腿挺身就冲了进去。 “呃……”身体猛然被填满,半睡半醒的贝贝被从未有过的奇异快意包围,在他不断挑拨下的身体已经到达最为敏感的境界,他只是稍微浅退进入,酥麻灼热的快感就一波盖过一波。 “将军……”她无意识的□□,任由他紧紧拥着她在她敏感的结合点若有若无的逗弄。 “我喜欢听宝贝唤我的名字。”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贝贝乖顺的轻唤他:“秦钰……嗯……”得到他一记大力的撞击:“继续喊。”她排斥刘妍的称谓,为此他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秦钰……呃……秦、钰……” “说你爱我,贝贝……” 身体的快意已经将半睡半醒的她意识全部覆盖,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帐中低低响起她间间断断梦呓般的□□声:“秦钰……秦钰、呃……我……我爱你。” 他满意的俯身吻她,加快冲刺速度狠狠爱她,粗重的喘息,“耶律保贝,我也爱你。” 32、暗生情愫 第二天贝贝醒来发现身在马车里, 撩开轿帘探头出去, 扫一眼轿外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前涌,心中瞬感不妙,遭了! 大伙儿都骑马甚至还有跟在最后快跑上淼, 她居然这么腐败坐轿子,不知道会不会扣工钱啊。 “停一下, 轿夫,停, 麻烦停轿。”贝贝大声的喊。 留下保护贝贝的高基闻声策马上前为难道:“禀夫人, 乌尔弋军队提前出兵,我等不能再慢了,还请夫人忍耐一时呀!” 贝贝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高档的马车她哪会嫌弃坐的不够舒服。前后观望了一下问:“大将军呢?” “主子已经到达乌尔弋边境指挥战事, 夫人不必担心, 天黑之前队伍定能到达!”高基笑得怪里怪气:“主子对夫人疼爱有加,担心夫人随他快马加鞭身子吃不消, 所以……呵呵, 夫人很快就能与主子会面了。” 贝贝尴尬地笑了一下,她其实只是想问秦钰人在哪儿,好问问他坐马车得扣多少而已…… 队伍到达之时已是日落时分,大队人马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 放眼望去,一队队训练有素的精兵像是刚刚操练完准备回帐中歇息。传过来那一阵阵鼓舞士气的鼓声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贝贝一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她像个好奇宝宝, 一下轿就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生怕自己的特长不能得到发挥,见着个揉肩扭脖子的士兵就跑过去问:“需要来一针吗, 我的针法很好,一针下去包你哪儿都不疼!” 因为贝贝身上穿的是医女的衣服,士兵并无防备她的意思,只不过她手上裹着域外乌尔弋一族惯用的排针暗器囊,不明情况的士兵被吓得不轻:“不不……不用,我不疼!” 这种暗器下来当然不疼,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疼啊!士兵扛着战旗迅速闪得远远的。 贝贝拍拍手腕上的排针袋,她的样子有这么恐怖么? 一来就受这么大的打击,晚饭贝贝多吃了一碗。 再□□省,深思熟虑:“大将军,我要申请调岗!后援无用武之地,让我负责前线吧!”贝贝对着铜镜练习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反一想,不行,他一定会说她:“你本就一无是处,用武之地何在?” 贝贝清清喉咙,再来:“大将军,您瞧瞧,咱们两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前线月钱充足,不如,嘿嘿,您让我去前线跑跑吧!” 说完发现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还是不行。 贝贝有点暴躁了,拍一声盖上铜镜气呼呼道:“秦钰你个无赖!把我带过来就不理我,成日和刘小姐腻在一块儿说是谈破阵的方法,最可恶的是你居然带她共骑,没马了吗没马了吗要一块儿骑!!” 一鼓作气吼完贝贝才发现原来她今天心情不好不仅仅是士兵的反应惊恐,一点也看不上她的医术,更多的是刚才不小心听到刘妍和秦钰共骑这事。 贝贝被心中这奇怪的情愫吓到了,甩甩脑袋不愿再去想,努力说服自己:包贝贝,你做为一个替身你就该有替身应有的觉悟,做为一个医女,就该尽到身为医女的义务! 所以贝贝打算晚上不睡觉,说干就干挽起头发带上排针,深呼吸:“开工!” 于是…… 当晚被扎的士兵不计其数。 出人意表的是,被贝贝动过针的士兵无论是腰酸背痛还是别的小毛病都不见了。大家这才发现她虽用的是域外暗器囊,不过里头装的都是医用银针,大呼贝贝:“你这不是忽悠咱们吗?吓得二毛子见人就说营中有奸细!” “哪儿能啊,我要真是奸细,大将军这等机敏之人怎么会没发现我呀?!” 贝贝已经和士兵们打成一团,笑眯了眼:“让你们别躲吧,刚才那个被我打晕的士兵醒了没?” 关于这事儿,原因是贝贝刚过来询问谁需要扎针的时候,把一名针扎着宁死不从的士兵拍晕了,强行给他上了几针。贝贝觉得这种强迫人的手法多多少少是受秦钰影响的,不能怪她…… “他那毛病再不治就得加重成增生,未必能上战场呢。”贝贝一本正经的说。 士兵们乐呵呵地取笑了被贝贝打晕那士兵一番,随口说道:“昨儿个主营那边说将军夫人也跟来了,据说也在你们医女队里头。”好奇的问:“你有没有见过夫人?”惋惜幽叹:“可惜我们营资质不够无权去迎大将军,还真想瞧瞧传说中的将军夫人长啥样子的嘞!” 贝贝干笑,挠挠头收好排针,“有啥好看的,将军夫人不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子。” “那哪能啊!”士兵一下子来了劲儿,眉飞色舞:“能让大将军看上的女人可不是普通一般的,”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就连西太后,咱大将军也不放在眼里,那多大势力的美人儿啊,啧啧。” 贝贝无言以对,随便点头:“呃……可能,西太后有皇上了。” “难说。”士兵大概非常感激贝贝给他下了几针将他多年的毛病除,已经把她当自己人,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不过我听说丞相大人也对咱们夫人有意思。” “啊?”这下贝贝傻眼了,“你常年在军中,怎会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 士兵憨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显得不好意思:“我打小就想当个小将啥的上阵杀敌,第一次跟着大将军,见着他出神入化的功夫当时就震惊了!”士兵跳上桌子撅着嘴说的一发不可收拾:“当时敌军比咱多出二十万,大将军单枪匹马冲过去直接就把敌军首领给咔嚓咯,连咋会儿事儿咱都没看清城门就给攻破了……” “然后……呵呵,然后我就发誓要跟随大将军,有朝一日也要像大将军那样。”士兵抓抓后脑:“不过,嘿嘿,我是赶不上大将军了,当个小将跟随大将军为国效力咱就心满意足啦!” 其他士兵也开始插话,你一言我一语摆开了话题。 贝贝之前常听管事儿大妈说起这些事情,与此刻在军中听着感觉全然不同。号角声鼓声的环境下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是何等可贵,千千万万民众士兵的性命都紧紧系在他手中,此时他们并非夸夸其谈打发时日,大家说的都是性命攸关脉连国运不容置疑的真实事迹。 贝贝没有再说话,与士兵们道别回到帐子里。 听将士们一席话,她明白秦钰为什么要迁就刘妍了。破除阵法至少能让十余万将士待在后援待命不必上前线以命死挺,他们只是骑个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让贝贝不能理解的是她自己,方才谈话中得知一赴前线即是关乎生死,却为何她一点也不怕过去会死,仿佛来到这里她就该是在前线,那里才是她最后的定位。 “在想什么?” 腰肢被人圈住,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后背,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温暖的体温。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窝,“怎么这么安静,宝贝何时变得这么乖了?” 贝贝转身圈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怀里,他眼中越来越浓的柔情令她沉醉。但她只当他在透过她看另一个爱之深的女子。 她有这自知之明,如他这般优秀令天下女子垂涎又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什么理由爱上她。 秦钰挑眉笑了起来,捏了捏贝贝略生了些肉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语气暧昧:“宝贝最近情绪不好,莫不是月事将至?”偏头算了算:“上月就是这几日,果然。” 贝贝红着脸笑骂:“将军坏!” 握住她飞过来的拳头,秦钰哈哈大笑:“还不一定。”他煞有其事:“没准宝贝怀孕有了我们的孩子。”径直走到案几便冲贝贝眨眼:“过来,本将军给你号号脉。” “乱讲,近日你没让我留,哪儿来的孩子。”贝贝羞涩躲开。 秦钰坏笑着过搂住她:“药膳过几日就用完,到时便可省去这一措施。” 贝贝有所觉悟,一脸羞色:“不要。”小声嘟嚷:“生孩子又没奖金。” 已经习惯她这财迷样,秦钰笑答:“自然是有,一男一女两万金如何?” “那我生十个!” “你说的。” “我说的。”无比坚定。 秦钰一把抱起她,长眸眯了起来举步朝床边走去:“好。” 贝贝惊。 他笑得一脸阴险:“别这么看着我,是你自己应下的。” 贝贝茫然:“????” 他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绽放一个迷人的笑:“教你如何生孩子。” …… 贝贝苦心接收了一夜“知识”,可谓学识渊博应用得“伸缩自如”。 不过只维持了一夜,第二天就发起抗议,她是来当医女只兼职为大将军生孩子,事有先后之分,主业还没做好怎能让副业后来居上? 所以贝贝有话要说了:“大将军事务繁忙,对生孩子此事无需过分放在心上,我惦记着就好,您今晚好好歇着,明日开战可得首先养足了精神才是。”她表现的很是善解人意。 吃饱餍足的男人神采飞扬光彩照人,贝贝觉得此刻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他。总之……他让她小小自卑了一下。 不由自主飘出一句赞扬的话:“你好漂亮。”贝贝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别过脸去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假意四下张望:“咦,天亮了吗?” “午时三刻了。”对方一脸满足地打量她。 贝贝惊:“那我不就迟到了?”医女每天早上都要在第三营帐外头集合听医官安排当日事项,去迟了虽不算违反军规,可那是要罚银子的。 贝贝迅速爬起来胡乱套上衣裙随便擦了擦脸,扔下她真正的主子一溜烟跑了。 动听的嗓音在她身后饱含笑意:“集合后早些回来听本将军说教。” 贝贝扭头回去,阳光洒在她红润的面颊上泛起莹光,她咧嘴笑说:“敢问将军,我能罢工吗?” 33、三十四章 秦钰斜倚在床头, 墨发曲卷缠绕在性感的锁骨上, 他眉目俊朗如画,扬起嘴角形容魅人至极,看着门口的女人扬扬眉毛正色道:“罢工有赏。” 贝贝冲他做了个鬼脸, 转身提着裙摆跑走,一边大声回他:“将军的赏赐奴家日夜惶恐, 还是做好本职工作最为实在!” 帐中嘴角噙笑的男子轻声说了句:“此脑疾并非不可治。” “主子,夫人膳食今儿是最后一副, 可还要继续?”高基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主子见着夫人便是心情格外舒畅, 见惯了严肃冷峻的主子再看他此时脸上的淡笑,高基觉得作为下属的他也跟着轻声起来。 见主子望着的那抹淡色纤纤身姿,高基讨好的说:“属下见夫人反应机敏, 对主子也是言听计从十分顺服, 想来也不需要再用膳药以免伤身,耽误将军繁衍子嗣。” “言听计从?顺服?”他俊颜上的笑意渐渐收拢, 套上战袍, 修长的手指在腰带上打了个结,轻描淡写:“如此便不是她。”挑眉语气淡淡:“你是想告诉本将军这样的夫人最好,无需让她想起过往之事?” 高基忙俯首作揖:“属下不敢左右将军想法,将军明察!” 秦钰抬脚大步跨出主营,并未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已经恢复了高基所熟悉的威严肃穆之态:“高基听令,整军出发前往乌尔弋边境攻其不备!” “属下遵命!” 营中号角声起,全军集合等待分配, 贝贝刚一过去集合就收到医官下达的紧急命令。 “陈云之,包贝贝,刘月,你们几人带上药箱收拾好随身物品跟主队走,听高副将指令,明白了吗?!” “是!” 贝贝左顾右盼:“大人,大将军是哪一队的?” 医官看了她一眼随口应道:“大将军行踪岂能当众告知,况且本官也不知。”说完到一旁安排其他医女没再理贝贝。 贝贝的军营生活这才正式开始。 没有以往的悠哉生活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不会再闲的发慌无所事事地抓石头砸将军府池子里的鱼,总之,贝贝过的很充实,充实到每天睡得昏天黑地日夜不分 。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要去找大将军!”贝贝三度咆哮,得到的回到还是那句:“夫人息怒,大将军吩咐奴婢照顾夫人起居,不能让夫人靠近战域以免伤了夫人。”一个说话总是拈起兰花指,声音比女人更女人的男人不厌其烦地笑对无比郁闷的贝贝说道。 贝贝飞针出去,那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腰肢一扭身法敏捷地躲开,一甩兰花指呵呵的笑,嗔怪:“夫人好凶呀,人家怕怕~” “啊——”贝贝简直快要被这个男女难辨的男人弄崩溃了。她明明是被分配有活儿干的,那日刚收拾包袱跟着队伍才没走出几步就被这男人半路截住,二话没说只取出一封书信给将领看完,她就这么被转手了! 贝贝委屈得不得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知道秦钰为什么要派这么个记性差动作怪异说话像女人的男人来保护她,“我要去找大将军,你带我去吧。” “哦,是这样的,夫人息怒,大将军吩咐奴婢照顾夫人起居,不能让夫人靠近战域以免伤了夫人。” “……我知道。”贝贝忍住不浪费针不向他使暗器,“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大哥,你可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 这个被秦钰派来保护贝贝,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名叫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因为父母祖父外祖父以及祖母们在他幼时因为别人只喊了他一个姓最后打了三天三夜,所以他很讨厌别人只叫他南宫尔或者欧阳尔或者师徒尔或者陈儿楚尔。 他记性很差,前一刻说过的话有可能下一刻就搞忘了,为此贝贝已经无力了。 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夫人说累了要睡觉,好嘞!”说完抬手就敲了下去,这次贝贝吸取教训没再像前几次那样被他一敲就昏睡过去,也使了力,这回她成功躲开。 出声警告:“你再敲我,我……我就……” “哎哟,夫人息怒,兴许是奴婢记错了~”拨拨头发,脸上的笑容看得贝贝浑身起鸡皮疙瘩,疑惑的问:“夫人方才说什么来着?” “说你记性好。”贝贝扁扁嘴趴在桌上有股垂泪的冲动。 秦钰你个坏人,把我扔给这么个不男不女记性又差的家伙。贝贝感觉这个地方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只觉得她以前在这里待过,而且一定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事情,只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要是被仇杀了一定每晚去你床边吓你,臭秦钰,没良心…… “夫人饿了吗,奴婢给你做饭去~”非男非女的声音在贝贝头顶响起。 贝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饭桌上的碗碟剩菜,终于忍无可忍:‘——滚!!!!” 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兰花指一拈,听话地滚了出去,滚远了高声问:“夫人,奴婢滚得好看吗?” 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抱头崩溃中。 阵营主帐中,几名常年镇守边关的副将端坐在下,秦钰靠在上位长眸微敛偶尔颔首,不发一语静听副将们一一上报战况。他旁边的刘妍时不时出声搭话,生怕一干将领忽略了她存在于这里。 “各位副将真不愧为大将军手下良将,个个有勇有谋深思熟虑,让妍儿好生佩服呀~”她声音娇娇柔柔挑眼勾唇媚态横生。 副将们只知道将军夫人随大将军一同前来,并未见过真人,见刘妍装扮美艳又坐在大将军身旁时常搭话,以为她就是将军夫人,虽然这些正义的铁血男儿们最不喜欢刘妍这种出口便是恭迎奉承为人虚伪之人,碍于对秦钰的敬畏不得不答她。 “夫人过奖,属下们不过是听从大将军指令而已,不足挂齿。” 刘妍听见有人唤她夫人心下一喜正要说话,“王贵。”秦钰扔掉手中图纸语调冰凉:“夫人此时还在山后无花深谷中接受南宫诊病,帐中哪儿来的夫人。我看你是打仗打昏了头,连主子也能错认。” 副将起身上前单膝跪地谢罪:“属下有罪,请大将军责罚!” 秦钰挥手示意他起身,抿了口茶淡淡道:“夫人过两日便能前来,到时让你们见见,免得往后再误认。” 副将谢恩起身,自言自语:“无花深谷。”想起什么似的:“大将军所说的南宫神医莫非就是域外怪医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 秦钰颌首嘴角抽动几下:“正是。” 传闻这位记性奇差的神医擅长把患者拍晕,然后下针仔细研究病况,因为常年使用这个招数不能好好休息,导致他记性奇差,除了患者的病况实行进程与用药,其他生活细节他简直是记得一塌糊涂。另外因为他经常以身试药,药效混杂导致他举止言语形同女子,连眉毛都比一般女人更细更长,远远看去实在男女难辨。 不过被这神医亲自治病,还真是苦了夫人了。 曾向这位怪医求医的副将替将军夫人捏了把汗。 当晚贝贝睡到半夜爬起来,她决定再试一次逃离这个名字长记性差的男人去找秦钰。 蹑手蹑脚走出里间,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睡得正香,连睡觉还拈起兰花指一摇一晃。 经过前两天失败的案例,贝贝这回学精了,不打算从正门出去,准备跳窗跑。 窗户是很平常人家使用的哪种纸糊窗,逃离很有利,贝贝轻而易举就破窗而出。 哈哈,江湖再见了怪人! 贝贝一边暗喜一边往外面翻,然后她震惊了。 为什么有人在外面? 为什么她刚跳出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傻瞧着我干什么?不认得自己的夫君了?” 贝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秦钰?”然后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满心欢喜:“你找到我了吗?”呜呜哭了起来:“你来救我了,总算来救我了……” “原来宝贝这么想我。” 贝贝急道:“想啊,当然想,我这不是翻窗出去找你么?”她快被这个名字长长的怪人折磨死了。 “嗯?”他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动人,“早知宝贝如此挂记,我前两日就该过来。” 贝贝红着脸低声道:“大将军行军打仗没空管我也在常理之中。”突然又想起件事情来,撅嘴别过脸去:“有刘小姐陪伴左右,将军怎还会想起我来。” 他坏笑:“为了表示本将军身家清白,这便让夫人检查一番。” 贝贝不明他的意思,不过这种迷死人不偿命又邪恶的笑容是她懂的,他想…… 他的动作显然快过她的思想,在她还没一语道破之事已经将她搂住翻身进入另一间卧室,手口并用迅速除去她身上的衣物。 贝贝抵不住他热情的攻势,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气提醒:“将军,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就在隔壁睡觉。” 他手指灵活地游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指尖使坏探入她并拢的双腿之间,粗声低语:“他听不见……” 34、郎情妾意 两人正忘情地拥在一起, 隔壁墙咚咚响了两声, 惊得贝贝瞪大双眼不敢做声。 “讨厌~半夜三更的还这么吵……” …… ---------------我是不要太邪恶的分割线--------------- 第二天贝贝起床房间已经没有秦钰的身影,睁开眼睛就见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站在房门口:“夫人早~” 想到昨晚之事,贝贝有点窘迫, 掩饰道:“昨夜将军找我有些事情要说,呃, 我们……” 南宫讶然:“奴婢还以为是我最近刚捉回来那只小野猫四处乱跑,怎么大将军来过吗?” “呃……”太丢脸了…… 南宫左右观望一下, 瞬间转移话题, 敲敲脑袋疑惑的问:“咦,夫人没和凡兄弟一块儿来吗?你的银针还在我屋里,走时记得带上, 免得你那喋喋不休的父王追着我打。” 贝贝原本有点郁闷不打自招, 听他问凡兄弟,奇怪道:“嗯?那是谁?” “楚莫凡呀, 经常易容假扮楚牧人的那个大周丞相呀~” 贝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可以肯定南宫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奇怪他怎么也知道莫凡:“南宫,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秦钰离开时让她在此等他两日,两日过后战事结束便接她回去,还说此人值得信赖。 贝贝又看了一眼南宫, 神态举止装扮,实在是……看不出他哪里值得她信赖了。 “哎哟,小公主不认得奴婢了, 奴婢真是太伤心了!”说着掏出手绢装模作样的抹泪。 贝贝已经习惯他比女人还娇媚的举止,闻言第一反应是:“南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公主,我叫包贝贝。” “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南宫,两年多了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说着兰花指一挥,一脸的伤心样:“奴婢当然知道你叫包贝贝。”接着又娇媚一笑:“听秦大将军说你患有脑疾,奴婢给你诊过,还真是呢~一准儿是你经常偷爬上雪山捉白狐给摔傻咯~呵呵呵呵~” 听他这么说,贝贝有点奇怪:“你、我?我们以前认识?” “昨个儿你还管奴婢要麝香丸来着,才多久的事儿呀~”南宫不满地“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 贝贝这下懵了,她昨天向他借过东西吗?门前飞来一只锦囊,贝贝敏捷闪开一把接住来物,偏头打量锦囊,上头的花纹清晰熟悉,“南……这是什么?” 远远的听见他说:“你去问大将军,哼。” 贝贝握着锦囊去找秦钰,昨夜他告诉过她营地驻扎大概位置,贝贝虽然方向感不是很好,不过对于此处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即便是翻山越谷的复杂地形她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出去。 秦钰大概没料到南宫的记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见到前来寻他的贝贝一脸错愕。 相较于他的错愕,贝贝就显得气愤。 她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爬出来找她夫君,来到营帐外头居然被看守士兵拦住,还说她是域外奸细。 经过她再三解释之所以穿域外服饰全因临时住处没有衣服,其实她是大将军的夫人包贝贝,士兵将信将疑,因为帐中已经有位随军女子,他们以为那便是夫人。 再说贝贝穿着实在寒碜,身上的衣服全是两年前偷跑出去留在无花谷中的。 “怎么弄成这样?”秦钰一袭战袍,广袖一扬将贝贝揽进怀中,贝贝委屈的要说哈,他皱了皱眉头先一步道:“进帐沐浴换身衣裳再说,堂堂将军夫人怎么打扮的像个讨饭的?” 被守卫看低贝贝本来就一肚子火,再被他一番调侃实在恼火,正要发作,“将军,今晚可要妍儿服侍?”娇怯暧昧的话语钻进贝贝耳里。 “服侍?”贝贝有点不高兴,仰头望着头顶男人无懈可击的脸庞,又□□人家闺女,太暗黑了。 贝贝嘟嚷:“难怪看守不让我进来,原来……” 秦钰脸色沉了下去:“刘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妍儿知错。”刘妍脸色一变,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败在一个技不如她的女人面前,她语气低缓明显在误导贝贝:“妍儿前几夜与大将军彻夜长谈……”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看贝贝的眼神意有所指:“昨夜见大将军不在营中,以为是妍儿没有伺候好大将军,方才过来就是想向大将军请罪来着。” 听到这里贝贝终于忍不住插话:“大将军,你们两这几天都在一间帐篷里过夜啊?” 她满脸疑惑语气平淡,除了有些好奇的成分实在听不出任何醋意,这让在老虎头上心惊胆战动土一搏的刘妍反被气得浑身发抖,“此事全怪妍儿,若不是当日不慎将母亲遗物弄坏让姐姐缝补,将阵法忌用的异香缝了进去以致攻打当天不能顺利破阵,还让乌尔弋提高了警惕,害得大将军不得不费心重新制定进攻方法。” “说完了?”秦钰冷着脸,黑眸里满是不耐:“说完了就回帐好好看草图,明日一战再有闪失唯你是问。” “等等。”贝贝叫住转身欲走的刘妍:“你刚才说,耽误攻打乌尔弋,全因我往里随身香囊里放香?”可那是她随从要求的呀,怎么听起来全成了她的过错? “妹妹不敢责怪姐姐,全是我没提醒姐姐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在大将军反应机敏适时撤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退下。”秦钰沉声命令。 “可是将军,副将们那里怕是……” “退下!”一向对待外人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男人难得喜形于色,闻声刘妍不敢再多言脸色苍白地退了下去。 贝贝嗅到某种她惹了祸秦钰在包庇他的味道,站在原地望着他不肯走,“将军,我是不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他的笑容如她初见那般清澈,夜空中闪闪繁星的璀璨光芒映在他俊雅的面容上形成点点光亮,教人看得移不开眼,贝贝觉得很安心,极为赏心悦目。 “是的。”他好看的眉毛习惯性往上一挑,在贝贝双唇抖动准备无论是否因她而导致全军撤退都认错请求的时候,他接着笑说:“本将军就爱你给我惹事,那样显得我能力强大。” 贝贝:“大将军,你真爷们儿!” 只见他傲慢地负手在身后往前营帐走:“知道还不抓牢本将军,稀罕我的女人太多了。” 贝贝立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追上前去:“既然如此,大将军就来说一说前几夜与刘小姐单独相处的过程吧。” 他回眸低头看她:“宝贝对本将军的事情感兴趣?” 贝贝点头:“太多女人稀罕你了,我得看牢了。” 大将军似笑非笑,面上显得欣慰:“南宫记性虽差,医术却是如初精湛,我早就应当带你来了。” 一提起南宫,贝贝掏出怀里的香囊:“将军可认得这个?” 秦钰夺过贝贝手中香囊瞅了瞅:“不认识。”塞进袖带:“挺精致,送我了。” “……”不带这样的。贝贝不满道:“南宫欧阳司徒陈楚尔说让我拿着这个来问你。” “问什么?” “……他没说。” “那就别问了。” “噢。” “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头还疼么?” “入夜一个人醒来有些不大习惯……呃,还好。” “思夫过度?” “……” “本将军会补偿你的。” “……” “脸怎么这么红,很热?” “……我不跟你说了。” “哈哈……” 大将军一路发问,贝贝一路红着脸保持沉默状态,两人回到帐中刚坐下,外头传来看守的通报声:“大将军,王副将求见!” 贝贝善解人意地朝正搂着她上下其手的人点点头:“将军,你有事且先忙去吧。” “乖乖等我回来。”他盯着她窘迫的样子暧昧的笑。 贝贝乖顺的答:“是。”心里有股暖流漾开,仿佛是普通人家的夫君对妻子说:“等我回来。”,简单的相处方式让她感到……很幸福。 秦钰被副将请去商议事情,贝贝就无聊了,反应过来他跋山涉水出谷来的目的,怎地被他三言两语弄得她不知从何发问了呢。 无聊又睡不着,反正头发没干,贝贝披上外衫走出主帐往医用帐篷而去。 时辰已经不早,帐篷里头空无一人,贝贝检查了一下药罐纱布已经被整理得妥妥当当也没她什么事,扁扁嘴趴在桌上,“无聊,就练习思考吧。”这句话是南宫这几天来每过一刻钟就要提醒她一遍的,贝贝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连口头禅都快被这覆盖了。 贝贝开始了这些天第一次认真思考,思考她的位置,思考秦钰的处境,思考……很多很多。 如今大周国与乌尔弋正虎视眈眈对望,虽然没有直接出兵嗜杀掀起血雨腥风,不过情况已经很明显,只是那个乌尔弋王子有点奇怪,明明两军交战,他还跑来大周国凑什么热闹? 想到这里贝贝从随身包裹里取出当日乌尔弋王子在将军府偷偷塞给她的一粒夜明珠,当时她有点纳闷,瞥见是颗夜明珠就……咳咳,收下了。 而且那人眼神真挚带有几分熟悉,直觉告诉她他不会害她。 “有什么玄机么?”贝贝拿起夜明珠凑近灯光瞧了好一会儿,想起管事大妈常说夜明珠要夜里黑灯瞎火来看方能辨优次。 吹熄了烛火,贝贝瞪大眼睛盯着夜明珠,原本只发出幽幽淡光的夜明珠在黑暗的空间愈发明亮,白光甚至有些刺眼,贝贝揉了揉眼再看时发现通透珠子上竟有她熟悉又陌生的字体,大姐说过这是域外字。 “有玄机!”贝贝有点激动,凑得更近,屏住呼吸细细打量。 帐外有微小声音传进来,贝贝赶紧用裙摆裹住夜明珠。正奇怪这个时候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无聊跑来医用帐篷,“消息都放出去了吗?”熟悉的女声传来。 贝贝惊诧,难道她不小心正好碰上刘小姐和手下商量破阵的秘密了么?反一想不对呀,要商量军中要事何必专挑没灯没人的位置说。 刘妍许是以为此处已经无人,说起话来并无遮拦,对一旁侍女道:“务必要将此事传得军中人尽皆知,我要让她无颜面对众将,看她还敢出来哗众取宠。”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别拢褂心挠腥瞬恢赖模疑2トァ! 贝贝只当是哪个倒霉的人惹了刘家千金,富贵人家以权谋私欺负虾兵蟹将的案例贝贝在大杂院里见多了。 收起夜明珠在帐篷里站了一会儿,确定她们人已经走了才钻出来,左顾右盼瞧见一身红色纱衣身姿袅袅的刘妍正站在左拐脚处的帐篷外头,似乎在犹豫是否进去。 军中营帐面积最大的除了主帐便是将士们的议事帐,贝贝一眼就瞧出那是议事帐,看样子刘小姐是想前去商议事情,既然她都去为大将军排忧解难,她这个将军夫人总不好袖手旁观在一旁吃闲饭吧。 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刘妍的肩:“刘小姐不进去么?” “你……”刘妍瞪大眼睛显得意外,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贝贝:“你,夫、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贝贝笑着说:“我见你这么晚了还过来替将军分忧,不好偷懒去睡,这才过来瞧瞧。” “噢,夫人是刚出来,还是……?” 贝贝想了想回答:“是啊。”还是不要让人家发现她不小心偷听到她的私事,这样不好。 “什么人在外面?” “噢,王副将,是我,刘妍。” 帐中钻出一名神色肃穆一脸正义的男子,看见刘妍象征性的行了个礼:“我等正与大将军商议军中要事,夜深了,刘小姐请回吧。” “呵,有劳王副将了,小女子也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大将军这几日来都是由我服侍,我担心将军没喝着我做的高汤会不习惯~”她妩媚的笑,红衣鲜艳衬得肤若凝脂,提高了音量:“王副将还是先问问大将军是否需要妍儿再赶我走呀~” “刘妍在外面么?进来吧。”秦钰好听的嗓音传出,贝贝本是心下一喜,接收到不是唤她的信息有点失望,垂头丧气反思自己技不如人不能帮到秦钰。 刘妍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看也不看贝贝:“大将军最爱喝我熬的汤,二位可别见怪~” 王贵发现贝贝站在那里,“姑娘,你也是来找大将军的?”看到贝贝抬头一脸迷茫带着三分幽怨地望着他,王贵表情一愣,随后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嗯……姑娘若是找大将军,可否告知我有何要事,也好进去帮你通报。”铁血男儿说话也变得不利索。 贝贝摇头笑说:“不用了,谢谢。” 王贵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姑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线军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纯真无邪美得出尘的姑娘,他竟没有发现。 睡到三更的时候贝贝听见帐中传出的水声,朦朦胧胧中发现身旁位置凹陷了下去,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热而轻柔的呼吸喷洒在她肩颈处一阵酥麻,贝贝忍住不动不理他,继续装睡。身后的男人不依不饶更为肆意地在她身上摩挲,好听的声音低低沉沉,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极为性感撩人:“怎么了?宝贝在生气?” “没有。”贝贝难得使起小性子,任他怎么亲她也不回应,双手护住胸前位置捍卫领地不让他得逞。 “气我没有让你进去?”他挺直的鼻梁抵住她的,双唇若有若无从她红唇上擦过,半是诱哄的口吻:“我的宝贝这么美,半夜三更怎能让你出现在十几双男人的眼皮底下任人观赏,嗯?” 贝贝总算睁开了双眼,别开脸去控诉:“原来你早知道我在外面,哼。” 他解开她睡袍的腰带,“嗯。”将自己的外袍也一并带下,性感微湿的发丝垂落在她女性的丰盈上,有意无意从她敏感的位置拉过,漂亮略带疲倦的眼眸逐渐转为灼热,“怎能不知,宝贝被人看了去我就亏大了。” 贝贝嘟嚷:“你强词夺理。” “还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将头埋在她身上闷声问:“还没消气?稍后可也要用强的?” 35、谁是劲敌? “不要, 我从!” “很乖。” 漂亮的面庞在贝贝面前放大, 狭长双眸一如既往勾魂摄魄,贝贝很没出息的看呆了。 “还没看够?”被卡在关键动作上的男人明显不悦。 贝贝甜甜的笑:“难怪刘小姐会爱慕与你,果真有眼光。” “不要胡思乱想。”带着惩罚性质的热吻落了下来, 贝贝好不容易清醒一回脑袋再度陷入漩涡之中不由自主沉沦。 第二天早上贝贝自然是不能按时报到受训,大将军这道后门一开, 谁还有理由有胆子用军规去约束她,所以贝贝睡到中午才起来。 “遭了!”主帐中一声哀嚎, 紧接着就见一好看的姑娘一边跑一边用钗子绾发, 好在衣袋整齐没有春光外泄。 贝贝顶着一身酸疼冲到医女营帐外头报到:“大人,我来迟了……”望着帐外收拾医箱的医官弱弱道:“昨夜出了些岔子,今天早上睡过了头, 来迟一步, 请大人恕罪。”不要罚我的银子。 医官放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贝贝,顺了顺花白胡须笑说:“我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被大将军派去无花谷中奉命治病的包贝贝?!”上前打量着一脸茫然的贝贝:“这么快就治好了病回来了?”他点点头, 了然之色像是知道些什么。 贝贝疑惑地看着医官,见他没有要罚她的意思,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点点头:“呵呵,对对对, 就是我,前几日奉大将军命前往无花谷,估摸着是大将军想让我给他的故人看看病下下针。”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可惜他已然病入膏肓, ”摊手表示无力:“我也没办法,这便回来支援你们了。” 医官看了看贝贝,呵呵笑了几声,背上药箱:“走吧,既然回来了就过来搭一把手,我这正缺人,前几天因为夫人给刘小姐的香囊有引蛊作用,全军没能破阵反而有些人受了伤。”叹了口气:“早闻夫人也随军前来,我那日见大将军特别关照与你还以为你便是夫人,呵呵~听传闻夫人该是刁蛮任性的主儿,不比你和善。” 秦钰什么时候关照过她吗?原来她刁蛮任性…… 贝贝尴尬的笑了笑,心虚的问:“大人,士兵们都受了伤?那他们严重吗?”虽然那香是刘小姐的随从让她缝进去的,不过事情总是与她有关,贝贝自责起来。 “伤的不重,不过也不算轻,受伤之人全身出现红肿现象,老夫也诊不出是什么蛊。” 说话间已经走进伤患帐篷,偌大的帐篷里哀嚎声不断,受伤的士兵看样子已经连续在这里躺了好几天,满脸满身泛红肿,医女们正用肿药膏帮他们上药,贝贝盯着伤者看了一会儿,脑中忽地闪过相似的场景 脱口道出:“大人,他们中的是嗜血蛊,看似身体浮肿以为充血需要消肿,事迹上此蛊越是使用消肿药物越发加重病情,需用舍利丹制水给他们服下方能引出毒蛊。” 贝贝吃惊她能脱口念出这些疗法,医官将信将疑,不过知道舍利丹的大周国人并不多,只看一眼便能道出病况的更是少数,如今伤患太多不如一试:“好,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医官为难道:“舍利丹是当年域外耶律保族的秘方制药,如今族人已经散的散迁的迁,恐怕不太好找那药。” 气急败坏的姑娘裹好丹药埋入谷边树下一边愤愤大骂:“让你欺负我,就不给你们丹药!”的场景一下子钻入贝贝脑海。 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贝贝声音有点虚弱:“大人放心,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这种药,这便去取来。” 贝贝来到微弱记忆中的地点,这里依山傍水紧靠无花谷,她似乎对这里的地形特别熟悉,不费周折便找到记忆中那颗大树。 抱着装满丹药的包裹回营帐的途中贝贝一直不太舒服,偶尔一些模糊的场景毫无预兆跃入她脑中,破碎的记忆引人追随又在半途将她抛弃,这种感觉实在让她怄火。 将丹药交给医馆交代了一下服用方法贝贝就请假离开了。 放缓步子往回走,一路上贝贝都在回忆刚才想起来的场景,记忆还是零零散散无法完整拼凑,但她可以确定一点,她以前真的认识秦钰,认识莫凡,还有一个人,记忆中她似乎喊他哥哥,哥哥说他才是最爱她的人,然后……似乎起了争执,他在他脑后敲了一下…… “怎么又断了!”贝贝闷闷地捶打自己脑门儿。 “姐姐为何要打自己,莫不是太过自责了?”刘妍娇声娇气,一身鲜艳抹胸长裙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这个女人贝贝很不爽快,“我说过不要叫我姐姐。”她没好气的说。 刘妍表情受伤的垂头道:“妹妹听闻姐姐脑子不好使,担心你一人伺候不了大将军,这才过来帮你一把,怎么姐姐不高兴?” “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姐姐!!”贝贝怒了。 刘妍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是否因为妹妹善破阵术霸住大将军好些日子心有怨念,如果是这样,”垂泪抽泣起来:“那妹妹便不去助大将军破阵好了,免得让姐姐心有余虑。” 贝贝莫名其妙地看着地上我见犹怜的女子,“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地上的刘妍哭得更凶:“姐姐怪妹妹还没进门就霸住大将军我知道,可我不愿见到姐姐每日憔悴愁眉不展的样子,方才见姐姐一路敲打自己,生怕姐姐旧疾复发再出事端,妹妹发誓再不进议事帐不问军事,一心……一心等候大将军……” “见过不要脸的,姑奶奶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乃人间极品呀~” 贝贝正思考同类词汇形容此刻的刘妍,不想身后一个清脆的女生代她道出,不免对来人心生好感。回头看着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劲装看上去不像大周国的装扮。 “你是什么人?”贝贝还没开口问话,地上的刘妍先她一步问出口。 刘妍起身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找大将军?”劲装小姑娘嘻嘻的笑:“大将军没来,他听说有医女取了域外丹药神色慌慌张张就过去了,哪有功夫看你演戏呀~” 刘妍闻言一改方才的柔弱模样,眼角眉梢满是不屑:“你是什么人,敢用这等口气跟我说话?” “我?”小姑娘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大将军未来的妻子,阿打颜颜。”她一脸骄傲地说。 “啊?”贝贝盯着一来就站在她这边,现下突然又说她是秦钰未来妻子的小姑娘:“你……你这么确定秦钰会娶你?” 小姑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当然会娶我。”眨巴大眼问贝贝:“你想知道为什么?哈哈,看你长得比她漂亮,我就告诉你吧。” 在刘妍面色一阵青红紫白,贝贝张大嘴巴错愕的时候,她笑嘻嘻的接着说:“因为前些日子大将军的现任夫人失误错用了破阵禁用香,大周国好些士兵被毒蛊所伤不能上阵,多亏了我爹爹临时出兵助他,若是等大周国派援军来,那还不得等到黄花菜都凉啦?” 贝贝无语,反倒刘妍有话要说:“哦,原来你就是阿打骨族的公主啊,小国就是小国,连公主都这般没有修养恬不知耻。”她冷哼一声斜睨她:“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大将军会娶你?” 阿打颜颜突然抽出一根鞭子挥手就将刘妍的脚腕圈住:“凭我阿打颜颜比你能打!”说着轻轻松松拽了一拽手中绳子,刘妍应着她那一声:“嘿~”跌倒在地,白皙的脸蛋上沾满了尘土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敢对我动手!” “怎么不敢,你不就是个会演戏的女人吗,我怕你干什么?”阿打颜颜一皱眉头:“不对呀,你为什么要跪她?”她颇为好奇地又打量贝贝两眼,一拽绳子:“啊,我知道了,莫非你就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前任将军夫人,我听爹爹说过。” 她这么一拽被束住脚腕的刘妍疼得直叫唤,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呼痛声,紧盯着贝贝一脸的好奇:“是不是啊,你怎么不说话?” 贝贝看了看地上罪有应得的刘妍,并没有出声提醒阿打颜颜放开她。虽然她本性善良,但她更热衷有仇必报这个词。不过:“我不是秦钰的前任,我就是他的正妻,你若是要嫁给他,如今只能做小。”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贝贝觉得她是被刚才脑中零碎的记忆整分裂了。 但某些事情不吐不快,她忍不住反驳:“你脑子才有问题,你们全家脑子都有问题。” 阿打颜颜愣了一下,抽回鞭子束在腰间:“你真有意思~”她青春充满活力的面颊带着兴奋的红晕:“我也觉得你脑子没有问题。”她指着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刘妍:“我觉得她脑子比较有问题。”蹦q到贝贝身前:“喂,你真好玩,我不介意和你共侍一夫!” 贝贝看她一眼,心情闷闷:“我介意。”说完转身就走。 阿打颜颜追上前去:“唉,你别走啊,我喜欢你,我们共侍一夫,今后好有个玩伴嘛~” “秦钰会陪我玩。” “别嘛,我也喜欢秦钰这种长得英俊又骁勇善战的男子,你怎么能独吞呀?” 贝贝回头未经思考:“你们阿打骨族不是提倡一夫一妻么。” “你怎么知道这个?”阿打颜颜一脸惊诧:“你去过阿打骨族?” 贝贝摇摇头,脑袋有点晕。今天接收到太多零散的记忆,她一时半会儿还吃不消:“秦钰要娶你要嫁我也管不着,我还是回去睡一觉好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啊,不然我用针扎你!” “啊,你会使针,你使使给我看看,来嘛来嘛~”阿打颜颜胡搅蛮缠。 贝贝拗不过她,拍了拍手腕上的暗器囊:“那我使咯?” 阿打颜颜意兴盎然,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嗯嗯。”第五个“嗯”尾音还没落下就被贝贝猛然射出的针扎中,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吧,让你说要被扎。”贝贝无奈地摇摇头:“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能动了,先睡一会儿吧。” 远处的刘妍定睛看着这一幕,原本青红白紫的脸只剩下苍白。难道说,她是…… 不可能!她立刻否认,耶律保贝怎么会不懂阵法让她有机可趁靠近秦钰。 贝贝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一来是头真的有点晕,二来是阿打颜颜那番话,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的爹爹有百万大军,而她呢,没有有权有势的爹爹,她一无是处,秦钰凭什么要对她好不去娶一个比她聪明比她可爱比她更能帮助他的姑娘,况且她和他的第一次,根本就不是清白之身。 紧紧捂住脑袋的被褥被人拉开,带着薄茧摩挲她脸颊的修长手指顿在她满是忧愁的眉梢,“想起什么来了?”他漂亮的脸庞有所期待,还有些被掩饰稍微外露的紧张。 “受伤的士兵服下你给的方子已经大好。”他维持方才的动作声音轻缓:“贝贝,告诉我你都想起些什么了。” 他露出这种难得认真紧张的模样之时,每一次她都忍不住照着他戏谑她的口吻逗弄他一番,“我想起你天天欺负我,打压威胁我,还不给我好吃的,还……”张开的双唇被他猛然吻住,不带□□充满爱恋持久的一个吻。 良久他才松开喘气呼呼的她:“你会怪我吗,怪我当初强行占有你,威胁你。” 从他的热情中刚刚缓过神来就听到这么奇怪的话,贝贝不免追问:“你为什么要强行占有我,威胁我?”记忆中她并没有想起这个来,无论是什么事情,问一问增强记忆总是好的。 他展颜一笑:“因为你太难驾驭,我驯服不了你这匹脱缰野马,因为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贝贝小心肝扑通扑通蹦q个没完,险些就蹦上嗓子眼,瞪大双眼:“你刚才说,你爱我?”这种话为什么这么好听,她还想再听一遍。 他怔怔凝视她半响,蹙眉斜睨她一会儿,然后…… 贝贝不解他为何又恢复了一贯模样,和刚才深情告白那个男子判若两人啊。 “宝贝学会撒谎了,嗯?谁教你的?”他确定露出这种茫然表情一脸娇憨模样的是现在的贝贝,可以肯定她并没有想起来,记起丹药放置的位置实属巧合。 他一听说耶律保族的丹药被一名医女送去营帐就立刻赶了过去,以为她经过近一月药膳和南宫几日的针灸已经全部想起往事,不想…… 这样也好。 他盯着躺在身下茫然将他望着的女人痞笑:“欺骗本将军。” 贝贝自发接过话来:“会怎样?” “你说呢?”他手指不老实地钻进她领口上下其手:“罚你给本将军免费生个孩子。” 贝贝娇嗔:“我不要。”拍开他邪恶的大手别过头去埋怨:“你都要娶别的姑娘了,不许再碰我。”她很有气节的拒绝了她的主子。 “刘妍?我不会娶她。” “不是她。”贝贝嘟嚷:“你出卖色相,阿打骨族王用百万大军做嫁妆,你也能不娶?” 他嘴角漾起一抹动人的笑,指腹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摩挲:“我可以理解为,宝贝吃醋了么?” 贝贝一怔。 她真的好像吃醋了唉。 她愣愣的神情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趁机使坏解开她肚兜的活结探手进去覆在她越发丰满的双峰上。贝贝紧张道:“天还没黑,会有人进来的,不要……”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管何时何地随时扑倒她,太难满足他了…… “要不,咱把阿打颜颜给娶了吧……呃……”丰盈上的手指用力收紧,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太大声怕惊动外头巡逻的士兵,放软声音求饶:“我错了。”扭着身子躲开他霸道的手,结果她扭动的小蛮腰正好擦燃了他蠢蠢欲动的某处。 “大将军,白日宣淫……呃,不好。”说话的时候衣衫被褪至腰间,长裙已经被撩高至大腿处,火热的部位正抵住她微微颤抖的大腿:“将军。” “叫我的名字。” “……秦钰。” “嗯?”他侧躺在她身后:“拒绝无效。” 36、记忆出闸 “拒绝无效。”记忆中一个声音在贝贝脑中与此结合在一起, 贝贝摇头想挥去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和突然袭来的陌生事物, 抓起衣服套上就往外面跑。 秦钰翻身下床匆匆套上衣衫跟着追了出去。 “哎呀,想撞死我呀。”清脆的女生骂骂咧咧,看清对方双眼一亮:“呀, 是你啊。”阿打颜颜揉揉被贝贝撞疼的胳膊笑嘻嘻道:“你怎么衣衫不整的?”一脸恍然之色,指着贝贝:“哦, 我知道了,你跟大将军……你们白日宣淫, 咿呀, 太羞人了。” 脑中忽闪而过欲注入的东西一瞬间消失,贝贝苍白的脸这才恢复血色,看着对她笑的一脸灿烂的阿打颜颜:“对不起啊, 我刚才头疼没看到你。” 对方根本就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一手搭上来:“我说,大将军精力旺盛。”嘴里一边啧啧叹息一面打量娇小的贝贝:“你看你腰细腿瘦胳膊小, 细皮嫩肉的样儿, 你哪经得住大将军那般威武之人几番折腾,我很快就来帮你分担忧愁啦,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贝贝狐疑地看着她,抬手探了探阿打颜颜的额头:“你没事吧?” “贝贝。”秦钰神色紧张, 拉过贝贝一把搂在怀中,只当阿打颜颜不存在,柔情低语:“怎么了, 别吓我。” 见他这般慌张贝贝心下一阵暖意,甜笑望着他,定定瞧着他漂亮显而易见慌张的脸庞:“呃,刚才突然头疼得很,已经没事了。” 被单晾着的阿打颜颜不满地嘟嚷:“那还不是因为你撞了我一下,把你的毛病都给撞好了!”蹦q上前抱住秦钰的胳膊肘:“钰哥哥!” 贝贝:“……哥、哥哥?” 秦钰搂住贝贝的左手不动,右手被阿打颜颜抱得死死的,皱眉不悦道:“把手松了。” “钰哥哥……”阿打颜颜扁扁嘴就要哭的样子:“你有前任就不要我了,我回去告诉爹爹让他收兵不帮你,哼!”气呼呼的说完掉头就跑。 “站住。” 这两个字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阿打颜颜跑得更快。 秦钰看了看贝贝,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几万援兵岂是儿戏,贝贝此时可不敢乱使性子,点头:“将军去就是了。” 他这么一去就去了一个下午,贝贝料想是那阿打颜颜公主性子倔强不好劝服,要说服她秦钰也够辛苦的。独自坐在帐中盯着盘中鱼肉毫无胃口。 帐外忽生争吵声,辨出是高基和刘妍的声音,贝贝起身出去撩开帐子探头出去正好听见刘妍的话。 “大将军吩咐我过来寻他商议破阵方法,你敢拦着不让我进去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妍一脸嫌恶地看着高基。 被临边小国的公主一番欺辱,连这小小随从都敢拦她,她越想越气。火大的抬手就要打高基,“喂,你不要乱打人。”贝贝适时制止她的动作,脸色也没比刘妍好到哪里去:“阿打颜颜惹了你找她去算账便是,你迁怒高基干什么。” 高基感激地看了贝贝一眼,退到一旁暗暗冲刘妍咬牙切齿,暗自腹诽:就你这胸襟,连夫人万分之一也不及还妄想大将军收你过门?啊呸!要不是你这婆娘会那么几个破阵之术,主子顾及你爹在朝中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价值,早就把你赶走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找夫人麻烦,天天对老子横眉怒目,还敢打老子,去你爷爷的! 经刘妍前两日那么一传,贝贝的名声在军中已临近败裂,受伤的士兵无一不对将军夫人怨念越积越深,认定若非将军夫人无所事事拿刘小姐的香囊开玩笑,他们也不会被乌尔戈的阵气所伤躺在床上好几日苦苦哀嚎。 其实这件事情大家明着不说暗地里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虽然士兵们大多没见过贝贝,见着她本尊也只当是一名小医女,谁让贝贝如此亲和毫无架子,一点也和传闻中刁蛮任性妒忌心强的女子不相吻合,加之刘妍处心积虑布置再派人这么一传,她这位将军夫人的名声着实难保。 他只敢在心里恨上一恨,不敢将此事告诉夫人,就怕她难以接受自责离开,给这臭婆娘腾出大好空间优良机会。越想越郁闷,高基原本就不怎么平滑的面部皮肤揪作一团。 “哈哈……”高基变幻多端的神色让贝贝忍不住发笑:“高总管,你是累了吧,不如回去歇歇。” 高基立刻俯身笑应:“不累不累,能为夫人效劳属下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刘妍冷冷看了他一眼插话道:“夫人,大将军吩咐我这个点儿进帐唤他一道去议事帐。”她嘴里喊着夫人神情语气可没把贝贝当成夫人,腰板儿挺得直直的斜眼往帐子里看:“将军莫不是还在睡觉?”带着批判的口吻:“夫人如此这般恃宠生娇可不好,既然身为将军夫人就该有个分寸,不能总霸占大将军的时间误了军情。” 贝贝脸上的笑容褪去,有点不理解上午还对她热情洋溢表演苦情戏的女人怎么才半天功夫就变了脸。莫非她被阿打颜颜绳子捆上一捆又回归了本性?此人太过善变。 “夫人,麻烦让让。” 她还站在原地,盛气凌人的刘妍已经推开她往里走去,贝贝这下火大了:“站住!”拉下脸去瞪着刘妍:“出去!” “原来大将军不在帐中,夫人怎么也不早说呀。”放眼帐中探了一圈,刘妍换上一张笑脸:“既然大将军不在,那我就先走了。”行至帐门口又补了一句:“啊,对了,大将军今晚可能会与我商议到夜半,我准备了一些高汤,夫人可要一道来用?” 贝贝气得鼓起腮帮:“不用了。” 秦钰回来的时候贝贝按着太阳穴对着金钗发呆,这支金钗她越看越熟悉,有时候有种感觉这是她至亲之人留下的,与她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又盯着钗子发呆,有没有想我?” 贝贝收好金钗沉默了一会儿,“大将军,我们何时回府?” “想回去了?”秦钰捏着她的下巴端详:“宝贝越来越美丽迷人了。”一手扶住她挺翘的臀。 “什么跟什么呀。”贝贝红着脸躲开他不老实的手:“大将军不要岔开话题。”她一本正经:“我想回府了。”这个地方周边常给她莫名熟悉的感觉,虽然对她记忆早日回归有所帮助,不过她待在这里显得很多余,什么也帮不上他。 “明日最后一击,若能顺利破阵攻入乌尔戈城门便就胜了。”他挑眉笑得痞气十足:“宝贝不相信本将军的能耐?” 贝贝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垂首低语:“你自然是有能耐,不过还是离不开刘小姐相助。”有点像受虐小媳妇。 以他用兵的经验技巧要破阵不过是时间问题,关键还是胜利回归之后刘妍当如何处置,“大将军,你打算怎么安顿刘小姐?” “贝贝……”秦钰刚要说什么,“大将军,我能进去吗?”白天果真不能说人,刘妍柔媚的声音从帐外低低传来。 “进来。”秦钰淡淡道。 刘妍捧着一堆草图微微低头缓步进帐,面带羞色声音温柔:“妍儿担心大将军跑上跑下太过操劳,听闻将军已经回来了,所以特意带上这些草图过来,以免您再往议事帐跑。” 如果说先前贝贝对刘妍只抱平常对待的态度,如今她对她已经可以说是鄙夷了。 她怎么能这么会装,人前人后简直就像脱胎换骨那般,让她这个不爱管闲事儿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刘小姐好贤惠,不过议事帐离这里也就几十步路,你太多虑了。”贝贝毫不掩饰她不高兴,这里原本是属于她跟秦钰的地方,有其他人过来待到半夜她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 秦钰拍拍贝贝的脑袋:“累了早些歇着。”摊开刘妍带来的图纸:“我尽快看完,你先睡,嗯?” 贝贝并非不分轻重之人,点头询问:“时候还早,我在旁边看看行吗?” 他宠溺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引得对坐上的刘妍妒心大起:“将军,你看看这里,他们用的是之前使过的毒蛊,只是不知这次会用什么样的阵法,昨个儿我特意熬夜绘了三份草图,您看看。”说完成功引起对面深情款款望着别的女人那男人的注意。 二人开始研究破阵方法,刘妍暗送秋波的眼每次都被贝贝捕捉到,然后愤愤收回欲搭上前去的手。 贝贝无心与她玩对眼,近来她心情本就不佳,不愿再给自己惹些麻烦,双手支着脑袋仔细看着摊开的草图,看着看着,奇怪的记忆就这么毫无防备涌入脑海,她突然插话打断他们:“大将军,草图上这个标记像是不对唉。” 正投入其中的二人均是一愣,贝贝疑惑地看着秦钰:“将军为何这么看着我?草图的确不对啊。”何必一脸狐疑瞧着她,她都有点心虚自己想起来的那些复杂东西绘出来是不是对的了…… “夫人会绘草图?”刘妍半是怀疑半是讽刺,呵呵笑了起来:“实乃奇闻呀~” 秦钰见贝贝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逗她:“宝贝无聊的话可去外头走走,或者早些歇着。” …… 过了一会儿,“我是认真的。”贝贝抓着秦钰的衣袖摇晃:“你让我试试吧……” “乖了,别吵。”他的注意力已经转放在草图上,贝贝不依不饶,她越看越确定这张图纸画的不对。往他那边靠过去,大半重量支撑集中在桌角,“将军,让我……” “别闹。”秦钰本意只是想收回手,不晓得贝贝并没坐稳,他力道素来就大,被他一挥贝贝身子往后仰去,失了重心一下子跌在地上。 “将军,你……”贝贝揉着屁股,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你不信我!”没由来一阵辛酸,眼眶一红:“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想起下午被刘妍毫无顾忌地训斥那番话,她正是凭借会破阵之法才敢肆无忌惮对她品头论足,才能横驱直入,可她分明就是有意改绘草图的,她十分百分的确定。 刘妍绘制出来的草图只改了一处埋阵位置,如此便不会让大周国兵马受到伤害,也不会让乌尔戈胜,她不过是想拖延交战时日,好与秦钰多些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贝贝躲开伸手扶她的手,什么也不管,出言顶撞:“她根本就无心帮你破阵,草图分明是错的,你推我,”哇一声哭了起来:“你不在意我了吗,还是因为我太笨你实在看不下去了……”呜咽着自己爬起来就往外跑:“好,我不扰你们,我走!” 岂料祸不单行,她刚一起来又碰一声撞上身后的椅子,疼得泪眼汪汪分不清是委屈的眼泪还是疼出来的。 “哎呀,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妍假意上前扶她,在贝贝刚起身的时候伸腿抵在她脚前,泪眼婆娑正伤心不已的贝贝一个不留神就被她绊了一跤跌出老远。 “啊……”于是又跌了一跤,不偏不倚正好碰到额头。(卧槽,作者你敢不敢不要这么狗血!) “贝贝。”秦钰抱她起来的时候贝贝突然不哭不闹神情呆滞了一般,“怎么了,贝贝,说话。”贝贝满头大汗,双眼看着秦钰又像是透过他沉浸在其他事物中。秦钰拉起她紧握的右手探她脉象,紧张的面庞渐渐缓和,甚至带有些许欣喜:“你身体里的毒何时了,我竟没留意。” 贝贝听不见他的声音,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 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睥睨天下桀骜不羁的眼眸越发清晰,“你只有选择他们谁先死,没有权利选择拒绝我。” 越来越多的场景陆续出现,部分记忆猛然出闸,正一点一点渗入占据她虚空已久的脑海。 “我容你去见他,不去查他,不杀他,不代表你可以把心交与他。”触在她脸颊上的指尖缭绕几丝冷意,他嘴角漾开越发魅人的笑,却是让她不寒而栗,愠怒双眸凝视近在咫尺将他怒目而视那双浅碧色的倔强双眸,脸上笑意逐渐收拢:“怎么,不服气?你不是善用毒蛊么,你可以杀了我。” 她退开几步,轻笑,笑意并未深入眼底,语带几分不屑几分鄙夷:“你不正是吃定了我不敢吗,何必假惺惺。”前事不做解释,“如今阿爹哥哥都在你手中,我就是阶下囚,耶律保族已无力反抗,一切尽在大将军掌握之中,千万生灵只你一言一语,”似笑非笑语调转为谄媚: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奴婢万死不辞愿意效劳。” “你赢了。”淡淡的话音落下,他已经消失在帐中。 她仰头望着帐顶,午后的阳光穿透薄薄的帐子刺痛了她的眼,“我跟他,什么都不是……” 残碎零散的记忆继续被拼凑在一起,不由分说往她已经超负荷的脑子里强塞。 枫林外,血色残阳不及他通红满是怒火的眸,“耶律保贝,是谁给你的胆子背着我来见他,嗯?” “我想见谁便见谁。”她看也不看他,视线定在他命人种下的枫林深处:“爹爹不知踪迹,哥哥说去与人联盟音讯全无,你如今已经没有可以拿来控制我的筹码,我的事,你管不着。” “此事全因你哥哥而起,我抗旨停战给足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会把握时机。”他漂亮的眸子里再次浮现令她也跟着心碎的伤痛:“保贝,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杀我族人强占我的男人动情么?”她冷冷道:“你可知,此时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37、过往真相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杀我族人强占我的男人动情么?”她冷冷道:“你可知, 此时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再看他已是一脸傲慢, 方才眼底的伤痛被之桀骜神色渲染取代:“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在我身边恨我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千言万语仇怨情深风化远去, 只微小记忆还在脑中盘旋,蠢蠢欲动想要注满贝贝眩晕的大脑。 “秦钰。”贝贝呆滞的眼眸逐渐清明, 望着一脸担忧看着她的男人。察觉到贝贝的反常,秦钰定定看着她, 通过贝贝审视端详疑惑的眼神, 他已经意识到即将到来的。 “夫人为何这般瞧着大将军,莫不是摔傻了?”刘妍捂嘴妩媚的笑,显然没注意到贝贝不同以往的神情, 虽是纳闷她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锐, 还是忍不住借机讽刺:“夫人若是怕我与大将军商议事情吵着你睡不着,可去隔壁帐中歇着, 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 贝贝没有说话, 就这么看着秦钰,往事如潮涌般冲出记忆闸门,所有的伤痛过往一遍一遍重复,族人散去阿爹失踪,哥哥的背叛刺伤, 莫凡隐忍退让的眼,秦钰霸道的宣言低眉耳语柔情相依的场景,太多太多她无法相信无法接受的沉重过往就这么朝她压下来。她突然觉得好累, 好想睡。 “贝贝。”昏厥的前一刻贝贝看见秦钰惊慌的脸,听见他紧张的唤她。 贝贝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脸,有人给她擦拭汗湿的后背,痒痒麻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对方似乎很惊讶她的这个动作,贴在她脸上的手指跟着她的动作颤了一颤。 低哑的声音还是很轻,小心翼翼的呼唤,生怕吓跑了她:“贝贝,醒了?” 贝贝的确醒了。她舒展了一下四肢,懒懒的还是不想睁开眼。其实她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秦钰,过往的错对,其实并非全在于他。 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不愿见我,我走便是,不过你不能离开我,不然……”到嘴的威胁话语这时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你若要离开,我又能奈你何。 贝贝背对着他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正要说:“有饭吃吗?”翻身回去一看房门已经被合上。 这个乖张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这般低声下气请求她谅解,贝贝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而已。当年分明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铸成大错造成国破,秦钰尽了最大的努力支援帮助她,虽然她对于他强行霸占她心存恨意,但他至始至终并未存心伤害她。 此时想起来,她竟然一点也恨不起来,往事种种似乎已经与她脱轨,过往云烟,她还真无心去在意计较。 复仇是件多么无趣多么浪费赚银子时间的事情,只此一生,傻蛋才会用尽一生,放下大好风景不看去复仇。况且她跟他也没多大的仇,顶多是他夺走了她的亲白不许她与其他男子接近限制她的自由令她当初愤愤,他后来不也…… 贝贝觉得她一定是脑子被烧坏还未恢复,过去的自己完全就与如今她的想法接不上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要那么恨秦钰,是因爱生恨还是不愿被他压得死死的下意识抗拒……还真不好说。 突然想起身上佩戴的夜明珠,“哥哥。”当年哥哥因错误的决定一意孤行使得耶律保一族国破,秦钰之所以如此内疚也离不开哥哥从中作梗。 不行,她得吃饱了肚子告诉秦钰这些。 不成,还是说完了再吃妥实。 贝贝忍着饥肠辘辘往议事帐走,或者是飘了进去。 一到议事帐外,刘妍那张目中无人的脸就直逼贝贝有点眩晕的双眼中,绕得她头更晕眼睛更花,停下脚步不耐烦道:“唉,你走开些,绕来绕去干什么啊。”你的账吃饱了再算。 刘妍双目一瞪:“夫人不是昏过去了么,我昨个儿还特意过去看了看。”又围着贝贝绕了一圈:“夫人脸色不好呀,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还没吃东西吧,呵呵,别饿坏了,赶紧去吃吧,大将军有我守着夫人尽管放心。” 贝贝撇了她一眼:“你等着,我吃饱了再找你算账,不用等太久,哼。”哼完了贝贝有点后悔哼得这么重,又费了她不少力气。 爽快地说完飘进帐中,留下刘妍站在那里看着她狂傲的背影发愣。 “秦钰。”贝贝一喊,十来双眼睛立刻齐刷刷朝她看来。 竟然有人敢直呼大将军名讳,各方猜测贝贝是何身份。 贝贝并未觉得不妥,她以前一直就是这么叫他的,他似乎也挺欢喜她这么唤他。理了理有点乱未绾的发丝对副将们笑说道:“失礼失礼,我是来找大将军的。” 秦钰怔怔望着突然闯进来要找他的贝贝,俊美面庞竟涌现从未外露过的欣喜。千言万语未道出口,最后重叠成简单的几个字:“肚子饿了?” “嗯。”贝贝点头:“不过我想先跟你说些事儿。”捂着扁扁的肚皮往秦钰的主位上靠去,脑袋很自然的倚在座椅背上,有点无力道:“说完了再吃。” “吃完了再说。”于是众人连与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大将军亲手去帮贝贝端饭取汤去了。 贝贝吃饱喝足抬眼去看帐内,除了秦钰,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只有一个不识相的刘妍站在帐门口盯着她。 贝贝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东西。秦钰体贴地为他拭去嘴角残汁,大概是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躲着他,对他所有的动作都欣然接受。 “大将军……”刘妍本想开口说什么,“不用了。”秦钰伺候完贝贝转身朝帐外淡淡吩咐:“你回去歇着,今日开始无需再过来。” “为什么?”刘妍脸色一变:“大将军命人通知东太后派亲随前来,他已经与我商议了一个上午,此时你让我走?” 秦钰似笑非笑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你说对了。” “你……”吃定了父亲在朝中与姨娘东太后的密切关系,刘妍恼羞成怒连秦钰变冷的脸色也不放在心上:“大将军这是想过河拆桥,违背当初答应我爹的条件吗?” 座位上的贝贝偶尔抬眼看她一眼,稍一打量面前长桌上的草图,动了动许久不转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明了。 “条件?”秦钰冷笑:“此世间除一人外,没有人可以跟我谈条件。”溢满柔情的眸子从狂吃中的贝贝身上掠过,贝贝心领神会有点不好意思地无声一笑。 他再看向刘妍,眼中已经恢复了冷漠:“的确,我答应了你父亲要娶你。” 刘妍傲慢地看了贝贝一眼,后者微微一笑,垂头继续吃,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你父亲在朝中倚仗东太后势力为非作歹贪污受贿之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秦钰突然道。 父亲在朝为官十余载,刘妍不是不知道他做过些什么,只是没想到秦钰会突然提起这个。 莫非他手中已经抓到父亲受贿的证据了?一改方才的态度,“将军怎么能这么见外呢,您迟早是我夫君,父亲为人直爽难免得罪了些小人,这才惹来诸多是非,将军明察才是呀~”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此言当真不假。”贝贝抹抹嘴起身走了过来,不留情面直接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当年你爹曾为我阿爹相赠的十斗夜明珠万两黄金将太后计划暗中相告。”一脸失望地看了看秦钰:“可惜被他半路拦截,以致我阿爹最后没能得偿所愿。”耸耸肩:“不过你父亲的人品也由此暴露。” “你说……阿爹、你……你……”刘妍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两年前父亲曾受贿于耶律保族,此事多亏她姨娘东太后出面袒护,最后找了个替死鬼才得以平息。 刘妍俯在帐架上,良久才看着贝贝语不成句:“你是耶律、耶律保贝……” “挺聪明的嘛。”贝贝揉了揉酸痛的肩冲她眨眨眼:“是不是不太像?我也觉得不太像。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绊了我一跤让我把记忆都给摔回来了。”这话说起来怎么这么怪…… 秦钰回首看着贝贝:“你果然都想起来了。” 贝贝点点头:“没差,我总感觉我比以前笨了不少。” “无碍,只要你不离开,再笨我也要。” “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好奇了?” “好奇。你不哭不闹,事情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 “太聪明也不好,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往外走去,似乎忘了还有个没有处置完的人呆立在那里。 “不!”片刻后一声嚎叫响起。 东太后派出缉拿问罪的侍卫将刘妍围住,她软软地跌到地上,想明白了什么似地面如死灰,凄厉大喊:“不,秦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爱你如痴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设下圈套让我往里钻……” “罪臣刘魏东之女刘妍接旨。”首领一个眼色,刘妍立刻被人架起跪地接旨,“经大将军参本,后由东太后随从李大人查明事实。刘魏东辜负东太后栽培,私下唆使女儿擅修破阵之法,以致众多侍卫受伤阻碍大将军攻打敌国罪无可赦,另,刘魏东私通敌国王子,且受贿财物数额巨大,与敌国王子暗通私信证据确凿……” 圣旨还未念完,刘妍已晕了过去。 善恶自有报,贝贝坚信这一点。哥哥当年犯下大错如今背着乌尔戈王重回大周国,目的是要让刘家父女受到惩治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只是奸臣除去,如今身为乌尔戈王子的他再次做了叛国贼,他自己也难逃处置。 取出袖袋中的夜明珠:“哥哥,你早想告诉我此事,可惜我愚昧并未看出这上头的文字。”看懂了又能怎么样,你一意孤行的性子从未改变。 当年为了让秦钰悔恨终生他连她都敢下毒,如今他再次背叛主子,她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对他更加失望。 “你说你早就看出对我用毒的是哥哥?” “不相信本将军的慧眼?” 贝贝往一边位置挪去:“大将军的慧眼一向精准,难怪你前两日不让我看草图,担心我一语道破让刘妍及时收手,待到东太后派人来时便抓不着她把柄了是吗?” “聪明。”他一脸欣慰:“不如再摔一次,兴许有可能摔回原来的耶律保贝。” “你嫌弃我?”贝贝鼓起腮帮:“其实你就是带我来治病的,设下圈套让我来就是为了来找常年不出谷的南宫。” “聪明。” “再聪明也不及你诡计多端,竟让东太后左右为难不得不亲自除去自己一右臂,如今东太后在朝中名誉虽保住了,可实力已大不如从前。” “贝贝。”他顿了顿,正色道:“你希望我如何处置你哥哥。” 贝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嫁祸,你也找不着刘魏东受贿的证据除不去东太后这只得力之臂,哥哥当年犯下大错,如今他也悔了,秦钰……” “我懂了。”他精致的面庞靠近她,已经换上一脸邪笑:“眼下乌尔戈已破,我们明日就能回府,你要向我保证不去找楚莫凡我便饶了你哥哥,如何?” 想起哥哥写在夜明珠上的那行“楚莫凡可为友,可拉拢助你”让贝贝脑中闪过某个夜晚的场景,那是哥哥的声音,原来他是试探莫凡试探她一直深信不疑的知己。 点头,贝贝正想乖顺说好,立刻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 果真是奴婢做久了,他一说话她便无条件不暇思索地应下,一点过去的风范都没有,“不。”贝贝拿出记忆中自己当年的范儿拒绝:“我爱找谁找谁怎么了?” 39、将军再娶 这两日府中安静得诡异, 有多诡异? “后院的姑娘都走了?”贝贝有点惊讶:“莫不是因为阿达骨族的大公主要来给清场子了?” 管事儿大妈一脸忧愁:“我说夫人, 你怎么能……”人都要送上门来了还这般没心没肺。 “东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在的时候那些个小姐们成日在府中溜达她老也不发个话,等到这阿打骨公主一来就把人都遣散了, 这说明什么呀?” “呃……”贝贝咬了一口清脆爽口的青苹果:“说明对阿打骨公主的重视。” “你能明白就好,你这一根筋儿, 大姐就怕你将来吃亏。”管事儿大妈关切问道:“最近你跟大将军那个……没喝药吧?” 贝贝这才想起此事,“哎呀, 遭了, 我忘了!” 管事儿大妈按住她:“你看你看,这是好事儿啊。” “那怎么成。”贝贝郁闷得很。前几个月她寝食难安,就因为秦钰说她欠他的银子, 这仇她还没报呢, 怎么能这么轻易给他生孩子。“明日就是迎娶阿打骨公主的日子了吧?”贝贝问。 管事儿大妈怕贝贝想不开,宽慰道:“大将军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娶了那公主, 大将军心中也只有夫人你的,别太往心里去了,啊。” 甜蜜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贝贝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天。 今日是阿达骨公主嫁与秦钰的日子。让人吃惊的是这次虽是两国联谊,婚礼的盛大程度却显然不及当初大将军迎娶贝贝那盛状。 城中一片喧嚣, 婚事不及前一次壮观,看热闹的群众不减当初,前呼后拥拭目以待, 恨不得让视线穿过花轿好好瞧上一瞧那公主长什么样子,是否如传闻中那般清丽可人。 让人失望的是并没有见到新郎官的身影,全程只见大将军的随从护阿打骨公主花轿进城。 只偶尔听见几声并不连贯的炮竹声,阿打骨大公主的陪嫁丫鬟对轿子里的人不满道:“公主,这大将军也太没诚意了,简直不把我们阿达骨放在眼里!” 轿中女子没有说话,透过薄薄的红纱头巾可看出是位娇艳美人,玉指挑开轿子布帘:“进府之后少说这种话,懂吗。” 刁钻不满的丫鬟收声:“是,公主。” 贝贝悲剧的从主角变成小配角,凄凄惨惨戚戚地窝在房间发傻充愣。 “夫人,您不去问问大将军今晚……”管事大妈观察着贝贝的神□□言又止。 外头阵阵阿打骨族传统婚嫁的乐器声响,贝贝无精打采地挪到窗前撩开莲子,“好热闹。” “阿打清颜公主虽是二夫人,但大将军的原配始终还是夫人您啊。”管事儿大妈拍拍贝贝今夜显得格外单薄脆弱的背脊:“夫人别这样。” 贝贝沉默了一会儿:“新娘子刚进门,今晚他该是不会离开了。”虽说她知道秦钰迫于种种压力不得不娶,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不过社稷兴国的权衡利弊之下,感情似乎是最最脆弱,最最经不起折腾的。 贝贝今夜有点伤感,因为平时这个时辰秦钰都在她身边陪着,死皮赖脸与她小打小闹的时光一天天过去,往常她竟没有发现其中的美,如今回忆起来心中小小酸楚逐渐扩散放大。 又过了一个时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隔壁院落已经静悄悄,大概是送嫁的人已经歇下了。 贝贝从最初带着玩笑的心情转为彷徨。 管事儿大妈看着已经望着隔壁院子两个时辰的贝贝,什么也没有再说,轻手轻脚替她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为了大周国先皇的遗命,大将军真的打算要了那位公主? 隔壁院子里,秦钰独自坐在台前喝酒,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还在,他似乎没有要动的打算,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大将军。”新床上的女子语气平和:“大将军在想夫人?” 秦钰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大将军若是想夫人,能否先帮妾身把盖头揭了?”她语气一点也没有责怪他一晚上对她置若盲闻的意思。 秦钰起身微垂首,语气淡淡:“你知道我什么娶你为何还要出嫁?” 对面的女子像是笑了一下,不答反问:“大将军会不知道?” 秦钰冷笑,“你知道你妹妹深受你父王重视,故意诱导她请命婚配与我,吃定了她我行我素顽劣的性子说嫁人不过是闹着玩,知晓婚期将至找不到她便是你趁虚而入最佳日期,我说的对么,阿打清颜公主?” 她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否认,“大将军说得对。”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动心?” “你会的。”她自行撩开了盖头,妖艳上挑的眉梢自信满满:“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值得你爱的女人。”她掏出一物递给秦钰,含笑:“这张狼皮并不完整,大将军想要的我会慢慢给你。” “我会忍你,直到得到完整地图的那一天。” “好呀,我相信这段时间你会发现我比耶律保贝更适合你。” 秦钰看也没看她一眼,握住皮图往外走,“你不要黄金执意要嫁,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说我绝情。” 热闹了一天的院子安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屋内有人轻缓不甘的说了句:“两年前你就已经对我绝情过一次了,不是么……” 贝贝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她突然想起阿打清颜,两年前她曾当众向秦钰示爱被拒,她怎么这么糊涂给忘了,难怪当日见着阿打颜颜会觉得熟悉,她们姐妹生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怎么不穿衣服,着凉了药费自理。”身后有人给她披上件外套,温暖的怀抱随即贴了上来。 贝贝让口气越酸越好:“哟,新郎官怎么跑出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他漂亮的眼眸斜睨她,俯身在她脸颊上重重咬了一口:“宝贝何时变得这么爱计较了,嗯?” “我素来善妒心胸狭窄,这大好的机会你正好可以换个夫人。” “别说傻话,你知道我娶她是何原因。” 贝贝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能否经得住一个接着一个被强塞进来莺莺燕燕们柔情无边的考验。 这一夜贝贝睡睡醒醒辗转难眠。 第二天新夫人按照规矩来给身为原配的贝贝奉茶请安。 阿打清颜一身素色长裙,淡扫蛾眉发鬓松绾,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我见犹怜贝贝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微微俯身给贝贝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递给贝贝:“姐姐请喝茶。” 贝贝特别窘迫,突然深处与人共侍一夫的尴尬场面,若是阿爹还在定会嘲笑她当年大言不惭说一生只得一心人,绝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那年阿爹正面临乌尔戈宣战的时期,库中银两不足兵马粮草严重缺乏,她也是从那时开始离开生长十五年的耶律保族,跟着哥哥四处搜罗精兵征收军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钱财才有了新的认识。 看着青烟袅袅上升的热茶,贝贝皱了皱眉头:“对不起啊,我今天身子不适,有点不想喝茶。”还是伸手接过来放在一边。 阿打清颜一脸的善解人意:“这大热天的,姐姐不想喝茶不喝就是了,妹妹也是碍于大周国的规矩才这么做的,其实换做是我也喝不下。”站直身子笑着说道:“清颜对大周国并不熟悉,带过来的除了几个厨子丫鬟一个知心人都没有,往后在这将军府有做的不好的还请姐姐多加提点才是。” 贝贝突然很烦这种和宫中虚伪客套不相上下的相处对话方式,点点头:“放心吧,将军府的人都很和善。”做完了不得不行的礼数,贝贝觉得很困,咧嘴笑了笑:“你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也好,我先回去歇着了。” 阿打清颜跟上,惊讶道:“怎么姐姐身体不适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 贝贝猜想她不是真心在关心她,当年她心仪秦钰的事情她都知道,如果还真关心她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在演戏。 不过近来她实在有些心率焦脆无暇顾及这些,朝中有两个兴风作浪的太后有秦钰解决,府中来了这么个对他垂涎已久的大美人,让她这个大病初愈小毛病不断的人如何吃得消。 所以贝贝决定外出走走散散心。 来到熟悉的大街,街旁叫卖声不断,之前贝贝耸耸鼻子一嗅便忍不住流口水的小吃如今她已经没有那种想往了,贝贝觉得这都怨秦钰平时把她喂得太饱伙食太好导致的。 “大姐,咱也去吃那个吧。”贝贝指着前面第二个摊位上的烤白薯。 管事儿大妈乐道:“好好好,夫人要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只要你高兴!” 贝贝选了个最大的烤白薯拨皮啃了起来,见管事儿大妈一脸窘迫地摸摸袖戴再摸摸腰封,贝贝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姐,你不会是忘记带银子了吧?” “呵呵呵呵,夫人说出门就出门,我走急了把草纸当银票给带出来了。”管事儿大妈摊开草纸尴尬地笑。 贝贝哭笑不得,“街头那家珠宝铺子是咱们府里的,你过去管掌柜取些银子来,我先吃着。”这种热闹的气氛贝贝最爱,郁闷的心情都被洗去不少。 管事儿大妈刚走,“保贝。”温和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贝贝回头,嘴里还塞着烤白薯,含糊不清的喊了声:“莫、莫凡。” 40、局面扭转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大将军呢?” 贝贝耸耸肩状似无所谓道:“娶了美娇娘。”放下手里的烤白薯搽干净手指笑道:“你来的正好, 我正没钱付账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 贝贝一如既往毫无保留地向他述说惆怅,两人一路走到沿河,这里青草红花遍野, 淡淡的花香贝贝平时很喜欢,不知怎么今天闻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楚莫凡扶住身子微晃的贝贝:“身体不适么, 我送你回去。” 贝贝很沮丧的就地坐下,倔强道:“我不想回去。秦钰他娶了别的女人, 将军府已经不是以往的将军府了。” “别说这样的气话。”他与她并肩而坐, “当年秦将军曾被先皇所救,从此立下誓言世代效忠大周国,后面的事情你也知晓, 为了完成先皇遗命, 大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贝贝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莫凡,从过去到现在。”说完撅嘴玩弄着手中青草, 气呼呼道:“莫凡, 我想退出,不想跟他们较劲儿,我想和秦钰和离。” 楚莫凡一点也不惊讶她生气时胡言乱语的性子:“贝贝,别说傻话,你和大将军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才得以重逢, 不要因为一个阿打骨公主就轻言放弃。” 也许是有人倾听找到了诉说心事的对象,也许是这几日月事使得她情绪低落,贝贝烦闷地拍打着周围的花花草草, 自从阿打清颜嫁过来之后她便一直压抑着的情愫也随之被释放出来,这两日心里堵得慌得很脸上却仍是无懈可击笑容的女子已然崩塌,贝贝从小声啜泣转为放声大哭。 “我不能做祸国殃民的祸水,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横在我们中间,我接受不了这个,太他大爷的让人伤心了……” “哭吧贝贝,哭出来就好了。”楚莫凡抱着失声痛哭的贝贝不断安抚。 “秦钰个无赖,臭不要脸的,就会欺负我……” “我再也不理他了,不要他了我!” “让他娶别的女人,我烧了他的窝!” 楚莫凡看着双眸呈浅碧色发泄中的女子,这才是她的本性,桀骜叛逆的本性,嘴上从不饶人的使坏样。如果是他先遇到她,如今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哑然失笑,错了,如果是他先遇到她,或许会伤她更深。他所背负的东西比起秦钰要多太多了。起码秦钰会为了她放弃一切,他断定贝贝表明心中不快之后秦钰可以做出一切让她满意的事情。 贝贝哭累了,抽泣的声音渐渐变小,呼吸平稳就这么睡着了。 睁开眼睛,不是莫凡担忧不知所措的脸,而是秦钰漂亮的脸庞惊慌失措的模样。 “醒了。”他舀起一勺粥喂给她,贝贝赌气避开,翻身过去背对着他:“我不饿。” “贝贝……”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迁怒于他,明知道他也有苦衷,但她就是忍不住,或许这就是俗话说的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再豁达的人也会变得阴暗的道理。 你有你的国家有你的重任,但我只有你。你可以向两宫太后向皇帝表示不满,我只能让你知道我心里的苦,不是么? 屋子里安静了良久,贝贝没有听到脚步声,“你怎么还在这里……”身子突然被他紧紧拥住。 “你要离开我了吗?”明显感觉到他双臂在颤抖:“贝贝,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我放弃一切我都答应你。” “秦钰。”也许是情绪释放过后她想通了,此时显得很平静:“我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去分你的爱,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 他凝视她的双眸:“只要你不离开,我可以……”秦钰的话还没说完,“大将军,太后急宣你入宫!”护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秦钰不耐烦道:“告诉太后本将军没空。” “禀大将军,太后早料到您会这么说,太后还说大将军想要尽快解决阿打骨公主之事便过去与她商议,她自有妙计。” 秦钰闻言垂首对贝贝小声道:“我去去就回,你正临月事别发脾气伤了身子,相信我。” 贝贝松口,点点头:“去吧。” 秦钰刚走不久,“姐姐,听说你身子不适,妹妹特意过来看看。”阿打清颜扭着腰肢款款而来,语气与态度大变,贝贝甚至从她脸上看到了盛气凌人之态将至的前奏。 “别叫我姐姐。”贝贝懒得理她。 “姐姐别这样,大将军并没有碰过我,您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呢,呵呵~” 贝贝掀开薄被下床,这月月事让她特不好过,该是前阵子吃的药膳太多受影响,她的情绪也变得不太好,才导致这两天频频失落沮丧,一点也不像她往常洒脱的个性。 见贝贝不说话,阿打清颜径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四处打量了一下,“姐姐这里布置雅观,也难怪大将军会天天过来,改明儿我也让人重新布置布置。” 贝贝没好气:“你那边的布置和我这里是一样的,不要随便乱花将军府的银子。” 阿打清颜突然冷笑:“姐姐这是在教训我吗?” 贝贝身体不爽得很,没心情跟她玩对白,靠窗沿伸出手指逗秦钰刚买的小鹦鹉没有说话。 “听说你脑子烧坏了?”阿打清颜自顾自的说:“也难怪,不然我还真难赢得秦钰的心。” 可能是见贝贝少言寡语,见了她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意外,不比两年前见到她时双眼都是不屑,还出言讽刺她,被爱冲昏头脑的阿打清颜竟口无遮拦起来,“怎么不说话,傻成这样秦钰还肯要你,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地方。” 贝贝深呼吸,冷静、冷静,月事中的女人需要冷静! 没想到她不说话的样子更加助长了她,求而不得的男人整天对着一个脑子被烧坏的女人浓情蜜意,这让她又妒又恨,此时秦钰不在府中正是大好机会,压抑了两年多的怨总算能发泄出来了。 “耶律保贝我告诉你,秦钰迟早会是我的人,而你,”她扬扬下巴:“就像它一样,不过是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什么也不是。” “哦?”贝贝总算说话了,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拭目以待。” 和秦钰最后对她说的那四个字一样,阿打清颜愣了愣,看贝贝的眼神满是疑惑。她真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临走阿打清颜趁贝贝不注意朝她床下扔了个香囊,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贝贝看了一眼床底下,摇摇头:“又是个被秦钰迷晕了头的女人。” 晚上的时候贝贝被身旁的男人吵得不可开交,完全不懂他性、欲旺盛成这样是拜谁所赐,“你吃得太补了,从明天开始节食!”贝贝没好气地踹他一脚,被他握在手心挠得她咯咯直笑。 “喂,你够了,痒死我了,咯咯咯咯……” “宝贝你太诱人了,我看见你就会想歪,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去找你的二夫人?” 他拉下脸:“别胡说。” 贝贝躲开他靠墙侧躺:“你真打算这么做吗?”也不知道秦钰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太后竟然答应帮他隐瞒,也就是说借婚事之名把阿打清颜留在大周国,然后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把阿打骨族也一并吃下。 虽说贝贝知道阿打骨族早在两年前就想吃掉大周临域外的土地,不过娶人家的闺女躲人家的地儿这种事儿听起来还是比较……咳咳,像她的作风,十分阴险不要脸啊! 躲过了秦钰半夜欲|火|焚|身的骚扰,第二天他刚出门贝贝就迎来不速之客,昨晚还被他们两算计的女人打扮得风采照人地走她的进房间。 照例对贝贝一番讽刺,口舌之快阿打清颜这回算是逞到了,只是不想她这番话被刚刚下朝归来的秦钰听了个正着,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秦钰站在屋里,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折射而入的阳光,他漂亮的脸庞看在阿打清颜眼中仿若勾魂的判官,一个动作就能要了她的命。 他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滚!”冷的完全没有温度的声音。 阿打清颜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大将军,你为何这么跟清颜说话,妾身……” “让你滚没听到吗?”他面无表情:“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阿打清颜全身一怔,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大将军,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妾身……”委屈地望着贝贝:“姐姐,你我同为大将军的妻,我才入府两日,你怎么能独占大将军呢。” 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你误会了。”贝贝语气淡淡:“我原本是想把他让给你的,不过……”贝贝冷笑:“你把麝香包放在我房里是何用意?” 阿打清颜脸色微变,“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懂。” 贝贝没有再说话,摆明了不管了,她又不是什么好人,谁要管她一个惺惺作态的女人自讨没趣。 秦钰凌厉的视线射向阿打清颜:“我给你一次机会,说,贝贝说的可是真的?” 贝贝觉得她前两日太傻太天真了,怎么能那么脆皮被这种女人淘汰出局,她一进府她就发现她的不轨图谋,如今她床底下没有十个起码也有七八个域外一代秘制的防孕麝香包了。 “阿打清颜,你忘了吗,我也是域外长大的,你会用的这些把戏我全都会。” “你不是……”想不起来了吗。阿打清颜愤恨地怒骂随从无知,报给她的消息竟一点也不准确。 秦钰行军之时没有让贝贝前去破阵,这让阿打清颜的探子回报她贝贝失忆未愈,她没想到正是在那期间贝贝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以为这种香凭现在的她是察觉不了的,这才给自己找了个没趣。 “秦钰。”贝贝戳了戳身前的男人:“你知道我不是善辈,我最善妒最狠心,你说怎么处置她。”意图已经很明显。 秦钰坏笑看着她:“我确信你已经完全恢复了贝贝。” “啊?” “我知道你为何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了,哈哈哈哈。”秦钰爽朗地笑,南宫的艺术越来越精湛了,原来这便是他说的副作用,改日他定要登门道谢。 贝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咳,那我们把她软禁起来,严刑拷打,她若是不交出我要的东西,就把她给废了。”这话当然是用来威胁阿打清颜的,说完她都觉得自己快被秦钰染黑了。 “嗯,也好。” “不过她这么好看,废了有点可惜,不如卖青楼去吧,还能赚些银子花花。”某只刚刚痊愈的腹黑女继续黑。 41、谁人能及你 “你们……”阿打清颜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唱一和这两人:“你们就不怕我阿爹违约不帮大周国吗?还有你们的太后, 对, 你们的太后一定不会饶你的!” 贝贝无所谓道:“敬请尊便。”笑得阴险,补充:“前提是你能顺利走出将军府。” “你……” “你什么你呢,最讨厌你你我我不出个所以然的人, 闹心。”奔出去:“这位美丽的公主就交给你了相公!” “你去哪里?”被唤作相公的某男人喜上眉梢。 贝贝回头冲他飞过去一只媚眼:“找我的暗器囊!” 后者闻言面色一变:“不许摆弄那些东西。”他当初被他毒针所伤的毛病至今残存,这让身为第一将军的男人自尊心严重受创。 阿打清颜被软禁在将军府一事秦钰下令不得外传, 可怜如花似玉图谋不轨的姑娘就这么被当做人质娶进了府。 “呵呵,我倒是小瞧了夫人你呢, 还以为那个阿打清颜有多厉害, 原来她早就在大将军的算计中了。”管事儿大妈对贝贝果断毫不留情的作法赞不绝口:“我就怕你心慈手软,呵呵呵呵。” 贝贝笑眯眯地盯着管事大妈:“大姐,你这是夸秦钰还是赞我呢?” “额, 当然是赞夫人你啦, 呵呵呵呵。” 贝贝端起盛满冰镇豆沙的瓷碗狂吃,月事去了人都精神好几分, 张嘴正要再接再厉, 一只大手横插直入将她手里的勺子夺了过去,贝贝眼看着清凉爽口的一大勺冰镇豆沙落入另一张嘴里,不甘心地爬上凳子蹦上去往对方流光潋滟无比诱人的唇上咬去。 “啊呀~”管事儿大妈跟个十八岁姑娘似地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也没看到。”巴拉巴拉迅速闪离。 贝贝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了件不太见得光的动作,忙从秦钰身上下来,不料那厮使坏手臂一紧又把她给捞了回去, 可怜贝贝手里的冰镇豆沙惨遭飞来横祸,一半直接淌进贝贝领口,紧接着一声脆响, 瓷碗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豆沙撒了一地。 “你吃它,我吃你如何。”罪魁祸首盯着贝贝被化开的冰块儿染湿的领口一瞬不瞬,细长的凤眸闪动奇异的光芒。 贝贝怒:“你先帮我把它弄干净啊。” 他一副愿意效劳的模样,很有耐心地用他那双让女人羡慕妒恨的修长的手指把她领口的冰块拈开,两人动作暧昧更像是在调|情。 “主子,西太后……”高基见着两人搂在一块儿,大将军的手还……立刻往外退:“属下什么也没看见。”管不上什么东西太后,扑腾着大热天摆酷披上的披风消失了。 某人非但不觉得害臊还臭不要脸的真把贝贝扛上床吃干抹净了。 前厅中,一身华服的西太后柳眉倒竖,怒喝一脸憋屈的高基:“大胆奴才,哀家让你向将军通报你为何不去!” 连个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么,早知如此她前几日便就不答应秦钰的建议软禁阿打清颜。要不是为了他允诺她不离开朝堂辅助她的皇儿,她根本不会去跟东宫那个老太婆较劲儿给自己找没趣。 “大将军在哪儿,带我去找他!”西太后声色俱厉。 高基摆出万年不变的委屈脸:“禀西太后娘娘,我家主子正在办要紧事儿,谁也不许去扰他,小的也不敢……” “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连哀家都不予理会,说!” “这事儿还真……真不好说……” “吞吞吐吐必有蹊跷!”西太后一挥衣袖,身后数名带刀侍卫上前待命:“你们几个分散去寻,找着大将军回来禀报哀家。” “太后有何要事急着找微臣,竟如此大动干戈?”秦钰高大的身躯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长眸之中浮现愠怒不耐之色,眉尖微蹙,迷人心魄之余冷冷的气息堪堪让人难以逼视。 本欲行动的带刀侍卫诺诺后退,这位名动四方的美男子看着虽是养眼,不过他们心中有数,这可是个惹不起的阎王爷,能不惹则尽量离他远远的。 “一群废物。”西太后鄙夷地瞥了一眼手下,看见秦钰身旁的贝贝:“阿打骨公主已经被软禁,夫人可以安心了。” 贝贝笑:“有秦钰在,我一直很安心。” 西太后盯着她,似乎在探索她是真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装傻,“夫人要知道没有哀家的支持,大将军是瞒不了阿打骨王的。” 贝贝一脸恍然:“多谢太后。太后不愧是上了年纪的人,处世之道令人佩服。” 秦钰捏了捏她手心示意贝贝当众莫要忘了礼数。贝贝见好就收,看着西太后越发难看的脸色心中那个舒坦。 让你趁人之危,让你送不孕药给我,让你欺负我!没往你身上撒一把痒痒粉还是轻的呢。 秦钰瞥见贝贝脸上得逞的小样嘴角勾起一抹清隽的笑,不得不提醒:“太后有事不妨直说,微臣还有要事要处理,不便耽搁太久。”他不敢保证贝贝一会儿不会使坏。 人要黑起来,那就无敌了。贝贝在秦钰的防备下还是在西太后临走前神不知鬼不觉往她身上弹了只蚁蛊,他还来不及收回就被心怀不轨的某人抱住胳膊:“相公,你陪我去玩嘛,走吧走吧。” 难得露出羞答答的模样娇滴滴的唤他,秦钰知道这种时候通常是她做了什么坏事,不过他永远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她。 出院子来到水池边,秦钰斜倚在石椅上挑眉问贝贝:“你刚才把什么放西太后身上了?” 贝贝假意左右望望,表情无辜地问:“你在跟我说话吗?”故作无知:“谁放什么在西太后身上了吗,啧啧,胆子也太大了。” 腰间一紧被揽了过去,贝贝大喊:“非礼啊!非礼人了,救命啊,快来围观啊!” 这个姿势的却适合非礼适合围观,于是他们真的被围观了。 这里临近厨房,厨子们听见夫人大喊以为闹毛贼了,厨子们抄起锅铲菜刀、厨娘们端起鸡蛋,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杀了出来。 “谁!哪个兔崽子非礼我们家夫人,姐儿们,给我……”看清搂着夫人面色铁青的大将军,“呵呵呵呵~今儿天气不错啊。” 其他人假意不明情况,纷纷接话:“是啊是啊,呵呵呵呵,咦,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呵呵呵呵。” 贝贝瞅着这群来势凶猛的志愿军:“刘妈,你拿这么多鸡蛋出来干啥?” “……哦,鸡蛋放久了我怕它发霉,拿出来晒晒……” 掌厨跟着附和:“没错没错,这锅铲用太久我怕它生锈,我给它也晒晒,嘿嘿看,晒晒。”回头:“晒好了,大伙儿都回去做饭去!”笑眯眯地向秦钰贝贝鞠躬退下。 贝贝露出一口白牙:“相公……唉……”被他抱起来一个翻身压在长椅上,“你要干啥?” “非礼你。”他目光灼灼,俯身耳语:“就地处置。” 42、不是冤家不聚头 贝贝再一次痛定思痛, 再一次败下阵来, 决定从此不能再像没有复原那阵子那样任他随时随地的扑到,她必须……反扑! 经过这几日的你扑我扑,其结果就是…… “恭喜大将军, 贺喜大将军,夫人有喜了。” 贝贝正品着冰镇酸梅, 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酸梅都喷了出来,喷在一身优雅华服的美男子身上, 而那个男人完全不予理会衣袍上的污渍, 一双漂亮的眸子锁在做贼心虚的女人身上。 “呵呵,亲爱的大将军,你傻啦?” 他仍然盯着她看, 眼角眉梢渐渐被染上欣喜、激动、兴奋的光芒。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最后一瞬间他仰头大笑,抱住看他瞬息万变神色看得是一头雾水的贝贝狂亲。 “喂。”贝贝敲打他因为激动而震动的双肩, 笑骂:“你想震死我啊。” “说什么傻话呢。”他屈指在她额间一弹:“宝贝还要为我生很多小宝贝, 不长命百岁怎么行。” 贝贝嘟嚷:“你又不用出力,自然是想越多越好。” 秦钰坏笑:“是么,有人嫌本将军不够卖力,过几个月便是本将军重振雄风之时。” “咳咳。”门外端着安胎药顺道前来道喜的管事儿大妈干咳一声,冲贝贝挤挤眼, 笑得合不拢嘴:“夫人果然是贵人,这些日子身子不但好了还喜迎小世子,哎哟, 我都替您高兴得紧呀,呵呵呵呵~” 贝贝瞅了瞅管事儿大妈手里的安胎药,皱起鼻子:“又要喝药啊,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哎,伤不起。” “呵呵,夫人您这是干啥呢,这些药草精挑细选还掺了上好的蜜饯,保准儿一点药味没有。”管事儿大妈吆喝完把碗递过去,秦钰自发接过瓷碗一口一口喂给贝贝喝。 管事儿大妈一点羡慕,识趣地退了出去,给这那二人提供甜蜜空间。 将军府内主寝房内一片和谐,屋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刚收到夫人怀孕的风声,将军府中大小下人护卫便就忙前忙后,矜矜业业为迎接世子的到来做着前期准备。 “那边的花除了,那个味儿太浓过些日子夫人闻到会觉得不舒服。”管事儿大妈第一时间召唤来的助产婆子挽起衣袖一本正经的指挥:“还有那边的树,挖了。这边的地儿,掘了。那个角落改成荷花池。还有你们,”老婆子皱着鼻子对丫鬟们道:“谁带香包了?” 一名小丫鬟怯怯回:“是我。” 老婆子挥挥手:“扔了扔了。”再次申明:“往后你们一个二个千万不要再带这种香包,孕妇最受不了这味儿,懂?” “是。” 另一边,高基双唇抖动,委屈地看着管事儿大妈:“我说管事儿,大将军真让我们来挖院子啊?”一手提着一斗泥土:“还要让我来做指挥?” 他堂堂大将军随从居然沦落到挖水池担泥土的地步,天理何在啊! 管事儿大妈双手叉腰,声音洪亮:“大将军说了,一切对夫人有利的活儿咱随便干!啊,哪怕是把将军府大门给拆了也照办不误!”瞥一眼委屈的想要落泪的高基,放低音量:“那啥,总管大人其实也不用这么卖力,您一边歇着也没人敢说您啥的,何必要掺这苦差事儿呢。” 高基瞬间挺起了胸膛,扔下两斗泥土大义凛然:“此事关乎未来世子的健康成长问题,我高基一向爱国爱家爱夫人……啊不,敬重夫人!”清清喉咙,尽量把嗓门放开:“提几担土挖个水池算啥,就算把我高基埋了只要大将军发话,我也在所不辞!” 管事儿大妈听得一愣一愣的,干笑着往一旁走,一边嘀咕:“这高总管又发神经了。” 贝贝不用说,自然是被照看得比稀世珍宝还严实,精挑细选来伺候她的几名侍女寸步不离,从饮食甜点着装衣料到洗漱用品,乃至擦手的毛巾都是经过层层把关。 刚从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主卧房中办完事情出来的丫鬟低声议论:“听说阿打清颜公主昨晚又闹了,说今儿大将军不放她出来就要在将军府放毒蛊害夫人呢。” 另一个丫鬟吃惊道:“那还得了,大将军知道了非杀了她不可,天天闹,这女人有完没完了。” “嘘。”丫鬟甲示意丫鬟乙小声点:“可别让高总管听见了,不然那位阿打清颜公主死了做鬼会去找你。” 丫鬟乙淡定不屑:“别吓唬我了,像这种人死有余辜好不好,谁不知道她第一天进府就偷偷往夫人床底下扔麝香包呢。” “你们在说啥?”高基从房顶蹦了下来。 “啊,高总管!”甲乙丫鬟惊道,立刻噤声,低垂着脑袋不敢再多言一句。 高基双手抱胸审视两名丫鬟片刻:“你们刚才说骨头公主想干啥?” “这……高总管……” “不要掩饰!”高基一挥手:“我刚才潜伏在屋顶都听到了,你们老实交代,不然本总管连你们一块儿治罪!” “谁在外面这么吵啊?”屋里传来贝贝不大、却足以令高基从混世鬼脸转为慈悲佛主脸的声音。 “是属下高基!吵着夫人休息罪该万死,属下这就去领罪!”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吹牛天下第一。”说着贝贝已经打开了房门,见两名丫鬟一脸委屈,以为是高基在教下人摆高氏委标准委屈脸,打了个饱嗝:“额,你教下人呢,没事儿,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 高基赶紧迎了上去,正打算扶贝贝以表忠心,另一只霸道的手臂伸了出来,“一边去。”秦钰瞥一眼一副奴才相的高基,“后院池子里的鱼能吃了吗?” “回主子,能吃了。”高基立即转换讨好目标,点头哈腰跟在秦钰身后。 “嗯,你去捉几条上来交给厨房给夫人做糖醋鱼。” “捉……捉捉鱼?” “怎么?不想去?” 贝贝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秦钰翻了个白眼:“好啦,你明知道高基怕水还让他去捉什么鱼啊。” 还是夫人体贴…… 高基当即反应过来,敢情是他过去扶夫人主子吃醋了?妈呀,这得有多爱吃醋哇! 言谈间院内突然一阵狂风大起,院尾的树叶四处飘零,空气中弥散着危险的气息。秦钰面色不惊,似乎早已有所防备,护住贝贝交代身边随从:“先送夫人去侧院。” 贝贝直觉不妙,但见秦钰笃定的神色便已安心,没有多问,点点头往侧院而去。经过拐角石门,一个蓝色身影一晃而过,贝贝晃了晃脑袋回头问随从侍女:“唉,刚才是不是有人从这里过去?” 丫鬟茫然摇头:“回夫人,没有啊。” 贝贝耸耸肩,许是孕前期太累看错了。 她没有看错。 主卧这边,蓝色身影看似弱不禁风,行动却十分矫捷敏锐,只一瞬间功夫便潜入卧室中,此人正是被禁好些日子的阿打清颜。 贝贝怀孕初期容易犯困,方才起床后随从丫鬟还来不及整理被褥就护她到侧院,让图谋不轨的女人误以为她独自在睡觉。 见大将军等人不在主卧中,只顾着快速潜入的阿打清颜也没有料到接下来的变故。 飘动的幔帐半掩拱起的被褥,服下解禁药好不容易从后院逃出来的阿打清颜有种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双眼闪动着狠绝的光芒。 耶律宝贝,你夺我所爱夺走我自由,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一辈子! 她缓缓靠近床榻,抬高手臂的顷刻间房门被人撞开,一股外力猛然袭来,阿打清颜还来不及回头人已经倒在床上,紧接着小腹被人重重一击,对方冷哼一声迅速逃离。 将军府护卫的保护重心集中在侧院的贝贝身上,主卧被偷袭大家也是随后才到。 看到躺在床上捂住小腹脸色苍白直呼痛的阿打清颜,秦钰面色阴冷,什么也没问,只对高基道:“送公主回后院。” 只一瞬间功夫,将军府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偏偏大将军不喜这安宁气氛,“传令下去,夫人被刺客所袭伤势不明,情绪激动近期不见任何外人。” “是!”高基压低声音询问:“只是……主子为何不追那刺客?”看了看凌乱的床榻,又想起阿打清颜捂着肚子喊疼。难道是刺客误以为房中之人是夫人,欲对她腹中胎儿下手? 如此,主子有意放他回去意图再是明显不过,主子英明,“主子英明啊!”没想到这个招人嫌的阿打骨公主这回还干了件让人敬佩的事情,虽然,咳咳,她居心叵测。 贝贝安然度过一劫,她十分疑惑地叹道:“你说那个刺客这么爱显摆作甚,亏得太后栽培。”临来还要先吹吹风,怎么也不撒撒花瓣喷喷香气儿啥的。 额头挨了一记,某男人不满地在她越发红润的脸颊上咬了一口:“我唯恐你出事,出动所有护卫暗卫来护你,你还觉得来人不够强大?”傲慢的男人难得摆出小媳妇模样:“小没良心的。” 贝贝滑腻的指尖有意无意从他漂亮的脸蛋上擦过,“大将军别生气呀,生气容易上火的~” “贝贝。”他声音一下子变得压抑。 贝贝故作无知,假意感慨:“哎,助产婆子说头三个月不能同房,我盘算着给你找个通房呢,呀,大将军脸色怎么这么差?我知道了,一个不够,那两怎么样?” 最近频频反被欺负的男人默默钻进屏风,跳进浴桶,打坐。 果真是山水轮流转,如今他这个令敌军闻风丧胆统领三军的大将居然沦落到每日一打坐的境地。 屏风外头的贝贝奸笑,不忘提醒曾耍弄调侃过她的男人之劣迹,“大将军,我最近手头紧,欠你的那一百两银子先不还行么?” 43、角色互换 “别闹了。”里面传来闷闷不满的声音, 贝贝见好就收, 孕妇是不能太有心机的,这样不好,不好。 所以当晚贝贝没有做出什么欺负人的事儿, 只不过滚来滚去总碰着某处不该碰的地方,并且以亲吻表示诚恳致歉。 保护未来世子的工作很艰辛, 但大家都很乐意,府中上下笑口常开, 经过那次阿打骨公主阿打清颜被误认将军夫人袭小腹事件后将军府反而清净了不少, 以往三天两头前来拜访的官吏没什么事几乎不来拜见,东太后也没什么动静,就连平常三天两头盛装摆驾将军府的西太后也没反应。 贝贝不得不怀疑:“大姐, 秦钰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管事儿大妈一边帮贝贝剩饭一边笑道:“夫人想太多了, 大将军有事怎么会不告诉您呢。”替贝贝布好菜:“不过,看这势头, 八成宫里快有什么大动静儿了。” “哦?”贝贝吃得一脸满足, 这阵子她胃口极好,吃嘛嘛香,她自个儿都震惊肚子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又扒了几口才缓缓问:“此话怎讲?” 管事儿大妈献宝似地:“您不知道,过几天那个天天闹人的阿打清颜就要被送走了, 这下您可以安安乐乐养胎不用担心世子的安全咯~” 事情太过顺利贝贝反而不太适应,“无趣!” “这……”管事儿大妈加以开导:“我知道夫人你成日无聊的紧,不过您瞧瞧朝中那些个稍微有些权利的官员, 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外头还一堆野花,咱大将军洁身自好您怎么就觉得无趣了呢。” 贝贝苦恼地趴在桌子上,抬眼瞅了瞅周围把她护得跟稀世珍宝似地丫鬟老妈子们。 “——我要出去散心!!” 于是将军府一干人等大包小包护夫人出府游玩。 送走了阿打清颜,把将军府中事物交给手下之后,秦钰放下朝中要事,也不理会西太后阴冷的脸色,带着贝贝来到山清水秀的扬州城散心。 出门在外,随行的人数太多容易被谋财之人盯上,虽说有秦钰在没人能伤得了贝贝,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做了一番改装。 贝贝兴奋地套上前几日将军府裁缝师傅提前给她备下的男装,怀孕后的贝贝脸色红润点缀着幸福的光彩着实迷人,一颦一笑都透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为此秦钰夜半常常起来再浴,堪堪悲惨。 “相公!”贝贝眨眨眼:“你看我俊吗?”怀胎三月,贝贝的小腹并不明显,穿上宽大的男装微微束腰,站在被誉为大周国第一美男的秦钰旁边竟然不会逊色,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高贵气韵,不过贝贝的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让人称之为……小白脸,所以换装后防御是做好了,另一方面的麻烦的事儿也随之而来。 场景一,歇脚饭馆中—— “哟,好俊的公子呀,不如过来一起,我请客怎么样?” 秦钰刚下楼就看见两只眼放精光的痞子调戏贝贝,面色一沉赏了那二人一人一粒花生米,众人第一次见着能用花生米把人给定住的,顿时傻了眼,心照不宣却再也不敢多看贝贝一眼。 从周围的眼神儿中贝贝读懂了,待秦钰在她旁边坐下后有意一手搭上他肩头,粗声粗气:“相公,这年头断袖容易被嘲笑,咱们还是散了吧~” 被她调侃的男人一口美酒喷在饭桌上剧咳不止,当着一干下人的面儿,堂堂大将军,他失礼了…… “相公别急,纵使全天下人都不理解我们,我依然会追随你,不离不弃,不会嫌弃你的。” “贝贝。”秦钰正色:“你欠我的银子不用还了。”举白旗,投降。 场景二,行路途中—— 高基踹气呼呼跑过来通报:“主、主子,前面石桥人流量大交通堵塞,马车怕是过不去了。” 贝贝与旁边替她揉腰的秦钰对望一眼,灿笑:“钰哥哥。”勉为其难伸出双臂示意抱抱:“你跑的最快,就选你吧。” 秦钰也是一脸认同,小心翼翼把贝贝抱上,满脸戒备躲开人群避免碰到她,等过完石桥某人才一脸惊讶十分无辜又道:“哎呀,我的蚂蚱忘拿了,相公,抱抱。” 额上微微冒汗的男人抚额,诱哄:“乖了,只是一只草蚂蚱,回头让管事再给你做一个。” 多好的机会折腾他,贝贝实在舍不得就这么说好,扁嘴:“我就是喜欢那只。” “……”无声、无奈过后:“好吧。” 自从贝贝怀孕之后两人就来了个角色互换,受欺负的往往都是秦钰,如今通常是被欺负完之后大将军乖乖回房给夫人备水铺床。 午时。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怪,原因是方才贝贝不在的半刻钟之间有三个姑娘对秦钰暗送秋波,虽然他表现良好没有回应,不过贝贝还是不爽快,没事儿找事儿,对,最近贝贝很喜欢没事挑事儿,管事大妈说这是孕妇正常的反应,原因是西洋人所说的“激素过量”而致。 贝贝跟秦钰置气,后者一脸无辜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地眼睁睁看着她把房门栓上,独自站在房门口栏杆处,不知道的只以为这位美男子在卖弄风骚引人驻目,只有将军府随从而来的下人知道大将军被罚站了。 下午茶的时候贝贝睡醒打开房门,被罚站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楼下坐好了,还优哉游哉品着茶,侧面轮廓漂亮得天妒人怨。 “就知道他没这么老实。”贝贝刚踏步准备下楼,一个与秦钰搭话的女声低低响起,贝贝这个位置正好能听见。 “这位公子不像是本地人,小女子苏夜,府邸就在附近,今日奉母亲之命出来买些胭脂水粉,巧遇公子觉得实乃有缘,公子可有兴趣上府中坐坐?” 贝贝鼓起腮帮对身旁的管事儿大妈道:“大姐你瞧瞧,这姑娘似娇滴滴内敛可人,还带着面纱装神秘,实际上比域外的姑娘还开放。” 大妈听出贝贝话里的酸意,干笑:“夫人说的是,呵呵。”知道接下来的气氛将不再谐和,作为下人,唯一的方式那就是闭嘴,什么也不要说。 和秦钰主动搭话那姑娘一看装扮也是大户人家出生,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看样子的确是出来购置物件。 见秦钰半响也没有答话,那位小姐的丫鬟插嘴道:“公子,我家小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吭声啊,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小翠。”面纱小姐叱喝下人,抬眼声音低柔缓和有礼:“公子别介意。”不理会秦钰的冷漠继续道:“看公子气度不凡,定不是普通人,我爹素来喜爱有才之人,可惜才人不多,我爹为此时常哀叹,今日巧遇公子,不知公子可愿去府中做客?” 贝贝忍不住嘀咕:“大姐你瞧,又换借口了,问:“大姐,这姑娘什么来头你可知晓?” 从她们身后探出颗头的高基恭敬回道:“报告夫人,这姑娘的父亲是扬州地方官儿,已经查明,此人位列大将军接下来准备处置那帮贪官之中。” “机灵~”贝贝夸赞,“这么说他们没见过秦钰?” “区区小官儿,素来只闻大将军威名,不曾有荣幸见过。” 贝贝闻言恶作剧之心忽起:“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看贝贝的样子是连大将军一块儿算计了,管事儿大妈很想冲上去提醒:“大将军!夫人来了,您悠着点儿。”不过碍于贝贝决心看戏,不敢上去报信…… 楼下,秦钰皱了皱眉头,不耐道:“姑娘,在下路过而已,厚意心领,我还……” “他还要去寻未婚妻呢!”这个时候贝贝闪了出来,抵在秦钰身后无声威胁:“你就是来寻未婚妻的,不然……哼哼。” 秦钰知道她又无聊寻开心来了,在贝贝阴暗的威逼下束手就擒,闭口不语默认她所有的话。 那小姐明显失望了,“原来公子已有未婚妻,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公子说来听听,指不定小女子认得呢。” 贝贝叹息一声,在秦钰身旁坐下做痛心疾首状:“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家……兄弟他惨呀!” “哦,此话怎讲?”面纱小姐似乎预感到秦钰“悲惨”的事迹她就要有机会了,一下子忘了矜持,看秦钰的眼神变得热烈赤裸裸。 秦钰本来就生得漂亮,加上高大潇洒的身姿和那尽显风流仪态的气韵,走到哪里都是姑娘们眼中的焦点,贝贝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对她家相公使用这等贪腻的眼神,她就快被杀死了。 这几个月来欲求不满的男人是该考验考验了,贝贝默默点头,大概初孕的女人心思很难用正常眼光去解析。 “我家兄弟的未婚妻她……”贝贝欲言又止,抓抓头发郁闷的说:“她居然喜欢女人!” 哗然…… 下人们憋得满面通红,碍于夫人的淫威不敢笑出声来,配合地陪着贝贝玩分裂。 面纱小姐大喜,假意安慰:“公子莫急,既然那姑娘有了……意中人,你何苦……” 某人面色铁青:“贝贝。” “大哥~” 无奈:“别闹了。” 贝贝在他脑侧低声耳语:“大哥是否记得当年被你压在身下,夜夜摸上摸下的姑娘?” 44、番外之初遇 番外之初遇。 大周国君主周文帝素来体恤百姓, 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国泰安民归库充裕难免会无所事事,皇帝免不了手痒痒寻思如何再展领导雄风。 寻思着寻思着,终于出问题了, 临边境,归属大周但治理自主的小国耶律保族他被临国欺负了。 这真的只是欺负。 也就是那小国王子看上了耶律保王的小女儿, 打算用两万肥羊十箱黄金、五斗夜明珠外加一只稀有临近绝种的稀世母羊做聘礼把小公主抱回去。 耶律保王一向疼爱小公主,公主不喜那王子耶律保王自然不会应承, 最后把带着聘礼冒失前来那小王子狠狠训斥了一顿, 据说还踹了一脚,骂了句不好听的。当时无人在殿中,也没有人证物证, 以至小王子委屈不能得以解除弄得恼羞成怒。 小王子回国后与父亲商议了几日, 竟然带着大队人马直接就来带人。 这回连聘礼都省了,直接明晃晃大刺刺的抢。 两国本来相临, 关系也不算太坏, 就因为这次事件造成了后来的见面就针锋相对。本来就只一山之隔、两个村落紧挨在一起的两国这下有得闹了。 要么是隔壁国的人家的鸡被耶律保国人家的耗子药毒死了,要么是隔壁国人家的大黄狗咬死耶律保国人家的鸡了…… 这种鸡毛蒜皮小事儿纷争不断。 直到有一天,耶律保王终于忍无可忍,觉得必须要好好解决下这个芝麻点大却极为棘手的问题了,否则常年这么着下去, 他的子民只怕是会迁怒于他,连他这个国王也要反了去。 可耶律保族与他那邻国,各方各面却都是旗鼓相当, 若真是打了过去,却也谁也讨不到分毫的便宜。唯今之计,耶律保王当然首当其冲地想到是要去抱粗腿。 当今世上再没大周国腿这么粗的后盾,于是耶律保网一拍大腿一抖胡须:“保贝,别捣鼓你的毒蛊了,跟着父王抱大腿去!” 机敏貌美的小姑娘二话不说,也不多问,卷起衣袖拍拍自个儿手臂:“好嘞~” 一行人来到大周境内入皇宫面见了皇帝,大周皇帝自然表现得好客和蔼设宴款待了这父女二人。 耶律保王一提临国欺负他们,求皇帝出面讨回公道之事,大周皇帝犹豫了一下也就应下了,只因耶律保族常年纳税进贡品德良好,的确不好拒绝不帮。 如此,大周皇帝面上答应着说是帮他想想办法,不过兵戈相向的事,大周皇帝自然也需要仔细地权衡下利弊,思忖着如何给耶律保族撑直了腰杆儿、自己又能不劳民伤财的办法。 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大周皇帝绞尽脑汁之后放弃了,下旨接大将军秦钰入宫商议。 这种高难度的事情还是让秦钰去办较为靠谱。 话说回来,关于带兵打仗之事,大周首当其冲的除秦珏自不当二人选。可秦珏是什么人,从来都是目空一切傲慢自负,虽说皇上的账总还是买的,但是他若认为是不必须的仗,却总也是有一百个理由,冠冕堂皇地搪塞了去。 不过大周的皇帝也含含糊糊地应了耶律保王的要求,找秦钰前来之后心里却也有些打鼓,就怕这随性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又能力超群的少年当面给他,也给耶律保等人一个没脸。 皇帝斟酌了一番才旁敲侧击道出心思,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秦珏格外好说话,甚至连他还没表明心迹就应下:“无论皇上有何吩咐,微臣定当全力以赴。”连理由都不需要,年轻的脸庞闪动外人读不懂却惊为天人的光芒,看呆了一屋子见过世面训练有素的女官儿。 秦珏其实自己也不知如何便就那样痛快地应了下来,此次出征路途并不近,并且那耶律保的邻国与他大周山高水长,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打过去又是伤财又是劳军,除了能让耶律保对大周感激涕零,顺道也扬一扬大周的国威之外,似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这么个边界小国,留他在没有丝毫的坏处可言,甚至若是善加利用起来,还能牵制着耶律保一族不至太过繁盛而对大周成为威胁。 或许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方才发生的惨案。 想他堂堂大将军被一个小姑娘给扎晕了,说出去大概也没人相信,好在他内力深厚自行排出了那毒,但他从那一刻开始便对临坐上时不时冲他做鬼脸的姑娘上心了。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她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或许是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了他…… 秦钰对那小王子的恶性也有所耳闻,当初没有见过耶律保贝他尚能不管,而如今他仿若无法按捺了一般。即便是皇帝不让他出兵,他也产生了这种冲动,很难用言语解释的冲动。 为此他甚为疑惑。 他大周国大将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是怎就会被那湿了衣衫坐在池塘边的女子一下子弄丢了心神? 长指无意识般地摩挲杯盏,秦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她,要她耶律保贝。 第一次会有这么强烈的愿望想要一个女人,秦珏不愿去思虑原有,只想着若只是一场胜仗便能换来她,岂不是太过简单,所以他方才一口应下了。 皇帝面前,她那放肆无谓的笑容带着妩媚与娇憨,须臾间便已经深深镌刻于心。 他捕捉到她投过来的眸光,微微勾起的唇角满不在乎地漾开一个笑容,她看他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的怀疑,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胸口,而后用口语描述:“发育不良。” 他成功地看到她渐渐转为浅碧色的眸和红通通的脸。莫明的,第一次有了那样温柔的情绪,并且在他心口荡漾,谁撂下了什么,遗留下了什么在他心中。 ****************************************************************************************************************************************** “……” 被欺压三月已久的男人终于知道自家夫人突如其来的各翻折腾并非孕期症状,而是找他“复仇”来了。 善恶终有报,时机已到! 贝贝发现某人在这一瞬间明显觉悟了,深感欣慰,继续对那面纱小姐道:“不知姑娘家住何方,今日客栈人满我等正愁找不着歇脚地方,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她话还没说完面纱小姐便就忙着接话,喜乐上眉梢:“公子不嫌弃,苏夜定会好生款待。” 一语定下,一干人等还真跑人家府上大吃大喝去了。 不过贝贝在看到秦钰面色铁青住进苏府,而后与那苏老爷把酒言欢之后就郁闷了。 “不是说苏老爷是贪官儿吗,秦钰他怎么能跟他这么聊得来呢?” 管事儿大妈挂上笑脸:“夫人,此时说来话长,总之这个苏老爷他其实不是高总管说的那样……” “高基骗我?” “也不是。”大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其实这位苏老爷他在外人乃至朝中的名头都是个贪官儿,实际上……”大妈一脸神秘:“他是个探子。” 贝贝瞬间风中凌乱:“您老怎么不早说啊!”她这是送羊入虎口玩火自焚呢? “苏小姐还跟他们一块儿?”贝贝紧张的样子让管事儿大妈忍俊不禁,见主子一本正经立即一脸严肃的说:“此事的确不可掉以轻心,那苏小姐人缘很好,据说当年还拒绝过武宣王,也只有咱将军这样的人才会令这等女子倾心。”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管事儿大妈感觉转移话题:“那啥,夫人的鸡汤差不多好了,也不知道这苏府的厨子手艺怎么样,呵呵,我先去取来。” 贝贝一下子觉得自己自作聪明玩过头了,然后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原来苏小姐这么勇敢,连亲王都敢拒绝。 原来苏小姐不是普通被秦钰美色所迷的小丫头,还是个豪情万丈的大姐头呢。 万一秦钰受不住诱惑,跟她……那怎么办? 嗯嗯,有可能,他们已经好几天没…… 他一向精力旺盛,会不会…… 不行! “大姐,他们在一块儿聊天喝酒?” 端着鸡汤刚刚进门的管事儿大妈莫名点头,打量一身男装,扁着嘴可怜兮兮,看样子是要去找大将军的贝贝:“夫人,你现在对外是男儿身……” “我知道。”贝贝气鼓鼓:“这才给他制造机会不是。” 管事儿大妈摇摇头,想当年她怀孕初期也是这样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同时她又很期待夫人发怒大将军装可怜的样子唉。 邪恶的人在一起久了果然是会被渲染。 …… 贝贝收起忧心忡忡,踩着优雅的步子身姿飘逸地来到房间时,秦钰生生被呛到咳嗽好一会儿。 “钰哥哥~” “……在。” 靠在门框上摆出十分潇洒拉风的姿势,皮笑肉不笑看一眼坐在秦钰身旁的苏夜,语调依然没有起伏:“你喝酒呢。” 45、你争我夺,终成空 管事儿大妈摇摇头, 想当年她怀孕初期也是这样疑神疑鬼胡思乱想, 同时她又很期待夫人发怒大将军装可怜的样子唉。 邪恶的人在一起久了果然是会被渲染。 …… 贝贝收起忧心忡忡,踩着优雅的步子身姿飘逸地来到房间时,秦钰生生被呛到咳嗽好一会儿。 “钰哥哥~” “……在。” 靠在门框上摆出十分潇洒拉风的姿势, 皮笑肉不笑看一眼坐在秦钰身旁的苏夜,语调依然没有起伏:“你喝酒呢。” “嗯。”秦钰起身过去扶她, 温言细语:“怎么不在房中休息,不累么?”没有揭穿她 , 已经被欺负顺手了, 就顺着她玩吧。 苏老爷见贝贝进来显得很热情,吩咐下人加碗碟酒盏,很亲和的问道:“这位小公子是秦公子的弟弟?” 秦公子? 贝贝一下子心情大好, 原来苏老爷其实并不认识秦钰, 不知道他面前的是当朝大将军,少了抱大腿的心思, 他们这下可要好脱身多了。 阿弥陀佛, 她下次再也不玩这么冒险的游戏了。 贝贝此刻只想带着秦钰远离苏小姐,哪有心思陪他们喝酒,“钰哥哥~人家难受。” 苏夜奇怪地望着贝贝,似乎不能理解天底下会有这么粘人的弟弟,开始怀疑贝贝的身份, 忍不住重新审视她。 “令弟身子不适?”苏老爷瞅了瞅脸色红润的贝贝就觉得不像,心中虽也开始抱有同样的怀疑,出于礼貌还是关切地问:“秦公子, 可要老夫请大夫过来看看?” 秦钰起身道别:“在下略懂些医术,自行回房与她把脉方可。”然后带着贝贝回到房间。 在贝贝猛烈的注视下偃旗息鼓:“好了,宝贝乖,明日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贝贝鼓起腮帮子:“每次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早就知道苏小姐的身份,你是故意的!” “好好,我故意的,别动气。”抚着贝贝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心肚子里的宝宝踢你。”捏一把她肉嘟嘟气鼓鼓的脸:“还不满意?” “不满意。”贝贝嘟嚷:“咱留下。”早说嘛,难怪他会对一个普通小官显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这哪是他平时冷漠傲慢的风格,原来这个苏老爷在扬州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是东太后费尽心思收买的人,他手里有许多官员贪污的把柄。 “我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吗?”某人起身得瑟地俯视软语解释的男人:“既然是为了公事,本夫人饶你不死。” “多谢夫人恩德,小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他狭长的凤眸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方才与夫人把脉小生得出一个结论。” 贝贝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拉她坐在自己怀里,低头坏坏地说:“夫人胎位安好,今夜就让本将军好好伺候夫人,以解夫人这些日子烦闷之苦。” 贝贝红着脸躲开他开始不规矩的手:“你讨厌。” 他一把接住:“乖,让为夫好好伺候你。”只是随意一个动作就能让她浑身颤抖,她觉得自个儿不是个称职的孕妇,起码现在不是…… “这是什么表情?”他不老实的手探入她领口。 贝贝忍不住用眼神鄙视他:“不许乱来……”但似乎孕期的身子反而格外敏感,所以她完全没有抵抗力,热量陡然升温。 “嗯?” “嗯?嗯……” 秦钰脸色展露一个邪恶得逞的笑,修长手指不急不缓去解她身上的男装,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秦公子……”苏夜一脸茫然地看着太师椅上那二人。贝贝搂着秦钰坐在他腿上,秦钰的手放在贝贝胸前,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贝贝满脸通红明显带喘,“你……你们在干什么?” 被人搅了好事,秦钰不悦道:“还需要问吗?有劳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带上。” 贝贝简直要崩溃了,刚才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拴好房门,到哪儿都当将军府那般安全可靠地儿了呢…… “原来你是……你……居然……”喜欢男人。 房门拉上,贝贝和秦钰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出声询问对方:“还来吗?” 秦钰路出一口白牙:“你说呢?” 贝贝心领神会,羞涩掩面,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做作,干脆靠过去主动投怀送抱:“相公~” 咳咳,此处这里还是省略号吧,保险~~~~~~~ =================================我是天黑了的分割线~~~~~~~~~~~~~=========================================================================================================================== 待到贝贝和秦钰出房间天已经快黑了,天色如此,也及不上苏夜的脸色黑。 “秦公子,我爹在前厅等候多时,说是有事与你商议。”已经不复先前的热情,苏夜眼中明显挂着受伤。 贝贝有点过意不去,想她大概也不是对秦钰用情有多深以致伤感,而是她堂堂大小姐,连亲王都敢拒绝的大小姐竟然败给了一个“男人”,着实令她感伤。贝贝是这么分析的。 晚宴气氛十分诡异,秦钰和贝贝也只是偶尔的眼神交流,其他人就连话多的苏老爷也没有说话,贝贝料想他们已经“暴露”了,苏老爷已经知道她和秦钰的奸|情,没准儿就要开口赶人了呢。 到最后苏老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耐人寻味地看了贝贝一会儿,一如平时的谦和,突然对秦钰道:“小女性子烈,这几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秦公子莫怪。” 贝贝打量苏老爷的神色,复又瞅了瞅一脸忧郁的苏夜,已然知晓苏老爷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苏老爷顿了顿继续道:“小女已年过双十,至今没有中意的夫婿,秦公子……” “咳咳~”贝贝干咳一声打断苏老爷将道出口的话,暗暗注意苏夜的动静。 怎么这姑娘还坚持呢?偷偷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苏夜,但对方似乎没把她的疑虑放在心上,忧伤的眼忧郁的脸一下子转为明晃晃的无所谓。 贝贝狠狠往身旁男人的脚背上踩了一脚:坏蛋,让你长这么漂亮,人家不介意跟男人共侍一夫啦! “令兄是有话要说吗?”苏老爷比贝贝想象中的要可亲多了,没有生气倒询问起她的意见来了。 这下好了,原本在将军府待着无趣跑出来玩玩,玩玩还不过瘾拿自家相公来玩,玩着玩着又被秦钰给绕进来办他自个儿的事儿来了,这朝堂之事她是不会玩,不过深明大义一些向来是她耶律保贝做人的准则,这个时候总不好直接拒绝把人给得罪了吧。 贝贝突然觉得自己个儿好无聊,没事儿找事儿的迹象越发突出。 谁能体谅一个无聊孕妇的难处呀…… 在贝贝语无伦次的插话下,当晚的谈话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最后苏老爷也没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愿,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对方没有说明就装不知道这个谁不会。 大概是苏小姐在一天之间受刺激过度,在贝贝最后一次胡乱转移话题之后勃然大怒,贝贝觉得苏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已经被她给气出来了。 当时苏夜猛地站了起来,在大家怪异疑惑的目光下高声宣布:“爹,别说了,秦公子他……他……”没戳穿,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这么想把女儿嫁出去,那,就比武招亲吧!” 贝贝由衷鼓掌:“苏小姐好情怀,佩服!” 隔日,扬州城迎来了最为精彩最为热闹,八卦最多,俊男美女最多,小偷最多的一日。 苏州城门百步之外架起了一座宽大奢华的擂台,已是家喻户晓,这擂台是苏州第一富豪苏老爷设来给掌上明珠苏小姐招亲的。 依然一身男装的贝贝在秦钰的呵护下顺利来到靠前位置,贝贝为此有小孩子见着糖果的兴奋,也有抢了别人爱吃糖果然后扔掉不屑的内疚,总是,贝贝的心情很复杂。 其实让她心情复杂的还有别的更重要的,那就是秦钰也要去打擂台。 虽然前天晚上秦钰神秘地跟她说:“宝贝儿要相信我,只是打擂台,不会娶她。” 贝贝自问,难道是怀孕之后思考能力有所下降么,她为什么就不懂了呢?不过秦钰做事一向有他的原因,他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苏老爷开口那晚就不必故意转移话题,直接应了不就成了。 隔夜的事情贝贝懒得去计较,虽然自己的男人要上其他女人的擂台这种感觉很奇怪…… “信我。” “量你也不敢,上吧。”贝贝很大方地饶他不死。 “不许撒气。” 贝贝收起玩笑的模样,看着秦钰满是柔情将她望着的眼眸,认真道:“秦钰,从过去到现在,你对我的爱我怎能不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无论你行任何事,我都相信你,不过问。” 秦钰由衷地笑,在贝贝颊上印下一吻,什么也没有再说。 “不过你若是胆敢再娶,我就让你永世不能人道。”贝贝又补了一句。 “……”无语片刻:“是,夫人。” 原本小小郁闷的贝贝很快就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感染了,霎时间已经成为一个纯看热闹纯瞎起哄的观众。 远处的茶馆二楼,淡青色长袍的身影靠窗静静地坐着,默默看着她。 贝贝感受到那道视线,四下搜寻了片刻后注意力被身边的管事儿大妈拉回,“夫人您瞧,人可真多,看来这苏小姐在扬州一代还是很个香饽饽呢。” “我看是。”贝贝瞥一眼身后一直护着,生怕她被人碰到的秦钰:“多好的姑娘,可惜很快就是人家的了,相公,你要是想反悔,想真打现在还来得及呢。” 对于贝贝近期的各种无理取闹反复无常秦钰已经看淡了,无所谓道:“白天任凭夫人取乐,晚上夫人好好配合方可。” “……无赖!” “在呢。” “……”连这个名头都能被他默认包揽,她还有什么可骂的么? “人家小姐是因为你才会一气之下想要嫁人的,你就不能表现得内疚一点么?” “那是本将军的伎俩。”某人面色不惊:“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当真?”贝贝脸上一副淡然,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拍他一下笑骂:“狂暴的家伙转性了呢。” 他一本正经,恭恭敬敬:“是夫人教得好。”把贝贝笑喷了。 擂台虽然很奢华,过场子的戏码却俗不可耐,贝贝看了一会儿就厌了,拉拉秦钰的衣袖:“你何时上台?我累了。” 秦钰听贝贝说要离开这里如释重负,张开双臂:“也好,免得夫人醋意大发。”勾唇笑道:“有劳夫人来我怀里,为夫抱你。” 贝贝瞪他一眼:“我自己会走,你留下来打擂台吧。” “宝贝一个人走为夫不放心,来,抱抱。” “……” 茶馆里的气氛比起外头喧嚣的场面显得格外清净,贝贝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秦钰乖乖去给她买刚才在巷子口看上的手工,说是重头戏在头后,他要慢些出场。 管事儿大妈笑说:“这种事情让下人去了好了,夫人有意支走大将军莫非有什么事儿要问?” 贝贝一脸佩服地看着管事儿大妈:“大姐蕙质兰心好生聪明!” “嘿嘿,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这点眼神儿都没有怎么成。”管事儿大妈被贝贝夸得乐了,俯身询问:“夫人可是要找高总管过来?” 贝贝点头,高基瞬间被管事儿大妈拧了过来,一脸委屈地望着贝贝:“夫人想问大将军为何要打擂台的事情吧,这个属下当真不能讲呀。” “打死也不说?” 高基一咬牙:“回夫人,大将军没有应允的情况下,属下打死也不敢说。” “大姐,附近哪儿有河?” 高基身躯一抖:“夫人,您这是要干啥?” 贝贝的笑容丝毫不比秦钰阴险的笑容逊色,漫不经心地说:“把你扔河里去捉鱼。” “别啊夫人,您要问什么属下都一一从实招来,绝对不敢有所隐瞒。” “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唉,秦钰训练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禀夫人,此事与捉鱼无关。”高基委屈好委屈,若是其他人,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因为他还有反击的后盾,有大将军撑腰死也死得光荣,而面前这位祖宗是大将军的主子,连大将军都怕的人他哪儿敢得罪。 “乖乖说吧。” “是。”被威胁后的高基屁颠屁颠娓娓道来。 大致意思不过是东太后威胁秦钰娶了阿打清颜,秦钰找西太后商议对策达成协议后东太后的压迫被瓦解,而正是因为西太后和秦钰联手多年一事让东太后愈发感到势力单薄,加之前阵子被处决的刘大人,东太后除了楚莫凡和一些势力不大的支撑已经没有依靠了,所以此番正四下搜罗人员,当然,最有利可靠的资源便是各地首富财主,苏家产业遍及全国富可敌国,若非苏家没有男丁,东太后恐怕早就随意找个借口将其处置了。 听到这里贝贝有点不爽快了:“秦钰他就是打着勾引人家女儿的目的来的嘛,还说什么陪我出来散心。” “夫人息怒,东太后有意把大将军留在朝中,不说是您的意思大将军也不好脱身呀。” “那他何不直接娶了人家闺女,此事不就一了百了么。”还玩什么假打啊。 本来很自豪很骄傲她的夫君什么也不管陪她出来游玩的,如今真相大白,人家不过是来办事的,她都成靶子,这好比一盆冷水直浇上头顶,冷死她了。 见贝贝不乐意了,管事儿大妈围过来:“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也不再犹豫直接就说了:“大将军本可走捷径娶了苏小姐,您也瞧出来了,苏小姐本就中意大将军,大将军这么费事儿还不都事为了您呐。” 贝贝喝了口糖水:“我知道,发泄发泄嘛。”她这点胸怀还是有的。秦钰要打擂台必定是有人在暗处,他是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把东太后派出来的人都引出来。 想到这里贝贝脑中升起一个人的面孔,莫凡,难道他也会来? 过去在耶律保的草原上他逗她笑,为她排忧解难,听她抱怨秦钰的‘劣迹斑斑’,告诉她中原大周的民风……但是一旦关乎东太后,他都是沉默,他可以放弃自己,唯独不能放弃将他养育成人的东太后。 他曾说过即便姑姑做了有违正道之事他也不会站在其他人这一边,他可以以命还她养育之恩。 莫凡是个孤儿,他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是长他十余岁的东太后一手将他带大,待她入宫当上嫔妃之后更是利用各方关系为他聘请能师,他十三岁就能一举登科并非全在天赋,其离不开东太后严格苛教。 “夫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贝贝回过神来:“大将军还没回来啊?” 管事儿大妈为贝贝夹了些菜:“刚才大将军派人来说有事儿,你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大妈把古玩递给贝贝:“夫人别担心,大将军办事一向迅速。” “嗯。”贝贝感到有人在看她,回头一抹淡青衣角印入视线,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莫凡……” 贝贝追出去,“夫……哎,公子等等……”管事儿大妈一干丫鬟可吓破了胆子,匆匆跟着贝贝追了出去,看得茶馆小二一愣一愣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他们好像还没付钱……” “哎,站住,你们还没给钱!” 淡青身影在擂台处消失了,贝贝停下加快的脚步四下张望,听见周边喧闹的声音突然都安静了下去,然后是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到抽气声。 随众人目光看向擂台,与他相比,这奢华闪耀的擂台瞬间没了光彩。 秦钰站在台中,容光泛发长眸微敛,还是可见他眼中的傲慢之色,一身嵌着浅蓝色滚边的白色长袍将他原本就高大挺拔的身躯拉得更加修长,临出门前贝贝还取笑他穿着随意,但此时看上去怎地就觉得这么……美。 柔风中,他柔顺的墨发轻扬,衬上那张无懈可击的漂亮面皮真真魅惑人心。 因她之前记忆全无,成日只惦记着赚钱还债,加之被他非法乱摸,而近期他柔情密语随传随到任凭指挥,再则孕期反应之下无心去体会,贝贝差点就忘了她的夫君是大周第一美男,竟忽略了身边这道赏心悦目的景色。 贝贝一下子跟其他人一样,犯了花痴似地望着高台上的秦钰。 秦钰发现熟悉的目光,蹙眉看向呆呆望着他的贝贝,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回去。”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虽然已经被覆盖,不过贝贝还是眼尖儿地看清了他的口型,挑眉半是挑衅:“不回!” 而另一边的苏小姐大概已经被秦钰弄成内伤了。完全不明白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怎地又来打她的擂台了,难道前几日他的沉默是她会错了意,其实他对她也有这意思么? 几声铜锣响起,生生将众人的“雅兴”给浇没了去。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英雄好汉,比武招亲已经进行到临近终点的时刻,各位有能力的豪杰不妨上台与我身旁这位秦公子一决高下!”主持说着崇拜地看着秦钰:“虽然,这位公子才貌双全武功盖世,要胜他似乎……呵呵,这个我就不说了,咱既然开了擂台比武招亲,那就按照规矩办,还有半个时辰,哪位有能力的英雄还想上台来?” 贝贝这才注意到擂台另一边元气大伤纷纷挂彩的青年公子哥们,十分同情他们的同时心中防御伞也随之撑开。 不会吧,没有人能胜秦钰那他不就成最后的赢家非娶了人家姑娘不可? 东太后的人也太沉得住气了吧,这么有钱的后盾赶紧来抢呀。 贝贝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道身影飞上了擂台,细细一看这不正是她刚才追着跑的……不对啊,他……果然是莫凡! “子瑜兄,好久不见。”楚莫凡拱手作揖与秦钰招呼,然后偏头看着台下的贝贝,眸光似乎带着疼惜,疑惑。 疑惑她为什么放秦钰去打擂台?贝贝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刚刚才明白秦钰为什么要伤苏小姐的自尊,让她一怒之下比武招亲,明白秦钰为什么要亲自去打擂台。 “混蛋!”她以为这是多么高明多么大的计谋,她以为这是有关朝堂之事的解决办法,原来……原来他是想利用莫凡对她的感情,想让莫凡不得不上台,为了她的幸福,他知道莫凡会去。 贝贝转身离去,秦钰随即追了上去,楚莫凡站在擂台赛,在众人疑惑不解的互相问答声中淡淡道:“他弃权了,还有谁要上台来与我比试的么?” 他看向秦钰的眼满是感激。得到苏州这最后一块土地的财富,拥有大周最大的财富,这是姑姑唯一的心愿,虽然她所剩下的日子不多,她手上的权利已经成空。 秦钰追上前去就,一脸紧张:“贝贝,站着别动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呀?!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还对莫凡耿耿于怀!”贝贝进来脾气有点大,“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啊!” ==================================================================================================================== (修下关键字) 46、番外 番外之征战时 那日过后, 耶律保王欢欢喜喜回到自己的领域, 将小公主留在大周,一来可让耶律保贝历练历练,二来也好让临国不轨之徒看看清楚, 他们耶律保族的女儿不是脆皮懦弱之辈,不比男儿差, 不容歧视侮辱。 就这样,耶律保贝被大周皇帝安排在秦钰身边, 取之所长让她随军行医, 耶律保贝口上不说,心中早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 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么,本公主偏就不信他有多大能耐了! 耶律保贝瞅了瞅不远处将她一遍又一遍不停打量的男子:“我说, 你们大周没女人么, 没见过还是怎么地?” 秦钰相貌不用多说,堪堪让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神魂颠倒。蹙眉又看了对面特别装束的异国女子, 长指抚着下巴摩挲一会儿下了定论:“公主瞳色奇异, 眼光必然也是独特的,也难怪会这么看本将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耶律保贝一下子上了火,略微抬高了手臂做防备:“你在歧视我!” “不要对本将军如此无礼,否则……”他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顷刻间就变了脸色, 这让耶律保贝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勾起嘴角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人可以对本将军呼来喝去,想要我帮你耶律保族讨个公道教训那帮顽徒, 你就该无比顺从,恭敬,懂?” 看着他眸中不带笑意的笑,耶律保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然这样的他让人害怕,她还是嘴硬地没有唯唯诺诺,只用一双不满的眸子看着他。 经过几天的相处,耶律保贝总结:秦钰这个男人太奇怪,太难揣测,太恐怖了。 他对下人很冷淡,却从不体罚不骂,对她亦是忽冷忽热,看起来更像是想要对她好,却又害怕对她好,她都快要以为他喜欢上她,又怕被拒绝,所以正在纠结中。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当夜大队人马赶到草原的空地上之后,秦钰大摇大摆进了主帐,临走居高临下冷冷吩咐她:“方才让你与本将军共骑节省马匹,你竟不识好歹胆敢拒绝,看你精神不错,营帐紧缺,今晚你就在外头守夜罢。” 耶律保贝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搂让他抱,那还不如直接做他的女人得了! 大周国库充盈资金怎么可能短缺,明显是他公报私仇给她穿小鞋来着,不过人在屋檐下…… “大将军,帐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住着多孤单啊,不如咱两一人一半共用一顶如何?”冷风中,她无比沮丧地妥协了,好言好语求和。 里面的人好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耶律保贝恨恨地靠在帐门口,若非阿爹临行前交代她不要多生事端,她定要给他几针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话的时候,里面传来懒洋洋又傲慢的不得了的声音:“一人一半?”语气听起来似乎她这样的要求天理不容那般:“帐中只有一张床,难道你要让本将军睡在地上?” “……”被拒绝了,耶律保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怎奈何脸皮不够厚,最后还是没有再出声,凄凄惨惨戚戚地准备靠在外头露宿一夜。 “进来吧。” “啊?”耶律保贝以为她听错了,这厮改变主意的速度还真是迅猛,她刚准备把南宫送她的袖珍座椅放出来就听见里面的男人松口的话。 “分一半给你睡。” 那一夜,当耶律保贝屁颠屁颠爬进去之后就…… 当纯洁的小白羊遇上腹黑的大灰狼,大家不用想也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耶律宝贝起来之后主帐中发生了一起暴力事件,据当日守卫说耶律保家的公主不知死活一大早就跑来找大将军麻烦,还把大将军的床给砸了,还暴力到自个儿身上把自己的衣服也撕烂了,还一副受了委屈欲哭无泪的样子…… 紧接着一声咆哮:“秦钰,我跟你没完!” 那日秦钰春光满面展颜一笑,有意压低声音暧昧味道甚足:“宝贝昨夜可不比这般野蛮,莫非……”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耶律保贝双颊绯红:“无耻!” 从那以后耶律保贝便就出乎意料地温顺了不少,连附近的卫士都纳闷是什么让一个野蛮傲慢的姑娘一夜转变。 47、尾声 秦钰追上前去就, 一脸紧张:“贝贝, 站着别动听我解释。”贝贝回望他一眼停下脚步将其怒视,“你要解释什么?你拿我当牺牲品,你个坏蛋!” 见贝贝脸蛋通红的样子, 行为虽有些让他紧张,不过看样子也只是小小愤怒, 更像是生气撒撒娇的小女人,秦钰这才松了口气。 “让你有事不跟我说, 让你欺负我!”有他这么帮人的么, 连她也算计,这厮太黑了。 秦钰展颜一笑,“我就说, 我的宝贝如此聪慧, 怎能不懂我心思。” “谁懂你心思了,你个流氓。” “好, 我流氓。”他展颜笑得痞里痞气:“如此你便是流氓夫人。” “你……”无语:“臭无赖!” “只要夫人开心, 当当流氓无赖又有何妨。” “……” “夫人,夫人您别跑呀!”随后追上来的管事儿大妈高基见贝贝笑开来了也松了口气。 高基赶紧应景献宝:“属下就说夫人聪慧,有颗天下无双的玲珑剔透心,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可能误会咱大将军呢, 是吧,是不,呵呵~” 没人答话。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大家识趣地沉默了一会儿让贝贝从台阶上下来, 见她情绪没有异常,一旁不知道是谁才出声提醒:“那啥,天色不早了,恭请大将军夫人回客栈歇息!” 贝贝瞪秦钰一眼,转身看了看依然热闹喧嚣的擂台,带着祝福半是疑虑的眼神让不远处台中的男人回眸。 而楚莫凡的眸光更为复杂,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人能读懂哪里的伤痛与无奈。 客栈中 贝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呃……消气的方式很特别…… “嘶……”某被咬了一口的男人闷哼一声:“夫人饶命!” 她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晃晃头露出一口白牙,坏笑着拍了拍手腕上的暗器囊,“许久不使,不知道功力有无退步,相公,不如你来试试?” “宝贝乖,本将军皮厚,你这针头扎不进去坏了可惜。”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说着就要下针。 “报!”就在秦钰无比悲伤忧郁难过叫天不应的时候,高基他如及时雨般地出现了:“报!大将军,外头有十余只山猪,客栈的人已经全部跑去围观,属下特来请示大将军,可要拔剑将其一并射死?” 秦钰忍住笑,干咳一声煞有其事道:“山猪扰乱民生自然不可股息,咳咳,既然要拔剑射死,倒不如让夫人用针扎死。正好夫人想试试功力。”偏头郑重其事询问贝贝:“夫人意下如何?” 二人相视片刻,双双笑了起来,带着说不清道不尽的眷念。 我的心思你最懂,无需作任何解释。 “朝中局势已稳,本将军告假数月陪夫人练针法如何?” “好啊,不过本夫人向来喜爱拖欠工钱。” 两人并肩下楼走出客栈,下人们收拾好行礼默默随行。 黄昏山脚下两人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渐渐重叠在一起。 “愿意为夫人效劳。” “念在你为本夫人鞠躬尽瘁的份上,我欠你的钱就不用还了。” “多谢夫人。”秦钰露出动人的笑:“该回了。” “嗯?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呀?” “夫人懂的。” 48、番外 番外 {动情之时} 在他的庆功宴那夜, 为了祭奠第一次, 我觉得今晚定是要好好与他谈谈不侍寝一事。 “大将军……” 我刚开口,他便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想我了,是吗?” “没有。”他每次一来便是如此, 我自觉的更像等待受宠的小妾,“除了和我上床, 你还能做点别的吗?” “别的?”他蹙眉不解。 男欢女爱在他看来除了在床榻之上,恐怕的确不明其他, 我只好开门见山说:“今晚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手臂被他一把握住:“不想和我在一起, 想和他一起离开,是吗?”他一字一顿,言词冰冷至极。 我没有多问, 猜想他说的是楚莫凡。 “默认了?”他双眸豁然红了, 微微眯起,用凌厉的视线讲我注视。 我讨厌他动不动乱发脾气迁怒与我, 脾气上来便不做解释, 相反还故意和他唱反调:“是又怎么样,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你管得住我的身体,能管住我的心么?”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被释放,我的心情畅快起来。 可我忽略了这个男人的爆发力。 我被他重重推倒在床上,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粉碎, 我知道他欲望来的突然每次一来就会要我,平时我随身佩戴避孕香囊,为保万全, 急忙伸手去拿床柜旁边装有避孕丸的锦囊,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为本将军生孩子?” “知道。” “那你呢?”他夺走我手上的药丸:“你为何一次次服用这种东西?” 我以为行事慎密,不想,他竟然全都知道。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我也无话可说。沉默片刻,我直言不讳:“对,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只是一句发自内心想法的话,未料到会激起他无限愤怒。 他没有像以前的每个夜晚那样吻我,直接将自己埋入我干涩的甬道里。 我疼得双眼通红,却不愿向他低头,不愿求饶。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你用我至亲之人的性命来威胁我爱你,不觉得这个做法很幼稚吗?大将军。” 他还在我身体里,我们用最亲密的姿势控诉对方最大的错。 “在你心目中,我是这种人?” “事实如此。” “耶律保贝,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本将军对你的爱吗?” “大将军爱我什么?”我拱起腰肢与他肿大的部位贴合更加紧密:“爱我这里吗?” 我的一个小动作使得他难以抑制地撞击起来,谈话被截断。 “我到底还是被你俘获。”他突然说。 我已经习惯他的到来,习惯了身体里的另一种心跳,意乱情迷之间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床上会对所有女人说这种话。 我呐喊着,尽情享受身体微妙的快意。 “你喜欢我爱你,对不对。”他停下撞击的动作。 身体的快感被空虚掩盖,我遵照身体的需求,如实答道:“是的,我喜欢你的身体。” “你喜欢的是我,其次是我的身体。”他让我重复他这句话。 我不禁茫然:不喜欢他,怎会喜欢他的身体? 因为他的霸道,他威胁我的手段,他对我的禁锢,我将这个问题搁置一旁,到最后才愿意面对现实。 ********************* ********************* 我曾怀疑我对他有点动心,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后来我想,一定是他给我下的魔咒太厉害,以致我对他上瘾。 连续半个月,秦钰一次也没有来。 我把自己藏在被窝,抑制不住的想他。 我说他从来没有爱过谁,不懂爱。此时忽然有个声音说:你和他一样,并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我茫然笑。 等这仗打完,我们分道扬镳各不相干,有我在爹爹身旁提醒保护他,秦钰就再也不能威胁我了。我怕他,伺候他,为他侍寝,都只是一种习惯。 秦钰领兵攻入域外,耶律保族周围的六个小部落归顺大周,耶律保族算是周边几个国家最强盛的,本与大周相交甚好,不想竟也有这没落的一天。 哥哥一直效忠大周,带着爹爹亲自训练的精兵加入攻伐大战中,听命与大周皇帝任由秦钰差遣,那日大周宫中来旨,说哥哥擅作主张与周边小国私定协议,屠杀归降小国,陷大周于不义之地。 爹爹闻言带着军队欲找秦钰理论,途中惨遭被屠小国的死士暗算,离我而去。 “是秦钰,贝贝你要相信哥哥,是秦钰害死爹,是他派人杀死爹的!他将事情嫁祸在哥哥用兵不善上!就是因为我违抗他的命令,怎就成了反贼,此番他就对爹狠下毒手……” 我被哥哥晃得头晕目眩,不知孰是孰非,至亲的爹爹已经离我而去,唯有哥哥还在,我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秦钰每日照旧会来到我的营帐,我却不再与他说半句话,不再为他端茶,不再接过他递过来的战袍,不再任由他牵引着呼唤他的名字…… 他说我像个死人,毫不怜惜地吻我,我却什么知觉都没有,我再也感觉不到眼泪从面颊上流过的凉意。 “你哥哥背信弃义抗旨不尊,本应治罪处死,为了你我饶他不死你还要怎样?”他咆哮,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我流着泪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说我疯了,傻了,离开我翻身下床,那次之后半夜不见他再来。 听说他又打了胜仗,域外之征告一段落。 此时哥哥流落在外我已无家可归,他派人带我随他去我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 没有爹爹,天涯海角何处不可为家。 两个月后我住进秦钰安排的院子里,他也告假歇息,我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让人迷惑的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无半点交集。 每日每夜,他说他的,我想我的。 他喜欢看着我吃饭,然后和我说一大堆我完全不信的话,闲暇时候我不再摆弄药引毒蛊,喜欢绣荷包,绣各种花色的香囊,这是爹爹最喜欢的,爹爹说我虽为女儿身性子烈得很,和男儿一样不知将来能否嫁出去,第一次见到我挽着细线捻针刺绣的时候喜上眉梢。 “这是送给我的吗?”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我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善变。 “不是。” “那是送给谁的?”他面色骤变,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平和与我说话。 “无聊绣着玩,打赏下人也好。” 他夺过香囊,隐忍怒火:“鸳鸯香囊岂能随意送人?即便随意打赏下人,你也不愿赠与本将军?” 我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将军喜欢,拿去便是。” 他愤愤而去,又是数日不归。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请命打仗去了。 我想过逃走,只片刻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是逃不掉的。繁华落尽,我不相信他会一如既往的待我,只盼他快些对我厌倦放我离开。 “夫人,不好啦……”伺候我的丫鬟惊慌失措,我并不理会,继续手中未完的牡丹。 “我不是你们的夫人。”无论我如何反复强调,她们依然奉命唤我夫人,即便我知道不厌其烦的提醒没有用,还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们,告诉我自己,我和害死我父亲的男人没有关系,和他秦钰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纠正的话,急切道:“大将军受伤了,伤的很重……夫人,军医刘大人说见识过您的医术,请您念在大将军这些日子对您无微不至照看的份上救救将军!”她说着跪了下来。 “你很忠心。”我不知当如何作答,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一夜未免。 我想秦钰一定伤的很重,不然军医总管也不会让人来找我。 过往他的笑,他哄我吃饭的声音,严厉的,无奈的…… 他拥住我在我耳旁低语情话的神情,用利剑指着我逼我顺从的狠绝模样,掀桌对我放狠话…… 他的脸,他的声音在我脑中无限循环,我被他搅得心神不宁。 挣扎了一夜,我在救或不救秦钰之间心如刀割的徘徊。 如果他死了,我爹爹的大仇就报了。 如果他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死了就会心痛得无法呼吸,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他的霸道他的牵制,少了这样的一个人难以适应。或者,是因为我想手刃仇人,亲手为爹爹报仇,或者…… 为了找出原因,我必须去救他。 当我走进营帐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帐中杂乱不堪,我一边往床榻走,一边拾起地上的药碗碎片。 路上就听伺候他的人说他拒医谁也不见,三日以来送进去的汤药都被他打翻。 “出去。” 我抬头,他躺在床上,白色床单血迹斑斑,他爱穿白色衣袍,此刻白衣已然被染成一片血红。 他闭着眼,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俊朗的面庞没有平日的肃穆慑人,依然美得令人惊心,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他,我会心生怜悯。 他不耐烦我立在原地不动,冷冷道:“出去。” “流血不止,剧毒攻心。大将军拒医拒饮食,是想练哪一种神功么?”我嘲讽他,觉得这样才能表达我此番来并非为救治他,才能让他失望。 听到我的声音,他猛然睁开双眼,重伤之时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却在接触到我目光的那一刻变得温柔、欣喜、失望…… 是的,如我所料,他表现的很失望。 他的眼神我永远读不懂,都说女儿家善变,不知道他堂堂男儿大周国的大英雄为何也如此善变。 可是当我发现他失望的眼神时,心也跟着沦陷,变得愈发苦涩。 他突然笑了,笑容不见半分喜悦,什么也没有说,静待我会如何处置他。 “我帮你止血,你中毒颇深,需好好调理。”我在他伤口上涂上药粉,熟悉的毒药让我失神。 这是哥哥的手法。 “我哥……” 他抬手打断我的疑问。 “什么也别说,就这样让我看看你。” 我突然害怕起来。哥哥说他对大周尽心尽力,即便爹爹因为不服秦钰被杀,为了耶律保族人他也会忍,绝对不会对秦钰动手株连九族。 哥哥在骗我。 “你知道这毒除了耶律保族人无人能解?”我避开他紧随的目光问。 “你说呢?” 我终于明白他拒医的原因,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中毒一事,傻瓜都能看出他在维护谁,“我不值得你如此情深意重。”我低头,不让他看到眼中的泪水,自爹爹走后我已经许久不会落泪了。 “如果我死了,你才会相信你爹并非我所害,死又何妨。” 如他这般傲气的男子,肯为我付出到这番地步,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即便不愿相信,他身上的毒也说明了一切。 “我没有想到哥哥会骗我。”终于管不住眼眶的泪水,我硬咽,怎么也说不出致歉的话。 “你比本将军想象中的要聪明。”他似乎松了口气,虚弱俊逸的面庞得以舒展。 我破涕为笑:“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只猪么?” 他若有其事道:“顶多是只山猪,饿了好几日山猪,看看瘦的。” “你……”本想回敬他一拳,见他面色苍白,我不敢怠慢,为他脱掉身上被血染红的袍子,擦干血迹换上干净衣衫,碰到伤口的时候他只是轻轻一皱眉头。 “痛就说出来。”虽与他共眠数月,看到他的身子仍有一丝尴尬。 他握住我的手,指着伤口:“这里不痛。”然后指着胸口,看着我视线灼热:“这里痛,你知道吗。”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谢谢你。” 他摇头。 “那你要什么?” “要你爱我。” “嗯。” “嗯?” “我会考虑。” “好。我等你。” 秦钰带给我的惊讶,哥哥带给我的沉重,这天,我的心情难喻。 阻隔我们的障碍被搬开,当我敞开心扉之时,才觉得拥有他的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的爱细细密密无微不至,让人宁愿窒息在他的柔情里。 “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让你死。” “遵命。” “还有……” 他闻言迅速扒掉我身上的衣衫,然后一脸无辜地望着我:“还有?” “不许总把我的衣服脱掉!!” 他继续无辜道:“你说晚了。” 那晚我们尽情地拥着彼此,互诉心声,在他的攻略之下我终于道出他想听的那几个字,破碎的字拼凑在一起,他的脸在灯火下难掩幸福之色。 “秦钰,我爱你,真的。” 美好的日子过得飞快,三个月之后大周皇帝下旨命秦钰出征。我软磨硬泡他也不肯答应带我同去,就这样,我留在了大周,在秦差人给我建造与域外风格相似的宅子里住下。 爹爹离世的伤痛渐渐被他的柔情抚平,我不再是一个人 ,因为有他,在这世间我又多了一丝期待,那便是等他归来。 ********************* ********************* 我曾怀疑我对他有点动心,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后来我想,一定是他给我下的魔咒太厉害,以致我对他上瘾。 连续半个月,秦钰一次也没有来。 我把自己藏在被窝,抑制不住的想他。 我说他从来没有爱过谁,不懂爱。此时忽然有个声音说:你和他一样,并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我茫然笑。 等这仗打完,我们分道扬镳各不相干,有我在爹爹身旁提醒保护他,秦钰就再也不能威胁我了。我怕他,伺候他,为他侍寝,都只是一种习惯。 夜半翻身之时,突然发现身边多出个人来,结实的躯体和熟悉的味道,是秦钰,他打完仗赶回来了。 他应该很累了,睡的特别熟,毫无防备的熟睡令我心生莫名其妙的感动。他就不怕我害他么。 我抬手去摸他的脸,刚毅完美的轮廓让人爱不释手,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想我了?” 这是每一次见我他都会问的话,而我每次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这次却是个例外。因为我不喜欢说违心的话:“嗯。” 他笑了,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很好看。 我们身上的阻挡物被他三两下清除,他说:“宝贝,我好想你,每时每刻。” 他亲吻我的脸,我的唇,亲吻我胸前的敏感…… “在战马上想着杀出重围便能回来见你,在敌人的埋伏圈想着你等我的模样,我用最快的速度破除障碍,只为早些回来见你一面,你呢?你也在无时不刻的念着我,对不对?” 感动,亦或是心动,我分不清,也不想去计较,我回答他:“是的,我想你,想你爱我。” 他握住我的手,不似先前那般心急,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一改霸道自我的语气,变得温柔非常:“你想我,想我爱你,我爱你,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如何去答,便就没答。 我只知道今夜需要他,仅仅是身体,没错,我的身体爱上他了。 我的沉默让他变得粗暴,我缩紧身体,双手掩住胸口拒绝他赤裸目光的窥视,他每一次撞击都会让我身体颤抖,我呼吸慌乱,害怕席卷而来的快意带给我道不明的感觉,害怕被他占据所有的思维,害怕被他控制…… “耶律保贝,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他吸吮我的脖颈,掰开我紧紧护住胸口的双手:“让我爱你,乖乖的不好么?”他呼吸急促,似乎沉醉,似乎欲罢不能在某个火热的世界。 “不……” “不?”他不满地狠狠撞动起来,沉重的气息喷打在我颈窝,用沙哑压抑的声音道:“我的女人,是不允许对我说不的。” 我被他撞得头晕目眩,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下身更是激烈地跳动着,像是在寻求他继续,我羞愧难当,咬牙隐忍欲发出的声音:“不!” “还没学乖么。”他放开自己狠狠地在我身体里冲撞,我恨自己这种反应,恨我会产生这种被虐的快意。 自那以后,我搬进了单独的帐篷里,秦钰时常来我,大多是入夜,或是半夜。 他在床上说爱我,我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有每一次重蹈覆辙被他附魔之后才会有心动的感觉。 军中上下都知道我们的事情,我想他不是不怕此事被传出,而是根本没有理会,天下没有他怕的人,没有他在乎的事,更没有他深爱的女人,所以这些流言对他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 我平常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这座草原,大周军队驻扎在此已经两个月,爹爹来人捎信说这一仗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既然已经向大周皇帝请命,我也不好临阵脱逃毁了爹爹声誉。 “保贝。” 好兄弟在帐外唤我,夜里被秦钰折磨的复杂心情一扫而空,我兴高采烈地出去,“怎么样,伤口愈合没有留下伤疤吧?” 他温婉轻笑:“没有。多亏你的医术精湛。” 经这么长时间相处,他还是这般客气,从来不曾像我这般不分轻重,估摸着这是中原大部分文人的素养,此刻我突然想起全然不具备这等素养的秦钰,整个就一流氓。 “今日我又谱出一首新曲,可要听听?” “好啊,走。” 这是我们常来,这片草原唯一的一个山坡,这里有颗老树,不知是哪位先人栽种,下雨的时候可避风挡雨,出太阳的时候可遮阳乘凉。 只要得空我便会偷溜出来,和他一起来此地分享心事,合奏乐曲。 我至今不知他的真实姓名,真实身份,我想他定是有难言苦衷,所以从未问过这些。他吹笛子特别好听,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心情舒畅。 他一如既往,望着远处吹奏曲子,我一如既往地不顾形象叽叽喳喳讲述心事。 乐声悠扬,他静静聆听。 如果可以,我想待到他找到心爱的女子,我找到深爱的男子之后,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合奏,最后一次谈心。 自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因为他告诉我,他是大周丞相。 他要担负起国之重任,他要回朝处理国事。 他要我等他,他说他喜欢我。 出发点不同的两个人,是很难有所交集的。我要的是一辈子的友情,他要的,我给不起。 我已经不是一个清白的女人。他的爱太纯真,从未逾越之纯,抛家弃国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