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毒妃：邪王请上榻》 第1章 被虐致死！ 东楚国，冷宫。 院内枯草足有一米，正殿的房梁年久失修，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 姜菀四肢扭曲的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硕大的老鼠从她身上猖獗跳过，吱吱叫着窜到了别处。 “好姐姐，这滋味，怎么样？” 来人一袭大红的凤袍，眉眼精致，头顶的九凤朝阳钗随着她行走的步伐微微晃动着，将她的模样带出几分贵气来。 那声音响起时，姜菀瞬间抬起头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眼珠子早已被人挖出，剩下两个黑洞洞嵌在眼眶，流出的血干涸在面颊，下巴尽是污秽。 就算是如此，也依旧可以从姜菀的脸上看出恨意来。 是的，恨意。 姜婼被她的戾气惊到，旋即冷笑一声，用力的踩上她的手臂碾着。 手臂骨头碎裂的声音混合着姜婼柔美的声线响在殿内：“好姐姐，看来你过的还是太舒服了，竟还有力气恨我。” 姜菀疼的汗如雨下，脸上越发狰狞起来，可无论她怎么张大嘴，那缺了半截舌头的嘴里，都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等模样，倒是取悦了姜婼。 她收回脚后退了几步，那帕子掩着嘴娇笑道：“好姐姐，你现下的模样当真是可怜呐。长公主这般疼爱你，若是她看见了，得心疼成什么样？” 当年的姜菀，何等的身份尊贵？ 母为大长公主，父为当朝太师，夫为当今皇帝，她姜菀，更是贵为皇后。 可那又如何，如今不还是匍匐在她面前，像是一堆烂肉！ “呜呜呜！” 姜菀在地上扑腾，扭折的手臂扯着地上的灰尘，可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未曾移动半分。 见她这模样，姜婼又加了一记猛药：“可惜啊，长公主倒是看不得你这模样了，毕竟她现下已经跟姜家上下团聚了呢。不过我一向仁慈，所以在她死之前特意差人将你的眼珠子和舌头送了过去。据说——长公主状态癫狂，死不瞑目呢。” 姜菀大口的喘息，眼前一片黑暗，她却能想象得到面前的姜婼是怎样的得意。 她恨的想要掐死眼前之人，可不管怎么扑腾，都像是一块破布一样，没有人的支撑，便都动弹不得！ 有温热的鲜血从她空洞的眼眶中流出来，她的母亲……她那事事护她宠她的母亲！ 姜菀恨，她怎么能够不恨！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错信姜婼，被人当了枪使，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姜婼显然不会就此便放过她。 她低下头去，尖利的指甲掐住了姜菀的下巴，继续道：“哦还有，圣上有旨，明日处决罪臣姜维、姜霈。” 父亲？弟弟？姜菀猛地往一边摔去，姜婼一个扣不住，任由她倒在了地上。 眼中的血滑落到地上，溅在尘土里，像是开出一朵艳丽的梅花。姜菀拼力的仰起头，用那空洞的眼死死的盯着姜婼的方向。 “呵，你这可是在问我，为何没有姜玥？说起三妹妹，她倒还真是个贞洁烈女呢。送到那窑子里之后，她倒是先撞了墙。可惜啊，她命不大好，没有撞死。唔，大姐姐可想知道，三妹后来怎么如愿以偿了吗？” 姜菀恨不能捂上耳朵，可姜婼的话却像毒蛇一样往她的耳中钻去。 “听那老鸨说，当天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太师府嫡次女芳容的恩客们足有一百余人呢。老鸨心善，自然让他们都如愿以偿了。可惜咱们的三妹妹却没有福气，不过才进去了四十余人，她便咽气了。反倒是那些恩客们不嫌弃，纵然人死了，也都在她身上得了快活。” “唉，如果不是想要你省了那些痛苦，我倒是乐意这样送你上路的。” 说这话时，姜婼的语气里倒是有些可惜。 她的妹妹…… 姜菀被血浸润的眼眶更显可怖，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到了嘴边，竟是咸咸的味道。 原来没了眼珠，她竟是还会流泪的。 “唔，无眼无舌无齿，挑断了手筋脚筋，姜菀啊，你容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姜婼将手撑在下巴，仿若真的是在思考一般。 “对了！你这耳，不就完好无损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呢，姜菀，好好享受我最后为你准备的礼物吧。”姜婼甩了衣袖：“从今以后，我姜婼终于不在你的阴影之下，不过占了嫡女位置，就能事事在我之上？” 姜菀早已心如死灰，除却恨意再无其他。 可姜婼却又想起了什么，复又给她心口捅了一刀：“哦，我竟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明日，可不仅是姜家灭门之日，更是我姜婼的皇后大典之日。从此后，你爱的男人，和你的皇后之位，都是我姜婼的！” “容峥哥哥，菀儿还小，可菀儿会长大的，待菀儿及笄，可否为你的妃？” “若顾容峥为帝，姜家菀儿，定为我后。” 呵，好一个誓言。 她本想笑，可微弱的动作又是让她痛到了极致。 下巴被尖细的指甲戳破，姜菀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恨不能自己听不到，可姜婼的声音仍旧阴魂不散：“你以为，峥哥哥是真的喜欢你吗？你霸道残忍，蛮横无理，任是谁，都不喜的，再者，你又以为，是谁下令命人灭了姜家？” 姜菀猛地睁大了眼睛，先帝五子夺帝，姜家誓保二皇子顾容峥，揽权护其左右，更以计围三皇子夺其命，免去二皇子今帝之后患。 顾容峥。 顾容峥！ 姜菀侧了头，能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而后，有人从后侧拽住了她的肩膀，冰冷的刀子划过耳时，她猛然瞪大了漆黑的眼洞。 感觉嘴被人撑开，灌入不明物，液体入口的一瞬间，她能感到极大的灼热，穿肠过肚，一点点吞噬她的血肉。 “听说大长公主本想上吊而死，剩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主子让人救了下来，那大长公主看到姜大小姐身上的物件儿，当场疯了呢，死状极其凄惨。” 身旁割耳灌药的大汉一字一句，话中嘲讽更如刀子。 姜菀一呛，口中血肉模糊的东西全都流了出来，可身体的疼痛比不上胸口下方心脏的痛意，若她能明智一些，只明智一些，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不是么，死了以后连个全尸都没有，让人分尸扔到乱葬岗里去了，这姜家，哼！” 姜菀在地上翻滚着，拖出长长的一条血道，她发誓，若有来世，定不会让姜婼好过！ 就算做鬼！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姜婼，顾容峥，姜家落到如此地步，他们怎能过的幸福！ 姜家……姜家是毁于她一人手中！她又有何面目去了地下见她的亲人？ 她不甘！ 不甘啊！ 【作者题外话】：苏苏开新文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章 再遇顾容息 痛。 浑身的知觉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唤醒，而其中独占的，是刺骨的痛意。 姜菀猛地惊了，她竟是没有死吗？ 未死…… 可—— 双手双脚被缚，嘴里也不知被塞了什么，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记忆中那铺天盖地的惧意和恨意一下子袭来，不过短短时间，她已能感觉自后背泛起的汗珠。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人是鬼？ “主子，明日便是姜家余人处斩之时，自宫中消息传来，姜家长女，已然去了。” 许是又仅剩这唯一的听觉，姜菀竟是能将那字清清楚楚入了耳，明日？姜家余人处斩？姜家长女！ 她呼吸一滞，全身的痛意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家长女，虽骄纵跋扈了些，却是师从断肠谷五帝，不但军法上乘，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这么死了，也是可惜的很。” 她并未听到另一人的回答，只得先前那人继续道：“那人此举，怕是已然固了位，无所顾忌了。” 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评判，姜菀居然有些想笑，想到他口中的“那人”，竟不知何时眼眶液体划过，落下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并未多久，姜菀顿了呼吸，轮子碾于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响越来越清晰，不过转瞬，停了。 倐而，木质门打开的吱呀声引了她的注意，方才说话的人，以及他口中的“主子”，应是到了她面前。 “她——” 不过一个字，姜菀就瞪大了眼睛，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遮挡眼睛的黑布被人扯下，光芒在那一瞬间刺过来时姜菀闭了眼，睫毛微颤，生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站在她面前，不，坐于轮椅上的人，赫然是先帝三子，当今皇上的胞弟，且是她当初用计杀了的—— 顾容息。 “此女身份不明，陆逸当日并未说清其妹特征，属下无从考证。”站在顾容息身边的人在提到“陆逸”二字时有些许停顿，不过转而，恢复了常态。 许久才适应了这光芒，姜菀抬头看，触碰到顾容息居高临下的审视，大抵那次她是伤了他的，往日的战神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连带着这腿…… 陆逸，姜菀垂了眼，若她还是姜菀，眼前这两人定不会是如此表情，那么，她可是借尸还魂了？ “木简，替她松绑。” 被唤木简的人看了眼顾容息，终是一言不发替姜菀松了绑，本垂一边的手已然置于腰间佩剑。 “你叫什么？” 被束的时间不短，姜菀都能感觉双腿都快没有了知觉，不过只是酸痛，和记忆里的痛，还是不同的。 姜婼…… “陆绾。” 顾容息挑眉：“菀彼桑柔的菀？” 姜菀垂眸，转而微勾了唇：“绾发的绾。”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陆绾，是个好名字，”顾容息动了轮椅：“木简，替陆姑娘准备干净的客房。” “主子——”木简快速的看了眼姜菀，匆匆唤道：“她若不是——” 不等木简开口，姜菀打断：“三皇子不必劳烦，小女子这就离开。”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木简的剑刃已经到了她的脖间，而让她觉得惊惧的是，顾容息的目光。 那种冷意，是她在顾容峥身上看不到的，顾容峥狠，可他的狠是不外露的，而顾容息的冷，却是由内而外的。 她不怕死，可是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死，她的父亲和弟弟还在等着她，她的仇，也还没有报。 “陆姑娘刚刚，”顾容息看着坐在地上，裙摆沾染着灰尘，可先前抬头时眼底恨意惊异交杂不断的女子，眼眸闪过不知名情绪：“可是说了三皇子？” 世人皆知，夺帝那一战，三皇子顾容息败了，丢了命不说，更是丢了多年而成的肆家军。 肆军而起，贼寇慌乱，伫立而视，护国立威。 坊间所传所唱猛然在脑海中袭来，姜菀苍白了唇，听闻顾容息之所以将这军队取名为肆家军，是为了与他一同出生却夭折的孪生弟弟，丢了肆家军，无异于丢了他的一切。 “公子听错了，小女子说的是三公子，哥哥在世时曾说过，公子在家排行第三。” 这么些时间，她已经记起了陆逸这号人物，早先为了了解顾容息的弱点，她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分析了个透彻，那陆逸，便是在那一战中的牺牲品。 肆家军有个规矩，在其中之人不能和家人说起半分有关军中之事，因着这规矩，军队里大多数人员编排为孤儿，亦或是关系简单，无后顾之忧之人。 陆逸。 也同样如此。 所以，姜菀万万不该知道才是。 剑刃往前送了半分，白皙的皮肤已经见了血，顾容息往前，嘴角倒是慢慢泛起了笑意：“你是谁？” 姜菀惊于他的观察，可此时此刻，她就是陆绾。 “陆绾。” 木简皱着眉，五指自小拇指往上疏松，握紧剑柄：“主子，此事交给属下处理吧。” 自最初姜菀就能感觉到这个叫木简的对自己的排斥之意，要是现在顾容息同意的话，大概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一命呜呼了。 “哥哥忠心护主，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无怨无悔，而他不过要你们照顾我，要了我的命，便是你们照顾我的方式吗？” 她自小亲近姜婼，倒是不亲近胞弟胞妹，可到头来，却是被她亲爱的婼妹妹折磨至死。 可谓是可笑至极。 木简一下子变了脸，剑刃还未动，手腕吃痛，棋子落下，待他抬眼看向自家主子之时，却听道—— “木简，收拾了西边屋子，让陆姑娘住过去。”顾容息说完，深深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人，控制了轮椅离开。 西边的屋子，那可是！木简咬了咬牙，目光不停的在顾容息和姜菀之间徘徊，犹豫许久也没有开口，只闷声应了。 他怀疑她，所以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待姜菀想清楚顾容息是想要变相的软禁，一下子就急了：“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第3章 逃进荒山 木简的剑拦了她的去路，不一会儿，那轮椅车辙的声音已然消失。 “陆姑娘，请跟木简去西屋。” 右手带剑，双手环胸，木简很有耐心的在一旁等待，他是打定主意要盯着这女子了，任何对主子有威胁的人或物，他都得一并除了。 姜菀——不，现在该是陆绾敲了敲自己的腿，等到知觉再次回来，才蹒跚站起，跟在了人身后。 出了屋子，她才明了自己的处境，顾容息所在地大概是山上，踏出门槛，远处云雾缭绕，左侧高处倒是能隐约望见京都，而后再过去，便是高树丛间了。 木简领了人到西屋，手中的剑半分不离：“等下会有人给陆姑娘送吃食，若无其他事，陆姑娘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陆绾没有说话，她确实饿了，可眼下除了比吃食更重要的是，她的父亲和弟弟。 待她进了屋，木简便关上了门，前者动了动门栓，没锁，但是她也肯定逃不出去。 陆绾皱了眉，对于她的口误所造成的后果，她极其后悔。 她等不起。 夜深，偶有鸟声婵婵飞跃而过，木简说的不错，夜幕降临不过半盏茶功夫，门被人敲响。 “陆姑娘，奴婢给您送饭菜。” 陆绾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袭翠绿衣衫，头梳木钗，眼睛很大，透露着一丝单纯，她的眼一下子红了，试探着：“双宜？” 女孩愣了愣，歪了头：“陆姑娘？” 陆绾猛然转身，待酸意撤去，才回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彼凝。” 陆绾笑了笑：“真好听，进来吧。” 彼凝点了点头，上前熟练的将托盘中的饭菜拿了出来，放置在了桌上：“陆姑娘请慢用，有任何事情的话叫彼凝一声就好。” 很简单的饭菜，在往日陆绾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可如下场景，她倒是觉得满足：“彼凝，公子他——” 见陆绾提到顾容息，彼凝惊讶的轻声“啊”了一声，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木简哥哥吩咐过的，对于公子的事情，一概不能够告诉姑娘。” 本该失望的，听到彼凝的话陆绾倒也笑了，意料之中。 那么…… “彼凝，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 彼凝不以为意，朝着陆绾走去。 “唔。” 只听得一人闷声，陆绾快速的将人带到了床边，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彼凝的外衫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离开屋前查看了彼凝的情况，她用的力并不大，本想着若是木简来，她便没有把握了，可不曾想会是个小女孩。 走出西屋的那一刻陆绾紧了紧外衫，将额前的碎发随意的往下抓了抓，挡住了半边脸庞。 午时三刻处斩，她没有时间了。 陆绾不知道哪里是下山的路，她只能跟着自己的本能走，她要去京都，她要去救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你说什么？” 顾容息的杯子被他扣在桌上，手背泛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此刻的不耐。 木简咽了咽口水，要他如何能够说出口？因为笃定那女人逃不出去，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防范，可就是因为他的大意，短短时间里，那女人打晕了彼凝换上了她的衣服跑了出去。 “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 鞠荣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初这地儿，还是陆逸选的。 顾容息紧皱了眉：“说。” 木简犹豫两分：“照着来人回报，陆姑娘应该进了半山涯。” 他派去的人都是追踪好手，对鞠荣山地形又极其熟悉，按理说找到一个人不成问题，可好几个时辰未有进展，原因只有一个。 半山涯，顾名思义，便是鞠荣山半山腰处，当年陆逸便说过，鞠荣山之所以稀贵，还凭着这半山涯，若是敌人进去，大致无人可还。 而今，陆绾进了去。 “木简，集合人马，半山涯会合。” 木简惊讶：“主子！陆绾身份不明，我们如此贸然，若她是假冒的，那我们岂不是——” 顾容息不过看了他一眼：“你可记得陆逸说了什么？” 随肆家，从未悔，死前唯一愿，吾妹。 “若她真的是呢？” 若她真的是…… 想到陆逸死前的惨状，木简闭了口：“属下明白了。” 陆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最初还隐约能够看到路的轮廓，而现在，是半分光都没有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被大树挡着，唯有星辰露出稀疏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她能感觉到自己双足已破，先前一抹黏腻湿润，大概是磨破了皮，而后，便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看不到路，所以她不得不一手扶着一树，脚下探着步，等到踩实了才放手进行下一步。 “陆姑娘！” “陆姑娘！” 火把忽明忽暗，耳边传来的呼唤不是拯救，却像是夺命咒，陆绾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不能回去！不能被抓住！ 如此念头一出，陆绾再也顾不得看得清亦或是看不清，撒开腿跑了起来。 “啊！” “陆绾！” 一脚踩空的失重顿时夺了她的呼吸，惊呼的同时被人拽住了手腕，可她下坠的速度终究连带着那人一同下来。 顾容息紧皱着眉将人带入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的颤抖，本就严肃的神情又平添了几分肃意，一手固住她的腰，另一手紧拽了往下的树藤。 “睁眼。” 陆绾猛地甩了甩头，脚落在半空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更觉害怕的是，她能够知道两人正在不停的下沉。 “你想死在这里吗？” 死？ “三……公子。”陆绾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能够看到抱着自己的人额前滑落的冷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现在就仅仅靠着顾容息的一只手，他的腿…… “别往下看，我腰间有匕首。”顾容息瞥了眼脸上受了惊吓未退的女人：“把——”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绾就抽了他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将它插入了两人所靠的崖边，又将另一边的树藤扯了过来，在顾容息身上缠了两圈。 顾容息看着她的举动，冷不丁的：“陆绾。” 第4章 我想要顾容峥死！ 陆绾不明所以，却听他道：“左前方有个洞穴。” 等她回过神来，顾容息已经将她稳稳的放置在了他所说的洞穴，眼见着他顺势又要回去原处，陆绾咬了咬牙，拽了树藤扯住了他的衣衫。 无论如何，他救了她。 没了树藤的支撑，顾容息一下子往前坠去，陆绾见此急忙扶住才避免了他与大地直接亲密接触。 对于顾容息，陆绾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因着顾容峥，她那时只想置他于死地，顾容峥成帝路上的任何绊脚石，她都想要替他清楚，而三皇子顾容息，是其中最大的障碍。 而现在，她未死，他未死。 她借尸还魂。 他双腿尽废。 他们得了如此结果，无外乎都是拜顾容峥、还有姜婼所赐，那么，她为什么不寻求他的帮助？ 短短时间，陆绾心中已然千思百转，早先她不愿意，不敢承认是愧疚。 做了决定，却是有丝艰难，陆绾嘴角微扬鼓气：“陆绾有一事求三公子。” 顾容息看着陆绾，这个先前害怕的颤抖，此刻却平静的不像话的人，自她醒后，他确实有了诸多好奇，如果她是那人的人，他不介意…… 察觉到顾容息的杀意，陆绾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片坦然，静等他的回答。 “何事。” 短短两个字，可陆绾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千百年之久。 “三公子应该知道，”陆绾垂了眼，抿唇继续：“明日午时，姜太师姜维以及他的幺子姜霈就要被处斩，陆绾斗胆，恳请三公子救下他们！” 陆绾伏地，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在她说出那几人名字之后顾容息身上愈发浓郁的冷意，他恨姜家的人，恨不得他们灭门，又怎么会去救他们？ 她眼下的身份是陆绾，可她的家人呢？ 她本想过，寻了个什么理由，再将话题不着痕迹的引到父亲和弟弟身上，可一对上顾容息的眼睛，那些想法便消失不见了。 顾容息许久没有说话，久到陆绾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他冷笑出声：“陆绾，你可知陆逸是怎么死的？姜家侍卫围堵，上头那人一剑入腹，可他独挡于前，万箭穿心而死。” 顾容息每说一字，陆绾都能感觉左胸腔跳动，仿若就要死去一般。 “而你，且不说是真是假，竟是要我救姜家的人？” 这最后一字，顾容息尾调微扬，似乎是在嘲笑她先前说的话多么可笑。 他话中的是真是假，陆绾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耳边就能想起姜婼的话，顾容峥利用姜家利用她要了这么多人命，总有一天也该是要还回来的。 “三公子可想要帝位？”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扼住她的喉咙。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能让人覆亡的力道。 陆绾努力的抬眼，与顾容息双眸平视。 那力道让她呼吸不畅，可陆绾还是勾起一抹浅笑：“三公子可知，姜家长女姜菀在进宫前交由姜太师一幅地图，那地图，是长公主赠与她，公子久居宫中，应该知道那地图是何物吧？” 陆绾因窒息而涨红了脸，连说话也花了格外大的力气。在顾容息身边不过短短一天，她却已经两次感觉到了生命威胁，此人太过危险，她绝对不能在他身边久待！ 天真烂漫的少女音，却因着被掐住喉咙，而带出嘶哑和喘息。而她话中的意味，更让顾容息的手忍不住一松。 顾容息眯了眯眼，那地图代表着什么，他当然知道，可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她为什么会知道？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顾容息用的是肯定句，他的眼眸紧紧地锁着眼前女子，想要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你为何要救姜家人？” 陆绾得了自由，当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一会儿，她才弯起眉眼，放大了笑意：“我是否知晓公子的身份，并不重要。我为何要救姜家人，也并不重要。公子只需要知道，跟我合作，我可以助你得到那个位置。” 闻言，顾容息嘲讽一笑，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这个丫头是在大放厥词，却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我么？” 陆绾收了笑意，她能在顾容息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我、想、要、顾、容、峥、死！” 顾容息丝毫不怀疑她这话中的真实性，因为在她说到那人名字时所迸发的恨意，足以将他淹没。 陆绾表明自己所有心迹后，顾容息却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沉默了下来。 见他久久不说话，陆绾先急了。 她没有这么多时间来耽误，拖延一分，她的父亲和弟弟就多一分危险：“我无需公子做什么计划，只需公子借我人马！” 救了人，有了地图，便有了与顾容峥抗争的资本。 肆家军里面的一个人，足以顶上普通人五六人，这也是陆绾为什么决定向他求助的原因。 她别无他法。 她再无任何支撑。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顾容息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她的眼睛，然而那一双眸子里却仿若枯井，再无其他。 良久，顾容息才开口道：“自我败，肆家军二分之一没，余三分之一在我手，三分之一被迫害至死，三分之一为暗棋潜藏。” 说这话的时候，顾容息的脸上毫无表情，可陆绾却感受到了他话中的沉重。 陆绾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对于顾容峥对肆家军的手段，她是清楚的，武力压制不住便直接要了脑袋，人数，与顾容息说的一般无二，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关注着肆家军，也关注着顾容峥的一举一动。 他这话，是在跟她说明，她口中借人马这等小事，对他而言是天大的事。 陆绾抬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我陆绾在此发誓，定会将人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这是他们的一笔交易，她带着他三分之一的肆家军去救人，而他，要姜家人手中的地图。 “主子！” 顾容息过来时沿路做了记号，又将轮椅丢弃在了坠落之地，这么些时间木简能找过来并不觉得惊奇。 第5章 天山冰蚕丝 木简看到陆绾和自家主子在一起，暗自舒了口气：“主子，陆姑娘，我们现在上去吧。” 他将顾容息扶了起来，随后放上了自己的背，而其他一人到了陆绾身边。 她看着昔日战神此刻却因腿在别人背上，心里倒是划过一丝酸楚，即使在当时，她并未觉得有半分抱歉。 …… 从回到房间后，陆绾就一直站在窗前，像是死人一般伫立不动。 昨夜，顾容息没说同意，却也没说不同意。 鸡鸣三声，也惊的陆绾身形微晃。 天凉了，而姜家人—— 今日处斩。 陆绾贝齿咬着下唇，转身便要出门，她必须要再为亲人争取一次，现下能帮她的，唯有顾容息！ “姑娘，您要去哪里？” 彼凝进来的时候正好与陆绾撞了一下，她连忙去扶陆绾，却正看到她脸上未曾干涸的泪痕，关切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陆绾摇头，却在抬眼时，看到了门外的男人。 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之上，一张脸似是匠人手中精心打磨的刀剑，虽未开刃，已然凌厉非常。 “公子。” “主子。” 顾容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目光定在陆绾的脸上。 晨光熹微，从顾容息角度看过去，陆绾下巴微扬，睫毛颤抖，湿润还留在眼角，无助以及绝地的黑暗之色，仿若将她笼罩。 然而那其中，还有一丝绝地求生的挣扎。 顾容息的心，突然便被戳中了。 “你只得四个时辰。” 许是这个惊喜砸的太重，陆绾反而不可置信的失了声，直到顾容息转动轮椅要离开时，她才急急地冲出去，喘息着问道：“公子可是同意了？” 顾容息没有说话，略过她的欣喜，手指扣在轮椅上，车辙转过，出了西屋的院子。 木简站在院子里，看到陆绾出来时，神色带了些不自然，将目光投射至顾容息离开的方向，随后才上前两步，站至院子中间，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自此刻起，木简所带肆家军，听候陆姑娘差遣。” 木简说完，他身后整齐划一落下数人，同样动作高声道：“自此刻起，属下听候陆姑娘差遣！” 帝位易得，而肆家军难得。 这一刻，陆绾突然便懂了顾容峥当初同自己说的这句话。 顾容息的肆家军，不仅有魄力，更带了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若是—— 陆绾叹了口气，苦笑不已，若是这肆家军还完好无损的在顾容息手里，顾容峥这帝位，定然不会坐的这么舒服。 人，最怕的便是回忆往昔，一旦回忆，那恨意就又该将她吞没了。 这是顾容峥欠她的。 而她，是欠顾容息的。 元丰五年，姜维姜太师叛国通敌罪无可赦，株连九族，太师府长公主顾敏烟自缢于府，姜家长女元丰皇后姜菀亦畏罪自杀，余下姜维姜霈等人午时三刻处斩。 陆绾冷冷看着街上告示，顾容峥倒是不怕帝王家的丑事往外传，既然如何，为何不提他今日封后之事？ 姜婼啊。 陆绾眯了眯眼，她怎能放任她如此轻松坐上皇后之位？ “木简。” 启唇唤了两字，陆绾心中有了计较。 “属下在。” 陆绾抬头看了看天，那日她封后，是个明媚的日子。而今日，灰蒙好似墨与水相混合的染料，看啊，连老天都是如此不屑呢。 “在去救人之前，我们不妨去给新帝新后送上一份大礼。” 木简皱了皱眉，封后大典他自是知道的，可自几月前三皇子便已“死”，如今做事更是步步小心，贸然出现在那人面前，难免会引起怀疑。 未等及他回答，陆绾继而：“我知你心中所想，公子身份固然不可泄露，你我却是无妨。” 她这话，木简懂了。 一如肆家军，无人知其中各人来历，无人知其中底细。 如此，更好。 为了保险起见，陆绾带了几人到了太师府后门，小小的后门上也贴了长长的“封”字，那规规矩矩的字不过一眼，仿佛就刻入了她的心里。 这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而顾容峥一个下令，毁了她的所有。 木简虽讶异陆绾对太师府格局熟悉，奈何此况不许他多想，他得了主子的命令，就只管完成便是。 太师府一草一木皆由长公主她的母亲专门差人打造，越过水榭亭倒是突兀的躺着一棵桃树。 那是一棵意料之外的桃树。 她幼时贪玩，瞒着众人将自己吃过的桃核埋在了这土中，谁料这无意之举，竟长成了一颗小桃树。 因着她喜欢，母亲便叫下人精心饲弄着，倒是越发的茁壮了。 然而如今，那桃树已然被人从根部砍断，地上散乱的落着桃树的枝干和叶子。那砍树之人显然是新手，将一棵树砍的七零八落，少说也有百余刀。 陆绾不想也知，这大概又是姜婼的杰作。 如今的姜婼呼风唤雨，自然看不得这世上有任何姜菀喜欢的东西存在。 哪怕是一棵树也不行。 她不止要姜菀死，还要毁灭所有她喜欢的。 既然如此，那姜婼第一个要毁了的，该是顾容峥啊。 “姑娘，你没事儿吧？” 听得木简的声音，陆绾这才回神儿，她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收回心思，自顾从桃树干起止，随后朝着东面走了五步。 岁月久远的青石板被轻易搬起，下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铲子。 “陆、陆姑娘。” 木简眨巴眨巴眼睛，若不是记忆中太师府的人中并未有眼前这一号人物，他都该怀疑，这人是这里成长了的，熟识不说，竟是也能找到更多的秘密。 陆绾没有在意：“你们只需跟着我，其余话，不要多问。” 说完这话，她朝北又走了三步，便在靠着墙角的地方开始挖土了。 木简动了动唇，与他眼中，陆绾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可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专注冷静的模样，倒是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既然主子说了要听从陆绾的话，那他便听从跟随吧。正好，他也想要看看，陆绾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第6章 姜婼，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好了，你们跟我下去。”挖出上下左右各两步距离的位置，陆绾拍了拍手，将面上的土一并扫了开去，露出一块木板来。 木简快速扫了眼陆绾，上前将那木板扯了开去，又命人拿了火折。 陆绾想当年母亲命人在这里建造地窖的时候并未想过，居然真的有用得到的一天。 她微微闭了眼，想起那日母亲说的话—— “菀儿你可记着了，若非重大事情，这处儿，可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这任何人，是排除了她和母亲的。 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陆绾猛地瞪大了眼。 当年建造之人，在这地窖完工之日尽然消失，其家人或离京，或失踪。 这其中的幕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快速擦去了不知为谁而流的泪，陆绾凝神，靠着火折子的光摸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子，顺势一转，木简等人便觉先前的入口已被重物所封。 从储物柜中拿出衣服命他们换上，陆绾随意看了看这地窖，自建造完成，她统共来了三次，第一次是最初竣工之时，第二次是她成婚前夕，而第三次，便是今日。 暗色花纹，若不仔细看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布料相同，可木简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微开了剑鞘，将袖子从剑刃中划过—— 无痕。 袖口绣了极其精致的花，可若不仔细看，倒是无法察觉。 木简咽了咽口水：“陆姑娘，这衣服——” 陆绾勾了唇，点头：“你可听过天山冰蚕丝？” 木简瞪大眼睛，千金难买的冰蚕丝，这陆姑娘一拿，便是如此多…… 她究竟是谁？ 等到他们几人从太师府地窖而出，陆绾看了看天，已然午时。 她侧耳听了听，太师府距离皇宫不过一盏茶功夫，此刻隐约倒是能够听到奏乐声。 她勾了唇。 姜婼，好久不见。 百官齐站，中间空着大道，一人凤冠霞帔，装饰却是与寻常新娘不同，凤袍精致自不必说，后背凤凰栩栩如生，好似一个转身，便要飞起来一般，头顶的凤冠熠熠闪光，预示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陆绾不过看了一眼，便将指甲扣入了手心。 “待菀儿成亲的时候，菀儿一定要穿上绣着凤凰的凤袍，还要戴上帝后的象征，容峥哥哥，你依是不依？” 可她封后时，红衣覆身，不曾有半分绣花，红带束发，未曾戴上凤冠。 那时她无怨无悔，如今倒是可笑。 木简几人随着陆绾趴在了城门左侧的砖瓦上，努力趴平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手中的弓弩紧紧地握在手中。 庄严的礼乐声响起，陆绾从上而下，清楚的看到姜婼已经抬了腿，踩着镶嵌东珠的绣花鞋，一步一步的踏上那一百零八台阶，朝着站在最高处的男人走去。 她离得远，看不真切姜婼的神情，却也知道，此时的她必然的极为得意的。 而高台上的男人，在姜婼走至一半时露出了身影，伸出宽厚的手掌，一如他往昔递给自己的那样。 陆绾再看不下去，咬牙道：“木简。” 木简被她点名，顿时轻声回道：“属下在。” “以你的箭法，最远可到何处？” 木简测了测距离：“可至高台，不过皇宫守卫众多，怕是我这箭只得到一半便被人所拦截。”如果杀了那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事，公子怕也不是要在鞠荣山上待上许久了。 陆绾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冰冷的神情：“那么，我先前给你的物件儿，你可准备好了？” 木简回道：“已准备妥当！” “每人一个，自木简为先，随后，隔半掌距离，可有难度？”陆绾眯了眯眼，粗略估计了下时间和距离，要将这事儿完成在他们的反应时间之内，对人很是考验。 几人不过停顿一秒，轻声应道：“无。” 一个“无”字，让陆绾眼中也带出几分凉薄的笑意来：“那么，就拜托了。” 歌舞升平，一旁舞女身姿妖娆，另一边乐师齐鸣。 可就在此时，半空中却突然有长箭破空而来，随风发出尖锐的鸣声，众人顿时慌了神儿，更有那护卫连连喊道：“护驾——” 然而已经晚了，只听得“嘭”一声，就见那箭掉在地上之后，上面携带的炮竹恰到好处的炸响了。 飞溅的爆竹碎屑，正落在姜婼的脚边。 即使相隔甚远，陆绾依旧能听到姜婼的尖叫声。 姜婼，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而第一箭不过是个开场，随即而来络绎的箭更是让人慌张不已，本服侍着姜婼的几个宫女见这情形更吓到不住尖叫，姜婼更是慌张的朝着顾容峥躲过去：“容峥哥哥……” 顾容峥飞身而下，顺从侍卫手中取了剑，在那箭几近靠近姜婼时一劈而下，断箭连带着炮竹到了另一边，发出如第一箭响声。 他如刺的目光从砖瓦上扫过，却并没有看到一个人，神情越发的冷了下来：“给朕严查！” 而此时，由着陆绾带来的肆家军，早已撤离了现场。 经由这短暂的不算报复的报复，木简竟觉得有些大快人心。 他们一直蓄势待发，奈何公子的伤还未修养完全，于是憋着一口气在那人手下存活，却不想今日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上了这一出，虽说他们瞧不起炮竹等物，可还是无法否认。 他们是出了气的。 “陆姑娘，我们——”木简本来跟在陆绾的身后，对于她“半掌”的精准还存有一丝恍惚，却不想她突然停了下来。 “陆绾谢过大家，无论是公子的命令还是如何，陆绾感谢各位救命之恩。” 陆绾双手抱拳，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真诚，无论待会的情况如何，这声谢，是她应该说的。 来之前还犹豫的木简有丝羞愧，不过转瞬，抛却了这一丝杂念，同样以拳扣与掌心：“姑娘无需如此，主子的命令肆家军定当遵从。” 顾容息并不隐瞒她的任何信息，这让陆绾与木简相处起来少了份猜忌，除却她是陆逸妹妹身份的猜测，木简对她并无其他意见。 第7章 午时三刻已到！ 几人混在人群之中，因着陆绾提供的衣服，他们非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成功的撤退。现下他们对于待会劫法场的行动，更添了几分信心。 大抵是姜维所犯之罪着实太大，执行人竟是元丰大将军。 此时跪在法场之上的两个人，相貌相似个七分，同是眼底一片冷意看着这看热闹的众人。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陆绾，更是死死的扣着掌心。 她那文成武功的爹爹，她那少年英气的弟弟！ 文官武官高位者只觉内战外战伤的只得百姓，却不想这其中牵扯无辜之人，比想象更甚。 譬如顾容息的肆家军。 譬如她的姜家。 陆绾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能慌，不能乱，她该感谢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能够将功补过。 可她的母亲和妹妹，却再也看不到这青天白日了！ 感觉到嘴里的血腥，陆绾不着痕迹的咽下，每一笔账，她都会和顾容峥姜婼慢慢算的，不急。 扫视了围成圈的百姓，窃窃私语声声入耳，其中指责咒骂之声不绝，她不怒反笑，这就是顾容峥的高明之处，哄着她败了顾容息，又给了她短暂的皇后之位，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如今油被点燃花被摧残，那些甜头都被收回。 他给姜家扣上了莫须有的帽子，逼死了自己的母亲，糟蹋了自己的妹妹，折磨了自己，此刻，正打算要她的父亲和弟弟的性命。 “霈儿！” 骤然听得父亲的喊声，陆绾猛地一怔，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 往昔记忆中的父亲，说话一向爽朗，何曾有过这样悲鸣的时候？ 而父亲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你长姐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姜霈略显稚嫩，脸上却扬着平然的笑，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关：“父亲此言差矣，不过是被农夫捂暖了的蛇苏醒了罢了，何苦怪上长姐呢？” 先前生生咽下的血腥此刻又再一次涌起，陆绾扣紧手心：“木简，一切可都准备就绪？” 有了先前的配合，木简此刻显得很是淡定：“姑娘不需担心，各个位置都已安排了人。” “时辰到！刽子手就位！” 初夏的天算不得炎热，刽子手倒是袒胸**，右手举着一坛子酒，仰着脑袋就将大半的酒灌入了喉，喝饱足定，大掌一挥将坛子往边上甩去，黄泥酒坛碎于一边，又对着众人扬了扬大刀，炫耀着锋利。 “午时三刻已到！请大将军行刑！” 东楚国之所以安定，除却帝王之外，靠的便是朝中三足鼎立。 左太师姜维，右将军虞晋，还有三皇子顾容息。 顾容息死后，便是姜维虞晋分庭抗礼。 陆绾眯了眯眼，记忆中她的虞伯伯可非为了爵位抛却手足情谊之人，而如今—— 她冷笑出声，虞晋老年得女，虞明珠今年不过十五，不过听闻不久前进了宫。 顾容峥，还真是个禽兽呢。 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昏沉，如此……并不利于她的计划：“木简，撤去西南方位置的物件儿，回至正南方。” 木简紧皱了眉：“若是如此——” 陆绾回了身，双目慑住犹疑之人：“听我的。” 木简断了呼吸，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只呆愣道：“是。” 虞晋面无表情，可若仔细看方能发现指间颤抖，他的大拇指与食指接触之处加了一块漆上的板子，上大下小，中间血淋淋刻着“斩”字。 “太师，莫怨。” 四字引得姜维大笑：“到底是老糊涂了。” “斩！” “斩”字在陆绾面前飞逝，不等刽子手扬起大刀，她猛地冲了出去，高声道—— “刀下留人！” 清脆的女声惊了在场之人，那刽子手不知生了什么变故，下意识将刀往后撤了撤。 这一变故让在场之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木简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就是现在！ 不知何时四周高处站了稀落几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物件置于身前，引好奇的人纷纷抬头，却又猛地抚了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说也奇怪，原先被云遮挡未曾露面的太阳竟是瞬间开了眼，光触及到高处几人的镜子时折射出强大的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连老天都在助她不是么？ 掩去心中所有思绪，陆绾不管不顾，趁着此刻踏上法场，取出来之前顾容息置于她手中的匕首，动作快而利索，割断了束缚她亲人的绳索。 “你——”姜维轻唤一字，并不作声。 旁边刽子手最先反应，而后声浪缓缓袭来：“来人啊！有人劫法场！快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他这一句话，也让在场其他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场中跳了上来。 而站至屋顶上的几人快速移动，移动的同时也并未忘记手中镜子，几人方向紧扣，所折射的光更是刺目，让人双目难受不已，连眼睛都睁不开。 看都看不到，哪里还能钳制这些劫法场的人？ 就是这抢出来的片刻时间，已然足够让这三人撤离了包围圈。 木简飞身而至，一手带了姜家一人：“姑娘，跟紧我！” 原先西南方向的人是为接应陆绾而设，而她唤了至正南方，给了木简人手，倒是将自己置于艰难处境。 早在屋顶几人将镜子置于身前时，虞晋便遮了眼，可到底是留了个缝，行军从兵几十余年，哪能不知如此小把戏，在人声高过慌乱，场中落下空空的绳索时才一掌扣在了桌上：“莫抬头！那光不甚，久视即可至瞎！” 虞晋的话大抵是得人信的，匆忙逃窜的人甚至矮了身子，半蹲于地垂着脑袋。 “犯人跑了！犯人跑了！” 顾着自己眼睛的众人，听闻这话正觉惊异，可耳边仿佛又想起将军之言，终究是低了头不作声。 待一切恢复如初，场上早没有了姜家之人。 站至虞晋身边的公公高声尖叫：“将军！人呢！人呢！姜维等人呢！” 第8章 姜维有用 虞晋垂了眼角冷哼，这等是个什么劳什子玩意儿，竟是直喊太师之名：“海公公不是都见着了么，不知从何处窜了几人，将太师带走了。” 海公公尖叫更甚：“被人带走了？什么叫做被人带走了？姜维所犯之罪是滔天大罪，作为监斩者的将军你竟敢私自放走犯人！” 虞晋起身，浑身的气势惹了海公公往后退了两步：“海公公此言差矣，老夫何时私自放走了犯人？” 看虞晋嘴角衔着轻慢的笑意，海公公伸出食指指着他，色厉内荏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杂家要禀告皇上，将军您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虞晋甩了衣袖，远远的见着刽子手还杵在角落捂着自己的双眼，淡淡道：“那老夫便等着。” “你！”海公公看着虞晋的背影：“你”了半天倒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了约定之处，陆绾的指尖依旧颤抖。 如果。 如果虞晋没有放他们一马的话。 他们能逃出来么？ 阳光显露她至场上的那一刻，她分明见到了虞晋摆了手势，而后他身后几人才未动手。 那是虞晋的人，身手想来也并不比木简所带之人差。 如果虞晋当时没有阻止自己的人，那些人冲杀出来的话，他们必然不能全身而退！ “姑娘，你怎么了？” 木简上前，声音并不大，可他还是看到眼前的人微颤了身子。 陆绾闭了闭眼定神。 不，这世上没有如果。事实便是她将她的父亲和弟弟带出来了。 地牢里能所受待遇陆绾全都想了个遍，可在近距离看到姜霈白色衣衫沾染的诸多血迹，还是微红了眼。 姜维咳了两声，在姜霈的搀扶下到了陆绾的面前：“不知姑娘为何救老夫和犬子？” 陆绾的心抽痛，还能为何？因为她就是姜家的那个罪人！ 可这话，她不能说。 “听闻前皇后姜菀早先赠与太师一幅地图，小女子所想，太师与公子两条性命，该是一笔很好的交易。”挂上疏离的笑容，陆绾迫着自己眼中毫无杂念。 听到“地图”二字，姜维明显变了脸色，随后竟是一扯其中一人的佩剑：“若是如此，那么几位便取了老夫的命吧。” 姜霈也坚定的站至姜维身边，神情不为所动：“姑娘所念之物，恕我们无法交出。” 感觉神经跳动，那张口便要唤出的“爹”和“弟弟”被陆绾遏止在喉间，她听到自己声音微颤：“为何？” 姜霈微微一笑：“这是长姐的东西，长姐已然身死，她的遗物，我们自然要好生收着，岂能作为砝码来换的苟且偷生？况且，吾生吾死，命之所定。” 陆绾苦笑出声：“好一句吾生吾死，命之所定！木简！” “属下在！” “从此时此刻，姜太师与其子的性命，便是肆家军的了。” 当晨曦再次照向万物时，又一个黑夜被吞噬殆尽。 彼凝端着早膳走到门口，就见她昨夜里放在门口的晚饭还完好无损的搁在那里。 显然昨晚上，陆姑娘并未吃饭。 “姑娘，”彼凝拍了拍门：“早膳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姑娘莫又忘记了。” 如同昨夜一般，房中只是传来女声闷闷的一声“嗯。” 见状，彼凝叹了口气，只能将昨晚的饭菜端走，然后将做好的早膳放在了那里。 自法场回来，陆绾便进了西屋，一天一夜未曾出来。 此时的她，像是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出不来。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陆绾微微一动，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放着吧。” 此时的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用了一个最自我保护的姿势坐在那里。 门外的敲门声不绝：“叩叩。” 陆绾有些恼了：“你且回去，我会吃的。” “叩叩。” 猛然起身，快走大步到了门口，陆绾拉开了门：“我说——” “陆绾。” 冷然、清晰。 “公子。” 顾容息在门口，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她手心干涸的红褐色痕迹，两指轻点，陆绾吃痛伸开了手心。 许是那日割绳子时未曾注意，一条长长的痕迹落于掌中。 “得不到地图，姜维姜霈于我而言不过两个废人，取了他们的命，倒是容易。” 顾容息状似无意的话却一下子挑起了陆绾的神经。 她之所以把人交给顾容息，原因有二。 其一，借着肆家军护着人；其二，脱了自己与姜家嫌疑，即便木简定将当日所做之事悉数告诉了顾容息，他也定猜不到自己与姜家的关系，而她对姜维姜霈的不亲近，是为了不让顾容息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过互相利用而已。 可他依旧拿此威胁与她。 “姜菀死于宫中，姜顾氏长公主被逼死于太师府。”陆绾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句。 顾容息似笑非笑：“所以呢？” “姜维于我们有利，他能帮着顾容峥败了你，也能帮着你败了顾容峥。”陆绾知道她是在挑衅，可不知为何，默于房中一天一夜，她突然想做些什么。 顾容息笑，可笑意未达眼底。他不喜欢有人护着姜家，哪怕眼前之人是陆逸之妹。 “你如何证明，他们有用？” 说这话的时候，顾容息仍旧笑着，手指却摁在了陆绾手腕的伤口上。 不过三分力道，就让原本有些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来。 陆绾忍着痛意喘了口气：“顾容峥登基之日陕南爆发了洪涝，姜维所呈奏折有解决的法子，可现下三月有余，洪涝却并未解决。若姜维可将那法子告知我们，我们便可行动。” 自古帝王登基是大事，任何不详的预兆都会引人浮想联翩，原先因着姜家的势力和虞家的势力，官面上不曾有所闲话，甚至坊间也未将两事联系在一起。 但只要有心人引导，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名不符，身不实，顾容峥这皇位，坐的是稳也不稳？ 她是他的枕边人，他的焦虑他的不安，她多是能够察觉，所以才请了父亲解决，可倒是真和霈儿所言“苏醒的蛇”符实。 “若是可以寻到更多消息，想来——” 第9章 一同去陕南 陆绾话未说完，被顾容息打断：“此事你与木简接洽。” 待顾容息离开，陆绾才一个腿软倒在了门边，她一直都相信顾容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让她留在这里，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离不开的。 此次下山后她便观察过，这唤名“鞠荣山”的高山，却仿若一个天然战场，其中有多少机关，不言而喻。 她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而刚刚，他想要要了姜维和姜霈的命。 他对姜家的恨意始于自己。 她必须早做打算。 陆绾合上门，闭眼思索。 脑海中有关于这个身子的记忆少的可怜，唯一她能够确定的是，那陆逸，着实是这句身体的兄长，可除此之外，她竟是什么都记不得。 包括她的名字。 “姑娘可在？我是木简。” 陆绾脑中一团乱麻，却听门外木简叫她。 顾容息的那句“与木简接洽”还言犹在耳，陆绾只得起身开门。 木简手中拿了一个瓷瓶，目光径直落在了她的手上：“主子说姑娘的手伤了，特意让属下送了金疮药来，姑娘的伤如何？” 陆绾不着痕迹将手往后掖了掖：“无碍，多谢了。” 木简也并不多言，点头便离开，不过走出两步，又回头：“彼凝等下会送新的饭菜过来，还请姑娘趁热吃。” 午时，待吃饱喝足，陆绾拿了匕首去由顾容息的书房。 她不想等。 “我要去陕南。” 听到这五个字，顾容息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仿佛与“我要吃饭了”是一样的道理。 陆绾喘了口大气：“若我一人前往，你定不放心，可若木简与我一起，他定不放心，所以，你得与我一同前往。” 听完这话，顾容息才少许有了反应：“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要把事情闹大，”陆绾笑了笑：“越大越好。” 最好能够大到顾容峥无法处理。 顾容息不过看了她两眼，随身应道：“好。” “如果公子还有所疑虑的话，我，”看着他脸上神情，陆绾还以为他不同意，正要细细将一条一条归列而出，却听他道了这一个字，顿时问道：“你说什么？” “两日后启程。” 陆绾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有一事相求。” 顾容息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她道：“我要带上姜霈。” 她看不透他的表情，等了许久才最终得了一个好字。 走出顾容息书房时，陆绾还有丝恍惚，她本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如木简所言，他们蛰伏此处，鞠荣山该是最安全的，一旦离开这里，危险无法预估。 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里仿若是个避风港，只要一辈子缩头与此，便与世无争。 可她不愿。 不愿顾容峥与姜婼卿卿我我，而她只当不知。 若自私至此，她的母亲和胞妹，在梦里也不会放过她的。 鞠荣山距离皇宫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距离，她只需垫着脚，就能看到远处砖瓦缠绕，那两个人，就在那里。 可她不能鲁莽行事。 区区凡夫肉体，需得谨慎再谨慎。 对于陆绾的到来，姜霈显然更加讶异：“姑娘有事？” 她嘴角上扬，眉眼弯了弯：“姜公子可有意去陕南？” 霈儿这么喜欢水就应该去陕南，那里洪涝多，看霈儿还喜不喜欢水！ 陆绾双眸微光闪过，自家弟弟，喜欢便去。 一日的行程，不大的车厢三人相坐无言，姜霈一向少话陆绾早已习惯，却是不知顾容息也惜字如金，让她一人如坐针毡。 中间摆着梨花木桌，桌上铺着陕南的地图。 姜霈虚虚一指，指尖覆在了地图中侧：“荒唐口为我们必经之处，此处之所以成为荒唐口，是因这块儿地质极其松软，陕南多雨，更不要说洪涝爆发，因此鲜少有人经过。” “为何？” 陆绾不解，不过地质松软，人们有什么好怕的？ “一人前行自然问题不大，可若是马队，商队，那么此处万万不可经过。”顾容息的手边放着一盘棋，话落的同时，落下一子。 看陆绾脸上依稀恍惚，姜霈解释：“商队多行重物，水自底下而上，与土混于一起，多受重物挤压，便很容易形成泥淖。” 陆绾点了点头，明白了。 可若不经由此处，需得绕上三日之久，且进陕南需通关文书。 很显然，现在的顾容息是拿不出来的。 更不要说，车上还有个姜霈。 所以，即便千难万难，他们唯有迎难而上。 此时天色昏黄，乌云遮日，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的前行，车轮压过泥土有些晃动，倒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吱呀。” 马车停住时，因惯性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有人站在窗外禀报：“主子。” 顾容息抬了眼，姜霈顺势开了帘子，外面站着的人，是一脸严肃的木简。 “何事？” “外面下雨了，虽然不大，可陕南这几日连续下雨，前路怕是不大好走，属下已经下马，主子——” 木简这话说的吞吞吐吐，而陆绾一下子明白了。 大概是被姜霈说中了，他们此刻已经到了那危险的地带了。才下过雨的路上更显湿滑，马车受力面积小，承重能力大，很有可能便引了那泥淖。 “无妨。” 顾容息倒是坦然，有那么一瞬间，陆绾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昔日战场上横扫千军的人，如今坐于轮椅，事事依于人，这其中的心境变换，陆绾不想懂。 想的越深，便越怕。 木简将放置马车后箱的轮椅拿了下来，又随意将一块木板卸了，拿了绳子安置在轮子下方，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增大受力面积，以防万一出事时受不了力。 当然，他们更希望这是多此一举。 姜霈对着陆绾点了点头，自行到了队伍的前头，他对这些了解，在前方没有坏处只有益处。 木简等人无比谨慎，每人之间相距半米距离，陆绾在倒数第二个，顾容息在她前头。 “雨滴虽小，砸在本就不堪一击的地面上能造成的影响却是极大的。这种情形下，原本安全的大路反而成为了危险处。因为没有草作为缓冲，若陷进去便没了倚仗。所以大家最好每一步都踩在野草泥土上，切莫大意。” 第10章 你以为，我是谁？ 姜霈的话清晰入了每个人的耳，无一个不照做，隐约之间，一行人已然走了半程。 过了荒唐口前方便是山路，山路多石子，着实不会因着水滴发生事情，而荒唐口此名，也正是如此而来。 不远的地界，完全不同的地质。 踩到坚实的地面，姜霈才微松了口气，转身望去，只余木简顾容息陆绾还有最后一人。 陆绾并不知这泥淖会是如何，不过看姜霈那么严肃想来也是不好招惹的东西，一步一步跟得小心。 因着轮椅下面绑了板子，顾容息只得依靠木简在前用力前行，脸上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险险踩过一脚，陆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顾容息后侧轮子绳子微松，而左前方一凸起的石子又引了她的注意，若板上前扣在那石子上，定然失了平衡，而轮子受力不匀，很有可能侧了便翻了过去。 短短时间，陆绾想了很多。 在眼见着木简使劲，那木板正要滑上石头，陆绾往前垮了一步拽住了轮子两边，她正想解释，却猛然瞪大了眼睛—— 泥淖！ 雨滴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朵里犹如重击，让人心中生惧。 脚后跟突然的沉没让她的思绪转的飞快，在叫出声的同时急速放开了自己的手。 要死，也别带着顾容息一起死。 “啊！” 听到动静的同时顾容息回了头，看到陆绾小半腿已到了泥土下面，她的脸色苍白，眼底的倔强却是一闪而过。 在有任何反应之前，顾容息解下绳子，套成一个圈，手腕用力便将陆绾锢住，可因着他的举动，板子自轮椅上脱落，又因那凸起的石头造成的斜度，使得轮子滑向了地面，转眼，沉入了泥土。 “主子！” 木简大喊一声，正要上前，被姜霈连连呵住：“住手！不要过去！” 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木简焦急万分：“主子，将绳子交与我。” 顾容息脸上毫无慌乱，将绳子打了个结，扔至木简处。 “姜公子，现在该如何。” 木简沉默半分，开口问道。 姜霈思索：“越挣扎会显得越深，如今最好，公子与姑娘不需用力，木简你与我一同拽着绳子，合力将人给拖过来。”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犹豫，与他一母同胞，自小生活在一起的陆绾又怎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陷入泥淖的人，就好像被蜘蛛网住的昆虫一般，不是力气大就可以。 蓦然想到了自己的比喻，陆绾勾了唇。 顾容息扫过她的脸庞，已不如原先苍白，可觉惊讶的是，她竟是笑着的。 最后之人不曾移动半分，如今情况，小小的动静所造成的反应皆是他们无法预料，而木简等人觉得困难在于，绳子只有一根。 陆绾微微叹了口气，自醒来短短时间，那人已然救了她两次，虽说他想杀她的心更为明显。但不可否认，危难来临之际，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救了她。 扯了扯自己的衣裙，不过一个动作，她就感觉自己又往下一分。 “姑娘莫动！” 姜霈双眼定在二人身上，看到陆绾的动作，一颗心几近提到嗓子眼。 陆绾笑了笑，竟是不听蹲了下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又躺在了泥淖之上：“两人覆力，如此带着公子，一根绳子又何妨？” 少女柔柔弱弱的声音，夹杂着滴答雨声，清晰而又模糊的回荡在这个地方，几人脸上神色莫名，倒是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姜霈和木简手下用力，速度缓慢，而陆绾看着顾容息的方向，等到了他周围，正要将身上的绳子解开绑到顾容息身上去，被人按住了手。 抬头，落入他平静却好笑的眼流：“你以为，我是谁？” 他是先帝三子顾容息。 十岁踏上战场，十二岁上阵杀敌，十四岁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怎会与她计较一根绳子？ 陆绾弯了眼角：“那只能恕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容息扣住了陆绾的手腕，从面上看是她带着他前行，可陆绾知道，是他一直托着她不让她的身子沉下，不过眼下情况不容多想，凝神不让自己分心。 如此折腾了大半日，众人终于有惊无险的将他二人拽了上来。 等到了安全之处，两个人人衣衫都沾满了污泥，早已脏的没眼看了。 姜霈脱下外衫给陆绾盖着：“前方距离陕南不过一盏茶功夫，还是先落脚客栈修整一会儿吧。” 众人也无任何异议。 陆绾看着靠人搀扶的顾容息，不知为何，滚烫的泪便刷的下来了。 不过和雨混在一起，倒是也无人发现。 陆绾只觉得一颗心升腾，却也不想深思自己到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其他情绪了。 好容易进了城，众人寻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家还在开业的客栈。只是这客栈虽然还在营业，可却是格外的破败。 或者说，这个城池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繁华，满城都是破败荒芜的模样。 众人虽然诧异，却也知道什么要紧，先付了钱定下房间。 不管如何，主子跟陆姑娘这模样，必然需要清洗一番的。 倒是那掌管的看出来他们的表情，一脸平淡道：“一看你们就是远路来的吧，这城靠着删，每每下雨都有山石滚落，大伙儿都逃命去了，谁还顾得上做生意啊。” 陆绾皱了眉：“掌柜的，你可是说山石滚落？”那奏折中分明说的是洪涝，淹没了良田千顷，怎么会是山石呢？ 很显然顾容息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神色之中带着不明。 掌柜的看了陆绾一眼，心中感叹这姑娘的美貌，对于她的问题倒是多了几分耐心回答：“这有什么奇怪，陕南一向多雨。不过近一年也不知怎么了，这雨愈下愈大，竟像是直接泼了下来似的。再加上前几月山石泥流汹涌而来，城里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陆绾还想问些什么，被顾容息喝住：“先去换衣服。” 第11章 从这里开始 掌柜的看这一行人，独独中间二人衣服泥泞不已，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公子说的对，夫人还是快点去换个衣服，天凉，可不要感冒了，等下就让小二吃食送至公子夫人的房间。” 陆绾一怔，随后微红了脸：“我不是——” 未解释，便听车轮声起，顾容息已然转了方向，木简跟在后方。 陆绾咬了咬唇，也上了楼。 他都不解释，那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虽说陕南远离京都，也难保不会有人认识他，亦或是认识姜霈，有了这么一层身份，也许有利无弊。 直到小二端进来热水，陆绾屏退了人，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木桶之内，方才有些缓过神儿来。 埋身于土的感觉，着实不是很好。 顾容息。 脑中突然想起了这三个字，陆绾一下子头脑发胀，她为什么会想起他？ 她一直很怕与他直视，可今日在泥淖之上他的眼神，深邃而安全，让她情不自禁便安了心。 在一个每时每刻都想着要杀了她的人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着实是带了些奇怪的。 待她换完衣衫下去时，姜霈等人已经入了座，空位，就只剩下顾容息身边的。 原先掌柜的说把吃食送到房间里去显然被驳回，可现在这局面…… “姑娘来了，入座吧。”姜霈抬头看到陆绾，招呼道。 一旁掌柜的觉得莫名，不过随后秉持少说话多做事的准则让人上了菜，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等着回话。 陆绾硬着头皮坐在了顾容息旁边，又见掌柜没有半分不耐，收回目光的同时瞥到了他靠着身后手中的一块银锭，顿时明了。 这世道越难熬，就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掌柜的，你说这不是洪涝是山石泥流，那为何没有任何人跟朝廷禀报？”姜霈疑惑，父亲所制定的解决方案皆是针对洪涝，可若是泥流，那便又是另一番考虑，难道呈上奏折之人不知其中的不同，乱写一通吗？ 掌柜的冷笑两分，随后又平静了自己的思绪：“不瞒各位所说，陕南这地方，很早以来便是一块硬骨头，难啃，先帝还在的时候物资银子都没少拨，可哪里知道陕南的地方官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前年洪涝，朝廷派人赈灾，那银子粮食都进了官爷的口袋，老百姓们，是硬生生熬过去的。” 前年…… 陆绾带过一丝恍惚，她记得前年。 那时的顾容峥，还只是顾容峥。 不是元丰帝。 他向自己的父亲询问对策，父亲说的几个方案，都被顾容峥呈给了先帝。 当时先帝看过之后龙颜大悦，称他有为民之心。再加上有姜家的支持，顾容峥的胜算更添一分。 “那后来呢？”陆绾问。 “后来？”掌柜的又一声冷哼：“后来换了个地方官，本以为会好一些，却发现还是一丘之貉，护城河那口子的堤坝年久失修，雨季来临之时根本守不住，按理说官府拿了那么多钱，也该拿出一些做做样子，谁知他们就是样子都不想做，于是到了今年，雨季时长比原先要长不说，更是来势汹涌，一下子冲垮了那堤坝，导致数百人送了命，地方官才急了起来，匆忙上奏了朝廷。” 陆绾算了算时间，如果是她记得的那个时候呈报的消息，现在顾容峥派的人也该来了才是啊，可现在所见所闻，似乎并不像自己所想。 姜霈同样也紧皱着眉：“没有人来处理？” 掌柜的大叹一口气：“陕南的官啊，希望朝廷上来人，又不希望上面来人。” 这话，在座的人都懂。 “陕南本是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虽是硬骨头，可啃下来了，着实是有益处的。”姜霈一阵唏嘘，左连南国，右为西宁，四面环山，着实是个好地方啊。 夜深人静，百赖惧寂，陆绾做了个深呼吸，趁着月光终是敲开了门。 仿佛正等着她一般，道了一声“进”，顾容息便无任何开口。 那人手中仍是夹着棋子，她踏入的那时，又落下一子。 棋子落在期盼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而那人拿着棋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 陆绾站在原地看着他一人下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顾容息随意看了她一眼，沐浴在月光下的女子，甚至将那即将落下的棋子，都折射成了微亮的色泽。 “既来了，便陪我下盘棋。” 陆绾依言而坐，素手执了黑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于落子后瞧了顾容息一眼：“公子眼前选择有二，只是有时，选择太多，未必是好事。”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选择？” “倘若是我，这里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陆绾于棋盘的南角处落了一子，明明是杂乱无章的下法，可因了这么一子，却变得骤然有序起来，一条蹊径也逐渐展露出清晰的一面。 “好。” 陆绾眉头轻挑，也不知顾容息的这声好，到底是在说自己的棋艺还不赖，还是听明白了她想要留在陕南的意思，只是无论如何，她不能问，也不该问。 今夜，她做的够多，说的也够多。 “公子，早些歇下吧。” 陆绾的身影翩然而去，而顾容息则是定定地看着棋盘，那条小路虽然不起眼，却是在动荡的局面中为数不多的活棋，倘若这盘棋继续，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陆逸，你倒是有个好妹妹呵。 “木简。” “主子。” 木简悄然而立：“主子有何吩咐？” “你说，她到底是谁？” 木简抿了唇：“主子若是觉得不妥，属下除了她就是。” 说着，木简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可惜，只是这等念头刚刚冒出来，便被木简强行压了下去。 但凡是对顾容息有威胁的人，都该死！ 哪怕陆绾多么才姿卓越，可万一，陆绾是他的人呢？ “无妨，陆绾的办法，试试也好。” “主子！” 见顾容息似乎真的有所动摇，木简不由得有些急了：“陕南固然是块不错的地方，可这里终年洪涝，如今又出了山石滚落的事情，终究没有鞠荣山来得保险些。” 第12章 天要亡你 “这世上，哪儿什么保险的事儿？”顾容息自嘲一笑：“想当年，我也觉得那件事情足够有把握，只可惜，我还是败了，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鞠荣山固然好，可若要重整肆家军，陕南才是最好的地方。” 木简心中暗叹，他又何尝不知顾容息心中所想，陕南如今洪涝不断，想来就算那人再如何小心，也断然不会想到顾容息不但活着，而且决意从陕南开始。 洪涝说是灾害，实则也是一处天然屏障，更何况这里人烟日益少了起来，对于掩饰他们的行踪，乃至于杀人灭口，都是极好的选择。 “主子既然决定了，属下遵从便是。” “还有。”顾容息在暗夜中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听闻你们在劫法场的时候，闹得很欢？” “这——” 木简略有些羞赧地揉了揉鼻子，虽说跟着陆绾闹了人家的封后大典，可这着实让他心中有些痛快，是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竟是呆在那儿，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陆绾的做法看似小孩子脾性，却也有些可取之处，倘若我们就此龟缩在鞠荣山，我的腿又不知何时才能康复，如此反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莫不如由了陆绾的性子来，看她到底能在陕南闹出些什么事端来。” “属下会盯紧陆姑娘。” “不妨事。”顾容息摇了摇头：“她既然是陆逸之妹，想来做事自有分寸，我倒是很想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此刻，陆绾轻掩了房门，心头的设防也终于在这一刻慢慢地卸了下来，重生不过数日，可对于陆绾来说，却如同数年那样漫长。 原来，人生也可以这样过。 陆绾寻了一面铜镜，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她不由得扯出了一抹笑意，也好，此生，她为陆绾，就让她以这样的身份去保护家人，去报复仇人。 那些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她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登基大典之上爆发洪涝，这本就是不祥之兆，她就不相信，顾容峥会坐视不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一次，她就要用老百姓的唾沫，来淹了顾荣峥！ 陆绾玉手紧握，直到指甲掐到了肉里面，片刻之后，陆绾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她需要养精蓄锐，因为只有自己的精神头儿足了，方才能够踏出计划的第一步。 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会被顾荣峥派到陕南来呢？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不出三日，陆绾便听到了朝廷将尚书之子曹天怀派到陕南的消息，虽说名义上是为了赈灾，不过陕南的百姓听了之后却是纷纷嗤之以鼻，不管是先皇时也好，还是新皇也罢，派了当官的过来，也无非是走走过场罢了。 不搜刮民脂民膏，便是好官！ “来的人竟是曹天怀？” 陆绾的眉眼带了一丝喜色，曹天怀乃是当今尚书的独子，素来被捧在手里那般地养着，也不知怎的，那老尚书竟舍得自己的独子来陕南这等洪涝之地。 或许，是为了回去之后的加官进爵？ 只是，他这一次，却是回不去了。 陆绾的笑意慢慢褪了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狠意，不管来人是谁，只要是朝廷中人，那便必须死。 “姑娘，你怎么了？” 察觉到陆绾的气息略有些不稳，木简不禁狐疑道：“曹天怀不过是草包一个，想来也不会对陕南的百姓有任何益处。” “要的就是他这样的草包。” 陆绾顿了顿：“木简，这几日便要麻烦你，多多注意曹天怀的动向。” “姑娘放心。” 有了顾容息的命令，木简对陆绾的戒备少了些，只是在转身之时却听得陆绾悠悠道了一声：“既然陕南乃是洪涝之地，又有山石滚落，那么是生是死，还要看他的造化。” 一向跟随顾容息出生入死的木简听了这句叹息，却不由得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子惊意来，难道，陆绾是想要杀了曹天怀不成？ 新皇登基，曹天怀算是陕南的头一个钦差大臣，虽说百姓素来知道朝廷派官来此，多半是没有好事的，然则因了顾容峥乃新帝，总归是多了些许期待。 然而，他们的期待终究是落了空。 “赋税照旧？” 陆绾微微睁大眸子，扬起一抹如同小狐狸般的狡诈笑意：“如此不得人心，定非他的授意，看来，上天倒是送了一个极好的把柄于我。” “依你之见，这并非是他的意思？” “是，却也不是。”陆绾捋了额角散落的青丝：“曹天怀乃是当今一品尚书之子，曹家势大，却也做不出假传圣旨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也许，那人也有除了曹天怀的意思。” 四目相对，就连顾容息也未曾想过，原来有一日，他竟会和一个算不得熟悉的女子，有着如此惊人类似的想法。 “既如此，我们便如了他的愿，又能如何？” 此刻，曹天怀把玩着陕南为数不多的白瓷：“陕南油水不多，将赋税收了，我们便班师回朝，谁要在这等鬼地方久留？” 下人唯唯诺诺：“是，曹大人所言不假，只是陕南素有风俗，凡是钦差大臣，都要去走访几家，大人回去之后也好对圣上交差。” “混账！本官做事，难道还需要你来教？” 下人连道不敢，只是俯身之间，眼中却有精芒闪过。 曹天怀为人虽嚣张些，却并不愚笨，此行他为钦差大臣，可一举一动都会被通传回京城，是以片刻之后，他还是微微颔首：“罢了，去一趟也无妨，你且安排好人手，务必在两个时辰内来回，本官还有要紧事要做。” 要紧事？ 下人心中冷笑，曹天怀所说的要紧事，不过是数数此番陕南之行，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入了自己腰包！ “大人，前方泥泞，车马恐难以行进，还请大人屈尊——” “你要本官走着过去？” 曹天怀随手赏了下人一个耳光：“就算是背，你也得背着本官过去！” 第13章 一传十，十传百 “这——” 一时之间，下人也十分犹豫不决，按说寻常路面，背着曹天怀倒也无妨，只是这里常年洪涝，地质松软，常人走路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又如何能背得起旁人呢？ “还不蹲下身来！” 下人无奈，只得蹲了身子，曹天怀方才略显笨拙地爬上下人的后背：“速去速回，莫要颠簸了！” “是，大人。” 下人的气息有些不稳，却只能咬牙坚持，倘若他松了劲儿，那么今日便要一同葬身在此处。 轰隆！ 似乎是感受到曹天怀欺人太甚，适才还好端端的天儿，蓦地如同变脸一般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落在曹天怀头上身上，成功地惹得曹天怀暴戾地一拍身下人：“还不快走！” 哪知这地方的地质本就松软，如今再也禁不住曹天怀这样大的动作，下人脚底一滑，竟然将曹天怀硬生生地摔入了泥沼之中。 “大人！” 曹天怀刚想要喝骂几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深陷泥沼之中不能自拔：“蠢货，还不将本官拉上来！” 话音未落，数十名跟在曹天怀身边的人却发现巨石从天而降，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巨石便砸翻了数人，登时泥沼原本乌突突的颜色变得赤红起来，一如修罗地狱般，阵阵惨叫声回响着，刺激着曹天怀的神经。 “来人，快拉本官一把！” 然而此时此刻，哪儿还有人在意曹天怀的死活？带路的几人狠狠地朝着曹天怀吐了口唾沫：“天要亡你！” “混账，混账！” 曹天怀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逐渐下沉，随着他的挣扎，下沉的速度竟越发快了起来：“本官出五百两银子，只要你们救了本官的性命，本官保你荣华富贵——” 然而还未等曹天怀的话说完，一块巨石便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登时脑袋崩裂，不知是什么颜色的液体很快和周遭的泥流混在了一处，就连尸身都看不出是何等模样。 “自作孽，不可活！” 当曹天怀被巨石砸死的消息传入顾容息临时居住的府邸之时，饶是顾容息也不由得轻挑眉头，虽说历年来陕南的钦差大臣都有要走访这么一说，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被巨石砸死，看来，这其中透露着蹊跷。 难道，是她？ 顾容息抬了眸子：“这几日，陆绾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陆姑娘一直在房中休息，未曾出门，只是——”木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只是，陆姑娘曾经问过属下一些关于曹天怀的事情，还说起过是生是死，都要看曹天怀的造化。” 木简将话细细地学给了顾容息听，顾容息轻啧了一声，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曹天怀之死与陆绾脱不开关系，否则，她此番定要来陕南一趟，所为的到底是何目的呢？ “公子要问，何不亲口问我？” 不知何时，陆绾莲步轻移，大约是听说了曹天怀死讯的缘故，陆绾的小脸上洋溢着清浅的笑意，看上去煞是动人。 “我问你，你会说么？” “公子不问，焉能知道我说，或是不说？” “那我如今便不问了。” 竟不按常理出牌！ 陆绾俏脸一抬：“此事瞒着公子也是无益，曹天怀此人贪婪无能，惯是喜欢欺负下人，那段路既然车马过不去，那么下人背着曹天怀，必定会使二人深陷泥沼，届时巨石掉落，曹天怀纵使有九条命，怕也不够死的！” “你倒是好算计。” “公子过奖，不过是吃了这鬼地方的亏，所以临时想了这么个法子而已，只不过，这才是计划的第一步。” 顾容息也来了兴致：“不管这是不是那人的意思，可如今曹天怀死在陕南，此事怕是无法善终。” “生死有命，也怨不得旁人，要怪只怪陕南终年洪涝，否则也不至于要了曹天怀的性命，不过既然要闹事，便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收不了场，我们也乐得看场不要银子的戏。” 顾容息默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一个女人将把玩旁人的生死当作看戏。 第一人，则是姜菀。 不过，眼前之人较比于姜菀，又多了一分俏皮劲儿，看着陆绾皱了皱鼻子，顾容息不禁道：“下一步，你又打算如何？” “众心成城，众口铄金，曹天怀死于泥流而非洪涝，此事也该让京城里的那人知晓才是，至于曹尚书么——”陆绾的清澈眸子眯了眯：“公子可听说过，曹尚书家的母老虎？” 母老虎？ 顾容息一怔，旋即才反应过来，陆绾口中的母老虎，便是曹尚书的夫人宁氏，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泼辣女子，听闻曾有一日，宁氏因了曹天怀出门不慎受了些皮外伤，宁氏竟将随从之人生生地发卖了去。 若宁氏闹了起来，怕是京城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曹天怀的死讯便已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因了泥流的缘故，巨石松动，终究将曹天怀的脑袋砸了个开花的样子，就连陕南为数不多的说书先生，都唾沫星子满天飞地形容得绘声绘色，好似他亲眼见到了那场景一般。 “要我说，曹狗也是该死，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如此收刮民脂民膏？我们陕南的日子本就难过，他竟还想要收我们的赋税。” “嘘，这话可不好说。” “总之，我们陕南的泥流也是通人性，替我们杀了该杀之人！” 一时之间百姓心中大感畅快，素日里生意冷淡的茶摊，而今也变得热闹了不少。 尚书府。 “你说什么，我儿竟死在了陕南！” 曹诚大怒，连带着桌上的瓷杯都因了他的震动都掉落在地，登时摔得粉碎。 “尚书大人请节哀，曹公子此番作为钦差大臣去陕南，原本打算走访几户，哪知经过荒唐口时，巨石突然滚落，竟——” 下人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见曹诚虎目圆睁，气息不稳，他死死地握着拳头，方才忍着没将报信之人拖出去宰了。 “老爷，他说的可是真的？” 第14章 我要平等的合作 不知何时，宁氏颤声来到近前，曹诚顿感烦闷，挥手遣散众人：“夫人，节哀。” “怀儿好端端的，不过去了趟陕南，怎的就会丢了性命！老爷，你可要为我儿做主！” 宁氏声泪俱下，几乎瘫软在了地上，如今曹天怀这么一去，等于要了她半条命，曹诚见宁氏如此，他自然也不好过，因此将宁氏扶起：“夫人放心，老夫这就进宫，请皇上明察秋毫！” 不待曹诚多述，顾容峥已然抬起左手：“曹尚书节哀，此事朕已然知晓，陕南之事，朕自会令人彻查。” “微臣谢主隆恩！” 曹诚老泪纵横：“皇上，怀儿乃是被巨石砸死，死状极其凄惨，还望皇上能让其尸骨还乡，莫要埋葬在那他乡之地。” “准。” 顾容峥薄唇轻抿，遥望着陕南的方向：“来人。” “属下在。” “去秘密查探一番陕南。” 角落里的暗影应了一声后，方才闪身而出，好似他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阴雨绵绵，缠绕在陆绾的心上，惹得她略有些烦闷，陆绾何尝不知，水患一日不除，百姓便多了一日的难熬，只是，她还留着陕南水患有更大的用场。 “外头盛传，道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可是你的手笔？” 陆绾不置可否：“公子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我？” “你该知道，这些流言杀不死他。” “我知道。”陆绾摇了摇头，似是想要将心头的那些烦闷悉数一扫而空般：“俗话说得好，癞蛤蟆杀不死人，但膈应人。” “我还是头一遭见人这么比喻自己。” “左右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公子也有份。” 顾容息被陆绾这么一噎，竟一时之间无话，倒是惹得一旁的木简有些好笑，自打他跟了顾容息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顾容息露出这等无奈的表情。 想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便要看陕南百姓自己的了。” “你要煽动他们造反？” 陆绾将视线投向外面，悠悠地叹了一声，却并未正面回答顾容息的问题：“公子，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之事，一如你出生在帝王家，一如他们身为陕南人。” 说到底，人活着终究是要为自己找寻一条出路，荣华富贵也好，沦为尘埃也罢，都是自己的造化。 果然不出顾容息所料，不过四五日的功夫，陕南百姓不堪重负，洪涝泥流一日日地严重起来，没了过关文书，他们哪儿都去不了，不愿原地等死的百姓终于决定揭竿起义，既然他们要亡，那么首先也要亡了这江山！ 既然是由于新皇登基而引发的水患，那么杀了那狗皇帝便是！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可能成功。” 顾容息望着眼前女子近乎冷漠的嘴脸：“陆绾，你在利用他们。” 利用么？ 陆绾随意地把玩着手指，面对顾容息的质问，她显得从容甚至慵懒：“公子，你若真是心疼他们，大可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既然你我都是一路货色，何必要故作清高？” “陆姑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木简隐隐拔剑而立，陆绾却并不在意：“倘若公子如此妇人之仁，你也便不必替我哥哥照顾我，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我便要因了公子的一念之差而死了呢。”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顾容息不怒反笑：“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枉送了他们的性命而已。” “当年夺嫡，公子又认为有几分把握？这天底下，从来没有十分把握之事，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陆姑娘！” 木简大急，此乃顾容息心中永远的痛，而今陆绾竟不管不顾地揭开了他的伤口，着实是可恶。 如果不是顾容息事先有令，木简定会拿着长剑夹在陆绾的脖子上，而陆绾的语气却越发地挑衅起来：“怎么，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 “不错。”顾容息抚掌：“不得不说，陆逸的妹妹总算是不辱没了他的名声，你倒是有几分本事，竟敢和我如此说话。” “不过陈述事实罢了。”陆绾莞尔一笑：“公子也不必吓我，我知道适才公子所言并不完全出自真心，一个敢于夺嫡的皇子，难道还会是善男善女不成？不管旁人是否相信，左右我是不信的。” 顾容息不置可否，眼前的女子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一般，只是，这样的女子，却着实有些危险。 可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不知公子现在可否认为，我有与公子合作的资格呢？” “你从来都有。” “公子言不由衷，从前不过是哥哥要公子照看我一二罢了，只是，我要求和公子平等的合作。” 合作？ 顾容息一怔，陆绾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从来都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儿，何谈合作？ 不过，陆绾的提议，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合作愉快。” 陆绾眯了眼，好似得逞的小孩子般：“公子可要小心，自古最毒不过妇人心，若是哪一日着了我的道儿，还望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是了，姜菀也曾经这般提醒过他，只不过那时他意气风发，全然将姜菀的话当作耳旁风罢了，区区一个女子，能奈他何？ 然则，就是那样一个女子，却使得他夺嫡不成，反而落得腿脚不利，被逼假死的下场。 陆绾心中一惊，不知觉间，自己竟对顾容息松了些许心防，就连从前的调笑竟也挂在嘴边，好在借尸还魂这种事儿实在太过不可思议，想来顾容息亦不会浮想联翩才是。 “我要见公子和姑娘！” 木简一个箭步堵在了外面：“姜公子，公子正在和陆姑娘有要紧事相谈，姜公子择日再来吧。” 要紧事？ 姜霈冷笑一声，索性放高了声音：“我知公子和姑娘都不是一般人，如今独独将我带到陕南，难道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不成？我有治水患的法子！” “即便如此，难道你能出面？” 第15章 传言又传言 听着外面姜霈的声音，陆绾心中闷痛，那是她最为疼爱的幼弟，陆绾何尝不知，姜霈有治水患的才能？只是现如今，还不到姜霈出面的时候。 “我——” 姜霈微微垂了眸子，他乃是朝廷重犯，陕南虽鲜有人烟，可若是被人认了出来，到底是件麻烦事儿，他可以不怕死，可他的爹爹还远在他乡，甚至于，他还没有给姜家报仇。 “既然不能出面，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兹事体大，万不可小孩子心性。” 陆绾板着脸教训了几句，方才回了身进入房间，顾容息将视线收回来：“你倒是和他姐姐一般，姜霈虽然年纪小，可我观察了几日，他是个有才能之人，既然夸下海口说有治水患的法子，想必是真的。” 陆绾默然，心道这自然是真的，姜霈打小的时候就喜欢山水，倘若不是此番水患，他来了陕南，肯定高兴得什么似的。 “百姓安家乐业，又怎么会揭竿而起呢？” “此番流民四起，我会派人注意一些，肆家军虽贵在以一当十，然而到底人数过少，难成气候，说不定这是个扩充军力的好时机。” “公子可真是——” 如同狐狸般狡诈！ 陆绾强忍着将后半句咽到肚子里，又一本正经道：“朝廷很快会派人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待你选好了人，我们便回鞠荣山。” “闹够了？” 陆绾老实点头，却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闹是没闹够的，只是若在陕南待得久了，难免会提前暴露，于我们的计划不利，原本，我还打算将陕南当作第二个根据地的。” “未尝不可，待我选了人，我会留一部分在此处驻守，若哪一日我们有用的着的地方，也可有一个别的选择。” 二人一拍即合，顾容息更是雷厉风行，自流民之中选定数人收编，只是这些人算不得心腹，最多算是肆家军的外围部队。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姜霈睁大眼睛，显然是不肯相信陆绾的话：“陆姑娘，如果定要回去的话，那么你们回去好了，我要留下来治理水患。” “也好。”陆绾似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姜公子，你的父亲还在我们手上。” “你！” 被人牢牢地捏住了死穴，姜霈不由得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般有气无力，在父亲和水患之间，姜霈还是选择了父亲，谁让姜维在他们手里呢？ “时候未到，姜公子且忍耐着些。” “忍忍忍，你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蹉事儿！” 陆绾登时面色一变，如果可能的话，她是不愿姜霈知晓这些事情的，若有朝一日他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岂不是将姜霈心中近乎完美的长姐形象糟蹋得一塌糊涂？ 也罢，此刻她是陆绾，而非姜菀，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纠结的好。 至少现在，她只想着要如何报复那对狗男女！ 流言猛于虎，饶是朝廷一力镇压，起义军伤亡无数，可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却越发地广为流传，甚至于传到京城之时，已经演变为顾容峥登基，那是要遭天谴的！ 轰！ 顾容峥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意：“是谁？” “回皇上的话，属下秘密查探，那领头之人乃是陕南本地人，因了陕南洪涝，没了生路，所以揭竿而起，更是制造出许多流言来，妄想报复皇上。” “蝼蚁之人，竟如此猖狂！” 顾容峥冷笑连连：“朕倒要看看，杀了这几个滋事之人，还有没有人再敢来挑衅朕的权威，传令下去，明日午门问斩！” 很快，顾容峥下旨斩杀陕南起义军余孽之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传到了鞠荣山。 看来，顾容峥惯是会使用那些个以暴制暴的老旧法子！ 陆绾眼中恨意涌动，顾容峥便是用这等残忍法子逼死了她的娘亲和妹妹，更是要问斩父亲和弟弟。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此番借尸还魂，未能来得及救下父亲和弟弟，她该是多么肝肠寸断。 好在，她前世受过的苦楚足够多，许是上天垂怜，终究还是给了她一个略微弥补罪过的机会。 陆绾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论老旧法子，难道谁还没有不成？顾容峥此人最爱面子，把名声看得什么似的，如今的举动，可不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么？ 不过，顾容峥越是这样做，她越要让流言四起，杀人或许可以震慑得住一时，却震慑不住一世。 辰时。 城西的说书摊子已是高朋满座，无不翘首以待，听闻今日说书先生讲的乃是午时杀头之事，离着午时还有两个时辰，众人纷纷猜测着，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何隐情不成？ “多谢大家伙儿捧小老儿的场，今日我们要听的乃是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的后半段，皇帝恼羞成怒，随手滥杀无辜！” 哗！ 说书先生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若是放在陕南也便罢了，而今可是天子脚下，竟也有人敢这样说，着实是胆子不小。 饶是如此，竟也无人散去，一人一盘瓜子糕点，都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当日新皇登基，陕南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洪涝，至今陕南已死了数千百姓，其中不乏有人揭竿而起，却被朝廷镇压，新皇登基日，陕南水患时这句话，正是起源于陕南。” “皇上抓了说这话的几人，今日，便要午时问斩！” “小老儿，你也说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不怕今日问斩之人，多了你一个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适才的调笑，话音未落，便有几人冲上台前，欲擒拿住说书先生。 “几位官爷，不知小老儿做错了何事？” “今日午时问斩，活该多你一个！” 领头的也不废话，命人将说书先生拿下，原本想着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愤世老书生罢了，岂知说书先生戏谑一笑，竟比划了一个极为不屑的手势，转眼间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给我追！” 众人见状，连忙作鸟兽散，他们可不想这几位官爷没能抓住说书先生，反而是抓了自己回去交差。 不过是来听个段子，怎的就惹上了这等麻烦事儿！ 第16章 愚蠢的家伙们 最后，说书先生还是逍遥在外，他立于屋脊之上，遥遥望着那几位到处寻找的身影，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愚蠢的家伙们。” 说书先生已逃，却不妨碍着流言四起，就连是妇人们茶前饭后，都道是当今圣上滥杀无辜，竟是要用几个无辜百姓的性命，去堵住悠悠之口。 这样的皇位，还坐得安稳么？ 陆绾从筐子里捡出一块绢布来，上面赫然写着曹家，玉手轻轻抖落，绢布便在火盆之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曹诚痛失爱子，且其中多少因了顾容峥的缘故，即便日后还为重臣，可其中的忠诚度，便要大大地打个折扣。 是以，曹家不足为虑。 “皇上，午时问斩还要继续么？” 监斩大臣诚惶诚恐，若说什么传播的速度最快，唯有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几乎人人都知晓此事，难不成，顾容峥还能屠城不成？ 倘若如此，那顾容峥便是自毁根基！ “放了他们。” 顾容峥几乎是咬牙切齿：“给朕查，到底是谁！” “是，皇上。” 监斩大臣不敢多留，离开皇宫之时，他方才敢用袖子擦了擦虚汗，好在顾容峥暴怒之下尚存一丝理智，否则，他岂有命站在此处？ 是谁，竟要反了朕！ 顾容峥焦躁地于大殿之上踱步，怪只怪登基之日，陕南竟爆发洪涝，成了有心之人的把柄，只是，顾容息已死，难道还有谁敢妄图将他从皇位上扯下去不成？ 或许，是肆家军的余孽！ 顾容峥略微平复了呼吸，是了，肆家军一向忠诚于顾容息，虽说旧主已死，可难免会有残党企图为顾容息报仇。 对了，天牢之中，不正有一批肆家军么？虽说数量不多，可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只可惜，他们却不肯弃暗投明，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不如杀鸡儆猴，也好让那些个余孽消停一番！ “来人。” 顾容峥阴沉开口：“放出消息，就说三日后，朕要处决肆家军余孽。” “你说什么？” 大约是顾容息太过愤慨，一时之间竟然脚下一软，他却挣扎着不必用木简的搀扶，只是轻颤着声音：“他真的要对肆家军下手？” “主子息怒，据属下打探来的消息，肆家军不肯投降，所以——” “肆家军忠心耿耿，如何肯对那人投降？只是我太过无用，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在天牢之中受苦，也不知他们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 “主子，这不是你的错，属下这就带兄弟们去劫天牢，将兄弟们救出来！” 木简双眼赤红，就要拔腿而去，顾容息一声呵斥：“回来！” 木简低头不语，他何尝不知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只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同生共死的肆家军兄弟们被处决，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原本以为顾容峥有些许爱才之心，定会想着慢慢同化肆家军，而这也给了顾容息喘息的机会，假以时日，顾容息定会有能力救出被关入天牢的肆家军，可谁知，顾容峥竟这么快就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 难道，他不怕天下人都说他滥杀无辜么？ “主子，既然陆姑娘能制造流言，将那几人从屠刀下救出来，何不这次也请陆姑娘出马，用同样的法子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 陆绾？ 顾容息一怔，陆绾所施展出来的手段，的确超出他的意料，只是要从顾容峥的手底下救出肆家军，她的手段还远远不够。 也许，顾容峥此举，就是为了引出其他的肆家军，当年一役，肆家军没二分之一，余下之人或是被迫害致死，或是为暗棋隐藏，余下之人跟随左右，已然不多。 倘若真能救出天牢中的兄弟们，那该有多好！ 顾容息轻叹一声：“此乃陷阱，不可去。” “主子！” 木简大急，却也知道顾容息说的不假，顾容峥如今张网等着肆家军闯入，他们不过数十人，若是没了，那顾容息最后的希望，才是真的没了。 “我要一个人静静。” 木简识趣退下，他巴巴地望了眼西边的屋子，终究还是一狠心咬了咬牙，只要能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拉下脸求一回女人，又有何妨？ 叩叩。 “彼凝，进来。” 陆绾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待她转过身时，方才惊讶发现，原来来人竟是木简。 “有事？” 木简老实点头，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上了剑柄，每每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也唯有这柄自小佩在身上的寒简剑，方才给他无尽的勇气。 “我——我想求陆姑娘一件事。” “但说无妨。” 见木简如此，陆绾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外头的消息传得那么凶，她没道理不知道，素来听闻肆家军之间兄弟情深，如此看来，果然不假。 “陆姑娘并非寻常女子，既然可以用计救得了散布流言之人，想必救出天牢之中的肆家军也不在话下，所以木简斗胆，想请陆姑娘出手，救救肆家军的兄弟们！” 木简垂首：“若陆姑娘可以成事，木简愿时刻听从姑娘差遣！” 喔？ 陆绾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木简一眼，他乃是顾容息身边最为忠诚的护卫，如今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有趣。 “这话是公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 陆绾莞尔一笑：“木简，你该知道，肆家军如今唯有极少一部分还留在公子身边，若眼前的局是个陷阱，那么此举便等于断送了公子的希望！” 话说到最后，陆绾的笑意尽数消失：“我不过是个女子，并没有你说的那般神奇，之所以能够救下散布流言之人，那是因为这些人对于他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可肆家军不同，肆家军一日在外，顾容峥就睡不安宁，换作是我，也想要除之而后快。” “是木简莽撞，还望陆姑娘不要见怪。” 木简终于松开剑柄，他何尝不知，陆绾与顾容息都是做大事之人，想要成事，那么就必然要做出一些牺牲，只不过，这等牺牲却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真该死！ 第17章 公子去哪儿？ 木简狠狠地捶着院墙，直到院墙上都沾满了血迹，陆绾遥遥地看了一眼，木简尚且如此，那么顾容息又会痛成什么模样？ “公子。” 陆绾敲了许久的门，却都没有得到顾容息的回应：“你若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去了。” “滚！” 似乎是瓷器掉落的声音，陆绾眉头轻挑，看来，顾容峥此举，果然是成功地激起了顾容息的怒火。 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而顾容息的底线，就是肆家军。 “公子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莫不如早些振作起来，也许还能为他们报仇。” 见里面再次没了动静，陆绾只得悻悻走开，心道果然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家伙，否则前世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自己干掉。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陆绾却万万不敢将这等想法泄露出半分来，天知道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明明说了可以帮着败了顾容峥，可顾容息还是三番两次地想要自己的性命。 入夜。 “吱嘎”一声，陆绾不禁竖起耳朵，旋即听着车辙声响起，顾容息清冷的声音入耳：“不要跟来。” 这话显然是对着木简说的，陆绾偏着头，从窗缝之中，她看着顾容息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片刻后，陆绾方才披了衣裳：“公子这是去哪儿？” “主子心头郁郁，也是为了肆家军。” “我去看看。” 木简原本想叫住陆绾，转念一想，这位陆姑娘一向心思缜密，又不按常理出牌，也许她能有抚平顾容息情绪的法子也未可知，便也放任陆绾而去。 陆绾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许是因为顾容息心事重重的缘故，他竟也没有察觉到数十步开外的陆绾。 “哎，你！” 见顾容息竟然弃了轮椅，用几乎蹒跚的步伐开始爬山的时候，陆绾终于明白，原来，顾容息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然而他乃是整个计划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是所有人的精神领袖，所有的一切，注定他不能示弱，也不能崩溃。 所以，顾容息选择了用这等残忍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也许，就是为了消除一些心头的不甘和愧疚。 一步，两步，顾容息跌倒了又爬起来，最后变成手脚并用，不时掉落的土块甚至划伤了他的身体，然而顾容息不在乎，只是一意孤行地向上爬着，仿佛没有终点一样。 “公子！” 顾容息置若罔闻，陆绾轻咬朱唇，到底是跟了上去。 “这山怎么这么陡——” 陆绾不禁小声抱怨着，心道顾容息腿脚不利落，凭着心中一股子劲儿，竟也爬了这么高，难道还能将她一个手脚健全的人比下去不成？ 可陆绾忘了，顾容息就算是终日依靠轮椅，可他从前乃是战神，而陆绾，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 哗啦。 陆绾一个不小心，衣衫被鞠荣山茂盛的树枝划破，汩汩鲜血冒了出来，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疼。” “你不该跟来。” 许是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顾容息终于停了下来：“我说过，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容息，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陆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这样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懂不懂？” 不负责任？ 顾容息冷笑一声：“倘若我不负责任，我就该放任木简去天牢救人，到时候将为数不多的肆家军也赔了进去，成就兄弟之情，这难道就是你眼中的负责任？” “非也非也。”陆绾摇了摇头：“人，是一定要救的，只是要看怎么个救法。” “倘若我还是从前的我，就算这是个陷阱，又能奈我何？” “只可惜，你不再是从前的你。” 陆绾悠悠地叹了一声，从顾容息的只言片语中，她听出了浓浓的不甘心，是了，倘若顾容息还是从前的战神，他大可以带着肆家军杀入天牢之中，即便顾容峥设下重重陷阱，又岂能留得住顾容息？ 遥想前世，她也是彻查了顾容息身边每个人的特点，方才耗尽心神，败了顾容息。 如今没了自己在顾容峥的身边，他又怎么可能留得住全盛时期的顾容息？ 然则，顾容息已经不是从前的战神了。 “不错，我不再是战神，也便不再是肆家军心中的神明，如今我明明有机会可以救下他们，但是，我却没有能力。” “如果我说，我有呢？” “你？” 顾容息狐疑地抬起眸子来：“此事不可儿戏。” “公子如今不方便出面，是担心计划提前暴露，所以不得不暂避锋芒，然而我却可以。” 顾容息沉吟片刻：“那是个陷阱，岂能连累了你。” “我并非鲁莽之辈，既然公子选择和我合作，那么我总该拿出些诚意才是，只不过——” 陆绾眼中的狡黠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顾容息不禁正色：“什么条件？” “我要公子保证，日后不要姜维和姜霈的性命。” “好。”顾容息微微颔首：“你若是可以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我便答应了你这个条件。” 陆绾狂跳不止的心也终于平息下来，好在，顾容息终于肯给了她一个允诺，用一次冒险来换得父亲和弟弟的平安，无论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极为划算。 “顾容峥此番设局，我唯有五分胜算，败了，要赔上肆家军的全部性命，胜了，公子可得多一倍的兵力。” 陆绾眼神微凝：“公子若是不信我，此刻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相信你。” 顾容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与素日里不同的神色来：“平安归来。” “借你吉言。”陆绾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因了追赶顾容息的缘故，此刻她的衣衫有些破落，显得格外狼狈：“我还得下山给你取轮椅。” “不必，扶着我走。” “我？” 陆绾指着自己，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容息：“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我能背的动你么？” 一边说着，陆绾一边退后，这等苦差事，还是要等木简来做比较好。 第18章 我们山下集合 好在，木简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见陆绾招呼他，木简连忙施展轻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然来到顾容息的身边。 “木简，你带着公子下山，我们山下集合。” 虽不知顾容息对顾容息说了什么，不过木简眼观鼻鼻观心，隐约觉得顾容息的情绪好了不少，暗道果然陆绾并非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心中对陆绾的好感也多了一分。 陆绾先行一步，自行去了西边院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又草草地处置了肩头的划伤，待他走进顾容息院落之时，木简已然推着顾容息进了屋子。 “陆姑娘，此事若是做成，不管于我，还是于肆家军的兄弟们，你便是恩人，我定会铭记于心。” 陆绾莞尔一笑：“公子这话言重了，我若不是有事相求，亦不会以身犯险，更何况，此事我唯有五分把握，待事成之后，再说这些不迟。” “木简愿随陆姑娘去劫天牢，不管是陆姑娘有何吩咐，木简都会照做！” 适才回来的路上，顾容息已然将陆绾愿意出面之事讲与木简听，此刻木简只恨不得立刻杀到天牢去，好与肆家军的兄弟们团聚。 “事不宜迟，顾容峥给出的期限虽是三日，可以他的性子，怕是等不了那么久，处置肆家军不同于旁人，我料定顾容峥会秘密处置，所以，我们要先放出烟雾弹。” 烟雾弹？ 木简双手抱拳：“陆姑娘，木简乃是一介武夫，不懂什么烟雾弹，只要陆姑娘一声令下，要木简做什么，木简即刻就去做。” “关押肆家军兄弟的地方定是天牢，那里有重兵把守，倘若我们贸贸然前往，势必会落入陷阱，可若是有人替我们打前阵，那么我们就会变得轻松许多。”陆绾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们可还记得，曹诚家的母老虎宁氏？” 宁氏？ 顾容息微微颔首：“此事与宁氏，又有何干系？” “曹天怀已死，可那些散布流言之人，却还关在天牢里面，虽说从陕南传出来的消息，乃是曹天怀因了水患而死，可宁氏作为娘亲，想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定会想要给曹天怀讨回公道。” “你的意思是，让宁氏知晓杀死她儿子的人就在天牢之中，让她先去闹上一番，我们好浑水摸鱼？” “正是如此。”陆绾点头：“公子果然聪慧过人，陆绾不过是说了开头，公子竟能猜到我全部的计划。”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只是，你如何确定宁氏一定会大闹天牢？曹诚不是个傻子，想必，他定不会让宁氏胡作非为。” “女人心，海底针，公子，这会儿我可要奉劝你一句话，倘若一个女人想要做成什么，那么她就一定会做成什么，不信我们走着瞧。” 真的如此么？ 见顾容息并不反对，木简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办。” 将消息悄无声息地送入宁氏的耳朵里，对于木简来说并不难，不多时，曹府之中便传来一声哀号：“我可怜的儿子！” 果然不出陆绾所料，入夜时分，宁氏带着几个心腹走进天牢，奈何顾容峥下了死令，除去要等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天牢。 “这位官爷，你行行好，我只进去一炷香的时辰，若你让我们进去，这些就都是你的。” 宁氏悄然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当值的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来，按说换了平日，有这么几千两银票，他定是想也不想地放宁氏进去，只是如今，若此事被顾容峥知晓，怕是自己的脑袋就要不保。 “喏，这些也给你。” 宁氏狠了狠心，为了给曹天怀报仇，她也是下了血本，如今整整一万两银子，都进了当值的腰包：“若是你不肯，我便将你收受贿赂之事说出去！” “罢了，夫人请进，只是时间不能太久，最多一炷香的时辰！” 当值的目光闪烁，终究还是一狠心，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有了这一万两银子，待此事了结后，他便辞了守天牢的苦差事，回乡下种田去。 “多谢大人。” 宁氏大喜，刚准备进去，却被顾容峥派来的暗哨所喝住：“放肆，天牢重地，岂是你一介妇人说进就能进的地儿？给我拿下！” “我不过是来见见杀我儿子的凶手，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宁氏索性也拿出了素日里的泼辣劲儿，她叉着腰：“老娘可是尚书夫人，今日必须要进去，看你们谁敢拦着我！” “这……” 当值众人不禁犯了难，毕竟人家宁氏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人物，奈何今日宁氏运气着实不好，顾容峥的暗哨可不会给曹诚面子，是以挥手间，就欲将宁氏拿下。 “老娘和你们拼了！” 一时之间天牢大乱，不远处，陆绾老神在在地看着宁氏大闹天牢，心想果然宁氏是个母老虎一般的存在，今夜还多亏了她，否则的话，她又怎会得知天牢暗哨的所在？ “你们几个，去解决一下。” “是，陆姑娘。” 既然已经知晓暗哨所在，解决起来也就分外容易些，肆家军之人并未特意掩盖行踪，原本就乱成一锅粥的天牢更是乱上加乱，一不留神，竟让宁氏钻了空子，就那般潜入了进去。 “宁氏很有可能便是肆家军余孽，不可放过，给我拿下！” 今夜所设之局，乃是为了针对肆家军，如今宁氏却偏偏一头栽进来，着实不得不引起守卫的怀疑，而恰在此时，陆绾挥了挥手：“我们走！” 若说今夜何时天牢守卫最弱，莫过于此时，待当值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绾已然带着肆家军冲入了天牢。 “有人劫天牢！” 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还有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混杂在一处，使得天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原本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不禁变得浓重了些许，其中大多数，却是守卫的鲜血。 “木简，你带着兄弟们救人，事成之后，立刻离开，我来断后。” 第19章 兄弟们，快走！ “可是——” “没有可是，事不宜迟，赶紧救人离开！” 木简略微迟疑，却还是应声离去，数日来的相处，使得木简对陆绾的态度从刚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信任，既然陆绾有办法分散守卫的注意力，想必也定有妙计可以脱身。 而此刻，原本欲擒拿宁氏的守卫也终于醒过神来：“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争，陆绾手指轻颤，赢了，她便可以用肆家军兄弟们的性命来赢得顾容息的信任，赢得父亲和弟弟的生存，输了，那么她好容易借尸还魂的小命，怕也会就此交代。 “兄弟们，快走！” 木简用寒简剑一把破开枷锁，奈何下一刻，他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因为眼前所谓的肆家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兄弟们！ “来的正好！” “杀！” 喊杀声响彻天际，原本留守在外的陆绾迟迟等不到木简，却被不远处的呼救声吸引了注意力。 难道，肆家军的兄弟们被藏到了别的地方？ 陆绾循着声音而去，作为前世皇后，对于天牢的设计，她最为熟悉不过，因为这其中的密道，还是她亲手画的图纸。 该死，顾容峥定是将肆家军调了包！ 眼下陆绾几乎可以想象，木简等人定然已经陷入苦战，为今之计，她必须找到真正的肆家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叩叩。 陆绾沉下心思，细细地敲打着墙砖，终于凭借记忆摸到一处开关：“吱呀”一声，密道开启，而十数个遍体鳞伤的男子也出现在了陆绾面前。 “你们——可是肆家军？”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竟有人可以找到他们，而这人，竟然还是一位姑娘。 “我们正是肆家军，不知姑娘是如何找到了我们？” “如此甚好，小女子陆绾，乃是有人托付我救下各位，此地不宜久留，如今木简等人中计，还须各位兄弟们前去助他一臂之力，我们齐心协力，杀出重围！” 说着，陆绾将众人身上的束缚尽数解开，为首一人拱手：“若此番能够觅得生机，在下定会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杀气腾腾的肆家军，目光不经意间看着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陆绾不由得叹息，可想而知，肆家军为了反抗顾容峥，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他们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杀，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十数人冲出去之时，宛如拧成一股绳一般，而此刻，木简等人已然有些力竭，今日来劫天牢的肆家军共有五十余人，然而他们的对手，却足足有数百人。 虽说肆家军个个以一当十，然而猝不及防之下，已然有几人挂了彩，木简双目赤红，奋力砍翻一人，他曾经答应过顾容息，一定要将他们都好端端地带回去，今日即便是自己战死，也定要完成承诺。 对了，还有陆绾。 木简目光扫过，却未曾发现陆绾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略有慌乱，若陆绾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还分神，给老子去死！” 一不小心被人抓住破绽，木简眼睁睁地看着大刀朝自己砍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人如同四两拨千斤一般将刀隔开：“木简！” “凌空？”木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已经多久没有相见，就连木简都记不清楚：“你——你竟然出来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逃出去再说。” 有了凌空等人的帮助，肆家军越战越勇，天牢守卫渐渐败退，木简并不恋战，今日的首要目的乃是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既然人已然救出，木简便吹了一声口哨：“兄弟们，撤退！” “一个都不能放过！” 天牢守卫十分清楚，倘若今日放了肆家军余孽离去，那么等待他们的，定是砍头的命运，若是想保住小命，那就必须将肆家军留下。 “弓箭手，准备！” 哗啦啦。 陆绾的周身不禁紧绷起来，她竟不知顾容峥还留了这么一手，天牢周遭空空荡荡，他们将会沦为弓箭手的活靶子。 “逃！” 陆绾轻咬嘴唇，如今再多说已然无益，既然他们双方的立场注定不同，也就必然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只要多争取一个呼吸的逃跑时间，于肆家军的高手们来说，生存的几率也就大上一分。 “放箭！” 嗖嗖嗖！ 漫天箭雨，直奔肆家军要害呼啸而来，饶是他们已经将速度催到了极致，奈何还是逃脱不了箭雨的范围，好在肆家军个个身手矫捷，将手中长剑挥得虎虎生风，却也无人伤亡。 “陆姑娘，快走！” 木简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护在了陆绾身前，所有人中，唯有陆绾不会武功，或许她比其他女子身手好上一丝，可面对弓箭，却也全然没有自保之力。 陆绾也不矫情，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死在这里，若是死了，她哪里知道顾容息会不会遵守承诺，留了自家父亲和弟弟的性命？ 更何况，她还要去找顾容峥和姜婼那对狗男女报仇！ 然而，就算木简武功再高，却也难免有疏忽之时，箭雨太过密集，竟穿透了木简的防御，插入到了陆绾的肩膀上。 一时之间铁箭没入血肉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木简大惊，却根本无暇回头，只得命令其余人搀扶着陆绾后退，待好容易抽身而退，木简方才来到陆绾身前，此刻陆绾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好在气息尚存，也使得木简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陆姑娘，你且坚持住，待我们回到鞠荣山，自会有人照顾好你。” “无妨，死不了。” 陆绾小口喘着气：“伤在肩膀，不致命。” 肆家军都是男人，到底是不方便查看陆绾的伤势，因此木简只得带了陆绾迅速返回鞠荣山，木简担心有人跟踪，令凌空等人假意去四周的小镇子里躲避两日，方才可以回到鞠荣山。 “主子，陆姑娘受伤了！” 此刻陆绾已经昏迷，顾容息心神震动：“到底怎么了？” 第20章 陆绾受伤 “主子，陆姑娘带我们成功救出了肆家军的兄弟们，奈何狗皇帝埋伏了弓箭手，属下保护不力，请主子降罪！” “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且拿金创药来，再端来一盆热水。” “是，主子，您是要亲手——” 木简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容息一眼，方才识趣地闭了嘴，用最快的速度将顾容息所要之物准备好，这才掩了门退下。 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嘶——” 许是顾容息的动作太过粗暴，陆绾蹙着眉头悠悠醒了过来，朦胧的眸子正好对上略有些手忙脚乱的顾容息，陆绾不由得大惊：“公子，你做什么！” “疗伤。” 见陆绾醒了，顾容息的动作亦不见温柔半分，将药粉洒在伤处，顾容息面不改色，心中却着实泛起了些许波澜。 倘若不是为了营救肆家军，陆绾便不会受伤。 “好了。” 将伤口包扎完毕，陆绾略微抬了抬肩膀，果不其然痛得龇牙咧嘴，前世她被姜婼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亦咬紧牙关不肯喊痛，而此刻，她竟想在顾容息的面前，展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情绪来。 “想不到公子还会照顾人。” 顾容息慢条斯理地清洗了手上的血迹：“做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陆绾心头一震，说到底，还是因了自己的阴谋算计，将顾容息活生生地逼迫至此，否则，他堂堂三皇子，又怎会沦落至此？ “你救了肆家军的兄弟们，我自会记得你的情分，这几日好生将养。” 说着，顾容息唤了木简前来：“将陆姑娘送回去，嘱咐彼凝悉心照料。” “是，主子。” 原本陆绾有意说这不过是场交易，让顾容息不必放在心上，转念一想，自己为了营救肆家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顾容息不过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感谢，难道自己还能说这不过是因了心中对他的愧疚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陆姑娘，此番能够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都要仰仗陆姑娘的聪慧，若不是陆姑娘及时发现他们被关在别处，恐怕这一次，我们便要全军覆没。” “好说，好说。” 陆绾略有些心虚，她很担心木简接下来便会追问自己为何会发现那处密道，毕竟，天牢乃是禁地，这等秘密，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知晓。 好在，木简不过一介武夫，心思自是没有那般细腻，更何况他如今心心念念的乃是依旧在外周旋的兄弟们，竟也没有注意到陆绾的情绪变化。 “彼凝，好生照顾陆姑娘。” 又交代了几句，木简方才转身离去，陆绾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床榻之上，后背的冷汗打湿了衣衫。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后怕。 假如，她没有及时发现肆家军被关在密道之中，那么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带去的人便会被围攻致死，而她，也会葬身在天牢之中。 好容易重生一次，哪儿能就那么容易死了？ 陆绾闭上双眼，心中的惧意一丝丝褪去，没有如果，事实上就是她发现了密道的所在，她带领着肆家军冲出重围，成功得到顾容息的三分信任。 或许，让顾容息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还有不短的路要走，可起码，这次的结果让人满意。 “她怎么会找到密道？” 听了木简详细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顾容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天牢乃是禁地，密道更是不为外人晓的重大机密，她如何得知？” 木简一时语塞，诚然，顾容息说得有理，只是当时兵荒马乱，他亦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这女子，还当真有些神秘。 陆绾再醒过来之时，已然是隔日清晨，微微抬手遮了遮略有些刺目的晨光，陆绾嘴角勾起一抹惬意的弧度来，肩膀的疼痛提示着她，她还是活着的。 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美好，至少对于陆绾来说是如此，毕竟，唯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姑娘，你醒了。”彼凝换了陆绾额间的帕子：“昨夜，姑娘竟发起了高热，口中也不知胡乱说些什么，真是吓坏我了呢。” “我说了什么？” 陆绾蓦地坐起身来，刚刚换好的帕子也掉落下来，彼凝被陆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姑娘说——恨一个人。” “谁？” 彼凝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姑娘许是因为烧糊涂了，是以说的也不真切，所以彼凝并未听清。” “昨夜，公子可在？” “公子派木简传了话，要奴婢好生照料着，他倒是没有亲自来过。” 如此甚好！ 陆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顾容息没有听她说过这些话，否则以他多疑的性子，定会怀疑自己接近他有诸多目的。 “彼凝，不过是我烧糊涂了，就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说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见陆绾恢复如初，彼凝白了三分的脸色方才缓和过来，素手拍了拍起伏的胸脯：“姑娘，你可吓坏奴婢了。” 陆绾隐隐地觉得有些头痛，昨夜的情形，她也大概记得一些，梦境之中，姜婼夺了她的皇后之位，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割了她的舌头和耳朵，甚至还屠了姜家！ 可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的娘亲，她的小妹，还有她的命，皆是命丧那对狗男女之手…… 顾容峥，姜婼，此生，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陆绾玉手握得极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蓦地，外面响起了木简的声音：“陆姑娘可醒了？” 陆绾对着彼凝微微颔首，彼凝方才去开了门：“姑娘才刚醒过来，可是公子有了吩咐？” 木简点头，转而对着陆绾抱拳：“陆姑娘，此番能够救出肆家军的兄弟们，全都仰仗了陆姑娘的功劳，木简在此替兄弟们谢过陆姑娘！” “不必客气。” “陆姑娘日后若有需要木简之处，尽管差遣，木简定会遵从陆姑娘的意思。” 见木简的表情极为认真，陆绾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男儿说话一向一诺千金，木简，你这话可作数？” “自然作数。” 第21章 信不信由你 “那好，我且问你，若是有一日，我让你往东，公子却让你往西，你要怎么做？” “这——” 木简果然犯了难，他挠了挠后脑勺：“陆姑娘，这可真是为难死我了，木简一直追随在公子左右，是万万不会背叛了公子，只是姑娘和公子既然在一处，为何要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呢？” “果然，你还是忠心于你主子多些。” 陆绾也不气，她自然不能奢望不过救了十数条性命，她便能收拢了肆家军的心，毕竟，这些人乃是顾容息一手带出来的亲兵。 “陆姑娘，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顾容息？ 陆绾眉头轻挑，想着顾容息果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角色，她明明身子未曾痊愈，又怎么好让自己去相见？陆绾转念一想，顾容息行动不便，既如此，还是自己前去比较好些。 只是，他要问自己什么呢？ 不多时，陆绾已然跟随木简到了顾容息的屋子，顾容息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 陆绾轻咳一声：“不知公子唤我何事？” “身子可好些了？” “我想公子该不会是为了此事唤我前来。” 顾容息并未因为陆绾的挑破而有一丝窘迫，反而从容不迫地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不错，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你为何会知道天牢里有条密道？” 果真是此事！ 陆绾从未想过这样并不明显的疏漏会瞒过顾容息，当年，他也不过棋错一着，这样的男子，该拥有多么惊人的观察力，陆绾心知肚明，是以微微一笑：“公子这是信不过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乃兵法之精髓，换言之，我不想每日合作之人，竟是顾容峥派来的细作。” “公子既然将话挑明，那我也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绾自袖中拿出一张地图来：“这是天牢的地图，我想，从中找到密道，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地图？ 顾容息的第一反应便是姜维手中的地图，那日他之所以答应借了肆家军给陆绾，为的便是姜维的地图。 然而，陆绾微微摇头：“是，也不是。” “这地图的确乃是姜太师所赐，只不过却不是公子想要的地图，公子请想，太师随手便可拿出天牢地图，助公子救出肆家军，日后用处之大，可想而知。” 竟然是姜维！ 顾容息半信半疑，自那日陆绾拼死也要救出姜维父子，他便对陆绾的目的存了些许怀疑，按说陆绾乃是陆逸之妹，和姜家素无交情，即便是为了对付顾容峥，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似乎看出顾容息心中所想，陆绾摊了摊手：“左右我已将此事真相告知公子，信不信由你，姜维父子于公子有利，不止是因为他们手中握有地图，更加因其才能出众，有了姜维父子，公子的胜算便更大些。” “你倒是看得透彻。” “走一步算百步，公子，你我都是这样的人，公子又何须自谦？” 不知是否是顾容息的错觉，他竟觉得陆绾的脸色在说了几句话之后，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就连嘴唇都隐隐地青紫开来。 “倘若公子还肯看在我救了肆家军十数人的份上相信我的话，这会儿便让我去休息，我觉得——” 话音未落，陆绾却自口中喷出一口墨黑的血来，登时腥味散布了整个屋子。 “中毒？” 顾容息大惊，难怪适才陆绾的气息不稳，原来，她竟是中了毒！ 他竟没有发觉，甚至对陆绾百般猜忌，生生地让陆绾耗费了那么多精神！ “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顾容息揽住陆绾未受伤的一边肩膀，陆绾气若游丝，素日里明亮的眸子也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而暗淡了许多。 难道，我这一世的性命竟然也如此短暂？ 不，我不甘心！ 陆绾睫毛急剧颤抖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一点点逝去的过程，正因为经历过一次，陆绾方才觉得更为可怖。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报复，这一世，她万万不可让顾容峥和姜婼那对狗男女逍遥自在地活着！ “陆绾，陆绾！” 顾容息大力摇晃着陆绾，方才使得陆绾的眼睛又睁开一丝：“我还没死呢。” “我九死一生，如今尚且苟延残喘，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作为我的合作者，你不能死，我要你活着！” 竟这样霸道呵。 不过，似乎这样被人紧张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陆绾的神思有些恍惚，也许，是她前世和顾容峥还没有完婚的时候，是她一口一个峥哥哥的时候，是她心心念念等待顾容峥迎娶自己的时候。 物是人非，那个曾经紧张过她的顾容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而眼前的男子，又是为何会紧张呢？ 也许，他是为了帝位，皇家之人总是冷血的，倘若不是因为自己有些利用价值，或者说，若不是自己借尸还魂，到了陆逸之妹的身体里面，许是即便见了顾容息，他也完全不会顾念自己。 “主子，大夫来了。” 大概，自己不必这么快结束这一世。 “公子，夫人这是中了玄冰毒。”大夫在为陆绾把脉之后，方才叹了一声：“玄冰毒说解也好解，说不好解，却也不好解。” “大夫，这是何意？” “顾名思义，玄冰毒乃是一种至阴之物，倘若是男子中了此毒，倒是还好化解，而女子本就体寒，两者混合在一处，便会使得中毒者身体变得更加阴寒，虽然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夫人的性命，可若是处置不当，日后但凡是受了风寒，夫人的身体便会愈发脆弱不堪起来。” 顾容息听着大夫一口一个夫人，他脸不红心不跳，左右这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错认二人之间的关系，恰恰相反，这等暧昧的关系，反而成为障眼法，以便掩饰他们的身份。 “你可有法子？” “公子算是问对了人，小的手里恰好有一个温热的方子，只不过这方子见效甚慢，是以温热的药草每日沐浴，如此慢慢调养夫人的身体，还请公子不要着急才是。” 第22章 放火烧天牢 顾容息微微颔首，想不到玄冰毒竟如此麻烦，听大夫所言，没有数十日，怕是无法彻底解了陆绾体内的玄冰毒。 望着沉睡中的陆绾，顾容息的面庞罕见地爬上了一丝愤怒的情绪来：“木简！” “主子有何吩咐？” “给我放火烧了天牢！” 烧天牢？ 饶是木简跟随在顾容息身边数年时间，却也从未听过自家主子给出过这等意气的命令来：“主子——” “去！” 木简应声离去，心中却着实犯起了嘀咕，从前的顾容息一向三思而后行，如今因了陆绾中毒，他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难道，顾容息这是心疼了？ 木简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想着常年几乎不露出半点笑意的顾容息和时不时冒出古灵精怪主意的陆绾，他们若是在一处的话—— 木简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拼命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等荒谬的想法挥散去，是以迅速召集了几个身手极好的兄弟：“随我去烧了天牢。” 这等大快人心的行动，自是得到了肆家军兄弟们的一致赞同，不多时，熊熊大火便烧了起来，黑夜也因此变得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走水了！” 一时之间，天牢慌乱成了一团，许多犯人趁乱逃出，就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废物！” 顾容峥大怒：“肆家军在你们眼皮底下逃出天牢，如今竟连地方都守不住，朕还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 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有些人面上还沾着些许灰屑，显得分外狼狈。 “滚！” 顾容峥胸脯上下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如此赤裸裸的挑衅，顾容峥想也知道是和人所为，既然肆家军已经集结在了一处，想必，这便是他们的报复。 只是，小小侍卫们的报复，又能如何？ 顾容峥逐渐平静下来，嘴角挂着一抹清冷的狞笑，顾容息已死，饶是肆家军再如何挂念他们的主子，奈何人死不能复生，如此群龙无首，他终究有办法将肆家军各个击破。 “给我查，朕要知道，那些肆家军的余孽到底躲在何处！” 陆绾慵懒地半躺在床榻之上，自打身子不爽利开始，陆绾便借着由头不出西边的院子，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听着顾容息絮叨她到底为何会知晓皇家那么多秘密。 她当然知道，因为她就是皇后！ 只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陆绾随手一拂：“彼凝，你是说，天牢失火了？” “千真万确，奴婢下山给姑娘抓药，还是听药铺的老板说起此事的呢。” 竟有此事！ 陆绾轻挑眉头，按说以顾容息的性子，他断然不会轻易做出这等挑衅顾容峥的事情来，在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前，顾容息应该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才是。 是以，顾容息下令烧了天牢，着实是出乎了陆绾的意料之外。 “姑娘，喝药了。” 彼凝轻手轻脚地将一碗药端到陆绾的跟前，成功地使得陆绾将鼻头都皱了起来：“彼凝，能不能不喝？我每日用药汤沐浴，再厉害的玄冰毒怕是也解了，这药汤就免了吧。” “不行。” 彼凝小手一叉腰，颇有些管家婆的气势：“姑娘，公子曾经亲自叮嘱过奴婢，要奴婢必须每日三次给姑娘喝下药汤，晚间的药汤沐浴更是必不可少，良药苦口，姑娘还是趁热喝了为好。” 陆绾原本就皱巴巴的小脸缩成了一团，认命地叹了一声，将温热的汤药仰头尽数喝下，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之间流连，久久挥之不散。 “公子说了，喝药之后不可马上进食蜜饯，否则会影响药效。” 陆绾伸向蜜饯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片刻后悻悻地缩了回来：“不吃就不吃。” 彼凝难得见到陆绾露出这等小孩子气的一面，转身又去准备沐浴用的药汤：“姑娘，快进来吧。” 陆绾眉头蹙得更紧，如果让她在喝苦药和药汤沐浴之间选择一个，她宁愿选择喝苦药。 因为这该死的沐浴实在太痛苦了！ 大夫嘴上说的好听，道是用温热药材将体内玄冰毒加以中和，实则就是每日逐步逼出体内毒素，那等几乎等同于剜骨之痛的折磨每每使得陆绾大汗淋漓，生不如死。 可是，她能拒绝么？ 当然不能！ 就算是为了日后能够欢蹦乱跳地出现在顾容峥和姜婼面前，道破老娘就是姜菀，你们这对瞎了眼的狗男女的真相，她也必须好生保重。 随意将衣衫搭在外头，露出丝绸般细腻的皮肤来，陆绾闭眼没入药汤之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就算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这等苦楚还是难以忍受。 “彼凝，再给我添些热水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外面便有声音传过来，陆绾惊异于这丫头的速度如此之快，下一刻，陆绾的脸色便一点点涨红起来。 “公子怎会来此？”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顾容息，此刻见陆绾香肩毕露，热气升腾之间，更是衬托得可人儿如梦如幻，煞是动人。 “我有事和你商量，你——先穿好衣裳。” 顾容息别过头去，心道他明明已经敲了门，怎的会见到如此春光乍泄一幕？脑海之中闪过陆逸临终之前的嘱托，顾容息大感自己似乎有些对不住陆逸。 正胡思乱想着，陆绾已经穿好衣裳，她未施粉黛，素雅的面容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公子深夜前往，所为何事？” “适才之事，我本是无意，还望姑娘见谅。” “我若说不肯呢？”陆绾起了调笑之意：“公子既然看了我的身子，那我铁定是嫁不到其他的好人家了，哥哥将我嘱托给了公子，公子可要对我负责才是。” “这——”顾容息呼吸一滞：“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绾本是玩笑之语，听得顾容息竟然要对她负责，她这才正色起来：“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权且说正事吧。” “天牢失火，此事乃是我下令所为。” 果然是他！ 第23章 所谓忠诚 陆绾微微颔首：“顾容峥此人心胸狭窄，想必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定会派人追查肆家军的下落，近日公子可要小心了。” “我来此正是为了这事儿。”顾容息对上陆绾清澈的眸子，又不着痕迹地偏了去：“肆家军虽是在外头的镇子上逗留了两日，奈何此番闹的动静不小，怕是会有人来鞠荣山找麻烦。” “公子后悔了？” “非也，非也。”顾容息摇头：“放火烧了天牢，目的有二，一则是为了给顾容峥找些麻烦，天牢之中关押的大多为重犯，此番他们趁乱逃出，想必会使得顾容峥头疼一阵，二则么，既然他们伤了姑娘，那么我自是有义务为姑娘讨些利息才是。” 为了我？ 陆绾惊叹，她想过顾容息放火的目的，独独没有想到后面一层，旋即她内心苦笑，想必顾容息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既如此，便多谢公子。” “近日不太平，你还是少出去为妙，免得落入敌手，给我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这人真的是别扭！ 望着顾容息的背影，陆绾吐了吐舌头，明明就是要告诫自己小心些，话到了顾容息的口中，却变得如此不中听。 罢了罢了，和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想起顾容息的伤势来，陆绾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愧疚，若不是她，顾容息还应是屹立不倒的战神，是万人景仰的天之骄子，而今，这些尽数化为泡影，可见人的命运，有时并不受自己把控。 “姑娘怎么出来了？奴婢拿了热水过来。” 见陆绾有些出神，彼凝轻声提示：“姑娘快些进去吧。” “今日不必了，我还有事。” 还未等彼凝反应过来，陆绾已经逃也似地出了院门，外面阴风阵阵，陆绾缩了缩脖子，刚欲回神，却见一把匕首横在玉颈之上：“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 难道真被顾容息这乌鸦嘴给言中了？ 陆绾欲哭无泪，心道她明明就没离开鞠荣山，怎会受人胁迫？若是如此，鞠荣山的防御未免有名无实。 等等，鞠荣山占尽天时地利，按说不可能有人潜入，除非—— 陆绾定了心神，果真听话地不再动弹，许是因为陆绾十分配合，男子冷笑一声，声音十分低沉：“带我去找顾容息。” 陆绾微微抬了眸子，奈何暗夜之中，她却无法看真切来人的面容，只得挪动了脚步：“请随我来。” 一边尽可能慢地走着，一边心思飞转，来人虽然以匕首要挟，却从未真正想要了自己的性命，那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来人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顾容息，而是自己。 “既然是肆家军的兄弟，又何必鬼鬼祟祟？” 陆绾走了几步，方才停下来：“是公子要你来试探我？” 搁在陆绾玉颈之上的匕首紧了紧：“少废话！” “我认得你的声音，那日我于天牢之中救了你们，谁知肆家军竟是白眼狼，如今干起丧天害理的勾当来，真是让人寒心。”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真面目被戳穿，凌空只得将面罩褪下：“陆姑娘，适才多有得罪，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陆绾冷笑连连，她的脖子上已有一条细细的血线，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引着凌空去了顾容息的屋子，凌空定会杀了自己。 “陆姑娘感知过人，在下佩服。”凌空虽是将匕首反手收起，可眸子间的警惕神色，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陆绾不以为意：“都道肆家军对公子忠心耿耿，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只是这份忠心在我看来，着实有是些可笑。” “请陆姑娘赐教。” “其一，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你却不加多少掩饰地公然试探于我，此乃愚蠢。其二，你既然能找到我，自然能找到公子，这等蹩脚的借口，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此乃不智。其三，我既已得到公子首肯，你却横加试探，摆明是不信任公子的眼光，此乃不忠！” 说到最后，陆绾神色近乎严厉，目中精光犹如化为实质性的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了凌空的内心，使得他无处遁形。 “凌空，退下。” 不知何时，顾容息面色凝重地出现，而他的身后，则站着身负寒简剑的木简。 凌空沉默退后一步，陆绾嘴角则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来公子早已知晓此事。” “我无意多做解释，若是想杀顾容峥，我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顾容息顿了顿：“自然，相信陆姑娘也会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该死的，就不会说句好听话来哄哄本姑娘？ 陆绾面若冰霜“我既有法子救了他们，便有法子灭了他们。” “陆姑娘！” 木简不由得跟着着急，原本陆绾救下肆家军的兄弟们，不管于顾容息还是肆家军来说，陆绾都是恩人，而今这样一闹，好容易用命拼出来的好感即可消失殆尽。 似乎完全没能察觉到木简的提醒之意一般，陆绾微扬起头来：“公子，你授意也好，不知情也罢，不得不说，你养了一批有勇无谋的士兵，就连陆逸那家伙也是如此！” “不许你这么说陆大哥！”凌空忍不住插嘴：“我与陆大哥同在肆家军多年，一同出生入死，陆大哥为保护主子而死，你怎能这么诋毁他！” 不说话难道会死么？ 饶是木简也禁不住对凌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陆逸，是我哥哥。”陆绾面色平静，但从她轻颤的肩膀和略带沙哑的声音，不难看出来，一向冷静睿智的陆绾，在提及此事的时候，还是难掩其悲痛。 凌空悻悻地张了张口，有心想要说着什么，却发觉语言在此刻显得尤为苍白，是以只得再次沉默下来。 “其实，哥哥能有肆家军这样的兄弟，即便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不怨他为公子而死，这是他的宿命，只是作为他的妹妹，我焉有不为兄报仇之理？所以，不必怀疑我想要杀死顾容峥的决心，我的决心，不比任何人要小。” 甚至于，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杀死顾容峥这个负心汉！ 第24章 下山 前世，她的放纵她的骄傲，她的怨怼她的嫉恨，都因了顾容峥而生，那个曾经爱入骨血之中的峥哥哥，竟不过是看上了她姜家大小姐的身份。 怪只怪她为情所惑，竟看不真切顾容峥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怎样一副虚伪的面孔。 “陆姑娘，此事乃是在下鲁莽，冤枉了姑娘，日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全力为之。” 陆绾状似无意地微微颔首，心中却乐开了花，肆家军人数虽少，却以一当十，如今她顶着陆逸之妹的名头，日后指挥起来，想必也会容易得多。 至于为兄报仇什么的，纯粹是陆绾杜撰而来，借尸还魂到如今这副躯体，陆绾只记得她乃是陆逸之妹，再想记得其他的事情，却是再也不能了。 “公子，陆绾告退。” 陆绾一手托着香腮，一手轻轻叩着桌面，近日发生的种种，都使得陆绾意识到自己曾经对顾容息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他本是一代战神，奈何如今竟连行走都成为最大的难题。 他不该是这样的！ 对了，民间有位神医，至今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只是传闻他翻手间可以救人性命，奈何神医终究性子怪些，即便前世陆绾派无数人寻找，也未曾见过这位神医。 也许，他们可以试试。 主意已定，陆绾也不再犹豫，前世虽说没能成功找到那位神医，可她曾经有过一丝线索，道那位神医素来喜欢名山秀水，经常流连于风景秀美的地方，只要他们踏遍东楚千山万水，想必定会寻得神医。 毕竟，没有什么比顾容息的健康更为重要。 “你要离开？” 顾容息略有些吃惊，心道难道是因了昨日凌空对她加以试探的缘故，所以陆绾不愿留在此处不成？ “不错，我还有要事要处理，更何况，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公子保重。” 陆绾潇洒转身，因了心中愧疚的缘故，她并未告诉顾容息自己的真实目的，毕竟神医踪迹难寻，就算她手握线索，能够找到神医的概率亦是十分渺茫。 “派人好生保护她。” 顾容息沉声道，直觉告诉他，陆绾此番离开，和自己似乎有脱不开的关系，只是到底为何会有这等感觉，即便是顾容息也说不清楚。 “姑娘，既然公子要奴婢伺候你，就算是姑娘下山，也该带着奴婢才是。” 陆绾略有些头疼，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倘若再带上彼凝，别说是走遍万水千山寻找神医，怕是走不到三里路，彼凝就要嚷嚷着走不动了。 “彼凝，此番我离开，乃是有要事在身，你且留在鞠荣山伺候公子吧。” “我不！”彼凝索性撅起了小嘴，一双手扭着衣角：“姑娘，你是不是嫌弃奴婢？奴婢自知没有武功，保护不了姑娘，可奴婢可以为姑娘洗衣做饭，姑娘一路劳累，有个照应也是好的，更何况，姑娘如今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奴婢还要盯着姑娘吃药呢。” 这丫头！ 陆绾毫无脾气地揉乱了彼凝的头发：“此行十分辛苦，若是你不怕的话，跟上也无妨，中间若是累了，尽可以回到鞠荣山。” “奴婢这就收拾包袱。” 不多时，彼凝蹦蹦跳跳地拿了两个包袱，大有将全部家当都拿上的架势，陆绾无奈一笑：“我们是有要事在身，可不是游山玩水，东西拿得也忒多了些。” “姑娘可别小瞧了这些东西，正所谓穷家富路，若是路上渴着饿着，可不是好玩儿的。”彼凝振振有词：“再者说，姑娘所需的衣裳也要几套，还有素日里需要的药材也备上了许多，如此一来，可不就这么多了么？” “走吧。” 陆绾也不多说，随手拿过一个包袱，山路崎岖，两个女子互相搀扶着，走得甚是辛苦，外面日头正是毒辣之时，陆绾望了望天空：“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会到山下，到时候暂且歇息一会儿。” “哎呦——” 彼凝刚想答话，却不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登时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手。 “我看看。”陆绾一边查看着彼凝的伤口，一边从包袱里拿出金创药来：“忍着点儿。” “嘶。” 彼凝委屈地扁了嘴：“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就算有什么要事，大可以让肆家军去办，他们都可厉害了呢。” “你若是有这等想法，还是就此上山，我绝不阻拦。” 见陆绾的神情不似作伪，彼凝方才垂了眸子：“奴婢定会跟着姑娘，姑娘切莫动气。” 好在，二人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山下，彼凝累得几乎立刻瘫软在了地上：“姑娘，咱们可歇歇吧。” “也好。” 陆绾微微颔首，饶是她心急如焚，却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毕竟如今她们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想要踏遍万水千山找到神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救命！” 不远处，一声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宁静，转眼间便来到了陆绾和彼凝身前：“解解闷，快救救我！” “何事惊慌？” 小童指着不远处凶神恶煞的二人：“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土匪，说是要抓了我卖个好价钱！” 陆绾略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童，白白嫩嫩的脸上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尤其是掐腰告状的时候甚是可爱，使得陆绾想起了小时候的姜霈，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气鼓鼓地向自己告状，道是姜玥欺负了他。 只是，这样的时光，却也只能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喂，你们两个女人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们一起卖了，还能得了银子去逍遥快活！” “说不定，日后还能去捧你们的场子！” 二人一唱一和，口中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气得彼凝白了一张脸：“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娘们儿，识趣的话，就给老子滚开！” “姐姐救我！” 小童索性一头扎进陆绾的怀抱，如此香香软软的地儿，他竟是舍不得挪动半分，索性哼哼唧唧道：“姐姐，他们都是坏人，姐姐替我赶走他们！” 第25章 灭天 “好。” 陆绾巧笑嫣然，倘若换了旁人，她也许真的可以做到袖手旁观，只是，这孩子生得和姜霈小时候有七八分相像，着实是触动了陆绾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是吧，既然你们送上门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说着，其中一人竟撸胳膊挽袖子：“兄弟，这鞠荣山地处偏僻，就算我们在这儿办了这两个姑娘，也没人知道！” “老大说的不错，细细看来，这两个娘们儿模样还不错，看来我们兄弟二人今日福气不小。” “我呸！我家姑娘岂是你们可以染指的！” 彼凝挣扎着站起身来拦在陆绾身前：“姑娘，你先回到山上，只要公子知晓此事，他定会派人来救。” “彼凝，你——” 陆绾心头温热，她与彼凝相识不过数日，这丫头心思单纯，甚至不谙世事，如今竟为了她要牺牲自己，还真是个傻丫头。 “姑娘快走！” 彼凝不禁有些急了，眼见着两个大汉一步步逼近，陆绾不禁冷笑一声：“你们躲在暗处，难道就是为了看笑话么？” 嗖嗖嗖！ 陆绾的话音刚落，便有三人凭空出现，领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与陆绾有些过节的凌空。 “宰了他们。” “是，陆姑娘。” 凌空用眼神示意其他二人，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适才还十分嚣张的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陆姑娘受惊了。” “替我多谢你们公子。” 陆绾将怀中小童的小手握在手里：“乖，不怕，坏人都死了。” “谢谢姐姐！” 小童甜甜一笑：“姐姐真厉害，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保护，如果今日不是遇到姐姐的话，我定是要被他们卖了去。” “可别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模样，的确可以卖个好价钱。” 随手刮了刮小童的鼻子，惹得小童一阵不满：“我才不要去别的地方，我要跟着姐姐走。” “跟着我？” 这一次轮到陆绾惊讶：“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做，你若是跟着我，怕是要有危险，不如你告诉姐姐，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可好？” “我不要！” 提起要送他回家，小童索性皱了鼻子，满脸都写着拒绝：“那个坏蛋不给我饭吃，还关我禁闭，我才不要回去！” “这——” 饶是陆绾也不禁犯了难，小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若是就此不肯回去，也不知他的家人会着急成什么模样。 “姐姐，我的好姐姐，不管你去哪儿，我跟着便是，姐姐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定会被打死的！” 说着，小童索性抹起了眼泪，那等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即便是陆绾知晓他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也不由得无奈一笑：“罢了，姐姐答应你就是。” “陆姑娘，如今彼凝受了伤，又有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跟随左右，在下以为，陆姑娘还是回到山上为好。” 凌空的话成功地惹了小童不满，他拍打着小胸脯：“叔叔，我可不是来历不明的小孩子，我叫灭天！” 灭天？ 陆绾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心想如今的小孩子起个名字竟然这等霸气，小小年纪便要灭天，日后还得了？ 凌空一脸黑线，自己年纪不过虚长陆绾几岁而已，怎么陆绾是姐姐，自己就是叔叔？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问了，灭天稚嫩的小脸微微扬起：“因为你看着年纪很大的样子。” “你！” 凌空无语问苍天，决定不和这个小屁孩儿计较，明明刚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一把，转头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见是个小白眼狼无疑。 “陆姑娘，在下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暗处保护，主子还让在下带了一句话，说他随时欢迎陆姑娘回去。” 陆绾微微颔首，算是听到了这句话，她捧着灭天的小脸：“天天，姐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若是不想回去，那便跟着这位——叔叔回山上，如何？” “不，我就要跟着你！” 灭天索性抱上了陆绾的大腿，活生生一副耍无赖的模样，陆绾不禁头疼不已，若是带着灭天上路，定会十分不便，且不论他是个小孩子，途中需要百般照顾着，便是说他的家人不知何时会找来，这就是个顶大的麻烦事儿。 要不，她还是回去吧。 陆绾觉得有些丢人，明明豪气冲天地想要下山，谁知神医没找到，反而带了个拖油瓶回去。 丢人就丢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绾叹了一声：“天天，姐姐带你上山。” 灭天前一秒还略显冷漠的小脸在见到顾容息之后，却立马变得殷勤起来，他的小短腿儿蹬蹬地跑到了顾容息近前：“大哥哥，求求你收留我吧。” 大哥哥？ 这等称谓对于凌空来说无疑又是暴击，合计人家顾容息和陆绾都是哥哥姐姐，唯有自己是叔叔。 他真的有这么老么？ 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面庞，凌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了天牢里的苦难日子，方才使得自己面显沧桑，怪不得灭天。 顾容息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陆绾不但回来，甚至还带了这么个粉妆玉砌的小孩子：“这是何意？” “我在山下恰好救了天天，他嚷着要跟在我身边，外头不安全，所以我想让天天留在山上。” 顾容息不为所动：“难不成你认定，我这鞠荣山是难民收留所不成？” 灭天可怜巴巴的小脸再次皱成了一团，他顺势摇着顾容息的手：“大哥哥，求求你了，你定舍不得天天一个人流落在外的，对不对？坏人要抓我卖了银子，若我回去，还会被那个坏蛋活生生打死！” 说着，灭天呜呜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吧唧一声砸出了声响。 顾容息面色不改：“鞠荣山上不养闲人。” 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若换做平时，陆绾也许会赞同顾容息的想法，毕竟灭天年纪虽小，然而如今形势紧张，他们不该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可谁让这孩子酷似姜霈呢？ 第26章 肆家军之威 “我，我会——”灭天聪慧地听出了顾容息的言外之意，他支吾了半天，方才无助地望向了陆绾：“大哥哥，姐姐，天天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说着，灭天的小脑袋低垂下来，他慢慢走回到陆绾身边：“大哥哥要是不肯收留我，那我即刻便下山去，大不了被坏人抓住，变卖了去！” “公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陆绾玉手将灭天拉住，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她不忍灭天独自一人去世间闯荡，相见便是缘分，也许，是老天让她弥补儿时的过错，是以才有了他们的相遇。 “你不许离开。” 陆绾惊愕，合计顾容息兜圈子兜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个目的不成？ 只是，倘若她不离开鞠荣山，要去哪儿给顾容息找神医呢？ 一时之间，陆绾神色不定，到底是灭天扑进了她的怀里：“姐姐，你就不要离开了，陪着天天在山上待着，可好？” “这——” 陆绾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被凭空出现的灭天所打乱，又瞥了一眼顾容息冷漠的神色，登时咬了咬牙：“好，就依公子所言。” 顾容息嘴角弯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早先听得陆绾想要下山的时候，他便有心阻拦，只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而今既有了灭天这小无赖在这儿，他正好顺势可以留下陆绾。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希望陆绾离开鞠荣山，不过数十日的相处，他竟已经习惯有陆绾在的日子。 这很危险！ 顾容息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的气息也因此变得冷冽起来：“鞠荣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再有下次，你也别回来了。” 难不成，顾容息这是在闹别扭？ 陆绾被脑海之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按说无论如何，顾容息都和别扭这个词联系不到一块儿才是，不过如今瞧着顾容息的模样，摆明了一副傲娇神态。 罢了，答应他便是！ 陆绾心道，若顾容息知晓自己要下山的真相，恐怕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赶下山，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左右自己也不知那神医的具体方位，此事权且搁下一阵子，倒是也无妨。 “天天，跟姐姐回去。” 见顾容息终于松口，灭天适才还苦巴巴的小脸登时舒展开来：“姐姐，果然还是你说话管用呢。” 我？ 陆绾苦笑一声，为了留下灭天，这代价付出得恐怕有些大，只是某些人还不曾自知而已。 “如此说来，鞠荣山附近竟有土匪？” 凌空微微颔首：“不错，属下已经杀了他们。” “找出他们，全都宰了。” 凌空应了一声，方才退出屋外，心道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粗暴，适才陆绾的眼神亦是充满杀气，只可怜了鞠荣山附近流窜的小股土匪，想来他们也不曾料到，鞠荣山内竟然还有这样一尊大佛。 西院。 灭天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内的陈设：“姐姐，你和大哥哥为何不住在一处？” 陆绾一时语塞，对于这等问题要如何对一个四五岁的小毛孩解释，她颇感头痛。 “难道，姐姐是和大哥哥生气了吗？我听那个坏蛋说，男人如果欺负女人的话，是没有好下场的。” 陆绾忍俊不禁，她点了点灭天光洁的额头：“小小年纪，知道的还不少，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插嘴。” “果然还是生气了。” 灭天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像个小大人一般背着手到处转悠了两圈：“姐姐，你这屋子里太素了，连点像样的陈设都没有，难怪大哥哥不肯来。” 陆绾无语问苍天，想着她英明一世，如今竟被一个小毛孩所鄙视，着实是丢人，不过灭天的话倒是提醒了陆绾，前世，她最爱的便是珍珠，只因顾容峥曾说过一句，自己如同珍珠一般，唯有经历了蚌壳的磨砺，方才焕发出夺人的光芒。 此生，她不再喜欢珍珠，可灭天说的对，姑娘家家的，屋子里总该有些装饰才对。 可是，要做些什么装饰才好呢？ 陆绾咬着嘴唇，最终将目光放在彼凝身上：“你喜欢什么物件儿？” “奴婢——” 彼凝双手交错，显然有些不知所云：“奴婢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儿。” 罢了，问了也是白问！ 扭头看向灭天，灭天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要我说，女人就该多些好看的衣裳，姐姐美若天仙，若是再有了好看的衣裳相配，定会让大哥哥走不动路。” 噗嗤！ 听了灭天的话，饶是彼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依奴婢看，这孩子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姑娘素日里着的都是些清淡的颜色，还是明艳些为好。” 陆绾玉手抚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副身躯的模样不差，想必打扮起来，更是倾国倾城，只是，她要打扮给谁看呢？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曾经她的心头挚爱已成为最浓烈的恨，徒有艳丽的衣裳，又有什么用处呢？ “天天，你留在这里，就要守这儿的规矩，否则若是有一日，公子要赶你出去，我可保不了你。” 灭天听话地点头，小手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我定不会惹事。” 轰隆！ 外面响起阵阵脚步声，仔细听来，似乎还有大型器械攻城一样的声音。 “外头发生何事？” 彼凝上气不接下气：“姑娘，有人来犯，姑娘快些躲躲吧。” 看来，如今连鞠荣山也不安全了。 陆绾心知，外头的小股土匪不成气候，即便心中有所怨怼，也断然不敢明目张胆前来攻打。 所以，这些定是顾容峥的兵马！ “彼凝，你照顾好天天。” 说着，陆绾朝着顾容息的方向快步走去：“顾容峥不可能知道你还活着，这些兵马乃是为了剿灭肆家军而来，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你有办法？” 陆绾略微骄傲地扬起下巴，若说谁对顾容峥的用兵之道最为了解，恐怕这世上还找不出第二人。 “还要借肆家军一用。” 第27章 杀鸡焉用牛刀 顾容息对着木简微微颔首：“此事我不方便出面，便由陆姑娘全权指挥，木简，你来配合。” “是，主子。” 陆绾也不多说：“来者何人？” “御林军副总管柳尚志，我与此人交手过几次，他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我们不相上下。” 原来是他！ 陆绾冷哼一声，果然顾容峥还是低估了肆家军的作战能力，柳尚志武功虽高，却不懂谋略，是个十足的莽夫，他更加不会料到，肆家军并非游兵散勇，有了自己和顾容息坐镇，今日柳尚志注定有去无回。 “木简，你且缠住他。”陆绾顿了顿：“肆家军内，谁的箭头最准？” “凌空。” “好，那么便安排凌空在暗处设伏，柳尚志此人好大喜功，他定会急于拿下木简人头，以便回去复命，此刻放冷箭，再适合不过。” “是，在下这就去准备。” 木简抱拳而去，陆绾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来，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本欲寻个机会打击下顾容峥的士气，如今这样好的机会竟送上门来，岂有不珍惜之理？ “柳贼，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果然不出陆绾所料，柳尚志毫不犹豫地奔着木简而去，木简与之厮杀在一处，难解难分，身后破空之声响起，木简矮下身子，将柳尚志彻底暴露在凌空的弓弩之下。 柳尚志再想要躲闪之时，却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泛着蓝光的冷箭插入胸口，难以言说的剧痛登时蔓延至全身，柳尚志眼前一黑，就此摔落在地。 “你们的主将已死，此刻投降，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木简迅速砍下柳尚志人头，原本十分混乱的战场，也因了木简这一声怒吼而变得格外安静起来。 堂堂御林军副总管柳尚志，从来战无不胜的人物，如今竟然就这样死了？ 御林军再无斗志，纷纷跪下投降，木简也不客气，命肆家军将他们的装备一一拆解，充作己用，又押了他们集中在一处，自己则是回去向顾容息复命。 听木简眉飞色舞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顾容息的嘴角也不禁弯起了一抹弧度：“如今杀杀顾容峥的威风也好，柳尚志虽然算不得上了台面的人物，到底也是御林军的副总管，如此，也是出了口气。” “此事多亏了陆姑娘的妙计，若不是冷箭来得及时，恐怕在下会与那柳尚志纠缠在一处，到时候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木简武艺精湛，功不可没。” 顾容息看着二人互相吹捧，却也难得地没有戳破：“余下的御林军，统统赶回老家。” “是，主子。” 木简脚步轻快地离开，如今俘虏了近千人，按说全都杀了，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然御林军的普通将士也是有家有室之人，若杀了他们，不知又会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白发人送黑发人。 “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鞠荣山有无数设防，而今御林军却轻易突破防线，难不成，这是公子的请君入瓮之计？” 顾容息不置可否：“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既然公子想要御林军全军覆没，又何必采纳我的提议？若是公子出手，想必数千人无一幸免。” “杀鸡焉用牛刀，若其中无一存活，此事便会传入他的耳中，顾容峥生性多疑，即便我在他眼中已是个死人，却也难免会有所怀疑。” 陆绾微微颔首：“公子顾虑得既是，只是顾容峥此番没了御林军副总管，又丧失了数千人，定会再次派人来鞠荣山，公子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依你之见，我们是否该放弃鞠荣山？” 这是试探？ 一时之间，陆绾有些拿捏不定顾容息的意思，而顾容息却好似随口问问一般：“鞠荣山地势险要，况且，我在此经营数年，若是要放弃，的确是有些舍不得。” “公子当时派人火烧天牢，便已然想过退路，不过若公子问过我的意思，那么我认为，鞠荣山可留，不过我们还要唱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 顾容息很快反应过来，是了，只要让顾容峥以为肆家军已然转移到了别处，那么鞠荣山依旧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竟然还会折返回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亏得陆绾能想得出来！ “好，就依你之见。” 啪！ 顾容峥一拍龙案，柳尚志所带去的数千将士，或是战死，或是就此回到老家，成了战场上的逃兵，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给朕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灭九族！” 顾容峥的周身被气得发抖，原本以为不过是区区肆家军的余孽而已，柳尚志带兵数千，足以踏平鞠荣山，谁知竟然被摆了一道。 只是，到底是谁有如此能耐，竟直击要害，直接先杀了柳尚志？ 顾容峥百思不得其解：“派更多的人去，定要剿灭了肆家军余孽！” “皇上，据探子来报，肆家军已经悄然转移到西边的山头上，依微臣之见，可以趁他们转移途中设伏，将其一网打尽！” “准。” 顾容峥面上青筋暴露，顾容息，你到死了还不肯安宁，肆家军如此猖狂，全都是因了得到顾容息的真传。 谁让肆家军都是顾容息的亲兵！ 顾容息，你等着，等朕将肆家军的余孽一个个抽筋剥皮，方才送了他们去地下见你！ 唱了这么出空城计，陆绾指挥着部分肆家军假意转移，其余人则是躲进了山间的地窖之中，可怜顾容峥派去的御林军以为肆家军转移仓促，是以选择偷袭，奈何肆家军早有准备，将御林军杀了个七零八落，尸首甚至堆到了其余同伴的尸首上。 与此同时，顾容峥暴跳如雷，却又别无他法，肆家军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可每每出现，便能收割了无数御林军的性命，若长此以往，恐怕御林军亦会军心涣散，难堪大任。 第28章 悬赏 “皇上，您且喝杯凉茶，降降火气。” 环佩叮当，姜婼亲手捧着一杯凉茶：“肆家军不过游兵散勇罢了，成不了气候，皇上莫要因为这些余孽而气坏了身子。” 游兵散勇？ 顾容峥冷笑一声：“妇人之见！” “皇上，这打仗的事儿，臣妾的确不懂，不过臣妾明白，照顾好皇上的身子，才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下去。” “皇上——” 姜婼有心撒娇几句，见顾容峥面若冰霜，也不敢造次。她咬了咬嘴唇，到底将先前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方才略感委屈地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顾容峥此时心中烦闷，也懒得哄她，只摆手道：“嗯。” 竟是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姜婼心中有气，刚出了寝宫，脸色便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小安子，到底是因了何事，皇上竟如此动怒？”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从前肆家军虽然也曾经反抗过，奈何他们实力低微，成不了气候，可近日也不知是怎的了，先是放火烧了天牢，如今又杀了御林军的副总管，更是连带着杀了御林军数以千计的将士们，皇后娘娘您想，皇上如何会不苦恼？” 原来如此！ 姜婼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肆家军竟已经闹到如此地步，想当年，姜菀用计杀死顾容息，原以为这世上再没了肆家军，可谁曾想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肆家军打着为旧主复仇的旗帜，竟然越发逞凶起来。 怪只怪那贱人没能彻底铲除肆家军，若是尽数杀了，岂不是再没有了今日的这些糟心事儿？ 想起姜菀临死前的凄惨模样来，姜婼总算觉得心情略微好转一丝，那个高高在上的姜菀，仗着她身份尊贵，时常对自己颐指气使，可到头来又能如何？如今自己才是东楚皇后，是顾容峥的枕边人。 而姜菀，唯有做一缕幽魂，于世间游荡！ 入夜。 “姜婼，我必断你手脚，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心肝，让你死得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蓦地，姜婼于噩梦中惊醒，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额间也滴落着大颗汗珠。 是姜菀？ 只是，这怎么可能！ 姜婼素手扶着心口，适才她梦见姜菀抓了自己，用曾经加诸在姜菀身上的手段，一样不落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可能，那贱人早已经死了，就算是化为冤鬼回来报复，她也难以翻出什么浪花来！ 略微平复了思绪，姜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今日肆家军一事，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顾容峥对她的不满，想必顾容峥定是在想，若姜菀还在，此刻定有退敌之计。 当年设计杀死顾容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姜菀能做到的事情，她姜婼同样也能做到，而且，她要做得比姜菀更加出色！ 不就是几个肆家军的余孽么？待她设计杀了他们，将肆家军的人头给顾容峥奉上，想必，顾容峥定会更加宠爱自己。 主意已定，姜婼连夜派出探子，以一千两银子一个人头的秘密悬赏来缉拿肆家军的余孽。 “一千两银子？” 饶是陆绾也不由得有些惊讶：“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狗皇帝倒是看得起我们，一千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活上一辈子了。” 木简不由得撇嘴，说是秘密悬赏，然而肆家军同样有其情报来源，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秘密悬赏，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依我看，此事倒不像是顾容峥的手笔。” “为何？” 陆绾玉手轻轻摩挲着瓷杯：“若是顾容峥，他会加派更多的人手，以图彻底剿灭肆家军，断然不会买杀手行刺肆家军，这等小气的勾当，该是出自妇人之手。” “你是说，当今皇后，姜婼？” “正是如此。” 提及姜婼，陆绾的心头微微荡漾，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恨意几乎席卷而来，险些让她丧失了理智。 “姜婼此人度量极小，惯是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必她想要用肆家军的人头来讨好顾容峥，借此巩固后宫之主的地位。” “你倒是对后宫之事清楚得很。” 陆绾面色不改：“倘若我是姜婼，或许也会使出些手段来剿灭肆家军，只是手段却远非是这等手段可比。” “那我该庆幸和你是合作伙伴，而非对手。” 陆绾将手中把玩了许久的瓷杯放下：“既然一个女人家也想加入这场游戏，陪着她玩玩倒也无妨，只是公子还要硬下心肠，断然不要与姜婼客气才是。” “你似乎也是个女人家。” 经顾容息这么一提醒，陆绾似乎才察觉到自己是个女子一般，又联想到灭天整日嘀咕着自己不像个女子一般活着，她不禁苦笑一声，活着对于她来说便已然是最大的恩赐，只要能报仇，管她是男是女呢？ “仅仅将那些杀手杀了还不够。”陆绾沉吟片刻：“既然姜婼有胆子挑衅顾容峥，此事，也要让顾容峥知晓才是。” 陆绾很乐意看到顾容峥对姜婼横眉冷对，她很清楚，顾容峥此人极其虚荣，若他知晓姜婼竟背着他去剿灭肆家军，定会认为姜婼不信他的能力，是以才会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自古帝王多是疑心极重之人，顾容峥更是其中的翘楚。 果然不出陆绾所料，顾容峥在得知此事后大怒，在训斥了姜婼一番之后，更是接连数日未曾踏足姜婼宫中，姜婼求饶也好，哭诉也罢，通通被顾容峥所无视。 活该！ 陆绾心中大感畅快，顾容峥倒是没有让她失望，如今和姜婼二人狗咬狗一嘴毛，的确是她愿意见到的情形。 只不过，此乃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陆绾清楚，这些挠痒痒的小把戏并不能真正地离间了顾容峥和姜婼，想要报仇，自然也不可能止步于此，然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类似的事情发生得多了，想必顾容峥定会一点点失去耐心，将姜婼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姐姐！” 清脆的童声回荡在院子里，陆绾颇有些无奈地招手让灭天进来：“姐姐不是和你说过，好生待在屋子里么？” 第29章 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实在是太想念姐姐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噗哧！ 陆绾成功地被灭天稚嫩的话语所逗笑，她轻点灭天挺翘的鼻尖：“你啊，下次可不要乱用成语，这话不是随便乱说的。” “那该怎么说？” “若日后天天有了喜欢的女子，便可和她这么说。” 灭天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难怪姐姐日日都来大哥哥的院子里，原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容息在屋子里听得真切，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让人啼笑皆非，心中却涌起一股子暖暖的感觉来，身为皇家之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宫中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恨不得戴上十层八层的面具来过活，又有谁会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呢？ “大哥哥！” 灭天一头冲进了屋子里：“姐姐要教训我呢。” “你是该教训。” 见顾容息没有半点儿护着自己的意思，灭天不由得委屈地皱起了鼻子：“大哥哥也真是的，枉费我还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天造地设？ 这孩子未免也忒敢说了一些！ 饶是站在顾容息身后的木简也不由得愕然，他是曾暗地里冒出过这等念头来，如今童言无忌，灭天的话倒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这么一看，顾容息和陆绾的确相配，一个是落魄的三皇子，精于算计，一个是肆家军将士之妹，天资聪颖，怎么说都是良配。 “天天！” 陆绾沉下脸来，灭天猛地抱住了顾容息的大腿：“大哥哥救我，姐姐好凶！” 蓦地，灭天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顾容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是以左敲敲，右敲敲，片刻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脸上带了些探寻的意思：“大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小孩子不要多问。” 陆绾有些急了，堂堂一代战神如今只能依靠轮椅走路，已然成为顾容息心中永远的痛，如今灭天竟这般不管不顾地揭开来，若顾容息发怒，岂非要将灭天赶出鞠荣山？ 顾容息却并未回答，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灭天的问话一般，灭天的小脸却逐渐凝重起来，他轻咬嘴唇，一步一挪地离开了顾容息的身边，再抬起眸子的时候，脸上尽是坚定之色。 “姐姐，我家的大坏蛋还懂得一些医术，要不，姐姐带着大哥哥去看看吧。” 大坏蛋？ 陆绾颇为无奈，想必灭天口中所说的大坏蛋，便是灭天的家人，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孩子，竟使他一口一个大坏蛋地埋怨着。 “天天，你家住在哪儿？姐姐送你回去。” 灭天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我可是为了大哥哥的身体，才不得已出卖了自己，我才不想回去呢。” “你不回去，想必我们也没法看病，你说是不是？” 沉默良久，灭天方才耷拉了一张脸：“我师父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如今数日未曾相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鬼混，哼，得了个神医的称号，就美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难道，灭天的师父就是她苦苦寻找的神医？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她无意间救了灭天，反而因此得到了神医的消息。 “天天，你是说，你的师父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妙手回春的无名神医？” 陆绾隐隐有些激动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顾容息，倘若灭天的师父真能让顾容息恢复如初，她也算是弥补了些许过失。 “不错，江湖上的确是这般盛誉那混蛋，他医术还算不错，不过为人真的不怎么样。” “公子，你以为如何？” 顾容息微微颔首，他曾经见了无数大夫，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今日却不知是怎的了，也许是见陆绾如此信任传说中的神医，也许是觉得试试倒也无妨，顾容息竟爽快答应：“即刻动身。” 灭天带头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姐姐，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师父的性子极其古怪，他大概是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的。” “还有，要是师父打我的话，姐姐可一定要护着我！” 灭天哭丧着一张脸，心道最好师父不在原来的山洞里居住，如此，便可以借着找不到他的名义，继续赖在鞠荣山中不走。 不过半日的功夫，灭天便停下脚步：“喏，就是这里了。” 原来竟离得这样近！ 陆绾暗叹一声，早知道能治好顾容息的希望就在此处，她就该早早下山才是。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灭天皱着苦巴巴的小脸，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向山洞里面探了半个身子：“师父？” 好半晌，都无人应答，灭天反而松了一口气，转而向陆绾和顾容息摊了摊手：“姐姐，大哥哥，师父大概是不在，我们还是走吧。” “混小子，你还有脸回来！” 灭天原本就抽搐成一团的小脸顿时愈加缩到了一处：“师父——” “给我滚进来。” 里头的声音冷若冰霜，而顾容息却登时警觉起来，他虽然腿脚不利落，听力却未曾下降半分，以他的判断，灭天的师父不止是位神医，更是武林高手。 这样的神人，难怪被江湖盛誉，人人追捧！ 陆绾却没有顾容息心中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轻咳一声：“小女子陆绾，求见神医！” “混小子，你做事真是愈发粗心起来，如今竟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了清山涧么？” 阿猫阿狗？ 饶是谁听了这等轻蔑话语，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子火气来，然而为了顾容息的身体，陆绾却硬生生地将火气勉强控制了下来，反而越发谦恭：“神医，我等慕名而来，还望神医出手相救。” “这人既然已经瘸了，此生便安生过一个瘸子应有的生活，莫要生出别的心思，以免遭到报应才是。” “你！” 陆绾牙根紧咬，她曾想过灭天的师父既然是个有大本事的，必定眼高于顶，却不想竟如此咄咄逼人。 “师父，倘若不是大哥哥和姐姐救了我，我连小命都丢了，还望师父看在他们救了我的份上，帮帮大哥哥吧。” 第30章 老夫可是神医 “住嘴。” 还未等灭天说完，里面便传出一声冷哼：“你若是连保命都要依靠别人，这条命没了也罢，怨不得旁人。” 这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师父，难怪灭天口口声声地称呼他为混蛋！ 陆绾甚至暗自想着，这家伙的确很混蛋，也不知他生了一副怎样可憎的面孔，只可惜，他若执意不肯出手相救，自己便是见到他的可能性都没有。 “神医，到底您要如何才肯出手相救？” “没可能，滚。” “罢了，我们走吧，想来他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若真能治好我的腿，又何苦龟缩不出？” 陆绾连忙给顾容息使着眼色，自古有些能耐之人大多清高自傲，如今顾容息竟这般诋毁他，那么便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会破灭。 下一刻，陆绾几乎是惊掉了下巴，因为她竟看到一抹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山洞口，他光着脚，手中拿着一把破得只剩几根木杆的扇子：“谁说老夫治不好你的腿？老夫治得好，就是懒得给你治！” “红口白牙，我还说自己是皇子呢。” “我呸！” 顾容息近乎幼稚的激将法成功地惹了灭天的师父一阵唾弃：“你不过是个瘸子罢了，倘若生在皇家，也真给皇帝丢人！老夫任我行，你若是皇子，那老夫便是天王老子！” 任我行？ 果然是个霸道至极的名字！ 顾容息心想，大约任我行是有着等资格猖狂的，他虽未曾见过自己，并不曾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短短数句话之间所蕴含的深厚内力，足以让顾容息自叹不如。 即便他是战神也好，顾容息却认定，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未必是任我行的对手，这等人物不为朝廷效力，也不知是幸运亦或是不幸。 不过，任我行也未免太过邋遢了一些！ 顾容息微微蹙起眉头，因了任我行靠近自己，他甚至可以闻见任我行身上所散发的近乎腐烂的味道，如若不是强行忍住，顾容息许是会当场呕出来。 这可是些什么味道！ 陆绾离得稍微远一些，却也闻见任我行身上散发着酒后的难闻气味，身上的黑袍子也不知几年未曾洗过，竟黑得发亮，破破烂烂地挂在了任我行的身上，露出的皮肤也是黑乎乎的，随着他走出山洞，还有几只苍蝇嗡嗡地尾随过来。 他真的是神医么？ 虽说人不可貌相，陆绾却打从心底里面有些怀疑起任我行的身份来。 灭天似乎是见惯了任我行这等不修边幅的模样来：“师父，您可愿意治好大哥哥的腿？他们对我真的很好。” 任我行冷哼一声：“日后你若是再敢乱跑，为师便打断你的腿，到时候你也只能如同这废人一般，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一股柔力推着顾容息进了山洞，陆绾略微愣了片刻，方才大喜过望。 虽说这老头子说话难听了些，可既然名声在外，或许，真是有些手段，若是他可以治好了顾容息的双腿，被冷眼相对，也并非难以忍受。 “姐姐，快进来。” 灭天拉了拉陆绾的玉手，之后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那混蛋表面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心地还是有些善良，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医治大哥哥。” 听着灭天一口一个混蛋这么叫着，陆绾不禁苦笑一声，这对师徒相处方式还真是让人费解，不过想来任我行对待灭天极为看重，否则以任我行一向放纵自在的性子，又如何肯在一个地方逗留这么久的时间？ 步入山洞，陆绾本以为里面会是个臭气熏天的地儿，谁知不过忍受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便穿过了山洞，来到一处府邸。 真真是别有洞天！ 陆绾不禁暗叹，这门的一头是肮脏不堪的山洞，一头是清新雅致的别院，果真任我行是个天才人物，竟为自己修造了这样好的地方。 “好歹你们救了那混小子，老夫并非不讲理之人，如今用你的腿换灭天的一条命，治好了之后赶紧滚蛋，老夫可不想被人扰了清静！” “多谢神医。” 饶是顾容息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一点点地升腾出喜悦之情来，对于能够重新站起来，他甚至一度绝望过，甚至连带着对那帝位，也因了腿脚不利的缘故，顾容息认定此生与皇位无缘。 而今，上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怎能不激动？ 任我行乃绝世神医，若是他出手都没法治好自己的腿，那便是造化弄人，让他死了这条心。 片刻之后，任我行拿起一柄精巧的锤子，在顾容息的腿上左敲敲右敲敲，之后方才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神医，你到底行不行？” “放屁！老夫可是神医，怎么不行？”任我行几乎是恼羞成怒：“还有，老夫可是个男人，你——你以后不许再问这样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陆绾未曾朝着别的方面去想，细细思索之后，她方才恍然大悟。 这个老不正经的！ 陆绾恼恨地瞪了任我行一眼，然而既是有求于人，陆绾也只得耐心下来：“神医，公子的腿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他这双腿残疾已久，若是换了旁人，定是束手无策，不过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遇见老夫，算是你们幸运。”任我行将小锤子收了起来：“你的经脉受损，若想要重新站起来，便需要用蛮力冲开受损经脉，这过程甚是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老夫劝你，还是放弃为好。” “我可以。” 顾容息不为所动，既然已经看到了希望，他便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神医，若是强行冲开经脉之后，我是否可以站起来？” “有一半的几率。” 一半？ 顾容息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又被瞬间打击下去：“这是为何？” “你的经脉已然受损，强行冲开之时，本就容易将经脉冲断，那时，你便再没有了站起来的可能，即便你侥幸成功，可你在轮椅之上的时间太长，你的双腿，或许支撑不了你的身子。” 第31章 我感受不到痛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 顾容息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味道，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内心甚至有个声音在跃跃欲试，告诉他上天不会这般不公平，难道他就活该在轮椅上一辈子，而顾容峥却坐拥江山美人么？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愚蠢。” 任我行不屑地冷笑一声，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眼中有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赞赏之意。 这小子，还不赖！ “公子，你真的决定了？如果经脉被冲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 顾容息摇头：“大不了一辈子都在轮椅上罢了，我若是这般苟活，也没多大差别。” “公子，你一定可以站起来。” 陆绾轻握粉拳，也不知是在安慰顾容息，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们暂且在这里住下，至于鞠荣山那边，自会有木简打理，想来顾容峥有了这次的教训，近来应该不会有大动作，至于姜婼么，她派一人来，我便杀一人，派两人，我便杀一双！” “好！” 陆绾情不自禁地为顾容息叫好，但凡是能伤及顾容峥和姜婼之事，她都会不遗余力去做，而眼下，她和顾容息的目的显然十分一致。 “磨刀不误砍柴工，如今公子还需静养身体，免得在冲击经脉之时伤了身子，至于外面的事情，倘若公子还信得过我，便交给我来打理一二便是。” 顾容息微微颔首：“自然。” 隔日，任我行打着哈欠来到顾容息屋子里头，似是未曾将陆绾昨日特意提醒的辰时放在心上一般，如今已然是午时，任我行却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着实是使得陆绾心中生出一丝怀疑的心思来。 他真的行么？ 不过有了昨日的教训，陆绾识趣地没有开口质疑，反而垂手与灭天一同侍立在一旁，模样甚是紧张。 “姐姐放心，师父既然已经开口保证，大哥哥必定会有所好转。” 灭天轻轻地拍了拍小胸脯：“我那混蛋师父虽然人不怎么样，不过医术真的很高明，所以姐姐不要太过担心才是。” “混小子，又在说为师什么坏话？” 灭天立刻噤了声，他吐了吐舌头，那可爱模样使得陆绾忍不住掐了一把嫩得好似出水的脸蛋儿，又将其护在后面：“神医，还是好生看看公子的伤势吧。” “今日我们便要开始，小子，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神医，请。” 顾容息面色不变，他甚至十分期待，倘若在冲击经脉的时候有痛楚，便说明自己的双腿至少还有救。 只可惜，当细密的汗珠爬满顾容息的面庞，他还是未曾感到任何疼痛，反而只觉得一股子阻塞之感，令他十分无能为力。 “公子不必气馁，今日不过只是尝试一番而已。” 饶是顾容息面色甚至未曾显现出一丝一毫的失望来，陆绾却已然能够感受到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内心荡起了不小的涟漪。 是了，希望越大，失望亦会越大，任我行在江湖之中素有神医之称号，然则若是连他都没能医治好顾容息，那么此生，顾容息注定要永远无法站起，更遑论重拾荣耀，成为战神。 “神医说了，公子的经脉阻塞时日太久，也许多试几次就会有些效果。” “我们再试一次。” 陆绾愕然，适才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顾容息便已如此难受，难不成他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一个不慎，顾容息的腿就彻底废了！ 不光是陆绾这样想，便是任我行都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来：“小子，急功近利并非好事，有可能误人误己，你若日后都坐在轮椅上，那这小女娃儿下半生可要怎么办？” 我？ 陆绾原本兀自为顾容息焦急着，冷不丁被点了名，陆绾不禁指着睁大了双眼，诚然，顾容息如今这般狼狈，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顾容息是否能够重新站起来，和她的下半生又有多大联系？ “姐姐，师父这是在为你们的幸福考虑呢。” 灭天丢给陆绾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眼神，陆绾方才醒悟过来，就连耳朵尖儿都染上了一丝绯色：“小小年纪，瞎说什么。” “小子，你若是想好了，再试一次倒也无妨，只是你要考虑清楚，左右这双腿是你自己的，又不是老夫的。” “有劳神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顾容息额头上的汗珠落得更急了些，然而他的腿却还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好转起来的痕迹。 又失败了么？ 陆绾心中略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声，虽说她心知肚明，即便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然而顾容息受伤太久，想要让他重新站起来，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成。 此刻，就连安慰都有些苍白，就连素日里最爱玩闹的灭天都识趣地闭了嘴，毕竟这等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好过。 反倒是顾容息像个没事人一般：“神医今日劳累，请先行回去好生歇息。” “你这小子还有些毅力。” 任我行平日里从没拿正眼瞧过人，不过今日顾容息的表现却使得他高看一眼，看来，顾容息并非寻常之人。 不过，他已然不再理会外面纷扰世事，顾容息是何身份，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公子——” 陆绾开口想要安慰几句，却被顾容息制止：“我乏了，你也回去。” 陆绾无奈，只得拉着灭天离去，当屋子里唯有顾容息一人的时候，他方才如同卸去了浑身力气一般，仰头躺在了轮椅上面。 果然，他不该期望过高。 即便是神医，也不可能药到病除，不是么？ 只是，他真的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容峥会一日日地强大起来，他坐在皇位上的时间越久，他手中所拥有的实力就会越强，届时，即便是重整肆家军，怕也难是顾容峥的对手。 所以，他必须赶快好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容息索性按照任我行所传授的法子运转起周身的气息，企图强行冲开双腿经脉，如今顾容息甚至想着，哪怕是要让他遭遇如同剔骨那般的痛楚，也是极好的。 然而事实总归是残酷的，除了越发明显的阻塞之感外，顾容息并未有其他的感觉，期待中的痛楚并没有如期而至，对于顾容息来说，感受疼痛，已然成为了一种奢望。 第32章 放大招 陆绾并未走远，以她对顾容息的了解，此刻，他定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陆绾几次三番地想要破门而入，却被她强行按下了这等念头。 顾容息的自尊心极强，此刻阻止了他，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真是个倔强又麻烦的家伙！ 随后的几日里，顾容息每日数次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就连任我行都有些看不下去，可顾容息从未放弃过希望，对他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必须抓住。 他可以不要皇位，却必须要将顾容峥拉下皇位！ “陆绾。”在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次失败之后，顾容息终于露出了些许颓废的气息来：“你说，我的腿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好了？” “你会好起来的！” 然而顾容息却苦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等谎言瞒不过我，你可知道，每次你撒谎的时候，都喜欢将眼神瞟到其他的地方去，不敢与我对视。” 陆绾撇了撇嘴，刚想要分辩，却惊觉顾容息的话极有道理，毕竟打从她内心来讲，经历了许多失败之后，陆绾也开始有些怀疑起任我行是否真的可以医治好顾容息。 倒不是说任我行是个庸医，只是顾容息的双腿残疾已久，想要治好，难如登天。 “俗话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更何况，神医的名头总归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话未说完，陆绾便有些后悔起来，什么叫做死马当作活马医？人家顾容息明明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前世她为了顾容峥，算计了顾容息的命；谁料想她重生于别人之身，而顾容息，竟也残存了一条命。 若问她悔不悔，她早已悔断了肠，恨自己有眼无珠，恨仇人害她家破人亡险些满门枉死，如今连带着也恨上了自己当初不该那般狠毒。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悔过的机会，她便定要治好顾容息才是。 否则，她大概此生都会于心不安。 “三个月，我最多在这里再待上三个月的时间，倘若再没有好转，即便是华佗再世，我也断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顾容息的话恰好被刚刚走进来的任我行听了去：“你竟然觉得，在老夫这里是在浪费时间？” “神医，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陆绾有意要为顾容息辩解几句，然而任我行却根本不理会，径自来到顾容息身前：“好，老夫便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医！” 合计这几日要顾容息冲击经脉，都是假的不成？ 陆绾腹诽，却也不敢将这话当着任我行的面儿说出来，毕竟人家才是神医，是有可能将顾容息治好的神医。 陆绾憋着不说，不代表某些人不会心直口快，比如说灭天。 “师父，难道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治好大哥哥？” 灭天十分不忿地鼓起了腮帮子，好似口中塞了个包子一般：“大哥哥好歹也收留了我，既然你当时答应治好大哥哥，怎么可以不尽心尽力呢？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连珠炮一样的指责，成功地使得任我行变了脸，他浑身轻颤，蓦地一甩袖子：“好你个混小子，老夫好歹将你养到了这么大，不过是数日的功夫，你竟向着外人说话，真真是个小白眼狼儿！” 灭天嗖地躲在了陆绾的后面，只露得半张脸：“姐姐不肯说，那是因为好歹给你留着些面子呢，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可要怎么说才好呢？ 饶是陆绾八面玲珑，此刻也不禁犯了难，若是顺着灭天的话，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说不定就要惹恼了神医，断送了医治顾容息的最后机会，可若是违心阿谀奉承任我行，陆绾又万万说不出口。 “丫头，你也是这么想？” 陆绾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来：“想必神医自有手段，公子的病，就全托付给神医了。” “这还差不多！” 任我行气哼哼地瞪了灭天一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灭天也只是吐了吐舌头，他才不怕外强中干的任我行，自小到大，哪一次惩罚他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所以，如今刺激他为顾容息医治，才是正经事儿！ “老夫有个法子，端看你是否愿意。” 任我行换了副凝重的神色来：“既然你无法依靠自身气息周转冲开受损经脉，那便唯有依靠外力。” 外力？ 顾容息微微蹙起眉头来：“敢问神医，是何外力？” “老夫一生见过太多怪病，如同你这般的，老夫还是头一遭见过，不过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想要冲开受损经脉，便需切开你的血肉，待老夫疏通了你的经脉，那你的双腿自然会得以痊愈。” 竟是这等血淋淋的法子！ 即便顾容息见多识广，却也未曾听说过这等方法可以医治自己的双腿，看任我行的神情不似在拿他说笑，顾容息抱拳：“有劳神医。” “慢着！” 陆绾上前一步：“神医，若是切开了公子的血肉，会有何等后果？你——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将口中马上要说出口的质疑话语尽数咽到了肚子里，然而眼中的怀疑神色，却是藏也藏不住的，任我行扔了手中匕首：“老夫未曾用过这等法子，也许这小子会死在这里也未可知，你们若是不肯，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免得在这里碍了老夫的眼不说，还平白无故地消耗了许多粮食，真是两只米虫！” “你！” 被任我行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性弄得直翻白眼，陆绾噎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到底是顾容息摆了摆手：“我相信神医。” 这才算上道！ 任我行重新将匕首拾了起来：“左右你也感受不到疼痛，倒也替老夫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至于女人和小孩，不适合看这等血腥的画面，马上消失。” “姐姐，我们走吧。” 灭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陆绾的手：“天天怕血。” 一派胡言！ 陆绾心道当时杀了山脚下那两个混蛋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着灭天津津有味地观看了全过程，何曾有过半分怕血的迹象？ 【作者题外话】：哇，一觉醒来发现涨了这么多的收藏，好开心好开心，希望大家会喜欢这本书~苏苏也会加油哒~ 第33章 看他的造化 “你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反而会使得神医分心，还是离开的好。” 哼！ 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好心好意地想要留下来给顾容息些许勇气，岂知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既如此，她还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呢？ 扭身走出了屋子，顾容息方才将视线自门口处收了回来：“适才陆姑娘多有冒犯，还请神医莫要见怪。” “老夫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人家姑娘紧张你也是好事，反倒是没有嫌弃你行动不便，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如今这世道，如同陆姑娘这等心地善良的人，已然是不多了。” 阿嚏！ 陆绾刚刚走出屋子，便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道定是屋子里那二人在说自己坏话，因此眼神也越发幽怨起来，活脱脱地成了个怨妇。 “姐姐，你很担心大哥哥，对不对？” 灭天难得乖巧地拉了拉陆绾的手：“其实姐姐大可以不必担心，师父虽说是个老不正经的，却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自打天天有了记忆开始，师父就从未失手过，是以才有了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 “可你师父适才说起，他从未用过这等法子，公子如今毫无痛觉，却被硬生生地剖开血肉，万一——万一失血过多的话，要如何是好？” 陆绾越想越觉得担心起来，他们此番跟着灭天来此寻找神医，便是连木简都未曾带来，若是出了意外，她一人可要如何应对？ 说不准若是顾容息死在这里，为了不砸任我行的招牌，她也会紧跟着被杀人灭口，毕竟，唯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陆绾兀自在外头来回踱步，看得灭天头有些晕：“姐姐，你可歇歇吧。” “天天，你可否帮姐姐去看看，里面进行得如何？” 然而灭天却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姐姐，虽然天天的年纪小，却也知道行医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被人强行打断，如此，对大哥哥的身子也不好，既然大哥哥选择了相信师父，姐姐还是安心在此处等待为好。” 若是放在平时，陆绾定会点着灭天的鼻尖，道灭天的年纪不大，口中的道理却是一套一套的，然而今日，陆绾却委实没有这等调笑的心思，只是一眼又一眼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好似要将那扇薄薄的木门望穿一般。 此刻，任我行屏气凝神，将匕首消毒之后，他顺着顾容息的经脉一点点切开血肉，鲜血登时染红了地面，顾容息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左右他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顺着顾容息的经脉，任我行将一根细如毛发的长针插入，略微搅动一番，任我行的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难怪顾容息的病情久治不愈，经脉竟堵塞成了这般模样，倘若此番不是切开了血肉细细观察，即便是他都难以发现其中端倪。 该死，倘若不能及时疏通堵塞，那么顾容息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望着鲜血汩汩流出，任我行加快了手中动作，黝黑的面庞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来。 一根，两根—— 随着一根根经脉被疏通，顾容息的双腿蓦地抖动了一下，险些使得任我行失去了准头。 他竟感受到了疼痛！ 虽说疼痛微乎其微，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这等变化使得顾容息心中十分欣喜，随着疼痛的放大，他几乎控制不住嘴角弧度的上扬。 也许，他真的可以重新成为战神！ “小子，此刻你莫要乱动，免得老夫伤及你的经脉，届时你小命不保。” 顾容息稳住心神，这等疼痛感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是以顾容息看着任我行抽出经脉之中的长针，又一点点地缝合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半晌，任我行终于站起身来：“小子，是否可以活命，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此刻，顾容息已经因了失血过多而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片地发黑起来，却还口中念念有词：“别让她担心。” 她？ 任我行立即反应过来，顾容息口中的她还能有何人，可不就是如今在屋子外头晃荡的陆绾么？ 顾容息越是这样说，他就偏偏要陆绾担心！ 谁让这丫头竟那般不相信自己呢？ 打定了主意，任我行甚至故意没有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就那般颓废着脸走了出去。 “神医，公子怎么样了？” 陆绾的眼神一直在望向门口的地方，如今见了任我行推开房门，她连忙迎上前去：“到底如何？” “老夫说过，生死有命，老夫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陆绾的脸色白了一分，通常听到这样的词儿，便是人已经不行了的节奏，如今任我行非但没能治好顾容息，反而因了兵行险着，将顾容息送入了绝路不成？ 一把推开任我行，陆绾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浓重的血腥味道冲入了陆绾的鼻子，使得她几乎作呕起来。 “公子！” 陆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顾容息身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庞，又见了身下大滩的血迹，陆绾几乎难以想象，刚才顾容息经历了何等残酷的过程。 庸医，庸医！ 陆绾此刻只恨自己急功近利，竟带着顾容息来了这所谓神医的地方求医问药，倘若他们一直留在鞠荣山，起码顾容息还能活着，即便一生都坐在轮椅上又能如何？大不了她陪着顾容息一世！ 清泪顺着脸庞滑下，冲淡了地上的血迹，陆绾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口中也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她方才醒过神来一般：“狗屁神医，你竟害死了公子！”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夫事先已经说过，若是有任何意外，老夫概不负责。” 任我行摊着双手，十足一副他才不管的架势：“更何况，这小子命硬着呢，如今尚且一息尚存，若是你执意这般诬陷于老夫，老夫不介意现在就将他丢出去，到时候，即便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 顾容息还活着？ 【作者题外话】：看到那么多收藏，很开心呢，然后因为苏苏等级不够，不能回复留言的小可爱，先说一声抱歉哦。我都看到了呢~爱你们 第34章 疼痛也是种幸福 陆绾的脑子虽是一团混乱，却也将任我行的意思听了个七七八八，登时小心翼翼地去探了顾容息的鼻息，果真有一丝微弱的鼻息传来。 看来，他果然还没死！ 陆绾几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这等失而复得的感觉，唯有她在救了父亲和弟弟之时才曾经出现过。 好在，老天此生待她不薄，让她没有失去补偿顾容息的机会。 “不过，老夫乃是庸医，怕是无法治愈这小子，你们还是就此离去的好。” “别！”陆绾聪慧如冰雪，立刻听懂了任我行的弦外之意：“神医，正所谓关心则乱，小女子只是一时情急，方才多有得罪，神医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这等小女子一般见识。” “师父，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将大哥哥治好吧，否则他们刚刚一离开，大哥哥就要一命呜呼了！” 被陆绾和灭天这般一左一右地夹击着，原本也未曾真的想要将顾容息弃之不顾的任我行只得假意不耐烦地摆摆手：“女人就是麻烦，老夫不会不管他就是。” “多谢神医！” 陆绾破涕为笑，转而擦干眼泪，将顾容息小心挪动到床榻之上，方才收拾了屋子，使得血腥味道散去了一些。 顾容息，你可一定要醒过来，战场没有要了你的性命，我也没有要了你的性命，难道区区失去了些许鲜血，就会要了你的性命么？ 你还没有将顾容峥拉下皇位，没有重整肆家军，没有实现多年的夙愿，你还不可以死！ 陆绾连续三天三夜未曾合眼，衣衫不解地照顾着顾容息，每每顾容息似乎有了些许动静的时候，她都要欣喜若狂，只可惜，顾容息从来没有真正地睁开眼睛。 陆绾突然很想念起最初见到顾容息之时，顾容息对她百般看不惯，甚至用条件来和她交换的模样来，那时，顾容息意气风发，如同神仙一般能够算计得她的心思。 若是顾容息可以醒过来，就算是将自己的心思戳破了给他看，又能如何？ 其实，她很紧张顾容息。 其实，她很希望顾容息可以就此站起来。 其实，她对顾容息似乎并非只是单纯的内疚，或许，中间还有一丝丝其他的情愫在，只是这等情愫究竟从何而来，就算是陆绾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陆绾的祈祷有了作用，顾容息的口中念念有词：“我定要杀了你！” 没错，杀了顾容峥和姜婼那对狗男女！ 陆绾不敢摇晃顾容息，只得轻声道：“公子，你唯有醒过来，方才能杀了他！” “公子，公子——” 陆绾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原以为顾容息会就此醒来，然而，这不过是顾容息的梦呓而已。 顾容息，你再不醒过来，鞠荣山可便要翻天了！ 陆绾略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今日接到木简的飞鸽传书，自打她和顾容息离开之后，分别有两股不明势力接连对肆家军发起进攻，虽说规模不大，可连日来的不定时攻击，也使得肆家军颇为头痛，甚至有好些人受了伤。 此事不可一拖再拖！ 原本陆绾打算，待顾容息醒过来之后，他自有定夺，如今见顾容息的模样，竟是一时半刻无法清醒。 罢了，既然顾容息曾经说过，要她顾好肆家军，她便成一次主帅，又有何妨？ 与任我行打过招呼，陆绾只身离开，穿过臭烘烘的山洞，陆绾舒了一口气，眼神陡然坚定起来。 肆家军乃是顾容息最为坚实的后盾，若想要将顾容峥拉下皇位，肆家军必不可少，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及肆家军的战斗力。 “陆姑娘，主子如何？” 陆绾微微摇头：“公子尚未清醒过来，神医已经竭尽所能，接下来，便要看公子自己了。” 木简神色黯淡，他握紧了寒简剑的剑柄：“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木简，那两股势力可曾联合到一处？” “不曾，依在下这几日的观察，一股势力乃是鞠荣山周遭的小股山贼，许是因为知道近来鞠荣山无人主事，竟大起胆子前来骚扰，而另外一股势力虽然略显单薄，可战斗力却不弱，像是江湖杀手组织。” 看来，是姜婼出手！ 陆绾心中有了定论，山贼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往往会不惜任何代价，她和顾容息已经外出数日，被人探听了底细也无可厚非，而今既然姜婼非要插上一脚，那么她便要拿出江湖的规矩来。 江湖事，江湖了！ 陆绾眼中寒芒涌动：“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木简，你且先派出几个人，引了那杀手组织的注意力，随后，将鞠荣山让出来。” 让出来？ 木简大惊，他着实不明白，顾容息盘踞在鞠荣山这么多年，可谓是所有心血都留在了鞠荣山，怎能说让出来便让出来？ 似是看出了木简的为难之意，陆绾眼神清澈：“木简，公子如今昏迷不醒，他将肆家军托付给我，我自然不会拿肆家军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你且让兄弟们都躲在密道之中，待他们两股势力杀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逸待劳。” 原来如此！ 木简恍然大悟，难怪就连自家主子也甚是欣赏陆绾，眼前女子果真是足智多谋，非寻常人可比。 “江湖杀手个个都是没脑子的，他们只会认定鞠荣山里的人便是肆家军，却不会知道，那不过是些小蟊贼罢了。” “杀！” 震天响的呐喊声响彻了鞠荣山，木简随同陆绾立于不远处的山头上，闻着随风飘荡过来的血腥味道：“陆姑娘，在下佩服。” “不敢当，不过是雕虫小技。” “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陆姑娘是否可以赐教？” 陆绾微微颔首：“请讲。” “肆家军的战斗力不弱，即便没了主子指挥，可对付山贼和江湖杀手，总归是可以应付的，万一他们发现鞠荣山里的人并非是肆家军，定会联手搜山，到时候，我们便会处于不利的地步。” 第35章 任我行的女人 陆绾轻笑：“倘若他们真真有这个脑子，也不用去做杀人机器，他们只想拿着人头回去复命，哪管到底是肆家军还是山贼？” 陆绾的眼神望向正在厮杀着的战场：“时候差不多了，想必再有个把时辰，那些愚蠢的山贼便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果真不出陆绾所料，多半个时辰之后，鞠荣山上便分出了胜负，山贼被尽数剿灭殆尽，杀手头子指挥着部下割了山贼的脑袋，这才欣然离去。 “余下的战场，还是要我们来清扫，真是麻烦。” 陆绾颇为不情愿地带头向山下走去，好端端的鞠荣山如今被糟践成了这副德行，若是让顾容息知晓，他定会吹胡子瞪眼没有好脸色。 好在，如今顾容息动不了，一时半刻也无法知晓这等消息才是。 打定了主意要隐瞒顾容息一时，陆绾告别木简，又捏着鼻子穿过山洞，迎面是灭天欣喜的面庞：“姐姐，大哥哥醒了！” “真的？” 陆绾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房间，果不其然见顾容息端坐在轮椅之上，脸色虽是如同纸一样苍白，可陆绾却几乎喜极而泣。 好歹，顾容息终于活下来了，不是么？ “我还没死，哭丧么？” 陆绾擦干眼泪：“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醒过来，哪知你竟趁着我不在的时候——” “我还没找你算账，说好了要照顾我，也不知去哪儿疯跑。” 陆绾也不辩解，左右如今顾容息醒过来，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让他打赢嘴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权当是让着他吧。 “如今这小子得以清醒，也算是九死一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任我行踱步而来，检查了一番顾容息的伤势之后，他方才捋了捋胡子，十足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 “好消息。” “坏消息。” 顾容息和陆绾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到底是顾容息让了步：“既然陆姑娘想听坏消息，那么就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你的双腿并未因此而完全康复。” 什么？ 陆绾登时大急：“神医，难不成公子从鬼门关里走了这么一遭，还不曾恢复么？你好歹也是神医，如此岂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姑娘莫急，好歹听老夫将话说完。”任我行见惯了陆绾质疑他的模样，也就不曾动怒：“好消息是，如今这小子终于可以感受到疼痛，也就说，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就不会一口气全说完么？” 陆绾狠狠地剜了任我行一眼，任我行顿感委屈：“让你先听好消息，你偏不听。” 陆绾也懒得和他计较：“公子还要多久才能彻底痊愈？” “每个人的体质各有不同，这小子命大，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想来恢复时日会较比常人少上几日，你且安心等待，好生照顾他便是。” 说着，任我行随手扔过几包药：“每日一次，戌时服用。” “恭喜。” 陆绾露出浅浅的笑意来：“我去煎药。” “不急，你这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顾容息一把拉住陆绾：“你受伤了？” “不是我，鞠荣山有些事，我回去了一趟。” “肆家军如何？” 见顾容息登时紧张起来，陆绾不敢怠慢，将事情的原委悉数讲了一遍，其中将鞠荣山如今的破败模样简略地一笔带过，企图不让顾容息发现其中端倪。 “所以说，你是将鞠荣山当作让他们厮杀的擂台不成？” “这——” 还是未曾躲过一劫，陆绾不禁露出些许讨好的笑意来：“东西坏了，尚且能修理，人死了，却无法复生，我也是为了肆家军的兄弟们，如今肆家军群龙无首，我只好用些女子惯用的伎俩，没想到还有些用处。” “我瞧着就连男子也想不出如此一石二鸟之计，陆姑娘果真是个奇女子。” “我当你是在夸我。” 陆绾迅速向后退了两步，谁知道待会儿顾容息会不会追究她将鞠荣山翻了个底朝天的罪过，如今还是早些退开的好。 真是个小气鬼！ 陆绾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给药炉扇着风：“不就是借着鞠荣山打仗么？至于脸色这么臭。” “姐姐一个人在这儿说什么呢？” 不知何时，灭天抽着鼻子来到了陆绾跟前：“姐姐在煮什么好吃的？” “这是你师父给的药，喏，要不要尝尝？很甜的。” “我又不傻。” 灭天迅速地蹦到了三尺开外的地方：“那混蛋给的东西，从来没有一样是好的，定会苦死人！姐姐还是给大哥哥准备些蜜饯为好，大哥哥本就身子虚弱，可受不了那混蛋这般折腾。” “天天，他好歹也是你师父，你一口一个混蛋地叫着，就不怕他关你禁闭，打你板子？” 被陆绾这么一恐吓，灭天的小脸成功地皱成了一团，他对着手指：“左右如今只有姐姐听到，只要姐姐不告状，他就不知道。” “你若是还拿我当姐姐的话，就该告诉姐姐，你为何对神医如此抵触？我瞧着这些时日他对你尚算不错，如同爹爹对待孩子那般慈爱，虽说神医邋遢了一些，不正经了一些，可他总归还算是个好人。” 听了陆绾还算中肯的评价，灭天清澈的眸子黯淡了些许：“他本就应该对我不错，谁让他害死了我的娘亲！” 竟还有这等事情！ 陆绾大惊，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将灭天拉入自己怀中：“天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年纪虽小，却也记得很多事情，当时那混蛋本是和我娘亲在一处，可后来，娘亲为他挡了一剑，便就此离开了我！” 说着，灭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就连话都说不连贯：“混蛋，混蛋！” 若真是如此，那任我行还真是个混蛋。 起码对于灭天来说，任我行的确不算是个好人。 看来，这又是一段爱恨纠缠的故事呵。 陆绾好歹也算是活过一辈子的人，想来灭天的娘亲肯为任我行挡上一剑，定是爱惨了这个男子，否则，又何以会宁肯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任我行周全？ 难道，任我行真是灭天的父亲？ 第36章 情药 陆绾蓦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来，若非如此，任我行又怎么可能带着灭天浪迹天涯，不管是遇到何事，他都不肯放弃灭天？ “不错，老夫的确是个混蛋。” 不知何时，任我行出现在了门口，他神色甚是哀伤，想必是听见了适才灭天对他的控诉之词。 “当年，柔儿带着天天躲避仇人的追杀，彼时，天天只有不到一岁，他还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老夫于心不忍，便救了他们，顺手杀了那些狗贼。” “柔儿以身相许，当时老夫身边无人照料，便应允了柔儿的要求，如此便是三年。” “三年的时光，乃是老夫人生之中最为快乐的三年，每日和柔儿练武品茶，看日出日落，听天天牙牙学语，快活得不得了。” “好景不长，老夫的仇人寻上门来，他们人多势众，老夫寡不敌众，眼看便要被长剑刺穿胸膛，此时，便是柔儿替老夫挡了最为致命的一剑。” 饶是事情过去数年，任我行的眼眶还是止不住泛红起来：“老夫发狂一样地杀了所有人，却还是难以挽回柔儿的性命，老夫看着她的尸体在我的怀中一点点变冷，自此，老夫便不修边幅，任我这副身躯一点点腐坏，直到有朝一日去陪柔儿。” “呸，你不配陪我娘亲！” 此刻，灭天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若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混蛋，我娘亲怎么可能会死！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实际上就是没命地使唤我操练我，我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灭天将心中恼恨一股脑儿地朝着任我行发泄而来，任我行也不曾辩解，待灭天指着他的鼻子骂够了，任我行方才叹息一声：“想当年，老夫便是因为武功太弱，方才连累了柔儿为我而死，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如同我一样弱，保护不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看似不理世事的任我行，竟然有如此辛酸的过往，想来，他也是个深情的男子。 “天天，想来你师父也不希望如此，你年纪还小，也许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一些其中道理。” “连你也这么说，我再也不要和姐姐好了！” 灭天赌气地跳下了陆绾的膝头，猛地推开任我行，消失在二人的视线当中。 “神医，这原本是你的家事，小女子无权过问，只是天天这孩子——” “既然知道不该过问，那就不要过问。” 任我行冷声打断陆绾的话，徒留陆绾一人在原地尴尬地扯动了下嘴角。 当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儿么？要不是本姑娘要求着你给顾容息看病，本姑娘才不会理会这等事情！ 郁郁地叹息一声，陆绾微微抽动鼻翼，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 糟糕，是顾容息的药！ 手忙脚乱地将火熄灭，陆绾苦哈哈地看着药炉中所剩不多的药汤，想着任我行如今心情不好，再找他讨药恐怕会吃闭门羹，是以陆绾索性将药汤尽数倒出，也不过小半碗的模样。 浓缩的才是精华！ 陆绾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将药汤端给了顾容息，隔了老远，顾容息的面色就因了苦涩的气息凝重了一分：“怎么还有一股子怪味？” “呃——这神医开的药方自是与众不同，若和外头的药一个味儿的话，岂不是掉了价？” 顾容息半信半疑，还是将小半碗药汤尽数喝下，陆绾连忙递过一块蜜饯去，方才缓和了些许顾容息口中的苦涩。 “公子，你先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别走。” 蓦地，顾容息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不知为何，就连顾容息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拉住了陆绾的袖子，不肯放她离开。 “我想你在这里陪我。” “公子？” 陆绾敏锐地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来，按说顾容息素日里性子冷漠，即便因了生病的关系而变得脆弱了些，也不该如此。 难道，是任我行的药方出了问题？ 陆绾将玉手搭在顾容息的额间，果然发觉顾容息的额头滚烫，就连面容也开始涨红起来。 呼。 顾容息喘着粗气，身为皇家之人，他自小懂得的要比其他人多上一些，而今自己出现的症状，可不就是中了情药么？ 该死，这个老不正经的混蛋！ 如今顾容息极其赞同灭天对任我行的态度，也不知任我行是怎么想的，竟然在他的药方里面放了这等催情的药物。 难不成，他是想要自己和陆绾—— 陆绾一点点地俯身过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别过来，出去！” 顾容息眉头紧蹙，他自认自制力极强，然而如今女子清新的体香在他的鼻尖萦绕，即便是顾容息都有些把控不住，如若不是因了他的腿脚不便，他甚至想就此将温香软玉压倒在身下。 “你！” 顾容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成功地使得陆绾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可不是你的奴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要我离开，我偏不！” 真是个傻丫头！ 顾容息本欲告知陆绾此刻自己体内的情况，可张了张口，顾容息却发现自己真心是没脸将这话说出来，他堂堂七尺男儿，而今中了任我行的陷阱，难不成他还要陆绾出手帮他不成？ 他可不能连累了陆绾！ 不知为何，顾容息突然很想装疯卖傻，借着任我行的药劲儿与陆绾就此真正地在一处，他们相识已有数日，无论从才学还是样貌，陆绾都是上上之选，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仇人。 若他们真在了一处，也是一桩美事。 悠悠花香飘过，此乃任我行今日特意嘱咐放在顾容息房间里的茉莉花，只不过寻常的茉莉花，花香没有这般浓郁罢了。 因了这股子花香，陆绾的眼神也有些迷离，玉手流连在顾容息的额间发间，再到了他的颈子，竟是不肯将手抽回。 “峥哥哥——” 情难自禁间，陆绾嘤咛出声，而便是这一句峥哥哥，将顾容息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 顾容峥？ 第37章 别和我一样 看着眼神失去焦距的陆绾，顾容息心头发寒，若陆绾心心念念之人乃是顾容峥，那么，她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为何陆绾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顾容峥，是顾容峥负了陆绾，还是说，陆绾根本就是顾容峥派过来的细作？ 联想到陆绾甚至清楚顾容峥的作战风格，顾容息不寒而栗，不管是哪一种，陆绾都有着无法言说的秘密，而他的枕边人，断然不可以是这等来历不明之人。 即便她是陆逸之妹！ 一把推开陆绾，顾容息用内力将茉莉花推出房间，好一会儿之后，陆绾方才恢复清明。 “我——我到底怎么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近得陆绾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顾容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颈子上，陆绾的耳朵尖逐渐绯红起来，她猛地推开了顾容息：“公子自重。” 我自重？ 顾容息不怒发笑：“陆姑娘，刚才也不知是谁不肯离去，巴巴地赖在此处，如今你倒是欺负我腿脚不便，还真是可笑。” “你你你——”陆绾到底是个姑娘家，被顾容息这么一说，她越发地羞赧起来，联想到适才发生的一幕，她索性捂脸跑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你要是不愿意，怎么不反抗！” “谁说我不愿意。” 不要脸！ 陆绾狠狠地跺了跺脚，到底是迅速离开了房间，徒留顾容息嘴角戏谑的笑意一点点冷下来。 陆绾，你到底是谁？ 捂着发烫的面庞，陆绾不禁怒其不争，现在细细想起来，明明就是顾容息喝了药汤之后变得奇怪起来，至于自己，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花香，之后才开始情难自禁。 如今他们身处偏僻之地，能够做出此事的，便唯有任我行那老王八蛋。 她定要找任我行算账！ 只是，她似乎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陆绾有些头痛，她隐约记起，若是发展得顺利，顾容息定会将她吃干抹净，每每想到此事，陆绾竟有那么一丝丝期待，然而听到了自己提及顾容峥，顾容息方才瞬间变了脸。 也许，顾容息以为，自己将他当作了顾容峥，毕竟，他们身体里有同样的血脉，就连容貌都有三分相似。 罢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本姑娘才不在乎呢。 陆绾恨恨地咬着牙，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尽是顾容息的模样。 实际上，顾容息也还不错，他为人虽冷傲了些，可他原本拥有一切，却被人硬生生地夺走，这等从山峰之巅跌落谷底的感觉，相信任谁经历后，都断然不会再对人世间抱有温情。 陆绾一夜未眠，她头一次不是因为报仇之事而睡不着，待隔日清晨的阳光撒下来之时，陆绾有些别扭起来。 今日到底要不要去照顾顾容息？ 若是去了，他们之间难免会尴尬，可若是不去，有谁会照顾顾容息呢？ 就让那个混蛋自生自灭好了！ 犹豫再三，陆绾还是拖着不情愿的步子来了顾容息的房间门口，她十分踟躇，却听得里面传来戏谑的声音：“既然来了，何不进门？” 竟然被发现了！ 陆绾轻咬银牙，还是推门而入：“我是看在你腿脚不便的份上，方才肯来照顾你，等你好了，本姑娘才不稀罕照顾你！” “难道这小子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么？” 什么？ 陆绾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容息，她不过离开了短短两日的功夫，怎的顾容息从昏迷将死一跃而成了可以站立起来的地步？ 等等，顾容息既然可以站起来，那他为何不告诉自己，还用腿脚不便的缘故欺负她？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陆绾气鼓鼓地瞪着顾容息，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绾的浓重怨气，他连忙摆摆手：“你可别听神医瞎说，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是想要给你个惊喜，谁知道——” “住口！” 见顾容息似乎想要提及昨晚之事，陆绾连忙让他止住话头：“如此，就恭喜公子。” “天天呢？” 从前灭天总是如同跟屁虫一般待在陆绾的身后，这两日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想起那日的事情，陆绾不禁有些担心：“神医，天天不会有事吧。” “天天不过是个小孩子，只不过一时想不开而已。”任我行叹了一声：“两位，老夫知道，对于昨晚之事，你们颇有怨言，只不过老夫不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到头来后悔终生。” “唯有失去了，方才知道珍惜，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无法挽回，趁着你们还拥有，珍惜当下。” 任我行好似苍老了几岁一样：“只可惜，你们并未随了老夫的心愿，若是你们昨夜可以顺利进行，这小子的双腿也会好得快些。” “不用你费心。” 陆绾淡淡地说了一句，耳朵尖却是可疑地红了起来：“我去找天天，他有你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已经很可怜了。” “天天！” 陆绾兜兜转转地找了许久，却也未曾看到灭天的身影，她心知这是因了灭天心中有气，故意躲着自己，方才不肯见她。 “天天，姐姐这里有很好吃的糖果，如果你不出来的话，姐姐就要给大哥哥吃了！”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这一招对付灭天来说屡试不爽，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灭天就从一块假山的后面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陆绾手中的糖果拿了去：“那老混蛋从来不肯给我好吃的，还是姐姐最好。” 见灭天一边吧唧嘴，一边十分满足地将另外几颗糖藏起来，陆绾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肯理会姐姐了？天天不肯和姐姐说话，姐姐真是伤心死了。” 说着，陆绾故意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灭天何曾见过这等情况，他立马慌了神：“姐姐别哭，是天天错了还不成么？” “不成！” 陆绾冷哼一声：“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不理姐姐！” “好好好，我答应你。”灭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第38章 最后一味药 麻烦？ 陆绾拎起灭天的耳朵：“小小年纪，也不知是和谁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倘若不是身边不方便带着你，我真要好生地将你带在身边几年。” “要是和姐姐在一处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可不想每日都和那老混蛋在一起！” 看来，灭天还是未曾解开心结！ 陆绾叹了一声：“天天，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可你不能总是拿年纪小当作借口，你自小聪慧又早熟，有些事情，想必就算是我不说，你也能想的明白，其实你知道，你娘亲的死，和你师父没有关系，否则的话，你又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我——我不过是因为年纪小，若是流落在外，没法填饱肚子而已！等我长大了，一定立刻离开那老混蛋，一刻钟都不多留！” 陆绾苦笑，这等叛逆的模样，真是和姜霈生气的样子有些相似，若非是仗着有人宠爱，他又如何会这样嚣张？ 灭天如是，姜霈亦如是。 只可惜，姜霈已经失去了嚣张的资本，不过对于灭天来说，他还有机会。 “天天，你过来，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陆绾对着灭天招了招手：“姐姐也认识一个小男孩，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 陆绾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姜霈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早已经如同烙印一般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面，只可惜她后来入了宫，没法亲眼看见姜霈一点点长大。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灭天听得入了迷：“他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他。” “好在，他还活着。”陆绾眨了眨眼，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是了，好在现在他们都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么？ 不管是灭天还是自己，他们都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任我行有一句话说得对，不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她既然已经失去过一次，就断然不想体会失去第二次的痛苦。 只是，她要让顾容峥和姜婼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一无所有，什么叫做绝望！ “天天，日后好生跟在你师父身边，他会照顾好你。” “我都听姐姐的。” 不远处，任我行站在晨光下，他的身影竟显得有些落寞，见到灭天终于不再躲避，他方才绽放出一抹笑意来，柔儿，天天终于肯接纳了我。 转眼间半月时间已过，顾容息已经能够正常走路，就连他常年挂着冰霜的脸庞也带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日后这破玩意儿就该扔掉，左右公子也用不着了。” 陆绾随手将轮椅踹到了一旁，她欣喜地围着顾容息转了一圈：“如今公子已经恢复如初，不如我们先行回到鞠荣山，肆家军的兄弟们都很想念你。” “还不行。” 未等顾容息答话，反而是任我行首先提出了反对：“这小子的双腿看上去已和常人无异，却运转不了内力，也就是说，日后有搏命之时，他会丧失一半的胜算。” “此话当真？” 陆绾不懂武功，自是听得云里雾里，顾容息微微颔首：“神医说的不错，可谓是一语中的，既然神医能让我重新站起来，想必定有法子完成最后一步。” “你小子眼光倒是不错。”任我行哈哈大笑：“看在这丫头好歹为老夫和天天解开心结的份上，老夫便好人做到底，只是这最后一步，还缺少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 “是何等药材，竟连神医这里都没有？” “此乃时间最为出名的灵药之一，有活人肉生白骨之效，正是千年乌血果，这等灵药唯有千年才有一颗，据说吃了它，就算是人只剩了一口气，亦能够救活。” 原来是千年乌血果！ 陆绾早就听说过千年乌血果的赫赫大名，早在前世之时，她便知道东楚皇宫的镇宫之宝便是这灵药，顾容峥将其藏在寝宫之中，当年他还曾经说过，若是他百年之后用千年乌血果来续命，或许还能再做百年皇帝。 是了，谁不想要长生不老呢？ 更何况还是做皇帝！ “除了千年乌血果，就没有别的法子来治好公子？” 任我行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若还有别的法子，老夫也不至于说出这千年乌血果的大名来，据我所知，世间的灵药本就稀少，千年乌血果更是最为稀少的一种，或许，唯有东楚皇宫方才可能有一颗。” 陆绾正愁不知道要如何将东楚皇宫之中有一颗千年乌血果的事情说出来，如今任我行这么一说，她立刻微微颔首：“我入宫一趟，将那灵药偷出来不就得了？” “胡闹！” 顾容息呵斥一声：“千年乌血果既然是极品灵药，皇宫如何不防卫森严？灵药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如同你说得那般轻松？再者说，就算是要偷，也轮不到你去。” “喔。” 陆绾悻悻地点了头，心头却荡漾起了一丝甜蜜，自打那晚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有时候陆绾甚至在想，如果她没有说出顾容峥的名字来，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水到渠成。 “神医，这些时日多有打扰，日后倘若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去鞠荣山来寻我。” “不送。” 任我行眼神略有闪烁，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出顾容息和陆绾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顾容息，他举手投足之间风华绝代，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只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随着柔儿的离去，和他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如今，他只愿意守着灭天，等到他长大成人的那一日，自己便可以去陪着柔儿，想必她在地下定是寂寞得很。 顾容息脚步极快，自打能重新走路以来，顾容息每日都恨不得多走几步路，早年在轮椅上的日子，对他来说真真是一种折磨。 “公子，你可慢着点儿！” 陆绾叉腰喘着粗气，终于使得顾容息停住脚步，略微停留了数个呼吸的功夫，陆绾方才气喘吁吁地赶上了顾容息。 “你是赶去投胎么？这么着急！” 第39章 试探 顾容息也不和她计较：“我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能够走路也是一种幸福，能够感受到疼痛，也是一种幸福。” “纯找虐。” 陆绾轻踢了顾容息一脚：“看你还觉不觉得幸福。” “幸福。” 顾容息复又抬脚朝前走去，陆绾无奈，只得小跑着跟上，待他们到了鞠荣山的时候，陆绾已经瘫软到了地上。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彼凝连忙扶起了陆绾：“好些时日未见，姑娘可是清瘦了许多，公子——” 彼凝险些如同见鬼一般地尖叫一声：“公子站起来了！” 木简也是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当年顾容息从驰骋沙场的战神成为一个只依靠轮椅走路的废人之时，他便是这般震惊，而今顾容息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饶是木简乃是个七尺男儿，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主子——” “好了，各司其职，木简，你来说说近来鞠荣山的近况。” 木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所以，那日并非是顾容峥的兵马，而是姜婼派来的江湖杀手？” “陆姑娘是这样说的。” 陆绾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即便是顾容息，都不可能在一瞬间分析出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到底是谁的人，而陆绾却运筹帷幄，这其中怕不止是依靠着她的聪明才智，还有她的情报。 换言之，陆绾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主子，此番你能够站起来，还亏了陆姑娘，若不是陆姑娘无意间救了灭天那小子，也不会误打误撞地找到神医。” “是了，还亏了她。” 只是，若陆绾真是个细作，自己要如何处置了她呢？ 顾容息心中五味杂陈，如今陆绾的来历扑朔迷离，即便她是陆逸之妹，都难以使得顾容息完全信任她。 或者，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试探她一番！ 主意已定，顾容息低声在木简耳边吩咐一番，木简不禁露出了些许犹豫的神色来：“主子，这行么？陆姑娘如此聪慧，倘若她知道了——” “无妨，我自有打算。” 木简唯有轻叹一声，着手下去准备。 西院。 陆绾早早地瘫坐在椅子上，他们去的时候花费了半日的时间，而回来却不过一个多时辰，而这一个多时辰，陆绾几乎是小跑着回来。 入夜。 许是因为太累，陆绾睡得很熟，她的侧颜是那样完美，使得来人不禁愣了半晌，想起自己主子的吩咐，木简还是狠心咬咬牙，将袖中迷香点燃，不多时，袅袅的烟雾便萦绕在陆绾周遭，使得她如处仙境一般。 “唔——” 瞧着陆绾不安分地翻了个身，木简方才将迷香掐灭，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床边。 “陆姑娘，陆姑娘？” 半晌，陆绾都未曾给他任何回应，木简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绾儿，我是顾容峥。” 似是被木简的话所惊扰一般，梦中的人儿蹙起眉头，口中发出轻呓：“顾容峥？” “绾儿，你在这里受苦了，我来接你回宫。” “狗皇帝，我杀了你！” 木简猝不及防，竟被陆绾抓伤了面庞，感受到面上疼痛，木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人家都说女子惹不得，如今陆绾尚且熟睡着，听了顾容峥的名字便有如此大的反应，若是和顾容峥当面对峙，岂不是要立刻冲出去动了杀手？ 陆绾怎么可能会是顾容峥派来的细作！ 木简着实有些不解为何自家主子会怀疑陆绾，明明陆绾乃是陆逸之妹，帮了肆家军逃出天牢，更是使得顾容息就此摆脱轮椅，难不成，陆绾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不成？ 若是如此，那便只能说陆绾的演技太好，蒙骗了所有人。 只是，木简却是相信陆绾的，尤其是此时此刻陆绾几乎想要杀了他的表情不似作伪，不可能有人在中了他的迷香之后还能保持心智，更加不可能说出有违内心的话来。 嗖！ 木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陆绾也渐渐地睁开眼睛，她的眸子是那般清明，好似刚才的迷离从未存在过一般。 拿迷药来对付本姑娘？本姑娘上辈子在玩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呢！ 陆绾冷哼一声，心中却涌上了一丝寒意，原本以为她已经得到了顾容息的信任，谁知道这小子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比灭天还难对付。 人家灭天好歹还知道说几句好话呢，顾容息倒好，领了她的情治好了双腿，却耍起小心眼来调查她！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不小心说了一句顾容峥？ 陆绾苦闷地用手托着腮，倘若如此，她是否可以将顾容息的想法解读成为他吃醋了？毕竟，撇开他们的仇恨不谈，顾容峥也是个潇洒风流的人物，更何况，如今顾容峥乃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女子争相巴结的对象。 抑或说，顾容息从来都不曾信任过她，之所以肯给她好脸色，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罢了。 原本还升腾出一股子甜蜜的陆绾猛地被心头一盆冷水所浇醒，是了，自古皇家多是冷漠之人，更何况以她前世对顾容息的了解，他的本性比起顾容峥来说还要冷漠，也因了如此，所以顾容峥才要第一个除掉他。 不过，她倒是很期待，明日见了木简之后，他有什么话好说！ 陆绾磨刀霍霍，心中琢磨着明个儿见到木简之后要怎么戳穿他，不觉间已到天明。 这会儿，木简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顾容息听，末了才小心翼翼道：“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属下认为，陆姑娘既然是陆大哥托付给我们之人，便不该就此怀疑她，若是有一日陆姑娘知道了，恐怕会怨恨主子。” 顾容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木简：“我怎么记得陆绾刚来的那会儿，你说要除之而后快呢？” “属下——” 木简不由得觉得自己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以他的功夫，就算是对付十个陆绾都不成问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竟然在睡梦之间将自己挠伤了！ 第40章 昨夜睡得可好？ 木简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也便不再多言，他跟随顾容息多年，深谙自家主子的心思，也许，他并非是怀疑陆绾，只是想要给陆绾的留下一个理由。 否则，恐怕顾容息都不能说服自己留下陆绾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因为，他们输不起，也绝对不能输！ “啧啧啧，木简一向武艺高强，如今怎么被破了相？”女子清脆的笑声传了来：“让我想想，该不会是你招惹了哪家的姑娘，人家姑娘不愿意，所以赏了你一个巴掌吧？” “你！”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儿，木简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又不能说昨夜正是因为自己用迷香试探了陆绾，所以才被陆绾这只小野猫所抓伤，要是真说了，恐怕自己就不是被抓伤这么简单。 陆绾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感受到阴嗖嗖的风经过，木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错觉，陆绾中了迷香，定是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何事，即便隐约记得一些片段，也会当作是一场噩梦。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尚好。” 陆绾却兀自撅起了小嘴：“可我睡得不好。” 咯噔。 木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陆绾不同于其他女子，难不成就连迷香也没法让她神志不清？ 不，这绝对不可能！ 余光瞥见木简心虚面庞，又见顾容息云淡风轻的模样，陆绾不禁冷哼一声，木简对顾容息惟命是从，若是没了主子的命令，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某人自打能走能跳了之后，便恨不得飞天遁地，三个时辰的脚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估计下一次，就换成本姑娘去坐了轮椅！” 原来是因了这事儿！ 木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好在陆绾未曾察觉到，否则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呢？”陆绾将木简的脸认真地盯着，好似要透过木简的伤口看出花儿来一般：“到底是哪家的野丫头，难道不知道肆家军之人各个都是英雄好汉，珍贵得紧么？” “不劳陆姑娘费心，在下——在下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 摔了一跤？ 呵，这个借口，还真是够蹩脚。 “你这摔跤怕是摔到猫爪子上了吧，瞧着这伤口真真是匀称极了。” “木简，你去将我的药汤端过来。” 木简逃命般地离开，到了房间外面，他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真是奇怪，按说陆绾没可能察觉到昨夜之事，为何她今日咄咄逼人，定要揪出是谁伤了自己呢？ 她可不就是那个不能言说的凶手！ 陆绾兀自沉默着，心想顾容息真是不要脸，明明指使自己的手下入夜潜入黄花大闺女的房间，怎么还和没事儿人一样？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般想着，陆绾的气息也开始越发地不稳起来，好在顾容息终于开了口：“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为难木简？” 你也知道为难？ 陆绾冷笑一声：“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你竟不惧迷香，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如此，昨夜木简和你说的话，你大概也知晓我的用意，明人不说暗话，那日你将我当成了顾容峥，所以——” “所以什么？” 顾容息正了神色：“你和顾容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陆绾心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以数到上辈子去，难不成，她要将前世顾容峥如何利用了她，甚至默许姜婼对自己折磨致死的事儿悉数告知顾容息不成？ 不，这话说出来，恐怕这世间无人相信不说，反而会将自己当作妖女，这等秘密，她要留到有机会亲手杀了顾容峥和姜婼的时候再说。 更何况，她现在是陆绾，不是姜婼。 所以，她和顾容峥之间，到底有何关系呢？ 陆绾叹了一声：“若非顾容峥，哥哥就不会死，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么？” “自欺欺人。”顾容息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若只是如此，为何那一夜，你口中呢喃着的，竟是顾容峥的名字！” 果然，他还忘不了此事。 陆绾心头竟觉得有些欣喜，转而眉梢之间都带了些许风情：“公子一再提及此事，到底是在怀疑我的身份，还是——” 被陆绾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心燥，顾容息不耐地闪身离开半步：“今日除非你将此事解释清楚，否则，即便你是陆逸之妹，鞠荣山也容不下你！” 看来，她真要说些实话了。 陆绾叹了一声：“公子惯是爱揭人伤疤，真是失去了翩翩佳公子的风度呢。” “小时候，我曾随哥哥见过顾容峥一面，彼时，我还未曾及笄，顾容峥对我说，若我日后及笄，必娶我回去。” “后来，他娶了姜菀为后，又娶了重臣的女儿为妃，却唯独没有想起我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是何原因，哥哥却不许我去找顾容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哥哥效忠于公子，而你，则是顾容峥的死对头。” “说来也是可笑，顾容峥权倾天下，怎么可能不知哥哥乃是肆家军之人？小时候的相遇，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清泪滑落，惹得顾容息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有过心爱女子，却也能感受到，陆绾曾经的爱意有多么炽烈，每每想到这等爱意竟是对着顾容峥，他便感到不自在起来。 “竟是我等耽误了姑娘的一生。” 陆绾微微摇头：“世事弄人，公子不必自责，当年顾容峥负我，所以我立志要杀了他，还有那些占了顾容峥的狐狸精，我一并都不会放过！” “无论如何，顾容峥杀了我哥哥，我与他都势不两立，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倒戈，否则，我也不会想着踏遍千山万水，找寻能治好公子的神医。” 原来，那日陆绾要下山，便是为了寻找神医！ 顾容息登时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虽说他万事都是为了日后大计着想，然则今朝硬生生逼着陆绾将隐秘多年的心事道出，委实不是君子所为。 第41章 她知道是你 “如此，我是否可以留在鞠荣山？” 顾容息忙不迭点头，不知是否是陆绾的错觉，她竟觉得顾容息一向清冷孤傲的面庞上，微微带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陆绾不敢久留，生怕她精心编织的谎言被顾容息所戳破，因此谎称自己还未曾休息好，便借着由头而去。 见陆绾离开，木简方才敢进了门，他如今算是怕了陆绾，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也不知是否是因了做贼心虚的缘故，木简总觉得陆绾今日是在针对自己。 “木简，她知道昨儿个是你。” 什么？ 木简登时大惊：“这这这——她可是陆逸的妹妹！” “你和陆逸同属肆家军，如今你入夜潜入人家闺房，自是坏了人家的名声，难道说，你竟要不负责任？” 木简额上涌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即便他出征之时也未曾这样紧张过，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主子，属下是个粗人，怕是配不上陆姑娘这等冰清玉洁的人儿，再者说，昨夜的事情也是主子的吩咐，要负责任，也是主子——” 木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容息的表情，却见顾容息站起身来：“昨夜的人是你。” 这责任还真是推得一干二净！ 木简欲哭无泪，他虽是个常年征战的糙老爷们，却也能感受到自家主子对待陆绾的不一般态度来，若换了其他来历不明的女子，顾容息早就命人除掉，又怎会留到现在，还给了机会试探？ 这足以说明，陆绾在顾容息心中，分量自是不一般。 “属下的心中只有主子，是万万容不得其他人的。”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总之，主子既然愿意留着陆姑娘，还是共谋大计，想想下一步的计划为好。” 木简再一次逃命一般地离开，成功地惹了顾容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自打他能走能跳之后，顾容息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许多。 只是，要如何才能寻得千年乌血果呢？ 就近日打探的消息来看，除去任我行所言宫中的那一颗，他竟再也没有得到关于千年乌血果的任何消息。 刷刷！ 顾容息于院中舞剑，不多时便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放下长剑：“即便好了，这副身躯却也不似自己的一般。” “主子不必灰心，假以时日，主子自会恢复如初，再拾战神荣光。” 顾容息细细摩挲着手中蛟龙剑，这柄剑跟随他出生入死，不知饮过多少鲜血，而今剑身上的颜色微微灰暗，可见是尘封已久的缘故。 “怕是回不去了。” 木简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于顾容息而言，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如今顾容息虽是能走能跳，周身的功夫却不能酣畅淋漓地使出，于昔日的战神而言，这无疑是莫大的折磨。 “宫里头可有消息？” “回主子的话，属下先后派去两人，如今都杳无音信，怕是——” 怕是已经暴露！ 顾容息不禁扼腕叹息，如今他可用之人不多，每折损一人，他的力量便少上一分，为了千年乌血果，如今竟已有两个埋藏在宫中的眼线暴露致死。 “七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宫女选拔，属下会再送些人入宫。” 顾容息微微颔首，心想远水救不了近火，待这些宫女拿到千年乌血果，恐怕自己早已垂老，还需要千年乌血果作甚呢？ “其实——属下有个更为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说，陆绾？” 随着木简的视线向西院望去，顾容息很快明白过来，诚然，以陆绾的聪明才智，倘若入了宫，定会很快获得顾容峥的信任，为其拿到千年乌血果，亦不是件难事。 只是，他不想陆绾入宫！ 每每想到若是陆绾入宫，便会被顾容峥占了身子，他便觉得自己宁愿在轮椅上一辈子，也不要陆绾为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更何况，如今他已然能够站起来，于他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此事容后再议，你不要多事。” 然而这一次，木简却辜负了顾容息的期望，因为一向并不多事的木简，还是将自己的用意告知了陆绾。 “陆姑娘，若主子恢复如初，也好将您从宫里头救出来，只要陆姑娘将千年乌血果拿到手，那便是救了主子。” “当时姑娘之所以要去寻找神医，可不就是为了能够让主子好起来么？如今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个眼线，除非有陆姑娘这等伶俐之人借着宫女选拔的机会入宫，否则那千年乌血果，主子怕是难以拿到。” “不如陆姑娘说说看，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能入宫替主子拿千年乌血果？” 木简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直到最后的时候，他都变得有些心虚，毕竟皇宫乃是龙潭虎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陆绾好歹也是陆逸的妹妹，别说是顾容息有所犹豫，就连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方才肯对陆绾开了这个口。 “木简，你可知道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你要我去，无疑是要去送命，你也说过，辛苦埋藏在宫里的两个眼线已经被拔除，你以为，我一个初入宫的宫女，就有能耐偷了那千年乌血果而毫发无损？” “这——” 木简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人比陆绾更加适合，宫女选拔一年才这么一次，若是错过，那便太可惜了。 “哥哥临终前要你们照顾好我，我竟不知，你们就是打算这样照顾好我！我好心好意将公子的双腿治好，接下来，你们还打算要了我的性命，是么？” 被陆绾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逼得走投无路，木简十分羞愧：“陆姑娘莫要生气，此事和公子无关，公子并不想你入宫，只是在下着实是心疼主子，这才擅自做主来请了陆姑娘。” 陆绾冷哼一声：“谁说我不去了？” 什么？ 木简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先前陆绾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想入宫么？怎的她会突然同意？ “此事我自然会和公子说清楚，你不必多事。” 第42章 我不要这张人皮 又一个叫我不必多事的！ 木简觉得心都要被二人伤透了，他明明跟随顾容息数年，怎的如今地位还不如陆绾？说来也怪，他们就连说话方式都一模一样，还真真是一路人。 罢了，不多事就不多事，免得最后被他们埋怨。 陆绾迅速收拾了行囊，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是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陆绾便背了行囊，晃晃悠悠地到了顾容息的院子。 “你这是做什么？” 陆绾今日着了一身明艳的桃色衣衫，她明媚一笑，一如衣衫上面绣着的桃花一般动人：“我要做什么，公子难道不知？” “我不想你入宫。” “可唯有我入宫，方才最有可能偷了千年乌血果给你。” “宫里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即便有些小聪明，可又如何应付？我如今能走能跳，不需要你再去冒险。” 原来，这当真不是顾容息的意思。 只要这样，就够了。 陆绾轻轻摇头：“不只是为了公子，也是为了我。” “让你接近顾容峥，又有什么好处？若你们旧情复燃，我怎么办！” 顾容息几乎是吼出声来，这还是陆绾头一次见到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容息露出如此表情，片刻之后，陆绾莞尔一笑：“公子，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为，你不想我入宫，是因为不想我见到顾容峥么？” 顾容息别扭地不再言语，陆绾却笑得更换：“肆家军不乏能人，随便做张人皮给我就是，记得要好看些，否则戴了也是憋屈得很。” “宫女的美貌只会遭来祸患。” 顾容息甚至恶意地想着，倘若陆绾定要入宫，他便要让木简做一张极丑的人皮给陆绾戴上，到时候即便见了顾容峥，她也定然不会遭待见。 “我既然要报仇，自然要接近顾容峥，倘若一辈子躲在鞠荣山之中，又何来报仇的机会？”陆绾握着粉拳：“公子，若你还想报仇，那我便在皇宫内等你。” “你——可决定了？” 顾容息探了探身子：“宫里并非如同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会惹了主子们不开心，届时小命难保，即便我在宫里有眼线，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保住你的性命。” “决定了。” 陆绾紧了紧背上的行囊：“公子还是快些做张好看的人皮给我才是正经，否则我这花容月貌入了宫，定是要遭人嫉恨的。” 再者说，又不是没进过宫！ 这最后一句话，陆绾自是不敢说的，前世，她贵为皇后，却被姜婼折磨致死，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不是不懂，只是仗着有顾容峥的宠爱，她太过嚣张跋扈，以致树敌太多，到了最后，竟人人都想要致她于死地。 这一世，她作为宫女入宫，她要一步步地在顾容峥和姜婼之间制造出一道道裂痕，将前世这对狗男女加诸给自己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 自古帝王最是多疑，而以姜婼不安分的性子，想要从中做些手脚，最是容易不过。 想到入宫后便可亲手一点点为自己报仇，陆绾恨不得即刻就入了宫，哪怕只是个卑微的宫女，她也心甘情愿。 “听闻此番宫女选拔有一百个名额，主要为了当今皇后，姜婼。” 姜婼？ 陆绾眉头轻挑，也不知姜婼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难不成宫里原有的宫女都被杀了不成，今年竟需要选拔如此多的宫女入宫。 蹙眉掂量了下陆绾背上行囊：“入宫乃是大事，方方面面都要打点，你行头如此寒酸，怎能在皇宫中站稳脚跟？” “我又没有！” 听出了陆绾的弦外之意，顾容息不由得无奈摇头：“是我这些时日怠慢了你，你若是要执意入宫，我自会让木简给你多备些金银细软，以备不时之需。” “这还差不多。” 陆绾方才颇为满意地将行囊卸了下来：“明日我便启程，若不是担心一不小心撞见了顾容峥被认出来，我才不会戴人皮面具，那东西据说对皮肤不好，白瞎了我这等花容月貌。” 说得和你戴过一样！ 顾容息并未将陆绾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命木简尽快做出一副人皮面具来，陆绾则是晃晃悠悠地朝着西院走了回去，望着陆绾的背影，顾容息轻叹一声，神色甚是复杂。 “主子，陆姑娘真愿意入宫？” “你满意了？” “属下不敢！” 木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心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顾容息的双眼，只是这一次，即便拼着受到责罚，他也必须替顾容息争取到这个机会。 “木简，你如今的胆子越发大了。” “请主子责罚！” 木简的头越发垂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顾容息心中对陆绾有所不舍，如今竟是自己将陆绾逼上了不归路，想必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伤透了顾容息的心。 “我不会责罚你，你且去做人皮面具吧，记得，做得丑一些，越丑越好。” 丑一些？ 木简着实是有些不解自家主子的脑回路，按说以陆绾的绝世容颜，一朝入宫，只要见了顾容峥，定是会得宠，到时候拿到千年乌血果，亦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若是容颜不再，那入宫为宫女，又有何意义呢？ 他们埋藏在宫中多年的眼线都未曾有机会拿到千年乌血果，区区一个容貌丑陋的宫女，怕是更加没有机会。 “是，主子。” 饶是木简心里面犯嘀咕，他却聪明地什么都没有问，左右顾容息让做成什么样儿，他照做就是。 隔日，木简便捧着人皮面具来了房间，陆绾两根手指将其挑了起来，满脸嫌弃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加掩饰：“不用试都觉得丑。” “我可以拒绝么？” 饶是陆绾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容息还是大义凛然地表示了反对：“不可以，若是你不用这副人皮面具，便不要想着入宫。” “那可不行。” 听了顾容息的话，陆绾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你若是想要成为战神，可就差这最后一步，千年乌血果了，更何况，若是我偷了那千年乌血果，想必顾容峥定会心疼得滴血，想想也觉得有意思。” 第43章 好歹凑合 有意思？ 顾容息不由得大为震撼，估计天底下也就陆绾一人觉得挑衅当今圣上的权威是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吧，不过这等嚣张的模样，倒真真是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说话间，陆绾已将人皮面具戴了上去，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铜镜跟前，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陆绾便怒气冲冲地将人皮面具摔到了地上：“这什么鬼东西，是人戴的么？” “陆姑娘——” “麻利儿给我再做个好看的来，若是我不满意，我就这么入宫，看你们拦不拦得住我！” 木简颇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顾容息，后者也是有些无奈地捡起了人皮面具：“你口中的破玩意儿，可要木简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做得出来。” “我不管，若是没有美貌一些的，我还是这般入宫比较好。” “木简，再做一张，要好看些的。” “主子，你确定？” 见顾容息一天一个说法，饶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木简都有些吃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意，明明是他说要做张丑的人皮面具给陆绾，如今怎的又经不起陆绾这般闹腾，如此快就改变了主意？ 果然男人只要有了爱情，就没有了自我！ 堕落啊，堕落。 木简一边摇着头，一边快速闪身离开，他可不想做二人之间的电灯泡，还是躲在一旁做人皮面具的好。 “总之，你万万不可就这样入宫，否则被顾容峥见到，他会认出你的身份。” “他早就忘记了我。” 想起那日编织的谎言来，陆绾撇了撇嘴，她倒是不知道顾容峥是否见过真的陆绾，左右自己如今既然为陆绾，那么顾容峥就断然不可能从自己的身上看出半点儿姜菀的影子来。 不过，顾容息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万一顾容峥和陆绾真的见过呢？ 因了这等想法作祟，陆绾在试了第二张人皮面具的时候，倒也没有太过矫情，只是说了句好歹凑合之后，便朝着顾容息伸出玉手：“银子呢？” “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见陆绾十足一脸财迷的模样，顾容息亲手拿过一个包袱来，还没等打开，陆绾就抽了抽鼻子：“我恍惚闻到了银子的味道。” “就你鼻子灵。” 说着，顾容息打开包袱：“虽说我在宫里也有眼线，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动用，毕竟这些眼线埋藏多年，暴露了着实可惜。” “可万一我遇到危险了呢？” “他们的暴露和你的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真冷血。” 陆绾撇了撇嘴，心头却委实欢喜起来，自己竟然能和顾容息培养多年的眼线相提并论，这使得她多少有些得意：“那我若是遇到危险了，要去找谁呢？” 顾容息顿了顿，低声说了几个名字：“记得，不到紧急关头，不要动他们，你也可以飞鸽传书到鞠荣山，我自会去救你。” “还未曾拿到千年乌血果之前，我可舍不得离开。” 不知何时，木简早已经识趣地离开，甚至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即便是千年乌血果，也不比你的性命重要，记得，若是有事，尽可以立刻离开皇宫，鞠荣山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的好像我要怎么了一样。” 陆绾的心头涌上一股子暖流，却偏偏要装作没事人一般的样子：“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算怎么回事儿呢？我要走了。” “别走！” 顾容息一把拉住了她，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竟是将陆绾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鼻翼间萦绕着好闻的清新气息，陆绾竟一时之间忘记了推开眼前的男子，甚至她有些沉沦于这样的怀抱当中。 前世，那个男子也曾经这样揽她入怀，只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落得一个被舍弃的下场。 也许，这一世会有所不同？ 将脑子里纷扰的想法尽数摒弃了去，陆绾刚欲将顾容息推开，却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道将她按了回去：“让我抱一会儿。” 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陆绾竟听话地没有再拒绝，今日入宫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也许运气不好的话，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也未可知。 “我离开之后，公子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以为自己能跑能跳，便就此疏忽了，让木简每日给你煎药，自己的身体，马虎不得。” “知道了。” 顾容息似是轻笑一声：“既然这样担心我会不按时吃药，不如就不入宫了，这样，你便可以天天亲手煎药给我，不管多苦，我都将它喝干净。” “公子明知我必须入宫，多说也是无益，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如今这一年一度的宫女选拔，都是最好掩人耳目的机会。” 将陆绾松开，顾容息深情看着陆绾，似乎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的样子：“宫里不比鞠荣山，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得手之后马上离开，切勿恋战，一切从长计议。” “绾儿！” 在陆绾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顾容息猛地开口：“我等你回来。” “我会回来找你。” 陆绾回眸一笑，转身踏着夕阳的余晖而去，她不敢回头，因为她担心只要回了头，便不舍得再离开。 明明鞠荣山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果不试着打开另外一条路，何年何月才能亲手宰了那对狗男女？ 即便此番不能亲手割下他们的头颅，哪怕只是膈应他们一番，也是极好的。 宫女选拔之地距离鞠荣山极远，陆绾跋山涉水，总算在规定时限内报了名，却被一名膀大腰圆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说是膀大腰圆，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冤枉了她，陆绾想着自己算是开了眼界，竟有女子生得一副粗犷的相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瓮声瓮气的。 “老娘说你呢，没看人家都交报名费么？十两银子，赶紧拿出来，否则取消选拔资格！” 十两银子？ 陆绾咂舌，区区一个宫女选拔，若是换了前世，她还瞧不上呢，毕竟她乃是堂堂太师嫡女，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岂能知道她素来看不起的宫女，竟然也有这等严苛的要求。 “若是交不起，就趁早给老娘滚蛋，免得碍了老娘的眼，还耽误后面这么多好姑娘！” 第44章 我们做姐妹吧 说着，排在陆绾后面的几个女孩也不禁有些着急，毕竟这可是报名的最后一日，若是耽搁了，便要等到明年，谁知道明年是否还能有一百个名额？ 真是一群可怜的女子！ 陆绾心想，这些女孩子八成都是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打算，她们也不想想，区区一个宫女，大多出身下贱，即便得了顾容峥的宠幸而勉强成了个贵人，在后宫里又岂能有她们的一席之地？ 不过是被那些身份真正尊贵的嫔妃当作我玩物，任由她们欺凌罢了！ 只是，她却真真瞧不起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们！ 明明宫中就没有规定宫女选拔需要十两银子的报名费，这些银子八成都会进入负责选拔之人的腰包，肥了他们，却苦了这些想做宫女的女子。 “十两银子，足够宫女一年的例银，你们未免太心黑了些。” 哟，还来了个懂行情的！ 膀大腰圆的女子怒目圆睁：“小丫头片子，你要是存心找茬，信不信老娘抽你！” “你别耽误我们时间，我们还想要报名呢。” “就是，你来砸场子，可别耽误了我们。” 后面几个胆大些的不禁出言催促着，原本陆绾对她们还有些恻隐之心，以为贫苦人家的女孩儿入宫不易，因了她们的三言两语，陆绾心头最后一丝不忍，也尽数消散了去。 左右日后她们入宫后也会成为对手，还是不要有感情的好。 说是一起入宫姐妹情深，说到底，还不是互相利用！ 陆绾深吸了一口气，刚欲说话，后面又响起了一抹娇柔的声音：“我来替她交十两银子。” 声音的主子乃是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她递过十两银子，还不忘给陆绾使眼色：“瞧你也不像缺十两银子的主子，何必与她置气呢？” 呵，还真有人想得透彻！ 陆绾便也不再矫情，这姑娘说得对，她今日必须要入宫，若是因了十两银子而耽搁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多谢，银子我会还你。” 待几人都用十两银子买了选拔资格，姑娘们方才被带到一处宽敞的院落内，只是因了这里聚集了数百人，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你们今夜且在这里歇着，明日我们便开始正式选拔宫女，名额只有一百个，个中造化，便要看你们自己！” 说着，主事嬷嬷意味深长地环顾了姑娘们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角落处漫不经心的陆绾那里，今日参加宫女选拔之人，多多少少都使了银子，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野丫头，竟然连半点儿规矩都不懂。 也罢，明日就让她瞧瞧我的厉害！ 院落里的屋子不多，十几个姑娘挤在一间屋子里，认识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认识的则独自一人缩在角落，以免受人欺负。 陆绾自是谁也不认得，这里若是大家闺秀的聚会，她或许还能凭借前世记忆认识几人，可如今此处都是未来要成为宫女的人，她哪里会记得这些人呢？ “落单可不好，不如，我们结伴？” 听着略微熟悉的声音，陆绾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又见到今日为自己解围的女子，登时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来：“还你。” “你我若是一同进宫，便是姐妹了，何必要这么客气？” 陆绾依旧面无表情，心道宫里面哪里有什么姐妹之情，朝夕之间翻脸，那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饶是如此，对尚未入宫的女子来说，也许皇宫都是最好的归宿，即便是做个宫女，也比在外面嫁了个寻常人家光宗耀祖的多。 “我叫海雪儿，你呢？” “陆绾。” 海雪儿想要挽起陆绾的手，却被陆绾躲了去，她只得悻悻然地抽回了手：“绾儿，我们做姐妹吧，在宫里，总归是要有个照应的。” “多谢，我独来独往惯了。” 陆绾冷漠拒绝，心中却想起一事来，顾容峥初登基，曾下令将海家灭门，也不知海雪儿是否是海家余孽，如今混入宫中欲报仇雪恨。 虽是这样想着，陆绾面上却未露出任何表情来，诚然，若海雪儿真是海家余孽，那他们便是同一立场。 毕竟，他们都想要顾容峥死！ 见陆绾拒绝，海雪儿也不生气，只是寻了个角落闭目养神，毕竟，明日的选拔才是正经事。 然而，这一夜注定不会这样平静。 “臭丫头，你既然有银子给别人交报名费，怎么就没银子孝敬我们几个？” 陆绾蹙起眉头，按说她本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性格，可如今听着被欺负的人似乎是海雪儿，陆绾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若不是为自己掏了十两银子，海雪儿也不会被盯上。 “我身上一共就这么多，你们想拿，就拿去好了。” 海雪儿将陆绾还给她的十两银子拿出来，递给为首的一位女子，却只换来无情的一角：“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我们几个好糊弄么？” “我——” 话未说完，早有几个同伙的女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周遭的女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表情或是冷漠，或是幸灾乐祸，却无一人肯出手帮忙。 “住手。” 陆绾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架在了正在看好戏的女子颈上：“想活命，就让他们停手。” “都给老娘住手！” 感受到冰冷的匕首在颈间游走，女子刚才的威风劲儿一下子消散了许多：“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海雪儿睁大眼睛看着陆绾，原以为以陆绾的清冷性子，即便是听到自己被众人欺负，她也不会多管闲事，谁知道她竟用了这等极端的手段来护自己周全。 待入宫之后，她定要和陆绾结为姐妹！ “雪儿，跟我来。” 陆绾架着人质退到了角落处，方才狠狠地将那人推搡了一把：“若再有下次，我的匕首可就要见血了。” “我们走！” 女子略有些狼狈地揉了揉颈间，适才她甚至感受到了浓重的死亡威胁，她知道，陆绾并非说说而已，若自己执意不肯放人，恐怕真会血溅当场。 “绾儿，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第45章 选拔 陆绾随意地收起匕首来：“我可没打算帮你。” 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 海雪儿丝毫不介意陆绾的冷漠，反而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绾儿，你刚才既然出手帮了我，那些人定以为我们是一伙儿的，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再者说了，虽说一共有一百个名额，可这其中有些门道的，亦或是重金打赏了掌事嬷嬷之人，便有七八十人，可见我们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若你我联手，胜算将会不小。” 似是终于忍受不了海雪儿的聒噪，又或者是对她的情报有了些许兴致，陆绾总算是肯正眼看了海雪儿一眼：“你倒是为入宫做了不少功课，不入选倒是可惜了。” “这些算什么，我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只要绾儿肯答应合作，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惜，我知道得更多！ 陆绾心头轻笑一声，她乃是前世的皇后，虽说这辈子没了那等尊荣，可对于皇宫的熟悉程度，她若是敢说第二，这些宫女候选人就没人敢称第一，只是这等隐秘，却是不方便与外人道。 “雪儿姑娘大约是误会了，其一，适才我出手帮你，无非是为了还你借我银子的情谊，如此，我们两清，其二，你们这般吵吵嚷嚷，着实是打扰了我的清静，我才无奈出手，还请雪儿姑娘莫要以此来与我结伴，不知我说的话，雪儿姑娘可明白了？” 陆绾言辞犀利，丝毫不打算给海雪儿留一丝余地。 倘若海雪儿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倒也罢了，若真是海家余孽，那么入宫之时就与海雪儿扯上关系，并不算是个良好的开端。 海雪儿低头半晌，方才悻悻离开，不多时，却又折返回来，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恳求：“绾儿，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一晚，可好？明日宫女选拔，我也不知有没有希望被选上，到时候，也许我们就要分开了。” “随便你。” 陆绾也不再加以理会，远处那些不善的目光被她尽收眼底，然而陆绾并不在意，到哪儿都有讨厌的苍蝇，左右见一个灭一个就是。 越是这种人，越会逢高踩低，只要给他们些许颜色瞧瞧，他们便再也不敢造次！ “都给老娘起来！” 被一阵震天响的敲锣声震醒，陆绾颇有些不耐地睁开眼睛，敏锐地发觉院落之中似乎宽敞了不少，原本他们参加选拔的有数百人，如今这样略略看过去，竟然在一夜之间少了数十人。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陆绾细细思索，掌事嬷嬷已然扯着粗犷的嗓音：“今儿个便是你们正式选拔的日子，有些姑娘想来是担心宫里头的日子过得不好，是以昨夜已经自行离开，现在我再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若还有想要离开的，尽管自行离去，我绝对不阻拦，若是你们一朝通过选拔入了宫，可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这——” 掌事嬷嬷的话在人群之中引发了一阵骚动，大家都是未曾见过世面的女子，哪里经得起掌事嬷嬷这般吓唬？若是无法离开，岂不是连见到爹娘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要离开！”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好几人啜泣着收拾了行囊，而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取舍。 这掌事嬷嬷倒是好手段！ 陆绾心下冷哼，掌事嬷嬷惯是会玩弄人心，谁说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亲人？若是在宫里头表现得好，让家人来宫里相见并非不可能之事，左右有些麻烦罢了，想必掌事嬷嬷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使得自己的选拔能够顺利些，毕竟，这些人是自行离开，和她可没有多大关系。 否则，她几乎收了所有人的银子，还能将他们都带入宫里不成？ 掌事嬷嬷颇为满意地扫过余下的三百余人，从中选出一百人来，难度已然大大地降低。 是以掌事嬷嬷微微清了嗓子：“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一项选拔，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 众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入宫乃是为了做宫女，是个伺候人的角色，所以在家的时候也没有多做这些方面的功课，倒是有些人喜笑颜开起来，有些是因为恰好出身书香世家，所以略懂皮毛，而有些则是因为入宫的目的不纯，一朝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苦练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能够博得皇上的青睐。 如今能用这些才艺来通过宫女选拔，他们自然也是乐于为之。 余光瞥见海雪儿志得意满的样子，陆绾心中对她的身份更多了一丝怀疑，按说这些来参加宫女选拔之人，除去一些想要做后宫娘娘之人，多半都是贫苦人家的姑娘，会写女红实属正常，可若是会琴棋书画，那便是有些强人所难。 “凡是得了红色带子，那便是通过，而得了绿色带子，则是不通过，速速离去，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见众人乖巧，掌事嬷嬷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开始，便已有人急不可耐地表演起才艺来，企图一鸣惊人。 然而她却忘记了，今日来选拔的并非皇上的枕边人，而是专门来伺候当今皇后娘娘的宫女，如今她这等狐媚样子，自是入不得掌事嬷嬷的眼，说是用琴棋书画来选拔宫女，可其实，还不是掌事嬷嬷一个人说了算？ 见掌事嬷嬷给了绿色带子，适才还十分得意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相信：“嬷嬷，我怎么可能没有通过？我自小苦练琴棋书画，不可能比不过这些野丫头！” “你说谁是野丫头！” 一时之间，女子的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块石头那般，荡起了不小的涟漪，陆绾倒是没有跟着掺和进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似乎要将地面看出一个窟窿来。 刚才女子的表现的确不错，只可惜有些急功近利，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掌事嬷嬷一人独大，她未曾对掌事嬷嬷实行贿赂，想必，掌事嬷嬷极有可能会以权谋私。 她可不想栽在这等小人手里！ 第46章 宫女不能太漂亮 趁着选拔逐渐进行下去，陆绾偷偷淡出众人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掌事嬷嬷的袖中塞了个东西，用唯有掌事嬷嬷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嬷嬷，若我入了宫，定少不了嬷嬷的好处。” 还算是识相！ 掌事嬷嬷也并非顽固不化之人，虽然在交报名费的时候见陆绾百般不顺眼，不过看在她而今送了自己一份大礼的面子上，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既往不咎便是。 毕竟，这等成色的玉石镯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了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绾顺利地得了红色带子，随后，海雪儿长舒了一口气，她挥舞着红色带子，模样甚是欣喜。 “绾儿，看来我们还是可以入宫做姐妹！” 陆绾甚至没有正眼看向海雪儿：“如今不过是第一关选拔，有两百人通过第一关，也就是说，日后我们还要在两个人之中挑选出一个人入宫。” “今儿个大家都乏了，你们且回去歇着，明日，我们再进行第二轮的选拔。” 因了一百余人的离去，院落里再次空荡了不少，原本躲在角落之中的女子也因此侥幸得了床铺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等待明日的选拔。 而就这么一晚，再次有数人失踪，对于这等现象，掌事嬷嬷早已见怪不怪，既然有人有本事暗中除掉对手，那么便说明这人有些能耐，靠的也是自己本事。 “今日便是第二轮选拔，容貌。” 提及容貌，不少女子登时露出自信的笑意，倘若没有一张俏丽的容颜，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参加宫女选拔的，在民间，他们多少也算是风姿绰约的美人儿，只不过若放在宫里，那便多少有些不够看。 “你，不合格！” “还有你！” “赶紧离开！” 随着掌事嬷嬷一声声不耐烦的催促下，陆绾竟惊讶地发现，原来掌事嬷嬷所驱逐的那些女子，竟是二百人之中最为顶尖的人，陆绾不禁若有所思，好在她没有缠着顾容息给她一张姣好的人皮面具，否则的话，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你们且记着，宫女是用来伺候人而非勾引人，你们个个长着一张狐媚模样，难不成，是要勾引皇上？” 面对掌事嬷嬷的质问，不少人心虚地低下头来，诚然，谁甘心一辈子做个宫女呢？稍有不慎，他们便会被主子责骂，甚至还要送命，唯有得了皇上的青睐，他们方才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可惜，容颜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帮助，反而成了祸害！ “余下之人，自这里徒步走到皇宫城墙外，凡是能够在明日天亮之前到达之人，便可以入宫成为宫女，余下之人，则失去资格。”掌事嬷嬷面无表情道：“我再强调一遍，若是进入了宫墙，你们便再也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绾儿，我们一起走。” 也许是习惯了海雪儿每日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絮叨一些有的没的，陆绾反倒是没有拒绝，她的竞争对手已然不多，若是二人结伴而行，反而增加了一些胜算。 瞧着海雪儿也不像是娇贵小姐，该是不会给自己拖后腿才是。 此处距离皇宫城墙足足有五十里路，想要在明日天亮之前及时赶到，就必须日夜兼程，陆绾仔细检查了一番行囊：“我们出发。” “向着皇宫，出发！” 海雪儿挥舞着粉拳，甚是有精气神的模样，而不远处，一声冷笑却打破了海雪儿的美好憧憬。 “那你也得有命走到那儿才行，五十里路，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掌事嬷嬷会派人看着我们，你敢如何？” 饶是这样说着，海雪儿却有些露怯，毕竟他们有一百余人，掌事嬷嬷不可能人人都照顾得周全，更何况，这等选拔允许任何意外发生，那些在夜里无故失踪的女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还真是天真！ 饶是陆绾都不由得暗叹，若掌事嬷嬷真是个能顾他们周全的，他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失踪事件，可见任何形式的淘汰，都是掌事嬷嬷愿意看到的情形。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甩开他们。” 海雪儿低声在陆绾的耳边说道：“待会儿我们在后面走，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再说，免得他们发现了行踪。” 陆绾略微沉吟，她不是不相信海雪儿，正是因为她也知道有一条近路，她方才更加确信，海雪儿不是普通人。 若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里距离皇宫还有近路可以抄？ “跟我来。” 见众人纷纷离去，海雪儿方才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跟踪之后，他们方才轻手轻脚地消失。 印象之中的这条路，还是陆绾在她还是姜菀的时候，和顾容峥走的小路，当时姜菀称呼顾容峥为峥哥哥，他总是一脸宠溺地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小路上，当时姜菀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而今，陆绾却恨不得能够一步踏出这条路，所有有关于顾容峥的记忆，她都觉得深恶痛绝，恨不得一刀切断。 “嘘！” 蓦地，小路周遭的树林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陆绾一把拉起海雪儿躲了起来，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皇后娘娘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如今宫女数量越发少了，掌事嬷嬷竟还没将新一批宫女招进宫中，如今我们一人做两人的活计，可真要累死人了！” “你可收些声，万一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可不好。” “这里哪儿有什么人呢，不过话说回来，这次选拔的宫女大多都是为了伺候皇后娘娘的，日后我们也好少些负担，将这些粗重的活计都丢给那些新人！” 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陆绾还隐约听见他们在盘算着些什么，这厢海雪儿已经打抱不平起来：“凭什么我们入宫就要被他们算计？他们不愿意做，我还不愿意做呢。” “你若是想在后宫里活下去，首先就要学会忍耐，这是我给你的忠告，爱听不听。” 说着，陆绾带头走在前面，适才两个宫女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从前就听顾容息说过，此番选拔的宫女大多是为了姜婼，只是，姜婼何以要这么多人伺候？ 八成，姜婼是杀了自己宫里的宫女，所以才会有这样多的空缺！ 第47章 城墙之下 “绾儿，你说我们会死么？” “当然。” 陆绾不假思索地回答：“就看怎么个死法。” “既然你知道会死，为何还要入宫？” 陆绾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海雪儿：“我们当然会死，不过可能会老死病死，我也没说会死在宫里。” “我曾经听过，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就好似一个可怕的吃人怪兽一样，会把人活生生地吃掉，我很害怕。” “既然害怕，你为何要入宫？” “因为——” 海雪儿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陆绾则是耸了耸肩：“雪儿姑娘，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左右不管皇宫里有洪水猛兽，我也定要入宫。” “以绾儿的才情，想必很快就能得了皇上的垂青。” 顾容峥么？ 想起那张可憎的嘴脸，陆绾就恨不得吐上一口吐沫，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做好宫女的本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记得这句话，对你没有坏处。” “绾儿，你懂得真多。” 海雪儿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陆绾，而陆绾则是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些经验都是她前世用性命换来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懂。 陆绾没有想到，即便他们抄了近路，却还是有人比他们更快到达城墙之下。 按照掌事嬷嬷的规矩，谁先到了终点，谁便优先服侍更好的主子，换言之，若是不想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头遭罪，也可利用第一名的优势换上一换。 那几人看着颇有些眼熟，陆绾细细回想了下，却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倒是海雪儿玉手轻指：“绾儿，就是他们欺负我！” 原来是他们！ 陆绾心道果然是冤家路窄，虽然不知他们是用了何等手段，竟用了极短的时间内到了城墙之下，不过为了能更近一步靠近姜婼，这第一名，她要定了！ “绾儿，我们暂且不要出去，定有许多人在明日天亮之前无法到达这里，到时候我们只要能安稳入宫就是，哎，你——” 海雪儿的话还未说完，陆绾已然走出去了几步，海雪儿无法，只得悻悻然地在后面跟上，左右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宫中，恐怕都少不了一场恶战。 “竟是你们这两个野丫头，看来不知我们知道如何才能最快到这里。” 为首的女子饶有兴致地盯着陆绾，她的脖子隐隐作痛，每每想到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宰了陆绾：“掌事嬷嬷还没来，只要你们就此消失，谁知道你们曾经也到了这儿？” “给我上！” 为了一雪前耻，几个女子一拥而上，就要将陆绾和海雪儿一并抓住，而陆绾却只是闪身躲开，自袖子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那日是什么下场，你们莫不是忘记了？若想要血溅当场，我也不在乎。” “玲珑姐，我们怎么办？” 玉玲珑显然是几位女子之首，想到那日陆绾的狠辣，她不由得心中一抖，毕竟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入宫，至于最后伺候了哪个主子，她并不在意。 左右，她要的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并非甘心做个平凡的宫女！ “我们江水不犯河水，左右日后都要入宫，还是莫要在这里撕破脸皮的好。” 玉玲珑眉头轻挑：“不知你以为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绾丝毫不给玉玲珑面子：“我要第一名的位置，你若是横加阻拦，我不介意让你们几人都得不到入宫的资格，不要怀疑我的话，下场不是你们可以承受得了的，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试试。” 说着，陆绾把玩着匕首，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而海雪儿则是心中略有些忐忑地站在陆绾身后，虽说他们认识有了几日的时间，陆绾行事也着实与众不同，可她却从未发觉陆绾会武功，若几个女人一拥而上，他们未必是这几人的对手。 到时候谁会出局，还未可知呢。 饶是如此，海雪儿也露出镇定的模样来，她深知，倘若自己露怯，那么陆绾的伪装便会被玉玲珑看穿，他们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半晌，玉玲珑终于妥协：“好，既然你想要第一名的位置，我让给你就是。” “承让。” 陆绾于心中松下一口气，她的确有把握入宫，奈何若是没法立刻到了姜婼身边，也便无法取得她的信任，拿到千年乌血果，更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要利用光明正大潜伏在姜婼身边的这段时间，更加深入地了解她曾经疼爱的好妹妹。 前世，她不了解姜婼，是以才被折磨惨死，而今，她要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一一地讨回来！ 姜婼，你万万想不到，前世的债，今世也要还！ “绾儿，你这样会树敌太多，日后我们入了宫，怕是——” 海雪儿并未将话说完，只是神情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玉玲珑等人，连带着呼吸都紧促了许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不是今日，来日我等入宫，还是会有这么一遭。” 不远处，玉玲珑周围女子皆是忿忿不平：“玲珑姐姐，难道今日就这么放过他们？玲珑姐姐想要伺候的乃是梅贵妃娘娘，倘若被那小贱人抢了去，可要如何是好？” 玉玲珑冷笑一声：“无妨，陆绾既然想要一步登天，我且给她一个机会，不就是想伺候皇后娘娘么？她以为做翔凤宫的宫女，当真是荣宠不成？” “玲珑姐姐说得有理，如今翔凤宫内宫女常常无故失踪，也不知是怎么了，那小贱人一朝去了翔凤宫，恐怕连个全尸都落不着。” “果真还是玲珑姐姐深谋远虑，我们几人跟着玲珑姐姐，日后在宫里也能吃香的喝辣的，断然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听着隐约传入耳中的笑声，陆绾并未多做在意，如今离着天亮不过还有两个时辰的功夫，可眼下，到了城墙下的人却屈指可数。 也好，少一人入宫，她便更有机会去翔凤宫，她要一步步地逼迫姜婼从高处跌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作者题外话】：感谢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哦~只是等级不够，不能回复你们。 第48章 我要进翔凤宫 不多时，掌事嬷嬷被四人抬着一顶软轿落了地，见在场之人并不多，登时一张本就拧巴着的老脸变得愈加可憎了些：“废物，都是废物！” 明明那些没来的人才是废物！ 陆绾暗自嘟囔着，却也只是缩了缩脖子，眼下这等状况，她还是躲着些比较好。 “你们谁是第一个到的？” 掌事嬷嬷十分不耐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却落在玉玲珑身上，按说她得了自己独家的近路地图，想要夺冠，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是我。” 什么？ 掌事嬷嬷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些，竟是那不肯拿报名费的丫头得了第一名，倘若她也选了梅贵妃娘娘，那岂非要变得棘手起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有选择权，是也不是？” 察觉到掌事嬷嬷似乎想要反悔的模样，陆绾目光清冷：“该不会到了我这里，规矩有所改变吧。” “自然不是，只是，你是如何得了第一名？” “跑得快咯。” 陆绾随意地摊摊手，心中越发确定玉玲珑与掌事嬷嬷之间有所勾结。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想要进翔凤宫伺候。” 原来，又是个好高骛远的丫头！ 掌事嬷嬷松下一口气，左右不是和玉玲珑有所冲突便是，是以微微颔首：“既如此，我便答应了你，允许你进入翔凤宫伺候，且第一名允许得了三等宫女的资格。” 竟还有意外收获！ 陆绾自是一番感谢，同样都是宫女，却也有品级之分，寻常人家的女孩子若是入宫为奴，恐怕一辈子都是底层宫女，到死都未必得到品级，而陆绾一入宫便成了三等宫女，自然惹了不少红眼。 “玲珑姐姐，真是便宜了那小贱人！” “就是，这原本应该是玲珑姐姐的！” 玉玲珑不以为意：“不过是个三等宫女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要的可不只是三等宫女。” “玲珑姐姐自然是要做主子的，不必和下人计较。” 经了一番波折，陆绾总归是得了入宫资格，掌事嬷嬷特意准了一众即将入宫的女孩子们先行回去三日，以便和家人团聚。 毕竟，日后若再想见到家人，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真是有些想念顾容息。 不知为何，那个儒雅冷清的男子蓦地闯入陆绾心中，甚至比起她想要见到父亲和弟弟的愿望来得更加猛烈。 鞠荣山。 “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想象之中的热烈欢迎，顾容息一如既往的冷漠，以至于陆绾忽略了他眼中深藏着的欣喜。 “看来公子并不欢迎我回来。”陆绾无谓地耸耸肩：“掌事嬷嬷要我们三日之后再入宫，我没有父母兄弟，这三日总归不能流落在外，是以，还请公子收留小女子三日。” “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陆绾并未理会，只是径自回到了西院，想着要如何才能见到父亲和弟弟，不想一抹熟悉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姑娘！” “彼凝？” 陆绾略有些惊讶，按说自己离去之后，彼凝也该离开西院才是，怎么会还守在这里？ “姑娘，你是不是选拔宫女失败，所以不走了？这样也好，日后奴婢就可以日日和姑娘在一处，入宫又有什么好的？听木简哥哥说起，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听着彼凝自顾自地说了许多，陆绾不由得有些无奈，难不成在彼凝心中，自己就这般不堪，连区区宫女选拔都无法通过么？ “公子命奴婢每日都打扫西院，看来真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姑娘会回到这里呢。” 真是个门缝里看人的家伙！ 啊嚏！ 顾容息打了个喷嚏，想着定是陆绾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坏话，不禁无奈一笑，其实他何尝不知陆绾已然通过选拔，只是未曾想到自己竟还有机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再见面。 “主子既然想去看望陆姑娘，何不立刻就去？属下瞧着陆姑娘似乎是生了气的模样——” 木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容息的神情，却观察不到一丝端倪，只是在下一刻，顾容息已然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说什么出去走走，去的可不就是西院的方向么？ 啧啧啧，还真是世风日下！ 木简强忍着心头的好奇，方才没有巴巴地跟到西院去，免得被自家主子发配去守大门。 “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 陆绾颇有些怨念，许是因为她一直注意门口动静的缘故，听了外面略有些犹豫的脚步声，陆绾终于沉不住气：“进来。” 难道自己的武功退步了？ 对于陆绾竟然能发现自己的到来，顾容息十分讶异，他轻咳一声：“日后入了宫，想要回来怕是不易，这几日若还有什么想见的人，有未了的心愿，尽管告诉我，我自会帮忙。” 怎么说的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样？ “我若是说了，你可要答应我。”见顾容息肯来主动见自己，陆绾心头怨气略微散去了些许：“我要见太师和姜霈。” “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公子请讲。” 顾容息偏了偏头：“见了他们之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 所以，这是主动邀约的节奏？ 陆绾怔了片刻，顾容息也不着急，只是摇着扇子：“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只好把他们藏起来，鞠荣山很大，想要藏两个人不难。” 算你狠！ 对于顾容息式威胁，陆绾早已见识过多次，是以未曾做任何挣扎便微微颔首：“好，我答应你就是。” “姜太师和姜公子已在外面恭候多时。” 原来，这只狐狸早就安排了他们之间的见面！ 亏得她还将自己作为交换的筹码陪了三日的时间，想来真真是亏大发了！ 见陆绾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顾容息嘴角的笑意越发放大起来，被陆绾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容息方才勉强止住笑意：“请。” 整理好思绪，陆绾施施然推开门：“太师请，姜公子请。” 熟络地为姜维泡了他最为喜爱的龙井茶，又推给姜霈一碟子蟹黄酥：“不知太师和姜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事要吩咐小女子？” 第49章 请求 “不敢当，陆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此番我和犬子前来，便是因了听说陆姑娘已然通过宫女选拔之事。” 父女连心，陆绾隐约间知晓姜维和姜霈的来意，心头不由得微微酸涩起来。 “陆姑娘一朝入宫，定会被选去伺候当今的皇后娘娘，实不相瞒，皇后娘娘乃是老夫之女，如今虽然姜家被灭门，可至少她还在宫中，是以老夫想请陆姑娘帮忙照看一二，不知——” 陆绾冷哼一声：“太师此言，怕是太过抬举了小女子，我不过是区区宫女，入宫尚且无法自保，何以谈得上照看皇后娘娘？更遑论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东楚国母，太师的请求，恕小女子没这个能耐。” 陆绾很想说既然姜婼有能耐杀了自己的长姐而得了皇后之位，难道就没能耐在后宫照顾好自己不成？可见姜维真真是多虑了。 姜婼的手段，可不是他们父子能够想象的到的！ “陆姑娘，姜家被灭，长姐也去了，她乃是长姐最为疼惜的妹妹，我想要替长姐继续守护她，只可惜，我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如今，唯有陆姑娘方才能帮得了这个忙，还请陆姑娘一定不要拒绝！” 见陆绾神情冷漠，一向沉不住气的姜霈有些激动：“我们姜家——也就唯有这么一个女人还活着了。” 可她们原本不用死！ 想起娘亲被活生生逼死，姜玥在青楼被折磨致死，这些都是姜维和姜霈所不知的内情，陆绾多想马上就戳穿姜婼的真面目，只可惜，她不能。 因了她现在的身份是陆绾，不是姜菀。 “陆姑娘，老夫深知这等请求有些冒昧，可请体谅我们一番爱女心切，老夫相信，陆姑娘并非池中之物，倘若入宫，定会大展异彩。” “若当真如此，我岂不是和皇后娘娘争宠？到时候，太师和姜公子恐怕就会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 一时之间，饶是素日里伶牙俐齿的姜霈都有些不知所措，连带着气氛都显得微微尴尬起来。 “除非——太师将手中藏宝图交与我，或许我可以考虑护皇后娘娘周全。” 藏宝图！ “这不可能，陆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 听到意料之中的拒绝，陆绾也不以为意：“我只看中了太师手中藏宝图，倘若太师不肯忍痛割爱，那恕小女子也没有任何立场保护皇后娘娘。” 陆绾是如何得知，自己手中的乃是藏宝图？ 姜维心思飞转，按说此图乃是姜菀入宫之前亲手交给他，绝对不会有外人知晓这等秘密才是，那么，为何陆绾会知晓？ 似是察觉到姜维的疑虑，陆绾微微一笑：“承蒙太师看重，陆绾既并非池中之物，知晓太师的底牌到底为何物，又有什么难的？当日我既然选择救下太师和姜公子，为的到底是什么，太师和姜公子也该清楚才是。” “此乃长姐之物，万不可由外人所得！” 姜霈露出警惕的神色来：“如今虽是在鞠荣山，想必公子也不会由着你胡作非为！” “罢了，既然你们不肯交出来，我只好考虑入宫之后，要如何伺候皇后娘娘了。” 陆绾突然发现，她威胁起人来很像某个尚且停留在自己房间的狐狸，登时扯起一抹笑意来：“我最不喜欢威胁别人，只不过我想得到的，就必须到手。” “好，陆姑娘，既然如此，老夫答应你就是。” “爹！” 姜霈大急，这可是姜菀留下最为重要的东西，如何就这般拱手让人？ 姜维叹了一声：“霈儿，即便我们留着它也是无用，这么多时日，我们一直未曾参透其中奥秘，可见我们与此图无缘，陆姑娘执意想要，也许她才是那个有缘人。” “还是太师明事理。” 陆绾喜上眉梢，她倒是没有想到姜维竟真的肯将藏宝图交给自己，只是想到其中目的，陆绾又有些酸涩。 说到底，竟是为了让自己护得姜婼周全！ 她不害死姜婼就算不错，怎么可能真的保护她！ “不过，如今陆姑娘不过是一介宫女罢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陆姑娘尚且不具备拿到藏宝图的资格。” 陆绾微微颔首，这话像是自己老爹的作风：“太师想要我怎么证明？” “等到陆姑娘有能力保护皇后娘娘之时，老夫自会将藏宝图交与你，陆姑娘不必担心老夫耍诈，老夫与犬子都在鞠荣山，哪儿都不会去。” “成交。” 陆绾原本也没指望现在就拿到藏宝图，至于受托照顾姜婼，也不过是为了暂时哄得姜维和姜霈开心而已。 等到时机成熟，她定要让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看清楚，宫里头那个让他们牵挂的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时间太久了。” 陆绾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顾容息幽怨地把玩着瓷杯：“我们可只有三日的时间，左右你也不打算保护姜婼，何必与他们周旋呢？” “公子倒是了解我。” “绾儿。”顾容息蓦地伸手拂过陆绾的秀发：“整日公子公子这般叫着，反倒是矮了你的身份，不如，日后唤我息哥哥，可好？” 息哥哥？ 陆绾的身子陡然颤了一下，心想若这等称谓被旁人听了去，定是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不要了吧。” 陆绾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我觉得唤你公子挺好的。” 再者说，这样称谓，总归是让她想起顾容峥，让她想起称呼顾容峥为峥哥哥的时候。 那般不堪的过往，还是不要记得为好。 “罢了，你若是不喜欢这等称谓，不叫倒是无妨，日后若是只有我们在的时候，你就唤我容息，如何？” 陆绾勉强地点点头，总比叫他息哥哥要好得多。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绾任由着顾容息在前面带路，她有种恍惚的错觉，甚至在某一个瞬间，陆绾甚至萌生了就此不要入宫的念头。 若能在顾容息的身边一直这般待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只可惜，她身负重仇，若是不报，她此生怕是寝食难安。 第50章 三日 花香袭人，漫山遍野的不知名野花随风摇曳，身姿煞是动人，竟看得陆绾有些动容。 原来，不是牡丹，不是芍药，也能有如此风姿。 “绾儿，你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 陆绾深深地嗅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花香：“我来鞠荣山这么久，竟不知还有这么一处好地儿，可见你真真是隐瞒了我不少东西。” “日后都会让你知晓。” 顾容息随手揽过陆绾的肩膀，眉头微微蹙起，陆绾的肩膀单薄得好似被风一吹便会倒下的模样，而便是这样的她，就要单枪匹马地入宫闯荡。 “要不，我们不进宫了，可好？” 陆绾轻轻摇摇头：“容息，开弓没有回头箭，好容易有了这等机会，我不想错过，再说，我可是今年唯一的三等宫女，若是拱手让人，岂非可惜？” 对于陆绾的能力，顾容息一向是认可的，只是又忍不住地唠叨了一遍在宫中的生存法则，惹得陆绾微微不耐起来，伸出玉手捂住了顾容息喋喋不休的嘴。 “我们到底是来看风景的，还是来听你碎碎念的？” 顺手捉住了陆绾的手，顾容息便再也不肯松开，丝毫不顾忌陆绾的挣扎，大有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架势。 陆绾索性不再挣扎，她才不会承认，这样被顾容息的大手握着，感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甚至于这种安全感，是前世和顾容峥在一处都未曾有过的安心。 “日后待你回了鞠荣山，我们便天天来这里看风景，可好？” “整日都是这般风景，腻都腻死了。” 虽是这样说着，陆绾却是微微点了头，心中对这等生活最为向往不过。 若是日后大仇得报，她或许真的可以过上这种生活。 不过，那时候顾容息该是登基为帝，他有时间，亦或是，他会陪着自己再来看风景么？ 前世的顾容峥，似乎也许下过这等诺言，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陆绾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却并未透露出半分不快来，是了，顾容峥是顾容峥，顾容息是顾容息，他们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就算都是皇家之人又如何？大不了就当作她还了顾容息一笔债，谁让是自己将顾容息弄得半死不活，在轮椅上生生地躺了数月之久？ 一直到日落，顾容息和陆绾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时辰，成功地使得木简按捺不住，到底是开始搜山，方才将二人寻了出来。 木简的耳朵尖儿都在发烫，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主子么？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顾容息这般宠溺一个女子，没有听过顾容息讲如此肉麻的情话！ 咳咳。 木简轻咳一声，成功地惹得陆绾好似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许是她太过沉醉于顾容息的怀抱，竟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有事？” 顾容息略有些不快，他和陆绾只有三日时间共处，他们好容易坦露心迹，难不成，就连这三日都无法安然度过？ “主子，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木简干巴巴地找了个理由，他才不会告诉顾容息，是因为顾容息说出去走走，结果一走就是三个多时辰，他作为侍卫，甚是担心顾容息的人身安全呢。 结果可倒好，人家在这里你侬我侬，反倒是自己成了锃光瓦亮的电灯泡，就连木简自己都觉得他碍事。 “那个——属下还有事，先行告退！” 没等顾容息发飙，木简自顾自地下了山，望着几乎如同逃窜一般的背影，陆绾扑哧一笑：“容息，看来你御下有方，竟是个被人惧怕的存在呢。” “我统领肆家军，自是有御下之道。”顾容息蓦地想起一事来：“当时你救下太师和姜公子，他们也不能在鞠荣山吃闲饭，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太师颇有统帅之能，若可以安心留在鞠荣山上做肆家军的统领，自是最好不过，至于姜公子么，他虽因了年纪小性子有些不稳，却颇有可造之才，前些时日我们一同去陕南，若非姜公子，我等也不可能死里逃生，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姜公子才是。” 算你有眼光！ 陆绾略微骄傲地扬起头来，那可是她的父亲和弟弟，是声名赫赫的人物，若不是顾容峥对姜家赶尽杀绝，如今姜家依旧是东楚第一大家族。 只可惜，顾容峥毁了这一切！ 既然他亲手将自己的家毁了，那么，她便要亲手毁了他的江山！ “让姜公子跟在你的身边历练也好，他也能学到许多东西，更何况，姜公子熟悉地质，你或许可以用得上他。” 顾容息不置可否：“如此说来，当日你救下这二人，反倒是成了肆家军的顶梁柱，绾儿果真是有眼光。” 故意忽略了顾容息的话中有话，陆绾搓了搓手：“不如今晚我来下厨，如何？” “求之不得。” 不多时，陆绾便端了四菜一汤出来，登时房间里香气四溢，饶是木简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原本木简还觉得可惜了已经准备好的晚膳，不过如今看来，果然还是陆绾的手艺更好。 “大家一起吃。” 陆绾招呼着木简：“我留在这儿的时候不多，今晚便简单做几个菜色，算是感激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日后我入了宫，木简，彼凝，你们还要好生照顾公子才是。” “陆姑娘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主子！” “我也是！” 彼凝原本还有些拘谨，不过在喝了两杯清酒之后，小脸登时有些透红起来：“姑娘，您怎么不带着奴婢去呢？奴婢好歹也能照顾您，奴婢听说后宫很是险恶，姑娘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傻丫头，我入宫本就是做个宫女，是伺候人的，如何还能带着你呢？再者说，你也没有通过宫女选拔。” 彼凝方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那姑娘定要早些回来，奴婢会每日打扫房间，等姑娘回来的那一日，姑娘可定要在宫中护得自己周全。” 第51章 同逛青楼 见着彼凝似乎马上便要掉泪的模样，陆绾连声哄着，却见彼凝吧嗒一声倒在了陆绾的怀中，任由着陆绾怎么摇晃都不肯醒过来。 “这丫头，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酒。” 陆绾颇有些无奈，自己虽然也算不得好酒量，比起彼凝却是强上不少。 又是几杯清酒下肚，陆绾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顾容息的手腕：“我带你去个地方。”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木简兀自嘟囔着，待他将眼睛睁开的时候，二人已经走出老远，木简叹了一声，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 毕竟，他得保护自家主子的安全不是？ 灯红酒绿，鞠荣山下一片熙攘的热闹景象，顾容息甚少下山，原来是因为腿脚不便，之后可以行走正常，顾容息却也没有兴致独自下山。 毕竟，山下的景色再美，却也不如陆绾日日陪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去这儿。” 说着，陆绾指了怡红楼的招牌：“公子，你还未曾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看着陆绾戏谑眼神，顾容息确定自己是被小瞧了无疑，登时一股子虚荣心作祟：“谁说我没去过？我乃是堂堂风流才子，烟花柳巷，自是见识过不少。” 喔？ 陆绾故意做出惊讶的模样来，顾容息这等说辞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前世她设计顾容息惨败致死，自是比顾容息还要了结他，此人不好女色，别说是烟花之地，就连寻常的听曲儿地方，他都断然不肯去沾染。 如此清白的公子，还说自己是风流才子？ 真真是个逞英雄的家伙！ 虽是如此腹诽着，陆绾却并未马上戳穿，只是寻了一身男子行头换上，和顾容息肩并肩地走入怡红楼：“这家可是远近闻名的烟花之地，据说今儿个还是花魁流莺姑娘的表演日，公子可有眼福了。” “我看你便够了，今日我感到有些疲惫，不如我们先行回去，如何？” “不好。” 陆绾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好容易能出来痛快一番，你可莫要扫兴，等到我入了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出宫的机会，就让我放肆一回，又怎么了？” 见陆绾一副微醺耍赖的模样，顾容息就算心中并不情愿，却也不舍得拒绝陆绾，只得轻声道：“你到底是女儿身，可要收敛一些。” “无妨。” 说着，陆绾随手招呼了两个容貌娇媚的姑娘来：“美人儿，陪本公子喝酒！” 木简略有些担心地靠近了一些：“主子，陆姑娘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最后的放纵吧。”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隐隐地可以理解陆绾，毕竟两日后陆绾入宫，便等同于失去了自由，关入笼子里的金丝雀，注定会郁郁至死，更何况，陆绾天生并非是金丝雀，而是翱翔天际的雄鹰。 “公子，可否让妾身服侍您喝一杯？” 娇俏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浓烈的香气萦绕鼻翼，顾容息不耐地挥了挥手：“滚。” “公子——” 还未等顾容息说话，木简已然将寒简剑横在胸前，惹得女子脸色煞白，迅速离开了顾容息的身边。 如此煞神，谁还敢靠近？ 虽然顾容息英俊面庞吸引了不少姑娘，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顾容息乃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以众人发出了阵阵叹息声，远远地在阁楼上望着独自在下面喝酒的顾容息。 顾容息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陆绾的身上，这里乃是烟花之地，虽说女子居多，可难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陆绾身上，今日陆绾没有着人皮面具，又穿了男子衣裳，显得更是清秀，保不齐是要出乱子的。 似是印证了顾容息的想法，还未等他将酒杯放下，便听得一抹放浪的男子声音响起：“这位公子倒是清秀，不如跟了本大爷回去，本大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去你大爷的！” 陆绾眼神迷离，趁着酒劲儿推了男子一把，男子亦是站立不稳，哎呦一声地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可疼死我了！” 众人想笑，却又碍于齐大公子的名头而不敢笑出声来，只是略显同情地看着陆绾，毕竟这齐大公子也算是当地有名的纨绔子弟，如今陆绾得罪了齐大公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陆绾竟如此大胆，原本一直左右作陪的两个姑娘纷纷识趣地退了下去，开玩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可不想被齐大公子教训。 还真是势力！ 陆绾苦笑一声，果然人性便是如此冷漠，不过也好，她活了一世。原本就不再对人情冷暖抱有任何希望。 “好大的胆子，你敢推我！” 齐大公子扭动着周身的肥肉，好容易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指：“还不给我拿下！”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拿下谁呢？” 不知何时，顾容息已然出现在陆绾的身边：“这位公子我看上了，恐怕没你的份儿。” 难道好好说话会死么？ 陆绾狠狠地剜了顾容息一眼，眼下是两个大男人在争夺一位清秀公子的戏码么？ 似乎，她还是当事人！ 陆绾不由得有些后悔，她就不应该带着顾容息来这种鬼地方，如今她竟被如同肥猪一般的齐大公子看上，她以后再也不要女扮男装！ “本大爷先看上的，你算是哪根葱？赶紧滚！” 木简寒气逼人，甚至已经将寒简剑的剑柄握住，惊得齐大公子登时后退了两步，瞧着顾容息的下人便不好惹，难不成，顾容息是哪个名门子弟不成？ 饶是如此，齐大公子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是以狠狠地一咬牙：“你们瞎了还是聋了？给本大爷把那小子带回去！” 众人齐刷刷地应了，却在下一个瞬间以一种无比整齐的姿势哀嚎出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木简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对付这等小鱼小虾，他根本用不着费心用寒简剑来对付。 他还嫌弃脏了自己宝贝的寒简剑呢。 第52章 不老实的代价 “你你你——” 齐大公子支吾了半晌，这才发觉自己带来的人竟然不是木简的一合之将。 有这样能打的下人，他还争个什么劲儿啊？ 齐大公子也算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登时嘿嘿一笑：“既然这位公子有此雅兴，在下便不再叨扰，就此告别。” 望着齐大公子灰溜溜的背影，陆绾止不住扑哧一笑，而顾容息则是一本正经地回过神来：“这位公子，可否有兴致和我一处？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自然。” 陆绾也不理会旁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左右她是个女子，来日摇身一变，谁又能知道她就是被齐大公子调戏的小白脸？ 慢悠悠地离开怡红楼，陆绾方才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公子，你适才的样子，可真是——” 感受到顾容息的冷脸，陆绾方才将要说的话识趣地咽了下去，眼珠子滴溜一转：“真是个风流才子！” 所以，这是在讽刺我咯。 顾容息捏着陆绾皓腕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些，疼得陆绾龇牙咧嘴，却碍于还未离开怡红楼众人的视线而不敢多言。 好容易来到了相对僻静的地方，陆绾一把甩开顾容息：“你弄疼我了！” 这时候还不离开，更待何时？ 木简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可不想做二人间的电灯泡，更何况，自家主子若是吃起醋来，估计整个鞠荣山都得泡在醋缸子里。 “今日在怡红楼，你过得可还快活？” “快活，快活极了！” 陆绾故意冷哼一声：“若不是某人碍眼的话，这会儿我还在和美人儿喝花酒，根本舍不得离开！” “你！” 顾容息又无奈又好笑：“你乃是个女子，来这种地方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真了？刚才若不是我，你便要被人带去当小倌儿了！” “要你管。” 陆绾小声嘟囔着，果不其然见顾容息的面色再次冷漠下来，她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拽了顾容息的袖子：“容息，这次是我不好，万万没有下次了，可好？” 顾容息却不理会，只是一拂袖子：“我便是那碍事的人，你若是还想去喝花酒，尽管去就是了，左右我也拦不住你。” “人家不过是因为要入宫，所以发泄一番嘛，怎么就这样小气，再说，不是还有你保护我么？” 见陆绾又黏上来，顾容息就算是心头有再大的火气也尽数消了，用力在陆绾额头上弹了一下：“若有下次，绝不轻饶你！” “哎呦！” 冷不丁被狠狠弹了额头，陆绾不禁惨叫出声，惊得在外守着的木简不由得心头一跳，难不成自家主子这个暴力狂，竟在外面就教训起陆绾来不成？ 陆绾揉着额头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什么，顾容息耳力过人，自是听清了她念叨着的大坏蛋一类的话，只是这一次，顾容息却出奇地没有生气，只是拉起陆绾的手：“是我不好，下手太重了些。” “打了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你当哄小孩子么？” “你可不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么？” 明明是应该感到委屈的话，陆绾却心头涌上一股子甜蜜来，顾容息是真的将自己当作小孩子一般宠着，这等备受呵护的感觉，她已经多久没有拥有，陆绾甚至已然不记得。 也许，是前世吧。 可即便是在前世，那也不过是虚无的过往而已。 幸福的相聚总是那般短暂，转眼间，三日已过。 背着行囊，陆绾觉得里头又沉重了些许，知道顾容息又亲手加了些贵重的首饰进去，心头不禁涌上了一股子暖流来。 她入宫无依无靠，而银子便是硬通货，无论在何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走了，容息，你且多保重。” 顾容息嗯了一声，想要嘱咐些什么，却又担心陆绾觉得自己啰嗦，毕竟，那些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陆绾也听了无数遍。 饶是如此，顾容息还是没忍住。 “入了宫，记得只能相信自己，若是出事，要立刻想办法通知我，宫里头的那些人，你都定要记住了，若是有要紧事，他们会帮你。” 陆绾眉眼弯弯，并未如同顾容息想象那般露出嫌弃的表情来，相反，她十分享受当下顾容息絮絮叨叨的模样，因为只有这般，她才能真切地体会到顾容息对自己的关心。 原来，被一个人真心地关怀着，是这等甜蜜的感觉。 “等我回来。” “嗯，等你回来。” 陆绾上了轿子，强忍着掀开帘子的冲动，她多怕只要再见顾容息一面，她便会忍不住留下来。 去她的三等宫女，即便不入宫又能如何？她还是可以报仇雪恨！ 待走得远了，陆绾的心情方才慢慢平复下来，打开顾容息亲手为她整理的包裹，陆绾素手轻轻抚摸，这里头的每一个物件儿都带着顾容息的温度，说起来，要将它们送人，陆绾还真心有些舍不得。 顾容峥，姜婼，我姜菀又回来了！ 陆绾缓缓取了人皮面具戴上，虽是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可面具之下藏着怎样的锋芒，却无人得知。 皇宫，储秀宫。 数十名宫女聚在一处，模样或欣喜或忐忑，人人面上都带着一丝紧张，毕竟除去陆绾外，谁都无从得知自己到底会伺候哪一位主子，若是得了个性子好的主子倒是还幸运些，若是跟了个脾性不好的主子，受折磨不说，怕是小命也难保。 “绾儿！” 一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陆绾弯起嘴角：“雪儿，好久不见。” “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们都隔了九个秋天了！” 听着海雪儿略显稚气的话语，陆绾不禁扑哧一笑，果真海雪儿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过这等性子，入宫怕是有些苦头要吃。 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陆绾心头轻叹，而今她同为宫女，且有了第一名的身份，定是会惹人妒忌，是以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还是不要操心别人的事情为好。 第53章 我不当背锅侠 略微聊了聊，陆绾便蹙起眉头来，那自门口走来的，可不就是玉玲珑么？ 显然，玉玲珑也瞧见了陆绾，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却只是安然地寻了个地方坐下，并未寻衅滋事。 倒是新鲜！ 陆绾原本已经做好迎战准备，管她玉玲珑的身份背景如何，既然现在大家都是宫女，她还有三等宫女的身份，便可以就此压玉玲珑一头，陆绾甚至想着，索性她狐假虎威，教训玉玲珑一番也没什么。 只可惜，玉玲珑也明白这一点，竟未曾给陆绾机会。 不多时，掌事嬷嬷便踏入储秀宫，她随意扫视了一番：“都给我站好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倘若主子们见了，仔细你们的皮！” 刷！ 众人登时紧绷起来，是了，这里已然是皇宫，但凡是行差踏错，都极有可能送了性命。 “这里便是你们不日之后要去的地方，首先，你们会在储秀宫里接受几日的培训，免得去伺候主子时不懂规矩，反倒是惹了主子不高兴，连带着我这个掌事嬷嬷也要受牵连，若是有这等事发生，别说是你们的主子，我也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说着，掌事嬷嬷自袖间掏出一把红木戒尺来：“如今对你们严厉，也是为了日后你们的性命着想，后宫可不是寻常地方，你们的性命，尽数握在主子们手里，万不可动了不该有的念想！” “是，掌事嬷嬷。” 一众人皆是乖巧地应了一声，掌事嬷嬷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命人将名单贴在储秀宫的门口，这才让大家散了，算是略微熟悉下环境，明日再进行培训。 陆绾并不着急，左右她知道自己在翔凤宫伺候，是以并未急着和众人一道去看公布结果，倒是海雪儿挤了半晌，方才一脸欣喜地小跑着过来：“绾儿，我和你一起去翔凤宫！” “不止是我，还有十八名宫女也一并选入了翔凤宫呢，可见皇后娘娘在后宫中果然是得宠，总共就这么几十个宫女，皇上竟拨了二十个给皇后娘娘呢。” 看来传言果然不假，此番大选宫女，多半是为了姜婼，否则也不会加派那么多宫女去翔凤宫。 只不过，原先的宫女都去哪儿了？ 陆绾贝齿轻咬，显然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以姜婼的性子，她八成已然将那些宫女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处死，这便是她的乐趣所在，不是么？ 想起前世那些非人的折磨手段，陆绾甚至觉得周身疼痛，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直到指甲陷入肉中传来刺痛感，陆绾方才有所察觉。 翔凤宫么？ 也好，有了其余宫女的掩护，她反倒是显得没那么显眼，不过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赢得姜婼的信任，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毕竟，唯有得了姜婼的信任，她方才能将外头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爱吃醋的姜婼，不是么？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姜婼这等霸占欲极强的女人，她如今虽是得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乃是一国之母，然而陆绾相信，姜婼断然不会止步于此。 她既然想要万千宠爱，就定然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顾容峥不是傻子，他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姜婼放肆？ 每每想到顾容峥和姜婼狗咬狗一嘴毛，陆绾的拳头方才慢慢地放松下来，是了，她如今乃是个不起眼的宫女，想要挑拨顾容峥和姜婼间的关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啧啧啧，某些人费尽心思想要进翔凤宫，却不想此番宫女选拔，多半就是给翔凤宫选人，如今半数的宫女都进了翔凤宫，可见某些人机关算计，却也没什么大用呢。” 玉玲珑轻笑一声，得知自己如愿以偿地进了迎春宫伺候，她心情大好：“既然是一同入了宫，我好心提醒你，入了翔凤宫，可要仔细自己的小命，谁知道翔凤宫里原有的宫女，怎么就消失了呢？” “不劳你费心。” 陆绾甚至没有正眼看玉玲珑一眼，翔凤宫是什么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有理由接近姜婼。 随着储秀宫的尘埃落定，各女子纷纷抱团，同为一个宫的宫女，之间有竞争也有联系，可谓是十分复杂。 陆绾没兴致参与这等闲事，只是听海雪儿念叨了几句入了翔凤宫的大多都是些没钱没势的姑娘，可见翔凤宫有多么不受待见。 “绾儿，你既是三等宫女，有了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权力，为何要选择翔凤宫？我听她们说，翔凤宫里的那位可是会吃人的。” 吃人？ 陆绾登时觉得有些好笑，若姜婼是个能吃人的，那她还会变身呢，姜婼又没有三头六臂，算不得洪水猛兽，相反，她倒是有些期待和姜婼的见面。 隔世未见，不知她的好妹妹，如今已有了怎样的尊崇！ “你权当我觉得离着皇后娘娘近，得到的好处能多些。” 海雪儿认真摇头：“绾儿，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何苦要贬低自己？” “和你无关。” 海雪儿讨了个没趣，却只是不介意地耸耸肩，转眼间她们认识也有数日，陆绾就是那种面冷心热之人，日后她们一起在翔凤宫伺候，陆绾总比其他人要靠谱得多。 “绾儿姐姐！” 就在陆绾闲来无事望天的时候，外头呼啦啦涌进来数人，陆绾聪慧，只消微微转了转心思，就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 “绾儿姐姐，我们这些人里，可就只有绾儿姐姐是三等宫女，日后，我们姐妹就以绾儿姐姐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 怕是想找个背锅的！ 陆绾虽心中并不愿机会，然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不再是太师府上的大小姐，她如今不过是刚刚入宫的三等宫女，即便比起同期入宫的宫女高上一分，却也不过是奴婢的身份而已。 “既然大家都在翔凤宫里伺候，也不要太过拘束，我不过是侥幸得了三等宫女的名分罢了，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伺候好皇后娘娘，方才是要紧的大事。” 第54章 我们会听话 “绾儿姐姐说得极是，我们定会听绾儿姐姐的话。” 站在最前面的姑娘声音甜美，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楚楚乃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此番得以入宫伺候皇后娘娘，乃是楚楚三生有幸，是修来的福气，还望绾儿姐姐多多提携才是。” 倒是个会说话的！ 陆绾面上虽挂着柔和的笑意，心中却对楚楚产生了些许警惕，按说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竟知道领着众人前来讨好自己，这等心机，并非寻常人可有。 隔日，掌事嬷嬷一早前来：“卯时一刻，尚且梳洗打扮者，于庭院之中罚跪两个时辰，其余人等，随我去学规矩。” “是，掌事嬷嬷。” 很不幸，有十数个宫女今日便触了掌事嬷嬷的霉头，有些起得早的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掌事嬷嬷还真不是吃素的。 “这些画像，你们可都认得了？日后离开储秀宫，但凡是见到了宫里头的主子们，都得上前请安，倘若你们连样貌都记不全，难保会遭到主子们的惩治。” “现在，我便来考考你们，凡是没记住的，我手中的红木板子，可饶不了你们！” 说着，掌事嬷嬷故意用戒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桌子，惊得一些胆小的宫女身子颤了又颤，险些站立不稳。 “海雪儿。” “是，掌事嬷嬷。” 海雪儿略有些胆怯地应了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竟被检查，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故意晚些梳洗打扮，和那些人跪在庭院里面，也好过如今逃不过检查，被打了戒尺的好。 手心似乎隐隐作痛，海雪儿想着，适才掌事嬷嬷不过是走马观花地介绍了一遍，宫里头那么多主子，自己怎么可能完全记得住？ 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海雪儿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此人是皇后娘娘。” 好在，掌事嬷嬷首先拿出的第一幅画像，恰好是海雪儿认得的姜婼，然而在拿出第二幅的时候，海雪儿的小脸就皱巴在了一处。 画像上的这位娘娘生得自然是极美的，只是她瞧着其他娘娘们都是一个样儿，是以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到底是哪位娘娘。 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陆绾，海雪儿知道陆绾一向聪慧，也许在这方面也有些天赋，只不过她刚刚将头偏过去，掌事嬷嬷将狠狠地赏了她一戒尺：“愚蠢，就连几位主子都记不住，日后要如何伺候皇后娘娘！” “奴婢知错，请掌事嬷嬷责罚！” 海雪儿伸出手来，任凭掌事嬷嬷用戒尺狠狠地教训了数下，直到海雪儿的玉手肿得老高，掌事嬷嬷方才满意地收了戒尺：“滚下去。” “多谢掌事嬷嬷惩戒。” 海雪儿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却也不敢真的落泪，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掌事嬷嬷指着陆绾：“适才那丫头像是要向你求助，可见你是个聪慧的，不过区区几幅画像而已，应该难不倒你，毕竟，你可是今年的第一名。” 将帽子先扣上，是为了待会儿更严重地惩罚我么？ 陆绾心下冷笑，对于宫里头的这些伎俩，她一向最为清楚不过，先抑后扬，捧杀之术，不仅仅适用于后宫，甚至适用于她们这些刚刚入宫的宫女。 这下糟了，竟连累了陆绾！ 海雪儿心中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向陆绾求助，如今掌事嬷嬷如此针对陆绾，可见陆绾也要和自己一般下场。 “这位乃是梅贵妃娘娘。” “这位是萧贵人。” “这位是宁妃娘娘。” 直到掌事嬷嬷将手中十数个画像尽数拿出来，陆绾也未曾错过一个，掌事嬷嬷脸色一阵变化，片刻之后轻轻鼓掌：“果然是今年的头名，有些能耐，这过目不忘的本领，在宫里是好事，也是坏事。” 哪里是过目不忘，只不过是见的次数多了，所以才印象格外深刻！ 顾容峥登基为帝，并未只有了她一个皇后，后宫里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她逐渐失宠，只好念着那些最为受宠的嫔妃之名，想着若自己也能学了她们一星半点，或许顾容峥会多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姜婼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多谢掌事嬷嬷提点。” 陆绾微微福了福身子，掌事嬷嬷说的不错，她的记忆力的确极为不错，虽算不得过目不忘，却也比一般人强上许多，这等本事若是用好了，自是得主子的待见，可若主子忌惮，那便未必是件好事。 许是因了陆绾达到了掌事嬷嬷的要求，掌事嬷嬷竟没再继续发问，而是又讲了些宫里头的规矩，两个时辰之后，方才让跪在庭院里面的宫女起身。 “今日不过略施惩戒，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掌事嬷嬷冷笑一声：“今日我不过是罚了你们，可如果你们到了娘娘们的寝宫伺候，便是小命都不保！” “奴婢记住了。” 待掌事嬷嬷离去，海雪儿方才心疼地吹着已然红肿成馒头一般的小手：“可疼死我了，掌事嬷嬷下手真够狠的。” “谁让你记不住。” 陆绾轻点海雪儿的额头：“掌事嬷嬷教训你，也并非毫无道理，倘若你见了适才答不上来的梅贵妃娘娘，动作稍有半分缓慢，那可不是今日挨了几尺子那么简单。” “梅贵妃娘娘很凶么？” “嘘。”陆绾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隔墙有耳，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不可妄议，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做不该做的，不要说不该说的，知道么？” 海雪儿忙不迭地点头：“绾儿，遇到你真好。” “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我不是每次都帮得了你。” 陆绾轻叹一声，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希望自己的身边没有海雪儿，接触的时间越长，陆绾越会发现，其实海雪儿也有无奈之处，她不想入宫，却又不得不入宫。 如果她猜的没错，海雪儿便是海家最后的血脉，她此番入宫，定是为了复仇。 第55章 初遇姜婼 也好，至少她们的目的相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是因为冥冥之中相同的出发点，方才使得她们走到了一起。 因了在储秀宫的良好表现，陆绾脱颖而出，成为二十名伺候姜婼宫女的小头头，有着三等宫女的头衔，倒是也无人不服。 “今日，你们便要正式分散到各个主子那里伺候，一切便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是，掌事嬷嬷。” 众人皆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凶神恶煞的老女人戒尺底下胆战心惊地活着，她们也算是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陆绾神色却一丝丝凝重起来，离开储秀宫，所有的一切，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翔凤宫。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此刻正拈起一颗葡萄，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跪在下面的宫女一眼，随手指了一人：“你，来给本宫剥葡萄。 “是，皇后娘娘。 被点名的宫女既忐忑又欣喜，略有些手足无措地拿起葡萄，却不小心将汁液洒出一些来。 “皇后娘娘恕罪！” 姜婼面色不变，却终于将头抬起来，看着脚边面色发白的宫女，她冷然抬了抬下巴：“连颗葡萄都剥不好，留你何用！来人，杖毙！”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 跪在姜婼脚下的宫女瑟瑟发抖，她不过来了翔凤宫一炷香的时间，怎的就要送了小命？ 然而她的求饶并未奏效，很快，便有两个粗壮些的宫女将其粗暴地扯了下去，惨叫声和求饶声登时响彻翔凤宫，渐渐地没了声响。 那个倒霉的宫女，该是死了吧。 陆绾心想，果真姜婼还是一如既往的残暴，她所展露出的温柔，也唯有对着顾容峥一人而已。 “皇后娘娘息怒，如今您怀有龙子，万万不要动了胎气，也是那小蹄子不长眼，不如奴婢来伺候您？” 一直垂手侍立在姜婼身边的宫女低眉顺眼道，陆绾偷眼瞧了瞧，看服饰，该是一等宫女，也是，姜婼贵为当今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是品阶高些的。 “浣纱，你且去安顿好这些人，莫要让她们冲撞了本宫腹中龙子。” “是，皇后娘娘。” 浣纱居高临下：“你们都跟我走。” 十九名宫女乖乖地随同着浣纱离开，适才发生的一幕，给了她们极大的冲击，有些胆子小的，如今还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们听着，在翔凤宫，一切以皇后娘娘为主，皇后娘娘要你们死，你们就乖乖赴死，要你们活着，就好生伺候皇后娘娘，可听懂了？” “是，浣纱姐姐。” 浣纱满意地微微颔首，径直走到了陆绾跟前：“你便是那唯一的三等宫女？” “是。” 浣纱上下打量陆绾一番，竟也未曾发现陆绾有何过人之处，是以冷冷一笑：“在翔凤宫，皇后娘娘之下，便是要听我的，别以为你是三等宫女，就可以借此耀武扬威，我可是一等宫女，想要弄死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下马威么？ 听出了浣纱的弦外之意，陆绾不以为意，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浣纱姐姐说笑了，在翔凤宫，我等自是以浣纱姐姐为首，不敢有丝毫造次。” “算你识相。” 我呸，你算是什么东西！ 待浣纱离去之后，陆绾不禁在心头暗骂，左不过面上未曾表现出来半分，谁知道其余十八名宫女之中是否有姜婼的眼线，眼下她们的一言一行，或许都已然在监视之中。 “绾儿，皇后娘娘好可怕，我们才刚刚入宫，便杖毙了一人，难怪翔凤宫里人数甚少，原来——” “嘘。” 陆绾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海雪儿不要继续说下来，毕竟这里是翔凤宫，也不知何人就会将她们之间的对话传了出去。 海雪儿方才不敢说话，只是表情甚是可怜，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 陆绾也是无法，她来到翔凤宫，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及到别人的情绪？ 而今日对陆绾冲击最大的消息，莫过于知道了姜婼怀孕的消息。 她竟然有了顾容峥的孩子！ 虽说如今姜婼乃是顾容峥的皇后，有了龙子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听在陆绾的耳中，却依旧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遥想前世，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个属于她和顾容峥之间的孩子，而当时的顾容峥一再推脱，原以为他是事务繁忙，不想，顾容峥却是不想有一个不杀她的理由，不想有一个累赘！ 如今，姜婼却有了顾容峥的骨肉，可见顾容峥对待姜婼，还真真是有所不同。 有了孩子了不起么？ 陆绾心下冷笑一声，也许在后宫，有了孩子的确是了不起的，至少如今姜婼滥杀无辜，没有人能阻止，也没有人敢阻止，就连顾容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又何必来触霉头呢？ 左右小心些就是！ “我听说梅贵妃娘娘也有了身孕，而且月份和皇后娘娘差不多呢。” “难怪皇后娘娘近来如此暴躁，原来是因为梅贵妃娘娘也有了身孕，既然月份差不多，那么谁的孩子先出生，里面可是有些门道。” “梅贵妃娘娘一向得宠，如今皇上三天两头地朝着迎春宫里跑，却忽略了皇后娘娘，我们可得小心些，免得被皇后娘娘迁怒才是。” 远远地，陆绾听着楚楚等人在嚼舌根子，看来楚楚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们同时入宫，可如今楚楚手中掌握的情报，可要比她这个在皇宫里混过一场的人还要多。 虽然说她前世在皇宫里混得很惨，最后还落得惨死的下场，可好歹她也是皇后娘娘，怎么如今甚至还不如一个刚入宫的宫女知道的多？ 陆绾感到有些挫败，旋即才细细品了适才楚楚等人说过的话。 原来，梅迎春竟也有了顾容峥的孩子！ 这下可好，姜婼一向是个爱争风吃醋的，如今梅迎春也有了身孕，看来后宫里一场大战，已然是在所难免。 第56章 针锋相对 只是，如今她既然要得到姜婼的信任，那么手撕梅迎春，也是在所难免。 陆绾深知，想要最快得到姜婼的认可，那么帮她出了这一口恶气才是最要紧的，眼下姜婼之所以暴怒杀人，可不就是因为顾容峥在她和梅迎春都有了身孕之时，竟冷落了她么？ 姜婼将所有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归咎给了梅迎春，却偏偏无可奈何，梅迎春的出身不低，如今又深得圣宠，饶是姜婼也不敢有所动作。 这一日，姜婼带了几人去御花园里逛逛，这其中便有陆绾。 瞧着姜婼已然有些微微胖起来的腰身，陆绾判断着姜婼有了身孕该是四个月左右的时间，算起来，当时正好是自己的死期。 怀着孩子来杀害自己的亲姐姐，姜婼还真是不怕遭到报应呵。 不过也好，前世的债，就让今世来还！ “哟，本宫道今儿个怎么就觉得乌鸦似乎在头顶上叫着，原来是要见不该见之人。” 姜婼绷紧了脸，只因前面见的不是旁人，而是梅迎春。 此刻，梅迎春被前后簇拥着，萧贵人和宁妃左右陪伴着，排场竟被作为皇后娘娘的姜婼还要气派些。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梅迎春微微福了福身子：“也不知皇后娘娘所言不该见之人，到底是我们之中的何人？不过嫔妾的迎春宫一大早便迎来了喜鹊，可见是有好事儿要来，这不，在御花园就碰见了皇后娘娘。”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陆绾暗自在心中赞叹，难怪梅迎春如此得宠，虽是在嘲讽姜婼，却偏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这才是一等一的高人。 相比之下，姜婼便显得段数极为不够看。 “本宫要去欣赏刚刚盛放的牡丹，此乃国花，你们几个便不要跟过去，免得牡丹花受了污浊之气，反而长不好。” 梅迎春也不恼，反而让开一条路来：“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既然牡丹花乃是国花，自是唯有皇后娘娘才能欣赏，不过嫔妾适才听几个多嘴的宫女在那儿说着，道今年的牡丹花开得格外不好些，就连花王都打蔫了呢。” “梅贵妃此言何意？难不成，你竟是在嘲讽本宫日渐不得圣宠，反倒是不如你一个做妃子的不成！” “皇后娘娘这话便言重了，你我同是后宫之人，皇上宠幸谁，那是皇上的事儿，皇后娘娘可莫不要因了恩宠而迁怒于皇上才是。” 该死！ 姜婼牙根紧咬，这梅迎春真真是越发嚣张起来，当着萧贵人和宁妃的面儿，她也敢如此落自己的面子，倘若今日不给梅迎春一些教训，那么日后自己还要如何统领后宫！ “来人，给本宫掌嘴！” 什么？ 在场众人不禁惊诧万分，虽说姜婼贵为皇后，身份在梅迎春之上，然而如今梅迎春亦是怀有身孕，且深得圣宠，若姜婼不明不白地教训了梅迎春，那定会被圣上知晓，到头来，闹得谁都不得安宁。 “你们都聋了不成？你，给我掌嘴！” 姜婼指的方向不是旁人，正是陆绾，陆绾心中暗道一声蠢货，眼下的情况，若姜婼先行动手，那便是姜婼的不是，顾容峥此人最为冷漠不过，若姜婼真真闹了这么一出，恐怕日后在翔凤宫，便更难以见到顾容峥。 然而，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违背姜婼的意思，毕竟，姜婼才是她的主子，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就在众人都以为陆绾即将成为替罪羊的时候，陆绾的巴掌却高高扬起，清脆的声音响起，饶是跟在梅迎春身边的萧贵人和宁妃都吃了一惊。 这丫头是什么来路，竟然敢最受宠的梅迎春都敢打？ 再定睛一看，众人方才放下心来，原来陆绾的巴掌并非落在梅迎春的脸上，而是转手抽了玉玲珑一巴掌。 “陆绾，你！” 玉玲珑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庞，眼泪登时弥漫了眼眶，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梅迎春，若非是因为自家主子得罪了姜婼，她又怎么可能无端遭此罪过？ 还未等梅迎春反应过来，陆绾已然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仁慈，饶是梅贵妃娘娘冲撞了皇后娘娘，然而看在梅贵妃娘娘怀有皇上子嗣的份上，皇后娘娘亦不会动手，是以就使得宫女代为受过，算作是略施小戒。” “本宫的人，岂是你区区奴婢说碰就能碰？玲珑，你傻了不成，给本宫打回去，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小蹄子还敢躲不成！” “是，梅贵妃娘娘。” 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玉玲珑也顾不得疼，得意洋洋地扬起了手，却在下一刻被人摁住，姜婼的脸阴沉得好似滴出水来一般：“梅贵妃，本宫的人你也敢教训，当真是目无尊卑！既然本宫高你一个等级，那么本宫的奴婢，自是也要比你的奴婢高一个等级，你且记住了！” 看来，姜婼还没有傻透腔！ 陆绾朝玉玲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就算挨打了又能如何？跟错了主子，还是要白白挨打！ “走，和本宫一起去看看牡丹花。” 姜婼心情大好，嘴角甚至微微勾了起来，于牡丹花房中坐了，姜婼方才招了招手：“你叫陆绾？”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奴婢。” “刚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听浣纱说，你是这一届的头名，选了翔凤宫来伺候，果真眼光不错。” 陆绾更谦卑地低了头：“皇后娘娘乃是东楚国母，能来翔凤宫伺候，乃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 “日后，你便多跟在本宫的身边，若梅贵妃真敢欺负你，你便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出头。”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虽说日后极有可能会被梅迎春报复，然而能就此机会得了姜婼的信任，陆绾认为倒也值得，毕竟她如今不过是区区宫女而已，梅迎春乃是堂堂贵妃娘娘，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儿而和自己较真。 真要是较量的话，也是姜婼和梅迎春之间的事情。 第57章 绿豆糕 陆绾一连在翔凤宫里伺候数日，倒是未曾出纰漏，原本陆绾便是极为熟悉后宫之人，加之如今姜婼对陆绾信任有加，因此陆绾的日子过得倒是格外滋润。 只不过，这自然是惹了一些人眼红，比如浣纱。 作为翔凤宫的一等宫女，浣纱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陆绾那小贱人每日在皇后娘娘身边晃悠着，偏生又颇得皇后娘娘信任，真真是让浣纱恨得牙根痒痒的。 她定要给陆绾些颜色瞧瞧，如此她方才知道，到底谁才能在翔凤宫内说了算！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浣纱从袖子里掏出几块银子来：“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们几个一些银子，而你们在翔凤宫里的地位，也会比其他人高上不少，想必你们也不愿意每日都做些粗活儿吧。” “一切都听浣纱姐姐的。” 在这几人之中便有楚楚，她眼睁睁地看着陆绾一步步走得越来越高，心中亦甚是不平，如今既然有机会可以将陆绾从高位之上扯下来，那自是最好不过。 海雪儿恰好自旁边走过来，远远地看着几人正嘀咕些什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她刚刚走近，这几人却纷纷散了开来。 真是奇怪！ 海雪儿将此事和陆绾提起，陆绾蹙起眉头，看来，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不过，她根本就不怕！ 饶是前世被姜婼整得极惨，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陆绾并非前世的姜菀可比，既然她们想要让自己栽跟头，那么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是！ “绾儿姐姐，我肚子有些疼，麻烦你帮我将糕点送给皇后娘娘，可好？” 楚楚跳着脚，似乎极为着急的模样，就连额头都夹杂着几颗汗珠。 果然，楚楚是个有野心的！ 陆绾接过食盒：“你去吧。” “多谢绾儿姐姐！” 楚楚如释重负，方才一溜烟儿地跑了，而周遭的几个宫女亦是眼神闪烁，根本不敢和陆绾对视的模样。 这几个人，她都记住了。 陆绾心想，八成是等姜婼吃坏了之后，她们就当作目击证人来指证自己，毕竟，糕点是自己送的，那么里面加了东西，这等事情也就唯有她才有机会做。 不过，这等手段还真真是有些太过于粗陋了些！ 对于早就浸淫在后宫斗争之中的陆绾来说，这等手段不过如同小儿科一般，转念一想，便也知道此事乃是浣纱指使楚楚所为，毕竟在翔凤宫，若说谁最想要自己失去姜婼的信任，那么莫过于浣纱。 也好，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杀鸡儆猴，让她们知道，她陆绾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既做得了皇后娘娘，也能做得了奴婢，只是她这奴婢，却不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皇后娘娘，天气暑热，且吃块绿豆糕吧。” 陆绾将食盒放下，轻轻将绿豆糕拿了出来，用唯有姜婼才能听见的声音道：“皇后娘娘先不要吭声，也不要动这绿豆糕，小心有诈。” 有人要害她！ 身为皇后娘娘，姜婼自是马上就听出了陆绾的话中之意，她和梅迎春之间素有冲突，也许是梅迎春派人前来送了这害人的绿豆糕也未可知。 见姜婼将已然拿到手上的绿豆糕放下，浣纱不由得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来，这中间不过放了些巴豆，倒是吃不坏人，只是以姜婼的性子，她定会将陆绾杖毙，可姜婼倘若发现不了绿豆糕的端倪，那么她又要如何戳破呢？ 毕竟，没有人会未卜先知，知道绿豆糕里面到底有什么。 “浣纱，本宫今日胃口不好，这绿豆糕就赏给你了。” 赏给我？ 浣纱登时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之感，若是她吃了绿豆糕，那么到头来拉肚子的人岂不是自己？ “这——” 姜婼敏锐地发现了浣纱的不对劲儿，倘若换了从前，若自己赏赐了什么东西下去，浣纱定会立刻谢恩，只不过今日，浣纱却显得有些犹豫。 难不成，那个人是浣纱？ 姜婼此人极为多疑，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便会立刻生根发芽，对于浣纱的怀疑也就越发重了些。 “吃下去。” 浣纱不敢违抗姜婼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将绿豆糕吃了下去，此刻她内心不由得极为懊悔，若早知道姜婼不会吃绿豆糕，她何必要在绿豆糕里面放巴豆呢？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登时弥漫开来，巴豆的奇效立刻反应了出来，姜婼不由得蹙起眉头：“还不赶紧去解决！” “多谢皇后娘娘。” 浣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顾不得咒骂陆绾，只是小跑着去了茅厕，良久之后，她方才几乎瘫软着回来。 绿豆糕本就是寒凉之物，又加上了巴豆，作用不言而喻，浣纱觉得自己几乎要虚脱了一般，不过她还是强自打起精神来，因为浣纱知道，以姜婼的性子，此事断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 好端端的，姜婼为何不肯碰绿豆糕？这其中定是有人说了什么，而最有可能的，便是陆绾。 难道，楚楚是陆绾的人？ 好些念头从浣纱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作为伺候姜婼数年的老人，她很清楚，如今姜婼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而这个解释，一定不能和自己有关！ “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陆绾在绿豆糕里放了巴豆，好在皇后娘娘圣明，让奴婢先行尝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都到了这会儿，还想要栽赃陷害不成？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陆绾冷哼一声，却不做辩解，倘若姜婼连这点是非否分辨不清，她还不如一碗毒药下去一了百了，也免得她多费许多心机。 “浣纱，你当真让本宫失望。” “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陆绾乃是无辜的，也定是有人要陷害她，和奴婢无关！” 似是终于被浣纱的话打动，姜婼将目光投向了陆绾：“谁给了你这食盒？” 第58章 害人终害己 “回皇后娘娘的话，楚楚说她腹痛难忍，所以给了奴婢这食盒，说是定要亲手交给皇后娘娘。” 陆绾一五一十道，她笃定，自己不需多说什么，姜婼自会从只言片语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比如，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来人，把楚楚给本宫带过来。” 不多时，楚楚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扔到地上，她一脸煞白地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浣纱，再偷眼瞧了瞧已然空了的食盒，心中不禁有了些许计较。 看来，东窗事发了呵。 “楚楚，是你将食盒给了陆绾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奴婢。” “大胆，你竟敢加害本宫！” 姜婼一拍桌子：“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并未加害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姜婼冷笑：“你若招认是谁指使了你，或许，本宫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这——” 楚楚不禁有些犹豫，诚然，她是收了浣纱的银子，所以才替她做了此事，只是想不到如今银子没有到手，反而要送掉性命。 浣纱冷眼扫了过去，意思不言而喻，楚楚不禁打了个寒颤，倘若这次她招认出是浣纱指使，恐怕自己和浣纱的性命都会不保，可若是将这盆脏水扣在陆绾的头上，也许还会有一丝转机。 楚楚也不再犹豫，葱葱玉指指向了陆绾：“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陆绾指使奴婢，演了这么一出戏。” 是我？ 还真是只咬人的好狗！ 陆绾不怒反笑，她还真是低估了楚楚，竟懂得倒打一耙才是最为安全的手段，不过也罢，今日既然撕破了脸面，那便让她们看看，区区修炼了数年的小蹄子们，怎么会是她活了两世老妖精的对手！ “皇后娘娘，倘若奴婢真要加害于您，大可以不提醒您不必动绿豆糕，如此岂不是没意思？是以奴婢认为，不如严刑拷打楚楚，方才能从口中套出些许真相，或许，她是梅贵妃娘娘派来的人也未可知。” “就按你说的做。” 姜婼微微颔首：“此事就交给你处理，翔凤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审讯的刑具，你尽可以随意使用。” “是，皇后娘娘。” 说着，陆绾居高临下地走近了楚楚：“来人，带走！” 楚楚几乎可以听得见陆绾的磨牙声，只不过现在她想要后悔，却已然太晚了，想不到姜婼竟如此信任陆绾，即便自己反咬一口，都没能使姜婼怀疑陆绾半分。 “楚楚，其实你这么死扛着，没有半点儿好处，若是浣纱真心怜惜你，怎么可能故意将疑点朝你这边引过来？若是想要少受苦，莫不如说些实话，皇后娘娘如此英明，怎么会看不出你那点把戏？” 楚楚自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来：“陆绾，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低估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陆绾不以为意地挥舞着鞭子：“老实说，审讯这等差事真的很累，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还好，总是半死不活的，我也没法交代，不如，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如何？” 虽是商量着的语气，可楚楚却深切地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她知道，陆绾当真会做出这等事情，别说是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就算是再残忍的事情，她也会做到。 “绾儿姐姐，此事是我做了，我再也不敢了！” 楚楚声泪俱下：“是浣纱姐姐指使我这样做的，若是我不肯，浣纱姐姐定会让我在翔凤宫里没有好日子！” “得罪了我，你以为自己就有好日子？” 陆绾冷笑一声，果真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威慑力还不够，区区一个浣纱，竟也使得楚楚想要栽赃于自己。 或许，楚楚本就有这般野心。 “绾儿姐姐，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起入宫的面子上，此事便饶了我吧，我也是受人指使，我是无辜的！” 无辜么？ 陆绾将手中鞭子扔在了一旁，若今日自己未曾发觉有人想要陷害自己，恐怕她已然被杖毙，那么，她又是否无辜呢？ 也许在浣纱和楚楚看来，自己并不无辜，毕竟，是自己树大招风，惹来了一干眼红之人。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想想待会儿出去了要怎么对皇后娘娘交代，若是行差踏错，想必我也很愿意再来这么一次。” “绾儿姐姐，我知道应该怎么说！” 楚楚急急道，她多怕陆绾一个不留神就宰了自己，从陆绾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意，看来，日后还真是不能轻易地开罪了陆绾才是。 这样的杀神，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宫女！ 然而楚楚此刻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楚楚声泪俱下：“皇后娘娘，是奴婢一时想不开，竟想要诬陷绾儿姐姐，实际上指使奴婢的另有其人，是——是浣纱姐姐！” “你血口喷人！” 浣纱已然想到楚楚会翻供，毕竟进了翔凤宫的审讯屋子，很难有不说实话的人，只是想不到，陆绾的手段竟如此高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竟能从楚楚的口中套出实话来。 此人绝对不能留！ 浣纱的眸子里闪过一股子杀意来，只不过她更加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渡过难关，仗着姜婼素日里的宠爱保住性命，如此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皇后娘娘，奴婢一直伺候在您的身边，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伤害皇后娘娘的事情来？依奴婢看，楚楚这小蹄子八成是梅贵妃娘娘派来的，她本就来历不明，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梅贵妃娘娘一向和皇后娘娘不和，前几日又发生了御花园的事情，梅贵妃娘娘定是怀恨在心，想要给皇后娘娘些许下马威。” 说得也有些道理！ 姜婼微微颔首，对于浣纱的忠诚，她倒是没多大怀疑，看来，此事是楚楚被人指使所为。 “来人，拖出去杖毙，记得，给本宫慢慢地打，别一下子弄死了。” 第59章 别惹我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 此刻无论楚楚辩解什么，姜婼都不予理会，只是命人将其拖出去，耳边渐渐传来惨叫声，经久不衰。 果真，姜婼还是改不了爱折磨人致死的习惯，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这话说的真真是没错。 陆绾略有一丝遗憾，若姜婼就此将浣纱也杀了，那便是最好的结局，在这翔凤宫，浣纱是一块最大的绊脚石，她一日在姜婼身边，自己便一日无法成为姜婼的心腹，想要说些撼动人心的话，许是会因了浣纱的存在而适得其反。 所以，除掉浣纱，也是势在必行之事！ 感受到自旁边而来的杀意，陆绾混不在意地抿嘴轻笑，想必正如同自己想要杀了浣纱一样，浣纱更想要杀死自己。 毕竟，自己一个外来者，竟然如此撼动了浣纱的地位，若换了自己，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地除之而后快。 “皇后娘娘，楚楚既然是梅贵妃娘娘的人，此事还是通传梅贵妃娘娘一声的好，也好让她知道，皇后娘娘不是谁都能算计的。” “浣纱，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 “是，皇后娘娘。” 浣纱心头咯噔一声，她伺候姜婼的时候最久，如今姜婼说了这样的话，可见是对她有一丝芥蒂。 都怪陆绾这个贱人！ 浣纱越发咽不下这口气，而她心知肚明，此事和人家梅迎春没有半点儿关系，如今却要将楚楚的死讯传到迎春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陆绾似笑非笑地看了浣纱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一局，是她赢了。 算你狠！ 浣纱狠狠地瞪了陆绾一眼，旋即才低眉顺眼地离开，而陆绾在伺候了姜婼用茶之后，也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陆绾！” 似乎早就想到浣纱会在外面等候，陆绾满面春风：“浣纱姐姐有何指教？” “陆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面耍了什么手段，我告诉你，我在翔凤宫待的时间最久，你不要妄想取代我的地位！” “所以呢？” 陆绾嘴角勾起挑衅的笑意来：“楚楚已经招认，就是浣纱姐姐指使了她做这等事情来陷害我，只可惜，皇后娘娘还是信任我比较多一点，所以，浣纱姐姐，你最好别惹我，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若真是惹急了，也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不过是刚入宫的小宫女，又没有家人，可不比浣纱姐姐。” “你！” 浣纱委实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她可做不到和陆绾同归于尽，毕竟，自己好容易才得了今日一等宫女的地位，若是再努力些，也许得了顾容峥的青眼也未可知。 所以，她不能在陆绾的身上纠缠不清，若是就此坏了大事，可便是得不偿失。 “总之，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干涉，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一句狠话，浣纱愤愤然离开，她混迹皇宫多年，虽说姜婼并非自己伺候的第一个主子，却是权力最大的一个主子，她可不想就此失去依靠。 所以，她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只不过，浣纱有所忌惮，不代表陆绾会就此收手，趁着姜婼已然对浣纱有所怀疑，此时正是除掉浣纱的最好时机。 谁让她是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呢？ 陆绾冷笑一声，心头已然有了计较，既然浣纱要对梅迎春有个交代，那么此刻不让姜婼抓个正着，便太过浪费这等送上门来的大好时机。 浣纱冥思苦想，千防万防，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和梅迎春说了几句而已，梅迎春竟大发雷霆，将自己打了二十板子丢了出去。 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人，梅迎春怎么敢如此对待她！ 梅迎春却委实出了一口恶气，当日在御花园，便有姜婼的下人打了她的宫女，那便是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面，如今自己打回去，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至于当日的是谁，今日的是谁，梅迎春并不在意，左右只要是翔凤宫里的宫女便好。 然而，就在浣纱想要回宫诉苦之时，她未曾想到，等来的竟是姜婼无情的冷脸。 “孽障，你果真勾结梅贵妃，意图对本宫不利！” 姜婼气急败坏，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真不肯相信一向忠心耿耿的浣纱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来，被一向信赖之人背叛，饶是姜婼亦觉得心痛难当。 被区区一个宫女背叛，便受不住了么？ 陆绾心头暗自冷笑，这不过是对前世的罪孽略微讨要些许利息而已，真正的报复，还未曾开始呢。 姜婼，就让你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儿！ “皇后娘娘，奴婢未曾勾结过梅贵妃娘娘，是您让奴婢去通传楚楚之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 姜婼挑起浣纱的下巴，曾几何时，她想将浣纱培养成后宫第一女官，替她打理后宫，毕竟自己要花费太多心神在顾容峥身上，日后有了孩子，她更要花心神在孩子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后宫杂七杂八的破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悉心培养的人选，如今却转投到死对头的阵营之中，这怎能不让姜婼恨得几乎抓狂？ “皇后娘娘息怒，因了这等事情生气，着实是不值当，如今皇后娘娘及时看清了浣纱姐姐的真面目，也算是好事，免得日后反倒是成了祸患，那才是大麻烦。” 听闻此言，姜婼的面色总算是好转了些许：“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依你之见，本宫该如何处置她？” 陆绾将头更低了些：“奴婢惶恐，这是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过问。” 倒是个有眼色的！ 姜婼满意地微微颔首，身为奴婢，自然该有作为奴婢的觉悟，就这一点来说，陆绾做得委实不错。 “罢了，好歹你也伺候过本宫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便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以你的罪过，本宫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第60章 一等宫女 浣纱心如死灰，如今她一朝栽到陆绾手中，竟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娘娘，奴婢自认对您忠心耿耿，如今您听信谗言，置奴婢于死地，日后您定会后悔！” “拉下去杀了！” 姜婼暴怒，浣纱竟敢当面挑衅自己的威严，可见真真是被梅迎春那贱人迷惑。 浣纱临走前，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陆绾的身上，陆绾甚至想着，倘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自己怕是早已经千疮百孔。 好在，目光从来都不是杀人的利器。 翔凤宫死个宫女，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虽说浣纱是个一等宫女，却也只在众人茶余饭后当作令人唏嘘的几天笑料后，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 浣纱死了之后，陆绾理所应当地成为翔凤宫的掌事宫女，并连跳两级，成为一等宫女。 陆绾再如何想要保持低调，如此被捧上位，却也是不能了。 “绾儿姐姐，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特产，可好吃了，绾儿姐姐尝尝吧。” “绾儿姐姐，这件衣裳特别衬你的脸色，显得绾儿姐姐更加明艳动人！” 一时之间，就连好些别的宫伺候的宫女也慕名来到翔凤宫，毕竟从三等宫女直接被提拔成一等宫女，又成了翔凤宫的掌事宫女，陆绾可是第一人。 他们如今巴不得抱了陆绾的大腿，而这等飞跃，并未使得陆绾迷失自己，毕竟一个连皇后娘娘都做过的人，怎么可能稀罕区区一个掌事宫女的位置？ 只是对于这掌事宫女的位置，陆绾却着实喜欢得紧，毕竟这样一来，姜婼的吃穿用度，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最重要的是，掌事宫女拥有自由出宫的权力，这是让人羡慕不来，也眼红不来的。 “绾儿姐姐，你如今做了掌事宫女，日后若是出宫的话，可否带着雪儿出去转转？” 海雪儿模样甚是恳切，让人不好拒绝，只是陆绾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出宫是为皇后娘娘办事，你跟着不方便，再者说，若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就连我也护不了你。” 哼！ 海雪儿索性抱着双臂，十足一副生气了的模样，而陆绾也只是无奈一笑，并不打算哄着海雪儿。 这可是皇宫，没有人有义务照顾其他人，陆绾也是一样。 再者说，她又不是海雪儿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满足别人的要求呢？ 数日后，陆绾第一次离开皇宫。 采买了所需东西之后，陆绾假意去茶馆之中略坐了坐，又赏了随行的太监几两银子，要他们自行出去逛逛，两个小太监巴不得有此机会，是以乐颠乐颠地拿着银子去了赌坊，见再无人跟着自己，陆绾方才神色放松了些许，来到她和顾容息约定好的地方。 有些时日没有见到顾容息，陆绾心中小鹿乱撞，她竟有些思念起顾容息来，也不知数日不见，顾容息过得如何。 “绾儿。” 陆绾正兀自搓着手略有些焦急地等待着，一抹熟悉的声音便自身后传了来，陆绾刚想欣喜地拉起顾容息的手，蓦地发现原来姜维和姜霈也跟在后面。 陆绾讪讪地将手缩了回去：“太师也来了。” “陆姑娘，好久不见。” 陆绾做了个请的动作，又吩咐人上了这儿最好的茶，便再也不肯吭声，其实陆绾心头是有些小情绪的，她好容易和顾容息单独见上一面，怎的自家老爹和弟弟还跟了过来？有他们在场，自己和顾容息总归是不方便的。 然而姜维和姜霈似乎并未发觉茶馆的气氛有多尴尬，到底是姜霈年纪小沉不住气：“陆姑娘，听闻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原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错。” “如此甚好，甚好！” 就连姜维的老脸上也遍布笑意：“皇后娘娘乃是菀儿最为疼爱的妹妹，如今菀儿虽然去了，可皇后娘娘还过得极好，便也未曾辜负了菀儿对她的扶持。” 前世的自己，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姜婼，到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顾容息将热茶朝着陆绾的方向推了推：“在宫中的日子可还习惯？我瞧你如今的行头似乎比入宫要强了些，想必在翔凤宫的日子也算滋润。” “我如今乃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皇后娘娘派我出来，便是为了采买布料，道是她有了身子，从前的衣裳已然是不合身了。” “陆姑娘，此番老夫前来，还带了一些菀儿最为喜欢的布料，这也是皇后娘娘最为喜欢的，还劳烦陆姑娘转交给皇后娘娘。” “不可。” 陆绾并未伸手接过布料：“也许你们将皇后娘娘当作亲人，可当时你们被问斩的时候，皇后娘娘又在哪儿？” “这——” 姜维讪讪地将布料收了起来，诚然，若不是姜菀的关系，他自是不会求着陆绾带东西入宫，然而，这已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和已故女儿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皇上本就正愁搜不到你们，若太师还亲手送上这布料去，不就等同于告诉皇上，你就在京城么？被发现了行踪倒是不打紧，可也别连累了我！” “陆姑娘，此事是老夫考虑不周，断然没有想要牵连陆姑娘的意思。” “绾儿。” 顾容息也悄然地低声提醒着，陆绾方才深吸了一口气，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在乎，她方才会咄咄逼人，她难以想象，若姜婼真的看到了熟悉的布料，她定会追根究底，到头来不但会发现姜维和姜霈，就连肆家军也难以幸免。 “太师，你们拜托我照顾皇后娘娘，我可以做到，如今我乃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想要照顾皇后娘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陆绾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她当然会照顾自己的好妹妹，只不过怎么照顾，那可不是姜维说了算。 “太师，姜公子，你们也已经见过陆姑娘，还是先行回到鞠荣山，免得暴露行踪。” 第61章 我想你 这一次，姜维和姜霈总算是识趣，亲耳听陆绾证实陆绾姜婼怀疑之事，他们心头委实是感到高兴，毕竟姜婼乃是姜菀最为疼爱的妹妹，想必姜菀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微蹙着眉目送姜维和姜霈离去，陆绾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诚然，面对父亲和弟弟，她恨不得多待一会儿，只是，他们张口一个姜婼，闭口一个姜婼，着实是让她心中难过得紧。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提及姜婼，不过不知者不罪，若他们知晓姜婼的真面目，也许便不会有如此请求。” “此言有理。” 陆绾微微颔首，顾容息说的不错，当日她被姜婼害死之事，怕是无从考证，然而姜玥是被扔入青楼折磨致死，总归是有据可查。 虽说真相总是鲜血淋漓，可也总比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要强得多！ 见陆绾面色轻松不少，顾容息便知她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也不在意她日后会有何等计划，左右陆绾行事一向缜密，断然不会出半点纰漏。 “绾儿，我很想你。” 好容易待屋子里唯有顾容息和陆绾二人，顾容息欺身靠近陆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陆绾的颈子上，使得陆绾一阵阵的颤栗。 其实，她何曾不想念顾容息呢？ 在后宫里的每一刻，陆绾都是孤立无援的，那时候，陆绾多想念在鞠荣山的日子，顾容息虽是个毒舌的，却冷漠中带着些许温暖，总会让她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绾儿，你想我么？” 这算是什么鬼问题！ 陆绾不禁恼怒地瞪了顾容息一眼，从前竟未曾发觉顾容息这般不要脸，连这等问题都问的出口。 只不过，要怎么回答呢？ 陆绾的耳朵尖儿不禁红了，支吾了半天，方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绾儿也在想我，你走的这些时日，我每日都让彼凝打扫西院，等你回来的时候还住在那里。” “容息，我未必会很快回来，如今我虽然成了翔凤宫的掌事宫女，可数日过去，我却一直没有见到顾容峥，更不要说有千年乌血果的消息，可见，姜婼在后宫之中并不受宠，即便是有了孩子也是如此。” 顾容息面色不改：“千年乌血果比起你的处境来说，并不那么重要，我还是那句话，若是遇到了危险，尽管立刻撤出来，至于姜婼不受宠之事，可不就是你希望见到的么？” 陆绾一时语塞，的确，她希望看到姜婼不受宠，若是能挑拨顾容峥和姜婼之间的关系，使得这对狗男女狗咬狗一嘴毛的话，那便更加大快人心不过。 只是，如今顾容峥甚至不踏足翔凤宫，她就连被顾容峥看上的机会都没有！ 这等藏在心底的隐秘想法，陆绾是万万不敢让顾容息知道的，否则顾容息的醋坛子一旦打翻，估计酸味都要飘到宫里去。 “太师和姜公子拜托你照顾好姜婼，不知你打算怎么照顾？” 照顾么？ 陆绾冷笑，她自有一系列的计划可以照顾姜婼，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让姜维和姜霈认识到姜婼的真面目，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不值得他们如此惦记。 “我虽是掌事宫女，可出宫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免得惹人怀疑。” 陆绾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顾容息却蓦地从背后环住了陆绾。 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着顾容息的呼吸和心跳，陆绾觉得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多想时光可以就此停留，哪怕让她多享受一刻也是好的。 “保护好自己，早点回来。” 顾容息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很想对陆绾说动听的情话，只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还是不要徒增相思之情的好！ 陆绾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看见顾容息，便再也不肯回宫，是以几乎逃跑一般地飞快离开，不多时便消失在顾容息的视线当中。 “木简。” “主子有何吩咐？” 顾容息依旧呆呆地望着陆绾离去的方向：“嘱咐好皇宫里的眼线，万万要保证陆绾的安全。” “是，主子。” 木简迅速离去，心想自家主子当真是个别扭的性子，明明心里面对陆绾担心的要死，却偏生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来，如今在暗地里安排许多事儿做什么？ 莫不如让陆绾当面知晓，也能记得他的些许好处！ 只不过这等想法，木简也唯有在心中嘀咕几句，他是万万不敢当着顾容息的面说出来的。 状似从来未曾离开过一般，陆绾自顾自地品着香茗，约莫不到半个时辰，随行的太监便一脸欣喜地搓着手回了茶馆。 “瞧你们这模样，可是赢了大钱？” 二人的欣喜之情再也藏不住：“多亏了陆姑娘的赏赐，小的们方才有此福分，这些是小的们孝敬给陆姑娘的。” “算你们识趣。”陆绾也不矫情，在后宫混，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倘若今日不收了银子，反倒是会惹了他们误会，生出不该有的麻烦。 刚进了翔凤宫，陆绾便听了啜泣之声，再细细听去，可不就是海雪儿么？ 也许是暗自知晓了海雪儿的身世，对于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陆绾总归是存了一抹慈悲之心，是以快步走进房间：“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他们嘲笑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陆绾方才恍然大悟，今日恰好是宫外可以给宫里头的人捎东西的日子，陆绾可以自由出宫，自然是不必这样麻烦，而其余宫女都或多或少地收到了些东西，唯有海雪儿什么都没有收到。 “我也知道不会有人给我送东西，只是他们竟那样嘲讽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陆绾叹了一声，海雪儿本就身世凄凉，如今因了这身世，又要忍受不必要的委屈，也着实是苦了这孩子。 “喏，这是我在宫外带回来的发簪，送给你。”陆绾自袖中掏出一枚发簪来：“不能带你出宫，总归是带回些小玩意儿给你。” 第62章 宫中不养闲人 海雪儿方才露出开心的笑意来：“还是绾儿姐姐对我最好。” “现在不怪我未曾带你出宫？” 海雪儿微微嘟着嘴：“我知道绾儿姐姐出宫是为皇后娘娘采买布料，是做正经事儿，哪里能带着我到处闲逛呢？不过日后若当真有了闲逛的机会，绾儿姐姐可要带着我才是。” “好，答应你就是。” 陆绾被海雪儿磨得毫无性子，却听着外头响起了个大嗓门：“海雪儿，你还不赶紧出来把衣裳洗了！” “怎么回事？” 海雪儿胆怯地摇摇头：“没什么，我去就是了。” “我和你一起过去。” 这些时日陆绾成了掌事宫女，翔凤宫里事务繁多，她倒是也未曾注意过海雪儿的一举一动，不过眼下这情况，摆明了是有人欺负海雪儿。 她和海雪儿之间倒是没有多大情分，可众人都知道他们乃是一起入宫，欺负了海雪儿，可不就等同于打她的脸么？ 见陆绾也跟了过来，适才大着嗓门的嬷嬷也有些不好意思，原以为陆绾出宫采买布料，怎么也要傍晚时分才能回来，怎么想到陆绾的动作竟如此麻利？ “原来是张嬷嬷，怎么，如今浣洗的活计，竟给了雪儿不成？” “这——” 张嬷嬷的老脸一红，她自然不能厚着脸皮说浣洗的活计都给了海雪儿，毕竟他们做下人的，都是各自洗各自的衣裳，如今盆子里的摆明就是自己的衣裳，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雪儿，张嬷嬷让你洗衣裳多久了？” “已有十数日。” 如今有了陆绾撑腰，海雪儿也不再惧怕，将张嬷嬷欺负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陆绾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后宫里互相倾轧，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谁让陆绾是个护短之人，她就是看不惯张嬷嬷仗着资格老，竟将自己的脏衣裳丢给海雪儿来洗。 资格老就能欺负人？ 陆绾冷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堂堂掌事宫女，还不能教训一个老婆子！ “张嬷嬷，我们身为奴婢，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要伺候好皇后娘娘，你如今却故意让别人来替代你的工作，可是要让雪儿无暇分神伺候皇后娘娘，以此来让雪儿受到惩罚？张嬷嬷，你居心何在！” 说到最后，陆绾的声音已然严厉了许多，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张嬷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原先见着陆绾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她心中还略微慌张了一瞬间，不过细细一想，陆绾就算是个掌事宫女又能如何？她终究是个奴婢，再者说，这等小事儿，也闹不到皇后娘娘跟前去。 不过是让海雪儿洗衣裳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姑娘莫要生气，雪儿乃是刚刚入宫的新人，我刚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新人都需要打磨，多做些事情总归是好事，我这是在为雪儿着想，可不是想要加害给她。” 好一张伶牙俐齿！ 若不是陆绾见多了这样的手段，还真真要被张嬷嬷给糊弄过去，感受到身后的海雪儿连呼吸都有些急促，陆绾不禁起了戏谑的心思：“雪儿，去把屋里头我们没洗的衣裳拿过来，让张嬷嬷为咱们代劳。” “是，我这就去拿。” 海雪儿心思剔透，很快就明白了陆绾的用意，当下小跑着回去取了脏衣裳，一股脑儿地塞到了张嬷嬷的怀里，这才回到了陆绾的身边。 “张嬷嬷，新人需要多做事，可你这把老骨头在翔凤宫里，也不能干待着不干活儿，翔凤宫里不养闲人，今日，你便将这些衣裳都洗了，若明日我见不到干净的衣裳，我就将此事告诉给皇后娘娘，你尽可以不做，不过，如今我的话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是有些许分量的。” 看着张嬷嬷铁青的脸色，陆绾头一次发觉狐假虎威的感觉甚是良好，难怪在前世，总有些人习惯打着她的旗号出去做事，原来是拿着她的名头来吓唬人。 也好，这一世，就让她拿着姜婼的名头为虎作伥，她可不介意做些坏事来辱没了姜婼的名声，反正在她看来，姜婼也不是什么好人。 巴巴地跟着陆绾回去，海雪儿激动得小脸涨红：“绾儿，此事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为我出头的话，我定要被那个老不死的欺负！” “傻丫头，日后若还有这种事情，不要藏着掖着不肯说，你越是不说，他们就越发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来日变本加厉也未可知。” “是，雪儿记下了。” “我能帮得了你这一次，却不代表我日后都会帮你，倘若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要靠自己。” 海雪儿皱起苦巴巴的一张脸：“他们都欺负我没有家人，难道绾儿姐姐也要不管我了么？” 怎么还赖上自己了？ 陆绾登时哭笑不得，若早知道拿了十两银子就会多了这么一天小尾巴，当日她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 不过，好容易能在如此污浊的后宫之中遇见如同海雪儿这般纯净的存在，陆绾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这抹纯净这般消失。 “罢了罢了，管你就是。” 自打灭天之后，陆绾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等缠人的人物，只不过人家灭天乃是个小孩子，海雪儿如何和他比较？ “绾儿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可以随时出宫去见家人，我却不行，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家人。” 海雪儿一向明亮的眸子暗淡下来，惹得陆绾一阵心疼：“其实，我也没有家人，我们都一样。” 什么？ 海雪儿有心想要追问，却还是识趣地什么都没说，虽然陆绾在宫中对她多有照料，可终究不是她的亲人。 而她的亲人，早已经尽数被人杀死！ 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中，刺痛使得海雪儿清醒过来，然而那微微晃神的瞬间，却被陆绾看在眼中。 或许，该让顾容息派人查查海雪儿的底细！ 陆绾想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如果海雪儿真是海家的最后一人，她入宫目的可想而知。 第63章 刺杀 然而，如果刺杀顾容峥真这么容易，顾容息定会第一个下手，哪里还会等着她一个小女孩耐不住性子？ 只是陆绾永远都想不到，海雪儿的行动远远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快上许多。 当海雪儿被扭送到姜婼跟前的时候，陆绾恰好在一旁伺候着，见海雪儿一身紧身衣打扮，她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皇后娘娘，此人意图行刺皇上，被我们抓了来，请皇后娘娘发落！” “皇上呢？” 姜婼神色凝重：“皇上可受伤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丫头尚未接近御书房，便已然被我等擒下，因了是翔凤宫的宫女，是以皇上命令属下将其送到翔凤宫，请皇后娘娘处置。” 原来，他是想要试探自己！ 姜婼细细端看着海雪儿的眉眼，却无论如何也未曾看出端倪来，若是这张脸长得和姜菀有些许相似也便罢了，偏生海雪儿平淡无奇，即便在翔凤宫里伺候数日，自己也不曾对她有多么深刻的印象。 “既如此，杀了就是。” 姜婼略有些不耐地挥挥手，也许顾容峥的确存了试探的心思，只不过新进的这些宫女三番两次地出幺蛾子，着实是使得姜婼十分不耐烦。 宁可错杀一百，也绝对不肯放过一个！ 海雪儿的脸上满是绝望，她此刻只是后悔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密，竟还没有看到顾容峥那狗皇帝，就先行被人抓住。 如今自己就要死了，她再也不能复仇，作为海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如今也终将消失。 “雪儿，我让你去抓野猫，也没说让你扮成野猫，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活该被人误会！” 陆绾叹了一声，十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狠瞪了海雪儿一眼，之后方才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许是侍卫们搞错了，近来后宫总是有一只毛色纯黑的野猫四下活动，惹得人不得安宁，是以我才让雪儿去抓野猫，谁知野猫没抓着，反而是雪儿自己被抓了去。” “依你之见，这不过是误会？可本宫如何能断定，这丫头不是个刺客？皇上的龙体方才是重中之重。” “皇后娘娘请想，若雪儿当真是个刺客，那她未免也忒笨了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连个帮手都没有，如此还想要行刺，真是可笑极了。” 姜婼微微颔首，陆绾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如此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又未曾揣着利器，可见并非去做刺杀之事。 “皇后娘娘，恕奴婢多言一句，若皇上真想要了这丫头的性命，断然不会将她送回翔凤宫，交由皇后娘娘处置。” 陆绾的话正戳中了姜婼的心思，原本一直揣摩不透顾容峥的用意，如今陆绾这样一说，姜婼登时豁然开朗。 看来，顾容峥也不知是听了哪只狐狸精的话，定是猜测自己杀人如麻，方才特意将海雪儿送回来做以试探。 “陆绾，你说，会是谁？” “奴婢斗胆，前阵子听迎春宫的宫女嚼舌根，道是梅贵妃娘娘对皇后娘娘甚是不满，如今又怀有龙子，来日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也未可知——” “放肆！” 陆绾连忙收了声，内心却在暗喜，以姜婼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也正因为如此，海雪儿之事，也算就此掩盖过去。 “既然梅迎春那贱人想要扣本宫一顶滥杀无辜的帽子，本宫如何会如了她的愿？将这丫头放了，左不过是捉只野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绾暗自松了口气，她也没把握就此能救下海雪儿，不过如今歪打正着，倒是海雪儿这丫头好命。 “既然梅迎春敢对本宫挑衅，那便要付出代价来，本宫定不会让她好过！” 姜婼磨刀霍霍，准备实行报复之时，腹中胎儿却动了一下，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一般。 “罢了，你们先行退下。” “是，皇后娘娘。” 陆绾连忙对着海雪儿使个眼色，海雪儿如今哪里还敢停留半分，谢了恩之后，方才瘫软着双腿离开。 “你这丫头，净给我惹事！” 陆绾狠狠地点了点海雪儿的额头：“如果刚才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了！” “绾儿姐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就算是救了我的性命，如今我活着，却也没有任何价值。” 海雪儿的神情颇为失落，并不像是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一般。 “你到底为何要入宫，为何要刺杀皇上，我并不想过问，但是我告诉你，人的生命是自己的，一个人只有一辈子的时间，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曾在意自己的性命，那么也就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下一次，我不会再救你了！” 说着，陆绾面若冰霜地转过身去，海雪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向护着她疼着她的陆绾竟然对自己生气，此刻海雪儿也顾不得自己失落，她只得讨好一般地拉了拉陆绾的手：“绾儿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和我生气，好么？” “好自为之。” 陆绾刚欲转身离去，却被海雪儿一把扯住：“绾儿姐姐，其实——其实我是海家唯一的血脉！” 果然如此！ 陆绾心下了然，今日她终于证实心中所想，只不过海雪儿的身份如此，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小年纪就要背负如此血海深仇，那么海雪儿的人生，注定与快乐和自由无缘。 “我未曾听说过海家。” 海雪儿微微低了头，恰好遮掩了她垂泪的眸子：“此事被皇上遮掩得极好，我父亲不过是酒后写了首诗，也不知是谁举报了父亲，皇上便将我们海家满门抄斩！” “若不是我被忠心耿耿的下人连夜带走，恐怕我也跟随父亲他们一起去了，如今想想，倒是和他们一起去了更加自在，如今这世上我再无亲人，就算心中有苦，都无处和人诉说！” 海雪儿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今日她已然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就算再被杀，她也无所畏惧，权当是和家人团聚。 第64章 你早就知道 “活着报仇还是就此颓废着去死，这是你的选择，和我无关，只是你若是一心寻死，那我日后袖手旁观就是。” 陆绾心中飞快地打着算盘，倘若海雪儿真是个想要报仇的，那么留在宫里头做个眼线，也是极为不错的选择，就算日后自己得了千年乌血果离开皇宫，在宫里总归是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线人。 虽说顾容息在皇宫里面也有眼线，可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活过一世，陆绾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靠自己，要比依靠别人稳妥得多。 “不，绾儿姐姐，我不想死，我要好好地活着，为海家复仇！” “嘘！” 陆绾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狠狠地剜了海雪儿一眼：“在鬼门关里走这么一遭，竟还不肯长记性，这是皇宫，隔墙有耳，若你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定会立刻扭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到时候便是我都保不住你。” “绾儿姐姐才不会这样对我呢。”海雪儿讨好一般地抱住了陆绾的胳膊：“绾儿姐姐，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明明想要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换了别人，定是避之不及的。”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呵。 只是这样的话，陆绾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她好容易重生，有了报仇的机会，所以，她更加不可以行差踏错。 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除了自己。 “大约，是因了你的十两银子，我才能有入宫的机会，所以，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才是。” 海雪儿没心没肺地点点头：“果然是善有善报，我当时就瞧着绾儿姐姐面善，所以才不管她们的眼神示意，执意要让绾儿姐姐入宫。” “总之，日后你在宫中不能擅动，你所要做的事情极为危险，如果你只是孤身一人，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陆绾点到为止，她总不能说，如果要刺杀顾容峥，还是要和她联手才是上上之策，毕竟就算她和海雪儿的关系再如何亲密，这等秘密总不能说出口。 “绾儿姐姐，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吧？” 海雪儿咬着嘴唇，到底是嗫嚅着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又冒着危险将我救了？难道——” “不要胡乱猜测，这对于你没有任何好处。” 陆绾冷眼扫过去，成功地使得海雪儿缩了缩脖子：“在后宫里面，知道得越少，你活得就越长久，如果你真的心有所想，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哦。” 海雪儿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方才绞着手帕，心里头好不委屈，她明明将自己的底儿都交给了陆绾，可陆绾倒好，竟什么事情都不肯和她说。 “若你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有一事，你倒是可以替我去打听一番。” “何事？” 海雪儿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绾儿姐姐尽管吩咐。” “我要你打探当年姜家之女姜玥的事情。” 姜玥？ 作为海家唯一留下的血脉，对于姜家这等大户人家，海雪儿自是有所耳闻，至于姜玥之死，海雪儿也是深表同情。 “绾儿姐姐，你和姜玥是什么关系？”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嘴。” 海雪儿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对于陆绾，她还真是又敬又怕，既感激陆绾救了自己，又生怕陆绾抛弃自己。 正如同陆绾所料的那般，海雪儿虽是海家最后一丝血脉，不过她所拥有的情报通道，也非无依无靠的自己可以比拟，是以不出三日，海雪儿便将姜玥当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绾听。 “醉青楼？” 陆绾磨牙，醉青楼可是赫赫有名的烟花之地，据说那儿的姑娘若是不听话，便会被非人的手段所折磨，一直到她们肯听话位置。 姜玥被送到了醉青楼，以她的刚烈性子，定会受到不少折磨。 作为掌事宫女，陆绾如今想要出宫，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她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醉青楼。 换了男儿装束，这一次，她却未曾带了顾容息一同去寻欢作乐，而是带了木简前去。 虽说不知陆绾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木简还是依言而去，左右他是免费的打手，至于要如何做，全听陆绾的意思。 醉青楼。 “哟，二位公子，你们可有心仪的姑娘？我也好为你们引路。” 陆绾面若冰霜，跟在后面的木简同样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醉青楼的老鸨乃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一眼便看出这二人并非寻花问柳，而是另有所图。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老鸨将陆绾和木简引到了相对僻静的房间，命人奉上一壶好茶：“二位公子不妨直言，若有什么我能做的，定会为二位公子效劳。” 倒是个知情识趣的！ 陆绾冷冷一笑：“听闻你们这儿来了一位姜玥姑娘，我就要她。” 姜玥！ 老鸨的眼睛不由得缩了缩，她自然记得这个名字，姜玥乃是太师之女，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知姜家一朝被灭，姜玥也被送入了醉青楼，来人还特意嘱咐她，一定要好生地招待姜玥才是。 而这醉青楼里面的招待，可是费尽了他们的十八般武艺，之后方才使得姜玥不堪凌辱而死！ 只是，他们和姜玥到底是什么关系，竟一脸杀气地找到这里来？ 是姜家的人？ 老鸨心思飞转，按说这不可能，当时姜家被满门抄斩，虽说姜维和姜霈被人劫了法场救出去，可如此大摇大摆地来到醉青楼，也断然不是他们的作风。 “你也不必想着要去通风报信，今日你若不能将姜玥姑娘请出来，那么，我也只好不客气！” 话音未落，木简便以雷霆般的速度扼住了老鸨的咽喉，而陆绾则是施施然站起身来：“你自然交不出姜玥，因为，她早已经被你们折磨致死！”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老鸨大张着嘴，妄想从木简的手底下觅得一丝生机，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第65章 逼供 “将糟蹋姜玥的人交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老鸨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点头，木简方才松开手，任由老鸨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适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木简浓重的杀意，她很清楚，来人已经洞悉了他们所做之事，若是她还敢有所隐瞒的话，恐怕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那日送姜玥姑娘来的，乃是宫里头的人，他们给了银子，要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姜玥姑娘接客。” “奈何姜玥姑娘着实是刚烈，即便我使了全部手段，她依旧不肯听从，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命人将姜玥姑娘绑了，让要一睹太师府嫡次女芳容的恩客们依次前往，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刚进去了四十余人，姜玥姑娘便咽了气，只不过后头的人都是拿了银子的，所以我也唯有让他们在姜玥姑娘身上得了快活，否则，我这醉青楼也开不下去。” 混账！ 陆绾的牙咬得咯吱直响，前世，她亲耳听了姜婼这般将姜玥的下场一字一句地在自己的耳边叙说，当时她甚至心存侥幸，以为姜婼不过是想让自己死不瞑目，哪曾想，姜婼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木简，将她带回去。” 顾容息知道陆绾此行是为了什么，所以一早便知会了姜维和姜霈在隔壁听墙角，只不过不许他们出声罢了。 “姑娘，我知道的话都已然全都说了，是我猪油蒙了心，竟拿了银子让人糟蹋了姜玥姑娘，只是，就算是我不肯，宫里头的人也不会放过我，这年头，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得罪皇宫的人！” 只可惜，她得罪了更加不应该得罪的人！ 陆绾慢条斯理地掏出匕首来，一根根地剁着老鸨的手指头：“你若真是个聪明人，就该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从中接洽，若非如此，姜玥怎么会死！” “姜玥姑娘性子刚烈，若是她从了，也便不会有之后的事情——”老鸨刚想要解释，却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说，我说！” “最后一次机会。” “当日，我隐约听着他们说起，姜家的女儿们都该这样去死，不管是姜玥姑娘，还是大小姐姜菀，只可惜当时姜菀已然在皇宫里头畏罪自杀，具体细情，我并不清楚，而且，在恩客们之前，我们醉青楼照例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绾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姜玥受到了怎样的屈辱，以她贞洁的性子，定是无数次地想要以死来证实清白，只是，当时就算是自杀都显得那样奢侈。 “把当日去姜玥房中的男子名单罗列出来，一个都不要落下，否则，你知道后果。” 陆绾的语气阴森，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而老鸨则是瑟缩着身子，她有理由相信，这个外表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心肠却好似蛇蝎一般歹毒。 好容易用剩下的手指头将百余个男子名单罗列好，陆绾随意看了一眼，便丢给了木简：“这些人，都要死。” “是，陆姑娘。” 陆绾露出森白的牙齿来：“其实我也不介意让你知道这么多，毕竟死人是最能保守住秘密的，至于醉青楼，你也不必担心，就冲着你说得这句肥水不流外人田，醉青楼也就不必存在了。” “姑娘饶命，饶命！” 然而陆绾并不为所动，她当然想动手，不过更加想要了老鸨性命的人，应是姜维和姜霈。 姜维老泪纵横，得知爱女竟以这样的方式惨死，他只恨不得和姜玥一起去了，如此也好让她再地下不要受许多罪过。 “太师，姜公子，她就交由你们来处置。” 陆绾一直知道，姜维和姜霈就在隔壁，虽然说醉青楼老鸨只是其中黑手之一，可让他们发泄一番心中怒火，总归也是好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姜维和姜霈带着周身浓重的血腥味道出了密室，陆绾轻挑眉头，果然让他们得知姜玥的真正死因，可以成功地激起二人的滔天仇恨，而他们对于真相的渴望，也会让他们更加理智。 “陆姑娘，你将醉青楼老鸨带回鞠荣山，想必不只是让我们知道姜玥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么简单，老夫猜得可对？” 不愧是自家老爹！ 陆绾拍了拍手：“太师果真聪慧，的确，我在宫里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过，我私下认为，却是太师和姜公子应该知道的事情。” “陆姑娘不妨直言。” “我之所能够找到醉青楼，说起来，还是在翔凤宫得知的线索，而翔凤宫乃是皇后娘娘居住之所，我这么说，不知太师和姜公子可明白？” 难道—— 真相呼之欲出，甚至不需要线索，姜维和姜霈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愕然，难怪，即便姜家被灭门，姜婼还能够安稳地做她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原来，她一直都是幕后黑手。 “翔凤宫之所以会需要那么多宫女，乃是因为皇后娘娘暴戾，不几日就要杀掉一人，算起来，当时我们二十人一同入宫，也只有寥寥数人还活着，我侥幸成为皇后娘娘的心腹，是以才得知当日便是皇后娘娘命人将姜玥送入醉青楼，还让老鸨好生招待姜玥，太师，姜公子，你们可知，这所谓的招待，是什么意思？” 姜维几乎要被陆绾的话所逼疯，作为父亲，他仿佛亲眼看到自己疼爱的女儿被人严刑拷打，又被百余男人压在身下，她在求救，可是自己却根本就不曾知道，原来姜玥竟遭遇了这样悲惨的经历。 他甚至还屈尊去求陆绾要照顾好姜婼，只因姜婼乃是姜菀最为疼爱的妹妹！ 可是姜婼呢？她又做了些什么！ 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姜维不难发现，原来此事和姜婼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姜婼里应外合，也许姜家就不会被灭门，甚至于，姜菀也不会死。 【作者题外话】：看到小可爱们留言好开心，然而苏苏等级还是不够，不能一一回复，好着急呀~感谢大家的喜欢呀，我会努力更新哒。另外更新时间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哦，比心~ 第66章 真相 “陆姑娘，你说这话，有何证据？” 证据？ 陆绾摊了摊手：“除去刚才老鸨的证词，我的确没有多少证据，因为就算有再多人的证据，他们也都已然带着秘密而去，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和我都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我再也不愿见到你们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模样，对伤害过你们的人还要百般讨好，日后，不要再和我说照顾皇后娘娘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我不愿意！” 话说到最后，陆绾几乎是声嘶力竭，她卑躬屈膝地伺候在翔凤宫，为的便是要挑拨姜婼和顾容峥之间的关系，而姜维和姜霈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插入她心头的利刃，让她恨不得立刻揭开姜婼的真面目。 “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陆绾耸耸肩，对于姜霈的话不置可否：“如果说你愿意自欺欺人的话，我也毫无办法，左右今日我出宫，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一个真相。” “她说的话，至少我相信是真的。” “父亲！” 姜霈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维：“仅仅凭着陆姑娘的推断，如何就证明当时我们姜家被灭，都是因为皇后娘娘？至少我们姜家如今还有一人身居高位，我们还有翻身的可能性！” 翻身？ 姜维苦笑：“如果说姜婼真的愿意对我们施以援手，那么当初菀儿不会死，玥儿不会你，你的娘亲不会死，我们姜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也不会死，甚至于，如今我们浪迹天涯，也都是姜婼一手造成。” “不，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我乃是姜家家主，是我带着整个姜家走向了灭亡！” 姜维蓦地纵声大笑起来，看起来甚是悲凉，真相对于他来说，远远比陆绾以为的要让他震惊得多。 “父亲！” 然而姜霈却被姜维一把推开，待到姜霈爬起身来的时候，姜维已经踉踉跄跄地走了很远的距离。 “一定要这样吗？” 虽说不知陆绾用了什么手段得知姜玥当时被害得真相，不过顾容息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当时陆绾铤而走险救了姜维父子，如今却又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刺激他们。 陆绾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息，你从前曾经说过，太师有将帅之才，可因了姜婼尚且在宫中为后，所以太师和姜公子都不可能全心全意为肆家军服务，唯有让他们认清姜婼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姜婼在暗中操纵，他们方才会真正地狠下心来。”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真是好手段，如此逼迫太师和姜公子，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接受得了此事。” “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姜家的人早已经寥寥无几，若太师和姜公子畏缩不前，那么你也不必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肆家军人才济济，想要培养出得力的将领，对于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其实在你心里，太师还是最好的选择。” 陆绾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她震惊于顾容息敏锐的观察力，诚然，她今日之所以揭开血淋淋的真相，不止是为了肆家军着想，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姜维和姜霈每每提及姜婼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呵护的模样。 姜婼她不该受到如此关爱！ “既要成大事，那么就不能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倘若太师和姜公子无法走出这段阴霾，那么他们二人就算是我看走眼，任你处置便是。” 若不是已然熟悉了陆绾的性子，顾容息真要以为当时她之所以拼尽全力地救下姜维和姜霈，纯粹就是为了利用他们，好在，如今的顾容息断然不会产生那等愚蠢的想法。 “父亲！” 姜霈好容易追上了姜维，却只见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里，姜维似乎苍老了许多。 “父亲，此事您并不知情，并不需要怪罪自己，再者说，陆姑娘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我们谁都不知道。” 然而姜维却摇摇头：“不，霈儿，陆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我们坚持不承认，那才是最大的愚蠢，实际上，我早就察觉出姜婼有问题，只不过她乃是菀儿最为疼爱的妹妹，所以我宁愿选择什么都不知道，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聋子，一个瞎子。” “只是，这又带来了什么呢？我这样做的后果，是让整个姜家都受到了灭顶之灾，我竟不知道，原来姜婼是个如此危险的存在，而今姜婼已经贵为国母，我们又能如何？说到底，你我如今乃是重犯，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却也无力回天。” “如今我们虽然苟且偷生，在鞠荣山中有了容纳之所，可这到底不是我们的家呵，我们的姜家，早已经不存在了，就连我们，在他们的眼中，也早已经是个死人。” “父亲——” 姜霈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父亲，却发现如今的语言已经苍白无力，他无法反驳姜维，因为他知道，姜维所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说在陆绾揭开血淋淋真相的时候，他还存在一丝丝的怀疑，抱着侥幸的态度以为陆绾是在欺骗他们，那么听了姜维的话，姜霈已经心如死灰。 是了，如果姜婼真的还拿他们当作亲人，那么就不会在姜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不闻不问，不会在姜家被毁的时候，她却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这其中的一切是姜婼用什么换来的，只要姜霈微微想上一些，他都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婼，你好狠毒的心思！ “父亲，来日方长，如今我们在肆家军，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肆家军既然是三皇子的，那么日后三皇子就会率领我们再杀回京城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重振姜家！” 重振姜家？ 姜维苦笑，说的容易，可此事真要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如今顾容息的地盘唯有鞠荣山，就连肆家军也只剩当年的三分之一，这样的他想要对抗已然登上皇位的顾容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67章 我拜托你 目光呆滞地离开了姜维的屋子，姜霈紧握拳头，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陆姑娘！” 看来，自家弟弟果然是长大了。 陆绾略有些欣喜地看着目光坚定的姜霈，她停了步子，面上却毫无表情：“如果姜公子是来追问我为何得知了此事的真相，那么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不，我来这里，不是问这些虚无的事情，而是有一个很重要的请求，一定要拜托给陆姑娘。” “何事？” 姜霈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请陆姑娘帮我和父亲将姜婼逐出姜家。” “可姜家早已不复存在。” 陆绾心头一痛，她何尝不知道姜霈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将姜婼逐出姜家，恐怕能做此事的人，也便唯有自己了。 只不过，即便是她，这事儿如今也是行不通！ 毕竟，她是陆绾，而不是姜菀。 如果她还是姜菀，或许此刻早已经冲入皇宫，不但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还要将姜婼这张虚伪的面具撕下来，让大家看看，姜婼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只可惜，这一切都还只存在于陆绾的想象之中，想要实施，却是难上加难。 “陆姑娘，我知道如今姜家已经不在了，可只要我和父亲还在，姜家就一定会重振起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多谢你今日告诉我们一切，我相信长姐的在天之灵，也定会得到安慰。” 是啊，我很欣慰。 陆绾露出清浅的笑意来，看来，姜霈终于长大了，一个人成长的标志，便是懂得狠心，唯有这样，方才不会被别人所欺负。 “照顾好太师。” 陆绾转身离去，此番揭开真相，想必对于姜维的冲击是最大的，以姜维的性子，他会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此不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是在不放过自己。 或许，唯有真正的复仇，才能让他得到解脱。 翔凤宫。 姜婼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自打知道她有喜以来，顾容峥只来过自己的宫里面三次，若非自己是正宫皇宫，恐怕顾容峥根本就懒得过来，无论她用尽各种手段，顾容峥似乎都只是将其当作儿戏，并不曾真正地放在心上。 “绾儿，你说说看，本宫要如何才能让皇上主动来翔凤宫里看望本宫呢？” “此乃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家事，奴婢不好多嘴。” 陆绾轻轻为姜婼扇着风，心头却暗自想着，若是顾容峥一直这般不待见姜婼才好，让她在宫里面守着活寡，也好知道夺了别人男人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梅迎春那贱人，有了身子还不肯安分，竟每日都去勾搭皇上，本宫倒是要看看，若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梅迎春还要如何嚣张！” 果然，姜婼是要打梅迎春的主意！ 陆绾只是低眉顺眼地听着，嫔妃们之间闹得越凶，她便越有机会，因为陆绾深知，顾容峥需要的乃是一个宁静的后宫，倘若姜婼身为后宫之主，却做不到这一点，那么顾容峥定会对姜婼越发地不喜欢。 “奴婢这边去打探梅贵妃娘娘那边的动向。” 陆绾深谙姜婼的心思，不多时便躬身退下，以她的门道，想要打听出梅迎春想要游园，并不是件难事。 “如今梅迎春的肚子也不过三四个月，正是不稳当的时候，若是这会儿发生了意外，也只能怪梅迎春明明有了身孕，却还不老实到处闲逛了。” “皇后娘娘说得是。” 陆绾已经大约猜到姜婼的目的，如今顾容峥尚且没有子嗣，谁要是替他生下第一个皇子，那难保便是太子，在后宫中，母凭子贵，谁若是有了太子，那么后宫之主的位置，便也坐得稳当。 隔日，姜婼特意打扮得亮丽了些：“走，我们也去游园。” “是，皇后娘娘。” 陆绾小心翼翼地扶着姜婼，心中却另有打算，虽说并不知姜婼到底要用何种方式将梅迎春的孩子打掉，不过只要审时度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必定然是没有错的。 “哟，本宫当是谁，原来是梅贵妃，怎的，如今不在迎春宫里勾引皇上，反倒是有心来游园，可见皇上对于梅贵妃的恩宠，可是大不如前了呢。” “皇后娘娘说的是，如今因了嫔妾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每每来到迎春宫，嫔妾都无法伺候皇上，为此，嫔妾也说了好几次，要让皇上去别的宫里头到处走动一番，尤其是皇后娘娘，如今虽然也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皇上，可说说话总是极好的，只可惜——” 梅迎春故意顿了顿：“皇上就喜欢待在迎春宫里，那可是咱们的皇上，嫔妾总不能赶走皇上，所以，也只好委屈了皇后娘娘。” “你！” 见梅迎春满面春风的样子，姜婼着实是看不惯，只不过虽然一心想要除掉梅迎春肚子里的孩子，可做得太过于明显，总归是要惹得顾容峥不高兴，可若是神不知鬼不觉，那即便梅迎春在顾容峥面前哭诉，想必顾容峥也没有办法治她的罪。 “倒是皇后娘娘，如今可是因为在翔凤宫里头太过寂寞，所以想着要游园打发时间？不过而今正是日头毒辣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是去荫凉处避一避，免得伤了腹中龙子才是。” 这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的意思呵。 陆绾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梅迎春还真是个绵里藏针的女子，说起话来句句都朝着姜婼的心窝子里面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陆绾倒是打从心底里喜欢梅迎春，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梅迎春越打击姜婼，陆绾的心头就越是为其鼓掌。 只不过，陆绾却半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而且自打上次掌掴了梅迎春的宫女之后，陆绾亦不能在梅迎春的面前太过放肆，免得梅迎春真的对自己不利。 毕竟，人家可是得宠的梅贵妃娘娘，就算自己前世乃是皇后娘娘，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儿。 第68章 双双落水 “既然今日得见，不如一同前去游湖，听闻在湖中荡漾，也别有一番风景，只是不知梅贵妃是否愿意。” “恭敬不如从命。” 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梅迎春随着姜婼登船，偌大的船上可以容纳数十人，除去船夫之外，便是姜婼和梅迎春的心腹宫女太监在一旁伺候着，正所谓输人不输阵，两位娘娘都在暗自比较着排场，以此彰显自己的实力。 “这湖面上当真是好风光，只是日后谁看得到，谁看不到，却是另说。” 姜婼的话音未落，大船却蓦地倾斜了几分，惹得众人不禁惊叫，而大船倾斜的角度，正是对准了梅迎春！ 扑通！ 梅迎春坐立不稳，竟掉落水中，登时伺候梅迎春的宫女太监面如死灰，且不说梅迎春乃是最为得宠的贵妃娘娘，就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这会儿孩子不保，那么他们都要掉脑袋。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水去救！” 姜婼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梅迎春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落水，只不过她们同在一条船上，梅迎春落了水，而她却毫发无损，这只能说明梅迎春的运气不好。 否则，这些个宫女太监怎么会安然无恙？ 只是在下一刻，姜婼便再也笑不出来，许是因为今日风浪太大，许是因为船夫的技巧不够好，在众多宫女太监手忙脚乱救起梅迎春的时候，大船竟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连带着剩下的宫女太监也一并落入湖中。 扑通，扑通！ 湖面上起了一朵又一朵的巨大水花，有些不会水的登时大为慌乱，好在湖水并不深，众人挣扎了片刻，倒是也安然无恙。 “快救皇后娘娘！” 陆绾大声吩咐着，她自然不会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也亏得姜婼的计划，否则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姜婼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分庭抗礼，梅迎春落水，那么大船可不就失去平衡了么？ 真真是天助我也！ 陆绾奋力将姜婼救上了岸，大约是因为姜婼养尊处优，又受到惊吓的缘故，她竟已经昏迷不醒。 “请太医来！” 陆绾镇定地指挥着所有人，许是因为陆绾乃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是以众人听了她的命令，竟也有条不紊地将自家主子抬回宫去。 “你说什么？” 在听到姜婼和梅迎春纷纷落水的消息之后，顾容峥不由得大惊：“怎么会这样！”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和梅贵妃娘娘一同游园，也不知是怎的，梅贵妃娘娘先行掉落水中，随后大船失去平衡，所以皇后娘娘也掉了下去。” “好端端的，偏要游园！” 顾容峥放下手中奏折，朝着迎春宫的方向而去，此刻他最为关心的乃是梅迎春肚子里的孩子，他私心里想着，倘若梅迎春的孩子平安降生，且是个皇子的话，那么就将梅迎春的孩子封为太子。 至于姜婼么，她已经贵为皇后娘娘，若真的有了太子，那么难免日后外戚干政，于他的江山总归是没有好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顾容峥尚且没有走到迎春宫，便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声，顾容峥心头咯噔一声，难道此番落水，竟然连他们的孩子都因此而失去？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 见到顾容峥到来，梅迎春登时泪水涟涟：“倘若不是皇后娘娘执意要臣妾陪着游园，臣妾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太医还说，臣妾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呢。” 真是可惜！ 听到死去的孩子竟然是个皇子，顾容峥更是觉得越发可惜起来，倘若这个孩子可以保得住，那么日后他的皇位就会越发稳固，梅迎春乃是重臣之女，却又不会有外戚干政的危险，只是如今，这孩子就这样没了。 “梅贵妃，你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日后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皇上，孩子就这么没了，臣妾不甘心！臣妾好容易有了皇上的子嗣，如今却不能保护好他，请皇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朕赏你些好东西，这些时日，你不要到处走动。” “可臣妾想要皇上在这儿陪着臣妾。”梅迎春拉着顾容峥的袖子，生怕他去翔凤宫里面看望姜婼，她虽是刚刚清醒过来，不过既然自己的孩子没了，想必姜婼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她可不想顾容峥见了姜婼之后一时心软，还要时常去翔凤宫里面看望姜婼。 “好，朕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梅迎春方才满足地依偎在了顾容峥的肩头：“皇上，你说我们还会有孩子么？” “自然，你乃是朕最为宠爱的妃子，朕希望，朕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翔凤宫。 姜婼睁开眼来，首先便是摸向自己的腹部，感受到那里空空荡荡的，姜婼不禁失神了片刻，旋即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太医！” “皇后娘娘，微臣在。” “本宫的孩子呢，孩子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因了适才落水的关系，皇后娘娘的孩子已然——已然去了。” 太医硬着头皮说了最后的结果，他不由得悄然向后退了一步，免得姜婼暴怒之下将他打伤。 “一派胡言，给本宫拖出去宰了！” “皇后娘娘饶命，就算是杀了微臣，皇后娘娘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太医大为惶恐，只是他忘记了，翔凤宫里头的这位素来暴戾，如今又没了孩子，更是会大开杀戒。 “梅迎春呢？” “皇后娘娘，梅贵妃娘娘的孩子也没了，据说还是个皇子。” 如此甚好！ 姜婼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好在梅迎春那贱人的孩子也未曾保住，否则她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定是要发疯的。 只是，她机关算尽，却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在梅迎春落水之后，自己竟也被扯到这场风波之中，还真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第69章 我要见皇上 “绾儿，你一向最有办法，定会帮本宫将皇上请来，皇上如今在迎春宫，你快去！”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陆绾苦笑一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毕竟若这时候不听姜婼的使唤，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皇后娘娘，梅贵妃娘娘定会栽赃陷害，皇后娘娘定要小心应对，万万不能中了梅贵妃娘娘的圈套。” 姜婼若有所思，毕竟他们一同游船，无论如何，自己也摆脱不了嫌疑。 “如今皇后娘娘也没了孩子，说起来，皇后娘娘也是受害者，断然不能让皇上听信了梅贵妃的一面之词。” “是了，你说的不错，梅迎春那贱人没了孩子，此刻指不定在如何诋毁本宫！” 陆绾原以为经了自己的分析，姜婼会暂时放弃见顾容峥的打算，岂知姜婼坚持己见，执意让陆绾去迎春宫将顾容峥请过来。 还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陆绾心下着实对姜婼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此时非要让顾容峥离开自己的爱妃，那不是找虐么？ 自讨苦吃！ 既如此，她还是躲远一点的好，免得溅了一身血。 迎春宫。 陆绾一步一挪，到底还是命人通传了去，而里头梅迎春一听说翔凤宫里来人请顾容峥，她登时抓了顾容峥的袖子：“皇上，您可答应过臣妾，要在这儿一直陪着臣妾！” “让她进来。” 陆绾着实没有想到，顾容峥竟让她进了迎春宫，以她原本设定的剧本，顾容峥该被梅迎春煽动，将自己打出去才是，而自己伤痕累累地回到翔凤宫，有个交代不说，也可以就此激起姜婼对顾容峥的痛恨。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陆绾还是未曾算到，顾容峥不按套路出牌，竟让她径直入了迎春宫。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梅贵妃娘娘。” 虽说已然易容，陆绾依旧不敢抬头，离着顾容峥尚且有几步的距离，陆绾恭恭敬敬地跪下，心头却有一百个不情愿。 如果她的武功够好的话，这会儿陆绾多想一刀捅死顾容峥，日后她还可以和顾容息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只可惜，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等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些。 “皇上，皇后娘娘落水之后没了龙子，伤心欲绝，所以想请皇上移驾翔凤宫。” “皇上，您不能去！” 听了这话，梅迎春立刻死死拉住顾容峥的袖子：“皇上可是答应过臣妾的，而且臣妾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落水？皇上细细一想，便知道究竟。” “朕去翔凤宫问个清楚。” 顾容峥站起身来，略有些用力地甩开了梅迎春的手，他平生最讨厌被人控制，他若是想留，别人自然拉不走，若是不想，那么谁都留不下。 因为，他是东楚的帝王！ 陆绾略有些心虚地跟在后面，好在因了她自始自终低着头，顾容峥也始终未曾看她一眼，不多时便来到了翔凤宫。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 见顾容峥来了，姜婼不顾刚刚小产之后的虚弱，哭天抢地地跪在顾容峥的身前：“臣妾本来好端端地和梅贵妃游船，哪知梅贵妃突然掉落水中，竟还拉着臣妾一同入水，如今皇上的两个子嗣都因此没了，皇上定要为两个孩子报仇！”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容峥蹙起眉头来，对于梅迎春和姜婼各执一词，他也颇为头痛，如果说姜婼的孩子尚在，他也许会认定姜婼善妒，是以用计杀了梅迎春的孩子，可姜婼犯不着因了一个嫔妃的孩子，而赌上自己孩子的性命，这并非姜婼的行事风格。 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 可今日明明没有其他嫔妃也在游船之上，虽说风浪略微大了些，却也不至于让一整船的人都落了水。 “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 “奴婢该死！” 一时之间，翔凤宫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姜婼心中暗道不好，若顾容峥将罪过都推给自己的宫女，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来治梅迎春的罪呢？ “皇上，臣妾落水之时，便是梅贵妃拖着臣妾的手，她想要让臣妾和她一起死！” 姜婼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抬起头来：“臣妾不知道梅贵妃和您说了什么，可臣妾也是有身子的人，断然不会用自己的身子来冒险，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皇后且好生休息，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婼方才收了声，却依旧不肯放顾容峥离去：“皇上，如今臣妾没了孩子，难道皇上竟连一个时辰都不肯留在翔凤宫么？臣妾夜里摸着这翔凤宫的宫墙都是冷的，可见皇上已有多久未曾来陪过臣妾。” “你身子不好，还是好生将养着，朕会再来看你。” 说着，顾容峥毫不留恋地离去，徒留给姜婼一个无情的背影。 活该！ 陆绾心中暗道痛快，看来即便是姜婼撬了自己的墙角，成为顾容峥的皇后，她的待遇也并不怎么样，如果不是为了姜婼手中尚且掌握着些对顾容峥有利的东西，恐怕顾容峥恨不得一时将姜婼的后位都废了去。 当然，这不过是陆绾的猜测而已，毕竟如今姜家已灭，姜婼身居皇后高位，实则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毕竟，唯有这样的姜婼，方才不会危及到顾容峥的帝位。 自古帝王多疑，顾容峥更是其中翘楚，他怀疑一切，所以，他亦不相信任何自己看不到的事情。 “都怪梅迎春那贱人，如果不是为了去迎春宫，皇上怎么可能不留下来陪着本宫！” 姜婼恶毒地诅咒着梅迎春：“好在梅迎春的孩子已然死了，否则让那贱人将孩子生下来，日后定会威胁到本宫地位。” 陆绾只是低眉顺眼地听着，心想若不是姜婼螳螂捕蝉，自己还不能黄雀在后，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用当时姜婼折磨自己的法子折磨姜婼的时候，她可要将今日的事情一并告诉姜婼才好。 第70章 你才是凶手 否则，让姜婼就那般不明不白地死去，岂不是很没意思？ 如今陆绾算是体会到当时姜婼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要陆绾想到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的身子就微微颤栗起来，恨不得立刻将姜婼宰了。 诚然，作为翔凤宫的掌事宫女，陆绾有的是这样的机会，左不过她不愿意如此，如今姜婼尚且贵为皇后娘娘，若她贸贸然行事，无非只能杀死姜婼而已，却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姜家正名，而她，也终究是陆绾，而不是姜菀。 姜婼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即便她在顾容峥面前表现得再如何悲痛欲绝，然而陆绾却心知肚明，姜婼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以姜婼的演技，就算去做个戏子，想必定会受许多公子青睐。 “走，我们去迎春宫。” 姜婼特意换了一身极为明亮的鹅黄色衣裳，显得极为明艳，陆绾微微眯了眼睛，看来，姜婼这是要彰显自己的正宫地位了。 也好，如此一来，她也好刺探一番，如今后宫之中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迎春宫。 姜婼尚且没有进迎春宫，便听了里面的熙攘之声，听上去甚是热闹。 “嘘。” 姜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倒是要看看，如今自己和梅迎春都没了孩子，到底是谁投靠了梅迎春这一头！ “梅贵妃娘娘，如今您虽然没了孩子，可皇上的恩宠还在，姐姐不必伤心过度，凭借姐姐的恩宠，想要怀有子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萧贵人说得极是，倘若我们也能走姐姐的一半恩宠，在后宫里头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怕什么，有本宫罩着你们还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们不成？就算是皇后娘娘，本宫也不曾畏惧，左不过是个家族被灭的庶女而已，说起来，她可没有嚣张的资本！” 啪啪啪！ 姜婼鼓着掌自门口现身，适才她一直听着几人的议论之声，几乎压抑不住心中怒火，若不是亲耳听着他们议论，还真不知道原来他们竟如此大胆。 “见过皇后娘娘。” 萧贵人和宁妃连忙起身，唯有梅迎春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如今还没有大好，怎么就来了嫔妾的迎春宫？” “看来是本宫扫了你们的兴致，说起来，梅贵妃虽是御史之女，可终究只是个贵妃，位分在本宫之下，梅贵妃还需恪守本分，万不要做出逾越本分的事情才好。”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身份乃是家族给的，嫔妾改变不了，至于姜家被灭族，嫔妾亦觉得替皇后娘娘悲伤，只不过姜家反叛，本就该死，皇后娘娘更是罪臣之女，皇上却依旧给了您皇后娘娘的身份，可见，皇上对您还是很看重的。” 绵里藏针，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狐狸精！ “今日本宫前来，乃是为了给梅贵妃压惊，那日落水之后，听闻梅贵妃的孩子乃是个皇子呢。” “你！” 姜婼正戳中了梅迎春心中痛处，倘若这孩子能平安降生，日后会成为太子也未可知，以她今日的恩宠，加之母凭子贵，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必定不会低于姜婼。 只可恨，姜婼就算拼着自己的孩子不要，也不肯让她的孩子降生！ 饶是梅迎春始终想不通为何姜婼会做出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不过那日她诡异落水，无论事后如何思量，都是出自于姜婼的手笔。 或许，她是因为这孩子本就保不住，所以才出此下策！ “今日妹妹们都在，本宫也将话说明白，日后若再敢有人在本宫身后嚼舌头，本宫不介意拔了她的舌头喂狗！” 萧贵人和宁妃皆是面面相觑，这是姜婼和梅迎春之间的斗争，即便他们心是向着梅迎春的，奈何位分太低，这时候也插不上话。 倒是梅迎春气定神闲：“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原来竟是为了说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左右皇后娘娘凶名在外，也无人敢在背后议论，不过作为后宫中人，嫔妾斗胆劝皇后娘娘一句，凡事莫要太过暴戾的好，皇上最不喜欢皇后娘娘如此。” “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本宫，管好你自己，不要让本宫抓到把柄，否则，下一次你便不是没了孩子这么简单。” 果然是她！ 梅迎春只觉得一股子火气噌地一下冒到了脑门，姜婼未免欺人太甚，她杀了自己的孩子，竟还跑到自己地盘来耀武扬威。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梅迎春便将心头火气尽数压了下去，不管是因了何等原因，她的孩子已然没了，而没有了这等筹码，她与姜婼分庭抗礼的资本便少了一分。 啪！ 自姜婼离开之后，梅迎春方才抓了手边的杯子摔得粉碎：“欺人太甚！” 萧贵人和宁妃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夹在中间，也甚是为难，想要在宫中有一席之地生存，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此生不除掉姜婼，我梅迎春誓不为人！” 梅迎春恶狠狠地发下了毒誓，既然她如今已然确定，姜婼乃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么日后在顾容峥面前，她便更加不必客气地诋毁姜婼。 对于一个害得自己没了子嗣的女人，她有什么好客气的！ 姜婼施施然地回到翔凤宫，因了在迎春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姜婼的心情甚好，陆绾眼观鼻鼻观心，想着此刻自己的机会到了。 至少，要让姜婼暂时地受到顾容峥的宠爱，她方才能有机会得到千年乌血果。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如何报复，倘若顾容息的伤势一直未曾恢复，她形单影只，怕也不是顾容峥的对手。 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争，而她要做的，则是首先对付姜婼。 姜婼，想要了解从高出跌落的感觉么？那种明明已经站在了云端，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的宠儿，而实际上，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你的感觉，想必你一定很想要尝尝。 既如此，便让你先享受一番帝王的宠爱，又有何妨？ 第71章 皇上最爱梅花酒 “皇后娘娘，此番您去迎春宫里头大闹，恐怕回头梅贵妃娘娘便会向皇上告状，诚然，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自是怡然不惧，然而梅贵妃娘娘巧舌如簧，难保皇上会听了她的谗言——” 姜婼微微颔首，陆绾所言不假，如今她在后宫里头已然不是受宠的那个，就连萧贵人侍寝的次数都要比自己多得多，而她作为后宫之主，这点便显得太过于寒酸。 “绾儿，你可有法子？若你能让本宫重新得宠，本宫定会好生赏赐于你。” 我才不要劳什子的赏赐！ 陆绾心头冷笑，想着顾容峥来翔凤宫也未必是好事，她之所以想让顾容峥来翔凤宫，还不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和顾容峥见面？ 前世，她是顾容峥的皇后，是以对于顾容峥的心头好，没有人比陆绾更加了解，在这个世界上，陆绾比顾容峥更加了解他自己。 只因她想要得到顾容峥的宠爱，所以她可以为了顾容峥爱吃的糕点而在小厨房蹲上三天三夜，即便顾容峥根本无心吃上一口，也可以为了照顾顾容峥而好几天不曾合上双眼，即便顾容峥根本就不曾领情。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爱顾容峥。 只不过，前世越是爱，这一世就越是恨，所有的爱恨纠缠，在陆绾的眼中都化为了浓浓的仇恨。 她了解顾容峥，所以，她知道顾容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顾容峥太过于自负，所以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脱离他的掌控范围，当年的自己，不就是因为太过嚣张跋扈，所以顾容峥方才默许姜婼除掉自己么？ 不过，这一世的姜婼，似乎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嚣张。 陆绾于心头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么便让顾容峥看到姜婼恶心的一面，也好让顾容峥彻底对姜婼死了这条心。 “皇后娘娘，您请细细想想，为何皇上会独宠梅贵妃娘娘？” 姜婼冷哼一声：“自然是因为梅迎春乃是个彻彻底底的狐狸精！” 狐狸精么？ 陆绾心头着实鄙视了姜婼一番，若说是狐狸精，姜婼才是鼻祖，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狐狸精呢？ 她明明才是！ “皇后娘娘乃是聪明人，想必不需要奴婢多说，也知道在后宫之中，女人的恩宠方才是最重要的，梅贵妃娘娘就是因为得宠，所以才有底气时时处处和皇后娘娘做对，倘若不是因为如此，以梅贵妃娘娘的出身，也未必能招揽萧贵人和宁妃娘娘。” “不错，你接着说。” 姜婼微微颔首，显然对陆绾的话极为受用，她虽然惯是喜欢杀人，如今却颇为信任陆绾，是以玉指轻叩桌面：“曾几何时，本宫也十分受宠，奈何梅迎春入了宫之后，本宫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甚至于之后梅迎春联合了萧贵人和宁妃，本宫越发地落于下风。” “皇后娘娘其实不必太过担心，唯有一点，他们无论如何也超不过皇后娘娘，那便是皇后娘娘的身份，只要您一日是皇后娘娘，他们就不敢将您如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皇上每月只来翔凤宫一次，上一次，若不是你请来了皇上，恐怕皇上都不肯来看望本宫。” 还算是你有自知者明！ 陆绾心头啧啧做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奴婢曾无意之间打探到，皇上最爱喝的便是梅花酒，而梅贵妃娘娘最为拿手的，也正是梅花酒，奴婢想着，这也许就是梅贵妃娘娘最吸引皇上的地方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 姜婼恍然大悟：“本宫竟不知梅迎春那贱人还会这样一手，难怪皇上每每从迎春宫里离开，都醉醺醺的，定是梅迎春用梅花酒灌醉皇上，企图不想让皇上离开迎春宫。” “皇后娘娘英明，正是这个理儿。” “只是——如今梅迎春用梅花酒困住了皇上，本宫总不能还用这等招数，且不论是否会被皇上看出来，本宫也是不屑于和梅迎春用同等招数的。” “皇后娘娘不妨回想一下，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或者说，最近可有一些由头将皇上请到翔凤宫来，只要皇上肯来，那么以皇后娘娘的风姿，定会重新受宠，届时管她是梅贵妃娘娘还是萧贵人，亦或是宁妃娘娘，恐怕都入不得皇上的眼。” “你这丫头，惯是会说话。” 姜婼不禁喜笑颜开，陆绾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倘若她可以寻个由头让顾容峥到了翔凤宫，那么起码在梅迎春看来，这已然是自己重新得宠的证据。 哪怕是为了专门在梅迎春的面前炫耀，她也定要将顾容峥请到自己的宫里头来！ “绾儿，你就说本宫病了，自打上次落水之后，本宫落下了病根，请皇上来陪着本宫。” “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过去。” 陆绾强忍着笑意，心想果然姜婼真是聪明不过三秒钟，这等蹩脚的借口，倘若放在姜婼刚刚落水的时候，顾容峥或许还会相信一二，如今已经过了数日，姜婼竟还妄想用这等理由来使得顾容峥前来翔凤宫，那还真真是可笑。 当顾容峥是傻子么？ 只不过饶是陆绾这般想着，她却还是去通传了顾容峥，不为别的，只为见顾容峥一面。 既然姜婼是个不争气的，用这等蹩脚的借口妄想请顾容峥去翔凤宫，想来依靠姜婼受宠，也并非是条捷径可走，既如此，那么不如她亲自上阵。 好在当时她足够聪明，硬是坚持要木简做个好看些的人皮面具给了自己，否则若是容貌不甚出众，恐怕也入不了顾容峥的眼。 “朕又不是太医，若是皇后病了，尽管去请太医就是，要朕去做什么！” 果然不出陆绾所料，顾容峥十分不耐烦地呵斥一声：“朕还有要事，你且去回了皇后，就说朕去不了。” “皇上饶命，求皇上去看望皇后娘娘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否则的话，奴婢定会没了性命，求皇上垂怜！” 陆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 第72章 在天愿作比翼鸟 顾容峥微蹙了眉头，对于姜婼的暴戾，他一向有所耳闻，左不过作为皇帝，顾容峥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姜婼不出大格，他总归是不想过问。 然而，眼前这宫女的哭诉，却不知为何触动了顾容峥的心弦，他上前一步：“抬起头来。” “奴婢——奴婢不敢。” 大颗的眼泪再次吧嗒一声砸在了地上，顾容峥挑起了陆绾的下巴，迫使陆绾和他对视。 该死的，力气竟然还是这样大！ 陆绾心头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依旧是我见犹怜，因了适才的哭诉，陆绾的双眼通红，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每日看惯了后宫之中的莺莺燕燕，顾容峥竟觉得陆绾别有一番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婢陆绾，乃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 顾容峥微微颔首：“既然皇后想见朕，朕便随你去一趟，免得你为难。” “奴婢多谢皇上！” 陆绾这才起了身，她了解顾容峥甚过自己，所以陆绾知道，顾容峥最喜欢的乃是温婉可怜的女子，因为唯有这等女子，才永远不会反抗他，不会背叛他。 这样的人，骨子里才是最为自卑的，他唯有通过控制别人，才能得到安全感，这样的人，还真是一只可怜虫！ “皇上驾到！” 姜婼登时起身，她原本并未抱太大希望，毕竟从前浣纱还是掌事宫女的时候，她从来未曾将顾容峥请过来过，反而每每都要挨一顿责骂，果然，陆绾还是个与众不同的。 只是姜婼未曾想到，陆绾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以至于顾容峥并非因为姜婼的病情，而是因为不想让陆绾为难，方才肯来到翔凤宫。 “臣妾见过皇上。” 姜婼几乎要掉下泪来：“皇上已经许久都不来臣妾的翔凤宫，臣妾十分思念皇上！” “朕事务繁忙，自是无暇理会皇后的情绪，皇后统领后宫，每日所需打理的事情也有很多，断然不要有了不该有的念想才是。” 虽说语气依旧冷淡，可姜婼已然觉得十分幸福，毕竟顾容峥肯来到翔凤宫，已然是最大的恩赐。 “皇上今日既然来了，便留在宫里头用膳吧。”见顾容峥首肯，姜婼方才对陆绾使了眼色：“快去小厨房准备些吃的。” “是，皇后娘娘。” 不多时，陆绾便带着一众人等鱼贯而入，每人都托着一个精巧的盘子，看上去甚至使人垂涎欲滴。 “皇上，皇后娘娘为了您可以有些胃口，特意让奴婢准备了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喜欢吃的。” 说着，陆绾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将各种菜色依次打开，陆绾每掀开一道，她便介绍一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在天愿作比翼鸟，祝皇上和皇后娘娘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这是两只黄鹂鸣翠柳，愿东楚江山永远昌盛兴旺。” 陆绾依次介绍了十八种菜色，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名字，听得顾容峥连连点头：“皇后，想不到你这翔凤宫竟还有这等人才，真是有趣。” “皇上谬赞了。” 姜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神色来，她只是吩咐陆绾去小厨房做些好吃的，可陆绾竟想出了这些花样来，难不成—— 姜婼来不及多想，如今既然顾容峥喜欢，她也巴不得顾容峥能在这里多停留几个时辰，是以亲自伺候顾容峥用了膳，这才命陆绾下去收拾，不用她在一旁伺候。 略坐了一会儿，顾容峥便借口还有奏折要批阅，姜婼有心挽留，却担心顾容峥好容易对着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因了自己死缠烂打，顾容峥定会心生不耐，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她还有一事想要确认，顾容峥不在也好，免得他出手干扰。 “绾儿，适才你是如何去请了皇上？他素来不喜来翔凤宫，从前浣纱都没有这等本事。” 原来，姜婼是怀疑了自己！ 陆绾并不惊讶，但凡是后宫里的娘娘，首先要提防的并非是其他宫中的娘娘们，而是自己宫内蠢蠢欲动的宫女。 没有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姜婼冷笑着看向陆绾，若陆绾也存了这等荒谬的念头，还是趁早除去的好。 否则，就算是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说了皇后娘娘因了上次落水之事而落下毛病，皇上遍急着来看望皇后娘娘，所以奴婢想着，于皇上心中，皇后娘娘还是第一位的。” 被陆绾这样一说，姜婼心头登时畅快不少，不过仅仅凭借这些，还不足以打消姜婼心头怀疑。 “皇后娘娘，奴婢自打入了翔凤宫，时时处处得到皇后娘娘的照顾，日后，奴婢也只想留在娘娘身边，若皇后娘娘不喜奴婢去请皇上前来，奴婢不去便是。” 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 姜婼大感满意：“如此甚好，只不过偌大的翔凤宫，本宫竟找不出比绾儿还要聪慧伶俐的宫女，若是让旁人去，想必不但请不来皇上，反而会弄巧成拙，本宫只是提醒你，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你应该心中有数。” “是，皇后娘娘，奴婢谨记。” 陆绾低眉顺眼，心中着实庆幸着姜婼还用得着自己，否则定会立刻杀了，免得自己碍手碍脚。 不过，由此看来，美人计对于顾容峥来说效果真的不错。 既如此，还要姜婼做什么呢？还不如她自己受了这恩宠！ 陆绾端坐在铜镜前，越发地有些懊恼起来，她终究是戴了人皮面具，比起她之前的容颜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倘若用真面目示人，被顾容峥提前识破的可能性极大，陆绾思来想去，还是断了这念头，朝着面上微微扑了些许胭脂，又选了一枚不太显眼的珍珠发簪戴了，这才去了御书房。 前世，她记得顾容峥最爱自己戴不甚招摇的珍珠首饰，陆绾叹了一声，为了能成功地吸引顾容峥的注意力，她将此生最为厌恶的珍珠首饰重新戴上，不知顾容峥见了，心中会作何感想。 第73章 下个主子 “皇上，翔凤宫的绾儿姑娘来了。” 跟着顾容峥的太监个个都是人精，自打上次陆绾出其不意地将顾容峥请到翔凤宫之后，外人虽以为顾容峥是去看望姜婼，可跟在顾容峥身边的人却知道，顾容峥这是对陆绾上了心。 “绾儿姑娘，快请进。” 陆绾轻挑眉头，从前她做皇后娘娘的时候，也不曾见这位李公公脸色如此灿烂，果然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玲珑角色。 “多谢李公公。” 陆绾笑得比李公公更加灿烂，还不忘偷偷给李公公塞了锭银子。 看来，这位陆绾姑娘，日后必将会飞黄腾达！ 李公公阅人无数，他眯着眼睛，已然将陆绾当作后宫其中一位主子，在这后宫之中，这等先例并不在少数，左右只要有了皇上的恩宠，出身卑微的宫女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了娘娘。 “绾儿，快来看看朕的字如何。” 陆绾轻手轻脚地在案前半步站定：“皇上的书法磅礴大气，如同皇上本人一般，自然是极好的。” “看来绾儿也是个懂字之人，日后若得了空，朕送你几幅字画。” 陆绾却诚惶诚恐地低了头：“皇上厚爱，奴婢无福消受，奴婢只想安稳度日，好生伺候好皇后娘娘。” “不过是几幅字画而已。” 顾容峥不胜唏嘘，偌大的后宫，有多少人想做自己的枕边人，而这送上门来的机会，陆绾却不肯要。 “今日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请皇上去翔凤宫。” “可还有上次的在天愿做比翼鸟？” 陆绾低了眉眼：“若皇上想吃，自然是有的。” “绾儿这支发簪不错，朕喜欢女子佩戴珍珠，雍容大方，不失典雅。” 我就知道！ 陆绾心下冷笑，果然顾容峥未曾变过，他喜欢的并非是珍珠，而是听话的女人。 只可惜，她却从来不是，前世不是，这一世更加不是。 鞠荣山。 “美人计？” 顾容息登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甚至已然顾不了仪态：“你说陆绾想要对顾容峥用美人计？” 木简略有些心虚地低了头：“宫里头的探子的确是这样传递了消息出来。” 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难道她不知道，伴君如伴虎么？ 更何况，她明明已经有了自己，还许诺定会回来，难道她要留在宫中，再也不肯回到鞠荣山？ 思来想去，顾容息不禁踱来踱去：“木简，你说陆绾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木简小心翼翼地寻找合适的措辞：“主子，当时可是经了你的批准，陆姑娘才去了皇宫，怎的这会儿主子反悔了，反要说陆姑娘说话不算话？” 不说话会死么？ 顾容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向耿直的木简，他何尝不知道陆绾入宫经了自己的同意，可他只是让陆绾去取千年乌血果，可不是让她去使美人计！ 如果是用这么大的代价方才能换来千年乌血果，那么他宁愿不要。 从前一直在轮椅上的日子，不也是过得好好的么？ 顾容息越发烦躁起来，自打知道陆绾要用美人计，他的心就仿佛百爪挠心一般难受得要命，到底还是木简眼观鼻鼻观心：“主子，陆姑娘似乎一时半刻没法出宫，不然，我们入宫看看？” “也好，我们这就动身。” 木简目瞪口呆地见着顾容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门：“出发。” “主子，这可是白天——” 木简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甚至没有传入顾容息的耳中，木简悻悻地耸了耸肩膀，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就连一向冷静的顾容息都变得如此急躁。 不多时，顾容息和木简便潜伏在皇宫外头，好在顾容息并未失去理智，大白天就去了翔凤宫，而是安然地等到了晚上。 命木简在外面接应，顾容息换了太监的衣裳，这才用宫里的线人入了宫。 要是换做从前，他的轻功可以直接不被发现地出入皇宫，只可惜，如今他虽然行走无碍，却动用不了轻功。 “绾儿姐姐，内务府来了位公公，说是要亲手交给绾儿姐姐一样东西。” 内务府？ 陆绾有些不解，按说最近没什么需要和内务府打交道之处，而且这大晚上的，内务府的公公来翔凤宫里做什么？ 罢了，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你怎么来了？” 能使得陆绾如此失态之人，自然就是顾容息，此刻他着了一身太监的衣裳，加之故意缩着肩膀，倒委实被人看不出端倪来。 “自然是因为想你。” 顾容息微微抬起头来：“绾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处。” 说着，顾容息轻车熟路地先行离开，他自幼长在皇宫之中，倘若不是兵败，这偌大的皇宫本应是他的。 陆绾落后了几步，随着顾容息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方才微怒道：“这里可是皇宫，你不要命了！” 你才不要命了！ 顾容息心想，他比谁都要珍惜自己这条小命，若不是因为某个愚蠢的女人，他也不会冒险入宫。 “顾容峥对你有意，这里并不安全，和我离开。” 说着，顾容息便要伸手去拉陆绾：“木简在外面接应，宫里的东西都不必拿走，鞠荣山有的是。” “我不走。” 陆绾一把甩开顾容息：“同意我来的是你，要我离开的也是你，顾容息，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饶是陆绾周头心头不满，她依旧压低了声音，这话自然不能被旁人听了去，否则后患无穷。 “我后悔了。”顾容息此刻就如同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我当时不应该同意你来宫里，就算你出于什么目的也好，我都不应该同意，别管什么千年乌血果，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我如今乃是掌事宫女，难道活得不好？” “好或者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想评判，只想你立刻跟我离开。” 然而陆绾却倔强地闪了身子：“我能有入宫的机会，着实不易，倘若这一次就此离开，下一次，也不知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更何况，我如今很安全。” 第74章 我会陪着你 安全？ 顾容息怒极反笑：“陆绾，你认为待在翔凤宫是安全的么？如今你处心积虑接近顾容峥，也会是安全的么？” 陆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诚然，顾容息说得不错，无论是待在姜婼还是顾容息身边，都算不得安全，可凡事总会有风险，倘若她不以身饲虎，又怎会报仇雪恨？ “我会小心的。” 不知不觉间，陆绾的气势已然弱了下来，说到底，顾容息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方才会冒着极大的危险入宫，只为劝说自己离开。 可是，她还不能走。 “绾儿，我知道你想在皇宫有所图，不只是为了千年乌血果，可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你若是执意留在这里，我也只好陪着你。” 你？ 陆绾狐疑地打量了顾容息一番，以他的身份，若是想入宫的话，恐怕唯有做个太监，只是他的子嗣问题—— 陆绾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顾容息的下面，片刻之后，顾容息方才明白陆绾心头所想。 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轻咳一声，顾容息正色：“我自有办法，你且记住，看见我不必慌乱就是。” 也不知道顾容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绾儿，无论何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顾容息深邃的眸子撞入陆绾的眼中，惹得陆绾心中小鹿乱撞，不由自主地点了头，再回过神来，顾容息已经一字一句道：“不许让顾容峥欺负你。” 还真是霸道！ 陆绾面上不满，心中却已然笑开了花，果然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未曾体会过。 “此地不宜久留，容息，你先行回去，我了解顾容峥，他不会立刻对我如何。” 立刻？ 顾容息敏锐地察觉到了陆绾所用的字眼：“什么叫做不会立刻对你如何？” “你想，我如今的身份乃是掌管翔凤宫的宫女，顾容峥想要动我，还需要理会姜婼的想法，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喜欢手到擒来的猎物，所以——” 陆绾狡黠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是有备而来！ 对于陆绾，顾容息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以也只得答应：“我可以暂时离开，不过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一旦顾容峥敢做出禽兽之事，我不介意提前行使我的计划。” “好好好，都依你。” 陆绾查看周围，总觉得似乎隔墙有耳一般：“这里可是皇宫，我答应你一切小心便是。”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颈子上，陆绾身子一僵：“你做什么？” “下次再想要这么抱住你，也不知是何时的事儿，所以，我当然要抱个够。”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陆绾甚是无奈，却也留恋顾容息身上的气息，是以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之后，也就任由着顾容息紧紧地拥着她，陆绾也便安静下来，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半晌，顾容息方才终于松开了陆绾：“我说过的话，你都要记得才是。”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以至于陆绾觉得从前顾容息所做的清冷模样都是伪装，顾容息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绾儿姐姐，皇后娘娘找您呢。” 陆绾应了一声，方才快步而去，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姜婼一直派人在监视自己，她知道自己和顾容息在外头见面，所以想要治她的罪不成？ 可按说不应该，若姜婼真想这么做，适才就该就她和顾容息尽数拿下才是，何必要等到现在。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微微抬了眸子，见陆绾未曾卸下去的珍珠簪子，不禁冷笑一声，按说陆绾从未进过宫，这等宫中秘辛，她断然不可能清楚，更加不可能知道，她那死去的姐姐姜菀，最为喜爱的饰物便是珍珠。 也正是因为珍珠，姜菀方才与顾容峥结缘，而今陆绾却戴了珍珠的发簪，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她乃是东楚国母，才不管什么天意！ “陆绾，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你本就是卑贱的宫女，即便是个一等宫女，却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如今竟然敢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来，该当何罪！” 陆绾心中咯噔一声，果然，姜婼在顾容峥身边有眼线，旁人能发现的事情，姜婼自然也能通过别人了解到顾容峥的心思，到头来，还是顾容峥害了自己。 “皇后娘娘，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情，若娘娘肯念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听奴婢辩解几句，奴婢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若皇后娘娘执意不肯，尽可以就奴婢拖出去杖毙，以证清白！” 陆绾素知姜婼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倘若自己反应过激，反而会使得姜婼更加怀疑自己动机不纯。 “好，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 陆绾方才磕了个头：“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今日，奴婢的确进了御书房，皇上说要奴婢欣赏字画，还说要送几幅给奴婢。” 姜婼的脸色白了又青，倘若是梅迎春等人说了这话，她定是要气得拍桌子，不过以她对陆绾的了解，陆绾之所以这样说，便定是有些别的话要说。 “皇上的确曾经透露了这样的意思，只不过奴婢一心想要伺候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对皇上这样说的，若皇后娘娘不相信，尽可以去问李公公，当时李公公是在场的。” 李公公么？ 听了这话，姜婼的面色稍缓，李公公乃是顾容峥身边的老人，一向是滑头得很，可此刻陆绾不过是个宫女，他倒也不会冒着得罪自己的危险去替陆绾掩饰些什么，今日在御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打听便知。 “本宫自会盘问，然皇上既然有这等心思，你为何不从？本宫可不相信有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般市侩！ 陆绾心头着实鄙视了一番姜婼，她当作好人一般的顾容峥，在她眼中，不过是令人厌恶的垃圾，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75章 地图 “奴婢自认身份卑微，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奴婢十分清楚，也许就如同皇后娘娘所说，奴婢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然后呢？后宫之中你争我斗，奴婢没有那等资本，亦无法和主子们并肩，与其如此，莫不如好生伺候皇后娘娘，也好为自己挣个好出路。” 还算是个聪明的丫头！ 姜婼微微颔首，陆绾所言句句戳中了她的心思，诚然，若是陆绾这样想，便是最好不过，毕竟放眼翔凤宫，也就唯有陆绾才能揣摩得透她的心思，若除了陆绾，恐怕她和顾容峥之间，又会恢复到从前那等冷漠的状态。 是以，她还可以继续留着陆绾。 “你且替本宫去采买些东西，这几日，就不要回宫了，你也好趁机与亲人团聚，这可是别的宫女不曾有过的待遇。”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陆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她的亲人早已经被灭族，即便如今姜维和姜霈还活着，可她乃是以陆绾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而姜菀，却早已经是个死人。 除了鞠荣山，陆绾无处可去，是以刚刚见了顾容息没有多久的时间，二人再次大眼瞪小眼。 “绾儿，你这是暴露了？” 暴露你个大头鬼！ 陆绾没好气地瞪了顾容息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就不能盼着自己点好处，她乃是堂堂掌事宫女，加之又是个聪明绝顶的，想要暴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陆绾就宫中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顾容息方才放心下来：“我已经暗中派人保护你，若是姜婼真敢动你，我就算是杀进宫去，也得将你救出来。” “就怕时间来不及，更何况如今竟然需要我，若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就算是你亲自入宫，怕也救不了我的性命。” 顾容息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能反驳出一句来，诚然，陆绾说的不错，在宫中，能够决定陆绾性命的人着实太多，她不过是区区宫女，在主子们眼中，那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生在鞠荣山住下，大家伙儿都很盼望你回来呢。” 话说，她也很想念姜维和姜霈！ “姑娘！” 还未等陆绾张口询问姜维和姜霈在何处，彼凝却一头扎进了陆绾的怀中，撞得陆绾一个趔趄，待看清楚彼凝梨花带雨的面庞时，陆绾不禁哭笑不得：“彼凝，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呢？” “奴婢——奴婢担心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彼凝这才抽抽噎噎地拉着陆绾的手：“姑娘，这次既然回来了，便不要离开鞠荣山，可好？奴婢听说，宫里面实在太过于太过于危险，姑娘如今能够活着离开，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到底都是谁给彼凝灌输的这等念头？ 陆绾环视一圈，终究就目光落在了木简身上，偌大的鞠荣山，就数木简和彼凝的关系最好，倘若彼凝对她入宫之事有所误解，那也定是木简的过错。 不过，这到底是彼凝和木简之间的事情！ 陆绾并不戳破，只是投给了木简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而木简则是感到脑后发冷，至于到底是为何，木简却不明所以。 “彼凝，我不过回来几日而已，你也不必这样激动，宫里面的生活其实还算不错。” “怎么可能不错，姑娘你都瘦了！” 彼凝气鼓鼓地说道：“一定是宫里面的娘娘不给你好吃的！” 虽然是孩子气的话，不过在陆绾听来，她却觉得十分欣慰，有这样一个傻傻的姑娘惦记着自己，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去四处看看。” 顾容息微微颔首，经过许多时日的相处，他知道陆绾的心中惦记着什么，当时将姜维和姜霈从法场上救下来，也许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父亲，此事万万不可！” 还未等陆绾走近，她便听到了里头的争吵之声，听上去，像是姜维和姜霈有了不同的意见。 “霈儿，如今你长姐已经去了，这地图唯有她可以使用，若是一直留在我们手中，便等同于废纸一张，何不将它交给陆姑娘？我看陆姑娘此人并非池中之物，或许，这张地图对她来说有些用处。” 原来，是那张地图！ 陆绾心头一喜，她自然是想要那张地图的，当时之所以能让顾容息首肯，派了肆家军协助自己去劫法场，多半也是因为这张地图。 “父亲，且不论陆姑娘来历不明，和我们从前素不相识，就算是我们可以相信她，那么她可以发挥出这张地图的作用吗？唯有长姐才配拥有这张地图，只不过，长姐已经——” 姜霈的声音哽咽起来，虽说姜菀早已经不在，可每每想到此事，姜霈还是止不住落泪。 “总之，我就是不同意！” “你这孩子！” 姜维十分无奈，以他的眼光，自是认定这张地图可以让陆绾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别的不说，就冲她能够慧眼识人，让他们认清了姜婼的真面目，他就知道陆绾是铁了心地想要帮助顾容息。 既然他们是一头的，那么为何不资源共享呢？ 虽说他们参详不透这张地图的奥秘，可以陆绾的聪慧，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些许线索也未可知。 她这个弟弟呵，还真是死心眼儿！ 陆绾觉得又好气又感动，姜霈一向是这等倔强的性子，也许就是因为他心中太过在意自己，所以才会死死地守着自己的最后一样物件儿。 可是，她就是姜菀！ 然而这等秘密，陆绾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是以她只得略微平复了心绪，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可陆绾却来晚了一步，就在姜维准备将地图拿出去的时候，姜霈抢先一步夺了地图，奈何一个不稳，地图就在陆绾惊诧惋惜的目光之中掉入了火炉之中。 那可是一张藏宝图！ 陆绾觉得心疼得都要滴血，虽说她的记忆力极好，可隔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记不清楚那张地图上的内容。 第76章 烧成飞灰 否则，她又何必心心念念地想要拿回这张地图呢？ 这下可好，地图已然成为飞灰，就算是她再怎么惦记，也终究是回不来了。 “太师，姜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陆绾苦笑一声，显然有些无法解释自己突然出现的原因，只不过想到那张化为灰烬的藏宝图，陆绾还是一阵肉疼。 “陆姑娘——” 见了陆绾，姜维反倒是有一种愧疚之感，好似那张地图原本原本应该属于陆绾的感觉。 这等感觉如此荒谬，以至于姜维很快将这等念头抛在脑后：“恭喜陆姑娘从宫中脱身。” “太师既然从前效力朝廷，便该知道从宫里头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左不过是皇后娘娘对我起了疑心，所以让我先回来几日罢了。” 原来是姜婼！ 姜维的眼神一寒，如果不是姜婼的话，姜家断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们也不必隐姓埋名，藏在肆家军之内。 所有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来自于姜婼！ 察觉到姜维的情绪波动，陆绾连忙抽了抽鼻子：“太师和姜公子这是在做什么？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烧东西的味道。” “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 没用的东西？ 陆绾心中滴血，倘若那等宝藏找出来，便是帮着顾容息扩充肆家军，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怎么会如同姜霈一般轻描淡写？ 或许，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地信赖过自己。 陆绾心头叹了一声，也罢，姜霈历经背叛，如今早已经养成了多疑的性子，对于姜霈来说，这或许是件好事。 毕竟，倘若换做是他从前天真的性子，或许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陆姑娘，日后还是不必称呼老夫为太师，从前的姜太师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姜维而已，若陆姑娘不嫌弃，尽可以称呼一声姜叔。” 姜叔？ 陆绾反复咀嚼着这个称呼，她从姜维的称谓之中感受到了一丝亲近，果然虽说换了一张面孔，可骨子里的亲近，却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 “姜叔，日后便称呼我为绾儿便是。” 绾儿，菀儿。 姜维的眼眶蓦地红了起来，从前，他也曾经无数次地呼唤过姜菀为绾儿，只可惜，眼前的陆绾却不是他的女儿。 因为，他的女儿早已经去了！ 察觉到姜维的心思悲痛，陆绾连忙上前一步：“姜叔不必太过悲伤，若您不嫌弃，尽可以将我当作您的女儿，对于姜公子，我也很乐意当作弟弟。” “我才不要！” 姜霈别扭地扭过身子去：“我是有姐姐的人，才不用你这个冒牌货。” 我是冒牌货？ 如假包换好么？ 只可惜陆绾明明是正统，却碍于重生无法解释，所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站在眼前，如今却无法相认。 好你个混小子，我算是记住了！ 陆绾于心中恶狠狠地记了姜霈一笔，心想若是有那么一日，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揭穿自己的身份，她定要好生教训姜霈一顿才是。 连自己的姐姐站在眼前都认不出来，还真是混账！ “随你。” 陆绾也不强迫姜霈，却在转身的时候听着姜霈小声嘟囔：“想做我姐姐的话，首先也得对我和父亲好些才是。” “我在宫中抢了姜婼的宠爱，算不算对你们好？” 什么？ 姜维和姜霈不禁睁大了眼睛，陆绾竟敢抢了姜婼的恩宠，更重要的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陆绾何以还能活着离开皇宫？ 明明姜婼乃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物，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陆绾？ 无论怎么看，这似乎都不太可能是姜婼的作风，只是如今陆绾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着实是件神奇的事儿。 “你们也不必惊讶，左右我自有妙计。” 说着，陆绾施施然离开，在身份还没有揭穿之前，她还是在姜维和姜霈面前保留一份神秘为好。 毕竟，越少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就越安全。 “绾儿，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顾容息神秘兮兮地说道，陆绾有些疑惑，难道自己不在的短短数日，顾容息竟制造了惊喜给自己？ “到了。” 练兵场。 饶是如今的肆家军只有数百人，可气势却好似数千人一般，在高台之上将领的带领下，肆家军气势如虹，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咦，高台之上的人，她似乎有些眼熟。 那是，爹？ 陆绾眸子之中流露出些许疑惑，转而看向顾容息，她心中想法方才得到证实。 “姜叔的确是个将领之才，容息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顾容息微微一笑：“不是我看人的眼光准，而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既然拼命保下姜维父子，想必，他们日后定会堪以重任。” “杀！” 饶是隔着的距离极远，陆绾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姜维的杀意，果真告诉了姜维真相，对她的计划极为有利。 是了，即便是自己的父亲，陆绾也全盘放入了计划之内，陆绾有时在想，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再也不能回到过去，那个纯真得显得嚣张跋扈的姜菀，早就已经不在了。 “主子。” 木简拱手，看向陆绾的眼神多了些迟疑：“有件事情——” “说，绾儿又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陆绾心头不禁微暖，如今顾容息认可了她的身份，是否说明，她在这世上也有了些许依靠？ “主子，如今肆家军消耗巨大，鞠荣山上的储备，已经不多了。” “还够支撑多少时日？” “半月。” 竟只有半月时间！ 饶是陆绾也不由得心头一惊，再看向顾容息的时候，却见顾容息神色平静而无奈，知道他早就了解内情，只是一筹莫展。 诚然，肆家军最大的问题便是没有补给，他们并非光明正大的御林军，且顾容息又不是土匪性子，总不能去抢夺老百姓的的财物，是以肆家军的日子才会过得紧了又紧。 “今晚我便不吃了，多留些给将士们。” 顾容息叹了一声：“将士们的饭菜一定要保证。” 第77章 抢钱 “这样下去，必定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论你一个人的饭菜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即便能，你乃是肆家军主帅，若是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保证，又如何统领肆家军？” 木简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其实陆绾说的，正是他想要说的话，左不过他没有陆绾这么大的胆子，可以直言不讳地指出顾容息的问题所在。 “我知道你忧心肆家军，可凡事要从根源上考虑，否则，即便是你饿死了也没用。” 甚至是活该！ 只是最后一句话，陆绾却没能说出来，毕竟是当着木简的面儿，她总归不能让顾容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看来，绾儿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陆绾轻挑眉头，显然对顾容息这么快了解自己心头所想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她方才如同狐狸一般狡黠一笑：“有是有，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同意罢了。” “只要不是丧天害理之事，那么能解了肆家军的燃眉之急，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来银子最快的法子，自然是用抢的，自然，我知道肆家军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来，不过当今国库可是充盈得很，要不，我们考虑一下？” 抢国库？ 顾容息摸着下巴，这的确是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如此既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又能打击顾容峥的士气，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士气，只是这事儿太过于冒险，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左不过是碍于肆家军如今完全不是御林军的对手，所以未曾行动而已。 “陆姑娘，我们肆家军就算是全部出动，也不过数百人，何以光天化日之下抢了国库的银子？” 陆绾轻摇玉指：“木简，你这话便错了，我们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既然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自然是要在月黑风高夜，更何况，也不需要肆家军全部出动，好容易如今肆家军又壮大了不少，我可不想肆家军遭受无谓的损失。” “那是——” 即便是顾容息都有些疑惑，如果想要兵不血刃地抢了国库，的确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 顾容息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是了，他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只要能够瞒天过海，那么从国库里提出几万两银子来，也不是难事。 “守着国库的侍卫定当十分谨慎，我们又怎么可能假传圣旨呢？” 陆绾笑得更欢实：“说起来，还是上次某人入宫的打扮给了我灵感，木简，难道你不觉得你家主子很像一个人么？” “谁？” 木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顾容息一番，还是在顾容息杀人一般的威胁目光下，木简方才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因了他已经想到陆绾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就是顾容峥身边的李公公么？ 扑哧！ 就算是木简再有定力，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在顾容息即将要发作的时候，到底是陆绾救了场：“木简，快去做张人皮面具，你见过他的。” “是，陆姑娘。” 木简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可从来没说自家主子到底像谁，左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你要我去假扮那个阉人？” 见顾容息隐隐有要发怒的迹象，陆绾赶紧讨好地扯动了嘴角：“容息，你想想，鞠荣山上上下下数百人，他们可都要靠你养活呢，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首先要的便是养兵，倘若肆家军连饭都吃不起了，日后可要怎么打仗呢？” 顾容息竟无言以对，诚然，陆绾的法子的确是上上之策，就算是他被认出来，以他的能力，想要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要他假扮李公公，顾容息打从心底里面没法接受，是以当第二日见木简巴巴地捧了人皮面具来的时候，顾容息大手一挥：“木简，你替我去。” “我？” 木简惊愕地指着自己，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一夜的功夫，这等苦差事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可谁让顾容息是主子呢？是以木简只得苦哈哈地将人皮面具戴上：“属下去就是了。” “木简一点儿都不像，若是就这样去了，只怕也会被人当场戳穿。” 陆绾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而顾容息则是一个冷眼过去：“难道我就像？” “像。” 陆绾和木简异口同声地说道，成功地使得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到底是陆绾一把扯下了木简的人皮面具：“容息，你想想肆家军，想想你的深仇大恨，难不成连这点耻辱都受不了么？” 激将法？ 顾容息轻挑眉头，对于他来说，任何的激将法都没有作用，可偏生是陆绾的激将法，他却觉得很有作用。 他还不想被陆绾看不起！ “好，我去就是了。” 自家主子竟然答应了！ 木简不禁睁大了双眼，果然还是陆绾最有办法，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他从来都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竟然有如同陆绾这样的女子能够降服得住自家主子。 陆逸啊陆逸，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瞧瞧你的妹妹，如今就连顾容息都能搞定，可见日后顾容息定会照顾陆绾，不会辜负你的遗言。 顾容息自顾自地戴上了人皮面具，陆绾和木简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又齐刷刷地点了头。 果然很像！ “记得，你去国库的时候要捏着嗓子说话，行为举止都要注意些才是，我和木简会在外头接应，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即刻发信号给我们，我们马上去救你。” “多大的事儿，不就是假扮个公公么。” 顾容息冷哼一声，索性真的捏起嗓子来说话，那模样真真是像极了李公公，惹得陆绾笑出了泪花。 “容息，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看来日后肆家军的吃穿用度是不必愁了。” 顾容息一把扯下人皮面具来：“这等法子只能用一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顾容峥知道，他定会有所防范。” 第78章 假传圣旨 “说的不错，不过眼下若是能解了燃眉之急，便已然是最要紧的，至于日后之事，我还有法子，只不过尚未完善，待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等再来商讨，如何？” “就依你。” 顾容息微微颔首，如今有了陆绾在身边，他亦觉得安心许多，诚然，日后打起仗来，若是没有后方支援，那么就算是耗，顾容峥也能将自己耗死。 月黑风高夜，顾容息三人潜入宫中，对于皇宫，他们早已经轻车熟路，不多时，三日便出现在了国库外围。 “小心。” 陆绾嘱咐了一声，便和木简守在外头，顾容息佝偻着身子，慢慢地踱步去了国库。 果然是很像！ 陆绾于心头默默地评价一番，昨日他们已经商定了数额，既然要假传圣旨一次，那么自然不能蚀了本，左右国库里有的是银票，要拿出几十万两，也应该不是问题。 “李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这儿？” 顾容息轻咳一声，做足了李公公的姿态：“咱家之所以深夜到此，自然是有要紧事儿，传皇上口谕，即刻提出五十万两银票，钦此！” 五十万两？ 守卫四人面面相觑，这等数目巨大的金额，饶是他们也无法做主，有个胆子略大些的吞吞吐吐：“李公公，是否要拿出皇上手谕，好使我等有个交代？毕竟，五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 “放肆！” 顾容息捏着嗓子，好险破了音：“咱家乃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难道说话还能有假？这可是皇上口谕，难不成要皇上这大半夜的亲自来国库这边提了银子不成？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 “公公息怒，我等这就去。” 守卫四人再也不敢多言，李公公在皇宫里面的地位不言而喻，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若是在皇上面前多说一句，恐怕他们的脑袋也不保。 更何况，就算是再给他们几个脑袋，他们也断然想不到，竟有人戴了人皮面具假扮李公公，甚至来假传圣旨，为的就是掏空国库！ “李公公，这是五十万两银票，是否需要我等护送李公公回去？” “不必。” 顾容息装腔作势道：“莫不是你们不信任咱家，想要和皇上对质不成？若是这般，你们倒是可以和咱家回去。” “我等不敢！” 守卫四人原本是有这样的心思，可听了顾容息这么一说，他们也只能打消了念头，毕竟，皇上身边的红人，可不是谁都能得罪得起的。 顾容息拿着银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国库，陆绾和木简见顾容息得手，亦不敢在皇宫内久留，毕竟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一旦国库守卫上报此事，那么他们定然会封锁皇宫，便是连一只鸟儿都难以飞出去。 “快走！” 木简施展轻功，带着顾容息和陆绾快速离开皇宫，好在有惊无险，赶在天亮之前，他们便离开了皇宫。 “发财了！” 陆绾忍不住查看了一番木简背囊之中的银票，满脸都是财迷的样子：“这么多的银子，足够养上肆家军数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慢慢想办法，至于顾容峥么，我倒是很想看看，一旦东窗事发，他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只不过我如今不得入宫，倒是不能亲眼所见。” “避过这场灾祸，倒是好事一桩，否则以顾容峥的性子，若是滥杀无辜的话，绾儿难保会被拖累。” 陆绾托着下巴：“说的也是，眼下我们需要尽快回到鞠荣山，顾容峥知晓此事，也许不止会封锁皇宫，或许会搜寻京城方圆十里，我们还需保证不被牵连。” 说话间，木简已然带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程，而这会儿，天也已然大亮。 国库守卫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去，很快，顾容峥便知晓此事。 “混账！” 顾容峥一拍桌子：“李德胜呢？” “皇上，老奴来了，皇上有何吩咐？” 李德胜低垂着头，此刻他还不曾知晓，竟然有人用了自己的身份去假传圣旨，为的就是盗取五十万两银子。 “李德胜，你竟敢假传圣旨，偷了国库的五十万两银子！” 听闻此言，李德胜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老奴冤枉，老奴昨儿个一直伺候着皇上，怎么可能去假传圣旨？更何况，老奴对皇上忠心耿耿，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来！” 李德胜连连磕头，恨不得将地磕穿了的模样，而顾容峥则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你的忠心，昨夜国库守卫道是你传了朕的口谕，提走了五十万两银票，还口口声声不许他们跟着！” “皇上，此事定是有人假扮了老奴假传圣旨，老奴定会竭尽全力，将凶手捉拿归案！” 李德胜恨不得咬碎了银牙，他自认八面玲珑，且又是顾容峥身边的红人，按说就算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假扮自己假传圣旨才是。 那么，到底是谁呢？ 李德胜毫无头绪，而与此同时，顾容峥也在肉痛平白无故失去的五十万两银子，虽说东楚富饶，然而经历了兵变之后，东楚表面依旧富庶，可内里已然是个空架子，如今又没了这么一笔巨款，可见受到的打击不小。 “传旨，封锁皇宫，挨个搜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皇上。” 顾容峥认定，此事定是内贼，倘若不是，那么他不可能如此熟悉宫中规矩，更加不可能狐假虎威，敢假传圣旨。 只是顾容峥万万不会料到，那人不但是宫外头的人，还是他已经认定的死人，顾容息。 顾容峥的圣旨一下，各个宫不禁慌乱成了一团，虽然无人敢做假传圣旨的事情来，可难保背地里做的不清不楚之事，会因此而牵连出来，是以宫中人人自危，竟也顾不得争宠之事。 此刻，姜婼反倒是有些想念起陆绾来，倘若有她在，便是多了个主心骨。 第79章 你选哪个 只是，那日她给了陆绾半月的期限，恐怕半月不到，这心高气傲的丫头也断然不会回来。 宫中的规矩还真是被她破坏殆尽！ 姜婼叹了一声，好在最近她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左不过是又杀了几个宫女而已，想来，顾容峥司空见惯，也不会将她如何。 可这一次，姜婼却是失算了。 顾容峥如今正处于暴走边缘，在宫中苦苦找寻了数日，却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顾容峥不禁大怒，却苦无任何证据找到凶手，是以只好将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 比如说姜婼。 “臣妾不过是惩罚了几个做错事情的宫女，素日里一向如此，也不见皇上过问，怎的这一次，皇上竟要如此处罚臣妾！” 姜婼颇有些不满道，实在是因为顾容峥对她的惩治太过于严重，竟然要她出去吃斋礼佛七日的时间，虽说是个修身养性的事情，可对于后宫嫔妃来说，这无异于耻辱。 就好似打入冷宫一般。 姜婼有心想要再求饶，然而顾容峥却根本就没给姜婼这样的机会，只是冷冷地甩了袖子离开，此刻在翔凤宫里见不到陆绾，那么他也就不必来翔凤宫。 若不是听说陆绾被姜婼暂时送出宫去，他真要以为陆绾也被姜婼给杀了！ 好在，陆绾还活着，那么，他暂且留着姜婼，也未尝不可。 “皇上——” 姜婼眼睁睁地看着顾容峥转身离去，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解释的意思，登时大感悲凉，原本还以为顾容峥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陆绾？ 姜婼疑心，如今陆绾不在宫中，顾容峥对待自己的态度便如同从前一般冷淡，甚至于还要自己去吃斋礼佛，如果陆绾在的话，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派人去寻找陆绾，要她即刻回宫。” “是，皇后娘娘。” 海雪儿福了福身子，自打陆绾离开之后，她便暂时接替了陆绾的位置，如今能够因了寻找陆绾的由头暂时出宫，海雪儿着实高兴得很。 毕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离开过皇宫。 虽说宫外已经没有了她的亲人，可能够暂时得到自由，那也是令人极为开怀的事情。 此刻，陆绾正兴高采烈地数着银子，前世她贵为皇后娘娘，对五十万两银子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世，她重生为陆绾，身边没有亲人，一切都要依靠自己，好些次甚至都要没命，如今见了这么多银子，自是觉得欣喜得紧。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真在这世上，还是银子最能靠得住。 “绾儿，在银子和我之间，你选择哪一个？” 什么？ 陆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容息竟能问出这等幼稚的问题来，莫不是他在和银子过不去？ “我当然选择你。” 陆绾颇有些如同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顾容息：“银子是死的，你是活的，你可以赚银子，我为什么要选择银子？” 顾容息不禁有了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他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按说陆绾应该说些动听的情话才是，而今陆绾非但没有，而且还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论自己为什么比银子重要。 他当然要比银子重要得多！ 顾容息撇过头去，不理会正在数银子数得起劲儿的陆绾，到底还是木简轻咳一声，示意陆绾注意顾容息的情绪。 难道，顾容息这是别扭了？ 陆绾觉得自己越发弄不懂顾容息在想什么，当时假传圣旨得了五十万两的人是顾容息，如今好容易换来了这么多银子，难道他就不高兴么？ “那个——实际上你假扮成李公公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还不如不说！ 饶是木简也想要钻入地缝里面去，他如今甚是后悔自己提醒了陆绾要注意顾容息的情绪，就应该放任她在一旁自己数银子玩儿比较好。 “言归正传，既然我们如今有了五十万两银子，那么足够肆家军半年的开销，可是我们不能止步于此，如果没有一个长远的计划，那么五十万两银子迟早会花光，到时候，我们会面临更加艰难的选择。” 似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别扭，顾容息沉声道：“绾儿，你说过有一个并不完善的计划，那是什么计划？” “从商。” “从商？” 顾容息喃喃自语，心想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陆绾说过的想法，自己也曾经想到过，只不过对于从商，他颇有忌讳。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死人，试问，死人又如何能够从商呢？ 若是换做肆家军里面的谁去从商，他们又没有这等脑子，反而会赔得血本无归，与其如此，莫不如老老实实地在鞠荣山里面操练。 “我曾经做过计划，肆家军的确没有适合从商的人选，不过现在有了。” “谁？” “姜霈。” 提及姜霈，陆绾不由得露出骄傲的微笑来，姜家自然个个是人才，她的弟弟也是差不了的。 “姜公子？” 顾容息沉吟片刻：“姜公子的确熟悉地质，只是他的性子不稳，若是从商——” 顾容息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在他看来，姜霈并不是从商的最佳人选，如果要将好容易到手的五十万两银子给姜霈从商的话，虽说不至于血本无归，可也未必能够取得多么好的成绩。 “若换了从前，姜霈的确不算是个很好的人选，不过历经了姜玥之事，我相信姜霈可以胜任此事。” “所以，当时你之所以揭露了姜玥姑娘的事情，也有这么一层意思？” 陆绾轻挑眉头，想不到顾容息竟然能从她的提议之中听出这么多端倪来，不禁对顾容息又高看了一眼，只是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太多来。 “未雨绸缪，总归是好的，你若是觉得我算计人心，也算不得冤枉我。” “都是同类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顾容息轻笑，他真真是爱惨了这般古灵精怪的陆绾，只不过对于姜霈的能力，顾容息尚且存在一丝怀疑。 第80章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对于顾容息的顾虑，陆绾心知肚明，想着姜霈若是想要在肆家军中有一席之地，单单靠着他精通地质，恐怕还有些不够看，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再有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既然肆家军中无人懂得经商，那么对于姜霈来说，这无疑是个最好的机会。 霈儿，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陆绾怂恿着顾容息将想法和姜霈说了，姜霈先是有些懵，之后方才点头道：“倒不是不能试试，只不过，我从来没有经商的经验，万一失败——” “万一失败，你就死定了。” 顾容息恶狠狠地说道，这五十万两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辛辛苦苦伪装成公公，这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姜霈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虽说顾容息有恐吓他的成分在，可在鞠荣山上待得久了，姜霈也略微了解肆家军如今身处的困境，若是自己真真糟蹋了五十万两银子，那么不用顾容息动手，恐怕他就要惭愧得自尽。 “这几日我还在这儿，我来帮你想想法子。” “你？” 姜霈朝天翻了个白眼：“赚钱是男人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女子帮忙。” 呦呵，还看不起女人！ 陆绾心道这小子真是要反天的节奏，若是自己不拿出些真本事来，他还以为自己是个花架子。 “不如，我们来打赌？” “赌就赌，谁怕谁！” 姜霈也起了劲儿，因为他从陆绾的眼中看出了不屑之意，他可不能被一个女子给比试下去。 虽说就连自家父亲都夸赞过陆绾不是池中之物，可就算如此，姜霈心中却委实有些不服气。 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子？ “说吧，我们比什么？” “既然要你经商，那么我们自然是要比试经商相关的内容，先说好，若是我赢了，那么日后关于这五十万两要如何用于经商，你要听我的。” “那你输了呢？”姜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若是你输了的话，日后就不要再提给我做姐姐的事情，我有姐姐，还用不着你来装大尾巴狼！” 装大尾巴狼？ 哼！ 陆绾冷哼一声，心道这混小子真是越发不像话起来，他的亲姐姐明明就站在眼前，可姜霈竟然是硬生生地看不出来。 真是白疼他这么一回！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陆绾便释然了，毕竟她如今顶着陆绾的名头，若是姜霈能够看出来，那才是奇怪。 顾容息目光闪烁，虽说他如今十分信任陆绾，可对于陆绾竟有些死皮赖脸地想要认姜霈做弟弟，这着实是件令人生疑的事情，毕竟以他对陆绾的了解，陆绾并非热心之人，更加不会提出要以比试的形式来帮助姜霈。 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容息兀自思索着，陆绾已经应下了姜霈的挑衅：“好，我若是输了，那么日后便永远不再提此事，不过，我相信没有这个机会，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容息，你来做证人，若是我们谁输了，日后可不许反悔。” 顾容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明明是陆绾和姜霈之间的明争暗斗，为何偏偏要将自己也扯进来？ “就这么定了。” 很显然，陆绾的挑衅也激起了姜霈的不忿，他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以什么来判断输赢？” “很简单，你我一人一百两银子，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得五百两银子，谁就赢了。” 看来，还算是公平！ 姜霈微微颔首：“好，我们即刻开始。” 姜霈的心思飞转，虽说一百两银子不算多，可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许还可以卖些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他记得东楚的姑娘家最喜欢打扮，加之他这副俊俏的容颜，相信也可以迷惑姑娘家多买上一些。 为了能赢了陆绾，姜霈想着，就算是出卖自己些许色相，也算不得什么。 就在姜霈已经急匆匆出门的时候，陆绾却是不紧不慢地留在原地，顾容息不禁有些惊诧：“绾儿，如今时间很宝贵，若是你这般浪费，怕是要输给姜公子的。” “你是见证人，我为何会输？” 顾容息瞬间明白了为何陆绾会说姜霈定不是她的对手，原来从一开始，陆绾就压根儿没想光明正大地赢了姜霈！ 这个心思狡诈的丫头！ 顾容息十分无奈，他随手揉乱了陆绾的秀发：“你这样做，可以算得上是欺诈，不知你要如何来贿赂我？” 吧唧。 温热的吻落在顾容息的额头上，饶是以顾容息的镇定，也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才，陆绾亲了他？ 不，这一定是幻觉，他们刚才明明在讨论要如何用五十万两银子生生不息地养活肆家军，怎么画风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不行，我的眼睛要瞎了！ 木简痛苦地揉着额头，心想为何要在自己在场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选个僻静的地方不好么？ 很显然，陆绾并没有顾及木简想法的意思，只是拉了拉顾容息的手：“现在，你可以答应我了么？” 顾容息木讷地点点头，陆绾这才满意地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意来：“容息，你不过是想要看看姜霈是否有从商的资质而已，至于我到底有几斤几两，实际上并不重要，所以，现在赶紧把五百两银子交给我，否则待会儿姜霈回来，我可就输了。” “木简。” 木简立刻应了一声，好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他自是拔腿开溜，磨磨蹭蹭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方才捧了五百两银子回来。 “你打算怎么和姜公子解释？你根本就没有下山，怎么可能得了五百两银子？” “谁能证明我没有下山？” 陆绾索性开始耍无赖，她看了看顾容息，又看了看木简：“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要出卖我的话，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陆绾无奈地叹了一声：“只不过日后肆家军还是不能经商，看来我的计划，是要落空了呢。” “我们看见你下山了！” 第81章 我可以证明 顾容息索性睁眼说瞎话：“绾儿天资聪颖，乃是个从商的好料子，虽说不知其中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过短短三个时辰的功夫，便拿了五百两银子回来交差，所以这场比试，是绾儿赢了。” 孺子可教也。 陆绾满意地拍了拍顾容息的肩膀，想着姜霈大约不会那么快回来，索性先行回去歇息，她还要养精蓄锐，准备和姜霈好生解释一番，自己是如何赚了这五百两银子呢。 果真不出陆绾的所料，隔日傍晚之时，姜霈方才气喘吁吁地上了鞠荣山，见陆绾不在，他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好在，自己还是赢了那个女人！ 他倒要看看，待陆绾灰头土脸回来的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 “原来是姜公子回来了，可有什么收获？” 顾容息气定神闲道，心中却早已为姜霈默哀，陆绾早已布好了局，就等着姜霈朝里面跳呢。 “三公子，我如今得了五百两银子，且是在陆姑娘之前，这场比试，可是我赢了。” 顾容息轻摇着扇子：“姜公子，结论尚且不要下的这么早，你先说说，这五百两银子是如何得来？” “我下山之后，用一百两银子先买了些胭脂水粉来，又哄得水墨轩的老板娘将她家的店面借我用了一日，这才好容易凑足了五百两银子来。” 原来如此！ 顾容息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原来，姜霈这是借了模样的东风，谁让人家生得一副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的俊俏模样呢？ 就冲着这等容颜，相信也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左右姜家公子姜霈已经是个死人，不可能有人识破他的身份，所以这一招虽说有些危险，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陆姑娘呢？她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姜霈四下张望着，心中的欣喜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只是在下一刻，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谁说我没有回来？”慵懒的声音响起，惊得姜霈往后面望去，却见陆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慢地踱步而来：“你太慢了，我已经等了你足足一天一夜。” 怎么可能？ 姜霈首先的反应便是不肯相信，若是照着陆绾这样说，那岂不是他们的约定刚刚定下不过几个时辰，陆绾便赚够了五百两银子？ 上下鞠荣山尚且要两个时辰，陆绾不可能这么快！ 除非，陆绾使诈！ 姜霈下定了结论，这才定了定心神：“陆姑娘，我可不相信你早就回来，你的银子呢？” “喏。” 陆绾指了指桌子的方向：“我早已经交给了三公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相信三公子。” “三公子，陆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姜霈急急地望向顾容息，他此刻突然明白，为何自己在洋洋得意回来之时，顾容息会说结论不要这么早下。 难道说，陆绾说的竟是实话？ “姜公子，你且不要着急，陆姑娘的确早于你回来，事实上，她昨儿个不到傍晚的时候便拿了五百两银子回来，所以，这场比试，是陆姑娘赢了。” 什么？ 姜霈如同遭遇了五雷轰顶一般，他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可是未曾想到，原来陆绾的动作更快。 可是，她是如何做到的？ “陆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 陆绾露出了然于胸的笑意：“姜公子想来是想要问我，为何我会这样快拿了五百两银子回来？” 姜霈微微颔首：“请陆姑娘赐教。” “想要我赐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先前的约定，不知姜公子是否还认为作数？” “自然作数。” 陆绾这才一敲掌心：“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便相信了姜公子，事实上，当时我落后姜公子一步下山，便是跟着姜公子到了水墨轩，难道姜公子没有察觉到，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甚是有规矩么？” “这——” 姜霈心道，当时自己急于赚钱，也未曾注意到这么多，难道是陆绾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才耽误了自己赚钱不成？ “其实此事也不难，左不过是在她们慕名而去的时候，我偷偷在一旁让她们排队罢了，每人一个名额，一人十两银子，算起来，五十人便有五十两。” “你！” 姜霈不禁气结，他好容易才用姣好的模样骗来了众人来买他的胭脂水粉，可陆绾倒好，竟从中牟利，最重要的是，从始至终，他都被蒙在鼓里，竟从来都不曾知晓此事！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便是结果，如果一个生意人赚不到银子，那么便是这个生意人没有头脑，而姜公子虽然懂得利用天时地利，可警惕心未免也忒差了一些，此事也是姜公子花钱买了个教训，至于这学费么，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便不和你收了。” 顾容息在一旁险些笑出声来，陆绾明明就没有下山，偏生能编造出一套谎言，骗得姜霈一愣一愣的，可见有些真本事。 “姜公子，既然这场比试是你输了，那么肆家军的五十万两银子，便交由陆姑娘来打理，不过姜公子的经商能力同样不弱，日后便帮着陆姑娘来打理生意，毕竟日后陆姑娘回了宫，这生意也不能没了照应。” 姜霈闷闷地应了一声，让他在陆绾的手底下做事，他心中好大的不乐意，尤其是觉得陆绾用这等手段来取胜，着实是有些投机取巧的份儿。 看出姜霈心头的不痛快，陆绾也没有多说，虽说她的确属于投机倒把，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一说，如果真的绝对公平，那么她前世也就不会被姜婼所害。 “绾儿，今日我便将五十万两银子交给你，肆家军的身家性命，也一并托付给了你！” 明明银票并不重，可陆绾却觉得沉甸甸的，她何尝不知道，顾容息这是一份怎样的信任，方才能将全部家当都交到自己手上。 “难道你不怕我卷款潜逃？这可是整整五十万两银子，足够我好吃好喝一辈子。” 第82章 暴利 顾容息轻笑一声：“还是那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绾儿，你从来都是我的合作伙伴，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难道，只是你的合作伙伴？ 陆绾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如今碍于姜霈在这儿，她也不好多说，只是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罢了。 而陆绾的表情变化，早已经被顾容息收入眼底，他也不着急，左右陆绾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又吩咐了姜霈一切要听从陆绾指挥之后，这才催促着姜霈回去休息。 见陆绾也要随之离开，顾容息悄然捉住了陆绾的手：“绾儿！” “你我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这种关系，我们私底下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容息不禁被陆绾这等小孩子气的模样逗笑，自打他们相识以来，陆绾或是急于复仇，或是精于算计，而露出这等娇憨模样，却委实是少见。 “绾儿，适才我可是帮你撒了个弥天大谎，难不成，还不能弥补我的一时失言？” 倒也不是不能！ 想起若非顾容息的帮助，自己还真不能糊弄住姜霈，是以轻点雪白的下巴：“容息，你若是将五十万两银子都拿出来，会否有些太过于莽撞？毕竟我们刚刚从商，是盈是亏尚且未可知，若是五十万两银子都赔了进去，肆家军日后可就没了活路！” “无妨，我相信你和姜公子的能力，更何况，即便是血本无归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顾容息无奈耸肩：“大不了，我再入宫假传圣旨呗。” 见顾容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陆绾不禁跺脚：“那法子只能用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再假传圣旨的话，定会被人察觉，人家在宫里面就张罗着大网等你呢，你倒好，竟迫不及待就要往里头钻！” “绾儿可是在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 察觉到顾容息是故意在逗弄着自己，陆绾不禁气哼哼地甩开了顾容息的手：“你既要将五十万两银子都交给我，我倒是不怕的，反正最后饿死的也不是我！” 顾容息从后面拥住了陆绾：“适才说的那些话，多半都是在逗你，可有一点，我却没有说谎，我相信你可以做好，所以我才会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你，至于姜霈，我相信你的眼光，更何况，他能够在短短一日的时间内赚了五百两银子，也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其实对于姜霈竟然能够在短短一日的时间内赚了五百两银子，这已然超过了陆绾的想象，毕竟从前在姜家，姜霈可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公子哥儿，诚然，姜霈比寻常的公子哥儿要强上不少，可竟能达到如此高度，着实是不容易。 “绾儿，你打算如何从商？” 陆绾沉吟片刻：“此事我也正要和你商量，原先我倒是没有什么主意，不过姜公子这样一来，倒是提醒了我，这倒卖胭脂水粉是个暴利行业，也许我们可以一试。” 喔？ 顾容息摸着下巴，对于陆绾的想法，他亦有所心动，虽说姜霈是凭借自己的脸蛋儿赚了银子，不过既然容颜能够赚钱，那么日后就将姜霈当作活招牌，也不是不可以。 猜透了顾容息的想法，陆绾的脸色却凝重起来：“容息，日后这等事情，万万不可由姜公子来出面，他乃是姜家的后人，倘若顾容峥知晓此事，那么定会派人来杀了姜公子，到时候姜公子身死，鞠荣山的生意也就散了。” “绾儿说得不错，不过木简是个会做人皮面具的，让他多做几个俊俏公子的人皮面具，既可以掩饰姜公子的身份，又可以多多招揽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陆绾啧啧做声，想不到顾容息还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如今姜霈因了俊俏容颜而赚了银子，顾容息便想着从中牟利，可见从前顾容息是没有从商，若是从商，定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至于店面么，我瞧着水墨轩就极好，而且我听说水墨轩的老板娘极为喜欢姜公子，若是姜公子出面的话，也许不用一万两，便可以将水墨轩的铺子连同里面的胭脂水粉一起盘过来。” 二人敲定此事，隔日便同姜霈说了此事，开始的时候姜霈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前两日他之所以愿意出卖自己绝世容颜，那是因为他心心念念想要赢了陆绾，可谁知没能赢了陆绾不说，反而还白白地陪了笑，被陆绾利用了一把，这使得姜霈的心中好大的不痛快。 这一次，姜霈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这样做！ 陆绾故作可惜状：“过几日我便离开了，三公子将五十万两银子都交给我们打理，若是我们不这样做的话，恐怕鞠荣山上上下下都要饿死了呢。” “不还是有五十万两银子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五十万两银子终究有花完的时候，更何况，日后若是我们进京，那么需要的可不只是这么多，难不成我们还一点儿储备都没有不成？” 陆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好在姜霈很快想通：“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陆绾这才拿出了八千两出来：“姜公子，我相信水墨轩的老板娘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搞定才是。” 不是一万两么？ 顾容息惊诧地看着出手小气的陆绾，心想他们商量的可是一万两银子，如今让姜霈用区区八千两银子买下水墨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待姜霈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陆绾方才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算计的笑意来：“容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能省下两千两是两千两，够买不少东西呢。” 顾容息无语问苍天，却只是宠溺地揉了揉陆绾的头发：“我家绾儿最是个会过日子的。”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坑上一把，陆绾，你变了！ 陆绾心头暗自鄙视了自己一把，不过旋即安慰自己道，她这可是为了让姜霈能够更快地成熟起来方才不得已而为之。 第83章 我要俊俏小生 姜霈的豪情壮志在未曾踏入水墨轩门口的当口儿突然消失，正犹豫着要用什么理由进去，眼尖的老板娘已然发觉了门口的姜霈。 “哟，公子，您这既然来了，怎的不进来？莫不是瞧不起我这小店不成？” “哪里哪里。” 姜霈讪讪地笑着，心想自己就是瞧上了水墨轩，方才想着买下它，只是寻常老板娘待客周到是一回事儿，如今自己换了一重身份，待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娘用扫把赶出去。 “今个儿公子来，莫不是还要借我这地方赚银子？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那日是为了让公子救急，可我这水墨轩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是是是，梅大娘说得有理。”姜霈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梅大娘，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件要紧的事情。” 梅如梦一边招呼着丫鬟给姜霈泡茶，一边咯咯笑出声来：“公子说这话，便是外道了，我们乃是有缘之人，若日后公子有了心爱的姑娘，别忘了来我这水墨轩买上几盒胭脂水粉送去便是。” 姜霈索性一咬牙，左右最多就是被赶出去，闹个笑话而已，总归是不能让陆绾看轻了去。 “梅大娘，其实我看中了您这水墨轩，我出八千两银子，您卖给我吧。” 卖了？ 梅如梦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姜霈说的是什么，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俏脸登时冷淡下来：“公子，你若是来我这里做客，我自是欢迎，可你要打我这水墨轩的主意，却是万万不能！” 姜霈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由得搓了搓手，眼下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就此退缩，非但得罪了梅如梦，而且在陆绾的面前也没法交差。 “梅大娘可是觉得八千两少了？若是银子的问题，我们好商量。” 不提银子还好，提了银子，梅如梦的脸色立刻变得愈加难看起来：“公子若是还想要我这水墨轩，还是即可离去，慢走不送！” 见梅如梦已然下了逐客令，姜霈不禁有些急了，他好话说尽，奈何梅如梦却是个油盐不进的，难道他还真能硬生生地抢了人家铺子不成？ 这等豪取强夺，他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我——” 姜霈张了张口，却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只得灰溜溜地转身离去，毕竟离着鞠荣山不远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有不少，未必真的要水墨轩这么一家。 只是，放弃了水墨轩着实可惜！ 远远望着姜霈灰头土脸离去，陆绾心头叹了一声，果然，她还是将姜霈逼得太紧，梅如梦那可是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前几日姜霈因了俊俏模样得了便宜，可梅如梦也没吃亏，从中捞了不少油水不说，水墨轩的名声也越发响亮起来。 看来，她这个做姐姐的还得帮着姜霈一把！ 款款步入水墨轩，陆绾拿足了宫里头的那股劲儿，梅如梦乃是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陆绾的不寻常来，是以露出谄媚的嘴脸来：“这位姑娘可是需要点什么？我可以给姑娘最低的价格。” “我不差银子，只是水墨轩里头却着实没有入得了本姑娘眼的，去找个俊俏机灵点的来伺候本姑娘！” 陆绾这样一说，可难住了梅如梦，她这水墨轩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却从来没有哪位指定要让俊俏小生来伺候着，难不成，这位是来找茬的？ 梅如梦心思飞转，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适才不就走了位俊俏公子么？ “姑娘，我们有俊俏公子，左不过刚刚离开，您看，您是有什么需要？我且让人先准备着。” 陆绾将鼻孔翻上了天：“宫里头本是不缺什么，皇后娘娘恩典，特意赐给下面人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你若是伺候得好了，日后也许就能做宫里头的生意，若是伺候得不好——” 陆绾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于这等恩威并施的手段，她最熟悉不过，果不其然，梅如梦脸色变幻：“姑娘的要求，奴家定是能做到，姑娘稍等片刻，您要的人马上就到。” 说着，梅如梦立刻差人去请姜霈，虽说不知是这小子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不过人家宫里头的人既然好这口，她也唯有让姜霈暂时顶上。 至于水墨轩的事情么，宫里头的人，她自是得罪不起，梅如梦想着，也许真是天意。 “梅大娘说让我回去？” 姜霈正四处转悠着寻找合适的铺子，可看来看去，都没有水墨轩中意，兀自发愁之际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姜霈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跟着来人去了水墨轩。 “梅大娘，你找我？” 姜霈的嗓门颇为响亮，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而他在见了陆绾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 陆绾的眼神上下在姜霈身上游离，看得姜霈颇为不适，就在姜霈想要开口询问之时，陆绾却悠悠地开了口：“这小生不错，不知你这水墨轩里，都有些什么上好的胭脂水粉？本姑娘不怕花银子，只要最好的东西。” 我的水墨轩？ 聪慧如姜霈，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绾话中的提点之意，登时清了清嗓子：“姑娘，实不相瞒，这水墨轩现在还不是我的——” “你竟敢骗我！” 陆绾立刻横眉冷对地拍了桌子：“梅大娘，你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位姑娘，我可断然没有这样大不敬的意思，姑娘恕罪，我这水墨轩原本马上就要卖给他了，只是价钱上略有些分歧，所以才没能马上使得这位公子成为水墨轩的主人。” 听闻此言，陆绾方才面色稍缓：“原来如此，不过可说好了，本姑娘只做他的生意，若是旁人做了，就等同于欺骗皇后娘娘！” “姑娘说的是，如今水墨轩已然是属于这位公子的产业。” 梅如梦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就杀出了这么一尊瘟神，竟使得自己经营了数年的水墨轩就这样无端地转手给了别人，真真是让人肉痛得紧。 第84章 风水宝地 “念在你给宫里头提供这样好的胭脂水粉，我便在这位公子的出价之上外加两千两，算是给你的补偿。” “多谢姑娘！” 梅如梦面上总算是带了些许喜色，虽说一万两银子不多，可总归是不赔的，比起八千两银子来，已经是好了许多。 陆绾和姜霈假意谈了会生意，梅如梦已然将包袱收拾好，又和姜霈签了契约，这才叹了一声，就此离开水墨轩。 “你怎么来了？” 陆绾不禁暗道一声小白眼狼，她刚刚将姜霈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谁知姜霈竟完全不领情。 “水墨轩乃是块风水宝地，若是得了，定然可以富甲一方，这样的地儿，我可不想错过。” 根据陆绾前世的记忆，水墨轩可是个赚钱的好地方，梅如梦便是凭借水墨轩成了京城有名的老板娘，只可惜这一世遇到了陆绾，好端端的风水宝地，也被硬生生地夺了去。 “陆姑娘，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卑鄙么？你这分明就是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 陆绾心道，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在鞠荣山挣面子，否则她何必要这般费心？ “狐假虎威又如何，左右只要得了水墨轩，便是我的目的所在，姜公子，愿赌服输，莫不是你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话？” 姜霈冷哼一声，心中虽十分不赞同陆绾的手段，可适才他亦跟着陆绾演了一出，算是帮凶也不为过，因此竟无话可说。 “以姜公子的聪明才智，相信经营水墨轩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我不日之后便要离开，这水墨轩，便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才不稀罕。” 姜霈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暗自握着他与梅如梦之间的契约，陆绾看破不说破，自家弟弟有时候就是这般傲娇得可爱，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上一把。 只可惜，她现在不是姜菀，所以从前姜菀做的动作，她竟是再也不能做了。 手刚刚伸出去，却尴尬地落在半空中，陆绾苦涩一笑，也不知何时，她方才能光明正大地对着姜霈说，我才是你的姐姐。 或许，要等他们大仇得报，顾容峥和姜婼这对狗男女终于得了他们应有的报应后吧。 将水墨轩所有事情料理妥当之后，陆绾掐算着日子，距离姜婼当日要她回宫的时候已然不多，她如今帮着姜霈将生意上的事情料理停当，也算是放下心来。 “容息，日后我不在，你也要帮着多看着水墨轩，虽说上次我狐假虎威，硬生生地从人家手中夺了水墨轩来，可难保回头人家想明白过来，再杀个回马枪。” 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你且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无人能欺负得了姜公子，再者说，水墨轩也是我们肆家军上上下下吃饭的家伙，就算再怎么样，我也断然不会丢了水墨轩，你安心入宫。” 听闻此言，陆绾的一颗心方才慢慢放下来，她当时之所以让姜霈执掌水墨轩，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她和顾容息乃是同类人，她太明白顾容息心中所想。 如果有朝一日，利益真的会发生冲突的话，顾容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姜霈，因为他和姜霈之间，从来都没有必要的维系。 所以，让姜霈和顾容息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才是保证姜维和姜霈安全的最好方式。 “绾儿，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为何你对姜公子如此上心？你已经有了我——” 噗哧！ 陆绾含在口中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朝着这个方向去想，明明姜霈不过是她的弟弟好么？ “容息，你以为我对姜霈有意思？” “不然呢？” 陆绾方才正色道：“姜霈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弟弟一般的存在而已，我之所以照顾他，一则是因为他有用，二则，他和姜太师对于顾容峥和姜婼都有着化解不开的仇恨，所以他们会和我们成为极好的伙伴。” 更重要的是，他乃是我的亲弟弟！ 只是最后一句话，陆绾却让它烂在了肚子里面，即便是对于顾容息，她都万万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至少现在还不行。 陆绾叹了一声：“明日我便要离开，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 顾容息苦笑着揉乱了陆绾的头发：“我要你趁此机会不再入宫，你却也不听我的，我若是还有别的话要嘱咐你，你也未必肯听。” 陆绾微微垂了眸子，诚然，对于顾容息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自己一旦再次入宫，那么就等同于再次进入了顾容峥的视线范围内，既然她铁了心要使用美人计，那么难保要和顾容峥有一定程度的接触。 而这恰恰是顾容息所不愿意看到，也是不允许的。 “容息，等我回来。” 隔日凌晨，陆绾在顾容息的屋子门前站立许久，却终于还是决绝离去，她很担心如果再见顾容息一面，她会真的忍不住留下。 可是，她不能优柔寡断，所以，她必须离开。 “主子，难道你真的不去和陆姑娘告别？” 木简颇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作为贴身侍卫，他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子早早地起了身，就是为了能够远远地看陆绾一眼，而今陆绾绝尘而去，顾容息却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 “告别又有何用？绾儿终究还是会离开。” 木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如何劝慰顾容息，索性还是闭了嘴，而下一刻，木简则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我不过是进京城而已，又不是没去过，只要可以离着绾儿近一些，我也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准备两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木简叹气连连，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通常情况下无法更改。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顾容息也不例外。 翔凤宫。 “皇后娘娘，绾儿姐姐回来了。” 第85章 回宫 海雪儿的声音透露着欣喜，天知道她这十数日是如何度日如年，没有了陆绾在一旁提点，她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谨慎，有好几次都差点触及了姜婼的逆鳞，好在姜婼也不知是怎么的，竟没有立刻杖毙了她。 不过这回好了，陆绾既然回宫，那么她在翔凤宫中又有了靠山，也不必如此辛苦。 “让她进来。” “是，皇后娘娘。” 海雪儿福了福身子，这才小跑着去请陆绾：“绾儿姐姐！” “雪儿。”陆绾见着笑嘻嘻的海雪儿，心头大石方才放了下来，她多担心自己回了翔凤宫之后，却得知海雪儿的死讯，毕竟以她的性子，想要闯祸着实是太过于容易。 “自打绾儿姐姐离开之后，宫里头待着也是闷闷的，这次绾儿姐姐回来之后，便不要再丢下雪儿独自离开，若真有离开那一日，也带着雪儿一起，可好？” 陆绾拍了拍海雪儿的手：“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待我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再来与你一同说说话。” “绾儿姐姐小心着些，最近皇后娘娘的情绪很不好，我猜想着，大约是因了最近皇上不来翔凤宫的原因。” “有多长时间了？” 海雪儿歪着头想了想：“算起来，也有十数日了，而且宫里头还出了一档子假传圣旨的事情，皇宫里丢了五十万两银子，皇上还曾经迁怒于皇后娘娘呢。” 干得漂亮！ 陆绾此刻简直要忍不住为顾容峥鼓掌，她当时之所以怂恿顾容息去偷了那五十万两银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让家人引火上身，毕竟以姜婼的骄纵性子，在吃了甜头之后，定会变本加厉，而顾容峥暴怒之下，极有可能会迁怒于姜婼。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顾容峥自打在国库失窃之后便处置了许多人，虽说没有将姜婼怎么样，可是十数日不来翔凤宫，便已经是对姜婼的惩治。 不过，难道顾容峥真的是为了自己，方才不来翔凤宫？ 心中百转千回，陆绾着实不为此事感到得意，毕竟如今她不过是卑微的宫女而已，姜婼如果想要杀了自己，不过如同想要杀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偷偷去将我回来的消息散布出去，记得，要做得隐蔽一些。” “绾儿姐姐，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 陆绾点了海雪儿的额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么？在宫里头，若是想要活得更加长久，就要学会做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左右我不会害你，我让你做什么，你去做什么就是了。” “喔。” 海雪儿呆呆地应了一声，方才朝着外头走去，见海雪儿走远，陆绾方才定了心神，朝着内宫的方向施施然走去。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交给奴婢的差事，奴婢已然做好了。” 姜婼从鼻子中挤出了个单音节，她微微抬眼瞥了陆绾一眼，十数日不见，这丫头竟越发出挑起来，也难怪顾容峥会对陆绾一见倾心。 如今顾容峥十数日不来翔凤宫，便是听说陆绾被自己派出宫去做事！ 不过，若陆绾是个安分守己的，她倒是可以利用陆绾来争宠，毕竟，她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想要控制区区一个宫女，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可以随手赏赐给陆绾一个贵人的身份，却也可以随时随地要了陆绾的性命！ “绾儿，你可是本宫最为得力的奴婢，你可愿意为了本宫再做一件事情？” 陆绾的头垂得更低：“奴婢愿意为了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皇后娘娘吩咐。” 话虽是这样说着，陆绾的心中早已经用银针将姜婼扎了无数遍，心想若非是为了复仇，她才不愿意整日卑微地留在翔凤宫内，看着姜婼的眼色行事。 “本宫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你，本宫乃是后宫之主，只要皇上开心，本宫可以将你赏赐给皇上。”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断然没有逾越的心思！” 陆绾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她知道以姜婼的能力，她定然已经看出顾容峥对自己有意，原本她还奇怪着，为何姜婼明明知道顾容峥对自己有意，却不采取行动杀了自己，原来，她竟是在谋划着利用自己来争宠。 不过，她未免太过于小瞧顾容峥，也小瞧了自己的魅力。 一旦有了自己，顾容峥又怎么可能再来翔凤宫！ 陆绾想着，对于自己来说，这也许是最好不过的结局，毕竟她可以不费任何力气地接近顾容峥，只不过，姜婼怎么可能这样好心？ 她明明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性子！ 而且在这后宫，没有人会这样天真，竟放纵自己宫里的宫女去勾引皇上，这对于姜婼来说，无疑是一桩稳赔不赚的买卖。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若是皇后娘娘执意如此，还是将奴婢发落到辛者库去，奴婢愿意整日做着粗活，也不愿意背叛了皇后娘娘！” 姜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自打刚才就一直细细观察着陆绾的表情，陆绾的一举一动，都被姜婼尽收眼底，而就在刚才，她改变了主意。 让陆绾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女子成为顾容峥的枕边人，那该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绾儿，别怪本宫狠心，本宫也很想留着你，可是，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说着，姜婼的眸子猛地冷淡下来：“来人，拖出去杖毙！” 轰！ 姜婼的突然转变，无疑使得一直伺候在姜婼身边的宫人十分讶异，陆绾明明刚刚回宫，且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怎的就要突然被杖毙？ “没听见本宫的话么？把陆绾拖出去，杖毙！” “是，皇后娘娘。” 有两个粗壮的婆子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素日里他们也见识过陆绾的厉害，虽说如今姜婼就要处置了陆绾，可也不知是怎么的，他们竟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若是陆绾不会死，那么难保会迁怒于他们。 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第86章 乾清宫 “住手！” 雷霆般的声音传来，陆绾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赌对了。 诚然，宫中有顾容息的眼线，可若是贸贸然动用，毁了顾容息的一盘好棋不说，也未必真的能救了她的性命。 毕竟，姜婼乃是后宫之主，她说想要杀了自己，除了顾容峥之外，又有谁能从姜婼手中救下自己？ 即便过了一世，她还是这样了解顾容峥，知道他在得知自己回来的消息之后，会第一时间亲自赶到翔凤宫来。 让顾容峥撞见这样一幕，也是好事。 最起码，可以让顾容峥亲眼看见姜婼残忍的一幕，不是很好么？ 他抛弃姜菀娶了姜婼，非但不能替他打理后宫，反而弄得人心惶惶不得终日。 “皇上！”姜婼脸色一变，首先想到的并非是顾容峥起了兴致来看望自己，而是不知从哪儿听说陆绾这小蹄子回了宫，所以巴巴地赶来看人家，否则，时候何以这般及时？ 只是，即便如此，也救不了陆绾！ 姜婼咬紧牙根，今日顾容峥的到来，更加说明日后陆绾极有可能是个最大的隐患，此时趁着她羽翼未满之际尚且可以除去，倘若她日后成了宠妃，再想要除掉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顾容峥直接运了轻功，将陆绾从宫人的手中抢了下来。 “放肆！” 顾容峥一眼看穿姜婼用意，将陆绾护在身后，“皇后，难不成你还想在朕的面前处置了她不成？” “臣妾不敢。” 姜婼诚惶诚恐，如今大局已定，她没法立刻处置了陆绾，看来日后要再想其他的法子。 果然，顾容峥对陆绾有意！ 姜婼只恨不得磨碎了银牙，想不到一直信赖着的掌事宫女，到头来竟成为背叛她的那一个。 “奴婢多谢皇上搭救之恩。” 饶是陆绾，在历经了这等生死之事后都眩晕了片刻，旋即才轻咬嘴唇，自顾容峥身后小声道，“奴婢既然是翔凤宫的人，自是要听从皇后娘娘的发落。”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朕宫里头的人，朕倒是要看看，谁有勇气动了你！动了你，便是等同于和朕做对！” 什么？ 姜婼一瞬间花容失色，她竟亲手逼得顾容峥将陆绾带回宫，这是她从未料到之事。 “朕带你回去。” 回去么？ 陆绾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甚至有种错觉，他们还在前世，而顾容峥，还是她的峥哥哥。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陆绾自嘲地勾起嘴角来，朝着顾容峥微微一笑，“如此，便谢皇上恩典。” 面对陆绾的点头，姜婼身子颤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狠狠地教训陆绾一番，然而顾容峥在前，她终究还是不敢。 既然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日后想要教训陆绾，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皇上，奴婢还有一个请求。”陆绾声音微弱，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奴婢和翔凤宫里面的海雪儿一同入宫，感情极好，皇上可否垂怜，让海雪儿一同跟了奴婢去？” “区区奴婢，竟也敢向本宫要人，你有什么资格！” 顾容峥冷笑，“她没有资格，朕有资格，绾儿，你们都和朕回宫。” “谢皇上恩典！” 这一次，陆绾的语气中倒是带了些许真情实意，姜婼不是个傻子，在自己离开之后，她定会追查到底是谁通风报信，将自己回宫的消息传了出去，一来二去，海雪儿定会暴露。 她可不想海雪儿还未曾报仇，就死在姜婼手中。 海雪儿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何尝不是担心自己之后在翔凤宫如何自处，而今陆绾将后路都安排好，着实是令她感动。 啪！ 在顾容峥领着陆绾和海雪儿离开之后，姜婼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连摔了好些名贵的瓷器，心头怒气却一直未曾得到缓解，地下宫女太监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可谁都不敢说什么。 早先，陆绾乃是翔凤宫的掌事宫女，她还可以劝解姜婼一二，而今陆绾非但离开，甚至入了皇上的青眼，于姜婼而言，可不就是赤裸裸的背叛么？ “本宫定要那小贱人生不如死！” 偌大的翔凤宫，姜婼掷地有声，只可惜陆绾已然走远，却是听不到了。 这会儿，陆绾低眉顺眼地随着顾容峥来到乾清宫，对于这里，陆绾并不陌生，前世，她也曾无数次地来到这里，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顾容峥还是顾容峥，而她，却已经不是姜菀。 既然要用美人计，那么少不得要装扮成顾容峥最为喜爱的模样，对于顾容峥的喜好，陆绾一向最为清楚不过。 “绾儿，日后你便跟随在朕的身边伺候。” 陆绾微微福了福身子，“是，奴婢遵命。” 顾容峥轻挑陆绾下巴，陆绾强忍着心头恶心，方才没有逃避，而是迎上了顾容峥目光，“朕不喜欢你自称奴婢。” “可奴婢乃是区区宫女，如今能来乾清宫伺候，已经是奴婢修来的福分，奴婢万万不敢逾越。” “朕可以让你封妃。” 封妃？ 陆绾心头嘲讽一笑，遥想前世，她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如今又怎么可能在乎区区一个嫔妃的封号？ 不过，若是能借此摧毁了顾容峥的江山，封妃倒是也无妨。 只可惜，顾容峥不喜欢这样乖乖就范的女子！ 陆绾太了解顾容峥，是以迎了他的目光之后，方才微微垂了头，微微侧了下巴后，陆绾莞尔一笑，“皇上如此抬举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只是奴婢乃是卑微之身，若如此就成了皇上的妃子，怕是会落人话柄，是以奴婢斗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顾容峥收了手，“既然绾儿执意坚持，那么你们就先行留在乾清宫里伺候，若绾儿何时改变了主意，尽管告诉朕。” 陆绾只是低垂着头应了一声，看得身边的海雪儿甚是着急，待顾容峥离开之后方才拉了拉陆绾的袖子，“绾儿姐姐，你可是糊涂了，皇上可是要让你做妃子，这是咱们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怎么还拒绝了？” 第87章 姜婼的报复 陆绾轻叹一声，“伴君如伴虎，雪儿，你不懂。” “我是不懂，可如果皇上要我做妃子的话，我定会立刻答应了皇上。” “左右皇上还没有走远，不如姐姐现在就去求了皇上，让他赐给你一个妃子做做？” 海雪儿不禁羞红了脸，连连跺脚，“皇上又不喜欢我，他喜欢的可是绾儿姐姐，若绾儿姐姐还要这样打趣我的话，我可不要理你了！” 陆绾也不多话，只是心中暗自算计着，虽说他们留在了乾清宫，可姜婼定会找机会教训他们。 毕竟，姜婼如今还是后宫里权力最大的女人。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姜婼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不顾皇后的身价，亲自来了乾清宫。 此刻，顾容峥正在前朝，海雪儿眼尖，见了来势汹汹的姜婼后，忙不迭地给陆绾报信，“绾儿姐姐，你可先躲着些吧，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既然来了，我为何要躲着？” 陆绾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下衣裳，“皇后娘娘此行，便是来找我的麻烦，若是没能找到，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反倒是连累了其他人。” “可是——” 海雪儿尚未说完，陆绾已经施施然朝着外面走了去，她就担心姜婼太过于沉静，背地里给她使绊子，如今光明正大地来了，反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前世，她被姜婼所害，这一世，她可就要尽数讨还回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近来很少来乾清宫，不过能在顾容峥身边伺候的，那可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当下将目光投向了陆绾，谁人不知，陆绾是从翔凤宫里出来的，此番姜婼来者不善，八成就是冲着陆绾而来。 “绾儿，乾清宫的日子，可比翔凤宫的日子要过得滋润些？” 果不其然，姜婼在上首坐了之后，便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陆绾，“本宫还以为皇上让你来了乾清宫，好歹也要给你个贵人的称号，虽说你出身卑微，可到底也在翔凤宫里做了掌事宫女，谁知道来了乾清宫，还一样是个奴婢。” 我若是想成为妃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陆绾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过区区宫女，不管是在乾清宫，还是在翔凤宫，都是一样的。” 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伶牙俐齿！ 姜婼冷笑一声，她之所以晚了两日来乾清宫，便是为了观望一番顾容峥的态度，倘若顾容峥不嫌弃陆绾的宫女身份，竟给了她一个贵人的封号，那么下手还需小心一些，而今陆绾不过是能来了顾容峥身边伺候，可见顾容峥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终究不会给了陆绾身份。 也是，区区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又如何奢望和自己平起平坐？ 她可是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 “绾儿，来给本宫奉茶。” 终于还是来了！ 陆绾心头叹了一声，如今她只好故技重施，让海雪儿偷偷去给顾容峥送信，免得待会儿真的被姜婼折腾死。 不过，虽说姜婼乃是后宫之主，可这里是乾清宫，想来，姜婼也不该太过放肆。 “皇后娘娘，请用茶。” 陆绾依照姜婼的喜好小心翼翼奉了茶，姜婼看都未曾看一眼，便直接将茶杯摔到了地上，“大胆奴婢，你想要烫死本宫么？” 这温度明明就是正好！ 陆绾不着痕迹地朝着后面躲了躲，她可没有那么傻，任由着姜婼将热茶泼到自己脸上，否则到时候即便顾容峥能够来得及救下自己，她这张脸也算是毁了。 人皮面具倒是没什么，可若是经了这么一撕，恐怕自己的真实面容便会暴露无遗，到时候落得个欺君的罪名，总归也是难逃一死。 说到底，谁让人家说了算呢？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再去泡一杯。” 姜婼却拂了袖子，“不必，既然你来本宫都伺候不好，想必也是无法伺候皇上的，来人，杖毙！” 杖毙？ 还真当这里是翔凤宫不成？ 奈何虽然这里是乾清宫，可顾容峥不在这儿，乾清宫里竟无人能够阻拦得了姜婼的动作，加之今日姜婼之所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能杀了陆绾，是以竟也无人敢动。 毕竟，姜婼虽然不受宠，却也是实打实的皇后娘娘，是后宫的主子，他们作为奴婢，却是万万不敢多言。 果然，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陆绾心头冷哼一声，她从来都知道世态炎凉，是以对于乾清宫里宫人们的反应，她却也并不觉得如何，只是期盼着海雪儿能够快些让顾容峥赶回来。 只是，她的面子真的有这么大么？ 即便是陆绾，如今都有些不确定起来，顾容峥一向更爱江山，如今他正在处置前朝事务，怕是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 看来，她还需要想个别的法子才是！ 这会儿，顾容峥刚刚下朝，海雪儿也顾不得更多，只是大声道，“皇上，快救救绾儿姐姐！” “胡闹！这里乃是御书房，容不得你一介奴婢放肆，来人，给咱家撵出去！” 李德胜沉声道，却小声提点着，“雪儿姑娘，今儿个皇上心情不好，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 “李公公救命，皇后娘娘来了乾清宫，要绾儿姐姐的性命呢。” 什么？ 饶是李德胜也未曾想到姜婼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联想到顾容峥竟然亲自将陆绾从翔凤宫里接到乾清宫一事，他心思飞转，旋即才咬了咬牙，“雪儿姑娘，你等一等，咱家这就去通传。” “多谢李公公！” 海雪儿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她也曾经在翔凤宫里头伺候过，最为知晓姜婼的性子，如今姜婼气势汹汹地来了乾清宫，八成是想要陆绾的性命。 不多时，顾容峥便沉着脸出现，他并不多说，只是带头走在前面，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寝宫，乾清宫。 该死的，竟然敢将手伸到他的身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88章 滚回去 “皇后娘娘，奴婢好歹伺候了您一回，难道您真的要这样狠心，杖毙了奴婢么？”陆绾心思飞转，想着海雪儿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御书房，不管怎样，她必须要拖延时间，等到顾容峥才行。 谁让如今偌大的皇宫之中，唯有顾容峥才能治得了姜婼呢？ 姜婼冷哼一声，并不为所动，在她看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肯放过一个，而陆绾的心机颇深，如果当真留下来，恐怕会成为极大的祸患。 “皇后娘娘，您若是想要得宠，那么身边就自然少不了奴婢，皇后娘娘请想，奴婢在翔凤宫的那会儿，皇上是不是对您照顾有加？皇后娘娘既然还需要奴婢，就断然不该这个时候杀了奴婢！” “闭嘴！” 姜婼略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本宫之所以能够成了皇后娘娘，绝不会留下你这等祸水，就算是本宫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皇后娘娘想想，宫里头还有梅贵妃娘娘，还有萧贵人和宁妃娘娘，皇后娘娘何必要和奴婢过不去呢？相比于他们，奴婢并不是皇后娘娘的威胁。” “现在不是，不代表日后不是。”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陆绾心下点头，现在的她的确不是姜婼的对手，只不过假以时日，她定然可以夺了顾容峥的江山，到了那个时候，姜婼也只会是阶下囚而已。 而今，她还需要委曲求全！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此乃乾清宫，皇后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朕宫里头的人！” 姜婼的话音未落，便听闻不远处雷霆般的声音响起，不禁大感叹息，上一次如此，这一次亦是如此，难道上天真的不让自己杀了陆绾？ “臣妾见过皇上。” 顾容峥却根本没有让姜婼起身的意思，“皇后，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回皇上的话，臣妾今日本来想着要给皇上送来些糕点，谁知皇上不在，臣妾有些口渴，便让陆绾给臣妾奉茶，奈何这丫头竟然对臣妾怀恨在心，用了极烫的茶水来，险些将臣妾烫坏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 见姜婼竟然三言两语就将黑白颠倒，陆绾本想要张口辩解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陆绾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如果顾容峥真的听了姜婼所言，那么她活不过今日，不过依照她对顾容峥的了解，此番姜婼竟然胆敢跑到乾清宫来撒野，顾容峥定然不会放过姜婼才是。 “大胆！”顾容峥果然怒目圆睁，“皇后，你当朕黑白不分么？绾儿乃是从前伺候你的宫女，对你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可是你呢？身为皇后，你竟然如此小气，还特意来朕的乾清宫杀人，你当真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臣妾不敢！” 姜婼方才惶恐起来，听顾容峥的意思，他竟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竟然宁愿相信区区一个宫女所言，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皇上——” “朕不想见到你，给我滚回去！” 姜婼震惊地大睁着双眼，虽说她自打封后以来，一直都不得顾容峥的宠爱，可顾容峥也从来未曾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因了陆绾这个贱人，顾容峥竟然让自己滚回去？ 好，很好！ 姜婼在心头恨毒了陆绾，心道虽然现在没有机会，可她既然还是皇后娘娘，那么想要在后宫里弄死一个宫女，还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她不亲自动手，想必，也有很多人愿意替她动手才是。 既然要我滚，那么我滚就是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陆绾觉得现在自己定然已经千疮百孔，只可惜眼神从来都不是杀人的利器，所以在感受到姜婼冷飕飕的眼神后，陆绾依旧自顾自地在顾容峥的身后站着，并不曾理会姜婼的脸色到底有多么难看。 “奴婢多谢皇上搭救之恩。” 顾容峥眯了眼睛，适才陆绾刚刚经历了生死边缘，可即便如此，也不见陆绾有丝毫慌张，这并非寻常女子可以做到的事情。 她真真是个奇女子！ 顾容峥对着陆绾的兴致不禁越发浓厚起来，“绾儿，朕说要给你一个名分，今儿个皇后竟然敢如此欺负你，若是你始终没有个名分的话，恐怕来日，皇后更要寻个借口杀了你，朕不可能时时处处地护着你。” 这话倒是有理！ 陆绾故作勉强地点了点头，“皇上厚爱，是奴婢的福分，只是奴婢并无家人，对于皇上又没什么帮助，若是就这样成了妃子，恐怕——” “怎么会没有帮助？”顾容峥微微一笑，“朕记得你向来欣赏朕的书法，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红袖添香，陪着朕批阅奏折，想来也是极好的。” “既如此，奴婢便谢过皇上。” 这一次，陆绾没有再拒绝顾容峥，经了姜婼的风波之后，陆绾也越发认识到，倘若在后宫里没有根基，恐怕她难以生存下来。 只不过，她原本并不想如此！ 照着陆绾原先的剧本，她想着若是接近了姜婼，那么寻个机会拿了千年乌血果之后，她便就此走人，毕竟即便是留在宫里头，起到的作用有限不说，她也不能陪伴在顾容息左右。 前一世，她爱错了人，所以将一生辜负，而这一世，她除了复仇之外，还想尽可能地陪伴在自己的爱人身边，在他遇到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都陪着他一起度过。 可如今，封妃是什么鬼？ 陆绾着实是不想答应顾容峥，毕竟若是成了顾容峥的妃子，那么难免会有些侍寝的困扰，她这一世的清白身子，还想要留给顾容息呢。 思来想去，陆绾扯出一抹笑意来，“奴婢乃是卑微之身，若是这样贸贸然地封妃，怕是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闲话，还请皇上三思。” “朕乃是真龙天子，朕的旨意，难道还能有人违抗不成？” 第89章 来自梅迎春的嘲讽 陆绾摇了摇头，“皇上若执意如此，自然不敢有人违抗皇上的旨意，只是，皇上若真心为奴婢着想，便请想想奴婢日后的处境，不明不白地成为了妃子，恐怕奴婢在后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有些道理。” 顾容峥微微颔首，总算是暂时打消了马上将陆绾封妃的念头，想着陆绾没有亲人，想要让她立刻封妃，的确是惹人非议，是以轻抚陆绾秀发，“绾儿今日受了委屈，日后在乾清宫便安心歇息，你既然喜欢珍珠，朕便赏赐你一套珍珠头面。” “多谢皇上。” 虽是嘴上这样说着，陆绾心头却是老大的不高兴，此生她最为痛恨的便是珍珠，如果不是特意戴了珍珠发簪，为的便是吸引顾容峥的注意力，她定是再也不会碰珍珠。 只是，她以区区宫女身份便得了顾容峥赏赐，还真真是前所未有呢。 翔凤宫。 得知顾容峥竟赏赐了陆绾珍珠头面的时候，姜婼简直气炸了心肺，“陆绾那贱人凭什么可以得了皇上赏赐？难不成，皇上真的以为本宫做错了？” 虽是问话，可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却没有人真的敢回答姜婼的问话，毕竟这会儿陆绾的风头无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主子，他们还是少说为好。 “皇后娘娘，梅贵妃娘娘来了。” 梅迎春？ 姜婼冷笑一声，看来梅迎春是得知了今日之事，所以特意来嘲讽自己的，只是，她作为皇后，又怎么肯轻易低头？ “就说本宫身子不爽，请她回去。” 姜婼不耐烦地挥挥手，奈何下一刻，梅迎春的声音已然由远及近，“皇后娘娘若是身子抱恙，便更加不应该去乾清宫里，免得大热天的火气太旺，倒是损了身子。” “本宫何时让你进来了？” 梅迎春却是不急不躁，“皇后娘娘，您如今身子不爽，嫔妾可是特意来看望皇后娘娘的，不过嫔妾还听说皇后娘娘之所以身子不好，可是今日去了乾清宫的缘故，想当年我等入宫，也没有在乾清宫里住过呢。” 提及陆绾之事，姜婼觉得越发心烦起来，“梅贵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先行回去，本宫今日不想看到你。” 如此明晃晃的逐客令，对于梅迎春却没有任何作用，“当年的浣纱是如此，如今的陆绾也是如此，看来皇后娘娘的翔凤宫是留不住人呢，也罢，皇后娘娘虐待宫女，在后宫里面是出了名的，想必陆绾也是不堪重负，所以才去了别处，只是嫔妾也想不到，原来陆绾心比天高，竟是想要攀高枝儿呢，竟是嫔妾看走了眼，日后，想来和陆绾称姐妹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姐妹？ 想到今日打探到的消息，顾容峥真真有意要让陆绾封妃，姜婼更是一阵烦躁，“陆绾不过是区区卑贱宫女罢了，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能成了妃子！” 可你不也是区区庶女么？ 梅迎春心下不禁鄙夷一番，她乃是家中的嫡女，却也只得了贵妃娘娘的封号，可姜婼不过是庶女而已，凭什么她是皇后娘娘？ 如今在后宫之中，数着梅迎春对着姜婼最为不服气，甚至想取而代之，以她的母族，如果顾容峥废后，那么最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便是她。 “嫔妾告退。” 见刺激姜婼的目的已然达到，梅迎春这才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于她而言，见到姜婼吃瘪，乃是最为开怀之事。 此刻，陆绾却着实有些心塞，不为别的，只为如今自己竟然有些身不由己。 以顾容峥的性子，就算今日打消了封妃的念头，可是明日呢，后日呢？ 她始终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顾容峥的威严，如今她仗着得了顾容峥的喜欢，所以才能百般阻挠，可若有一日顾容峥对她的耐心消失殆尽，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 该死的，难道这一世，她亦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么？ 不，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屈服！ 蓦地，陆绾听到了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此刻已然入夜，这里又是乾清宫，按说不该有刺客摸进来才是，然而陆绾分明听到动静声越发朝着自己这边过来，因此不禁紧张地握着手边的匕首，就等着那人过来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绾儿！” 一把握住匕首，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是我。” “容息？” 陆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顾容息，陆绾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里乃是乾清宫，是宫里头防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如今顾容息的武功尚且没有完全恢复，他是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看穿了陆绾心中疑惑，顾容息颇为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人皮面具，“虽说不能再假传圣旨，可是想要凭借这重身份出入乾清宫，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原来如此！ 陆绾方才放心下来，毕竟如果顾容息被当做刺客的话，以他如今的功夫，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人多眼杂，容息，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免得被人发现。” “绾儿这是在担心我？” 顾容息索性欺身向前，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陆绾的颈子上，惹得陆绾的耳尖都有些红，好在这时候是黑夜，陆绾暗自庆幸着，顾容息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窘态才是。 “我——” “我最喜欢绾儿担心我。” 这是什么恶趣味！ 陆绾狠狠地瞪了顾容息一眼，“虽说我如今进出不是太方便，可这里是乾清宫，那么拿到千年乌血果的机会便很大，我答应你，日后我拿到千年乌血果之后，就立刻出宫。” “既然你出不来，那么我便来见你，左右有了这重身份，别人发现不了。” 顾容息自顾自地坐在了陆绾的床榻之上，换了审视的语气，“听说你要成为顾容峥的妃子，可有此事？” “这——” 陆绾登时有些犹豫，此事确实不假，只是想要和顾容息解释，却有些困难。 第90章 幻魂香 难道要她说，为了能得到顾容峥的信任，进而取得千年乌血果，所以她必须要使用美人计，成为顾容峥的妃子么？ 若真的这样说了，恐怕顾容息当场就会炸毛，就此将自己带出去也未可知。 她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一步，好容易才离着千年乌血果这样近了，若是就这样离开，恐怕再也不可能回来。 更何况，以顾容峥的性子，如果发现她失踪，一定会掘地三尺，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鞠荣山也难逃追踪。 这并非是陆绾想要看到的局面，是以她微微垂下头来，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顾容息叹了一声，“原本我还有些不确定，不过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 “容息，你听我说，现在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以后而已。” “我不用你为了我牺牲这么多！” 顾容息强自忍住心绪，方才没有大声嚷嚷出来，“绾儿，你是我的心上人，我不希望你来冒险，只不过你入了宫，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可是你如今要成为顾容峥的女人，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容息。”陆绾吐气如兰，“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被顾容峥玷污，你还会要我么？” 话说到最后，陆绾俨然已经有些没有底气，她突然有些鄙视起自己来，她重生一次，可还是需要小心翼翼地仰人鼻息么？只是陆绾发现，她竟如此在意顾容息的看法，在意他是否会嫌弃自己。 “傻丫头。”顾容息颇为心疼地揉了揉陆绾的秀发，“我自然不会嫌弃你，可是这等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递给陆绾，顾容息将它塞进了陆绾的手中，“此乃幻魂香，你会用得着。” “幻魂香？” 陆绾喃喃自语，她从未听说过幻魂香，不过听这名字，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东西，用了幻魂香，男人会以为他占有了你，而实际上，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原来如此！ 陆绾不禁抱紧了怀中的幻魂香，原来幻魂香还有这等功效，原本她最为担心的便是顾容峥要了自己清白的身子，如今有了幻魂香，她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只是顾容峥一厢情愿地以为已经拥有了自己，而实际上，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瞧你得意的。” 顾容息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陆绾的额头，他何尝不知道，实际上陆绾已然有了献身的准备，只是为了自己做出这样大的牺牲，这是顾容息断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用尽法子才得到的幻魂香，用在这上面才是正途。 “其实，容息你原本就想要安插别的女子入宫，所以才会有了幻魂香，我说的可对？” 见陆绾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顾容息不由得揉了揉鼻子，他的想法一朝被陆绾看穿，即便是顾容息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谁让他的绾儿竟然这样聪慧呢？ “计划没有变化快，如今既然你近了顾容峥的身，也算是好事，既然顾容峥要封妃，那么你将计就计便是，否则姜婼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没有母族支持，很容易成为姜婼的手下败将。” 虽是时时处处为了陆绾考虑，可顾容息的心中着实是不自在，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亲手推向别的男人，这让顾容息感到窝囊。 “绾儿，我答应你，日后一定会将你救出来，我忍受不了你一日在顾容峥的身边！” 见顾容息处于暴走的边缘，陆绾连忙安抚地摇了摇顾容息的手，“容息，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更何况，如今有了幻魂香，顾容峥也碰不了我，在后宫里面，能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我已经听说了后宫里头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顾容峥及时赶到的话，或许你已经成为一缕亡魂，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那个混蛋！” 顾容息几乎是在磨牙，陆绾不由得无奈一笑，是了，顾容息说的不假，也许顾容息在宫里面的眼线的确不少，可是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却不多，若是姜婼执意要杀了自己，那么能救了自己的人，却唯有顾容峥。 即便顾容息再如何不愿意承认，可这是不争的事实。 “姜霈如今打理水墨轩如何？希望他没有将五十万两银子尽数败光。” 顾容息微微一笑，“既然是绾儿推荐的人选，又怎么可能让你我失望？姜公子果然是做生意的材料，如今过去不过短短数日，便已然有了数千两银子的进账，虽然说之间有了些许小麻烦，不过已然被我解决。” 陆绾心知顾容息所说的小麻烦必然不会如同他说的那样轻松，想必是梅如梦来找过姜霈的麻烦，可既然顾容息已经解决，那么她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 毕竟，若是问得多了，那么很容易惹起顾容息的再次怀疑。 她原本不该如此关心姜维和姜霈！ “时候不早了，你且先行离去，否则若是李公公来了，乾清宫里面又怎么可能有两个李公公？” 顾容息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闪身消失在了黑夜。 待顾容息离去，陆绾却再也睡不着，她抽了抽鼻子，手上似乎还残存着顾容息的味道，他的味道依旧是那么清新，让人留恋得舍不得松开。 该死，要怎么才能拿到千年乌血果？ 如今陆绾心心念念的便是千年乌血果，毕竟唯有拿到了这药材，顾容息的身体才会彻底康复，想要打到顾容峥，那么首要的条件便是顾容息重新成为战神。 有了战神率领的肆家军，才是真正有灵魂的肆家军！ 如今有了幻魂香，那么再面对顾容峥之时，她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这等仰人鼻息的日子，她真是手受够了！ 御书房。 正如同顾容峥所说，红袖添香的确是件极为赏心悦目的事情，更何况陆绾对于书法的确颇有心得。 第91章 人祸 “皇上今日似乎心绪不佳。” 陆绾一边磨墨，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她自然知道顾容峥在发愁什么，左不过是近来陕南又给朝廷施加了压力。 虽说顾容息已经从陕南里面撤了出来，可肆家军中却有心腹留在了陕南，并不断地对朝廷制造干扰。 更何况，那等经常爆发洪涝之地，偶尔出现暴乱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绾儿果然善解人意，只是通过朕的书法，便看出了朕的心思，倘若后宫里的嫔妃都如同绾儿一般，那朕也就不必发愁。” 陆绾微微一笑，“每个人都自有风韵，皇上太过于抬爱了奴婢。” “对于陕南之事，绾儿怎么看？” 陆绾连忙停下了手中动作，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皇上，奴婢不过区区女流之辈，断然不敢妄自议论朝廷之事。” “无妨，这里不过你我二人，朕恕你无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随便说说？ 陆绾冷笑一声，顾容峥不过是想要试探自己而已，如果自己是个草包，想来顾容峥也便真的图一时新鲜，也许就留在乾清宫内伺候，和寻常宫女并没有两样。 所以，想要上位，想要就此在后宫里面争取一席之地，这次的回答十分重要。 “回皇上的话，奴婢斗胆，以为陕南并非天灾，乃是人祸。” 人祸？ 顾容峥猛地坐直了身子，不为别的，只为陆绾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朝堂之上的那些个臣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子看得明白，着实是一群废物。 “说来听听。” “奴婢以为，东楚各地都在皇上的庇佑之下风调雨顺，那么陕南也理应如此，可以解释这个现象的唯有一个，那就是有乱臣贼子对皇上的天下不满，所以想要趁机作乱，只不过到底是何人，奴婢实在是不敢揣测。” 顾容峥微微颔首，陆绾的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面去，在他看来，陕南的事情八成也是有人在作怪，在他刚刚登基的时候，陕南就曾经爆发过一次大乱，那一次，朝廷损失惨重，这一次，他定要吸取上次的教训才是。 “绾儿，依你之见，朕要怎么做？” “皇上仁慈，自然不会大开杀戒，若是一定要奴婢说的话，奴婢以为，不如免了陕南的赋税，如此的话，陕南的子民定会感激皇上，也就不会再有暴乱的发生。” 免了赋税么？ 顾容峥若有所思，诚然，陆绾的法子值得一用，只是那一日，皇宫里头损失了五十万两银子，那可是陕南一年的赋税！ 若是再免了陕南的赋税，那么朝廷就等同于损失了一百万两银子，即便是顾容峥都会觉得十分肉痛。 陆绾看出了顾容峥的心思，便轻声道，“奴婢还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 “如今朝堂之上大有蛀虫在，他们富可敌国，只要他们稍微捐出一些银子来，那么国库自然充盈，皇上也就不必为了这样的事情而烦心，更何况，通过这样的举动，皇上还可以看出哪些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哪些只是溜须拍马，却不肯拿出实际行动的臣子。” “如此甚好！” 顾容峥一拍龙案，心道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陆绾真真是个奇女子。 “绾儿，你还说自己没本事成为后宫嫔妃，就冲着你的聪慧劲儿，你便也可以成为朕的妃子！” “多谢皇上。” 陆绾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面色却并未有多少改变，而在顾容峥看来，陆绾的表现更是符合了他的心意，他甚至拿着陆绾来和其他的嫔妃进行比较，他人不能给他出主意尚且不说，即便勉强说了几句，恐怕也早就因了自己的夸赞而乐开了花。 哪儿会如同陆绾这样平静呢？ 只不过顾容峥不知道的是，陆绾根本就不曾开心，自然更加不可能将这等情绪摆在脸上，更何况，陆绾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所以就越发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来。 顾容峥已然得到了江山，那么他如今最想要征服的，便是她这样的女子！ 在后宫里面，女子的地位有时候并不在于她的地位有多高，她的母家有多么强势，而是在于她有多么得宠，即便如今陆绾还不是真正的嫔妃，然而在她为顾容峥进言之后，顾容峥对她的宠爱却是愈发浓厚。 三五日便赏赐陆绾一些金银珠宝，这可是其他的嫔妃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绾儿姐姐，你看这件衣裳真好看，好像是仙女儿的衣裳一般！”海雪儿拿着顾容峥刚刚赏赐下来的华服，朝着身上比划了一下，“皇上对于绾儿姐姐可真是宠爱得紧呢，我可听说了，这件衣裳的料子乃是邻国刚刚进贡的，只够做两身衣裳，其中一件就给了绾儿姐姐呢。” 是么？ 对于海雪儿的话，陆绾倒是第一次听说，“另外一件呢？” “自然是皇后娘娘，虽然说皇后娘娘并不受宠，可人家到底是后宫之主，所以皇上将另外一件给了皇后娘娘。” 原来如此！ 陆绾混不在意地将衣裳扔在了一旁，既然她和姜婼都有一件，那么她也就并不在意，不过想了想之后，陆绾还是将衣裳给了海雪儿，“雪儿，你既然喜欢的话，这衣裳就送给你了。” “我？”海雪儿欣喜地指着自己，“可是这样不好吧，这件衣裳可是皇上赏赐给绾儿姐姐的。” “既然皇上已经给了我，那么我就有处置的权利，更何况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给你，如今我就借花献佛，你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就是，只是有一样，千万不要招摇，可有人盯着我们呢。” “绾儿姐姐最好了！” 海雪儿抱着衣裳，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欣喜，她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却也从来未曾拥有过这样好的衣裳，更何况，自打海家被灭门之后，她便连好一点的生活都难以过上。 第92章 给本宫扒下来 海雪儿并不贪心，在要了陆绾一件衣裳之后，便欢天喜地地离去，然而让陆绾没有料到的是，海雪儿竟趁着不当值的当口儿，趁机穿着衣裳偷偷溜出去炫耀。 “雪儿，你这件衣裳真好看，我们可从来没有穿过呢。” “就是，这料子摸起来也很好。” 海雪儿得意洋洋地听着大家的夸赞，“这是当然，这件衣裳可是绾儿姐姐给我的，据说，还是皇上赏赐的呢。” 又是一片艳羡声响起，只是海雪儿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偷偷溜走，将此事透露给了姜婼。 “什么？” 姜婼一拍桌子，她本来很喜欢顾容峥赐给她的那件衣裳，毕竟是邻国进贡而来，原本以为另外一件衣裳一定会赏赐给梅迎春，毕竟这宫里头除了自己以外，就数着梅迎春的位分最高。 可谁知道，顾容峥竟然将另外一件衣裳给了陆绾！ 若陆绾此刻是个妃子也就罢了，可是她分明还是区区一个宫女，更加让人气愤的是，陆绾竟随手将衣裳送给了海雪儿！ 海雪儿算是个什么东西，她还不如陆绾！ “走，带本宫去扒了那小贱人的衣裳！” 不多时，姜婼便怒气冲冲地来了围着的一群人之外，早有人轻咳一声，一众人等迅速跪了下来，“见过皇后娘娘。” 竟是皇后娘娘来了！ 海雪儿心头一紧，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闯祸了，毕竟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可是皇上赐给陆绾的。 难不成，姜婼竟是为了这件衣裳，专门来找自己的麻烦？ 一时之间，海雪儿的心思飞转，此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通知陆绾来营救自己，毕竟，今日自己出来炫耀新衣裳，可没有何陆绾打招呼。 真是后悔！ 这厢海雪儿正兀自后悔着，姜婼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前，“如今竟然连区区一个贱婢都能有和本宫抗衡的本事，还真真是笑话！” 海雪儿将头垂低，她不知要如何才能辩解，更加不知道下一刻，姜婼会不会让人将自己拖出去杖毙。 可是，她的大仇还没有得报！ 海雪儿咬着嘴唇，而姜婼似乎很享受羞辱她的这个瞬间，只是狠狠地踹了海雪儿一脚，“你和陆绾如今在乾清宫的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本宫每每要杀了陆绾的时候，都有人护着她，可是，你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既然不能先杀了陆绾，那就先杀了你泄愤，似乎也不错。”姜婼挥了挥手，“在此之前，来人，把这贱婢的衣裳给本宫扒下来！” “皇后娘娘还真是好兴致。” 还未等姜婼开口说要杀了海雪儿，陆绾的声音便自后面传来，她今日没有见到海雪儿，又不见了那件衣裳，心里头就已然预感有事情要发生，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海雪儿竟然被姜婼给逮了个正着。 “本宫道是谁，原来是从前伺候过本宫的奴婢，不过，奴婢就是奴婢，想要和本宫平起平坐，还差得远呢。” 陆绾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教训得是，不管怎样，皇后娘娘永远是皇后娘娘，不过如今，嫔妾却不再只是个奴婢。” 难道—— 姜婼心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来，近来陆绾的风头正盛，难不成顾容峥真的将陆绾收入了后宫？ 若是如此，那么陆绾岂不是真的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不，这不可能！ 姜婼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惊讶，按说即便陆绾被封妃，顾容峥起码应该告知自己一声才是，可是如今悄无声息的，后宫里面便多了一位嫔妃，这可是对她大大的不尊敬。 难不成，顾容峥已经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对于姜婼的表情变化，陆绾早已经解读得仔细，她莞尔一笑，“其实皇后娘娘也不必介意，若非是为了赶来给雪儿解围，嫔妾也不会提前将此事告诉给皇后娘娘，还是皇上亲自和皇后娘娘说比较好，只不过最近皇上忙得很，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呢。” “你！” 姜婼气结，八成是陆绾这狐狸精作祟，所以才迷得顾容峥团团转，竟连自己乃是后宫之主这等事情都忘记。 “过几日，便是嫔妾封妃大典，到时候还请皇后娘娘捧场才是，毕竟，日后嫔妾和皇后娘娘就要以姐妹相称了呢。” 姐妹你个大头鬼！ 姜婼浑身颤抖，此刻她早已经忘记了海雪儿还穿着和她同样料子衣裳的事情，她的脑子里尽数都是陆绾即将封妃之事，从前陆绾只不过是区区宫女，她就已然得到顾容峥的无上宠爱，若是陆绾封妃，那么身份地位和自己相差无几，定然会更加得宠。 万一，陆绾再生了皇子呢？ 姜婼简直难以想象日后会发生之事，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是以只能狠狠瞪了陆绾一眼，方才拂袖而去。 “绾儿姐姐！” 海雪儿一头撞入了陆绾的怀中，“绾儿姐姐若是来得晚了，雪儿可就要见不到绾儿姐姐了呢。” “活该！”陆绾狠狠地点了海雪儿光洁的额头，“我将好衣裳给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引火上身，皇后娘娘本就对我们不满，此刻听了这等事情，不找你的麻烦才怪。” “绾儿姐姐终于要封妃了么？” 海雪儿吐了吐舌头，“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日后可就有了个大靠山，谁不知道，在这宫里头，谁得宠，谁说了才算，就算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又能如何？绾儿姐姐得宠的话，皇后娘娘也不能将我如何。” 见海雪儿十足的狐假虎威的模样，陆绾也不忍心再骂她，只是拉起海雪儿的手，“我们回去。” 很快，陆绾即将封妃的消息便传遍了宫里头，对于这个消息，大多数人并不惊讶，毕竟陆绾乃是顾容峥亲自领回了乾清宫，成为他的枕边人也是迟早的事情，唯有姜婼迟迟不能释怀。 毕竟，那可是从前伺候过自己的人，那等卑微的出身，竟然也能成为顾容峥的妃子，这无疑是当众打她的脸。 第93章 你也不过是庶女 “反了，真是反了！” 姜婼在翔凤宫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下来，她乃是后宫之主，和她穿一样的衣裳也就罢了，可如今陆绾竟要封妃，着实是让姜婼气得不轻。 “现在真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了皇上的眼，区区一个宫女，也敢和本宫叫板嚣张，真真是反了天了！” 然而没了陆绾的翔凤宫，姜婼的身边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此刻姜婼竟有些怀念起浣纱来，想必，当时她也是信了陆绾的邪，方才就此杀了浣纱。 也许，浣纱真的是忠心于自己也未可知！ 姜婼叹了一声，此刻后悔已然晚了，更何况，浣纱也不过是个宫女而已。 不行，趁着陆绾的封号还没有正式被内务府册封，她定要阻止此事！ 想着，姜婼便派人打探顾容峥的去处，不多时，她已然出现在了御花园。 今日顾容峥倒是好兴致，竟来逛御花园！ 只是姜婼却并不知道，顾容峥的身边还伴着陆绾。 “绾儿，朕要封你为绾贵人，你可有不满意的地方？若是不喜欢的话，朕封你为绾嫔，可好？” 陆绾微微一笑，“皇上能给了臣妾一个贵人的称号，已然是对臣妾最大的看重，臣妾自知出身卑微，若是成了嫔位，恐怕姐姐们是要不高兴的，到时候闹到皇上的跟前去，反倒是臣妾的不是。” “还是你善解人意。” 顾容峥拉着陆绾的玉手，“若是朕的嫔妃都如同绾儿一般，那么朕也便不必时时处处忧虑着后宫了。” “皇上，皇后娘娘请见。” 姜婼来了？ 陆绾心思飞转，很快便明白了姜婼的用意，不就是不想让自己封妃么？不过，此事姜婼说了可不算。 “皇上，想必皇后娘娘是不愿看到臣妾的，臣妾先行告退。” 顾容峥微微颔首，心中委实觉得欣慰，虽说陆绾的出身低微了些，却温柔可人，更是个聪慧之极的女子，这样的嫔妃，方才是他心中的人选。 “让她进来。” 姜婼兀自烦躁着，她何尝不知道陆绾就在里面，只不过在进了凉亭之后，左右打量，却未曾发现陆绾的身影，不禁好生好奇。 “臣妾见过皇上。” 顾容峥从鼻子里挤出了个单音节，令姜婼好不尴尬，只是她心头揣了另外一件事儿，便也并不在意，只是跪了下来，“请皇上思及后宫安宁，不要封陆绾为妃！” 果然是此事！ 顾容峥似笑非笑地瞥了姜婼一眼，“朕的后宫嫔妃个个温柔懂事，到底是他们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姜婼一时语塞，诚然，纵使旁人心有不满，可这话却是无人提及，若不是因了陆绾是自己宫里头出去的人，恐怕她也不会有这样大的不满。 “这——臣妾乃是后宫之主，代表的，自然是后宫中所有姐妹的意思。” “你也知道你是后宫之主，如今竟连一个贵人都容不下，你的胸襟何在！” 说到最后，顾容峥已然动了怒气，“朕要的皇后，可不是你这等小肚鸡肠的存在！” 陆绾自暗处听得津津有味，她似乎从顾容峥的话中听出了废后的意思来，虽说自己封妃不过是小事，可若顾容峥有了废后的心思，那么不管是多小的事情，都会被无数倍地放大。 遥想前世，顾容峥不也正是有了废了自己的念头，所以才放纵着姜婼如此祸害自己么？ 这一世，她就要倒转乾坤，让所有曾经给过她伤害的人好看！ “皇上恕罪，臣妾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陆绾她出身卑微，若是成了贵人，怕是会辱没了皇家！” 辱没？ 顾容峥冷哼一声，“姜婼，不要以为你的身份就尊贵到哪儿去，朕为何封你为后，你心知肚明，不要磨光了朕的全部耐心，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姜家庶女，而姜家，早已经被灭门！” “皇上——” 姜婼瘫坐在地上，登时觉得手脚冰凉，一直以来，虽说自己不是受宠之人，却也从未觉得顾容峥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看来有戏！ 陆绾的目光闪烁，若是她成了绾贵人，不但方便她取得千年乌血果，甚至可以从中周旋，使得顾容峥和姜婼彻底撕破脸皮也未可知。 毕竟，这可是她最期待的一部大戏！ 陆绾简直要摩拳擦掌起来，如果不是碍于顾容峥在这儿，她几乎要跳出来为其喝彩，可以想象，此刻姜婼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皇后还是回去好生歇息着，至于封妃的事情，不劳皇后费心。” 姜婼泪水涟涟，“臣妾乃是后宫之主，如今封妃这样大的事情，怎能不让臣妾亲自操办？既然皇上铁了心，那么臣妾定会操办好此事，为皇上分忧。” “如此也好。” 顾容峥微微颔首，姜婼身为皇后，的确应该亲自过问此事，更何况陆绾也曾经是翔凤宫里面的人，让姜婼来操办也是理所应当。 姜婼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御花园，此番非但没能达到目的，反而得了一顿羞辱，令姜婼十分愤怒。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么，听说皇上和绾贵人正在御花园呢，皇后娘娘莫不是去和绾贵人叙旧？” 叙旧？ 姜婼冷哼一声，她恨不得生撕了陆绾，又怎么可能和她叙旧？只不过如今面对的是梅迎春，她不好当面发作罢了。 “皇后娘娘，您且心宽些吧，既然皇后娘娘可以容下我们这些姐妹，就算是区区一个绾贵人，又能如何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呢？绾贵人好歹也是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人，也许，可以为皇后娘娘争取一些荣宠，也是未可知呢。” 说着，梅迎春低声笑着，朝向了身边的萧贵人，“萧贵人，你说呢？” “梅姐姐说得极是。” 见二人一唱一和，姜婼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是顾容峥的话更是如鲠在喉，让姜婼的心气十分不顺当，当下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第94章 封妃大典 “皇后娘娘别走啊，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按说绾贵人的事儿，该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才是，绾贵人既然是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人，想必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了绾贵人才是吧。” 梅迎春的话反倒是提点了姜婼，是了，既然是她亲自操办，那么在陆绾的封妃大典上，让陆绾出丑，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只是，要她怎样出丑才好呢？ 姜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出了无数种办法，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陆绾被无数人所诟病。 “回宫。” 见姜婼施施然离去，梅迎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来，心道姜婼还真真是容易上当，既然是由她亲手操办封妃大典，那么封妃大典上所出现的一切事宜，还不都是要由她来负责？ 翔凤宫。 “本宫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姜婼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明白就最好，记得，若是此时做成，本宫自是有数不清的赏赐给你们，若是被人所察觉，那么你们也就离死不远！” “是，皇后娘娘。” 底下一众人等纷纷跪倒在地，心道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事，虽说姜婼乃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可陆绾也是新封的贵人，能入得了当今圣上的眼，难道还能是个傻子不成？ 若是被陆绾知道此事乃是他们所为，恐怕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即便如此，他们也万万不能违逆了姜婼的意思，所以只得下去准备。 “皇上，封妃大典在三日后举行，三日后乃是吉日，相信对于皇上和绾贵人来说都是好事。” 顾容峥眉头轻挑，显然没有想到姜婼竟然将此事考虑得如此周全，是以微微颔首，“一切都要辛苦皇后。” “为了皇上，臣妾不辛苦。” 姜婼的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说到底，绾贵人也是从臣妾的翔凤宫里头出去的人，绾贵人能得了皇上的青眼，也是她的福分。” “皇后如此识大体，朕十分欣慰。” 姜婼心下冷笑，待三日之后，便是陆绾出丑的日子！ 三日之后么？ 娇兰殿。 这是顾容峥为陆绾赐的住所，虽说并不奢华，好在离着乾清宫不远，是以占尽了地利，也惹了不少嫔妃的红眼。 “绾儿姐姐，皇后娘娘竟真的将此事操办了起来，雪儿怎么觉得这中间有蹊跷？” 陆绾微微一笑，“雪儿，你的鼻子倒是灵敏，若此事没有蹊跷，那才是最大的蹊跷，皇后娘娘如此急迫地想要举行封妃大典，无疑是要我出丑而已。” “那绾儿姐姐快想个法子，若是在封妃大典上出丑，日后绾儿姐姐在那些个嫔妃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呢。”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是出丑了又有何妨？此事既然是皇后娘娘操办，她也脱离不了干系，左右如今只要是不要了我性命的事儿，都是无碍的。” “可是——” 海雪儿还想要说些什么，陆绾的面色却已然凝重了起来，“雪儿，我知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你若是还想继续留在我的身边，那么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听话，如果做出了逾越的行为来，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是，绾儿姐姐。” 海雪儿扁了扁嘴，诚然，正如同陆绾所说，她本想着若是陆绾得势，那么接近顾容峥的机会就更大，报仇的机会也就更大。 而今，陆绾分明就是在提醒她！ “绾儿姐姐，若三日之后封妃大典，我是不是就不能叫你绾儿姐姐了？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绾贵人。” 陆绾随手揉了揉海雪儿的头，“傻丫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姐姐，私下里，你自是可以这样叫着，不过若是有外人在场，你得称呼我为绾贵人，否则有的是人要治你的罪，我也保不了你。” “喔。” 海雪儿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我还是习惯称呼你为绾儿姐姐。” “罢了，你且去留意一下，最近内务府里头有什么动静，此时皇后娘娘应该已经有所行动才是。” 转眼间三日已过，陆绾即将成为绾贵人，而姜婼高坐于台上，显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绾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着封绾贵人，赐娇兰殿！” “臣妾谢皇上恩典！” 陆绾款款地行了礼，对于宫里头的礼仪，她显然无比熟稔，原本姜婼还寄希望于陆绾会在哪个环节出了错，这样的话她便可以借此机会挑起事端。 区区一个宫女，那是何等粗鄙之人，封妃环节多达数十个，姜婼认定，陆绾必定会出差错，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命教习嬷嬷教错陆绾，只是，为何陆绾竟做得丝毫不差？ 难不成，就连教习嬷嬷也被陆绾给同化了不成？ 姜婼心下咯噔一声，不过短短几日，陆绾竟有能力同化一向对她忠心耿耿的教习嬷嬷，可见本事不小。 不过，她还有后着！ 姜婼将目光投向了一直跟着陆绾的宫女身上，宫女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踩住了陆绾的宫装。 今日陆绾盛装打扮，裙摆极长，如今被宫女牢牢踩住，陆绾向前走着的时候不禁一个趔趄，原本被动了手脚的衣裳更是就此被扯下一截来。 哗啦！ 底下不禁哗然一片，刚刚被册封的娘娘竟然当众出丑，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而陆绾却不见任何慌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太了解姜婼，她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倘若不在自己的封妃大典上动手脚，那也不是她的风格。 只是，难不成自己就没有后手不成？ 陆绾甚至没有朝衣裳上看一眼，左不过是后面的裙子被扯去一截，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是以盈盈施了一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陕南正遭遇祸患，想来是上天在臣妾的封妃大典上有此明示，是赞同皇上壮士断腕，不收赋税之举，皇上真乃明君，东楚定会愈加繁荣昌盛！” 第95章 陆绾的后手 陆绾惯是会巧言令色！ 姜婼冷哼一声，心道今日就算是陆绾再如何巧舌如簧，恐怕也是救不了自己。 “皇上，微臣以为绾贵人此番封妃大典上宫装突然被扯断，此乃不祥之兆，好端端的，御赐的宫装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还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陆绾心道这定是姜婼的手笔，原本她还想着要借助陕南之事将今日的事儿掩盖过去，不过现在看来，却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姜婼执意要将火引到自己身上，那么她便也就不必客气！ 想着，陆绾递给了海雪儿一个眼色，海雪儿立刻跪倒在地，“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说。” “皇上，绾贵人的衣裳被人做过手脚，皇上请看，这断口如此整齐，摆明就是被人故意剪断了些许，适才就是她踩着绾贵人的衣裳，所以绾贵人的衣裳才会被扯坏！” 说着，海雪儿的玉手直直地指向着从刚才开始一直垂手侍立着的木槿，“奴婢亲眼看到木槿踩着绾贵人的衣裳！” “雪儿，这话可不能乱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着我踩着绾贵人的衣裳！” 木槿也是个牙尖嘴利的，更何况她认定会有姜婼给她撑腰，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分外的不客气，“你这分明就是血口喷人！” “够了！” 顾容峥揉着眉心，好端端的封妃大典竟然被搅成了这个样子，饶是他也没有了多少兴致，“绾贵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适才臣妾的确感觉到有人踩着臣妾的衣裳，臣妾的身后最近的地方就是木槿，想来，是木槿所为。” “来人，拖出去斩了！” 木槿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凭着陆绾的一面之词，顾容峥就如此断定此事乃是自己所为，是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婼，此番她之所以敢这样做，一来是因了姜婼的命令，二来也是因为姜婼许诺，若是她可以做成此事，那么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毕竟，谁愿意总是甘心做一个下人呢？ 察觉到木槿的目光，姜婼不禁别过头去，此刻她断然不能出手去救区区一个奴婢，亦不能因了木槿坏了自己的大事。 “皇后娘娘，救救奴婢！” 终于到了！ 陆绾要的就是木槿这句话，是以她状似不经意道，“木槿，你乃是内务府配给本宫的奴婢，为何死到临头，反倒是想要皇后娘娘救你？若皇后娘娘每个人都要救，那么皇后娘娘也不必想着别的事情了。” 这话一说，明眼人便都明白了过来，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姜婼之手，否则，区区一个宫女，又怎么可能有胆子挑衅刚刚册封的绾贵人呢？ “多说无益，拖出去斩了！” 见陆绾有意将矛头对准自己，姜婼不禁有些恼怒，她狠狠地剜了木槿一眼，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木槿不敢再说话，她死了不要紧，若是自己牵连出更多来，那么自己的一家老小恐怕也难以逃脱姜婼的毒手。 如果自己这样死了，或许姜婼会念着自己为她牺牲的份儿，还肯照顾她的一家老小。 “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不小心坏了绾贵人的封妃大典，奴婢以死谢罪！” 说着，木槿头也不回地被押解了下去，陆绾轻挑眉头，看来姜婼倒是御下有方，如今木槿已经当了替罪羊，想必就算是想要反咬姜婼一口，都已然不能了。 不过，这可不是她的后手！ 陆绾的嘴角轻轻挑起一抹笑意来，既然此事已经解决，那么便和天意无关，众臣也就没了弹劾自己的理由。 这会儿，药效该发作了才是。 蓦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旋即，一股子恶臭的味道便弥漫了整个宫殿。 “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从皇后娘娘那儿传来的。” “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候着。” 陆绾始终低垂着头，她当然不会说昨儿个晚上的时候，她就让顾容息想办法在姜婼的食物里加了些许巴豆，虽然说数量不多，可让姜婼当众出丑，已然是绰绰有余。 姜婼不是想要让自己在封妃大典上出丑么？她定然想不到，到头来出丑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咕噜。 姜婼努力地捂着肚子，却还是难以忍受一股接着一股的疼痛，心道真是该死，这个时候她竟然吃坏了东西，若是就这样离开，岂不是说明适才放屁的人就是自己？ 她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怎么能承认这等粗鄙之事？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昨个儿吃坏了东西，所以才——” “退下！” 姜婼方才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适才顶罪的宫女退下，不过很快，姜婼却变了脸色，她太过于低估巴豆的威力，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一股子恶臭再次弥漫开来。 “皇上，臣妾突然想起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做，先行告退。” 姜婼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在如厕的过程中也不忘咬牙切齿，等到她回去之后，定要彻查到底是谁在自己的食物中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若是被她抓住，定要剥了他的皮！ 待姜婼离开之后，宫殿里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陆绾抽了抽鼻子，心道顾容息的法子果然是好用，原本她还正愁着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来以毒攻毒，姜婼既然可以扯了她的衣裳，那么她自然可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姜婼。 虽是闹了些风波，好在姜婼离开之后，封妃大典顺利举行，而陆绾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娇兰殿，陆绾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等事情，可今日高高在上的人乃是顾容峥，这让她从心里面产生一种抗拒。 尤其今夜还要侍寝！ 偷偷摸了摸袖子之间的幻魂香，陆绾总算是有了些许底气，左右她这清白的身子是要留给顾容息的，至于顾容峥，万万不能让他占了便宜才是。 幻魂香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顾容峥的利器！ 第96章 提前到来 陆绾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动过地方，只是怔怔地摩挲着手中瓷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为娇兰殿的掌事宫女，海雪儿挥挥手，示意伺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都下去，这才柔声道，“绾儿姐姐，还有约莫两个时辰，绾儿姐姐就要侍寝了，可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准备？ 陆绾心道除了幻魂香之外，也不用准备什么，不过即便海雪儿如今算得上是她的心腹，这等秘密，她却是不可能透露。 不过在海雪儿的催促之下，陆绾还是不情不愿地被迫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着海雪儿摆布。 “绾儿姐姐，今日分明就是皇后娘娘作祟，好在绾儿姐姐机智，否则的话，还真的被皇后娘娘摆了一道呢，不过恶人有恶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吃坏了什么，竟然会那般出丑。” 说着，海雪儿低低地笑了起来，“说来也好笑，堂堂皇后娘娘，竟做出了那样的行为，还不知旁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呢。” “这话我们二人说说也就罢了，万万不可传到外人耳中，如今娇兰殿在外人看来分外眼红，我可不想招惹是非。” 海雪儿应了一声，她的手极为灵巧，不多时便为陆绾梳妆打扮好，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明媚动人，陆绾不禁绽放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来，铜镜之中的自己虽然陌生，可那眼神却是极为熟悉。 前世，她也曾经这般精心打扮，就是为了等待顾容峥的回来，可是结果呢？她等到的却是姜婼和顾容峥的背叛。 这一次，她等的人是顾容峥，可她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顾容息给了她幻魂香，是为了自保，不过，或许她还可以在幻魂香里面加些其他的东西！ 陆绾心思飞转，却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其他的法子来，毕竟她手中没有可用的药材，若是向顾容息要，他又未必肯给。 这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 蓦地，外面响起了通传之声，“皇上驾到！” 怎么这样早？ 陆绾微微蹙了眉头，她自是不喜欢和顾容峥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多些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定然会在夜里早早地点了幻魂香，让顾容峥昏睡过去拉倒，她也得个清静，不过想着自己和顾容峥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头，这已然让陆绾觉得恶心至极。 然而，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你们都退下！” 海雪儿临走之前，还轻手轻脚地掩了门，而陆绾则是叹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左右她有幻魂香在手，大不了早些点上就是。 “皇上今儿个到的这样早，臣妾还未曾打扮完毕，如此倒是不好。” 顾容峥仔细端详着陆绾，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顾盼生辉，竟让他一时之间恍惚了心神。 似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 在后宫，莺莺燕燕自是不少，不过他们都是各个大臣们挤破头皮想要送入后宫之中的女子，顾容峥并不真心喜欢，就连姜婼，也是他为了灭掉姜家，所以才娶进宫中来的女子。 唯有陆绾，她虽然身为宫女，却不卑不亢，更是三番五次地拒绝了自己，这使得顾容峥几乎如同疯了一样着迷。 “绾儿，今日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说得倒是轻巧！ 陆绾心下冷哼一声，若非自己早有准备，恐怕不只是出丑那么简单，姜婼分明就是想要借由今日的事情大做文章，如此便可让顾容峥永远断了让自己成为绾贵人的念头。 不过，想要扳倒自己，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陆绾微微一笑，“皇上言重了，不过是有些不识抬举的宫女自作主张罢了，皇上不必介怀。” “绾儿惯是这样善解人意。” 顾容峥拉着陆绾到了案前，“今日时间尚早，朕有一事，想问问绾儿的意见。” “臣妾不过妇人之见，若皇上要听，绾儿说说便是，然而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断然不会被臣妾的意见所左，否则那些个大臣怕是要说皇上被臣妾这只狐狸精迷惑了呢。” 狐狸精？ 饶是顾容峥也不由得被陆绾的比喻所逗笑，“朕还是头一次听人自己说自己是狐狸精的。” “反正大家都这样说，臣妾倒是觉得没什么。” “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断然不要往心里头去，左右朕宠爱你便是。” 陆绾乖巧点头，“多谢皇上恩典。” “陕南之事，朕免了他们赋税三年，只是说来也不怕绾儿笑话，前些时日有人假传圣旨，所以国库里头损失了五十万两银子，如今又免了陕南赋税，所以国库吃紧，虽说让一些大臣们进贡，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绾儿可有更好的计策？” 原来是此事！ 对于顾容峥所说的事情，陆绾差点一个没忍住乐出来，毕竟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她和顾容息。 只不过，当着顾容峥的面儿，她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是以故作思考之后，方才吞吞吐吐，“臣妾的确有个不错的法子，只不过这等法子若是真的做起来，恐怕以皇后娘娘为首，便要生吞了臣妾呢。” “无妨，说来听听。” “臣妾以为，如今后宫里面的开支实在是太大，臣妾曾经在皇后娘娘的翔凤宫里头伺候过，光是皇后娘娘每次要用的点心，就要数百两银子，更不要说是一日三餐，还有衣裳更是一件要数千两银子，若是能够节省开支的话，国库自然是要充实不少。” “绾儿说得甚是有道理。” 顾容峥微微颔首，他从来没有想过此事，如今经了陆绾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觉得此计可行。 “臣妾愿意首先带头削减吃穿用度，每月不过一百两银子就是，至于其他各宫的娘娘们要怎么做，都要看皇上的意思。” 顾容峥若有所思，他心中暗中算了一笔账，若是按照陆绾这样说，每年至少可以节省数十万两银子，只不过，后宫里头的嫔妃便是要过些苦日子。 第97章 幻觉 “绾儿，你说得很好，如果后宫里面过得苦一些不要紧，最重要的乃是国库充盈，唯有如此，日后一旦兵变，朕才有足够的底气。” 兵变么？ 想到她和顾容息曾经制定的计划，陆绾自是不想让顾容峥的国库充足，好容易才偷了五十万两银子出来，又设计免了陕南赋税，倘若真真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了，那么岂不是给了顾容峥机会？ 不，她定要想个别的法子才成！ 而最好的办法，自然不会反悔，而是要在别的方面有所开支，比如说，皇宫走水。 想到这一点，陆绾的心中方才稍稍安宁下来，而顾容峥显然是沉浸在要如何节省后宫开支的方案中，竟也没再多提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顾容峥抬起头来，“绾儿，天色已晚，今日朕便留宿娇兰殿，可好？” “此乃臣妾之福。” 于其他嫔妃来讲，多半第一夜都是在乾清宫里度过，而今顾容峥竟亲自来了娇兰殿，这本身就是对陆绾的重视，在其他嫔妃看来，此乃是陆绾不要脸的勾搭，所以顾容峥方才信了她的邪。 “皇上，臣妾刚得了一种极好闻的熏香，再为皇上舞上一曲，如何？” 顾容峥微微颔首，他端坐于床榻之上，嘴角上扬起来。 陆绾自顾自地点燃了熏香，暗自祈祷着最好顾容息给自己的幻魂香对顾容峥有效，否则的话，她真真是要失去了自己的清白身子。 熏香邈邈，更衬得陆绾的舞姿极为动人，顾容峥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不过是数十个呼吸的时间，竟扑通一声栽倒在床榻之上。 呼。 陆绾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又过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顾容峥的鼻息，见顾容峥的呼吸平稳绵长，方才放下心来。 看来顾容息说的不假，这幻魂香威力极大，如今顾容峥该是进入了梦乡，与自己缠绵呢。 他想得美！ “怎么这么久才用幻魂香？” 陆绾被冷不丁出现的顾容息吓了一跳，虽说顾容息常常用李德胜的人皮面具大摇大摆地入宫，可顶着一张别人的面孔用着自己的声音，陆绾怎么都觉得十分不自在。 更何况，如今她刚刚做了坏事儿，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 陆绾拍打着上下起伏的胸脯，将顾容峥要节省后宫开支的事儿一一细说了，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若顾容峥真要这样做的话，国库的确会充盈很多，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后宫里头，你看谁最不顺眼？” 陆绾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的话锋竟然调转得如此之快，旋即她想到了什么一样，“若说是看谁最为不顺眼，那自然是姜婼无疑，只不过若是将此事栽赃到姜婼的身上，也未必可行。” “姜婼到底是皇后娘娘，她不可能做出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之事，若宫里头被毁，她也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若是无意之间的过错呢？” 陆绾和顾容息会心一笑，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狡诈笑意来，陆绾向外推着顾容息，“此事便交给你来处理，记得要等到顾容峥整顿后宫之后，否则，何以让顾容峥相信，姜婼对他不满呢？时候不早，你不该来这儿。” “我得亲眼看着你用了幻魂香才安心。” 顾容息却不为所动，任凭陆绾怎么推，他就是不肯挪动地方，“幻魂香的威力极大，即便我们在他面前做什么，他也断然不会知道，你且放心。” 竟真有这样大的威力？ 瞧了一眼依旧陷入昏睡的顾容峥，陆绾总算是相信了顾容息的话，不过凡事都有意外，陆绾可不想因了一朝失手，而毁了她所布下的局。 “容息，你莫不是不肯相信我？我自然不会与顾容峥做什么。” 顾容息面上一红，好在有人皮面具的遮掩，方才没有泄露出他的羞赧之意来，他就是担心顾容峥会在陆绾来不及用幻魂香的时候对陆绾做禽兽之事，这才巴巴地跑到了娇兰殿里来。 即便这很危险。 陆绾叹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想什么，是以软了语气，“容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担心。” 顾容息这才不情不愿地朝着外面走去，临了还不忘嘱咐着陆绾，若是实在不行，装病总归是可以的。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碰病秧子，否则，使得龙体有恙可怎么办？ 好容易送走了顾容息，陆绾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她自然不想睡在顾容峥的身边，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陆绾也觉得恶心。 遥想前世，顾容峥曾深情对她，许下了海誓山盟的诺言，现在想想，却都是笑话。 说什么海枯石烂，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姜家嫡女的身份而已！ 可是，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姜家被灭，她亦是身死，如果不是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她真要含冤而死，成为炼狱之中的孤魂野鬼。 待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陆绾方才狠狠地一咬牙，倘若她不在床榻上，恐怕会引起顾容峥的怀疑，然而就在陆绾起身的一瞬间，顾容峥却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该死的，顾容息可没有告诉她，幻魂香的作用只有三个时辰！ 陆绾的心思飞转，迅速招呼着海雪儿打来了一盆热水，方才对着顾容峥笑意盈盈，“皇上，臣妾伺候您梳洗吧。” “好。” 对于陆绾为何没有在自己身侧，顾容峥倒是没有半点儿怀疑，昨夜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等香香软软的滋味儿，着实是让他回味无穷。 左右陆绾已然是他的人，他日后定要多来几次娇兰殿！ 好容易伺候好了顾容峥，陆绾为他换上朝服，“皇上，您且上朝去吧。” “绾儿，等着朕，朕今日还来看你。” 陆绾故作娇羞，心头早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心道最好顾容峥永远不来才好，幻魂香如此珍贵，可不能被顾容峥就这样浪费了。 第98章 开源节流 “皇上能来臣妾的娇兰殿，自是臣妾之福，只是宫里头那么多姐妹，若是他们知道，定是会心生不满呢。” “他们敢！” 顾容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来，陆绾亦不多说，左右顾容峥来了，她便幻魂香伺候，若是不来，那她也落个清静。 只是，日后后宫里的争斗，怕是在所难免！ 对于前世里熟悉的后宫争斗，陆绾并不觉得如何惧怕，反而有些兴致，前世，她输在姜婼手中，而这一世，则到了她可以扳回一城的时候。 顾容峥乃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既然已打定了主意，当日便实行了新政，作为皇后娘娘，姜婼每月有三百两银子的支出，贵妃以及妃位每月有二百两银子的支出，其余嫔妃则是每月可以支配一百两银子。 虽说是顾容峥的命令，可难保有些不平衡的妃子，毕竟他们素日里大手大脚惯了，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理得通透才行，区区几百两银子，又怎么够用呢？ 别的不说，就说想要让顾容峥翻牌子这事儿，每个月还不是要给李公公几百两银子？ 一时之间，后宫中充满了唉声叹气，如同梅迎春一类的还好，毕竟母家有权有势，可以有银子来周转，可姜婼不同，她已然没了母家，如今又少了份例，她的日子登时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该死，到底是谁向皇上进言，从后宫开始开源节流？” 姜婼气急败坏地在翔凤宫里来回踱步，虽说她比其他嫔妃的份例都要高些，可不过每月三百两银子，根本就不够她做衣裳的，更何况，她即便是皇后娘娘，也有人情世故要打理，否则在宫里头，怕是寸步难行。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日皇上从绾贵人的娇兰殿里面出来的时候，便立刻下了这样的旨意呢。” 原来，是陆绾！ 姜婼的眼神几乎要杀人一样，她几乎立刻将陆绾的举动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联系起来，姜婼甚至想着，陆绾定是为了报复自己，所以才怂恿着顾容峥定下了这样歹毒的计策。 别人都有母家照应着，唯有她姜婼没有！ 不，还有一人也没有，那就是陆绾。 呵，陆绾，难道你就不会想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么？就算是本宫每月只有三百两银子，可翔凤宫里有的是珍贵的首饰古董，真到了用银子的时候，大不了变卖一些就是，可是陆绾又有什么呢？ 区区一个宫女摇身一变，就算是能近得了顾容峥的身，却也不过是个贵人，每月唯有一百两银子的份例，想来，陆绾的日子应该更加难过才是。 还真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姜婼的心情也好了些许，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陆绾灰头土脸的模样，就算是顾容峥再如何宠爱她，却也不好破了刚刚立下来的规矩才是。 娇兰殿。 海雪儿满面愁容地看着陆绾，“绾儿姐姐，你这样说真的更好么？每个月不过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连打点下人都不够，倘若绾儿姐姐想要侍寝而得宠的话，这些都不够塞两回的。” “傻丫头，若真想要得到恩宠，光靠银子当然不行，否则的话，那些个嫔妃早就已然得宠。” 海雪儿偏着头，“那靠什么？” “你不懂。” 陆绾无意解释更多，“自然，一百两银子不够娇兰殿一个月的开销，所以我们当然要另外想办法，我心中自有法子，你不必着急便是。” 海雪儿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委实地猜不透陆绾的想法，既然顾容峥要开源节流，想必也不会有大把的赏赐送到娇兰殿，既如此，陆绾要用什么来维持她的恩宠呢？ “皇后娘娘驾到！” 姜婼来了？ 陆绾早就想过姜婼会来，却不想她来得这样快，看来她已然察觉到，顾容峥开源节流的计策乃是自己所献。 不过，她会承认么？ 当然不！ 陆绾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可不是男子汉，定要敢作敢当，她不过是区区小女子而已，偶尔耍些阴谋诡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冷哼一声，“本宫等不到你来翔凤宫里请安，只好亲自过来，说起来，绾贵人的架子还真大，就连当初的梅贵妃，都不敢如此造次。”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之所以没能及时请安，着实是今日皇上迟迟没有离开，所以才误了去请安的时辰，嫔妾想着，若是迟了反而不好，是以索性得了皇上的恩准，这才没能成行。” 竟抬出了皇上来压自己！ 姜婼不禁怒火中烧，奈何既然陆绾得了顾容峥的话儿，她也不好发作，是以只好将话题引到了后宫的变革上来。 “如此说来，皇上之所以迟迟未曾离开，是因为绾贵人和皇上说了要后宫开源节流之事？” 陆绾连忙摇头，“皇上并未和嫔妾提及此事。” 竟然不肯承认！ 如果不是陆绾曾经在翔凤宫里头伺候过，姜婼还真真要被陆绾给骗了过去，陆绾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就越说明她曾经做过此事。 从前陆绾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她对顾容峥没意思呢，如今还不是成了绾贵人！ “的确，皇上没和你说过，那是因为，此事就是你的主意！”姜婼怒气冲冲地指着陆绾，“绾贵人，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就是认定本宫没有母家，日后在后宫定是寸步难行，不过你错了，本宫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宫里头首先活不下去的定是你，绾贵人！” 陆绾甚是无所谓地垂了头，似是对姜婼的指责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事实上，她也真的并不以为意，旁人自是不知道她在外头还有个水墨轩，想当初，将水墨轩拿到手，还多亏了自己，如今自己在宫里头需要几千两银子乃至更多，顾容息自是不会吝惜。 “总之，你给本宫走着瞧！” 第99章 失窃 待姜婼离开娇兰殿之后，她的嘴角方才扬了起来，区区一个宫女也想着要踩在自己的头上，还真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得罪自己到底是怎么样凄惨的下场！ “皇上，那可是臣妾在封后大典上，您亲手给臣妾戴上的凤舞九天，可唯有皇后才能佩戴，而今竟被人偷了去，可见那人居心叵测，竟想着要一步登天呢。” 姜婼嘤嘤地哭泣着，心中却想着待会儿在娇兰殿里头搜出了凤舞九天，那该是怎样一副精彩的画面。 就算是陆绾再如何巧言令色，她也断然不可能将此事说清楚。 此事说小是陆绾偷窃，说大便是她觊觎皇后娘娘的位置，是为大不敬！ 姜婼自然不可能就以失窃的罪名处置了陆绾，若是这般，顾容峥定会维护陆绾，此事便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她要的并非这样的结果。 她要顾容峥不得已，必须处置了陆绾！ 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她姜婼，是万万没有好下场的！ 想着，姜婼的嘴角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冷笑，顾容峥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说，姜婼竟拿着凤舞九天意图构陷他人，看来，她这个皇后娘娘还真是做腻歪了。 只是，不知道姜婼将凤舞九天藏匿在了何处！ “皇后，依你之见，你想要如何？” “臣妾以为，自打后宫开源节流以来，有许多妃子入不敷出，所以才想出了这等下作的法子来，所以最好搜上一搜，定会将凤舞九天给搜出来。” 顾容峥微微颔首，“好，就依皇后的意思。” 姜婼大喜，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如今顾容峥竟这样轻易地答应，想来他也未曾想到，原来凤舞九天就在娇兰殿。 “来人，将后宫里头都搜上一搜，就说皇后的凤舞九天丢了。” 顾容峥继续批阅着奏折，根本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姜婼，而姜婼没得到顾容峥的话儿，也便不敢起身，直到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搜查的侍卫回了话，“回皇上的话，各宫的娘娘们都搜遍了，未曾发现皇后娘娘的凤舞九天。” 什么？ 姜婼蹭地站起身来，大概是因为跪了太久，所以姜婼竟一时之间有些软了身子，险些没有站稳，“这不可能！” 她明明命人将凤舞九天放在了娇兰殿，怎么可能没有被搜查到？ “你们定然是搜查得不够仔细，各宫的角落里面也都搜查过了吗？” 侍卫首领拱了拱手，“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已然搜遍了所有宫殿，未曾有所发现，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在后宫里面，和臣妾过不去的有那么几个，臣妾以为，偷了凤舞九天的人无外乎那几人！” 姜婼咬了咬牙，索性将话说得更加明显了一些，“如今后宫里面开源节流，有些嫔妃自然是不缺银子的，可如同绾贵人一般出身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皇后是在怀疑绾儿？” 顾容峥的脸色终于完全阴沉下来，如果姜婼没有将话说破，也许顾容峥还不会追究此事，可多日的相处，让顾容峥认定陆绾断然不会这等会做出偷窃之举的人，陆绾既然会提出开源节流的建议来，便必然是有所后手，即便她乃是卑微的宫女出身，却不会偷窃姜婼的凤舞九天。 “皇上，臣妾以为，此事八成就是绾贵人所为，皇上请想，绾贵人每个月只有一百两银子的支出，她入不敷出，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下作的法子，若是皇上不肯相信，请允许臣妾亲自带人去搜查！” 难道，姜婼已经将凤舞九天放在了娇兰殿？ 顾容峥首先想到的便是此事，不过姜婼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不肯答应的话，只会显得他有失公允。 “好，朕和你一同去。” 御书房离着娇兰殿不远，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顾容峥和姜婼便已经来到了娇兰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还真是好大的阵仗！ 陆绾撇了撇嘴，她自然知道姜婼是为何而来，当时姜婼离开了之后，她便留了个心眼儿，如今正是后宫里头开源节流的关键当口儿，这样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姜婼正是借此机会想要栽赃陷害自己。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如同前世一般无知？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陆绾还是一贯的低眉顺眼，如今顾容峥也跟着一块儿前来，可见他的心中已然信了几分，不过面对顾容峥的不信任，陆绾却丝毫不觉得心痛。 也许在前世的时候，陆绾会因为顾容峥一个不相信的眼神而感到痛心疾首，不过这一世，对于顾容峥，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相信她也好，不相信她也罢，对于陆绾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别。 “绾贵人，适才那些个侍卫无能，没法将凤舞九天搜出来，本宫倒是要亲自搜搜，看你偷了本宫的东西之后藏在了哪儿！” 还未等陆绾说话，姜婼已然大踏步离开，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她指使着手下宫女将凤舞九天藏匿的方向。 “怎么会不见了？” 姜婼小声嘟囔着，将锐利的眼神投向了偷偷藏匿凤舞九天的宫女，宫女大惊，几乎是立刻瘫软在了地上，她明明将凤舞九天藏在了外头的小屋子里，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皇后娘娘，嫔妾看您也不必白费力气，嫔妾根本就未曾离开娇兰殿，怎么可能偷了皇后娘娘的凤舞九天，那凤舞九天乃是皇上赐给皇后娘娘的，按说皇后娘娘应该将其小心放在一个最为安全的地儿才是，怎么这样容易让贼人得手？” 陆绾字字诛心，不但指责了姜婼不珍重顾容峥所赐下来代表身份的东西，更暗指是姜婼将其拿了出来，否则，又有何人能动得了凤舞九天呢？ “或许，皇后娘娘是记错了，凤舞九天就好端端地在翔凤宫里也未可知呢。” 第100章 变相软禁 怎么可能！ 一眼瞥见了陆绾戏谑的眼神，姜婼蓦地想明白了什么，也许陆绾早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行为，所以在自己离去之后将凤舞九天拿了出来，并悄悄地送回到了翔凤宫！ “来人，去翔凤宫里头看一看。” “是，皇上。” 此刻姜婼再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不多时，便有侍卫来回禀，道凤舞九天就在翔凤宫内。 “皇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臣妾——” 姜婼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 明明是放在娇兰殿里头的东西，却偏偏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皇上，您也不必动气，也许是皇后娘娘自己拿出来，之后忘记放在哪个地方也未可知，不过这等重要的东西，按说应该放在安全些的位置才是，皇后娘娘未免也忒不小心了些。” “给本宫闭嘴！” 听出了陆绾的挑拨之意，姜婼只恨不得立刻撕了陆绾的嘴，然而在顾容峥冷冷的目光下，姜婼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 “皇后，看来你最近的记性不怎么样，还是老老实实地在翔凤宫里面待着，若是无事，便也不要到处走动为好。” 难道，这是变相的软禁？ 姜婼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过是在娇兰殿里闹了一会儿罢了，顾容峥竟如此护着陆绾，从前的时候可没见他如此护着自己！ 皇命难违，姜婼愤愤然离去，待回了翔凤宫之后，还不忘处置了几个宫女，此事分明就是他们办事不利，若是不处置了，也难解姜婼的心头之恨。 陆绾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不为自己辩解，也不为自己伸冤，这倒是使得顾容峥越发心疼了些，他的确对陆绾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不过如今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姜婼用于构陷陆绾的一个局罢了。 好在陆绾足够聪明，否则若真的着了姜婼的道儿，恐怕今日他也没有办法保住陆绾。 “绾儿，你受委屈了。” 陆绾只是保持着惯有的笑意，“皇上，臣妾不委屈，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凤舞九天丢了，皇后娘娘着急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你——”顾容峥一怔，旋即叹了一声，“绾儿，你就是心肠太好，皇后她摆明就是想要陷害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的话，恐怕今日朕也十分难做。” “皇上实际上不用太过难以抉择，皇后娘娘终究是皇后娘娘，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痛恨臣妾为皇上献策要开源节流，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如今没有了姜家，皇后娘娘每月只有三百两银子，所以心里头不好受呢。” “可你也只有一百两银子，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可见绾儿的心胸宽广，远非他人可比。” 那是因为我有银子！ 而且那些银子，还是从国库里头偷出来的。 陆绾心想，如果顾容峥知道了此事的真相，恐怕要吐血三升，不过陆绾自是不会将此事的真相说出来，她要将这些事情一一记好，等到有朝一日顾容峥兵败，她再将所有的事情悉数告知。 相信到了那个时候，顾容峥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绾儿，此乃邻国进贡的翡翠，成色很好，朕特意给你留着的。” 陆绾瞥了一眼宫女小心翼翼捧上来的翡翠，小脸上立刻涌出了欢喜的神色来，“臣妾多谢皇上。” 可是这点儿小恩小惠，还远远收买不了我！ 陆绾用心地当一个好的演员，左右白白得了这样好成色的翡翠，她又不吃亏，如今又将姜婼禁足，更是让她心中大感痛快。 或许，她明日应该去翔凤宫里头请安才是。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对于姜婼，她也不必心存客气。 隔日，陆绾特意戴了顾容峥赐的翡翠镯子去了翔凤宫里头请安，大约是因为陆绾故意显摆的意思，姜婼一眼就瞧见了陆绾左手上的翡翠镯子。 这不是她前几日向顾容峥讨要的翡翠镯子么？ 如今，却戴在了这个小贱人的手上！ 姜婼自然而然地将这笔帐算在了陆绾的头上，心中的怒气也就一股子地涌了出来，“绾贵人，你前日虽说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未曾向本宫请安，可此事也要提前告知本宫才是，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绾盈盈地福了福身子，“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也问了皇上，可皇上说此事不必向皇后娘娘报备，被皇上给拦了下来呢。” 姜婼的脸色登时愈发阴沉起来，如今当着各个嫔妃的面儿，陆绾竟然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此时她还不过是个贵人，倘若日后涨了位分，那还得了？ “绾贵人冲撞本宫，来人，给本宫掌嘴！” 众人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极为精彩起来，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个是正受宠的绾贵人，他们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不知道日后又将发展成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当然可以处置嫔妾，不过嫔妾自认没有冲撞过皇后娘娘，此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 “你敢用皇上来压本宫？” “怎么，难道皇后娘娘竟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不成？” 姜婼一拍桌子，“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拿下，狠狠地掌嘴！” “皇后娘娘，您且消消气，昨儿个的事情，皇上已经极为不悦，若是如今皇后娘娘再如此兴师动众的话，恐怕皇上会越发对皇后娘娘不满。” 说话的乃是穆蔷薇，因了救过顾容峥一命，所以被收入后宫，虽说并不如何得宠，可穆蔷薇乃是顾容峥的救命恩人，所以顾容峥对她很是尊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穆蔷薇在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就连姜婼也不得不听进去一些。 毕竟，穆蔷薇在顾容峥身边说话的分量，可比她还要重！ “罢了，本宫就看在穆妃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一次，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第101章 穆蔷薇 原本陆绾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毕竟她嫌弃着顾容峥对姜婼的处置太轻了些，若是姜婼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自己，想必顾容峥定会对姜婼再进行处置，而今穆蔷薇莫名其妙地解救了自己，着实是使得陆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穆蔷薇是在对自己示好？ 转念一想，穆蔷薇根本不需要如此，毕竟穆蔷薇乃是顾容峥的救命恩人，就算在后宫里头算不上得宠，却也无人敢欺负她。 毕竟人家身份在那儿摆着呢，若是真的敢动了穆蔷薇，恐怕顾容峥就会第一个不乐意。 “嫔妾多谢穆妃娘娘相救。” 虽说揣着一肚子的疑问，陆绾还是对着穆蔷薇福了福身子，就算穆蔷薇搅了她的计划，可人家毕竟是好心。 总不能狗咬吕洞宾不是？ “你也不必谢本宫，本宫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受人所托？ 想着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着自己好，陆绾这才想起一人来，恐怕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顾容息！ “敢问穆妃娘娘，您可是与三公子有旧？” 三公子么？ 穆蔷薇微微一笑，她倒是也很想如同像陆绾一般坦然地称呼顾容息一句三公子，只可惜她做了顾容峥的女人，这辈子恐怕是和顾容息再无缘分。 如今能够为顾容息在宫里做些事情，已经是她最大的福分。 “日后若是在宫里面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来差人找本宫，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会给本宫一些面子。” “多谢穆妃娘娘提点。” 见穆蔷薇不愿多说，陆绾也就不再追问，不过女人的直觉天生可怕，她已然察觉到穆蔷薇对着顾容息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只不过穆蔷薇不愿透露罢了。 也好，既然穆蔷薇不愿意多说，今晚她就要找顾容息去问个清楚！ 都是个死人一样的存在，怎么还到处拈花惹草，惹了人家相思？ 入夜，顾容息照例前来，左右有了幻魂香，顾容息如同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大摇大摆，可今夜陆绾的脸色却十分难看，甚至隐隐有些怒气。 “绾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容息小心翼翼地想要拉陆绾的手，却被陆绾一把甩开，“我且问你，穆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你已经知道穆蔷薇是我的线人。” 果然如此！ 陆绾微微颔首，“不错，今日穆妃娘娘救了我。” “有人为难你？” 陆绾方才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之后用了审问的语气，“我听穆妃娘娘的语气，似乎和你有旧，看来穆妃娘娘也知道你还没死的消息。” “不，她不知道。”顾容息摇了摇头，“穆蔷薇之所以不愿意多说，想必是以为我死了，最后的遗愿便是要好好照顾你。” “你——你这分明是欺骗人家的感情！” 陆绾的手指头都在微微地颤抖着，“那么穆妃娘娘救了顾容峥，也是你暗中安排的戏码？” “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是碰巧而已。” 陆绾才不肯相信顾容息所说的什么碰巧，在她看来，如果不是顾容息故意为之，穆蔷薇也不可能救了顾容峥，更加不可能入宫为妃，更加不可能做了顾容息的线人，方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如此利用女孩子的感情，和顾容峥又有什么区别！ 看出了陆绾的心思，顾容息不禁有些急了，他的口吻几乎带着些哀求，“绾儿，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故意要利用穆蔷薇，只是当她答应做线人的时候，她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这其中的种种误会，我竟也没有办法当面对她解释。” “那你倒是去解释啊！” 陆绾的声音刚刚提高一些，又被她兀自压了下来，“如此欺瞒着，若来日穆妃娘娘发现你还没死的话，难免会因爱生恨，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顾容息摇了摇头，“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并不多，更何况穆蔷薇不知道的话，她还算是安全，一旦她知道了，难保会不能保守这个秘密，到时候我们的计划也会因此曝光，如此因小失大，并非我愿意看到的局面。” 也有些道理！ 陆绾心头怒气稍减，只是这一世，对于欺骗女子感情的事情，陆绾向来是接受不了，更何况对方还是顾容息。 “绾儿，我答应你，等到此事彻底了结了结之后，我定会对穆蔷薇当面解释，更何况，我对穆蔷薇本就无意，她以为我死了，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我只想要拥有你，不想和其他女子在一处。” 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一脸懵，陆绾的耳尖开始可疑地红了起来，想着日后大仇得报，她可以和顾容息逍遥自在地生活在一起，真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只不过，在顾容息做了皇帝之后，他们还能如同现在这般么？ 陆绾摇了摇头，努力地将脑海里面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撵走，“既然我知道穆妃娘娘乃是你的线人，那么还有其他人呢？” 顾容息方才又说出了几个人名来，惊的陆绾张大了嘴巴，原来顾容息竟然已经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这等地步，只要来日兵变，那么胜利的希望将会很大。 等到那时，顾容峥方才知道，从前对他忠心耿耿的人，也许正是戴着面具在欺骗他。 只要想到这样的画面，陆绾就觉得欣喜得很，恨不得那一日早些来到。 “我已经得知了千年乌血果的具体方位，只待得个机会将它拿出来，如此，你的腿就能彻底痊愈。” 看着顾容息虽说行走无碍，可武功却因此受了影响，陆绾的心头到底是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因为她，顾容息还是战场上的杀神，不会如同今日这般狼狈，就连入宫来见自己，都要偷偷摸摸地戴了别人的人皮面具。 “千年乌血果乃是千年一见的宝贝，绾儿，你且记得，此事万万要小心，不可强行为之，若是不行，我们从长计议，你的安全最为重要。” 第102章 机关重重 陆绾心头一暖，甚至忘记了刚开始还因了穆蔷薇的事儿和顾容息闹别扭来着，只是轻点螓首，“我记下了。” “绾儿，如今顾容峥正睡着，我们不妨——” 见了顾容息坏笑，陆绾便知道他要做什么，虽说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做，可有着顾容峥在身边，陆绾总归是觉得怪怪的。 更何况，今日有了穆蔷薇的事情，她才没那么好心情伺候顾容息！ 是以陆绾飞起一脚，“赶紧离开！” 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顾容息好不委屈，不过还是听了陆绾的话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着陆绾定要注意安全，哪怕不要了千年乌血果，也断然不能将陆绾搭进去。 千年乌血果！ 此刻陆绾的满脑子都是千年乌血果，前几日她偶然得知了千年乌血果的具体方位，只不过虽然在乾清宫里头伺候过，陆绾却始终没有真正接近过那个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顾容峥也知道千年乌血果的宝贵，所以才特意将其放在了乾清宫，因为那里是整个皇宫最为安全的地方。 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好，为了千年乌血果，她陆绾都要去闯一闯！ 乾清宫。 陆绾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努力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清儿，皇上可在乾清宫？” “回绾贵人的话，皇上如今不在，许是过个个把时辰，皇上就能回来了，要不，绾贵人进里面候着？” 如今陆绾乃是顾容峥身边的红人，是以就连乾清宫的宫女对着陆绾的态度也十分巴结，陆绾正愁着要怎么才能趁着顾容峥不在的时候偷了千年乌血果，如今清儿这样一说，她正好有了机会。 “如此也好。” 陆绾知道千年乌血果的具体方位，所以假意到处看看，支走了身边的一众宫女太监，独自走近了保存千年乌血果的暗室。 竟无人把守！ 陆绾觉得十分诡异，按说顾容峥就是因为知道千年乌血果的珍贵之处，所以才将其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的寝宫，可是怎会无人守卫？ 难道，是有机关？ 陆绾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相信顾容峥乃是个缜密之人，如果不是确认不可能有人从这里偷走千年乌血果，那么他不可能不派人把守。 嗖嗖嗖！ 当陆绾刚刚走近一步的时候，便从暗室的不同角度射出三支暗箭来，陆绾不懂武功，只是凭着本能闪躲，好在这不过是警示作用，陆绾又躲得及时，所以唯有一支暗箭伤了陆绾的肩膀。 嘶！ 陆绾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顾容峥会如此放心，这存放着千年乌血果的暗室机关重重，恐怕就算是全盛时期的顾容息，都未必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得了千年乌血果？ 陆绾不禁犯了愁，她当时之所以入宫，想要挑拨离间姜婼和顾容峥之间的关系不假，可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千年乌血果，如今千年乌血果近在眼前，可她却偏偏得不到手，这种滋味儿真是让人难受。 罢了，改日再说！ 算着时间，顾容峥已经快回了乾清宫，在未曾想到法子之前，此事断然不能被顾容峥察觉才是。 陆绾清楚自己在顾容峥心中的分量，也许顾容峥的确真心欣赏自己，可她一来没有母家支持，二来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充其量只能贡献出些智慧给顾容峥，这样的女人，顾容峥想要多少都有。 所以，一旦她做了触怒顾容峥的事情来，顾容峥定会翻脸不认人，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的教训，她已经吸取得够多了！ “臣妾见过皇上。” 陆绾款款地见了礼，“臣妾实在是思念皇上得紧，所以才不请自来地到了乾清宫，皇上该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朕求之不得。” 顾容峥丝毫没有起了疑心，毕竟无论是谁，也不会将陆绾和偷盗千年乌血果的目的联系在一起。 略微说了一会儿话，陆绾方才起身告辞，脑子里都是如何才能将千年乌血果拿到手的事儿，只是思来想去，她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难道，要求穆蔷薇来帮忙？ 陆绾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虽说穆蔷薇在顾容峥心头的分量不轻，却也未曾到可以开口讨要千年乌血果的地步，毕竟千年乌血果可以使人起死回生，若是贸贸然开口，定会遭受到顾容峥的怀疑。 得知顾容峥有千年乌血果的人并不多，除非，要顾容峥主动地拿出千年乌血果来！ 陆绾灵光一闪，顾容峥一向是个自私的人，他不可能给别人用千年乌血果，除非是自己。 只是，要如何才能逼迫顾容峥用了千年乌血果呢？ 想到顾容峥的身边有着大内高手保护，就连每次用膳的时候，都有人替他试毒，想要从中作梗，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了，幻魂香！ 陆绾蓦地想起幻魂香的用途来，倘若她在幻魂香里头加了些东西，那么日积月累起来，就连顾容峥都不会发觉，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中了毒。 不过，她不会让顾容峥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因为这对于顾容峥来说，未免太过于便宜了些。 陆绾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所以当晚就向顾容息讨要慢性毒药，岂知顾容息一脸的戒备，“你要做什么？” “我——”陆绾吞吞吐吐，“总之我身在后宫，这种东西总是必不可少的，你且给了我就是。” “除非你说实话，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的。” 陆绾不禁赌气，“你若是不给，我自有别的渠道，只不过若是被人发现的话，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 顾容息不禁气结，他真是拿陆绾没有办法，他了解陆绾，如果自己真的不给的话，恐怕陆绾还真会找别的法子去得到慢性毒药，若是那样，难免会落人把柄，就此埋下隐患。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何要用这些东西？我才不相信你是为了防身。” 第103章 妥协 顾容息锐利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饶是自认伪装术极好的陆绾也不由得躲避了目光，将头偏向了一边，略有些别扭道，“总之，你若是不给，我自有办法，早知道，我便不来求你！” “你敢！” 顾容息微微用力地捏了陆绾皓腕，“绾儿，你在宫中本就危险重重，怎能冒着这样大的风险！” “不然又能如何——” 还未等陆绾说完，一抹温热的柔软便将她的红唇尽数包裹，待陆绾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然有些呼吸不畅。 “你！” 陆绾脸色涨红，虽说不是头一次这般，可这里到底是皇宫，随时随地可能被发现。 当今皇上的宠妃竟然和外头的男子有所勾结，呵，她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不过，就算再怎么凄惨，想来也不会有前世那般凄惨才是。 陆绾微微稳定了心神，“你这算什么？就算是不肯给我解药，也不必如此！” “我想告诉你，我在乎你，所以不希望你做危险的事情，虽说你不肯告诉我目的，可毒药惯是用来害人，你的目标，是顾容峥？” 被顾容息一语道破了心思，陆绾的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这在顾容息看来便是默认，他叹了一声，“若是顾容峥有那么容易被下药，那么他也不会活到现在，更何况，若是顾容峥中毒，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你，到时候，你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千年乌血果就在乾清宫，只不过机关重重，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你，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我想着，所以我能慢慢迷惑了顾容峥的心智，也许，此事还有些把握。” 原来，都是为了自己！ 顾容息的面容柔软起来，他将陆绾轻轻拥入怀中，“是我不好。” “对，混蛋，都是你不好！” 陆绾索性粉拳拍打着顾容息的胸膛，“不给我毒药就算了，还那么凶！” 心知陆绾并没有真的生气，顾容息只是笑着任由陆绾撒气，直到陆绾没了力气，他方才悠悠地掏出一个瓷瓶来，“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用为好。” “你怎么肯给我？” 顾容息不由得十分无奈，“我若是不给，你定会寻找其他机会去拿，若是那般，你暴露的机会就会更大，与其如此，莫不如我直接给了你。” 对于你，我始终都在妥协！ 顾容息甚是宠溺地揉着陆绾的头，“我给了你毒药，却又不希望你用，不是因为不希望顾容峥死，而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受到任何伤害。” 一股子暖流自胸口涌过，陆绾知道，这是顾容息对自己最为温情的告白，只可惜，如今他们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为了能治好顾容息的腿，她必须拿到千年乌血果！ “绾儿，答应我，此事若是成了，我们即刻离开，可好？” 望着顾容息略有些恳求的眼神，陆绾实在舍不得拒绝，只是微微地点了头，可心中却是清明得很，如今她身为绾贵人，恐怕想要离开，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除非，东楚皇宫被破！ 陆绾并不想给顾容息那么大的压力，只是又问了几句鞠荣山的情况，方才催促着顾容息离开，只是想不到顾容息刚刚推开门，却见了另外一位娇兰殿的公公，“李公公，适才小的才在御书房见过您，难道皇上有什么旨意，要您到娇兰殿里来？” 糟了！ 陆绾心头一震，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娇兰殿里头并不干净，有几人便是姜婼的眼线，眼下这刘公公便是其中一人。 “皇上特意派咱家来问问绾贵人，瞧瞧娇兰殿里头还缺什么，这等事情，可轮不到你来过问！” 作为顾容峥身边的红人，顾容息俨然就是活脱脱的李德胜，就连陆绾在里头听着也是忍不住想要拍手称赞。 不得不说，顾容息还真真是有两把刷子！ “皇上对绾贵人还真真是照顾呢。” 顾容息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在娇兰殿里头过多逗留，心中却暗自想着，若他成了皇帝，头一个宠幸的定然是陆绾。 谁让她这么有魅力呢？ 就算是为她遣散后宫，他也心甘情愿！ 今儿个李公公有些奇怪！ 刘公公远远地望着顾容息的背影，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又实在说不上来。 他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皇后娘娘！ 想着，刘公公一溜烟儿地走远，陆绾甚至来不及叫住他，便瞧着刘公公朝着翔凤宫的方向走去。 难道，顾容息已经暴露了？ 陆绾心头有些忐忑，她自认刘公公应该发现不了顾容息的真实身份，可若是将此事抖露了出来，那么难免会让李德胜来对质，到时候，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只是刘公公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刚刚出了娇兰殿，便见顾容息在拐角处等着他。 “李公公，您还没走呢？” “自然，我可是在等着你。” 顾容息索性并不隐藏自己的声音，既然刘公公已经注定是个死人，那么死人当然可以保守秘密。 “你——” 只可惜，刘公公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顾容息扭断了脖子。 饶是顾容息此刻武功并没有完全恢复，可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太监，终究还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随意地拍了拍手，顾容息若无其事地走出皇宫，好在刘公公的身量不高，是以来费了一番力气之后，顾容息终于将他丢在了乱葬岗里面。 陆绾兀自在娇兰殿里头着急，只是左等右等，却也等不来姜婼来找自己麻烦。 难道她这次学聪明了，径自去寻了顾容息告状？ 陆绾迅速想了几种对策，可直到天色擦黑，也未曾听到任何动静，倒是等来了今夜顾容息去了迎春宫的消息，陆绾松了一口气，好在今夜顾容峥不来，否则的话，她又要浪费一颗幻魂香。 更让陆绾觉得奇怪的是，刘公公自打去了翔凤宫之后便没有回来，着实使得陆绾百思不得其解。 第104章 论保守秘密的办法 陆绾难得地一夜未眠，她着实为自己和顾容息的处境而觉得担忧，倘若顾容息的身份一旦被察觉，那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自己。 虽说她并不爱顾容峥，可如今的身份却是绾贵人，就冲着这一点，她就不能给顾容峥扣绿帽子。 即便她已经给顾容峥扣上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隔日，刘公公还是没有回来，陆绾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方才知道原来昨儿个刘公公压根儿就没能去翔凤宫，至于他去了哪儿，现在又在何处，陆绾眼珠子一转，已然有了答案。 看来，顾容息也明白他们正处于何等处境，所以干脆出手灭了刘公公。 这会儿，刘公公八成应该在哪个乱葬岗里头趴着呢。 想通了这一层，陆绾方才觉得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她还未曾拿到千年乌血果，可不想一番努力尽数化为泡影。 作为姜婼的心腹，刘公公的失踪使得姜婼怒火中烧，却又偏偏不得发作，倘若她因了娇兰殿失踪了一位不知名的公公而大发雷霆，可不就是明晃晃地说明她在娇兰殿里头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么？ 这可是顾容峥的忌讳，就算是姜婼再怎么自恃身份高贵，她也万万不敢这样说。 是以，姜婼吃了个哑巴亏，却什么都不敢声张，反倒是陆绾乐见其成，开始盘算着要怎么一个个地拔除在娇兰殿里头的钉子。 既然想要从乾清宫里取得千年乌血果，那么首要的便是身边要有可以信赖的人，最起码，不能是其他人的眼线。 虽说陆绾的身边有海雪儿，可是海雪儿身负血海深仇，也不知哪会儿就会冲动地想要复仇，是以陆绾觉得，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还需要另外的人来帮助自己。 然而陆绾再一次失望了，在她明里暗里清点着娇兰殿里头的奴才时，却发现娇兰殿里头的宫女太监都是有着靠山的，反倒是衬托了她和海雪儿是外来人。 看来，她还是得依靠海雪儿！ 只是从乾清宫里头偷盗千年乌血果乃是大事，即便陆绾对海雪儿十分信任，也不能将这等大事告诉给她，毕竟，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越多，那么她就越不安全。 “绾儿姐姐，你准备将这些人怎么处置？” 海雪儿略有些发愁地问道，如今娇兰殿里面其余五个宫女外加两个太监都是不同娘娘的人，尤其是姜婼为首，虽说死了个刘公公，可保不齐日后还有别的公公过来替代刘公公的位置。 “都杀了自然是不行的，只能杀鸡儆猴，如今刘公公死了，可他的死我们也不明就里，你且看谁最为不顺眼，我就拿谁开刀。” “我？” 海雪儿惊讶地指着自己，“这样的大事儿，我也可以做主么？” “自然。” 得了陆绾的许诺，海雪儿十分高兴，她在脑子里头过了一遍，便指出一个人来，“自打入了娇兰殿以来，便数着二等宫女兰翠最为不服管，她从前乃是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人，想来，也是狗仗人势。” 兰翠么？ 对于兰翠，陆绾有些印象，从前在翔凤宫里头伺候的时候，她也曾经和兰翠打过交道，只是那会儿她们都是宫女，陆绾还是掌事宫女，所以兰翠不曾造次，如今她成了姜婼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兰翠自是要为她的主子效力。 “好，就她了。” 陆绾搓了搓手，她已经很久都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左右姜婼身边的宫女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并收拾了正好替天行道。 “绾儿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见陆绾点头答应，海雪儿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一向嚣张跋扈的兰翠求饶的模样，想想都让她乐出声来。 “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陆绾悄悄在海雪儿耳边说了几句，海雪儿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绾儿姐姐，你这招还真是高明，相信兰翠不得皇后娘娘的信任，下场一定很惨。” “本宫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对付这等小鱼小虾，让他们的主子自己动手，才是最好不过。” 又说了几句，海雪儿方才离了屋子，到处转悠着找寻兰翠的下落，不多时，便让海雪儿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找见。 她倒是会偷懒！ 强忍着心头的怒气，海雪儿快步走了过去，“兰翠，绾贵人叫你呢。” “没看我正忙着么，没空。” 兰翠用柳枝儿拨弄着角落里头的蚂蚁，看得海雪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 这也叫在忙着？ 如今陆绾好歹已经是得宠的绾贵人，可兰翠竟也丝毫不将陆绾放在眼里，可见是得了姜婼的命令，要她随时随地给陆绾些许下马威。 不过，她很快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反正绾贵人说了，待会儿她要去翔凤宫里头请安，想着你到底是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人，所以带你一起去，你若是不想去，我这便回了绾贵人，说你正忙着，没空去翔凤宫请安。” “我去！” 一听翔凤宫，兰翠立刻站起身来，连一直握在手里的柳枝儿也丢在了地上，虽说平时她也能去翔凤宫，可都是偷偷摸摸的，此番能光明正大地去翔凤宫，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兰翠，这是本宫赏给你的，你我从前都在翔凤宫里面伺候，只是本宫的运气好一些罢了。” “奴婢多谢绾贵人。” 原本兰翠本是不想要陆绾的东西，奈何陆绾出手大方，出手就是个成色极为不错的玉镯子，兰翠到底只是个宫女，即便是见过这样金贵的东西，却也不曾拥有过，是以还是抗拒不了内心的诱惑，迫不及待地戴在了手上。 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女子！ 陆绾心下冷笑，不过如此也好，若是兰翠执意不肯收，她还不知要如何在姜婼的面前演戏呢。 翔凤宫。 “皇后娘娘，绾贵人来了。” 陆绾？ 姜婼轻挑眉头，想着上一次是因了穆蔷薇的面子，她方才没有发作，这会儿她又来做什么？ 第105章 她是娇兰殿的人 “让她进来。” 姜婼不耐烦地挥挥手，视线却一下子定格在了兰翠的腕子上。 这等成色的玉镯子，可不是自己赏赐给她的，难道说，陆绾已然收买了这丫头？ 一时之间，姜婼的心思飞转，然而兰翠却沉浸在自己刚刚得了赏赐的欣喜之下，并未发觉姜婼的情绪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陆绾福了福身子，“嫔妾想着，自己和兰翠都是从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人，所以特意带着兰翠来翔凤宫看看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这会儿兰翠方才清醒了一些，只是她行礼的时候玉镯子叮叮当当地响着，更是惹了姜婼心烦。 “兰翠，你这玉镯子倒是不错。” 还未等兰翠答话，陆绾便抢着说道，“皇后娘娘，这还是嫔妾给了兰翠的，兰翠在娇兰殿里头表现很好，对嫔妾也是忠心耿耿，所以嫔妾想着将这等好东西给了兰翠，也算不辜负兰翠对嫔妾的照顾。” “是么？” 姜婼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此刻兰翠早已经千疮百孔。 “皇后娘娘——” 兰翠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奈何陆绾还在，所以有些话到底是不方便说，是以兰翠左右为难，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平时的嚣张劲儿呢？ 陆绾冷笑一声，以姜婼的多疑，她日后定会找机会收拾了兰翠，不过可不是现在，毕竟，兰翠如今乃是娇兰殿的人。 “大胆奴婢，竟敢在本宫的面前放肆！” “皇后娘娘饶命！” 兰翠好歹在翔凤宫里头伺候了那么久的时间，知道姜婼一旦发起脾气来，便是要了人的性命，如今因了区区一个玉镯子，难不成就要命丧翔凤宫？ “皇后娘娘，您且消消气，不过是个玉镯子而已，不值得皇后娘娘动气，更何况兰翠乃是娇兰殿的人，就算是要罚，也是嫔妾动手，不用脏了皇后娘娘的手。” 娇兰殿的人？ 她分明是翔凤宫的人！ 然而，兰翠这丫头如今既然跟了陆绾，以陆绾的手段，未必不能让兰翠投诚，也许，兰翠早已经跟了陆绾也未可知。 看来，兰翠是不能留了！ 姜婼冷哼一声，“绾贵人倒是好手段。” “皇后娘娘谬赞，若是轮手段，后宫之中，又有谁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呢？” “本宫的身子有些不适，绾贵人回吧。” 陆绾也不多留，如今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她也断然没有留下来看着姜婼脸色的道理，是以福了福身子，便扬长而去。 倒是兰翠还有些唯唯诺诺地跪着，不知道到底是跟了陆绾回去娇兰殿，还是留下跟在姜婼的身边。 “兰翠，还不跟上？” 陆绾出言提醒道，兰翠方才咬了咬牙，想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和姜婼解释清楚此事，只不过是否可以解释得明白，她却不得而知。 不过是傍晚的功夫，海雪儿便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绾儿姐姐，兰翠被皇后娘娘叫去翔凤宫了。” 陆绾微微颔首，她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只要兰翠死在姜婼的手下，那么娇兰殿里头的内线自然会有所收敛。 既然来了娇兰殿，便要守着娇兰殿的规矩，难不成他们不知道，原先的主子不过是将他们当枪使么？ 一个个还真是愚蠢至极！ 翔凤宫。 兰翠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依照皇后娘娘的意思，从来不肯好好伺候绾贵人，可绾贵人也不知是怎的，竟然赏赐给奴婢一个玉镯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皇后娘娘！” 冤枉？ 姜婼冷笑一声，命人将兰翠的玉镯子拿下来，略作把玩之后，便随意松手摔在了地上，“这样的成色，在本宫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你一介奴婢而言，该是极好的东西。” “皇后娘娘——” “陆绾收买人心还真是有一套，本宫自叹不如，不过你既然已经是娇兰殿的人，那么留在本宫的身边也是无益，本宫不想要的人，也别回去娇兰殿伺候了。”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 兰翠不禁脸色大变，她何尝不知道姜婼的意思，从姜婼成了皇后娘娘以来，死在翔凤宫里头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光是她亲手处置的便有好几人，如今，竟然到了她被处置的时候了么？ “皇后娘娘，奴婢可以替您做事，替您监视绾贵人，求皇后娘娘饶命！” 奈何陆绾不为所动，在她看来，既然兰翠已然有了投诚的嫌疑，那么她就不能再用。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兰翠死在翔凤宫的消息便传遍了娇兰殿，对于兰翠的身份，大家伙儿也都是心知肚明，对于兰翠的死，不少人表示很是心寒。 明明兰翠是为了皇后娘娘做事，怎的如今绾贵人得宠，皇后娘娘要将罪过推到了兰翠的身上？ 他们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细情，只是一门心思地替兰翠觉得不值，不少人更是觉得，如今他们也已经被自家主子所抛弃。 “你们且听着，本宫不管你们现在是谁的人，如果想要在娇兰殿里头伺候，就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许和原来的主子有任何过往，若是能做到，日后便留在娇兰殿，若是做不到，现在就离开，本宫不会强求！” 离开，还是留下？ 对于几个宫女太监来说，这莫过于一道极难的选择题，若是离开，恐怕他们原先的主子也未必肯收留，毕竟，这样一来，就说明他们派人监视了陆绾。 可若是留下，日后是要效忠陆绾，还是原先的主子呢？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挪动脚步。 陆绾顿了顿，“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选择留下，日后就要效忠本宫，本宫可以保证善待你们，只不过若是被本宫发现你们有异心，今日的兰翠，便是明日的你们！” “是，绾贵人。” 众人不禁齐齐地应了一声，心头也暗自有了计较。 第106章 让她吐出来 比起回到原先主子的身边被怀疑，娇兰殿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奴婢愿意跟随绾贵人！” 陆绾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本宫并非苛待之人，虽说如今后宫开源节流，可本宫断然也不会短了你们什么，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日后好日子在后头。” “多谢绾贵人！” 待陆绾离开之后，几人方才聚在一处，各怀心事。 “你们当真要效忠绾贵人不成？” “不然又能如何？兰翠的下场，你们不是没有看到，死的那叫一个凄惨，皇后娘娘的手段，我们都心知肚明，倘若我们回去，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可绾贵人向来和皇后娘娘不和，若是我们效忠了绾贵人，恐怕下场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那是娘娘们之间的事儿，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在娇兰殿里头伺候着，别想那么多不该想的就是。” 几人叽叽喳喳了一会儿，却也未曾得出个什么结论来，都是从不同宫里头来的，众人的想法也各有不同，倒是采青一直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议论着的当口儿，海雪儿早已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并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 “绾儿姐姐，我瞧着还有几人不老实，或许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不急，整顿娇兰殿自然是势在必行，可若是遣散了他们，娇兰殿还会进新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永远断了这个念头。”陆绾微微一笑，十足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依你之见，从何人下手比较好？” 海雪儿说了个名字，陆绾方才正色起来。 采青么？ 对于这丫头，陆绾也有着印象，她本是辛者库里头被挑选出来的，若说是她听命于谁，陆绾还真说不清楚，只是越来历不明的人，陆绾越是心生警惕。 “雪儿，你仔细留意一下采青，我总觉得她并不简单。” 海雪儿应了一声，心中却打起了小九九，如今陆绾正得宠，而她也是娇兰殿的掌事宫女，接近顾容峥的机会极多，想要她就此放弃，亦违背了她的本意。 玉手摩挲着手中的瓷瓶，海雪儿陷入到了深深的迷惑当中，诚然，她想报仇，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的能力。 更何况，一旦她轻举妄动，陆绾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血海深仇，必须要报！ 海雪儿死死地咬着嘴唇，如今也唯有对不住陆绾这一条路可走，她之所以苟且偷生，都是为了报仇。 如果不能报仇，那么她活下去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今日，海雪儿瞧着采青是个有野心的丫鬟，心思一转，想着若是能利用采青接近顾容峥，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若此计不成，她还可以继续苟活下去。 近来陕南之事得以平定，顾容峥将头等功劳给了陆绾，更是赏赐了好些金银珠宝，虽说陆绾并不短银子，可在顾容峥看来，后宫开源节流，她一介小小贵人，定是首当其冲，是以连首饰衣裳都赏赐下来好些，惹得后宫嫔妃们纷纷红了眼，更是一窝蜂地闹到了姜婼那里去。 不为别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婼是恨极了陆绾，此番顾容峥更是如此对陆绾青眼有加，那么姜婼自是要枪打出头鸟。 谁让如今顾容峥独独地宠爱着陆绾一人呢？ 从前的时候，梅迎春乃是宫里头最为得宠的嫔妃，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因了陆绾已然成了贵人，是以就连梅迎春都连带着失了宠，加上玉玲珑在一旁煽风点火，梅迎春也起了些许除掉陆绾的心思，不过梅迎春乃是个聪明人，这等事情，自是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那些个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是一车一车地朝着娇兰殿里头送，嫔妾着实是看不下去，不就是出了个主意么？若是皇上肯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主意定是会更好呢。” “就是，皇后娘娘，如今绾贵人正得宠，连带着我们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可要为嫔妾做主才是！” “好了，都给本宫闭嘴！” 眼见着一个两个地都来翔凤宫里头闹，姜婼着实是心烦，从前她们得宠的时候，怎的不见她们来此哭诉？如今可倒好，陆绾受宠，反倒是使得她们团结起来。 “后宫荣宠，那是靠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人家绾贵人有本事，你们呢？若你们是个争气的，也就不必看着绾贵人受宠！” 你身为皇后娘娘，还不是最为不受宠的那一个！ 这话虽是大家腹诽着，可却没有一人敢当面说出来，到底还是梅迎春悠悠道，“皇后娘娘，旁的不说，绾贵人可是从您宫里头出来的人，如今这样做，未免有些忒不地道了些，更何况，后宫正是开源节流的时候，那些好东西进了娇兰殿，也要吐出来才是！” 虽说姜婼一向不待见梅迎春，却也觉得这话有理，自打顾容峥下令要开源节流以来，她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若是能从陆绾处拿来一些的话，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你们且先行回去，容本宫想想办法。” 姜婼揉着眉心，她与陆绾也算是交手几次，可陆绾狡猾得如同一只狐狸般，想要她将到手的银子吐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就算是再不情愿，陆绾也别想要一人独吞！ 想着，姜婼站起身来，“摆驾娇兰殿！” “是，皇后娘娘。” 陆绾甚至没有多看那些赏赐一眼，有时候她真是搞不懂男人的心思，若顾容峥真的喜欢自己，那么便应该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这样明晃晃地给自己赏赐，不是给自己树敌么？ 她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若姜婼真的有意要找麻烦的话，恐怕就算有穆蔷薇的帮助，她也难逃一劫。 第107章 独吞 “皇后娘娘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陆绾暗道自己真是个乌鸦嘴，她就不该适才念叨着姜婼，这下好了，她就算是不想接招，恐怕也只有坦然应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绾微微定了心神，“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哟，如今还知道叫本宫一声皇后娘娘，听闻皇上赏赐了你好些好东西，不如拿出来给本宫瞧瞧，好让本宫也开开眼界。” 看来，姜婼果真是为了顾容峥的赏赐而来！ 都怪顾容峥！ 陆绾暗自骂了一声，可如今姜婼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陆绾便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是以迎上了姜婼的目光，“皇后娘娘可真会说笑，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皇上不过是赏赐了些许平常的东西罢了，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 寻常？ 姜婼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旋即冷下脸来，“绾贵人，本宫的命令，莫非你敢不从？本宫听说，这次皇上赏赐了你一颗拳头大的东海明珠，本宫还未曾瞧过呢。” 原来，姜婼竟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绾十分无奈，旋即也便释然了，毕竟人家是皇后娘娘，知道自己被赏赐了什么倒是也不奇怪，只是姜婼若是想要从自己这儿拿走，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 自己凭实力方才得到的赏赐，凭什么就要拱手送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婼！ 递给了海雪儿一个眼色，海雪儿方才福了福身子，命人将顾容峥赏赐下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了姜婼的面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姜婼着实咂舌，倒不是因为她未曾见过这样多的金银珠宝，只是在她的印象当中，就连自己也未曾一次得到过这样多的赏赐。 可是陆绾凭什么！ 姜婼不禁怒火中烧，“绾贵人，本宫看你是得意忘形，这样多的赏赐，你也敢一个人收下？” 有何不敢？ 陆绾面上不卑不亢，“嫔妾倒是从来不知道宫里头有这样的一条规矩，不过既然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嫔妾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皇上还特意嘱咐了，这些都是因了嫔妾进言有功，拯救了陕南的事儿，所以才特意赏赐的东西。” 喔？ 姜婼轻挑眉头，“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顺了皇上的心思而已，皇上英明，本就有减轻赋税的想法，你这如何算作是功劳？” “是或者不是，不是嫔妾说了算，恕嫔妾直言，也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大胆！” 姜婼柳眉倒竖，“绾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本宫这样说话！今日你这些东西，本宫原本还想要将一些留给你，如今看来，绾贵人着实是不配得到这些赏赐，来人，给本宫都抬到翔凤宫里头去！” 竟如此霸道！ 娇兰殿众人十分焦急地看着陆绾，原本以为有了这些赏赐，他们娇兰殿上上下下的日子也会因此好过一些，谁知道如今因了姜婼的到来，他们就变成了空欢喜一场。 “慢着。” 陆绾沉声道，“皇后娘娘，您确定这样这样做？” “怎么，你当本宫不敢么？” 陆绾略略低了眉眼，“嫔妾不敢，您是皇后娘娘，就算是想要强抢娇兰殿里头的东西，嫔妾也是万万不敢说什么的，只不过有一事，嫔妾还是要提醒皇后娘娘，这些乃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皇后娘娘若是拿了，回头在皇上那里可不好交代。” “你在威胁本宫？” 姜婼的脸色一寸寸地阴沉下来，从前只觉得陆绾伶牙俐齿，可如今看来，她倒是有些恃宠而骄。 “皇后娘娘，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在实话实说，皇上的性子，想必皇后娘娘最是清楚不过，若是皇上知晓此事，恐怕这一回，不是让皇后娘娘只是待在翔凤宫那么简单。” “你！” 姜婼的脸色白了又青，却不得不重视起陆绾的话来，诚然，这些东西都是顾容峥赏赐下来的，若是自己贸贸然拿了，想必陆绾定是会去顾容峥那儿哭诉，到时候反倒是麻烦。 不过，若是陆绾主动交上来的，那便和她没有任何干系！ 姜婼轻咳一声，“绾贵人，你要识趣一些，如今后宫里头大家过得都不好，那都是因了你而起，你难道不应该补偿大家一些么？” 陆绾方才了然地点点头，“若是嫔妾得了空，会去安慰大家一番，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和嫔妾也没有多大关系，左右又不是嫔妾进言。” 竟然还死不承认！ 姜婼还想要说些什么，陆绾已经命人将东西都收了起来，“皇后娘娘看也看完了，还有别的吩咐么？” “我们走！” 姜婼无功而返，免不得又要成为后宫中的笑柄，而海雪儿则是有些忧心忡忡，“绾儿姐姐，你适才那样对待皇后娘娘，难道不怕皇后娘娘会欺负回来么？” 陆绾无奈地耸耸肩，“就算是我将这些赏赐都交给皇后娘娘，她也断然不会那般轻易地放过我，与其如此，我宁愿手里面有些金银珠宝，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我遇到危险，也足以保命。” 见陆绾似乎浑然不在意的感觉，海雪儿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倒是陆绾用余光瞥了一眼海雪儿，她总觉得最近海雪儿操心得太多了些，从前她担心自己的处境，那是出自于真心实意，可最近海雪儿给她的感觉，却好似在掩盖什么一样。 是她的错觉么？ 陆绾摇了摇头，她和海雪儿相识数月，一向以姐妹相称，难道，海雪儿也要背叛她不成？ 陆绾暗自留了心眼，自打她重生以来，便坚信没有人比自己更加可靠，顾容峥如是，海雪儿如是，而顾容息，亦如是。 陆绾并未将姜婼曾经来过娇兰殿的事情告诉顾容峥，左右这不过是后宫里头的争斗而已，更何况，她又未曾损失什么，陆绾了解顾容峥，他一向最为厌恶因了这些小事儿耽误时间。 第108章 侍疾 姜婼怒气冲冲的回到了翔凤宫，沉着一张俏脸，纤纤玉指紧紧握着桌角，一言不发。小宫女颤颤巍巍的端着茶碗走了上来，瑟瑟缩缩的样子看的姜婼一肚子火。姜婼狠狠瞪了眼小宫女， ‘啪’的一声，价值连城的景德镇瓷碗碎了，丁零当啷的声音压断了小宫女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狠命的磕着头。 “娘娘…求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娘娘…”小宫女水漾漾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头咚咚的不要钱似的磕着，不一会儿莹白如玉的额头上血迹斑斑。 姜婼看着小宫女清隽娟秀的脸颊更是厌恶，这张脸总是让她想起清秀伊人的绾贵人，于是她狠狠的甩了小宫女一巴掌。 小宫女的左脸迅速的红肿起来，尖锐的护甲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疤，瞬间渗出许多血珠。她匍匐在地，瘦弱的肩膀轻轻抖动着，不敢哭出声。姜婼向来不喜括噪。 ‘卡擦’一声，精致细腻的羊脂玉护甲断了，咕噜咕噜的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着，尖尖的白玉上还有着小宫女的血，红白相衬，煞是好看。 这是皇上登基后赏赐给她的第一个玩物，象征着她皇后的地位，也是她姜婼在顾容峥心里的地位。姜婼十分喜欢爱不离手，吩咐人每日细心擦拭，不得有任何污损。 却没想居然断了。姜婼大怒拍桌，咬牙切齿道， “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毙，以敬效尤。居然敢弄坏御赐之物，罪大恶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小宫女抖的跟筛子似的，砰砰砰的磕着头，手死命的抓着地砖，垂死挣扎着。 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侍卫点了点头，捂住小宫女的嘴，将她拖了下去。被她的血污染了的地砖，此时也有小太监在清理。 没一会儿，地砖恢复如初，依旧闪闪发光，上面轻微的水渍昭示着方才的血腥暴力，只是没有任何人敢多说半句，这就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人命不过尔尔。 “娘娘，不过一个小宫女罢了，哪里值得您大动干戈，”小太监见姜婼平静了，小心翼翼的踱步过去，拿起玉锤轻轻的为姜婼锤着背。 “呵，小林子你也看见了，那贱货跟玉林苑的绾贵人一模一样，十足十狐媚子！”提起陆绾，姜婼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贱货，攀扯上了皇上就敢跟她叫板，真是找死！ “哎呦，娘娘。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您可是皇上名门正娶的皇后！在随便的百姓家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妾，打杀发卖不都是您说了算？”林寒见姜婼很是受用自己的话，便继续蛊惑着姜婼。 “您不若这样……” “嗯…没想到你这奴才脑袋还挺灵活的，”姜婼勾起嘴角，冷漠的笑了笑，她陆绾再能耐，也不过就是一个七品贵人，而自己，可是本朝正一品皇后。 “那您看，方才那小宫女…能否赏给奴才啊，娘娘您知道，奴才没父没母，孤苦伶仃的。不像娘娘，还有皇上疼着您…”林寒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故意加重了皇上二字。 果然，听到林寒说皇上很疼爱自己，姜婼很是受用。她斜靠在贵妃椅上，懒懒散散的，显然是将林寒说的听进去了。 “行了，少哭哭凄凄的。赏你了。”姜婼抚了抚鬓角，“将京茹喊进来，替本宫重新梳个头，自从她们走后，也就你跟京茹得本宫欢喜了。” “诺。”林寒打了个千儿，对着姜婼笑嘻嘻的道，“能得咱最美的皇后娘娘厚爱，是奴才八百年都得不到福气！” 姜婼笑了笑，随意从珊瑚炕桌上取了个玉浆果，扔给了林寒，“赏你的。”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见姜婼有些困倦，林寒退了出去。几个侍卫正要将晕过去的小宫女扔去乱坟岗，林寒伸手拉住了。 “娘娘方才已经原谅了这小宫女，将她送到我房间来吧。你，去请个太医来。”林寒随意指了个侍卫，侍卫便离开了。 几个宫女已经见怪不怪了，原先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都有几个伺候的宫女，这林公公估计是看上这倒霉蹄子了，怕是已经和皇后娘娘要了过去。 房间干干净净的，床上光滑亮丽的绸缎被套彰显着房间主人不低的身份。看着小宫女秀气的小脸，林寒贪婪的咽了咽口水，俯身摸了上去，把玩着她的小巧精致的耳垂。 娇兰殿。 “奉皇后娘娘口谕，请绾贵人前来侍疾。”林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海雪儿，海雪儿一阵恶寒，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些。 陆绾与海雪儿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侍疾？姜婼怎么了？要死了吗，死了最好呐…海雪儿如是想着。 “这位公公，不知…皇后娘娘怎么了？晌午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陆绾斟酌着开口问道，不知这姜婼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林寒磨了磨指甲，阴阳怪气的道，“皇后娘娘从贵人这里回去后就病倒了，好歹是从贵人宫里出来后病的，贵人怎么也该去探望一番吧？” 陆绾有些匝舌，回去后就病倒了。这姜婼何时这么虚弱了？可现在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她都得去。就因为姜婼是皇后，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陆绾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宫女红红，红红点了点头。 林寒甩了甩拂尘，“走吧，贵人请。” 没多久，皇后娘娘从娇兰殿回来后就病倒的消息传遍了皇宫，人人都说陆绾恃宠而骄，欺压正室。大家都咒骂着，诅咒陆绾失去宠爱，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皇上面前。 翔凤宫。 姜婼斜靠在贵妃椅上，不时的轻咳几下。远远的还没到姜婼的卧房陆绾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戏做的还挺全的，陆绾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隔着薄纱，姜婼的声音忽远忽近，“进来吧绾贵人。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原先侍奉本宫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你了。旁人本宫也用不惯，如今就劳烦绾贵人侍奉了。” 第109章 罚跪 陆绾俯了俯身，行了个标准的妾礼后揭开薄纱走了进去。海雪儿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红红去找皇上了没有，看姜婼的样子明显是要挑刺。 “娘娘喝茶。”陆绾恭敬的端着茶，递给了姜婼。前些日子她一直侍奉姜婼，对她的习惯也算是熟悉了。没曾想京茹却伸手挡住了， “为奴为婢的给皇后娘娘敬茶，何时可站立了？况且，皇后娘娘身体抱恙，茶水如何能喝得？”京茹扯着一张马脸，冷声冷气的道出， “绾贵人若是不愿意侍奉皇后娘娘，尽可离开这翔凤宫。可怜我们娘娘一心一意对身边的人好，最后都喂了狗！” “你！” 海雪儿咬了咬嘴唇，要说什么却被陆绾拉住了。陆绾紧紧攥了一把海雪儿的手，示意她沉住气。陆绾自己也没想到姜婼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平日里没脑子的她居然来了这么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京茹姑娘说的是，只是莫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奴婢而已。狗仗人势，可得意不了多久。当心哪日被人打断了手，拍不了马屁。” 陆绾定定的看着京茹，她的眼睛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牢牢的吸住了京茹，使她动弹不得。京茹不免有些慌乱，“这就不劳贵人担忧了，奴婢自己的手自己会看好。” 姜婼抬眸撇了一眼站着的陆绾和愤愤不平的海雪儿，勾了勾嘴角，靠着京茹慢慢起了身。平时也没发现这京茹这么能说，看来也是个人精。 “还望贵人莫生气奴婢不知规矩，顶撞贵人。京茹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看着娘娘生病京茹心里难受，也就多说了几句。想必贵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见姜婼起身，京茹也壮了些胆，又开始放她那张冷脸。她故意加重对娘娘好三字，挤兑的海雪儿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自然的，咱们绾贵人可不是那等白眼狼，有了皇上忘记本宫对她的恩宠的狐媚子。”姜婼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绾来了这么一句。 明里暗里骂她狐媚惑主，是呢，恩宠。我陆绾，自然不会忘记你姜婼对我的恩宠。而且，还要加倍奉还的。 一时间，大殿里安安静静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橙色的光从窗户纸里透过来，洒落在大殿的角落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低头示弱。 红红一路快速的小跑着，好在她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只是一个负责洒扫的末等宫女，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你快去乾清宫请皇上去翔凤宫，务必要请来，贵人的安危可就交给你了。”海雪儿说完这些后便将胳膊上的双芍攒银丝镯子塞给红红，匆匆忙忙的跟着陆绾离开了。 小宫女静悄悄的踱步走了进来，递给京茹一个描金绘凤的托盘，上面是一碗汤药，大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儿。 姜婼撇了一眼陆绾，拿起手帕擦了擦秀挺的鼻子，“闻起来都这么苦，放那儿吧，待会儿喝。”她本就是装病，这药也就是寻常的大补汤。只是为了装像些，林公公找太医添了些大黄，味苦，汤药味也重。 陆绾抬眼娉娉婷婷的走了过去，将汤药从京茹手中接了过来，“这药趁热吃才好，娘娘您说是不？还是莫要耍未出阁的小姑娘脾性了，您都这么大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姜婼眯了眯眼睛，好哇，拐着弯子说她老了，病了，不中用了？姜婼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扇陆绾一耳光的冲动，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既如此，那就多谢绾贵人费心了。” 陆绾温柔的笑了笑，舀出一勺汤药，仔细吹了吹，她真的挺想吐口唾沫进去，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老实一点吧。 “慢！”姜婼将头上簪的花插稳了些，慢悠悠的道，“你还是别吹了，直接给本宫吧。本宫怕唾沫星子掉进去，那样本宫还能喝么？” 陆绾抽了抽嘴角，灿灿的放下了勺子。又将汤碗给了姜婼，姜婼漫不经心的伸手，却没接稳，哐当一声汤汤水水的撒了一地。 “放肆！你想烫死本宫吗？”姜婼大怒，要扇陆绾耳光，陆绾本欲躲掉，想了想又迎了上去。不一会儿洁白如玉的脸颊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的，好不凄惨。 “小主！”海雪儿轻呼一声，见陆绾被打，不管不管的大喊起来，“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绾小主品级再低也好歹还是皇上亲封七品贵人，娘娘如此，是在质疑皇上吗？” “啪！” 不等姜婼说话，京茹狠狠扇了海雪儿一耳光，“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如此撒泼！竟敢大呼大叫，真没规矩！跟你的主子一模一样！真该好好学学规矩二字。” “行了，你们主仆二人如此情深义重，就都滚到外头去！本宫不想看到你们，今日侍疾便是如此给本宫脸色看，他日本宫要你们做别的，岂不是要杀了本宫？” 姜婼厉声指责，看的陆绾一愣一愣的，若不是亲眼看到她自己松手才将汤碗打破，陆绾说不定真的会信了她。果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姜婼这颠倒黑白的功力也是日渐炉火纯青了。 “娘娘您怎能信口开河？夜深露中，小主身体一向不大好…”海雪儿还在挣扎着不肯出去跪，这红红怎么还不来啊，难道被人拦住了？ “京茹，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狠狠掌嘴！”向来心高气傲的姜婼从来不允许一个奴才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反驳自己，尤其是跟陆绾有关系的人，她恨不得全部杀掉。 “还望娘娘恕罪！雪儿被妾身惯坏了，妾身回去自会教导她。”陆绾起身将海雪儿挡在身后，冷冷盯着京茹的一举一动。 姜婼冷笑一声，“主仆二人关系这么好？那你，就跟着一起去跪在外头思过！不然，本宫便杖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无奈，陆绾只好领着海雪儿一起跪到殿外。海雪儿本欲说几句，但看着京茹的黑脸，又闭上了嘴。 第110章 皇上来了 夜色微凉，蝉不停的鸣叫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犹如白昼。红红焦急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绾贵人怎么样了。进了翔凤宫，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小绿来找她，怕是到现在还没出来。 “你莫要再走来走去了，”李德胜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皇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绾主子到底怎么了？”这宫女，直冲冲的来找他要见皇上，哪知今日皇上与大臣商议朝中之事，一商量就商量了半个多时辰。 见红红犹犹豫豫的不肯说，李德胜下了一剂猛药，“你还不说？绾主子出了事怎么办？你能担待的起么！”李德胜向来见不得吞吞吐吐的，更可况这皇上还要他伺候，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听这小宫女犹豫。 听到李德胜颇有些恼怒，红红也顾不得皇上不喜嫔妃们争风吃醋了，只得急呼呼的道，“皇后娘娘将绾贵人喊去侍疾！” 李德胜皱了皱眉头，“娘娘生病，贵人在旁侍疾是本分，如何不对？更可况贵人原本就是翔凤宫里的宫女。” “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没安好心！她方才还抢夺贵人的赏赐！”红红原本不愿说就怕他们误会，这下可真误会了。她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 翔凤宫。 “娘娘，夜深露重，您还是别出去了吧…”姜婼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她本就没有生病，现下能够好好看看陆绾的惨状，何乐而不为。 陆绾还在跪着，梳好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因跪太久而变得皱巴巴的，海雪儿更加虚弱，此时一副昏昏欲坠的模样。陆绾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海雪儿无所谓的笑了笑，只愿红红快些来。 姜婼冷哼一声，转身又走了进去。京茹将小厨房送来的金丝马奶糕，桂花糖蒸栗粉糕，一品玉带糕，珍珠翡翠汤圆一并放好，“娘娘不若用些夜宵？都是些好克化的东西，不会长胖的。” “嗯。本宫爱吃的蟹黄酥呢？怎么没有？”姜婼舀起一块儿翡翠汤圆，轻轻吹了吹，“还不赶紧去让小厨房做来？需要本宫重复么？” “娘娘…那蟹黄酥不好克化，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吃多了怕您身体受不了。皇上那日…不也说了您最近，有些虚胖了么…”京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 姜婼脸色有些难看，她不像别的女子，怎么吃也吃不胖。她可以说是喝口水都会胖的那种，尤其当今圣上只喜纤细柔弱的女子，不喜微胖的，姜婼只得节食减肥。 想着顾容峥俊秀的脸上嫌弃的表情，以及风一吹就能刮跑的陆绾，姜婼真是恨的咬牙切齿，“罢了，随意吃些吧。” 听完红红的叙述，李德胜愣了愣，这后宫的争风吃醋啊，半分都没有停止过。“李德胜！”一声男音从殿里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使人一震。是皇上在喊他，李德胜只得小跑进去。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从殿里出来，想必是谈完了。红红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愿李公公与皇上说了此事，小主可千万别出事啊… “谁在外头？你在跟谁说话？” “回皇上，是绾贵人身边的宫女，贵人被皇后娘娘喊去侍疾，宫女担心绾小主，便前来请皇上过去。”李德胜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顾容峥，没有隐瞒。 顾容峥批改奏折的手停顿了一下，“皇后？嗯，她生什么病了？” “据说是头疾发作…”李德胜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后从未有什么头疾，不过又是个争风吃醋的手段罢了，皇上向来不喜这些…哎，后宫又要乱喽。 顾容峥看了一眼殿外焦急的红红，不禁想起了陆绾温柔的模样，她就像一朵解语花，柔顺而又不失风情。“皇后何时有头疾了？朕怎么不知道？走吧，去看看咱们的皇后娘娘。” “诺。” 翔凤宫。 跪了一个多时辰，陆绾感觉膝盖以下的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稍微动了动，又拉了一把旁边几乎要晕倒的海雪儿，示意她坚持一下，红红应该快到了。 海雪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她入宫前毕竟是官家小姐，身子骨要弱些，跪了这许久，她感觉难受极了。就因为姜婼是正一品皇后，所以可以随意让她们跪。 权利，权利。这一个诱惑人的东西啊，怪不得古往经来那么多人为了它家破人亡，身首异处。 “娘娘，您还是莫等了，皇上今日是不会来了的…”看着痴痴望着窗外的姜婼，京茹忍不住劝说道，“何况那绾贵人还在外头，皇上来了，娘娘可是百口莫辩呢！” “皇上怎的不能来了？本宫都病了，那陆绾，是她谋害本宫在先的，本宫只是罚她小跪而已。”姜婼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嘟囔着。 “皇上驾到！” 京茹一惊，“娘娘！”完了，皇上来了，看到绾贵人的模样，止不得怎么说皇后娘娘呢。此时姜婼脸上的妆都未曾卸干净，红红润润的，哪里像病人了。 “小主，小主您醒醒啊…”海雪儿趴在陆绾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往姜婼寝殿方向开始磕头，“求娘娘放过小主！求京茹姑姑给小主请个太医吧！小主，她，她她…” 刚进殿门的顾容峥便听到了海雪儿沙哑的声音，他急忙走过去，“绾绾怎么了？皇后！你给朕出来！” 海雪儿看到皇上进来后开始砰砰砰的磕头，“求皇上救救我们小主！求皇上救救她吧！” 姜婼听到顾容峥的声音后匆匆忙忙出来，带着哭腔喊道，“皇上，臣妾没有！是陆绾先泼臣妾的！臣妾都病了…皇上！” “姜婼！你当朕是傻子么？你好好看看你的脸，是你病了还是绾绾病了？” 姜婼脸色一白，嗫嗫嚅嚅的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顾容峥温柔的抱起陆绾，对李德胜说道，“皇后失德，妒忌嫔妃，禁足三个月，后宫先交由梅贵妃打理。” 第111章 桃儿 看到顾容峥将陆绾带走，海雪儿松了口气，赞赏的看了一眼远远跟在李德胜身后的红红。 得了海雪儿赏赐的红红高兴极了，想着去找自己的老乡桃儿分享喜悦，“你说，桃儿没回来？”红红有些惊讶，桃儿本就是翔凤宫的宫女，没有回来，那她去哪儿了？ “不然呢？人家啊，可是去享福了呢！”长着一张马脸的宫女酸溜溜的撇了撇嘴，“听说桃儿本犯了事，要被杖毙来着，然后又被林公公救下带走了。” 红红有些不明白，但看马脸宫女一脸不耐烦，只好糊里糊涂的出了宫女们住的地方。哎？那个，不是桃儿吗？女子一身绿色宫装，拿着素净的手帕擦着脸，清隽的侧脸一看就是桃儿。 她快速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桃儿的背，“你在这儿干嘛呢？我找了你好久…” 低声抽噎的桃儿被吓了一大跳，“你…红红…你可算来了，呜呜…”她紧紧抱着红红哭啼着，在宫里，她也不敢太大声，“我，我那日给皇后娘娘奉茶，不小心将娘娘心爱的护甲弄断了，娘娘要杖毙我，是林公公救了我…” 突然被抱住，红红也惊了一下，“啊，没事没事，不哭了啊，那林公公不是救了你吗？”没想到这林公公人还蛮好的，不像之前来娇兰殿怪里怪气的。 “可，可他…”桃儿咬着嘴唇，一脸难为情，“可他要我伺候他！而且，他，他趁我昏迷不醒，羞辱了我…还要，还要我与他对食，红红，我该怎么办啊！他说娘娘将我赏赐给了他，宫里太监宫女私下对食，是要进暴室的！” 天知道当桃儿醒来后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旁边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太监的时候她有多想一头撞死！可宫女自戗是要株连九族的，她只得偷偷跑来假山下哭。 原来那日侍卫将桃儿放下后就离开了，林公公便脱光桃儿的衣服，尽行那苟且之事。 这林公公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红红抱着桃儿，眼眶有些湿润，她也注意到了桃儿手臂上的守宫砂没有了。“抱抱，哎，现在怎么办呢…那林公公，也不能，人道，他…他是怎么弄的啊？” 娇兰殿。 “皇上，贵人这是过度劳累，气血不足，才晕倒。臣给她开两副补气血的药，按时吃上几日，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太医兢兢克克的跪在地上，的亏这绾贵人身子争气，没什么大事，不然又得连累太医院了。 顾容峥抚摸着陆绾有些苍白的小脸，挥了挥手，许太医便悄悄退了下去。陆绾不想让这咸猪手玷污自己的脸，便慢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绾绾，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皇上…臣妾这是死了，到地狱来了吗？可是，皇上怎么在地狱啊…皇上快走，快走！”陆绾嘴里不停的说着，脸上因激动而变得发红，顾容峥紧紧抱着她， “没有，你没有死。你没有在地狱，朕，朕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句话，陆绾不禁湿润了眼眶，“皇上…臣妾不是有意打破汤碗的，那汤药有些烫，臣妾没有要害死皇后娘娘啊！”陆绾张大嘴巴靠在顾容峥身上哭着，眼泪鼻涕淌了他一身。 顾容峥摸了摸陆绾的头，“朕知道，朕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皇后也是生了病，有些郁结心中，你多担待些才是。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好了，朕还要去批改奏折，皇后已经禁足，没有人来找你麻烦了。你且好好休养，朕还等着你给朕生个大胖小子呢！”顾容峥打趣着陆绾。 陆绾的脸欻一下红了，用手锤了一下顾容峥，“皇上可真坏！皇上要注意身体啊，别太劳累了。” “好，你不用送朕了，好好休息吧。” 红红扶着虚弱的桃儿，两人一路无话。斟酌了许久，红红开口道，“我要回去了，再不去，雪儿姐姐该担心了…”桃儿的头发有些乱，红红帮她理了理，看到她头上的素银簪时红红愣了愣，有些心酸。 “你放心，我回去找雪儿姐姐帮你，她人很好的，而且在绾贵人跟前很得脸，定能帮你说上话。”红红想着海雪儿平日里笑盈盈的，应该也是一个好心人。 桃儿失神落魄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林寒在翔凤宫里一手遮天，原先还有大太监在他头上压着，自从大太监死了后，他就独大了。可以说，皇后不倒台，他也不会倒台。 翔凤宫。 “该死的！”精致糕点噼里啪啦的全部掉在了地上，零零碎碎，粉嫩嫩的花瓣也变得脏兮兮的。似乎还是气不过，姜婼又狠狠踩了几脚，原本小巧玲珑的糕点此时不堪入目。 “好你个陆绾！本宫就说你怎么那么乖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宫！” 听到风声的林寒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了下去，“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皇上突然来临，奴才们也没有想到…定是有哪个奴才通风报信了！” “本宫怎么息怒！梅贵妃巴不得本宫永远被禁足，她好掌管六宫！三个月！三个月后这宫里又要变成什么模样，陆绾，本宫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姜婼扭曲的面孔看的京茹胆战心惊的，她匆忙低下头，看到林寒脖子上有许多个吻痕，略感恶心，又将头转了过去。 “娘娘，咱们或许应该清理一下翔凤宫的人了。”京茹看着姜婼，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确定能否转移姜婼的注意力，现在先保全自己的小命吧。 姜婼冷冷瞥了一眼京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今日除了京茹与林寒，剩下的宫人谁都不知道她会生病，会让陆绾前来侍疾。而京茹从始至终一直在自己身边，根本不可能出去通风报信。 感受到姜婼怀疑的目光，林寒心里咯噔一下，“娘娘明察！奴才一直在门外守着，哪里都没有去！有可能是，是宫里其他人见绾贵人罚跪，偷偷跑出去告诉娇兰殿的人了呢！” 第112章 所谓明察秋毫 姜婼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林寒所说的真实性。大殿里一时见安安静静的，京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跪的膝盖都发酸了，姜婼还是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林寒颤颤巍巍的跪着，看了眼京茹，牙根一咬道，“还请娘娘明察秋毫，莫要相信小人的话！今日之策是奴才提出的，娘娘未得偿所愿是因奴才考虑不周，奴才甘愿领罚，但绝不是奴才去告密的！还望娘娘不要被骗了去！” 京茹跪的笔直，像是没有听出来林寒口中含沙射影的话一样，依旧还是那个模样，也不为自己申辩。她很清楚，自己一直在姜婼身边，没有片刻离开，根本不可能告密。 “那就去查！给本宫将翔凤宫里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的扔进暴室询问，看看谁傍晚时刻不在！”姜婼真是气急了，没想到自己的宫里居然还有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是捉住了她，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看了京茹与林寒一眼，“此事你们二人一起去查，也算是相互做个鉴真。”姜婼到底还是偏向于京茹一些，毕竟京茹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或许是陆绾故意让林寒来献计，然后将她禁足呢？姜婼也不知道，只得先试探一番。 翔凤宫人心惶惶，灯火通明，可没人敢多说半句。唯恐被安上子虚乌有的罪名，往日里没有跟林寒与京茹打好关系的几个奴才后悔万分。 此刻若是塞银子，塞给谁呢，两个人都塞，银钱肯定不够，而且人家怕是都看不上这点子银钱。看那些和林公公茹姑姑关系好的奴才，此刻随随便便的询问了一下就过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娇兰殿。 红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海雪儿说着桃儿的事，说起来她们两家还有些渊源。桃儿与红红的哥哥是青梅竹马，本想着好好做事，管事们便到一定的年龄就将她们放了出去。 哪里想到出了这样的事，那林寒在翔凤宫一手遮天，更可况…桃儿如今已经，非完璧之身了。 “此事当真？”海雪儿定定的看着眼圈发红的小宫女，遇到这样的事，也难免她们心慌意乱了。只是，绾贵人如今，能够帮助她们吗？ 红红听到海雪儿反问，心里一急，跪下砰砰砰的直磕着头，“当真！当真！雪儿姐姐见了桃儿就知道了，她，她…”红红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急得哭鼻子。 “而且，姐姐您是知道的，宫女与太监私下对食，可是要进暴室的，那林公公就不用说了，皇后娘娘定会保他，桃儿可该怎么办啊…”红红低声哭泣着，娇兰殿此时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睡下了，除了她们俩。 听到进暴室，海雪儿眼前一亮，或许可以抓住皇后这个把柄。她安慰红红道，“莫要哭，莫要哭，让我好好想想。这么晚了，你且先回去歇息，明日我跟贵人提提，看她怎么说。”她拿着帕子轻轻擦着红红的脸颊，温柔细腻，红红不禁看呆了。 次日。 “小主，今早御膳房送来了莲蓉马蹄糕，桂花藕粉糕，红豆薏米粥和些许小菜，您看在哪里吃？”海雪儿行了个礼，顺手从海棠手里接过梳子，细细的给陆绾梳着头。 “大早上的吃什么糕点，这御膳房也真是够可以的。你们拿去分了吃吧，我喝点粥就行了。”听到糕点陆绾有些头疼，御膳房糕点好是好，但吃了沉甸甸的，胃很不舒服。尤其她还要躺床上装病。 海雪儿笑了笑，“红豆与藕粉都是补品，小主应吃点，不过若是觉得沉，便就不吃了。晚些时候让小厨房煮点面条给小主吃。”皇上特意下旨娇兰殿可用小厨房给贵人做膳食，倒是不怕饿着陆绾。 红红在门外扫地，听着有些着急，这雪儿姐姐怎还没提到桃儿的事情啊，推迟一刻钟，桃儿就是一刻钟的危险。红红待不住了，冲了进去。 径直跪在了陆绾身边，“求小主救命！求小主救命！”海雪儿脸色变了变，过去搀扶红红，红红摇了摇头，继续跪着。 “这是做什么？”陆绾放下粥碗，有些纳闷的问道。“你是那日通风报信的宫女吧？还没有感谢你呢，雪儿，你去将梳妆台上的海棠琉璃玉簪拿来，海棠花楚楚动人，适合这小宫女。” “娘娘…奴婢不是来要赏赐的，”红红有些着急的说道，“奴婢是来求娘娘救命的。”海雪儿将玉簪取了过来，轻轻的插进红红乌黑亮丽的秀发中。 “莫要着急，一点一点说。”海雪儿拍了拍红红肩膀，以示安慰。而后走到了陆绾身边，替她吹着粥。 翔凤宫。 几个宫女太监们跪在大殿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桃儿精神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会被带到大殿里来。她是极恐惧这里的，差点死亡，其实那时死了便死了，竟也没死成，受了那么多羞辱。 姜婼静静的吹着盖碗茶上的浮沫，宫女太监们感觉腿都跪麻了。她才悠悠开口道，“这些宫女太监傍晚时分不在翔凤宫？” “回娘娘，正是。”京茹俯了俯身，昨夜一晚上没睡，排查出这几个人不在宫里，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 姜婼脸色一变，将茶碗砸向京茹，“一晚上的时间，就光排查出不在的人，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没找到？你干什么吃的！”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用。”京茹磕着头，伴君如伴虎，此刻的她脑袋时刻会掉。京茹有些后怕，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应姜婼。 “哼！”姜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林寒壮着胆子对宫女太监们说道，“现在，你们一个一个说出昨夜傍晚做什么去了，有何人能够证明。” “奴婢是去御膳房取娘娘的糕点，昨天京茹姐姐知道的。奴婢与小霞一起去的，”小宫女虽然吓得哆哆嗦嗦的，但好歹也把话说了清楚，“奴婢二人可以互相作证。” 第113章 详查内奸 “奴，奴婢…”桃儿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从何说起，原来的地方不接纳她，认为她脏，不准她进屋子，她只得住在林寒屋子里。那日傍晚…她倒是见到了红红，可，现在能说吗？ 见桃儿磕磕巴巴的，姜婼怒从心头起，一把抓起个糕点笼砸向桃儿，瞬间花花绿绿的糕点洒了一地，白嫩莹洁的冰皮糯饼滚在地砖上，变得脏兮兮的。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在傍晚时分与翠翠换班，换完班后奴婢就回房歇息了，因奴婢身上有伤，林公公怜惜，便让翠翠顶了奴婢的班，奴婢下个月还回来。” 桃儿避重择轻，吞吞吐吐的说着，偷偷瞥了瞥林寒。林寒此时满头大汗，听到桃儿只提到换班，没有说到对食便松了口气，但也没怎么敢回头看她。 “娘娘，她胡说八道！”说话的正是那日红红见到的马脸宫女，她垂着眼角，一字一句的道，“启禀皇后娘娘，翔凤宫二等宫女李桃撒谎，欺上瞒下。且容奴婢说给娘娘听。” 娇兰殿。 桌子上的粥与糕点都凉透了，粥里红丝带变得黄皱皱的难看极了。陆绾垂头搅弄着手帕，红红跪着眼巴巴的看着她，陆绾有些不忍心，示意海雪儿将她扶起来， “你莫要跪着了，这事我也不好去与皇后娘娘说，如今你也知道，经过昨日的事情，那翔凤宫与娇兰殿更是水火不容，她定时不会放过桃儿的。” “求娘娘救命，奴婢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桃儿与我情同姐妹，又是与哥哥有婚约在身，奴婢求娘娘可怜可怜她！”红红抽抽噎噎的哭着，也不敢太大声，怕引来陆绾嫌弃。 海雪儿眼睛转了转，低声道，“小主奴婢打听了，皇后娘娘从娇兰殿回去后林寒与她密谈许久，而后林寒便前来宣口谕要小主过去侍疾，这种软钉子以皇后娘娘的性子是想不出来的，只有在宫里摸滚打爬的人才清楚。” 海雪儿顿了顿，又道，“这林寒，怕是必须要除去了，不然麻烦不断，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先帝三声五令不准太监宫女对食，私下对食就不说了，如此明目张胆，只怕皇上会大怒。咱们该再次砍掉皇后又长出来的臂膀才是。” 陆绾没有说话，仔细的回想着海雪儿所说的，姜婼着实没有这个心机，若是有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愚蠢，向来都是身边人给她出主意，那，这林寒，该怎么弄呢… “皇上昨日说会来娇兰殿用膳吧？”陆绾抬头问了海雪儿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海雪儿点了点头。红红看着二人打着哑谜，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嘴唇。 门外一个太监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着，也不好好干活，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鸡公公，您在干嘛呢？奴婢把您的膳食放屋里了，您现在吃吗？” 季元摆了摆手，“闭…闭闭嘴，你你…且先去忙，膳食放…放那儿就…就行。”梅贵妃让他看着些这绾贵人，前些日子绾贵人将皇后娘娘一军他就没汇报上去，这次可不能再没有任何消息了。不然，他那些赌债怕是就还不了了。 迎春宫。 贵妃塌上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旁边的宫女在为她的纤纤玉指染指甲，大红色的蜀葵汁光彩夺目，像极了塌上的女人张扬的性格。 “娘娘，娇兰殿的季元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娘娘汇报。”茯苓走了进来，娉娉婷婷道。梅迎春身边的宫女都像极了她，五官十分有个性，张扬，美丽，茯苓也不例外。 梅迎春抬头瞥了茯苓一眼，茯苓侧耳过去说了许多，只得断断续续听到“皇后，对食，太监”几个字眼。 “那便宣进来吧。”梅迎春淡淡的说了一句，准备起身。染指甲的宫女手不小心微微抖了抖，将花汁抹到了梅迎春的指头上。宫女惊恐的跪下，磕着头，嘴里不断求饶。 梅迎春脸色大变，一巴掌扇了过去，“做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滚下去自己领罚。”似是觉得十分晦气，甩了甩手。将涂抹的差不多的花汁都擦掉了，她这人就是这样，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你说的事可当真？皇后身边的太监与宫女对食？”梅迎春昂着头，玩弄着茯苓方才带上的护甲。金闪闪的护甲十分漂亮，梅贵妃一向荣宠不断，这种东西她多的库房都放不下。 看到受到责罚的宫女季元紧张的更结巴了，“回…回禀娘娘，奴…奴才说的都…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奴才才亲耳听…听到的，而且那日，从…从娘娘宫…宫里出去的时…时候，奴才，也…也也看到了那两…两个宫女在…在说话。其中一，一个清隽娟秀，想必应应该红红口…口中的桃桃儿。” 看着结结巴巴的李元梅迎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那陆绾怎么说了？”媚眼如丝，看的季元心中一凉，当皇帝就是好啊，有妖娆如梅贵妃，恬淡如绾贵人，娇嗔可爱如皇后。 “绾…绾贵人现如今已…已经在去皇…皇后娘娘宫…宫里的路上了。”季元断断续续的话语听的梅迎春有些烦躁，但这个消息足够将皇后打压一阵子，她到手的权利也能够多利用一会儿，说起来还得感谢陆绾才是。 “茯苓，派人盯紧了翔凤宫，有任何情况尽快来告诉本宫。必要的时候，顺手推舟帮一下绾贵人也是可以的。”这陆绾也不是傻子，承了情，自会来帮她。 毕竟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宫女罢了，而自己，可是一品贵妃。梅迎春勾起嘴角笑了笑，“本宫就知道，这陆绾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且看她们二人狗咬狗才是。” “喏。奴婢这就去。” 梅迎春从榻上走了下来，沉香木所做的梳妆台散发出悠悠香味，精致的珠钗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金镶玛瑙镯，镂空羊脂玉镯，玲琅满目。 她随意的取了一把金叶子，递给身边的小宫女，示意赏给季元。“这事做的不错，若是本宫得了利，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只是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好。” 季元点头哈腰道，“奴才醒的，奴才醒得。” 【作者题外话】：好想吐槽……看到小可爱们给我留言特别开心，然而回复的时候就说我不满4级……心痛到无法呼吸！然后特别特别感谢夏木芳菲小姐姐给我的打赏，我会加油哒。谢谢这么多的小可爱喜欢这本书，苏苏无比感激！ 第114章 闯入翔凤宫 翔凤宫。 马脸宫女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叙述当日红红来找桃儿的场景。她早就看不惯桃儿了，同样都是宫女，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多太监肯帮忙，而自己就要干这些粗活。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求娘娘明察，不要被小人欺骗了去。李桃那日确实不在宫里，并且有娇兰殿的宫女前来寻找，那宫女手上有一个做工十分精细的镯子，不像是平常宫女能用的起的。” 马脸宫女观察的十分精细，就差说出红红那日用了几步离开翔凤宫了。宫里素来皆知，娇兰殿与翔凤宫不合，这李桃还明目张胆的与娇兰殿的人来往，真是找死。 桃儿脸色煞白，嘴巴哆哆嗦嗦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坑她。想到林寒侮辱她的模样，桃儿忍不住了，凭什么要为他遮遮掩掩？ 看着姜婼如蛇蝎一般的眼眸，桃儿身子一软，匍匐在地哭喊道，“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与那娇兰殿的宫女红红是同乡好友，那日奴婢被林公公玷污，一时想不开，还是红红劝阻了奴婢，求娘娘饶命啊…” “你这贱婢还不快闭嘴！没得污了娘娘的耳朵！”京茹呵斥了桃儿一句，桃儿抽抽噎噎的不敢开口。她开口讽刺道，“林公公可真是好本事，没了那根儿，居然还能欺辱宫女。” “放肆！林寒你好大的胆子！”姜婼拍桌怒吼道，“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冒犯宫闱，私底下本宫不管你们闹的怎么样，可这放到明面儿上来，可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林寒汗如雨下，咬了咬牙狠下心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一时间鬼迷心窍，见这宫女清秀可人，就…就。没曾竟给娘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奴才知罪！” 姜婼冷哼一声，到底没舍得罚林寒，毕竟那日也是她自己将桃儿赏给林寒的。京茹叹了口气，居然又让林寒逃过一劫，这狗太监命真大！ “娘娘，娇兰殿的绾贵人求见。说是病愈了来给娘娘请安。” “陆绾？呵，请安？怕是来炫耀的吧！不见！没看见本宫这儿正忙么！”陆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这沏的什么茶！喂猪的水都比这好！平日里的奉茶宫女呢？” 小宫女瑟瑟发抖的跪着，“平，平日里都是桃儿姐姐沏茶，今日是奴婢第一次沏茶，奴婢不知道娘娘的喜好，求娘娘饶命啊！”也是她倒霉，眼下姜婼一肚子火，正没地儿撒，只愿老天爷显灵，能让她躲过这一劫。 姜婼听到恕命还以为是给桃儿求情，呲牙咧嘴道，“怎么，没了这么个下贱的宫女，你们连茶都沏不好了？这翔凤宫没了她，还蹲不下去了？” “来人，将这两个宫女给本宫拖下去，那个内奸，林寒你知道该怎么做。至于这个，杖责一百，能不能活下去看她造化！” “娘娘饶命啊，娘娘！”两人哭喊着，姜婼并不理会，只是沉着脸将殿内的奴才们看了一圈。 陆绾焦急的在翔凤宫外等着，她似乎听到了桃儿的哭喊声。翔凤宫门紧闭，看门的宫人也不在，里面十分安静，估计是有大事要发生，难道姜婼已经知道林寒与桃儿对食了？ “回禀贵人，娘娘凤体有痒，不见贵人。贵人还是回去歇息吧，莫要又晕倒在翔凤宫里连累咱们了。”太监怪声怪气的传完话后不等陆绾回话就将门关上了。 此时梅迎春也得知陆绾被关在翔凤宫外，她插好一只翡翠玳瑁金簪，左右照了照镜子，“走吧，皇后姐姐身体抱恙，本宫掌管六宫大权，理应过去看看。” 一下一下的杖责声音听的姜婼爽快无比，就像是杖责是陆绾一般舒服。林寒带人将桃儿拖了出去，“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众人面前说出你我的关系，不然，就凭娘娘对我的宠爱，保下你，绰绰有余。可现在，你必须死！” 桃儿惨白着一张小脸，“是翠翠说出去的！倘若她不说，娘娘怎会怀疑我？再说，你个狗太监，你以为，验身嬷嬷是吃干饭的吗？” 她狠狠瞪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太监，若不是被两个侍卫压着，桃儿定要将他的耳朵给他咬下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呢？怎的被关在了门外？”梅贵妃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陆绾一大跳，她俯了俯身，“见过贵妃。” 梅贵妃等陆绾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后笑道，“妹妹快快请起。听说皇后姐姐身体抱恙，本宫便前来看看。妹妹一起进去吧？本宫知道你为何而来，本宫与你，是一个船上的。” 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唯有离梅迎春进的陆绾才听清。陆绾诧异的看了一眼千娇百媚的梅迎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们二人会连手。陆绾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不让进去，这…” 梅迎春抚了抚绣着大红牡丹的袖口，平日里陆绾牙尖嘴利，这时倒是不肯当出头鸟了，是想叫本宫给她出头啊，“皇后姐姐身体抱恙，妹妹协理姐姐一起掌管六宫，理应来看看。茯苓，去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听的守门太监十分不耐烦，他以为还是陆绾，开门骂骂咧咧道，“都说了皇后娘娘不见人！贵人这般无理取闹做什么！非得气死咱们娘娘您坐上皇后宝座就开心么！” 茯苓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道，“贵妃娘们面前胡言乱语，诅咒皇后娘娘早逝，你就是九条命也不够砍的！还不赶紧滚！挡在面前做什么？” 守门太监听到茯苓的话后吓得魂都飞了，急忙跪在地上磕头。 宫里最怕的娘娘身边的婢女姑姑，只怕这茯苓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偏偏皇上对梅迎春宠爱，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鸡犬升天无人敢惹。 梅迎春爱她泼辣爱的紧，也最为护着身边人。 此时见守门太监不住磕头，梅迎春冷哼一声，当先便走进了院子。 第115章 救下桃儿 她一进去，就看到林寒要将桃儿投井，顿时便走过去挥了挥手。 见梅迎春示意，茯苓点头应了一声：“是。”便走了过去。 而林寒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不敢吭声。如今梅贵妃前来，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陆绾行了个礼，她不想再被姜婼捉到小辫子，梅迎春却是理会都没有理会，娉娉婷婷的径直走了进去。 “皇后姐姐怎的生这么大气啊？气大伤身，姐姐要多注意才是。”看着殿里跪了一屋子的奴才，梅迎春开口安慰着姜婼，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姜婼看到梅迎春与陆绾后有些许慌乱，又镇定道，“外面的人干什么吃的。两位贵人前来竟也不通报！本宫看你们都是皮痒痒了！”姜婼故意拉低梅迎春身份，将她与陆绾放在一个位分。 梅迎春扯了扯嘴脸，冷笑了一下，“方才进来妹妹看到几个太监要将一个弱小的宫女投井，那宫女是做了什么错事，竟要投井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待她？”说道残忍梅迎春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 “皇后姐姐身体不好，莫要再加血光之灾了，有什么事让妹妹来做就好。妹妹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之权的。”梅迎春不动神色的将了皇后一军。 姜婼咬了咬牙，“没什么事，就不劳烦梅贵妃了。另外，本宫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唯一一个姐姐，已经早年伤逝了。梅贵妃还是莫要乱认为好，本宫不过一个庶出，贵妃一向自持身份，今的怎么这般放肆？” “妹妹虽不是与皇后姐姐亲生的，可毕竟也是一起伺候皇上的，道声姐姐也没有什么吧，您说是么皇后姐姐？”梅迎春咬重一起伺候皇上，气的姜婼脸色难看极了。 陆绾看着两人跟斗鸡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她有些头疼。有着冰桶大殿里也不热，只是姜婼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料，闷沉沉的，闻的她头疼的要死。可又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得打起精神来看她们斗鸡啊不，斗嘴。 娇兰殿。 夏日炎炎，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唤着，翠绿的大树底下还算凉快，宫女奴才们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她们可没有资格使用冰块，只得这样凉快一番。陆绾不像别的娘娘严厉，娇兰殿还好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皇上驾到！”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吓了娇兰殿众人一大跳，他们慌慌张张的从各个屋里一起出来行礼，“皇上万福金安！”今日这般炎热，皇上还是赶来看绾贵人，可见贵人的荣宠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看到陆绾，“绾绾呢？在午睡吗？” “回，回禀皇上，一大早小主便就去了皇后娘娘宫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宫女一板一眼的道出陆绾的去向，“小主还将皇上赏赐的许多药材带走了…” 红红听到宫女故意抹黑，有些着急，便直直跪到了皇上身边说道。“回禀皇上，小主是听说皇后自从禁足后身体一直不大爽利，然后又因生病许久未曾去给娘娘请安，便带上了皇上赏赐的药材去看望娘娘了。” 前面说话的宫女狠狠瞪了一眼红红，她本意是要抹黑陆绾，没想到冒出个帮手，可在皇上面前她也不敢造次，只得闭嘴。她来娇兰殿这么久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时间久了只怕上面的人不乐意。 顾容峥很是欣慰，还是他的绾绾温柔懂事，皇后虽骄横跋扈些，但两人毕竟是一起走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了。 “既然如此就走吧，去翔凤宫。”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的前去翔凤宫，顾容峥坐在轿子里舒舒服服的，还有着冰盆降温，跟随着顾容峥的太监们可就苦了，大中午的，行走在阳光地下，非常累。 梅迎春与姜婼斗了许久，终于将话题转到正轨上。“本宫听说，皇后姐姐身边的宫女出了点事儿，宫女寻死觅活的，皇后姐姐作为后宫之主，是否应该为其做主啊？而且听说还是姐姐宫里的人呢！” 姜婼眼皮跳了跳，来了。“一个宫女而已，还不值得本宫如此大动干戈，梅贵妃管的有些太宽了。管好自己的人便是了，有那么多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让皇上开心，这么热的天，皇上定时十分急躁的，贵妃也没见的为皇上分忧。” “臣妾都人老珠黄了，皇上哪里有来臣妾这里啊，”梅贵妃将茶碗放在矮几上，取了块糕点递给陆绾，“自从绾妹妹在皇后殿里晕倒后皇上可是每日都去她那里的，伺候好皇上交给绾妹妹便好，咱们应该帮助皇上好好管理后宫才是。您说是吧？皇后姐姐。” 看着梅贵妃递来的糕点，陆绾微微愣了愣，“谢谢贵妃。”蟹黄玉露糕香酥可口，入口即化，这皇后虽被禁足，吃穿用度却是一样都没减少，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此时经过茯苓点化的桃儿蹲守在门外，她的脑海里重复着茯苓所说的话，“对食的太监宫女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论你是自愿活被迫。只是如今伤害你的人逍遥自在，你愿意么？不愿意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贵妃娘娘会帮助你的。” 听到梅迎春提到为宫女说话，管理后宫，桃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茯苓，茯苓的丹凤眼垂了下去。桃儿知道，她的时机到了。 “求贵妃娘娘救命啊！贵妃娘娘大慈大恩，求绾贵人救命，求皇后娘娘饶过奴婢啊…”桃儿连滚带爬的进了大殿，跪在中央，匍匐在地，可怜极了。 “哎呀，这可怜见的，”梅贵妃擦了擦手，“茯苓还不去把这小姑娘扶起来，这是怎么了？怎的让皇后姐姐饶命啊？你是犯了什么事？咱们皇后娘娘大度，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且慢慢说来。” 第116章 扭转形势？ 姜婼真的是要气炸了，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她，梅迎春那个小贱人话里话外的想要拉她下台，也不想想她身后的人是谁。姜婼紧紧捏着茶碗，想摔出去，又重重放下了。 “皇上驾到！”听到太监的公鸭嗓音，众人一惊。梅迎春转头看了看陆绾，眼波流转，什么话也没说。姜婼来来回回看着她们俩，气的脸色发青。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前一日，娇兰殿。 傍晚时分的皇宫格外美丽，阳光洒落在红砖绿瓦上，稀稀落落的穿插过茂盛的大树，透过绿油油的叶子折射在地上。 顾容峥温柔的喂着陆绾喝药，陆绾感觉格外的恶心。可也不得不咽下去，她还不能撕破脸皮，还要倚仗顾容峥，才能够报仇雪恨，手刃仇人。 “绾绾可是感觉好些了？朕看你这药日日吃着，脸色怎的还是这般苍白无力？太医院的人拿着俸禄却不干事，怕是脑袋想搬家了！” 陆绾看着忧思的顾容峥，心中冷笑。呵，若不是你昏庸无能，一旦太医治不好你心爱的嫔妃你便抄家，太医们至于如此瞻前顾后么。 “皇上息怒，是臣妾的不对，臣妾身子骨弱，短时间内定是无法见效的。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莫要怪罪了好人，太医们兢兢克克的为宫里人治病，难免有些顾及不到的…” 陆绾柔柔的说着，像一只猫儿一样轻挠着顾容峥心头。白皙的脖颈与嫩绿色的衣领相衬，看的顾容峥想亲一口。顾及到陆绾身子还没好，顾容峥只得压下心头那一股火。 “朕怎舍得惩罚朕的绾绾？绾绾温柔解意，朕疼都来不及疼呢！”顾容峥作势要抱陆绾，陆绾厌恶的将他推开。又捂着嘴巴咳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且先忍耐一番。 顾容峥担忧的拍着陆绾的背，好让她舒服些。陆绾摇头示意没事。 “让皇上担心了，臣妾没事。只是忽然嗓子有些不舒服，咳出来便好了。”顾容峥轻抚着陆绾平时里光滑亮丽的黑发。她那长发可是不少宫人都羡慕的，如今却是发枯发黄。 “时日不早了，皇上去贵妃娘娘那里坐坐吧，恕臣妾尚在病中，无法服侍皇上。”陆绾俯了俯身，苍白无力的小脸我见犹怜，原本温温和和的眸子也变得无精打采，她有些累了。 顾容峥点了点头，“那朕明日再来看你。今日你且先好好歇息，明天晌午朕来陪你吃饭。”说完，顾容峥便走了。估计去了的是迎春宫，梅贵妃梅迎春向来荣宠不衰。故而也就有了方才在娇兰殿顾容峥寻找陆绾一事了。 翔凤宫。 “这是怎么了？殿外怎的连个守门太监都没有？倒是其其聚在一起，难得啊！”顾容峥大步的走进翔凤宫主殿，见几人干坐着不说话，罕见的开起了玩笑。 姜婼紧紧揪着手帕不说话，梅迎春先发制人，“皇上来的正好，臣妾许久都未曾见皇上了…”她起身扶着顾容峥坐在了翔凤宫主位上，姜婼咬了咬牙，转身坐在了顾容峥的右手边。梅迎春在顾容峥的左手边，陆绾在梅迎春之下。 “朕昨日就见了你，怎的许久未见了呐！”顾容峥宠溺的刮了刮梅迎春小巧玲珑的鼻子， “臣妾听闻皇后姐姐禁足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又听说绾贵人被姐姐身边的宫人拦在了宫殿外，皇上是没听到那狗奴才说的有多难听！臣妾若是来晚了，那绾贵人可就被欺负死了。”梅迎春撅着嘴巴，嘟嘟囔囔着。 顾容峥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姜婼，姜婼心里一慌，嗫嗫嚅嚅的，“臣，臣妾…”该死的，守门太监是怎么回事，还能被人捉了把柄，是要害死本宫么。“皇上，臣妾只是…” “回贵妃娘娘，皇上的话。守门太监的确说了许多无心之话，那日自从绾贵人在翔凤宫晕倒后娘娘的头疾就一直没有好，太监也是疼娘娘心切。还望贵妃娘娘与贵人海涵。” 京茹跪的笔直，对着顾容峥痛心疾首道，“娘娘那日并不是有心的，皇上说了娘娘几句后娘娘心里更加难受，这几日也是消瘦了许多。” 姜婼一脸大彻大悟的模样，又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顾容峥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背，顾容峥这是将京茹说的话听了进去了，姜婼捂着嘴，眼里满是笑意的看了一眼陆绾。 梅迎春见顾容峥很快的便原谅了姜婼，心想这皇后还是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将嫡姐踢掉后自己坐上了这后位。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端起茶碗细细的品尝着，果然，连茶叶都是顶级毛尖，倒是可怜陆绾跪了一下午只换来姜婼几天的禁足。 京茹恳切的向陆绾磕了头，“皇后娘娘头疾发作时十分暴躁，那日的事情娘娘后来十分后悔，本应去给贵人赔罪，但身体一直不爽利，而皇上的意思是让娘娘好生休养，便就一直没有去给贵人赔罪。京茹在这里代娘娘给贵人赔罪，还望贵人莫要嫌弃。” 陆绾装作吓了一大跳的模样，兢兢业业的起身，强行扶起京茹，对着姜婼磕了个头，“嫔妾位分低，实在是受不起娘娘的道歉啊！那日说到底也是臣妾身子弱，害的娘娘被禁足，臣妾十分过意不去，今日便前来赔罪了…” 顾容峥叹了口气，对着姜婼说道，“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下次切莫要这般了，多向梅贵妃学习如何处理才是。”姜婼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顾容峥此话便是给她解了禁，并且也还予了她掌管六宫大权。姜婼赞赏的看了一眼京茹，京茹还是端端正正的跪着，没有任何小动作。 见京茹三言两语就将形势扭曲了，梅迎春瞪了桃儿一眼，示意她去找皇上做主。桃儿犹豫了一番，爬到了顾容峥脚下，砰砰的磕着头， “求皇上救救奴婢！求皇上救救奴婢这条贱命啊，娘娘，看在皇上原谅了您妒忌绾贵人的份儿上，饶了奴婢吧！” 第117章 惩罚林寒 被一个奴婢打断，顾容峥十分厌恶。姜婼正准备叫人将桃儿拉下去，梅迎春察觉了，率先开口道， “哎，皇上，也不知道这小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臣妾方才来的时候，就见她被林公公要投井，臣妾心生怜悯，便叫茯苓将她救了下来，还未曾问娘娘这小宫女犯了什么罪呐！” 梅迎春一副看透了的样子，姜婼有些心虚。太监宫女对食是常事，但放在明面上的十分少，败坏风气多半都会被杖毙，都是私下偷偷进行。先帝曾应贴身太监与嫔妃宫女对食，竟将那嫔妃也打入冷宫，可见对食是让先帝多么深痛恶疾。 桃儿故意将青青紫紫的胳膊露出一点，梅迎春夸张的叫道，“哎呀，你这胳膊怎么回事？茯苓，你且去看看。这小宫女可是皇后姐姐身边的宫女，是翔凤宫的脸面，可不能污了皇后姐姐眼睛才是。” “诺。奴婢这就带人将这宫女验身。” 姜婼有些慌，“不，不行！本宫与皇上都还未曾发话，你个小小的贵妃着什么急！” 顾容峥脸色不大好看，不知是针对姜婼还是越俎代庖的梅迎春。他一向不喜后宫争风吃醋，不然上次陆绾晕倒也不会那般惩治皇后。 “回皇上的话，那日这宫女损坏了臣妾最喜欢的羊脂玉护甲，皇上是知道的，那是臣妾当上皇后时您送给臣妾的第一件东西，臣妾自是疼爱的紧，结果被这小宫女打碎了，臣妾一时气不过，便杖责了她…”姜婼说道最喜欢的护甲，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顾容峥有些心疼，他近几日是忽略皇后了，区区小小的护甲，竟也让她如此惦记。“好了，莫要哭了，朕回去叫李德胜给你从库房里好好挑些首饰，你平日里打扮的素净，当皇后的应雍容华贵些。” 海雪儿有些忍不住，轻轻拉了拉陆绾的衣角，她怕姜婼逃过这一劫。方才顾容峥已经亲口下令间接的解除皇后禁足，现在又要赏赐，再这样让她狡辩下去只怕她们不仅是白来一趟还替姜婼重新得到了圣宠。 陆绾没有理会海雪儿，她可不信梅迎春会这样被打败。若是没点心机，她怎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这次前来，她有预感，梅迎春自会收拾姜婼，剩下的她只围观便好。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奴婢是被翔凤宫里的掌事太监林寒玷污了！才会有身上这般疤痕…皇上，求皇上明察啊！”桃儿哭天喊地，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倘若让姜婼逃过这一劫，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 顾容峥大喝一声，“够了！林寒区区一个太监，如何玷污你？将这满嘴谎言的宫女给朕拉下去，朕不想再看见她！本朝正一品皇后，岂是她这般亵渎的！” “皇上莫要生气，”陆绾跪了下去，“臣妾看这宫女实在是可怜，不如让验身嬷嬷看看吧，也好为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证明清白，不然日后林公公何以立足？” “妹妹此言有理，皇上，臣妾让茯苓带这宫女下去验身吧？”梅迎春走到顾容峥身后，轻轻的为他捏着肩膀。顾容峥挥了挥手，茯苓下去了。 “皇后姐姐宫里的茶可真是不错，顶级毛尖，臣妾宫里都没有呢！”梅迎春娇笑道，“姐姐头上的那只象牙镶玛瑙的簪子看起来可真精致，这样好的东西妹妹都没有见过几次呐！” 那只簪子的确漂亮，雪白细腻的象牙上镶嵌着血红血红的玛瑙，玛瑙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里面活灵活现的一只虫子。 “妹妹说笑了，你若是喜欢，本宫便赠与你就是了。”姜婼高傲的对着京茹道了句，“将本宫梳妆台上的这一整套象牙镶玛瑙的饰品整理好赠予梅贵妃。” “诺。”京茹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验身嬷嬷四十岁左右，浑浊的双眼透出精明的光，“回禀皇上，这宫女已不是处子。但很奇怪，体内竟没有任何男子**。” 桃儿一副羞愤欲绝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林寒所用的手段皇上是想不到的，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搜查林寒的住处！他床下有个暗格，暗格里尽是那龌龊的东西！” 顾容峥看了一眼李德胜，李德胜点了点头带人下去了，想必是去搜查林寒的住处了。海雪儿松了口气，这下，姜婼只怕是逃不掉了。梅迎春瞥了一眼象牙镶玛瑙的饰品，不露痕迹的笑了笑。 姜婼脸色惨白，今日见到桃儿走路她就觉得不对劲，结合那日林寒与自己所说的，只怕他已经将桃儿给，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回禀皇上，的确是查验出许多东西。” 禁卫军统领带人搬着一个大箱子前来，箱子里的东西无法看。净是些皮鞭，蜡烛，麻绳，小刀一类的东西。甚至那皮鞭都是暗红色的，可见上面有多少人的血啊。 “那林寒已被禁卫军压着在门外等候，皇上您看…”李德胜弓着身，淡淡的说道。同为太监，李德胜懂林寒的需求。只是那暗格里的东西太过于恶心，李德胜真心希望顾容峥能够严惩林寒。 “皇后，你不说些什么吗？” “皇上…皇上，”姜婼抱着顾容峥的小腿，哭诉道，“臣妾也没有想到林寒竟是这样的一个狗奴才啊，皇上明察啊，臣妾是怎样的一个人，皇上自是清楚不过的…” 京茹跪在旁边，磕着头，“皇上，说起来，娘娘也是受害者，若，若不是今日皇上前来，娘娘也不知道这林寒竟是这般的人啊！” “够了！你这狗奴才，净为皇后姐姐开脱，若不是你们在旁蛊惑皇后姐姐，皇后姐姐那么仁善的一个人，怎的会如此？”梅贵妃挑着眉毛，指着京茹狠狠责骂道。 顾容峥冷声道，“来人，翔凤宫掌事太监林寒霍乱后宫，杖毙！以儆效尤。这个宫女，压下去杖责五十，皇后治下不严，六宫管理便交给梅贵妃吧，你且好好先管理好翔凤宫再说！” “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陆绾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那个叫桃儿的宫女也是个受害者，让臣妾带走吧。” 第118章 顾容息前来 “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林寒竟是这般的个险恶之人啊…”姜婼匍匐在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门外的京茹被堵住了嘴打板子，一向都是她在屋里听别人打板子，现在倒是她在门外被打了。这种感觉，也不好受。 顾容峥没有说话，冷着一张脸大步离开了。梅迎春与陆绾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姜婼趴在地上没人敢去安抚她，翔凤宫里除了京茹与林寒，已经没有人敢来冒犯姜婼了。 “皇后姐姐如今没了身边侍奉的人，妹妹改日让内务府的人再送些宫女太监进来，只是姐姐切莫再随意让太监宫女对食，惑乱后宫了。”梅迎春轻笑一下，眼里明晃晃的得意，如今皇后倒台，便没人再是她的威胁了。 姜婼随手将坐垫扔了出去，梅迎春没防住被砸歪了发饰，顿时头发便散了下来。“你！”梅迎春一耳光扇向姜婼，“如今还是别耍你那皇后娘娘的威风才是！掌管六宫的，是本宫！” “娘娘。”茯苓冷清清的声音叫醒了梅迎春，她知道，茯苓这是在提醒她。梅迎春昂着头，却也不肯向姜婼示弱。“方才皇后娘娘赏赐的象牙镶玛瑙饰物奴婢拿来了，奴婢为娘娘重新梳个发型吧。” 茯苓的话如淋灌顶，如今还不是与姜婼撕破脸的时候，还需要冷静蛰伏。虽然她只是个庶出，且姜家主支的全被斩立决，但旁支的权利也不容小觑。姜婼近几年没少让顾容峥提拔，而顾容峥也这么做了。似乎是为了补偿杀害了她的父母。 “嗯，那便要借用一下皇后姐姐的梳妆台了。”梅迎春似笑非笑的来了这么一句，没有任何借人东西不好意思的样子，更何况这还是象征着皇后地位的东西。 陆绾方才还有些纳闷梅迎春变脸速度快，后也想开了。以姜婼现在的地位，叫板只会两败俱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梅贵妃那么精明的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妾身就先回去了，中午也未曾进食，现在头晕乏力，还望娘娘莫要怪罪。”陆绾行了行礼，不大好意思的说道。主要是这个气氛太诡异，她不想留下。莫名当个炮灰，谁心里也不舒服。 “无妨，你且先回去吧。本宫还要与皇后姐姐叙叙旧。”梅迎春把玩着发梢，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回禀贵妃娘娘，林寒那狗奴才已被杖毙，罪奴京茹的板子也打完了，奴才等便先去复命了。”李德胜的徒弟小豆子谄媚的笑着，对着梅贵妃说道。 梅迎春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小豆子，“有劳公公了。茯苓，皇后娘娘方才赏赐的象牙镶玛瑙镯很是漂亮，给公公把玩吧。”茯苓愣了愣，没有动弹。 “梅迎春！你莫要欺人太甚！”姜婼怒吼道，将她送的东西赏赐给别人也就罢了，一个下贱的奴才也就算了，却在自己宫里直接赏赐，不是明晃晃的打自己脸是什么？姜婼恨不得将梅迎春那张娇媚动人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小豆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诚惶诚恐道，“娘娘说笑了，奴才这等下贱的人怎配赏玩？娘娘莫要打趣奴才了，奴才要赶紧去给皇上复命了。奴才告退。” 梅迎春达到了自己羞辱姜婼的目的，假意懊恼道，“是本宫老糊涂了，竟将姐姐送的东西随意赏赐，还望姐姐莫要怪罪。茯苓，你且送送豆公公，莫要失了礼数。” “诺。”茯苓便跟着小豆子一起出去了。 “本宫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皇后，本朝皇上的嫡妻，与你这个当妾的现没什么好说的。梅贵妃请吧，本宫累了，要歇息了。”等茯苓带小豆子离开，姜婼毫不客气的说出赶客的话。 梅迎春无所谓的笑了笑，“也是呢，后宫这么大，妹妹很忙的，要去看账本了。不像姐姐，还有时间养病呢。姐姐好生歇息吧，妹妹会时常在皇上面前提起姐姐，让皇上早日解了姐姐的禁足。” 姜婼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想理会梅迎春，她根本不在乎。梅迎春不落进下石她都谢天谢地了，还帮忙说好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娇兰殿夜晚。 陆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要发生什么。果然，榻下的窗户响了三下，是顾容息来了。陆绾欢天喜地的开了窗，顾容息身影一闪钻了进来。 “听说你闯入翔凤宫，身体可有甚不舒服？前几日就晕倒在那里，今日还要去，报仇归报仇，怎不好好照顾自己？”没等陆绾说话，顾容息倒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陆绾捂嘴轻轻笑了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生病啊，又不是瓷娃娃。况且那日晕倒也不过是在装病，没有大碍的。” 看着顾容息不悦的眼神，陆绾拍了拍他身上不知道何时蹭上的灰，示意他坐着说话。“今日倒也没有报仇的意思，就是身边的小宫女让我帮她忙而已。多半都是梅贵妃出力，我不过是当了个旁观者。” “那也要当心身体！这宫里全是些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我想了想，你身边只有一个海雪儿还是不够，明日我送几个暗卫进宫，你挑两个顺眼的留在身边。”顾容息拿起茶壶倒了些已经凉透的茶水喝着，从外面潜伏进宫妥实不容易。 陆绾皱了皱眉头，她不想身边有人监视着自己。“不用王爷费心，我与海雪儿二人还能够应付过来的。暗卫留着保护王爷才是，况且通过层层选拔，能否进来都是问题。” “你这是在怀疑本王暗卫的能力？”顾容息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一人在宫里，很多地方照应不过来，多个帮手多一分胜算。” 见陆绾不为所动，顾容息有些无奈。别的人一听王爷派人保护，高兴的不得了。唯独这个女人不接受好意，他只得又补充了一句，“暗卫来了后就是你的人，我不过问任何东西，你若不留她们，她们回去后也得受罚。” 第119章 赶走宫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留下她们，她们为何还要受罚？况且，她们受罚与我有什么关系？”陆绾的犟脾气一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此时便是这个样子。她一丁点都不想有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却监视自己。 顾容息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她们没有办好我吩咐下的事情，自然要受罚。好啦，好不容易进来看你一眼，咱们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事情上了。”顾容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他抱住陆绾，两人一时无话。 “那…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人？”陆绾贴着顾容息的身体，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儿，软糯糯的问了一句。也是啊，大好时光总不能浪费在争执上面。 顾容息摸了摸陆绾的头，“一个叫步敏，一个叫步摇，到时候会有嬷嬷为你介绍，你看着办就好。”顾容息埋在陆绾脖颈，贪婪的吸着独属于她的气息，这是他在别人身上所寻不到的。 第二日。 “绾贵人，皇上待会儿来您的娇兰殿，记得接驾才是。上次与皇上前来，贵人都不在，宫人们三三两两的，贵人殿里，该有些规矩才是。”李德胜想起那日没规没矩的宫女，不由得多嘴了一句。 “看老奴，真是多嘴啊。”打着哈哈，李德胜俯了俯身便离开了。 “李公公说笑了，李公公慢走。”陆绾自知李德胜这是为她好，示意海雪儿跟着，给李德胜些甜头。这宫里的事情上次也听红红说了，索性也借着这次机会，将这娇兰殿里的人清理一番才是。 “娘娘，不知将奴婢们叫来有何事？”说话的正是那日给陆绾小鞋穿的宫女，她眼里全是不耐烦，脸上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旁边几个太监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陆绾冷冷看了她一眼，“本宫听闻那日皇上前来，有些人说了许多叫人听了讨厌的话，遂前来询问一下。怎的，什么时候本宫要见一下你们，还得经过你等的同意？”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娘娘说笑了。奴婢怎敢。娘娘问便是了。”怕是她今日躲不过去了，陆绾明显是要杀鸡儆猴，而她，就是那只爱出头的鸡。 “那本宫且问问你，什么时候起本宫拿自己库房里的东西送人，竟也要与你等汇报了？那库房里的东西，可不是你在管理吧？”说完，陆绾重重地将茶碗放在珊瑚炕桌上，溅出许多茶水，浸湿了陆绾的衣袖。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娘娘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宫女太监们第一次从陆绾身上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场，压迫的她们抬不起头，宫女们里头的小衣都湿透了。 “下次？还要有下一次吗？你且走吧，本宫这娇兰殿庙小，待不了你这座大神。剩下的人，想走的便都走，今日走了还有赏银拿，他日再出现这样吃里扒外的，本宫定不轻饶。”陆绾说完冷冷的巡视了一圈儿，而后又开始喝茶，淡定的模样看的海雪儿一愣一愣的。 众人瑟瑟发抖，几个贼眉鼠眼的太监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咬牙起身，“奴才等人怕是伺候不了贵人了。宁妃那日说想要奴才过去…” 不等那太监说完，陆绾便喊了一声，“雪儿，给赏。”海雪儿不情不愿的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银子，扔给了那太监。其余的宫人们见真得了赏，有几人已经按耐不动了，齐齐跪了下去， “奴才等人怕是也…” “雪儿，给赏。从此以后，你等都与本宫，以及娇兰殿再无任何瓜葛，主仆情谊，到此结束。”陆绾一字一句的吐出，几个人磕了个头，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娘娘，奴才（奴婢）…” “雪儿，给赏。”…… 海雪儿重新递给陆绾一杯茶，陆绾抿了一口放下了，看着剩下左顾右盼的宫人们海雪儿开口道，“你们呢？要走可得趁早，下次要走，可就没赏银了。贵人给的这笔银子，可够你们两三年的工钱了。” 桃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道，“那日若不是贵妃与贵人，奴婢此刻怕是已经死无全尸了，奴婢是不会离开贵人的，求贵人让奴婢留下！”陆绾救下桃儿的事情，满宫皆知。剩下的宫人咬了咬嘴唇，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求小主让奴婢（奴才）等人留下，奴婢（奴才）定尽心尽力伺候贵人。”听致此，陆绾清秀的小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你们要留下，本宫自是愿意的。雪儿，看赏，每人都有！必须比之前那几个吃里扒外的赏银多！” “多谢小主！多谢小主！”此时满屋子里没几个宫人了，可陆绾觉得这样才舒服，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看那几人的眼色，她定是十分不舒服的。 傍晚。 看着稀稀落落的几个宫人，顾容峥有些诧异的道，“绾绾，你这宫里的人怎这般少？前些日子倒还有些，今日怎如此之少了？这么点人，怎么伺候你哪？” 陆绾倒了杯茶递给顾容峥，温柔的笑了笑，“臣妾不喜人多，便叫她们都回原来的宫里了。臣妾谢皇上体恤，皇上喝茶。臣妾宫里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人少些，也能替皇上省些银子给皇上的子民使用，臣妾够用就行。” 她说话轻声慢语的，叫人听了就心里熨帖，顾容峥自然也觉得舒服。 “嗯，还是朕的绾绾懂事。可这人太少了些，你好歹也是朕的贵人哪，”顾容峥接过茶抿了一口喊到，“李德胜，明日给绾贵人拨些宫人过来，不要太多，太笨的也别带来了。” 李德胜笑了笑，打趣道，“皇上您可真疼爱贵人，宫里的宫人们可都是千挑万选的，哪里有粗苯的人呦！您这么一说，奴才可得好好再挑选了！” “就你多嘴！”顾容峥笑骂道，“还不赶紧滚下去给贵人办事？杵在这儿做什么？” 第120章 步摇，步敏 娇兰殿。 “娘娘，奴才是内务府主管黄目，昨日李德胜公公与奴才说了，这些都是奴才千挑万选的人，您看可有顺眼的？若是没有，奴才便叫下一批的人来。”黄目点头哈腰的站在陆绾身边说道。 十个宫女一排，十个太监一排，殿外一共站了二十个人。听这黄目的意思，外头还有人。怪不得后宫的女人认人都想要圣宠，这不就是圣宠么。 “你们，都且说说自己叫什么，会些什么吧。表现好的有赏，”吩咐完陆绾就坐在大树下了，天气十分炎热，她感觉受不了了。这些太监们还不错，脸色红润，宫女们有几个脸色苍白，都站不住了。 陆绾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几个可是不舒服？罢了，直接下去吧。其余的人来。”她倒是不怕将顾容息给自己的暗卫给刷了下去，暗卫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这么个太阳不足挂齿。 静静的听着宫女太监们的自我介绍，海雪儿端了蛋黄奶油包，莲蓉椰丝球，绿豆百合汤前来。黄澄澄的奶油包上洒了些翠绿色的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奴婢叫小草，会些针线活，这是奴婢绣的手帕。”小草小心翼翼的将手帕递给海雪儿，海雪儿有些无奈，自己又不是洪荒猛兽，这小宫女这般怕自己做什么。 那手帕绣的十分精致，芍药花风姿绰约，十分美丽。陆绾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她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草，小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 “奴婢叫步摇，会些厨艺，点心汤羹都会一点。”陆绾的眼睛亮了亮，想必就是这个宫女了。与平常的暗卫不大同，步摇有一双十分温柔的眼睛，还有着窈窕纤细的身段。 “奴婢叫步敏，奴婢会变些小玩意给娘娘看，”说着步敏便左手一个响指，右手一个响指，等跟着她手指头的眼睛回来后，不知何时她嘴里衔着一朵月季花。 陆绾看了一眼黄目，笑着说道，“这个有趣！这个不错！黄公公，这个小宫女便给本宫留下吧，还有那个会针线的，以及会厨艺的宫女，就都留下吧。有劳黄公公了！” “娘娘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奴才唯恐不得娘娘喜爱呢！”黄目笑眯眯的看着陆绾，原本就十分小的眼睛此时更是看不到了呢。 欣瑞宫。 主位上坐着一个穿宝蓝色衣裳的女人，鹅蛋脸，高挑的眉毛，细细的丹凤眼，中等姿色。偏偏妆容十分有女人味，将那双眼睛的媚态显示的淋漓尽致。 下首坐了个女人，絮絮叨叨的，“宁妃姐姐，那陆绾听说近日很的圣宠，这皇后被禁足，理应梅贵妃娘娘得宠爱，再不行，也应该您啊，何时轮到她陆绾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出身罢了，更何况如今皇后都被剥夺了掌管大权。” 宁妃没有说话，眼里的厌恶是有的，至于是对陆绾还是对喋喋不休的萧贵人就不得而知了。“好了，咱们去给梅贵妃请安吧，有些日子没见梅贵妃娘娘了。” “诺，宁妃娘娘说的是。贵妃娘娘喜欢吃妾身做的玫瑰红枣糕，妾身且先回去与百合一起做些带去吧。娘娘喜欢吃的金丝燕窝糕妾身也做些，近几日天气炎热，娘娘要保重身体才是。” 萧贵人谄媚的看着宁妃，能够讨好她们二人，自己在宫里就不怕立不了足了。如今皇后已倒，日后东山再起日后再说，能不能起来都不一定了。 宁妃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那你且去吧。做好了差人来宫里喊本宫，本宫去梳洗一番。”这萧贵人比陆绾身份略微高一点，但位分却和陆绾平起平坐，她心里早就不舒服的很了。几次三番的提醒自己想比陆绾位分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其实萧贵人也没多难看，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秀女中被选中。只是她的容貌在后宫千千万万的女人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陆绾虽清秀，但那容颜却能够让人念念不忘，这便是人家的本领了。 宁妃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萧贵人，萧贵人笑了笑，“那妾身便先下去了，娘娘好生歇息。”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娇兰殿。 “如今这娇兰殿的情况你们几人也看到了，掌事宫女是海雪儿，掌事太监走了，暂时让小卓子当，倘若做得好，便就不更改了。”陆绾柔柔的对着宫人们说道，早已没了昨日的锋利的模样。 “桃儿先养伤，等身体好了就继续沏茶，二等奉茶宫女，红红与你一起。步敏，步摇，小草三人海雪儿你看着安排，新来的小白子小卓子你看着安排。” 叫小卓子的太监愣了愣，跪下直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来生小卓子做牛做马报答您！”说着，这小卓子竟擦起了眼泪，呜呜噎噎好不伤心。 陆绾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出原因。 昨日傍晚。 夏天十分炎热，陆绾一丁点都不想回娇兰殿当笼中的鸟儿，还是个极热的笼子。虽然圣眷在身，娇兰殿里的冰块从未断过，但是每个殿内都是有数的，而那些冰块还不足以让她能安稳度过这个夏日。 所以与其回去热着，倒不如在御花园里转悠着，好歹还有凉风。 “呜呜呜，呜呜呜，是哥哥没用，只得在这里偷偷给元弟烧点纸，愿我元弟来生投个好人家，”絮絮叨叨的声音由远而近，陆绾示意海雪儿停下来，她静悄悄的蹲着。 听这声音，是她宫里的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小卓子，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哭，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弟弟。陆绾左顾右盼的看了看，没有人，便与海雪儿为小卓子放着风。 许久，小卓子烧完纸将火灭掉，准备离开。陆绾咳嗽了一声，出现在小卓子面前。小卓子吓懵了，跪下直磕头，边哭边磕头， “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奴才只是…奴才只是…” 第121章 小卓子身世 小卓子本有一个十分美好的家庭，但弟弟身子特别弱，需要许多珍贵的药材补身体，几乎掏空了家里。无奈家里人只得将小卓子卖掉换银钱，但也没有救回弟弟，反而欠了一身债。 小卓子表示一点都不怨恨父母与弟弟。元弟自小与他的感情十分要好，但因在宫里当差，不能随意出宫，只得托人带些银钱给他们补贴。每次宫人回来都给小卓子带信，是元弟画给他的，元弟不识字，小卓子会一点。 只是这次托付的宫人回来却给了他一张上面是血的信纸，小卓子这才知道元弟已离去。到底身体底子薄，能够活这么些年，大夫都没有想到。只是他终究去了。 听着陆绾独有的柔细嗓音讲着小卓子的事情，几个心软的宫女都在偷偷抹眼泪，小太监们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家中的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只有步摇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步摇？”陆绾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娘娘…宫里不允许烧纸钱，视为不吉利，惊扰了龙气。这若是被知道了，只怕娘娘这贵人不仅做不得，还会被赶入冷宫。”步摇垂着头，一点一点的道来。 “而烧纸钱的宫人，会被实施火刑，告慰先祖在天之灵。好在这卓公公晓得去外头烧，若是在娇兰殿，只怕这宫殿都要被封了。” 步敏看了一眼神情不定的陆绾，拉了拉步摇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多说，这陆绾能够到今日的地位，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况且看那小卓子感恩戴德的模样，只怕出事了也不愿意将陆绾拉进来。 “你说的本宫都知道，所以在发现烧纸钱的人是本宫宫里的人后，本宫便叫海雪儿注意放风了，离去的时候也将痕迹抹去了。”陆绾放下茶碗，端起一盘红枣燕窝糕，递给步摇。 笑眯眯的道，“心细如发，这么多人都没注意到，本宫可是得了个宝了。请你吃红枣燕窝糕，不是白吃的哦，要你时刻盯着咱们宫里的人，莫要犯错。” 步摇微微愣了一下，俯身接过燕窝糕，跪下叩头道，“奴婢多谢贵人赏赐，贵人不怪罪奴婢多嘴便好。”这绾贵人也是心宽敞，若是别的嫔妃，只怕要觉得是自己刻意给她们落面子了。步摇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里面的小衣竟湿透了。 “嗯，今日之事都莫要再说出去了，他日倘若你们有像小卓子这样的事情，来跟本宫说，本宫会想办法放你们出宫见家人一面。只是切记，下次可不得像小卓子一般，偷偷私下烧纸钱了。”陆绾嗔笑了一下，众人都打趣着小卓子，气氛变得好了许多。 海雪儿轻咳一下，“你我都是一个宫里的人，一条船上的人，出门在外，谨记自己是娇兰殿的人。旁人欺辱你们，可回来与贵人说，不得私自报复。你们要相信贵人有能力护着你们，就像护着桃儿与红红一样。” 想起那日的事情，桃儿与红红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诺。谨记海姑姑教诲，奴婢（奴才）等定会尽心尽力伺候。” 原来如此，步敏低着头，这才懂了陆绾今日说这事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警醒宫人们，莫要私下犯宫规吧。看那些宫人们的模样，只怕是往后定会真心实意的对待陆绾了。 战王府。 暗卫独有的传信所用的小白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木简从小鸟的腿儿上取出纸条，那小鸟儿就嗖的一下离开了。 “王爷，步敏传来信息。”木简独有的清冷嗓音传给正在看书的顾容息，顾容息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口参茶。也没有接过木简手里的纸条，只是继续读起了书。 木简有些纳闷，正不知所措时顾容息开口了，“以后莫要再让步敏传信息给本王了，你没跟她说清楚么？本王是让她去保护陆绾，不是监视。她的事情没必要跟本王说，只用尽心尽力伺候好陆绾便行。” “诺，属下知错。属下这便给她回信说明她日后不不必送信。”木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战王府花费那么多精力与金钱，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嫁衣。 顾容息取出书签，夹紧书本里。又将书本整齐的放进书架里，便转身离开了。他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用，本王亲自去和她说，你且先下去歇息吧。” “诺。” 娇兰殿。 紫檀木雕花床上的陆绾还没有入睡，她知道，今夜顾容息定会前来。虽说是将暗卫给了自己，看步摇今日的模样，只怕还没把自己当主子。 “叩叩叩…”窗户依旧是响了三声，陆绾起身开了窗。映入眼帘的正是顾容息的俊秀的大脸盘子。一身玄色夜行衣，顾容息今夜倒是没有装作李德胜。 看出陆绾有些好奇的瞅着他身上的夜行衣，顾容息解释道，“李德胜今日休息，我若是再装作他，只怕明日所有人都知道宫里有两个李德胜了。” “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两个暗卫可还使得惯？若是不满意，我便重新送两个进来。”顾容息含情脉脉的看着月光下的陆绾，灯下美人灯下美人，想必便是如此了。 陆绾摇了摇头，淡淡的道，“她们都很好。可是传信息给你了？”正喝着茶的顾容息不小心被呛到了，一口茶喷了出来。他低声咳嗽着，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告诉她们日后不必再给我传信息，她们是你的人。” 陆绾把玩着头发，“很正常啊，更可况我也看到了那步敏传信息的。用的正是你们战王府暗卫独有的小白鸟。头上还有一嘬红毛儿的。”陆绾又补充了一句，正是木简用的那个。 “你别多想，我这就去跟她们说清楚。而且她今日传来的信息我没看，我知道你不愿意，已经让木简给烧了的。”顾容息眼巴巴的看着陆绾，他有些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嗯！那你去说吧，我先去歇息了。” 第122章 康贵人 迎春宫。 主位上的女人端着茶轻啜，娇媚动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与那日在顾容峥面前的梅贵妃判若两人。此时的她有些气恼，扳倒了皇后本想着皇上会继续独宠她，却没想半路杀出个陆绾。 “娘娘，”宁妃斟酌了一下开口道，“皇上近几日一直不来臣妾宫中，臣妾好心酸。也不知道陆绾有什么好，这皇上就是喜欢去找她。”宁妃装模作样的擦着眼睛，眼角偷偷瞥了一眼梅迎春。 梅迎春还是跟刚进来的时候一样，脸上基本没什么变化。宁妃泄了气，恐怕想要靠梅迎春整治陆绾那个小贱人，是做不到了。难道她们二人连手了？ “就是，就是。”萧贵人附和着宁妃，“那陆绾一副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模样，哪里想到会这么勾引男人！真是天生一副妖媚样！跟皇后一样惹人嫌！”说到皇后萧贵人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白眼，只是没人愿意去理会她做戏。 “娘娘怎么不说话呀？是嫌臣妾几人括噪了吗？”宁妃喋喋不休的追问着，梅迎春拧着高挑眉，重重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厉声道， “本宫说什么？一进来本宫还没说话呢，你们倒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本宫除了闭嘴听你们说，难不成还堵住你们的嘴？嗯？” 宁妃脸色苍白，嗫嚅着搅弄着手里绣工精湛的帕子，“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臣等有罪。”萧贵人拉着宁妃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哪里知道梅贵妃今日的火气这么大。 许是觉得自己的仪态有些难看，梅迎春清了清嗓子，柔声道，“罢了，起来吧。天气炎热，本宫身体略不舒服，还望几位见谅才是。” “不敢不敢。娘娘身体若是不舒服，可是需要去请太医前来看看？如今天气炎热，娘娘要保重身体才是。”萧贵人不忘记讨好梅迎春一把， “臣妾家乡里有一种糕点十分适合夏日炎炎的时候吃。名叫山楂糕，是用山楂为主体，附加些玫瑰，凉果粉所做的，酸酸甜甜的十分解腻。臣妾明日给娘娘做好带来，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无妨。天气热，吃不下饭。”听到萧贵人亲自下厨给自己做糕点，梅迎春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怎会嫌弃，只是贵人千金之躯，厨房油烟大，莫要伤了贵人娇嫩的皮肤才是。茯苓，将本宫御赐的精华玉露膏赠予贵人。” “娘娘您跟那陆绾…”宁妃忍不住的问道。她来迎春宫就想的要问那日在翔凤宫发生的事情，见梅迎春对陆绾得宠丝毫不介意，宁妃有些慌乱，难道梅贵妃与陆绾已结盟？ “本宫知道你们是几个意思，想做什么便去做，只是切莫太蠢，来丢本宫的人。”梅迎春一下子就点出了宁妃的话外之音，“本宫与绾贵人不过点头之交，没什么交情。” 娇兰殿。 海雪儿在给陆绾扇着扇子，陆绾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终于不负所望，陆绾一头磕上了珊瑚炕桌，看着迷迷糊糊揉着额头的陆绾，红红忍不住说道，“娘娘不若去床上歇息？” 陆绾摆了摆手，这个天气大中午的在床上睡觉，跟烙大饼没什区别。“哎，我记得皇上说下午要来，你吩咐小厨房做些他爱吃的菜。别让挑出错来，让步摇盯着些。” 海雪儿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出去了。红红有些纳闷，为何绾贵人得宠这海雪儿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海雪儿不想给那个狗皇帝好饭吃，但现在绝对不能给娇兰殿惹出事情来。不然只怕陆绾也会被连累，现在宫里人人都盯着娇兰殿，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被揪出来放大。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后海雪儿去了小厨房。 “娘娘，康贵人求见。”守门的小白子一进来就看到大汗淋漓的陆绾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冰镇酸梅汤。这绾贵人十分怕热，殿里放着三个冰桶都还不够。 康贵人？陆绾愣了愣，擦拭着嘴角，“请进来吧。”康贵人比她早一些封为贵人，她们二人是一起住在娇兰殿的。 两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见到后都是行个平礼就都离开了。基本不说话，印象里康贵人是一个真真的江南女子，有着纤细的身段和甜甜的吴侬软语。不然当初站不了今日的地位。 站在殿门口的康雅西觉得冷噤噤的十分难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小心被宠幸后封为贵人，皇上玩腻了自己也就失去了宠幸。如今来做这样的事情，她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月西殿。 “康贵人，”萧贵人擦拭着嘴角，“你与本宫还有陆绾，一同为贵人，可她的吃穿用度，可比咱们两个高的多的多。你不嫉妒吗？同样都是温柔体贴的女子，为什么她可以而你就不可以？” 康贵人摇着头，嗫嗫嚅嚅道，“臣妾不知…《女戒》中提到，女子出嫁从夫，不得善妒，臣妾不嫉妒绾贵人…”康月西捂着心脏，她从小心脏就不好，在萧贵人的压迫下她更是不舒服了。 萧贵人见康月西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暗骂道烂泥扶不上墙，只是如今宫里没几个嫔妃，且就她平日里最不引人注意，只有她能去做了，才能够让自己与宁妃洗脱嫌疑。 “你不妨好好想想，自己在宫外的家人。你不为她们争取一下荣华富贵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我想康贵人是不会不懂的。”萧贵人继续游水着康月西， “贵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站到今日的位置，想必贵人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想想贵人得宠的时候，皇上对待贵人家人的态度，再想想贵人失宠后，皇上的态度。贵人真的不想努力一下吗？” 康月西动摇了，倘若再得宠，母亲应该不会再说她没用了吧。看着康月西眼里异样的光芒，萧贵人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这个宫里，不缺乏善妒的女人。 第123章 寒暄 越往进走康贵人越心酸，娇兰殿里的一切都不是秋瞳殿能比拟的。不论殿中华贵的装饰，亦或是恭恭敬敬的宫女太监，自从她失去宠爱后，在她的殿中是寻觅不到这些的。 进殿后康月西就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陆绾，一身水烟色的罗裙，墨色的长发如绸缎一般光滑亮丽，用一支翡翠双瀸簪束起来，另外点缀着几颗水晶，端的是清秀靓丽。 “参见绾贵人。”康月西进来后行了个大礼，陆绾急忙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要弯腰的康月西，笑眯眯的道， “康贵人吉祥。姐姐与我一同在贵人之位，行这样大的礼，妹妹怎受的起。”康月西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陆绾全当她害羞，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扶着康月西坐下后，陆绾递给了康月西个冰碗，“康姐姐喝酸梅汤，大热天的，有劳姐姐跑来一趟。这乌梅西域进贡的万里挑一的贡品，它能除热送凉，安心止痛。素闻姐姐有心绞痛，食用这个自是极好的。” “让绾姐姐多虑了，”康月西有些僵硬，她总是觉得这陆绾在炫耀自己得宠。“我是过敏体质，太医不许我乱吃东西，怕里头有东西我不适应。有劳姐姐牵挂了。” 康月西只得胡乱绉了个理由，应付着陆绾，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完成萧贵人所说的事情。倘若夹杂在给陆绾的用品里，被发现了怎么办。可是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弄… “这酸梅汤是用乌梅，山楂、桂花、甘草、冰糖所制成的，不会有什么大碍，喝一口冰冰凉凉的十分舒坦。康姐姐试试吧。”陆绾好心提醒道，她见康月西大汗淋漓，忍不住的又开口劝到。 “那就多谢绾姐姐了。”康月西端起冰碗细细摩擦，这冰碗做的十分精致，连碗的外面都细细的雕刻了月季花。暗红色的酸梅汤上漂浮着嫩黄色的桂花，好看极了。 “康姐姐莫要再喊妹妹为‘姐姐’了，妹妹比姐姐晚几年进宫不说，且也没有姐姐伺候皇上的时间久。还望康姐姐莫要与妹妹见外了。”见康月西头上的簪子有些歪，陆绾伸手扶正了。康月西微微愣了愣，她在想自己答应萧贵人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今日这般炎热，姐姐怎的前来了？也不怕中暑啊，”陆绾七拐八拐的终于问出了自己所要问的东西。她虽与康月西是一个宫殿的人，但从未与她有交集。 康月西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冰碗后道，“前些日子听闻妹妹身体抱恙，本应前来。只是我身体也不太好，拖来拖去便到现在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有劳姐姐牵挂了，妹妹已经好多了。”陆绾笑了笑，握了一下康贵人的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康贵人绝对没有这么闲情逸致，陆绾留了个心眼。 欣瑞宫。 “如何？那康氏可是照做了？”宁妃剥着橘子皮，纤细白嫩的手指头上溅了不少橘子汁，她毫不在乎。如果这次能够将陆绾拉下来，日后梅贵妃定对她刮目相待。 萧贵人放下手中的冰碗，擦拭了一番嘴角，开口道，“臣妾已经和她说了，那康氏也的确进入了娇兰殿，只是情况不知如何。臣妾想那康氏是绝对拒绝不了娘娘的，她许久都未得宠，如今有人能够帮助她，她自然会心动的。” 到底自己只是区区一个贵人，吃穿用度皆比不得嫔妃。宫里的冰块向来都是顶着位分高的，像自己这么个贵人，很少能分到。除非像绾贵人一般受宠，那这小小冰块自是不在话下了。想到陆绾得宠，萧贵人咬了咬牙，她一定要将陆绾拉下来！ “哼，那便好。若是不听话，再换一个便是了。你昨日答应梅贵妃的糕点做的如何了？莫要忘记送过去，梅姐姐近几日总是吃不下饭，眼见着消瘦，我这心里啊，自是十分难受。” 宁妃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萧贵人，萧贵人受宠若惊的笑了笑，低头细细品尝着。不愧是南方进宫的橘子，酸酸甜甜十分好吃，水润滋养。见萧贵人吃下了橘子，宁妃笑了笑，又继续开始剥。 “臣妾这就叫人送去给梅贵妃，听闻娘娘近几日也是吃不好，臣妾让百合做了蜜饯海棠，这蜜糖是极好的，娘娘定会喜欢吃的。” 萧贵人细细的为宁妃讲解着，这蜜饯海棠是她家里祖传的秘方，没有人不喜欢吃的。宁妃听了微微的点了点头，听起来的确不错。这萧贵人也有过人之处，怪不得皇上那些日子就喜去她的宫中用膳。 翔凤宫。 “娘娘…”看着痴痴望着窗外的姜婼，京茹有些心酸，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间就物是人非了。林寒估计被扔在了哪个乱坟岗，宫里的奴才们也都懒懒散散的不上心，连个冰块都没有往常送的勤。 姜婼回头瞥了一眼京茹，“你的伤好了？”看着脸色苍白的京茹，姜婼心中十分复杂，说她忠心吧，陆绾晕倒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反倒牵连出这么多事情。说她不忠心吧，那日字字珠玑的模样又不像。 “奴婢好多了，多谢娘娘关心。”京茹愣了愣，没想到姜婼竟会询问自己的伤势。瞬间京茹红了眼眶，在心里发誓要永远对姜婼忠心。 五十大板说重也不重，全靠皇上心情。有地位的嫔妃心疼被打的人，会悄悄的差人去跟行刑的人说一声，让垫个东西。见皇上心情十分不好，自是没人敢去招惹，被打的人自求多福。 而京茹便是第二个类型，好在她是从粗活做起的，身子骨还不算差。能够忍受的了，那林寒据说打下去没几下便一命呜呼了。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也不知道，皇上何时才能想起我啊…”姜婼喃喃自语道。她十分怀念姜菀在的时候，虽说那时候那个贱人十分碍眼。可是除此之外，顾容峥一心一意待她，身边还没有这个绾贵人，那个萧贵人的。 不像现在…… 第124章 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平静 娇兰殿。 陆绾一下一下的扇着白玉扇，不施粉黛的脸颊上汗水一滴一滴的从脸庞上滚动下来。她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康贵人用完膳便回去了，红红端来一杯茶，将桌上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冰碗拿走。 “去喊海雪儿进来，我有事跟她讲。”陆绾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了红红一跳。红红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着热茶陆绾皱了皱眉头， “怎的没有凉茶？那凉茶壶都空了！” 红红将热茶故意往陆绾身边推了推，“娘娘今日可不得再吃冰碗了，女子不得贪凉的。还没用午膳时便吃了许多，方才陪着康贵人又吃。况且娘娘体寒，太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吃的！” 见陆绾皱巴巴的包子脸，红红偷笑了一番便端着冰碗下去了。其实她偷偷已经添好了凉茶，只是方才才用完膳，直接喝凉茶怕陆绾的胃受不了，就只给了她热茶。 “参见绾贵人。娘娘找我？”海雪儿擦着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问道。虽是过了午时，但现在却是最热的时候，也不知道陆绾喊她做什么。 陆绾递给海雪儿一杯凉茶，海雪儿想也没想便喝了。擦完嘴巴，她这才感觉凉了下来。“你且看看方才康贵人送来的礼品有没有问题，我总觉得不安。” 看海雪儿有些纳闷的眼神，陆绾开口解释道，“这样怀疑人家虽有些不对，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那康贵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看自己，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有事。 海雪儿觉得康贵人很是温婉贤淑，根本不会害人。有些不愿意检查，但也不能忤逆陆绾，只得斟酌开口道，“奴婢去喊步摇来看看吧，她在宫里久，这些门道她最清楚。” 陆绾点了点头，觉得海雪儿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那你去吧，喊来一起看看吧。我这心里没底。”她把玩着茶盖，心神不宁，总是感觉要发生什么。 “诺。”海雪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殿外热的宫人们都不见人影，好在娇兰殿没什么破规矩，绾贵人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主子了。 估摸着这会儿步摇应在小厨房做小点心，天气炎热，绾贵人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反倒那康贵人用了不少，想必也是她不得宠，宫里人见高踩低，怕是也用不了什么好东西。 “步摇姐姐可在？绾贵人喊你前去大殿里，她有事找你。” 步摇有些纳闷，不知为何陆绾要她前去。仔细想想，她也没做什么。海雪儿笑了笑，将她拉过去附耳说了几句。步摇点了点头，朝海雪儿行了个礼，海雪儿急忙扶住她。 “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都是奴婢，况且绾贵人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主子，莫要这般怕她了。不然她又胡乱想自己是不是太严苛了呐。” 步摇笑了笑，“还是要谢谢雪儿姐姐指点的，绾贵人很好，是宫里为数不多好脾气的主子了。能碰到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当奴婢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呐。” 在宫里当奴才的，遇到个脾气差的，且不说挨打挨骂的多了去了。那丢了小命的一层一层的，能够遇见这么个好脾气的主儿，确实是他们的福气。步摇也没有做假弄虚，事情，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参见贵人，贵人吉祥。”步摇跪在陆绾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陆绾愿意喊她一起查看礼品，想必也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了。 “起来吧，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又不让你干什么去。”陆绾有些哭笑不得，依旧还是倒了杯凉茶，递给了步摇，步摇诚惶诚恐的接下喝完了。清清爽爽，很是舒服。 “娘娘，没有什么问题。料子很好，只是花样有些过时，估计都是去年进贡的锦缎。想必是皇上赏赐给康贵人，康贵人不舍得用，一直留下来了。” 步摇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康贵人竟愿意将这样好的东西给素不相识的陆绾。虽是已经过时了的料子，但进贡上来的都是确确实实的好东西。这康贵人要么段位高，还有别的后招等着陆绾，要么就是单纯的想与陆绾结交。 “嗯，那你们就去忙吧。海雪儿记得给康贵人准备回礼，这料子便放小库房。”听到步摇说没有什么问题，陆绾松了口气，她还是很愿意与康月西这样的人做朋友的。 秋瞳殿。 “康贵人吉祥，绾贵人命奴才前来送些东西给贵人赏玩。”说话的正是那日的小卓子，如今他已经是娇兰殿里的掌事太监了，与曾经的林寒身份一样高。 秋瞳殿的宫人们惊讶的看了一眼小卓子，没想到这绾贵人对康贵人这般重视，竟让掌事太监来送礼。几个人低下头飞快的盘算了一番，只怕这康贵人已经攀上了绾贵人。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康月西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圆润白皙的镯子，那镯子十分通透，没有一丝瑕疵，不是凡品。光滑亮丽的样子，想必是康贵人日日把玩着的。 “奴才这怎的受的起，这镯子这般贵重，只怕是娘娘日日把玩的，奴才受不起啊，奴才走了，贵人好生歇息好生歇息。”说完，小卓子便落荒而逃了，他可不想拿人手短。 康贵人‘噗嗤’的笑了笑，被小卓子落荒而逃的背影逗笑了。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笑了。自从进入这深宫大院里，她便就已经失去自我了。她不再是康月西，她是当朝皇帝的康贵人。 “娘娘，该用膳了。”缺了个角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简单的饭菜，素炒油麦菜，清炖冬瓜汤，清炒山药，凉拌莴笋，老鸭汤，以及一碗小米饭。 比起普通人家，这饭菜定时极好的，只是若是要跟中午在娇兰殿所比拟的精致菜肴来说，真的就不算是什么了。康月西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这就是圣宠啊，她突然有些恶心，想要将中午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呕…” 第125章 知晓 “娘娘这是怎么了？那卓公公送来的东西娘娘可要过目？”舒苧拍着康月西的背，康月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天气热，有些恶心罢了。绾贵人宫里送来的东西，你看着放库房吧。”舒苧是萧贵人送来的，方才问自己，只怕是见陆绾送来了不少东西，心里有些慌乱。怕自己眼睛小，会倒戈相向。当初说是为了方便办事，派舒苧来伺候自己，还不是为了监视自己。 “我和你说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康月西搅弄着老鸭汤，汤里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鸭架骨，胡乱飘着些葱花与芫荽，零星几点油，怕是掺了不少水。 “回禀贵人，奴婢今晚便去做。您先用膳。”舒苧长着一张瓜子脸，标准的美人脸，有着尖尖小巧的下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唯独不好看的便是一张大嘴，牙还层次不齐的，毁了整张脸的美腻。 康月西心不在蔫的塞进嘴角一口米饭，“嗯，你看着办吧。”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康月西如是想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陆绾笑意盈盈的脸，康月西顿了顿手，“不吃了，收下去吧。” 御花园中。 知了‘嗡嗡嗡’的叫着，此时已经是深夜，花园里安安静静的。 深夜娇兰殿。 ‘叩叩叩，’窗户上三声响起。陆绾突然惊醒，拍着胸口起床开窗户，让顾容息跳了进来。 “你今日怎么来了？也没有和我提前说一声，”陆绾有些惊到了，脸色不大好看，手轻抚着胸口。她日日提心吊胆，总怕有人戳破了他们，她怕连累顾容息。 “想你了，便来了。”顾容息不容陆绾继续说下去，便霸道的将她拉入怀里，低头吻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双唇。‘嗯…’软软糯糯的，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吻了许久，陆绾推开顾容息的头，要说些什么。“嘘…”顾容息做出噤声的手势，陆绾闭上了嘴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陆绾只觉得身上的小衣都湿透了。 “外头有人！”轻轻踱步到窗边的顾容息对着陆绾做出了这个口型，陆绾点了点头，也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顾容息身边。顾容息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了陆绾的肩膀上，陆绾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还占她便宜。 舒苧因从狗洞钻过来而变得衣衫褴褛，梳好的发型也乱了。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殿里，被在窗边的顾容息看的一清二楚。 “要抓她吗？”顾容息对陆绾‘说’着。 “先不动手，且看她怎么弄。”陆绾紧紧盯着舒苧，她今天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舒苧将身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东西，夯吃夯吃的开始挖坑。不一会儿，她就挖好了。舒苧左顾右盼了许久，便将东西塞了进去。 熟睡中的步敏感觉不对劲，晃醒步摇。“姐姐，你听外面不对劲，要出去看看吗？”黑夜里步敏亮晶晶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兴奋， 步敏性子机警，遇事比较冲动，喜欢一马当先。步摇性子沉稳，三思而后行。两人经常一起出任务，虽不是亲姐妹，但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那便出去看看吧。主子可是说了让我们好好保护绾贵人的。”见步摇步敏二人出来，陆绾示意顾容息告知她们不要乱动。 顾容息咻的弹出个银针，‘叮’的插在步摇面前。步摇猛地转头看向顾容息方向，手里的铁球紧握着，蓄势待发。见到是顾容息时步摇愣了一下，顾容息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步摇告知步敏，步敏因前些日子私下传信的事情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也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容息示意步摇二人将舒苧方才埋下的东西挖出来。看到挖出来的东西，陆绾大怒，竟是人形木偶！先帝最为忌讳巫蛊之事，当朝皇帝也是十分厌恶。 “那人的模样你们可记住了？给本宫一定要找出来！”陆绾紧紧盯着那木偶，若是被她揪出来，定要狠狠教训！ 步摇急忙说道，“贵人莫急，步敏已经去跟踪了。” 第二日皇后因被禁足，众嫔妃便前往迎春宫给梅贵妃请安。准备出发的陆绾看到了康月西，“康姐姐是去迎春宫吗？咱们一起走吧。” “绾妹妹安好。” “今日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极好，从梅贵妃宫里出来后，姐姐与我一起去赏花吧？”陆绾亲热的挽着康月西，康月西有些不自在，倒也没再说什么。 迎春宫。 “呦，什么时候这康贵人攀上了咱们如今荣宠正盛的绾贵人啊，”丽嫔抚了抚头上簪的栀子花，扯着嘴角讥笑道，“你们二人关系这般好，怎这绾贵人没给皇上举荐举荐这康贵人啊？” 陆绾向来不喜惹是生非，尤其是丽嫔这种咬着就不放手的品种。康月西看了一眼不做神色的陆绾，开口道，“到迎春宫了，丽姐姐请。” 见自己的话跟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没有任何反击，丽嫔觉得十分无趣，冷哼一声高昂着头走了进去。陆绾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康月西，她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要用那般恶毒的法子对付自己，自己与她无冤无仇。 迎春宫。 “贵妃娘娘吉祥如意，臣妾等给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青春永驻，荣宠不衰。”整齐划一的娇媚声音听的人十分舒心，梅迎春看着底下垂着的头颅，突然觉得畅快无比。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当皇后啊！ “诸位姐妹们快些起来吧。皇后身体抱恙，暂由本宫管理六宫，诸位姐妹们也不用惊慌，一切照旧便好。”宫女们陆陆续续的进来给各个主子将茶奉好。 梅迎春笑意盈盈的坐在主位上，端庄大气的模样让人心头一震，今日她穿一件海棠红的罗裙，竟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坐在那主位之上。不知不觉间人们都忘记了还有一个皇后。虽然那个皇后还在，只是禁足而已。 第126章 宁妃中邪 迎春宫。 宁妃放下茶盏，羡慕的看着梅迎春精致华丽的罗裙，“娘娘今日穿的罗裙可真是漂亮！这是今年才进贡的蜀锦吧？也就咱们娘娘能衬得起这海棠红，其他人可都穿不出来这种感觉呢！” “宁妃说笑了，皇上知道本宫喜红色，这蜀锦进贡来后，皇上便派人给本宫送来了，还有个淡紫色，本宫年龄大了，那颜色不适合本宫，你年纪轻，适合清亮的颜色，便赏给你吧。” 梅迎春毫不在意的便将蜀锦赏了下去，看的一众嫔妃眼睛都红了。但也没人敢呛声梅迎春，毕竟如今宫里就她独大。梅迎春把玩着茶盏，脸上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蜀锦虽珍贵，但那玩意她库房里多的是，能够拉拢宁妃，自是再好不过了。 梅迎春抬头看了一眼茯苓，茯苓俯了俯身离开了。没过多久，便带着人端来了众人心心念念的蜀锦。蜀锦为蚕丝所致，十分精贵，只有贵妃以上的位分才能够享用，其他的除非皇上赏赐，否则是没有资格看见的。 宁妃欢欢喜喜的接下，她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梅迎春对她十分好，竟愿意将千金不换的蜀锦赏赐给她。“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臣妾没想到，娘娘竟还记得臣妾喜欢紫色，臣妾真是，欣喜若狂啊！” “那是肯定的呀，贵妃娘娘与宁妃娘娘关系这般好，定是记得的！”丽嫔眨巴着小眼睛，讨好的看着梅迎春，皇后如今已经倒台了，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抱着梅迎春的大腿，丽嫔懊恼的想着。 梅迎春没有理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丽嫔，宁妃虽不是很精明，但好歹家世不小，拉拢一下很有必要。这丽嫔家世一般般，长相也一般般，最主要的还蠢笨如猪，梅迎春低头抿了一口茶，掩饰着眼底对丽嫔的厌恶。 丽嫔讨了个没趣，灿灿的闭上了嘴。她一向厚脸皮，但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只得紧紧握着茶盏，希望有人能够打破这诡异的平静，快些的将这一页揭了过去。 大家都在低头品茶，没人注意到宁妃已然软了身体从椅子上滑落下去。丽嫔吓了一大跳，高声尖叫着，“宁妃娘娘！宁妃娘娘晕过去了！快来人啊！快！” 梅贵妃重重拍了拍椅子上的扶手，对着有些吓到的茯苓厉声喊到，“还不快去传太医！杵在这儿做什么！”看着慌乱成一团的嫔妃们，梅迎春捏了捏眉心， “你们快些散开，莫要再围着宁妃，萧贵人，你带人将宁妃扶起来放到本宫床上去！丽嫔，你派人去喊皇上来，嫔妃无缘无故晕倒在本宫宫里，本宫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无法说清了！” 众嫔妃们左顾右盼的看着对方，有些羡慕能够差人去叫皇上的丽嫔，早知道就那会儿就该接一下梅迎春的话，哪怕没人理会都行啊。 “娘娘，”萧贵人斟酌半天，“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宁妃娘娘只是一个妃位的，怕是不能睡贵妃娘娘您的床啊！”萧贵人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磕着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吧！你们，都且先去偏殿里歇息一会儿，富贵，你安排一下众姐妹们。萧贵人，你带人随本宫来。” 等这呼啦啦的一大堆嫔妃一个个的都去了偏殿后，太医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参见梅贵妃娘娘，微臣给娘娘请安。”年迈的太医院院首歇了口气，便给宁妃开始把脉。 此时皇上也来了，焦急的问道，“宁妃怎么样了？”他身后还跟着一起前来的丽嫔，丽嫔不肯回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您可算来了，吓死臣妾了…”梅迎春娉娉婷婷的扭着水蛇腰走到顾容峥身边，哭哭啼啼的准备行大礼，却被顾容峥扶住了。 “免礼起来吧。辛苦梅儿为宁妃操劳了，待朕晚些赏赐于你，你想要些什么呀？”顾容峥捏着梅迎春的手帕为梅迎春细细擦着妩媚动人的脸上的汗，梅迎春羞红了脸， “这是臣妾该做的。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宁妃妹妹快些好起来。况且宁妃妹妹是晕倒在臣妾宫里，臣妾理应如此，皇上莫要笑话臣妾了。”梅迎春没想到顾容峥竟为自己擦汗，一时间无比感动，也有些害羞，毕竟这么多人都在。 看着梅贵妃与皇上卿卿我我，太医擦了把汗，开口道，“回禀皇上，宁妃娘娘这是气血两虚，天气炎热，本也就吃不下饭，想必也是身子骨比较虚的缘故，待微臣为娘娘开几副药，好生补补。” “可是宁妃姐姐身子骨一向都很好啊，怎的突然气血两虚呢…”萧贵人结结巴巴的，有些吞吐，顾容峥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有些不记得这是哪个嫔妃了。 “宁妃妹妹，你可醒了！哪里可觉得不舒服？可是要喝口水？”见宁妃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梅迎春急忙跑到床边柔声细语的询问着。好歹皇上还在，她做样子也得做全一些。 宁妃像是想起了什么，嘴里呜呜噎噎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抓紧萧贵人的手，“萧妹妹，我我，我又梦到了！我又梦到那个恐怖的场景了！萧妹妹，萧妹妹…” 梅迎春愣了愣，脸色不大好看，欲发作。但看着疯疯癫癫的宁妃，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但也不能甩脸子离开，皇上还在后头看着。她只得往后退了一步，给萧贵人让了位置。 萧氏紧紧抱着宁妃，手轻轻拍着宁妃的背，嘴里不停的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姐姐，皇上在呢，皇上是不会让姐姐受委屈的！不会的啊，没事儿…” “这是怎么回事！”顾容峥有些看懵了，厉声呵斥着萧贵人，“萧氏，你且速速道来！为何宁妃会是这般模样？” 萧贵人放开紧紧揪住自己的宁妃，抹着眼泪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着，“回禀皇上，宁妃娘娘昨日夜晚便不舒服，遂请臣妾过去陪她。皇上您是知道的，宁妃姐姐哪有表面上那般泼辣，心里还是很怕的。” 第127章 舒苧 “然后娘娘便告诉臣妾，她，她梦到有人拿针戳她的头！要她不得好死！要她家破人亡，永生永世只得做一只孤魂野鬼，不得进入宗嗣，永绝后代。”似乎是想起昨日宁妃疯疯癫癫的模样，萧贵人瑟缩了一下肩膀，单薄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惹人怜爱。 “放肆！”顾容峥随手扔了个东西砸向萧贵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给朕将这胡言乱语的妇人拉下去！”后宫之中最为忌讳的便是巫蛊之事，这萧氏怕是活的不耐烦了，明目张胆的说出怀疑有人下蛊。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萧贵人趴倒在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此事不成功便成仁，今日顾容峥的这模样，若是没有查出…萧氏不禁打了个冷战，有些后悔选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只是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梅迎春装作不忍心看的样子将头扭了过去，却看到宁妃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宁妃轻轻拉了拉被子，又看了一眼跪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萧氏，示意梅贵妃帮帮忙。 萧氏依旧跪着，梅迎春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了宁妃一眼，巫蛊之事怎的能随意说出来？前朝只巫蛊一事换洗杀害宫人达到200之多！但如今已经没法更改了，梅迎春只得硬着头皮道， “皇上，那萧贵人也不是什么乱嚼舌根的人，而且这宁妃娘娘也确实是身子骨虚弱啊…”梅迎春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但也给了萧贵人喘息的时间。 顾容峥没有说话，巫蛊之事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历朝历代最为讨厌的便是巫蛊之事，他在思考梅迎春说的真实性，倘若真的宁妃出了问题，只怕宫中有人在行巫蛊之事。 萧氏手脚并用的爬到顾容峥脚下，“皇上明察！宁妃娘娘身子骨一向都很好，怎会突然气血不足？若不是…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折腾阴谋诡计，娘娘的身子怎会连太医都说不清原因？” 来了，终于来了。陆绾心中冷笑，只怕下一步就该彻查六宫了！本应都在偏殿的众嫔妃们一听到皇上来了，都齐齐来到了梅迎春的寝宫，梅迎春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怎么回事？宁妃娘娘怎么了？”胆小却多嘴多舌的林答应悄悄的问着旁边的丁常在，常在有些不耐烦，但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八卦之音，回应道， “你没听萧氏说吗，据说是有人下蛊了！宁妃一向身子骨好，今日突然晕倒，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丁常在收回了林答应揪在手里的衣裳角，这衣裳可是极好的绸缎做的，怎能乱拉。 “可，宫里最为忌讳巫蛊之事啊，谁那么大胆，敢这样弄？而且这人也是极奇怪的，如今风头正盛的是梅贵妃，再不济也还有绾贵人，怎轮到宁妃娘娘了？”林答应揪着手里洗的发白的手帕，此时手帕都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跟宁妃娘娘有仇吧！” ……… “既如此，那便彻查六宫！李德胜，你带人去查看，给朕掘地三尺也必须查出个原因！倘若查不出什么，萧氏你便后果自负！”顾容峥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他今日是真的生气了。争风吃醋他不管，只是这巫蛊之事，不得轻饶！ “臣妾愿一试，只求宁妃姐姐快些好起来！哪怕臣妾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萧氏砰砰的磕着头，表忠心时还不忘夸自己一把，此时只愿康月西莫要掉链子！ 趁皇上与梅迎春不注意，萧氏抬眼望了望站在康月西身后的舒苧，舒苧不懂神色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办好了萧氏吩咐的事情。 舒苧感觉已经看到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的模样了，这个事情完后，萧贵人与宁妃娘娘估计会更加器重自己。而以后的路，也只会更加顺畅无比，自己的家人也会过上富裕的生活。 康月西忍不住看了一眼静静跪着的陆绾，终是自己，害了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康月西的目光，陆绾冷冷的瞥了回去，既然你康月西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看到陆绾冷冰冰的眼神，康月西愧疚的低下了头。她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昨日娇兰殿。 “娘娘，步敏回来了。”步摇看着一夜未睡的陆绾，有些心疼的开口道，“娘娘不若先去歇息一会儿？奴婢让步敏晚些过来回复您。您昨夜一眼没眨…” “无妨，事情如何？查出来是谁了吗？”陆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茶已经凉透了，步摇接过准备去换一壶新的，陆绾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顾容息在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被陆绾硬推着离开的，她在宫中这么久，区区一件小事，不足挂齿。主要还是顾容息，陆绾怕他暴露，便硬是让他离开了。 “回禀娘娘，是秋瞳殿的人，康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舒苧。”步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见陆绾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急忙开口道。 “好哇，好你个康月西！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陆绾重重的将茶碗砸到桌上，沉闷的声音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步敏与步摇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步摇没想到陆绾竟发这么大脾气，想必是真把康贵人当朋友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对待自己。 “既然如此，步敏，你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陆绾顿了顿，她可不是什么白莲花，她要以牙还牙，她要康月西自食其果。 “她舒苧是怎么埋到咱们娇兰殿的，你便怎么埋进他们秋瞳殿。务必做的好看些，不然怎的对得起康贵人送来的绸锦？” 步敏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诺，奴婢知道了。奴婢定会让贵人满意的！”步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陆绾已经将她俩的脾性摸的清清楚楚，步敏一向爱热闹，这事交给她，准没错。只是这康贵人，哎，不提也罢。 第128章 彻查六宫 翔凤宫。 李德胜与侍卫长带着人在宫中徘徊，二人有些犹豫应从哪个宫里开始查询。只得走到哪儿，算哪儿。抬头一看，竟是翔凤宫。徐侍卫长有些无奈，但也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站住！你们要做什么？李公公，带着侍卫太监们这样贸然闯入本朝皇后的寝宫里不大好吧？”京茹出来倒药渣便看到李德胜与徐侍卫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徐侍卫立正抱拳道，“吾等奉皇上之命彻查六宫，还望京茹姑娘海涵。搜！”素问皇后宫中伶俐宫女比比皆是，他可真够倒霉的。一进来便碰到，有些叫苦不迭的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李德胜。 姜婼冷冷的瞥了一眼侍卫长，侍卫长有些汗颜，低下了头。“徐侍卫若是没有查出什么，还望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今日之事传出去，本宫还如何立威信？” 姜婼只觉得自己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平日里谁敢来搜查她的宫殿？这些，都拜陆绾所赐！陆绾，本宫定要让你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本宫今日所尝的，来日，都要还予你！ “臣…臣等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娘娘不要为难。”侍卫长汗如雨下，哪怕被禁足，她也是当朝皇后，理应有礼相待。徐侍卫有些后悔没有与皇上告慰一声。 “奉何命？行何事？你将圣旨拿出来，本宫便让你进去搜，否则，你就从本宫身上踏过去吧！”姜婼见区区一个侍卫长都将她不放在眼里了，有些恼怒的甩了甩袖子，作势要会寝殿里不再出来。 “这…”侍卫长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德胜，李德胜向前走一步，静静的看了一眼气的满脸通红的姜婼，又低了低头道， “奉皇上口谕，因宁妃身体抱恙，彻查六宫是否有污秽之物。”李德胜字腔正圆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丝毫不顾姜婼及其难看的脸色。 区区一个宁妃身体抱恙，便要彻查六宫，那她当日头疼的要死，怎不见顾容峥为她这般去做？顾容峥，你怎这般无情！？ 姜婼呼吸加重，京茹走了过来附耳道，“娘娘如今体弱，放宽心才是。等娘娘您出去了，这后宫，自是都在您的手中。” 姜婼咬紧牙关，看着侍卫们进进出出，最后都对着侍卫长摇了摇头。想必是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打扰了，皇后娘娘。臣给皇后娘娘赔罪，娘娘息怒，臣还有事，且先离开。”侍卫长抱了抱拳，逃也似的离开了翔凤宫。 姜婼压住心中怒火，对京茹说道，“找人打听一下，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看那宁妃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乌烟瘴气的，真是，这梅迎春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吗！” 娇兰殿。 此时的正是正午，太阳十分耀眼，李德胜与侍卫长汗流浃背的在宫中行走着，他们要加快速度，回去禀报皇上查看结果。 “李公公，”红红笑眯眯的看着李德胜，那次若不是李德胜进去与顾容峥说清事情，只怕陆绾还得多跪一阵子，“这是刮什么大风了，竟将您给刮来了？” “哈哈哈，”李德胜笑了笑，抚摸着拂尘，“杂家这不是有事么，奉皇上旨意带人彻查六宫。你莫要多问，不要惹事上身才是。”许是看红红一个小姑娘家孤苦伶仃的话李德胜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毕竟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这脑袋瓜子也比旁人转的快些，红红俯了俯身行礼道，“红红多谢李公公提醒，绾贵人去给梅贵妃请安了，殿里暂时没有什么人。李公公请。” 这宫里没有能藏住秘密的时候，宁妃中邪一事早就在六宫之中传遍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李德胜所提醒也是为了红红好，让她莫要多问，免得引火烧身。 “公公，娇兰殿没有东西。”李德胜甩了甩拂尘，看了一眼侍卫长，侍卫长点了点头。“诺，那就走吧。去下一个贵人那里。” “公公走好。”红红俯了俯身，送走了李德胜。今日之事估计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那康贵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的。不然绾贵人得宠这么久，怎的就昨日来了。 丽水殿。 “见过李公公，侍卫长。这是…”丽水殿掌事宫女梦环看着李公公，笑眯眯的问道。这姑娘与丽嫔十分不一样，丽嫔是细长的丹凤眼，颧骨突出，下巴有些方。梦环有着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银盘似的小脸儿，一笑还有一对小酒窝，可爱极了。 “吾等奉命行事，”侍卫长不经有些看呆了，“还望姑娘海涵。” “不敢，不敢。侍卫长请。” 秋瞳殿。 康贵人曾也是十分得宠，这秋瞳殿曾经也是华丽无比，如今却萧条的不行。仅有的几个宫人们瑟缩在殿前，殿里连个冰桶都没有，十分闷热。 李德胜叹了口气，这宫里，花无百日红，人也不一样？可怜女子大好年华浪费在了这里。李德胜随意的转悠着，看着他们翻东翻西，感觉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 “公公，那大树底下，似乎有翻过的痕迹。您看…？”一个小侍卫眼尖，看到了步敏昨日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好在是被前来彻查的侍卫发现了，如果是宫人们只怕步敏昨日是白爬墙头了。 李德胜皱了皱眉头，刚才怕是他想差了。这康贵人，不简单呐。“搜。皇上说了，彻查六宫，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小侍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夯吃夯吃的开始挖掘，突然大叫道，“侍卫长！李公公！快过来！” 看到挖出来的东西徐侍卫长脸色大变，“这…李公公…”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在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康贵人宫里挖出来的。 要知道，这宫中之人，可就属康贵人老实本分了，谁知道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走吧，水落石出了。”李德胜率先带物证离开，徐侍卫长挠了挠头，也叫人跟着了。 第129章 罢黜康氏，赐死。 迎春宫。 “皇上，奴才将东西找到了。”李德胜轻轻的走到顾容峥身边，低声来了这么一句。 跪在地上的萧氏眼睛亮了亮，遂又低声哭泣。终于来了，陆绾，凭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跟我的位分一样高？今日，且看你如何哭！ 康月西听到李德胜的话后猛地抬头，看向了陆绾，眼中隐隐有些担忧。在李德胜的眼中却是不一样了，他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陆绾与康月西，心中叹了口气。连温柔解意的绾贵人也卷进来了吗？ “是何人？在哪里找到的？”梅迎春开口道。她见皇上很是讨厌这巫蛊之事，便自己询问了起来。顾容峥看了一眼梅迎春，梅迎春私下紧紧握着顾容峥的手，难得顾容峥没有推开。 “是在秋瞳殿，康贵人殿里，徐侍卫长在树底下挖出来的，周围是新土，像是才埋进去的模样，而且那木偶上的绣法也是康贵人手法。”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康月西，康月西张嘴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罢了，终究是技不如人。只怕那陆绾早就察觉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萧贵人和宁妃飞快地对视了一番，与众人不同的是，萧氏宁妃看向的却是在喝茶的绾贵人。怎会如此？不是让康氏将东西放进娇兰殿么？怎会是秋瞳殿？这康氏，可真是蠢到家了！ “放肆！康氏！你可知罪？巫蛊之事乃本朝最为厌恶之事，如此狠毒之事，你居心何在？”梅迎春厉声呵斥着康月西，此时康月西已经跪在地上。 梅迎春心里亦有疑问，不应是陆绾么，怎会是这么个无足轻重的贵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得硬着头皮责问着康氏。 “臣妾知罪。臣妾罪该万死，臣妾甘愿受罚。”康月西静静的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心里非常的轻松，没有伤害到陆绾，也没有伤害到宫外的家人。她做了，但是技不如人，所以，被害也没有什么。 陆绾看了一眼平静的康月西，为了往日自己温柔体贴的人设，陆绾跪在地上开口道，“皇上，康贵人与宁妃娘娘素来无冤无仇，怎会突然这么做？会不会是被人陷害了…” “绾贵人与康贵人一向交好，如今证据确凿，就莫要再为康贵人喊冤了。”丽嫔见顾容峥的眼睛落在了陆绾身上，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如今这陆绾避嫌都来不及，居然还敢求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在臣妾落魄时宁妃娘娘曾侮辱臣妾，臣妾怀恨在心，听闻巫蛊之事可让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故此这么做。” 康月西随意的编了个谎言，宁妃平日里在宫中仗着家世十分嚣张，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更可况如今皇上正在盛怒，随便的扯一个谎言他都会当真。 “好！好得很！”顾容峥大怒，指着康月西一字一句的道，“既然如此，那便罢黜康氏贵人之位，赐鹤顶红一壶！” 众人大惊，鹤顶红乃世间最毒的毒药，这皇上，只怕是真的动怒了。都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秋瞳殿中上下宫人们一律杖毙，另外封掉秋瞳殿，朕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宫殿的名字！”说完后，顾容峥便大步离开了。 李德胜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陆绾，没想到她居然为康氏求情。看来是自己想差了，在这宫中待久了，看人都是带着颜色看咯。 向众人行了个礼，李德胜便急忙追着顾容峥去了。 秋瞳殿。 “公公，”陆绾笑意盈盈的看着门口要执行死刑的太监，将一个绣着荷花的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他手里，“我与康氏姐妹一场，希望公公能够让我送送康氏，这点银钱，公公拿去玩耍。” 那太监笑的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假意推辞了一番，“娘娘说笑了，奴才怎敢。只是娘娘要快些了，这康氏毕竟…犯了大错。” 陆绾执意塞给他，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收下了。得知要送康氏上路时他还骂了几句，本以为没什么油水可捞，没想到居然还不少，太监心里乐开了花。 “我知道的，多谢公公了。”陆绾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小卓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康氏有多么多么的好，求她送一送康氏，她只得前来秋瞳殿。 “吱哑…”门开了，突然进来的光刺的康氏眼睛眯了起来，斑驳陆离的墙壁，缺了个角儿的桌子，脏兮兮的土炕。陆绾这才知道，这秋瞳殿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来了。真没想到，送我最后一程的人竟是你。罢了，罢了。”康月西笑着，陆绾竟从她眼里看到了欣喜。欣喜什么？欣喜自己来送她吗？ 陆绾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责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我甚至将你当做姐妹，你居然做出这样让我心寒的事情，陆绾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识人不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我有我的苦衷，不管你信或不信。”康月西静静的看着陆绾，两个人就这样没有说话，过了一刻，陆绾起身准备离开。 “今日我本不愿前来，只是有人替你说了话，我便来送你最后一程。无论你是否有苦衷，都是你害我在先的。一路好走。”陆绾打开门，耀眼的阳光再一次进来，只是这光芒，是康氏最后一次看到的了。 “谁，替我说话了？”康月西忍不住询问道。 “那日给你送东西的娇兰殿掌事太监，小卓子。”陆绾觉得没必要隐瞒，便全部告诉了康月西。 康月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她扶额细细想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竟是他，那个傻呆呆的太监，不过这陆绾对宫人们可真好，不过是一个太监的话，她也愿意去听。 “那，便多谢了。” 第130章 圣宠？ 看着远去的陆绾，康月西仰天苦笑。偌大的一个皇宫，她康月西唯一一个朋友，也被她自己，弄丢了。这皇宫可真冷啊，这么热的天气，她只觉得寒气入骨。 那日萧氏找她，她虽动心，但也不至于去害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宫外的家人。一切的一切，皆因她那好赌的父亲。包括她进宫，也是被她那好赌的父亲卖进来的。 “康贵人，本宫知道你为何进来，你那好色贪财的父亲如今是一屁股外债，据说把你的妹妹与母亲卖进窑子里都不够还，你说，他会不会卖？” 萧氏把玩着缺了个口的茶盏，眼底一片冰冷。看的康月西觉得，这个恶毒的女人的骨血都是冰块做成的。可她没有办法，妹妹与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罢了，该走了。这些事情啊，又有谁愿意听呢，她得宠时，人人巴结奉承，如今，倒是这般破落，除了…那个小太监。康月西又看了一眼窗外，这窗户十分狭小，留给她的天空不过巴掌大小。 这又如何，她要解脱了。康月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执行死刑的太监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康氏。他送过太多的人上路，却没有见过死的这般安详的人。康氏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娇兰殿。 小卓子眼巴巴的看着进来沉默不语的陆绾，“娘娘…那康贵人如何了？”那日从秋瞳殿出来后，小卓子总是夜夜梦到康贵人那声娇笑，像过堂风吹过铃铛，极其好听。后来的他，再也没有听过那般好听的笑声了。 “还能怎么样，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本宫跟你说的很清楚，她害人在先，本宫是不可能救她的。”陆绾不知怎的老想康月西的那声苦笑，或许，她是有苦衷的。只是这皇宫中啊，谁没有苦衷呢。 “奴才醒得，奴才醒得。只是奴才心疼…”小卓子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说。他总是想，倘若康氏没有进宫，那她肯定有自己美好的一生，嫁个如意郎君，子孙满堂，毕竟她是那样美好的人啊！ 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卓子啪啪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哎，这话奴才怎能乱说，奴才先下去了，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多谢娘娘帮助奴才，愿娘娘这样好的人长命百岁！” 小卓子说着感激的跪下了磕着头，当时他也只是抱了个试一试态度，却没想陆绾真的去看了康氏。 “好人？”陆绾咀嚼着这两个字，苦笑了一下。她就是当了个好人，上一辈子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这次，她不要当好人，她要当地狱修罗，杀人无数，只为复仇。 “好了，莫要再磕头了，再嗑，你就要变成傻子了！本宫还得给你请太医，煮药，还不赶紧下去？”陆绾有些好笑，这小卓子也忒实心眼了。 自从康氏的事情过后皇上十分喜欢去娇兰殿，宫中人人羡慕嫉妒。却不想想，那日除了陆绾，谁还给康氏求情了。后来顾容峥也觉得不对劲，凭康氏小小一个贵人，去哪里寻找那巫蛊之事的用法。 而且那萧氏听闻人偶在康氏宫中找到后脸上的震惊是掩饰不住的，她还看了一眼陆绾，只怕她们希望是从娇兰殿中找到吧！只是毕竟人已经去了，还是好好待陆绾，剩下的再说吧。 御花园中。 “娘娘，那好像是内务府的人，他们居然培养出了十八学士，真漂亮。看他们走的方向肯定是要送到娘娘宫里的，奴婢叫他们直接送过来吧？”茯苓见梅迎春心情不大好，小心翼翼的开导着她。 梅迎春抬头看了一眼匆匆忙忙从御花园中静心亭穿过的内务府宫人，他们手里抱着的十八学士树形优美，花朵含苞待放，粉粉嫩嫩的十分漂亮。甚至还有一盆是粉白相间的，十分罕见。而且那盆开的最为明亮耀眼，插在鬓角肯定非常好看，梅迎春一眼就喜欢上了。 梅迎春抚了抚鬓角上的芍药，突然觉得头上这朵花没甚看头了，便轻轻点了点头。茯苓见梅迎春答应了，便招手喊他们过来。“嘿！你们几个，快些过来。” 内务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茯苓喊他们过去做什么。似乎梅贵妃娘娘也在哪里，想必是梅贵妃要吩咐他们些什么，便紧赶慢赶的小跑了过来。 “奴才等人参见梅贵妃，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不知茯苓姑姑喊奴才们过来，所为何事？”内务府总管黄目略微有些焦急，这太阳太过于毒辣，十八学士这般娇弱，他有些怕晒坏了。 “这花开的不错，花匠应赏。直接送迎春宫便好，宫里富贵在，你且看着让放好，娘娘十分喜欢，切莫损伤到了。”茯苓神色傲慢，已经将这罕见的十八学士当做迎春宫里的东西了。 黄目张了张嘴，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等人，怕是没法送啊。这，这是皇上让奴才等人送到娇兰殿里的…说是，说是绾贵人温良恭顺，性贤明敏，及其适合这花。而且这花，也是仅此三盆…” 说到后面，黄目的声音愈来愈小，如今宫中梅迎春做大，得罪她，肯定没法再当主管了，只是倘若要给了她，只怕皇上那里没法交代。回头皇上问起绾贵人，他如何交代？皇上一不开心，丢了差事算小事，人头丢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梅迎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居然是给陆绾那个小贱人的？梅迎春捏紧了手帕，原本精致轻型的手帕也变得皱皱巴巴的了。茯苓嗫嚅着低下了头。完了，她这是自作主张，只怕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这般罕见的花，只愿绾贵人能消受的起。行了，下去吧。”梅迎春挤出来个笑容，酸溜溜的说着。而后摆了摆手，黄目如赦大令般的连滚带爬的带着人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小心翼翼的捧着十八学士。 第131章 装病之理 梅迎春看到那十八学士便厌烦，狠狠的瞪了一眼茯苓，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花也不赏了，也是，看了那绝美的十八学士，这御花园里的花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迎春宫。 大殿里安安静静的能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只是此时谁也不敢将针掉到地上，梅迎春满脸怒气，咬着嘴唇死死瞪着地板，她倒是小瞧这陆绾了。 “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茯苓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今日是她草率了，只是往年的十八学士，都是送到迎春宫赏玩儿的，是她大意了，今日到底不同往日。 “哼，这陆绾，本事还不小啊！”梅迎春咬牙切齿道，她本想着除了姜婼，这后宫便是她的天下了，哪知竟又冒出个陆绾！得亏现在只是个贵人，他日若是生下个皇子，这后宫，还不得变天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梅迎春低头沉思着，过了许久，开口道。“你，附耳过来，”梅迎春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茯苓有些怕，又硬着头皮贴了过去，梅迎春低声说着，茯苓的眼神变了变，姜还是老的辣啊。 “此事若是办不好，就别回本宫的迎春宫了！滚下去吧。”梅迎春侧头瞥到一盆芍药花，那花开的十分艳丽，花朵层层叠加。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不禁想起了那盆粉白相间的十八学士，这芍药花虽然也开的十分漂亮，但终究没有那盆十八学士惊艳。梅迎春烦躁的一巴掌将芍药花扇倒在地。艳丽的芍药花被甩到地上，沾染上了黑色的泥土，难看极了。 瓷器摔碎的声音吓了众人一大跳，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有眼力见儿的宫女快速的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打扫着摔碎的花盆。 也不知今日这梅贵妃是受了什么刺激，竟发这么大的火，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大声喧哗，唯恐惹祸上身。这会儿梅贵妃正气在头上，逮谁谁倒霉。 “诺。奴婢定当尽心尽力。”茯苓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事若是办不好，只怕梅贵妃是不会再用她了。这迎春宫里的人都清楚，茯苓是最了解贵妃娘娘，相当于这宫里第二个梅贵妃。 “娘娘，宁妃与萧贵人来了。” “哼，她们二人倒好意思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仅没有将陆绾那个贱人拉下来，还害的本宫也被皇上责骂！” 梅贵妃现在是逮着谁骂谁，似是想起了那日皇上脸色铁青，狠狠责骂她没有管理好后宫的模样。梅迎春有些烦躁，这几日什么都不顺利，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她下降头了。 “娘娘息怒，是臣妾没有设计周全，平白让娘娘也被皇上训斥。”萧贵人与宁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恰好听到梅迎春正在嘀咕她俩，萧氏一惊，急忙跪在地上陈情。 “罢了，如今过来，又有何事？”梅迎春胡乱发了一顿脾气，心里顺畅多了。如今看萧氏与宁妃也顺眼了许多，便慢悠悠的开口道。 宁妃眼睛红红的，低声咳嗽了几声，“臣妾与萧贵人今日就是来给娘娘请安以及赔罪的。还望娘娘恕罪，是臣妾等人莽撞了，连累娘娘也被训斥…” “行了，没什么事就别瞎逛了，你如今在众人眼里可是十分虚弱的，这样跑来跑去，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你是装病么！”梅迎春听了这话，心里也舒服了许多，面色也好看了，口气缓和了许多。 “娘娘，就算是太医来，臣妾依旧还是病中之人，气血两虚的。”宁妃笑嘻嘻的跟梅迎春调笑着，她手里有秘方，不怕别人发现，更可况那太医也是被收买了的。 “哦？此话怎讲？”梅迎春突然来了兴致，还能够骗过太医，除了收买，还能做什么，听听看，或许以后还能用到呢。 “臣妾有一个秘方，是臣妾母亲给臣妾的，这秘方啊，吃了后太医把脉身体会十分虚弱，但是，身体还是正常的。而这个，医术精湛的可以察觉到，医术一般般的是没法察觉到的。” “那你这个，听起来还不错呢！这就是有个背景大的娘家的好处啊，”梅迎春笑了笑，这是进殿以来，萧氏与宁妃第一次看到梅迎春笑，二人不禁松了口气。 翔凤宫。 “娘娘，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您身体还没有好呢，还是多歇息一下吧。”京茹苦口婆心的劝着在殿里徘徊着的姜婼，如今众人都知皇后心狠手辣纵容下人行凶，皇后还要这般浪，只怕是要玩完。 “就要趁现在，过了这个时机，只怕本宫要一辈子待在这儿了。你看看，这翔凤宫当初多么辉煌，现如今就多么冷清！冷冰冰的就像棺材一样！”姜婼满脸怨气，曾经翔凤宫有多热闹，如今这翔凤宫就有多寂冷。 京茹吓了一身汗，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后跪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的，“娘娘，此话怎能这样说出来，隔墙有耳，祸从口出啊！” “行了，本宫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这可关系着本宫日后的一切，你盯紧了。若是办不好，本宫唯你是问！”姜婼不耐烦的从京茹身边走了过去，她近几日不知为何总是心烦意乱，像是要发生什么一样的烦躁不安。 京茹神色一凛，“奴婢已经打听好了，今晚皇上翻了绾贵人的绿头牌，从御花园旁边那条路过去。” “又是陆绾！梅迎春干什么吃的，竟愿意让这么个黄毛丫头抢了她的风头，罕见啊哼，”姜婼把玩着盆栽上的叶子，那叶子绿葱葱的极为好看，姜婼猛地一拽，叶子呼啦啦的撒了一地。 她似乎仍不解恨，又狠狠地捏着手上的叶子，咬牙切齿道，“就凭梅迎春那个性子，本宫估摸着，这会儿定在想什么坏点子呢，她啊，不急。今晚，成败在此一举。” 说这话的时候，姜婼的神情格外狰狞，叫人看了便心头发憷。 第132章 皇后获宠 御花园中。 此时正是吃晚膳的时候，顾容峥急匆匆的赶往娇兰殿，他今日答应陆绾要陪她吃晚饭。忽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是个宫女，只听她哭噎着， “皇上，求皇上救救娘娘吧，求皇上救救娘娘吧！”好像是那翔凤宫里的宫女，叫京茹。 “这是怎么回事？”顾容峥皱了皱眉头，印象里姜婼一向高傲，很少求饶。为此两人吵了不少架，这次竟然，要他去救她？顾容峥心里一惊，面上还是那副冷若冰山的模样。 “皇上去看看娘娘就知道了…娘娘，娘娘她…她…”京茹吞吞吐吐的，面色难堪，不知从何说起。 见京茹吞吞吐吐的模样，顾容峥十分不耐烦。他还着急去见陆绾，“快说！吞吞吐吐的听的朕厌烦，若是不愿意说，来找朕做什么？” 京茹砰砰的磕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皇上您去了就知道了，娘娘近几日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眼见着消瘦下来，也不肯让太医给她把脉就诊，嘴角总是喊着皇上…求皇上去见见娘娘吧！” 翔凤宫。 顾容峥一进来便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儿，姜婼向来讨厌喝药，这般浓郁的药味儿，只怕吃了不少苦。顾容峥的心里，不免软和了几分。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素日里太过于嚣张跋扈，以至于臣妾被人陷害，竟也没有半个人为臣妾说话…”姜婼躺在床上呓语着，顾容峥走到她身旁，静静的听着。 “皇上…你原谅臣妾好不好，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日后定要温良恭顺，端容贤淑，再也不要，让皇上觉得臣妾是一个，只会哭闹，没有任何用处的皇后了…”姜婼猛地惊醒，看到的便是顾容峥放大的俊脸。 “皇上…竟然是皇上？”姜婼痴痴呆呆的，“京茹！京茹！我是在做梦嘛！皇上来我的梦里了！皇上！” 姜婼扑倒顾容峥的怀里，哭哭噎噎道，“皇上你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来臣妾的梦里了…你还在生臣妾的气吗…臣妾知错了，臣妾下次再也不会了…” “朕原谅你了，原谅你了。莫要再苦了，哭的朕心都碎了…”顾容峥拍着姜婼的背，轻声哄着她。姜婼素来争强好胜，很少有这般女儿家的娇嗔。 “多谢皇上…”姜婼睁着红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容峥，“皇上…让臣妾多看皇上几眼，臣妾怕，怕臣妾再也见不到皇上了…怕皇上有了别的嫔妃再也不愿意见臣妾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可是朕的皇后，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见你呢…婼儿好好歇息，快些好起来，朕还想跟你再生个孩子呢！”顾容峥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姜婼，姜婼窝在他的怀里幸福的睡着了。 “李德胜，去朕的库房里挑些大补的药材，然后你亲自送来，让人煮给皇后吃。”见姜婼睡着了，顾容峥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对着李德胜轻声吩咐道，“另外，再将皇后的绿头牌原放回来吧。” “对了，顺便去和绾贵人说一声，今晚朕就不去她那儿了，让她早些歇息。朕记得有一对进宫来的玉如意，赏给她把玩吧。”想起陆绾那张温婉可人的脸，顾容峥的心里不免柔和了几分。 娇兰殿。 “娘娘吉祥，皇上今日不来了，有些事要处理，还望娘娘早些歇息。”李德胜徒弟小豆子对着姜婼笑眯眯的道了一句。又挥了挥手，后边的太监便将玉如意端了上来。 “这是皇上给娘娘把玩的，娘娘收下吧。奴才得去忙了，还望娘娘见谅。”小豆子俯了俯身，算是赔罪。 姜婼让人接过玉如意，含笑道，“无妨，你且去忙。本宫晓得。雪儿，送豆公公出去吧。” 顾容息轻轻拍着窗户，陆绾给他打开了，见顾容息风程扑扑的模样，陆绾有些心疼，“你怎么又来了？这几日来的这般频繁，也不怕被顾容峥他们发现。” “我想你了，便来了。那木偶之事怎么弄了？这几日皇兄在朝堂上发好大脾气，大臣们都有些怨声载道了。”顾容息毫不在意的就说出了心中所想之事，他就是喜欢她，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陆绾给顾容息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开口道，“我看啊，他是怕那巫蛊之事，有人拿来对付他。康氏死了，秋瞳殿也被封了。他倒是没有声张，宫里也没有死别的什么人了。” “也是啊，素来巫蛊之事最为忌讳，前朝死了那么多人，这次倒还行。也就萧氏与宁妃蠢，竟然拿这个来陷害我。不过若是成功了，康月西的下场，估计也就是我的下场了。” “我不会让你跟她一样的。我会尽我所能带你出去。”顾容息顿了顿又开口道，“皇兄刚登基，此时根基不稳，大洗宫中之人只怕他就要背暴君之名声了。这巫蛊啊，萧氏的确蠢了。” “也是呢…”陆绾耸了耸肩，顾容峥这个人她上辈子就看清了，高傲自大不说，还容不下有才华的人。 迎春宫。 “呵，这皇后的动作可真是迅速！本宫还没来得及收拾陆绾呢，就这么快的跳出来了。”听到皇上今日宿在翔凤宫，梅迎春忍不住开口讽刺着姜婼。 “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看到在铺床的茯苓，梅迎春问了一句。看着茯苓凹凸有致的身段，梅迎春低头沉思着。 “回禀娘娘，已经准备好了。明日送去还是…”看茯苓轻车熟路的样子，这样的事情估计她已经做了不少次了。只是不知午夜轮回之时，她是否心寒啊？ “明日就送去吧，如今皇后重新获宠，皇上估计对陆绾也就淡了。正是本宫下手的好时机，说起来，这皇后姐姐，也是帮了本宫呢。” 梅迎春走到梳妆台跟前坐下，细细的梳着乌黑亮丽的头发，将头上的价值连城簪子一支一支取了下来，她很享受这件事，看着这些簪子，这全都是她荣誉的象征。 第133章 吃血燕粥 娇兰殿。 “啥？皇后娘娘解禁了？太监对食闹的这么大，皇上居然…还放了她？这皇后，可真是不简单啊。”步敏啧啧了两句，突然头上被人拍了一巴掌，惊的她跳了起来。 是步摇。她不满的看着步敏，“瞎说什么呢，这话是你我当奴婢的能说的？莫要给贵人留下话柄，嬷嬷的话，我看你是全忘脑袋后头去了。” 步敏嘿嘿两声，挽着步摇的胳膊讨好道，“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小卓子，你说是不是啊？嘿！你想啥呢！丢啥盹嘞？”步敏戳了一下旁边走神儿的小卓子，小卓子啊的一声看向了她。 “啊？没什么，没什么。步敏姐姐说的都对，都对。奴才，奴才还有点事，就，就先走了。”小卓子匆匆忙忙的就走了，看的步敏一愣一愣的， “这…” 走到拐角处的小卓子松了口气，他昨夜做了一晚上的梦。他梦见了，已经驾鹤西去的康贵人，康氏总是絮絮叨叨的围着他转，说她死的很冤很冤。 按理来说这梦见死人应该是非常恐怖，但是康氏却不吓人，她温柔的围着小卓子，用黄莺啼叫那般好听的歌喉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小卓子也听了一晚上，这才如此失魂落魄。 “娘娘，听说李德胜将皇后娘娘的绿头牌又拿了出来，难道，真如步敏她们所说，皇后娘娘解禁了？”海雪儿有些愁的整理着陆绾花花绿绿的首饰，倘若皇后出来，只怕又要做幺蛾子了。 陆绾点了点头，“嗯，明早就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梅贵妃啊，又要气的跳脚了。”没想到姜婼这么快就能重新获得宠爱，可见她上辈子输给她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次，她绝对不会让姜婼翻身！ “娘娘，迎春宫里梅贵妃的贴身宫女茯苓来了。”小白子进来通报了一声。 陆绾愣了愣，没想到茯苓会来。印象里茯苓跟梅贵妃一样，高傲的像枝野玫瑰，一颦一笑都美艳不可方物。“请。” “绾贵人吉祥，给绾贵人请安了。”茯苓带着人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俯身行了个大礼。 陆绾示意海雪儿将茯苓扶起来，自己慢悠悠的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茯苓姑姑今日前来，是梅贵妃娘娘有什么要事传达么？平日里见茯苓姑姑与梅贵妃娘娘形影不离，今日怎的突然来了，倒是吓了本宫一跳。” “奴婢可当不起绾贵人这一声姑姑，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贵妃娘娘也没有什么要事，就是让奴婢前来看望一下娘娘。”茯苓跟陆绾打着太极，眼底的不屑虽掩饰的很好，但神情还是跟往常一样傲慢。 “怎么会呢，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可况茯苓姑姑可是贵妃娘娘跟前的人，”陆绾也不着急，跟茯苓慢悠悠的聊着天。“雪儿，给茯苓姑姑看茶。” “奴婢当不起，奴婢当不起。娘娘听闻贵人体弱，遂让奴婢给娘娘送来了炖了许久的血燕粥，娘娘尝尝吧。”茯苓转身从嬷嬷端着的盘里取出一碗汤羹，闻起来十分美味。 步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步摇狠狠拽了拽步敏，示意她收敛些。那东西，步摇觉得来者不善，她在考虑要不要跟顾容息说一声。 “这，本宫才用完膳，有劳茯苓姑姑放在那里，本宫过些时辰吃吧。”陆绾捏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她是不会吃的。这梅贵妃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谁知那里头会有什么东西。 “这血燕粥要趁热吃才有功效，绾贵人还是趁热喝吧。”茯苓又将碗推给了陆绾，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神情有些嘲讽，又垂下了眼眸。 “既如此，那就吃了吧。”陆绾看着眼前血红血红的东西，有些恶心，但茯苓又在旁边虎视眈眈，她只得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娘娘吃完了，那奴婢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奴婢先行告退。”见陆绾吃完了血燕粥，茯苓也便再没有多说，领着五大三粗的嬷嬷们离开了。 “呕…”刚吃下去的东西陆绾如数吐了出来，血红血红的吓了海雪儿一大跳。她就知道这梅贵妃没安好心！怎会无缘无故给陆绾血燕粥吃，血燕比一般的燕窝可珍贵多了！ 海雪儿拍着陆绾的背，急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去请太医来，最好闹的人尽皆知，传到皇上耳朵里。”陆绾擦了擦嘴角，冷静的吩咐道。 “绾贵人吉祥。”是一个有些年迈的太医。吴太医静静的打量了一番陆绾，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温婉美人。只是这脸上…吴太医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他还需把脉后再看看。 “吴太医好，素闻吴太医医术精湛，能否看看这帕子里的东西？有些，污秽。望太医不要嫌弃。”陆绾轻咳一声，递给了吴太医一堆东西。 吴太医没想到素未蒙面的绾贵人这般好说话，“娘娘说笑了，待微臣看看。”见到是一堆呕吐物后，吴太医脸色变了变，但也没说什么。 他仔细的闻了闻呕吐物，皱着眉头道，“这，这里头有红花啊！红花是避孕的东西，娘娘年轻貌美，怎的吃起了这个东西？写东西沾染的久了，是要绝孕的！而娘娘脸上的红斑，微臣估计是您对红花过敏，才这样的。” “这东西…是梅贵妃派人送来的。说是，听闻娘娘体弱多病，赏赐给娘娘补身体的。那茯苓一口一声的…逼着娘娘吃了下去。太医，贵人现在身体如何？这…该怎么办啊！” 海雪儿快要急哭了，两只手紧紧攥着，没想到一碗血燕粥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看着陆绾白皙的脸上红斑点点，海雪儿心疼不已。这梅贵妃多年圣宠不断，这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好在娘娘机智，吐了出来，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娘娘要多注意才是。”吴太医脸色略微好看了些，好在这绾贵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还知道吐出来。 第134章 过敏 “皇上驾到！”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从殿外传来，惊到了正在喝茶的陆绾。陆绾便开始不停的咳嗽，呛得满脸通红，说不出来话。 顾容峥一进来便是陆绾半斜着身体咳嗽，海雪儿在拍着陆绾的背，好让她舒服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陆绾身边，扶着她道，“绾绾，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咳咳…臣妾没事，让皇上担忧了。雪儿，还不赶紧奉茶？愣着做什么…咳咳…”陆绾急促的咳嗽着，只不过是被呛着了，在顾容峥的眼里便是陆绾病中的不行了，他有些着急。 海雪儿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陆绾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得下去准备茶水。关于身体状况方面的，由太医亲自来说更有说服力。 “雪儿，”看到海雪儿出来后步摇拉着她走到殿外，“绾贵人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步摇非常担心，顾容息将绾贵人托给她们照顾，如今这样，只怕顾容息那里不好交代。 而且这绾贵人一向都很平易近人，她与步敏二人也很喜欢她，不希望她出事。 海雪儿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说不上，太医说是对红花过敏，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御膳房送来的午膳没有问题，问题就是出在…茯苓送来的血燕粥了。贵人让我出来沏茶，我先去忙，回头你与我一同进去吧，我这心慌慌的。” 步摇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沏茶吧，这会儿红红应该就在茶房里，直接去找她。”两人寒暄完便就一前一后的去了茶室，殿里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陆绾只是擦着眼泪，不肯说话。 “你来说！”见海雪儿与陆绾闭口不谈，顾容峥有些心疼也有些烦躁不安，他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了么！顾容峥瞥了一眼吴太医，吴太医兢兢业业的跪了下来， “回禀皇上，娘娘脸上的红斑是对红花过敏所引起的。具体剩下的过敏反应微臣还需诊断，只是这红花…应宫里十分忌讳的东西才是…” 说到后面，吴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他能在宫中待这么久，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方才他就查出了茯苓带来的血燕粥里有红花，只是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他还不能乱下定律。 “皇上…”陆绾虚弱的喊了一声顾容峥，“臣妾确实对红花过敏，幼时贪玩，误食了红花，引起许多不适，只是今日…臣妾也不知为何如此了。”说完这几句话，陆绾的脸色十分苍白，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红花？”顾容峥脸色大变，这东西最伤女子身体，严重者可绝育。宫中这种龌龊的手段太多了，竟也用到了绾绾身上？顾容峥的手微微握紧了， 吴太医点了点头，“对，而且微臣方才查看了一番娘娘所用的膳食，并没有此物。唯有…迎春宫里的宫女茯苓送来的血燕粥里有，但是因为茯苓已将碗拿走，微臣只能从娘娘的呕吐物里查询。剩下的还是需要皇上再查探一番…” 看着顾容峥沉思的样子，吴太医又加了几句，“毕竟关系着皇家子嗣…绾贵人如今荣宠不衰，拥有皇嗣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倘若用了这红花…只怕是要绝孕的。” “放肆！李德胜，立马带迎春宫的茯苓来朕！还有迎春宫主位梅贵妃，也一并请来，她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与她关系甚大！” 顾容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怒气的将李德胜喊了进来，背地里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如今弄到明面上来不说，还要害死人么！ “诺。那皇后娘娘，是否也需请来？她是后宫之主，理应旁听吧。”李德胜想起了近日十分得宠的皇后，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顾容峥轻轻的为陆绾捏了捏被角，蹙眉开口道，“婼儿就不必了，她毕竟身体还没有好，还是让她好好歇着，莫要操心了。” 听到顾容峥喊姜婼为婼儿，陆绾没得来由的一股恶心，上辈子，她究竟是多么脑残，眼睛是瞎到了哪个程度，这二人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不一般，唯独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今生，定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御花园中。 夏日炎炎，太阳高照。热的知了都不肯多叫一声，太监宫女们来去匆匆，只想着快些弄完手头的事情，好早些歇息一会儿。 桃花树下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着，“哎，听说了吗？绾贵人吃了茯苓姑姑送去的血燕粥，都吐血了！吴太医紧赶慢赶的去了，听说皇上这会儿也在娇兰殿呢！” 高挑些的宫女懒懒散散的剪着花枝，粉粉嫩嫩的桃花一朵朵掉落下来，留在树上的都是开的极艳的花，但凡有一点破损，都被剪了下来。这宫中，留下的都是最好的。 “不会吧…茯苓姑姑好端端的给绾贵人吃什么血燕粥啊，她一介宫女，怎么做到的啊？”另外一个小宫女懵懵懂懂的，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方才说着话的高挑宫女啧啧两声，眼里有些得意，这宫里啊，就属她的信息最为灵通，好多嬷嬷们都花钱问她打听消息，今儿啊，免费给这小妹妹说道说道。想至此，她又俯身告诉了那个傻兮兮的宫女。 “肯定是梅贵妃让给的呗，茯苓姑姑是梅贵妃的陪嫁宫女，这么些年了，她在宫中，可都是说一不二的。更可况，如今绾贵人那样得宠，有子嗣可是迟早的事情。” 似是想起了茯苓平时在宫里高傲的模样，高挑一些的宫女有些咬牙切齿，她是极不喜茯苓的，长着一张狐媚脸不说，偏生大家都好她这一口，冷冰冰的不愿多说一句。 “啊？”略小一些的宫女秀气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你的意思是…那梅贵妃故意让绾贵人吃红花让她绝育的？” 高挑宫女呸呸两声，“你别瞎说，我可没说什么，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在这里跟你瞎说几句罢了，赶紧干活儿吧，不然待会儿嬷嬷又要说我们了。” 第135章 宣梅贵妃 翔凤宫。 姜婼搅拌着碗里的鲍鱼鸡丝粥，阳光照射在翡翠护甲上，折射出一圈儿极好看的光线。纤细而又柔软的手指，白皙修长的手背，这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但，沾满了无数血腥。 “你说，陆绾那个贱人吃了茯苓送的血燕粥吐血了？呵，活该！贱人自有天收。不过，茯苓怎会突然给陆绾血燕粥？她哪里来的这么精贵的东西？” 听到陆绾吃了后吐血，姜婼开心的笑着，但又有些纳闷，这茯苓，哪里来的血燕粥？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且不说燕窝有多珍贵，这血燕便是极品里的极品啊。 “是梅贵妃赏赐的，说是绾贵人体弱，赏给她补身体。没想到身体没补不说，反倒还吐了不少，而且，那陆绾脸上还出了许多红斑，说是…对红花过敏。” 京茹的身子已经好利索了，就是走的快会一瘸一拐的，是当初打完板子后的后遗症。尤其那会儿没有个医术好的太医照看，留下了不少疤痕。京茹谨记着，这些都是梅迎春与陆绾带给她的，她总有一天，会亲手奉还。 “红花？”姜婼咀嚼着这两个字，低头吃了一口鲍鱼鸡丝粥，慢悠悠的开口道，“看样子，这梅迎春是故技重施啊，不过没想到马失前蹄了吧！呵呵，这陆绾，可不是林衣衣那个懦弱无能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京茹兴奋的问着姜婼。“娘娘的意思是，梅贵妃和上次给林氏灌红花一样，给绾贵人灌了…红花？” “八九不离十。不过就是这陆绾比林氏精明，她还知道吐出来。不像林氏，直接一尸两命，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没有保住，连小命儿都丢了。若不是梅迎春怀孕了，只怕那次也够她受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如何了。” 几次打击后的姜婼变得聪明了许多，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下太快决定，但这次估计也不会差太多。那梅迎春的性子，能让陆绾蹦跶到现在，也是很难见到了。 “对了娘娘，李公公方才派人送来了些补品，说是让娘娘好生歇息，旁敲侧击的提到，这事娘娘还是不要参与为好。”京茹欢喜的跟姜婼说着顾容峥对她的偏爱，京茹认为顾容峥不让姜婼参与是为了她好，便替顾容峥说了不少好话。 “嗯，本宫晓得了。你且去盯h着娇兰殿，还有迎春宫。一旦有任何消息，立马来告诉本宫。皇上只是让本宫别出面，暗地里还是知道情况比较好，”姜婼一口喝光碗里的粥，擦拭了一番嘴角，冷笑道， “毕竟，本宫还是很想看到梅迎春吃瘪的样子的。” “诺，奴婢这就去。”京茹俯了俯身，转身下去吩咐了。自从前些日子皇后得宠后，这翔凤宫倒是热闹了许多。比以前好多了，这样她也好办事。 迎春宫。 梅迎春静静的坐在紫檀木小几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没想到，那陆绾竟将血燕粥如数吐了出来，还请了太医与皇上过去！ “咯吱…”大殿门开了，茯苓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到茯苓进来，梅迎春再也掩饰不住了，惊慌的问道，“处理的如何了？都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有人能顶替了。是小厨房里的孙嬷嬷，奴婢也在她的屋里放好了剩余的红花，应该是万无一失了。”茯苓低着头，有些懊悔，她没想到陆绾竟这般狡猾，现在倒是将她们整的惊慌失措。 梅迎春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人背锅就行，估摸着这会儿李德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先替本宫梳妆吧。” 没过多久，门外的太监便传来话，李公公前来请梅贵妃去娇兰殿有事商议，那太监也没想到这李公公这么火急火燎，一时间竟有些走神。 “去说一声，本宫马上就到。”梅迎春挑件着梳妆盒里的银钗，玉簪，她有些烦躁，这内务府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送来的都是些什么狗屁首饰，愈来愈不如以前送的了。 “娘娘，”茯苓低头在梅迎春耳边呓语了几句，“且不说绾贵人身体抱恙，皇上本对您就颇有微词，您若是花枝招展的去，只怕皇上更加恼怒您，不若…” 听完茯苓的话，梅迎春点了点头，又将头上梳好的飞仙髻散开，只留下了上半部分简单的几个盘发钴。 “让公公久等了。这就走吧，绾妹妹如何了？本宫也没有想到送去个血燕粥竟给妹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本宫真是该打，该罚。皇上定是对本宫失望极了…” 李德胜回头见到的便是一身浅绿色衣裳的梅迎春，素日明媚动人的脸上今日不施粉黛，眉心只点了一朵淡雅的桃花，头上也仅用一支玉簪将满头黑发束了起来。 皓腕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红线编成的小手链，衬得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更加白嫩。见惯了浓妆艳抹的梅贵妃，突然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模样，李德胜不禁有些愣住了。 “娘娘见笑了，奴才等的不久，莫要让皇上久等便好。”李德胜打了个哈哈，这场仗，只怕绾贵人不会再赢了。见梅迎春只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李德胜又开口道， “茯苓姑姑也一起跟着吧，这样娘娘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皇上明明白白提到要见茯苓，梅贵妃不过是附带的，倘若没能够带上茯苓，只怕不好交代。 茯苓看了一眼梅迎春，梅迎春点了点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公公请。”今日且看皇上对梅贵妃是否还有旧情吧，若是有，那便能躲过这一劫。倘若没有，只怕…罢了，如今还是不要想丧气话了。 梅贵妃便与茯苓主仆二人跟着李德胜前往娇兰殿，梅迎春去往娇兰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通常都是陆绾去看望她。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以这样的形式来到娇兰殿。 第136章 查 顾容峥没有想到梅贵妃竟是以这个模样来见自己的。他在陆绾的床榻边有那么一点震惊，陆绾的眼中也飘过一丝不可思议。 榻下的梅贵妃简简单单的服饰，脸上也没有多余的妆容，干干净净的脸庞，配上眼中微微的倔强，竟依旧还是那副倾城的模样。 “梅儿你这是…”见着梅迎春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顾容峥的声音变的温柔而又暖心。陆绾心中冷笑，你依旧还是那个顾容峥啊，冷血无情！ 梅迎春泪眼盈盈的跪下磕了个头，“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妾身今日是来给绾妹妹赔罪，妾身只是想着妹妹体弱多病，好好给妹妹补补，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却没想到…这，这竟然…” 海雪儿不禁有些咋舌，这梅贵妃颠倒黑白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旁边随她一起进来的步摇，步摇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可是…妹妹所食用的血燕粥就是梅姐姐宫里的茯苓端来的啊，妾身…妾身自小对红花过敏，一丁点都沾不得，沾上了便浑身斑点，头晕乏力…这，这些都是对红花过敏的现象啊！” 陆绾微微张着嘴，毫无血色的双唇上有些死皮，早就没了当初的红润娇嫩。她的眼里都是泪水，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上边儿也都挂着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的顾容峥心疼极了。 见陆绾左拐右拐的就是抓着红花不放，茯苓有些慌乱，急忙磕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容峥。“求各位主子让奴婢说句话，奴婢叩谢各位主子。” 梅贵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茯苓最为清楚，所以她根本不会接近皇上，但今日不得不这么办，不然，只怕会被陆绾咬的死死的。 素日里茯苓对顾容峥都是淡淡的，这让顾容峥有些郁闷。今日茯苓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顾容峥竟有些心猿意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 “那日娘娘听闻绾贵人体弱，这几日都不曾进食，又想着御膳房送来的血燕粥甚是可口，且大补，便让奴婢送了过来，那日的血燕粥，娘娘也是吃了的。求皇上明察！” 见茯苓三言两语的转开话题，竟还提到了御膳房，海雪儿有些着急，只怕再让这个女人继续说下去，皇上估计连北都找不到了！海雪儿转身对着茯苓道， “茯苓姑姑此话怎讲，娘娘吃了御膳房那许多午膳都没有问题，问题怎就出在了姑姑送来的血燕粥上？况且，娘娘是如何听闻绾贵人近日厌食呢？” 海雪儿故意加重‘姑姑’二字，果然顾容峥听到这个称呼后皱了皱眉头。要一定的年龄以及资质才可以称为姑姑。这当初只是有人奉承茯苓，随口叫了个姑姑，也没注意过宫中的规矩。 茯苓也乐意迎合，叫着叫着便也传出去了，但其实并不符合规矩。只是平日里顾容峥也就随她去了，今日…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无力的陆绾，顾容峥稳了稳心神。绾绾这般善解人意，他怎能如此。 “雪儿妹妹这就不清楚了吧，太医每日会为嫔妃请平安脉，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时刻知道各位嫔妃的身体状况，能够为她们早日医治，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 茯苓缓缓地说着，旁敲侧击的道出海雪儿不懂规矩。清冷的音调的大殿里回荡着，甚是赏心悦目。说完后茯苓又补充了一句，丝毫不管海雪儿气的铁青的脸庞。“而梅贵妃乃为皇上亲封的贵妃娘娘，又有掌管六宫之权，自是有权过问的。” “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彻查此事，所有经手血燕粥的人都带来审问，倘若就因为是茯苓带来的，就要定妾身与茯苓的罪，臣妾…臣妾臣妾心寒啊皇上！”梅贵妃跪在地上，泪眼盈盈的哭着，纤细而又瘦弱的身体一抖一抖的，与明日娇俏明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顾容峥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李德胜，彻查此事！迎春宫里一律经手血燕粥的人都带到朕跟前来，另外，带领太医下去查看绾贵人今日所食用的饭菜里是否也含有红花。” “诺。奴才这就与徐侍卫长一起去。奴才是将人带到皇上跟前皇上亲自审问还是…”李德胜小心翼翼的问着。 “皇上…咳咳，不必劳师动众了，臣妾无碍的。这几日天天都有事，宫里人心惶惶的，今日为臣妾这般…臣妾心里过意不去啊！” 陆绾轻咳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梅迎春的模样，只怕她已经安排好了，想一下子扳倒她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在顾容峥面前博得个好名声。 “绾贵人此言差矣，今日人人都知是迎春宫送来的东西导致娘娘身体抱恙，而且送来的乃为女子最为忌讳的红花，若是娘娘今日不查，只怕奴婢等人身上的罪名是洗不清了。” 茯苓咬死要彻查，在顾容峥眼里便觉得是她真的想要自证清白。而茯苓心里最清楚，她早就洗清一切嫌疑了，甚至连背锅的人都找好，如今只等着皇上为她们迎春宫洗脱嫌疑了。 步摇向前走了一步，腰身盈盈跪了下去，“娘娘，您若不查，只怕有些人会觉得娘娘是故意装病，以此赖到她们头上的。今日闹到这个地步，只怕不得不查了。” 见梅迎春与茯苓二人咄咄逼人，步摇有些担心了。只是今日倘若不查，只怕明日宫中便要传出绾贵人恃宠而骄，欺压梅贵妃等人了。 见梅迎春与茯苓众口一致，顾容峥的心里也开始动摇了。真的是她们么？梅儿素日虽骄横跋扈些，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妨还是彻查一番吧。 “绾绾，你且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朕绝不让你白白受苦受累，伤害你的人，朕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李德胜，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顾容峥吼了李德胜一句，李德胜吓了一哆嗦。 “诺，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第137章 有劳李公公了 娇兰殿外。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西下。照射在屋顶的余晖十分漂亮，暖洋洋的。宫人们三三两两的慢悠悠的走动着，享受这一天中最好的时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德胜急匆匆的在前面走着，转头对徐州说道，“徐侍卫你与奴才兵分两路，奴才去翔凤宫，侍卫长你去御膳房，后宫毕竟徐侍卫一个男子不方便，奴才一个太监定是没什么了。” 徐侍卫抱了抱拳，“那便有劳李公公了！这梅贵妃与绾贵人，事情可真多啊。前脚有康贵人的事情，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 果然啊，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天天批改奏折累的要死要活，还得宠信后宫，也不能对哪个妃嫔太好，也不能冷落了家世强大的。出了什么事还得为她们当裁判。 “嘘…你不要命了？还敢在宫中提康氏？管理好自己便是了，莫要多嘴多舌。”听到徐侍卫说到康氏，李德胜回头猛地将徐侍卫一拉，厉声呵斥着。 徐侍卫吓得一机灵，连声说道，“是，是。有劳公公提点。” “快些走吧，皇上这会儿正气在头上呐！皇上的贴身侍卫，话可不能瞎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侍卫长要清楚才是。素来多嘴多舌者没有好一场，老奴今日多说，也是为了侍卫长好。” 李德胜转头语重心长的对着徐州说着，他们二人合作的时间最久，两人就是互相随意的看一眼，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徐州感激的对李德胜抱了抱拳，李德胜摆了摆手，只是加快了去迎春宫的速度。 迎春宫。 迎春宫不愧是梅贵妃所待的地方，富丽堂皇，巍峨庄严。与皇后娘娘的翔凤宫不相上下，只是迎春宫略小些，毕竟不是宫中主位娘娘。 “你们，昨日碰过血燕粥的宫人们，全部都到大殿里头来，一个个的，快些。”李德胜进来后便将人全部传到了大殿里，冷声吩咐着。 一时间小厨房里的人都慌了，太监宫女们大声哭喊道，“公公，奴婢冤枉啊，奴婢愿望…奴婢只是，只是将血燕粥端给茯苓姑姑…” “行了，”李德胜猛地拍了拍桌子，“莫要哭哭啼啼的了，有什么话，等到皇上跟前再说。快些带走，快些！”在娇兰殿里看茯苓与梅迎春信誓旦旦的样子，李德胜就猜到了这次陆绾定是又扳不倒梅贵妃了。 有个宫女不甘心就这样被侍卫拉着走，大声吼叫道，“还有孙大娘，孙嬷嬷是煮血燕粥的！娘娘素来最喜吃她煮的血燕粥，那日的血燕粥，也是她煮的！” 李德胜眉心一跳，看样子这便就是替罪羔羊了。“去带来那宫女嘴里提到的孙嬷嬷。” “诺。”旁边的侍卫下去了，方才吼叫的宫女松了口气，茯苓姑姑提到的事情她办好了，应该…会有赏赐吧，这样，她就可以去买个素银钗戴戴了。 过了一会儿，面如死灰的孙嬷嬷便被带来了。孙嬷嬷耷拉着眼皮，感觉瞬间老了十来岁。李德胜记得前几日见到她时她还十分精神，“老奴见过李公公。” 李德胜也没有回应孙嬷嬷，只是对着侍卫挥了挥手，“带走吧。剩下的一律带走，与杂家去娇兰殿坦陈事实。” 翔凤宫。 “如何了？”姜婼斜靠在贵妃塌上，面若桃花，眼波流转。近几日她的恩宠不断，每日送到翔凤宫的补品都要将大殿给塞满了。 京茹剥着荔枝，慢悠悠的道，“听闻梅贵妃素衣银簪的去见了皇上，还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人愿望，据说那绾贵人的脸色难看极了，皇上也没有多说，只是找人调查。” 浑白圆润的荔枝从暗红色的壳里跳出来，而后放进小碗里。姜婼挑起一颗塞进了嘴角，嗯…真甜。不愧是扬州的荔枝，就是比本地的甜糯。 “呵，就梅迎春那只老狐狸的手段，陆绾能斗得过？不过陆绾看起来也不像是吃素的，且看二人狗咬狗吧。你多注意些，时刻传来信息。” 姜婼将吃了一半的荔枝推了出去，太甜了，她吃的有些腻味儿了。“另外送些别的水果进来，这个荔枝赏给你吧。” “诺，奴婢这就去。”京茹抱着荔枝欢欢喜喜的下去了。她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荔枝，又甜又糯，水分也多。旁边的小宫女羡慕的咽了咽口水。 娇兰殿。 “皇上，奴才将人带来了。”李德胜与徐侍卫长几乎一起进来的。 “皇上，御膳房微臣也带太医看了，他们所送来的膳食没有任何问题。微臣也将娘娘吃剩下的膳食带来了，皇上可是要复查？”徐侍卫谨慎的又问了一遍，他怕重涛覆辙。 “安全起见，皇上还是查看一番吧。或许是御膳房的食物出了问题，绾妹妹要赖在臣妾身上…”梅贵妃擦拭着眼泪，实则是再向陆绾示威，她三言两语就挑拨的顾容峥转移了对她的怀疑，可不就是疼爱她比陆绾多么。 “那便再查探一番吧。”陆绾心中不断冷笑，这便是顾容峥！见梅贵妃说了几句好话，便觉得她没有错了。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瞎！ “回禀皇上，御膳房所送来的膳食没有任何问题。”御膳房众人们皆松了口气，素来御膳房的人最容易被当替罪羔羊，看来今日是躲过一劫。 “那现在传迎春宫的宫人。” “皇上，所有碰过血燕粥的宫人们，奴才都带来了。”一时间大殿里吵吵嚷嚷，大家都争先恐后的砰砰磕着头，“皇上，奴才（奴婢）冤枉啊！奴才只是负责烧火的…” “行了，安静！再吵就都给朕拉下去杖责！梅贵妃！看看你管理的宫人！各个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顾容峥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抬手将茶盏狠狠砸向宫人们，大发脾气，“李德胜，你且来审问，朕与绾绾，梅贵妃旁听。” “诺。” 第138章 替罪羊 经了顾容峥这样一番呵斥，原本争着抢着表忠心的奴才们再也不敢吭声，就连呼吸都变得越发小心，以免一个不慎成了出气筒。 真真是个贱蹄子，本宫明明已经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只因陆绾一句话，竟要将此案重审！ 梅迎春状似不经意地将余光瞥了过去，却见陆绾窝在顾容峥的身边，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可不是要顾容峥给她一个交待么？ 也好，既然陆绾想要一个交待，那么本宫给她便是！ 梅迎春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血燕事件无论如何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既如此，莫不如早些交出一人去，也免得陆绾在此纠缠不休，平白牵连出不该牵扯的事儿来。 施施然将目光收回，梅迎春给了茯苓一个眼神，这才安然地坐在顾容峥下首的位置，心安理得地准备欣赏一出好戏。 “你们都乃是迎春宫的宫人，今日皇上和娘娘们都在此处，还不速速招供！” 李德胜尖着嗓子，心中却委实叫苦不迭，这哪儿是个好差事？若替罪羊果真是迎春宫的宫人，便也等同于拂了梅迎春的面子，自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不假，可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他一个奴才？ 只是，陆绾却也是个不好得罪的角儿！ 李德胜的目光逐一在每个人脸上扫视，“若是再不交待，那么唯有将你们都送入暴室，方才能说两句实话！” “奴婢知道！” 大约是因了殿中气氛委实怪异，终于有一名宫女惨白着脸色磕了个头，“皇上，奴婢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说来听听。” 那宫女似是有些害怕地将目光凝在陆绾的身上片刻，这才唯唯诺诺地开口，“是——是绾贵人要奴婢这样做的。” 什么？ 饶是陆绾都未曾想到，她明明是个受害者，怎的到头来竟成了买凶杀人，最让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买凶杀人，竟然还要杀自己！ 看来，梅迎春之所以能从姜婼手中抢走协理六宫之权，果真是个狠角色。 陆绾甚至连神情都未曾变过一分，只是饶有兴致地托了香腮，左手轻轻搭在了顾容峥的腿上，“皇上，您说她是不是糊涂了？臣妾愚钝，竟听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何意。” “大胆，你竟敢污蔑绾贵人，该当何罪！” “奴婢万万不敢说谎，是绾贵人身边的宫女给了奴婢银子，要奴婢悄悄递了掺有红花的血燕过去，为的便是嫁祸给梅贵妃娘娘！” 宫女连连磕头，泪水已然布满了面庞，“奴婢知道，梅贵妃娘娘对奴婢有恩，所以万万不能将这等秘密藏在心中，当时之所以肯答应此事，完全是被银子蒙蔽了双眼，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死谢罪！” 说着，宫女竟是一头朝着柱子撞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陆绾有所动作，步摇已经一个闪身，提前预判到了宫女的动作，硬生生地将宫女拦了下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 步摇一个用力卸了宫女的下巴，免得她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一死倒是不要紧，可不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陆绾么？ 一系列的动作发生不过数个呼吸之间，饶是陆绾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道果真顾容息派给自己的暗卫有些帮助，必要时刻，竟也能派上用场。 只是，身边有个会武功的宫女，怕是被有心之人见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放肆，在皇上面前也敢造次！”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李德胜立刻瞧出了端倪，心思飞转间，他已然有了定计，“皇上，如今这宫女行踪甚是可疑，老奴提议，将她关入暴室，老奴会亲自审问。” “好，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置，明日，朕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恭送皇上。” 眼巴巴地见着陆绾随同顾容峥一起离去，梅迎春的眼神简直如同刀子一般，如今迎春宫内的宫女被人带入暴室，那便如同当众打她的脸，又有哪个做奴才的胆子那么大，竟敢加害于后宫主子？ 说到底，他们的背后还不是有自家主子在撑腰！ “茯苓！” “梅贵妃娘娘，此事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也未曾想到，绾贵人身边竟还有个会武功的丫鬟，如今佩紫没死，反倒是被关入了暴室，奴婢怕会节外生枝，不如——” 说着，茯苓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毕竟，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为牢靠的。 “愚蠢！”梅迎春冷冷呵斥一声，“今儿个皇上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将本宫的人关入了暴室，心中怕是早有定数，若是本宫有所行动，便会立刻被抓住把柄，想必绾贵人此刻正虎视眈眈，派人盯着本宫的行踪呢，你倒好，净想着朝着人家的枪口上撞！” “是奴婢思虑不周，请贵妃娘娘降罪！” 茯苓大为惶恐，忙不迭地磕头认罪，梅迎春倒是没了惩罚茯苓的心思，只是略作沉吟，“佩紫留着也是个祸害，只不过我们不杀她，自然会有人动手，你且偷偷告诉佩紫，若是她肯一口咬定此事乃陆绾所为，本宫自会照拂她的家人，否则的话——” 茯苓领命而去，对付佩紫这等小人物，她自是手到擒来，只不过佩紫不曾知道，在她接到任务的同时，她的家人便已然一个个被人杀死，为的便是要此事不被外人知晓。 暴室。 得了茯苓的传话，饶是经历了百般酷刑，佩紫依旧咬紧牙关，“李公公，就算是你打死我也是一样，此事乃是绾贵人所指使，千真万确！就是绾贵人身边的小草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那银子还在，如果李公公不信的话，尽可以叫小草前来对质！” 折腾了一夜，李德胜到底是没能从佩紫的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话来，虽说他心里头犯嘀咕，此事该不是由陆绾所为，奈何人家佩紫口口声声道拿了陆绾的银子，他只得叹了一声，将佩紫收押，等到明日再向顾容峥回禀。 第139章 贼喊捉贼 娇兰殿。 此刻，陆绾正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窝在顾容峥的怀中，她心知顾容峥已然对她起了疑心，只是她绝口不提此事，就好似从来不曾在意一般。 到底是顾容峥忍不住开口，“绾儿，你竟不为自己辩解几句？那宫女如此栽赃于你，怕是被他人所指使，于你可是大大的不利。” 陆绾微微一笑，“皇上有这么一句，绾儿已然觉得心满意足，既然皇上英明，知道是他人栽赃陷害，那么不管那宫女说了什么，皇上只不往心里头去便是，又何必在意呢？难不成，一条狗咬了臣妾一口，臣妾还要咬回去不成？” “似乎也有些道理。” 顾容峥也被陆绾不着边际的比喻所逗笑，“朕最爱的便是绾儿平和的性子，与其他嫔妃惯是不同的。” 那是自然，因为，我不爱你呵。 “皇上今夜可要住在娇兰殿？若是住下了，恐怕贵妃娘娘会不高兴。” 梅迎春？ 想到今日二人闹了一番，顾容峥颇有些头痛，“罢了，今夜朕便回乾清宫去歇息，绾儿，你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皇上。” 陆绾盈盈拜倒，却在顾容峥离去的那一刻嗖地变换了脸色，就连一丝笑容都看不见。 “步摇。” 说话间，一抹黑影迅速地来到房间中站定，小脸上带了些许忐忑的神色，见陆绾半天不说话，步摇不禁苦了一张脸，“绾贵人，奴婢也是担心佩紫死了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绾贵人，所以才一时心急，暴露了自己的轻功。” “你也知道不能暴露，怎么就那么不小心？”陆绾揉着额头，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暴室那边还未曾传来消息，陆绾认定，梅迎春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把柄。 “是奴婢的错，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不会牵连了绾贵人。” 不牵连？ 陆绾冷哼一声，步摇乃是娇兰殿里头的宫人，她会武功，难道还能隐瞒自己不成？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会成为他人的把柄，端看自己要如何处置。 “什么事儿惹得我家绾儿竟如此气愤？若是这丫头不好用，不让她继续伺候就是。” 说话间，一抹温热的气息已然扑洒到了陆绾的颈间，陆绾不禁一阵恼怒，如今步摇还在此处，顾容息竟如此放浪形骸，加之她原本就心气儿不顺，因此竟猛地推了顾容息一把，“你到底要做什么！” 步摇暗道不好，自己可是做了明晃晃的灯泡呵，是以赶紧脚底抹油，悄悄地溜之大吉，顺手还将大门紧闭，免得有人打扰了顾容息和陆绾。 “步摇乃是心腹，不碍事的，若是我对她不放心，也便不会派她入宫，只是若不得你的青眼，我让她出宫便是。” 听了顾容息的解释，陆绾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步摇忠心护主，也没有错，我不过是担心因了步摇的事情牵扯出你的存在，好端端的一个妃子，身边带着有武功的宫女，到底是何居心？他们定会彻查步摇的来历。” “无妨，我既能将步摇送进宫，自然是不担心有人彻查他们，反倒是查了他们的人才会倒霉。” 陆绾再追问下去，顾容息却是不肯再继续多说，只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断然不该浪费才是。 隔日，李德胜递了佩紫的证词上去，顾容峥眉头紧锁，他虽是不愿意理会后宫的尔虞我诈，可而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陆绾，恐怕以梅迎春的性子，她定是不肯善罢甘休。 “皇上，梅贵妃娘娘来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容峥颇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今日梅迎春特意着了件鹅黄色的衣裳，虽说年纪比起其他的妃子大些，可经了这样精心打扮，倒也显得美艳动人，“臣妾听闻昨夜李公公审问了一夜，到底是心思不宁，所以今日特意前来请安，不知是谁要加害绾贵人，如今臣妾统领六宫，也该给绾贵人一个交待才是。” 交待？ 恐怕，梅迎春这是来兴师问罪！ 顾容峥冷哼一声，“你宫里头的人，难不成你还不清楚？” “臣妾——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李德胜方才将昨夜的审问一五一十地讲了，梅迎春暗自得意，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佩紫胆小怕事，定是舍不得自家人的性命，是以才按照她的话去做。 “皇上，臣妾竟想不到，原来绾贵人贼喊捉贼，想要将这盆脏水扣在臣妾的头上，素日里臣妾待绾贵人一向亲如姐妹，此事可真真是寒了臣妾的心！” “左不过是贱婢的一面之词，此事还有待调查，你且先行回去，断然不可因了此事而为难绾贵人。” 梅迎春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此事已然证据确凿，顾容峥竟还口口声声地维护着陆绾那贱人，可见陆绾定是使了什么妖媚的法子，方才迷惑住了顾容峥才是。 虽是这样想着，梅迎春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盈盈施了一礼，方才退了出去。 “皇上，是否将娇兰殿的小草姑娘带入暴室审问？” 顾容峥沉吟片刻，到底是摇了摇头，“不急，待朕去了娇兰殿之后，再议此事。” 李德胜诺诺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委实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感到得意，就顾容峥对着梅迎春和陆绾这二位主子的态度而言，到底还是陆绾更为得宠些，他当初卖给陆绾一个人情，总归是用得着的。 “皇上驾到！” 陆绾早已梳洗完毕，对于暴室所发生的一切，她也有所耳闻，只是来人是顾容峥而不是别人，这让陆绾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般，看来，自己素日里做的功课没有白费，顾容峥到底还是相信自己。 “臣妾见过皇上。” 顾容峥将陆绾扶起，“绾儿，佩紫一口咬定是你身边的小草给了她银子，朕不愿相信此事乃是你所指使，给朕一个交待，可好？” 第140章 我来审她 要我给交待？ 陆绾心中早已是冷笑连连，顾容峥还真是好笑，明明自己乃是受害者，若非自己机灵，早已服下了红花，日后再难有子嗣。 或许，这就是顾容峥想要的结果。 他要平衡后宫里头的关系，所以，自己若是先行生下子嗣，并非是顾容峥想要看到的结果，是以他才顺水推舟，默许了此事的发展。 思及至此，陆绾打从心底里一阵阵的发冷，原本以为重生过后，她已经足够了解后宫艰险，只可惜，她还是低估了顾容峥的无情。 好在，她此生不爱顾容峥。 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顾容息，这一世，上天对自己还算是眷顾。 “皇上，倘若您还愿意相信臣妾的话，臣妾想亲自去审问佩紫，臣妾想要知道，为何臣妾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却要这样陷害臣妾！” “好，朕准了就是。” 见不得陆绾如此楚楚可怜，顾容峥到底还是准许了陆绾亲自去审问佩紫，自他心下认为，此事也断然不会是陆绾所为，甚至连顾容峥都未曾意识到，他头一次对后宫里头的嫔妃这般纵容。 暴室。 佩紫早已经奄奄一息，若非是连自杀都无法做到，她定是早已经咬舌自尽，暴室里头的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让她觉得痛不欲生，此刻她只希望梅迎春遵守承诺，在自己指认了陆绾之后好生照拂她的家人，也算是对得起她昧着良心陷害陆绾。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佩紫好似得到了解脱一般松了口气，终于来人了，想必，是要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也好，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绾贵人？” 佩紫大惊，眼前面无表情站着的这人，可不就是陆绾么？ 难不成，她是想要来报复？ 佩紫心思飞转，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竟也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陆绾，再也无法做其他的事情。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为了梅贵妃娘娘，竟然不惜陷害本宫，只可惜，你的忠心到底是害了自己的家人，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绾贵人这是何意？” 虽是周身被剧痛侵袭着，佩紫却是难得的清醒，听了陆绾的话，她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子绝望来，她此生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家人，难道，她的家人有了不妥？ “后宫里手段无外乎几种，本宫可以想象，梅贵妃娘娘定是胁迫你指认本宫，若是你不肯从了的话，便杀了你的家人，可你若是乖乖听话，便在你死后照拂你的家人，本宫说的是也不是？” 竟都被陆绾说中了！ 佩紫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头，虽然动作十分轻微，却也被陆绾及时捕捉到，原本这不过是陆绾心中猜测，而今见佩紫点头，她更是得以印证。 “只可惜，本宫已经差人打听过，在你答应指认本宫的时候，梅贵妃娘娘就已然派人将你的全家尽数杀死，为的便是担心这个秘密被外人所知，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是么？” “不，这不可能！” 铁链子哗啦作响，佩紫拼命摇头，“梅贵妃娘娘答应过奴婢，会好生照顾奴婢的家人，绾贵人定是在骗我！” 骗？ 陆绾冷笑一声，“佩紫，你觉得本宫有必要骗你么？也罢，你死了之后，就和你的家人团聚去吧，如此，也算是一家团圆，只不过梅贵妃娘娘竟如此待你，饶是本宫这个外人看了都于心不忍，若是本宫，定会和梅贵妃娘娘不死不休，啧啧啧，可惜了。” “绾贵人留步！” 见陆绾作势要走，佩紫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出了声，“若绾贵人所说属实，那梅贵妃娘娘便是奴婢的仇人，奴婢愿意改供词，指认梅贵妃娘娘！” 陆绾轻挑眉头，此事进行得倒是顺利，果然人心是最难算计的，谁又能想到，原本对梅迎春忠心耿耿的奴婢，如今竟也要反咬一口呢？ 不多时，陆绾便拿着一张墨汁淋淋的供词出了暴室，顾容峥端详片刻，不由得大怒，“好一个梅贵妃，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算计，真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息怒，臣妾想着，也许梅贵妃娘娘有苦衷也未可知。” 苦衷？ 顾容峥捏着陆绾的香肩，“绾儿，偌大的后宫，也就数你最过温柔善良，如今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傻傻地替人家说话，日后，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银子呢。” 陆绾娇憨一笑，“臣妾有皇上呢，皇上才不会眼巴巴地看别人卖了臣妾才是，臣妾的一生，可都已经托付给了皇上。” “罢了罢了，日后朕多多护着你便是。” 顾容峥略微无奈地点了陆绾的额头，“你啊，朕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若非是让你亲自审了佩紫，难道你还不会辩解几句，生生地受了委屈不成？” “皇上圣明，定然不会让臣妾受委屈，臣妾只不过是自食其力，还了自己一个清白罢了，事已至此，皇上还是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免得后宫不和，梅贵妃娘娘对臣妾已有不满，如今又有协理六宫之权，臣妾着实是担心——” 说着，陆绾一副不敢说下去的模样，将顾容峥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触动，如今陆绾为了保护自己而委曲求全，这一次，她可以侥幸逃得生天，那么下一次呢？ 他终究不可能无时无刻地保护着陆绾，是以，他必须要给陆绾更多的自保能力才是。 “陆绾接旨。” “臣妾在。” 陆绾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听着顾容峥宣称自己升了嫔位，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心头却着实高兴不起来。 她又不喜欢顾容峥，就算是成了妃位又能如何？ “臣妾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容峥亲自扶了陆绾起身，“这几日，朕便让内务府着手准备，你这娇兰殿也着实太过简朴了些，朕会命人多添置些陈设，再赏赐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第141章 绾嫔 不日，陆绾被封为绾嫔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传入翔凤宫和迎春宫之时，更是惹来了一片叫骂声。 “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也未曾想到，佩紫那小蹄子竟倒打一耙，竟是指认了贵妃娘娘！” 梅迎春冷哼一声，“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 “贵妃娘娘恕罪！” 茯苓身子颤抖得厉害，虽说她服侍梅迎春已久，可恰是因为如此，茯苓对自家主子的脾性十分了解，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被当了替罪羊，就此埋在乱葬岗之中。 “贵妃娘娘不必生气，气坏了身子，反倒是让娇兰殿里头的那位得逞，依奴婢之见，娘娘此刻还是应当交出一个人才是。” 说话的正是玉玲珑，当日她费尽心思来了迎春宫伺候，为的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知梅迎春好端端的荣宠，竟被陆绾那贱人给抢了风头，她恨不得让陆绾立刻入了冷宫才好，奈何陆绾非但没有失宠，反倒是晋了位分，真真是狐狸精转世，勾得顾容峥神魂颠倒。 交人？ 梅迎春不愧为后宫第一人，就连当今皇后姜婼，也断然不及她的十分之一聪慧，不多时，梅迎春便想通了此事的厉害，是以微微颔首，“玲珑，倒是你提醒了本宫。” “是贵妃娘娘英明，奴婢不敢居功。” 茯苓甚至不敢将头抬起，她自然明白玉玲珑是何意，偌大的迎春宫内，她和玉玲珑乃是一等丫鬟，素日里明争暗斗，都在争抢着谁能坐上迎春宫第一丫鬟的宝座，如今玉玲珑这般进言，可不就是为了让梅迎春将自己交出去么？ 只希望梅迎春念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将自己交出去才是！ “茯苓，此事交给你去办，若是再办砸了，本宫只得将你交出去，你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奴婢谢贵妃娘娘！” 茯苓忙不迭地磕头谢恩，梅迎春没有听了玉玲珑的建议，第一时间将自己交出去，已然是天大的恩赐，至于到底要如何处置，茯苓早已有了主意。 佩紫，要怪，也只能怪你投靠了绾嫔！ 茯苓迅速地退了下去，想要让佩紫承认此事十分容易，只要以她的家人为把柄，就不愁佩紫不会为自己所用。 奈何，这一次茯苓却是失算了。 佩紫满面苍白，似是只吊着一口气才能活下去一般，“茯苓姑姑，你也不必再用家人来威胁我，我知道，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等此事结束，我自会去和他们团聚，可无论是你，还是梅贵妃娘娘都别想好过！” “你——你竟然！” 一时之间，茯苓竟无言以对，她万万没想到，原来竟是有人将此事告诉了佩紫，是以她才会倒打一耙。 只是，到底是谁呢？ 茯苓心思飞转，却也无法再从佩紫的口中得了只言片语，茯苓眼中精光闪过，既然佩紫执意不肯配合自己，那么唯有让她永远闭嘴，方才是上上之策。 “茯苓姑姑，我知道你想要杀了我，只可惜，我早已经留了遗书，就算是你伪造我的遗书，绾嫔娘娘也会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皇上，到时候，梅贵妃娘娘也保不住你！” “贱人！” 茯苓大怒，她断然没有想到，素日里一向乖巧的佩紫做事竟然毫不留情，然而在下个瞬间，茯苓再次睁大了眼睛，因为佩紫已经当着她的面儿咬断了舌头，死不瞑目！ 砰！ 茯苓的身子和佩紫的尸体一起软了下来，她甚至不敢去查看佩紫到底有没有死透，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暴室。 “什么，佩紫死了？” 陆绾恼怒地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她升了位分，竟忘了还有佩紫这么一档子事儿，看来梅迎春果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区区一个宫女，她竟然都不肯放过。 不过，佩紫这丫头还真是一语成箴。 捏着手中的信封，陆绾觉得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斯人已逝，此事也便不了了之，按说照宫里头的规矩，陆绾不该追究此事才是，可不知为何，陆绾心中总有一种声音，告诉她要替佩紫讨回公道。 不止是为了佩紫，也是为了自己。 诚然，仅仅凭着区区一个宫女的遗书，断然无法撼动梅迎春这棵大树，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唯有从一点一滴做起，她方才能将前世的敌人一个个铲除。 梅迎春如是，姜婼亦如是。 陆绾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踱了几个来回，蓦地冒出一个想法来，如今梅迎春统领六宫，想必最为不情愿的不是自己，而是姜婼，若是自己将这等人情送与姜婼，她该会笑纳才是。 翔凤宫。 “皇后娘娘，绾嫔娘娘来了。” 姜婼轻蹙眉头，“她来做什么？不见！” “皇后娘娘，奴婢听绾嫔娘娘说，似乎有件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您呢。” 重要的东西？ 姜婼方才松动了神色，“既如此，便让她进来。” 陆绾稍等片刻，方才款款地施了一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如今你已然升了位分，又是皇上的宠妃，本宫怎么好意思要你行礼？赶快起来。” “嫔妾谢皇后娘娘。” 陆绾于下首坐了，再抬眼时，却觉得姜婼的精气神儿并不如何焕发，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被禁足，还被褫夺了六宫协理之权，换做是谁，想必都会一蹶不振。 “皇后娘娘，今日嫔妾前来，乃是为了带给您一个翻身的机会，只是是否能够把握得住，端要看皇后娘娘自己了。” 翻身？ 姜婼嗤笑一声，“陆绾，你从前不过是本宫宫里头一个贱婢而已，别以为你如今成了绾嫔，便有了可以教训本宫的资格！” 陆绾也不曾在意，“如今梅贵妃娘娘统领六宫，难道皇后娘娘真的能咽得下这口气？久而久之，也许这统领六宫之权，再也回不到皇后娘娘手中，也是未可知的事儿。” “放肆！” 陆绾却并不惧怕，“嫔妾忠言逆耳，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第142章 遗书 “说来听听。” 姜婼突然有了兴致，自打梅迎春从她的手中夺了协理六宫之权，如今没有什么比扳倒梅迎春，重掌后宫权利更为重要，相比之下，听陆绾说些废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是一封罪奴佩紫的遗书，嫔妾曾经看过，里头字字句句指认的都是梅贵妃娘娘，如果皇后娘娘让皇上看了，您说皇上会怎么做呢？” “此话当真？” 陆绾将遗书递给京茹，之后方才淡然一笑，“嫔妾哪儿敢对皇后娘娘撒谎？此事自然当真。” “既如此，这样的好事儿，为何绾嫔不自行前往，反倒是将这等重要的证物给了本宫？” 还算不笨！ “一则，嫔妾乃是从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人，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皇后娘娘于嫔妾的恩德，嫔妾自是永生难以忘怀，二则，嫔妾和梅贵妃娘娘之间亦是势同水火，奈何梅贵妃娘娘乃是贵妃之位，仅凭嫔妾的位分，断然还成不了气候，是以来寻求皇后娘娘的帮助，端看皇后娘娘是否愿意帮嫔妾一个忙。” 原来如此！ 姜婼不禁嘴角上扬，诚然，陆绾的确是个能魅惑顾容峥的小狐狸精，可相比之下，还是梅迎春的祸患最大，她有个手握重权的父亲，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如今既有了这等把柄，她自是要好生利用才是。 “既如此，本宫便帮了你这个忙，只是你也要感恩戴德，日后唯本宫马首是瞻才是，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陆绾略略低了头，十足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嫔妾记下了。” 待陆绾离了翔凤宫，姜婼方才把玩着佩紫的遗书，想着要如何才能取信于顾容峥，倒是京茹有些踌躇，“皇后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奴婢以为，皇后娘娘和绾嫔娘娘之间的关系一向不算融洽，如今绾嫔娘娘竟拿了证物来请皇后娘娘出面对付梅贵妃娘娘，想必有诈，皇后娘娘可要小心才是。” 哼。 姜婼冷哼一声，“本宫自然知道那小贱人没有好心思，她想要用本宫来压梅迎春那贱人，好为自己报一箭之仇，本宫原本不愿如此，可陆绾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梅迎春硬生生地从本宫手中夺了六宫统领的权利，假以时日，后宫嫔妃怕是不知谁才是后宫之主！” “皇后娘娘息怒，您一日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后宫之主，想来后宫嫔妃不敢逾越。” 不敢？ 姜婼的神色越发冰冷了起来，她最为清楚不过，自己乃是庶女出身，若是按照入宫前的地位，自己怕是只比宫女出身的那些个嫔妃高上一丝而已，若哪一日自己跌落尘埃，恐怕不知有多少人争相踩踏。 是以，她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哪怕是被陆绾当作武器，她也要趁机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等到自己重新得了统领六宫之权，到时候再将这些个小贱人一个个地收拾了也不晚！ 打定了主意，姜婼站起身来，“摆驾乾清宫。” 乾清宫。 “这是佩紫的遗书？” 顾容峥蹙着眉头一扫而过，遗书的内容不长，可见当时佩紫咬破了手指写下血书的时候，对梅迎春是如何的憎恶，只是，这遗书是如何到了姜婼的手中？ “回皇上的话，的确是迎春宫的宫人佩紫的绝笔，臣妾斗胆看过，事关后宫安危，臣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呈上，免得后宫有人为患。” 为患？ 顾容峥心道，谁才是后宫最大的祸患，姜婼也该心知肚明才是，只是说到底，姜婼也是名义上的皇后娘娘，有些话，还是不要放在明面说的好，免得伤了和气。 毕竟，若是边疆起事，他还需要姜婼。 “佩紫已死，不过是个贱婢的遗书罢了，且不论真假，即便是真的，她说的话，亦不足以为信，此事到此为止，皇后不要再提。” “可是皇上——” 顾容峥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成功地使得姜婼再也不敢吭声，同床共枕数载，她也算摸透了顾容峥的性子，若是违逆了他的意愿，恐怕即便自己尚且得宠时，也落不得好下场。 更何况，如今她早已失宠。 只是，她不甘心！ 如今她手握梅迎春的铁证在手，都没能扳回一城，那么日后，恐怕梅迎春会更为肆无忌惮。 “皇后还有何事？” “臣妾——臣妾想着天色已晚，今夜皇上不如去翔凤宫休息，皇上好久都没有去过翔凤宫，那宫里头的砖瓦都是冷的，臣妾真的很想皇上。” “朕很忙，皇后若是无事，便就此退下。” 饶是姜婼有再多的不情愿，如今顾容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亦只能施了一礼，方才灰溜溜地离开了乾清宫。 这遗书，真的是佩紫所留么？ 适才到底是顾及着姜婼的面子，是以顾容峥方才没有将怀疑说出口罢了，事实上，他心中已然认定这份遗书乃是姜婼命人伪造，为的便是诬陷梅迎春。 在这偌大的后宫，可不就数姜婼和梅迎春最为水火不容么？ 罢了罢了，这些个杂事，他也不想去理会，莫不如去娇兰殿里头图个清静。 想起陆绾，顾容峥的嘴角不由得扬起，要说后宫里头的嫔妃，还要数陆绾最为懂事，若非是欺压到自己的头上，陆绾从不主动惹事，若是后宫里的嫔妃都如同陆绾一般，那么他也可以安心处理政事。 只可惜顾容峥不知道陆绾进宫的目的，更加不知，一场围绕着他的阴谋，早已在陆绾入宫之时便已然悄悄展开。 娇兰殿。 见顾容峥似是有些心思，陆绾灵光乍现，便知是姜婼让顾容峥心头发堵，究其根源，还是自己亲手递给姜婼的遗书，只不过这其中的许多弯弯绕绕，却是不能对顾容峥说请道明。 “皇上今儿个可是乏了？若是乏了，臣妾伺候您早些歇息。” 陆绾早已备好了幻魂香，每每顾容峥留宿，她总是要点燃一柱，使得顾容峥午夜梦回欲仙欲死，却偏生认不清事实。 第143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顾容峥略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还不是皇后和梅贵妃的那些个破事儿？今儿个皇后拿了佩紫的遗书过来，道是整件事情都是梅贵妃在指使，可佩紫早已在暴室里头自尽，此事便该到此为止，皇后却不依不饶，朕真真是心烦。” 果真是此事！ 陆绾柔若无骨的玉手缠绕在顾容峥的肩头，“说起来，皇后娘娘也真真是奇怪，此事明明臣妾才是受害者，臣妾都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倒是皇后娘娘抢着出手，其中莫不是隐含了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皇后不过是想要回统领六宫之权，可朕这次就是要磨磨皇后的锐气，免得她在后宫里头作威作福，惹得众嫔妃敢怒不敢言。”顾容峥大手扯过了陆绾，“绾儿，到底还是你温柔体贴，从不给朕惹麻烦。” 陆绾的身子在一瞬间僵硬起来，可想到如今她的身份乃是宠妃，又不好直接推开顾容峥，只得娇笑着，“皇上，您说皇后娘娘拿了佩紫的遗书来，臣妾倒是想要看看呢。” “好，朕让人取来便是。” 不多时，李德胜便带了佩紫的遗书来了娇兰殿，这封遗书，陆绾早已经见过，可她依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这的确是佩紫的字迹，臣妾是认得的，当初佩紫在画押的时候，臣妾也曾经见过一眼，只是想不到，那人竟真的是梅贵妃娘娘，臣妾和梅贵妃娘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梅贵妃娘娘竟然——” 说着，陆绾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双眼通红的模样，真真是让顾容峥心痛得紧，原本他还不曾相信姜婼递上来的遗书乃是佩紫亲手所写，如今陆绾这样一说，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陆绾和姜婼的关系也算不得融洽，按说陆绾没道理为姜婼说话才是。 “绾儿，你可看仔细了？若此事真乃是梅迎春所为，朕定是轻饶不了她！” 陆绾抽抽噎噎地点点头，却还是摇了摇头，“皇上，如今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后宫因了此事而大乱，少不得有多少姐妹在背地里说臣妾的坏话，以为都是臣妾的缘故，方才扰得众人不宁，臣妾更加不想开罪了梅贵妃娘娘，到时候，臣妾定会被欺负死呢。” 说着，陆绾一副委委屈屈却又强自忍耐的模样，惹得顾容峥心头痒痒的，他多想将这般的陆绾揉在骨血之中好生疼爱着，奈何陆绾的心绪不宁，是以顾容峥便也未曾勉强，待陆绾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些，顾容峥方才道，“此事朕自会为你做主，如今你成了绾嫔，相信梅贵妃不敢如何。” “臣妾有皇上做主，当是上天垂怜，只是臣妾虽是嫔位，却到底出身卑微，人人都道臣妾乃是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丫鬟，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宠爱些罢了，断然是成不了气候的，绾儿真是担心有一日皇上的宠爱不在，臣妾便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呢。” 顾容峥眉头紧锁，是了，陆绾所言句句属实，她的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便是自己，宫中妃子何其多，区区一个绾嫔，的确保不住陆绾。 “绾儿，你且不要难过，如今梅贵妃出了这档子事儿，想来她统领六宫，已然是不合适，从今日起，你便帮着梅贵妃来处理些后宫事务，想来，你也不必处处看人脸色。” “这——”陆绾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内心却早已欢呼雀跃，她等的便是顾容峥这句话。 “没什么可犹豫的，明日朕会颁下旨意，若是有不服从者，你尽管来告诉朕，朕定会为你做主！” “臣妾多谢皇上！” 饶是陆绾都未曾想到，此事竟然进行得这般顺利，想来其背后也有顾容峥对梅迎春和姜婼忌惮已久的缘故，姜婼背后虽无多少靠山，奈何身处高位，而梅迎春的父亲手握重权，即便是顾容峥都不得不谨慎对待。 因此，顾容峥需要后宫里出现三足鼎立，彼此制衡的状态，唯有这般，后宫方才能够平稳祥和。 而自己，就是顾容峥寻找的第三方势力。 “李德胜，你且去知会梅迎春一声，免得她明日为难绾儿，反倒是不美。” 李德胜领命而去，顾容峥则是心情舒畅，卧于床榻之上。 将幻魂香袅袅点起，陆绾方才松了一口气，适才顾容峥拥她入怀，天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忍耐的力气，方才控制住自己一把推开顾容峥。 顾容峥，这笔帐，我会留着和你以后慢慢算！ 将玉手狠狠擦拭着，直到出现了淡淡的红痕，陆绾还没有罢手的意思，到底是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飘下，心疼地将陆绾的手握在他的大手里面，“绾儿，不要。” “可他——” “无妨，日后杀了这狗皇帝之时，顺便将他的脏手剁下来喂狗就是。” 明明是十分残忍的话，在陆绾听来却格外悦耳，她早已经想好了日后大计得成，她要如何来折磨顾容峥的一百种方法，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绾儿，你若是不喜，我现在就带你走。” 陆绾低垂着眉眼，“不，我还不能走，如今顾容峥更为信任我，甚至将协理六宫的权利分配给我，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更加自由地出入乾清宫，想来得到千年乌血果，也便不是难事，今日让姜婼将梅迎春的面具扯下，也不过是看着她们鹬蚌相争，我来做渔翁罢了。” “就你聪明！” 顾容息轻弹着陆绾光洁的额头，“后宫险恶，你虽是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可日后姜婼和梅迎春难免都将你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你千万要更加小心才是，步敏和步摇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必要时候，请穆蔷薇来出面，也未尝不可。” “啧啧啧，还惦记你的旧情人么？” 旧情人？ 顾容息冷不丁地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陆绾口中的旧情人，指的便是穆蔷薇。 “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未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穆蔷薇以为我早已死了，谁会心心念念惦记着一个死人呢？” 第144章 上吊 见顾容息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陆绾觉得真真是可爱极了，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扯着顾容息的耳朵，“既如此，本姑娘便相信你一次，我在后宫里头闯荡，一则是为了寻找千年乌血果，二则，还不是为了你日后荡平东楚有个内应？你若是兵临城下，也好有人给你巴巴地开个城门不是？” “是是是，我的绾儿一向聪慧，说的话自是最为有道理不过的。” “皇上，皇上！” 正当陆绾和顾容息你侬我侬之时，外头却传来了李德胜略带焦急的声音，陆绾暗道不好，此刻因了幻魂香的缘故，顾容峥没有三个时辰，绝对不可能醒来，若是让李德胜撞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容息，你先躲起来，我去支开李德胜。” 陆绾一边示意顾容息躲在屏风后头，一边隔着门道，“李公公，这么晚了，可有要紧事？皇上已经睡下了，今儿个皇上的精神不太好，难得才睡着，若是没有要紧事，本宫看还是不要打扰皇上为好。” “绾嫔娘娘，老奴也是逼不得已，这会儿梅贵妃娘娘正闹着上吊着，若是皇上不去，恐怕这事儿无法控制，老奴情急之下，只得来请皇上，还请绾嫔娘娘叫一叫皇上。” 虽是情况紧急，李德胜却也不带多少逼迫陆绾的意思，一则是他认定陆绾识大体，断然不会为难自己，二则李德胜乃是个人精一般的存在，且不论如今陆绾正得宠，即便是刚开始陆绾只不过是个宫女的事儿，他早已慧眼识人，认定陆绾日后必定会成为人中之凤。 如今陆绾可不就是后宫里头第一宠妃么？ “李公公莫急，本宫这便去叫皇上起身。” 说着，陆绾便翩然来到床榻边上，枕头边早已多了一颗碧绿的药丸，陆绾心知这便是顾容息给的解药，幻魂香虽然厉害，可有了解药，便会在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醒过来。 “唔——” 顾容峥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叫他，不由得大感烦闷，他与陆绾正在酣时，如今被这样一打扰，他难免会心烦气躁，“外头是谁！” “皇上，似乎是李公公有要紧事呢，臣妾适才听了几句，梅贵妃娘娘在迎春宫里头要上吊，定是要见皇上一面。” 又是梅迎春！ 原本今日顾容峥便对梅迎春有诸多不满，如今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成功地激起了顾容峥心头怒气，是以一把掀开被子，“朕倒要看看，梅迎春又起了什么幺蛾子！” “皇上息怒，想必梅贵妃娘娘也是心头有所不满，方才大半夜的闹得后宫里头不得安宁，皇上可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顾容峥冷哼一声，“不满？朕看梅迎春对朕的不满也不是一两日，她若是想上吊，朕倒是要看看，她怎么个上吊法！” 啧啧啧，还真真是帝王无情！ 陆绾颇有些感慨地看着顾容峥离去，算起来，梅迎春跟着顾容峥的日子不短，待顾容峥更是情真意切，她定是想不到，她的性命竟然还抵不过一场春梦。 迎春宫。 “贵妃娘娘，皇上就要来了！” 原本正气定神闲的梅迎春一听这话，立刻上了板凳，一副定要上吊的模样，“你们都拦着本宫做什么，本宫殚精竭虑，为的便是替皇上分忧，如今绾嫔不过来宫中数日，便要与本宫一同协理六宫，可是要和本宫平起平坐！”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不要想不开，皇上定是爱护您，所以才不想您这般劳累！” 茯苓和玉玲珑一左一右地护着梅迎春，外头更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止不住地磕头，若是梅迎春真是有了三长两短，他们也要跟着陪葬。 “你们拦着她做什么，若是要上吊，便由着她去！” 说话间，顾容峥已然来到了大殿正中央，奈何出口的却是这等寒凉的话，使得梅迎春的心凉了一大截。 怪不得顾容峥如此姗姗来迟，原来，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不，原本皇上并非如此，他对自己一向甚是宠爱，定是因了陆绾那狐媚子妖言惑众，所以顾容峥才会变得如此陌生！ “皇上，臣妾只是感到不公，论位分，臣妾远远高于绾嫔，论感情，臣妾伺候您数年，与皇上早已一体，还为皇上有过孩子，只不过那孩子却因了皇后娘娘而未曾和皇上见面，无论如何，皇上都不能让臣妾和绾嫔相提并论呵！” 梅迎春死死地抓着绳子，她的眼神十分哀伤，竟使得顾容峥有些恍惚，或许，他对待梅迎春真的有些太过于绝情。 只是，她却想千方百计地算计陆绾，若是此刻不给她一些教训，怕是她会成为第二个姜婼，在后宫里横行霸道，让后宫乌烟瘴气，永无宁日。 “梅贵妃，这是朕的旨意，你若是心存不满，便是抗旨不遵！若是不想和绾嫔一起统领六宫，那么，便卸了你统领六宫的权利，让绾嫔去做，亦未尝不可！” “皇上——” 梅迎春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大半夜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竟换得如此下场，历年来，还从未有过以区区嫔位便能统领六宫的妃子，难不成，陆绾要成了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个？ “你若是觉得绾嫔的位分不高，朕升了她的位分便是，至于你和朕谈及感情，若非朕顾及和你的感情，早就因了你陷害绾嫔一事而将你打入冷宫，岂容你在此胡闹！皇后已经递了佩紫的遗书给朕，这便是证据！” 说着，顾容峥已然将佩紫的遗书扔在地上，任由着梅迎春瘫软着身子被宫女搀扶着下了凳子，又颤抖着双手将不长的遗书看完，那里头字字句句指向的都是自己，如今被顾容峥见了，可不就是铁证如山了么？ “皇上，臣妾没有，这是冤枉，冤枉呵！臣妾与绾嫔姐妹情深，如何会做出陷害她的事儿来？这定是有心之人对臣妾的陷害！” 姐妹情深？ 还真是好笑！ 第145章 这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臣妾适才只是一时情急，万万没有忤逆皇上的意思，求皇上开恩，不要与臣妾计较才是。” 梅迎春连滚带爬地匍匐在顾容峥的脚边，“绾嫔一向聪慧，想来与臣妾一同执掌六宫，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事情，皇上英明！” 顾容峥的表情方才因了这些话有了些许松动，“如此甚好，若有下次，休怪朕不念旧情！” “臣妾恭送皇上！” 待顾容峥摆驾离去半晌，梅迎春方才如同回过魂一般地松了口气，不曾想汗水早已经浸湿了衣衫，梅迎春不禁悲从中来，“原来，皇上竟是从来未曾在意本宫的性命。” “贵妃娘娘，您不必太过伤怀，今夜皇上自娇兰殿里头出来，想必是绾嫔娘娘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否则以皇上素日里对贵妃娘娘的爱护，断然不会如此对待娘娘。” 玉玲珑察言观色，生怕梅迎春一时想不开，在这偌大的宫中，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皇上过不去，否则，断的便是自己的活路。 好在，梅迎春在后宫摸爬滚打数年，早已看透人世间冷暖，不多时，她便恢复如初，“既然陆绾执意要与本宫平起平坐，本宫便给她一个机会，只是到底有没有这份能耐，端要看她自己！”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只是绾嫔娘娘再如何得宠，从前也不过是外头的野丫头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梅迎春冷哼一声，“都是一起进宫的奴婢，可不见你有多少出息！” 玉玲珑连忙噤声，如今正是梅迎春火气头上，她万万是不能触了逆鳞，倒是茯苓听了梅迎春对玉玲珑的训斥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心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玉玲珑有了那份心思，她也要趁机将玉玲珑从迎春宫里头踢出去。 “贵妃娘娘，那日佩紫在殿上自杀之事，绾嫔娘娘身边有个丫鬟，名为步摇，她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依奴婢之见，绾嫔娘娘将这样的人留在娇兰殿，心里头准是有些打算，贵妃娘娘何不从这方面入手，让绾嫔娘娘死了这份心呢？” 是了，的确有这样一回事！ 听茯苓所言，梅迎春方才微微颔首，她玉手轻轻扣着桌子，显然是在思考到底要从何入手。 “贵妃娘娘，既然那丫鬟有武功，那么她若是出手伤人，即便是绾嫔娘娘，恐怕都会牵扯其中呢。” 呵，果然是个好主意！ 梅迎春站起身来，“茯苓，你这主意不错，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若是处理得好，本宫便不再追究你佩紫之事的过错。” “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 茯苓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她多怕因了佩紫一事而惹了梅迎春怀疑，外头又有玉玲珑虎视眈眈，若是自己再不得自家主子信任，恐怕日后在宫中日子定会十分为难。 至于陆绾么，既然她挡了自家主子的路，那么唯有加以铲除，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隔日，陆绾特意着了略微素净的衣裳去了迎春宫，既是要帮衬着梅迎春协理六宫事务，自是还要以梅迎春为主，只是陆绾心中早有打算，无论如何，断然不能让梅迎春看低了去。 她若笑脸相迎，自己也断然不会主动出手，可她若落井下石，别别怪自己不客气！ 陆绾沉下心来，施施然朝着迎春宫里头走去，却被玉玲珑所拦住，“绾嫔娘娘，我家贵妃娘娘正在休息，还请绾嫔娘娘稍等片刻。” 啧啧啧，来者不善呵。 甚至没有正眼看向玉玲珑，陆绾自顾自地坐下，“可真是物是人非，想当年，本宫与你一同入宫，如今本宫乃是嫔位，可你却依旧是迎春宫的小小奴婢，还真真是让人觉得唏嘘。” “你！” 玉玲珑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一般，此事一直是她心头之痛，若是想到有今日，当日在入宫之前，就该想尽一切手段，将陆绾这小贱人杀了才是。 左右那些个失踪的女子，可不就是被对手除掉了么？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当日你没有下手，如今本宫想要处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左不过本宫不愿意和你这等贱婢计较罢了。” “绾嫔这是要处死谁？” 梅迎春的声音不咸不淡道，“绾嫔，玲珑好歹也是迎春宫的宫女，若是她有错，自有本宫来处置，用不着外人来插手。”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陆绾盈盈施了一礼，“嫔妾不过是和玉玲珑叙叙旧罢了，遥想当日，我们入宫之前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今日嫔妾得以坐在迎春宫里头，可见嫔妾和玉玲珑的缘分当真不浅，也许哪一日她来了娇兰殿伺候，还望贵妃娘娘不要惊讶才是。” “贵妃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万万没有二心！” 玉玲珑大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如今陆绾字字句句可不就是挑拨离间么？若梅迎春信了她的邪，从此不再相信自己，那便是真真得不偿失。 “起来吧，既然是本宫的人，便断然不会轻易送到别的宫里去伺候。” 玉玲珑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即便她有朝一日去了别的宫里头，也断然不会去娇兰殿里头伺候，每日对着陆绾那张嘴脸，她就算是怄气也要怄死。 “嫔妾今日前来，乃是因了皇上的旨意，要嫔妾来协助贵妃娘娘管理六宫事宜，皇上体恤贵妃娘娘劳累，这些个粗活，还是交给嫔妾来处理比较妥当。” 哟，这便是要来争权！ 梅迎春冷哼一声，相信昨儿个晚上的事情，陆绾早已在心头乐开了花，如今又揣着皇上的旨意来压着自己，偏生她说不出一个不字，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本宫一向知道绾嫔是个能干的，只是后宫如今甚是平稳，倒也没什么是绾嫔能帮得上忙的，对了，本宫记得御花园最近无人打理，不如，绾嫔且去打理一番御花园，也算是为皇上和本宫分忧。” 第146章 凋零与谣言 呵，这是要用我做苦工的节奏么？ 陆绾早已想到梅迎春会有这么一手，不过她既然放话出来，自己便不可能不接招，否则还以为真是怕了她。 “既然是贵妃娘娘的吩咐，那嫔妾便恭敬不如从命，金秋十月，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开得正好，若贵妃娘娘有了闲工夫，也可到御花园一观，免得嫔妾白费了心思。” “自然。” 梅迎春嘴角挂着挂着一抹笑意，自打昨夜起，她早已想好要如何整治陆绾，她不是想要协理六宫之权么？随便给她派些什么活计，也足够她忙上一阵子，更何况，打理御花园一事，可不就是下贱宫女应该做的事儿么？ 正好符合陆绾的身份！ “绾嫔娘娘，咱们就这么听了梅贵妃娘娘的话，去打理御花园么？那可不是绾嫔娘娘的分内之事。” 海雪儿颇有些怨恨，“梅贵妃娘娘定是想方设法打压娘娘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本宫若是不做，那么便等同于落了梅贵妃娘娘的话柄，一来二去，反倒是将好容易到手的权利给丢了，不就是打理御花园么？还能难倒了本宫不成！” 见陆绾执意如此，海雪儿也不好多说话，只是跟在了陆绾的身后在御花园里面逛了一圈，很快，陆绾便发现了不对劲。 按说御花园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即便是秋天，也断然不该如此凋零才是，莫不是有人做了手脚，想要让自己骑虎难下？ 毕竟，如今的御花园可是自己在负责！ “雪儿，去把这儿的管事的请来。” 不多时，一名贼眉鼠眼的太监便弓着身子来到陆绾面前，“奴才见过绾嫔娘娘，不知绾嫔娘娘要小的前来，是有何吩咐？” “御花园如今凋零至此，那便是你照料不周，你就不担心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扑通！ 太监立刻软了身子跪下，“绾嫔娘娘恕罪，奴才打理了御花园数年时间，也不知今年是怎么了，竟是如此衰败的景象，奴才不才，竟不知是何原因，还望绾嫔娘娘教教奴才！” “是不知，还是不做？” 陆绾冷笑一声，“本宫可是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传言，如今万物凋零，莫不是有人诚心造谣！” “绾嫔娘娘，奴才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生事！” 太监止不住地磕头，而陆绾细细地察言观色，却也只能从太监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了忐忑之意，想来他即便是知道些什么，却也不过是受人指使。 “绾嫔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外面都传言——” “本宫知道，外头传言，御花园自打本宫掌管之后便衰败了开来，甚至，预示着东楚的衰败，眼下边境吃紧，大概是有心之人想要针对本宫。” “绾嫔娘娘，那如今我们可要如何是好？若皇上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免不得是要迁怒于绾嫔娘娘的。” 陆绾叹了一声，自古流言蜚语可要害死人，如今恰逢边境起事，御花园又是这等场景，此事怕是难以应对，只是，这背后之人是姜婼，还是梅迎春？ 不管是谁，如今首要之事，便是要重整御花园。 “本宫要出宫一趟。” 出宫？ 海雪儿惊呼一声，“绾嫔娘娘，如今可不是出宫的好时候，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若是在这个当口儿，您出了什么岔子，怕是有人会立刻告状，到时候对绾嫔娘娘定是不利。” “本宫出宫，乃是为了寻找整治御花园的法子，本宫这几日想了很多，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之所以凋零，怕是有人从中下了药，宫里头的人信不过，本宫必须要出宫方才妥当。” 原来如此！ 海雪儿方才微微颔首，“奴婢跟着您一起去。” “不必，此番本宫会带着步敏和步摇一同出宫，你且留在娇兰殿。” “可是——” 海雪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绾用眼神制止，她只得不情不愿地去传了命令，隔日，陆绾便带着步敏步摇离开皇宫。 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出宫了。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连带着近日浸淫在后宫里面的阴霾心情都被冲淡了许多，陆绾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来，“去水墨轩。” “绾嫔娘娘，您不去鞠荣山么？” “在外面不要叫我绾嫔娘娘，叫我绾公子，至于鞠荣山么，我知道你们对那里思念得紧，等到正事办完之后，我自然会带你们回鞠荣山。” 水墨轩。 陆绾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不远处见着在屋子里头忙里忙外的姜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思。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却偏生不能相认，这种滋味儿，真真如同百爪挠心，难受得紧。 “这位漂亮的姑娘，可是需要什么胭脂水粉？虽说你这脸蛋儿能掐出水来，可若是用了我们水墨轩的胭脂，保管男人见了你之后会走不动路呢。” “夫人，您这是风韵犹存，想必您家那位每每见了您之后定是赞赏有加，这都是用了我们水墨轩胭脂的功劳，老顾客，算您优惠。” 步敏步摇目瞪口呆地见着姜霈如同变戏法一般，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已然赚了几百两银子，好在她们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否则还真会被忽悠得七荤八素。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虽说步敏步摇有些疑惑陆绾来水墨轩的目的，毕竟御花园里头的事儿，就算是用这些个胭脂水粉也无法解决，可既然自家主子说了，她们总不好当面驳斥，是以只得硬着头皮和陆绾一同迈入了水墨轩。 “姑娘——” 还未等姜霈将话说完，他方才发觉，原来今日光顾的客人竟还是个数人，说起来，若是没有陆绾，这家水墨轩也不可能开得起来，因此姜霈悻悻地搓了搓手，“陆姑娘，许久未见，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姜公子言重了，当日我既然将水墨轩给了你，便断然不会在水墨轩上做文章，实不相瞒，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第147章 精通地质的好处 有事相求？ 姜霈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从来都只有陆绾指手画脚的份儿，如今陆绾竟然肯亲自出宫来求他，可见此事不小。 “陆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既如此，那我就不和姜公子客气，只不过此事机密，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多时，姜霈便引着离去来了后花园的密室，如今水墨轩的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会惹人觊觎，如今有了密室，倒是安全不少。 霈儿到底是长大了呵！ 身为长姐，陆绾十分欣慰，只不过这份心情却不能表达出来，窝在陆绾的心头也委实有些难过，暗自掐了掐想要伸出去抚摸姜霈额头的玉手，陆绾微微一笑，“今日前来，乃是因为御花园的金丝菊出了些问题，我知道姜公子精通地质，所以特意请姜公子来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了何处？” 御花园的金丝菊？ 姜霈早已经注意到步摇怀中抱着的花盆，再细细地端倪了一刻钟的时间，姜霈的脸色不禁越发地差了起来。 “真是可惜，可惜了。” 陆绾一听不由得有些焦急，姜霈乃是这方面的专家，若是连他都这样说，恐怕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已然没了活路。 或许，她更应该想想，到底要如何对付那些流言蜚语才是。 “陆姑娘，这金丝菊被人下了药，已然是活不长久，不过好在时间尚短，若是交给在下，或许我可以尽力一试。” “如此甚好。” 见姜霈答应下来，陆绾方才长吁一口气，她今日前来并未抱十足把握，心道若是姜霈有办法便是最好，即便没有办法，她便唯有去打破流言，重新赢取顾容峥的信任。 “问题的根源乃是在御花园的土质上，不管是金丝菊还是别的花草，都一样难逃凋零的结局，只不过如今乃是十月，正是金丝菊开放的季节，恰好我近日在研究一种药液，若是成了，陆姑娘便可拿回宫中，每日两次洒在御花园的土里，也许会有些成效。” “果然英雄出少年，姜公子真真是能人。” 冷不丁被陆绾这样一夸赞，倒是姜霈觉得有些羞赧起来，“无妨，左右还未曾成功，若是成了，陆姑娘再给我些赏赐也不为过，如今陆姑娘已然在宫中贵为绾嫔娘娘，想来金银珠宝总归是不缺的。” 这小财迷！ 陆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自然，若姜公子能使得金丝菊起死回生，别说是金银珠宝，就算是宫里头娘娘们用的胭脂水粉，我要来一些也不成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绾的话正中姜霈的下怀，他如今最缺的可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达官贵人们喜欢的胭脂水粉，有了这些，他就有了足够的噱头去吸引周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让她们踏破水墨轩的门槛。 左右无事，陆绾在随意参观了水墨轩之后，便带着步敏步摇一道回了鞠荣山，虽说在宫中常常见到顾容息，可在二人感情刚刚开始的地方见面，总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步敏步摇，你们且先下去。” 顾容息支开众人，他迫不及待地将陆绾拥在怀中，“绾儿，我真的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昨夜不还见过了么？” 陆绾小小声地嘟囔着，“人家这次出宫的时日不能太长，你也知道，宫里头那些人虎视眈眈，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好看呢。” “姜霈能办妥么？” 陆绾沉吟片刻，到底是决定相信自家弟弟，“虽说姜公子素日里喜欢胡闹些，可既然是御花园里面的金丝菊出了问题，他应该会上心才是，交给姜公子，我很放心。” “如此甚好，绾儿看人的眼光总归是准的，此番你出宫，顾容峥可有阻拦？” 陆绾摇头，“如今边境并不安稳，他被那些破事儿弄得焦头烂额，就连前些时日梅迎春都遭到了他的训斥，是以我这次出宫十分顺利，只是明日宫禁之前，我便要回去了，时候久了，怕是要落给别人把柄。” “上次你用解药将顾容峥强行唤醒，其中有些副作用，我未曾来得及和你说清楚，你出宫了也好，正好可以避一避。” “什么副作用？” 此刻，萧贵人却是倒了大霉，原本今夜陆绾不在宫中，顾容峥又不想去翔凤宫和迎春宫，是以才去了月西殿，哪曾想顾容峥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反手就抽了萧贵人一巴掌。 “皇上，臣妾是哪儿做的不好，竟惹了皇上生气，还望皇上明示！” 萧贵人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原本突然而至的临幸，却是一场巨大的祸患。 明示？ 如今的顾容峥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素日里都白养活了你们，竟然连伺候人的活计都做不好，来人，给朕打上二十板子！” “皇上饶命，饶命！” 没有人敢替萧贵人求情，甚至连萧贵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何等罪过，竟惹得顾容峥大发雷霆，只得拼命地咬着嘴唇挨过了二十板子。 “给朕拖下去，朕不想看到她！” 萧贵人气若游丝，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她不敢问，也没有力气开口问这到底是何缘由，萧贵人万万想不到，这不过是因为陆绾强行唤醒被幻魂香迷惑了的顾容峥，所以才有的后遗症罢了。 隔日，姜霈黑着眼圈，兴冲冲地来鞠荣山寻陆绾，“陆姑娘，你看，这盆金丝菊已然活过来了！” “当真？” 陆绾三步并作两步地接过金丝菊，果真看到原本打蔫的金丝菊竟焕发出了从前的色彩，甚至比之前的长势还要旺盛。 “姜公子果真是妙人，你且放心，我许诺给你的东西，半分都不会少。” “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 见陆绾和姜霈你一言我一语，顾容息丝毫插不上话，这种感觉让他闷闷的，是以站在二人中间，“说来给我听听。” 第148章 幻魂香的副作用 “不说。” “不说！” 陆绾和姜霈异口同声道，旋即隔着顾容息递给彼此一个会心的眼神，成功地使得顾容息觉得自己就是个障碍，饶是如此，见到陆绾和姜霈冰释前嫌，他也释然了许多，虽说不知陆绾为何对姜霈如此在意，可如今姜霈的态度转变，想来也治好了陆绾的一块心病。 只要陆绾的心情好，让他蒙在鼓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间紧迫，陆姑娘，你带着这些药液，速速回宫去吧，这是配方，虽说陆姑娘调配出来的药液也许比起我有所不及，却也好歹能应付一阵子。” “如此，便多谢姜公子。” 陆绾笑意盈盈，“不过姜公子对着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说话那样动听，怎的到了我这里，却十足一副嫌弃的模样？你可别忘了，当时我当着姜叔的面儿，可是要认你做弟弟的。” “我还没认你这个姐姐。” 姜霈小声嘟囔着，却还是帮着陆绾将药液都装在了马车里，“那你小心些。” “你也是。” 陆绾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姜霈的身上，惹得顾容息都有些吃醋，如果不是他每晚都能混入宫中去看望陆绾，他还真以为陆绾对姜霈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那种目光，竟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就连顾容息一时之间也无法看透。 陆绾成功地赶在宫禁之前回了宫，说到底，即便是城门守卫也不敢真的拦着这位如今正得宠的绾嫔娘娘，而陆绾几乎未做休息，便径直来了御花园。 按照姜霈的说法，御花园的土质问题很大，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不管是金丝菊还是别的花草，都一样会死于非命。 到时候，她定是要被流言蜚语给淹死！ 好容易忙活到了入夜，小太监传了话，道今儿个要陆绾侍寝。 侍寝？ 可千万不要！ 想到昨儿个顾容息和自己说的关于幻魂香强行唤醒的种种后遗症，陆绾不禁不寒而栗，她可不要做那个倒霉催的，还是让顾容峥愿意找谁便去找谁。 “哎呦！” 陆绾眼珠子一转，不由得计上心来，“这位公公，劳烦你去帮我请个太医过来，本宫大约是因了出宫感染上了风寒，怕是今夜不能伺候皇上。” “这——” 小太监不由得有些迟疑，别的嫔妃都争着抢着要来侍寝，可偏巧这位主子竟不肯，难道皇上就喜欢这等别出心裁的娘娘？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另外，快些让别的娘娘去侍寝，免得惹了皇上不高兴。” “绾嫔娘娘，您且行行好，教教奴才吧，奴才要请哪位娘娘侍寝为好？” 还算是个上道的！ 陆绾微微一笑，既然机会送上门来，她便断然没有不坑害姜婼一把的道理，如今顾容峥的药劲儿还没过，让姜婼见识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算着日子，皇上可是好些日子没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后宫之主到底是皇后娘娘，你可明白？” “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多谢绾嫔娘娘指点！” 小太监乐颠乐颠地去了翔凤宫的方向，而陆绾则是轻抿着嘴，她自打回宫以来，也听说了昨儿个月西殿发生的事情，而今，倒霉的轮到了姜婼。 还真是想要看他们狗咬狗呵。 若非是担心暴露行踪，陆绾真想亲眼一睹为快，奈何陆绾更加深切地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是以忍了又忍，方才没有亲自前去翔凤宫。 翔凤宫。 “皇上今儿个竟来了翔凤宫，可真真是臣妾之幸，京茹，还不快去泡茶，本宫前些日子特意给皇上留了上好的碧螺春，这个季节可是喝不到呢。” “是，皇后娘娘。” 京茹应声退下，大约是京茹大喜过望，她竟没能发觉顾容峥的眼底有一丝疯狂在涌动，直到顾容峥抓着她的肩膀，姜婼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皇上，皇上？” 姜婼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却没能得到顾容峥的回应，此刻顾容峥的眼睛血红，好似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我杀了你，杀了你！” 顾容峥的大手狠狠地恰在了姜婼的脖子上，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姜婼已然脸色青白，手脚挣扎间，却挣脱不开顾容峥的束缚。 顾容峥乃是个习武之人，而姜婼却手无缚鸡之力，如此力量悬殊之下，姜婼又如何能够逃得生天？ 啪！ 姜婼情急之下，打翻了案前的瓷杯，殿内的动静惹得守卫进来查看，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怎么可能，当今圣上竟然要亲手杀了皇后娘娘！ “快，快去阻止皇上！” 到底是李德胜当机立断，虽说不知顾容峥为何如此，可昨夜在月西殿里面发生的一切已然初露端倪，也许是顾容峥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方才会导致脾性大为不同。 “都给朕放开！” 顾容峥腾出手来将守卫打翻在地的同时，也终于给了姜婼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惊恐着向后退了几步，眼中犹自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顾容峥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想要杀了自己？ 是陆绾，一定是陆绾那贱人，否则，顾容峥断然不会如此不顾情面！ 然而此刻，姜婼早已顾不得那么多，顾容峥已然一步步地逼近，她似乎就如同顾容峥手中的猎物一般，早晚都逃脱不出顾容峥的手掌心。 “来人，给朕拿下！” “这——” 饶是李德胜这等人精也不敢有所违背，只好亲自上手将姜婼按在了顾容峥的面前，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娘娘，他们到底还是要听皇上的话。 “昨儿个朕打了你二十板子，你竟还不肯老实，今儿个，朕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昨儿个？ 大约是受了性命的威胁，姜婼难得地聪明了一把，她自然知道昨夜顾容峥去了月西殿，想来，顾容峥是将自己当做了萧贵人。 虽说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当成是别的女子，这种滋味儿并不好过，不过姜婼更加不愿意做替死鬼，是以大呼一声，“皇上，您要杀的人不是臣妾，是萧贵人！” 第149章 金丝菊都死了 许是姜婼的提醒起了作用，许是顾容峥的药劲儿也有些过了，顾容峥的眼神略微迷离了些，“你——到底是谁？” “臣妾乃是您的皇后啊，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皇上万万不能这样对待臣妾才好。” 然而还未等姜婼将话说完，顾容峥已然是晕厥了过去，吓得姜婼连忙招呼着李德胜去请太医，登时翔凤宫里一团大乱，姜婼更是不敢上前，以免顾容峥突然醒过来之后又发疯。 刚才，他可是差点要掐死自己！ 姜婼看得分明，顾容峥眼中的杀意几乎是毫无掩饰，即便因了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顾容峥有些神志不清，可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已然荡然无存。 玉手冰冷，姜婼努力使得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太医，皇上龙体违和，你可瞧出是什么问题？”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适才为皇上诊脉，并无其他异象，许是最近皇上休息不好，微臣给皇上开几副精心凝气的药方，皇上喝了也便好了。” 原来，他根本就没病！ 原本姜婼还寄希望于顾容峥是染了怪病，方才如此失态，如今看来，竟是顾容峥的本意了。 呵，就这么想要我死么？ 姜婼心灰意冷，自打陆绾进宫之后，她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难道，是因为陆绾？ 姜婼细细琢磨着，蓦地想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性，顾容峥时常在娇兰殿里头流连，若说是谁最有机会对顾容峥下手，可不就非陆绾莫属了么？ 也许，陆绾是给顾容峥下了药，所以顾容峥才对后宫里面其他嫔妃百般冷遇，不论是自己，还是梅迎春，亦或是各个宫里面的妃子，都或多或少地遭遇过顾容峥的苛责，唯有陆绾，却是平步青云，从区区一个奴婢，摇身一变成了绾嫔。 “李公公，皇上是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李德胜沉吟片刻，“大约就是昨儿个的时候，皇上昨夜去了月西殿，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还打了萧贵人二十板子，老奴私下觉得，就是从昨夜开始，皇上有些心绪不宁。” 昨夜？ 对于陆绾的出宫，姜婼自是知晓的，按说昨夜陆绾并不在宫中，应是没有机会作案才是，难不成，是萧贵人？ 可萧贵人又没有那个胆子！ 姜婼着实觉得有些苦恼，顾容峥好容易来翔凤宫一趟，偏生又闹出了这档子事儿，实在是扫兴得很。 “皇后娘娘，时辰也不早了，老奴先带着皇上回乾清宫休息，您也好生安歇着。” 对于顾容峥身边的红人，姜婼还保留着几分客气，因此面上微微带着笑意，“如今，便劳烦李公公，若皇上醒了，派人来通报本宫一声。” “是，皇后娘娘。” 待顾容峥离去，姜婼才真正松了一口气，适才浓郁的杀机险些要将她淹没，她甚至觉得，今日定是自己的死期。 好在，她还是活了下来，这也给姜婼敲响了警钟，告诫她虽是后宫第一人，可只要她还是后宫女子，性命便掌握在顾容峥的手上。 可曾经，顾容峥曾经是那般海誓山盟，难道，那些都是谎言？ “你说什么，皇上差点杀了皇后娘娘？” 饶是陆绾也不由得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强行打断幻魂香的功效，所带来的副作用竟如此严重。 不过，若顾容峥真真亲手掐死了姜婼，倒也未尝不是个极好的结局。 想来，被心爱之人亲手杀死，那种滋味儿一定至死不能忘怀才是。 “绾嫔娘娘，您就不担心皇后娘娘查到您的头上来么？那日，可是您让皇后娘娘侍寝的。” 我？ 陆绾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本宫那是卖了面子给皇后娘娘，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算到皇上会对皇后娘娘如此态度？” 饶是陆绾如此道来，可她到底是留了个心眼，想着若是姜婼追究起来，她要找个什么样的法子推脱才算干净。 隔日，陆绾便迫不及待地到了御花园，毕竟如今对于她而言，将御花园料理利索了才是头等大事，也免得梅迎春整日来找她的麻烦。 “绾嫔娘娘，您看！” 步摇欣喜地叫出声来，前几日，她可是亲眼见了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一个个蔫得好似要死了一般，如今却个个精神饱满，甚至比起去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还是姜霈的药方得当！ 陆绾十分欣慰，吾家有弟初长成，假以时日，姜霈定是会成为肆家军的中流砥柱，到时候，姜霈定会跟随顾容息率领肆家军杀入京城，还姜家一个公道。 那些个曾经被冤枉而不愿散去的灵魂，终究有一日会得以净化。 “雪儿，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权当是咱们送给梅贵妃娘娘的礼物。” 礼物？ 海雪儿有些不解，不过旋即，她便明白过来，是了，梅迎春给自家主子出了个难题，故意使得御花园内的金丝菊濒死，过不了几日，恐怕梅迎春便会回禀了皇上，道自家主子居心叵测，使得宫中流言四起。 在这偌大的后宫，有时候吃人的往往不是相互之间的碾压，而是流言蜚语。 只可惜，梅迎春还不曾知道，原来御花园里的难题早已经被陆绾所破解，而陆绾如今正巴巴地等着看梅迎春的好戏呢。 大约是受了这两日顾容峥脾性暴躁的启示，梅迎春特意选了一早的时间去回了顾容峥，道如今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已然凋零，恐怕寓意不祥。 “梅贵妃，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臣妾将御花园交给了绾嫔之后，哪曾想绾嫔竟是完全不将臣妾的话放在心上，自打她料理御花园之后，那御花园之中的金丝菊几乎都死光了！可怜都是些金贵的品种，竟然就这样——” 梅迎春不敢继续说下去，姜婼和萧贵人便是前车之鉴，她可不想还未曾将怒火转移到陆绾身上去，便惹祸上身。 “随朕去御花园看看。” 顾容峥沉着一张脸，显然对梅迎春所言极为不满。 第150章 土质有问题 御花园。 梅迎春一边随着顾容峥前往，一边还似是不小心地将近来流言讲给顾容峥听，惹得顾容峥更是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好在御花园很快到了，梅迎春方才尝尝地松了口气，适才与顾容峥相处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竟觉得似乎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一般。 “绾嫔娘娘，皇上和梅贵妃娘娘来了御花园。” 果真来了！ 陆绾朝着外头走了几步，方才想起了什么一般，随手将一抹泥土涂在脸上，这才快步走了出去，“臣妾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顾容峥今日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朕听闻御花园里头的金丝菊出了问题，可有此事？” “皇上请随臣妾来。” 陆绾引着顾容峥来了培育金丝菊的地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让顾容峥亲眼看见御花园如今的情况，他自然会了然于胸。 一片金灿灿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金丝菊开放茂盛，甚至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成功地使得顾容峥微微颔首。 “果然还是绾儿聪慧，如今朕的御花园竟是比从前更好。” 可是，这不可能！ 梅迎春的脸色嗖地变了，她明明派人用药水毁了培育金丝菊的这片土壤，怎么金丝菊还会长得这样好？ “回皇上的话，臣妾刚刚掌管御花园之时，的确是发现土质有问题，臣妾这两日孜孜不倦地研究，还出宫讨了个秘方，方才使得金丝菊起死回生，甚至比从前更甚，这还要感激皇上，若非皇上恩泽，恐怕金丝菊也不会如此，由此可见，东楚定会如同这御花园的花草一般更加昌盛。” “好，好！” 顾容峥连连点头称赞，因了边疆战事，他已经许久没有露出如此笑容，如今北疆越发逼迫得紧张，今日刚刚传来线报，就连大将军都被打成重伤，泱泱大国，他竟找不出可以替代大将军出战的人选。 这让他如何不窝火？ 甚至于，今日有人还想要中伤陆绾！ “梅贵妃，你不是说起，御花园已经被绾嫔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么？依朕看，不是绾嫔糟蹋了御花园，而是你诚心要让朕的后宫不得安宁！” 梅迎春腿脚一软，登时也顾不得陆绾还在此处，只得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也是道听途说，更何况流言那样凶，臣妾只是担心御花园内生了异象，会阻了皇上！臣妾也是一片好心，还请皇上恕罪！” 见梅迎春梨花带雨的模样，顾容峥心头怒气也少了几分，只是一脸爱怜的模样亲手拭去了陆绾面上的泥土，“绾儿，你亲自打理御花园着实是辛苦，日后这等粗重的活儿，你便不要亲自过问，交给下人便是。” “至于你，且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梅迎春只得应了一声，虽说如今已是十月，奈何如今日头已然爬了上来，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她的身子怕是受不了。 奈何圣旨以下，梅迎春就算是咬牙坚持，也万不敢在这等时候忤逆了顾容峥的意思，以免落得如同姜婼一般的下场。 “绾儿，朕听闻你近日染了风寒，可觉得好些了？” 陆绾故意咳了一声，“臣妾多谢皇上记挂，左不过是因了御花园的事儿，臣妾连夜出宫，是以才偶感风寒，倒是不打紧的，只是这几日怕是伺候不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 顾容峥的面色有些沉重，即便是如今面对陆绾，他的心思也淡了许多，若是北疆冲破防线，那京城便岌岌可危，到时候，他还哪儿有心思沉溺于靡靡之音呢？ “皇上可是在忧心北疆一事？” “不错，近日北疆来势汹汹，大将军也因此受了重伤，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坐镇，朕担心北疆之人会趁虚而入，届时，东楚的处境将十分艰难。” 其实就算顾容峥不说，陆绾也早已将如今东楚之势分析得十分透彻，北疆大汗呼伦浩烈惜败先皇，这些年养精蓄锐，为的便是血洗当年之辱，如今东楚经了内乱，正是国库最为空虚之时，呼伦浩烈自是卷土重来，想要借此机会侵占了东楚国土。 没有国，哪儿有家？ 虽说从私心上来说，陆绾巴不得早些让顾容峥将皇位交出来，但却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倘若东楚国灭，那么他们便等同于北疆人，而再不是东楚人。 “皇上莫要担忧，虽说大将军身受重伤，可朝廷之中可用之人也不少，如今东楚人才济济，定是有人可为皇上分忧才是。” 顾容峥叹了一声，如今朝廷上的情势不堪，即便他再如何大发雷霆，却也培养不出一个如同大将军那般的人物，如果可能，他宁愿陆绾的母家有些势力，若是如此，他也可趁机栽培，只可惜，如今能用的人，怕是唯有姜家的旁支。 可他分明不想起用姜家人！ 对于顾容峥的心思，陆绾不是不知，思来想去，陆绾到底踌躇着开口，“皇上心中早已有了可用之人，臣妾说得可对？” “是，只是那人乃是姜家之人，朕不想用。” “国难当头，皇上可暂且抛去这些个情绪，至于皇后娘娘那边，我们姐妹们暂且避其锋芒便是，皇上不必为此忧心。” 顾容峥微微一笑，“到底还是朕的绾儿通情达理，只是如今皇后已是后宫之主，倘若让姜家得势，那年之祸，难免还会发生。” 那年么？ 陆绾心头苦笑，她自然知道顾容峥口中的那年之祸指的是什么，当年他将姜家满门抄斩，定的便是叛国的名义，还不是忌惮姜家功高盖主，而自己当初已然是皇后娘娘么？ 当年，姜家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满门忠烈，竟是被午门斩首！ “皇上可是担心，如今的皇后娘娘会如同当年的皇后娘娘一般，撺掇姜家篡位？” 陆绾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的指甲已然深深地扣在了肉中，唯有疼痛方才能够使得陆绾清醒一些，才能让她至少保持表面的平静。 第151章 皇后得势 顾容峥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如今姜家主家早已经被朕满门抄斩，余孽也不过是些旁支的窝囊废罢了，至于皇后——” 顾容峥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语气之中的鄙夷，却被陆绾听得清楚，她心头一片悲凉，或许，他从未在意过女人的感受，自始自终，她也好，姜婼也好，甚至于后宫所有嫔妃也好，不过是顾容峥的玩物罢了。 可归根结底，他们还是自己的仇人！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绾自是不会因了姜婼的一丝丝可怜而对她有半分怜悯之心，更何况依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姜婼重新掌权，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既如此，她还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顾容峥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日，他便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及珍贵的小玩意儿，源源不断地送进了翔凤宫。 “皇后娘娘，奴婢听闻这些东西乃是昨儿个刚刚进贡的物件儿，别的宫里头都没有，唯独皇后娘娘的翔凤宫是独一份呢。” 京茹满面喜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仿佛闻到了自家主子重新受宠的味道。 “大约是皇上因了那夜的事情愧疚，所以来弥补本宫罢了。” 姜婼叹了一声，她心心念念地盼着顾容峥许久，却唯独等到那夜顾容峥几乎要杀了自己，虽说顾容峥的状态有些不对，可他眼中的杀意却是被看得真真切切，直到现在想起来，姜婼还不寒而栗。 “皇上驾到！” 姜婼仿佛是如梦方醒一般，隔了半晌方才起身，却在见了顾容峥之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这才施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快快请起。” 顾容峥亲手搀扶起了姜婼，“你们都先退下。” 大手拉过姜婼，顾容峥露出一丝笑意来，“昨夜的事情，乃是朕的不是，朕送你这些东西，你可还喜欢？” “回皇上的话，臣妾自是喜欢的。” “如此甚好，你乃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吃穿用度皆应该是后宫里头最好的，朕知道你这些时日受了委屈，自今日起，朕便恢复了你统领六宫的权利。” “皇上，此话当真？” 姜婼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刚开始是流水一般的赏赐，如今又突然被告知可以恢复统领六宫之权，姜婼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免得这是在经历一场美梦。 “哎呦。” 真疼！ 姜婼这才确定，顾容峥是实打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她可以恢复统领六宫的权利，也是适才颁布的旨意。 “臣妾多谢皇上！” 姜婼喜极而泣，“皇上如此爱护臣妾，臣妾真是不知要如何报答皇上才是。” “若皇后想要报答朕，自是有办法的。”顾容峥微微正色，这才说到了来意，“朕接到线报，大将军被呼伦浩烈打成重伤，如今边关无人坐镇，朕素知姜家旁支有些个武将，所以还需皇后出面，要他们替朕平定北疆祸患。” 姜平川？ 姜婼的脑海之中对这个名字一闪而过，是了，姜平川乃是姜家旁系，从前姜家得势之时，倒是并未显现出此人的能耐来。 只是如今—— 姜婼心思飞转，难怪今日顾容峥不是赏赐就是甜言蜜语，原来是有求于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可以拿回统领六宫之权，好生教训一番后宫里头闹腾的小蹄子们。 “皇上放心，臣妾开口，立刻马到成功，过几日，臣妾便让兄长进宫。” 顾容峥的神情更加柔和了几分，“如此，便劳烦皇后，今夜朕便在翔凤宫里头留宿。” “皇上的身子可好些了？” 姜婼着实是有些害怕，那夜顾容峥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若是今夜也如此，恐怕她便再也没有上次的好运气。 “皇后不必害怕，那夜朕也不知是怎么着魔了，太医开了药之后，朕觉得身子骨好多了，皇后不如看看翔凤宫里面还需要什么，朕让人拿来便是。” “臣妾多谢皇上。” 姜婼一个劲儿地感恩戴德，虽说这次的机会来得十分突然，然而在后宫里面浸淫已久，姜婼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唯有将这次这次ijihui牢牢抓住，她方才能巩固后宫地位，从而证明谁才是后宫之主。 娇兰殿。 陆绾死死握着手帕，今日顾容峥的话犹自在耳边萦绕，他对姜家满门抄斩一事毫不在意，仿佛不过是碾死了几只蚂蚁一样，可怜见她对顾容峥情真意切，可顾容峥不过是在利用自己！ 到头来，姜家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莫不是因为自己对顾容峥用情太深，竟没有想到，原来顾容峥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还有姜婼！ 她的好妹妹，竟私下里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勾三搭四，最后葬送了整个姜家，其中她竟是居功至伟。 只可惜，如今北疆来犯，竟是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原本她打算着让姜婼彻底失宠之后，总有一日顾容峥会亲手将姜婼打入冷宫，到时候她自是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姜婼，而今因了北疆起事，顾容峥竟又重新启用姜家旁支之人，亦免不得要对姜婼重新宠爱。 姜婼还不反了天！ 陆绾揉着眉心，可以想见，从前她的那些努力，几乎等同于泡影，自古帝王唯有想着自己的利益，至于感情么，也许对于帝王来讲，他们从来爱的都不是江山，而是美人。 “绾儿怎的在叹气？” 不必回头，陆绾也知这个时候，顾容息一向都会自屋顶落入她的房间，因此也并不设防，“还能有何事，北疆作乱，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不错，呼伦浩烈是个很好的对手，当年父皇在世，曾经大败呼伦浩烈，想必如今他是想要洗刷当年的屈辱。” 陆绾微微颔首，“大将军重伤不敌，如今顾容峥去了翔凤宫，姜婼怕是要重新统领六宫。” “如此，你在后宫里头的日子怕是难过，以姜婼的性子，不如——” “不可。” 第152章 求联合 陆绾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顾容息的下一句话便是让她出宫，“容息，千年乌血果还未曾到手，我不能离开。” “即便没了武功，我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可你若是在宫中过得不好，我在鞠荣山亦不能安心。” 只不过顾容息的话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陆绾十分坚决，“若我想要离开，那么谁也拦不住我，事已至此，我已然成了绾嫔，更有幻魂香可以控制顾容峥，这样的情势，我如何能走？该死的呼伦浩烈，竟这等时候前来作乱！” “其实，肆家军也不是不敌，只是——” “只是，肆家军更应该用作对付顾容峥的武器，这样也好，若是让顾容峥和呼伦浩烈两败俱伤，日后肆家军再对付顾容峥，便也容易不少。”陆绾何尝不知道顾容息的想法，以他悲天悯人的性子，想必心中所想，定是边关百姓。 “容息，你虽是战神，可你不是神，你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更何况在众人眼中，你早已是死人，如果这个当口儿你让肆家军出现，以顾容峥的性子，他定会以为肆家军要趁机作乱，先行对肆家军实行剿灭也未可知，届时，你岂非得不偿失？” 即便是顾容息都不得不承认，陆绾的话句句在理，只是可怜了边关百姓，竟活生生地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宫里头的事情，不必你为我忧心，我的位分已是嫔位，就算是姜婼想要动我，起码也要事先掂量一番，有了你的幻魂香，如今我在后宫之中的荣宠无人能及，你要做的便是好生整顿肆家军，以备顾容峥和呼伦浩烈大战之后，好趁其不备。” “这会不会有些狡诈？” 狡诈？ 自顾容息口中说出这等话来，陆绾决计是没有想到的，以顾容息的一肚子坏水儿，他若是不狡诈如狐，恐怕这个世上便没有机灵的了。 “别的话我也不多嘱咐，只是在宫里头万万小心自己的安全，我巴不得你失宠呢。” 陆绾白了顾容息一眼，心道果然是男人该死的自尊心在作祟，她却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地享受着二人难得的团聚时光。 这等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隔日，姜婼重掌后宫的消息，便已然传遍后宫，相对于陆绾的淡然自若，梅迎春便显得略有惊慌，毕竟，若姜婼重新得宠，那首当其冲的，必然便是自己。 该死的，怎的皇上在这个时候用了姜家的人！ “贵妃娘娘，您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慌了手脚，依奴婢看，御花园的事件没能让皇上对绾嫔娘娘改观，对于贵妃娘娘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喔？” 茯苓的话使得梅迎春颇有些兴致，“茯苓，你且继续说下去。” “贵妃娘娘请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皇后娘娘和绾嫔娘娘也一向不和，如今皇后娘娘重掌六宫，必然是要对付贵妃娘娘和绾嫔娘娘的，这时候，若是咱们能和娇兰殿联合起来，想必即便是皇后娘娘也拿我们毫无办法。” 是了，正是这个理儿！ 梅迎春一拍掌心，她适才有些慌乱，竟忘了还有陆绾这号人物的出现，她虽是宫女出身，可这数月以来已然成了嫔位，可见手段不少，在后宫之中，往往最可怕的不是如同姜婼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而是陆绾这等潜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能够与其站在同一战线，那自是最好不过。 更何况，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虽说前阵子她与陆绾闹得十分不愉快，可而今的情势，却使得她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走，去娇兰殿。” “贵妃娘娘英明。” 陆绾早已想到梅迎春会来，只不过没有想到她竟来得这样快，不过旋即，陆绾便对梅迎春越发重视起来，能够如此放下身段，又如此迅疾地亲自到访娇兰殿，可见梅迎春一直在后宫屹立不倒，乃是有其原因。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此番到访，有何贵干？” 梅迎春盈盈一笑，“绾嫔，你乃是聪明人，本宫也便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与你是有一些过节，可那不过是本宫太过在乎皇上，是以才用了些手段，绾嫔深得圣宠，想来不会与本宫计较。” “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嫔妾和贵妃娘娘一向亲如姐妹，又哪儿来的计较一说呢？” 果然是聪明人！ 听陆绾这样说，梅迎春心中着实畅快不少，倘若陆绾不识抬举，今日不与自己联合的话，那么她的立场便会十分尴尬。 一方面是因了姜家得宠的姜婼，一方面又是凭借一己之力宠爱不断的陆绾，那么她便离着被打入冷宫的日子不远矣。 可是陆绾接下来的话，却使得梅迎春的脸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贵妃娘娘，嫔妾将御花园的土壤特意留存了一份，只是这事儿还未曾水落石出，原本嫔妾以为贵妃娘娘统领六宫，还想着贵妃娘娘能还嫔妾一个公道，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如今皇后娘娘重新掌权，贵妃娘娘说说，嫔妾这份证物是交，还是不交呢？” “你！” 梅迎春万万没有想到，在如今的情势下，陆绾竟还抓着自己的把柄不放，难道她就不害怕姜婼对她的报复么？ “绾嫔，你不要不识好歹，皇后娘娘对你我的敌意颇深，唯有我们联合起来，方才能侥幸得一条活路，难不成，你竟是要将你我往死路上面逼么？” “非也非也。”陆绾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贵妃娘娘可能会错了意，不是嫔妾，而是贵妃娘娘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才是。” “绾嫔，你这是何意？” “其实贵妃娘娘若是早来一步，也许嫔妾就不会将御花园里头的土壤交给皇后娘娘，只可惜，现在已经晚了，也许，皇后娘娘已经找人查验了也未可知。” 什么？ 梅迎春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陆绾竟主动去巴结姜婼，可是，明明姜婼曾经百般为难过陆绾！ 第153章 拒绝 “绾嫔，难道你就不怕唇亡齿寒么？皇后娘娘若是对付了本宫，那么下一个目标便是你！” 陆绾悲天悯人地瞧了梅迎春一眼，“贵妃娘娘有时间在娇兰殿里头担心嫔妾的事儿，莫不如好生想想，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比较妥当。” “你给本宫等着！” 梅迎春碰了一鼻子灰，到底还是茯苓灰溜溜地离开娇兰殿，倒是海雪儿颇有些忧心，“绾嫔娘娘，您这样挤兑梅贵妃娘娘真的更好么？今日乃是皇后娘娘得势，可若是有朝一日梅贵妃娘娘得势，那么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们。” “既如此，那我们这次就要让梅贵妃娘娘永远都翻不了身！” 眼见着陆绾如此决绝的模样，海雪儿也说不得什么，她自然不明白陆绾其实早有打算，她不希望后宫里头出现三足鼎立的现象，那样只会给她的计划带来更多变数，与其如此，莫不如她先联合姜婼将梅迎春打垮，之后，她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姜婼。 至于宁妃和萧贵人一流，不过是些墙头草的角色，一旦梅迎春倒了，她们自然无所依附，到时候再将她们招至自己的麾下，她方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只要姜婼不傻的话，那么她就应该知道，如今最先要对付的敌人到底是谁！ 迎春宫。 啪！ 梅迎春狠狠地抽了茯苓一巴掌，“混账东西，你给本宫出的是什么馊主意，竟然要本宫低三下四地求绾嫔！如今可好，绾嫔竟拒绝和本宫合作，本宫竟然巴巴去了娇兰殿，受到如此奚落！”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实在不知绾嫔娘娘竟如此愚钝，如今绾嫔娘娘如此没有眼色，贵妃娘娘大可以出手教训，毕竟，她不过是个嫔位罢了！” “愚蠢！” 梅迎春不耐烦地一脚将茯苓踢翻在地，“如今皇后娘娘刚刚得宠，本宫又不得皇上宠爱，若本宫这会儿动了绾嫔，还能有本宫的好日子过么？依本宫看，你定是陆绾那小蹄子派来的内鬼，净想着要如何祸害本宫！” “贵妃娘娘息怒，奴婢对您一向忠心耿耿，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 茯苓颤抖着匍匐在地上，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自打上次佩紫的事情被抖露出来之后，她便越发不得梅迎春的信任，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只希望梅迎春念在她自小便跟在身边伺候的缘故，不要将她发落了才是。 “贱婢，如今本宫没有心思料理你，待本宫腾出手来，定会好生收拾你！”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开恩！” 茯苓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玉玲珑虎视眈眈，便是要时刻将自己踹出迎春宫，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让玉玲珑的奸计得逞才是。 翔凤宫。 姜婼端详着陆绾送过来的一捧泥土，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心道陆绾还真真是会见风使舵，知道自己重掌六宫，若不想首当其冲，那么最好的办法，自是要将这等危难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而梅迎春，则是不二人选。 “皇后娘娘，您真的打算放过绾嫔娘娘么？” 京茹察言观色，按说上次侍疾一事，早已让二人之间结了梁子，以她对姜婼的了解，姜婼万万不可能因了送上门的把柄，而就此放过陆绾才是。 放过？ 姜婼冷笑一声，“但凡是忤逆过本宫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这些个小贱人能得了皇上宠爱，到底也有些能耐，本宫先收拾了梅贵妃，再收拾绾嫔！” “皇后娘娘英明。” 京茹乖巧地替姜婼捏着肩膀，望着自家主子十分惬意的精致面孔，她亦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果然跟着皇后娘娘才有好日子过，说不定，她也能如同陆绾一般麻雀变凤凰，成了得宠的妃子呢。 自打姜平川上了战场，北疆的动作果真少了许多，这也使得顾容峥龙颜大悦，甚至临幸姜婼的次数都越发多了起来。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容峥大手一挥，“你我本是夫妻，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但说无妨。” 姜婼仿佛才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嘴唇，“臣妾也是不想后宫不和，方才斗胆直言，实际上从前梅贵妃要绾嫔执掌御花园，那里头的土壤是动过手脚的，臣妾仔细派人查探过，方才得了定论。” 竟有此事！ 原本顾容峥也曾经怀疑过，可陆绾性子温和，并不加以追究，再加上那几日北疆闹得厉害，他着实是没有心思追究后宫里头这档子破事儿，如今姜婼再提及起来，自是引起了顾容峥的重视。 “当时绾嫔得了协理六宫之权，梅贵妃妒忌得很，所以才派人在培育金丝菊的土壤里头下了药，为的是迎合宫里的谣言，道北疆闹事，东楚不平，惯是因为绾嫔伺候不好御花园惹的祸呢。” “好大的胆子！” 顾容峥不禁拍案而起，他竟不知原来陆绾从中受了这么多委屈，只可怜她虽说被人指指点点，却从不肯主动将这些委屈告诉自己，只是一门心思地自己消化，果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可人儿。 “还有一事，虽说血燕一事以佩紫之死而告终，可臣妾以为，佩紫乃是梅贵妃宫里头的人，她的死也和梅贵妃有所关联，虽说佩紫不过是个奴婢，可到底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呵。” 顾容峥的脸色越发冷峻起来，若是换了平日，这些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其种种加起来，便足够定罪。 终究，梅迎春只是褫夺了贵妃身份成了梅妃，禁足在迎春宫，原本顾容峥有意将她打入冷宫，奈何梅迎春的父亲到底是当朝御史，如今北疆战事不断，攘外必先安内，还是不要冷了老臣的心才是，是以方才做了如此处置。 “绾嫔娘娘，如今梅妃娘娘不过是被褫夺了位分，万一她要报复咱们，可要如何是好？” 海雪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此番皇后娘娘出手，竟都没有将她打入冷宫！” 第154章 文武分家 即便陆绾表面上尚算冷静，可此番顾容峥之举，也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按说梅迎春接二连三触动他的底线，应该使得顾容峥勃然大怒才是，岂料处置竟然这般云淡风轻。 “绾嫔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如今我们可要怎么办呢？” “无妨，我自有办法。” 就在海雪儿在宫里头团团转的当口儿，陆绾却蓦地想起一人来，如今梅迎春的父亲乃是文官，倘若他插手北疆之战，又当如何？ 前朝之事很大程度决定了后宫哪位娘娘得宠，若是梅迎春的父亲出了差错，加之近来梅迎春的种种过错，便足以使得顾容峥下定决心，就算是不将梅迎春赐死，也会将她打入冷宫。 左右已经出手，若是不能一击即中，也断然不能给梅迎春反击的时间和机会！ “皇后娘娘，绾嫔娘娘求见。” 喔？ 姜婼略微直了直身子，“让她进来。”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陆绾自顾自地起身，“皇后娘娘，嫔妾送您的礼物，您可还觉得满意？” “还差些意思。” “既如此，嫔妾还有份礼物要送给皇后娘娘，端看皇后娘娘是否喜欢。” 因了上次御花园事件，姜婼对陆绾的态度稍有改观，毕竟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面，她和梅迎春乃是由来已久的仇敌，数年来谁都无法战胜对手，若非是陆绾及时送来了梅迎春的把柄，恐怕她还不能一举褫夺梅迎春的位分。 “说来听听。” “嫔妾得知，皇后娘娘的兄长姜大人乃是一员猛将，如今更是深得圣心，可嫔妾听闻，梅御史也打算举荐一人呢。” “梅妃的父亲，梅御史？” 陆绾微微颔首，“正是，虽说梅御史乃是个文官，可他素来正直，是以梅妃娘娘方才在后宫之中荣宠不断，若是梅御史举荐了自己人，那么姜大人的地位，岂非岌岌可危？” 是了，如今正是因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姜家旁支又出了个姜平川这般猛将，所以她才重新得了荣宠，倘若梅御史此计得成，那么得宠的便成了梅迎春，届时，便不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绾嫔，你从何而至？本宫怎知你的消息是否可靠？” “前朝之事，只要皇后娘娘稍加打听，便能得知大概，就连嫔妾都能得知的消息，岂能瞒过皇后娘娘的耳目？嫔妾是否说谎，皇后娘娘派人细细查问便知。” “谅你也不敢说谎。” 姜婼冷哼一声，实则她的心中早已信了八九分，以梅迎春的性子，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最好的法子，便是用梅家心腹替掉姜平川，如此，后宫危机自然解除，说不定顾容峥还会因了梅家立下大功的缘故，恢复了梅迎春的位分也未可知。 还真是好算盘！ 饶是陆绾也不由得不为梅家围魏救赵之计而感到拍案叫绝，只可惜，这项计策过早为人所识破，注定取得不了成功。 “依你之见，可是要本宫进言皇上，不许梅家人上战场？” 然而出乎姜婼意料之外的是，陆绾却摇了摇头，“嫔妾愚见，要梅家人去边关。” “为何？” “东楚自古文武分家，如今文官竟要插手边关之事，虽是情势危急，所以不得不使得梅家人去上战场，可若是吃了几场败仗，甚至于——” 陆绾递给了姜婼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姜婼在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是了，如今与北疆接壤的边关乃是姜平川说了算，想要整治区区梅家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绾嫔果然是聪慧过人，难怪深得皇上喜欢。” 陆绾方才诚惶诚恐地低了头，“皇后娘娘谬赞，嫔妾之所以能侥幸得了皇上恩宠，不过是因为嫔妾乃是从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奴婢，嫔妾无论何时，也断然忘不了皇后娘娘对嫔妾的栽培。”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姜婼自是不会愚蠢到真的相信陆绾对自己忠心耿耿，只是在对付梅迎春的事情上，她们倒是可以暂时联合起来。 “你选择了本宫，算你有眼光，若是你选了梅妃，本宫定是轻饶不了你！” 陆绾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谁才是后宫之主，嫔妾还是懂的，梅妃娘娘就算是再如何得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妃子，而皇后娘娘，方才是正主。” 姜婼被陆绾捧得眉飞色舞，便也不再从中阻碍梅御史进言要举荐梅家人守边关之事，却暗自送信给姜平川，要他好生挤兑一番梅家人。 迎春宫。 转眼已有数日，梅迎春一直被幽禁在自己的宫中，就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偌大的迎春宫就如同冷宫一般冰冷，别说是顾容峥，就连别的嫔妃都未曾来看望过梅迎春。 “素日里，就数宁妃娘娘和萧贵人和咱们娘娘是最为亲近的，如今娘娘大难临头，她们竟从来未曾瞧过一眼，可见心肝真是用铁做的，这样冷漠！” 茯苓愤愤不平道，“真是白瞎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皇后娘娘掌权，她们就算是想来，怕是也不敢来，茯苓，你还是莫要在娘娘面前挑拨离间的好，免得日后娘娘恢复了自由，身边却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 “你！” 茯苓和玉玲珑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梅迎春着实难受，却又没有力气去理会，只得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本宫想要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绾嫔娘娘到，宁妃娘娘到，萧贵人到！” 她们竟一起来了？ 梅迎春的双眼陡然被仇恨所充满，这次自己之所以这般倒霉，以梅迎春的聪慧，自是猜到其中免不得有陆绾的推波助澜，否则，皇上何意忍心褫夺了自己的贵妃位分？ 如今可倒好，陆绾不但来自己这儿耀武扬威，还带了自己素日里的姐妹，莫不是她已然策反了宁妃和萧贵人，想要她们站在自己的一边？ 不，这不可能！ 梅迎春心思飞转间，陆绾三人已然来到了殿中央，“嫔妾见过梅妃娘娘。” 第155章 她们是我的人 唯有宁妃一动未动，从前她虽是比起梅迎春低了一个位分，而今，她们却是平起平坐。 “你们来做什么？” 陆绾自顾自地招呼着宁妃和萧贵人坐下，“嫔妾自是来看望梅妃娘娘，恰好路过欣瑞宫和月西殿，便和姐姐们一起来了。” 梅迎春冷哼一声，“绾嫔，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趁着本宫被禁足的时候，你私下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可你到底出身卑微，难登大雅之堂，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和本宫平起平坐！” “梅妃娘娘教训得是，左不过今日嫔妾带着两位姐姐前来，不过是想要看望梅妃娘娘一番，并无其他的意思，若是梅妃娘娘不欢迎，我等退下便是。” “慢着！” 梅迎春蓦地阻止，“宁妃，萧贵人，你们为何为跟着绾嫔一起来了？过去的几日，却不见你们来本宫的迎春宫！” “梅妃娘娘莫要生气，实在是皇后娘娘不许——” “说什么不许，就是我们不愿意和梅妃娘娘搭边罢了，如今梅妃娘娘被禁足，我等可不想沾染了晦气。” “你！” 如果说萧贵人还有所遮掩的话，宁妃的话便是明晃晃的不客气，左右如今她和梅迎春乃是平起平坐，加之从前在梅迎春这里受的气也不少，如今梅迎春倒了霉，她们自是要落井下石，以解素日里的一口怨气。 “宁妃，本宫自认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如此狼心狗肺！” “待我不薄？”宁妃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梅妃，你在说这话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良心受到谴责么？每每想要对付皇后娘娘之时，便想着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为此，我们受了不少苛责，如今你被褫夺了位分，也算是上天有眼！” “给本宫滚出去！” 梅迎春气得周身都在发抖，从前她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然而如今她不过是个妃位，偌大的后宫之中，能和她平起平坐的有数位妃子，她又是个不得宠的，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呢？ “梅妃娘娘，您可在迎春宫里头待好了，还有一事，如今宁妃姐姐和萧姐姐和嫔妾亲近得很，若是梅妃娘娘想要斥责她们，可别忘了还有嫔妾呢。” “都给本宫滚！” 梅迎春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宁妃和萧贵人的叛变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虽说她素日里总是对她们二人颐指气使，可说到底，相处的时日多了，梅迎春对着她们也多加照拂，谁知道宁妃和萧贵人竟是如此恩将仇报。 凄凉地将头埋在了膝盖间，梅迎春悲凉地发现，自己竟如同强弩之末一般，虽说父亲传了话，道他在前朝定然会扭转乾坤，可说到底，他不过是文官御史，在这等国难当头之际，区区一个文官，又能帮上多大的忙呢？ 对了，她竟忘了陆绾的身边有个会武功的宫女一事！ 梅迎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是了，她之所以受到冷落，很大程度上乃是因了陆绾这小贱人的存在，只要先行扳倒陆绾，那么对付姜婼，便不成问题。 于梅迎春眼中，陆绾的危险程度要远远大于姜婼，她与姜婼争斗数年，却始终难解难分，便是因为姜婼此人做事不过脑子，所以才被自己屡屡利用，可陆绾不同，她能从区区一个宫女的位置成为嫔位，足以见得此人诡计多端，且颇有心计。 左右如今情势已然对她不利，若是扳倒陆绾，也许她还有条活路，可若是陆绾一直不死，那么她便唯有被打入冷宫一条路可走！ 梅迎春悄悄在茯苓耳边说了几句，方才正色道，“此次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能成，那我们还有翻身的可能，否则，即便以本宫的身份，也不得不从迎春宫搬到冷宫。” “梅妃娘娘——” 茯苓还想要劝说几句，可她心酸地发觉，梅迎春所言极是，如今迎春宫的处境极为不妙，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倘若再不主动出击，便真真如同梅迎春所说，从此沦落为冷宫嫔妃。 入夜。 茯苓悄然自迎春宫离开，窸窸窣窣地摸到了娇兰殿，似是不小心一般地碰碎了些东西，立刻引得步敏步摇竖起了耳朵。 “姐姐，我去看看。” 步摇一跃而起，她们得了顾容息的命令，自是以保护好陆绾为责任，如今外头有人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要行刺陆绾不成？ “好，我留下保护绾嫔娘娘。” 步摇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却见一抹黑影以极快的身形从暗处窜了出来，步摇不禁心下一惊，好快的速度，就算是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 大约正是因为如此，步摇起了好胜之心，竟一个健步追了上去，奈何人影的速度极快，步摇再抬起头时，已然是乾清宫外。 呼啦！ 不知何时，外头聚集了一大帮明晃晃的人，照得步摇甚是难受，而为首之人，正是李德胜。 “来人，给咱家拿下！” 饶是步摇有着不错的武功，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反抗，事实上，李德胜也没有给步摇喘息的机会，他早已认出步摇乃是娇兰殿的宫女，若是在这个地方反抗，那无疑要当场格杀，陆绾便更加有口说不清。 “大胆贱婢，竟敢来刺杀皇上，该当何罪！” 步摇此刻也镇定下来，知道她是中了别人的奸计，眼下她追着的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又如何为自己辩解？ “李公公，奴婢乃是见着有人在娇兰殿外头鬼鬼祟祟，所以才追了出来。” “那人呢？” “奴婢——没能追上。” 李德胜叹了一声，“如此说来，便是无人替你作证？” 步摇点点头又摇摇头，“倒也不是没有，我在娇兰殿当值的时候，姐姐是和我一同听到了那声音，姐姐留下来保护绾嫔娘娘，而奴婢则是追了出来。” “来人，将这宫女扣押下来，派人知会绾嫔娘娘一声。” 步摇被关入暴室，而这会儿，陆绾也得了消息，道步摇欲行刺皇上，已然是被关押了起来。 第156章 记号 “步摇去刺杀皇上？” 原本陆绾已经入睡，因了事关重大，步敏不得已请了陆绾起身，“这怎么可能？” 步敏方才将适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陆绾不由得凝神，“如此说来，是有人想要害我。” 她还纳闷呢，步摇会武功一事早已暴露，怎的会无人拿此事来做文章？原来，梅迎春竟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也好，此事早些解决自是最好不过，梅迎春既然想要通过此事来翻盘，那么她便要将计就计，让梅迎春从此再也无法翻身！ “雪儿，你且去暴室一趟，无论如何，要步摇安稳度过今夜，明日，本宫再去秉明皇上。” 海雪儿急匆匆地去了，陆绾倒并不如何担心步摇的安危，好在是李德胜亲手过问此事，他们交情匪浅，想来李德胜会卖自己一个面子，将此事暂时压下去一个晚上，而背后那人，也定然会按捺不住。 就算陆绾不加以试探，她也知道幕后黑手必然是梅迎春，按照如今的情势，还有谁会如此心急，想要扳倒自己呢？ 唯独非梅迎春莫属！ 天色蒙蒙亮之时，海雪儿悄悄地回禀了几句，陆绾一夜未眠的脸色方才松动了几分，“看来，梅妃娘娘果真是想要除之而后快，不过本宫倒是未曾想到，原来梅妃娘娘身边竟是也卧虎藏龙呢。” 悠悠地站起身来，陆绾直到顾容峥下了早朝，方才提了一食盒的糕点进了乾清宫，却只字不提步摇之事，而是耐心地为顾容峥磨墨，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绾儿，你今儿个来找朕，可是为了昨夜娇兰殿的宫女刺杀朕一事？” 陆绾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扯起了一抹弧度，“臣妾信皇上乃是个英明的君主，步摇是否有刺杀皇上的心思，皇上一眼便能看透，既如此，臣妾又何必为她辩解呢？这本是一件再清楚不过的事儿了。” 原本顾容峥对陆绾还有所怀疑，毕竟好端端的，谁会留着一位会武功的宫女在身边呢？只是如今陆绾这般坦坦荡荡的，倒是让他最后一分疑心也打消了去。 “如此说来，步摇并非刺客？” “皇上说得极是，步摇乃是内务府派给臣妾的丫鬟，经了层层选拔，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倘若她真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妾第一个便杖毙了她，只是臣妾听宫女所言，昨夜娇兰殿外头的确有些动静，所以步摇才追了出去，却不曾想误入乾清宫，无论如何，这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皇上降罪。” “无妨，不过是小事而已，绾儿何必如此。” 顾容峥见陆绾神色不似作伪，方才抬了抬手，“若按你所说，娇兰殿外的人到底是谁？朕以为，唯有将那人找出，方才能证明步摇的清白。” “皇上若是想找出那人，倒是也不难，昨夜步摇在追着那人的时候，曾经在她的身上留下记号，若是找到了，便可直到那人是谁。” 顾容峥微微颔首，“如此也好，只是宫人甚多，若绾儿想要从中找寻，恐怕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皇上不必忧心，只要一日，臣妾便能将那人找出来。” 见陆绾如此信心满满，顾容峥反倒是好奇起来，陆绾到底会用何等手段去找出那个人来，抑或说，昨夜的那人究竟是否存在，还真真是个谜题。 “传出消息去，就说本宫在寻找昨夜在娇兰殿外鬼鬼祟祟的那人，步摇在她的身上做了记号，我们自然能循着记号找到她。” “绾嫔娘娘，若是这样说了，迎春宫岂非会早作防范？” 陆绾冷笑一声，“本宫要的便是要他们早作防范，否则，本宫还真真是揪不出她！” 迎春宫。 茯苓略有些恳切地看着梅迎春，“梅妃娘娘，昨夜奴婢已经很小心，按说不会留下任何蜘丝马迹，只是绾嫔娘娘既然这样说，恐怕——” “没用的东西！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梅迎春不由得大怒，如今问题的关键在于就连茯苓也不知那所谓的记号到底是什么，往往未知的东西才最为恐怖。 “梅妃娘娘息怒，是奴婢的错。” “茯苓，这可是梅妃娘娘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搞砸了，就算是十条命都不够赔！” 玉玲珑颐指气使地呵斥道，仿佛已然将茯苓踢出了迎春宫一般，转而又换了凤城的嘴脸，“梅妃娘娘，您也不必太过惊慌，依奴婢之见，可能就是因为没能在茯苓的身上留下任何记号，所以绾嫔娘娘不得已，方才放出了这烟雾弹呢。” 烟雾弹？ 梅迎春微微颔首，是了，玉玲珑所言不假，以茯苓的武功，就算是步摇那丫头有些能耐，却也不可能近得了茯苓的身才是，所以，这定是陆绾的诡计。 “梅妃娘娘小心！” 蓦地，茯苓眼中精光乍现，竟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抹黑影，手中匕首直直地朝着梅迎春而去。 “啊！” 梅迎春登时花容失色，好在茯苓抢先一步与刺客交手，方才没能被取了性命。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刺客一击不中，竟没有选择再攻击，而是退到了一旁，好似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果然不出嫔妾所料，梅妃娘娘身边也有会武功的宫女，既如此，那么梅妃娘娘岂非是贼喊捉贼？若是皇上知晓了此事，你说皇上会怎么想呢？” “是你！” 梅迎春这会儿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方才发觉原来适才的行刺不过是一个局，为的就是引出自己身边会武功之人。 而那人，无疑便是昨夜引走了步摇之人！ 一时之间，梅迎春心中做了无数种推脱的设想，可在陆绾锐利眼神的注视下，她竟觉得避无可避。 “嫔妾得了皇上的准许，所以才特意布下了这样的局，还望梅妃娘娘不要介怀才是，事实上，若是梅妃娘娘身边没有茯苓这等能人，这个局也就不能称之为局。” 第157章 她才是刺客 所以，她早就知道！ 饶是梅迎春做下了种种准备，却也未曾料到，陆绾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揭穿自己的秘密。 “玉玲珑说的没错，所谓的记号，不过是烟雾弹而已，实际上昨夜茯苓表现得极为机灵，根本未曾留下半分痕迹，只是嫔妾斗胆猜测，在这个当口儿，想和嫔妾鱼死网破之人，恐怕唯有梅妃娘娘。” “所以嫔妾这个局，唯有针对梅妃娘娘才有效，只是梅妃娘娘也不必在皇上面前咬定嫔妾想要行刺，因为即便没有茯苓报复梅妃娘娘，那柄匕首也不会真的落下去。” 这会儿，梅迎春的神态更为镇定了些，“即便如此，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昨夜的此刻就是茯苓！即便茯苓会些功夫又能如何？她自小跟着本宫，为了保护本宫，所以才练了些武功，仅此而已。” “是么？”陆绾的笑意颇有些讽刺，“梅妃娘娘，您不觉得这话有些自嘲么？梅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会些武功，便是为了自保，可嫔妾身边有会武功的宫女，便是为了刺杀皇上，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昨夜既然茯苓也去过乾清宫，那么便是梅妃娘娘指使了茯苓，想要刺杀皇上！” “你血口喷人！” 我？ 陆绾指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她才是刺客，若梅妃娘娘一意孤行，想要保住茯苓的话，那么嫔妾只好带着梅妃娘娘在大殿上对质，看看皇上到底是相信嫔妾，还是相信梅妃娘娘！” 陆绾掷地有声，成功地使得梅迎春的脸色青白一片，不得不说，陆绾的话极有道理，若真真是闹到了顾容峥的近前，以她如今的情势，顾容峥定会相信陆绾，而并非是自己。 抑或说，以陆绾的舌灿莲花，说不定，顾容峥真的会认定自己会纵使茯苓刺杀皇上！ “绾嫔这话就言重了，迎春宫里头那么多奴婢，本宫怎的会约束所有人？这丫头昨夜到底去了哪儿，本宫也不清楚。” “梅妃娘娘——” 茯苓登时觉得心下一片悲凉，毫无疑问，梅迎春的话等同于将她们二人彻底撇清关系，不管茯苓之后下场如何，都和她毫无关系。 倒是玉玲珑的笑意更甚，终究，她还是成了迎春宫的第一人。 只是很快，玉玲珑就笑不出来，因为外面走进来的，可不就是顾容峥么？ “梅妃，你真真是让朕觉得寒心，前些时日刚用了血燕想要致绾嫔再也无法有朕的孩子，而今竟然纵使宫女来刺杀朕，你可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皇上您可万万不能听信绾嫔的一面之词，臣妾对您一向情真意切，此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啊皇上！” 梅迎春在地上拼命地磕头，事到如今，她方才明白，从一开始，这就是陆绾所设下的局，她让顾容峥在外面静静地欣赏这一出好戏，为的就是让顾容峥看清楚自己是个多么冷漠无情的人。 她抛弃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茯苓，同时也使得顾容峥终于下定决心抛弃自己。 “梅妃，朕从前对你一向宠爱，纵容你在后宫里作威作福，如今看来，竟是朕的宠爱害了你！你可直到，北方刚刚传来战报，你父亲举荐之人刚愎自用，竟损了东楚一万将士，你可知道，一万将士代表了什么？” 什么？ 梅迎春如遭雷击一般，久久地无法动弹，她最后的指望，便是梅家人在北疆的战场上可以立功，那般，她便可以重获荣宠，姜婼不就正是因为如此么？ 而今，顾容峥竟说梅家人败了？ 若真是这样，她还有什么指望！ “皇上——臣妾不懂前朝之事，臣妾只知道伺候好皇上，这些年来臣妾和皇上风雨同舟，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皇上看在我们之间的感情上放过臣妾一次，臣妾保证，日后定会好生伺候皇上，再也不会动其他的念头！” “晚了。” 顾容峥叹了一声，如果说仅仅是后宫里头的小打小闹，或许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梅家人在北疆战场犯此大错，他除了将梅御史革职之外，便再也不想见到梅迎春一眼。 若非是她，自己怎么会在犹豫之间听了一个文官的进言，转而启用梅家人，进而造成了边关一万将士的损失？ 是她，都是她！ “传旨，梅迎春即刻打入冷宫，不得有误！”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对于顾容峥的旨意，梅迎春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实际上在她听到梅家人大败之后，她便知道，自己已经全然没了指望。 自己所深爱的男人最在意的并非是美人，而是江山，如今因了梅家人的关系，导致一万将士葬送了性命，他如何不将这股子气撒到自己的头上？ 早有太监将梅迎春架了起来，哪儿还有从前丝毫对她尊敬的模样？如今只巴不得将她赶紧丢入冷宫之中，如此方才能不脏了眼。 “即刻封了迎春宫，朕看着也心烦，至于迎春宫里头的宫女太监，除贴身宫女去冷宫伺候，其余一律发配到杂役房！”顾容峥冷峻着脸色，“至于那意图行刺的茯苓，杖毙！” 众人听着心里头发冷，却没有人敢求情，也没有人愿意求情，如今就连梅迎春都遭了大难，太监宫女自然也不敢为自己求情，一时之间迎春宫里头低声啜泣不止，陆绾只得轻轻拉了拉顾容峥的袖子，“皇上，臣妾陪您回去吧。” “也好。” 顾容峥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如今北疆越发放肆起来，先前有着姜平川坐镇，形势已然变得好了些，而今经了梅家人这么一闹，北疆形势竟越发严峻起来。 “绾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陆绾微微垂了眸子，“臣妾的确有个想法，只是恐怕说出来会有些不妥，是以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臣妾前些时日出宫的时候，曾经遇到一员猛将，若是他可有效忠朝廷，定可辅佐皇上平定北疆之乱。” 第158章 自己人 喔？ 对于陆绾想要举荐之人，顾容峥明显起了兴致，只不过刚刚因了梅家人而处置了梅迎春，顾容峥不由得眯起眼睛，“绾儿的胆子不小，竟选在这个当口儿和朕谈及此事。” “回皇上的话，臣妾也是一心想要为皇上分忧，虽说如今的时机不对，可臣妾不过是举荐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人选，至于皇上是否启用，端看皇上的意思。” “还是朕的绾儿最为贴心。” 陆绾三言两语便使得顾容峥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心中却委实觉得自己有些莽撞，此事她并未与顾容息商量，也不知他是否同意自己的计划。 毕竟，虽说在前朝安插自己人对顾容息的计划极为有利，可伴君如伴虎，谁来入朝为官呢？ 总不能是顾容息亲自前来！ 入夜，陆绾颇为忧心忡忡地将此事和顾容息细细道来，末了抬起了可怜兮兮的眼睛，“容息，此事仓促，我未曾来得及与你商量，若是肆家军里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便回了皇上，道那人云游四方去了，便是我都找不到他。” 顾容息半天没说话，就在陆绾以为顾容息生闷气的时候，他却突然抚掌大笑，“绾儿，我从前竟未曾想到这一点，如今你乃是绾嫔，又是北疆作乱之时，趁机安排进去一人再容易不过。” “从前你未必没有想到，只是苦于顾容峥正清洗肆家军，所以担心肆家军受损罢了。” “依绾儿之见，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不错。”陆绾微微颔首，“依我看，姜叔是个不错的人选。” 姜维？ 此刻饶是顾容息并不曾知晓陆绾和姜维的真正关系，当陆绾提出姜维之时，他都觉得十分诧异。 “为何？” “姜叔乃是前朝太师，论智谋，姜叔比得上任何一个谋士，若是去北疆平定战乱，相信定是绰绰有余。” “可姜维未必肯替顾容峥卖命。” 陆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是了，顾容息说的不错，从前肆家军之所以未曾在朝廷内部埋伏，一则是因了顾容峥正大肆搜捕肆家军，二则，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给狗皇帝卖命？ 以陆绾对自家父亲的了解，恐怕姜维铮铮铁骨，也未必肯屈服。 “若是姜叔不肯，那你可有举荐之人？肆家军发展至今，总不至于连个武将都没有。” “倒不是没有，只是又机灵又懂用兵之道之人怕是不多，木简倒是合适，可他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了，怕是——” “无妨，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便回了顾容峥就是。” 顾容峥颇有些歉意地拉了陆绾的手，“我知道绾儿一向为我考虑，待回去之后，我自会劝说一番姜维，若是他肯，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肯，我再回了你。” 鞠荣山。 当顾容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姜维听的时候，姜维第一个反应便是拍案而起，“你要老夫去给那狗皇帝卖命？做梦！” 顾容息早就料到姜维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只得苦笑着摊了摊手，“姜太师，我并非此意。” “别叫老夫姜太师，老夫早就不是姜太师！” “那——姜叔？”顾容息试探性地将自己摆在和陆绾一样的位置上，见姜维没有反对，方才继续说下去，“一则，肆家军里头需要有一个能人可以安插在朝廷里面，如此方能里应外合，等到有一日肆家军兵临城下，姜叔也好从中接应。” “二则，如今北疆作乱，正是姜叔立威，收拢人心的时候，边关将士一向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姜叔能收付他们的人心，日后对我们的大计唯有好处，没有坏处。” “三则，我相信姜叔对顾容峥恨之入骨，难道姜叔就不想趁此机会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不得不说，顾容息舌灿莲花，饶是姜维意志坚定，也不由得细细品味一番顾容息的话，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姜叔，此次机会难得，我思来想去，唯有您最为合适，可若是你不愿意，我必然不会加以勉强，一切都以您的想法为先。” 姜维叹了一声，到底是点了点头，“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的确，我乃是最为合适的人选，狗皇帝杀了老夫全家，这个仇，老夫不能不报！此番老夫便重新披上战衣，为的不是那狗皇帝，而是东楚的百姓，为的是我们之后的复仇大计！” “多谢姜叔如此深明大义，我替天下百姓感激今日姜叔的付出。” 姜维没有好气地冷哼一声，他也算是看着顾容息长大的，自是知道顾容息胸怀天下，若是天下给了顾容息，也算是百姓之福。 只可惜，自己那女儿太过糊涂，竟喜欢上了顾容峥，若是她能和顾容息在一处—— 姜维长叹一声，就算是有再多可惜，又能有何用呢？爱女已死，他这个糟老头子能做的，唯有替姜菀报仇，替姜家报仇。 “真的，姜叔答应了？” 听了这个消息，陆绾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原本她也没有把握顾容息能说服姜维，毕竟以她对自家父亲的了解，姜维的脾气又臭又硬，怕是不肯屈尊给顾容峥卖命，可见顾容息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方才能劝了姜维前往。 “自然，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顾容息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此番绾儿在顾容峥跟前可是立了大功，可有什么奖励？” “姜叔此番出征，危险不小，你还不派几个好手跟着姜叔？” “我早已准备妥当，万不会让姜叔出了岔子便是。”顾容息如同一个没有得到糖的小孩子一般悻悻缩了脖子，“从前你曾说过，要从他们手中得一副地图给我，我方才肯放过姜维父子，如今可倒好，地图未曾到手，反倒是要替他们瞻前顾后。” 虽说知道顾容息是故意的，陆绾还是好脾气地拉过顾容息的大手，“罢了，此事你做的不错，可是要什么奖励？若是我能做到，定会满足你便是。” 第159章 顾容息的愿望 “此话当真？” 看着顾容息陡然亮起来的眸子，陆绾突然有些后悔，谁知道顾容息心中在盘算什么鬼主意？这样贸贸然地答应了他，还真是失算。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陆绾便也不好反悔，只得从鼻子里挤出了个单音节，算是答应下来。 “其实，我的愿望，便是能和绾儿永远在一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就在陆绾以为顾容息要提出无厘头的要求时，顾容息却深情望向陆绾的眸子，“绾儿，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有一层隔膜，也许在这个心结还未解开之前，你始终不能完全接受我，可是不要紧，我会等，等到我们大仇得报，等到你终于手刃仇人，等到你可以接受我的那一日。” “容息，你——” “什么也不用说，我既然爱你，便会包容你的一切，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强求。” 原来，这就是他的愿望。 陆绾的眉眼柔和起来，若此生可以如同普通人一般和他这等男子在一处过着平凡的日子，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只可惜，他们身上所背负的一切，注定使得他们无法如同普通人那般。 主动将精致的脸庞抬起，顾容息又怎能辜负这美好的春光？温柔将陆绾抱起，随手扯下层层幔帐，陆绾在满足之余不由得分神想了想，也许，这也算是满足了顾容息的愿望。 隔日，当清晨的阳光照在陆绾脸上，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略微动了一下，便觉得酸痛不已。 该死的顾容息！ 昨夜想着顾容息事事想得周全，便也由着他胡来，谁知道今天一早起来便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可凶手却已然优哉游哉地躺在旁边，丝毫不知道避讳。 “你怎么还在？” 顾容息似是才悠悠转醒一般，“急什么，如今姜平川在北疆战场上立了大功，顾容峥龙颜大悦，自是要勤着去翔凤宫几次，他既然不会来，那我待在这儿，自然也不会有危险。” 竟然还有些道理！ 见顾容息慢悠悠地将人皮面具戴上，陆绾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毕竟看着顾容息顶了一张李德胜的脸，让陆绾觉得心中甚是奇怪。 “绾嫔娘娘，咱家已然传了皇上的旨意，便就此告退。” 陆绾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别说，顾容息学得还真像，否则也不会当时借由这张人皮面具假传圣旨，成功地盗取了国库数十万两银子。 待娇兰殿里头重新恢复了平静，陆绾方才呆呆地坐在床榻之上许久，如今姜婼正得宠，恐怕她想得到千年乌血果的机会不多，乾清宫机关重重，每每见了顾容息的腿，她都越发地想要得到千年乌血果。 只是，要怎么才能得到呢？ “嘶——” 只要坐起身来，陆绾便觉得一股子酸痛袭来，不禁又骂了顾容息一句之后，她方才自暴自弃地重新躺了下去，“雪儿，去翔凤宫那头告假，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无法请安。” 翔凤宫。 因了姜婼重新得宠的关系，如今各宫的嫔妃们都聚集在此，恨不得将生平所知道的赞美之词尽数拿来形容姜婼，如今没了梅迎春，姜婼更是在后宫里头说一不二，因了从前的教训，此番姜婼重新得宠，倒是收敛了不少，听闻陆绾今日身子有恙不能前来请安，倒是也没说什么。 “绾嫔可也真是的，就算是身子有恙，也万不该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是，可见绾嫔心头还真真是没有皇后娘娘呢。” 说话的正是丽嫔，她素来的看不惯陆绾的，同样都是卑微的出身，可凭什么陆绾能平步青云，屡屡侍寝，而自己却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丝毫不得顾容峥的待见。 话音未落，宁妃便开了口，“人家绾嫔不过是身子有恙罢了，所以才未曾前来翔凤宫请安，人吃五谷杂粮，哪儿还不能生病？可见丽嫔也忒小气了一些，皇后娘娘大度，自是不会计较，丽嫔还是不要从中挑拨离间才是。” “罢了，都不必再说，本宫抽个时间去看望绾嫔，都是自家姐妹，别伤了和气。” 姜婼端着架子，心中却认定了陆绾定是想给自己下不来台，别人都来请安，唯独陆绾却不来，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也罢，如今既然已经将梅迎春扳倒，那么接下来，便是陆绾这小贱人！ 姜婼心中打定了主意，隔了两日方才带了些糕点去娇兰殿，恰好这几日陆绾都与顾容息甚是没有节制，陆绾正自顾自地揉着腰，却听得外面的通传声，道是皇后娘娘驾到。 真是的，这个时候，姜婼怎么来了？ 陆绾暗自庆幸顾容息不在，否则以姜婼想要抓自己小辫子的性子，她定会疑惑为何李公公会在娇兰殿内。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过了好半天，姜婼才冷哼一声，“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见姜婼自顾自地坐于主位之上，陆绾亦低眉顺眼地于下首坐了，她不禁暗骂这几日顾容息着实是有些过分，如今她精神不济，可不能中了姜婼的圈套才是。 “本宫听闻绾嫔近日身子有恙，所以特意亲自来瞧瞧，本宫记得这蟹黄酥乃是绾嫔的最爱，所以让小厨房做了，绾嫔可要细细品尝才是。”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绾暗自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想着莫不是蟹黄酥里头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是以也只是让海雪儿接了，却未曾品尝。 “怎么，绾嫔莫不是以为，本宫会在给你的蟹黄酥里头下什么不该下的东西么？本宫可不是梅妃那个蠢货，会如此明目张胆，嫔妾尽管吃便是。” 陆绾刚一起身，便觉得腰部的酸软感几乎让她跌倒在地，同为女人，姜婼又怎么会不明白陆绾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呢？ 虽说最近她的荣宠多了些，可比起陆绾来，她几乎还不到陆绾的一半，昨夜顾容峥又在娇兰殿里头留宿，看陆绾的表现，可见他们昨夜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第160章 陆绾有孕 “绾嫔，你——” 姜婼想问，却发现羞于启齿，一时之间连原本刁难陆绾的心思都放了下来，这几日原本顾容峥流连翔凤宫许久，她以为自己才是最得圣宠的那个，可谁知道陆绾这小贱人竟明里暗里地和她对着干。 真是好大的胆子！ “绾嫔，不要以为你伺候了几天皇上，就在本宫的面前耀武扬威，本宫今日要你吃蟹黄酥，你就必须吃下去，就算里头有毒，你也得吃下去！”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原本海雪儿已经要偷着溜出去请顾容峥前来做主，然而陆绾却摇摇头，示意此事不必惊动顾容峥。 她自信，姜婼就算是再愚蠢，也不会真的将毒药放在蟹黄酥里头，毕竟，这可是姜婼亲手送来的东西。 “既然皇后娘娘执意要嫔妾吃，那么嫔妾吃给皇后娘娘看就是。” 说着，陆绾命人打开食盒的盖子，扑面而来的糕点香气登时弥漫了整个屋子，然而陆绾却蓦地蹙了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了一丝苍白。 “绾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海雪儿离着陆绾最近，立刻看出了陆绾的不对劲儿来，“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怎么，担心本宫在你的食物里面下毒，竟然用这等拙劣的法子来掩盖不成？罢了，这太医也不用请，你且不要了本宫的赏赐就是！” “皇后娘娘息怒，嫔妾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呕——” 话还没有说完，陆绾竟是干呕了两声，姜婼就算没有子嗣，却也明白陆绾这样表现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陆绾竟是先行一步比她有了子嗣？ 若陆绾的孩子先出生，那么她难免会成为第二个梅迎春！ 一时之间，姜婼的脸色竟比陆绾还要难看，而这会儿，海雪儿已然快手快脚地请了太医，“太医，快给我家绾嫔娘娘看看，今儿个也不知是怎的了，不过是闻了糕点的味道，竟就成了如此。” 太医请了脉，不多时便面露喜色，“恭喜绾嫔娘娘，绾嫔娘娘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 饶是陆绾亦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她自然知道这孩子乃是顾容息的，毕竟，她与顾容峥之间不过是因了幻魂香的缘故，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头罢了，至于顾容峥，本就是连她的身子都未曾看过。 可是，如今她有了顾容息的孩子，这便成了她最大的把柄和秘密，若是日后揭穿了开来，对于他们都是绝路。 “太医，你可瞧准了？若是有差池，本宫定要了你的脑袋！” 一旁的姜婼如遭雷击，她多么希望自己听错了，亦或是这太医乃是陆绾收买了去，专门在她的面前演戏，然而今儿个海雪儿请来的乃是太医院里面德高望重的柳太医，无论如何也不该出此纰漏才是。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行医数十年，断然不会看错绾嫔娘娘的喜脉，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让其他太医院的同僚一同诊脉。” 姜婼更是没了好脸色，“下去。” 柳太医也不多话，只是诺诺地告退，不多时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容峥，如今陆绾正得宠，又怀有龙子，偏巧姜婼还在娇兰殿，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这个做太医的定是保全不了性命。 “好啊，陆绾，想不到你竟有了皇上的子嗣，还真真是本宫低估了你，看来你从前联合本宫对付梅迎春，那不过是你假意迎合本宫罢了。” 陆绾如今正因了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难受，又听了姜婼的嘲讽，语气也算不得多好，“皇上来嫔妾的娇兰殿次数多些，嫔妾如今怀了龙子，也不是稀奇的事儿，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介怀才是。” 不介怀？ 本宫介怀得很！ 姜婼只恨不得立刻让陆绾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可正如同她不敢在陆绾的饮食里头光明正大地下毒一样，如果她真的在娇兰殿里面对陆绾下了杀手，恐怕等待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陆绾还配不上给自己陪葬！ 姜婼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只不过你可要小心些，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这孩子便和你无缘！” 这时候，顾容峥也抛下了御书房里面的奏折，一脸喜色地进了娇兰殿，他甚至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姜婼，而是自顾自地拉起了陆绾的手，“绾儿，朕听柳太医说你已然有孕，可真是太好了！” “臣妾得皇上宠幸，如今上天垂怜，终于还是给了臣妾一个孩子，臣妾定会尽心竭力保住这个孩子，断然不会如同当年皇后娘娘和梅妃娘娘一般不小心。” 姜婼在一旁听着，险些没有一口气上不来，她本就因了陆绾有孕之事而觉得甚是愤恨，陆绾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是让她觉得想立刻赏陆绾几巴掌。 只可惜她不能，如今顾容峥还在此处，她若是没了理智，那么她便会成为第二个梅迎春。 “皇后，如今绾儿的孩子会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你乃是皇后，这一胎，便由你来保，若是绾儿的孩子出现了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 “皇上，臣妾——” 姜婼大惊失色，顾容峥这样说，就等于将尚未出世的孩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如此，也断了她想要害死这孩子的念想。 也好，就算是孩子平安降生，可只要是个女孩儿，便对她毫无影响。 即便是个男孩儿又能如何？小皇子自降生到长大成人，免不得要遭受天灾人祸，想要杀死区区一个小孩子，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一时之间，姜婼心头百转千回，有了计较之后方才福了福身子，“臣妾乃是后宫之主，这本就是分内之事，臣妾回去之后便立刻着人去添置一些绾嫔需要用到的物件儿，以便小皇子可以平安降生。” “如此甚好。” 哟呵，还真是会做人！ 对于姜婼竟沉得住气的模样，陆绾着实是惊讶了一把，若是换做从前，姜婼定是立刻跳脚，谁知如今竟换了一个人一般。 第161章 冷宫的日子 “皇上，您且在这里好生陪着绾嫔妹妹，臣妾先回去将绾嫔妹妹需要的物件儿准备齐全。” 顾容峥微微颔首，对于姜婼的表现，他甚是满意，不管后宫是真的平静还是在逢场作戏，只要不闹出幺蛾子来，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若真是害了他和陆绾的孩子，那么他也必然会追究到底！ “皇上，您对臣妾做了这么多，臣妾真的很感激，如今臣妾能有了皇上的孩子，定会拼了性命保护他。” 顾容峥微微一笑，“傻丫头，若是拼了性命，可还要怎么保护我们的孩子呢？这段时间朕会经常来陪你，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人对我们的孩子不利。” “真的？” 陆绾泪眼朦胧，“臣妾刚刚入宫之时，还只是翔凤宫里头的一个普通宫女，就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娘娘和梅妃娘娘的孩子双双毙命，臣妾实在是害怕——” “她们和你不一样，朕不会容许你的孩子有任何意外，朕会保护你。” 陆绾小鸟依人一般地依偎在了顾容峥的怀中，心头却在冷笑，想必就算是顾容峥也不可能知道，他以为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绿帽子，想来他日后兵败之时知道了，定然会郁闷得一口鲜血喷出来才是。 “皇上还是多多陪着皇后娘娘吧，如今姜家乃是平定北疆的中流砥柱，皇上还是安抚好皇后娘娘的心才是。” 顾容峥却不以为意，“如今姜平川虽然暂时平定了北疆，可呼伦浩烈依旧蠢蠢欲动，以他的能力，或许还不足以打败呼伦浩烈，绾儿不是要给朕推荐一名猛将么？他何时入宫？” “就在明日。”想到自家父亲即将入宫，陆绾的心情十分复杂，“臣妾不过是个女子，只是自己认为他乃是一员猛将，可皇上是否喜欢，端要看皇上的意思。” “绾儿慧眼识人，看中的人自然差不了。” 顾容峥眼底的笑意直达内心，“绾儿可别将朕往别的宫里面赶，如今你既然已经有了朕的骨肉，朕理应多多陪着你才是。” 陆绾不说什么，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今夜待用幻魂香使得顾容峥睡着之后，她可要好生对顾容息解释一番。 毕竟，她和顾容峥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翔凤宫。 姜婼绷着一张脸，好容易到了翔凤宫里头，便命京茹关进了门，这才噼里啪啦地好一通摔，方才使得心中怒火略微散了散。 “皇后娘娘息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凭什么，凭什么！”姜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凭什么陆绾就能有孩子，本宫乃是皇后，却没有子嗣！” “皇后娘娘如今荣宠不断，只要皇后娘娘想要，定是会有的。” 京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婼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触怒了姜婼，到时候她可便连哭的地方都没有，直接被拉去杖毙了都未可知。 “可怜本宫当年也是有了子嗣，若非是梅迎春那贱人，本宫如何会没了孩子！”说着，姜婼站起身来，“对，此事都是梅迎春的过错，摆驾冷宫！” 冷宫？ 京茹愣了下，方才有些惊慌，“皇后娘娘，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阴气重，万万是去不得的！” “本宫乃是九天之凤，什么地方去不得？给本宫滚开！” 京茹吃痛，却不敢再继续劝说，只得巴巴地跟了上去。 冷宫。 玉玲珑来来回回地在冷宫里面踱步，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好容易挤走了茯苓，可她竟随着梅迎春来了这等鬼地方，冷宫是什么？那可是犯了大错的嫔妃方才会来的地方，通常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可再也没了翻身的可能性。 枉费她原本还想着跟对了主子，日后在后宫定是耀武扬威，说不定顾容峥对自己有了好感，她能如同陆绾一般称为妃子也未可知。 而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玲珑，你若是不想同本宫待在冷宫，尽管出去便是，本宫不会拦着你。” 虽说是被打入冷宫，可梅迎春却并未被褫夺了位分，不过对于冷宫里面的妃子而言，是否褫夺位分，对她们并无影响。 左右皇上又不会来冷宫，谁又会在乎她们到底是妃位，还是只是个贵人呢？ “梅妃娘娘多虑了，奴婢对梅妃娘娘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舍弃梅妃娘娘一人而独自离开这里呢？” 梅迎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看多了人世间的冷暖，玉玲珑的这点小把戏，自是逃不出梅迎春的法眼，只不过她已到了这等山穷水尽的阶段，说什么都是无益，至于玉玲珑到底怎么想怎么做，她更是漠不关心。 “皇后娘娘驾到！” 姜婼来了？ 梅迎春叹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往日的死对头来了冷宫，必然是要奚落自己一番，否则，以她如今的荣宠，又怎么可能分神来了冷宫呢？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丝毫没有让梅迎春起来的意思，只是命京茹擦出一张干净的椅子给她坐了，方才冷哼一声，“往日你争我斗，如今你也不过是本宫的手下败将而已。”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嫔妾和皇后娘娘斗了半辈子，可说到底，我们谁都没有笑到最后。” “梅妃，你这话是何意？” 梅迎春惨笑一声，“嫔妾虽然身处冷宫，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听说，如今绾嫔有了身子，恐怕皇后娘娘好容易得来的荣宠，就要烟消云散了呢。” “你！” 姜婼原本并不想将此事告诉梅迎春，岂知她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可见即便梅迎春身处冷宫，却也有人将外面的消息时时刻刻地传进来。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来，你在冷宫里头的日子还是太悠闲了。”姜婼转念一想，方才露出了阴森的笑意，“本宫会吩咐冷宫的嬷嬷，让她好生管教你一番，梅妃怕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苦工吧，到这儿来，就得守着这儿的规矩。” 第162章 孩子是我的 面对姜婼的威胁，梅迎春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若皇后娘娘只有这些能耐，那不来也罢，大约是因了赢不了绾嫔，所以才将气发泄到嫔妾的身上，如此行径，着实是让人觉得可笑。” 可笑？ 姜婼周身发抖，陆绾正是宠妃也便罢了，可梅迎春凭什么？她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而已，就连她都对自己百般嘲讽，难道，自己就注定得不到顾容峥的宠爱么？ “掌事嬷嬷！” 原本就离着不远的掌事嬷嬷立刻进了屋子，“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梅妃犯下滔天大错，这才进了冷宫，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皇后娘娘。” 掌事嬷嬷自是明白在姜婼和梅迎春之间，她到底应该选择谁，且不论皇后娘娘的位分本就高于梅妃娘娘，就算不是，一个已然在冷宫里头的嫔妃，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呢？ “皇后娘娘，你真可悲。” 梅迎春死死地盯着姜婼，似乎全然不将姜婼的威胁放在眼中一般，姜婼在冷宫里面也没有得到任何高高在上的得意感，只得气冲冲地回了翔凤宫。 而这个时候，陆绾有孕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后宫，虽说各宫的嫔妃没有姜婼的反应那么大，可也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宁妃和萧贵人倒是还好些，毕竟她们自打梅迎春失势之后便跟了陆绾，如今陆绾又有了孩子，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倒是如同丽嫔等人更觉得遥望无期，陆绾本就受宠，如今更是有了龙子，她们便是更加没了机会。 好容易有些忐忑地熬到了晚上，顾容峥一整日都在娇兰殿，着实是使得各宫的嫔妃都红了眼，奈何谁让人家陆绾身怀龙子呢？她们的肚子不争气，也便唯有嘴上说几句罢了。 “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伺候您休息，只是，臣妾如今这般实在是难以伺候皇上，不如——” 陆绾想着，若是顾容峥早些离开，也好让她早些对顾容息解释孩子的事儿，偏生顾容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妨，朕明日再去别的地方。” 见顾容峥执意如此，陆绾也唯有勉强一笑，悠悠点燃了幻魂香，待顾容峥睡熟之后，陆绾方才松了一口气。 “容息！”见顾容息来了，陆绾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我有一事想要和你说。” “孩子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陆绾咬着嘴唇，原本想着循序渐进地将此事娓娓道来，而今顾容息已然知道，怕是要先入为主，“其实——” “其实，孩子是我的。” 顾容息微微一笑，“绾儿，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你和顾容峥之间根本就没有肌肤之亲，所以这个孩子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容息，你相信我吗？” “那是自然。” 顾容息点了点陆绾的额头，“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面整日想的都是什么，你为我入宫，本就已然够委屈了，我若是还因了这种事情冤枉你，那么我同顾容峥还有什么区别？” “容息，你真好。” 原本陆绾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听顾容息这样一说，她就知道什么都不必解释，因为相信自己的人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而对自己有任何怀疑，而不相信自己的人，无论她说什么，都等同于空气一般。 看来，她这一世的运气真的不错。 “绾儿，如今你已然有了身孕，便不要继续留在宫里，可好？这样太危险了，尤其是姜婼对你虎视眈眈，恐怕是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 若是换了平时，陆绾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这一次，她却难得地点了头，“容息，为了我们的孩子，待我拿到了千年乌血果，我定会马上出宫。” “其实，就算是没有千年乌血果，对我而言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才更为重要。”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陆绾的点头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让步，在没有得到千年乌血果之前，不管发生了何事，陆绾都不可能出宫。 “绾儿，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绾没有好气地瞪了顾容息一眼，”太医说了，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哪儿能看出这么多来？” “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会让第一个孩子做我们的太子，日后，要将皇位传给他，之后我们就隐居起来，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 陆绾也听得痴了，她仿佛已经和顾容息过上了那般的日子，只不过很快，陆绾就清醒过来，如今还是顾容峥统治的东楚，他们还没有报仇。 只要一日未曾报仇，他们就注定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只是这段时间，怕是要苦了我。” 说着，顾容息愁眉苦脸地拥着陆绾，“我想靠近你，又怕靠近你。” “顾容息！” 陆绾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顾容息一眼，这家伙惯是没有正经，就算前一刻还在说着动听的情话，计划着他们的将来，可是这一刻，顾容息的话却成功地使得陆绾红了耳尖，只得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好了，我不动你就是。”顾容息总算是收起了笑嘻嘻的嘴脸来，“我回去让木简改良一下幻魂香的成分，可不能就此伤了我们的孩子。” 之后，顾容息又自顾自地念叨了许多，显然是沉溺于做了爹这事儿里面无法自拔，听得陆绾的耳朵都要起了茧子的时候，陆绾终于忍无可忍地指着门口，“出去！” “绾儿，我可是孩子的亲爹，难道你就这么忍心抛弃我么？” 陆绾华丽丽地翻了个白眼，就算顾容息是孩子的亲爹，可是做了爹之后便性情大变，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冷漠的顾容息，难道真的是父爱的作用么？ “天快亮了。” 顾容息这才不情不愿地戴了人皮面具，“我今夜还会过来，孩子得从小跟着爹娘在一起才好，有助于日后成为一名英明的皇帝。” 第163章 楚维 隔日，姜维应召入宫，他戴了一张略显年轻的人皮面具，甚至连后背都特意佝偻了起来，否则以顾容峥的锐利眼光，怕是要认得这位从前的太师。 “你就是绾儿举荐的人？” 顾容峥的眼神在姜维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过，无论怎么看，此人的年纪都大了些，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平定北疆么？ “回皇上的话，草民楚维，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姜维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草民正是绾嫔娘娘所举荐之人，那日绾嫔娘娘偶然出宫，我们得以相见，草民原本以为绾嫔娘娘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想真的有机会得以面圣。” “你有何等能耐，不妨给朕演示一番。” 姜维心头冷笑，果然顾容峥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即便如今陆绾已然成了宠妃，可对于她所举荐之人，顾容峥竟还如此怀疑。 “回皇上的话，草民的能耐并不在于在场杀敌，而在乎运筹帷幄，恕草民斗胆，如今北疆战乱，若只是一味凭借个人的实力而杀敌，那么北疆的敌人无论如何也杀不完，北疆的情势，需要的乃是一名有才干的统帅。” 喔？ 顾容峥也对姜维起了兴致，“依你之见，你认为自己可以担当统帅？” “正是。” 姜维迎着顾容峥审视的眼光，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如果不是事先顾容息百般劝说，他真的想扑上前去结束了顾容峥的性命，哪怕是拼了他这条老命，他也心甘情愿。 然而姜维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一味的莽撞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且不论自己没有能耐就此斩杀顾容峥，即便能，可若是这个当口儿顾容峥死了，那么北疆必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好，既然是绾儿举荐之人，朕便相信你一次，楚维，你即刻起身去北疆，朕任命你为副将！” “草民谢过皇上！” 姜维知道，如今主将乃是姜平川，而他也是姜家之人，对于当年之事，他却蒙在鼓里，真真是姜家不幸。 或许，他可以找个机会对姜平川亮明身份，如此一来，也好在朝廷之中多了些力量。 “楚大人，绾嫔娘娘有请。” 陆绾？ 此番入宫，还是托了陆绾之福，是以姜维微微颔首，按说临行之前，是该见陆绾一面。 “你们都先退下。”陆绾挥了挥手，这才示意姜维落座，“姜叔，绾儿没有想到您竟然可以摒弃从前的仇恨为皇上卖命，真真是让绾儿佩服。” “老夫此番会去平定北疆，乃是三公子所劝说，自然，这其中也有绾嫔娘娘的功劳。” 陆绾叹了一声，“姜叔，你我之间，便不要这样客套，绾嫔娘娘亦不过是个虚名，您只要唤我绾儿就是。” 绾儿？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姜维又是一阵心神恍惚，他的女儿也叫菀儿，只可惜，他的菀儿早已经去了。 “姜叔，此番您去北疆平定战乱，可万万要小心，姜平川乃是皇后娘娘的人，难免会对您百般刁难，绾儿已经派人去传信，希望你们可以同仇敌忾才是。” 姜维心头微暖，“如此，便多谢绾儿。” 陆绾自然派了亲信去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给了姜平川，她对姜平川虽然算不得了解，可她却愿意赌一把。 如今姜平川远在北疆，即便他想做什么，亦是天高皇帝远，若是发现苗头不对，就此杀了便是。 更何况，陆绾相信，姜平川乃是姜家之人，当年便是因为被蒙蔽了双眼，方才相信姜维叛国，所以才未曾伸出援手，一旦他知道了此事的真相，必然会为此感到悔恨，再让他陪着姜维演一出好戏，想必他会十分愿意才是。 这会儿，姜平川应该收到了消息才是。 “你说什么？” 姜平川睁大了双眼，他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难道他这数年来，竟是错怪了姜维？ “姜大人，您没有听错，这便是当年全部事情的真相，而且姜太师即将会来边疆，若是您不相信，到时候尽管和姜太师对质便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却始终戴着面具，“姜大人，您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您只需要知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有人不想姜大人始终蒙在鼓里被皇后娘娘所利用，所以才特意派我前来揭开此事的真相。” 原来，姜婼竟一直在利用自己！ 长期以来所坚守的信仰一下子被推翻，姜平川有些站立不稳，他只是无力地挥挥手，“你且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大人，还希望你的双眼擦得明亮一些，万万不要此生活得浑浑噩噩，到时候去阴间见了姜家人，都不知用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说着，戴着面具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地消失，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报，姜大人，据京城传来的消息，皇上派过来一名副将，名为楚维。” 楚维？ 姜平川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楚维，难道就是姜维？ 如果真的是姜维，那么刚才那人所言或许不虚，当初，姜维被人劫了法场，可是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只是，若真是如此，那么姜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姜大人，如今皇上还派了副将前来，莫不是对您的不信任？如今姜大人带着守城的将士已然是守住了边关，怎么还会——” “闭嘴！” 姜平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出去！” 士兵方才悻悻地退了出去，他不知姜平川是为何大发雷霆，只是小声地嘟囔了几句，方才继续巡逻。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过几日待他来到边关，此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姜平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他心中已然是动摇了开来，好在屋子里头没有别人，他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方才无人瞧见。 大约是因了陆绾有孕的缘故，顾容峥这几日夜夜流连在翔凤宫里，竟真如陆绾所说一般没再去娇兰殿。 冷宫。 掌事嬷嬷毫不留情地苛责着梅迎春，“梅妃娘娘，您该不会以为在这儿，您还是养尊处优的娘娘吧，这里所有的一切脏活累活，可都要梅妃娘娘亲自来做！” 梅迎春却依旧十分淡然一般，她甚至没有理会掌事嬷嬷的话，而她所表现的一切，也成功地激怒了掌事嬷嬷，手上鞭子抽向了梅迎春，“还不赶快干活儿！” 一整日下来，梅迎春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而作为梅迎春的贴身宫女，玉玲珑自然也没有好下场，被掌事嬷嬷打得同样遍体鳞伤，她轻轻地抽着气，越发后悔当初不该跟着梅迎春，否则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玲珑，去给本宫倒杯水。” 然而此刻玉玲珑又疼又累，听着梅迎春高高在上的话，她的火气登时窜了上来，“梅妃娘娘，如今我们都身处冷宫，要喝水，您自己去吧。” 什么？ 梅迎春不敢相信地看着玉玲珑，原以为玉玲珑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了她对自己的忠心，如今看来，就算曾经再忠心耿耿的奴婢，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也不会管自己。 果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好，很好！ 梅迎春挣扎着站了起来，“本宫知道你不甘在此处，既如此，本宫便由了你离开冷宫。” “梅妃娘娘自是想要我离开，可是我怎么离开？” “若是我们之间做个交易，本宫便想法让你离开，如何？” 交易？ 想着梅迎春虽然身处冷宫之中，可到底曾经叱咤后宫，想来会有不错的主意，就连神情也收敛了几分，甚至还主动将水递到了梅迎春的近前，“梅妃娘娘请用。” “虽说本宫已经被打入冷宫，就连本宫的父亲也被罢官，可本宫在后宫数年，若说没点根基，恐怕说出来你也是不信的。”梅迎春喝了一口水，方才将杯子放下，“此番本宫之所以被打入冷宫，便是皇后娘娘和绾嫔从中作梗，可本宫倒了，对于她们她们恶业没有好处。” “梅妃娘娘是说，如今皇后娘娘和绾嫔娘娘定是会狗咬狗，两败俱伤？” 梅迎春微微颔首，“正是如此，绾嫔虽是出身卑微，可心机远在皇后娘娘之上，而皇后娘娘仗着她乃是后宫之主，也断然不肯让步，如今绾嫔有了子嗣，恐怕二人之间的大战会一触即发，而你要做的，则是从中寻找机会，只要这二人之中有一人倒了，便是本宫的机会。” “梅妃娘娘的意思是，用我的自由来换日后梅妃娘娘离开冷宫？” 果然不愧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 梅迎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本宫正有此意，自然，本宫会派人看着你，你若是出去之后不按照本宫的指示行事，本宫也有办法让你死无全尸。” 梅迎春说得极为平静，似乎不过是在讨论家常便饭那般简单，而停在玉玲珑的耳中，便是毛骨悚然，亏得她还跟着梅迎春，否则真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64章 我要出去 “本宫之所以让你离开，那是因为如今皇上还在气头上，他断然不会让本宫离开，可若是时间长了，他便也会忘了本宫因为什么而犯错，自是会想起本宫的好处来。” “梅妃娘娘英明。” 玉玲珑微微垂下头来，心中却飞快地打着算盘，如今离开冷宫这鬼地方才是正理，至于之后梅迎春的手是否能伸得那么长，便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若是她的身边有监视的人，杀了便是！ “你离开之后，便跟在丽嫔的身边，丽嫔虽说不受宠，又是个出身卑微的，可你刚刚离开冷宫，总不能那么高调，更何况，宁未雪和萧淑清跟了陆绾，并非刻意信赖之人，说起来，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是，梅妃娘娘对奴婢的这些指点，奴婢记下了。” 梅迎春方才有些疲惫地点点头，“你先下去吧，明日，本宫自会找机会让你离开。” 隔日，掌事嬷嬷尖细着嗓子，“梅妃娘娘，您可赶紧起来吧，如今日头都要升起来了！” 梅迎春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将一个包裹递给了掌事嬷嬷，“嬷嬷，这几日你辛苦了，这些都是给嬷嬷的。” 终于有些眼色！ 掌事嬷嬷喜滋滋地接过了包裹，里面尽是些金银首饰，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多的宝贝，登时惊讶得站都站不稳，“梅妃娘娘，您这是——” “第一，本宫虽是被打入冷宫，可谁知道哪一日皇上是否会想起了本宫，到时候本宫定会感念掌事嬷嬷对本宫的照顾，嬷嬷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掌事嬷嬷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梅妃娘娘的意思，老奴已然懂了，这里虽是冷宫，可梅妃娘娘乃是娇贵之身，这些个粗活重活，哪儿能让梅妃娘娘做呢？” 见掌事嬷嬷如此会见风使舵，梅迎春方才微微颔首，“第二，本宫要送玉玲珑离开冷宫，还请掌事嬷嬷帮着安排一下，送到丽水殿去。” 什么？ 掌事嬷嬷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梅迎春还有这样的要求，而她这么一犹豫，梅迎春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嬷嬷，你受了本宫的好处，难不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么？” “这——好吧。”掌事嬷嬷终于咬了咬牙，虽说这样不符合情理，可说到底，玉玲珑也不过是个小宫女而已，将她送出去，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很好，嬷嬷，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本宫想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掌事嬷嬷掂量着包裹，老脸早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梅妃娘娘放心，老奴自是知道的。” 梅迎春方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掌事嬷嬷这样一松口，断然是不会出差错的，毕竟，谁会来冷宫盘问是否少了个宫女呢？ 至于玉玲珑，以她的聪明才智，帮着叶丽得宠倒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他们谁都不可能想到，这背后的主谋竟然是梅迎春而已。 丽水殿。 叶丽背着手，“你就是梅妃娘娘身边的玉玲珑？” “回丽嫔娘娘的话，奴婢正是玉玲珑。” 玉玲珑的眉眼越发恭敬起来，“梅妃娘娘虽是在冷宫之中，却给奴婢安排好了去处，日后，奴婢会好生伺候好丽嫔娘娘。” “本宫可没说要收下你，梅妃娘娘如今被打入冷宫，本宫避之不及，如何会收留你？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得知，本宫恐怕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着，叶丽的手轻轻扬起，“玉玲珑，你走吧，本宫权当没有见过你。” “恐怕，丽嫔娘娘没有选择。” 什么？ 饶是叶丽再如何不受宠，可究其身份，到底是后宫里头的主子，如今区区贱婢竟敢如此对她说话，简直是反了天！ “大胆！”叶丽一拍桌子，“你不过是个从冷宫里面逃出来的宫女，竟也敢对本宫如此大呼小叫，来人，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奴婢奉劝丽嫔娘娘还是不要这般冲动才好，不如听奴婢将梅妃娘娘给您带的话，再杖毙奴婢也不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叶丽深知其中道理，是以将左右屏退，“本宫就再让你活上一会儿！” “丽嫔娘娘，梅妃娘娘虽然身在冷宫，可在后宫里面还有些能力，如果丽嫔娘娘愿意听梅妃娘娘的话，那么梅妃娘娘自然可以让您得宠，就算是比起绾嫔娘娘也丝毫不差。” 这乃是叶丽心头隐痛，同样出身不高，可凭什么陆绾就能得宠，而自己却不能？可怜就算她想攀附任何一方势力，却偏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丽嫔娘娘，奴婢知道，如今宁妃娘娘和萧贵人都已然投靠了绾嫔娘娘，可绾嫔娘娘竟对丽嫔娘娘的橄榄枝置之不理，依奴婢看，绾嫔娘娘竟是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玲珑微微一笑，她知道如今叶丽已经有所松动，而只要她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到时候胜利便指日可待。 “但凡是后宫里头的女子，无一不是依靠皇上的宠爱而存活，以丽嫔娘娘如今的情势，日后被清除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若是丽嫔娘娘想要活下去，或许唯有听梅妃娘娘的话才是。” “本宫凭什么听一个冷宫之人的话！” 叶丽的身子陡然颤抖起来，她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愤恨，如今就连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梅迎春也能对她颐指气使，她在后宫里面，竟是个如此悲哀的存在。 “丽嫔娘娘自然也可以不听梅妃娘娘的话，甚至将奴婢杖毙，只不过可惜，梅妃娘娘将这等好机会给了您，您却不能珍惜。” “梅妃娘娘真的可以让本宫得宠？” 玉玲珑胸有成竹地点了头，“自然，如今对于您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奴婢不过是个宫女，留在丽水殿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可奴婢却能成为您和梅妃娘娘之间的桥梁，对您乃是大有裨益。” “好，那就以三个月为期，如果三个月内，本宫得以受宠，那么本宫便留下你的性命，可若是你和梅妃娘娘敢欺骗本宫的话，本宫头一个便将你杖毙，再将此事告诉皇上！” “一言为定。” 玉玲珑心头冷笑，难怪梅迎春会说叶丽是个没脑子的，她既然收留了自己，那么她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候自然是逃避不了责任，她难道会真的将自己供出去么？ 边关。 姜平川度日如年，奈何边关和京城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即便姜维日夜兼程，却还是在十数日之后方才抵达。 “姜大人，楚维到了。” 而姜平川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带本官去看看。” “姜大人，不过是一个副将而已，不值得姜大人如此劳师动众，属下待会儿让他来见大人便是。” “带路！” 姜平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十数日他的内心受尽煎熬，如今当年的事情真的如那名神秘人所说，那么他便是冤枉了姜维，冤枉了整个姜家。 身为姜家人，他对不起姜家！ “你们都退下！” 姜平川将手一挥，细细地打量起了姜维，为了掩人耳目，姜维自是用了人皮面具，别说是姜平川，就算是陆绾站在姜维的面前，她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属下见过姜大人。” 不，这不是姜维的声音，亦不是姜维的脸，看来，他是想多了，如果是姜维的话，他怎么敢名正言顺地出现在顾容峥的面前呢？ 毕竟，当年可是顾容峥亲自下令，要灭了姜家！ 见到熟悉之人，姜维心头也是复杂得很，他不知已然有人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姜平川，更何况，他根本无法确定姜平川到底对姜家怀有怎样的心思。 “楚大人，可否将你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什么？ 姜维的身子一震，就连顾容峥都未曾看出他的伪装，怎么姜平川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用了人皮面具？ “姜大人说笑，属下未曾戴人皮面具。” “既如此，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姜平川打定了主意，不知为何，他心中对那神秘人的话已然相信了大半，如今只要揭开人皮面具，那么一切便水落石出。 嘶啦！ 论武功，姜维自然不是姜平川的对手，不过是几个回合，姜维的人皮面具便被姜平川给揭了下来。 “大哥！” 姜平川几乎是立刻老泪纵横，在见到姜维的那一刻，他觉得心里面的防线立刻崩塌了开来，谢天谢地，姜维还活着，而且他们此生，竟然还有机会见面。 如此说来，那神秘人说的都是真的，姜维没有叛国，而且他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替姜家讨回公道。 姜维叹了一声，虽说不知姜平川用何种方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如今他的身份已然败露，那么接下来，便唯有说服姜平川，亦或是和姜平川拼个你死我活。 真是出师不利！ 见姜维似是在思索对策，姜平川连忙安抚，“大哥，我并无恶意，实在是有人将大哥的身份告诉了我，所以才不得已冒犯。” 第165章 兄弟相认 “你知道了什么？” 姜平川方才将那神秘人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姜维，之后方才带着些许试探，“大哥，他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么？” “你觉得呢？” 姜平川咽了一口唾沫，“大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为何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如此对待姜家？姜家一向忠心耿耿，按说不该遭此大灾才是。” “功高盖主，到底是惹了皇上忌惮，只可怜姜家数百口人的性命，就这样被满门抄斩，好在老天有眼，我和霈儿还活着，否则就算是想要报仇，怕也无力回天！” “大哥！” 姜平川扑通一声跪在了姜维的面前，“大哥，是我被蒙蔽住了双眼，以为大哥叛国，所以当年方才未曾伸出援手，还望大哥责罚！” “平川快快起来。”姜维也被姜平川的行为吓了一跳，“当时的情势，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你一个人的头上呢？当年之事，恐怕就连百姓都认为我犯了叛国之罪，所以才使得姜家满门抄斩，只可怜姜家之人一向忠心耿耿，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就连菀儿也——” 说着，姜维哽咽起来，他自然不知姜菀已重生成了陆绾，更加不知道如今他的女儿成了顾容峥的妃子。 “大哥，逝者已逝，我们要做的便是为他们讨回公道，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大哥如此自责。” 姜维略微回了神，实际上他又何尝不知姜平川所说的道理？然而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因为他们会活在内疚与仇恨的火焰中，无时不刻都承受着莫大的煎熬。 “大哥，我有一个建议，不知是否可行。” 姜维方才微微颔首，示意姜平川继续说下去，姜平川方才娓娓道来，“如今皇上尚且没有发现你就是姜维，所以我们大可以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将当年的事情揭发出来，洗清姜家的耻辱。” 然而出乎姜平川意料之外的是，姜维却摇摇头，“平川，你还是不了解皇上，他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此事发生，或许在我们依然有了这等苗头的时候，他就会下令将我们格杀。” “那我们怎么办？” “暂且按兵不动，不过我们的确要一步步得到皇上的信任，这样对日后的计划也有帮助，只不过到底是什么计划，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并非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大哥——” 姜平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姜维阻止，“我已经决定了，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对抗北疆，若是我们可以接连取得大胜，那么皇上一定会更加相信我们。” “呼伦浩烈乃是个极为奸猾之人，更何况如今东楚经历了内乱，国力已然大不如北疆，呼伦浩烈似乎有意消耗东楚国力，等到我们彻底没有战斗力之时，再不费一兵一卒地将我们一网打尽。” 真是好阴险的用心！ 对于呼伦浩烈，姜维也有些了解，虽然他从前坐镇朝廷，并没有直接和呼伦浩烈对决，可他曾经对呼伦浩烈有所耳闻，此人擅长用计，只不过不敌先皇，所以才造成惨败。 想来，此番呼伦浩烈卷土重来，定是要血洗东楚！ “平川，你有什么建议？” “依我之见，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呼伦浩烈此人一向狡诈如狐，他龟缩不前，就是想要消耗我们的实力，若是再过数日，我们的粮草便有所不及，所以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 “我们可以想到的事情，呼伦浩烈又如何会想不到？”姜维苦笑一声，想不到他刚刚来了边关，便遇上了这样的难题。 “那要怎么办？” “边关可还有百姓？” 虽然姜平川有些疑惑为何姜维会问了这样的问题，却还是老实地摇头，“战争伊始，我便派人遣散了百姓，这里只有东楚将士。” “如此甚好，既如此，我们便来个空城计。” 空城计？ 过了好半天，姜平川方才反应过来，“大哥，此计甚妙，我们故意打开城门，让呼伦浩烈以为我们已经投降，之后再从暗处偷袭他们，北疆必然会大败！” “是，却也不是。”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如何打算？” 姜维方才捋了捋胡子，“我们自然是要打退呼伦浩烈，只不过我们这一仗，却不能将他们打疼，因为只要呼伦浩烈在一日，北疆便会成为顾容峥的忌惮，我们要让他分神来顾忌着北疆，必要时候，还要让北疆时不时作乱。” 妙计！ 姜平川简直要对姜维膜拜，如此计策，也就姜维方才能想得出来，他如今总算明白，为何姜维要问这里有没有无辜的的百姓。 原来，姜维一早就盘算好了空城计！ “原来大哥是想要东楚和北疆两败俱伤，如此，也算是消耗了国库！” 姜维微微颔首，“正是此意。” 早在姜维动身之前，顾容息便细细地嘱咐了许多，最开始的时候姜维还百般不情愿，毕竟若是一个不慎，呼伦浩烈率人入侵了东楚，到时候哪儿还有东楚的存在？ 就连东楚无辜的百姓，也要受到牵连！ 然而在顾容息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下，姜维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顾容息说得对，要想报仇，那么首先就是要借助外力来消耗东楚实力，否则以顾容息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和顾容峥对抗。 “父汗，今日接到线报，东楚已然出现溃散，想来是粮草不够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不如我们展开全面攻势，彻底拿下边关，进而挺进京城，到时候，东楚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溃散？ 呼伦浩烈蹙起眉头，以他原本的计算，按说东楚不该在如此短时间内出现溃散，难道，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不急，等等再说。” “父汗，这是为何？若是我们不能趁胜追击，恐怕东楚狗贼就要跑远了！到时候在京城筑起防线，我们便要付出更多代价。” 第166章 空城计 呼伦蒙山不由得有些急了，若是错失了这等良机，恐怕再想要吞并东楚，便要等到数年之后。 毕竟，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 “父汗！” 然而呼伦浩烈却只是摇摇头，示意呼伦蒙山不必着急，呼伦蒙山无法，只得愤然离去。 让呼伦浩烈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儿子有勇无谋，竟瞒着他去攻打东楚边关！ 此刻，呼伦蒙山正洋洋得意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果然如他的所料，如今的边城就等同于无人之境，他们只是遭遇了象征性的抵抗之后，便已然冲开了城门，只不过这里却没有多少好东西，他抢夺起来也没意思。 “搜城，但凡是见了东楚人，都给我杀！” 呼伦蒙山的话音未落，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了无数弓箭手，登时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好在呼伦蒙山的亲卫众多，替他挡住了最为致命的攻击。 “快，快撤退！” 躲在暗处的姜维却冷哼一声，如今想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杀了呼伦蒙山，毕竟如果呼伦蒙山死了，那么呼伦浩烈定是会发疯，到时候边关难免会有一场苦战，他不愿意替顾容峥卖命，更加不可能在这等战争中丢了性命。 似是箭矢的数量有限，又似是忘记了关闭城门，呼伦蒙山且战且退，终于冲出了箭矢的攻击圈，狼狈地退回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啪！ 响亮的耳光甩在呼伦蒙山的脸上，呼伦蒙山登时一个踉跄，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此番因了他的疏忽，竟损失了数千将士，虽说他作为主将，性命无碍，可是北疆的人数本就少于东楚，如今的损失也算不上少。 “混账，混账！本汗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你去迎战，你竟如此沉不住性子！” 呼伦蒙山诺诺地跪在地上，他不敢反抗，对于呼伦浩烈的性子，他自是了解不过，若是不辩解还好，倘若辩解，恐怕他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本汗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那我日后要将汗位传给何人！你且记住，日后没有本汗的命令，不许擅自迎战，否则，你就滚回去，日后不要回到战场！” “是，父皇，儿臣知错，日后再也不敢了。” 呼伦蒙山连连点头，他自然不肯回去，在北疆，唯有在战场上获得的功勋方才能证明自身的实力，如果自己唯唯诺诺地回到了皇宫，那么日后即便继位，也断然不会有人服从他。 这厢，姜维已然带着人收拾战场，经此一役，他们收获了数千人头，且收缴了许多北疆武器，这对于他们的兵力补充，有着大大的帮助。 “大哥，这一次战役的胜利，我会派人上报你的功劳，你定然不要推辞才是。” 而姜维如今需要的便是一场胜利，唯有如此，他方才能在朝廷之中站稳脚跟，更重要的是，他乃是陆绾举荐的人物，他胜了，连带着陆绾在宫里头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不知为何，每每姜维见到陆绾之时，心里总有一种亲切之感，这种感觉十分复杂，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即便是姜维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为何，因此只是拱手道了谢，这才指挥着将士们打扫战场。 入夜，姜维和姜平川举杯畅饮，有了姜维唱的这一出空城计，北疆惨败，损失了数千人，想来一时半会儿再也不敢来犯。 “大哥，你说，呼伦浩烈会怎么做？” “以呼伦浩烈的性子，他定会整顿一番，此人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此时正是北疆士气低落的时候，所以他不会轻举妄动。” 姜平川方才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对于局势的判断，他自认不如姜维，虽说他是个打仗好手，可他仅限于在战场上和敌人硬碰硬，对于这等大局观，他却是没有多少把握。 “虽是如此，我们也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敌人突袭，我们便是得不偿失。” 姜维站起身来，只有在姜平川跟前，他才会摘下人皮面具，做回真正的自己，“平川，你说曾经有个人告诉了你一切，那人到底是谁？” “说来惭愧，我竟不知那人到底是谁，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那人定是将真正的声音都掩饰了去，所以即便是查，也查不到此人的身份，他既然知道当年的真相，想来，是我们姜家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便自然是最好，只是当年被劫了法场，只有我和霈儿活了下来，那人到底是谁，我竟是无从得知。” 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直到外面有人通传，姜维才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 御书房。 “好，楚维果然不愧是绾儿推荐之人，竟能大败呼伦浩烈，如此大功，值得嘉奖，传旨，待楚维班师回朝，赐他黄金千两！” “是，皇上英明。” 顾容峥容光焕发地走出御书房，想不到陆绾随便举荐一人，竟然能有如此赫赫战功，相比之下，姜婼所举荐的姜平川便有些不够看了，虽说也能平定北疆，却只限于让呼伦浩烈不再作乱，而不能达到杀敌的效果。 是以，还是楚维更胜一筹！ 这会儿，陆绾自然也接到了捷报，她笑意盈盈地看了好几遍战报，心道果然自家爹爹是个旷世奇才，从前文官出身的他如今到了战场，也能发挥如此巨大的作用，可见日后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也是不无可能。 “皇上驾到！” 竟这么快？ 对于顾容峥的目的，陆绾心知肚明，因此款款施了一礼，“绾儿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亲自将陆绾搀扶了起来，顾容峥面上都是柔和的笑意，“绾儿，此事的最大功臣莫过于你，朕今日前来，便是要赏赐于你。” “臣妾不敢居功，臣妾不过是看中了一人而已，将楚大人重用的乃是皇上，若非皇上慧眼识人，又如何会大败北疆呢？” 第167章 顾容峥的赏赐 对于陆绾的回答，顾容峥甚是满意，“如今楚维会继续为朕守卫边关，绾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会赏赐给你。” 我才不稀罕你的赏赐！ 虽是心中这般作想，陆绾却未曾表现出分毫，只是摇了摇头，“皇上素日里赏赐臣妾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若是再行赏赐，恐怕其他姐妹要不高兴的。” 说着，陆绾故意低下头去，仿佛受了委屈一般，而顾容峥则是一拍掌心，“朕突然想到一件极好的礼物，在朕的后宫，一向是母凭子贵，如今你怀有龙子，朕便升了你的位分，如何？” “这——”陆绾咬了嘴唇，“可是皇上，臣妾的出身卑微，更何况刚刚升了嫔位没有多久的时间，若是皇上这会儿让臣妾升了妃位，恐怕会惹人非议。” “怕什么，朕才是皇帝，更何况，你如今怀有龙子，谁也不敢说什么。” 实际上陆绾心中想要的赏赐便是如此，既然她想要和姜婼分庭抗礼，自是要有些本钱，虽然她如今有着无上荣宠，可到底位分低了些。 可若是她成了妃位，那么便不一样了！ 妃位在后宫里面就好像分水岭一般，成为了妃位，那就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尤其是在如今梅迎春被打入冷宫的当口儿，后宫里面没有贵妃娘娘，而陆绾则很有可能是下一个贵妃娘娘。 “既如此，臣妾便多谢皇上的赏赐，臣妾很喜欢。” 见陆绾如此温柔的可人儿一般的模样，顾容峥更是牢牢地将她圈在怀中，“绾儿，朕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若是给朕诞下龙子，那么朕就封你为贵妃，如何？” “臣妾谢皇上隆恩。” 陆绾心中想着，等到她得了千年乌血果之后，便会和顾容息隐居在鞠荣山，她从来都不稀罕什么贵妃之位，只要能在顾容息的身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只不过陆绾想不到的是，她今日所想的幸福，也无非是奢望而已。 不日，顾容峥便命内务府操办陆绾封妃的一切事宜，原本娇兰殿便有许多好玩意儿，如今陆绾成为绾妃，更是使得规格大大提高，就连摆设都用上了更加精致的红木材质。 翔凤宫。 “你说什么，陆绾竟成了绾妃！” 姜婼死死地掐着京茹的脖子，似乎是要将她掐死一般，京茹的脸色涨得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将膝盖软了下来，希望姜婼可以放自己一马。 砰！ 好在姜婼还残存一丝理智，她将京茹随意地甩到了一旁，自己则是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个来回，方才恢复了些许平静。 “陆绾不过前几个月才成了嫔位，如今又升了妃位，还真是好手段！” “皇后娘娘息怒，如今圣旨已下，就算是皇后娘娘生气，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反而会使得皇上对皇后娘娘不满呵！” 京茹斗胆进言，而姜婼却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姜平川的身上，“都怪姜平川那个窝囊废！北疆一事，难道姜平川就不会将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么？楚维不过是区区一个副将，姜平川怎么就怕了他！” 此刻姜婼自然不知道边关所发生的事情，却知道顾容峥此番为陆绾升了位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陆绾所举荐之人楚维在边关立功，又因为陆绾怀有龙子，这二者加在一起，足够让顾容峥有理由为陆绾撑腰。 真是可恶！ “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 京茹忙不迭地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因了娇兰殿近来升了规格，所以奴婢特意和内务府打好了招呼，送了两名奴婢进了娇兰殿，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姜婼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她安插了两名宫女进了娇兰殿，自是以后要起大作用的，她也知道陆绾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即便她们进了娇兰殿，也断然不会伺候陆绾的饮食起居，不过是做些粗活儿罢了，不过来日方长，她定会让陆绾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到了那个时候，陆绾就该知道，后宫到底是谁说了算！ 对于陆绾在短短数月便成了妃位，后宫无不是一片非议之声，不过陆绾如今身怀龙子，倒也不会引起过多的不满，或者说，他们不敢在面上多说罢了。 “绾妃娘娘，穆妃娘娘来了。” 穆蔷薇？ 许久未见，陆绾蓦地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穆蔷薇起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后宫里面，各个嫔妃之间尔虞我诈，各怀鬼胎，然而穆蔷薇却并不是如此，她当年因救了顾容峥而入宫，虽说并不受宠，却颇得尊重，就凭这一点，陆绾便很是喜欢穆蔷薇。 “绾妹妹，真是恭喜你了，今儿个我特意带来了一些糕点，还望绾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陆绾亲亲热热地拉过了穆蔷薇的手，“穆姐姐说的哪里话，许久不见穆姐姐，你可清减了一些，如今正是冬日寒冷之际，穆姐姐还是多穿些。” “绾妹妹也是如此，不过娇兰殿夏日有冰块，冬日有暖炉，比起其他宫里头倒是强上不少。” 陆绾掩了口，“穆姐姐可不要打趣妹妹，难道姐姐的宫里头便差了？虽然说皇上并不如何去穆姐姐那里，那全是因为穆姐姐自己的缘故。” “我和皇上之间素无情意，不过是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皇上才要我留在宫里，也罢，他已经死了，我在哪儿都是一样。” 陆绾自然知道穆蔷薇口中的那个他便是顾容息，有那么一刻，陆绾真的很冲动想要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穆蔷薇，毕竟，让这样一个女子被蒙在鼓里，始终都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 “穆姐姐，其实——”陆绾咬紧牙关，到底还是忍住了心头的冲动，“既然穆姐姐已经是后宫嫔妃，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那为何不多为自己争些荣宠？” “我若是有意争宠，当年入宫之时，哪儿还有她们的份儿？左不过我不愿罢了。” 穆蔷薇摇了摇头，“那人拜托我照顾你，所以，余生我便唯有守着你过活。” 穆蔷薇的话使得陆绾的心头陡然一惊，原来，穆蔷薇竟然爱得这样深，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是顾容息的心上人，为了完成顾容息的愿望，她竟愿意以这样的姿态来守护自己。 “穆姐姐，你喜欢他？” 似乎早已知道这不再是个秘密一样，穆蔷薇轻笑一声，“何止是喜欢，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只是，就算是我再爱，又能如何？他已经死了，他唯有这么一个愿望，我又如何不会成全他？你乃是陆大哥的妹妹，所以我自然会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 是了，如今我乃是陆逸之妹，所以穆蔷薇才会对自己如此，如果不是因了顾容息这层关系，怕是自己不会在穆蔷薇的庇佑下活到现在。 呵，还真是讽刺。 不知等穆蔷薇知道顾容息还活着的消息后，她会怎么样呢？ 陆绾的心头满是负罪感，她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是罪人一般，她明明和顾容息已经有了孩子，却还不敢昭告天下，只能让穆蔷薇如此卑微地爱护着自己，希望让顾容息的在天之灵有一丝安慰。 “穆姐姐，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就趁着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珍惜吧。” 穆蔷薇却是自嘲一笑，“绾妹妹说笑了，我此生唯有他一个喜欢之人，如今他死了，我又是皇上的妃子，此生，怕是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或许来世的时候，我会再一次遇见他，到时候，我定会好生把握。” 下辈子么？ 陆绾心中暗自对穆蔷薇感到抱歉，她心道若是真有来生，或许真的可以将顾容息让给穆蔷薇，毕竟，他们亏欠了穆蔷薇太多。 “绾妹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你有皇上宠爱着，虽说我知道你们之间如同我们一般并没有真情实意，可是在后宫里，有皇上的宠爱，总归是能过得更好，如今你我都是妃位，或许日后我能照顾你的机会不多，你且要好生照顾自己，毕竟，你如今怀有身孕，可有不少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你呢。” 陆绾心头一阵暖流经过，穆蔷薇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这等情意，也足以让陆绾下定决心，若日后有了机会，或许可以带穆蔷薇一起走。 毕竟，她不应该不明不白地活在谎言之中，明明顾容息就没有死，大不了让穆蔷薇和顾容息当面对质，让顾容息从他们之中选择一人便是。 “穆姐姐，我有一事，还请穆姐姐帮忙。” “何事？” “穆姐姐可听说过千年乌血果？” 千年乌血果？ 饶是穆蔷薇的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我自然是听过，只是绾妹妹问这个做什么？千年乌血果在皇上的寝宫，更有着奇效，难不成，是娇兰殿里头的谁得了重病不成？” 第168章 我和他 “非也非也，是我在宫外的一个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大夫说如果没有千年乌血果的话，恐怕他就要一辈子变成废人，虽然不至于没了性命，可从前他的武功极高，如今却如同普通人一般，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原来如此！ 穆蔷薇微微颔首，她知道陆绾和宫外素来有联系，她在外面有些朋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绾妹妹，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打千年乌血果的主意，皇上对此极其看重，可以说，千年乌血果乃是皇上的第二条命，乾清宫里面机关重重，不管是为了谁，除非皇上愿意主动给你，否则的话，你都不要贸贸然去乾清宫拿千年乌血果！” 说到最后，穆蔷薇俨然有了警告的意味，陆绾当然知道穆蔷薇所说不假，她曾经亲自去乾清宫看过，还险些被机关所伤，那不过是密室的门口而已，可想而知，如果进了里面，会有数不清的机关，就算是顾容息的全盛时期，也很难从中得到千年乌血果。 “穆姐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既然我得不到，自然不会再想。” 穆蔷薇方才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陆绾，“我对你的劝阻，你且不要不放在心上，误闯密室的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得起的，更何况你如今有了龙子，断然不该如此冒险。” “是是是，我答应了穆姐姐就是。” 想起自己还有着顾容息的孩子，陆绾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不过既然她不能硬取，那么让顾容峥主动交出来，总是一条可行的路。 也不知顾容峥是否真的舍得！ 陆绾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肚子，或许，如今也唯有冒险一试，毕竟，如果不是皇家血脉遭受到了危险，或许顾容峥未必肯拿出千年乌血果来续命。 只不过，她既然要以身犯险，那么势必要找个垫背的才是，否则，她岂不是白白地冒了险？ 只是，这一次要找谁呢？ 陆绾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按说姜婼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她当时之所以入宫，一方面是为了千年乌血果，而另一方面，可不就是为了姜婼么？ 只可惜近来姜婼实在是老实得不正常，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可而今陆绾有的便是时间，既然姜婼不主动出手，她便安然等着姜婼出手便是。 她定是不可能让自己将龙子安然地生出来！ 丽水殿。 大约是梅迎春安插在顾容峥身边的人起了作用，顾容峥竟真的去了丽水殿一次，这可使得叶丽高兴得无以复加，她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临幸，今儿个待顾容峥离开之后，她只恨不得将贵重些的东西都赏赐给了玉玲珑。 “玲珑，你这次做的不错，日后若皇上再宠幸本宫的话，本宫一定会对你重重有赏！” “奴婢多谢丽嫔娘娘。” 实际上玉玲珑对叶丽赏赐的这些东西着实是看不上眼，从前跟着梅迎春的时候，她用的东西可比这些破玩意儿贵重得多，只是如今她到底在丽水殿，所以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而已。 “丽嫔娘娘，相信梅妃娘娘的本事，您也已经了解一二，只是如今丽嫔娘娘势单力薄，若是想要一力抗衡后宫其他的娘娘，怕是做不到的。” “不知梅妃娘娘有何高见？” “从前梅妃娘娘虽然和皇后娘娘不对付，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梅妃娘娘要你做的，便是投靠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叶丽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姜婼和梅迎春乃是死对头，此刻梅迎春要她投靠姜婼，也不知是打了什么心思。 似是看出了叶丽的迟疑，玉玲珑故意板起了面孔，“丽嫔娘娘，不要以为你得了皇上一夜的宠幸，便可以不将梅妃娘娘的话放在眼中！” 幸好这样的场面没有被其他的宫人看到，叶丽慌乱地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玲珑，你可小点声，若是被其他人听见，那本宫的面子可要怎么放？更何况，你不担心有人认出你么？” 玉玲珑方才扬着头，丝毫不将叶丽的话放在心上，“丽嫔娘娘若真是这样害怕的话，便去别人那里告发我好了，反正如今奴婢和丽嫔娘娘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丽嫔娘娘不想继续受宠的话，尽管立刻去广而告之。” “你！” 叶丽心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玉玲珑的性子真是和梅迎春一模一样，虽说玉玲珑不过是个奴婢，可如今颐指气使的模样，哪儿像个奴婢？ 反倒是和主子一样！ “罢了，此事本宫不再追究，既然要本宫去讨好皇后娘娘，本宫去便是，只是有一点，从前皇后娘娘对本宫乃是百般看不上，即便现在去了，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若是不行，还请通传梅妃娘娘一声。” 玉玲珑微微颔首，“丽嫔娘娘如今好歹也是侍寝的人，皇后娘娘不会如同上次一样对待您了。” 希望如此！ 实际上叶丽心中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有个强大的靠山？如果姜婼真的可以收留自己，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翔凤宫。 在叶丽小心翼翼地说明来意之后，姜婼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地用长指甲扣着桌子，“今年进贡的山核桃实在是难弄，可偏生本宫就好这么一口。” “皇后娘娘，嫔妾来就是。” 似乎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一般，叶丽拿过一个山核桃，可偏生山核桃的皮极为坚硬，任凭叶丽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打破。 “丽嫔，你还是放下吧，看来，你不适合做这样的活计。” “皇后娘娘稍等，嫔妾定会将山核桃给皇后娘娘奉上。” 此刻，叶丽的手指头间已然是鲜血淋漓，然而叶丽恍然未觉一般，她想着，若是连山核桃都没法打开，恐怕姜婼定会更加嫌弃自己。 到时候，她还不是要孤身一人！ 咔嚓！ 随着脆生生的响声，山核桃的确被叶丽所打开，可叶丽的手指甲也因此崩落，血淋淋的样子看得触目惊心，姜婼十分嫌弃地挥挥手，“好端端的山核桃，都被你给弄脏了，快拿走！” “皇后娘娘恕罪！” 叶丽连忙跪倒在地，生怕姜婼一个不高兴而降罪，好在今日姜婼似乎心情不错，“丽嫔，看来你这样辛苦的份上，这山核桃就赏了你。”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姜婼方才把玩着手指甲，“其实你要投靠本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皇后娘娘尽管吩咐，嫔妾愿意为了皇后娘娘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是嫔妾能够做到的，嫔妾定会尽心尽力为皇后娘娘卖命。” “如此甚好。” 姜婼方才了然一笑，如今陆绾的孩子已然有了两个月，若是让她的胎儿稳了，那么日后再想铲除，怕是难上加难，今天既然叶丽送上门来，那么让她做个前锋，也未尝不可。 若是此事得成，那自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成，此事和她也断然没有半分关系。 “丽嫔，你可知道此事要如何处理？” 叶丽咬了咬牙，“嫔妾知道，请皇后娘娘放心。” “记得，日后皇上若是追问起来，你必须一力承担，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叶丽再次一个头磕在了地上，虽说她此刻已经有些后悔，可她人在翔凤宫，有些事情早已经身不由己。 “嫔妾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 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翔凤宫，叶丽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见到玉玲珑之时，叶丽自是没有好脸色。 “也不知是梅妃娘娘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如今让本宫投靠了皇后娘娘可倒好，你可知皇后娘娘让本宫做什么！” 说着，叶丽比划着已然断了的指甲，“本宫竟然要如同一个下人一般给皇后娘娘剥山核桃！” “丽嫔娘娘息怒，能屈能伸，日后方才会有荣宠不断，如今的绾妃娘娘，从前不过是翔凤宫的宫女而已，可是如今您看呢？竟要被您还要高上一个位分。” 被玉玲珑的话所刺激，叶丽的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绾妃，又是绾妃！皇后娘娘要本宫做的，便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皇上如今如此重视她这一胎，若是本宫动手，日后定会被皇上揪出来，到时候，哪儿还有本宫的好日子！” “若丽嫔娘娘不听皇后娘娘的话，恐怕，现在就不会有好日子。” “是你，都是你！”叶丽的眼睛陡然赤红起来，“玉玲珑，本宫不管你是真的传了梅妃娘娘的意思，还是你自己胡乱杜撰，总之，本宫不能这样任由着你们操纵，你们必须给本宫一个交待！” “丽嫔娘娘，您这样说，可是很容易伤及梅妃娘娘对您的信任，日后，恐怕皇上也很难来丽水殿，您想想，您得罪了皇后娘娘，又得罪了梅妃娘娘，皇上又不肯宠幸，可要怎么活下去呢？” 叶丽的脸色苍白，此刻她方才明白，自己似乎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玉玲珑！ 第169章 将计就计 “罢了，就当本宫适才的话未曾说过，玲珑，既然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在梅妃娘娘面前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想必不用本宫教，你也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玉玲珑心头冷笑，暗道叶丽果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以自己的手段，想要摆弄叶丽，真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丽嫔娘娘说得极是，奴婢自然不会多言，只不过——” 说着，玉玲珑随意地坐了下来，“奴婢听闻前几日皇上曾经赏赐给丽嫔娘娘一副宝石头面，奴婢很是喜欢呢。” “你！” 见玉玲珑狮子大开口，叶丽几乎觉得血液冲到了头顶一般，她堂堂一个主子，如今竟然被区区一个奴婢所胁迫，端是让人无法忍受。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梅迎春虽是处于冷宫之中，可她若是想要让自己永世见不到顾容峥的面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于，她还要去冷宫里头陪伴梅迎春！ 叶丽越想越怕，倘若她真的落到那般境地，恐怕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与其如此，莫不如用一副宝石头面换得平安才好。 “本宫便将宝石头面赏赐给你，玲珑，还望你在梅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玉玲珑接了宝石头面，脸色立刻变得缓和了许多，“那是自然，只是有一事，奴婢还是好心提点丽嫔娘娘，既然皇后娘娘对您有所要求，您也该行动起来才是，否则梅妃娘娘也保不住您呢。” 叶丽心头又是一阵怅然，她当然知道姜婼的目的便是在于不让陆绾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如今娇兰殿里头层层保护着，想要得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玲珑，你可有什么法子？” “既然丽嫔娘娘这样问了，奴婢也就直言以对，虽说娇兰殿保护得密不透风，可想要得手，也未必不是不可能，我们在饮食里面下毒的机会很少，且这等方法极容易暴露，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她不小心摔到，这样的话，也便不能将责任推到绾嫔娘娘的头上来。” 不错！ 叶丽一拍掌心，登时觉得自己刚才给了玉玲珑一副宝石头面也是值得，她正愁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陆绾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玉玲珑这样一说，可让她心中豁然开朗。 毕竟，这寒冬腊月的，若是在雪地里跌了一跤，那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丽水殿里面所发生的这一切，早已经被趴在屋顶上的步摇听得一清二楚。 将在丽水殿里面听的话一五一十地学了，步摇握紧拳头，“丽嫔娘娘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如今竟也将主意打到绾妃娘娘的头上来，真真是不知死活！” 陆绾却并不在意，“丽嫔在后宫里断然是不受宠的，唯有去投靠皇后娘娘，而最想让本宫的孩子胎死腹中之人，也唯有皇后娘娘了。” “绾妃娘娘的意思是，此事乃是皇后娘娘所指使？” “不错，她便是想要找个替罪羊，而很不幸的是，丽嫔被皇后娘娘所选中，如今她们正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本宫跌倒呢。” 步摇来来回回地在走了几个来回，这才坚定着眼神，“绾妃娘娘，您且不要担心，奴婢和姐姐会一直护着您，断然不会让她们得逞。” “不，此事就是要让她们得逞。” “为何？” 步摇越发觉得一头雾水，若陆绾真是中了叶丽的奸计，充其量是将叶丽打入冷宫，可叶丽并无多大的威胁，这样似乎并不划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宫自是要来个将计就计！” 对于叶丽，陆绾自是不放在心上，不过却有一事使得她十分在意，原本应该在冷宫里面伺候梅迎春的玉玲珑出现在了丽水殿，这便说明梅迎春买通了冷宫的掌事嬷嬷，使得玉玲珑离开冷宫。 梅迎春到底要做什么？ 与梅迎春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陆绾很清楚此人心机颇深，往往能做到一些常人所不能做到之事，想必她费尽心思将玉玲珑从冷宫里面放出来，定是有她的布局。 只是，这盘棋到底是怎么下的，陆绾竟一时之间有些看不通透。 转眼间便是新年，按照惯例，王公大臣欢聚一堂，举杯畅饮，陆绾和姜婼一左一右坐在顾容峥的身侧，不觉令人浮想联翩。 从前，都是姜婼和梅迎春左右伺候着，如今梅迎春的位置上却换了陆绾，难免会让人觉得陆绾离着贵妃娘娘的位置已经不远。 毕竟，陆绾如今怀有龙子，若是个皇子，那便是皇上的长子，这等大功，足以使得陆绾母凭子贵，成为贵妃娘娘。 如今最为不痛快之人，莫过于姜婼，以前的时候她忍了梅迎春，可是陆绾算什么？后宫里面的妃位也有数人，其中更是不乏资格老些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该陆绾坐这个位置才是。 “绾妃，这等场合，你该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 还未等陆绾说什么，顾容峥便颇为不悦地开口，“是朕要绾儿坐在这儿陪着朕，皇后若是不满，尽管回翔凤宫便是，眼不见心不烦。” 被顾容峥这样一说，姜婼登时觉得胸口中有一口气始终上不来，顾容峥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近处的妃子们可都是耳尖得很，这可不是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么？ “皇上，若皇后娘娘不喜，臣妾还是下去吧。” “不必。” 顾容峥搂紧了陆绾的腰，还当着众人的面摸了摸陆绾已然有些隆起来的小腹，“我们的孩子已有三个多月，算起来，今年夏季，我们的孩子便出生了。” “是，臣妾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呸，是顾容息的孩子！ 陆绾面上笑意盈盈，心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再见到姜婼铁青面庞时，她不禁觉得心头畅快得很。 能让姜婼憋屈的事儿，都是她陆绾喜欢做的事情！ “皇上，您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第170章 成为贵妃的条件 “若是男孩，朕便封他为太子，若是女孩，那便是朕最宠爱的小公主，如何？” 原本陆绾只是想借着这话的名义来刺激姜婼一番，谁知道顾容峥竟当面许给她这样一个承诺。 什么？ 姜婼不由得大惊，她乃是正统皇后，如今她尚且没有子嗣，可顾容峥竟当着自己和诸位大臣的面儿，要封陆绾的孩子为太子！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 “皇上，绾妃娘娘到底不过是个妃位，倘若她的孩子贵为太子，怕是不妥。” 早有耿直的大臣出言进谏，方才使得姜婼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以陆绾的位分也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太子，还真是痴人说梦。 “爱卿说得极是，若是此番绾儿诞下龙子，朕会册封她为贵妃，如此，贵妃的孩子成为太子，便也名正言顺。” 轰！ 顾容峥的话犹如雷霆一般在殿内炸响，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顾容峥对陆绾的宠爱竟已经到了这等田地，想当初陆绾不过是个宫外进来的野丫头而已，如今母凭子贵，竟差一步就要成了贵妃娘娘。 姜婼几乎是瘫软在了后位上，她终究还是输了，甚至比起从前梅迎春在的时候输的还要惨。 既如此，便不要怪她不客气！ 姜婼恶狠狠地剜了叶丽一眼，自打上次在翔凤宫里剥了山核桃之后，叶丽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使得姜婼颇为不满，今日好容易陆绾从娇兰殿的层层保护里面离开，若是此时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 叶丽微微颔首，她原本今日也是有所打算，只是碍于顾容峥还在，她无法下手罢了。 “皇上，臣妾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不如臣妾等去瞧瞧？” “好啊，臣妾也要去。” 一时之间大殿里面叽叽喳喳一片附和之声，就连姜婼也站起身来，陆绾见状，似乎除了她之外，其余嫔妃都表示要去御花园赏梅。 既如此，她也没有道理不去。 更何况，既然有人在那儿布了局，那么她若是不将计就计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一些？ “皇上，臣妾也想去瞧瞧。” 顾容峥微微颔首，“好，绾儿，你且小心一些，朕稍后便去接你。” 陆绾要的便是顾容峥这句话，若非顾容峥亲眼所见，他岂会相信是有人想要谋害她？虽然这一次大约是扳不倒姜婼，可能除了姜婼的爪牙，进而牵扯出冷宫里面的那位，倒也不是一笔赔了的买卖。 “绾妃娘娘，您看今年的梅花果真开得不错。” 步摇和步敏一左一右地伺候着，生怕陆绾出了任何闪失，虽说陆绾早就吩咐过她们，然而演戏是一回事儿，若是不小心将孩子折进去，那可就是她们的过错。 “绾妹妹，你快来看呀！” 登时许多人一拥而上，似是要欣赏开得极好的梅花，然而陆绾却感觉到有人故意将步敏步摇从自己身边带走，甚至还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哎呦！” 陆绾借着被推的那股子力道，哎呦一声地跌倒在地，甚至偷偷地在袖管里面用了力，登时触目惊心的红色染红了陆绾所在的雪地。 “绾妃娘娘！” 步敏步摇登时大惊失色，饶是她们知晓了陆绾的计划，只是这等慌乱的时候，她们也不知到底是陆绾真的被人所推倒，还是自家主子故意为之。 “绾儿！” 虽说外头乱哄哄的，却无人去请太医，如同姜婼等人甚至希望太医越晚来越好，如此，非但孩子保不住，就连陆绾也有性命之虞。 “臣妾见过皇上！” 洁白的雪地上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更加显得中间的陆绾十分虚弱，她似是十分艰难地睁开眼睛，“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 说着，陆绾竟是头一歪，就这般晕了过去。 “传太医！” 顾容峥震怒之下，使得太医院的太医用最快速度赶到娇兰殿，在柳太医切脉之后，他不禁点点头又摇摇头。 “皇上，老臣适才为绾妃娘娘把脉，在绾妃娘娘摔倒的时候，她定是拼命保护了龙子，方才使得龙子暂时得以保全。” 暂时？ 顾容峥敏锐地抓住了柳太医话中的关键，“你的意思是，孩子还可能出事？” “正是，如今正是胎儿最为不稳的时候，虽说绾妃娘娘已然尽力，可孩子到底受了冲击，若是有上好的药材吊着，龙子自是会无碍，若是没有，龙子怕是会有性命之虞。”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太医院里头的好药材都给朕用上，朕定要孩子活着！” 果然，顾容峥还只是在意他的血脉而已。 如今陆绾已然是醒着，抑或说，她从来都未曾晕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做戏而已，就连染红了雪地的血水，都不过是她事先准备好的而已。 只不过，饶是陆绾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在亲耳听到顾容峥如此绝情的话，她还是免不得想起了前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容峥一如既往地那般冷血无情。 就算是让她的孩子做太子也好，会让她母凭子贵成为贵妃娘娘也好，说到底，这不过是顾容峥为了牵制姜婼的手段罢了。 难道顾容峥还会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么？左不过是因了自己出身卑微，与世无争，所以当一只小猫小狗在养着罢了，一旦自己犯下过错，恐怕顾容峥会立刻毫不留情地抛弃。 不过，她本就不稀罕顾容峥的感情！ “回皇上的话，不是微臣不愿意用药，只不过这味药材，就连太医院都没有。” 顾容峥眉头蹙了起来，“是什么药材，朕派人去贴公告，务必要寻找到这味药材。” “千年乌血果。” 千年乌血果？ 饶是顾容峥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他没有想到，竟是要用千年乌血果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皇上，千年乌血果极为难寻，就算是皇上贴了告示，恐怕在寻找到千年乌血果的时候，绾妃娘娘的孩子已经——” 柳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垂手退到了一旁，他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至于顾容峥如何考虑，便由不得他。 第171章 选哪个 “你们都先下去。” 顾容峥屏退众人，他的目光落在了陆绾身上，不由自主的，顾容峥的大手轻轻拂过了陆绾的小腹。 似是被顾容峥的动作所惊醒了一般，陆绾悠悠地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便是摸向了腹部，“皇上，我们的孩子——” “放心，孩子没事。” 陆绾这才松了一口气，“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明明答应了皇上要好生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可是臣妾只顾着赏梅，却没有注意到竟有人近了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绾咬了咬嘴唇，似是十分为难一般，“其实臣妾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只是有人故意将臣妾与步敏步摇分开，之后臣妾被推了一把，再之后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竟有人想要谋害朕的子嗣！ 虽然顾容峥并没有亲眼所见，可当时陆绾倒在地上求助无门，所有的嫔妃都冷眼相对的模样，他却是看得十分真切，因此连青筋都暴了起来，“绾儿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皇上，臣妾不过是区区一个妃子，皇上不要为此而大动干戈，更何况，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没事儿么？” 顾容峥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将陆绾的实际情况告诉她，如今顾容峥的脑子里面很乱，他自然想要保住孩子，只不过要以千年乌血果的代价来换，似乎又有些不划算。 毕竟，孩子以后还会有，可是千年乌血果却未必再有！ “绾儿，你且在这里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着，顾容峥转身离去，而陆绾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凝固起来，顾容峥以为她没有听到柳太医的那番话，可她却听得真切，顾容峥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千年乌血果拿出来，无非是肉痛他珍贵的药材而已。 相比之下，孩子显得却不那么重要。 “绾妃娘娘，您到底怎么样了？” 待顾容峥离去之后，步敏步摇立刻红着眼睛进来，她们离着陆绾最近，可究其原因，却什么都无从得知，直到看到陆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们方才放下心来。 “绾妃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 陆绾自顾自地起了身，“无妨，我有秘药，保管别人看不出来，不过御花园里头的血迹，你们可要及时处理干净，免得被有心之人查看了去，反倒是会看出端倪。” “绾妃娘娘放心，早在绾妃娘娘回了娇兰殿的时候，奴婢已然清理干净，断然不会被他人抢先就是。” 陆绾方才放心下来，“虽说柳太医的医术还不至于瞧出什么来，不过如果皇上不肯拿出千年乌血果，那么本宫这回也算是白折腾了。” “你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千年乌血果？” 陆绾周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难道，竟有人偷听他们的说话？ 略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去，陆绾方才挤出了一抹笑意，“原来是李公公，皇上还有何旨意？” “原本皇上是让老奴来问问看，绾妃娘娘还有什么需要，不过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说着，李德胜竟是头也不回地欲离开娇兰殿，而步敏步摇则是有些焦急地看着陆绾，若是李德胜真的将此事告诉给顾容峥，那么陆绾定是难逃一死。 “容息，我的确是用我们的孩子冒了险，可你也不至于如此。” 顾容息？ 步敏步摇更是一头雾水，若是将顾容息也牵扯进来，那么李德胜必须得死，因为，他实在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扑哧！ 顾容息到底是忍不住地揭下了人皮面具，“到底还是瞒不过你。” 原来是顾容息！ 步敏步摇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适才她们险些要一起出手杀了李德胜，毕竟这等秘密是万万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 陆绾却别过头去，“这样很有意思么？” 步敏步摇相互交换了眼色，方才识趣地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顾容息和陆绾。 陆绾依旧气鼓鼓地坐在床榻之上，根本没有理会顾容息，似乎觉得自己适才的行为有些过分，顾容息小心翼翼地上前，“绾儿，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吓你，原谅我，可好？” “不好！” 陆绾依旧不肯回头，天知道那一瞬间她遭遇了多大的惊吓，如果不是察觉到顾容息和李德胜之间的差别，她真的要被顾容息所骗，她心头早已百转千回地想了许多出路，却发现唯有杀人灭口才是正道。 可李德胜乃是个好人，她可不想滥杀无辜！ “绾儿，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只不过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我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所以才会这样——” 说到最后，顾容息的声音也低了起来，“我担心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更加担心你，如果一旦你出了事儿，可要我如何是好？” 被顾容息的话所打动，陆绾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来，“我没有和你商量，就用我们的孩子来冒险，也是我的不对。”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千年乌血果，如果想要保住孩子，那么便必须要有千年乌血果，只是，顾容峥肯用千年乌血果来救孩子么？” 陆绾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一场冒险，如果赢了，那么就可以得到千年乌血果，你的腿便会好了。” “等到我的腿好了，我就带你离开。” 陆绾难得地没有拒绝，事实上，得到千年乌血果才是她留在宫里头的最终目的，而她早已厌倦了后宫里面的尔虞我诈，和顾容息离开也好，最起码，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日后一起报仇，一起隐居，也不负余生。 “乾清宫的防备森严，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拿到千年乌血果，所以我只有想出这样的法子，如果顾容峥不肯的话，或许你的腿——” 陆绾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来，如果不是自己，顾容息根本不会如此，他还会是叱咤风云的战神，还会一往无前，永不畏惧，而今，他却要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不管有没有千年乌血果，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勉强自己，更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半晌，陆绾才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等到此事了结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带你离开，若是顾容峥这次都不拿千年乌血果来，恐怕日后也没有机会。”顾容息叹了一声，“顾容峥乃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恐怕——” “我还想再试一试。” 对于陆绾，顾容息一向是毫无办法，所以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仅此一次。” 陆绾心头盘算着，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能逼迫顾容峥就范，那么到底什么才能促使顾容峥将千年乌血果拿出来呢？ “容息，此事你要帮我。” 说着，陆绾在顾容息的耳边说了几句，顾容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若这样都不能让顾容峥拿出千年乌血果来，那么留在宫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乾清宫。 柳太医照例为顾容峥请脉，却露出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来，“皇上，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近日许是天气阴寒，所以皇上的身体受到了影响。” “什么影响？” 柳太医支支吾吾的，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他要怎么说呢？难不成，他要说如今如今顾容峥不举，所以不能让后宫里面的嫔妃有孕么？ 可如果他要是不这样说的话，那么他的家人要怎么办？昨儿个的那人可是说得明明白白，如果自己不照做，那么他便再也没有家人。 罢了，豁出去了！ 柳太医闭了眼之后深吸一口气，方才小心翼翼道，“皇上可有感觉，后宫里面的嫔妃不容易有孕？” 顾容峥细细想想，方才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皇上操劳国事过度，所以使得龙体受损，此番绾妃娘娘能够怀上龙子，已然是东楚福分，微臣斗胆，皇上要尽力保全这个孩子才是，否则，也不知下个孩子会何时到来呢。” “混账！” 顾容峥大怒，他如今总算是听明白了柳太医的话中之意，原来，他是在说自己不行！ “皇上息怒，微臣不过是看脉象说话而已，微臣万万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 柳太医拼命在地上磕头，他今日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毕竟用他一个人的性命换来全家的平安，这比什么都要划算。 “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太医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杀戮，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却见顾容峥十分疲惫地倚靠在床榻上，看上去甚是力不从心，“如果是，你可有法子治好朕？” “回皇上的话，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实际上皇上也不必担心，只要服用了微臣所开出来的药方，皇上的龙体自然会得以康复，只不过时候可能会久一些，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三五年么？ 可是，自己已经等不了那么久。 第172章 保孩子 近来顾容峥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人在暗处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他无法想象三五年之后会发生何事，如果他不能留下子嗣的话，那么日后的变数会极大。 所以，他要想办法留下陆绾的孩子！ “柳太医，若是用了千年乌血果，绾妃的孩子可一定能保得住？” “回皇上的话，一定能。” 听了柳太医的肯定答复，顾容峥方才放心下来，“既如此，便保孩子。” “皇上英明！” 柳太医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他和自家人的性命终究是得以保全，而陆绾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因此活下来。 隔日，陆绾盼星星盼月亮的千年乌血果终究是送到了娇兰殿，她自是装着认不出这是何物的表情来，“皇上，这是什么？” “此乃千年乌血果，可是千年一遇的宝贝，朕宫里唯有这样一件，如今为了保住咱们的孩子，朕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陆绾眼中泪光闪动，“臣妾谢皇上厚爱！” 因为朕需要这个孩子！ “皇上，千年乌血果需要辰时服用，那会儿皇上正在早朝，微臣会伺候着绾妃娘娘用药。” 顾容峥因没了千年乌血果，心情本就不妙，是以也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娇兰殿。 这便是千年乌血果！ 陆绾捧着小小的一个盒子爱不释手，任我行曾经说过，唯有千年乌血果才能救得了顾容息，如今千年乌血果就在她的手中，怎能不让陆绾激动？ 今夜待顾容息前来，便让他将千年乌血果带走！ 至于明日自己的么，她既然已经见了真品，想要再仿制出一个来，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入夜，顾容息照例来了娇兰殿，陆绾故作神秘地将盒子放在不远处，“容息，你猜猜这是什么？” “千年乌血果？” 顾容息试探性地说道，虽说他已然得了线报，可顾容峥一向小气，他会将真的千年乌血果给了陆绾么？ “正是。” 陆绾将小盒子递给了顾容息，“千年乌血果给你，赶紧找到任我行，让他将你的腿治好。” “你呢？” 陆绾不由得莞尔一笑，“我又没事，用不着千年乌血果，更何况，我还有这个。” 说着，陆绾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来，就连里面的果子也和千年乌血果相差无几，相信即便是见过的人，都会被它的样子所蒙蔽。 “绾儿，如今千年乌血果已经到手，我带你出去，如何？” “你的性子也忒急了一些，如今尚且不知千年乌血果是真是假，唯有让任我行分辨一二，使得你的腿恢复了才是正理儿，否则若是顾容峥摆了我们一道，我们岂非得不偿失？” 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说得有理，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辛苦了你。” “无妨，不过是多待数日而已，左右如今我名义上身怀龙子，倒是可以在后宫里面使得姜婼窝气憋火，每每想到此事，我便觉得心中甚是欢喜。” 顾容息只说笑笑不说话，小心地收起了盒子，放在了贴身的衣裳里。 可是陆绾没有想到，顾容息这一去就是半年。 透过步摇，陆绾方才得知，原来在见到任我行之后，任我行道虽是有了千年乌血果的帮助，可顾容息的腿疾已有数年，想要彻底恢复，并非那般容易之事。 还是熟悉的山洞，还是熟悉的味道，顾容息蹙起眉头，“半年？我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你也可以不等，老夫又不是求着你治病，左不过是如果不在这儿闭关半年，便白费了千年乌血果，即便是老夫妙手回春，千年乌血果也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威力，不过是能让你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 “可是——” 顾容息着实感到有些焦虑，按说陆绾辛辛苦苦从宫里头得到了千年乌血果，他断然不该如此浪费才是，可他明明答应了陆绾，要尽快带她离开，难道自己竟要食言而肥？ “总之，老夫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想要离开，便不要耽误时间，若不是看在陆姑娘的面子上，老夫才懒得回来给你治病！” 顾容息一时语塞，是了，他不能这样犹豫不决，这千年乌血果里面凝结了陆绾的心血，想来，陆绾也是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 “不必考虑，我会派人传信给绾儿，还请神医给我治病。” 如此甚好！ 任我行方才缓和了脸色，他拈着胡子，“今日时候有些晚了，你且在这里住下，等到明日卯时，老夫再给你治病。” 娇兰殿。 因了顾容峥去上早朝的缘故，陆绾在卯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千年乌血果服下，以免被人看出了端倪，算算日子，她所用的秘药也该失效，如此一来，方才显出了千年乌血果的厉害之处。 “绾妃娘娘，您先好生歇息着，微臣就在外头，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告诉微臣，微臣立刻过来。” “多谢柳太医。” 陆绾似是十分疲倦地挥了挥手，只是她却没有看到，柳太医的神情十分复杂，一副想要开口，却无从开口的模样。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顾容峥方才大踏步地进了娇兰殿，“绾儿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绾妃娘娘用了千年乌血果之后，已然是休息了，微臣请了脉，果然是比从前稳得多，孩子已然是无虞了。” “如此甚好。” 顾容峥方才微微颔首，只是脸色却算不得好，又问了些陆绾的近况后，顾容峥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陆绾，便转身离开了娇兰殿。 今儿个顾容峥是怎么了？ 其实陆绾在里间已然听到了动静，她原以为顾容峥会进来看望自己，可是他却没有，完全不符合他素日里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使得陆绾大为狐疑。 “柳太医！” 陆绾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适才都问了什么？” 柳太医方才将顾容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才终于咽了口唾沫，“千年乌血果的药力极为霸道，可如今绾妃娘娘却如同没事儿人一般，可不是让皇上怀疑么？” 原来如此！ 陆绾方才回过神来，按说自己身怀龙子，即便心情不佳，也会进来探望才是，原来，他竟是对自己起了疑心。 她可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毁于一旦！ 陆绾心思飞转，方才想起从前任我行所说的话来，千年乌血果之所以能使得顾容息重新成为战神，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可以彻底打通经脉么？ 只是她却想不到，同样的道理到了自己身上，她竟将这一切都忘了去。 “柳太医！” 陆绾蓦地脸色苍白起来，“本宫体质寒凉，也许对于千年乌血果的发作稍微慢了一些，只是千万要保住本宫的孩子，皇上将他珍藏的药材拿了出来，本宫不想浪费。” “绾妃娘娘且稳住呼吸，微臣定当会竭尽全力。” 柳太医迅速地为陆绾诊脉，果不其然发现虽然陆绾的胎儿越发稳固起来，可陆绾的身子却出现了极大的紊乱。 这便是使用千年乌血果的代价！ 千年乌血果乃是一种十分霸道的药材，对于外伤最为有效，而对于这等因为碰撞引起的胎儿不稳，虽说可以起到保住孩子的作用，却需要让女人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 该死的顾容峥，他之前也定是知道这些，只不过为了保住他的孩子，所以才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甚至于在自己和没事儿人一样的时候，他更是起了疑心。 “柳太医，无论本宫发生何事，记得一定要先保住孩子！” 说着，陆绾竟是抽搐了起来，成功地使得柳太医脸色大变，原本她也以为陆绾可能是调换调换饿了千年乌血果，毕竟千年乌血果如此珍贵，乃是千年一见的宝贝，就算是陆绾起了贪念也未可知，可而今陆绾的反应，却不像是偷换了千年乌血果。 毕竟，脉象不可能作假！ “快去请皇上，就说千年乌血果的药力太大，绾妃娘娘已然是受不住了！” 不多时，顾容峥方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今日听柳太医说了陆绾的情况之后，原本是心存怀疑，只不过没有证据，所以他不好发作，如今陆绾竟被折磨至此，看来，他竟是冤枉了陆绾。 “绾儿情况如何？” “回皇上的话，皇上离开娇兰殿不久，绾妃娘娘突然脸色极为苍白，更是有了抽搐的现象，在绾妃娘娘清醒的时候，她还嘱咐微臣一定要保住皇上的孩子，不管她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好。” 就算是心头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此刻也被陆绾的话而打动，顾容峥摸着陆绾冰冷的小手，“傻丫头，朕怎么可能舍得你有事。” “可有办法将绾儿治好？” “回皇上，千年乌血果虽然霸道，可好在绾妃娘娘的寒凉体质也对其有所克制，一则可以使得龙子得以保全，二则绾妃娘娘排出了些许毒素，倒也没有性命之虞，只是——” “只是什么？” 柳太医方才咽了一口唾沫，“只是，绾妃娘娘会受到旁人所不能体会之苦。” 第173章 陪我 见陆绾的脸色青白一片，顾容峥真真是觉得心里面难受得紧，他暗道自己不该怀疑陆绾，如今早些让告诉陆绾可能会身体不适，或许陆绾也好早做准备。 “唔——” 睡梦之中的可人儿似乎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一般，陆绾蹙着眉头睁开朦胧的双眼，却见顾容峥一脸紧张地守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守着的人不是顾容峥。 最好，是顾容息。 只可惜，顾容息不在，他此刻应该在山洞里面闭关，而他所经受的乃是千年乌血果的折磨。 “绾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顾容峥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都是朕的错，朕应该事先就告诉你千年乌血果有多么药力霸道，你这样柔弱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怕是不想让我知道之后反悔了才是！ 陆绾心头冷哼一声，面上却做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皇上，即便臣妾知道，臣妾也会义无反顾地服下千年乌血果，只要可以保住血脉，要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朕的绾儿最是通情达理，听柳太医说，千年乌血果会导致你的身子气血双亏，日后，朕定会好生照顾你。” 陆绾靠在了顾容峥的肩头，“臣妾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不知皇上可否替臣妾实现？” “绾儿不妨直说，别说是一个愿望，就算是十个，一百个，只要是朕能够做到的，朕都会去做。” 陆绾方才绽放出一个极为绚丽的笑容来，“皇上，您可否陪着臣妾？您不知道，适才您离开娇兰殿的时候，臣妾的心都要碎了呢，臣妾还以为，皇上已经不爱臣妾，不再想要看到臣妾了。” 说着，陆绾的眼中已然有泪光闪动，原本顾容峥就对陆绾心有愧疚，听了陆绾这样一说，他更是毫无抵抗之力，只得连连点头，“好，朕答应你，朕这几日都留在娇兰殿。” “只是臣妾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只留下陪着臣妾说说话就好，至于晚上，皇上便去其他的姐妹那里留宿，也免得她们整日数落臣妾的不是，甚至不惜动手脚。” 陆绾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腹部，而顾容峥的眼神则是凛冽起来，“朕已经派人调查了那日在御花园的事情，相信过不了多久，自然会还给你一个公道，朕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伤害我们的孩子。” “臣妾多谢皇上。” 如今千年乌血果已经到手，陆绾想着，如果能够在自己离开之前让姜婼从皇后的位置上跌落下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即便不能，她也要使得顾容峥对姜婼百般嫌弃。 也许从前姜婼还有些用处，毕竟姜家还有一个打仗好手姜平川，不过姜维去了边关之后，可就没有姜平川的什么事儿了。 既如此，那么姜婼还有什么作用呢？ 顾容峥果然没有食言，接连五日，顾容峥但凡是有时间，都一直守在陆绾的身边，虽然因了陆绾有孕在身的缘故不能侍寝，不过顾容峥却也并不想去其他的宫里头，左右柳太医已经说过，以他这样的身体暂时还不能使得各宫嫔妃有孕，既如此，他还不如不去。 守在陆绾的身边，总会使得陆绾安心些，毕竟，那些个嫔妃可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娇兰殿，想要打掉陆绾肚子里的孩子呢。 翔凤宫。 “没用的东西，明明你都到了绾妃的身旁，竟连一个孩子都打不掉，本宫还留着你有什么用处！” 说话的正是姜婼，此刻她正疾言厉色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就连声音也带着些颤动，“如果不是你主动来投靠本宫，本宫怎么可能用你！” “皇后娘娘恕罪，此事是嫔妾的不是，嫔妾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舍得拿出千年乌血果这等宝贝来，甚至还寸步不离地守着绾妃，就是担心会有人伤害绾妃肚子里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叶丽，她的脸色煞白，在得知陆绾肚子里的孩子因了千年乌血果的缘故而保住了的时候，她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那一日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看到，只要有人将嫌疑引到了她的身上，那么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她所为！ “皇后娘娘，嫔妾可是对您忠心耿耿，请皇后娘娘千万要救救嫔妾！” 然而还未等既然说话，跪在叶丽身边的宫女却蓦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依奴婢之见，丽嫔娘娘是断然留不得的。” “玉玲珑！” 叶丽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梅迎春的宫女玉玲珑在这个时候咬了自己一口，难怪她今日要随着自己来到翔凤宫，原来，她的心头早有盘算。 “你是何人，本宫竟觉得面熟！”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乃是从前梅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玉玲珑，后来离开了冷宫，转而在丽水殿里面伺候。” “放肆！冷宫里头的人怎么可以随意走动？若是连你都离开冷宫，那么梅迎春那贱人岂不是可以胡作非为！” 叶丽心头暗自冷笑，玉玲珑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想要推自己出去当替罪羊，可她却忘记了，她乃是戴罪之身，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的确是离开了冷宫，只不过奴婢为的却不是梅妃娘娘，也不是丽嫔娘娘，而是皇后娘娘。”玉玲珑磕了个头，“皇后娘娘，在冷宫里面的时候，梅妃娘娘依旧高高在上，将奴婢当作阿猫阿狗一般，奴婢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使了银子逃了出来，好在冷宫里面的事情从来无人追究，所以奴婢才想找个地方先苟延残喘。” “是丽嫔娘娘见到了当时躲在角落里面的奴婢，还说如果奴婢能让丽嫔娘娘受宠的话，那么她就会好生照顾我，奴婢当时走投无路，所以只得去了丽水殿，谁知道丽嫔娘娘竟然威胁奴婢，道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断然不能将她早就对皇后娘娘心有不满的事情说出来！” 第174章 来本宫的身边 什么？ 听了玉玲珑的话，姜婼不禁拍案而起，想不到一向懦弱的叶丽竟敢在私底下诅咒自己，真真是该死！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此刻叶丽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是这贱婢栽赃于我！” “丽嫔这话可真有意思，她不过是区区宫女，栽赃你又有什么好处？若你正得宠也便罢了，一个在后宫里头从不得宠的妃子，你觉得她会无缘无故诬陷你？还不是你说了本宫的坏话，恰好被她听到！” 玉玲珑连忙又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英明，奴婢也实在是不得已，奴婢从冷宫里面出来走投无路，断然是不敢不听丽嫔娘娘的话，否则，可就活不到今日了！” 此刻姜婼已经完全相信了玉玲珑的话，她本就看叶丽不顺眼，或者说，姜婼看所有后宫里的嫔妃都不顺眼，如今既然叶丽敢在背后嚼舌头，又并非真心替自己办事，莫不如将她推出去，也好让自己落个清静。 否则，还不知何时叶丽将自己供出去，反倒是让陆绾那小贱人落得把柄！ “玉玲珑，你若是想对本宫表忠心的话，便将适才的话对着皇上说一遍，若是绾妃之事因此而平息，你便来本宫的身边伺候，如何？”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玉玲珑的神情越发恭敬起来，她早就觉得丽水殿并非她的归宿，就算是有了梅迎春的暗中指点，可叶丽乃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根本就没法得宠，偶尔侍寝那么一次，叶丽也无法引起顾容峥的兴致，可见是个没用的东西。 既如此，她何不为自己谋个出路，来到翔凤宫里面伺候？ 虽说翔凤宫里面一向不缺少一等丫鬟，可真正能够为姜婼出谋划策之人却是极少，也便唯有一个京茹是机灵些的，只可惜京茹虽是忠心耿耿，脑子转得却不够快，姜婼身边缺少的正是如同像自己这样的宫女。 “奴婢告退。” 叶丽刚想要伸手抓住玉玲珑，就被翔凤宫里面的婆子们摁住，不肯让她动弹分毫，而姜婼则是冷笑一声，“丽嫔，这里乃是翔凤宫，你还想要怎么蹦跶不成！” “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说谎——” “够了！” 姜婼却不肯让她继续说下去，“再开口的话，小心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姜婼的话果然有用，叶丽诺诺地不敢开口，只是将委委屈屈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看得姜婼甚是心烦，只得挥挥手让婆子们押了她下去，左右眼不见心不烦。 此刻，玉玲珑正愁着要如何才能面圣，毕竟她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如今还不算是翔凤宫里面的下人，是以竟没有由头面圣，就在玉玲珑发愁之际，她蓦地想起一人来。 对了，梅迎春！ 自己当初之所以能离开冷宫，那是因为梅迎春打点了掌事嬷嬷，而今她擅自做主离开了丽水殿，自然是要与梅迎春打个招呼，虽说她相信梅迎春不至于在冷宫里面便能指点江山，可对付自己区区一个奴婢，却是绰绰有余。 好在冷宫从来都是好进不好出，在用了些许银钱之后，玉玲珑十分顺利地见到了梅迎春，大约是因为梅迎春给的银子足够多，她此刻正无所事事地嗑着瓜子，那模样哪儿像是在冷宫之中的嫔妃，分明像是个极为受宠的的妃子一般。 果然，从前的主子还有些本事！ 虽说在梅迎春的身边伺候了不短的时间，可玉玲珑有些时候却还是摸不透梅迎春的底牌，明明她是那样的嚣张跋扈，明明她做错了数不胜数的事情，而今顾容峥对她的最大惩罚，却也只是打入冷宫。 若是其他的嫔妃犯了这等过错，怕是直接赐死！ 可见，梅迎春定是有其过人之处，只不过这份神秘，还不为外人知而已。 “奴婢见过梅妃娘娘。” 梅迎春却并未开口，只是一门心思地晾着玉玲珑，玉玲珑也并不着急，只是那般直挺挺地跪着，似是根本不在意梅迎春的惩罚一般。 “罢了，起来吧，本宫如今也不是从前的贵妃，可断然不敢晾着你，你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听着梅迎春不阴不阳的语气，玉玲珑便知道梅迎春消息灵通，想必，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投靠姜婼之事。 奇怪，她一向独来独往，怎的梅迎春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难道，翔凤宫里有梅迎春的人？ 想到这种可能性，玉玲珑的汗毛几乎炸立起来，难怪数年来姜婼即便贵为皇后娘娘，却一直不是梅迎春的对手，原来是梅迎春早已在翔凤宫里安插了眼线，如此一来，梅迎春想做些什么，还不是有了先机？ 玉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为了掩饰，玉玲珑只得深深地低下头去，“梅妃娘娘恕罪，当时情况紧急，奴婢只好随机应变，奴婢担心丽嫔娘娘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将梅妃娘娘也牵扯进去，所以才——” “丽嫔只要不死，她早晚都能将本宫的存在说出来，玉玲珑，你是真傻还是假糊涂，就算丽嫔将本宫抖露出来又能如何？本宫乃是冷宫里的人，皇上不可能相信丽嫔的话，你竟因为这点小事就抛弃丽嫔，转而投靠皇后，本宫要说你什么才好！” “梅妃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一时糊涂，还请梅妃娘娘教教奴婢，日后要怎么才能帮助梅妃娘娘！” 听着玉玲珑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己，梅迎春方才怒气稍减，“事已至此，也没了可以回转的余地，丽嫔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更何况绾妃的事情也需要有个交代，便将丽嫔推出去，也未尝不可。” “梅妃娘娘英明。” 梅迎春冷哼一声，“玉玲珑，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你以为靠近了皇后，她就能将你当作心腹么？本宫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既然伺候过本宫，那么在皇后眼中，你永远都是本宫的人，她会防备你，甚至折磨你，就好像是在折磨本宫一样！” 第175章 背叛主子 “求皇后娘娘救救奴婢！” 玉玲珑大惊，她当时只是想要尽快攀上姜婼的高枝儿，竟将姜婼本就是个杀人如麻的主儿给忘记了。 “想要本宫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宫要看看，你是否还有这个价值。” “请梅妃娘娘明示。” 玉玲珑好歹跟了梅迎春许久的时间，对于梅迎春的性子也有所了解，登时小心翼翼地看着梅迎春，“梅妃娘娘，奴婢一向对您忠心耿耿，即便是在丽嫔娘娘的身边，也一直按照梅妃娘娘的指示行事，日后若是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也定会依照梅妃娘娘的话去做。” 梅迎春方才脸色稍缓，“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自是最好，只不过皇后娘娘又岂是好对付的？你若是想得到她的信任，恐怕要历经不少磨难，难免会将本宫供出来。” “梅妃娘娘请相信奴婢，奴婢对您忠心可鉴！”说着，玉玲珑又磕了个头，“梅妃娘娘，日后若是奴婢有机会，定会将您从冷宫里面救出来！” 怕只怕，你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梅迎春自是没有说出来，饶是玉玲珑心怀鬼胎，可她若是还有用处，梅迎春便断然不会放过，更何况，如今她身处冷宫，有许多事情，她到底是不方便做。 “既如此，本宫就暂且信了你，稍后自会有人引着你去面圣，只不过到底要如何打动皇上，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玉玲珑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奴婢多谢梅妃娘娘。” 逃也似地从冷宫里面出来，玉玲珑竟觉得周身好像湿透了一般，即便从前在迎春宫里面伺候的时候，她也很少有这样的感觉，而今梅迎春明明进了冷宫，按说应该再无能力左右她才是，可今日玉玲珑却分明觉得，梅迎春在下一刻便能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好容易将自己从这样的情绪之中摆脱出来，玉玲珑虚浮着脚步等在乾清宫外，她不知梅迎春到底安排了何人，更加不知道顾容峥是否会见自己，她唯一只知道的是，如果顾容峥真的肯见自己，那么她要如何才能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所有的罪过都扣在叶丽的身上。 半晌，终于有个小太监快步来到玉玲珑的身侧压低了声音，“可是玉玲珑姑娘？有人让咱家带你去见皇上。” “正是，公公请。” 玉玲珑心中一惊，暗道她竟从来不知道梅迎春在乾清宫中还有暗子，果真她还是不能小瞧了梅迎春，日后即便在翔凤宫里伺候，她也要审时度势，看看谁才是真正得宠之人。 抑或说，她可以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从前的陆绾，也不是从翔凤宫的宫女而麻雀变凤凰的么？ 陆绾那小贱人可以，为何自己就不行？她们都是一并从宫外来的，陆绾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奴婢见过皇上！” 这还是头一次玉玲珑单独面圣，屋子里的气息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原先抱有的可以使得顾容峥一眼看中自己的想法，此刻也烟消云散，玉玲珑只盼着顾容峥不要因为自己贸贸然来到乾清宫而怪罪自己便好。 “何事？” “回皇上的话，奴婢乃是从前丽水殿的宫女，今日冒死前来面圣，乃是为了举报丽嫔娘娘！” 喔？ 顾容峥终于抬起头来，自古以来奴婢背叛主子的事儿不少，不过他还是头一遭见到竟有如此胆大的宫女自己跑到乾清宫里面举报的，这使得他有了些许兴致。 “说来听听。” “是，奴婢从前乃是梅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玉玲珑，梅妃娘娘体恤奴婢，便让奴婢离开冷宫，去别的宫里面伺候，谁知道奴婢刚刚出了冷宫就遇到了丽嫔娘娘，还不小心听到了丽嫔娘娘妒忌其他娘娘的话，奴婢一个不小心被丽嫔娘娘所发觉，之后便在丽水殿伺候。” “再之后，绾妃娘娘在御花园里面赏梅的时候被人冲撞，那时候奴婢在一旁看得真切，便是丽嫔娘娘撞了绾妃娘娘，方才使得绾妃娘娘的孩子差点儿没有保住！” 什么？ 听到最后，顾容峥的面色登时变了，若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便算了，许是玉玲珑哗众取宠，想要博得自己的好感，可是如今事情竟然牵扯到了陆绾的身上，这便使得顾容峥不得不在意。 他可是用了千年乌血果，方才保住了陆绾肚子里的孩子，如此说来，是因为叶丽妒忌陆绾，她方才想要弄死陆绾肚子里的孩子！ 真是该死！ 因了前阵子柳太医的话，顾容峥对陆绾的孩子极为看重，如今得知叶丽就是杀人凶手，他更是怒发冲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敢说谎，皇上可以请丽嫔娘娘前来对质，此事乃是丽嫔娘娘所为，若是奴婢有半句谎言，情愿天打五雷轰！” 玉玲珑的确是不怕的，毕竟此事千真万确是叶丽所为，当时她怂恿着叶丽去投靠姜婼，便是有了今日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叶丽竟这样愚蠢，凡是亲力亲为，所以才让她抓住了把柄。 好，很好！ 顾容峥冷哼一声，“来人，去将丽嫔给朕带来，还有皇后，也一并让她来乾清宫，让她好生看看，如今后宫乱成了什么样子！” “是，皇上。” 李德胜应声退下，不多时便差人带来了叶丽，而姜婼随后赶到，似乎全然不知此事一般。 “皇上，臣妾冤枉！” 然而还未等叶丽说更多，顾容峥周身的气势却凛冽起来，成功地使得叶丽再也不敢出声。 “丽嫔，朕问你，当日在御花园，可是你冲撞了绾妃？从实招来！” “臣妾——” 叶丽的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姜婼，然而姜婼却根本不曾看她，叶丽登时心如死灰，她知道，即便她说出此事乃是姜婼所指使，顾容峥也未必肯相信，更何况，她一个人死了不要紧，自己的家人尚且还需要照顾。 “皇上，臣妾也是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早在翔凤宫的时候，姜婼已然对叶丽讲清楚此事的利害，倘若她敢说出不该说的话，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比死更加难以忍受的后果。 比起自己身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因为她一个个死去，的确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一时糊涂？ 见叶丽终于承认，姜婼心中也委实松了口气，若是叶丽当真不管不顾地说出来，自己就算不被牵连，也会使得顾容峥对自己的信任大打折扣。 “丽嫔残害后宫嫔妃，着实可恶，赐白绫！” 什么？ 叶丽不禁瘫软在地，饶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不想顾容峥竟是连半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将自己赐死。 “皇上，臣妾好歹也跟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留臣妾一条性命，臣妾愿意去冷宫，只求可以在余生为皇上祈福！” “你没资格。” 然而顾容峥却无情地站起身来，“滚。” “皇上！” 就算是叶丽叫的再如何撕心裂肺，顾容峥都没有半点想要反悔的意思，只是颇为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姜婼，“若后宫再出现这等事情，你也不必保绾妃的孩子了！” 姜婼立刻诚惶诚恐，“臣妾遵命。” 说着，姜婼命人将早已站不起身来的叶丽拉扯起来，而玉玲珑则是很好地充当了这个角色，她暗自用了些力气，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叶丽的肉里，然而叶丽似乎已经死了一般，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丽水殿。 待回了自己宫中，叶丽方才有了些许反应，转头看见挂在房梁上的白绫，叶丽的脸色登时和白绫一样颜色。 “丽嫔，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本宫可以替你代为转达。” 叶丽抖动着嘴唇，好半天才道，“皇后娘娘，嫔妾可是为了您，方才落得身死的下场，请皇后娘娘看在嫔妾好歹没将您供出来的份上，照拂一下嫔妾的家人，嫔妾出身不高，父亲只是个小官，如今嫔妾去了，恐怕父亲也——” 说着，叶丽掩面而泣，而姜婼却并不以为意，“时辰到了，你且去吧。” 玉玲珑眼疾手快地指挥着婆子们将叶丽绑上了凳子，待她的脖子钻入白绫的一瞬间，玉玲珑飞起一脚，登时将凳子踹开了去。 眼睁睁地看着叶丽从大幅度挣扎一直到最后了然没了动静，玉玲珑自始至终都未曾流露出半点同情的情绪来，而姜婼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道精光。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定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去了而觉得悲伤欲绝，然而玉玲珑却丝毫不曾动容，不知该说她理智，还是无情？ 不过这样的人，却恰恰是她所需要之人！ “玉玲珑，从此刻开始，你便跟着本宫。” 玉玲珑不禁大喜，“奴婢谢皇后娘娘！” 正如同梅迎春所预料的那般，在玉玲珑跟着姜婼回了翔凤宫之后，姜婼的脸色变立刻阴沉了下来。 第176章 赐白绫 “京茹，给本宫好生调教这丫头，她在迎春宫里面待得久了，怕是不知道我们翔凤宫的规矩。” 京茹早就跃跃欲试，她本是翔凤宫的一等宫女，颇受姜婼信任，而玉玲珑来了翔凤宫便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真当这里事从前的迎春宫不成？ 玉玲珑暗道不好，果真是应了梅迎春的话，如今姜婼八成是将数年来对梅迎春的不满，都尽数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正想着，京茹已然叉着腰，“新来的，你将翔凤宫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打扫不完，不许睡觉！” 什么？ 玉玲珑将眼睛瞪得老大，翔凤宫这么大的地方，她一人怎么可能在一日之内打扫干净？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怎么，这可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麻利儿地滚回冷宫去，那里才是你们主仆二人的归宿！” “我——我做就是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玉玲珑深谙此道，想着若是她日后得势，首要的便是铲除京茹，她从前既然能借刀杀人，将梅迎春身边最得力的茯苓除掉，便有能力将京茹也除了去！ 经了整整一日的劳作，玉玲珑总算是将翔凤宫打扫完成，奈何京茹却指着花园里面的杂草，“玉玲珑，你是怎么做事的？连杂草都没有拔掉，你是诚心想要碍皇后娘娘的眼么？依我看，你还是不适合留在翔凤宫！” 玉玲珑累得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却还是强忍着陪笑，“京茹姐姐，我已经尽力了，你就在皇后娘娘面前说我几句好话，可好？” 说着，玉玲珑朝着京茹的袖子里面塞了些东西，“京茹姐姐，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便是，有我在，京茹姐姐也可少做一些活计，不是么？” 倒是有些道理！ 京茹想着，姜婼性子飘忽不定，她虽是一等宫女，却也挨过不少责骂，倘若这等事情都让玉玲珑去处理，那么她岂不是不用挨罚？ 想到这里，京茹方才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姐姐我这次就饶了你，若是日后敢不听我的话，有你好受的！” 也不知日后有谁好受的！ 玉玲珑虽是累得走不动路，却还是在京茹离去之后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若此事被姜婼得知，她必然会勃然大怒。 因为，适才京茹说的那番话，可不就是将自己当作是主子了么？ 也罢，人家陆绾就是从翔凤宫里头出来的，也难怪翔凤宫里人心不稳，一个个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玉玲珑缓了好半天，方才慢慢站起身来，回到宫女睡觉的小房子里，给她的自然是下等宫女住的地方，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污浊起来。 玉玲珑小心翼翼地寻了个角落，这才勉强歇息了一会儿，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不知名的宫女踹了一脚，“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们的屋子里睡觉！” 什么下作的玩意儿，也敢打我！ 玉玲珑原本就受了一整日的委屈，如今也终于完全爆发出来，她从前乃是一等宫女，就算如今来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断然不该任由着这些小蹄子们欺负才是。 “都给本姑娘滚开！” 玉玲珑恶狠狠地磨着牙，同时快速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局势，在屋子里的十数人已经醒了，显然，她们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滚开？ 原本踹了玉玲珑一脚的宫女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个从冷宫里面来的宫女而已，就连冷宫都不要你，更何况我们翔凤宫！” “听你的意思，好像皇后娘娘看中了我，竟是皇后娘娘的不是了？我这就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治你们的罪！” 说着，玉玲珑抬身便朝外头走去，这些宫女本就是素日里做粗活儿的，自是没有玉玲珑那么多的心思，如今听玉玲珑这样一说，她们更是心慌，想着姜婼平日杀人如麻，根本不将她们的死活放在眼中，倘若玉玲珑真的去姜婼那里告了状，恐怕没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说不定因为这么一脚，她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哎，别这样，我们以后都是在一个宫里面伺候皇后娘娘，都是自家姐妹，总不至于要闹成这样。” 到底是其中一个看着伶俐些的宫女开了口，“玲珑，我们好歹也在翔凤宫里面伺候了许多日子，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来问我。” 说话间，那宫女已经拉了玉玲珑的手，“我叫秀萍，玲珑，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谁和你是好姐妹！ 玉玲珑强忍着想要甩开此人的冲动，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和这些宫女闹翻的时候，虽说她们不过是下等宫女，可如今她在翔凤宫里面毫无地位，得罪了她们，对于自己也断然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这秀萍又是怎么回事儿？ 玉玲珑蓦地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梅迎春之所以能够十分清楚地了解翔凤宫里面的一举一动，定是在姜婼的身边有眼线，秀萍莫不就是梅迎春的眼线？ 思及至此，玉玲珑看着秀萍的眼神不由得变了，而秀萍似乎根本未曾注意一般，只是默默地走回了角落，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都起来干活儿！”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正是京茹的声音，好在因了昨儿玉玲珑使了银子的缘故，今日京茹并未怎么为难玉玲珑，至少不会如同昨日那般对待她。 娇兰殿。 此刻，叶丽被赐白绫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海雪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学了去，末了愤愤不平道，“此事背后的操手定是皇后娘娘，只可惜丽嫔娘娘已经死了，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你说是皇后娘娘，证据呢？” 海雪儿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扁了扁嘴，“奴婢的确没有证据，可是放眼后宫，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还有谁更想要绾妃娘娘的孩子没有？” “但凡是后宫之中的嫔妃，恐怕都打着这个主意，只看是谁动的手罢了，至于皇上认定此事是叶丽所为，那么便是她所为，这便是所谓的公道。” “可是——” 海雪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绾制止，“没有什么可是，如今就连皇上都认可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感恩便是，难不成，你还想要否定皇上？” “奴婢自是不敢。” 陆绾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记得，在后宫之中，皇上就是天，如果得不到皇上的认可，那么对的也是错的，反之亦然。” 真是不讲理！ 海雪儿嘟囔了两句，却也知道陆绾的话不无道理，毕竟，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他不可能贸贸然地判定姜婼有罪。 “皇上驾到！” 海雪儿连忙退到一旁，而顾容峥则是快步地来到了陆绾的近前，“绾儿，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话，臣妾已经觉得好些了，皇上国事繁忙，还心心念念着臣妾，臣妾真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顾容峥握住陆绾冰冷的小手，“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如今刚刚过了新年，天气还寒冷得很，朕让内务府将最好的雪花炭送过来，可不能让你们冻着才是。” “臣妾谢皇上厚爱，相信我们的孩子也会感激他的父皇。” 顾容峥顺势摸了摸有些隆起的腹部，“等孩子出生，朕一定会给他最好的。” 如果，前世的顾容峥也能如同今日这般一样，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绝路。 如果，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那么她未必会堕入重生之道，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要如何报复。 只可惜，没有如果。 前世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因为顾容峥，她不但失去了最爱的男人，而且还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成为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 因为顾容峥，即便侥幸救下了父亲和弟弟，却依旧不能相认。 因为顾容峥，她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更是在后宫里面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她并不在意自己这条性命，可是如今她有了心爱之人，她更想在余生陪伴着自己爱的人。 顾容息。 不过首先，她要帮着顾容息一雪前耻，将东楚的江山夺回来！ “绾儿，你怎么了？” 顾容峥唤了一声，方才将陆绾的思绪唤了回来，而陆绾则是微微一笑，“臣妾只是在想，臣妾到底是攒了多少福分，这辈子才能嫁给皇上，如今又有了皇上的孩子。” “傻丫头，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绾只是低垂着头，如果这话换做是顾容息来说，想必她会十分开心，只是这个人是顾容峥，她只觉得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推开顾容峥。 但是她不能。 因为，她不能让身份暴露，不能让这些日子的辛苦白白浪费，在顾容息在接自己之前，她都要好生照顾自己。 半年的时间太长，长到陆绾在心中叹气，那个时候，想必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 第177章 任我行的义女 山洞。 自打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之后，顾容息每日都在经脉打碎了之后又重组的痛苦之中度过，只是每每想到陆绾还在宫里等着他，顾容息方才有力气可以坚持下去。 可谁知道千年乌血果竟这般厉害，即便是顾容息这样的人物，也每日生不如死。 “小子，你就这点儿忍耐力么？依我看，如果你忍受不了的话，还是尽早停下来，或许，还可以给我省半颗果子。” “不行！” 顾容息咬紧牙关，每一个月的月初，他都要服用六分之一的果子，虽然说这不过是第一个月，可他俨然能够想象得到，在剩下的半年时间里，他该是怎样的痛苦。 “还算有些骨气。” 任我行微微一笑，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认为顾容息坚持不下来，毕竟千年乌血果的威力可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的，只是经了这二十几日的观察，他觉得顾容息倒是有些韧性，也难怪陆绾那丫头会这般喜欢他。 的确有点能耐！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因为陆绾才会救你，如果你坚持不了的话，就趁早告诉我，免得白白地浪费了一颗千年乌血果，这千年乌血果可是千年才能得到一次，如果不是陆绾冒死从宫里偷出来，你的腿可没有机会痊愈。” “我不会放弃的。” 顾容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事实上，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反驳任我行，毕竟千年乌血果的药力就如同虫子一般在自己的骨头缝里面噬咬着，让他生不如死。 希望如此！ 任我行并没有说更多，只是深深地看了顾容息一眼，这才转身离去，倒是灭天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哥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 见到灭天，顾容息总算是挤出了一抹笑意，却招来了灭天的极大嫌弃，“大哥哥，你还是不要笑了，真的比哭还要难看。” 这一次，顾容息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从前的接触告诉他，灭天是个极为早熟的孩子，用不着他假意安慰，是以也便索性自暴自弃，“真的很疼。” “我听那老不死的说了，世间能挺过千年乌血果折磨之人少之又少，一则是因为千年乌血果十分珍贵，二则便是因为但凡是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之人，定会被其反噬，如果能挺过去，那么疾病自然会得以治愈，反之，就会被千年乌血果所吞噬。” “结果会怎么样？” 顾容息从未听说过千年乌血果反噬一说，听灭天的意思，怎的这味药还有灵性不成？ “我也是道听途说，毕竟很少有人吃过千年乌血果，不过史书上曾经记载，有人吃了千年乌血果之后忍受不了，竟发狂成了杀人狂魔，虽说武功暴涨，可理智全失，最后还是武林集合了数百位的高手，方才将其围剿，据说当时损失了一百多位高手。” 竟有此事！ 顾容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不到千年乌血果竟有如此威力，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试一试。 如果他不能恢复武功，那么他要如何将陆绾从后宫里面带走，日后，他又要如何保护陆绾？ 所以，不管千年乌血果有什么样的危害，他都必须一试。 “大哥哥，绾儿姐姐真的在宫里面吗？大哥哥明明这么喜欢绾儿姐姐，为什么还要让绾儿姐姐入宫呢？我听说后宫里面只有一个男人，绾儿姐姐进了宫，难道要服侍那个男人不成？” “小孩子懂什么！” 顾容息不由得感到好笑，想不到灭天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情倒是还不少，不过他所说的话虽然幼稚，却不无道理，当时虽然是陆绾执意想要入宫，可让她入宫，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我自是很喜欢她，至于她入了宫——即便她入宫，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这一次轮到灭天迷茫地摇摇头，“你们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我可听不明白，不过我认为大哥哥和绾儿姐姐很相配，不管是别的男人再怎么好，都配不上绾儿姐姐，不过有一个人，你可要小心了。” “谁？” 灭天环顾四周，确保任我行不在，方才小声地在顾容息的耳边道，“前几个月的时候，那个老不死的收了个义女，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姐姐，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我还是更喜欢绾儿姐姐。”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了顾容息的疑惑，灭天颓然地坐在地上，“那老不死的义女名叫任碧芊，是在一次采药的时候偶然所遇，任碧芊说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自于哪儿，所以那老不死的见任碧芊长得好看，就将她带回了山洞，还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见灭天一脸嫌恶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因此摸了摸灭天的头，“既然是收了那女子做义女，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才是，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于介怀。” “我不介怀，不过你会！” “我？” 顾容息指着自己，不明白为何此事回扯到自己的身上来，而灭天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今天任碧芊就会回来，她见了你这副模样，保不齐会看上你，那老不死的说了，要替任碧芊选一个好人家，可是我们这种人，有哪个好人家的公子会喜欢任碧芊呢？” 所以，我不是好人？ 顾容息的耳朵动了动，他似乎从灭天的话里面听出了对自己颇有不屑的意思，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为了缓解体内无时无刻不叫嚣着的痛苦，顾容息只得追问，“我已经有了你绾儿姐姐，断然不会和任碧芊发生什么，你且放心。” “等你见了她，自然就会知道我为何这样说，总之，大哥哥你自求多福，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 说着，灭天如同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房间，徒留顾容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灭天的话到底有何深意。 第178章 剽悍的女人 很快，顾容息就亲身体会到那日为何灭天会投给自己一个相当同情的眼神，因为，任我行的义女果真和他一个德行！ “你——你做什么？” 大约是因了千年乌血果的缘故，顾容息的行动变得更为迟缓，所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任碧芊到了自己近前，可无论怎么看，任碧芊都没有半点美人的模样，更何况，她的举止还如此粗鲁。 “本姑娘看上了你！” 可我没看上你啊！ 顾容息真真觉得欲哭无泪，他刚想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任碧芊就好似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一般，“你放心，义父和我说了，你从前认识个相好的，不过不要紧，本姑娘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日后我做妻，她做妾，就算是她生了儿子，我也会视如己出，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呸！ 顾容息再也难以忍受，说什么妻妾，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娶任碧芊，别说任碧芊是个极为剽悍的女子，就算她是个美人儿，顾容息也不会动半分念头。 他已经有了陆绾，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任姑娘，请自重。” 顾容息的语气已经颇为不善，如果不是因为任碧芊乃是任我行的义女，而自己如今的性命又拿捏在任我行的手中，他早已经将任碧芊赶出去。 “自重？本姑娘可不知道什么是自重，本姑娘只知道，如今我看上了你，你就得乖乖地跟着我。” 这是什么道理？ 顾容息如今真真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好在这时候灭天走了进来，“任碧芊，你没听见人家不喜欢你么？还在这儿死皮赖脸地待着，真是不要脸！” “小孩子家家的竟然口出狂言，我今天就替义父教训你这个臭小子！” 见灭天对自己指指点点，任碧芊也登时忘记了还有顾容息这么一回事儿，转而撸胳膊挽袖子地想要修理灭天，然而灭天又不是吃素的，他自小跟着任我行，就算是打不过任碧芊，也总归不能让任碧芊占了便宜。 “来追我呀，追不着！” 灭天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记给了一个顾容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眼神，而顾容息则是觉得惆怅得紧，如今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来了任碧芊这么一位活祖宗，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可要怎么熬过去才好？ “都给我住手！” 大约是因为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任我行忍无可忍地来到了屋子里面，“都闹腾什么？” “义父，我看上了他，我要和他成亲！” 任碧芊指着顾容息，颇有他们立刻就要入洞房的意思，而顾容息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神医，我不答应。” “小子，我任我行的义女，还轮不到你来嫌弃！” 听着顾容息立刻将关系撇清楚，任我行的脸色立刻变了，“你们现在还没有感情，是因为刚刚认识，不过不要紧，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老夫相信，你会对芊芊有感情的。” 什么？ 顾容息的脸色不由得如同吃了苦瓜一般，听任我行这样说，果真他和任碧芊要在一起供出五个月的时间，别的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心心念念的人乃是陆绾，断然不可能和任碧芊发生什么，只不过瞧着任碧芊虽然是个粗犷的女子，可心思却是细腻得紧，万一她想出了什么歪门邪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还要为陆绾守身如玉！ 顾容息叹了一声，索性不再去理会他们，而任碧芊则是立刻依偎在任我行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义父对我最好了！” 实际上任我行也知道顾容息对陆绾的感情，这一次他之所以答应给顾容息看病，其中也存了一些撮合顾容息和任碧芊的想法，左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是顾容息的心里有陆绾，可也不耽误他娶了任碧芊才是。 可是任我行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对陆绾的感情如此专一，已经到了容不得任何其他人的地步。 “芊芊，好生陪着这小子！” “喂！”一直没有出声的灭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证明了自己的存在，“人家大哥哥明明就对任碧芊没有意思，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人的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来管！”任我行冷哼一声，“还有，这是我的义女，是你的姐姐，不要整日没大没小！” 然而灭天却并不理会，他素日里叫任我行都是老不死的，更何况是任碧芊呢？ “总之，我会在这里守着大哥哥，如果有人想要对大哥哥图谋不轨的话，我一定会对她不客气！” 说着，灭天挥舞了一下细瘦的胳膊，成功地招来了任碧芊的鄙视，“就你那小胳膊，我一根手指头都能将它拧断，你还是不要妄想阻止我，不然我可不顾义父的面子！” “你来试试？” 火药味儿登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到底是一直未曾出声的顾容息悠悠道，“都出去吧，我要休养。” 任碧芊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几乎是捏着嗓子来到顾容息的身边，“既然你要休息，我就伺候你休息，反正日后我们都要这样做。” “请你出去。” 任碧芊吃了个闭门羹，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点了点头，“好，那我待会儿再来看你，我很会做菜的，你如今正在养伤，我做些好吃的给你。” 还不等顾容息拒绝，任碧芊已然一脸娇羞地离开了屋子，而灭天在默默地道了一声不要脸之后，也踱出了屋子，只留任我行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容息知道，任我行是想要说任碧芊的事儿，然而他对任碧芊却没有任何兴趣，是以也只是沉默着，并不打算先开口。 “那个——”沉默到底是被任我行所打破，“老夫知道你喜欢陆绾那丫头，可是芊芊这孩子十分可怜，当时老夫是在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她，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的话，恐怕她就要被狼给吃了！” 顾容息还是沉默，她见过很多比任碧芊还要凄惨的人，当时死在内乱里面的人，有多少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将士？ 想到此事，顾容息的脸色更为冰冷了一些，而任我行恍若未见一般，“芊芊的性子的确不同于一般女子，不过老夫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你如果想要继续有千年乌血果治愈你的双腿，就得答应和芊芊尝试着相处！” “你威胁我？” 顾容息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尚未恢复到全盛状态，不过此刻顾容息气势全开，竟使得任我行倒退一步。 任我行心中一惊，看来他竟是小看了顾容息，想不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如果他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不知会到怎样惊人的地步。 很快使得心神稳定了下来，任我行方才清了清嗓子，“谈不上威胁，只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 “抱歉，我不做。” 说着，顾容息站起身来，“如果说要用我和绾儿之间的感情来交换我的双腿，那么我宁可不要。” “你这小子疯了不成？老夫不过是要你和芊芊相处五个月的时间而已，又不是要你娶她！更何况人家陆绾辛辛苦苦地将千年乌血果给你偷了来，你说不要就不要？” 顾容息沉默着没有说话，诚然，任我行说的不错，千年乌血果乃是陆绾的心血，可是对于他来说，他和陆绾之间的感情最为重要。 他不能背叛陆绾！ “神医，我和绾儿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任何杂质，所以，还请你把刚才的话收回，任姑娘值得更好的人，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的身上，否则，她只会受伤，相信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事情。” 任我行叹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顾容息一向性子倔强，而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他也看在眼里，真真是坚如磐石。 “你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老夫坚持，你又当如何？” 顾容息反而释然，“若当真如此，便是上天不想要我恢复武功，我自然会想别的出路去保护绾儿，左右不能让她受委屈才是。” 糊涂，糊涂！ 在任我行看来，这就是不知变通，就算顾容息假装答应下来也好，最起码可以使得自己的义女不那么伤心。 “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神医的要求，如果神医不愿意再医治我，那么我即可离开就是，至于剩下的千年乌血果，权当是送给神医。” “你！” 任我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顾容息还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也使得他更加高看了顾容息一眼。 还算这小子有点骨气！ “罢了，老夫也不为难你，你且安心留在这里，至于老夫适才说的事情，你权当没有听过。” 顾容息却始终未曾缓和脸色，倒是让任我行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着实有些过分，可为了自己的义女幸福，就算是舍了他这张老脸，也得争取一番不是？ 第179章 我有更好的 虽说任我行依旧给顾容息医治，可任碧芊就好似牛皮糖一般黏在了顾容息的屋子里，任凭顾容息冷漠也好，无视也好，任碧芊都没有丝毫退缩。 “公子，这是我精心熬制的鸡汤，义父说了，如今公子的身子骨正弱，需要多喝些鸡汤来补身子呢。” “多谢，不必。” 可任碧芊似乎没有听到顾容息话中的拒绝之意，反而吹凉了一勺递到了顾容息的嘴边，“公子，张嘴，芊芊来喂你。” 顾容息虽说没了武功，可到底是个男子，不过是轻轻一推，便使得任碧芊手中的鸡汤洒了一地。 “我说过不喝，任姑娘不必费心。” 顾容息蹙起眉头，颇为不耐烦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有了心爱之人，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没有可能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再花心思在我的身上！”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姑娘，恐怕在听到顾容息这番绝情的话之后早已经伤心欲绝，再也没可能回头，然而任碧芊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只是咧嘴一笑，“你对我没有感觉那是你的事儿，可是我喜欢你，想要对你好，这是本姑娘的事情，你管不着。” “你！” 顾容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道理也有讲不通的时候，就算是在面对伶牙俐齿如陆绾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这样的感觉。 “我累了，任姑娘请回。” 顾容息叹了一声，心里头却着实盼望着日子能快些过去，如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想来，陆绾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姜婼对陆绾虎视眈眈，也不知顾容峥是否能顾全得了她。 想到这里，顾容息的情绪不由得又烦闷了几分，“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么？” “你喝完鸡汤，我就出去。” 任碧芊笑眯眯地将鸡汤递了过去，似乎根本不因为顾容息适才所说的话而生气一般，为了让任碧芊可以快些消失，顾容息只得端起鸡汤一饮而尽，不过任碧芊却根本未曾挪动地方，反而放大了笑意，这使得顾容息有了一丝丝的不安。 “任姑娘，你为何还不离开？” “公子，很快你就会发现，你需要芊芊。” 蓦地，顾容息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恍惚起来，看着眼前的任碧芊，就仿佛看到了陆绾一般。 “绾儿——” 任碧芊的身子猛地僵住了一下，她以为用了从任我行那里拿来的秘药，定会使得顾容息乖乖就范，反而即便顾容息中了招，他心心念念的人还是陆绾。 陆绾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让他如此魂牵梦萦！ 任碧芊想着，等到顾容息彻底大好了之后，她定要随着顾容息离去，如此一来，她便也可以亲眼瞧瞧到底陆绾是何方神圣。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办了顾容息再说！ 等到顾容息一觉醒来，就算是他再想要抵赖，却也不得不对自己负责任！ 自己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此就便宜了顾容息，而且还有义父在此为自己做主，想来顾容息是跑不了的。 想着，任碧芊便解了自己的衣裳，然而在下一刻，她便动弹不得。 “任姑娘，趁在下还清醒着的时候，请你赶快出去。” 任碧芊没有防备，被顾容息点了穴位，竟是连解开衣裳的动作都做不到，只得瞪圆了眼睛，“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对你下了媚药，如果没法与我圆房的话，你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 就算任碧芊再怎么脸皮厚，在听到顾容息这样狠心的话之后，也难免会觉得羞愤难当，更何况她刚才主动投怀送抱，如果换做是一般的男子，早已经保持不住，可如今顾容息不但不曾受了媚药的影响，反而想要将自己扔出去！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呵。 “任姑娘，得罪了！” 顾容息拼尽最后的力气，方才将任碧芊送出了门外，恰好任我行来到屋子里，见到任碧芊衣衫不整的模样，又见了顾容息面色潮红，登时心头大喜。 这是有戏啊！ 不过很快，任我行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任碧芊抽动着鼻翼，“我就这么不堪么？即便是送到了你的房间，你依旧不肯动我一下！” “那是因为，你连绾儿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不知何时，灭天从角落里面悠悠地叹了一声，“俗话说得好，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还真是和那老不死的一样没皮没脸。” “给本姑娘滚一边儿去！” 任碧芊杏目圆睁，大有和灭天拼命的架势，好在灭天迅速地溜到了顾容息的身边，使得任碧芊无法近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我行沉着声音，如果顾容息真的动了任碧芊，那么他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的亲事给办了，虽说对不住陆绾，可他更加倾向于自己的义女。 “义父，我们回去！” 任碧芊拉着任我行，“不关他的事儿！” 任我行一头雾水，待回去之后和任碧芊细细交谈一番之后才拍了大腿，“傻孩子，你拿那瓶药做什么？” “对不起，义父，我——” 任我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还有更好的药，如果你早点儿和我说的话，还至于那小子有反抗的力气？如今早就从了你！” 什么？ 任碧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合计任我行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还有更好的留着给自己？ 看来，义父也有这等心思！ 见任碧芊一副悔青了肠子的模样，任我行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妨，下次我们还有机会。” “只怕公子这次吃了亏，下次再也不肯吃我做的东西。”任碧芊摇了摇头，颇有些可惜的样子，“义父，公子用了媚药之后，可会对他的恢复有不利影响？他不肯和我——” “让他受罪些也好，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任我行从鼻子里挤出了个单音节，“这小子还真是有些能耐，明明那丫头不在身边，偷吃怎么了？冥顽不灵！” 第180章 其实你也一样 讨论无果，任碧芊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任我行则是在顾容息的饮食之中撒了些许粉末之后，方才端进了顾容息的屋子里，“喏，这是给你的。” “怎么，神医要亲自出手？” 顾容息虽然忍得很辛苦，却也时刻提防着任我行再用一剂猛药，若真是如此，他便唯有自宫方才能保住清白，否则的话，便是太过对不住陆绾了。 “臭小子，你将老夫想成什么人了？虽说芊芊做得不对，可是她也是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芊芊乃是个女子，你便不要和她计较。” 顾容息压根儿就没有要和任碧芊计较的意思，在他看来，任碧芊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计较或者是不计较，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夫将解药掺在了你的食物里，如果你还相信老夫的话，就将它吃了，免得还没饿死，就先忍不住自宫！” 说着，任我行转身离去，而顾容息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将食物尽数咽了下去。 任我行说得对，最坏的结果也便是自宫，左右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又担心什么呢？ 不适感渐渐退了下去，顾容息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任我行的媚药真真是厉害，不愧为江湖所传第一神医，他险些将任碧芊当成是陆绾，若非他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把持住了自己，知道如今陆绾不可能在这里，他真的要对不住陆绾。 大约是因了此番没能成功的原因，任碧芊除了给顾容息送饭之外，便再也没有主动打扰顾容息，倒是顾容息每每吃饭之前都要查探一番，以免中了任碧芊的圈套。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家芊芊被你说成那样，难不成还会故技重施？” 那可说不准！ 虽说顾容息算不得了解任碧芊，可以他们父女的作风，就算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难理解。 “总之，芊芊送来的食物不可能有问题。”任我行冷哼一声，“要不是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老夫真想把你踢出这里。” “其实，神医也是一个专一的人，不是么？既如此，你又为何苦心孤诣，一定要拆散我和绾儿呢？” 专一？ 任我行适才玩世不恭的脸色慢慢地收了起来，他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评价过了？或许，自从柔儿死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专一为何物，或者说，他亦不知道感情为何物。 枉费灭天还以为任碧芊是他爹的新欢，合计就是任我行善心大发，所以才捡了一个女儿！ “老夫到底如何，用不着你一个臭小子来管，芊芊乃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希望她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至于你和那丫头的事情，老夫可不管！” 顾容息叹了一声，果然任我行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要耍赖皮，不过，这才符合任我行的本性。 “神医，从前绾儿为了可以让神医医治我的双腿费了多少心神，神医是看在眼中的，而我和绾儿之间的感情亦是至死不渝，这一世，我只会有绾儿一个女人，就好像神医对灭天的娘亲一般。” “你——” 任我行竟一时语塞，想不到这世间最懂自己的人竟是顾容息，虽说他自打柔儿死了之后便放荡不羁，可却从未真心爱过另外的女子，因为他的心早已经被柔儿所占据，根本再也没有了任何地方可以容纳别人。 “既然神医也是专一之人，便不要用世俗的标准来要求我，你对灭天娘亲做的事情，我也同样可以做到。” 这一次，轮到任我行无言以对，说什么为自己的义女幸福着想，难道幸福了任碧芊一人，便要拆散顾容息和陆绾么？ 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样厚颜无耻之事！ “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日后不管芊芊怎么做，你怎么做，老夫都再也不干涉，只要将你的双腿治好，便趁早走人，老夫也可以给芊芊找个好人家。” 说着，任我行背着手离开，那背影竟有些凄凉。 娇兰殿。 陆绾蓦地从噩梦之中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她适才梦见顾容息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亦如同前世顾容峥那般对待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绾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安慰自己，她相信自己这一世没有看错人，顾容息和顾容峥那混蛋不一样，即便他们不在一处，顾容息也断然不会背叛自己才是。 “绾妃娘娘，您怎么了？” 听了房间里的动静，海雪儿迅速跑了过来，“可是孩子闹得绾妃娘娘不得安宁？奴婢这就去请柳太医。” “无妨，大半夜的，不要惊动柳太医。” 陆绾摇了摇头，就算海雪儿乃是自己的心腹，她也不能将顾容息一事告诉海雪儿，“左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不打紧的。” “绾妃娘娘，近来您总是睡不好，还是将此事告诉皇上，也许皇上来陪您几夜，您就好了呢。” 顾容峥？ 陆绾心道，如果顾容峥真的来陪自己，她才会真的睡不好，近来因了自己有孕不能侍寝的缘故，顾容峥反倒是流连在其他宫中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其中更是以宁未雪为首，姜婼倒还在其次。 “不必，让皇上知道也是忧心。” 陆绾重新躺了下来，却再也没了睡意，虽说她相信梦中所见的未必是事实，可许多时日未曾见到顾容息，她的心中也着实有些不踏实。 据说千年乌血果的性子极为霸道，顾容息想要医治好双腿，定是要经历极大的折磨。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不是！ 陆绾恨恨地唾弃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害得顾容息险些丢了性命，顾容息也不会受到这等折磨，一个曾经叱咤在战场上的战神却沦落到站不起来的份儿，想必那些时日，顾容息定是生不如死。 许是因为惦念着顾容息，陆绾竟没有发觉海雪儿在提及顾容峥的时候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待海雪儿退下之后，陆绾方才摸着自己的肚子默念，孩子，你可一定要争气，等到你爹来接我们的时候，再安安生生地降生才是。 缓步离开里间，海雪儿在台阶之上坐下，她不知道为何陆绾不肯借着这个机会亲近顾容峥，虽说如今陆绾已经是妃位，可若是长时间不能得到顾容峥的宠幸，那么就算曾经有多大的荣宠，到最后也会被新人所替代。 曾经对陆绾卑躬屈膝的宁未雪，如今不也得意洋洋了么？ 海雪儿叹了一声，那日她见了欣瑞宫的宫女，竟也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缘故，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宁未雪得宠，就连欣瑞宫的宫女都觉得高人一等。 她家主子还有了龙子呢！ 想着，海雪儿不禁搓了个雪球，狠狠地朝着地上丢了下去，不过她心头更加难以平复的，却是头几日见到的那人。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海家还有人活着，而且还来到了宫中！ 如果他们可以里应外合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杀了狗皇帝，以报当年灭门之仇。 可让海雪儿纠结的是，如果事成还好，毕竟若是顾容峥驾崩，那么宫里一定会大乱，那么他们可以趁乱逃走，可是陆绾怎么办？ 陆绾已经有了顾容峥的孩子，即便离开，没有了爹爹的孩子，日后也是极为可怜的。 倘若东窗事发，岂非也是牵连了陆绾！ 思来想去，海雪儿依旧下不了决心，不管怎么办，此事都会牵连到陆绾，而陆绾对待自己又极好，这也是海雪儿为何犹豫不决的原因。 “雪儿，你若是还迟迟不肯下定决心，那么海家的仇，还莫不如不报！只是我不知道你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见了你爹娘，还有什么脸面！” 说话的正是海雪儿的二叔海塘，他如今在御林军当差，也正是因了他的职务之便，所以才有机会偷偷见到海雪儿。 “二叔，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海塘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你在入宫的这些时日已经认定狗皇帝是个好皇帝，那么我无话可说，我会自己去报仇！” “不是这样的。”海雪儿急急地拉住了海塘，“如今我不是一个人，如果我们去刺杀皇上的话，难免会拖累现在的主子，绾妃娘娘对我很好，我不想拖累她。” “雪儿，你若是总是顾及他人，那么海家的仇永远没有办法得报，难道你忘记了，当时我们家的人死得有多么惨？再者说，就算牵连到了绾妃娘娘，以绾妃娘娘今日的荣宠，难道还会有人迁怒于她？待狗皇帝死了之后，你可以带着绾妃娘娘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真的？” 见海塘退让一步，海雪儿又坚定了一分决心，“二叔，等到事成之后，我会带着绾妃娘娘离开，日后也会一如既往地伺候绾妃娘娘和她的孩子，还希望二叔不要阻拦才是。” “那狗皇帝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二叔！” 见到海雪儿央求的眼神，海塘方才微微颔首，“罢了，答应你就是。” 第181章 刺杀 其实海塘心中另有打算，顾家的余孽决定不能留，等到杀了顾容峥之后，便顺势杀了陆绾，左右顾容峥的女人也不是好东西。 至于海雪儿的想法么，这并不重要，只要可以报仇，别说是主仆情谊，就算是儿女私情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雪儿，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定要将狗皇帝引到娇兰殿去，唯有在娇兰殿，我们才最有可能成功。” 听罢，海雪儿的脸色更为犹豫，诚然，如果在娇兰殿里面动手的话，成功的概率的确会大大提升，可是这样一来，陆绾就再也难以逃脱干系。 “雪儿，不要忘记海家的血海深仇，你的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海塘的话使得海雪儿最后下定了决心，“二叔，待我让狗皇帝进了娇兰殿之后，我会给你送信，到时候我们一举杀了狗皇帝为爹娘报仇！” 海塘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你且去准备吧，若是离开得久了，难免会遭人怀疑。” 海雪儿脚步沉重地回到娇兰殿，正看到陆绾在张望着什么，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绾妃娘娘，您在看什么呢？” “还不是找你？今儿个本宫醒来的时候不见了你，到底本宫的身边还是有你在最为舒服。” 陆绾不疑有他，只是淡淡地笑着，“雪儿，从前的时候你都唤本宫绾儿姐姐，怎的本宫晋升了位分之后，你我之间的称谓反而疏远了许多？” “回绾妃娘娘的话，如今娇兰殿里头伺候的人多了，难免会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便会说绾妃娘娘御下无方，难免会被皇后娘娘抓到把柄，到时候反而不美，不过奴婢的心里面可是有绾妃娘娘的，也一直将绾妃娘娘当作亲姐姐。” “罢了，不过是和你开玩笑而已，不至于这样紧张，你叫本宫什么都好，左右在本宫心里，早已经将你当作亲妹妹了。” 亲妹妹么？ 海雪儿的心中一阵子触动，陆绾如此待她，可是她却要利用陆绾来接近顾容峥，不管刺杀是否成功，陆绾都难辞其咎。 毕竟，她可是娇兰殿里面的奴婢！ “雪儿，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大好，不如本宫命人去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海雪儿连忙摇头，“绾妃娘娘不必劳烦，太医可是给主子们瞧病的，若是给奴婢瞧了，更是会让皇后娘娘抓了绾妃娘娘的话柄不放，奴婢的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乏了而已。” 陆绾方才放心下来，“既如此，你且先去歇着，本宫这里没什么吩咐。” “多谢绾妃娘娘。” 海雪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陆绾的视线，每每见到陆绾，她的心中都会升腾起一股子浓浓的愧疚感来，如今她只盼望顾容峥能够早些来娇兰殿，等到她将海家的事情了结了之后，哪怕让她以死谢罪，她也心甘情愿。 毕竟，她将陆绾也拖进了里头！ 虽说海雪儿在歇息，可她哪儿能真的睡得着？心里头想的都是如何对不住陆绾的事情，是以也是辗转难眠，似乎是知道了海雪儿如此急迫的心思，李德胜竟是送了信来，道今日皇上要在娇兰殿里头休息。 “李公公，本宫这身子无法侍寝，还是请皇上去其他宫里面吧。” 陆绾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委实是不情愿顾容峥过来，虽说幻魂香能起到一定作用，可如今她有了身子，幻魂香不可使用太多，所以有时陆绾只得与顾容峥谈谈风花雪月，使得她觉得恶心得紧。 “绾妃娘娘，您可真真是后宫里面不可多得的妙人儿，人家各宫的娘娘们都巴不得皇上过去呢，就绾妃娘娘不肯，皇上说了，不必绾妃娘娘侍寝，只是聊聊天而已，皇上也是想念绾妃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李德胜这样说，便使得陆绾再也无法拒绝，毕竟从名义上看来，她的孩子便是顾容峥的孩子。 机会来了！ 海雪儿几乎是鲤鱼打挺一样站起身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顾容峥来了娇兰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她和海塘在宫里面潜伏的时间越久，被人发现的概率也就越大，莫不如早些动手，打顾容峥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驾到！” 顾容峥照例带了身边的几人来了娇兰殿，而还未等陆绾行礼，顾容峥便将她扶了起来，“绾儿，你如今有着身子，这些俗礼就免了，一切以我们的孩子为主。”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陆绾淡然一笑，“雪儿，给皇上沏茶。” “是，绾妃娘娘。” 海雪儿福了福身子，而手却在不可抑制地抖动着，她何尝不知道顾容峥武功高强，如果想要制服顾容峥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的茶水里面下毒。 而她乃是陆绾的身边人，所以顾容峥一定不会有所察觉。 狠了狠心，海雪儿到底还是将袖中的药掺在了茶水之中，颤抖着端给了顾容峥。 “皇上请用茶。” 顾容峥顺手放到了桌子上，“绾儿，最近的身子可好？朕这些时日没能来娇兰殿，绾儿可不能生朕的气。”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如今有着身子，又不能伺候皇上，反而是让其他姐妹伺候皇上才是正理，臣妾还要感激他们才是。” 顾容峥不由得笑意更甚，“朕真是好福气，后宫里有绾儿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说话间，顾容峥已然喝了几口茶水，海雪儿在一旁看着，心头委实是痛快，想来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顾容峥就会完全丧失反抗能力。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和海塘一起手刃仇人！ 砰砰砰！ 陆绾登时心惊起来，“步敏步摇，看看外面怎么了？” 还未等步敏步摇应声，海塘已然冲了进来，而外面的侍卫则是统统被海塘所放倒，他拿着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顾容峥，“狗皇帝，纳命来！” “皇上！” 陆绾大惊，便要拦在顾容峥的身前，然而顾容峥则是微微一笑，一手挡着陆绾，一手则是捏住了剑尖。 第182章 监斩官 咣当！ 长剑应声而落，不仅是海塘，就连躲在顾容峥身后的陆绾也是一愣，事情发生得太快，陆绾甚至来不及细想。 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刺客？ 旋即，陆绾便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海雪儿从顾容峥一进门就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同，看来，这次刺杀八成和海雪儿有关。 就在陆绾想通此事之时，顾容峥已然将断剑架在海塘的脖子上，“区区三脚猫功夫，也配来刺杀朕！”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御林军这才赶到了娇兰殿，将海塘拿下之后，御林军首领战战兢兢地请罪，他认得海塘，如此阴险小人竟然混在了御林军之中，可见是他的失职。 “拖下去斩了。” 顾容峥轻描淡写道，仿佛那并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狗皇帝，你当年杀了我们海家一家，就算我没能杀得了你，日后也会有人杀你！” 说着，海塘竟然咬了舌头，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然变成了一个死人。 “废物！” 顾容息大怒，“这么多人都让他当众自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恕罪！” 登时御林军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屋子，惹得顾容峥十分心烦，“都滚出去！” 御林军纷纷逃也似地离开，再晚上一会儿，恐怕自己的小命都要因此而丢了去。 “皇上可有受伤？” 陆绾轻声道，“适才真是吓死臣妾了，好在皇上武功高强，这才没有着了奸人的道儿。” “无妨。” 顾容峥却避开了陆绾，“绾儿，留在你身边伺候的人，朕着实是不放心。” “皇上这是何意？” 顾容峥冷哼一声，“来人，将这贱婢给朕拿下！” 实际上早在海雪儿给他端茶的时候，顾容峥就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从前的时候自己来娇兰殿，多半也是海雪儿在伺候，可却从来不似像今日这般慌张，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以他才留了个心眼，果然在茶水之中发现了问题。 “皇上，雪儿一直伺候着臣妾，难不成她和今日的刺杀有关系不成？” 其实通过顾容峥的一举一动，加之最近的猜测，陆绾早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更何况海家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今日海雪儿联合别人刺杀顾容峥，八成那人也是海家的余孽。 本想着可以保海雪儿一世周全，等到自己出宫之后，再将海雪儿也带出去，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今日海雪儿的身份暴露，定是难逃一死！ “没错，我就是在你的茶水里面下了迷魂散，只是我明明看着你喝下了茶水，为何却——” 顾容峥冷哼一声，看来他所料果然不假，海雪儿早已经包藏祸心，只是不知道陆绾是否也知道此事。 如果不知道倒是还好，如果陆绾知情的话，那么便枉费了他的一番宠爱！ “朕对你所谓的报复没有兴趣，来人，押下去，午时处斩！” 顾容峥特意命人好生看管着海雪儿，以免她咬舌自尽，既然要试探陆绾，那么自然要留着海雪儿的一条性命。 “绾儿，海雪儿乃是你宫里面的人，既然朕要处死她，那么就由你当监斩官，如何？” 我？ 陆绾心道，顾容峥真真是没有人性，且不论她如今有着身子，即便没有，也断然不该由自己来做监斩官才是，她和海雪儿一起进宫，早已经情同姐妹，如今让她亲手监斩了海雪儿，让她几乎心如刀绞。 “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海雪儿要刺杀朕，所以才不愿意杀了她？” “皇上，这是万万没有的事情！” 陆绾一惊，她知道正是自己刚才的犹豫让顾容峥起了疑心，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既然皇上对臣妾有怀疑，为了自证清白，臣妾做监斩官就是。”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情愿，可顾容峥已然将话说到这儿，就算陆绾再如何不想，她又能如何？ 在顾容息尚未来接她的时候，她都只能忍耐着，等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见陆绾答应，顾容峥方才扯出了一抹笑意，“这才是朕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海雪儿深深地看了陆绾一眼，方才被侍卫们粗暴地扯了下去，既然要午门处斩，那么势必要先关入暴室，刺杀罪名不小，他们若是能问出事情的始末，如果再和陆绾扯上一些关系，那么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说绾妃的贴身宫女竟要刺杀皇上？” 姜婼睁大了眼睛，她简直想象不到，这样好的把柄竟然会主动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而玉玲珑则是狠狠地点头，“皇后娘娘，此事千真万确，乃是奴婢亲耳听到，如果不是绾妃娘娘指使了海雪儿，那么海雪儿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呢？” “你说的不假，就算是陆绾未曾指使，本宫也有办法让她承认！” 姜婼激动得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了几圈之后，方才指着玉玲珑道，“此事交给你去办，如果办得好的话，本宫自然会提拔你。”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玉玲珑要的便是这么个机会，若是能办好这差事，自己在翔凤宫里头的地位定会得以大大的提升，她再也不必看人脸色，更加不必时时刻刻地提防着有人暗中看着自己。 她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先从办好此事开始。 海雪儿么？ 既然是陆绾的人，那么栽在自己的手上也是活该。 不觉间，玉玲珑已然走入了暴室，有了姜婼给的令牌，玉玲珑十分容易地见到了海雪儿，此刻海雪儿已然十分凄惨，周身的衣衫早已经碎了，既然是要被处斩之人，那么这姣好的模样，自是要便宜给了这些狱卒。 “玉玲珑？” 海雪儿自是认出了玉玲珑，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玉玲珑竟然会来到暴室，她本是梅迎春之人，自打梅迎春和陆绾反目成仇之后，作为奴婢，海雪儿和玉玲珑之间的感情自然也算不得好，只是海雪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日会是玉玲珑来了这里。 “海雪儿，你一定很讶异，为何今日是我前来，对么？” “有话快说。” 海雪儿别过头去，虽说不知玉玲珑的来意，却也定不是什么好事。 “按说我们都在宫里面伺候，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说出你刺杀皇上乃是绾妃娘娘所指使，我就念在之前的交情上，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如何？” “不可能！” 海雪儿冲口就是一口唾沫，玉玲珑猝不及防，竟是被海雪儿吐了个正着，登时恼羞成怒，“海雪儿，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是你不肯承认，我也有法子让你承认！” “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绾妃娘娘没有半点儿干系，你就算是严刑逼供，大不了杀了我就是，也免得明日绾妃娘娘还要做我的监斩官！” 想到顾容峥曾经对陆绾说的那些话，海雪儿更是心如刀绞，她知道因了自己的缘故，顾容峥已经对陆绾产生了怀疑，说到底，自己还是拖累了陆绾。 都是她的错！ 所以，她更加不可能在临死之前还要坑害陆绾一把，她既然敢做，就自然敢当，等到她到了地下和爹娘团聚的时候，也可以挺起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 好，很好！ 玉玲珑连连点头，原本以为她可以很容易地拿到海雪儿的证词，却没有想到海雪儿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过长夜漫漫，她有的是时间。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只有想办法让你配合。” 说着，玉玲珑随手拿过一把铁刷子，在海雪儿的身上刷了一道又一道，之后方才将破布结结实实地贴在了海雪儿的身上。 “海雪儿，如果你现在想要供出绾妃娘娘的话，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待会儿的时候，你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呸！” 回答玉玲珑的依旧是一口唾沫，玉玲珑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眼疾手快地躲了开来，只不过心头却是十分恼怒，见海雪儿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竟是不肯就范。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 两个时辰过后，布条已经吸了海雪儿身上的血，变得干涸了起来，而玉玲珑则是猝不及防地扯下了第一块布条。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了整个暴室，饶是海雪儿再有心理准备，却也被这等丧心病狂的刑罚折磨得昏了过去。 然而玉玲珑又怎么可能让海雪儿这样轻易地昏过去呢？她用浓盐水将海雪儿泼醒之后，方才一块又一块地扯着布条，期间不停地拷问着海雪儿，“是绾妃娘娘指使你的，对不对？” “不，不是绾妃娘娘指使的我，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就算最后玉玲珑伎俩用尽，甚至没了力气，海雪儿依旧没有吐口，海雪儿扬起早已经没有血色的小脸，“玉玲珑，你死心吧，不要以为你可以利用我而对付绾妃娘娘，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 第183章 供状 玉玲珑却不恼，反而露出了颇有意味的笑意，海雪儿被折磨得几乎看不清玉玲珑的嘴脸，却还是警觉起来，即便如此，海雪儿的警觉却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玉玲珑已然拿出一张供状，抓着海雪儿的手就要摁下去！ “不！” 以海雪儿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不知道玉玲珑手上的供状写了什么呢？无非是将此事栽赃陷害给陆绾！ 不，她绝对不可以屈服！ “来人，救命！” 然而海雪儿错了，外面的狱卒早已经被玉玲珑所收买，如果不是这样，适才暴室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人管呢？ “海雪儿，你死心吧。” 玉玲珑狞笑着，用了最大的力气将海雪儿的手指头按在供状上，如果换做平时，也许她未必可以让海雪儿屈服，然而经了整整一夜的刑讯处罚，现在的海雪儿又怎么可能是玉玲珑的对手呢？ 说话间，玉玲珑已经将按好手指印的供状小心翼翼地收好，有了陆绾的把柄，就不担心不能扳倒她！ 陆绾，你给我等着！ 从刚刚入宫开始，玉玲珑就将陆绾当作最大的对手，原本以为陆绾进了翔凤宫，她一定会很快被姜婼所折磨至死，谁又曾想到陆绾非但没有死，反而一飞冲天，成了最为受宠的妃子！ 如今机会来了，她可以帮着姜婼打压陆绾，等到陆绾彻底失宠，甚至被处死之后，她就有机会取代陆绾的位置。 想来，当今圣上是喜欢那种出身不高的女人，否则以陆绾的姿色，又怎么可能独独地得了顾容峥的垂青呢？ “玉玲珑，你不得好死！” 然而海雪儿的诅咒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玉玲珑微微一笑，“还有几个时辰，你便要午时处斩了，可以见到绾妃娘娘一面，是你最后的福气，不过外面可还有许多狱卒等着呢，莫要让他们等急了才是。” 说着，玉玲珑扬长而去，只留得海雪儿在暴室一连串的诅咒着，只可惜她被绑着，就连反抗都做不到。 娇兰殿。 步敏步摇守在陆绾的身边，顾容峥早已经离去，事实上，因了顾容峥对陆绾的怀疑，娇兰殿已经被严格地控制了起来，别说是步敏步摇，就连陆绾都出不去。 “绾妃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绾妃娘娘说要救了海雪儿的话，我们立刻就去！” 数日来的相处，步敏步摇和海雪儿已然成了朋友，虽然说她们并不知道海雪儿为何要刺杀顾容峥，可而今海雪儿被关入暴室，想来一定是受尽了折磨。 “不可。” 陆绾摇了摇头，“这时候不是营救海雪儿的机会，或者说，我们已经永远没了机会。” “为何？绾妃娘娘乃是后宫里面最为受宠的，不过是想要救人而已，想来皇上会给绾妃娘娘这个面子。” 步摇不解道，她虽然入宫的时间不长，却也清楚地知道陆绾受宠的事情，如今难道连陆绾都毫无办法么？ “笨！你没听见皇上让绾妃娘娘做监斩官么？可见皇上已然对绾妃娘娘起了疑心，若是我们再轻举妄动的话，就证明绾妃娘娘和海雪儿之间有所勾结，到时候才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绾妃娘娘明日做了监斩官，眼睁睁地看着海雪儿去死？” “不然怎么办？”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却发现如今的局面果然是个死局，就连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是以也只好同时沉默了下来。 “本宫明白你们的心情，可是如果为了救一个人，就把我们的性命全部搭进去的话，那是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海雪儿行刺皇上是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想来，雪儿也不希望我们因此被牵连进去，所以，我们只能按兵不动，唯有如此，方才能使得皇上不再怀疑本宫。” “绾妃娘娘，要不要我们去打探一下情况？如今雪儿在暴室里面定是十分受苦，也许我们打个招呼的话，也可以使得她安心地走。” 然而陆绾还是摇摇头，“现在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娇兰殿，一旦我们有任何异动，都将会成为别人的把柄，所以，我们不能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步摇是个急性子，登时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我和海雪儿是好姐妹，她要死了，我得去看一眼。” “回来！” 步敏呵斥一声，她到底是姐姐，做事沉稳些，“绾妃娘娘既然说了不行，就必然有她的道理，此刻你若是去了暴室，才真真是将绾妃娘娘陷入了不仁不义之中，你想，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我们娇兰殿的人竟然去了暴室，她会怎么想？她定会造谣，说是绾妃娘娘指使了雪儿刺杀皇上！” 经了步敏这样一提醒，步摇方才清醒了些，是了，顾容息是要她们来保护陆绾，可不是要她们给陆绾添麻烦的，若刚才真的鲁莽前往，恐怕就会惹了大祸。 “实际上，如今绾妃娘娘才是最痛苦的，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步摇方才诺诺地点了头，果真再也没有任何异动，陆绾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她适才已经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是无论哪一种，似乎都没有办法将海雪儿解救出来。 难不成，要说她为了海家报仇有情可原？ 无论如何，刺杀当今圣上都是死罪！ 陆绾蓦地觉得十分疲倦，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明明海雪儿是她那么在乎的人，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保护好海雪儿，她好似回到了前世，明明已经知道姜婼利用了自己，先后逼死了母亲和姜玥，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去救了她们，甚至连报复都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她被人挑去了手筋脚筋，完了眼睛削了鼻子，唯有耳朵还能听到不该听的话，使得她备受折磨。 难道，那样的痛苦还要再重现一次么？ 第184章 海雪儿之死 可即便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陆绾的指甲已然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强烈的疼痛感方才使得她注意到了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惊得步敏连忙拿来了药水，手忙脚乱地帮着陆绾处理了伤口，方才叹了一声，“绾妃娘娘，奴婢知道此事并非你所愿，若不是海雪儿如此鲁莽，想来绾妃娘娘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就连步摇也挪了过来，“绾妃娘娘，适才是奴婢的不是，还望绾妃娘娘莫要见怪。” “无妨，明日午时，你们随本宫一同前往，只是切记不要出手，皇上一定派了御林军保护左右，你们没有胜算。” “是，绾妃娘娘。” 步敏步摇齐齐点头，守着陆绾过了一夜之后，方才使得陆绾在天色蒙蒙亮之时睡了一会儿。 而这会儿，玉玲珑已然折回了翔凤宫，将有着海雪儿血手印的供状如同献宝一样献给了姜婼。 “好，好！” 姜婼细细查看之后，发现这供状果然是对自己有大用处的，如今海雪儿没死，她且不能用这供状对付陆绾，等到海雪儿死了之后，她再寻个机会置陆绾于死地。 这小贱人寻常时时处处和自己作对，如今她有把柄捏在自己的手中，就不怕陆绾不听话！ 姜婼阴沉地笑着，想到日后后宫人人对自己恭顺有加，她不禁心情大好，“玉玲珑，此事你做的不错。” “可以为皇后娘娘做事，乃是奴婢的福气。” 姜婼的脸色越发缓和起来，“从今日开始，你便不必住在下等宫女的屋子里头，京茹，去给玉玲珑一间二等宫女的房间。” “是，皇后娘娘。” 京茹的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玉玲珑竟然爬得这么快，如今和她也不过是差上一点儿而已，看来玉玲珑果真是个有野心的，难不成，她还想要替代了自己？ 不行，看来自己要给她些警告才是！ 待领着玉玲珑去了房间，京茹环顾四周无人，方才低声道，“玉玲珑，不要以为你替皇后娘娘办了一件差事，你日后便可以在翔凤宫里面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在翔凤宫，我才是掌事宫女！” “京茹姐姐说得极是，我万万没有逾越的心思，京茹姐姐也看到了，办这件差事也是皇后娘娘指给我的，可不是我存心想要抢京茹姐姐的功劳，相信此事若是京茹姐姐来做，定是会更得了皇后娘娘的满意。” 京茹被玉玲珑的几句话说得心花怒放，原本还想要教训玉玲珑一番，不过听着她这么说，相信玉玲珑也断然不敢翻出什么浪花儿来，是以也便就此放过了她。 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还真拿着自己当主子了！ 见京茹趾高气扬地离开，玉玲珑方才在心中唾弃了京茹一声，她想着早晚一日，自己会成为翔凤宫里面的第一人，就好比当时的陆绾一样。 而到了那个时候，她便也可以如同陆绾一般成为顾容峥的眼中人，成为红极一时的妃子。 玉玲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到时候不管是姜婼也好，还是梅迎春也好，甚至是陆绾也好，还不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转眼已经是午时，在步敏步摇的搀扶下，陆绾到了主位之上缓缓坐下，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台子上的海雪儿。 虽说是换了新的囚衣，可陆绾亦能看到海雪儿在昨夜定是受了不少苦，就算是隔了囚衣，鲜血都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 该死的！ 不用细想，陆绾也知道此事定是姜婼派人所为，她定是知道海雪儿乃是自己的心腹，姜婼不能对自己做什么，便拿着自己的宫女下手，为的便是狠狠地羞辱自己一番，最好能激怒自己出手相救，这样也便有了把柄。 她断然不能给姜婼这个机会！ “绾妃娘娘，午时快要到了。” 步敏小声地提醒着，陆绾方才从自己的情绪里缓和过来，高声对着海雪儿道，“雪儿，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海雪儿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在听到陆绾的声音之后，她不禁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牵连了陆绾，不止是昨夜被玉玲珑强制着按了手印，如今顾容峥让陆绾来做监斩官，已然是对陆绾有了怀疑。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 海雪儿很想告诉陆绾关于昨夜的事情，只可惜她不能，因为昨夜玉玲珑在临走之前，早已经割了她的舌头，就算是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根本无法做到。 “呜呜——” 海雪儿发出如同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来，只可惜陆绾离得太远听不真切，而这一会儿，午时已经到了。 “绾妃娘娘，时辰到了，若是再不动手，恐怕——” 步敏略有些担心地催促道，相信这里一定有人在看着陆绾的所作所为，一旦陆绾有了任何迟疑，或者是有想要营救海雪儿的想法，陆绾定会被一并拿下。 “斩！” 陆绾颤抖着玉手，从筒中抽出一根令牌扔在了地上，那声音对于海雪儿是一种解脱，而听在陆绾的耳中，更像是一种折磨。 绾妃娘娘，您可一定要保重！ 海雪儿闭上眼睛，流出了一行血泪。 爹娘，雪儿来了！ 温热的鲜血洒了一片，陆绾始终未曾闭上双眼，她要死死地记住这一场景，记得到底是何人逼死了自己视为亲妹妹的海雪儿。 是姜婼！ 如果不是她从中推波助澜的话，也许海雪儿就不会死。 前世如此，这一世还是这样！ 陆绾心中怒气早已不可遏制，可越是如此，陆绾反而越发冷静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对手并非旁人，想要对付姜婼，那么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正理。 她要一点点地将顾容峥抢过来，就如同前世姜婼对自己做的那般一样！ 顾容峥不是对自己心有怀疑么？她便要亲手将怀疑一点点地抹去！ 陆绾站起身来，脚步之稳定，使得步敏步摇都为之震撼，按说海雪儿之死定是对陆绾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而陆绾这般，反倒是如同没事人一般。 可昨夜亲眼目睹了陆绾的崩溃，步敏步摇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陆绾没事，想来，她不过是强装镇定而已。 陆绾却并未直接去娇兰殿，而是去了乾清宫，她面无表情道，“李公公，劳烦通传皇上，就说本宫的差事办好了，特意前来复命。” “绾妃娘娘，您没事儿吧？” 李德胜察言观色，自然知道海雪儿对于陆绾来说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更何况，陆绾乃是个重情义之人。 “无妨，李公公且去通传就是。” 不多时，李德胜引着陆绾进了乾清宫，“老奴告退。” 陆绾反倒是换了素日的笑脸来，“皇上，臣妾今儿个亲自处斩了海雪儿，所以特意前来复命。” “好，绾儿辛苦了。” 如果说从前顾容峥还对陆绾有那么一丝丝怀疑的话，此刻见了陆绾亲自处斩海雪儿，他心头的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看来海雪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一直藏身于娇兰殿而已，至于陆绾，她并不知情。 “回皇上的话，臣妾为皇上办事，臣妾并不觉得辛苦，海雪儿乃是逆贼，她竟然串通外人想要刺杀皇上，本就是死有余辜，只是她竟然利用臣妾，真真是让臣妾觉得心寒得紧。” 顾容峥快步向前握住了陆绾冰冷的玉手，“日后朕再给你拨更好的宫女伺候，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而已，不打紧的。” “皇上说得极是，臣妾谢过皇上。” 陆绾面上的笑意更甚，蓦地捂住了肚子，“皇上，臣妾适才大约是见了血，所以这会儿觉得有些不适，臣妾便先行回去，可好？” “传太医！” 顾容峥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确定陆绾对自己是否有异心，他本不愿意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试探陆绾，毕竟陆绾的肚子里怀有自己的孩子。 “皇上——”陆绾蓦地咬着下唇，轻轻地倒在了顾容峥的肩膀上，“皇上，臣妾觉得心慌得紧，若是皇上今夜无事，来娇兰殿陪着臣妾，可好？” 没有人会拒绝如此楚楚可怜的陆绾，就连顾容峥也不例外，他几乎是立刻点点头，“好，朕答应了你就是。” 陆绾破涕为笑，“臣妾今夜等着皇上。” 待出了乾清宫，陆绾的余光扫向周遭，果不其然见了有人在监视自己，陆绾心头冷哼一声，想来，那便是翔凤宫的人。 他们定是在寻找机会想要将自己一举击溃，如今海雪儿乃是叛贼，而她又是自己宫里头的人，如果姜婼不拿着这等事情当作把柄，那便不是她了！ 翔凤宫。 京茹将她所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姜婼汇报了去，姜婼托着香腮，“你说皇上答应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特意使了银子，问了在乾清宫里面伺候的公公，的确是这样的无疑，皇上答应了绾妃娘娘，今夜会去娇兰殿。” “既如此，本宫便让皇上去不成！” 第185章 供状 姜婼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来，此刻正是陆绾最为虚弱之时，倘若此刻顾容峥放下芥蒂去陪伴陆绾，那么就说明顾容峥心中对她早已没了任何猜忌，而她所需要做的，便是要在顾容峥的心头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自古帝王帝王最是多疑，即便顾容峥这个时候不处置陆绾，等到来日陆绾犯了其他的事情，这颗怀疑的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最后再彻底毁了陆绾。 经了被顾容峥禁足数次，加之有玉玲珑从中撺掇，此刻的姜婼比起从前更加有了些许心机，面对陆绾，她反而有了更多的耐心。 而姜婼似乎有一种错觉，她好像回到了数年前一步步将姜菀拖入陷阱一般，当时的感觉是那么美妙，当时她是如何折磨了姜菀，这一次，她就要如何折磨陆绾！ 左右都是想要抢走自己心爱男人的贱人，她们的下场都活该是一般凄惨！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顾容峥蹙起眉头，似是有些不悦竟是姜婼来了乾清宫，不过到底还是微微颔首，“让她进来。” 姜婼神情却是十分哀切，待她走入乾清宫的时候，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妾这是在替您鸣不平，您受了蒙骗，竟然还不曾知情！” “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容峥越发不耐烦起来，对于姜婼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姜婼这样说来，其中自然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可对于她要说的事情，顾容峥却隐约觉得大约是真的。 “皇上，此乃臣妾从暴室里面得到的一份供状，只因今日绾妃去监斩，所以臣妾才没有马上告诉皇上，现在特意将供状呈上，请皇上过目！”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将供状捧了上去，而顾容峥的眉头则是拧成了一团，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将供状扔在了地上，“荒唐！” “皇上恕罪！” “朕问你，这供状从何而来，为何现在才给朕？” “回皇上的话，自打上次出了刺杀的事儿之后，臣妾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所以特意命心腹去暴室里面秘密拷问，这才得了这份供状，至于为何现在才呈上来，臣妾也是想着，绾妃既然为主使，那么今日在监斩的时候，应该会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举动才是。” 说到最后，姜婼的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来，她知道，今日陆绾的表现十分正常，可以说是一名十分合格的监斩官，可就是因为太过于正常，反而让姜婼觉得有些心惊，按说陆绾和海雪儿之间亲如姐妹，如今海雪儿死了，陆绾定是十分悲痛才是。 可陆绾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变化，这才是真正让姜婼有所警觉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毫无表情，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有感情变化，要么就是大悲大喜，以至于根本无法流于表面。 可以想见，陆绾定是属于后者，而在她的心中，指不定在酝酿着什么，所以姜婼认定，她必须在陆绾计划得逞之前赶紧让顾容峥对陆绾产生一些怀疑，这样才不能让陆绾的计划得逞。 “所以，皇后的意思是，绾儿才是幕后主使？” “正是，只不过如今东窗事发，所以绾妃只要弃车保帅，这才不得已杀了海雪儿而已，否则海雪儿在娇兰殿里面伺候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而且绾妃和海雪儿乃是一同入宫，想来她们在宫外的时候便已然相识，说不定早已酝酿了这场阴谋。” “而且，皇上可还记得从前海雪儿从前曾经在乾清宫外面晃荡的时候被擒？当时，绾妃可是极力地保住了海雪儿的性命，说什么是她命令海雪儿去做一件差事，而实际上，当时不过是海雪儿刺杀未成！” 姜婼不提及此事还好，一提及过往，顾容峥的脸色立刻阴沉得难看起来，是了，他倒是记起来的确有人想要刺杀自己，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现在想起来，倒的确有这等征兆！ “皇上，既然绾妃有刺杀皇上的嫌疑，臣妾建议立刻将绾妃关入暴室审问！” “放肆！” 顾容峥蹭地一声站起身来，“身为皇后，你怎可一点不考虑皇家子嗣？如今绾儿怀有朕的血肉，若是有了任何闪失，朕唯你是问！” “可是皇上——” 还未等姜婼继续说下去，顾容峥已经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朕心中自有分寸，你且下去。” “是，皇上。” 虽说没能立刻将陆绾关入暴室，不过今日姜婼来乾清宫的目的却已经达到，她分明见到顾容峥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原本已然对陆绾坚信不疑，不过如今有了海雪儿的供状，想必顾容峥对着陆绾的怀疑应该更深了一分才是。 “李德胜，你怎么看？” 李德胜一怔，虽说从前顾容峥也经常问自己一些事情，可涉及到陆绾，还真真是头一次。 “回皇上的话，老奴斗胆猜测，此事和绾妃娘娘应该没有关系才是。” “喔？说来听听。” 李德胜方才更加恭顺了一些，“老奴乃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是说错了，也还望皇上不要见怪才是，老奴可以说是亲眼看着绾妃娘娘从翔凤宫里面的一个宫女成为现在的绾妃娘娘，若她真的有对皇上不利的心思，也便不会在那日皇上遇刺的时候，去替皇上挡那一剑。” 是了，当时陆绾的确是挡在自己的身前！ 听了李德胜的话，顾容峥的心境不由得开朗了一些，也许，这不过是姜婼的手段而已，否则，她何不在海雪儿还活着的时候就将供状拿出来呢？ “而且老奴还听说，海雪儿在被行刑之前被人割掉了舌头，还受到了极为严厉的酷刑，想来，是有人不想她说话呢。” 竟有此事！ 顾容峥不由得勃然大怒，他默许有人动用私刑，却不允许有人愚弄他，若是此事有人从中作梗，他定不会就此放过！ 第186章 去还是不去 “皇上，实际上要调查此事说来也容易，那日去过暴室的无非就那么几人，皇上只需知道那几人是谁，不就水落石出了？” 顾容峥方才愁眉稍展，“果然还是你的主意多，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是，老奴遵命。” 李德胜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不希望陆绾因此而受到任何牵连，一则是他心中坚信陆绾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二则他虽为顾容峥身边红人，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太监而已，在他看来，在偌大的后宫里面，唯有陆绾的胜算最大。 不但因为陆绾身怀龙子，更重要的是，陆绾此人重情重义，又颇有心计，单单从她自翔凤宫的区区宫女到了如今的绾妃娘娘，便足以证明陆绾的不一般。 “皇上，今日可还要去娇兰殿？” 顾容峥把玩着桌上的镇纸，心中着实天人交战，想着陆绾临了时候的恳切眼神，他恨不得立刻就去娇兰殿陪着陆绾，可又想着那份不知真假的供状，他的心中更是有了块疙瘩。 去，还是不去？ “罢了，等此事有了结果，朕再去不迟。” 顾容峥到底心烦意乱地随意在宣纸上画了几笔，到底觉得不称心，将毛笔扔在一旁，便信步离开了案前。 那是一个绾字。 顾容峥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对一个女人动心，当年的姜菀没有，如今的姜婼没有，可就是区区陆绾，竟因为她楚楚可怜的一个眼神，他竟是想要立刻飞奔到娇兰殿去。 只可惜，她竟是与海雪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容峥暗自决定，如果此事和陆绾毫无干系，他定是要好生补偿陆绾一番才是。 可是，万一此事和陆绾有关呢？ 顾容峥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很难想象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果背叛了自己，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一直等到了晚上，顾容峥还是没有来的迹象，陆绾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步摇有些沉不住气，“绾妃娘娘，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不必。”陆绾微微摇头，“既然这会儿皇上都不来，想必是不会来了。” “可皇上明明答应了——” “那又有什么？在这偌大的后宫，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更何况，他不来也是好事。” 陆绾颇有些疲惫地靠在床榻上，“也免得本宫演戏。” “绾妃娘娘，等到主子闭关结束之后，我们的苦日子就走到尽头了。” 步摇的眼睛闪闪亮亮的，她何尝不想要赶紧离开后宫这等鬼地方？这里的女人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就连海雪儿那么善良的女子都被他们折磨致死，可他们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这事儿我们私下说说也就算了，小心隔墙有耳。” 步敏沉着脸，“记住，我们是要来保护绾妃娘娘的，可不能给绾妃娘娘制造更多的麻烦。” 步摇低低地应了一声，却听着外面响起通传声，“皇后娘娘驾到！” 这么晚了，姜婼来做什么？ 难不成，今日顾容峥没能来娇兰殿，姜婼也知情？ 或者说，今夜顾容峥之所以没来，和姜婼有着莫大的关系！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姜婼不以为意地抬了抬手，“怎么，没等来皇上，反倒是等来了本宫，绾妃想必很失望才是。” 果然是她！ 陆绾更为坚信此事乃是姜婼从中作梗，左不过她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她并不得知罢了。 似是看透了陆绾的心思，姜婼的笑意更甚，“想必你一定很想知道，本宫为何会知道皇上今儿个不肯来娇兰殿，原因很简单，因为本宫不想让皇上来你这儿。” “看来皇后娘娘真真是神通广大。” 姜婼更为得意，“那是自然，说到底，本宫才是后宫之主，就算你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个妃子，还是自翔凤宫里面出去的宫女，你的出身无法改变，就注定这辈子都无法超过本宫！” “或许的确是如此。”陆绾反倒是十分平静，在她看来，姜婼此番前来挑衅，倒是有些小孩子脾性，原本她正苦于寻找要如何才能膈应姜婼，不过如今，似乎是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不过自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宫女便可以成为宠妃，想必她们个个挤破了头想要进翔凤宫伺候，便是因了这个原因呢。” 姜婼被梗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诚然，陆绾的出身很低不假，可即便她是这样的出身，如今的宠爱却凌驾在自己之上，这才是让她觉得最为屈辱的事情。 “所以，嫔妾奉劝皇后娘娘一句话，还是小心身边人为好。” “不劳你费心。”姜婼冷哼一声，脸上也没了刚开始的笑意，“不过本宫好心提醒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为好，你就算是百般为了自己宫里头的奴婢好，可是他们临死之前却反咬了你一口，这种滋味儿，想必并不好受。” 海雪儿？ 听了姜婼的话，陆绾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儿来，而姜婼也逐渐恢复了刚来的得意劲儿，“好了，本宫话不多说，如果你想要知道皇上为何不来看你，不如直接去问皇上，本宫看你在娇兰殿里头实在等得辛苦，这才好心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巴巴地等着皇上，别再把好看的脖子给望断了。” “既如此，嫔妾便多谢皇后娘娘告知。” 此刻陆绾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看来八成是姜婼手中捏着什么证据针对自己，而那份证据，八成和已然死去的海雪儿有关。 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姜婼派人威逼海雪儿，制造了一份伪证！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陆绾已然想通了此事，她反倒是更为释然了一些，如今顾容峥不来也好，虽说证明了顾容峥心有怀疑，不过也恰是因为如此，顾容峥定是派人前去调查，而没有贸贸然听了姜婼的谗言，进而对自己做出裁决。 所以，她还有机会！ “怎么，绾妃可是被吓傻了？不过，你若是可以跪下来求着本宫，本宫或许可以在皇上那儿说几句好话，说到底，你也是从翔凤宫里面出来的，本宫总不好看你落得被五马分尸的下场。”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惦念，不过嫔妾一向自认清白，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加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所以也便不必皇后娘娘费心。” 哟，还挺有骨气！ 姜婼本就是那么顺嘴一说，就算陆绾现在跪地求饶，她也断然不会再给陆绾第二次机会，像她这样的小贱人，就应该受尽酷刑而死，比起她那不中用的奴才死相还要凄惨才是。 “我们走。” 姜婼一扭身子，今日原本就是想要陆绾不痛快，不过瞧着陆绾这般模样，似乎并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容，不过也罢，等到来日被关入冷宫的那一日，或许她还可以和梅迎春做个伴儿。 如此，方才能使后宫之人瞧瞧，得罪了自己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绾妃娘娘，也许皇后娘娘说的不是真的，皇上许是被什么绊住了也未可知。” 步敏张了张口，却顿觉苦涩，即便是她也心知肚明，既然姜婼如此明目张胆地出言嘲讽，此事八成是真的。 只是，难道海雪儿真的留了什么证据给姜婼？ “绾妃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调查？只要稍稍动用一下我们的眼线，便可——” “不可。”陆绾摇了摇头，“如今皇上既然对本宫有所怀疑，那么必然会派人严加看管，说不准适才皇后娘娘前来，便是试探。” “如此说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倒也未必。”陆绾反倒是没有被人算计的不安，“如果皇上已经认定本宫的罪名，那么今夜来的就不会是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来了，却是说明了她的心虚，以及信心不足，因为她没有把握可以将本宫一举击溃，所以只好现行动摇本宫的决心，如此一来，她便有机会抓住本宫的把柄。” 原来如此！ 步敏步摇方才相视一笑，跟了这样一个聪慧又有本事的主子乃是她们的福分，最开始自鞠荣山来到后宫伺候陆绾时，她们还心存怀疑，如今看来，果真自家主子的眼光极好，看中的女人自然也是个极好的。 “绾妃娘娘，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 陆绾脸色淡然，“皇后娘娘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动了雪儿，就算是为了雪儿，此事本宫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每每想起从前海雪儿陪在身边时的欢声笑语，陆绾的心就止不住抽痛起来，她急于要给死去的海雪儿一个交代，只是她更加知道，此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不管姜婼的手上有多么致命的证据，只要她还得宠，就一定能翻盘。 在这后宫，唯有荣宠，才是女人的武器！ 乾清宫。 李德胜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容峥的脸色，“皇上，当日的狱卒便是这样说的，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离开暴室之后，海雪儿就已经没了舌头，身上更是凭空多了许多伤口。” 第187章 审讯玉玲珑 “将那宫女秘密带到朕这里。” 李德胜领命，不多时便带着玉玲珑离开翔凤宫，聪明如玉玲珑，早已猜测到顾容峥深夜召唤自己，必然不是看中了自己，怕是为了海雪儿之事。 而今皇后娘娘不在，就算是求救都上天无门！ 玉玲珑灵机一动，低声道，“李公公，您可知道皇上唤奴婢去乾清宫，所为何事？” 一边说着，玉玲珑一边朝着李德胜的袖子里塞了个物件儿，李德胜乃是个人精，然而什么银子该要，什么银子不该要，他却是清楚得很。 否则，他也断然不会做了顾容峥身边的红人这么多年！ “玲珑姑娘，你一去便知，皇上的心思，其实老奴能猜测得了的？” 李德胜不着声色地推回了玉玲珑原本已经递到跟前的银子，这不由得使得玉玲珑心头凉了一截，后宫里面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皇上跟前的公公收了银子，便证明此事可解，然而如今李德胜却坚决不肯收，那么唯有说明一件事情。 此事就连李德胜也只能三缄其口！ 难不成，她就要死在这里？ 一路上，玉玲珑飞转着心思，想着大约她在暴室拷打海雪儿一事已然暴露，既如此，她要如何脱身，便俨然成了重中之重。 她自认不是个好奴才，否则也不会在梅迎春最为困难的时候离开冷宫，虽说在梅迎春的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要让她离开冷宫，可其中到底有几分真诚，唯有玉玲珑自己猜心知肚明。 正想着，李德胜已然带着玉玲珑到了乾清宫，玉玲珑战战兢兢地跪下，“奴婢见过皇上。” “将昨日在暴室里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告诉朕，如果有一个字是假的，朕就要你死无全尸！” “是，皇上。” 玉玲珑磕了一个头，“奴婢断然不敢有半句虚言。” 直到真正来到了顾容峥的近前，玉玲珑才发现自己刚才所设想的一切都是虚无，她以为自己可以镇定，可事实上，她头上的冷汗从来都未曾间断过。 可即便如此，玉玲珑还是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心绪，“皇上，昨夜，乃是皇后娘娘派奴婢前往暴室，为的便是取得海雪儿的一份口供，奴婢用了酷刑，海雪儿方才肯在口供上画押。” “你为何要割了她的舌头？” “回皇上的话，是为了不让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因为昨夜，海雪儿实际上并未指认绾妃娘娘，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要奴婢一定取回这样一份口供来，所以奴婢才不得已而为之。” “大胆！” 顾容峥怒不可遏，多亏他心中对陆绾有着最深的一份信任在，否则凭着姜婼递过来的一份供状，他岂不是就要冤枉了陆绾？ 可怜如今陆绾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顾容峥心头的愧疚不由得更甚，不过旋即，他就收起了心绪，此刻安抚陆绾并非最重要的事情，而是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不但要还陆绾一个公道，最重要的是，他要看清楚姜婼的丑恶面目。 “皇后是如何指使了你，你都给朕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是，皇上。”玉玲珑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她不确定将此事和盘托出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可唯有一事她敢确定，既然是李德胜秘密将自己带来，那么定是已然掌握了事情的真相，她若是不说，那才是死路一条。 “皇后娘娘一直嫉妒绾妃娘娘独得圣宠，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让绾妃娘娘失宠，正好如今有了海雪儿的事情，所以昨夜才派奴婢前往，要奴婢无论如何也要让海雪儿在供词上画押，为的就是陷害绾妃娘娘。” “今日就算皇上不将奴婢召来，奴婢也想着若是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定要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给皇上，万万不能让皇上蒙在鼓里，更加不能让绾妃娘娘蒙冤！”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顾容峥冷哼一声，对于玉玲珑的话，他自是半信半疑，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玉玲珑乃是从前梅迎春的宫女，后来又辗转去了叶丽的宫中，再后来又去伺候了姜婼，还真真是个卖主求荣的奴才。 不过，这样的人惯是墙头草，若是用好了，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罢了，你且先回翔凤宫，记住，此事不得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皇后！” “是，奴婢谨记。” 玉玲珑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顾容峥竟然放过了自己，这大大地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之外。 等到玉玲珑离开乾清宫的时候被冷风这么一吹，她的脑子方才清醒了一些，不过只是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可在玉玲珑看来，竟好似数年那般漫长。 也不知顾容峥要对姜婼如何处置！ 玉玲珑不由得心慌得紧，如今她对顾容峥说出了真话，此事免不得要传到姜婼的耳朵里，姜婼可不是叶丽那般好相与的人，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将自己抽筋剥皮，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玉玲珑越想越怕，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翔凤宫，却发现秀萍抱着肩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玲珑！” 见到玉玲珑回来，秀萍连忙小声地招呼着，“我有事儿和你说。” “何事？” 玉玲珑的语气算不得耐烦，她本就受了极大的惊吓，更加不知道自己哪一日就要被被处死，如今秀萍鬼鬼祟祟的模样，更是让她厌烦得很。 “玉玲珑，我警告你，不要以为离开了梅妃娘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什么？ 玉玲珑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原本已经几乎将梅迎春在翔凤宫里还有眼线的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如今经了秀萍这样一提醒，她方才醒悟过来。 原来，秀萍就是梅迎春在翔凤宫里面的眼线！ “你——” 秀萍眉眼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小心翼翼，而是换上了高高在上的眼神，“玉玲珑，若是违背了梅妃娘娘的话，你知道后果！” 第188章 秀萍 “原来，你就是梅妃娘娘埋在翔凤宫的人。” 此刻玉玲珑也恢复了理智，“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梅妃娘娘的事情。” “你有没有做过，你自己最清楚。”秀萍微微弯起嘴角，十足一副神秘的模样，“你可直到，为何我能在翔凤宫里面活这么久？那是因为我不过是个粗使宫女而已，虽说接触不到最为机密之事，可作为梅妃娘娘的眼线，却已经足够了，因为伴君如伴虎，跟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久了，被无声无息杀掉的机会就更大。” “秀萍，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昨夜在暴室里面发生的事情，你要原原本本地告诉给皇上，让皇上知道皇后娘娘是个怎么样心狠手辣之人，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可我已经说了！ 玉玲珑刚要张嘴，却想起了顾容峥的吩咐，是了，她不能说，无论是对着什么人，她都不能将今夜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因为后宫之主虽是皇后娘娘，可放眼东楚，真正的主人还是顾容峥。 如果她能得了顾容峥的青眼，那么不管是陆绾还是姜婼，她都不必真正放在眼中。 论勾搭男人的本事，她玉玲珑还不曾服过谁！ 玉玲珑相信，只要再给她几次机会，她一定可以俘获顾容峥的心，他不是喜欢没有靠山的女人么？如此一来，控制起来也会十分容易。 而她玉玲珑，便是和陆绾一样毫无背景的女人，既然陆绾可以得宠，那么她一样可以。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从秀萍的身边经过，玉玲珑却听着秀萍用一种极为阴森的语气道，“玉玲珑，看来你还不知道梅妃娘娘的厉害，梅妃娘娘说了，若是你不肯听话的话，那么就只好让你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好好说话。” “不用你教。” 玉玲珑刚想要抬脚离开，却被一记有力的肘击所劈晕，临着晕过去之前，玉玲珑这才发现，她竟然低估了秀萍。 原来秀萍竟然是个高手！ 待玉玲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然出现在了冷宫，出现在梅迎春的面前。 “梅妃娘娘？” 梅迎春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认识本宫？” 玉玲珑连忙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既然身在冷宫，便不得不听梅迎春的话，否则下一刻，她还没等爬上顾容峥的的床榻，恐怕就已然是个孤魂野鬼。 “梅妃娘娘，奴婢一日为梅妃娘娘的奴婢，便永远对梅妃娘娘忠心耿耿，断然是不敢有二心的。” 不敢？ 梅迎春脸上寒意更甚，玉玲珑在外面做的事情，她早已经有所耳闻，更何况适才秀萍已经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更加让梅迎春坚信，其实玉玲珑的心早已经偏向了姜婼。 那个她最恨的女人！ “梅妃娘娘，其实奴婢帮着皇后娘娘办事，那也是因为奴婢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伺候，所以皇后娘娘让奴婢办事，奴婢不敢不去。” 说着，玉玲珑又磕了一个头，“如果奴婢不肯去的话，恐怕今日也就没命在这里见到梅妃娘娘！” “怎么，听你的话，好似很希望在冷宫里面见到本宫一样。” 玉玲珑大惊，“回梅妃娘娘的话，奴婢不敢有这等意思，奴婢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如何让梅妃娘娘离开冷宫。” “好，既如此，如今就有这样一个机会，端看你要如何表现。” 机会？ 玉玲珑有些疑惑，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到顾容峥怎么会让梅迎春离开冷宫，毕竟，当时她可是犯下了极大的罪过，而今自己对梅迎春的迎合，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至于所谓的要帮助梅迎春离开冷宫的鬼话，就连玉玲珑自己都不信。 “梅妃娘娘请说，奴婢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了玉玲珑的话，梅迎春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你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严刑拷打海雪儿，这才逼迫海雪儿在供词上画押，本宫要你将海家的事情翻出来，而且还要和皇后娘娘扯上关系。” “海家的事情？” 玉玲珑不禁疑惑道，“梅妃娘娘可是在说海雪儿？可是如今海雪儿已经死了，就算是追究海家的事情，恐怕也和皇后娘娘扯不上任何关系才是。” “叫你做你就做，哪儿那么多废话！” 一旁的秀萍忍不住呵斥道，“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替梅妃娘娘做事？如今可是梅妃娘娘离开的好机会，如果梅妃娘娘离开了冷宫，你还可以安心地留在翔凤宫里面做个眼线，如果这一次梅妃娘娘不能离开，你在翔凤宫里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咯噔！ 玉玲珑的心猛地向下沉了沉，看来事情要比自己想象之中复杂得多，原本她以为梅迎春就算是在幕后操纵，却也断然不能将手再伸得那么长才是，如今看来，竟是她低估了梅迎春。 “罢了，既然你不肯做的话——” “奴婢一切都听梅妃娘娘的安排。” 还未等梅迎春说完，玉玲珑便磕了个头，“梅妃娘娘，奴婢对您乃是忠心不二的，还望梅妃娘娘看在从前奴婢如此忠心的份上，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才是。” 说着，玉玲珑还故意看了一眼秀萍，显然，秀萍在梅迎春的跟前很有分量，这也与她常年来提供姜婼的情报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正如同她当年设计害死茯苓一般，如今的自己，可不就和当年的茯苓一般无二么？ 所以，她断然不能被秀萍的雕虫小技害死！ “本宫是否还要继续相信你，那还要看你的表现才是，你若是能将海家的事情抖露出来，那么本宫便相信了你。” “是，奴婢一定不会让梅妃娘娘失望。” 玉玲珑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左右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有着秀萍在自己的身边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她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回到翔凤宫，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是，梅妃娘娘。” 秀萍如同鬼魅一般地待着玉玲珑施展轻功，不多时便回到了翔凤宫，在玉玲珑要离开之时，秀萍还不忘在她的耳边轻声嘱咐，“别忘了梅妃娘娘的话，我会时时刻刻地看着你，但凡是你有一丝丝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会立刻就地格杀你，这是梅妃娘娘给我的特权。” “你！” 玉玲珑的话梗在喉咙里，却不敢说更多，谁让她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秀萍随随便便的一拳就可以打死她呢？ 如果自己死了，那才真是什么都得不到！ 玉玲珑认命地叹息一声，“我已经说过，一切都会听梅妃娘娘的安排，如今已经在翔凤宫，难道你想我们之间的对话都被别人听到么？到了那个时候，梅妃娘娘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你口口声声说对梅妃娘娘忠心耿耿，就连这点都不为梅妃娘娘考虑么？” “算你识相。” 秀萍这才收起了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原地，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一拳结束了玉玲珑的性命，有她这样如同墙头草一样的人留在梅迎春的身边，其实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自家主子还要给她一个机会！ 待玉玲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周身的神经方才完全地放松下来，想着今夜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就好似一场噩梦一般，原本只是想要借着拿到供状的机会获取姜婼的完全信任，谁知道竟然闹出这样一场幺蛾子来。 不过，原来海家竟然是那样被灭了门！ 想到在冷宫里听说的一切，玉玲珑周身不禁觉得冰冷起来，从前，她一门心思地想要在乾清宫里伺候，只要她可以成为顾容峥的妃子，那么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不过现在看来，后宫里面的那些争斗，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海雪儿作为海家存活不多的血脉，如今也因为报仇被杀死，想要将海家的事情曝光，无异于当众打顾容峥的脸，这是玉玲珑无论如何都不会亲手去做的事情，因为如果她这样做，那就等同于将自己送进了死路。 只是，让谁去做比较妥当呢？ 玉玲珑思来想去，唯有陆绾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毕竟海雪儿乃是娇兰殿的人，如果让陆绾知道了海雪儿为何会刺杀顾容峥，以陆绾的性子，或许她会为了海雪儿讨回公道而坚持追查真相，而姜婼制造伪证的事情，也就会因此浮上水面。 岂不是一举两得！ 玉玲珑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拍案叫绝，只是旋即，她的眉头又一次深深地蹙了起来，陆绾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即便她对陆绾十分痛恨，这一点却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是以，如何让陆绾相信此事，又如何让陆绾戳穿真相，便成了最大的难题。 第189章 左右开弓 娇兰殿。 十数个宫女捧着各式各样的好玩意儿侍立在两旁，而顾容峥则是随手拿过一颗斗大的夜明珠，“绾儿，这可是邻国进贡的新鲜玩意儿，就算是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一颗，如今送给你把玩，你可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极了。” 还不是为了所谓的补偿！ 陆绾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自然更加明白顾容峥的把戏，昨夜他本是应承了要来娇兰殿里面陪着自己，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爽约，若是换了民间的女子，自是可以耍小性子，可是她却不行，因为她是帝王的女人。 如今顾容峥能做到这等地步，已然是对陆绾最大的重视，陆绾乃是个见好就收的女人，是以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这夜明珠正好可以给他玩儿，如此，也是他的父皇对他的一片宠爱。” “只要绾儿高兴，想要如何处置夜明珠都是。”顾容峥拥过了陆绾，“绾儿，昨夜朕被一些事情绊住，所以没能来娇兰殿里陪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自然不会，皇上日理万机，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臣妾怎么会生皇上的气呢？更何况，皇上现在不是补偿了臣妾么？臣妾很喜欢这些东西。” “如此就好。” 顾容峥轻轻刮了刮陆绾的鼻子，“你若是喜欢，朕就经常送你这些东西，而且朕答应你，这些时日会经常来你这里坐坐，免得冷落了你。” “臣妾多谢皇上。” 陆绾嘴角的笑意更甚，她要的就是顾容峥的愧疚，要的就是他的保证，只要自己的荣宠还在，那么她扳倒姜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起码在顾容息来接自己离开之前，她想要姜婼不好过，她想要替海雪儿报仇！ 照例用了幻魂香之后，陆绾蓦地有些想念起顾容息会从天而降的模样来，虽说顾容峥就在房间里，可是他们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左右顾容峥沉睡着，半点儿都是听不到的。 只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好不好？ 陆绾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然有了六个月，算起来，顾容息在任我行那里也度过了快三个月的时间，正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陆绾这般安慰着自己，以顾容息的毅力，他定是可以挺过千年乌血果所带来的折磨，从而恢复武功才是。 隔日，待顾容峥上朝之后，陆绾照例在院子里面闲逛，却听着外面通报，“绾妃娘娘，翔凤宫里面的玉玲珑姑娘来了。” 玉玲珑？ 提及玉玲珑，陆绾止不住露出一丝嫌恶来，“不见。” “绾妃娘娘，玉玲珑姑娘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和绾妃娘娘说，是有关于海雪儿姑娘的事情。” 什么？ 听到海雪儿，陆绾的神情陡然变了，她当然知道那一夜正是玉玲珑去审问了海雪儿，也知道海雪儿的身上伤痕无数，多半都是托玉玲珑所赐，而今玉玲珑竟然还有胆子来娇兰殿，还真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让她进来。” 不多时，玉玲珑便来到了陆绾的身前，而陆绾则是给了步摇一个眼神，步摇立刻毫不客气地踹了玉玲珑一脚，“见到绾妃娘娘，难道不会行礼么？” “奴婢——见过绾妃娘娘。” 玉玲珑极为不情愿地行了个大礼，若非是要完成梅迎春的命令，她才不会来到娇兰殿，更加不会想要看到陆绾的眼色。 同样都是从民间入宫的女子，为何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这样大？她如今还是个看人眼色的宫女，可是人家陆绾却是高高在上的绾妃娘娘！ “玉玲珑，你说有关于雪儿的事情要禀报本宫？最好是有用的消息，否则本宫不介意撕烂你的嘴，左右你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罢了，相信即便本宫这样做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因此和本宫过不去。” 玉玲珑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这等明晃晃的羞辱，几乎使得她想要立刻掉头就走，可是而今这是在娇兰殿，到底是走是留，也不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事情。 “绾妃娘娘，我的确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大胆！”步摇一巴掌就煽到了玉玲珑的脸上，玉玲珑躲闪不及，被步摇打了个正着，练武之人的力气本就极大，而步摇又是有意为之，是以玉玲珑的脸很快就肿得老高。 干得漂亮！ 陆绾不禁大感痛快，且不论如今玉玲珑乃是姜婼的人，即便不是，以她们从前的恩怨，玉玲珑如今送上门来，陆绾也没有不教训的道理。 更何况，她不过是替海雪儿略微教训一下罢了，当日海雪儿所受到的折磨，可远不止如此！ 啪！ 还没等玉玲珑反应过来，步摇已然左右开弓，不多时就已经煽了十数个巴掌，她方才觉得有些解气地甩了甩手，“玉玲珑，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而已，也敢对绾妃娘娘如此不敬，单单凭着这一点，就足以掌掴你！” 玉玲珑半晌说不出话来，想不到陆绾身边的宫女竟如此厉害，就连从前的海雪儿也不敢如此张牙舞爪。 想来，她们也是想要替海雪儿报仇！ 不过越是如此，在陆绾得知海家的事情之后，应该就越想替海雪儿报仇才是。 想着，玉玲珑反倒是释然起来，如果她的几个巴掌可以换得陆绾做了出头鸟，那么她的这顿打倒也挨得值得，最起码可以保住一条小命，说不定还可以在顾容峥的面前哭诉一番，如此博得顾容峥的同情。 想当年，陆绾不也是因了受过姜婼的欺负，所以才被顾容峥护在身边么？ “说，今日来找本宫，到底是何目的？” 玉玲珑方才将她所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绾听，末了才道，“绾妃娘娘，你和海雪儿乃是情同姐妹，不管绾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都是一起入宫的姐妹，如今海雪儿死了，奴婢也很心痛，当时之所以去暴室审问海雪儿，实在是迫不得已为之，还望绾妃娘娘莫要见怪。” 第190章 我不相信你 心痛？ 陆绾现在只恨不得将玉玲珑的心肝挖出来，看看她的心到底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确信手死死掐住了玉玲珑的脖子，“玉玲珑，你可知道，本宫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玉玲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却也知道如今她陷在娇兰殿，不会有任何人来救自己，唯一可以指望的便是陆绾还存着一丝丝理智，不会就这样贸贸然杀了自己。 好在，陆绾慢慢地松开了玉玲珑，“就凭着你这贱婢在暴室严刑拷打雪儿，本宫就可以杀了你一百次，本宫之所以不杀你，不是因为本宫不想，而是本宫如今身怀有孕，不能亲自动手杀人，免得日后孩子有了报应。” 那海雪儿，还不是你亲手所杀！ 玉玲珑虽是这般想着，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她相信陆绾是真的敢杀了自己，毕竟她如今乃是宠冠六宫的绾妃，而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即便是翔凤宫里面的奴婢又能如何？左右姜婼不会因为自己一介奴婢而真的和陆绾撕破脸。 “绾妃娘娘，如今奴婢已经将海雪儿的死因清清楚楚地告诉给了您，如果绾妃娘娘想要替海雪儿讨个公道的话，奴婢可以帮忙。” 帮忙？ 怕是要本宫做出头鸟！ 陆绾冷哼一声，对于玉玲珑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她当然想要为海雪儿报仇，不过不是现在，也不应该是由自己出面。 虽然不知道为何玉玲珑会对此事如此上心，不过想来背后也是姜婼在作怪，她万万不能上当才是。 “本宫不相信你，滚。” 陆绾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她当然知道玉玲珑所说的是真的，因为在很久之前，海雪儿就曾经一五一十地将海家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只是不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玉玲珑是从何而知。 难道，海家还有其他的人活着？ 即便以陆绾的聪慧，一时之间也猜不透此事里头到底有何要义，只是冷眼道，“怎么，你没听到本宫的话？” “是，绾妃娘娘，奴婢告退。” 虽说没能得到陆绾的保证，可玉玲珑私下里认定，陆绾和海雪儿姐妹情深，也许陆绾只是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想要为海雪儿平反的情绪而已。 “绾妃娘娘，玉玲珑所说的可是真的？奴婢瞧着倒是有几分像是真的。” 陆绾疲惫地摇摇头，“本宫也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是此事我们就当作不知道，日后皇上问起来，便说只当是玉玲珑乱说话，我们万万不能在这等时候出头。” “是，奴婢明白，我们娇兰殿此刻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既然能在雪儿被关入暴室的那一夜忍住了，现在我们也可以忍，更何况玉玲珑所说的未必是真的，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是如此，可是这种事情乃是触怒皇上的颜面，我们不该这样做。” 步敏的话使得陆绾十分欣慰，好在步敏从来不是个鲁莽的人，有了她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能安心不少。 不觉几日的时间已经过去，玉玲珑每日都想方设法地打听此事的进展，却发现陆绾根本就没有提及此事，按说若是陆绾真心实意地想要为海雪儿报仇，那么早早地应该借着自己的荣宠和顾容峥提及此事才是。 可是陆绾并没有！ 难道说，她看错了陆绾？ 原本玉玲珑认定，既然陆绾和海雪儿情同姐妹，那么想必为她出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看来，竟是她想错了。 陆绾压根儿就没有这样打算！ 看来，她只能另谋出路了。 玉玲珑心思飞转，她不能不按照梅迎春的话去做，她的身边还有秀萍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如果她再没有行动的话，恐怕就要被秀萍所杀。 罢了，只剩最后一个法子！ 玉玲珑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进了内殿，“皇后娘娘，奴婢有要紧事要单独和皇后娘娘禀报。” 单独？ 姜婼轻挑眉头，如今玉玲珑来的日子也不算短，又因了海雪儿的事情，姜婼对着玉玲珑也有了些许信任，是以微微颔首，“你们都先下去。” “是，皇后娘娘。” 京茹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了玉玲珑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如今越发有了玉玲珑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警觉，倘若玉玲珑真敢如此，她不介意在玉玲珑的羽翼未丰之前除掉玉玲珑。 “皇后娘娘，奴婢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此事只能说给皇后娘娘听，奴婢觉得，此事是对付绾妃娘娘最好的把柄。” “说来听听。” 提及可以对付陆绾，姜婼方才有了兴致，她想不到海雪儿的供状竟然还没能让陆绾失宠，反而不知道为什么，顾容峥对着陆绾的宠爱似乎更甚了一些。 姜婼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此事其中缘由，却也不好多问，有了前几次的吃亏，她太过了解顾容峥的性子，若是逼问得急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奴婢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海家的事儿，原来绾妃娘娘是知情的，而绾妃娘娘却知情不报，这一点，就足以让皇上对绾妃娘娘定罪。” 玉玲珑方才将海雪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其中自然是隐瞒了自己去向陆绾告密的事情，左右如今陆绾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此话当真？” 姜婼激动得来来回回地转悠了几圈，这才搓着手，“玲珑，此事对于本宫来说可是个好消息，若是本宫将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定会勃然大怒，以皇上的性子，他最为不喜被人欺瞒，尤其是绾妃那样受宠的妃子。” “皇后娘娘英明。” 玉玲珑方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姜婼并不是将海家的事情告诉给顾容峥的最好人选，可是为了做到梅迎春交代的事情，她也只能这样做。 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将姜婼也拖入了此事中，至于姜婼是否能把握好这个把柄，端要看姜婼的能耐。 姜婼没有多想，她如今甚至等不了一个时辰，便急匆匆地来到了乾清宫，将她适才所听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给了顾容峥。 “够了！” 顾容峥一拍龙案，“皇后，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肯清醒，你先前伪造了海雪儿的供状，朕没有将你如何，是因为海雪儿已死，朕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如今你竟然还不愿意放过绾妃！” “皇上——” 姜婼登时张口结舌，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顾容峥已经知道了供状是她所伪造的事情，怪不得他不但没有怪罪陆绾，反倒是对她更加宠爱。 只是，顾容峥到底是怎样得知了此事的真相？ 以姜婼的脑子，她自是一时半刻想不清楚，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姜婼颇为不甘心，“皇上，不管怎样，绾妃明明知道海雪儿乃是逆贼，却还是将海雪儿留在娇兰殿，其心可诛！” “你如何证明绾儿知晓此事？” “这——”姜婼张了张口，她发现自己确实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难道她要说是因为听了玉玲珑所说，所以才来告诉给了顾容峥？ “皇上一问便知！” “好，朕就去问问绾儿，你且在后面听着，如果答案并非是皇后所说，此事就到此为止，如果皇后再起幺蛾子的话，别怪朕翻脸无情！” 姜婼登时噤了声，她想着要如何才能让陆绾亲口承认此事，是以在陆绾还没有来乾清宫的时候，还是将玉玲珑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顾容峥。 又是这个玉玲珑！ 顾容峥眉头蹙了起来，他越发觉得玉玲珑并非是个简单的宫女，她竟知道海家的事情，仅仅凭着这一点，她就极为可疑。 “让她也过来，你们当面对质，朕想要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顾容峥原本有意压下此事，毕竟姜平川如今在边疆有功，姜婼又是皇后，如果事情闹得不是太难看，他也不愿重罚姜婼，可如今既然姜婼蹬鼻子上脸，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那也就不要怪他大公无私。 不多时，陆绾便在乾清宫外遇到了玉玲珑，她登时就明白了今日顾容峥叫着她来乾清宫的目的，看来，玉玲珑那日利用自己不成，所以将此事捅了出来，虽说不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最后定是要针对自己。 还真真是有些能耐！ 陆绾冷然弯起嘴角，却并不与玉玲珑搭话，只是先行一步来到了乾清宫，“臣妾见过皇上。” 玉玲珑亦随后就到，“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绾妃娘娘。” “绾儿，适才皇后说起，道是听了这贱婢所言，你已经知道了海雪儿的事情，可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 陆绾微微颔首，直言不讳的样子使得姜婼和玉玲珑大喜，而顾容峥的脸色则是慢慢地沉了下来，难道姜婼说的是真的，其实陆绾早已经知道此事，只不过瞒着不告诉自己？ 第191章 反将一军 “臣妾的确知道此事，不过却是在几日前知道的，而这个消息，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也就是她告诉了臣妾，那时候海雪儿已经死了两日，臣妾方才知道海家的事情，也知道了海雪儿为何要刺杀皇上，不过臣妾却很好奇，为何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却知道事情的内幕呢？” 陆绾自是细细地观察到了每个人的表情变化，就在姜婼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她话锋一转，反倒是将了姜婼一军。 “皇后娘娘，难道说您早就知道此事？否则就连翔凤宫区区一个宫女都知道的事儿，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胡说！” 姜婼登时方寸大乱，想不到陆绾在这等情况下竟然临危不乱，反而是找出了把柄，的确，她没有实质性的证明，此刻端要看顾容峥到底相信谁的话。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玉玲珑今日告诉了臣妾此事的呢。” “皇后娘娘，您不能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在奴婢一个人的身上！” 玉玲珑磕了一个头，眼泪登时掉落在了地上，“皇上明鉴，奴婢不过是后宫里面最为卑微的角色，所说所做，都是主子的意思，奴婢人微言轻，还望皇上做主！” 此刻姜婼还有什么不明白，八成玉玲珑是被人收买，所以想要借着此事来对付自己，枉费她还觉得玉玲珑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才放心让她去将海雪儿的供状拿到手，如今却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贱婢，果真和你从前的主子一模一样，都是如此不要脸！” 玉玲珑要的就是姜婼这句话，如果迟迟无人提及梅迎春，作为区区一个奴婢，她也没有资格指点主子们之间的事情，然而如今姜婼提了，那么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皇上，奴婢今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为梅妃娘娘讨个公道，梅妃娘娘之所以进了冷宫，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陷害，正如同这一次皇后娘娘设计陷害绾妃娘娘一般无二！” “住口！” 如果不是顾容峥在此，姜婼已经派人杀了玉玲珑，免得她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然而此时为时已晚，顾容峥已然沉声道，“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朕听，不得有丝毫隐瞒！” 玉玲珑方才直了身子，将过往的事情细细道来，原本她在梅迎春身边伺候时，便早已想到今日，只不过没想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为关键的人物。 可以说自己的心向着谁，谁今日便是赢家！ “皇上，当初梅妃娘娘之所以委屈自己进了冷宫，那是因为梅妃娘娘知道，血燕之事乃是她的不对，正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才使得别人有机会钻了空子，事后，皇后娘娘更是派人在冷宫之中对梅妃娘娘百般折辱，如果不是梅妃娘娘心心念念着皇上，恐怕早已活不下来！” 什么？ 对于这一切，顾容峥浑然不知，或者说，自打梅迎春被打入冷宫之后，他的心中就再也没了这号人物，如今听玉玲珑说起梅迎春的日子不好过，饶是顾容峥再如何铁石心肠，却也不得不动容。 “皇后，你可知罪！” 姜婼这才反应过来，“皇上，玉玲珑所说，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罢了，臣妾断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请皇上明鉴！” “无论如何，伪证的事情，总归是错不了的。” 陆绾轻飘飘地说道，她虽是对梅迎春还藏着一手而感到震惊，可而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如何借力打力，将两所，打压下去才是正道。 正是！ 顾容峥神色越发严峻起来，“皇后，有狱卒作证，此事你脱离不了干系。” “那是玉玲珑所为，和臣妾没有半点关系，她从前乃是梅妃的宫女，更是想要一门心思地将脏水往臣妾的头上泼，还请皇上做主！” 说着，姜婼竟是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哟呵，苦肉计么？ 陆绾冷眼看着姜婼倒在地上，她到底是皇后，顾容峥不可能坐视不管，是以令李德胜去请了太医，而这么一请不打紧，竟是传了一个令众人都措手不及的消息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乃是有孕了！” 有孕？ 然而顾容峥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精彩起来，他一开始自然是欢喜，毕竟如今后宫里面唯有陆绾才身怀有孕，可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再也高兴不起来。 柳太医曾经说过，以他的身体，很难使得后宫里的嫔妃有孕，而陆绾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他最近的最后一个孩子，是以他才下定决心将千年乌血果给了陆绾，可是如今姜婼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姜婼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一时之间顾容峥心中千回百转，而陆绾又何尝不震惊？今儿个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先是梅迎春的后手差点使得她措手不及，接下来又是姜婼有孕，若是太医诊断得没错，那么这次姜婼又会逃过一劫。 就算她陷害自己又能如何？若是姜婼真真身怀有孕，那么当今皇后娘娘的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就算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奈何自己的出身太低，怕是争不过姜婼。 不过，陆绾并不在乎！ 除了她之外，在场的人都以为这孩子是顾容峥的，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是的，这孩子虽然是顾家的种，却不是顾容峥的孩子。 他的父亲乃是在众人眼中已经死去的顾容息！ “皇上——” 这会儿，姜婼也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 “且送皇后回去休息。” 顾容峥面上并无喜色，而姜婼则是在众人的搀扶之下离开了乾清宫，若是在场的人谁最明白顾容峥的心思，恐怕非陆绾莫属。 因为当时柳太医的那番说辞，可是她亲自拟定！想不到除了成功拿到千年乌血果之后，还能意外地让顾容峥对姜婼产生了怀疑。 第192章 安心养胎 待姜婼回了翔凤宫之后，京茹方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姜婼听，姜婼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这可是大喜事，可怎么皇上——” 想起顾容峥的神色分明隐藏着什么，姜婼越发觉得心头不安起来，“去请柳太医过来。” “是，皇后娘娘。” 不多时，柳太医便来了翔凤宫，他乃是宫中的老人，如今受了姜婼的传唤，他自是明白到底为了什么，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早已有了计较。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问你，本宫可是真的有了龙子？” 柳太医微微颔首，“回皇后娘娘的话，千真万确，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那皇上为何会并不为此高兴？” 果然还是因为此事！ 柳太医呼吸一滞，果然顾容峥还是介意着自己身体的事情，所以不相信姜婼的孩子乃是他的，是以才对姜婼如此冷落。 话说起来，姜婼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皇后娘娘，皇上的心思，微臣不敢擅自揣测，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可是皇上近来龙体有恙？” 被姜婼这样一追问，饶是柳太医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难道姜婼已然猜到了此事的端倪？可细细一想，按说姜婼不该猜到才是，是以便只是坚持道，“皇上的身体很好，请皇后娘娘莫要惦记。” 那顾容峥到底是怎么了？ 姜婼越发觉得不安起来，只得让柳太医回去，自己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 “皇后娘娘，如今龙子尚且不过一个月出头，正是皇后娘娘需要养身体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是以身体为重，不要想其他的事情让自己烦扰才是。” 京茹十分贴心地伺候着，让姜婼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拍着京茹的手，“到底还是你对本宫最好。” “皇后娘娘，奴婢对您乃是忠心耿耿，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奴婢都愿意为了皇后娘娘去做，想来玉玲珑也是为了梅妃娘娘，所以才故意接近皇后娘娘，好在皇后娘娘英明，没有被玉玲珑糊弄了去，只是这一次，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处置玉玲珑呢？” 姜婼蓦地叹了一声，她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腹部，“本宫嫁给皇上，本就是想和皇上恩爱到老，若是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自是最好，如今上天听到了本宫的心愿，所以赐下了一个孩子，本宫为了还愿，此事便不和玉玲珑那丫头计较。” 就这么放过她？ 京茹自是觉得百般的不愿意，毕竟她和玉玲珑之间明争暗斗，虽说现在玉玲珑再也不可能回到翔凤宫，可只要她还活着，就变成梗在自己喉咙里的一根刺，真真是不舒服得紧。 然而姜婼既然这样说了，京茹自是也不可能出言反对，是以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真真是个仁慈之人，相信上天会保佑皇后娘娘的孩子平安降生。” “这些时日你要好生打理本宫的起居饮食，万不可让那些小蹄子们钻了空子，若是本宫的孩子乃是个男孩，那必然是日后的皇太子，这个孩子必须平安生下来，你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 玉玲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顾容峥却并没有对她做任何处置，反倒是差人将她送到了冷宫，送回到了梅迎春的身边。 “梅妃娘娘？” 玉玲珑的眼神有些迷离，经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甚至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原来梅迎春一直在苦心布局，原来姜婼已经有孕，原来自己不过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而已。 枉费她还想要攀高枝儿，以为顾容峥能看得上自己，可事实证明，即便她再如何努力，在顾容峥的眼中，却也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奴婢而已。 “玲珑，此事你做的不错，看来本宫没有看错你。” 见玉玲珑醒了，梅迎春也难得地露出了笑意，而玉玲珑心头却是苦涩，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梅迎春的身边，回到了冷宫，所有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难道，她就要守着梅迎春在冷宫里面过活？ 似乎是看出了玉玲珑的不甘心一般，梅迎春也并不计较，“此番皇后娘娘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无外乎是她有了孩子，不过你已经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想来皇上但凡是对本宫还有一丝留恋，就会放本宫出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留恋？ 玉玲珑心下一片悲凉，她竟从来不知皇家还有留恋一说，不过若是梅迎春对顾容峥还有用处，也许他们真的可以离开冷宫也未可知。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圣旨到！” 圣旨？ 玉玲珑一下子被唤醒一般，这才随着梅迎春跪倒，而她们等来的，可不就是让她们离开冷宫的圣旨么？ “梅妃娘娘，皇上说了，此番在冷宫数日让您受苦了，即日起恢复了您贵妃娘娘的身份，奴才见过梅贵妃娘娘。” “起来吧。” 梅迎春自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让玉玲珑赏赐了来宣旨的太监，这才神色不变道，“玲珑，还愣着做什么，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冷宫了。” “是，贵妃娘娘。” 玉玲珑也是个聪明人，如今圣旨已下，梅迎春不但沉冤得雪，更是恢复了从前的位分，日后在后宫，梅迎春又是风光无限。 娇兰殿。 步摇愤愤不平道，“如今迎春宫里面那位又成了贵妃娘娘，原本奴婢以为，等绾妃娘娘生下皇子之后，贵妃娘娘的位置便是绾妃娘娘的呢。” “本宫从来不惦记那些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过皇上此番让梅贵妃娘娘离开冷宫，怕是另有深意。” 那是为了提防着姜婼呢。 更多的话，陆绾并没有说，她自然知道顾容峥在顾虑着什么，所以他需要梅迎春来替他稳固后宫，相信梅迎春经了这次冷宫的教训，日后行事也不会那般嚣张才是。 “可是绾妃娘娘，难道梅贵妃娘娘当时用血燕想要毒害您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然又能如何？” 陆绾摇了摇头，“在后宫里面，凡事不能那样较真儿，虽说梅贵妃娘娘曾经害过本宫，可而今她恢复了贵妃娘娘的位分，日后我们见到了梅贵妃娘娘，还需更加客气才是，只要小心些度过这几个月，我们便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绾妃娘娘说得极是。” 听陆绾这样说，即便是一向争强好胜的步摇也丝毫没有异议，正如同陆绾期待着顾容息一样，步敏步摇也一样期待着他们的主子来带着他们回到鞠荣山。 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迎春宫。 梅迎春站在迎春宫前，好久都没有说话，亦没有马上走进迎春宫，早有机灵的奴才已经将迎春宫打扫得干干净净，虽说从前这里曾经被封，可而今梅迎春恢复了位分，一切荣宠自是也随之而来。 “梅贵妃娘娘，咱们进去吧。” 玉玲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梅迎春进了主殿，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梅迎春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年那样漫长。 冷宫的日子不好过，即便是使了银子，她没有受到毒打谩骂，又能如何？她乃是高高在上的梅贵妃娘娘，怎能在冷宫里面饱受冷眼？ 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顾容峥！ “皇上驾到！” 梅迎春连忙跪倒，“臣妾见过皇上。” “快快起来。”顾容峥亲手搀扶起了梅迎春，“从前的事情，是朕冤枉了你，朕已经知道了事实，所以朕恢复了你的位分，一切如常，可好？” 可是，她的父亲却再也不能入朝为官！ 梅迎春心知肚明，如今的她虽然是贵妃娘娘的位分，可她的母家已然没了势力，日后除了顾容峥的宠爱，她再没了任何依靠。 只是这些事情，她却不能和外人道，甚至不能和顾容峥提出，从前的教训，早已经使得梅迎春更加清醒。 如果不是自己的母家势力强大，顾容峥又怎会忌惮，甚至到了借力打力的地步？她当时所犯下的罪过远不会让她落到那般凄惨的地步，更加不会牵连自己的父亲，可是顾容峥偏偏那么做了，不给梅家一点机会。 不过不要紧，既然她能重新恢复位分，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开始。 梅迎春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自是极好的。” 素手拂过了顾容峥的大手，梅迎春拉着顾容峥坐下，她则是依偎在顾容峥的肩头，“皇上，其实皇上并不是完全冤枉了臣妾，那日血燕的事情，的确是臣妾所为，臣妾对不起绾妃，等到臣妾准备好了礼物，就去娇兰殿里面谢罪。” “如此甚好。” 顾容峥欣慰于梅迎春的识大体，看来冷宫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果然是个不小的教训，不过对于他来说，却是好事。 后宫安宁，方才可以使得顾容峥安心处理朝中事务！ 第193章 谢罪 顾容峥照例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梅迎春，虽说梅迎春从前见惯了这些好玩意儿，不过在冷宫里数日没了锦衣玉食，见了顾容峥的赏赐之后，梅迎春更是情真意切地回忆起冷宫的凄苦，惹得顾容峥一阵心疼。 “日后，朕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梅迎春破涕为笑，“臣妾多谢皇上。” 然而在内心最深处，梅迎春早已保持了一份淡然，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自己也曾经宠冠六宫，可是结果呢？ 在她送了一份血燕之后，顾容峥还不是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打入冷宫！ 这一夜，顾容峥自是留在了迎春宫里面，这样的举动无疑于一个信号，在外人看来，梅迎春重新得宠，而姜婼即便身怀有孕，可圣宠却越发淡了起来。 虽说众人不解，可这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奴才们就算是私下里猜测，有些事情却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议论。 隔日，梅迎春便带着好些礼物来了娇兰殿，道是要对陆绾谢罪。 谢罪？ 陆绾冷笑一声，她早就想到梅迎春会来，只不过没有想到这样快，看来梅迎春是要洗心革面，在顾容峥面前做足了样子。 梅迎春会演戏，难道她就不会？ 陆绾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走，我们去会一会梅贵妃娘娘。” “嫔妾见过梅贵妃娘娘。” 虽说陆绾的身子有些不方便，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而当陆绾还没有拜下去的时候，梅迎春已然托住了陆绾，“绾妃妹妹，你这样可就是折煞本宫了，是本宫对不起你，还望绾妃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梅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嫔妾不会放在心上，如今梅贵妃娘娘重新恢复了位分，嫔妾要恭喜梅贵妃娘娘才是。” 二人又说了许多客套话，梅迎春方才略有羡慕地看着陆绾的肚子，“绾妃妹妹真是好福气，倘若绾妃妹妹这一胎是个男孩，也许会成为皇太子也未可知，毕竟，这可是皇上的长子。” “梅贵妃娘娘说笑了，嫔妾身份低微，能侥幸有了皇上的血脉已然是万幸，嫔妾再不奢求其他，只求能和孩子在后宫里面安生度日。” “绾妃妹妹过谦，谁人不知你最是受宠，若是你能生下皇子，定是可以和本宫平起平坐。” 这倒是真的！ 陆绾心道，以自己今日荣宠，来日封个贵妃娘娘还是极为容易的事儿，只不过她志不在此，等到顾容息的武功恢复，她便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的地方。 “罢了，本宫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想必绾妃娘娘也很累了，且歇息吧。” “嫔妾恭送梅贵妃娘娘。” 陆绾却越发恭敬起来，一个能好端端地从冷宫出来的女人不简单，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曾经宠冠六宫的梅迎春。 所以，绝对不能小觑了她！ 梅迎春曾经是那般的嚣张跋扈，别说是来给自己谢罪，就连一句软话都是不肯说的，而今她却肯低下高贵的头颅，这足以说明冷宫的日子已然剔除了梅迎春曾经的杂质，如今的她变得越发地纯粹，而这样的她，则是会成为一个最为强大的敌人。 罢了，左不过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陆绾摸着自己已然高高隆起的肚子，这孩子乃是她和顾容息的骨肉，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是。 翔凤宫。 梅迎春照例送去了相当丰厚的一份礼物，而见了如此排场，姜婼忍不住冷哼，“怎么，你是要对本宫示威不成？” “嫔妾不敢。”梅迎春微微一笑，“这次嫔妾之所以能离开冷宫，还要多亏了皇后娘娘。” “这都要归功于你身边的好奴才！” 姜婼的神情却并不如何愤怒，“不过不打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本宫么？只可惜如今本宫有了皇上的骨肉，所以皇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本宫，梅迎春，你的算盘打得虽然很好，却不是时候！” “皇后娘娘说笑了，当时的事情的确是冤枉了嫔妾，如今沉冤得雪，嫔妾自觉十分幸运，来日定会好生伺候皇上，争取和皇后娘娘一般幸运，可以有为皇上诞下子嗣的机会。” 本宫才不会让你有机会！ 如果一定要在陆绾和梅迎春之间选择一个去死的话，那么姜婼一定会选择梅迎春，因为梅迎春乃是她的宿敌，自打入宫开始，她们就一直明争暗斗，想要分出个高低来。 若是有机会可以将梅迎春一招致命，那么姜婼必定很愿意去做。 只可惜，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姜婼只恨自己没有在梅迎春身处冷宫的时候弄死她，毕竟在那个时候，不会有人在意梅迎春的死活。 而今不同，梅迎春已然恢复了位分，可以说一切都等同于回到了原点。 除了姜婼已经有了身孕。 “嫔妾的心意已经尽到，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看到嫔妾，那么嫔妾离开就是，还请皇后娘娘好生保重，莫要动了胎气才是。” “不劳你费心。” 待梅迎春离开，京茹方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婼的脸色，“皇后娘娘，您不要和梅贵妃娘娘一般见识，就算如今她恢复了位分又能如何？说到底，梅家已经没了人，而皇后娘娘您还有姜大人，皇上在北疆的战场还要依靠皇后娘娘呢，加之，如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梅贵妃娘娘不是您的对手。” 听了京茹的话，姜婼更是觉得心情畅快不少，是了，区区一个从冷宫里面死里逃生的女人，能有多大的造化呢？ 一个人的运气有限，既然梅迎春已经在冷宫里用光了所有运气，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了自己的好运。 孩子，你定要争点气，一定要是个皇子！ 姜婼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她坚信只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那么必将是皇太子，毕竟，她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其子也必将身份尊贵。 第194章 我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山洞。 幽暗的光线，略有些难闻的气味，无一不在彰显着身处其中的人处境是如何的艰难，这是顾容息服用千年乌血果的第四个月，不过是过半的时间，顾容息却觉得，纵使他有多少信念，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疼痛，不但在侵蚀着他的身体，更是无时无刻地在吞噬着他的神智，如今的顾容息每日只有三个时辰是清醒着的，在其余的时间，他都陷入昏睡之中。 然而只是在这三个时辰内，顾容息甚至无法站立起来，就好似回到了他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时候，那种苟且偷生的感觉。 他到底是怎么了？ 在仅有的清醒里面，顾容息目光灼灼，“神医，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 “这——” 饶是任我行也有些吞吞吐吐，毕竟千年乌血果太过罕见，而且药性十分霸道，如今顾容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也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谁又能想到，顾容息竟变得比从前还不如！ 甚至，他就要死了。 “神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当时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也是我一意孤行，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 “一切都要看天意，我虽是天下第一神医，却也不是什么都能治好。” 轰！ 听了任我行的话，顾容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如果连任我行都这样说，多半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还有一事未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望神医可以帮忙。” “何事？” 顾容息重重地叹了一声，“既然我时日无多，总是要当面和绾儿道别才是，我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相见不如怀念，更何况，那丫头如今在皇宫里面，且不说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如果你离开了这里，恐怕你的情况会迅速地恶化下去，到时候不要说是三个月，恐怕就连一个月的时候都撑不下去。” “如果我在余生不能和绾儿在一起，那么不管是三个月还是一个月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想要见绾儿最后一面。” “你！” 任我行指着顾容息，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以说他是亲眼见证了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见证了他们如何相濡以沫，可而今生死竟要将这对有情人分开，真真是惨不忍睹的画面。 “神医，答应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请求。” “好，既如此，老夫便陪你走一趟。” “当真？” 顾容息的眼眸之中绽放出光彩来，有了任我行的陪伴，顾容息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撑到见到陆绾的那一刻，至少在见到陆绾的那时候，顾容息希望自己是体面的。 他希望留给陆绾的最后印象依旧是那等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可惜，他们无法一起复仇，无法一起完成属于他们共同的理想，余生，他还要陆绾苟活下去，带着他们全部的希望，和他们的孩子。 “你们不能去！” 不知何时，任碧芊从外头走了进来，“这里是疗伤最好的地方，一旦贸贸然离开，恐怕他就活不了多久了！” “不劳任姑娘费心。” 然而此番任碧芊的态度却是强硬得很，“这是本姑娘的地盘，如果本姑娘不想让你离开，你以为你能离开？” “芊芊，我已经答应了。” “义父！” 任碧芊气得直跺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如果——” “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还未等任碧芊说完，顾容息已经冷冷道，“我是去见绾儿最后一面，如果见不到她，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心。” “我和你们一起去！” 任碧芊索性叉着腰，“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那么你就不要离开，那你也见不到你心爱的绾儿！” “这——” 顾容息有些犹豫，毕竟他要在意陆绾的感受，如果陆绾见到了任碧芊，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怎么，你不是心心念念着你的绾儿么？如果说陆绾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么她应该很大度才是，再者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么？” “好，我们一起去。” 顾容息清楚任碧芊的个性，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任碧芊真的不会让自己离开，而现在他几乎已经等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想要立刻见到陆绾，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离开这里，来到陆绾的身边。 顾容息算着日子，如今距离他们的孩子出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多么想要看到属于他们的孩子出生，只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奢望。 他已经没有了三个月的时间！ 因了顾容息的身子虚弱，所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京城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七天之后。 “小子，老夫可警告你，如今那丫头离不开，你只能潜入到皇宫里面，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 顾容息眼神坚定，他戴上了最为熟悉的人皮面具，还给了任我行和任碧芊都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这才顺着一贯的道路来到娇兰殿。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顾容息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顾容峥的到来，他暗道真是上天开眼，顾容峥不来的话自然是最好，否则的话还要浪费一颗幻魂香，更何况幻魂香对腹中胎儿有一定程度的伤害，自是不用最好。 绾儿，我来了。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二人，可顾容息竟是不敢上前一步，他害怕自己憔悴的样子会吓到陆绾，害怕他们分别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害怕陆绾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悲痛欲绝。 可是，他不能不告诉陆绾真相，那样对她不公平。 如果是寻常女子的话，或许隐瞒她一辈子才是最好的安排，可顾容息知道，他的绾儿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自打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陆绾乃是个奇女子，她坚强，勇敢，敢做其他女子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她到底也是个女子！ 顾容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到底还是一步步地挪到了陆绾的身边，“绾儿，我回来了。” 顾容息？ 陆绾原本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以为是幻听，毕竟离着顾容息好起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算起来，那时候正好是他们的孩子降生，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三个月之后团聚。 怎么可能，顾容息怎么可能会来？ “绾儿，我回来了。” 顾容息从后面拥着陆绾，再一次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那动作如此轻柔，生怕弄疼了陆绾的样子刺痛了任碧芊的眼睛，她多么希望有一日顾容息可以这样温柔地对待自己，可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顾容息不会活过三个月，即便他侥幸活了下来，在任碧芊看到这一幕之后，她便知道，顾容息对着陆绾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而这份感情，不是自己可以介入得了的。 看来顾容息所言不假，他的心中果然只有陆绾一人。 可陆绾明明已经有了顾容峥的孩子！ 想到这里，任碧芊越发为顾容息抱不平起来，如果不是任我行拉着任碧芊，她几乎要立刻冲出去。 顾容息明明值得更好的女子，为何即便不顾自己的性命，也拼着要来见这忘恩负义的女人最后一面！ “容息？真的是你！” 陆绾的眼眸几乎立刻亮了起来，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容息，“你已经全部好了？” “我——” 看着陆绾欣喜而期盼的眼神，顾容息原本正在嘴边的实话却再也难以说出口，他知道陆绾是怎样地期待着自己好起来，期待着他们可以在鞠荣山一家三口团聚，如果自己现在就告诉了她这件事情的真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么？ “容息，我真的是太高兴了，今儿个孩子还踢了我，我就知道一定有好事发生，果不其然，你已经痊愈，对我来说，这真是最好的消息！” “也不算是痊愈，只是我太过于思念你，所以来到宫里看你，你还好吗？” 顾容息摩挲着陆绾的肚子，他想着，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和陆绾，和他们的孩子距离这样近了。 即便坚强如顾容息，他也止不住地红了眼眶，只不过一个瞬间的功夫，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要好生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那是自然。”陆绾敏锐地发现了顾容息的不对劲儿，“容息，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否则等孩子生下来，怕是就来不及了。” “这——” 顾容息是真的心动了，如果这时候让陆绾和自己离开，那么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可以在一起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只不过，这样对陆绾真的好么？ 陆绾离开，顾容峥必定震怒，日后必将天南海北地通缉陆绾，他可以不顾及自己，却不能不顾及陆绾和他们的孩子。 他不希望他们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绾儿，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等到我完全康复了，便再来接你，可好？” 第195章 他就要死了 “不好！” 陆绾使劲儿地摇着头，“容息，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你曾经答应过我，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可是你现在明明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肯带我离开？” “那是因为我。” 任碧芊再也忍不住，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你就是陆绾？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任姑娘，请你自重。” 然而任碧芊早已经习惯了无视顾容息的话，她自顾自地来到了陆绾的面前，刁钻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本姑娘叫任碧芊，是任我行的义女，在山洞的三个月里，都是我亲自照顾的他。” “如此，便多谢任姑娘。” 女人之间的直觉总是格外敏感，陆绾也不例外，她自然能够感受得到任碧芊对自己的那份敌意，而这种敌意则是来源于她对顾容息的喜欢。 她的男人是个极其优秀的男人，有人喜欢倒是也不出陆绾的意料之外，是以陆绾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她甚至不再看向任碧芊，而是牵起了顾容息的手，“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不能离开了么？” “本姑娘都说了，是因为我，你怎么就没有听明白呢？” 任碧芊大急，她恨不得能立刻将实话说出来，如今顾容息这样委屈自己，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值得。 “我们之间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饶是陆绾再怎么脾气好，可任碧芊在这里上蹿下跳，总归也惹了她不耐烦，“你照顾容息，我很感激，仅此而已。” “那我告诉你，他不肯带你走，是因为他要死了！” “任姑娘！” 顾容息的呼吸一滞，他原本想着要等陆绾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将此事慢慢地告诉给陆绾，就算他时日无多，可也总归不能立刻就死了，如今任碧芊这样一说，岂非是让他没了退路？ 什么？ 陆绾显然没有一时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看着顾容息，“容息，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我会很快好起来，会很快接你离开，绾儿，你安生在这里等我，好么？” “我要听你说实话。” 听了顾容息这样说，陆绾反倒是冷静下来，“容息，你从未对我说谎，如果你说谎，我不会原谅你，即便你要死了，我也可以陪你最后一段时间，然后完成我们之间最后的心愿，再去找你。” “不！” 顾容息痛苦地摇头，他就是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迟迟地没有下定决心，而今任碧芊已经将事实道出，就算是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和陆绾说实话。 “还是我来说吧。” 任我行也走了出来，陆绾这才看清楚，原来任我行也来到了娇兰殿，而且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神医，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么？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又有千年乌血果的帮助，他不可能不会恢复的！” 任我行叹了一声，“凡事都有意外，虽说老夫的医术了得，可是这小子的身体却异于常人，即便有了千年乌血果，却也未曾能治好他的身体，反倒是让他陷入了这等境地当中，原本他还可以活上三个月，可是他坚持要来见你，这会儿，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不可能！ 陆绾倒退了一步，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再见到顾容息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诀别。 “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如果可以救得了他，就算是牺牲了我的性命都是值得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陆绾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这时候她才相信了此事是真的，原来顾容息不是不想带她离开，而是不能带她离开。 顾容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想拖累自己。 “容息，就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我陪着你在鞠荣山度过最后一段时间，可好？我们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就好像我们当初说的那样，等到此事了结之后，我们本来也是想要过着隐居的生活，如今，就将这段时间提前，好不好？” “不，不行。” 顾容息虚弱地摇着头，他知道自己即将陷入昏睡，可是他不能，因为这很有可能已经是他见到陆绾的最后一面，如果不能多看陆绾几眼的话，恐怕就算是他到了阴间也会不安心。 “绾儿，你听话，好生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他是我们的希望，你要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看着他，就好像看到我一样，好吗？” 还不等陆绾点头，顾容息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陆绾大惊，她不知顾容息这是怎么了，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任我行。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担心，他这是正常反应，每日不过三个时辰的清醒时间，为了可以早些见到你，他已经透支了自己的体力，丫头，你要早些做心理准备，老夫会带他在京城里面住下，到底做怎样的决定，老夫都不会干涉。” “神医，你可否告诉我一句实话？” 陆绾咬了咬牙，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可有办法让容息活过三个月？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或许我们的孩子可以救他也未可知。” “这——” 其实任我行早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这等做法太过于残忍，说到底，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无论如何，请神医一定要让容息撑到三个月之后！” 说着，陆绾竟不顾还有着身子，深深地对着任我行拜了下去，任我行连忙搀扶起陆绾，“罢了，老夫尽力就是。” “多谢神医！” 陆绾喜不自胜，虽说她不知这个孩子是否能救得了顾容息，可是为了顾容息，她早已顾不得那么多。 他们之间还可以再有孩子，可是她的爱人只有一个，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的话，那么她宁愿选择顾容息。 “我倒是低估了你。” 在离开娇兰殿的时候，任碧芊方才凑到了陆绾的耳边，“能做个如此狠心的娘亲，恐怕你还是头一个。” 第196章 陆绾的决定 狠心么？ 陆绾呆呆地看着顾容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她苦笑一声，或许任碧芊说得对，自己是个狠心的娘亲，为了不确定的因素，竟然想要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性命搭了上去。 只不过，她必须要赌一把！ 陆绾反倒是释然了一般，这几日她总是噩梦不断，似乎觉得顾容息出了事儿一般，果不其然，顾容息竟然遭受了这等打击。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和顾容息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只要他们在一起，那么不管是哪儿都是一样。 隔日，顾容息方才悠悠转醒，他惊觉自己并非在娇兰殿，并非是陆绾身边，不禁暗恨自己昨天没有多看陆绾几眼。 那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小子，你终于醒了。”任我行递过去了一碗看似很难喝的汤药，“这是老夫的独门秘方，可以延长你的性命，如果不是那丫头苦苦哀求老夫的话，老夫才不会将这种老东西给你，白白浪费！” “绾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顾容息敏锐地从任我行的话中听出了不一般的讯息来，“是不是你和绾儿做了什么决定？” “那丫头告诉老夫，要老夫延长你三个月的生命，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也许就有办法。” 荒唐！ 顾容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方才逐渐稳定下来，且不论孩子是否有办法救活自己，即便能，他也不能为了自己而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和陆绾之间唯一的骨血！ “我今夜还要去娇兰殿，我要去见绾儿！” 见顾容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任我行也不好多说，只是悠悠道，“我可警告你，以你如今的状态，即便有老夫的独门秘药吊着性命，却未必能达到那丫头的要求，老夫既然答应了她，就断然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最后一次，我必须要让绾儿打消这个念头！” “好，老夫可以答应你。”任我行拗不过顾容息，到底还是点头答应，“只不过现在你醒来的时辰越来越短，说不定有一日，你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今夜你必须要和那丫头有个了断，不然这样拖下去，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然而让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今夜顾容峥也在。 陆绾的心思当然不在顾容峥的身上，她只想用幻魂香使得顾容峥尽快睡着，她有太多的话要对顾容息说，陆绾知道，顾容息今夜一定还会再来，只不过顾容峥一直迟迟不肯离开，她竟是连用幻魂香的机会都没有。 顾容峥拉着陆绾说了许多的话儿，更是赏赐下来了许多东西，他摩挲着陆绾的肚子，“绾儿，如今还有不过三个月的时候，我们的孩子便要降生，你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朕提出来，朕一定会满足你。” 陆绾尽量沉住气，她微微一笑，“皇上，您对臣妾已经很好了，臣妾没有什么要求，如今皇后娘娘也有着身孕，梅贵妃娘娘更是刚刚从冷宫里面离开，她们更加需要皇上，皇上还是去皇后娘娘和梅贵妃娘娘那儿多看看吧。” 顾容峥轻笑一声，“绾儿还是老样子，你们都是朕的女人，朕怎么会厚此薄彼呢？更何况朕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来娇兰殿里面看你，可见，绾儿是生了朕的气，所以才故意要朕离开。” “皇上，臣妾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陆绾心中焦急得很，她昨儿听任我行所说，顾容息并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顾容峥每在这儿多待一刻钟的时间，就影响了自己和顾容息团聚的时间。 噗。 不知不觉间，顾容峥竟然头一歪，就那么睡了过去，而陆绾还在惊异着顾容峥是如何睡了过去，任我行就已经悠悠地走了过来，“这狗皇帝废话太多，老夫着实听不下去，明明就是个花心的男人，偏偏在这儿装什么纯情！” 饶是陆绾心情再如何不顺，听了任我行的话，陆绾也不由得心情大好，想来任我行乃是一代神医，他下手定是极有分寸，因此也并不担心，只是让任我行帮忙着抬了顾容峥到床榻之上，这才拉着顾容息的手，“容息，你今日觉得可好些了？” 顾容息的脸色较比昨日又苍白了一些，甚至几近于透明，陆绾多么担心顾容息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因此拉着顾容息的玉手更紧了一些，“容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绾儿，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有些话，我今日必须和你说清楚。”顾容息喘了一口气，似乎颇有些费力的模样，“我听神医说，你有意要用我们的孩子来救我，我告诉你，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不，我一定要救你！” 陆绾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容息已经抬手打断，“绾儿，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神医和我说过，我这次执意来见你最后一面，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好好地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这是属于我们的希望，你若是想要报仇，我会在天上保佑你，自然，我最希望的乃是你可以放下仇恨，顾容峥对你如此宠爱，你安生在后宫里做个宠妃，也未尝不可。” “虽说我不想我的孩子成为顾容峥的孩子，可若是他能继承大位，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报复，在顾容峥的弥留之际，当他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孩子乃是别人的骨血，想必一定会很郁闷才是。” 说到这里，顾容息的嘴角甚至挂上了一抹微微的笑意，他似乎已经看到顾容峥郁闷得几乎吐血的模样，“绾儿，如今我已经没有能力带你离开，原谅我之前的承诺和谎言，这一世我们不能在一起，下一世，我们还在一起。” 可我已经是下一世！ 陆绾很想说自己就是因为前世被顾容峥所负，所以这一世她的全部心思就是要毁了顾容峥的江山，只是她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爱上一个男子。 而且是顾家的男子！ 顾容息的眼神已经迷离了起来，然而他还是深深地注视着陆绾，“绾儿，我爱你，下一世，我在奈何桥等你。” “不要！” 陆绾撕心裂肺地伸出手去，却只是抓到了一片虚无，顾容息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好在有任我行搀扶着，顾容息方才没有摔到地上。 “丫头，听老夫一句话，不要再这样执着下去了，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心愿，更何况，你的法子也未必可行。” 然而陆绾却是摇摇头，“神医，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请神医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性命。” “晚了。”任我行切了切顾容息的脉，“他如今气数已尽，如果想要保住他的性命，那么唯有让他陷入假死状态，只是那样一来——” “会怎么样？” “老夫有把握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是如果他陷入了假死状态，那么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忘了你，忘了你们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忘了他原本的身份，忘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 陆绾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让顾容息活下去的代价这样大，如果让顾容息忘了自己，那么她还有机会让顾容息重新爱上自己，可如果顾容息忘了自己的报复，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肆家军呢？ 那些死去的肆家军，恐怕会心如死灰！ “丫头，到底是否要让他假死，一切都在于你的决定。” “如此，便麻烦神医。” 陆绾最后深深地看了顾容息一眼，也许正如同顾容息所说，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以陆绾和顾容息见面的最后一面。 等到下次顾容息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记得自己为了他做出过多大的牺牲，更加不会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 “值得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任碧芊深深地看了陆绾一眼，“不过这一次，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有些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你情有独钟，即便我在他的身边伺候了三个月，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大约，这就是他对你心心念念的原因。” “任姑娘，请你照顾好他。” 陆绾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顾容息的方向，“也许我们已经没有以后，可是我爱他，所以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一直为之努力下去。” “即使他不记得你？” 陆绾微微一笑，“就算是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的心曾经在一起，他早晚都会想起我，毕竟，人活着就有希望。” 还真是想得开！ 任碧芊撇了撇嘴，心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痴情之人，陆绾如是，顾容息如是。 不过，她或多或少地已经理解了为何他们之间会如此不离不弃，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他们想的永远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真正爱情的模样吧。 第197章 假死 时间不多，任我行以最快速度将顾容息送回到山洞，唯有在那里，顾容息方才是最为安全的。 任我行以最快的速度将假死之药配了出来，这些时日顾容息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今日更是只醒了不到一个时辰，任碧芊守在顾容息的身边，不断地对着他说着话，然而顾容息却并不理会。 “喂，我好歹和你说话呢，你有个回应好不好？” 灭天嗤笑一声，“人家大哥哥对你根本就没意思，你何必要自找没趣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算是像个男人一样，也一定有人眼瞎了想要你。” “你！” 如果换做是平时，任碧芊早就和灭天扭打成了一团，可是今日任碧芊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灭天一眼，却并未动身，只是又凑近了顾容息一些，“公子，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都是陆绾，如今这最后一面也已经见到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我都可以替你去做，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一场。” “不必，多谢任姑娘。” 顾容息终于有了反应，“你若是真的有心，就替我多多留意绾儿，如果她真的有需要，你又恰好可以帮忙的话，我希望你帮她一把。”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陆绾！ 任碧芊心头的火气蹭地一声地上来了，就算顾容息已经在弥留之际，可他除了陆绾之外，竟谁都不曾惦记，就算是他对自己的最后一个请求，竟然也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诚然，陆绾的确是个令人敬佩的女人，可是顾容息的眼中怎么就看不到自己一星半点儿呢？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好，我答应你。” 任碧芊到底是不忍心，“我可事先说好了，此事我未必能帮得上忙，人家可是宫里头的娘娘，而我不过是个粗野丫头而已。” “任姑娘有心。” 顾容息似乎已经是极累了一般，就连他的呼吸也变得绵长许多，灭天的脸色一变，“不好！” 正在这个时候，任我行举着一枚丹药过来，迅速地将丹药塞入了顾容息的口中，又运用内功将丹药送了进去。 “义父，这就是假死之药？” 任我行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不错，服下了这颗假死药，这小子就会陷入三个月的昏睡之中，他的性命无虞，只不过他醒过来之后到底会如何，就连我也不敢保证。” 或许，等顾容息醒过来之后，自己还有机会？ 任碧芊的心思飞转，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陆绾之所以能够和顾容息在一起，甚至可以占据了顾容息全部的心思，都是因为他们相识在先，如果自己可以先认识顾容息的话，那么占据顾容息全部心思的人就会是自己。 “义父，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义父放心。” 灭天不屑地冷哼一声，“乘人之危！” “就算是乘人之危，又能如何？我本就喜欢他，就算是为此不择手段也没什么，左右我也不过是个被捡来的野丫头而已，用不着讲道理。” “你！” 这一次，轮到了灭天目瞪口呆，他虽然年纪小，却没有想到任碧芊不讲理起来，竟然还能这样不讲理。 那么陆绾岂不是危险了？ 然而就算灭天再怎么念着陆绾，他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碧芊守在顾容息的身边，而他能做的，也唯有时不时地和任碧芊争抢着照顾顾容息，以期待顾容息醒过来的时候不要以为这个蠢女人才是自己的伴侣才是。 不过，还好有自己！ 灭天暗自想着，等到顾容息醒过来之后，他就要将所有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顾容息，他不能让顾容息被蒙在鼓里，更加不能让陆绾苦等。 娇兰殿。 陆绾得了顾容息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她的心口仿佛空了一块一般，这是她的决定，陆绾并不后悔，只是，想到日后顾容息很有可能会不认识自己，陆绾到底是一片失落。 “绾儿，昨夜朕是怎么了，如何就糊里糊涂地到了床榻之上？” 顾容峥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昨儿个晚上的时候他只觉得后颈一片发麻，之后的事情，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陆绾强忍着心头的悲痛扯出一抹笑意来，“臣妾也不知昨儿个皇上是怎么了，臣妾还想着，若是今日皇上还不醒过来的话，就要去请太医了呢，好在皇上醒了，可真真是让臣妾担心死了。” “许是近来太乏了，北疆的呼伦浩烈竟然还不肯死心，虽说如今有你举荐的楚维和皇后举荐的姜平川在苦苦支撑，可如今国力空虚，想必呼伦浩烈定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不惜举国来犯，若是让呼伦浩烈攻破了防线，那么东楚危矣。” 东楚被灭了才好！ 陆绾暗自诅咒了一番，却也明白如今不是东楚被灭的最好时机，她要让顾容息亲自复仇，所以暂且必须帮着顾容息稳固江山。 “若是国库空虚，那么多征赋税便是，相信为了稳固东楚，老百姓们是很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的。” 顾容峥微微颔首，“绾儿说得极是，只是近来的赋税已经很重，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朕担心若是长久下去，朕会不得民心。” “皇上不必忧心，相信百姓定会理解皇上的用心，等到我们击溃北疆之后，他们每年进贡，也可以免除百姓的几年赋税作为补偿。” 顾容息一拍掌心，“是了，过上几年苦日子，等到朕收复了北疆，再行补偿他们也不迟。” 谈什么补偿，不等顾容峥有心免除赋税，她就要灭了东楚！ 陆绾心头冷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的顾容峥便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即便明白这个道理，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照着目前这等情况，若是再强行增加赋税，只会使得民心暴乱，各地会爆发起义也未可知。 陆绾要的正是这样的情况，她想着，等到顾容息的身子完全康复之后，再行加入起义军之中，便可不那么引人注目。 第198章 民心不稳 北疆。 呼伦浩烈一拍桌子，“好！” “父汗，什么事情使得您这样开心？” “如今顾容峥那狗皇帝自断活路，竟然强行增加赋税，就是为了可以打败我们北疆，可是他也不想想，我们北疆岂是那样容易被打败的？如今顾容峥增加赋税，定会失去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到时候东楚百姓起义，我们里应外合，定能灭了东楚！” 呼伦蒙山也是一脸的喜色，“恭喜父汗，看来我们北疆可以攻破防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如今唯一的麻烦便是边关的守将，姜平川虽然不好对付，可他到底是个武将，如果计策用得好，定是可以打败他，可是楚维却不一样，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只要楚维在，我们想要攻破防线，就不得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呼伦蒙山微微一笑，“父汗不必发愁，适才父汗已经说了，东楚必然会内乱，我们只要趁着东楚内乱的时候再行发动战争就是，何必急于一时呢？” “是了，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段时间我们就养精蓄锐，时不时地骚扰一下边关，让他们不得安宁就是。” “父汗英明。” 二人哈哈大笑，而如今东楚的形式果然如同呼伦浩烈所预料的那般，乃是一片大乱。 “官爷，我们真的没有银子了，上一次征税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天前，我们那儿有那么多银子上交？” 满脸横肉的士兵架起了长剑，“少废话，如今上面要我们征税，你们就得交！二十两银子，如果今天你不交的话也可以，那你这儿子就跟我们走，前线上正缺人呢。” “不行！” 老头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也上前线，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更何况他娘死的早，如果让唯一的儿子上前线去送死，恐怕就算是老伴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如果不想让他上前线，就赶紧交出银子！”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老头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无可厚非，可我这儿子才十四岁，他还那么小，就算是上前线也做不了什么！” “当然是去做炮灰！” 士兵冷笑一声，早已见惯了生死的他并不以为意，“给我带走！” “爹爹！” 就算是老头子再怎样阻拦，可是却也阻拦不了儿子被带走，谁让他没有二十两银子来上交呢？ “都给我住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他手中拿着一个袋子，“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拿着给本公子滚！” 士兵虽是不满男子的态度，可瞧着男子的穿着打扮不似一般人，想着既然银子已经到手，左右交了差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也便不和他计较，放下老头子的儿子便扬长而去。 “儿子！” “爹爹！” 二人相拥而起，而男子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头着实是不好受。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东楚便已经乱成了这副模样，该死的顾容峥，他竟然想要压榨老百姓！ 适才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霈，水墨轩家大业大，更何况背后也有势力在撑腰，竟是没有官兵敢欺压，所以姜霈也便不知原来当地的老百姓竟然在如此受苦。 “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这才缓过神来，他登时给姜霈磕了一个头，又拉过自己的儿子，“快来给恩人磕头！” “快起来，你们都快起来。” 姜霈一手扶起了一个人，“他们怎么会无端要你们上交二十两银子？” 虽说二十两银子对于姜霈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可是对于穷困潦倒的父子来说，那可是一年的收入，他们刚刚交了赋税，又哪儿来的的二十两银子呢？ “公子，看来您有所不知，如今皇上增加了赋税，刚刚才收了赋税，不过是二十天的功夫，他们又来收一遍，如今大家叫苦不迭，若是富裕一些的人家还好，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如果实在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的话，就唯有用年轻的男子上前线来抵！” “那不是白白送命么？” 姜霈年轻的脸上阴云密布，如今姜维正在北疆，他太过了解战争的残酷，如同眼前这少年，如果贸贸然上了战场，那么唯有死路一条。 顾容峥到底想要怎么样！ 姜霈只恨不得能立刻杀到皇宫去，他死死地捏着拳头，好容易才没有失去理智，如今顾容息不在，肆家军群龙无首，如果他再失去理智的话，那么肆家军定会全军覆没。 他不能丢了顾容息的心血！ “老爷子，这些银子你拿着，如果再有收银子的人，你尽管给了他们就是，我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 “恩人，这——” 老头子不禁热泪盈眶，他想要再次跪倒，却被姜霈扶了起来，“不必感谢我，只希望我们能有过上好日子的那一天。” 姜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原地，直到他回到水墨轩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地平复了心情。 可是顾容息到底在哪儿？ 即便姜霈再年轻，他也知道如今正是起义的好时候，趁着顾容峥民心不稳的时候起义，定会有很多人支持他们。 然而肆家军只听顾容息一人的话，如今顾容息不在，便是他作为肆家军的将领都无法做主。 鞠荣山。 姜霈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着木简说了，木简亦是有所动容，“顾容峥真不是个东西，难道他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此言有理，所以我想着，如今起义正是好机会，只是三公子不在，若是不把握住这等良机，恐怕——” 木简何尝不知道姜霈的话有道理，只不过他乃是顾容息的心腹，知道顾容息为何要亲手报复顾容峥，是以只是摇头，“不可，一切要等主子回来再说。” 等到顾容息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姜霈不禁跺了跺脚，“木简，你何必这样拘泥不化呢？我又不是要夺权，只不过不想三公子不在的时候，让他白白地错失了良机而已。” “我知道，但还是不行。” “你！” 姜霈无计可施，如果连木简都不同意的话，那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谁让在肆家军的眼中，顾容息是唯一的主子呢？ 所以顾容息不在，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带领肆家军去造反。 罢了，罢了！ 饶是姜霈再怎么着急，他也只能是干瞪眼，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期待着可以让顾容息尽快回来。 然而此刻，顾容息却早已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已经陷入了假死的状态，除了偶尔的呼吸可以证明他还活着之外，几乎就等同于死人一般。 好在，任我行定期地给顾容息服用一些续命的药物，让他的身体不至于那样虚弱。 娇兰殿。 陆绾抚摸着早已高高隆起的肚子，如今顾容息已经沉睡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外面的民心也更加不稳，一切都按照她的进展在发生，陆绾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似乎不那么老实。 他似乎想要早些出来，早些见到这个全新的世界。 只是，她就要对不起这个孩子！ “孩子，不管怎么样，娘亲希望你不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爹爹，你的生命会延续到他的身上，娘亲会一直为你祈福。” 陆绾近来心境反而更加宁静了一些，大约是因为这是陪伴在自己孩子身边的最后时光，陆绾每日的事情便是陪着他说话，给他讲一些关于自己和顾容息之间的事情。 就算是他走了，也要走得安心！ 步敏步摇看着每日陆绾那样怔怔地自言自语，心头何尝不是替陆绾感到难过？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人，陆绾怀着这个孩子这样辛苦，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害死，若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却要亲手杀死他，那种滋味儿一定十分难受。 孩子，既然你就要走了，那么起码也要为娘亲做最后一件事！ 陆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如今姜婼的地位日趋稳固，饶是顾容峥心中有所怀疑，可若是来日姜婼的孩子生下来，那么必将会证明这个孩子就是顾容峥的，所以，她必须要让顾容峥进一步地怀疑姜婼。 即便不能让顾容峥打掉姜婼的孩子，也要让姜婼不好过！ 姜婼近来十分安静，为了可以安心养胎，她甚至已经不许各个宫里头的嫔妃来请安，更是不去争宠，为的便是要安生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样的风平浪静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一日，陆绾蓦地觉得腹部疼痛难忍，她知道，时候终于到了。 “快去请柳太医！” 步敏步摇事先早已得了陆绾的命令，步摇去请柳太医，而步敏则是迅速地去请了顾容峥。 “什么，绾儿要生了？” 顾容峥登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摆驾娇兰殿！” 陆绾要临盆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是传到了姜婼的耳中，作为皇后娘娘，姜婼若是不去，便是有失风范。 第199章 临盆 可若是去了，指不定陆绾给自己下什么绊子！ 左思右想之后，姜婼还是去了娇兰殿，毕竟顾容峥和各宫的娘娘们都在，若是不去，恐怕顾容峥会不高兴。 相比之下，她多注意些就是。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里间传来，惹得顾容峥一阵阵地心痛，“朕去看看。”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妇人生产，乃是污秽之事，皇上万万不能进去才是。” “胡说！” 顾容峥丝毫不将姜婼的话放在心上，“朕乃是真龙天子，岂会被这等地方所震慑住？朕若是去了，定会保住他们母子二人。” 还未等顾容峥走到里间，陆绾的叫声突然停止，这使得顾容峥心中咯噔一声。 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皇上——” 屋子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顾容峥登时便觉得事情不好，他冷眼扫视一圈，却发现刚刚出世的孩子被抱在了步敏的怀中，已然没了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太医连忙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原本绾妃娘娘好好的，微臣一直替绾妃娘娘料理这孩子，也未曾发现什么问题，可就在一炷香之前，绾妃娘娘不知是受了什么冲撞，竟使得原本已经露了头的孩子如遭重击，就那样没了呼吸！” 什么？ 对于柳太医含糊不清的说法，他自是不满意，而就在这个时候，钦天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皇上，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命中带土，怕是会冲撞了绾妃娘娘命中带金的孩子！” “晚了！” 顾容峥不耐烦地踢了钦天监一脚，如今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就算是再说些什么，都已然太迟了。 都是因为姜婼！ 顾容峥原本就对姜婼如今有孕十分怀疑，他乃是真龙天子，为何他的孩子会命里带土？ 这等卑贱的玩意儿，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呢？” 这个时候，陆绾也悠悠转醒，她当然知道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见顾容峥铁青着脸，她登时换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皇上，臣妾的孩子呢？” “绾儿，不要紧，我们都还年轻，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不！” 陆绾几乎是崩溃一般地捂住了耳朵，“皇上，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臣妾，对不对？孩子一直好端端的，刚才柳太医还说孩子很稳当呢，怎么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就没了？” “绾儿，你且好生休息，朕一定会彻查此事，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白地死去。” 说着，顾容峥离开了里间，而陆绾的心则是慢慢地松懈下来，她递给步敏一个眼神，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个孩子送到顾容息的身边，唯有如此，她方才有机会救得了顾容息。 “皇后，如今绾妃的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顾容峥冷峻的眼神使得姜婼不寒而栗，她心中觉得甚是复杂，高兴的是陆绾的孩子没了，那么她的孩子就再也没了对手，毕竟她乃是皇后娘娘，而她的孩子又是长子，那么必定是皇太子无疑。 可不解的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何顾容峥会对自己发火？ 难不成，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可此刻，姜婼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若是其他的嫔妃有意陷害，那么她力证清白就是，怕就怕陆绾就算是牺牲自己的孩子，也要摆自己一道。 天底下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娘亲！ 姜婼的念头一闪而过，想着就算是陆绾再如何狠毒，可是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然而姜婼想不到的是，她此刻的想法已经无限地接近真相，只不过被她否定了而已。 “皇上，臣妾不明白皇上到底在说什么，臣妾可是什么都没做，每日只是在为绾妃的孩子在祈福而已。” 顾容峥却不为所动，“不错，皇后的确应该祈福，否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命中带土这样卑贱！” 命中带土？ 姜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适才钦天监那样慌张，就是因为此事，只不过，她的孩子命中带土，或许身份不是那么尊贵，可是作为皇长子，无论如何也应该是皇太子才对。 陆绾的孩子已经没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对自己构成威胁！ “适才绾儿的孩子命中带金，更是个皇子，皇后，你竟然谋杀了东楚皇太子！” “臣妾——” 姜婼如遭重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顾容峥的心里面，他早已经认定了陆绾的孩子会是太子，只要这是个活着的男孩，那么必定会被当众宣布成为太子。 那么她应该庆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孩子总归还是没了，而她的孩子，才是唯一的人选。 姜婼虽是觉得无比憋屈，却也只能跪下来，“皇上，臣妾之所以来到娇兰殿，那是因为臣妾身为皇后，必定要率领后宫嫔妃在此祈福而已，至于臣妾的孩子是什么命格，绾妃的孩子又是什么命格，臣妾并不清楚，如果臣妾知道的话，就算是坏了规矩，臣妾也断然不会贸贸然地来到娇兰殿！” 鬼话连篇！ 此刻顾容峥只恨不得杀了姜婼肚子里的孩子，这个不知是谁的种竟然还冲撞了陆绾的孩子，那可是极好的命格！ “都给朕滚回去！” 顾容峥的心情极差，他缓步地踱回到了陆绾的房间，此刻的陆绾好似脆弱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见顾容峥来了，她方才恢复了些许清明一般，“皇上，可否告诉臣妾，为何臣妾的孩子会无端没了？” 顾容峥叹了一声，“这都是一个意外，朕答应你，会好生补偿你，这些时日你在娇兰殿里面养好身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谁要和你有孩子！ 陆绾心头冷笑一声，想着如今趁着宫里面混乱的时候，步敏已然抱着刚刚失去呼吸的孩子出宫，而此刻抱在步摇怀里面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死婴而已。 第200章 唤醒顾容息 山洞。 步敏马不停蹄地带着孩子来到顾容息的身边，在看到顾容息动也不动的时候，步敏真的险些认为顾容息已然没了呼吸。 “奴婢是绾妃娘娘身边的人，这是小主子，神医，请您唤醒主子吧。” 饶是任我行也不由得心有感慨，陆绾该是一个有多大魄力的人，才会在自己的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亲手剥夺了他的性命。 更何况，这还是个男孩！ 若是放在了东楚皇宫，这位就是未来的太子，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只是为了顾容息苏醒的可能，陆绾便将亲生骨肉送了出来。 时间紧迫，任我行接过孩子之后大手一挥，“你们都先出去，接下来老夫要专心致志地唤醒这小子。” 众人连忙退出房间，步敏原本应该立刻返回皇宫，以免引起宫里头别人的怀疑，而她在看到任碧芊的时候，不禁停住了脚步，“任姑娘，绾妃娘娘托奴婢带句话，这段时间多谢任姑娘对主子的照顾。” “是么？不过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接下来，我还会继续照顾他，只不过不是替她，而是替我自己。” “你这话是何意？” 任碧芊冷哼一声，“你也不必告诉我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甚笃，并非是我可以参与得进去的，如今等到他醒了之后，恐怕就会忘记还有陆绾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既然是新的开始，那么我和陆绾便是公平竞争，所以你回去告诉陆绾，如果她还想要继续和顾公子在一起的话，还是不要脚踏两条船才是。” “你！” 步敏原本就不善言辞，听着任碧芊如此伶牙俐齿，她恨不得替陆绾撕了任碧芊的嘴，只不过如今里头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步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了大局着想，她交代了灭天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喂，她和你说了什么？” 任碧芊没有好气地说道，“那臭丫头一定回去告诉了陆绾，不过不要紧，我才不怕她呢。” “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强扭的瓜不甜，即便这回大哥哥真的失忆，他记不得绾儿姐姐也不要紧，可是终究有一天，大哥哥一定会再次和绾儿姐姐在一起。” 任碧芊撇了撇嘴，显然并不将灭天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此番自己势在必得，如今她和顾容息之间即将展开新的开始，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地占据顾容息的心。 吱嘎。 里间的门缓缓打开，任碧芊和灭天连忙迎了上去，“义父，怎么样了？” “总算是成功了。” 任我行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不过，虽然人是醒了过来，可日后到底还有什么后遗症，即便是现在我都看不出来。” “那么——他还记得什么吗？” 任碧芊朝着里面走了几步，她如今最想要知道的事情莫过于顾容息是否还记得陆绾。 如果不记得，那么便是她的机会！ “芊芊，你真的想好了吗？虽然说那小子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可是现在不记得，不代表日后不会想起来，如果你欺骗了他，难保日后会落下埋怨。” “我不在乎。” 任碧芊的目光灼灼，“我只在乎现在可以和他在一起。” “自私鬼。”灭天颇为不屑道，“只要我在一日，你就不要想着和大哥哥在一起，大哥哥是绾儿姐姐的人。” “本姑娘警告你，不要拦着本姑娘的路，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能将我如何？” 一时之间任碧芊和灭天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着谁，而里面却传来一阵略显虚浮的脚步声，紧接着，顾容息苍白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们真的很吵。” “公子，你终于醒了！” 任碧芊立刻抱着顾容息的胳膊，看起来，顾容息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知道，在你昏过去的时候，芊芊真的很担心你呢。” “你叫芊芊？” “没错。”任碧芊眨巴着大眼睛，“我叫任碧芊，是救了你的神医任我行的义女，这段时间都是我们在照顾你，日后，你就叫我芊芊好了。” 顾容息微微颔首，“我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你叫顾容息，因为受了重伤来了这里，所以我们父女二人就将你救了下来，至于你之前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任碧芊的眼神略有躲闪道，她才不会傻到将陆绾的存在告诉顾容息，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顾容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灭天一直躲在后面没有吭声，他坚信虽然顾容息失忆，可是他又不傻，只要自己找个机会告诉他全部事情的真相，他必然不会落入任碧芊的圈套。 “公子，想必你刚刚醒过来一定很累了，芊芊去帮你热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任碧芊欢天喜地地将顾容息搀扶了回去，而她则是如同欢快的鸟儿一般离去，徒留顾容息在房间里面发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即便他的脑子里面空空的，却依然觉得似乎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内心深处有一人的存在，那个地方的人不是任碧芊，而是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大哥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就连绾儿姐姐，你都不记得了？” 灭天一改素日里的顽皮模样，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哀伤，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明明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那么好，如今陆绾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却换来了顾容息的遗忘。 这对于陆绾不公平！ “你知道什么？” 灭天摇摇头，“大哥哥，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起来才知道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谁说的话是假的，他们救了你不假，可是让你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却是你的心上人，陆绾。” “她在哪儿？” “东楚皇宫，如果你想要找寻这一切的真相，或许你可以去找她，不过在此之前，所有我们所说的一切，希望大哥哥都保持着一份怀疑的态度，毕竟，有些人想要趁虚而入呢。” 灭天所说的自然是任碧芊，只不过他虽然年纪小，可有些事情，他看得却是比任何人都要通透些。 怎么会这样？ 这等无力的感觉让顾容息觉得十分难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灭天自桌子上跳了下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自然。” 如今顾容息没有其他的选择，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留在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你们要走？” 任碧芊拦在了顾容息和灭天的面前，“不行，我不允许你们离开！” “你凭什么？” 灭天丝毫不客气道，“大哥哥可不是你的什么人，就算是你言之凿凿地说照顾了大哥哥，又能怎么样？你如果不让大哥哥自己选择的话，早晚有一日，你和大哥哥还是会分开。” 任碧芊不禁张口结舌，诚然，灭天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她却十分不舍得顾容息，若是放任顾容息就这样走了，也不知什么年月他们还能见上一面。 “想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将我也带上，公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否则的话，你们就不要想着离开！” 说着，任碧芊叉着腰，竟是一副若是他们敢就此离开，她就必然不会罢休的模样，而灭天刚想要和任碧芊理论，却听得顾容息道，“罢了，带上芊芊姑娘倒是也无妨，天天，你不是要带我去鞠荣山么？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们要去鞠荣山？” 任碧芊睁大着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灭天要带顾容息去的地方竟然是鞠荣山，而不是皇宫。 “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没有脑子，整天想的都是些男女之事，我刚认识大哥哥和绾儿姐姐的时候就是在鞠荣山，所以那里自然是让大哥哥恢复记忆最好的地方。” 任我行点了点头，“此言有理，我会给你们准备足够的药材，保证他这一路上无虞，等到了鞠荣山之后，自然会有人照顾他，只是芊芊，你真的要跟着他么？” “自然。” 任碧芊挺起胸脯来，“义父，等到来日芊芊带着公子一起回来看您！” 哎。 任我行叹息一声，虽然他的心中始终是向着任碧芊，可他亦认定，此事几乎没有可能。 如今顾容息失去记忆，或许他对任碧芊还有些好感，可一旦顾容息什么都想起来之后呢？ 恐怕就连仅有的一丝好感，都会因为任碧芊的欺骗而消耗殆尽！ 鞠荣山。 “木简大哥，主子回来了！” “当真？” 木简满脸的激动，自打上次顾容息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这可急坏了木简，如果不是要坐镇鞠荣山的话，他定是要出去寻找顾容息。 如今顾容息回来，他自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走，我们去迎接主子！” 第201章 你们是谁 此刻，顾容息正满脸茫然地站在山脚处，他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却并不清楚。 “大哥哥，这里就是鞠荣山，最开始我认识大哥哥的时候就是在这儿，我只知道大哥哥是这地方的主人，相信有很多人都在等着大哥哥，他们会告诉你更加详细的情况。” 顾容息微微颔首，刚想要朝着里面走，却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身前，顾容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防御动作的时候，木简已然跪倒在地，“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主子？ 顾容息更是一头雾水，他试探性地扶起了木简，“你是谁，为何要唤我主子？” “属下——” 木简张了张口，却发现这等诡异的问题根本无从回答，顾容息明明就是自己的主子，是肆家军的首领，如今顾容息却在问这是为何，根本就没有为什么，而是从他们组成了肆家军的时候，就成了铁律一般的存在。 “木简哥哥，大哥哥失忆了，是因为在服用千年乌血果之后造成的后果，虽然现在大哥哥的武功恢复了，可是大哥哥却暂时性地失去了记忆，所以我才把大哥哥带回到这里，相信鞠荣山的一切会促使大哥哥找回记忆。” 原来如此！ 木简这才一拍脑袋，难怪顾容息会反应得如此不寻常，不过既然顾容息的武功恢复，这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毕竟，当时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甚至拆散了顾容息和陆绾二人，不就是为了得到千年乌血果么？ 只是，陆绾呢？ 木简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任碧芊，如今陆绾没回来，顾容息的身边反倒是跟了另外一位姑娘，这使得木简的眼神有些不善，“你又是何人？” 灭天只是耸耸肩不说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木简将任碧芊赶走，毕竟她那等死缠烂打之人，万一赖在顾容息的身边时候久了，让顾容息对她日久生情了可怎么办？ 他可是要守着绾儿姐姐！ “本姑娘乃是顾公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本姑娘的话，估计你也看不到你的主子，所以，最好对本姑娘说话客气点儿，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你的主子。” 任碧芊昂首挺胸，“而且你的主子说了，要带我一起回鞠荣山，所以他在哪儿，本姑娘就在哪儿。” 面对任碧芊，木简实在是没有一丝好感，陆绾虽说也伶牙俐齿，却是个讲道理之人，如今任碧芊分明就是不讲道理，十足一个市井泼妇。 自家主子怎么会带着这样一个蛮横的女子回来！ 虽是心中这般作想，可顾容息既然带着任碧芊回来，木简便也并不反对，只是引着任碧芊去了略显偏僻的小院子，甚至十分有心计地将任碧芊的房间与顾容息的房间隔开了老远。 免得任碧芊总是去骚扰自家主子！ 灭天悄然对木简伸出了大拇指，之后方才在没人的时候将最近发生的一切细细说了。 “你是说陆姑娘用他们的孩子救了主子？” 灭天颇为不忍地点点头，“不错，是那老不死的亲自动的手，他也真能下得去手！此刻绾儿姐姐心里头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神医可说起主子的记忆何时才能恢复？” 灭天再次耸耸肩，“尽人事，听天命，脑子这东西谁也没法说，要是想要大哥哥尽快恢复记忆的话，就需要去寻找一些能够刺激记忆的东西，这也是我为何将大哥哥带回这里的缘故，我不敢带着大哥哥入宫，若是大哥哥不认识绾儿姐姐，也不知绾儿姐姐会如何伤心。” 此言有理！ 木简微微颔首，“你且放心，此事就交给我，鞠荣山乃是主子最为熟悉的地方，相信假以时日，主子一定会想起来，只不过那位任姑娘——” 木简欲言又止，也不知自家主子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若是任碧芊一直跟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来日陆绾从宫里头回来，必然要伤心欲绝。 “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不过是个乘人之危的女人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提及任碧芊，灭天就一肚子的怨气，也不知一个女子是如何才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偏生那老不死的要将她收为义女，竟活生生地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如此，我便明白了。” 木简这才扭动着手脚，自打见第一面开始，他便看着任碧芊不顺眼，若是能让她从自家主子身边离开的话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便要使用强硬的手段，左右不能让她耽误了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姻缘才是。 顾容息环顾着房间，这里到处充斥着一股子让他觉得熟悉的味道，好似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一般，只不过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却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主子。” 木简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顾容息的身边，“属下名为木简，乃是主子的贴身护卫，主子若是有任何吩咐，属下必当会全力以赴。” “将我过往的所有事情都讲给我听。” “是，主子。” 木简尽忠职守地将自顾容息战败之后的所有事情尽数讲了出来，作为顾容息的贴身护卫，可以说无人比木简更加了解顾容息。 一直到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木简方才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珠，“属下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主子在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之后发生了何事，属下还无从得知，或许主子恢复记忆之后会想起来。” 木简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将陆绾用了他们之间的骨肉救了他的事情告诉顾容息，这等残忍之事，自然是能瞒一阵就是一阵子。 更何况，如今顾容息的状态算不得好，若是贸贸然地将此事告诉给了他，恐怕顾容息未必能承受得过来。 “如此，当时绾儿是为了我才进了宫，我要将绾儿从宫里头接出来。” 顾容息站起身来，“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武功，有绾儿在身边，也许我的记忆可以尽早恢复。” 第202章 巫蛊之术 木简无比赞同顾容息的想法，如今顾容息失去记忆，免不得任碧芊虎视眈眈，若是让任碧芊趁虚而入，他便没有办法对陆绾交代，是以让陆绾离开皇宫乃是最好的选择。 “主子，如今您的记忆尚未恢复，所以就让属下前去传信，如何？” “不，我亲自去。” 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顾容息只觉得头脑之中仿佛一团乱麻一般，他如今只想要快些见到陆绾，既然之前他曾经易容前往皇宫，那么这一次也是一样。 娇兰殿。 陆绾早已得了顾容息已然醒过来的消息，她心头的巨石终于放下，而心头的那个最为柔软的角落，也终究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她的孩子就那么死了！ “绾妃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伤怀，如今您的孩子已经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主子的身上，相信他在天上也会安心，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步敏颇为不忍地劝说道，“只是绾妃娘娘，如今主子的记忆尚未恢复，恐怕还要绾妃娘娘尽一份心力，否则若是主子一直不恢复记忆，那么之前的努力，便都会前功尽弃。” “本宫要怎么努力？若是他都不曾记得本宫，就算是本宫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认识本宫，那要怎么办？” 陆绾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道，她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可是在听到顾容息真的失去记忆，真的不认识了自己之后，陆绾的防线却在一瞬间崩溃。 她没有那么伟大，她也想独自拥有顾容息，可是从今日开始，她已经失去了顾容息，她在顾容息的记忆里完全消失，就好像她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绾妃娘娘——” 步敏想要劝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可见陆绾如此，她却如同感同身受一般，陆绾刚刚失去了孩子，如今却又几乎失去了顾容息。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陆绾悲痛欲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通传之声，正是姜婼来了娇兰殿，而陆绾心头的怒火几乎是在瞬间被点燃，诚然，她的孩子没了和姜婼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姜婼还被自己嫁祸而受了好一顿的训斥，可是在明面上，还不是姜婼肚子里的孩子冲撞了自己？ 所以，她的孩子如今没了，罪魁祸首就是姜婼！ 陆绾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冰寒了起来，见了姜婼之后，她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行了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只是嫔妾近来身子不适，怕是无法和皇后娘娘多说。” “绾妃，你恐怕没有想到，即便是你用孩子的性命想要陷害本宫，到头来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的孩子没了，可本宫到底是皇后娘娘，不还是好端端的？” 果然是来示威的！ 陆绾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你我心中都清楚，如今皇上到底在怀疑什么，不过历年来，还未曾出现过皇子命中带土的事儿呢，可见这孩子的命格真真是不好，皇后娘娘可要小心些才是。” 命格，又是该死的命格。 姜婼的胸脯上下起伏，如今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命里带土，虽说以他的身份，倘若是个皇子，那妥妥的便是皇太子，可若真是这命格，怕是会惹了不少非议。 更何况，如今这孩子因了命格之事，尚未出世便已然谋杀了另外一位皇子！ 姜婼自是不信这些歪理邪说，她更加倾向于此事乃是陆绾故意为之，她定是见孩子已然保不住，方才想了这样的阴损法子来对付自己才是。 “无论如何，绾妃还当节哀才是，那孩子就算是命里带金，还不是死了？要本宫说，孩子能活下去才是他的幸运，若是活不下去，就算是命格金贵也白搭！” 再次提及了陆绾的伤处，陆绾几乎捏紧了拳头，若非是为了顾容息的性命，她又怎会害了自己孩儿的性命？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将话说得这样早才是，日后皇后娘娘将腹中胎儿平安生下来或许才是正道。” “你在威胁本宫，莫不是，你想要本宫腹中胎儿的性命？陆绾，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龙子！” 陆绾不以为意地一笑，“人在做，天在看，皇后娘娘也不必这样虚张声势，嫔妾自是不会伤害皇后娘娘的孩子，左不过这孩子是生是死，还要看他的造化。” 还要看他的父皇是不是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陆绾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倘若要报复，那便来个彻底，让顾容峥亲手杀死他的孩子，想必是对姜婼最好的打击。 到时候，她要将前世所有的一切，都尽数还给姜婼！ 姜婼讨了个没趣，见陆绾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也便只得气哼哼地离开，不过心下早已有了法子，既然今日陆绾信誓旦旦地想要自己的孩子消失，那么若是她的孩子有了任何闪失，自然就是陆绾的问题。 更何况，陆绾也的确有这等动机！ 当夜，姜婼便捂着肚子叫痛，不但惊动了太医院里的大半太医，还将此刻在迎春宫的顾容峥给叫了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此刻腹痛不止，请皇上去看看呢。” 又闹什么幺蛾子！ 自打知道姜婼腹中孩儿命中带土之后，顾容峥委实是愈加地不喜欢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内心甚至隐隐地希望这个孩子有了意外，不管是谁暗中下手也好，都算是给他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顾容峥冷哼一声，“朕又不是太医，就算去了，也治不好皇后的病症，传太医去翔凤宫，不要来扰了朕的清静！” 京茹诺诺地退了下去，心道如今顾容峥对自家主子如此不上心，定是因为前些时日陆绾的孩子之事，只可怜她家主子无故被牵累，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荣宠。 “皇上呢？皇上怎么没来？” 姜婼原本正捂着肚子，如今见京茹一个人回来，不禁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废物，你竟然没能请来皇上！”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受宠！ 可这最后一句话，京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因此只得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没用。” “滚下去！” 姜婼深吸一口气，虽说顾容峥没来，可此番孩子险些被害死却是真的，“你们可都知道应该怎么说？”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知道。” 姜婼方才觉得心情好了些，如今她的孩子没事，若是让顾容峥知道陆绾竟行了巫蛊之术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就算是顾容峥再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命格，也定会迁怒于陆绾。 隔日，姜婼哭啼啼地来到乾清宫，“皇上，昨儿太医说了，定是有人想要臣妾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才会行巫蛊之术，请皇上查明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万万不能伤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巫蛊之术？ 顾容峥心头反而有些失落，若是姜婼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也好，如今那孽种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果然是个命格极硬的。 怪不得会冲撞了陆绾的孩子！ 想到这里，顾容峥的神色变得更为不善，“由此看来，皇后是知道巫蛊之术是何人所为。” 姜婼忙不迭地点头，“回皇上的话，自打臣妾怀孕以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在翔凤宫里头养胎，除了去娇兰殿的那一回，臣妾可是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臣妾心想，定是绾妃想要为她的孩子报仇，所以才行了巫蛊之术！” “大胆！” 顾容峥拍案而起，“皇后，你如今无凭无据，怎么就敢冤枉绾妃！” “皇上——” 姜婼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受害的人是自己，她的孩子险些没了，可顾容峥非但不闻不问，在自己提了陆绾的名字之后，他却如此震怒。 难道，顾容峥对陆绾的宠爱，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盲目的地步？ “你身为皇后，竟然无凭无据地怀疑嫔妃，该当何罪！” 姜婼此刻才反应过来，“皇上，臣妾并非无凭无据，放眼后宫，如今最希望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之人便是绾妃，更何况那日臣妾去娇兰殿之时，绾妃还口口声声道要臣妾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这些话，也是有许多人听到的！” 京茹忙不迭地为自家主子作证，方才使得顾容峥的怒气平息了几分，他自然是不相信陆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做了，也是有情可原。 毕竟，姜婼可是害死了陆绾的孩子！ 顾容峥私心下想着，若是此番陆绾可以成功，那么他定是会毫不追究，毕竟杀死一个孽种，也算是为他分忧。 只是，如今这孽种竟然没死！ 顾容峥大手一挥，“皇后，你且不要在这里疑神疑鬼，好生回到翔凤宫里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难道皇上不打算追究绾妃的责任了么？皇上，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几乎保不住，若是再放任绾妃诅咒臣妾的孩子，那么这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第203章 如何出宫 “住口！” 姜婼登时噤若寒蝉，她了解顾容峥的性子，虽说不知他此番为何不愿意追究，可他既然这样说了，自己便再也没有机会。 只是可惜了自己好容易设下的局！ 姜婼恨恨地回到翔凤宫，自是少不得一番发泄，而这个时候，娇兰殿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陆绾得知此事的时候，姜婼已然在乾清宫里面诉苦，而陆绾却丝毫不着急，甚至不打算挖出被人藏在娇兰殿里面的木偶。 “绾妃娘娘，您怎么就不着急呢？自古以来巫蛊之术都是大忌，更何况如今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陆绾微微一笑，“急什么，若是皇上想要追究此事，那么此刻已然有人来搜了娇兰殿，既然没有，那么就说明皇上并不想要追究此事。” 竟然也有些道理！ 听陆绾如此分析，步敏步摇不禁相视而笑，“绾妃娘娘，这又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顾容峥对姜婼的怀疑更甚！ 只是有些话，陆绾也不愿多说，只是摇了摇头，“许是因为不愿意皇后娘娘动了胎气。” 对于这等说辞，步敏步摇自是不信的，她们却也未曾追问，因为在她们心中，如今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 顾容息！ 已经等了数日，可除了上一次得知顾容息已经清醒并且失忆的消息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关于顾容息的任何消息，原本步敏步摇就巴巴地盼望着想要回到鞠荣山，如今看来，竟是没了希望。 “绾妃娘娘，您说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来？” 步摇忍不住问道，她的性子本就有些急躁，如今接连数日这样折腾，她便再也耐不住性子，“要不，奴婢出宫去找找？” “这些时间也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日，好歹他的身边还有旁人，相信他早晚能记得宫里头还有本宫这么一号人物。” “绾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里头却带了些许不确定，陆绾的身子猛地僵住，如果她的耳朵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的主人便是顾容息。 他真的来了！ “主子！” 步敏步摇早已经迎了上去，“主子，您可终于来了，这些时日我们都盼您盼望得紧呢。” 顾容息微微一笑，他自然是不记得步敏步摇，不过好在此番他带了木简过来，木简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我知道你们是步敏步摇，左不过你们也知道如今我的情况，相信日后我会慢慢地记得你们。” 只是，他更想要记得不远处的女子！ 那抹身影乃是他这些时日魂牵梦萦的背影，即便是没有见到陆绾的正脸，顾容息也觉得陆绾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是可以填满他心头角落的那个女子。 “绾儿，我来了。” 陆绾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她一步一步地接近顾容息，隔了数个呼吸之后，陆绾方才绽放出一抹清丽的笑意来，“容息，你可还记得我？” “我——” 顾容息不由得别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陆绾清澈的眸子，他已然听了许多关于自己和陆绾的故事，只不过所有的一切，他已然不记得了。 正因为如此，顾容息才更加觉得此事对陆绾的极大不公平，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太多，然而却得不到自己真情实意的回应，不管放在谁的身上，想必都是难以忍受。 “没关系，即便不记得我也不打紧，容息，只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算你日后不记得我们的过往，我们也可以拥有未来。” 陆绾的眼眸之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不过旋即，陆绾的笑意又重新回到脸上，“容息，你的身子可好了？” “大好了。” 顾容息伸出手来，“绾儿，我知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会努力地记得你，木简曾经和我说过，你是为了寻找千年乌血果方才入宫，如今我的武功已经恢复，现在就随我出宫，可好？” 自然是好的。 可是，怎么离开呢？ 陆绾不禁犹豫了起来，不是她不想和顾容息离开，只不过如今她贵为绾妃娘娘，想要离开深宫，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一个宫女悄然消失，或许还可以解释得过去，可她堂堂一个嫔妃，如今在后宫之中更是有数不清的对头，一旦她消失，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犹豫，顾容息悻悻地将手缩回去，“无妨，你若是想留在宫里头，我也不勉强你。” “我自是不愿意留下，只是，我要如何出宫？你武功高强，今夜定是可以带我离开，但是，离开之后呢？顾容峥定是会天南海北地加以追捕，你的记忆尚未恢复，那样的情形于你于我，始终都不是最好的结局。” “看来，绾儿已经有了想法。” 陆绾微微颔首，“不错，我已然有了想法，只不过还需要任我行的帮忙。” 任我行？ 顾容息虽是失去了记忆，可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活，“你是说，假死？” “不错，唯有当我死了，才能彻底离开皇宫，我的确有些心愿未了，不过眼下让你恢复记忆，方才是重中之重。” “好，我会派人去安排。” “等等。”陆绾蓦地想起了一事，“适才我已经说过，我们还有一些心愿未了，所以我不能是真的死了，也不能让顾容峥当作我是真的死了，你可明白？” “放心。” 顾容息露出一抹温厚的笑意来，不知为何，明明是自打他重新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陆绾，可他却觉得好似已经和陆绾水乳交融一般熟悉，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念头，自己都能恰如其分地把控到。 虽说他们的关系真的已经达到了那一步！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许久不见的笑意方才回到了陆绾的脸上，连带着步敏步摇也跟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绾妃娘娘，如今主子虽然未曾恢复记忆，可看起来对绾妃娘娘很有好感，相信日后主子恢复记忆也不是难事。” 第204章 又见巫蛊之术 陆绾嘴角的笑意更甚，“你说的不错，你们快些准备出宫的东西，待容息准备好之后，我们便一起离开。” 步敏步摇齐齐地应了一声，此刻她们也不再计较宫里面是如何的勾心斗角，左右让她们安心离开才是正经。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罹患重病而不惹了顾容峥的怀疑呢？ 陆绾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毕竟太医个个医术高明，想要骗过他们，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了，巫蛊之术！ 陆绾蓦地一拍掌心，既然姜婼用巫蛊之术诬陷自己，那么自己怎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更何况，放眼这偌大的后宫，也就唯有姜婼最有动机来做此事，以步敏步摇的身手，将刻有自己生辰八字的木偶放在翔凤宫，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乃是重生之人，这一世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可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巫蛊之术！ 正想着，陆绾已然做好了一个插满了银针的木偶递给了步敏，“把这东西埋到翔凤宫，记得，不要被人发觉。” “绾妃娘娘，这可是您的生辰八字！” 步敏不由得大惊，“绾妃娘娘，您可万万不能诅咒自己才是！” “无妨，你且去就是。” 陆绾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如果说巫蛊之术真的能置人于死地的话，那么后宫哪儿来的这样多尔虞我诈，说到底，巫蛊之术不过是为了陷害他人的一种手段而已，既然本宫要离开后宫，总归是要留个礼物给皇后娘娘才是。” 步敏方才有些犹豫地拿了，有心想要劝说陆绾几句，可见陆绾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趁着夜色默默地去了，不多时，步敏便回了娇兰殿，示意此事已然大功告成。 就看明日了！ 陆绾乃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更何况如今前脚姜婼刚刚冤枉了自己行巫蛊之术，这后脚陆绾便得了重病，不由得让众人联想起后宫如今许多是非来。 毕竟，陆绾的孩子才刚刚没了，而且翔凤宫里面那位又不消停！ “绾儿这是怎么了？” 顾容峥满面焦急，如今陆绾突然晕厥，而且听着娇兰殿的宫女道，陆绾半夜突然被疼痛所惊醒，还道似乎被银针扎着的感觉，让她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当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容峥不禁怒目而视，“都给朕说话！” “回皇上的话，绾妃娘娘并没有任何病症，怕是——” 诸位太医不禁面面相觑，虽说大家心知肚明，可任是谁也不好说出那等猜测来，毕竟因了巫蛊之术，前几日顾容峥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们可不会那样不识趣地朝着枪口上撞。 “说，不然都拉出去砍了！” 终于有个胆大的太医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皇上，绾妃娘娘不像是病了，反倒是像被人施了巫蛊之术！” “放肆！” 顾容峥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宫里头行巫蛊之术！” 原本都将头低下的太医顿时更加勤快地磕起头来，这等谋害主子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妄自猜测的事儿。 “查，给朕彻底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行巫蛊之术，想要霍乱后宫！”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众人心中默默有了计较，前几日姜婼道陆绾行巫蛊之术的时候，顾容峥可是查都没查就压了下来，可这会儿陆绾不过是晕厥了过去，顾容峥便急不可待地想要彻查此事。 到底是因为心疼陆绾，还是借机肃清后宫？ 只不过即便他们心中有诸多猜测，可到底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退了下去，免得波及到自己。 “什么，你说绾妃被人行了巫蛊之术？” 姜婼不敢相信地站起身来，按说后宫里面没人敢做这样的事情，那日她之所以那样说，也不过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故意将这盆脏水泼向陆绾而已，哪曾想顾容峥根本就未曾当作一回事儿。 可怎么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陆绾的身上，顾容峥就那样上心？ 姜婼立刻觉得气不过起来，顾容峥竟如此偏心！ “皇后娘娘，御林军来了，说是要搜查翔凤宫。” 搜查？ 姜婼原本就有些火气，如今听着有人竟然搜查到自己的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本宫倒是要看看，谁的胆子竟这样大！” 说着，姜婼带头走在前面，外面御林军被翔凤宫的宫女太监拦着，竟然也未曾进来一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也不睁大了狗眼看清楚，这里乃是翔凤宫，是本宫的寝宫，岂容你等放肆！” 为首之人微微低了头，“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礼，只是皇上的圣旨已下，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微臣。” 圣旨？ 听了那人的话，姜婼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顾容峥亲自下旨要搜查翔凤宫，都是为了陆绾那贱人。 该死的陆绾！ “本宫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且去别的地方。” 然而御林军却并没有动弹半分，为首之人更是坚持，“皇后娘娘，该去的地儿，我等已经都搜查过，如今只有翔凤宫是后宫里面唯一没有被搜查的地方，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你的意思是，本宫竟是行了巫蛊之术，想要祸害绾妃不成！” 姜婼不由得大怒，若非是顾及着皇后娘娘这等尊贵身份，她定是要挠花了这人的脸，不过她自恃自己从未做过此事，倒也不担心任何人的搜查，只是这口气，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本宫就是不许你们搜查，又当如何？” “难不成，皇后连朕的旨意也不放在眼里？” 不知何时，顾容峥已经亲自来到了翔凤宫，“都给朕搜，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是！” 御林军等的就是顾容峥这句话，登时不管姜婼的脸色是如何难看，他们已然行动起来，在翔凤宫的各个角落里面翻翻找找。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难道皇上不相信臣妾？” 顾容峥冷哼一声，“如果皇后真的没有做过，那么让人搜一下又有何妨？别的宫里头都搜过了，她们可都没有如同皇后这般心虚。” “臣妾——” 姜婼一时语塞，刚想要解释什么，却听着一人回报，“皇上，属下从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发现了这个。” “打开。” 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木盒之中放着的，可不就是插满了银针的木偶么？而这木偶上的生辰八字，分明就是正在晕厥着的陆绾！ “皇后，你好狠毒的心肠！” 顾容峥怒目而视，“身为皇后，你竟如此小肚鸡肠，难道，你就这么容不得绾妃？你害死了她的孩子还不够，如今竟然连她也容不下，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么？” “皇上，臣妾没有！” 姜婼大急，她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到了自己的寝宫，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被人陷害了。 至于那人到底是梅迎春还是陆绾，如今姜婼还不得而知，她脑子飞转，只是想着要如何才能脱身，然而顾容峥似乎并不想给姜婼这个机会，“皇后，你最好期盼着绾妃可以快些醒过来，否则的话，朕饶不了你！” “皇上！” 姜婼还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顾容峥却拂袖而去，甚至派人封锁了翔凤宫，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姜婼，也不许姜婼离开翔凤宫。 “皇后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如今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只要小皇子出生，相信皇上自然就会消气。” 京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姜婼，而姜婼则是面如死灰，“京茹，你说到底会是谁？” “奴婢也不知，如今翔凤宫被皇上封了，奴婢就算是想要打探消息，怕是也不能了。” “定是陆绾那贱人！” 姜婼的俏脸扭曲起来，“她定是得知了本宫想要用巫蛊之术来害她，所以倒打一耙，竟是不惜用自己的安危来反将本宫一军，可本宫的肚子里怀有龙子，这便是免死金牌！” 京茹连忙附和着点头，“皇后娘娘这样想就对了，如今皇后娘娘只需要好生保重，一切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绾妃娘娘又没有孩子，她的荣宠自然会随着时间而日渐消失，到时候就是皇后娘娘对付她的好机会。” 听了京茹的话，姜婼的情绪方才慢慢地稳定下来，她长吁一口气，虽说如今翔凤宫就好似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可她相信，自己终究有冲破牢笼的那一日。 等到那一日，她定要陆绾好看！ 顾容峥命人将木偶毁了，方才急匆匆地赶到了娇兰殿，果不其然见到陆绾悠悠地转醒了过来，甚至还对着他微微一笑，“皇上，你来了。” “绾儿醒了就好，朕在翔凤宫里面发现了刻有你生辰八字的木偶，已然让人毁了，相信你的身体会慢慢地好起来。” 第205章 天下第一神医 然而陆绾却只是摇摇头，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皇上，臣妾恐怕陪不了您多久的时日了。” “此言何意？” 顾容峥的心头蓦地涌起了一股子不好的念头，“绾儿，你莫要多想，如今行巫蛊之术的人已然找到，木偶也已经毁了，你定会好起来。” “晚了。”陆绾面色凄然，“虽说皇上救了臣妾的性命，可这其中的时候太长，臣妾觉得如今的五脏六腑似乎已经被银针所穿透，臣妾自知命不久矣，如今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替皇上留下一儿半女，唯一的孩子还被皇后娘娘尚未出世的孩子给——” 陆绾再也说不下去，她红了眼眶，“皇上也不要迁怒于皇后娘娘，想必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命里带土，毕竟这等命格的孩子一出世就已然注定了命运，想必皇后娘娘的心里头也必然不好受，所以才会做了这等糊涂事儿。” “绾儿，你就是这样善良，所以才会被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顾容峥叹了一声，“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皇上不必自责，臣妾能伺候了皇上数月时间，已然是趁臣妾的福分，眼下臣妾时日无多，只希望可以多多陪着皇上，还望皇上可以满足臣妾这个愿望。” “朕不会让你又是，朕定会召集天下神医，定会让你好起来！” 原本陆绾以为顾容峥不过是说说而已，然而隔日，顾容峥果真命人贴了皇榜出去，道凡是可以让陆绾好起来的神医，会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还真是大手笔！ 顾容息撇撇嘴，在他看到皇榜之时，心里头总归是有那么一丝丝不舒服，毕竟曾经心头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如此重视，让他的心头有些许不快。 虽说离着陆绾离开皇宫已经不远，可顾容息还是希望这一日能够快些到来。 因了皇榜一出，登时有许多自称是天下第一神医的人涌进皇宫，别的不为，就为了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他们也得挤破了头想要来碰碰运气。 任我行什么时候才能来？ 这时陆绾突然怀念起那个周身邋遢，甚至有些臭气的老头子，毕竟只有他才能带着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然而一日又一日过去了，任我行始终没有露面，既然任我行不来，那么陆绾的病情自然不可能好转，反而一日日地严重了起来。 死了最好！ 姜婼恶狠狠地诅咒着，此刻她倒是真心希望巫蛊之术可以要了陆绾的性命，倘若陆绾死了，就算是顾容峥冤枉自己倒也值得。 最好不要有神医可以治得好陆绾！ 这厢姜婼心怀鬼胎，而外面排队的大夫却并不见少，反而更多了起来，毕竟就算是试一试，他们也有些机会。 “都给朕滚出去！” 当今日的第五十个大夫摇头的时候，顾容峥不由得大怒，他将所有人从娇兰殿里面赶出去，自己则是有些颓然地坐在了陆绾的身边，“绾儿，你放心，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皇上，臣妾这辈子能陪在您的身边，已然是臣妾的福分，如果有来世的话，臣妾还愿意陪着皇上。” 我呸！ 陆绾心头冷哼一声，如果有来世的话，她自然还是要报复顾容峥，可以这样的形式陪在顾容峥的身边，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朕不要来世，朕只要今生，朕要你这辈子陪在朕的身边，为朕生儿育女，朕还没有和你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朕还要立这孩子为太子，将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传给他，朕还有许多愿望要和你一起实现，绾儿，你不可以就这么丢下朕！” 还真是情真意切呵。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陆绾几乎沉溺在顾容峥的甜言蜜语之中，左不过陆绾的心头始终保持着清明，因了她乃是个将死之人，所以顾容峥方才会这样说，如果自己还是姜菀，恐怕顾容峥会巴不得自己死了。 毕竟，姜菀可是能威胁他的存在！ “皇上，外面有一位自称是天下第一神医之人求见。” “不见！” 顾容峥几乎是想也不想，如今见的神医已经够多，可他竟丝毫不见陆绾好转，即便是顾容峥都已经耐心用尽，只想着和陆绾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皇上，让他进来吧，若是天意让臣妾的性命就此结束，那臣妾也就认了。” 顾容峥略一犹豫，却还是微微颔首，他不愿拂了陆绾的意思，便冷声道，“让他进来，若是治不好，就把命留在这里！” 希望，这个人是任我行。 陆绾心道这回任我行还真是有些太过于沉住气了，虽说拖上几天总归是好的，可这么长时间不出现，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在宫里头发生什么意外？ 人还没到，难闻的气味已然飘了进来，而陆绾的心情却不可抑制地高兴起来。 这种熟悉的气味是任我行没错！ 只是陆绾虽然高兴，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反而面无表情地将头偏向了一边，似是生无可恋的模样。 “草民见过皇上，见过绾妃娘娘。” 顾容峥冷哼一声，“听说你是天下第一神医，如果你不能将绾妃的病治好，那么朕不但让你当不了天下第一神医，就连个大夫，你也别想做！” “皇上不必担心，草民早已经知道绾妃娘娘所患的是什么怪病，如果草民的诊断没错的话，绾妃娘娘是被人行了巫蛊之术，草民说的可对？” 喔？ 见任我行果然说中，顾容峥方才有了些许希望一般，“不错，只不过此事已经不算是秘密，你既然知道绾妃是被人行了巫蛊之术，可有治好她的法子？” “有是有，只不过这法子比较特殊，端看皇上是否答应。” “你且说说看。” 任我行方才捋了捋胡子，“绾妃娘娘的身子本不该如此虚弱，一则是因为巫蛊之术拖的时间过长，二则是因为绾妃娘娘曾经帮着皇上挡剑受过伤，内伤一直没有完全痊愈，所以才造成此刻绾妃娘娘一直不见好。” 第206章 世外桃源 “如此，你可有高见？” 任我行故作玄虚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有，也没有。” 虽说是一个近乎于虚无的答案，不过这是顾容峥几日以来听到唯一有希望的答案，他不由得大喜，“神医请讲，不管是什么难题，朕定会解决。” 还真是用心良苦！ 如果不是任我行听过有关于顾容峥的种种恶行，他真要被顾容峥的深情所打动，让陆绾留在这里便是，左不过他受人之托，还是要带着陆绾离开皇宫才是。 “皇上息怒，草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绾妃娘娘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宫里居住，而是要到一处世外桃源静养，唯有如此，绾妃娘娘的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 世外桃源？ 顾容峥蹙起眉头，“如此一来，岂非要绾妃去别的地方居住，不和朕在一起？” “不错。”任我行微微颔首，“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草民才说救活绾妃娘娘的办法是有的，但是也可以说是没有，毕竟绾妃娘娘乃是皇上的妃子，若是去了世外桃源，怕是会惹来非议。” 原来如此！ 顾容峥不由得陷入沉思当中，若是这般可以让陆绾的身体好起来，让她去那所谓的世外桃源倒是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从不知道原来东楚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存在，因此对于任我行的身份，反倒是存了些许怀疑。 “你说的世外桃源是在何处？既然是朕的妃子，朕自是要料理妥当。” “回皇上的话，世外桃源不在东楚，而在西南方向，如果皇上不信草民的话，大可以派人随同绾妃娘娘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草民不过是为了黄金万两和良田千顷，若是害了绾妃娘娘，对于草民来说并无半点好处。” 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 “你需要多长时间？” 任我行略微沉吟，“半年之内，草民必将会治好绾妃娘娘，到时候绾妃娘娘将会重新回到皇上的身边。” 半年么？ 顾容峥摩挲着下巴，半年不算很长的时间，等到陆绾的身体恢复之后再回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更何况，虽说他并不知真的有那等世外桃源，派人跟着陆绾便是，左右任我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如此，朕便应了你，只是你记得，若是你敢从中耍花样，朕定饶不了你！” “草民遵旨。” 任我行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可以得到顾容峥的首肯，还真真是不容易。 而陆绾虽是闭着眼睛，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下来，此刻她无比期待着和顾容息团聚的那一刻，就算顾容息失忆，可只要能时时刻刻地陪着他，便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皇上，御史大人求见，道是为了平民暴乱一事。” 又是这事儿！ 顾容峥只觉得头疼得紧，如今东楚大量征收赋税，的确是暂时击退了北疆，只是各地越发暴乱严重，让他头疼得紧。 如果换做是平日，他或许还可以找陆绾说说话，然而如今陆绾已然成了这副模样，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即刻带着绾妃离开皇宫前往世外桃源，半年之后，朕要见到绾妃好端端地回到朕的身边。” “草民领旨。” 顾容峥匆匆离去，而陆绾才终于睁开眼睛，见了任我行之后颇为不满颇为不满，“你怎么才来？” “若是老夫来得早了，不就显得不值钱了？说不定老夫会和那些没用的东西一样被扫地出门，到时候可就带不了你这丫头出宫。”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现在立刻马上出发，我已经等不及了。” 说着，陆绾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命步敏步摇拎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这才上了马车。 直到宫门落下的那一瞬间，陆绾方才觉得整颗心完全放下，她多担心中间会出现变故，她可以等，但是顾容息等不了。 如今各地暴乱，如果顾容息不能趁此机会有所作为的话，那么他将赶不上这个时代的变化，说不定还不等他复仇，便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 这绝非是陆绾愿意看到的画面，也正因为如此，她必须要赶快回到顾容息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帮助顾容息恢复记忆。 呼。 陆绾头一次觉得，原来自由的空气是那样可贵，她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近来因为装病，陆绾不得不在床榻上流连，害得她手脚酸痛，好半天才缓过来。 “丫头，要我说顾容峥对你也算上心，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可不算是福分！ 更多的内情，陆绾自是不方便透露，是以也只是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却并不言语。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老夫也不勉强，感情这种事情最不讲道理，你喜欢那小子，老夫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他记不得你，你当真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 陆绾的笑意里盛满了苦涩，“在乎如何，不在乎又能如何？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半年之内恢复容息的记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若是止步于此，就太可惜了。” “半年之后，你真的打算回宫？老夫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顾容峥，就该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才是，左右你已经离开，日后是生是死，都是老夫一句话的事儿，就算顾容峥是皇帝，他也奈何不了老夫。” “多谢神医好意，此事我会再多做考虑。” 任我行叹了一声，他知道陆绾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知她此番布下这样的局，到底是要困住谁。 随着陆绾而来的不止是步敏步摇，还有顾容峥特意派来的四大护卫，依着陆绾原本的打算，鞠荣山乃是她和顾容息相识之地，若他们可以在鞠荣山住下自是最好，只是如今四大护卫却成了阻碍。 要不，杀了他们？ 任我行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更何况，不过是四个护卫而已，任我行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不可，以顾容峥的性子，他定是要四大护卫定期给他传信，如果信件断了，那么就证明此番我出宫有诈，免不得要引起顾容峥的怀疑。” “丫头，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陆绾登时笑得如同狡诈的小狐狸一般，“神医既然是天下第一神医，那么总归是要有控制他们的药物，最好让四大护卫以为他们明明跟着我们去了世外桃源才好。” “就你聪明！” 任我行一副肉痛的表情，陆绾所说的那种药物他自然是有，只不过十分稀奇，若是用在这几人身上，难免暴殄天物。 “我可不管，此事就拜托给神医。” 说着，陆绾竟是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再也不肯提四大护卫一事。 鞠荣山。 虽说接到了飞鸽传书，道陆绾明日才能到，可顾容息的心就好似百爪挠心一般痒痒的，自打上次一别，他便很想再见陆绾一面，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主子，主子？” 木简唤了几声，方才使得顾容息神游回来，“何事？” “主子，时辰不早了，主子还是尽早歇息，神医说了，要您多多休息呢。” 顾容息微微颔首，可脑子里都是陆绾清丽可人的模样，竟是一时半刻睡不着，心中委实是盼望着明日早些到来。 “公子歇下了吗？” 门口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正是任碧芊。 “歇下了，任姑娘有事？” “我——” 任碧芊难得地犹豫，“我知道明儿个陆绾会来，我只是想要请求公子，可否给我们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喜欢公子，为此更是愿意付出一切，若是公子连这等机会都不给我，那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容息悠悠地叹息一声，这些时日他费尽心思地想要任碧芊离开，奈何任碧芊一门心思地跟着他，即便自己好话说尽，却也不能动摇顾容息半分。 “抱歉，任姑娘，我的心里面只有绾儿。” “可你明明忘记了她！” 任碧芊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着，“顾公子，你忘记了陆绾，为何还能说心心念念的都是陆绾？你明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么？ 顾容息的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来，也许任碧芊说得对，他的确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对于陆绾的记忆，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只不过，当他见到陆绾的时候，却觉得心中空缺的角落登时被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任姑娘，请回吧。” 明明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可这一次，任碧芊却觉得无限凄凉。 明日她与陆绾就要见面了，明日，陆绾就会回到顾容息的身边。 到时候，还有她的什么事儿呢？ 任碧芊踉跄着身体走了几步，站立不稳的时候却被木简扶了起来，“任姑娘，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 任碧芊没有好气地说道，她的确莽撞，却并非是个傻子，木简故意将她的房间和顾容息的房间安排得那么远，任碧芊早有怨气。 第207章 再见面 “任姑娘，恕在下直言，你明明知道主子和陆姑娘的感情甚笃，为何你一意孤行，一定要参与进去呢？再这样下去，受伤的人也只会是你，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任碧芊登时怒目而视，“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对错，顾公子之所以会和陆绾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相识的时间早，如果不是你们告诉了顾公子关于陆绾的事情，顾公子一定会先喜欢上我。” “这——” 木简本就不善言辞，如今任碧芊这样一说，更是让他张口结舌，果然女人真是毫无道理可讲，任碧芊竟是硬生生地将黑的说成是白的。 明明是人家先认识的好么？ “你们都是这样，都向着陆绾！她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们这般维护于她？我们都是女人，只不过是恰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已，我不介意可以和陆绾分享顾公子，只要陆绾也和我一样大度就好，难道即便我这样委屈自己，你们都不肯同意么？” 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木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只不过当着任碧芊的面儿，他却是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任姑娘，强扭的瓜不甜，明日陆姑娘就回来了，还望任姑娘不要蓄意生事才是。” 我偏要！ 任碧芊原本就心有不甘，如今听木简这样一说，她心头的火气更是蹭地一声窜了上来，明日陆绾来了，她就要给陆绾一个下马威。 她不是想要陪在顾容息的身边么？自己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先陪在顾容息的身边！ 想到这里，任碧芊气鼓鼓地回了自己房间，心中盘算着明日要如何对付陆绾，竟是一夜都未曾睡好。 隔日到了晌午的时候，两辆马车终于到了鞠荣山的脚下，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任我行和陆绾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陆姑娘，主子在等你。” 陆绾微微颔首，此刻她恨不得能立刻见到顾容息，因此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容息——” 还没等陆绾说别的，她却听着任碧芊娇笑道，“原来是陆姑娘回来了，来的正好，我刚刚给容息做了好吃的，一起来吃。” 屋子里登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顾容息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被任碧芊抢先一步，“陆姑娘，你还愣着做什么呢？远来是客，总不好说我们主人家招待不周的。” “也好。” 陆绾的怪异表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便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还不忘笑眯眯地打量了顾容息一眼，而顾容息就是被那么一眼给看得心中发毛，明明此事不关他的事儿，可他却隐约觉得，若是日后自己恢复了记忆，陆绾难保要拿着此事来质问自己。 倒是任我行颇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任碧芊，更是扯着她走到了略微偏僻一些的地方，“芊芊，你这是做什么？” “义父难道看不出来么？现在我和顾公子的感情很好，我可以照料顾公子的生活，陆绾来这里根本就是多余。” “我看你才是多余！” 任我行不禁十分无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家陆绾根本就不将任碧芊放在心上，可见是没有将任碧芊当作竞争对手，在她看来，自己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无人可以介入，即便顾容息失忆了也是如此。 “义父——” 任碧芊还想要说些什么，任我行已然叹着气离开，然而对于任我行这样的行为，任碧芊只是觉得委屈，更是将气都撒在了陆绾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陆绾，任我行怎么可能对自己是这般态度！ “陆姑娘，这里可不是皇宫，你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绾妃娘娘，所以鞠荣山上只有粗茶淡饭，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不妨事。” 陆绾信手接过了一碗粥，却发现任碧芊给自己的粥里面掺了肉眼可见的小石子。 这是要对自己示威么？ 先是出现在了顾容息的房间里，之后又给了自己这样的饭菜，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不成？ 陆绾面色不变地放下了瓷碗，就在任我行准备打着圆场的时候，陆绾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任姑娘，照顾人就要有照顾人的样子，如果你将这样的粥给了容息喝，恐怕容息还不等恢复记忆，就先被你毒死了！” “你怎么说话呢？明明只有你的粥才是这样！” 陆绾方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任碧芊自知失言，却也不好多说，只是恼羞成怒，“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又能将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吃饭，你吃的东西就永远只有这些！” “步敏。” 步敏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做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出来，而陆绾更是拿出了女主人的风范来，“任姑娘，请吧，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才是。” “你！” 见陆绾几乎原封不动地将话还给了自己，她只觉得甚是屈辱，人家陆绾根本不接招，甚至人家往那儿一坐就有正室范儿，反倒是显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不过，她才不会知难而退！ 任碧芊索性拿起筷子来，即便顾容息的眼里面没有她，她也要端端正正地坐在这里，总归是不能让陆绾的心里头舒服了才是。 她要想独处的空间？ 哼，没门！ “容息，这几日觉得身子如何？现在回到了鞠荣山，这里可是你我相见的地方，在鞠荣山的时日久了，你自然可以想起许多事情来。” 还未等顾容息说话，任碧芊已经冷哼一声，“陆姑娘此言差矣，千年乌血果的威力不比其他药材，你以为是过家家，记忆说恢复就恢复了么？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要是真心为了顾公子着想，就不应该如此急迫。” “我就觉得你刚才的一声容息叫得别扭。” 陆绾却根本没有理会适才任碧芊话中之意的模样，“日后你还说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第208章 三个人的生活 被陆绾这样一说，饶是任碧芊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登时恼羞成怒，“你叫容息就可以，怎么我就不行？我偏要叫！” “那也得问问人家是否同意。” 说着，陆绾将目光投向了顾容息，意思不言而喻。 而任碧芊也不服输地将眼神投向了顾容息，甚至还摇了摇顾容息，“我好歹也照顾了你那么久，怎么连小小的一个称呼都不行么？” “抱歉，任姑娘，我们还没到那么熟悉的地步。” 良久，顾容息终于还是低下头来，他的眼神停留在陆绾的脸上时变得柔和起来，“我只愿意听绾儿叫我容息。” “你！” 任碧芊不由得气结，想着看在自己照顾了他那么久的份上，顾容息好歹也应该顾及自己的面子，谁知道他竟如此绝情。 “罢了，任姑娘也不必伤心，远来是客，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鞠荣山这么大，相信容息已经派人给你安排好了房间。” “你住在哪儿？” 任碧芊气哼哼道，而陆绾则是耸耸肩，“老地方，我住在西院，那儿离着容息比较近，也方便我照顾容息。” “不行！” 任碧芊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我说西院是留给谁的呢，原来竟是留给了你！我们说好要公平竞争，可就院子的远近就不公平，你离着顾公子这么近，可是我离着却这么远，这不公平！” 陆绾不由得扑哧一笑笑了出来，任碧芊虽是飞扬跋扈，不过这等不讲理的劲儿倒是有趣，“那么依着任姑娘的意思，我们要怎么住比较方便呢？我们可是三个人，总归是要有些偏颇。” “这——” 任碧芊支吾了半天，却也没有拿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是以也只能是憋屈地坐了下来，“既然西院是你的住处，那么我也不和你抢，只是我照顾顾公子的一日三餐习惯了，日后顾公子的饮食由我来料理。” “也好。” “绾妃娘娘！” 步敏不由得蹙起眉头，若是给了任碧芊机会接近顾容息，不知道这等厚颜无耻的女人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而陆绾只是微微摇头，示意步敏不必担心。 倒是任碧芊有些不满，“我之前已经说过，这里没有什么绾妃娘娘，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宫里头的荣华富贵，那么现在就可以回宫，这里可不欢迎宫里头的贵人！” “你说什么？” 步敏上前一步，而任碧芊则是不服输地和步敏对峙着，直到陆绾放下了筷子，“好了，大家各退一步，实际上任姑娘照顾容息的饮食倒也没什么，左右我的厨艺也算不得好，反而是委屈了容息。” 不委屈！ 顾容息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任碧芊却是板起手指头算了起来，“如此我们暂时算是达到了公平，不过顾公子只有一个人，每日陪着我们的时间也要公平些，今日你刚刚来，所以今日顾公子陪着我，明日再陪着你。” “好。” 陆绾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不但急得步敏步摇团团转，更是让任我行也一头雾水，明明在来的路上对见到顾容息甚是急迫，怎的到了鞠荣山，她反倒是不着急了？ 明明她在皇宫还有半年之约，如此就缩水了一半的时间，如此一来，顾容息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大大地下降。 都是任碧芊这丫头！ 任我行只恨不得能将任碧芊带回山洞，可是以任碧芊的性子，她又未必肯听自己的话。 好容易吃完了一顿饭，陆绾站起身来，“既然任姑娘适才说了，今日容息要陪着你，那么我就不再叨扰。” “慢走不送。” 任碧芊挺起胸脯，颇有些战胜了的意思，看着陆绾离开屋子，她方才兴高采烈地收拾了东西，“顾公子，我陪着你出去走走吧。” “不必，多谢任姑娘的好意，只是诸如今日的事情，我希望再也不要发生，我不需要任姑娘的陪伴，如果任姑娘执意如此，还是请回。” 什么？ 原本任碧芊以为，顾容息一直没有吭声便是默认，如今看来，竟是她领会错了。 “顾公子，我是真心地想要照顾你，而且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你需要我的照顾。” “不，我不需要。” 顾容息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直以来，我不愿意伤害你，可是如果我今日不将话说明白，就会伤害到绾儿，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就只会说对不起！”任碧芊的情绪登时爆发开来，“顾公子，我对你怎么样，你都看在眼里，可是陆绾呢？她甚至要和我一起分享你，所以她对你根本就不是真感情，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么？” “不，真正不明白的是你。”顾容息的嘴角反而挑起了一抹笑意，“虽说我的记忆里没了绾儿，可我却隐约觉得，她并不是不在乎我，而是在等我开口，所以，我开口了，如果任姑娘还想要留在鞠荣山的话，日后，便不要来照顾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有绾儿。” 任碧芊登时倒退了两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照顾顾容息，可是也比不过顾容息印象之中一个模糊的影子。 自己有什么不好，竟然使得顾容息如此嫌弃！ “好，我会按照顾公子的意思去做，只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我放弃！” 任碧芊捂着脸跑了出去，即便她的性子狂野，可被顾容息当面说了那样重的话，她总归是有些受不了。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既然已经伤害了一个女子，便断然不能再继续伤害另外一个女子，所以他只是朝着任碧芊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抬脚朝着西院走了过去。 那里，才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陆姑娘，主子果然来了。” 步敏不由得佩服道，她刚才还在抱怨着陆绾为何时时处处地让着任碧芊，如今看来，不是陆绾不在乎，而是任碧芊根本不是对手。 只有让顾容息亲口使得任碧芊死心，那才是最好的法子！ “晾着他。” 令步敏步摇出乎意料的是，陆绾竟然不打算让顾容息进来，这可急坏了步敏步摇，万一主子生了气，再不理会陆绾怎么办？ 她们可是真心地希望陆绾和顾容息能够重修旧好！ 然而陆绾已经发话，步敏也只得挪到了院子的门口，“主子，陆姑娘说要晾着你。” 晾着？ 顾容息被这等说法逗得嘴角上扬，却偏生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也好，我既然惹了绾儿生气，晾着我也是应当的。” 主子竟然没生气！ 步敏好似见到了什么吃惊的事儿一般，将顾容息的反应和步摇说了，步摇也是一脸的震惊。 从前的顾容息那可是十分冷酷的好么？如今为了陆绾，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虽说失去记忆对顾容息的性格有些许影响，可也不至于影响这么大才是。 “陆姑娘，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主子的身体不好，要不，就原谅了主子？” 陆绾却别过头去，“你们主子是脑子不好，不是身子不好，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今儿个必须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的话，就不许他进来。” “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不知何时，顾容息已然施施然走了进来，步敏步摇连忙见状退了下去，她们虽然很想见到顾容息给陆绾认错的模样，可她们却是无福消受。 顾容息轻咳一声，“绾儿，我已经将话说清楚，相信任姑娘明白我的意思，不会再来打扰。” 那可未必！ 想着，陆绾将头别了过去，“你说什么，和我没有干系，你也用不着巴巴地来告诉我。” “哪儿能没有关系？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你生我的气，我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觉得，从前我没来的时候，你和任姑娘相处的颇为融洽，今儿个任姑娘见了我，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呢。” “这——”顾容息很想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他再怎么想对陆绾示好，奈何没了从前的感情基础，他也觉得有些别扭，因此空气之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气氛，竟是谁都没有开口。 到底还是陆绾打破了沉默，“罢了，你既然已经和任姑娘说清楚，想必日后，我也不必和她讲就什么公平，左右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陆绾拉着顾容息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你到了就知道了。” 陆绾拉着顾容息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那年顾容息得知肆家军出事，却无能为力地痛恨着自己无能的地方，这山上还埋藏着顾容息当时留下的鲜血，只是这时候不知是否还能残留而已。 “容息，也许你已经不记得这里，可你我当时敞开心扉，便是在此处，当时你武功尽失，想要救回自己的兄弟，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你还是当年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神，你定会无所畏惧，然而那个时候，你却那般脆弱。” 第209章 山坡的记忆 “后来呢？” 顾容息说着陆绾的目光看向了山坡，仿佛那里坐着两个人一般，而陆绾也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 “当时我很害怕你一蹶不振，说出来不怕你觉得我居心叵测，那会儿我急于报仇，你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如果你一蹶不振，那么我便再也没了机会，所以那时候苦口婆心地劝说，也有一些私心在里面。” 顾容息微微一笑，“绾儿，你这么诚实，难道不怕我对你的印象就此不好么？要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听你讲的故事，你似乎是个心机颇重的女子。” “我就当这是夸奖。”陆绾不以为意，“更何况，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若是你日后想起来，也会知道当时的我们不过是在互相利用，后来我帮你救出了肆家军，你方才对我有了些许信任。”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能耐倒是不小，或许，你武功高强，所以才能救得了肆家军？” “非也非也。” 陆绾故意卖了个关子，“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依靠蛮力去解决，我有这等聪慧的头脑，还需要武功做什么呢？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日后还请容息多加照顾才是。” “好说好说。” 顾容息一口应承下来，对于这个地方，他的确感到十分熟悉，只不过对于陆绾所说的事情，他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该死的，自己怎么就记不起来呢？ 虽说听木简提起，当时服用了千年乌血果也是自愿，不过那时的自己应该不会想到，原来失去记忆竟是如此可怕。 毕竟，过往的二十年一朝成了空白，就算是心爱的人站在面前，他都无法记起他们的过往，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绾儿，抱歉，我——” 顾容息很想说自己想起来了，然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唯有陆绾的述说能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故事的确真实存在着。 “没关系，容息，你也不要太过于为难自己，千年乌血果一向霸道，被侵蚀了记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等到药劲过了，你自然便能够得以恢复。” 陆绾在安慰着顾容息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毕竟即便有任我行的保证，陆绾依旧不能确定顾容息是否真的可以恢复记忆。 更何况，她还有半年的期限！ 半年之后，姜婼即将分娩，虽说不知她在宫里过得如何，可以她高居皇后娘娘之位，想必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更何况她腹中还有龙子。 所以，她必须回去亲手了结了姜婼！ 为自己，也为姜家。 “绾儿，我真的对任姑娘没有任何感觉，我们之间也是清清白白，你莫要因为此事而生气，可好？” “好。” 陆绾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来，“容息，你我之间本不必解释这么多，任姑娘这些时日悉心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那么绝情才是，你我之间的感情非一般人可以插足，对于这一点，我颇有信心。” 如此甚好！ 顾容息方才长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即便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可对于陆绾是否会生自己的气这件事，他在乎得不得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容息，对于你恢复记忆一事，任姑娘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不可操之过急，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可以想起来了。” 顾容息略有些颓然地微微颔首，“希望如此。” 可陆绾曾经说起，这里是充斥着他们记忆的地方，若是连这等地方都未能唤醒自己的一丝记忆，那么什么地方可以呢？ 该死的，他怎么就这样不争气！ 顾容息真的很想将记忆从脑子最深处挖出来，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拥有和陆绾的过去，他可以选择忘记一切，却唯独不想忘记陆绾。 那些记忆，对于自己而言真的太过重要！ 翔凤宫。 陆绾离开得颇为隐秘，以至于即便是姜婼都是在隔了几日之后，方才发觉陆绾已经离开，一直将陆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姜婼并未觉得有多少高兴，反而是心头沉甸甸的样子。 为了可以让陆绾好转起来，顾容峥竟舍得送陆绾出宫，换做是其他人，怕是会任由她死在宫里头，也不会送到外面。 更何况是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不过也因了这一层，姜婼心中有了计较，若是陆绾大难不死，真的回到了宫中，那么自己便有了对付陆绾的把柄。 谁知道陆绾在宫外到底遇到了何人，遭遇了何事？ 说不定，她早已经和别人发生了不清不楚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婼的心情不由得大好，无论如何，陆绾不在宫中，对她而言总归是件好事，没了陆绾的争宠，自己又怀有龙子，怎么看都稳坐后宫的第一把交椅。 至于梅迎春么，不过是刚刚从冷宫里面离开的跳梁小丑而已，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 “京茹，你且去打探一番，此次陆绾离开皇宫到底去了哪儿，本宫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皇后娘娘。” 京茹应了一声，方才谄笑着，“恭喜皇后娘娘，如今绾妃娘娘离开皇宫，说不准日后便不能回来了。” “此言何意？” “若皇后娘娘有心，待奴婢打探到绾妃娘娘的行踪，大可以——” 说着，京茹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皇后娘娘，如今可是大好的机会，皇上虽然派了护卫保护绾妃娘娘，可到底不过是数人而已，我们只需要多加人手，便可永远地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不错！ 京茹的话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姜婼连连点头，“你倒是个机灵的，这主意不错，你速速去打听一番，看看陆绾那贱人到底在何处，说什么世外桃源，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本宫也要收了她的小命！” 姜婼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腹部，她不能留给她的孩子任何一丝威胁，以陆绾的手段，倘若她再次回宫，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到时候她的孩子，可便不能稳坐太子之位。 第210章 假的世外桃源 接连数日过去，姜婼却并未收到有关于陆绾的任何消息，似乎陆绾已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而当时根据所谓的天下第一神医留下的线索，就连西南也没有什么世外桃源。 难道是假的？ 姜婼心头疑惑，如果是假的世外桃源，那么陆绾便是欺瞒了顾容峥，这等欺君大罪，自是要告知顾容峥，要他布下天罗地网，定要抓了陆绾回来才是！ “你说什么？” 听了姜婼的怀疑，顾容峥不由得站起身来，“依皇后的意思，绾妃并没有去世外桃源？” “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 顾容峥冷哼一声，“那不如皇后来解释看看，为何皇后知道绾妃不在世外桃源？你派人去查绾妃，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杀了那贱人！ “皇上，臣妾无非是关心绾妃而已，想着如今绾妃的身子本就极弱，如今更是凭空消失，臣妾真的很担心绾妃。” “亏你还知道绾妃的身体很弱，说到底，还不是因了你用巫蛊之术！” “臣妾——” 姜婼有心想要解释几句，奈何顾容峥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你也不必多说，如今你只需要安生在翔凤宫里养胎，莫要操无用的心！” 姜婼只得诺诺地退下，瞧着顾容峥的样子，似是并未被自己打动一般，心道陆绾这是给顾容峥下了什么迷魂药，即便是有这么多的疑点，顾容峥竟还是选择相信陆绾。 只不过，就算是在顾容峥的心头埋下怀疑的种子也好，只要日后证实陆绾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么她自然就可以将陆绾打回原形。 不过是个卑贱的民间女子而已，怎么就能在后宫里和自己平起平坐！ 待姜婼离去，顾容峥的脸色方才阴沉下来，对于姜婼的话，他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自打陆绾离开之后，并未给自己传过消息，哪怕是报个平安。 难道陆绾真的已经病到了如此地步？ 抑或说，陆绾根本已经不想回到宫里，不想回到自己的身边？ 顾容峥烦躁地在乾清宫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他自然是愿意相信陆绾，可大概就是太过于在乎，所以听了姜婼的话之中，他才越发地觉得心烦意乱。 陆绾到底在哪儿？ “告诉我绾妃的消息。” 顾容峥沉声道，他明明是在对着暗处说话，可偏生就是在暗处，有人道了一声是，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鞠荣山。 “陆姑娘，看来你的猜测果然不假，宫里头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陆绾不屑地勾起嘴角，“让我猜猜，那个人是顾容峥，还是姜婼？” “姜婼自是先派人查探，只不过奴婢私下里以为，姜婼乃是为了灭口，而后未能打探到陆姑娘的消息，这才将此消息告诉给了顾容峥，这一次，是顾容峥派人来寻找陆姑娘的下落，即便是有了四大护卫，看来顾容峥也并不放心。” 还真是疑心病！ 陆绾摇了摇头，“消息都放出去了？” “陆姑娘放心，既然陆姑娘应该在世外桃源，那么自然是有陆姑娘在世外桃源的，而四大护卫也都在那儿守着，定会给顾容峥的探子带回去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此甚好。” 陆绾方才满意地点点头，自打她离开后宫后，她就知道定会有这么一天，且不论顾容峥的疑心病本就极重，光是姜婼就定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铲除自己，她既然找不到自己，就一定会制造谣言。 可她怎么会给姜婼这个机会中伤自己！ 陆绾甚至可以想到，等自己回了后宫之后，定是有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在等着自己，可她并不在意，虽说并没有行的端坐的正，可本就是顾容峥对不起自己在先，所谓的入宫，不过是一场报复而已。 她才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不日，暗卫便向顾容峥回禀，“绾妃娘娘的确在世外桃源之中，还有皇上派过去的四大护卫也在绾妃娘娘的身边，一切并无异常，只是绾妃娘娘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属下在那里守了一日，绾妃娘娘都没能醒过来。” 原来如此！ 顾容峥微微颔首，看来是他太过多疑，陆绾明明就被神医带去了世外桃源治疗，而姜婼也分明是无事生非，想要借刀杀人。 她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消息可准确？” “请皇上放心，属下乃是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顾容峥方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最为容忍不了的便是女人的背叛，而他想到陆绾有可能背叛自己的时候，那颗心便被揪了起来。 都是姜婼在无事生非！ 恰好这时，京茹巴巴地来请顾容峥，“皇上，皇后娘娘肚子痛，请皇上过去看看。” “若是身子不适，尽可以请太医，朕又不是太医！” 京茹登时低下头去，虽说不知为何顾容峥突然发这样大的脾气，可如今既然讨不得好，那么她还是不要在此多加逗留才是。 “你说什么？” 姜婼的眉头紧锁，“皇上为何不肯来？” 京茹方才将顾容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婼的脸色，“皇后娘娘莫要伤心，也许是皇上近来太过于繁忙，所以才没有顾及到皇后娘娘的心情。” “还不是因为陆绾那贱人，明明已经离开了皇宫，还这般阴魂不散！” 姜婼恶狠狠地说道，如今她已然在顾容峥的面前挑拨离间，可顾容峥竟对此无动于衷，可不就是对陆绾的完全信任么？ 此刻，陆绾正悠闲地带着顾容息四处闲逛着，偶尔给顾容息讲些过去的事情，虽说顾容息什么都不记得，可她却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他们可以放下仇恨，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只是，她能放下么？ 陆绾蓦地叹了一声，即便她能放下，如果有朝一日顾容息真的想起来，那么他也必然不会想要籍籍无名地过上一辈子。 “绾儿，你怎么了？” 顾容息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绾的表情变化，“可是有心事？虽说我并不记得过去，可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会很愿意倾听。” “当真？” 顾容息的眸子十分闪亮，“自然是当真的。” “也好，有些事情也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陆绾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其实你我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今这般情形，并非你我想要过的生活，至少现在不是。” 顾容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方才苦笑一声，“此事我也听木简多多少少地讲过一些，只不过似乎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对于仇恨并不深切，可既然此事是真的，我必然是要讨伐顾容峥，只是，你从顾容峥的身边来，有些事情——” “我不喜欢他！” 陆绾登时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容息，我的心里面只有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感受。” 扑哧！ 顾容息险些大笑出声，“虽说不记得过往，可对你的那份信任，我自是保留着的，更何况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要得到千年乌血果，你怎么会入宫为妃？我还没有那么混蛋。” “那是为何？”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在顾容峥的身边待了许久，那么定是十分了解顾容峥，此番我打算揭竿起义，如此也不暴露肆家军的身份，顾容峥定是没有防备。” “你可准备好了？” 顾容息的话自然是正中陆绾的下怀，她早就想要顾容息这样做，只不过现在的顾容息是否还愿意率领肆家军还是个问题，她正愁着要如何开口，顾容息却自己想个明白，自是大大地出乎了陆绾的意料之外。 “诚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对于未来的一切有些迷茫，绾儿，你可愿意一直陪着我，帮着我？” “我愿意。” 陆绾重重点头，“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喏。” 陆绾自袖子里掏出一张东西来，递到了顾容息的面前，“我在宫里面闲的没事儿的时候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了这张图出来，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不过就是因为这张图，所以当时你才愿意救下姜维和姜霈父子。” “用这张图做交换条件？” 顾容息摇摇头，“我竟有那般工于心计？” “自然，你那时候很是小气，我想要救下姜维父子，可你却说如果想要救了他们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姜家当时有一张十分重要的地图，只有得到那张地图，方才肯救了他们，只不过之后阴差阳错，那张地图非但没有到手，反而被毁了，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即便没了这张地图，你也没有让姜维父子离开肆家军，反而给了他们施展拳脚的机会，对了，姜维如今化名楚维，就在北疆守卫，如果肆家军揭竿而起有了攻城的那一日，我们也可以将姜维从北疆调回来，一则是让顾容峥的边疆空虚，二则，肆家军也需要将领。” 第211章 藏宝图 陆绾接连着说了许多，她的眸子闪闪发亮，似乎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明天。 “说了半天，这张地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陆绾方才小心翼翼地抖开了地图，“这是一张藏宝图，坐标就在北疆，只不过顾容峥千辛万苦也没有得到这张藏宝图，最后却落到了我们的手里面。” “你为何会有这张藏宝图？” 被问到了事情的关键，陆绾不禁有些心神慌乱，如果是顾容息还没有失忆的时候，她自然是不敢说的，因为这张藏宝图原本是在姜菀的手里面放着，如果说世间唯有一人可以重新画出藏宝图，那么必然就是姜菀。 可是，姜菀已经死了！ 只不过对于顾容息来说，他并不知道姜菀到底是谁，所以对于藏宝图的由来，他也只是略微地表示怀疑而已。 “你可别忘了，我乃是顾容峥身边的宠妃，就算是有再稀奇的东西都不奇怪，不过顾容峥也不是没有对藏宝图的地方进行过探索，可是那地方十分危险，所以派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也正因为这一点，顾容峥才会放弃。”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这样说起来便可以解释得通，只不过就连顾容峥派去高手都无法取得的宝贝，不知道那里面会有多少危险。 “如今肆家军既然想要揭竿起义，那么首要的便是大量的银子，没有粮草，就不要替逼宫，唯有我们准备好了，方才有可能成功，虽说鞠荣山的供应很足，可如果要拉长战线的话，一个区区的水墨轩，是不足以供应肆家军所有人的。” 此言有理！ 顾容息不得不佩服陆绾的心思缜密，“若是我们取得藏宝图里头的宝贝，那么就不愁不够供应肆家军。” “我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此行实在太过于危险，不知容息可有人选？” “你我便可。” 我们？ 陆绾登时睁大了眼睛，倒不是她不愿意跟着顾容息去冒险，只不过她虽是随口说说那地方十分危险，可毕竟是谁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定是危险重重，否则也不会无人知道藏宝图的所在地。 “鞠荣山虽是充斥着我们记忆的地方，可我们在这里已有数日，却还未曾帮我找回记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可我觉得，若是我们一同去藏宝图的所在地，也许可以唤醒我的记忆也未可知，更何况，如今我已然恢复了武功，即便不能取得宝贝，可要保护你也不成问题。” “好。” 听了这话，陆绾再也没有犹豫，就算是危险重重又能如何？除了顾容息，她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复仇，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死了，那顾容峥也已然是自寻死路，定是有人会逼宫成功，让顾容峥的皇帝梦彻底破碎。 更何况，她和顾容峥的性命还没有那么脆弱！ “你答应了？” 陆绾的眉眼弯弯，“有何不可？这藏宝图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自然数我最了解，我们若是一起去，比其他人跟着也要强上许多。” 然而顾容息刚将这个决定告诉给众人，任碧芊就首先表示了反对。 “你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又没有记忆，如果贸贸然离开鞠荣山，一定会遭遇很多危险，这不行！” 话音未落，就算是一直支持着陆绾的任我行也摇着头，“如今这小子的身子尚未完全痊愈，若是离开了老夫怕是不妥，就算是你们真的要离开，最少也要带着老夫一同前往。” “主子，万万不可！” 木简以及步敏步摇更是强烈地表示反对，然而顾容息却老神在在，“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会带足够的药材，至于我和绾儿的安危不必担心，我既然已经恢复武功，就自然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主子！” “罢了，不必多说，替我们收拾行囊，我们要立刻出发。” 顾容息几乎已经等不及，他想要拥有和陆绾独处的空间，而此番寻宝之旅，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本姑娘就是不许你们去，陆绾，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我们要公平竞争，可是你现在要带着顾公子离开鞠荣山，可不就是不守承诺么？” “所以呢？” 陆绾根本不将任碧芊放在眼中，“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用一定要信守承诺，你要是真的想和我们一起离开的话，不如问问容息，如果他答应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 “顾公子！” 任碧芊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容息，然而有了上次的教训，顾容息又怎么敢答应呢？他甚至连犹豫都不敢便摇了摇头，“不可，此番我和绾儿单独前往，如果你想要回去，我不拦着你，如果你要留下，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鞠荣山。” “你！” 任碧芊指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然而顾容息的决定，旁人一向很难更改，是以就算是众人有再多的反对意见，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和陆绾扬长而去，甚至木简都被留在了鞠荣山。 “木简，这可怎么办？” 步敏步摇眼巴巴地看着木简，如今偌大的鞠荣山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从前他们不能揭竿起义，那是因为顾容息不在，而今顾容息虽然回来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等主子回来，这段时间我们要勤加操练，不要等主子回来之后让他失望。” 这厢，顾容息和陆绾已然朝着北疆的方向出发，他们很清楚，北疆乃是呼伦浩烈的地盘，此番他们几乎等同于虎口拔牙。 这可说不定是他们的机会！ 陆绾心中已有计较，虽说呼伦浩烈是敌人，可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也许呼伦浩烈可以暂时成为朋友也未可知。 至少在呼伦浩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前，他们可以和呼伦浩烈成为暂时的朋友，毕竟想要找到宝贝，便是需要他们深入北疆，若是贸贸然地得罪了北疆之人，怕是他们即便是插了翅膀也难以逃回来。 “这里便是边关，要不要去看看姜叔？” 第212章 你们不能去 顾容息沉吟片刻，“也好。” 边关永远是这般肃杀，顾容息久久地凝视着，眼中似乎有种别样的情绪在闪烁着，陆绾也不打扰，只是站在顾容息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他。 “绾儿，我觉得自己对于这里的气息十分熟悉。” “这是战场的气息，或许，还有死亡的味道，不过，也是希望和生命的味道。” 顾容息的神色沧桑，“是了，有很多人在战场上死去，可是为什么会有战争呢？那是有人为了自己的野心，或者是想要推翻而成立一个新的王朝，又或者是和我们一样，为了复仇。” “不只是为了复仇，我们之所以要推翻这一切，那是因为顾容峥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在他的统治之下，老百姓民不聊生，试问这样的东楚，是你想要的吗？即便没有血海深仇，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东楚！” “哇！” 不远处传来了了一阵哭声，顾容息循声望去，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孩子，你怎么了？” 见到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小男孩方才抽抽噎噎道，“如今各个地方都在打仗，这里虽然太平了一段时间，可是打仗早已经让我没有了家，刚才还有人追杀我，说是要吃了我！” 吃人？ 顾容息和陆绾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极大的震惊，他们想不到这里竟然已经演变到了这样的地步，到底是将人逼迫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要吃活生生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子。 “带我们过去。” “不，你们不能过去！”小男孩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大哥哥，大姐姐，如果你们过去的话，一定会有危险的，你们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宜久留！” 越是这样，就越是要一探究竟！ 顾容息带头朝着前面走了过去，小男孩没有办法，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还不忘记碎碎念，“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就听我一句劝吧，现在这里真的很危险，北疆的那些蛮人根本就不讲理，他们只要看到东楚的人，就会用最原始的办法把我们杀死，并且吃掉。” 原来是北疆人！ 顾容息和陆绾这才明白过来，看起来，这是北疆之人对东楚展开了一场报复的行动，因了如今北疆迟迟不能拿下东楚，所以他们便迂回着想要消灭东楚的有生力量。 只不过，他们未免将此事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 “哈哈，东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不但有个小孩子，还有如此俏丽的女子，就算是绑回去给我们大汗做妃子，这姿色也绰绰有余！” 迎面而来的正是几个北疆人，他们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话被顾容息和陆绾听到一般，反而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陆绾来，目光之猥琐，使得陆绾几乎想要将这些人的眼睛挖出来。 “容息，其实你恢复武功以来，我还一直没有见识过呢。” 陆绾用只有顾容息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顾容息也早有此意，他甚至不等这些人动手，便径直冲了过去。 真是找死！ 那些北疆人见顾容息竟然敢独自一人冲过来，不禁暗道一声找死，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找死的人不是顾容息，而是他们。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数个北疆人已然彻底没了呼吸，徒留一个气息奄奄，“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报答？ 顾容息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意来，他失去记忆，不代表失去了判断能力，如果真的放虎归山，那么他们去往北疆之后，那么面临的危险将会更加充满变数。 “好啊，不如你告诉我们，为何一定要吃这个小孩子？” “这是我们大汗的命令，因为现在东楚的国力很强，我们必须暂避锋芒，等到东楚皇帝不得人心，内部**之时，我们再趁虚而入，而之所以为何选择小孩子下手，是因为不想让东楚有更多的年轻人强大起来。” 刷！ 话音未落，他已然被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喉咙，那人至死也不敢相信，明明他已经说了实话，为什么还要死！ “你们——” 小男孩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杀了那些北疆人，不过他并没有如同顾容息和陆绾想象之中的惧怕，反而不解气地在那些人的身上踩了几脚，“叫你们想吃我，这下你们再也吃不了我！” “你可直到楚维，楚大人？” 小男孩方才停下了动作，“你们找楚叔叔什么事儿？” 看来，他这是认识姜维！ 顾容息和陆绾不由得大喜，若是有了个领路之人，那么他们见到姜维也会容息一些，否则以如今戒严的程度，他们想要见到姜维，恐怕没有那么顺利。 “我们乃是旧识，请你带我们过去吧。” “好。” 小男孩干脆利落地点点头，虽说顾容息和陆绾不知他和姜维是什么关系，不过因了这个小男孩的领路，他们的确很快就见到了姜维。 “姜叔！” 陆绾的眼泪几乎是立刻夺眶而出，也许在外人看来，甚至在姜维看来，他们不过是朋友关系，可是陆绾却心知肚明，眼前的人正是她的父亲。 她一直都在惦念着的父亲！ “绾儿，你似乎又清减了一些。”姜维颇为心疼道，“只是，你和三公子怎么会到了这里？” “说来话长，我用了一些法子从宫里头出来，为的是要去北疆执行一个任务，至于到底是何事，姜叔你就不要问了。” 还没等姜维开口，陆绾就将话给堵死了去，顾容息失忆，可是姜维又没有失忆，如果让姜维知道自己凭借记忆画出了那幅地图，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极大的怀疑。 这不是陆绾想要的局面！ 好在姜维习惯了顾容息和陆绾做事一向神秘，所以也就没有深问，只是蹙起眉头，“三公子，绾儿，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去北疆，不过现在的北疆十分危险，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前往。” “为何？” 姜维方才叹了一声，“如今北疆对付我们东楚的方式十分极端，他们甚至会吃人，你们初来乍到可能想象不到，他们那等野蛮人，是将活生生的人吃掉，而不是要他们死得毫无痛苦！” 很显然，姜维身边的人就有被这样对待的例子，是以姜维在说起此事的时候，就连双目都赤红了起来。 那些混蛋，有朝一日，他定是要亲手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姜叔，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听说过此事，北疆的人的确可恶，此番我们深入北疆，定会伺机收拾他们。” 说来说去，他们还是要去！ 面对顾容息和陆绾的执拗，姜维也无话可说，只得微微颔首，“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这里乃是距离北疆最近的地方，如果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告诉我，就算是北疆危险，我也定会义不容辞，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多谢姜叔。” 陆绾的眼眶再次通红起来，“姜叔保重。” 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边关，陆绾变得很少说话，她这次离开皇宫，甚至只匆匆地看了姜霈一眼，如今又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父亲，这使得陆绾的心中甚是难过。 “绾儿，你的心情不好。” 顾容息扳过了陆绾的身子，自打失去记忆之后，他的感官倒是敏锐了许多，“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人的相遇和分开都太过匆忙，如果在乎的人可以一直在一起，那该多好。” “会有这么一天的。” 顾容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才说起过战争是残忍的，可是如果没有战争，那么永远不会拥有崭新的未来，如今北疆人欺负到头上，可是狗皇帝顾容峥竟然还无动于衷，这样的东楚，即便不是有血海深仇，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定会竭尽全力推翻顾容峥！” “你想通了？” 原本陆绾还担心因为顾容息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所以做事会违背本心，不过现在看来，竟是她多虑了。 “既然是我们共同的目标，绾儿，我们就先找到宝藏，等我们回到鞠荣山之后，就整合肆家军，从鞠荣山出发，直逼京城！” “好，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陪你就是。” 陆绾柔和一笑，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想，等到他们挺进京城的时候，顾容峥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只要想想，她都觉得高兴得紧！ 果然女人的心思难捉摸！ 见陆绾一会儿心事重重，一会儿又重新高兴起来的样子，顾容息只是叹息着摇摇头，“绾儿，如今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黑，我们对北疆又十分熟悉，暂且先去找个客栈，如何？” “也好。” 顾容息和陆绾并肩走在路上，他们有意放缓了脚步，似乎都在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第213章 深入北疆 和东楚不同，北疆并没有那般繁华，甚至因为两军交战的缘故，所以方圆十里都没有客栈，只有远远望去的帐篷。 那些帐篷自然是不能靠近的，毕竟那是属于北疆军队的帐篷，若是靠近，他们很容易被认作是想要东楚士兵，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顾容息有再大的本事，到时候也逃不出北疆的手掌心。 “想要到达藏宝的位置，那么就势必要穿过这里，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多浪费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我们所浪费不起的。” 顾容息拿出藏宝图仔细确认了一下，“所以我们必须要穿过去。” “既如此，我们便乔装打扮成为北疆人，让他们认不出来就是。” 想要弄到北疆人的服饰并不难，偶尔有出去想要偷懒的北疆人，顾容息随随便便就偷了两个人的衣裳，这才和陆绾大摇大摆地深入了北疆人的阵地。 “站住！” 还没等顾容息和陆绾穿过阵地，却有人叫住了他们，顾容息和陆绾不得不慢慢腾腾地回过身来，想着若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话，他们逃脱的几率应该不大。 所以，他们必须要糊弄过去！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把头抬起来！” “我们乃是努尔部落的人，是努尔将军派我们前去打探东楚情况，所以我们才回来晚了。” 顾容息故作镇定道，他总不能让陆绾开口，毕竟陆绾乃是个女子，这里鲜少有女子，若是陆绾发出声音，怕是要被人发现。 “那你呢？” “他是我的兄弟，是和我一起去的。” 顾容息连忙道，然而盘问的人却不依不饶，“我问的是他，又不是你，怎么，你这兄弟是哑巴不成？” “对，他就是哑巴！” 说着，顾容息暗戳戳地捅了陆绾一下，而陆绾则是会意地张牙舞爪起来，只不过她所比划的意思，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意。 “晦气！罢了，都滚！” 那人显然十分不耐烦，只是挥挥手让顾容息和陆绾离开，而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被发现，若是在这里发现那就糟糕了。 顾容息和陆绾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北疆军队驻扎的帐篷，他们甚至没敢休息，一直连夜赶路走到了天亮，他们方才到达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绾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虽然说我们遭到了盘问，可是他们的防备似乎并不强。” 陆绾微微颔首，对于顾容息的话，她也深有同感，“如果说北疆的大汗在那里的话，按说他们不会防备得如此薄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大汗不在。” “如果不在的话，那么会在何处？” “在皇宫！” 顾容息和陆绾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过旋即，他们就感到了此事的棘手程度，如果说呼伦浩烈在前线的话，或许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得宝藏，可是根据藏宝图的显示，宝藏就距离北疆皇宫不远，既然那儿的戒备最强，那么他们想要在北疆人的眼皮底下做动作，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看来呼伦浩烈早有预谋，他是想要耗光东楚的国力，很明显，顾容峥上当了，他加重了赋税，可是民脂民膏毕竟有限，等到民脂民膏被搜刮干净的时候，那时候便是北疆人举国来犯的时候。” “真是狡诈。” 陆绾愤愤不平道，“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呼伦浩烈看准了东楚会发生内乱，所以他一定会下手，如今只看到底是呼伦浩烈的下手快，还是我们下手快。” “如此看来，我们要加快些动作，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 陆绾登时紧张起来，在没来北疆之前，她并不知道原来呼伦浩烈还有这等阴谋，如今看来，东楚百姓的安危才是大事。 相比于报仇来说，她更愿意看到东楚百姓安居乐业，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唔！” 蓦地，顾容息痛苦地抱着头，汗水一点点地从顾容息的指缝之间滴落下来。 “容息，你怎么了？” 一幕幕的画面自顾容息的脑海之中闪现，只不过他却没有能力将这些画面组合起来，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血。 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绽放在战场上，那是他的兄弟们倒在了战场上，直到最后，就连他也一并倒下。 都是因为顾容峥！ 顾容息的双目陡然变得赤红，就连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我要杀了他！” 顾容峥？ 陆绾这才反应过来，正是因为今日见了北疆人的阴谋，所以才触发了顾容息的记忆，只不过什么时候不好，偏生挑在了这种时候，他们如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是陆绾想要好生照顾顾容息都做不到。 “容息，你都记起了什么，告诉我。” “肆家军，鲜血，还有战争！” 顾容息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都是顾容峥害的我失去一切，所以我一定要报复回去，那场战争我输了，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容息站起来，神情已经恢复了如同陆绾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等冷漠，“下一次，我会亲手宰了顾容峥。” “容息？” 对于这样的顾容息，陆绾感到无比的陌生，记忆之中，似乎顾容息只有在对她充满不信任的时候才会如此，难道，他记起了顾容峥，记起了仇恨，却没有记起自己？ 事实证明，陆绾的猜测果然无比准确，顾容息的冷漠在见到陆绾的时候稍微消散了一些，“绾儿，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只是很抱歉，我记不起你。” “无妨。”陆绾勉强地扯起了一抹笑意，“总归这是个好事儿，毕竟你已经记起了你的使命，只要我们找到宝藏，很快就可以返回到鞠荣山，到时候你一呼百应，相信很快就可以报仇。” “我的仇恨，也是你的仇恨，相信我，我不但可以替我们报仇，还会想起你。”顾容息拉起了陆绾的手，“我此生唯一不愿意忘记的，就是你。” 第214章 唯独没有我 陆绾在顾容息的身边守了很久，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些事情，甚至陆绾都不曾知道。 原来当年，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原来她苦心筹谋的计策，竟然真的毁了顾容息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 “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无意隐瞒你，只不过当时我对你还没有如同现在这般信任而已。” “我不怪你，换做是我，也会选择隐瞒，所以，于情于理，我都理解你当时的做法。” 顾容息的心中方才落下一块大石，他本是有许多秘密之人，当时的情形，也的确容不得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陆绾。 更何况，陆绾虽是陆逸之妹，却到底不是肆家军的人，她到底有几分可信，一向谨慎的顾容息自是不愿意去相信。 “多谢。” 相比于几个时辰之前的顾容息，如今的他多了几分理智，更是平添了几分清冷，陆绾抱紧了自己，她甚至不知让顾容息恢复记忆到底是好是坏，如果真是一件好事，为何现在的她，心中却有空落落的感觉？ “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言说，只是——” 陆绾苦涩一笑，“既然容息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存在，或许我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不，你不是。”顾容息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存在，可你分明是在肆家军在鞠荣山落脚之后才出现的人，所以我想，也许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段。” “非也非也，你不需要再骗我，也不用在自欺欺人。” 陆绾锐利的眸子仿佛洞穿了一切，“容息，你记起了所有事情，只不过其中有些许模糊的场景，那是因为有了我的参与，所有的存在你都能记得起来，却唯独没有我。” “绾儿——” 顾容息登时张口结舌，他本来是有意隐瞒陆绾这个事实，却没有想到陆绾竟然自己瞧了出来。 “其实你也不必对我感到愧疚，也许在你的潜意识里，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因为我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我入宫，陪伴在顾容峥的左右，所以你潜意识里想要忘记我也未可知。” “不可能！” 顾容息连忙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一定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不管是谁对我说起你的存在，都是我们一同经历了风风雨雨好容易才走到了现在，所以这中间定是出了差错，我很确定，我想要记起你，即便是让我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我也不在乎！” 说着，顾容息的头剧烈地开始疼痛起来，他越是想要记起陆绾，可是却偏生连一点儿影子都无法记起，原本陆绾还有一些伤心，见顾容息如此，她哪儿还顾得上自己伤心？是以连忙扶起了顾容息，“罢了罢了，就算是你记不起我也没有关系，从前我知道你可能失忆的时候便说起过，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一次便是。” “当真？” 顾容息的头痛略微缓解了一些，他睁开眼睛，“即便我再也无法记起你，你也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意。”陆绾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就算是介意，我又能如何呢？总归是不能将我脑子里关于我们之间的回忆硬生生地塞到你的脑子里面，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后悔。” 说着，陆绾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她伸出了纤纤玉手，“你好，我叫陆绾，是肆家军陆逸之妹，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顾容息，是先皇三子，如今整顿肆家军，便是想要报仇，很高兴认识你。” 两只手久久地握在一起，此刻顾容息的心情甚是复杂，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可是他的脑子里竟然没有一丝丝关于陆绾的记忆，如果不是陆绾就站在面前，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和陆绾曾经有那么一段深刻的过往。 他一定要想起来！ 顾容息暗自下定了决心，狠心压抑着头痛，顾容息微微一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找到宝贝，这里是北疆，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听闻此言，陆绾则是微微颔首，“如今最难办的便是藏宝图所指的宝贝就在北疆皇宫边上，据探子回报，那儿已然有重兵把守，看来呼伦浩烈是发现了那里的端倪，所以才会派人保护。” “既如此，呼伦浩烈何不动手？他若是不动手的话，我们便不客气了！” 陆绾沉吟片刻，“即便我们有藏宝图，却不知道那宝贝到底是什么，相信呼伦浩烈也并不知道，或者是，即便呼伦浩烈知道，却因为在寻宝的过程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才使得呼伦浩烈不得不谨慎对待。” “怪不得呼伦浩烈暂时不和顾容峥抢地盘，原来一则是因为想要东楚的内耗严重，二则也是因了这地方的宝贝。” “不错，只不过在呼伦浩烈的手中抢夺宝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谨慎对待才是。” 陆绾的眉头紧锁，她虽是重生之人，可是对于这未知的一切，她还是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尚未到手的宝贝。 毕竟，即便她是藏宝图的主人，也不知道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绾儿，依你之见，我们要如何才能取得宝贝？” “这——”陆绾有些为难，“如果说呼伦浩烈已经找到宝贝的所在地，恐怕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呼伦浩烈。” 接近呼伦浩烈？ 饶是顾容息也不由得为这个危险的念头而惊叹，“绾儿，此事万万不可，据我所知，呼伦浩烈乃是个十分狡诈之人，若是我们接近呼伦浩烈，怕是还没有等得到宝贝，我们已然被发觉身份，毕竟，东楚人和北疆人之间的差距不小。” “谁说我们一定要伪装成北疆人？”陆绾如同小狐狸一般地露出了狡诈的笑意，“就算是呼伦浩烈再小心，他怕是也想不到，我们接近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宝藏。” “即便如此，我们既然为东楚人，想必定会引起呼伦浩烈的怀疑，我们想要下手，并不会那么容易。” 然而陆绾却下定了决心，“既然我能成功接近顾容峥，那么接近呼伦浩烈也并不是问题，你只说你是否同我一起便是。” “那是自然，我怎会让你一人孤零零地去以身犯险。” 顾容息叹息一声，果然陆绾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易被人改变，只不过这计划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在顾容息看来，即便是不取得宝贝也好，最起码他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呼伦浩烈定是想不到我们在打宝贝的主意，我们只需要伪装成难民就是，谁让如今的顾容峥十分不得人心呢？” 顾容息好似明白了陆绾的意思，“你是说，要我们投靠呼伦浩烈？” “正是。” 陆绾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笑意来，“正因为如今顾容峥不得人心，所以东楚人逃离东楚，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如此，也可以麻痹呼伦浩烈，于你之后的大事也十分有利。” “你想得倒是长远。”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都未曾想到之事，如今陆绾已经替他谋划得十分周全，可见陆绾此人十分聪慧，且时时刻刻替他着想，的确是难得的妙人儿。 可就是这样的红颜知己，他竟然忘记了。 真是该死！ 顾容息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这才跟上了陆绾的脚步，“我们先去找两身破衣裳，这样呼伦浩烈才会相信我们。”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顾容息和陆绾便从乞丐那里得了两身旧衣服，而他们则是蹒跚着脚步去了北疆皇宫的方向。 “来者何人！” 还未等顾容息和陆绾接近，便已然有守卫用长剑指向了他们，顾容息和陆绾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呼伦浩烈就在此处，否则这里的防备不会这样森严。 “我们乃是逃荒来的东楚人，只求大人收留我们！” 说着，陆绾竟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然没了呼吸的样子，顾容息更是放声大哭，“久闻北疆大汗乃是个悲悯之人，还请通报大汗，救救我可怜的妹妹！” “这——” 守卫之人不禁面面相觑，如果换做是平时，他们大概早已经将顾容息和陆绾赶走，可如今有人竟是要死在皇宫跟前，这可是大为不吉利的事儿，若是呼伦浩烈知晓，怕是他们要受到责罚。 “我去通报大汗。” 不多时，里面便传了令，派人接了顾容息和陆绾进宫，更是请了大夫来瞧陆绾的病。 陆绾本就带着任我行的药箱，对于伪造气息不稳这种事儿，陆绾更是手到擒来，是以大夫诊断了一会儿便开了方子，道是因了饥饿过度而引起的营养不良，这才会晕倒在皇宫跟前。 偏巧呼伦浩烈起了心思，想要知道如今东楚之内的具体情况如何，是以竟亲自来了偏殿。 第215章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彼时陆绾已然悠悠转醒，见了呼伦浩烈之后，她连忙挣扎着起身，“小女子见过大汗。” 顾容息也跟着行礼，而呼伦浩烈在见了陆绾的美貌之后，眼神便一直没能离开陆绾，这使得陆绾颇为不自在，虽说顾容峥盯着她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毕竟身处异国他乡，若是呼伦浩烈真的要对她不利的话，怕是即便有顾容息在此，她也未必可以逃过呼伦浩烈的魔爪。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投罗网！ “美人儿不必多礼，听闻你们兄妹晕倒在了皇宫的门口，本大汗这才大发慈悲让你们进来养病，如今可觉得好些了？” “回大汗的话，小女子觉得好些了，谢过大汗。” 呼伦浩烈却是摆了摆手，“既然你我之间也算是有缘分，那么自今日起，你们兄妹二人便在此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便差人去取便是，本大汗一向对东楚人甚是照顾。” 照顾？ 恐怕是滥杀无辜！ 陆绾心头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了自己这副好皮囊，恐怕呼伦浩烈得知了他们东楚人的身份之后，定是会立刻斩杀了他们。 不过，这于他们倒是件好事！ 呼伦浩烈的目光好容易离开了陆绾，却是在顾容息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许久，“本大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一样。” 不好！ 顾容息心头一沉，毕竟在和陆绾前来寻宝之前，他并未想到此行竟然要潜入北疆的皇宫里面，他和呼伦浩烈之间甚至交过手，虽说只是在战场上，看不真切彼此真实的容貌，可不得不说，呼伦浩烈的直觉十分准确。 “大汗说笑，草民不过是寻常市井之人，怎么可能和大汗见过呢？” 也是！ 呼伦浩烈微微颔首，更何况顾容息乃是个东楚之人，他更是不可能见过，想来不过是寻常的小人物而已，他不必计较。 不过，陆绾倒是十分可人！ 呼伦浩烈已然动了心思，想着等到陆绾的病彻底大好了之后，他就要让陆绾成为自己的女人，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女人，就断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彻底弄清楚为何顾容息和陆绾会出现在这里！ “本大汗问你们，你们是何人，为何会来到北疆？若是有一句虚言，本大汗不介意就此格杀了你们！” 陆绾似是被吓了一跳一般地扁扁嘴，竟是不敢说话，到底是顾容息仗着胆子道，“回大汗的话，草民和妹妹本是街头卖豆腐为生，可是东楚皇帝今年接连收了好些赋税，每次便是二十两银子，而这二十两银子便是我们兄妹二人一年的收入，我们实在是交不起，他们竟然要我妹妹——” 说着，顾容息似乎说不下去了一般，而陆绾也是开始抽泣了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呼伦浩烈更是想要将陆绾揉入骨血里面好生疼爱着。 “既然顾容峥不将你们当人看，那么你们便好生留在宫里头养着，等到本大汗将东楚收了之后，再让你们好生报仇！” “多谢大汗！” 陆绾似是才恢复勇气一般，“那狗皇帝分明只是想要自己享受，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感受，如果不是大汗好心救了我们的话，我们早已死了，如果大汗有任何需要的话，小女子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美人儿说的哪里话，本大汗又岂是那种人，更何况要你们留在宫里头，也不用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陆绾哪里不明白呼伦浩烈话里面的意思，只不过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别说顾容息还在，就算是他不在，陆绾也断然不会从了呼伦浩烈。 大不了就再用幻魂香迷惑了呼伦浩烈便是！ 陆绾打定了主意，她的身子清清白白，从来都是属于顾容息一人的，就算是身处北疆，她也不会就此失去了对顾容息的忠贞。 就算是顾容息忘记了她！ “罢了，你们兄妹二人好生休息，本大汗还有事，便不陪着你们。” 说着，呼伦浩烈信步离开，而顾容息的脸色则是在呼伦浩烈离开之后迅速地阴沉下来，“呼伦浩烈摆明是对你有意思！” 陆绾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呼伦浩烈本就是个喜好女色之人，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接近，否则我们东楚人的身份，就足以让我们死上八百回了。” “可是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呼伦浩烈。” “那么接近顾容峥呢？” 顾容息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陆绾，是了，当时取得千年乌血果的时候，陆绾不正是以这样的身份来接近顾容峥么？否则的话，他的武功又如何能够恢复得了？ 可即便如此，顾容息还是觉得心里面闷闷的，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虽说他忘记了陆绾，可是不管是从名义上，还是就他们的过往来说，他们都是一对恋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投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儿！ “容息，如今我们身处北疆，有许多事情乃是身不由己，更何况如今隔墙有耳，呼伦浩烈不可能对我们这样放心，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要说为好。” 顾容息只得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陆绾说的是对的，只不过他就是觉得不舒服而已。 “我答应你，此次若是不成，我们即刻就离开北疆。” 陆绾终于在顾容息的耳边保证道，“我只是为了那宝贝，毕竟让呼伦浩烈如此看重的东西，定是可以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依我看，呼伦浩烈之所以龟缩不出，定是因为这宝贝的原因，呼伦浩烈定是想着，若是能得了这宝贝，那么将东楚收入囊中，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言之有理，所以呼伦浩烈才没有去前线坐镇，而很奇怪的是，就连呼伦浩烈的儿子呼伦蒙山也没有出现，莫不是呼伦蒙山也在皇宫里面？” 陆绾蓦地灵光一闪，人都是自私的，当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都见了宝贝，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抉择？ 第217章 本汗不许 “放肆！” 呼伦浩烈一拍桌子，“陆芷若乃是东楚女子，而北疆和东楚一向不和，你作为北疆太子，竟然想要一个东楚女子！” 呼伦蒙山却丝毫没有因为呼伦浩烈的话而动摇，“父汗，陆姑娘不过区区一个民间女子而已，就算是儿臣娶了她，也不过是为妾室罢了，于我们的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儿臣再次请求父汗，将陆姑娘赐给儿臣！” “本汗不许！” 呼伦浩烈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呼伦蒙山的幻想，“本汗告诉你，你的身份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如果你不想做北疆的太子，倒是可以考虑。” 轰！ 呼伦浩烈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呼伦浩烈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看来呼伦浩烈早就不想让自己做太子，因为他的成长速度过快，已经威胁到了呼伦浩烈的地位。 “儿臣不敢。” 虽是这样想着，可呼伦蒙山还是尚存了一丝理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呼伦浩烈叫板，毕竟呼伦浩烈才是北疆的大汗。 “如此甚好，退下。” 呼伦浩烈冷声道，他已经意识到呼伦蒙山对自己的不满，在帝王之家成长，不论是呼伦浩烈还是呼伦蒙山，都知道亲情对于皇位来说如同草芥一般，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呼伦蒙山竟然也看上了那东楚女子，看来，他要尽快将他得到手才是。 呼伦浩烈叹了一声，适才他用大义才使得呼伦蒙山放弃，只不过能够约束呼伦蒙山的道义，同样也能够约束自己，呼伦浩烈乃是北疆大汗，他就更加不可能带头破坏这个规矩。 除非他早日踏平东楚，到时候不管是陆绾还是其他女子，只要他喜欢，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至于呼伦蒙山，这次的事情就当作是给他的一个教训，如果他还想着和自己抢女人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让呼伦蒙山做不成北疆太子。 反正北疆的好男儿多得是，也不差呼伦蒙山一人！ 呼伦浩烈打定了主意，这才松缓了心情，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呼伦蒙山早已经对他存了不满的心思，这次他不将陆绾赐下来，呼伦蒙山决定先斩后奏，只要他先行占有了陆绾，就算是呼伦浩烈再暴跳如雷，他也不可能做什么。 毕竟，一个女人和国家的安定来说，呼伦浩烈还是知道孰轻孰重。 这会儿，呼伦蒙山已然来到了偏殿，他的呼吸声十分粗重，甚至毫不加以掩饰，陆绾和顾容息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以他们的推断，想必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之间定是发生了不愉快才是。 “原来是太子殿下，适才不是和太子殿下已经见过面了么，怎的太子殿下又回来了？” 陆绾明知故问，带着诱惑人心的味道，呼伦蒙山方才觉得心情好了些许，“可否让本太子进去叙话？本太子有些话要对你说。” “太子殿下请。” 陆绾颇有些请君入瓮的味道，她甚至狡黠地扎了眨眼，因为陆绾相信这里一定有呼伦浩烈的眼线，此刻呼伦蒙山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么不多时，呼伦浩烈便会知道这件事情。 呼伦浩烈不暴跳如雷才怪！ 陆绾相信自己的直觉，呼伦浩烈既然对自己有意思，那么就势必想要将自己收入囊中，左不过因了东楚和北疆之间的关系，所以呼伦浩烈才不好下手。 如今呼伦蒙山竟然想要从中截胡，这定是呼伦浩烈万万不能允许的行为！ 想着，陆绾便露出更加甜蜜的笑意来，“太子殿下看起来神情颇为萎靡，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说出来给小女子听听，也许小女子可以为太子殿下分忧。” “此事的确和陆姑娘有些关系，如今也只有陆姑娘才能帮得了本太子。” 陆绾明知故问，“太子殿下这话可是说笑了，小女子乃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民间女子，又有什么忙是小女子能帮上的呢？” “适才本太子对父汗说起，要将陆姑娘赐给本太子，奈何父汗不但不同意，还将本太子大骂了一通，道本太子不识大体，本太子不明白，明明不过是本太子喜欢你而已，为何父汗要横加阻拦！” 见呼伦蒙山的情绪激动，陆绾已然明白了适才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微微一笑，“小女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姑娘请讲。” “实际上不是大汗不想小女子嫁给太子殿下，而是大汗认为，太子殿下的行为对大汗产生了威胁，大汗这是在防备太子殿下呢。” 竟然有这种事情！ 呼伦蒙山原本还打算摇头否认，不过旋即，他就认为陆绾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不是呼伦浩烈防备着自己，怎么不肯将区区一个东楚女子赐给自己？ 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陆姑娘，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今本太子才知道为何父汗不肯允许，不过既然本太子喜欢你，那么你就定会成为本太子的人！” 说着，呼伦蒙山索性撕下了伪善的面孔，“陆姑娘，跟着本太子，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比在东楚的日子要强得多，就连你的兄长，也可以为北疆效力，本太子保证，一定会让他得到一个不错的差事。” “太子殿下何必这样着急，小女子当然知道追随太子殿下乃是个最好的选择，只不过小女子到底是一介女流，自然是要征求兄长的意见，所以还请太子殿下莫要着急才是。” “本太子已然等不及了！” 说着，呼伦蒙山竟然一把抓住了陆绾，就在顾容息要分开他们二人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通传声，“大汗到！” 呼伦浩烈竟然来了！ 呼伦蒙山一惊，此刻他的心思飞转，适才呼伦浩烈刚刚不允许自己娶陆绾，他便做下了如此举动，怕是要使得呼伦浩烈不喜。 第216章 谁让我惹人喜欢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乎了陆绾的想象之外，因为还未等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同时见到宝贝，他们却同时见到了自己。 原本陆绾也没有想到呼伦蒙山和自己会相见，她不过是随意地行走在皇宫里面，却见一个粗犷的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你便是父汗所说的东楚女子？” 呼伦浩烈竟和自己的儿子说这种事情！ 陆绾心头一紧，可而今再躲避已然来不及，只得微微颔首，“正是，小女子见过太子殿下。” “无妨，你且起来吧，我们北疆不似东楚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看来父汗所说不假，东楚女子个个清丽，尤其是你这等美人儿，在我们北疆可不多见。” “太子殿下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民间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和兄长流离失所，也不会晕倒在皇宫门口。” 呼伦蒙山走近了一些，使得陆绾心头更加平添了一丝厌恶，以她的敏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这对父子都对自己有意思？不过她并不想卷入这对父子的争端之中，只要能够挑起他们的矛盾就好。 不过，也许自己就是他们争斗的导火索？ 陆绾心头蓦地跳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来，既然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还没有因为宝贝而争斗起来，可是而今，他们面前不就放着一个现成的宝贝么？ 那就是自己！ 不过想起顾容息吃醋的嘴脸来，陆绾心头的想法便又收敛了一些，倘若顾容息不喜欢，那么她这等苦心便是白费，谁让她最为在意的人就是顾容息呢？ “敢问姑娘芳名？” 陆绾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名为陆芷若。” “原来是陆姑娘。”呼伦蒙山不疑有他，毕竟不过是东楚区区一个民间女子而已，他又怎么可能和顾容峥的妃子联想起来呢？ 更何况，即便呼伦蒙山听到了陆绾的名字，怕是也不可能联想到堂堂后宫里面的妃子，竟然会潜入北疆的皇宫。 “原来是陆姑娘，不知道本太子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和陆姑娘四处走走呢？这里是北疆皇宫，如果陆姑娘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会中了机关。” “如此也好。” 原本陆绾是想要拒绝呼伦蒙山的建议，毕竟她若是回去的晚了，怕是顾容息会喝了一整坛的老陈醋，不过若是可以探清楚北疆皇宫里面的机关，对于他们乃是极有好处的事儿。 退一万步说，假如有一日他们的身份败露，也可以凭借顾容息的轻功逃离北疆皇宫，所以事先知道逃跑路线极为重要。 “太子殿下盛情邀请，小女子却之不恭，只不过让太子殿下这样的大人物为小女子介绍北疆皇宫，小女子实在是不敢当。” 虽是这样客气着，陆绾却随着呼伦蒙山亦步亦趋地走着，惹得呼伦蒙山心头痒痒的，如果不是因为听说呼伦浩烈对陆绾也有些心思，他定是要现在就拿下陆绾。 呼伦蒙山和呼伦浩烈不同，如果说呼伦浩烈事事小心谨慎的话，那么呼伦蒙山的性子则是有些冲动，只要是他喜欢的，那么他就一定想要得到手，不管是江山，还是美人儿。 只可惜让呼伦浩烈先行看到了陆绾！ 呼伦蒙山暗恨，想着他定是要秉明呼伦浩烈，抢先一步得到陆绾，若是他先开了口，想必呼伦浩烈也不会同自己抢夺一个东楚女子才对。 “太子殿下，小女子有些累了，这便先行告辞。” 在呼伦蒙山陪同陆绾逛了一整圈之后，陆绾方才道，她已然对北疆皇宫了如指掌，如果呼伦蒙山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北疆皇宫的确防备森严，她必须要和顾容息计划周详之后再行动。 否则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本太子送你回去。” 呼伦蒙山不容拒绝道，陆绾拒绝不得，只得跟在了呼伦蒙山的后面，果不其然见到顾容息黑着一张脸，尤其是见到陆绾身边的呼伦蒙山之后，他更是几乎从呼伦蒙山的身边抢走了陆绾，“怎么你自己出去，却带了一个人回来？” 还不等呼伦蒙山发作，陆绾连忙赔笑，“兄长，这是北疆太子殿下，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顾容息方才不情不愿道，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个臭男人对陆绾的心思，无论是呼伦浩烈，还是呼伦蒙山，他们都想要对陆绾不轨。 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们身处北疆，恐怕顾容息早已经动手，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容息也只得暂时忍下了心头的一口气，“多谢太子殿下送妹妹回来，慢走不送。” 说着，顾容息先行回到了偏殿，不过呼伦蒙山本就是个性子粗犷之人，也并未理会顾容息，只是一心回味着陆绾的容颜，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容息走得很快，陆绾几乎跟不上，好容易跟到了房间里面，陆绾方才小心翼翼地递过了一杯热茶，“容息，你别生气。” 然而顾容息却根本没有搭理陆绾的意思，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甚至连接过热茶的意思都没有。 呦呵，还反了天了！ 见顾容息如此，陆绾的脾气也蹭地一声上来了，她辛辛苦苦的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得到宝贝，进而扩充肆家军？ 而今还没等怎么样，反倒是顾容息生了气，以为是自己对不起他！ 本姑娘还不干了呢！ 陆绾索性气呼呼地坐在了一边，“你若是不喜欢，我们这就离开便是，不过你的肆家军从此之后也就不要想着和其他人争锋，据我所知，有好些起义军的装备都十分优良，如果你仅仅凭着姜霈的水墨轩，恐怕还没有离开鞠荣山，肆家军就面临着粮草不足的问题！” 顾容息方才有所反应，他何尝不知道陆绾是为了他着想，是为了肆家军着想，只不过这样的方式，却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我们这就走。” 说着，陆绾竟赌气开始收拾起包袱来，而顾容息则是一把按住了陆绾，“抱歉，此事是我的不是，我没能考虑周全，反倒是对你生气，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才差不多！ 陆绾却并没有立刻放过顾容息的意思，“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都看上了我，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我太过于惹人喜欢！”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顾容息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是不想让他们占你便宜，所以才一时冲动，绾儿，你就看在是我对你太过于在意的份儿上，原谅了我吧。” 陆绾方才心头怒气平息了一些，“如此，你有什么看法？我先说好，原本我是打算用宝贝引得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父子反目，不过而今有更好的法子，相信你也心知肚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权且试一试，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 “我说不同意，你还不是会去做？” 顾容息叹了一声，“虽说我没了关于你的记忆，可是你的性子却始终倔强，就算是我不同意，你还会以自己为诱饵，惹了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反目，与其我一直和你怄气，还不如暗中帮助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了欺负为好。” “你想通了最好。”陆绾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容息，我也不愿意靠近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父子，只不过我若是从中周旋，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如今东楚正在内乱，倘若北疆趁虚而入，那么你还不等揭竿而起，恐怕东楚就要灭亡了，所以我们唯有挑起他们父子之间的争端，方才能够延缓北疆对东楚的威胁。” “你注意安全。” 顾容息闷闷地道了一声，“总之我会暗中保护你，你且将幻魂香带着，别让那些混蛋伤害了你。” “有你保护我，我才不怕。” 陆绾凑了过去，温热的唇瓣在顾容息的脸上一闪而过，她微微红了脸，“我现在要出门了。” “喔。” 顾容息呆呆地应了一声，他的脑子就好似一片空白了一般，唯有刚才陆绾的动作一幕幕地闪现。 他多想每日都和陆绾过着这样的日子！ 虽说已经不记得陆绾，可顾容息此刻无比确定，如果能够每天和陆绾在一起，那么就算是让他放弃一切也是值得的。 这会儿，呼伦蒙山已经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呼伦浩烈的大殿，“父汗，儿臣有一事请求父汗的准许。” 呼伦浩烈微微颔首，“你说。” “儿臣今日见了东楚女子陆芷若，心头甚是欢喜，所以请父汗将陆芷若赐给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呼伦蒙山竟然也见过了他们！ 呼伦浩烈的脸色有些阴沉，他自是想要将陆绾据为己有，只不过他想着东楚和北疆一向关系不睦，方才没有立刻让陆绾成为他的妃子。 哪曾想，呼伦蒙山竟然完全没有这等顾虑！ 第218章 父子反目 “怎么，太子殿下适才还说要娶我，这会儿大汗来了，太子殿下反倒是和什么一样。” 听了陆绾的激将法，呼伦蒙山方才定了心神，“本太子才不会怕父汗！” 最好是！ 陆绾心头冷笑一声，她对呼伦蒙山虽然算不上了解，不过他这么多年还没有坐上北疆大汗之位，可见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最起码无法对抗呼伦浩烈。 不过能够让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这对父子反目，总归是最好的！ “见过父汗。” 呼伦蒙山心虚地低下头去，而陆绾则是缩在一旁，委委屈屈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呼伦浩烈见了这副情形，他立刻就联想到呼伦蒙山不肯听话，这才想要强行逼迫陆绾就范。 真是好大的胆子！ 呼伦浩烈的火气登时就窜了上来，“呼伦蒙山，你当真以为本汗只需要让你做太子么？” “父汗，儿臣又没有做错事情，不知父汗这话从何说起？” 呼伦浩烈冷笑一声，“本汗已经说过，不许你迎娶这东楚女子，而今你却来到这里，还说没有这样的心思？” “儿臣——” 呼伦蒙山登时张口结舌起来，诚然，他的确想要先行将陆绾据为己有，如此一来，即便是呼伦浩烈不高兴，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为了自己一向伟大的形象着想，呼伦浩烈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只不过，呼伦浩烈为何也会来到这里？ 呼伦蒙山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怪呼伦浩烈不许陆绾嫁给自己，原来是他自己也有这样的私心！ “父汗，若是您也喜欢陆姑娘，大可以和儿臣说明白，何必一定要用北疆和东楚之间的恩怨来逼迫儿臣呢？父汗这样做，分明就是自私自利！” 还真是敢说！ 饶是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陆绾也不禁为呼伦蒙山叫好，她还以为呼伦蒙山是个窝囊废，不过如今看来，也是个胆子很大的窝囊废。 “你说什么？” 呼伦浩烈不怒反笑，“呼伦蒙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汗竟看不出来，原来你一直都对本汗不满！” “父汗，儿臣没有不臣之心，只不过儿臣以为，父汗既然不愿意儿臣迎娶陆姑娘，那么父汗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才是。” “本汗怎么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呼伦浩烈怒目而视，“呼伦蒙山，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做北疆的太子，太子之位有的是人在觊觎，本汗不需要养虎为患！” 说着，呼伦浩烈拂袖而去，而这会儿，呼伦蒙山也没有了想强行占有陆绾的心思，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若是没了太子之位，那么他算什么呢？ 不过是个普通的皇子而已！ 在北疆，权力就等同于一切，他可以拥有比其他兄弟们更多的杀敌机会，有更多的妾室和金银财宝，如果说他不能继续做太子的话，那么这些封赏，他就再也拿不到了。 “太子殿下，其实您又何必灰心丧气呢？也许您做不了太子殿下，可是，您可以做大汗！” 陆绾轻声细语，可是在呼伦蒙山听起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只不过没有想到此事会经由一个女子的口中来提醒自己。 “陆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是父汗听到了，就算是他喜欢你，也会立刻杀了你！” 陆绾却不屑道，“原来太子殿下这样惧怕大汗，既如此，那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子投入大汗的怀抱便是，不只是小女子，就连日后太子殿下遇到任何喜欢的东西，都得先经过大汗的挑选之后，剩下的才能给太子殿下。” 陆绾的话对于呼伦蒙山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极大的触动，只不过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如今他的兵力不如呼伦浩烈，所以即便是兵变，他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太子殿下，如今大汗已经老了，若是你不能趁此机会夺位的话，那么就等着大汗将你的太子之位剥夺，到时候太子殿下的那些个兄弟们，怎么可能还容忍太子殿下活下去呢？” 正是！ 陆绾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是了，如果他一日还是太子殿下，那么他就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他不再是太子殿下了呢？ 想到素日里那些兄弟们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如果一旦自己不再是太子，那么他的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陆姑娘，我应该怎么做？” 陆绾微微一笑，“小女子不过是女流之辈，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太子殿下自己，不过凡事宜早不宜晚，若是太子殿下不能早下结论的话，怕是会误了战机，就小女子知道的事情来说，近来大汗派人围住了一个洞穴，那里面似乎有不得了的东西，若是太子殿下能得了那里面的东西，或许便有了和大汗分庭抗礼的机会。” 不错！ 对于呼伦浩烈派兵保护的洞穴，呼伦蒙山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他从前并没有上心而已，如今经了陆绾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警醒了起来。 原本这个时候正是进攻东楚的好机会，可是呼伦浩烈却放弃了这等机会，而选择了退居到皇宫里面，想必其中必然有端倪。 说不定，这洞穴里面藏着好玩意儿！ 见呼伦蒙山想通，陆绾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只要呼伦蒙山做前锋，想必她定可以很快知道洞穴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做一个卑鄙的告密者！ 在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之间，陆绾自然选择呼伦浩烈，不止是因为呼伦浩烈如今乃是北疆的大汗，更因为呼伦浩烈的谋略要远远高于呼伦蒙山，如果说呼伦浩烈是一只雄鹰的话，那么呼伦蒙山不过是一只粗野的走兽罢了，他们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而陆绾之所以给呼伦蒙山出了主意，也不过是削弱呼伦浩烈的实力而已。 “大汗，东楚的陆姑娘求见。” 喔？ 呼伦浩烈轻挑眉头，“让她进来。” 不多时，陆绾便走进了大殿，“小女子陆芷若，见过大汗。” 陆绾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丽，这使得呼伦浩烈的心头痒痒的，不过呼伦浩烈到底不是呼伦蒙山，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陆姑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自然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否则的话，小女子也不敢贸贸然地来打扰大汗，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汗屏退左右。” 呼伦浩烈挥了挥手，大殿立刻变得清静起来，呼伦浩烈走下了高位，“如今陆姑娘可愿意告诉本汗，你要说的事情是何事？” 陆绾方才福了福身子，“大汗，小女子是想要提醒大汗，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希望大汗要多加注意。” 果然！ 呼伦浩烈冷哼一声，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呼伦蒙山果然和陆绾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陆绾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应该和什么人说什么话。 “陆姑娘，可否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给本汗？” 陆绾微微颔首，“自然，小女子此番前来，便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陆绾将她同呼伦蒙山所说的话，统统都转换成了呼伦蒙山的语言，更是将呼伦蒙山对自己求而不得的心情描述得极为迫切，听得呼伦浩烈不禁蹙起了眉头，“好大的胆子！” “大汗息怒，都是因为小女子的到来，所以才使得大汗和太子殿下之间不和，如今小女子的身子已然痊愈，所以小女子还是请大汗允准，让小女子和兄长离开北疆皇宫。” 然而呼伦浩烈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放陆绾离开？他既然喜欢陆绾，就断然不可能这样让陆绾离开，更何况，陆绾就好似呼伦浩烈和呼伦蒙山之间争夺的赌注一样，如今陆绾的请求，是万万不可能得到呼伦浩烈的允准。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呼伦浩烈摇了摇头，“陆姑娘如今的身体尚未完全痊愈，还是好生留在皇宫，若是有短缺的东西，尽管来告诉本汗。” “小女子多谢大汗的抬爱，只不过小女子还有一事要请大汗当心，太子殿下和小女子说起，大汗曾经派兵围住了一个洞穴，那里面定是有好东西，所以太子殿下此刻应该已经朝着那个洞穴而去了。” 什么？ 呼伦浩烈大惊，他竟没有想到呼伦蒙山也对那洞穴起了心思，而见呼伦浩烈如此，陆绾更加确定，那里面一定有不得了的宝贝在，否则的话不会使得呼伦浩烈如此紧张。 “大汗，不过是个洞穴而已，有何大不了的？就算是太子殿下去了，也不会对大汗产生任何影响。” 呼伦浩烈叹了一声，“陆姑娘有所不知，前些时日本汗得了一副地图，道是那里面有宝贝，所以本汗才亲自回到了宫里面，甚至延缓了对东楚的总攻，只不过连日来却始终没有进展。” “既如此，让太子殿下试试又有何不可？就算是太子殿下得了宝贝，还不是一样要进贡给大汗？” 第219章 进入洞穴 “也未尝不可。” 呼伦浩烈微微颔首，想着即便呼伦蒙山得到了什么，最后还是要落入自己的手里面，是以也便释怀，“本汗会传令下去，不会为难太子，不过本汗有一个问题要问陆姑娘，还请陆姑娘一定要老实回答本汗。” 陆绾的心中一紧，想着莫不是呼伦浩烈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不过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大汗请讲。” “若是让陆姑娘在本汗和太子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陆姑娘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原来是这等问题！ 陆绾的心里面反而有了底，如果是拷问她的来历，或许她无法圆谎，不过若是这等玩弄人心的把戏，陆绾倒是胜券在握。 “大汗此言倒是多此一举了，小女子既然来了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么？”陆绾魅惑一笑，“若是我选择了太子殿下，那么我就不应该将太子殿下的行踪泄露给大汗，不是么？” 陆绾的话成功地取悦了呼伦浩烈，他微微颔首，“不错，看来陆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 “良禽择木而栖，虽说小女子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在大汗和太子殿下之间应该选择谁，小女子将永远站在大汗的这一边，日后也定当对大汗马首是瞻，不止是小女子，就连小女子的兄长也是如此。” “好！” 呼伦浩烈大笑一声，“如此甚好，不过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日后，你要替本汗好生监视太子，如果他有异动的话，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本汗。” “是，大汗。” 陆绾退出大殿的时候，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很担心呼伦浩烈会发现自己的目的，毕竟呼伦浩烈乃是一代枭雄，如果不是被洞穴里面的秘密蒙蔽了双眼，他定是会发觉自己的小心思。 或许就连呼伦浩烈也没有意识到，其实他的心中最为得意的太子人选还是呼伦蒙山，否则以呼伦蒙山近日的所作所为，就足以废了他。 不过，日后北疆也将不复存在，那么谁是大汗，谁是太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陆绾拍了拍手，方才自顾自地回到了偏殿之中，顾容息早已经先一步回来，以他的轻功，就连呼伦浩烈也无法发觉。 “看来呼伦浩烈果然是个老狐狸。” 陆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错，否则的话北疆也不会在呼伦浩烈的的带领下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呼伦浩烈的隐忍，当年先皇就会直接灭掉了北疆，岂能容许北疆现在对东楚造成这般威胁。” “依你之见，呼伦浩烈会不会杀了呼伦蒙山？” 陆绾沉吟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其实呼伦浩烈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是最为得宠的却还是呼伦蒙山，其余的两个皇子也都不太成气候，所以呼伦浩烈最为中意的人选还是呼伦蒙山，是以此番呼伦蒙山若是能得了些东西，他们父子二人会成为怎样的关系，还要拭目以待。” “如今我越发期待洞穴里面的秘密，藏宝图上只画了这里面有宝贝，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顾容息托着下巴，就连呼伦浩烈都如此重视，可见这宝贝足以影响战争的走向，他必须要得到手，不止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北疆不能对东楚造成威胁。 一旦东楚被攻陷，那么他还要如何报仇呢？ 此刻，呼伦蒙山正小心翼翼地带人朝着洞穴里面走去，然而三天三夜过去了，呼伦蒙山却还没有离开的迹象。 “大汗，不如我们还是派人进去寻找太子殿下吧，已经三天三夜了，属下担心——” 呼伦浩烈也有些坐立不安，他已经派人守住了所有出口，按说呼伦蒙山即便是拿到了宝贝，也不应该独吞了才是，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呼伦蒙山没了离开洞穴的可能性。 “好，传令下去，派人进去营救太子。” 然而一拨又一拨的人进去了，却没有人生还着出来，北疆的将士一共就那么多，呼伦浩烈不禁焦头烂额，若是长此以往，他们不但无法取得宝贝，反而会使得北疆将士损失众多。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刻，陆绾自告奋勇，“大汗，不如让小女子和兄长一试。” “你？” 呼伦浩烈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我北疆数千好男儿都葬送在那可怕的洞穴里面，就算是你那兄长有些武功，怕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本汗不想你去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女子在北疆皇宫白吃白喝了数日，也到了小女子回报大汗的时候，若是小女子无法为大汗做些事情，小女子定是寝食难安，再也无法待下去了。” “这——” 呼伦浩烈有些犹豫，他能看出来顾容息有些能耐，只不过若是陆绾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跟了去，难免会有去无回，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儿。 “大汗请放心，就算是有危险，兄长也会带着小女子离开，不会有危险的。” 呼伦浩烈方才点了头，“既如此，你们就进去一趟，只不过不可恋战，若是没有任何发现，你们就速速离开。” “是，大汗。” 陆绾心头窃喜，她总算是有了正大光明的机会进入洞穴一探究竟，否则的话，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在呼伦浩烈的眼皮底下进入洞穴。 只不过，北疆的数千将士先后进入洞穴，却都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难不成，他竟会吃人不成？ 不管了，反正都是一搏！ 顾容息和陆绾打定主意，带了武器便进入了洞穴，刚一进去，他们就闻到了强烈的腐臭气味，这等恶臭的气味比起他们在任我行的山洞里面闻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死人。 看来，那些北疆将士也危险了！ 陆绾反倒是希望呼伦蒙山不要死才好，毕竟这愚钝的太子还活着，他便可以牵制呼伦浩烈的野心，造成北疆的内乱。 第220章 洞穴的秘密 砰砰砰。 顾容息和陆绾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他们小心翼翼地彼此搀扶，然而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洞穴只能容纳数百人，可是顾容息和陆绾向前走了好久，却都没有发现尽头，只不过一路上血腥和腐烂的气息越发地浓重起来，让他们更加确定北疆的数千将士应该已经遇害。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数日都没有动静，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生还？ 然而在下一刻，陆绾便先行被一根藤蔓所牵了起来，顾容息再想营救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藤蔓自然奈何不了顾容息，如果这个时候顾容息选择离开的话，他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只不过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绾就这么被扯向洞穴的更远处，是以追着陆绾到了里头，却发现别有洞天。 原来这里面是一个更大的山洞，甚至可以容纳上万人，在追着陆绾的过程之中，顾容息发现了很多尸体，有些人刚刚死去，而有些人则已经死去了好几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些人都是北疆的将士！ 只不过，杀了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呢？ 顾容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尤其是刚才藤蔓牵走了陆绾，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只要找到幕后凶手，那么就可以解救陆绾。 似乎是知道顾容息的武功不错，在藤蔓无声无息地将陆绾带走之后，竟是再也没有对顾容息产生攻击，然而顾容息又岂是善罢甘休之人，他气沉丹田，方才大声道，“不管你是何人，此番我只是想要将我的妹妹带走，只要你肯放了她，我们即刻就离开。” “我知道你杀了很多人，只是你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果北疆大汗情急之下，他很有可能烧了这里，到时候我们都没有活路。” “你倒是聪明。” 果然有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看在你是东楚人的份上，我不会杀了你，也会放你们离开。” 看来，此人是和北疆人有仇！ 顾容息迅速地推断出了一切，不过通过声音的方位，他却不能准确地判断出那人到底在何处，因此试探性地问道，“此番我们进入这里，乃是为了北疆太子呼伦蒙山，如果你能将呼伦蒙山也放了，那么我们回去也好复命。” “哼！”背后的声音冷哼一声，此刻陆绾的身影也闪现出来，只不过她的脖子上缠着藤蔓，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勒死一般，“你乃是东楚人，又怎么能为了北疆太子而来到此等危险的地方！” 果然是有人作怪！ 此刻陆绾就在那人的手中，是以顾容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低声下气，“这位——大神，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你放了她，只不过我们不是为了北疆在效力，因为东楚皇帝不但增加赋税，而且滥杀无辜，所以我们才迫于无奈来到了北疆。” “怎么可能！”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就连一向沙哑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形，“东楚虽然历经战乱，可也不至于如此才对。” 蓦地，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他的呼吸似乎都因此而停止，“你是——” 那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法，这才缓缓地走了出来，将陆绾亲手交到了顾容息的手上，“三皇子殿下，竟然是你！” “你是？” 顾容息颇为不解，他看到的乃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只不过面具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却看不真切。 “三皇子殿下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来到这里，为的乃是杀光北疆的狗贼，这段时日北疆连番作乱，已经威胁到了东楚的根本，所以我才会潜伏到这里。” 原来如此！ 顾容息已经大致猜测到了此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他是友非敌，因了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联合起来。 “前辈，这里是否真的有宝藏？呼伦蒙山已经来到了这里，他是否已经被前辈杀死？” 顾容息有满脑子的疑惑，他环顾四周，似乎除了他们之外，全部都已经是死人。 “除了呼伦蒙山之外，其他的北疆人都已经死了，我之所以还留着呼伦蒙山，那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呼伦浩烈就一定会继续派人来寻找，我就可以趁机多杀一些人。” “前辈不可继续。”顾容息沉声道，“呼伦浩烈已经起了疑心，如果前辈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呼伦浩烈一定会不顾及呼伦蒙山的性命，就算是毁了这里，他也不会继续派人，反而会将这里付之一炬，到时候前辈的性命也保不住。” “那又何妨？” 神秘人丝毫不在意顾容息的话，“三皇子殿下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早在数年前，我就应该是个死人，只不过当时侥幸活下来而已，如今看到三皇子殿下还活着，我已经觉得上天待我不薄，唯有杀死更多的北疆人，方才能彰显我活着的价值。” “你是先皇身边的徐锦言前辈？” 这时候，陆绾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她也有些不敢确定，毕竟当时她还是姜菀的时候，就以为徐锦言已经死了，毕竟那场阴谋乃是她亲手设计，所以陆绾无比确定，徐锦言应该已经死了。 只不过，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这着实出乎陆绾的意料之外。 “姑娘是？” 徐锦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他只是知道陆绾乃是东楚之人，却不知道陆绾到底是何许人也，又为何跟在顾容息的身边。 “实不相瞒，她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挚爱，陆绾。” 原来如此！ 徐锦言微微颔首，他不知道陆绾是谁，不过若是跟随在顾容息的身边，想必是让顾容息极为重视之人，是以也便放下了戒备，“既然陆姑娘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再隐瞒，我正是先皇身边之人，徐锦言。” “原来是徐大人。” 顾容息叹了一声，“我原本以为徐大人已经去了，如今再见到徐大人，真好像恍若隔世一般。” “我何尝不是以为三皇子殿下已经去了，那场战争太过于惨烈，顾容峥**因了姜家的帮助，使得肆家军七零八落，我虽然没能目睹最后的结局，却也知道肆家军一定十分惨烈。” “当年之事不需再提，只不过，徐大人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徐锦言也是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是支持三皇子殿下的，只不过被顾容峥所发觉，所以设了局使得先皇欲诛杀于我，如果不是我当时买通了行刑官，恐怕这会儿已经死了，也就不能等到和三皇子殿下团聚的时刻，之后我不敢再待在东楚，这才来了北疆。”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看得出来，这些年徐锦言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定是经历了很多磨难。 “徐大人，此番你我既然相见，那么就随着我一起回到东楚去，可好？肆家军如今已经重新组建，需要的正是徐大人这样领军的人物，等到我们肆家军再攻入京城，便是我们报仇的时候！” “好，好！” 徐锦言的眼睛闪闪发亮，甚至照亮了整个山洞，他所期盼的，不就是这一刻么？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这一刻要到下辈子才能等到，想不到上天垂怜，竟然真的让他这辈子有等到的这一刻。 “可是呼伦蒙山——” 陆绾试探性地开口，“外面有很多人在把守，如果我们这样贸贸然地离开，那么定是会引起怀疑，徐大人和容息的武功都不弱，只是想要离开，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陆姑娘所言不假，既然我没有杀死呼伦蒙山，这时候便是用的着他的时候，我们可以用他作为人质，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宝藏呢？” 陆绾急切地环顾着四周，他们之所以来到这儿，便是为了这里的宝藏，若是无功而返，便等同于贻误了战机，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起义的人来反抗顾容峥，如果他们没有强有力的号召力，便是失去了先机。 “我在这里已然数年，却也没有发觉有宝藏，如果说这里一定有特别之处，那就是我虽然身处这里多年，却还是觉得精力充沛，似乎这里有一种特别的生命力一般，可是具体是什么，我却是也说不清楚。” 陆绾和顾容息对视一眼，顾容息方才道，“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就不能空手而归，我们的确要带着呼伦蒙山出去，不过那是最坏的打算，我们必须找到宝藏，如此一来，方才不辜负我们来折磨一趟。” “三皇子殿下说的是，若是殿下想要找寻宝物，我定是愿意做先锋，这里的地形我十分熟悉，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说着，徐锦言带头走在前面，而这个时候，呼伦蒙山却悠悠转醒，“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第221章 自然是杀了你 竟然醒了？ 徐锦言轻挑眉头，原本他在认出了顾容息之后，为了保护顾容息的身份不被外人知道，他已经将呼伦蒙山打晕，可是谁能想到，呼伦蒙山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陆姑娘，就连你也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么？” 呼伦蒙山不敢相信地看着陆绾，“所以，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要紧，说出来恐怕会吓死你，不过，看在你注定逃不过我们手掌心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不！”呼伦蒙山连忙摇头，“我乃是北疆的太子殿下，如果你们愿意放了我的话，那么我会给你大量的金银珠宝，就算是你们要什么，我也会给你们的。” 笑话！ 陆绾却是不屑地摇摇头，“你说的这些东西，在我们看来都不是值钱的货色，原本还想着带你离开，只不过你不小心听到了我们的秘密，所以，你是活不成了，只可惜你醒过来太早，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杀了你，废话那么多。” 徐锦言已经走了过来，他手起刀落，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当着顾容息和陆绾的面儿，结束了呼伦蒙山的性命。 还真是个痛快人！ 陆绾不禁暗叹着，前世算计徐锦言悄无声息地死去，其中也少不了她的谋划，如果不是她向顾容峥进言的话，那么徐锦言也不会遭到先皇的怀疑。 只不过，这些她都不能说，因为她是陆绾，而不是姜菀。 至于因为她所受到迫害的人，这一世她会用自己的所作所为去洗刷，而首要的一切，便是要杀了顾容峥。 唯有如此，她方才能够替死去的那些人报仇，才能使得他们的在天之灵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我之前已经将山洞踏遍，可是没有发现三皇子殿下口中所说的宝藏，不知三皇子殿下是因为什么才知道了这里？” 对于徐锦言，顾容息也保留了一丝戒心，就算他们数年前曾经合作过，可而今物是人非，他们都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谁知道徐锦言如今到底效忠于谁，又或者说，他现在是否还可以相信徐锦言？ 是以，顾容息只是轻笑，“也不过是个偶然的机会，至于这里是否有宝藏，实际上我并不如何知道得真切，若是有自然是最好，若是没有，我们便想办法离开这里，毕竟呼伦蒙山已经死了，我们想要离开，怕并没有那么容易。” “一切听三皇子殿下的安排。” 徐锦言微微颔首，解决了呼伦蒙山之后，他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毕竟呼伦蒙山乃是北疆的太子，如今呼伦蒙山死了，相信对于北疆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陆绾却始终盯着徐锦言的背影，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今二人竟然在这里相遇，到底是天意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陆绾竟是因此而觉得十分不安。 更重要的是，她担心徐锦言会认出她的身份来，如今顾容息失忆，所以他断然不会因为一些蜘丝马迹而推断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以徐锦言的火眼金睛便不好说了。 他可是先皇的身边人！ 陆绾叹了一声，无论如何，如今这是在北疆，他们都必须时时刻刻地保持着警惕，一切等到他们回到鞠荣山之后，自然会有一个交代。 一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徐锦言方才停住了脚步，只不过下一刻，陆绾却惊叫出声，因为她被一把雪亮的匕首所挟持，那人正是徐锦言。 “徐大人，你——” 就连顾容息都万万没有想到徐锦言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明明他口口声声地效忠自己，怎么还会用陆绾来威胁自己？ “三皇子殿下，我对你乃是忠心耿耿，所以不允许你的身边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人，虽然殿下说过这地方乃是您无意之间获得，可是殿下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么？殿下带着这个女人出现在北疆，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在殿下心里面的重要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还是让我杀了她，这样的话殿下才可以专心大业！” 原来不是因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红颜祸水！ 陆绾心头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因为徐锦言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毕竟徐锦言乃是先皇的身边人，他的话十分有分量，就连顾容息也不得不往心里头去。 不过，徐锦言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这对于她来说便是极好的事情。 只希望徐锦言的匕首不要这么快地割破她的喉咙才是！ 陆绾暗自祈祷着，她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她在徐锦言的手中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就算是顾容息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徐锦言的手中救出自己，是以陆绾反倒是安静起来，徐锦言在山洞之中数年，早已经与众人不同，八成已经是个疯子般的存在。 “徐大人，你听说我，绾儿乃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如果你就此杀了绾儿的话，我不但不会复仇，还会同绾儿一起去死，如果这样都不能让徐大人改变主意的话，那么徐大人尽管动手吧。” 说着，顾容息竟然真的不打算救出陆绾的模样，而徐锦言听了这话，竟也真的下不去手，毕竟他最希望的便是顾容息复仇，如果顾容息不再有了这个念头，那么他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三皇子殿下，红颜祸水，若是你执意喜欢上一个女子的话，那么这个女子的能力也该配得上殿下，可是我刚才试探了一番这女子的武功，她分明就没有武功，他日这女子会成为殿下的软肋，就好像刚才一样！” 顾容息自然明白徐锦言的话极有道理，他微微一笑，“即便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第222章 她才是我的未来 “三皇子殿下！” 徐锦言极为心痛，“殿下，我这是为了你好，这女子定是会影响殿下的大事，还是杀了干净。” 说着，徐锦言的手上微微用力，陆绾的脖颈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而陆绾就好似已然放弃了一般，她竟只是看着顾容息，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么今天你只能自己离开这里。” 说着，顾容息也自袖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只不过他没有试图去营救陆绾，而是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活着，我才会活着，如果绾儿死了，那么我也随之而去，于我而言，绾儿才是我的未来。” “殿下——” 咣当一声，匕首应声而落，徐锦言十分痛苦地捂着头，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顾容息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无能的女子，就算是她有一些小聪明，她可以立刻看出自己的身份来又能如何？ 且不论陆绾的身份有些可疑，就单是顾容息为她以身犯险，那么陆绾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奈何投鼠忌器，徐锦言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杀了陆绾，因为以他对顾容息的了解，顾容息说得出做得到，他真的很有可能会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这并非是徐锦言愿意看到的局面！ “绾儿！” 顾容息心疼地用手指抚摸着陆绾的伤处，“疼么？” “不疼，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这里的宝藏。” 陆绾轻轻摇头，“容息，你也莫要怪罪徐大人，他不过是担心你的大事而已，他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然而顾容息却余怒未消，他想象不到，如果刚才徐锦言真的下手，那么他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徐大人，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绾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的生命联系在一处，只要绾儿活着，那么我才会复仇，如果绾儿不复存在，那么我将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 徐锦言张了张口，他很想要说些什么，奈何顾容息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定，是以他竟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罢了，待日后再议！ 徐锦言只得继续向前带路，只不过因了此事的发生，三人之间始终弥漫着一股子尴尬的气息，顾容息自是不愿意说话，而徐锦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竟只是沉默地向前走去。 “殿下，我们已经在这里三天三夜的时间，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呼伦浩烈很有可能会直接烧了这里，而这里唯有那么一个出口，如果我们现在不离开的话，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顾容息沉吟片刻，“看来这里的确没有宝藏，离开也好。” 蓦地，徐锦言抽动了一下鼻翼，“不好，我们现在出去，怕是有些晚了。” 呼伦浩烈竟然真的放火烧了这里！ 三人大惊，毕竟这会儿呼伦浩烈还不知道他的儿子呼伦蒙山已经死了，他竟然不顾呼伦蒙山的安危，可见的确是个极为狠心的父亲。 “殿下，现在再回头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前走，也许还有另外的出口。” 顾容息微微颔首，“眼下也只能如此，绾儿，你跟紧了我，万不可离开我的身边。” 然而徐锦言的眼中却闪现了一丝狠毒，如今真是上天都看不下去陆绾陪在顾容息的身边，所以才让呼伦浩烈这个时候放了一把火，如此一来，让陆绾被浓烟呛死，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至于他和顾容息么，徐锦言嘴角扬起了一抹狡诈的笑意，他在这里生活了数年，自然知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的出口，只不过他刚才并没有和顾容息说实话而已。 “我们走这边。” 徐锦言迅速地向前走着，而顾容息也是屏住呼吸，带着陆绾跟紧了徐锦言，只不过虽然跟着徐锦言，陆绾的心头却着实疑惑，按说这山洞虽然很大，可浓烟若是飘进来，那么他们的速度定是赶不上浓烟的速度，无论如何，他们也必死无疑。 可徐锦言竟然如此志得意满的模样，看来是知道另外一个出口。 也就是说，徐锦言想要自己死在这里！ 陆绾小声地在顾容息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而徐锦言一直在前面带路，竟也没有发觉顾容息和陆绾的异样，在听了陆绾的分析之后，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陆绾方才露出了笑意，她轻轻地地拉了拉顾容息的手指头，“不过，我还有一个最新发现。” 说着，陆绾指向了山洞的下方，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还发现不了这里的异样，只不过如今浓烟飘过来的时候，恰好使得他们不得不匍匐着前行，而趴在地面的时间久了，陆绾也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山洞的下面分明还别有洞天！ 陆绾用眼神示意着顾容息，此事乃是她最先发现，要不要带上徐锦言，还是要看顾容息的意思。 顾容息做了个否定的动作，而正是这样的动作，使得陆绾脸上的笑意放大，她自是不希望带上徐锦言，不只是因为徐锦言刚才想要置她于死地，还因为徐锦言早晚都会发现自己的秘密，所以如果不带上徐锦言的话自然是最好。 “三皇子殿下，我们就要出去了。” 徐锦言以为顾容息和陆绾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然而就在徐锦言回头的时候，他却大吃一惊，哪儿还有顾容息和陆绾的身影？ “三皇子殿下！” 徐锦言焦急地寻找着，他的确很高兴可以看到陆绾失踪，只不过若是顾容息和陆绾一同失踪，那么事情就变得极为棘手。 然而浓烟已经越发地浓郁起来，即便是徐锦言也不得不寻着出路离开，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尤其是在得知顾容息还活着的情况下！ 这会儿，顾容息和陆绾已然到了地下，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这里的确别有洞天。 “容息，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陆绾呆呆地站立了好久，方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这里到处都是金银珠宝，更是有数不清的好东西，有些就连陆绾都没有见过。 “绾儿，你不是在做梦，我们的确找到宝藏了。” 顾容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确定四周没有机关之后，方才随手拿起了一串珍珠，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已经有很多年的光景，可是这些宝贝却保存得十分完好，就连珍珠还是一如既往的洁白无瑕。 “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宝贝，如果我们将这些东西带回鞠荣山的话，那么就算是自立为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顾容息的脸上也有止不住的笑意，“自立为王有什么意思？我们自然是要先推翻顾容峥，之后再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王朝来，只是，我们要如何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顾容息的话提醒了陆绾，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诚然，这里有许多宝贝，而在呼伦浩烈火烧了这里之后，恐怕也不会想起还有她这号人的存在，更加不会派兵来守住这里，然而这里到底还是北疆，想要悄无声息地将这些宝贝运回去，定是会引起呼伦浩烈的重视。 到时候他从中抢劫的话，那便是得不偿失！ “唯有灭了北疆。” 陆绾似乎在说起一件今天吃什么一样的寻常话题一样，“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杀了北疆的太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姜叔正在镇守边疆，如果我们想要揭竿而起，左右都要有个地方，如果从这里起兵的话，反而会使得天下人都拥护你。” “此话何解？” “容息请想，如果你率领肆家军平定了边疆，那么就解了老百姓的燃眉之急，顾容峥再也没有了任何理由来征收赋税，如此一来，你便得了民心，甚至于，你还可以用这些钱财来收买人心，收买军队，达到逼宫的效果。” “如此说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凭借我们一己之力，想要对付北疆，怕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毕竟北疆和东楚僵持了很长时间都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仅仅凭借肆家军，真的有可能拿下北疆么？” 陆绾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不过天下之事，又哪儿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过我倒是可以回到宫里头，这样的话也可以给你一些助力，毕竟若是边疆的战事一起，恐怕我的身份就要隐藏不住，到时候反而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 对于陆绾即将离开自己的身边，顾容息感到心里面又失落了起来，他很想让陆绾不要离开，奈何如今已经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若是再不回去的话，定会引起顾容峥的怀疑。 更何况，陆绾还有她未了的心愿！ 顾容息微微颔首，“我可以让你离开，只是，我们如今最要紧的乃是要与姜叔汇合。” 第223章 原地 然而让顾容息和陆绾没有想到的却是，当他们试探性地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所谓的出口，却是和入口一样的原地。 这怎么可能？ 饶是顾容息和陆绾也想不明白此事的关键，按说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可兜兜转转的，他们竟然还是回到了原地。 “容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虽然说呼伦浩烈火烧了洞穴，可以他谨慎的性子，这里定是还有士兵把守，说不定他还会派人搜寻呼伦蒙山的下落，如果让他发现这里有宝藏的话，那么我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顾容息沉吟片刻，“呼伦浩烈大约是发现不了宝藏，如果不是因为要逃命，我们也不可能机缘巧合地来到这里，只不过我们不能一直躲藏在这里，而且呼伦浩烈如今应该已经得知了呼伦蒙山的死讯，只不过他是否肯放弃宝藏，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等天黑的时候偷偷地离开，相信不会有人发觉。” 陆绾微微颔首，事已至此，也唯有这样的法子，毕竟只有天黑的时候，防备方才会松懈一些。 等到天黑之后，顾容息和陆绾悄悄地离开了出口，然而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人叫住。 “三皇子殿下。” 是徐锦言？ 顾容息心里面一惊，如果徐锦言出现，那么就说明他一直在等着他们，然而这里并不是见面的好地点。 果然不出顾容息的所料，徐锦言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呼伦浩烈。 难道，徐锦言已经投靠了呼伦浩烈？ 一时之间顾容息的心里面百转千回，可既然已经被发现，顾容息也只得从容面对，“大汗，我们正要回去向你禀报山洞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既然徐大人在这里，相信大汗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不需要我再详细地叙说一遍。” “不错，本汗的确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包括你的身份，三皇子！” 轰！ 顾容息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如今呼伦浩烈已经知晓此事，看来唯有和他成为盟友，方才能够有活下去的机会。 毕竟，顾容峥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既如此，那么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当年一战，我几乎输掉了所有，所以数年来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复仇，而今好容易有了机会，我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顾容峥，如果大汗愿意和我合作的话，相信拿下东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汗为何要和你合作？” 呼伦浩烈冷哼一声，“如果本汗不愿意的话，大可以将你抓了去，和顾容峥邀功，相信顾容峥会很愿意用城池来交换你。” “的确，若是大汗这样做，可以暂时得到一些利益，不过你不了解顾容峥此人，他一向最为阴毒，若是大汗用了这样的方法，那么来日顾容峥定会要大汗十倍百倍地偿还回来，可若是大汗和我合作，我保证登上皇位之后，北疆和东楚之间可以和平共处。” “可本汗要的不是和平共处。” 果然是个有狼子野心的人物！ 顾容息不禁暗恨徐锦言，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曝光，只不过顾容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既然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顾容峥，那么徐锦言为何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呼伦浩烈？ “大汗，我相信你有和我合作的意向，常年的战争，对北疆和东楚而言都不是好事，北疆有的是牛羊，而东楚则有绸缎和盐巴，如果我们之间可以合作的话，那么两个国家都会因此而繁荣昌盛，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想不到大汗有不和我合作的理由。” “理由就是，你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这样的你，本汗想不到有任何的号召力。” “大汗要我如何证明？” 呼伦浩烈方才将延伸投向了陆绾，“你们当初是为了什么，本汗要你们用实际行动证明。” 原来是为了宝藏！ 顾容息登时觉得心下一片绝望，他的确得到了大量的财富，可是如果让呼伦浩烈得知了这笔财富的话，说不定他会反悔，毕竟那么多数量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 “我们当初来到北疆，乃是为了寻找藏宝图上面的宝贝，可是我们却毫无所获，甚至这一次大汗派人火烧洞穴，我们也只是侥幸活了下来，中途还和徐大人分了开来，如果大汗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进去寻找，也可以搜身，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如今顾容息反倒是庆幸自己和陆绾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否则的话还真是落人口实。 “搜。” 呼伦浩烈毫不客气道，半晌，被派去搜寻的人来回报，道是山洞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呼伦浩烈方才缓和了语气，“看来，是本汗冤枉了三皇子，本汗放火也是有情可原，毕竟那么多人有去无回，本汗真的担心里头有怪物危害北疆。” 所以他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儿子也在里面！ 为了不触及呼伦浩烈的逆鳞，顾容息只得假意不知情，只可惜了呼伦蒙山那颗棋子，如今再也没法利用他。 “跟我回去，我们好生商议一番日后大计。” 顾容息方才松了一口气，如今这可是在北疆的地盘上，若是一着不慎，那么他和陆绾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从前呼伦浩烈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还可以就此糊弄过去，而今他们的身份已然被呼伦浩烈所知，他到底会做出什么决定来，就连顾容息也不甚清楚。 该死的徐锦言！ 此刻顾容息对徐锦言的埋怨一点儿也不比陆绾少，按说这等绝大的秘密应该不公布才是，可是呼伦浩烈掌握了顾容息这样大的秘密，若是不成为盟友，便会成为一个极为棘手的敌人。 呼伦浩烈屏退左右，只留下顾容息一人，甚至连徐锦言和陆绾都被留在了外面，陆绾不禁怒目而视，“徐大人，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224章 交易 “我是效忠三皇子殿下的人，倒是陆姑娘，如果是真的为了殿下考虑的话，还是尽早离开殿下比较好。” 陆绾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人，尤其是这人还是从恶臭的山洞里面出来，她更是不屑道，“你凭什么？” “就凭三皇子殿下背负着血海深仇，在殿下没有报仇之前，他始终都无法解脱，然而你就像是一个沉重的报复一样，殿下喜欢你，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可如果你也真心地喜欢殿下，就不应该让他过着枷锁一样的生活。” 听起来头头是道，可是根本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陆绾不屑地冷哼一声，“徐大人，你没有权力左右别人的人生，我的如是，容息的如是，你都没有这等权力，还是好生管好自己，不要给容息惹麻烦，你可知道，如今你告了密，给容息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想着原本他们可以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鞠荣山，如今竟然还要冒着被呼伦浩烈发现的危险，甚至于还要和他平分，陆绾不禁十分不平，“你就不应该擅自做主！”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更何况，我认为我替三皇子殿下做的决定很正确，只要他们二人联合起来，那么顾容峥定然不是三皇子殿下的对手。” 与虎谋皮，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陆绾几乎愤然地跳脚，然而徐锦言早已认定他的做法才是对顾容息最好的做法，是以根本不曾理会陆绾，只是将头偏向一边。 老顽固！ 此刻陆绾根本帮不上顾容息的忙，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和呼伦浩烈说了什么，他们的交易又是否可以成功。 呼伦浩烈位居上首，“三皇子，本汗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竟然还活着，如果你现在是东楚皇帝的话，或许本汗想要侵占东楚，怕是没有这般容易。” “大汗此言倒是抬举了我，只不过此番大汗明明认出了我的身份，却还留着我的性命，想必是想要和我做一笔交易，明人不说暗话，大汗若是有要求，尽管提出来。” “爽快！” 呼伦浩烈哈哈一笑，“其实本汗要求的也不多，三皇子的提议不错，我们北疆有的是牛羊，而东楚的绸缎也一直是本汗想要的稀罕物件儿，只要三皇子答应本汗，等到三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可以促成北疆和东楚的互通，那么本汗就愿意放你回去。” 这么简单？ 顾容息提起了十分的警惕，旋即他才明白过来有一丝不对劲儿。 呼伦浩烈说的是让他回去，而不是让他们回去！ “大汗，我和绾儿乃是一同来了北疆，如果大汗不愿意放绾儿离开的话，会让我看不到大汗的诚意。” “让陆姑娘留在这里，才是三皇子的诚意。” 让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呼伦浩烈竟然为了陆绾而放低了条件，诚然，如果北疆和东楚互通便可以解决盟友的问题，那么顾容息会很愿意答应，毕竟如果外患解决了，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顾容峥，可是若将陆绾一个人留在此处，他是万万不能允许的事情。 “三皇子，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放弃我们之间的交易，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办法，其实只要能达到本汗的目的，本汗不介意和顾容峥也做一笔交易，所以，本汗希望三皇子还是好生考虑，这个条件，本汗不会改变。” “既如此，那么恐怕要让大汗失望了。” 说着，顾容息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而呼伦浩烈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容息，他听说过很多深情的故事，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出身皇家之人会用情至深。 毕竟，顾容息乃是三皇子，他的骨子里流淌着皇家无情的血液。 不过，就算是顾容息怎么喜欢这个女子，他既然看上了陆绾，那么他自然要将陆绾留在他的身边，更何况，有陆绾在身边，他就不愁顾容息不听话。 打蛇打七寸，呼伦浩烈相信，陆绾乃是顾容息的软肋，只要陆绾还在他的身边，那么顾容息就一定会听他的话。 “绾儿，我们走。” 顾容息推开门，抓起陆绾的皓腕便想要离开，惹得徐锦言十分着急，“三皇子殿下，你们刚才是否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如果你们合作的话，无论是对于东楚还是北疆都极有好处，更何况，北疆大汗可以帮助三皇子殿下成事！” “我的事情，不需要徐大人操心。” 顾容息一字一句道，“无论是多大的权势，在我的心中，都没有绾儿的一根手指头重要，徐大人，如果你想要用这样的方法逼迫绾儿离开我的话，那么你用错法子了！” 说着，顾容息带着陆绾扬长而去，他们自然不能真的离开北疆，毕竟呼伦浩烈已然派人看守住了偏殿，是以顾容息和陆绾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偏殿里面，甚至连出行都要受到极大的限制。 “容息，适才你和呼伦浩烈在里面说什么了？徐大人并不理会我，不过想来他是想要你和呼伦浩烈做一笔交易。” 顾容息叹了一声，“这些事你就不要知道了，说起来也是心烦，左右我没有答应他就是。” “可是你若不答应，我们要如何离开北疆？呼伦浩烈已然派了许多人来监视我们，如果我们还没有暴露身份的话，或许还可以趁乱逃走，只不过现在我们的身份已然暴露，就算是长了翅膀，恐怕也难以逃脱这里。” 顾容息微微颔首，“不错，我们想要离开的确不容易，可是凡事总有转圜的余地，今日我没能和呼伦浩烈达成一致，不代表明日不行，我自然不能答应呼伦浩烈的条件，可是我们发现的那些金银珠宝，却可以成为和呼伦浩烈谈判的条件。” “不行！” 陆绾连忙摇头，“容息，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才发现的地方，更何况如果没有了这些东西，肆家军要如何起事？若是没有粮草的话，肆家军也只能龟缩在鞠荣山上。” 顾容息不得不承认陆绾说的有道理，毕竟行军打仗，粮草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仅仅凭借着姜霈的水墨轩，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肆家军。 “容息，你告诉我，呼伦浩烈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你为何不肯答应他？” 顾容息这才下了决心一般，“他想要东楚和北疆互通，北疆提供牛羊，而东楚则是提供绸缎。” “这是好事，有何不可？” “可是，呼伦浩烈要你。” “我？” 陆绾指着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顾容息的脸色一直十分难看，原来呼伦浩烈的条件竟然是自己。 这个老不死的！ 陆绾冷哼一声，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呼伦浩烈的儿子都比自己的年纪要大，也亏得呼伦浩烈想要自己做他的女人。 “呼伦浩烈想要你留下做人质，这样的话我才不敢耍花样，只不过这样的风险太大，我不能这样做，更何况，呼伦浩烈不是顾容峥，我怕他会伤害你。” 陆绾反倒是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意，“容息，很高兴你可以告诉我实话，就算是你不说，我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呼伦浩烈的意思，不过容息你放心，就算是我留在北疆，也不会被伤害，所以你尽管答应呼伦浩烈的要求，这样的话他才会放你离开，而宝藏的秘密也不会被发现。” “不，此事要听我的，就算是我回到东楚，也不可能在呼伦浩烈的眼皮底下将宝藏运出来，反而会束手束脚，毕竟你还在呼伦浩烈的手里面，日后，我便会受制于人，所以绾儿，你也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之所以将此事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上当。” 陆绾从来不是个爱逞强的人，尤其是他们身处异国他乡，如果这次不能一起回去，恐怕日后再想要回去，便再也没有机会。 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那你有什么法子？” 顾容息轻咬下唇，“呼伦浩烈乃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唯有未曾见面的宝藏才能引起他的兴致，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或许可以将其中重要的东西带出来。” “也好。” 陆绾微微颔首，“你的轻功极好，就算是偷偷溜出去也不会被察觉，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好迷惑他们。” “一切小心。” 二人商定，顾容息方才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偏殿，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埋藏宝藏之处，即便是第二次看到，顾容息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因为这里面的宝贝实在是太多了！ 不止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顾容息还看到了许多药丸，随手拿一个都是十分珍贵的存在，甚至不比千年乌血果要差。 等等，这是什么？ 顾容息的眼神在一把小巧的弩箭上久久地停留，这和他所见过的弩箭都不同，似乎有着不得了的威力一般。 第225章 更好的交易 顾容息并未贸贸然地在这里尝试弩箭的威力，毕竟这里乃是地下，若是弩箭的威力太大，恐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心翼翼地将弩箭收在袖子里面，顾容息顺便将一些他认为有价值的药丸都倒在了袋子里，这才匆匆地离开山洞。 真真是可惜了那些金银珠宝！ 顾容息的心头在滴血，如果能够拿到那些现成的金银珠宝自然是最好，只不过如今他无法带走，便也只要用其来交换陆绾。 毕竟在顾容息的心里面，陆绾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顾容息便满载而归，陆绾开心地在麻袋里面翻翻找找，如同小狗一般地嗅着药丸，“一看就是好东西，回头让任我行看看，想必都是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只是担心，这些金银珠宝给了呼伦浩烈之后，他会不会因此起兵攻入东楚，我只是希望他可以信守承诺。” 陆绾这才拍了拍胸脯，“你且放心，明日我们一同前去，我有把握让呼伦浩烈不轻举妄动。” “你？” 顾容息虽说一直知道陆绾乃是个聪慧的女子，可寻常人看到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都会动心，更不要说是呼伦浩烈，如果他是呼伦浩烈的话，恐怕有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也就不需要自己这样的盟友。 “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既然我保证过，那就有法子说服呼伦浩烈，明日且看我的好了。” 顾容息虽是有满肚子的疑惑，可陆绾既然这样说了，他便也不再怀疑，只是微微颔首，他笑着看了看陆绾的财迷模样，“总觉得你的财迷模样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 自然是鞠荣山！ 只不过对于顾容息失忆的事情，陆绾如今也不再过多提及，左右顾容息只是忘记了自己，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他毕生的目标是什么，只要这样，陆绾便已然觉得知足。 至于顾容息忘记了自己，这又有什么要紧？ 只要再让他喜欢上自己就是！ 而他们所经历的这些，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隔日，顾容息和陆绾一同到了大殿，呼伦浩烈见了陆绾之后，神情立刻变得柔和起来，“看来三皇子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日我们一同前来，并不是要将绾儿留在这里，而是要和大汗做一笔更好的交易。” “本汗想不到有任何比让陆姑娘留在这里更好的交易。” 陆绾扑哧一笑，“小女子幸得大汗错爱，只不过小女子既然已然心有所属，我们东楚有一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还望大汗不要执着才是。” “如果本汗定要执着呢？留着陆姑娘在这里，本汗才算是有了一张强有力的王牌，否则三皇子殿下若是反悔，那么本汗可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汗不过是想要一句诺言罢了，不过诺言这种东西又有何用呢？我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么就该同仇敌忾才是，更何况女人本就是如同衣裳一般的存在，大汗若是将小女子留在北疆，说不准什么时候小女子就被人遗忘，那么大汗留着我，才是真的毫无用处。” 倒也不是毫无道理！ 呼伦浩烈的目光炯炯，他从来都相信皇家之人无情，即便现在顾容息对着陆绾的感情极深，可若是数年之后呢？ 呼伦浩烈难以想象，如果说顾容息真的舍弃了陆绾，那么他就真的像陆绾所说，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若是诚心想要和本汗合作，那么自然是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否则的话，本汗不如在这里杀了你们，也好不留下后患。” “我们今日既然敢来到这里，自然是有比小女子更大的筹码。”陆绾微微一笑，“我们来北疆的目的便是为了传说之中的宝藏，昨儿个有外人在，所以小女子说了谎，实际上我们已然发现了宝贝，只不过不知这样的筹码如何？” 竟然真的有宝贝！ 饶是以呼伦浩烈的心性也不由得立刻站了起来，若是有宝藏，那么定是可以使得北疆的战力更加充足，因了要寻找宝藏，北疆已经付出了数千精锐将士的性命，他更是将呼伦蒙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不过若是真的寻找到了宝藏，那么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也值得。 “自然，而且小女子敢打包票，如果大汗亲眼见到了宝藏，定不会后悔和我们做交易，只不过现在小女子想要大汗一句话，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开？” “一切要见到宝藏之后再说。” 呼伦浩烈并未因此失去理智，如果陆绾是哄骗他的话，那么他更加无所得，是以率先走出了大殿，“走，带本汗去看看。” 果然还是要忍痛割爱！ 陆绾叹了一声，但凡是见过那些宝贝的人，恐怕无一不会动心，就连陆绾也不例外，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也只能随着呼伦浩烈离开了大殿。 不多时，陆绾便对呼伦浩烈展示了宝藏的所在，“昨日小女子担心宝藏会被发现，所以不曾拿走半分，而今这些都是大汗所有，不过若是大汗体恤我们辛苦一回，分我们一些自是最好不过。” 陆绾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笑意来，“相信大汗不会那么小气才是。” “自然，自然！” 此刻呼伦浩烈看着这么多的宝藏，他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既然已经得了这么多的宝贝，那么放走陆绾，又有何不可呢？ 没有什么比银子来得更加实在，如今呼伦浩烈只是沉浸在得到突如其来的巨大财富之中无法自拔，这里的财富足以和整个北疆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走。” 陆绾催促着顾容息，她不奢望呼伦浩烈可以分一些给他们，唯有赶紧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皇子殿下！” 徐锦言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如今呼伦浩烈完全无心理会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将所有的宝藏取出来。 第226章 隔日再走 又是那个讨厌鬼！ 陆绾心头着实厌烦了徐锦言在旁，只不过徐锦言对于顾容息，对于肆家军到底是有些用处，作为一个贤内助，陆绾强忍着才没有说话，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左右不看着徐锦言便是。 “三皇子殿下，您为何要将宝藏的秘密告诉呼伦浩烈？如此一来，就算是可以全身而退，可一旦呼伦浩烈起了私心，那么他定会立刻攻打东楚，到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好一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陆绾忍不住出言嘲讽，“如果当时不是徐大人将此事告诉给呼伦浩烈的话，那么也便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我们自然可以将宝藏带回去，可如今谁又知道，徐大人到底有何心思呢？” “区区一个女子不要插话！” “徐大人若是对绾儿这般不客气的话，那么徐大人还是不要随我回去的话，我早已经说过，在我的心中，绾儿永远都是第一位。” 徐锦言被噎得半天没能说话，他想象不到，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顾容息还是选择庇佑陆绾。 徐锦言想着他定是要追随着顾容息，区区一个陆绾，他日后找机会再除掉就是，且不能破坏他的计划。 “三皇子殿下，是我一时失言，既然三皇子殿下属意陆姑娘，那么我自是没有其他的意见，只是殿下回去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顾容息微微沉吟，“如今我们来到北疆的时日已然不短，虽说我们在北疆得不到消息，可想来定是有许多势力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徐大人，你既然为先皇身边之人，想来日后会对我有许多帮助，只不过若是你同绾儿做对，那么我宁愿不领徐大人回去。” 原来，陆绾在顾容息心中竟有如此地位！ 徐锦言叹了一声，“罢了，就算是我对陆姑娘有敌意，可到底是大事为重，殿下，您且放心就是。” “如此甚好。” 虽说徐锦言在顾容息的面前保证，可陆绾心头总归是放不下，以她敏锐的观察力，早就看出徐锦言巴不得借刀杀人，让呼伦浩烈留下自己，只不过她聪慧过人，方才侥幸逃脱了出来。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那些金银珠宝！ 时隔数日，顾容息等人方才回到鞠荣山，期间只是和姜维匆匆打了个招呼，顾容息留了个心眼，并未让姜维的真实身份暴露，毕竟徐锦言还算不上是他的心腹，有些秘密，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鞠荣山。 木简几乎是噙着泪水见了顾容息，算算时日，已经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而顾容息和陆绾期间却一直没有音讯，着实是让众人担心得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顾容息从来没有看过木简如此，登时觉得十分好笑，“木简，如今情势如何，你且说来与我听听。” “是，主子，如今因了赋税加重，所以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尤其是云南的司马奎，西北的赵云猛，以及中原的宁大宁二两位兄弟为首，他们无不是当地的大户，而且手下的精兵强将也不少，眼看着就要形成气候。” 原来，四个月期间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顾容息微微颔首，“我们也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主子，我们是以哪儿为根据地？” “自然不能以鞠荣山，鞠荣山乃是我们最后的退守之地，若是以这里为根据地的话，那么日后难免会没了出路，不如，便以陕南为根据地吧。” 陕南？ 陆绾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先前的时候，她以为顾容息会将边关作为根据地，毕竟那里还有姜维在，不过如今看来，顾容息另有打算。 “绾儿，正如你所说，我们当时在陕南做的好事也不少，如今那里更是水患连连，正好却个能起义之人，我们便正好顺势而为。” “好，我随你去。” 然而顾容息却摇摇头，“如今距离你的半年之约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回的路程也需要数日，你还是不要跟着我去陕南，随着任我行去世外桃源，让顾容峥来接你才是正道。” “可是——” 陆绾知道，顾容息的办法乃是上上之策，毕竟他们尚未成气候，如果让顾容峥提前发觉的话，那么对于肆家军没有任何益处，她在军中不能为顾容息分忧，唯有去宫里头，方才能够大展拳脚。 “绾儿，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离开，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不顾当时的半年之约，可我更加知道，我不应该约束你的手脚，你在宫里头尚且有没有做完的事情，答应我，等到此事结束了之后，不管外面的形势如何，你都要回到我的身边，可好？” “好，好！” 陆绾连连点头，如果不是要了结姜婼，她真的想就此留在顾容息的身边，哪怕是让她舍弃一切，她也心甘情愿。 不过，她若是回到宫里头，那么她起到的作用会更大！ “顾公子，你们回来了。” 此刻，任我行和任碧芊也来到了房间里面，听说顾容息回来，任碧芊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只不过见到陆绾也在，任碧芊的脸色方才没有那般高涨。 竟然还没走！ 陆绾心道任碧芊竟是个执着之人，如今算算已然有四个月过去，偌大的鞠荣山甚是无聊，也难为任碧芊能忍得住寂寞。 “这位是？” 徐锦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任碧芊一番，看得出来，任碧芊对于顾容息颇有情意，只不过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你又是何人？本姑娘乃是顾公子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徐锦言心思飞转，想着莫不是任碧芊救了顾容息，所以顾容息才会活下来？若是如此，他们二人在一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夫乃是——” “大家不必多说，神医，还请你带着绾儿回到世外桃源，如此再履行半年之约。” 顾容息对徐锦言使了个眼色，他的身份不想太过于暴露，即便任我行等人已经猜到一二，可是越少人知道，总归是越好的。 好在徐锦言不是个蠢人，在得到顾容息的眼神示意之后，他便也不再多说，心道看来顾容息要错失任碧芊的一片美意，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任碧芊倒是也未曾在意，听闻顾容息要将陆绾送走，她心里面着实高兴得紧，毕竟若是陆绾走了，那么她和顾容息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大得多。 “陆姑娘，慢走不送。” 见着任碧芊如此急切的眼神，陆绾反倒是不着急了，“左右也不在乎这一两日的功夫，自打我回来之后，还没有好生看望鞠荣山的兄弟们，不如就隔日再启程也不迟。” 说着，陆绾竟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原本就不打算尽快离开，如今因了任碧芊的出现，她更是要安插好眼线，免得任碧芊乱来。 “你！” 任碧芊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原本以为陆绾会立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谁知道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顾容息却根本不想理会任碧芊，只是跟在了陆绾的身后，他知道陆绾在担心什么，毕竟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留在了北疆，他们不是呼伦浩烈，自然不知道如今呼伦浩烈心头所想，而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辖制住呼伦浩烈，免得内忧外患，反而使得呼伦浩烈占尽先机。 “如今呼伦浩烈占尽天时地利，若是他先一步发动战争，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当时将金银珠宝留下实乃是不得已之策，如今我们唯有静观其变，看看呼伦浩烈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抚摸着陆绾的秀发，“好在，我们一同回了鞠荣山，只要我们还活着，我就不会后悔当时和呼伦浩烈做的交易。” “我反倒是认为，呼伦浩烈不会贸贸然地采取行动。” “喔，为何？” “虽说我对呼伦浩烈的了解不深，可他一向是个十分小心谨慎之人，如今得了这样一大笔财富，定是会消息外露，呼伦蒙山已经死了，可他还有两个儿子，若他们有了共同敌人的时候，那两个儿子尚且会对他忠心耿耿，如今有了这样一大笔可观的财富，你觉得呼伦浩烈的两个儿子会怎么做？” 内乱！ 顾容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突然明白为何当日自己要将所有金银珠宝留在北疆之时，陆绾并未阻止，原来那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毕竟，谁不想坐拥那么多财富呢？ 陆绾所猜测的不假，此刻呼伦浩烈已然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状态，就算他想封锁这个消息，奈何顾容息和陆绾临走之前已然走漏了风声，他的两个儿子不但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更是对他的财富觊觎良久。 如此情形之下，呼伦浩烈还如何腾得出功夫去发起战争呢？ “若不是我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回到宫里面，我定是要去北疆搅他一个天翻地覆！” 第227章 弩箭 “罢了罢了，我可算是怕了你，你若是再去北疆，我非得将自己的性命搭上不可。” 顾容息宠溺一笑，“如今我们在山洞里得到的宝贝，除了那些珍贵的药材之外，便是这把弩箭，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箱子，只是不知有何妙用，绾儿，趁着你还不曾离开，不如我们一同研究一番，可好？” 说着，顾容息反手拿出一把小巧的弩箭来，不同于其他的弩箭，这把弩箭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箱子，不知装的到底是何物，看得顾容息和陆绾大眼瞪小眼，却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即便陆绾乃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她也从来没有看过这等稀罕物件儿，不过她很快拿过弩箭，“左右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二人一同来到了山坡，顾容息担心使用弩箭会有危险，是以让陆绾退后一步，而他则是面色凝重地拿起弩箭。 毕竟是当作宝贝一般收藏着的东西，定是差不了，左右还是小心些为好。 然而下一刻，顾容息和陆绾都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么一箭下去，几乎小半个山坡都被夷为了平地。 轰！ 山石依旧在滚落着，偌大的动静也引来了木简等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山坡被毁，饶是他们经常练兵，却也不曾见到这样的事情。 “主子，莫不是有敌军来袭？可属下适才调查过，并未有任何人接近。” 顾容息把玩着手中小巧的弩箭，不过是区区几寸长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也难怪被当做宝贝一样地供在山洞之中。 看来他果然是拿对了！ 顾容息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木简，这可是好东西，若是我们肆家军有了它，日后就算是攻打京城都不愁了。” 木简这才看清楚顾容息手里面的东西，“主子，这不过是把普通的弩箭而已，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所以才有了如此大的动静？” 见木简满脸的不可置信，顾容息微微一笑，“没错，这是我和绾儿在北疆所得，似乎威力不小，不过可惜只有一把，如果数量多些的话，那么我们便不愁武器的问题。” “既如此，主子何不将其拆解，这样的话我们也可看看里面到底有何机关，照着多做一些就是。” 顾容息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若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弩箭下方的小箱子乃是关键，只要我们能破解其中的奥妙，那么我们的兵力将不会落后于其他三路反王，更加会成为顾容峥的麻烦。” 几人话不多说，便手脚麻利地将弩箭下方的小箱子拆了开来，却发现里面的乃是乌漆墨黑的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东西？ 顾容息和陆绾面面相觑，就算是以他们的见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不过他们却可以确定，弩箭之所以能发挥出和其他弩箭不一样的威力，一定是因为这些奇怪的粉末。 “容息，你带回来的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顾容息将箱子打开，却发现里面正是同样的粉末，只是就算有这么一箱子，却也只能用数十次，如果想要投放在战场上却是远远不够。 “如此，我们只能试着研究出这种类型的东西来，否则的话，这把弩箭唯有作为出奇制胜的东西，别无它用。” 顾容息略微有些可惜，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黑色的粉末，更不要说是有些头绪。 不过也好，有了这等武器在手中，他们多多少少有了可以对付顾容峥的把握，假如有一日他们面对面地决斗，有了这把弩箭，顾容息也更多了些把握。 毕竟，在胜负面前，谁都不是君子，只要可以胜利，那么用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绾小心翼翼地捏了些许粉末在手绢之中，“日后我回到宫里面，或许可以略微研究下，反正深宫寂寞，我闲着也是闲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听在顾容息的耳朵里，他却是一阵心痛，暗自下了决心定要早些将陆绾接走，只不过究竟是何时，就连他也没有把握。 如今在世人眼中，他早已经是死人一个，就算是起义，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到底人家顾容峥才是皇帝。 所以，他必须有个更加震慑人心的出身才是。 就在顾容息心思千回百转之际，陆绾已经站起身来，“明日我就会跟随神医去世外桃源，在此之前，我想要见一见姜霈。” 姜霈？ 顾容息微微颔首，“也好，姜霈乃是姜维之子，你又一向敬重姜维，更何况，如今我们肆家军的供给都要仰仗姜霈，你若是可以对他指点一二，于肆家军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木简眼巴巴地看着顾容息自顾自地絮叨了许多，心里头不禁暗自发笑，说了半天，还不是自家主子在吃醋？他就是看不惯陆绾和其他的男子走得过于密切，即便姜霈乃是肆家军之中的一员也是如此。 偏偏还要强装大度！ 只不过这一次，陆绾却并未察觉到顾容息的心思，毕竟在她的心中，姜霈不过是弟弟而已，他们姐弟之间，又能有什么不必要的情愫呢？ 待陆绾回了西院，姜霈偏巧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地回到了鞠荣山，他素日里回到鞠荣山的次数不多，毕竟要打理水墨轩，饶是以他的聪慧，也颇有些吃力，如今肆家军即将起义，需要的银子空前绝后，偏生又赶上顾容峥增加了赋税，是以就连水墨轩的生意，也跟着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原来是三公子回来了，难怪这样热闹。” 姜霈嘀咕了一声，“只不过如今水墨轩的生意不佳，我却是也没脸见三公子，罢了，我还是回水墨轩吧。” 姜霈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这才转身想要回去，却不想碰见了陆绾，“姜公子，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为何不见容息一面？” “我的职责所在乃是为肆家军提供供给，可近日委实是——” 第228章 做生意的鼻祖 见了姜霈不算太好的脸色，陆绾已然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如今顾容峥大肆增加赋税，民不聊生，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倒是还好说，好些个爱美的寻常女子已然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买胭脂水粉，水墨轩的生意自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陆姑娘怎么没和三公子在一处？听闻三公子身边又多了个姑娘，莫不是陆姑娘——” 说着，姜霈欲言又止，想着自己的生意惨淡，还是少在这儿逗留为好，然而他刚刚转身，却又被陆绾叫了回来。 “姜公子，男人家当着别人的面儿嚼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计较，反倒是可以对你的水墨轩指点一二。” “你？” 姜霈颇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陆绾，不过想着从前他们的那场赌约，陆绾的的确确是赢了自己，是以也有了些兴致，“好，陆姑娘请赐教。” “若是要我教你，起码也要有个态度才行，不如这样，我即将回宫，临走之前，便认你做个弟弟，如何？” 弟弟？ 姜霈有些愣住了，这算是哪门子的交易？ 不过姜霈很快回过神来，“我有姐姐，只不过已经去了，若是陆姑娘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弟弟倒是也无妨，左右还是快些想个法子，否则三公子别说是起义，恐怕水墨轩维持鞠荣山的开销就已然成了问题。” “我的法子就是——” 陆绾在姜霈的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姜霈不由得大喜，难怪陆绾如此信心满满，果然她有些能耐。 叫她一声姐姐倒是也不冤枉！ “霈儿，如今姐姐这法子已经教了你，到底有什么效果，姐姐怕是不能亲眼看见，不过你若是可以为肆家军贡献一份力，姐姐总归是欢喜的。” 陆绾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她多想堂而皇之地叫姜霈一声弟弟，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这使得陆绾好悬没有红了眼眶。 “姐姐——” 姜霈也有些失神，陆绾像极了他已经过世的姐姐，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以为自己的姐姐又回来了。 真是的，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姜霈一拍脑门，“霈儿多谢姐姐指点，霈儿这就去了。” “好，你且一切小心。” 陆绾恋恋不舍地看着姜霈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为了可以最大限度地掏空国库，陆绾也是煞费苦心，而她教姜霈的这个法子，就可以进一步地将东楚的国力削弱，于他们的成事也有极大的好处。 “绾儿果然是舍不得姜公子。” 不知何时，顾容息竟然来到了她的身边，语气之中颇带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陆绾微微一笑，“适才我认了霈儿做弟弟。” “姜公子答应了？” 顾容息有些愕然，他本以为陆绾和姜霈之间有些情愫，这也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如今他们二人竟然成了姐弟，这怎能使得顾容息不吃惊？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霈儿有一股子亲近之感，所以适才借着教他法子的机会认了霈儿做弟弟，不过如今霈儿既然是我的弟弟，你可不能欺负了他，否则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饶不了你。” “那是自然。” 顾容息如今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找姜霈的麻烦？更何况姜霈本就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顾容息更是珍惜都来不及。 “绾儿，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在意半年之约，就算是你不回去，顾容峥也奈何不了你，毕竟，你已然假死，再者说，打开城门这等粗活儿，也未必一定要你来做，我在宫里面已经有了内应，断然不必你亲自去做。”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绾微微一笑，“可是此番我之所以要履行半年之约，为的却并非是打开城门，而是有一个心愿未了，如果我做成此事，那么我会将我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秘密？ 虽说丧失了从前关于陆绾的记忆，可他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陆绾身上隐藏了许多秘密，只不过陆绾不说，顾容息也便不好多问，如今陆绾这样说起，顾容息便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谁没有秘密呢？ 顾容息叹了一声，当年夺嫡之争，他何尝不是有着极大的秘密，只不过有些事情，也唯有他一人才能消受，旁人就算是如何想要帮忙，却也是插不进去手。 “我很好奇，刚才你教了姜公子什么法子，瞧着姜公子的样子似乎颇为高兴，虽说水墨轩不是肆家军生存的唯一来源，可若是姜公子有所建树，于肆家军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陆绾更加得意，“霈儿乃是我的弟弟，自然是要让你大吃一惊，你且等着吧，霈儿将此事做成之后，自然会给你惊喜。” 陆绾卖关子的样子甚是好笑，看得顾容息有些痴了，大约是顾容息的眼神太过于炽烈，陆绾有些不好意思道，“容息，你怎么会来？我记得任姑娘一直在你旁边，不肯让你走呢，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个徐大人在。” “我对任姑娘没有任何心思，想来你也是明白的，至于徐大人么，我还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之所以将徐大人带回了鞠荣山，只是因为肆家军如今的确缺少得力的将领，原本姜大人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如今去了边疆，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手来。” 陆绾微微颔首，“是了，只是对于徐大人此人，容息还是要多加提防，他既然能在北疆对呼伦浩烈告密，那么就说明此人虽然有些才能，可人品方面确实不敢恭维，更何况，我着实是不待见此人。” “想不到我的绾儿也是个小气的。” 陆绾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他处处针对我，我还不能有自己的小情绪了？左右我也是要回宫的，眼不见为净，徐大人定是也不愿意看见我，不过他若是在你的耳根子旁边说我的坏话，你权当听不见就是。” “那是自然。” 顾容息旋即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绾儿，既然你执意要回去，我也不阻拦你，只是有一事，你定要多加注意。” “何事？” “弩箭上的黑色粉末，乃是十分危险的物件儿，虽说也可以在宫里头保护你的安危，可如果不是必要时候，还是莫要拿出来为好，我不日之后便会去陕南，再想去宫里面找你，恐怕便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你且要事事小心为上。” 陆绾心头一暖，“我晓得，你也一样。” 二人静静地坐了许久，直到天亮时分，顾容息方才恋恋不舍地将陆绾送到了马车上，“绾儿，记得，若是有你应付不来的情况，定要马上派人通知于我，不管发生何事，我定会去救你。” “好，我等着再见的一日。” 陆绾放下马车的帘子，感受到自己一步步地远离了顾容息，她不禁心如刀绞，她多么想要就此留在顾容息的身边，只不过那样一来，离着她的心愿便越发远了。 此番，她定要亲手将姜婼置于死地！ “丫头，你明明想要留下，何以非要回去，就算是不回去，皇上也不能拿老夫如何，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老夫想要躲起来，皇上也拿我没法子。” “我知道。” 陆绾叹了一声，“只是我回去，一则可以帮容息的忙，二则，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儿要去做，所以我必须回去。” “你就不担心我那义女？” 任碧芊？ 陆绾微微一笑，“若是任姑娘和容息早已有了感情，我倒是会担心一番，不过说句不该说的话，容息并不喜欢任姑娘，所以就算是任姑娘在容息的时间再久，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若是老夫的义女能有你看得这样透彻的话，也就不会在那儿耽误时间，如今就算是老夫磨破了嘴皮子，却也劝不动那丫头，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她死心。” “男女之事，本就是妙不可言的东西，任姑娘是个好姑娘，也许可以在鞠荣山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未可知。” 只不过就是陆绾的无心之言，来日竟然成了真，左不过她当时并不知情罢了。 转眼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任我行和陆绾回到了世外桃源，这里便是当初任我行许诺了顾容峥的地方，只不过经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早已有无数人来到过这里，无非都是为了监视陆绾。 “看来，姜婼还真是不死心。” 陆绾冷哼一声，从前她忙着帮助顾容息找到宝贝，现如今自己腾出手来，还怕收拾不了这贱人？ 等顾容峥来接自己的时候，便是她在后宫里面重新绽放光彩的时候！ 翔凤宫。 姜婼捧着已然高高隆起的腹部，算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然有七个月，再有不到三个月，姜婼的孩子即将出世。 “皇后娘娘，您近来的胎气有些不稳，可是心神不宁？” 太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婼的脸色，他便是保姜婼这一胎的太医，若是这孩子活下来，那么他自然是大富大贵，可若是这孩子死了，那么他的一家子也会随之而陪葬。 第229章 再派杀手 姜婼的确是有些心神不宁，如今距离陆绾回宫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很担心若是陆绾真的回来，会对她有着极为不利的影响。 所以，她不能让陆绾回来！ “无妨，给本宫开些方子便是。” 姜婼觉得有些疲倦，她何尝不知道，如今对她最好的法子便是陆绾的人头，只不过她明明派人去探查过，到陆绾根本不在世外桃源，可顾容峥的探子却回禀陆绾明明好端端地在世外桃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她定要再派人去探查一番方才安心！ 姜婼下定了决心，将身边之人都遣散之后，方才唤来了京茹，“你且去安排牢靠之人，此番定要了陆绾的性命，就算她已经死了，也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才行！” “是，皇后娘娘。” 京茹应了一声，“皇后娘娘不必多虑，就算是绾妃娘娘能回来又能如何？她如今在外面已经有快半年的时间，在宫里面的势力等同于没有，自然是无法抗衡皇后娘娘的，更何况，绾妃娘娘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还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听了京茹的话，姜婼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她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只不过本宫相信唯有死人才不会和本宫争宠，所以陆绾必须死！”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派人去世外桃源，不管绾妃娘娘是死了还是活着，她都会死。” 姜婼方才点了点头，“此事你若是做得好，本宫对你自然有封赏。” “多谢皇后娘娘。” 实际上京茹最想要的封赏莫过于让她成为顾容峥的枕边人，身处后宫，谁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陆绾便是从翔凤宫的宫女做起，她如今贵为翔凤宫的大宫女，应当也有这样的机会才是。 京茹办事十分麻利，当晚，她便与杀手组织的首脑谈好了价钱，五百两黄金买陆绾的项上人头，这笔买卖对于两方人马都再划算不过。 世外桃源。 陆绾摩挲着下巴，虽说她如今已然不在宫中，可对于后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她却是了如指掌，令她惊奇的是，姜婼的孩子居然到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梅迎春居然没下手？ 陆绾啧啧做声，按说她已然不在后宫，那么最想要姜婼的孩子没了的人，便是梅迎春，毕竟如今梅迎春乃是贵妃娘娘，距离皇后娘娘的位置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若姜婼的孩子生下来，那么梅迎春就完全没了指望。 可她为何还迟迟不肯动手？ 陆绾百思不得其解，不但是梅迎春没有动手，就连宁未雪等其他的妃子也十分老实，根本没有半点出格的动作，后宫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让陆绾恨不得立刻回去搅弄风云，如此才有些乐趣。 “据探子回报，顾容峥已经派人来世外桃源的路上，估计有十数日的功夫便会到达，只不过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拨人马。” “是姜婼派来的杀手？” 任我行微微颔首，“正是，据说此番派来的乃是擎天宫之人，擎天宫所属杀手十分了得，不见血不回头，所以此番姜婼与擎天宫的人做交易，是铁定了心想要你的性命。” 还真是阴魂不散！ 陆绾念叨了几句擎天宫，前世的时候，她对擎天宫也有些印象，只不过一向没有交集，也不知擎天宫都是些何方神圣。 “丫头，我可提醒你，姜婼此人不好相与，她既然想要你的性命，就必然会一击即中，虽说老夫有些武功，可若是擎天宫的人，老夫未必真的能保你周全。” “不是还有四大护卫么？” “哼，那些人不过只会花拳绣腿而已，你若是指望着他们保护你的话，恐怕不出几日，等到擎天宫里的杀手真的来了，他们便会提着你的项上人头回去复命。” 竟然有这么厉害！ 擎天宫也算是江湖人士，想来任我行的话不错，陆绾倒是没有被任我行的话所吓倒，左右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只不过对于即将到来的擎天宫杀手，她的心中着实有些期待。 毕竟这样庞大的势力，若是能够加以利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任我行不知陆绾的心中打算，只瞧她神情以为是不以为意，便又重复说了几次，直到陆绾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任我行方才收了声。 擎天宫的杀手来得很快，就在陆绾的消息刚刚到了的时候，他们已然到了。 “何人？” 陆绾并不惊慌，反倒是躲在了任我行的后面，可擎天宫的人却不和陆绾多加废话，“绾妃娘娘，对不住了！” 果然是姜婼派来的杀手！ 陆绾心头更加确定，是以微微一笑，“既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又为何如此胆小怕事？你们且说说看，皇后娘娘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本宫双倍给你们便是。” “这些话，还是绾妃娘娘到地底下再说！” 擎天宫为首的杀手已然朝着陆绾攻了过去，然而任我行也不是吃素的，他拦住了杀手的去路，转头对陆绾道，“快走！” 可陆绾却一动不动，仿佛吓傻了一般，任我行分身无力，即便他对擎天宫的杀手已经有了不错的预估，可只是这一人就已经牵扯住了任我行，更遑论还有数个擎天宫在虎视眈眈。 这个傻丫头！ “老不死的，此刻还担心着别人，恐怕不是很好的选择。” 擎天宫为首的杀手声音沙哑，可就是他这样一出声，任我行反倒是不再继续防守，反倒是惊讶道，“是你？” “不错，是我。” 原来他们竟是老相识！ 实际上陆绾已然准备了后手，只不过如今看来，竟然不必她再出手，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她是要收服擎天宫杀手，若是贸贸然伤害了他们，反而伤了他们的感情。 “你怎么会成为擎天宫的杀手？当年一别，我以为你会退隐江湖，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了擎天宫的人，还替姜婼这等心思狠毒的女人办事！” 第230章 半炷香的时间 擎天宫为首的杀手摘下面具，陆绾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沧桑的面孔，不过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只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绾索性做个看客，如果他们可以和平解决此事的话自然是最好，这样一来，她反而是白捡了一个莫大的助力。 “我替何人办事，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自打柔儿死了之后，我本有意退隐江湖，再也不问世事，可是江湖儿女，想要真正退隐，又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我无意再提及，只不过我现在乃是擎天宫的首脑，就算是想要金盆洗手，怕也是不容易。” “令岭南，你本是英雄豪杰，就算是做个杀手组织的首脑，可也应该分清楚是非曲直，你可知姜婼是何等人物，她要杀的又是谁！” 令岭南冷冷一笑，“我自然知道姜婼不是个好人，她登上皇后娘娘的位置，恐怕手里面早就沾满了鲜血，只不过，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她要杀的人是谁，和我更是没有半点儿关系，今日左不过在这里遇见了你，否则，就算是什么绾妃娘娘，也早已经是个死人！” 说着，令岭南冰冷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缠绕在陆绾的身上，竟然使得陆绾有了一瞬间的窒息，只不过陆绾到底定了心神，她毫不畏惧地瞪了过去，丝毫没有被令岭南的眼神所影响。 倒还是个不错的人物！ 令岭南有些惊讶，在他的眼神压迫之下竟然还能镇定自若，而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陆绾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竟然丝毫不畏惧自己，还真是个妙人儿。 也难怪姜婼想要杀了她！ “我收了皇后娘娘五百两金子，只不过我们做杀手的，讲究的就是个信誉，如果我因为绾妃娘娘给了我一千两金子而放过绾妃娘娘的话，恐怕日后我们擎天宫很难做。” 此刻，陆绾方才有了插话的机会，“这位前辈说的不错，既然前辈是擎天宫的首脑，理应一言九鼎。” 这丫头在说什么糊涂话！ 任我行不禁大为惊讶，如果她想就这么死了，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他了解令岭南，这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物，即便是有自己在场，恐怕他也会拼命地杀死陆绾。 “小女子陆绾，敬您是一位英雄好汉，只是不知道可否听小女子说完几句话，如果小女子的话说完了，您还是决定要杀了我的话，就各凭本事，如何？” “好，绾妃娘娘请讲。” 令岭南反倒是对陆绾有了些兴致，这些年让他感兴趣的女子并不多，尤其是在柔儿死了之后，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一般。 “我乃是后宫之中的绾妃娘娘，半年前，我受了皇后娘娘的陷害，所以陷入了半死的状态，是神医救了我，方才将我带到世外桃源之中来，如今，皇后娘娘又要来杀我，我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倘若我可以安然回到宫里面，自然可以除掉皇后娘娘。” “这不过是你们后宫女子之间的争斗，和我无关，我既然是擎天宫的首领，便自然要为兄弟们考虑，恐怕这一回，我要得罪绾妃娘娘了。” 陆绾反而微微一笑，“适才听前辈们所说，似乎前辈和神医都曾经喜欢一位唤为柔儿的女子，巧了，我和她的儿子灭天乃是姐弟，不知这一层关系，是否会让前辈放了我？” 灭天？ 令岭南的神情果然有所松动，作为擎天宫的首领，他自然知道陆绾所言非虚，只不过他却从来不知道，原来陆绾竟然和灭天还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他自然不想等到见到灭天之时，反而因了陆绾的事情而使得他们之间心有芥蒂，只不过，这却不能成为令岭南放过陆绾的理由。 “看来，我这番话不能使得你完全动容，不过不要紧，既然我今日敢站在这里，便自然是有一些底牌，如果前辈执意要杀了我，恐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有意思！ 令岭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绾妃娘娘真真是我最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子，如此，若是绾妃娘娘可以困住我等，那么我便不伤绾妃娘娘的性命，若是不能，那么今日绾妃娘娘的项上人头，我就取定了！” “一言为定，只不过前辈的赌注还不够大，不知前辈可敢和我再打一个赌？” 事到如今，就连任我行也无法阻止此事的发展，他索性退到一旁，虽然和陆绾相识的时日不多，他却知道陆绾一向不是个莽撞的女子，更何况她既然回到宫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更加不可能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好，绾妃娘娘请讲。” “若是我赢了，那么前辈就要带领擎天宫的所有兄弟，听我指挥。” “若是绾妃娘娘输了呢？” 陆绾微微一笑，仿佛根本不可能输的模样，“不只是我的这条性命，我在临死之前，还会告诉灭天你是个好人，值得信任。” “成交！” 陆绾的话可谓是正好中了令岭南的下怀，这些年他苦于没有办法接近灭天，如今陆绾这样一说，若是可以不被陆绾困住，就可以得到灭天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们擎天宫可不是吃素的，此番收了姜婼五百两金子，擎天宫更是出动了十名精锐，倘若以陆绾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就能困住他们的话，擎天宫也就不必在江湖上立足。 “丫头，你可想好了？” 任我行焦急道，“擎天宫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令岭南更是个中翘楚，倘若你以一敌十，别说是困住他们，你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怕是已然香消玉殒！” 然而陆绾却恍若未闻一般，“神医不必再说，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 “既如此，绾妃娘娘便请开始吧，只要困住我们擎天宫的兄弟们半炷香的时辰，便算绾妃娘娘赢了。” “好，一言为定！” 陆绾要的就是令岭南这句话，如果不是令岭南托大的话，她还真的未必有把握，只不过这几日她一直在布阵，为的就是将擎天宫的人一举拿下。 “给我上！” 令岭南一声令下，擎天宫数人纷纷朝着陆绾逼近，而任我行有心想要帮忙，却被令岭南拦在了身后，“任我行，不要以为有你护着绾妃娘娘，她这条命今儿个就能保住，我既然拿了皇后娘娘的金子，便要替皇后娘娘办事。” “可姜婼不是个好人！” “她是不是好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拿人钱财自然是要替人办事，否则的话，擎天宫的兄弟们很很难做。” “你就当看在灭天的面子上，看在柔儿的面子上，放了那丫头一马，可好？” 此刻任我行是真的急了，他不认为以陆绾的能力，可以拦得住擎天宫的人半炷香的功夫，若是陆绾在这里出了意外，他就没法和顾容息交代。 “你这般护着绾妃娘娘，可是有什么由头？” “我——” 任我行苦笑一声，因为他此刻方才察觉，他护着陆绾，其实没什么由头，如果硬要说的话，大约是因了陆绾和灭天之间的情谊，也因了陆绾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他已经活了几十年，陆绾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可不就是像极了他和柔儿之间的感情么？ 若是陆绾死了，那么就等同于重蹈覆辙，让陆绾成为第二个柔儿！ 可是还没等任我行行动，身后却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任我行的心里面咯噔一声，难不成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陆绾竟死了？ 任我行连忙探出头去，却发现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陆绾，而是擎天宫的杀手，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倒了下去，而陆绾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一直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 该死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令岭南大吃一惊，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手下，他自是最为清楚不过，擎天宫里面的杀手个个可以以一当十，且不论陆绾根本就没有武功，即便有，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绾妃娘娘，你——” 还没等令岭南将话说完，他已然感到脑子一片眩晕，这才发觉世外桃源里面的所谓雾气，其实是毒气。 只不过，陆绾和任我行怎么没事？ 令岭南已然没有时间将此事想的透彻，他已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这丫头，可吓死老夫了！” 确定令岭南只是晕过去，并没有性命之忧，任我行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此前并不知道陆绾的计划，如果知道的话，也便不会这般紧张。 “若是告知神医，神医怎么会如此配合我演这么一出好戏？所以前辈才会不疑有他，神医快帮我绑了他们。” 任我行应了一声，他早就想把令岭南收拾一顿，谁让当时他一直搅和在他和柔儿之间，使得他们生出了许多误会？ 第231章 转投陆绾 任我行果真公报私仇地将令岭南五花大绑了起来，还不解气地踹了几脚，当令岭南等人醒过来之后只觉得周身酸痛，而陆绾和任我行更是看好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使得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依我之见，前辈的武功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否则怎么会连我的圈套都钻进去了呢？” 陆绾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笑容，还没等令岭南说话，她便率先堵住了令岭南的嘴，“前辈可不要说小女子耍诈，正所谓兵不厌诈，更何况小女子和前辈的赌约之中并没有说不许耍诈，退一步说，早在小女子得知有人要来杀我的时候，就已然准备了这些东西，只不过来的人恰好是前辈而已。” 令岭南恶狠狠地磨牙，虽然说他十分不服气，不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他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前辈，愿赌服输，之前我们的赌约，还希望前辈不要忘记才好。” 令岭南冷哼一声，“我自然不会忘记，我乃是擎天宫之主，若是连和绾妃娘娘之间的赌约都想要否认的话，那么也不配做男子汉大丈夫，只不过我既然接了皇后娘娘的五百两金子，总归是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待。” 交待么？ 陆绾沉吟片刻，“前辈只需要回去说皇上的人先到了，你无从下手便是，更何况，皇上的人的确不日之后便会到达，相信皇后娘娘定是会相信你的说辞，至于擎天宫的颜面么，左右都是杀手组织，倒也是无妨。” 令岭南的脸色这才稍缓，陆绾这番说辞的确不错，他乃是个讲信用之人，既然此番输给了陆绾，那么他就必然会带领擎天宫投奔陆绾。 更何况，令岭南坚信就连任我行这等心高气傲之人都看中的女子，定不是普通角色，他日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不做姜婼的生意倒是没什么，可要是得罪了陆绾，怕日后也没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 “好，一切就以绾妃娘娘的话为主。” 陆绾这才微微一笑，“我这就给前辈松绑。” 待令岭南挣脱了束缚之后，任我行方才哈哈大笑，“果然你也有马有失蹄的时候，想不到吧，你堂堂擎天宫的首领，竟然输在了区区一个女子的手里面，真真是笑死我了！” “我不过是大意而已，不过绾妃娘娘的手段，我着实是佩服，我这便带着擎天宫的兄弟们返回京城复命，相信我们在京城还有机会见面，只是——” 陆绾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前辈放心，我们既然成为了朋友，那么朋友的事情，我定然会竭尽全力，灭天乃是我的弟弟，相信我的话，灭天一定会听。” “如此甚好，多谢绾妃娘娘。” 对于陆绾，令岭南更是生出了一分好感，如果说陆绾使诈使得令岭南颇有不服的话，此刻因了陆绾的话，令岭南却是彻底地服气了。 果然陆绾乃是个深不可测的奇女子！ 待令岭南离去之后，任我行的心却并未因此而放下，“不日之后，顾容峥的人马便会到来，丫头，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陆绾微微颔首，“如今我多了擎天宫的助力，自然更加要回到宫里面，否则的话，就白瞎了我的步步为营。” 任我行很想劝说陆绾凡事不要为难自己，可瞧陆绾的神色，分明是和姜婼不死不休，更何况，就算是陆绾放过姜婼，姜婼也断然不会饶了陆绾的性命。 今日来的杀手便是道理！ “罢了，老夫会留在皇宫周围，你若是有了麻烦，派人告诉老夫一声就是。” 任我行的话显然让陆绾有些没有想到，毕竟任我行乃是世外高人，从前求着任我行给顾容息治病的时候，还险些使得任我行不肯出山。 只是，任我行今儿个是怎么了？ “权当是你这丫头入了老夫的眼，老夫多多少少也能猜测得到你和那小子想要做什么，老夫支持你们，就算是老夫那义女没有和那小子修成正果，老夫也愿意为了你们的事情出一份力。” 陆绾展颜一笑，“多谢神医，有了神医的鼎力相助，我等必然会马到成功。” 希望如此！ 任我行叹了一声，他已经一把年纪，许多事也已然看淡，他隐居多年，按说已然没了这份热血之心，可不止为何，在看到顾容息和陆绾为了此事而不论生死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一份热忱的心思来。 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柔儿，如果你还在的话，应该也会支持我吧。 任我行喃喃地念叨了几句，方才自顾自地离开，如今灭天和任碧芊都留在鞠荣山，那里很安全，若是成功，他便了了当年的心愿，若是不成，他就追随着柔儿而去，也没什么不好。 不日之后，顾容峥的人果然到了，见到陆绾好端端的，李德胜不禁大喜，“老奴见过绾妃娘娘。” 见是李德胜亲自来了，陆绾便知果然顾容峥的心里面是有她的，否则也不会派心腹之人前来，是以亲亲热热地微微一笑，“竟是李公公来了，本宫这半年来一直悉心养病，甚是想念李公公呢，皇上可一切安好？” “回绾妃娘娘的话，皇上一切都好，只是每每思念绾妃娘娘，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呢。” 竟这样严重！ 对于李德胜的话，陆绾自是半信半疑，毕竟是顾容峥的身边人，岂有不替顾容峥说话的道理？ “绾妃娘娘，您这身子可是大好了？若是大好了，就随着老奴一起回宫，皇上十分想念您呢。” 陆绾微微颔首，“劳烦皇上惦记，本宫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全都仰仗这位神医。” 说着，陆绾为任我行引荐，“这位是李公公，这位便是医治好本宫的天下第一神医，任我行。” “老奴见过神医。” 李德胜也是个妙人儿，想着此番陆绾回宫，定是要带着任我行一同回去，既然日后早晚会成为宫里面的红人，那么早些巴结自然是极好的。 第232章 牧成灵 见陆绾的身子已然大好，李德胜忙不迭地安排着陆绾马上启程，他好交了这差事，而就在陆绾启程后几日，令岭南已然先行带着擎天宫众人返回了京城，果不其然，姜婼在听了这消息之后大怒，“这群没用的废物！” “皇后娘娘息怒，即便此番没能要得了绾妃娘娘的性命，可今时不同往日，绾妃娘娘已然离宫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还会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不必多虑。” 姜婼摇了摇头，“你不懂，如果皇上真的不在意陆绾，那么他断然不会派李德胜前往，之所以让李德胜去，还不是怕中间出了岔子？没想到本宫千算万算，却还是让陆绾这小贱人逮住了机会！” “皇后娘娘，如今您可还有着身子呢，莫要动怒，等到皇子平安降生了之后，您自有许多机会收拾绾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想，您是后宫之主，如今又有了皇子，皇上自然时时处处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乎绾妃娘娘呢？” 说的也是！ 姜婼的表情方才好转了一些，“你说的不错，后宫时局千变万化，如今陆绾离宫这么长时间，本宫自是有许多法子收拾她，你且告诉灵妃，要她悉心准备着，万不能让陆绾有了机会可趁。” “是，皇后娘娘。” 而姜婼口中的灵妃，便是她在后宫里面精心安插的一颗棋子，过往的教训告诉她，后宫里的嫔妃们都不可靠，唯有从宫外选拔一人入宫，方才是对她最为有用的棋子。 而这位灵妃，便是姜婼偶然自戏园子里发现的青衣，她容貌俊俏，又惯是会唱折子戏，因此很得顾容峥的宠爱，在陆绾不在的时候，多半都是牧成灵在侍寝，又有着姜婼的推荐，是以牧成灵入宫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已然成了妃位。 饶是其他妃子对于牧成灵再不满，可谁让人家的后面有皇后娘娘在做靠山呢？是以也便只是暗地嘀咕几句罢了。 隔日，牧成灵亲自来了翔凤宫，她盈盈下拜，“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快快请起，在翔凤宫，你不必这样多规矩。” 牧成灵方才起了身，“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话，此刻嫔妾还在戏园子里头唱戏，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恩宠？皇后娘娘放心，嫔妾愿意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有心了。”姜婼微微一笑，她拉着牧成灵的手，“本宫一直拿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这半年来本宫待你如何，你也心中有数，只是如今，本宫还真有一事要你去做。” “皇后娘娘请吩咐，嫔妾定会全力以赴。” 姜婼的笑意方才放大了些，“你入宫晚，大约还不知道从前宫里面有陆绾这么一号人物在，她可是本宫的仇人，如今陆绾即将回宫，所以本宫希望，她不能再如同往日那般得宠，你可能做到？” 陆绾？ 牧成灵已然入宫半年的光景，如果说她完全没有听说过陆绾的话，那便是在骗人，她曾经听说过，陆绾从前乃是翔凤宫的宫女，因了一次意外被顾容峥所看重，最后更是成了宫里面最为得宠的妃子，只是因了身子不好，方才去世外桃源休养。 只不过，陆绾怎么回来了？ 稍微定了心神，牧成灵微微颔首，“嫔妾定会竭尽全力，不让绾妃得了皇上的宠爱。” “如此甚好，只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如今你在皇上的面前颇受重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本宫想你心中有数。”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乃是皇后娘娘一手调教出来的，自是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姜婼方才放了心，“灵妃，本宫如今身子有孕，有些事情自是不方便自己去做，若是你能做好此事，替本宫除掉陆绾的话，本宫定会让你坐上贵妃的位置。”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到底是从宫外来的女子，对于姜婼的话，牧成灵深信不疑，想着如今以她的身份，便已然能在后宫中得到诸多好处，若是成为了贵妃娘娘，那么她得到的好处定是会更多。 所以，不管是陆绾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挡住了姜婼的去路，那么她就定然会将其除掉！ 又过了十日，陆绾方才回到了京城，此刻天色已晚，李德胜踌躇着，“绾妃娘娘，要不今儿个先在外面歇息，明日一早，老奴再带着绾妃娘娘回宫，如何？” 陆绾登时有了些许疑惑，明明再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可以回宫，可李德胜却要坚持在外面留宿，以他人精一般的心思，定是有其他的思虑。 对了，此刻已然过了翻牌子的时候！ 陆绾方才明白过来，可见李德胜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如今她已然离宫半年的时日，宫里面定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不定顾容峥已经有了新宠也未可知。 “也好，就依李公公说的办。” 李德胜方才松了一口气，今儿个应该还是牧成灵侍寝，而牧成灵乃是姜婼的人，恐怕陆绾回去之后见了这等情形定是不好过，莫不如等明日一早，他向顾容峥回禀此事之后再让陆绾侍寝的好。 “李公公，最近宫里面可有新人？” “这——” 李德胜果然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神色来，陆绾更是印证了心中想法，实际上她知道牧成灵的存在，毕竟宫里面的眼线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女子，陆绾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 据说牧成灵的荣宠不在当年她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顾容峥如此着迷呢？ “绾妃娘娘，您且不必多想，明儿回了宫里头，皇上自然还是会宠爱绾妃娘娘的。” 陆绾微微一笑，“本宫不是在担心荣宠，本宫一心为了皇上着想，只要皇上高兴，到底宠着谁，本宫并不在意，只是对这位新人比较感兴趣罢了。” “绾妃娘娘，其实宫里头新晋的灵妃娘娘，说来和绾妃娘娘也有些相似之处，所以才得了皇上的喜欢，不过老奴相信，若是绾妃娘娘回宫，定是可以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 陆绾并不全然将李德胜的话放在心上，她也多少了解些牧成灵的底细，她之所以在戏园子里见了顾容峥，其中定是少不了姜婼的安排，看来姜婼有了前面几次的教训，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要如何借力打力，知道要如何才能很好地利用身边人去争宠。 不过算起来，她的孩子已然七个多月，竟然还好端端地待在姜婼的肚子里，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明儿个等她回宫了之后，必然要想个法子除掉姜婼肚子里的孩子，虽说这孩子无辜，可是谁让他的母亲乃是姜婼呢？ 灵鸢宫。 正如同李德胜所预料的那般，今夜顾容峥果真是翻了牧成灵的牌子，悠悠地听了一段折子戏，顾容峥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灵妃的折子戏越发好听了。” “臣妾多谢皇上夸赞。” “灵妃的嗓子如同夜莺一般好听，可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会赏赐给你。” 牧成灵低了头，“回皇上的话，臣妾出身卑微，能够在皇上的身边伺候，已然是臣妾莫大的荣幸，臣妾又哪儿敢奢求更多呢？唯有这一世能伺候在皇上左右，就已然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这话竟似曾相识！ 近来因了陆绾不日就要回到宫里面，顾容峥的神情有些恍惚，“灵妃，你很像她。” “皇上可是在说绾儿姐姐？” 顾容峥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虽然牧成灵入宫很晚，却也知道陆绾的存在，不过旋即，顾容峥便点了点头，“是啊，你很像绾儿，想来，绾儿也要回来了。” “皇上，难道日后有了绾儿姐姐，皇上就不要臣妾伺候了不成？” 说着，牧成灵嘟起嘴来，竟是隐隐有些娇憨的模样，惹得顾容峥连忙将牧成灵拥在怀里，“怎么会，就算是绾儿回来，朕也会一样疼爱你。” “皇上，虽然臣妾没有见过绾儿姐姐，却也知道绾儿姐姐曾经颇得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想过没有，如今绾儿姐姐在外头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都会发生何事，可不是皇上能想象的。” “灵妃这话是何意？” 牧成灵连忙跪在地上，“今儿个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世外桃源里不知会发生何事，就算是皇上也不清楚，更何况，据说那神医也是个风流人物，不知会和绾儿姐姐——” “住口！” 顾容峥登时大怒，“谁教你说这些肮脏之言！” “回皇上的话，并没有人教臣妾说这些，只不过臣妾太过于挂心皇上，所以才会这样说。” 顾容峥登时觉得扫兴得很，“罢了，你且歇着。” 眼睁睁地看着顾容峥离开，牧成灵却并没有半点儿失落，她早就知道顾容峥会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不过姜婼曾经告诉过她，帝王自古都是多疑的，只要她能够成功地在顾容峥的心里面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么以顾容峥多疑的性子，他定会怀疑陆绾在外面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第233章 再回宫 只要顾容峥怀疑了陆绾，再加上有人故意煽风点火，他定是不会再宠爱陆绾。 陆绾，你且等着瞧吧！ 牧成灵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来，其实就算是姜婼不说，她也对未曾谋面的陆绾没有半点儿好感，她曾经听宫里面的下人说，他们的出身都是一样的卑微，所以才得到了顾容峥的喜欢。 可是，他们总要分出一个高下来！ 隔日，陆绾清晨便回到了宫里面，她本就是个不甚高调之人，更何况此番乃是她养病归来，因此更是径自到了乾清宫，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只不过陆绾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早在陆绾进了宫门口的时候，各个宫里面的娘娘们都已经知道了陆绾回来的事情。 对于陆绾的归来，除了穆蔷薇之外，没有一人对此表示高兴，毕竟陆绾的归来，代表着他们本来就不多的荣宠将要被陆绾再分一分，更何况陆绾本来就是个胃口极大的，从前陆绾还在宫里面的时候，就曾经独宠过多日。 所以，他们百般不希望陆绾回来！ 只不过就算他们不希望，可陆绾还是回来了，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是以他们也不得已只能接受。 乾清宫。 此刻顾容峥刚刚下朝，见了陆绾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牧成灵昨夜说过的话，今日见到的陆绾比起从前似乎清瘦了一些，不过眉眼之间却没有多少变化。 “皇上，臣妾回来了。” 顾容峥微微颔首，“回来就好，绾儿的身子可大好了？” “回皇上的话，多亏了神医，臣妾的身子已然大好了，所以臣妾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可以快些回来见到皇上呢。” “不急，你如今的身子恐怕不适合赶路，所以还是赶快回到娇兰殿去休息，朕派人打扫了娇兰殿，你此刻回去正好。” 看来，是有人在顾容峥的耳边说了不该说的话！ 陆绾在心头冷哼一声，既然顾容峥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就算是她现在解释太多，顾容峥一样听不进去。 既然是姜婼在顾容峥的耳边说了坏话，那么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顾容峥想起旧事，让他知道自己和姜婼究竟谁更加可疑。 陆绾应了一声，方才缓缓地回到了娇兰殿，娇兰殿里面的陈设都没有变，只不过一些角落却落了灰尘，可见匆忙之间打扫，总归是有一些照顾不到的。 看来，顾容峥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陆绾并不在意，左右不管顾容峥对自己的感情如何，她都不甚在意，她在意的不过唯有顾容息而已。 “绾妃娘娘，奴婢瞧着皇上似乎不怎么高兴，难道皇上并不想绾妃娘娘回宫？” 步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脸色，“只不过，若是皇上不想绾妃娘娘回宫，那么大可以明说，何必还要让李公公来接呢？” “也许，皇上不过是做做样子，又或者是有人在皇上的跟前说了什么。” 陆绾不以为意地抚摸着瓷杯，“不过来日方长，从前本宫既然可以在后宫里面呼风唤雨，现在也一样可以，左不过不是现在罢了，只是，本宫既然回到了后宫，那么理应去看望皇后娘娘才是。” “绾妃娘娘难道不怕皇后娘娘对您不利？就算是如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可绾妃娘娘已然半年不在宫里面，难免会应付得吃力些。” “无妨，随本宫前去便是。” 翔凤宫。 “皇后娘娘，绾妃娘娘来了。” 京茹小心翼翼地通报了一声，而姜婼像是早就料到陆绾会来一般，“让她先候着。” “绾妃娘娘，如今皇后娘娘正在午休，怕是要过一会儿才能见绾妃娘娘，还请绾妃娘娘等上片刻。” 原本京茹以为陆绾会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上片刻，可是陆绾却只是微微颔首，“既然皇后娘娘没有时间见我，那么本宫这就回去，左右心意已经带到，也不必强和皇后娘娘见面。” “这个小贱人，竟还是如此猖狂！” 得知陆绾已然离去的事情之后，姜婼不禁恨恨道，原以为可以给陆绾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到陆绾还是如此嚣张。 “绾妃娘娘，梅贵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喔？ 陆绾轻挑眉头，原本她以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梅迎春定是已然将姜婼肚子里的麻烦解决，却不曾想到梅迎春迟迟没有动手，就算是梅迎春不来请自己，陆绾都要去迎春宫里面瞧瞧，看看昔日春风得意的梅迎春到底是为何这样隐忍。 迎春宫。 “嫔妾见过梅贵妃娘娘。” 半年不见，梅迎春似乎苍老了一些，只不过陆绾并不如何关心，只是轻声道，“不知梅贵妃娘娘传嫔妾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 “绾妃，你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在这后宫里面，唯有我们二人联手，方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 “梅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听得不是很明白，如今嫔妾不过刚刚回到宫里面，身子也刚刚大好，怕是不能多加走动。” 梅迎春却并不气馁，“绾妃，你知道本宫为何迟迟没有动手么？早在你离开皇宫之时，皇后娘娘便从戏园子里得了个绝色美人儿，也就是现在的灵妃，她的出身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然而皇上还是那般宠爱她，这便说明了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面的地位。” “皇上宠着谁，不宠着谁，与嫔妾无关，嫔妾只是想要用余生好生伺候在皇上身边，别无他求。” 好一个别无他求！ 梅迎春冷哼一声，她自认自己和陆绾是一类人，为了可以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而陆绾也注定要成为人上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她已经被姜婼和牧成灵打压得抬不起头来，那么为何不趁着此番陆绾回宫的机会，就此翻身呢？ “若是本宫可以帮助绾妃摆脱嫌疑呢？本宫晓得，是皇后娘娘派了灵妃在皇上的跟前说了绾妃的坏话，道绾妃不知在外头和别的男人如何鬼混，所以玷污了皇家的名声，不过本宫愿意以自己作保，证明绾妃对皇上始终如一。” 第234章 牧成灵的计谋 原来竟是这样的流言蜚语！ 若不是梅迎春说出来，陆绾还不相信原来姜婼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机，不过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姜婼已经不同于往日，她不但有了心思，更加已经逐渐地掌握了后宫，这样的姜婼，即便是梅迎春都不是对手。 或许，梅迎春的建议的确值得考虑。 只不过，从前她和梅迎春曾经联手，可最后还不是反目成仇，一碗血燕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绾妃，若是你还记恨从前本宫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本宫对你说句抱歉，可是绾妃乃是聪明人，在后宫里面，谁人不是尔虞我诈？说句最难听的话，今日本宫和绾妃联手，或许明日便不是联盟，一切只需要从我们的利益出发便是。”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梅迎春！ 就连陆绾也不得不承认，梅迎春的话正中自己的下怀，此刻她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如果梅迎春可以帮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拜托嫌疑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那么起码可以暂时让梅迎春不敌对自己，也算是件好事。 “梅贵妃娘娘定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嫔妾，不知梅贵妃娘娘有何要求？” “本宫要皇后娘娘没了孩子！” 果然如此！ 陆绾心头冷笑，原来梅迎春这是将自己当做一杆枪呢，只不过梅迎春的愿望，也正是自己的愿望，既如此，就算是满足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以陆绾微微颔首，“成交。” 当晚，顾容峥并未来到娇兰殿，也许是心里面始终有芥蒂，又或者是想着好久都没有宠幸梅迎春，这一夜，顾容峥竟然去了迎春宫。 梅迎春自然是大喜过望，一番云雨之后不免躺在顾容峥的怀里面，“皇上，臣妾若是能有了皇上的子嗣，该有多好？臣妾没有皇后娘娘那么幸运，不过是几个晚上的功夫，皇后娘娘便有了皇上的子嗣呢。” 这话听着虽然是无心，可是在顾容峥的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当时太医已经说过，自己的身子不能使得嫔妃受孕，所以他才拿出了千年乌血果保住了陆绾的孩子，只是想不到孩子还是没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婼！ 是了，姜婼肚子里的孽种，如今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 每每想到这里，顾容峥便觉得一股子无名火窜了上来，他一向知道姜婼和陆绾不和，原本想着借了陆绾之手除掉姜婼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想陆绾竟然离开了皇宫。 “依你之见，绾妃此番离宫半年，你可看出绾妃有何变化？” 梅迎春心头一惊，她自然知道这是顾容峥的试探，更加知道自己的回答关乎于陆绾的前途，是以微微一笑，“皇上，臣妾可没看出绾妃有何不同，今儿个臣妾还和绾妃见过，她似乎很是思念皇上呢，如今皇上又来了臣妾的迎春宫，不知绾妃会何等的孤单寂寞。” 原来，陆绾也在等着自己！ 梅迎春的话无疑大大地满足了顾容峥的虚荣心，他却不急着去娇兰殿，“既然今日朕来了你这里，便不会再走，你且不必担心。” 梅迎春盈盈一笑，“臣妾就知道皇上没有忘记臣妾。” 陆绾没有想到，原来梅迎春与自己联盟竟是费了些许心思，以至于隔日顾容峥来到娇兰殿的时候，陆绾还有些愣神。 “怎么，没有想到朕会来？” 陆绾连忙施了一礼，“回皇上的话，臣妾只是太高兴了，臣妾回到宫里面之后只觉得物是人非，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过来。” “无妨，左右只要朕还在，朕就会护得你周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前几日朕忙于政务，也没时间来娇兰殿里面坐坐，还望绾儿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是忙于政务，分明是听了牧成灵的挑唆之后不想见到自己！ 然而陆绾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并不会因了这种事情而和顾容峥闹别扭，反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皇上日理万机辛苦，臣妾原本就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生皇上的气，皇上今日能来娇兰殿，臣妾已经很高兴了。” 果然将顾容峥的注意力转移到姜婼的身上十分有效！ 陆绾自是知道梅迎春用了何等招数，当下心头一阵窃喜，实际上就算是梅迎春不帮着自己，她也知道要如何才能摆脱嫌疑，只不过如今梅迎春插手，更是让陆绾的处境更加好过了些。 顾容峥果真在娇兰殿待了一夜，大约是因了幻魂香的滋味儿，顾容峥重新对陆绾着了迷，先前因了牧成灵的话而引起的怀疑，竟然烟消云散开来。 “废物！” 姜婼十分不悦，在她的压迫之下，牧成灵只得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是嫔妾的不是，嫔妾竟不知绾妃有这样的手段，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便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嫔妾明明已然引起了皇上的怀疑，可皇上却——” 牧成灵十分委屈，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分内之事，奈何顾容峥并不以为意，她能怎么办？ “本宫已经给你创造了极好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的了，若是你争不过陆绾，那么你就只能滚回你的戏园子！”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一定竭尽全力！” 牧成灵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样，“皇后娘娘莫要生气，就算是绾妃如何得宠，也断然动摇不了皇后娘娘的位置，如今皇后娘娘怀有龙子，这可是谁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待从翔凤宫里面离开之时，牧成灵身上的衣裳已然湿透，姜婼带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牧成灵可不想再回戏园子，在那里，她永远只能受到压迫，哪儿像皇宫这般逍遥自在？ 更何况，在后宫里面，自己虽然受制于人，可好歹也是个主子，然而若是回到了戏园子，自己就只能被人呼来喝去，如同奴婢一样的生活。 所以，她绝对不能回去！ 牧成灵暗自下定了决心，既然她和陆绾之间只能活一个人，那么她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趁着陆绾如今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除掉她。 对，必须如此！ 牧成灵握紧了拳头，她朝着娇兰殿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了顾容峥最为疼惜自己的这副嗓子，是以在来到娇兰殿之前，牧成灵就已经服下了使得自己嗓子变哑的药物，为的就是陷害陆绾。 “绾妃娘娘，灵妃娘娘到了。” 牧成灵？ 陆绾眉头轻挑，合计牧成灵是来挑衅的不成？听闻牧成灵最近十分得宠，她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位灵妃娘娘。 “绾儿姐姐。” 牧成灵如同一阵香风一样地来到了陆绾的面前，她款款地施了一礼，“妹妹早就听闻过绾儿姐姐的大名，如今才来拜访绾儿姐姐，还望绾儿姐姐莫要见怪才是。” “自是不会。” 陆绾一边答应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牧成灵，想着牧成灵不愧为戏园子的台柱子，竟然生得倾国倾城，就算是比起她来说也丝毫不逊色，难怪顾容峥会如此宠爱她。 若自己是个男子的话，也定会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女子！ 只可惜，后宫里面的女子又有哪个是真正好相与的？恐怕此番牧成灵前来目的不纯，陆绾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是准备瞧瞧牧成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绾儿姐姐果然和传闻之中一样和善，妹妹仰慕已久，不知可否经常来娇兰殿里面坐坐？说起来，妹妹和绾儿姐姐的出身都不高，或许在偌大的后宫里面，也唯有我们姐妹二人才是一般出身，惺惺惜惺惺呢。” 若是陆绾不知道牧成灵乃是姜婼的人，或许她真的会被牧成灵的一番话所打动，只可惜她曾经调查过牧成灵，知道她乃是姜婼的一颗棋子，若是自己真的信了牧成灵的邪，可便是她的无知了。 “妹妹说的极是，只不过我一向不喜欢热闹，妹妹若是喜欢热闹的话，可以多去皇后娘娘那里坐坐，皇后娘娘最是喜欢热闹不过的。” 难道，陆绾竟是知道了什么？ 旋即，牧成灵打消了这个念头，陆绾时隔半年刚刚回到宫里面，她知道什么？不过是有些怀疑罢了。 “绾儿姐姐，今日妹妹就在你这里用午膳，可好？妹妹还带来了灵鸢宫里面最好的鲜花饼，想要和绾儿姐姐一起尝尝呢。” 鲜花饼？ 莫不是有毒的鲜花饼吧。 陆绾十分狐疑地瞅了一眼，而牧成灵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她首先拿起一个吃了起来，陆绾方才放下了疑心，虽说牧成灵来者不善，可她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若是牧成灵敢对自己下毒的话，那么任我行那儿有的是毒药可以招呼牧成灵。 “啊！” 牧成灵蓦地惊叫了一声，只不过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她掐着自己的脖子，“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真难听！ 陆绾蹙起眉头，听闻牧成灵一向以唱折子戏而讨了顾容峥的欢喜，如今这破锣嗓子，可要如何是好？ 第235章 不值得 “灵妃，你这是何意？” 牧成灵反而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来，“绾儿姐姐，枉费妹妹一直将你当作亲姐姐，可是你竟然想要害我！” 原来，又是倒打一耙的伎俩！ 陆绾叹了一声，想来是牧成灵事先服用了什么东西，方才使得自己的嗓子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是她却没有想过，顾容峥最为喜爱的，便是牧成灵的这副嗓子，若是她的嗓子倒了，还谈何宠爱呢？ 真真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 陆绾心知肚明，定是姜婼指使了牧成灵来对付自己，不过牧成灵的手段未免太过于幼稚了些，以至于陆绾只是摇摇头，并不想搭理牧成灵。 “绾儿姐姐，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想要和你安生度日而已，可是不曾想你竟然不肯放过我，我定会告诉皇上，让皇上来为我做主！” 说着，牧成灵自顾自地去了，而陆绾则是给了步敏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请任我行来，以任我行的医术，定是可以将此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牧成灵自是先将此事告诉给了姜婼，饶是姜婼知道日后牧成灵再也不可能得到宠爱，可牺牲了牧成灵一人，却能换来陆绾的倒台，对她来说自是再合适不过，左右牧成灵不过是戏园子里捡来的一个下贱坯子罢了，不值得她同情和可怜。 “皇上，您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不过是想要讨得绾儿姐姐的喜欢，却不曾想——” 牧成灵还没有说完，便被顾容峥打断，他实在是听不得牧成灵如此难听的声音，因此只是微微颔首，“朕知道了，你且下去。” “皇上！” 然而顾容峥的眼神却严厉地制止了牧成灵想要继续控诉的心思，她到底知道自己的性命和荣宠都掌握在顾容峥的手里面，是以也不敢造次，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乾清宫。 翔凤宫。 牧成灵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姜婼，末了还愤愤不平道，“皇后娘娘，嫔妾已然将此事告诉给了皇上，可皇上却不为所动，还望皇后娘娘要帮帮嫔妾才好，否则嫔妾这副嗓子算是白费了！” “你且安心回去休养，此事本宫自然会帮忙。” 姜婼虽是口中这样说着，心里面却已然打起了算盘，按说顾容峥听闻此事后定会勃然大怒，可他并没有，可见顾容峥对于陆绾的信任丝毫不变，甚至可以说，顾容峥早已认定此事乃是牧成灵所为。 既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搅和进这趟浑水呢？ 左右此事不过是牧成灵一人所为！ 想通了这一层，姜婼便将此事抛诸于脑后，甚至只是派人给牧成灵送了一次药，就再也不肯理会牧成灵。 牧成灵等了几日，却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禁又去求助姜婼，毕竟放眼偌大的后宫，虽说她已经贵为灵妃娘娘，可她却没有自己的势力，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唯有姜婼了。 “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如今虽然服了药，可嫔妾的嗓子却一时半刻好不了，长此以往，嫔妾定会失宠，到时候，可就不能给皇后娘娘办事了。” “放肆，你这莫不是在威胁本宫？” 牧成灵大惊，“嫔妾不敢，嫔妾只是觉得，既然嫔妾乃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么此事就唯有皇后娘娘才能帮得了嫔妾，否则嫔妾的一腔苦水，可要怎么才能倾诉！” 关我什么事儿？ 姜婼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想着日后或许还有可以利用牧成灵的机会，便也未曾将利害关系说清楚，只是道，“这后宫到底还是皇上说了算，本宫也想为你说话，可皇上根本不肯相信此事乃是绾妃所为，本宫能有什么法子？说到底，还是你不中用，若是你能得了皇上的信任，此事怎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嫔妾——” 牧成灵哑口无言，是了，姜婼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日她去乾清宫，可顾容峥在听说自己的嗓子倒了之后也只是满脸的嫌恶，根本就不曾想要为自己做主。 定是陆绾那小妖精迷惑了顾容峥的眼睛！ 想到这里，牧成灵对于陆绾的怨恨又多了几分，如今她的嗓子倒了，顾容峥更是不肯来灵鸢宫，倒是给了牧成灵准备的机会，既然顾容峥中意陆绾，那么，她就将陆绾的脸给刮花了去，她倒是要看看，毁容之后的陆绾，还有什么可以让顾容峥喜欢的本事！ 牧成灵原是戏园子里唱戏的青衣，是以对杂耍也有颇有些心得，想着陆绾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自己想要让陆绾毁容，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后娘娘，嫔妾定会让绾妃从此消失，绝不让她再扰了皇后娘娘的清静！” 说着，牧成灵便离开了翔凤宫，她虽是没有和姜婼闫明她到底要使什么招数，可姜婼却也不以为意，若是牧成灵真能让陆绾消失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平白给陆绾添堵，也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牧成灵么，她本就是颗棋子，有或者是没有，对于她来说都并无大碍。 “绾妃娘娘，灵妃娘娘来了。” 又是牧成灵！ 陆绾有几分不耐烦，她前几日来娇兰殿，便是为了陷害自己，虽说这等幼稚的把戏，自己一向不愿意和牧成灵计较，不过若是牧成灵三番两次地前来纠缠，也着实是忒不长眼了一些。 若是她再敢做些出格之事，那她不介意替顾容峥教训一番！ 想着，陆绾微微颔首，“让她进来。” 牧成灵施施然地进了大殿，见了陆绾反倒是眉眼低垂，“绾儿姐姐，从前之事，到底是妹妹做错了，还望绾儿姐姐海涵，莫要和妹妹一般见识才好。”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陆绾眉头轻挑，“不妨事，既然灵妃有意认错，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此事就权当过去了，灵妃且回去吧。” 然而牧成灵却根本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绾儿姐姐如此大度，真真使得妹妹汗颜，倘若绾儿姐姐不嫌弃的话，这便是送给绾儿姐姐的赔礼。” 第236章 牧成灵的赔礼 赔礼？ 陆绾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谓赔礼，还指不定是什么毒物呢。 虽是这般想着，陆绾却并不以为意，“既然是灵妃所送，那本宫便收下了这番好意，步摇，替本宫收下。” “是，绾妃娘娘。” 步摇丝毫没有给牧成灵好脸色，饶是牧成灵没能害成自家主子，可到底也是有那么一层意思在，她可要时时刻刻警惕着牧成灵，至于牧成灵送的东西么，转手丢了便是。 “绾儿姐姐肯原谅妹妹自是最好的，这可是妹妹珍藏已久的胭脂，素日里都是舍不得用的，绾儿姐姐不妨试试看。” 还未等陆绾说话，步摇已经抢先道，“谁人不知灵妃娘娘乃是打从什么地方来的，让灵妃娘娘珍藏已久的胭脂，我家主子可是断然不敢用的。” “你！” 牧成灵的脸上青白一阵，她最提不得的便是自己的身世，她自知出身卑微，可就算如此，她也颇得姜婼的信任，如今陆绾身边区区一个宫女竟然对她如此，可见陆绾私下里也是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灵妃莫怪，此乃本宫的宫女，素日里娇惯坏了，颇有些没大没小，还望灵妃莫要在意。” 话是这样说，可陆绾言语之间丝毫没有责怪步摇的意思，这也使得牧成灵更为气闷，偏生还要装作混不在意的模样，“绾儿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自知出身卑微，这位姑娘说的倒也是实话，只不过这是妹妹能够拿出的最好东西，绾儿姐姐若是嫌弃，妹妹妹妹可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无妨，我收下便是。” 见胭脂已然被陆绾收下，牧成灵方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陆绾抹上了胭脂，保管不出三日，陆绾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便会变得一片狼藉。 “绾妃娘娘，您何必对灵妃娘娘那般客气？灵妃娘娘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她送的东西也一定不是好东西！” 步摇随手将胭脂重重一放，“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呢。” “传任我行来，本宫倒是要看看，灵妃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多时，已在太医院任职的任我行便来到了娇兰殿，他轻轻打开了盒盖，登时变了脸色，“丫头，你可用了这胭脂？” “不曾，神医，可是这胭脂有问题？” 任我行方才松了一口气，“这胭脂里面大有文章，若非是老夫，恐怕其他人也未必能瞧得出来，若是你真的用了这胭脂，不出三日，便会皮肤溃烂，到时候容貌也会不复如今！” 竟是加了毁容的毒物！ 陆绾心下咯噔一声，好在自己素来不相信牧成灵，这才没有着了她的道儿，不过牧成灵也真真是个歹毒心肠之人，她与牧成灵之间没有多大过节，可牧成灵竟要如此害她。 看来，牧成灵留不得！ “如此，本宫便知晓了。” 陆绾面色凝重，命步摇将胭脂远远地丢了，步摇却有些不解，“绾妃娘娘，您若是将此事告诉给皇上，皇上定会为绾妃娘娘做主，处置了灵妃娘娘，如今您将证物都丢了，日后可要如何治灵妃娘娘的罪呢？” “无妨，此番灵妃祸害本宫不成，定会想其他的法子，本宫要等她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之后，再一举将其消灭，最好将她背后的皇后娘娘也引出来，否则的话，便白瞎了本宫的一番苦心！” 步摇这才明白了陆绾的一番深意，“绾妃娘娘真是好算计，想来灵妃娘娘定然是逃不过您的手掌心。” 陆绾冷哼一声，她本来无意和牧成灵这等棋子一般的存在斤斤计较，奈何蛤蟆不咬人却膈应人，留着牧成灵在，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与其如此，莫不如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陆绾还和半年前一样，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牧成灵连续等了几日，却发现娇兰殿那边始终平静，便知道陆绾根本就未曾用自己的胭脂，暗道陆绾真真是狡诈如狐，竟然连送上门的东西都不要。 既如此，可不要怪她不客气！ 原本牧成灵并不想亲自出手，毕竟若是她一旦出手，即便陆绾因此失宠，自己也是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如此拼得鱼死网破，并非是牧成灵愿意看到的一幕，奈何如今她使尽百般手段，却依旧动摇不了半分陆绾的地位，这方才使得牧成灵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她也有姜婼可以救她，只要她能够除掉陆绾，日后，便再也无人可以挡得了自己的去路！ 想着，牧成灵将一把雪亮的匕首揣进了袖子，自己则是施施然地朝着娇兰殿走去。 今日，她就要划花了陆绾的脸！ “灵妃又来了？” 陆绾真真是佩服牧成灵的恒心和毅力，若是自己一击不中，定是要躲得远远的，而今牧成灵竟还是巴巴地送上门来，着实是出乎了陆绾的意料之外。 “既来之，则安之，让她进来。” 陆绾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牧成灵走进来，“绾儿姐姐，好几日不见，绾儿姐姐的气色不错，可是妹妹的胭脂有了效果？” 陆绾方才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说来真是惭愧，妹妹好心将顶好的胭脂送给我，可不知是为何，那胭脂竟是凭空消失了去，我派人找了许久，却都未曾找到其踪影，也是辜负了妹妹的一片好心。” 说什么丢了，还不是不相信我，所以才扔了去！ 牧成灵心中极为愤愤不平，可面上却依旧笑脸相迎，“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不过妹妹还有些胭脂，这便给绾儿姐姐递上来。” 说着，牧成灵竟朝着陆绾的方向快步走来，陆绾不知牧成灵有些武功的底子，先前倒也未曾在意，只不过牧成灵越是走近，陆绾就越是发觉牧成灵竟是有些异样。 莫不是要杀了自己？ “步敏步摇！” 陆绾大喊一声，步敏步摇立刻从左右两边飞身而来，然而牧成灵的动作实在太快，在步敏步摇反应过来之前，她袖子中的匕首已然落在了陆绾的脸上。 扑哧。 并未有鲜血溢出，反倒是极为难得的人皮面具被牧成灵的匕首给割破开来，好在未曾露出真实面容，只是左脸处稍微有些不自然。 “人皮面具？” 牧成灵此刻已然被步敏步摇所擒拿，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陆绾一直不曾以真实面目示人，她竟然戴了人皮面具。 那么，陆绾到底是谁？ 即便牧成灵涉世不深，却也深谙其中道理，看样子，陆绾定是揣了别的目的入宫，只不过她如今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正好可以就此要挟陆绾。 “原来绾儿姐姐竟然不是真正的陆绾，只是这欺君之罪，绾儿姐姐要如何才能承担呢？” 眼下被步敏步摇所擒住，牧成灵反而没有了一丝丝的慌乱，如今手里面握着这样大的把柄，牧成灵越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日后，陆绾还不是要听从自己的摆布？ 只可惜牧成灵想错了，能以人皮面具入宫之人，又如何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的角色？陆绾冷冷一笑，她早就想过此事会有被人发觉的那一日，只是想不到，如今竟是被区区牧成灵搅乱了计划。 既如此，那自然是要牧成灵自此消失，方才能保守得住这个秘密。 “本宫一向认为，唯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灵妃，你以为如何？” 牧成灵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绾非但不吃自己这一套，反而会这样威胁自己，她从小生活在戏园子里，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阵仗，因此心里面不禁大乱，“你——你怎么敢！” “本宫如何不敢？”陆绾嫣然一笑，“牧成灵，你发现了本宫的秘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本宫自然要杀了你，怪只怪你竟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跟了不该跟的人！” “绾儿姐姐，我没有想要对付你，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请绾儿姐姐放了我，就算是回到戏园子里也好，我只是想要活命！” 晚了！ 陆绾眼中精光一闪，给了步敏步摇一个眼色，二人立刻会意，手起刀落之下，牧成灵已然香消玉殒。 “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儿。” 陆绾眼珠子地看着牧成灵血溅三尺，却丝毫不以为意，牧成灵三番两次地想要害死自己，如果不是她此番戳破了自己的秘密，她还不至于要了牧成灵的性命，可谁让牧成灵的好奇心太盛，竟然撕了她的人皮面具呢？ “绾妃娘娘，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绾随手摸了摸有些破损的人皮面具，“你且传信给鞠荣山，速速送来一个新的给本宫，这几日便说本宫因了灵妃的刺杀而受惊，是以缠绵病榻，不禁见人，一切等到木简将人皮面具送来再说。” “是，绾妃娘娘。” 步敏步摇迅速地传了信，之后方才将顾容峥请到了娇兰殿，毕竟，这可是后宫发生的一起命案。 第237章 牧成灵之死 还未等顾容峥到来，姜婼便已然闻讯而来，本以为既然是在娇兰殿里面发生的命案，那牧成灵多多少少应该伤了陆绾一些才是，可谁知陆绾毫发无损，倒是牧成灵依旧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皇后娘娘，您怀有龙子，怕是不该见到这些东西，还请皇后娘娘先行回去吧。” 京茹连忙道，然而姜婼铁了心地想要抓住陆绾的把柄，又怎么舍得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是以她根本不曾理会京茹的劝阻，而是在顾容峥到来之后先发制人，“皇上，绾妃竟然杀了灵妃！” 什么？ 顾容峥见了牧成灵的尸体，也不免大惊，虽说后宫里面一直不甚太平，可如此明晃晃地死了还是头一遭，尤其是死在了娇兰殿里头，更是使得顾容峥十分重视，他拉过了陆绾，“绾儿，你可有伤着？” 陆绾早已戴了面纱，“不过是些皮肉小伤而已，臣妾已然用了药，这是这几日不方便摘下面纱，万望皇上恕罪。” “无妨，左右无事便好。” 顾容峥丝毫不提陆绾杀了牧成灵一事，使得姜婼大急，“皇上，此乃后宫，如今绾妃霍乱后宫，竟然闹出了人命，还望皇上做主，不可使得后宫中人惴惴不安！” 说着，姜婼竟不顾自己的身子跪了下来，使得顾容峥颇为不喜，姜婼的行为，可不就是赤裸裸地逼迫他么？ 可他顾容峥最是讨厌为人所逼迫！ 是以顾容峥冷了脸，“适才绾妃说得很清楚，是灵妃想要刺杀她，所以绾妃身边的宫女步敏步摇方才忠心护主，奈何灵妃不管不顾，方才伤了她的性命，如此也算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姜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陆绾这是给顾容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使得顾容峥时时处处为她说话，如今这可是一条人命，难不成，顾容峥也要力排众议，就此护住陆绾不成？ 姜婼猜测不到顾容峥的心思，陆绾却隐约可以猜得到，毕竟放眼偌大的后宫，谁人不是在顾容峥的控制之下呢？可姜婼竟私底下培养党羽，牧成灵分明就是姜婼的人，是以，顾容峥定是在给姜婼一个警告。 只可惜姜婼愚钝，竟体会不到顾容峥的用意。 “皇上，如今仅仅是绾妃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灵妃的死因，臣妾建议，要太医细细地查明灵妃的死因，否则的话，后宫之中定会为之不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绾妃所杀呢。” “放肆！” 顾容峥俨然是动了真怒，“你乃是皇后，竟然带头散布谣言，适才绾妃已经说得很清楚，乃是灵妃刺杀在先，别说是绾儿没有亲自动手，即便是她亲自动手，朕也不认为有何不妥！” 什么？ 姜婼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顾容峥如此维护陆绾，已然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看来牧成灵的死注定是不值得。 “此事到此为止，谁若是再敢提及此事，别怪朕不客气！” 这最后一句话，顾容峥自是说给姜婼听，饶是姜婼有再多的不服气，此刻也不敢吭声，毕竟，倘若顾容峥一声令下，迁怒于自己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她可不想因了一个已然死去的牧成灵而搭上自己！ 姜婼心头埋怨着，牧成灵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绾不过是轻飘飘的反击便使得牧成灵丧命，可见牧成灵是个不中用的。 牧成灵在娇兰殿死了的消息迅速在宫里面传了开去，在姜婼的有意渲染之下，陆绾此刻已然成为恶魔一般的存在。 “你们听说了么，昨儿个灵妃娘娘去了绾妃娘娘那里，不多时便死了呢。” 另一个宫女忙不迭地附和着，“可不是么，从前我一直觉得绾妃娘娘乃是极好亲近之人，如今看来竟不是如此，看来日后我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绾妃娘娘莫不是有些武功？否则的话，她是如何将灵妃娘娘杀死的？” “从前的时候听闻绾妃娘娘身边的步敏步摇乃是武功极高之人，如今看来，竟是不假。” 几人窸窸窣窣地说了一会儿，到底是担心这话被陆绾所听见，所以不过是议论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宫里头，却不想这话早已经被步敏听了去，若不是她性子沉稳，早就已经冲出去和她们理论。 “竟有这等笑话？” 陆绾听了步敏所说之事后不禁微微一笑，“如此看来，本宫倒是成了极为可怕的存在。” “可不是么，那帮小蹄子们竟是无事生非，依奴婢看，此事还要尽早辟谣才是。” “无妨，左不过是他们在背后嚼舌头罢了，真正散播此事之人还是皇后娘娘，不过这样也好，本宫在他们心里面的形象越是凶恶，他们便越不敢来招惹本宫，也免得本宫素日里要对付小鱼小虾。” 步敏微微颔首，“绾妃娘娘说的是，只是现如今灵妃娘娘已死，众人都道乃是绾妃娘娘出手，从前的谣言又重新浮现于水面，皇上难免会对绾妃娘娘有所怀疑，还请绾妃娘娘小心行事。” “我早有计较。” 陆绾站起身来，“此事本宫自然会和皇上交代清楚，他虽是在人前护着本宫，可实际上他的心里面早就起了疑心，若是本宫不将你们的来历解释清楚的话，怕是日后宫里面有了什么事情，都要赖在本宫的头上。” 乾清宫。 陆绾细细地将那日的事情讲述一遍，末了才叹了一声，“臣妾也不知灵妃为何要刺杀臣妾，情急之下，臣妾只好自保，使得步敏步摇出手，却不想害了灵妃性命，为此，臣妾一直十分自责，还望皇上降罪。” “朕已然说过，此事不怪你，绾儿无需自责。” 陆绾低眉顺目，“虽是如此，可宫里面的传言却扰得臣妾不堪其扰，如今怕是宫里面有了凶案，都要栽赃在臣妾的身上，臣妾着实是为未来担忧。” 原本若是陆绾不解释，顾容峥反倒是放心不下，如今听了陆绾这样一说，顾容峥却放心下来。 第238章 定是绾妃所为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宫里面开始接二连三地死人，而这些事故的凶手无一例外地指向了陆绾。 “绾妃娘娘，那些人未免欺人太甚，明明就不是您所为，可是他们却偏偏说是绾妃娘娘害死了他们。” 近来人心惶惶，陆绾也多多少少地听说了些许传闻，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不过到了后来的时候，竟是有宫女太监开始躲着她走，仿佛她乃是恶魔转世一般。 “既然有人要针对本宫，本宫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步敏，你且调查一番这些人的死因，等有了结果之后，本宫自然会揪出来幕后凶手乃是何人。” 步摇冷哼一声，“还能有何人，无外乎是皇后娘娘而已，放眼偌大的后宫，有能力和绾妃娘娘做对之人，也就是皇后娘娘了。” “无凭无据的，若是这样的话散布了出去，对本宫反倒是不利，这些话在娇兰殿里面说说也就罢了，记得在外面的时候不要乱说。” 步摇闷闷地答应了一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理会娇兰殿里面的人，他们都说我们乃是杀人凶手呢。” 陆绾却并不在意，“三人成虎，那些人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只要我们澄清此事，自然会还给我们娇兰殿一个清白。” 翔凤宫。 姜婼志得意满地听着京茹的汇报，她冷哼一声，“陆绾，想和本宫斗，你还嫩了些，如今所有人都会去找你索命，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否招架得住！” 京茹忙不迭地拍马屁，“皇后娘娘英明，如今绾妃娘娘已然是四面楚歌，就算是皇上再如何包庇绾妃娘娘，此番绾妃娘娘杀了这么些人，皇上也定是容不下绾妃娘娘了。” “不错，如今后宫里人心惶惶，都是因了陆绾这贱人，你且告诉擎天宫的人，多杀些不打紧的宫女太监，若是此番能让陆绾彻底消失，本宫重重有赏！” “是，皇后娘娘。” 然而姜婼不知道的是，令岭南早已飞鸽传书，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陆绾，陆绾方才知道，原来此事竟是经过了令岭南之手，并非是翔凤宫里面的人亲自动的手。 如此，倒是有些麻烦了！ 陆绾轻蹙眉头，她并不愿意令岭南暴露在顾容峥的目光之下，那般虽然能治姜婼的罪，可说起来，死的人也不过是些人微言轻的宫女太监罢了，而姜婼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如今又怀有龙子，想来即便是顾容峥知道了此事的真相，也不会将姜婼如何。 “步敏，你且去替本宫准备些东西。” 陆绾在步敏的耳边偷偷地吩咐了一番，步敏方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绾妃娘娘可真真是聪慧，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定会露出马脚。” “不错，本宫要皇后娘娘主动自首，如此方才能破了宫里面的谣言，否则的话，本宫还真真成了妖魔，日后对本宫极为不利。” 入夜，陆绾特意换上了宫女的打扮，而她的脖子上缠着白绫，就那般轻飘飘地进入了翔凤宫，有了步敏步摇的帮助，她犹如进入无人之境一般，竟是来到了姜婼的床榻前面。 “皇后娘娘，奴婢和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为何为了一己私欲，要杀了奴婢！” “皇后娘娘，奴婢死得好惨！” 在姜婼睁眼的时候，她不禁魂飞魄散，入眼的竟是一个吊死鬼，她虽然不认识，却认得宫女身上的装束，想来是最近枉死的哪个宫女。 可她竟然找上了自己！ “你——本宫乃是皇后娘娘，杀一两个奴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且速速离去！” 然而陆绾既然已经来到翔凤宫，又怎么可能因了姜婼的只言片语而离开，反而欺身上去，“皇后娘娘，您如今肚子里怀有子嗣，却不为了他考虑，奴婢诅咒您，这孩子定会流掉！皇后娘娘，您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万万不可！” 姜婼一下子急了，若是她的身上真被种下了诅咒，那么她辛辛苦苦才有的孩子便会因此流掉，日后，她还有什么指望呢？ “若是皇后娘娘还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话，奴婢倒是可以为皇后娘娘指一条明路。” “你说！” 姜婼恳切道，“只要可以保住本宫的孩子，本宫愿意为你超度，你且安心地去吧，不要带走本宫的孩子！” 见姜婼如此护着自己的孩子，陆绾不禁心头冷哼一声，难得像姜婼这种人也有在意别人性命的时候，只不过她之所以这样在意，还不是要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宠？ 说起来，若是姜婼的孩子真的降世，也是个不幸的存在。 “皇后娘娘若是肯向皇上承认此事乃是你所为，奴婢便不带走皇后娘娘的孩子。” “不可能！” 姜婼立刻疯狂地摇头，“若是皇上知道本宫竟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肯饶恕本宫，本宫的孩子一样保不住。” “既如此，那么皇后娘娘便自求多福吧。” 陆绾也不多做停留，一切都任凭姜婼自己决定。 待陆绾离开之后，姜婼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难以想象，自己从前杀了那么多人，却也不见有任何报应，如今不过是杀了几个宫女太监而已，怎么就会有人找上自己？ 只不过姜婼却不敢拿着自己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她冷静下来想了想，此事到底不是自己亲自所为，不如将此事推给别人，左右不让顾容峥认为是自己做了此事便是。 对于这种事情，姜婼早已是轻车熟路，她命京茹用一个老嬷嬷的性命了事，并且留下了一封遗书，此事方才有了了断。 “绾妃娘娘，难道您就这么放过了皇后娘娘么？您辛辛苦苦地扮了鬼神，如今皇后娘娘却嫁祸给了一个嬷嬷，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陆绾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此事既然是皇后娘娘所为，便自然会有人收了她，或许是本宫，或许是别人，只不过不是现在，如今本宫摆脱嫌疑，总归是件好事，更何况，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陆绾无意解释更多，毕竟如今外面的情势紧张得很，她不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姜婼的身上，如今她已经回到京城，必要之事便是料理好宫里面的一切，以便日后顾容息攻入京城，她好里应外合。 陕南。 经了十数日的长途跋涉，顾容息终于带着肆家军来到了陕南，对于这里，顾容息并不陌生，听木简说，从前和陆绾的情愫渐起，也是因了在陕南。 只不过，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刻的陕南还是一如既往地困难，天灾人祸加在一起，足以使得陕南的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顾容峥的赋税不止，使得陕南人心蠢蠢欲动，却偏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来揭竿而起，是以对于陕南的人来说，他们就好似生活在地狱里面一般。 顾容息的到来对于陕南的百姓来说无疑是如同救星一般的存在，他一呼百应，很快就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认可和拥戴。 “百姓们，我乃是水神之子，如今下凡来，就是为了来拯救你们，天道不公，皇帝昏庸，我定会为民除害，将顾容峥从皇位上拉下来！” “水神之子万岁！” 如今被生活所折磨的陕南百姓哪里还能分辨得清楚顾容息到底是何人，左右只要给了他们好日子过，不管是谁，总归是要比顾容峥强得多。 经了一整日的到处奔波，顾容息觉得周身酸疼得很，然而让他更加难过的还是当地百姓的生活，那种艰难困苦，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也从来未曾想象得到的。 “三公子。” 不知何时，姜霈来到了顾容息的房间，“三公子可还为了陕南百姓的事情发愁？陕南的地质不好，本就是习惯了洪涝灾害，若是往年倒是还好，起码朝廷可以赈灾，可今年顾容峥非但没有赈灾，反而还让陕南百姓缴税，这便使得他们越发困难了起来。” “顾容峥这个狗皇帝，他如今为了可以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竟然连陕南的百姓都不放过，若非是我亲眼所见，定然不相信顾容峥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三公子息怒，如今陕南百姓唯三公子马首是瞻，可见三公子在陕南的人心已然是根深蒂固，只是，三公子何以会想出水神之子的名号来？若是三公子亮出身份来，也未尝不可。” 顾容息轻笑着摇摇头，“这还是绾儿想出来的法子，道是陕南的洪涝灾害太过于严重，既然带了你过来，你定是有法子治理好这里的洪涝灾害，是以才有了水神之子的名号，至于亮明身份，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会亮明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陆绾！ 姜霈微微颔首，这等名号，也只有陆绾这等古灵精怪之人方才能够想得出来。 第239章 水神之子 “说起来，倒是姜公子能担得起水神之子这等称谓，毕竟如今能治好陕南水患之人，也唯有姜公子莫属。” 姜霈连忙摇头，“三公子此言差矣，这水神之子的名号，在下万万担待不起。” 顾容息微微一笑，“我早已将你当作弟弟，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又是弟弟？ 姜霈委实觉得纳闷，先前陆绾也是口口声声地要让自己做弟弟，而今顾容息也是如此，可不是认弟弟上瘾了？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可着自己一人祸害！ 不过旋即，姜霈便也释然了，左右陆绾都要嫁给顾容息，到时候自己还是顾容息的弟弟，既如此，早一点晚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姜公子对于陕南水患有何见解？似乎自打上次我们离开之后，陕南的水患越发严重了起来。” 姜霈微微颔首，适才还带着些许笑意的小脸也变得凝重起来，“陕南水患的确十分严重，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陕南日积月累，方才有了今日的景象，想要治理，唯有从根源入手，也便是陕南的土质，只不过此事任重道远，想要短时间取得成效，怕是不太可能。”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短期之内若是没有成效，定会有人对我这水神之子的名号感到怀疑，到时候我们反而不能借势，所以，一个月之内，我们定要有所成效。” 姜霈微微颔首，“虽说有些困难，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上次从陕南回去之后，我就一直潜心研究陕南的土质，终于有了些许进展，这几日我便做些试验，若是能够成功，三公子便可以大展神威。” “如此甚好。” 顾容息微微颔首，若是时日拖得太久，于他们而言断然没有任何好处，且不说其他三方势力都已然成了气候，单单说陕南这一片地处荒凉，他们就要比其他三方势力差了许多。 假如有一日他们先行进了京城，恐怕他想要报仇，便变得不再容易。 姜霈乃是个行动派，有了这层压力，他更是恨不得日夜都在研究陕南土质，终于在十数日之后的一日，姜霈欣喜地举着手中的一把略显红色的土壤，“三公子，有办法了！” “当真？” 顾容息亦是十分激动，姜霈的速度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快上不少，倘若姜霈所说的真是个好消息，那么于他而言，便是大大的助力。 “正是，还是绾儿姐姐给我的提示，上次绾儿姐姐找我帮忙，道是御花园的土质出现问题，所以金丝菊才会有所衰败，经过我反复的试验，发现陕南的土质也是一样的问题。”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在陕南的土质里下毒？” 顾容息满脸的不可置信，毕竟陕南方圆数千公里，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竟然能左右陕南的土质？ “非也非也，这是陕南自然形成的土壤，算不得被人下毒，只不过陕南的土壤的确有毒，所以一旦下雨，就会发生洪涝灾害，是以才愈发恶化起来。” 原来如此！ 经过了姜霈详细的解释，顾容息总算听明白为何陕南会如此多灾多难，“姜公子，既然已经明白了问题的症结，那么你可有法子可有治好陕南的土质问题？” “自然是有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三公子这个消息。” “是何法子？” 姜霈自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来，里面盛满了绿色的液体，“这是我研究出来可以改善陕南土质的药水，只不过陕南方圆数千里，想要一时半刻改变恐怕有些困难，我们不妨可以就近试一试，只要三公子可以取信于陕南百姓，那么这水神之子的名号，三公子当之无愧。” “好，就依你说的去办。” 顾容息大喜，如今他最为需要的莫过于水神之子的名号，正所谓师出有名，只有他在陕南站稳脚跟，他方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立刻去将陕南有名望的一些人找来，我要在他们的面前亲自试验。” “主子，这可有把握？” 木简略微有些担忧道，毕竟这可是顾容息在陕南百姓面前的露面，若是这药水真的有用，那么自然可以收拢陕南百姓的民心，可若是没用呢？ “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 姜霈颇有些不满，“我日夜不眠，为的可就是这瓶生命之水，你若是不相信的话，试试就知道了。” “姜公子，你且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你。” 见姜霈情绪不佳，顾容息连忙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姜霈这才冷哼一声，若不是顾容息相信自己，他才不会将生命之水拿出来，毕竟，这等好玩意若是放在市场上拍卖，定会卖出不错的价钱来。 不多时，陕南百姓便三三两两地聚集开来，毕竟事关陕南土质的大事，是以陕南百姓十分关心，其中不乏一些在陕南十分有影响力的人。 “各位，我乃是水神之子，如今投胎转世成人，见陕南实在凄苦，特意将天上的生命之水带来，这生命之水可以改善陕南土质，使得洪涝灾害不再成为困扰各位的难题！” 顾容息托着生命之水，俨然推销商品一般，不过陕南百姓却并不买账，毕竟他们生活在陕南已经很多年，从来只见过当官的搜刮民脂民膏，却不见过什么天神下凡，带来了生命之水。 “就算是江湖骗子，起码也应该靠点边儿吧？我们陕南的问题十分严重，若真是你手里面区区一瓶水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我们早就解决了！” “就是，我看你们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左右不要弄这些噱头来哄骗我们，我们陕南百姓可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陕南百姓竟有散去的趋势，可顾容息既然将他们好容易聚集到这里来，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将他们放走呢？是以顾容息连忙道，“若是你们不相信我乃是水神之子也无妨，左右让我一试，看看生命之水是否有效。” 第240章 生命之水 见顾容息如此恳切，便也有陕南百姓愿意留下来，左右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姜公子，你来为大家讲解。” 顾容息有意给姜霈一个露面的机会，是以将姜霈推了出来，而事实上，由姜霈来讲解也是最为合适的，毕竟，是他一手研制了生命之水，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生命之水的威力。 “陕南百姓们，此乃陕南的土壤，而这就是生命之水，现在我将生命之水倒入土壤之中，你们且看看会发生何等变化。” 说着，姜霈将用了生命之水的土壤给众人看，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土壤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的颜色也渐渐有了一些红色。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顾容息清了清嗓子，“陕南之所以有洪涝灾害，一则是因为天时不正，二则，就是因为陕南的土质不好，如今我作为水神之子，既然可以改变土质，那么陕南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过了许多。” “当真？” 听了顾容息的话，立刻有人眼冒精光，他们已经在陕南穷困了太久的时间，如果真的可以改变现状的话，那么让他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自然当真。” 还没等顾容息松了一口气，便有人提出了质疑，“大家莫要听信区区一个江湖骗子的说辞，我们陕南百姓在这里居住了祖祖辈辈，却从来不知道我们生活的地方还可以被改善，所以，我们断然不能听这个骗子的话！” 说话的乃是陕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他这句话一出，立刻有人表示了赞同，毕竟他的话在当地还是很有作用的。 “林老爷子说的有理，想来也是我们太乐观了，毕竟我们陕南一直是这番模样，岂是说改就能改了的？” “你还是到别的地方行骗吧，我们陕南穷困，你捞不到什么油水的。” 见众人又要散去，顾容息不由得有些急了，“难道你们就这么懦弱么？如今皇帝昏庸无道，非但不能让陕南免于赋税，反而还增加了许多赋税，若是长此以往的话，你们定会走向灭亡，难道，你们就愿意过着这般任人宰割的日子不成！” “主子——” 木简略有些着急地拉了拉顾容息的袖子，他担心顾容息因为太过心急，反倒是激起了陕南百姓的逆反心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再想要找个根据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顾容息却并未理会，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如果陕南百姓一个个都是没有血性之人，那么就算是他和陆绾都选中了陕南，他也会毅然决然地放弃这里，毕竟，肆家军需要得到补充，然而这样的陕南百姓，却是让他十分失望。 “你——你竟然要造反？” 先前说话的林老爷子哆嗦着身子，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在经了那么一番说辞之后，竟然会口出狂言，鼓动他们造反，推翻顾容峥所统治的东楚。 “是又如何？” 顾容息索性承认，“我既然是水神之子，就断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受苦，只不过你们若是冥顽不灵的话，那么就算我是水神之子也帮不了你们，可你们若是还有一丝血性的话，就跟着我一起杀入京城，让顾容峥那个狗皇帝去死！”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就连顾容息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林老爷子却率先将拐杖摔在了地上，“好！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跟了你！孩子们，我们被欺压了这么久，如今终于上天显灵，让水神之子来到我们陕南，我们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跟随水神之子杀入京城！” “水神之子，水神之子！” 大约是因了林老爷子的鼓动，众人不禁群情激昂起来，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不如干票大的，也许有朝一日，他们可以青史留名也未可知。 呼。 顾容息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在林老爷子慧眼识人，若非是林老爷子开口，恐怕他们今日的计划也未必能够得到成功。 待众人散去，林老爷子悠悠地捡起拐杖，来到了顾容息的面前，“老夫知道你不是水神之子，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什么？ 顾容息的呼吸猛地一滞，想不到这位林老爷子的眼力极好，竟然没有被他的话所蒙蔽，只不过，林老爷子如今单独来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年轻人，你也不必紧张，老夫知道你并非是陕南之人，虽说老夫不知道你为何选择了陕南，可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老夫在帮助你之前，就必须约法三章。” “林老爷子请讲。” 林老爷子轻咳一声，“一则，不管此番起义是否可以成功，你都要护得我们陕南百姓的安全，二则，你可以挑选年轻男子加入你的军队，但是不能全部带走，一切要依照我们自己的意愿来，至于这第三么，老夫家里面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儿，想要介绍给你认识，你若是答应这三点，老夫便同意帮你。” “这——” 对于林老爷子先前说的两点，顾容息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是这第三点，顾容息却着实为难。 他身边有一个任碧芊已经足够头疼，若是再有了其他的女子，可要他如何是好？ 毕竟，他的心里面唯有陆绾！ “怎么，你不肯答应？” 林老爷子的脸色登时变得不好看起来，“年轻人，我在陕南有着怎样的威望，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老夫若是说不同意的话，那么陕南没有一个人会和你走，不如你将心里面为难之处说给老夫听听，老夫还算是中意你这个年轻人。” 顾容息叹了一声，“林老爷子，您所提出的前面两条都十分合理，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所以这第三个要求，恐怕我不能答应林老爷子。” 原来如此！ 林老爷子反倒是没有多少怒气，看来顾容息不但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同样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无妨，老夫一向是个豁达之人，既然你日后注定要成大事，我女身份并不如何尊贵，日后嫁给你做个妾室也是无妨的，你有了心仪之人，便让那女子为妻便是。”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 林老爷子也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替顾容息做了决定，“这是必须的条件，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陕南的好男儿，你一个也不要想着带走。” 顾容息拦住了林老爷子的去路，“林老爷子，不是我不答应，只不过在我的心里面，她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改变我的初衷，此生我只会要她一个人，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哪怕是你不能起义？” “不错。” 僵持了许久，就在木简和姜霈都以为林老爷子会再也不帮助顾容息的时候，林老爷子反而哈哈一笑，“好，老夫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既如此，你若是答应老夫可以让小女伺候在你左右也好，老夫不勉强你娶了她便是。” 如此也好！ 既然林老爷子肯让步，顾容息也断然没有再坚持下去的道理，是以微微颔首，“既如此，在下就多谢林老爷子的美意。” 然而顾容息没有看到的是，林老爷子在离开的时候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意，他想着姜还是老的辣，他家女儿林佳音乃是貌美如花，就算是顾容息再有如何的定力，在见到林佳音的时候，还不是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假以时日，若是顾容息真的可以成了大事，那么他的女儿就是妃子，他也会跟着飞黄腾达！ “主子，这位林老爷子可靠么？” 木简狐疑地望着林老爷子的背影，“属下怎么觉得他好像怪怪的？” “那是因为林老爷子想要自家女儿嫁给三公子。” 姜霈一语中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绾儿姐姐在三公子心里面乃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就算是林老爷子的女儿再如何貌美如花，在三公子的眼中都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 “你们说，若是绾儿知道了此事，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顾容息叹了一声，模样甚是惆怅，他甚至想着，此事断然不能告诉陆绾才是，否则以陆绾的脾性，她定是会不高兴的。 哪怕是失去了对陆绾的记忆，可他总是觉得，既然他们之间彼此在意，自己便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主子乃是被时局所迫，相信陆姑娘会理解主子的。” 哼。 姜霈冷哼一声，“说到底，也不过是找的借口罢了，此事若是让绾儿姐姐知道了，她不生气才怪。” “既如此，不让陆姑娘知道不就行了？” 姜霈如同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木简，“我说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日后林老爷子的女儿定会随时随地伺候着三公子，肆家军内也不是个个守口如瓶，尤其是还有任姑娘，你觉得绾儿姐姐会不知道？” 第241章 林佳音 木简果然闭了嘴，心想姜霈的话也不无道理，他自己可以保证守口如瓶，可不代表其他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尤其是任碧芊。 当日任碧芊非要闹着跟了来，而想着任我行跟着陆绾入宫，任碧芊无人照顾，所以顾容息心软之下也就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如今还有林佳音的存在。 他可要如何是好？ “三公子艳福不浅，只可怜绾儿姐姐如今在宫里面苦苦挣扎，可不知道为了谁。” 姜霈的语气颇有些酸酸的，就连他都不曾察觉，如今他已经俨然有了向着陆绾说话的意思。 毕竟叫一声姐姐，姜霈打从心里还是想着日后若是顾容息和陆绾修成正果乃是最好不过的，至于其他的女子，那都得靠边儿站才行。 顾容息一时语塞，他仿佛看到了陆绾就站在边上一般，所以他也未曾反驳，半晌才道，“我不会和林姑娘如何，姜公子放心。” 就连顾容息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向姜霈解释，想来是有些心虚，觉得对不住陆绾所致，顾容息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下，这才正色道，“既然如今打着水神之子的名义，也得到了林老爷子的支持，生命之水总归还是要用的，否则的话会招惹陕南百姓的不满，此事就交给姜公子，还望姜公子莫要让我失望。” “只要三公子不要让绾儿姐姐失望便是。” 说着，姜霈自顾自地离开，徒留顾容息和木简大眼瞪小眼，都是十分无奈的样子。 姜霈何时竟然变得如此护着陆绾了？ 若不是知道陆绾和姜霈乃是姐弟一般的感情，顾容息真是要将姜霈当作情敌，毕竟姜霈那般维护着陆绾，好似陆绾乃是他的心上人一般。 隔日，林老爷子便亲自带着林佳音来了顾容息的住处，“年轻人，这便是老夫的小女，林佳音，音儿，还不见过顾公子？” “音儿见过顾公子。” 顾容息一怔，看来林老爷子果然没有说错，林佳音乃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若是寻常男子见了，恐怕见了林佳音之后，定是会连路都走不动，可是顾容息却不是一般男子，就连任碧芊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未能动摇顾容息半分，林佳音也是一样。 “原来是林姑娘，久仰，请进吧。” 顾容息吩咐着木简上了茶，又客套了几句，方才进入了正题，“林老爷子，我们若是想要起兵，陕南有多少人可以加入？” “老夫粗略估计了一番，大约有一万人，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势力来说，我们陕南未免显得有些薄弱，这也是为何陕南迟迟没有人起兵的原因，毕竟我们没有年轻人，也没有足够的粮草。” “这一点林老爷子不必担心。”顾容息微微颔首，情况和他想象之中的差不多，倒是让他放心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粮草，只是我们要尽快离开陕南，毕竟若是长期在这里消耗下去，就算是有再多的粮草，恐怕也要被消耗殆尽。” 竟还是有备而来？ 这一次轮到林老爷子惊讶了，毕竟在他看来，顾容息成功的机会并不大，他乃是从陕南起兵，就算是有自己的帮忙，最多可以成个反王便已然极为不容易，可他若是有了粮草，那日后谁能登上大宝，便是未可知的事情。 “顾公子打算何时启程？” 顾容息微微一笑，“那就要看林老爷子准备的速度如何了，毕竟我对陕南人生地不熟，若是我振臂一呼，恐怕还没有林老爷子的号召力强，所以一切都要仰仗林老爷子了。” “爹——” 林佳音娇声叫了一声，正所谓知女莫若父，林老爷子见了林佳音如此，哪里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因此连连点头，“罢了，既如此，老夫就帮你一把，这样，不出一个月的时间，老夫定会将一万精兵准备好，到时候若是顾公子成事，莫要忘了老夫便是。” “那是自然。” 林老爷子颇有深意地看了林佳音一眼，“老夫此生唯有音儿这么一个女儿，可是宝贝得很，如今音儿就交到顾公子的手上，还望顾公子照拂。” “林姑娘也要跟着我们进京不成？” 顾容息不禁错愕，他的身边有个任碧芊就已经足够，若是再加上一个林佳音，那么他便不是去起兵，而是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女人家的这些事情了。 “那是自然，不然老夫将音儿交给你做什么？既然你一个月之后就要进京，那么音儿自然是要跟在你身边，否则的话，还要等你日后进京，再将音儿接过去不成？” “这——” 顾容息着实有些犹豫，而林老爷子见顾容息如此，他立刻沉了脸，“顾公子，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男子汉一言九鼎，若是老夫看错了人，那么陕南的人，你一个也不要想着带走，更何况，老夫只是让音儿跟着你，又不是一定要你答应什么。”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林老爷子还是快些去筹谋的好。” 顾容息叹了一声，有些时候，他必须要向时局低头，比如说当时的任碧芊，比如说现在的林佳音。 不过，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子到了一处，会是怎样的情形！ 顾容息摇了摇头，心里面默默地为林佳音捏了一把汗，毕竟瞧着林佳音的样子乃是小家碧玉，又怎么可能是任碧芊的对手？ “顾公子，音儿听爹爹说，音儿要照顾要顾公子的衣食住行，是以顾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音儿说，音儿做饭很好吃的。” “好，林姑娘且去歇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听说今儿个来了个小妖精？” 还未等顾容息离去，任碧芊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顾容息暗道一声不好，这姑奶奶竟知道了林佳音的事情，虽说这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这么早知道，难免会传到林老爷子的耳朵里，到时候自己的辛苦便白费了。 “任姑娘，主子还有事儿，这会儿不便打扰。” 第242章 两个女子 木简有意阻拦，却见任碧芊冷哼一声，“不便打扰？本姑娘看是有了其他的小妖精入了顾公子的眼，所以顾公子才不想见到本姑娘，不过顾公子口口声声的都是陆绾，怎的这会儿不将陆绾放在嘴边？” 里头的林佳音自然也是听到了任碧芊这番话，她乃是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子，自然知道顾容息其实心里面是有别人的，只不过顾容息不说，她也不愿意戳破罢了，毕竟这个机会乃是自家爹爹辛辛苦苦争来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会亲手毁掉。 倘若哪一日顾容息真的做了皇帝，哪怕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不受宠妃子也好，起码她会有荣华富贵，还可以将陕南的百姓都拯救于水火之中。 “林姑娘，抱歉，让你见笑了。” 林佳音微微一笑，“顾公子说的哪里话，音儿本就是来照顾顾公子的，不曾有非分之想，只是让顾公子的心上人误会了，音儿这便去解释清楚。” 说着，还不等顾容息说话，林佳音便快步地走了出去，徒留顾容息一脸蒙圈。 任碧芊明明不是他的心上人！ 吱呀。 任碧芊觉得十分诧异，眼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的确是难得一见，怪不得顾容息不曾反驳，原来林佳音的确有这样的姿色。 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 女孩子都是心高气傲的，饶是任碧芊心里面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愿意承认，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佳音一番，“你便是林老爷子送来的便宜货？本姑娘告诉你，你永远也得不到顾公子！” 顾容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林佳音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过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林佳音便平缓了情绪，毕竟她自己出身低微，如今在顾容息的身边又未曾站稳脚跟，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音儿乃是来伺候顾公子的，不曾有别的想法，还望这位姑娘莫要误会了，既然姑娘乃是顾公子的心上人，那么音儿自然也是要伺候姑娘的。” 心上人？ 显然，任碧芊被林佳音的话说的一愣，不过她很快就被林佳音的话所取悦，她本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人，如今林佳音竟然说要伺候她，任碧芊不免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顾容息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陆绾。 “好说，好说。” 见任碧芊的态度缓和下来，林佳音方才侧身，“顾公子就在里头，姑娘请进吧，音儿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说着，林佳音快步离开，任碧芊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想诚然林佳音适才的话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应该对着陆绾，所以竟有些心虚。 “如今你可满意了？” 顾容息感觉颇为无奈，“任姑娘，人家林姑娘乃是林老爷子的独女，如今我们想要起兵的话，都要依靠林老爷子，所以任姑娘还是对林姑娘客气一些的好，否则的话，你还是离开这里，莫要给我添乱。” 切！ 适才任碧芊才刚刚对林佳音有了些许愧疚的心思，不过听着顾容息如此护短，作为女子，她对于林佳音的敌意蹭地一下子冒了上来。 不管是谁，左右只要在顾容息身边的女子，都是她的敌人！ “顾公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陕南？这里的条件不甚理想，我想顾公子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顾容息却并未理会，“倘若任姑娘觉得不好，那么尽管离去，不会有人阻拦你，只不过我还要在这里待上数日，任姑娘自便。” “你！” 任碧芊直跳脚，就是因为她知道顾容息明白自己的心意，却还如此凉薄无情，任碧芊才会更加无奈，心道林佳音没来的时候，顾容息的态度还好些，如今林佳音来了，顾容息对着自己的态度便更加恶劣，甚至已然下了逐客令。 所以，这都是林佳音的错！ 想着，任碧芊气势汹汹地离开，而顾容息也不疑有他，左右只要任碧芊不烦着自己便是，哪曾想到，任碧芊竟去找林佳音的麻烦。 “林佳音，你给本姑娘站住！” 任碧芊的步子很大，不过是数十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然来到了林佳音的身后，而林佳音则是一愣，“任姑娘，你有何事要吩咐？” 吩咐？ 任碧芊冷哼一声，林佳音还真是一朵白莲花，她以为自己是谁，只会扮作可怜来博取顾容息的同情，倒是显得自己太过分了些。 “好，既然是你要我吩咐，那么我唯有一事想要你去做。” “任姑娘请讲。” 林佳音冷哼一声，“林佳音，你给本姑娘离着顾公子远远的，顾公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任姑娘此言何意？” 林佳音的眼泪已然在眼眶里面打转，“爹爹要音儿来伺候顾公子，若是音儿就这么回去的话，爹爹一定会责怪音儿的。” “少在本姑娘面前装可怜，本姑娘可不吃你这一套，我告诉你，若是你不离开顾公子的话，本姑娘一定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着，任碧芊竟也不理会林佳音，就那般大踏步地离开。 这女子怎么这样霸道？ 林佳音呆在原地，很久都没有说话，倒是路过的姜霈见到林佳音如此有些不忍心，“林姑娘莫要往心里面去，任姑娘心直口快，有些事情怕是伤害到了你，林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和任姑娘一般计较。” 林佳音方才福了福身子，“这位公子是？” “在下乃是姜霈，随同顾公子一起前来。”姜霈拱了拱手，“林姑娘初来乍到，定是有些事情不甚熟悉，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在下帮忙就是。” “如此，音儿便谢过姜公子，只是音儿有一事不明，还望姜公子赐教。” “何事？” 林佳音咬着下唇，“音儿自是倾慕顾公子，只是，顾公子怎的会喜欢任姑娘那等泼辣女子？若是如此，音儿和任姑娘之间的差距，怕是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什么？ 姜霈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林佳音所说的乃是顾容息喜欢任碧芊，听林佳音闹了这样大一个笑话，姜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音儿知道自己比不上任姑娘，可姜公子也不必如此笑话音儿，我这就离开！” 说着，林佳音恼羞成怒一般地想要离去，姜霈这才止住了笑声，“林姑娘，在下之所以发笑，并不是因为林姑娘比不上任姑娘，而是因为，任姑娘根本就不是顾公子的心上人，在下想着，也许林姑娘什么地方误会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 林佳音这才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是了，顾容息乃是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如何会喜欢任碧芊那等泼辣女子？想来是关心则乱，所以才有了那等乌龙。 “若任姑娘不是顾公子的心上人，何以会出现在顾公子的身边？音儿还以为——” 林佳音的俏脸有些红扑扑的，惹得姜霈的心不由自主地跳漏了一拍，不知为何，在他看到林佳音无助的时候，便想着过来安慰一番，不过很快，姜霈就将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撇开，毕竟林佳音喜欢的人乃是顾容息，又不是自己。 他在这里起什么哄呢？ “任姑娘曾经救过顾公子，也便是顾公子的救命恩人，所以之后任姑娘就一直留在顾公子的身边，若是林姑娘介意，怕是日后难免会有些尴尬，是以，还望林姑娘趁早做些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 林佳音微微颔首，“多谢姜公子相告，音儿既然来到了顾公子的身边，便不会轻易退缩，爹爹说了，顾公子乃是人中之龙，音儿定会追随左右。”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姜霈叹了一声，心道陆绾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任碧芊倒是没什么，她不过是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死赖在顾容息的身边而已，可是林佳音乃是个小家碧玉，看起来温柔可人，这样的女子，恐怕顾容息就算是铁石心肠，都不忍心太过残忍地对待她。 只是，若是不拒绝林佳音，那么对于陆绾来说，便是更加残忍的事情。 “姜公子，音儿还有事，这便告退了。” 说着，林佳音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款款地离开，看着林佳音的背影，姜霈竟一时半刻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在冷风一吹之后，方才醒了醒神，转身离去。 如果说从前林佳音还想着要离开顾容息的话，经了姜霈这么一点拨，林佳音便没有半点儿想要离开的心思，这可急坏了任碧芊，毕竟从前顾容息的身边唯有自己一个女子，陆绾不在，那么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红颜知己，而今林佳音这么一出现，俨然成为了任碧芊最大的绊脚石。 谁让林佳音乃是个聪明温柔的可人儿呢？ 有时任碧芊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子，八成也喜欢林佳音这样的女子，毕竟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可不像自己这般大大咧咧的。 所以，林佳音必须离开！ 任碧芊气势汹汹地将林佳音拽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本姑娘问你，你为何还不肯离开！” 第243章 我就是不走 林佳音被任碧芊的气势吓了一跳，她柔柔弱弱地抬起头来，“任姑娘不必生气，只是爹爹要音儿来照顾顾公子，若是音儿就这么离开，恐怕不甚妥当。” 不甚妥当？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离开！ 任碧芊极为不满地推搡了林佳音一下，而林佳音一向弱不禁风，任碧芊这样一推，竟然将林佳音推倒在地。 “任姑娘，你我同是倾慕顾公子，为何只有你可以留在顾公子的身边，我却不能？音儿已经知晓，顾公子倾心之人并不是你，既如此，任姑娘便没有资格对音儿指手画脚！” 林佳音也是气急了，一口气说出许多她素日里根本不会说出的话来，很显然，任碧芊也未曾想到平日里一向唯唯诺诺的林佳音竟然敢反抗自己，是以双手叉腰，“林佳音，不要以为你装出这等可怜模样，顾公子就会可怜你，我告诉你，顾公子的心里面的确没有本姑娘，可是也没有你！” “够了！” 不知何时，顾容息竟然来到了此处，他亲自搀扶起了林佳音，“你们二人不要再闹，我的心里面唯有绾儿一人，你们若是再这样下去，就一个都不要留下，通通离开这里！” 任碧芊最先反应过来，“顾公子莫要生气，适才也是我气急了，所以才对林姑娘如此，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留在你的身边。” 林佳音更是红了眼眶，“爹爹曾经说过，要音儿伺候好顾公子，若是音儿就这么回去了，爹爹定是会责怪音儿，所以无论如何，音儿都不会离开。” 哎！ 顾容息哀叹一声，说到底，他还是沾染了一身的桃花债，若是换了别的男子，或许会觉得有些沾沾自喜，可对于心里面唯有陆绾的顾容息来说，任碧芊和林佳音二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更何况，她们二人竟然还争风吃醋了起来！ “我丑话说在前面，此番我来陕南乃是有要紧事要做，若是你们不肯老老实实地待着，那么就即刻走人，我绝对没有二话。” “我们不走！” 任碧芊和林佳音异口同声道，虽说二人心里面对于彼此都不算满意，可是为了能够留在顾容息的身边，她们也只能暂时和解。 “如此甚好，不要再有下一次。” 说着，顾容息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断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管她们的事情。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任碧芊方才恶狠狠地瞪了林佳音一眼，“林佳音，本姑娘告诉你，就算是有陆绾在，本姑娘也是顾公子的救命恩人，就冲着这一点，顾公子永远都会将本姑娘留在身边，可是你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仗着林老爷子帮助顾公子一把，所以趁机来占便宜罢了，你想得美！” 林佳音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如今被任碧芊这样一说，原本就有些湿润的眼眶更是几乎将眼泪掉了下来，“任姑娘，你可不是欺人太甚，你救了顾公子不假，可是我爹爹此番也算是救了顾公子于水火之中，所以我也不会离开！” 见林佳音竟如此强硬，任碧芊刚刚消下去的火气不禁又冒了上来，只是想着顾容息的话，她才忍着没有将林佳音打晕，然后趁机将林佳音扔出去。 “总之，日后我们若是相安无事的话，自是最好不过，可是你若是想要取代本姑娘的地位，也要问问本姑娘手里面的匕首答应不答应！” 说着，任碧芊故意亮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来，成功地将林佳音吓得抖了一抖，她乃是自小养在家里面的小家碧玉，哪里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是以便只好不再吭声，而任碧芊见了林佳音如此，方才得意洋洋地收起了匕首，“总之，不要和本姑娘做对，否则的话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神气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任碧芊离开，林佳音觉得心里面甚是委屈，她长了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人给她这样的委屈，只不过如今爹爹不在身边，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更何况爹爹还曾经吩咐，要她一定尽心竭力地伺候好顾容息，毕竟，顾容息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若是能得了顾容息的欢心，那么她就是妃子，就算是个不得宠的，那么日后陕南也会得到顾容息的庇佑，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她若是能得宠，那自是最好不过。 林佳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来，如同顾容息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只不过顾容息的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别人，林佳音实在好奇，那个占据了顾容息全部心思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林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姜霈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他本是想要在这里取些土壤，却不想见到任碧芊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如今又见到林佳音在这儿暗自神伤，不难想象，定是任碧芊又欺负了林佳音。 “没什么。” 林佳音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这是音儿第二次见到姜公子了，真是好巧。” “的确，可是任姑娘又欺负了你？虽说顾公子对你们二人无意，可若是任姑娘欺负了你，那么在下相信，顾公子一定会替你做主，不如在下去替你讨个公道，如何？” “不可！”林佳音连忙道，“适才顾公子已然来过，他还说，如果音儿再和任姑娘有任何不愉快的话，那么我们都得离开，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音儿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姜霈蓦地觉得心里面一阵子钝痛，只是他虽是聪慧，可对于男女一事却也不甚了解，此刻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对于林佳音，他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林姑娘，若是日后任姑娘欺负你，你尽管和我说，顾公子不管的话，在下保护你便是，林老爷子既然将你交到顾公子的手里面，在下便有责任替顾公子保护林姑娘的周全。” 第244章 火神之子 “音儿谢过姜公子。” 林佳音总算觉得心情好了些，她蓦地想起一事来，“今早音儿答应给顾公子熬鸡汤，这会儿竟然忘了，姜公子，音儿先行告辞。” 望着林佳音急匆匆的背影，姜霈的心里面蓦地有些失落，只是他将这份失落很好地隐藏了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你说什么，火神之子？” 顾容息蹙起眉头，听着木简的回报，“哪里冒出了个火神之子，莫不是要和我抢神仙的名号？” “据此来看，属下认为很有可能便是这样的目的，从前主子用水神之子的名号得到了林老爷子的支持，他一呼百应，据属下打探，已然有不少年轻人加入了林老爷子的队伍，只不过若是再加上一个火神之子的话，恐怕主子的计划要有所延迟。” “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不管是火神之子还是别的神仙，既然敢露面的话，那么我便要去会一会这位所谓的火神之子！” 木简跟随在顾容息的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茅屋，这里便是火神之子的容身之处，顾容息刚想要大踏步向前，却被木简阻止，“主子，小心有诈！” “不妨事。” 顾容息并不理会，只是进了茅屋，“阁下既然是火神之子，那么为何不出来一叙？好歹我们也都是神仙，既如此，也可以算作是同路人。” “若是火神之子不肯现身，反倒是小气了，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水火不相容，今日我作为水神之子既然前来相见，便足以表达我的诚意，若是阁下不肯现身的话，日后再相见，我们就是敌人！” 顾容息相信，他所说的话，那人必然是能够听见的，他已然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谁想要阻拦自己的脚步，那么必然要先行诛杀，否则若是让所谓的火神之子成了气候，那么还要他这位水神之子有何用？ “说得好。” 顾容息刚要离开，却见一毛发茂盛的男子自暗处走了出来，“既然水神之子已经开口，那么我焉有不出来相见的道理？” 原来这位就是所谓的火神之子！ 在顾容息打量他的时候，火神之子也在打量着顾容息，良久，顾容息方才道，“你也不必故弄玄虚，既然你我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的，便是你想要的。” 顾容息冷哼一声，“陕南常年有洪涝灾害，你以为火神之子能起多大的作用？说到底，还是水神更好些。” “可若是爆发下一次洪涝灾害的话，就算是水神也保不了陕南百姓。” 男子慢慢地逼近了顾容息，“不过你如今得到了林老爷子的支持，倒是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更是有了水神之子的加持，我想要替代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可以答应的话，我便不要这火神之子的名号。” “但说无妨。” 男子方才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我要你日后无论取得什么成就，都要分我一杯羹，若是你登上了大位，起码也要给我一个王爷来做做。” 想得美！ 顾容息差一点儿笑出声来，枉费他还觉得这位火神之子有些能耐，竟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分明是想要不劳而获！ “怎么，你不答应？”见顾容息不加以掩饰的轻蔑，男子不由得有些急了，“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我便取而代之，我好歹也是陕南人，在这个地方说话，总比你这个外人要强得多。” “你若真有这个本事，何必等到我来到这里之后才装扮成火神之子？我告诉你，别说我现在胜算不大，即便是稳操胜券，也不允许你这样的人浑水摸鱼！” “你！” 男子大窘，他被顾容息挑破了心思，难免会觉得十分尴尬，是以竟抽出一把匕首来，“既如此，就让我们一决胜负，看看到底是我这个火神之子厉害，还是水神之子厉害！” 比武功么？ 顾容息面上的轻蔑之意更甚，放眼天下，能够堂而皇之战胜自己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这等无名鼠辈，只不过顾容息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绷紧了周身的神经，待男子冲过来之时，顾容息方才发现，原来这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武林高手。 所以才有些自傲的本事！ 不过即便如此，男子依旧不是顾容息的对手，不过是数个回合的功夫，男子便被顾容息打倒在地，只不过顾容息留了手，是以才没有取了男子性命。 “你既然胜了，为何不杀了我！” 男子悲愤道，在他看来，这是莫大的耻辱，是顾容息看不起自己，方才留了手。 顾容息反倒是一笑，“既然都是神仙，我为何要杀了你？于我而言，杀了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你我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过是一场笑话，既如此，你又何必当真？” 男子瘫坐在地上，“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飞黄腾达，如此看来，却也成了黄粱一梦。” “倒也未必。”顾容息将男子拉了起来，“我瞧你的武功不弱，虽说在我之下，可这天底下，能胜过之人却也寥寥无几，若是你当真有这等抱负，可在我的麾下做个参将，如此也算是不辱没了你的才华。” 参将？ 男子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得罪了顾容息之后，顾容息竟然还能容得下自己，他竟然还愿意给自己一官半职！ “自然，你这参将也不是白做的，既然你乃是陕南之人，想必对这里最是熟悉不过，我要你帮我征兵，同时日后跟随我一起打天下，这其中的艰难险阻自是不必我多说，若是你愿意的话，今日就跟着我离开，若是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 “我愿意！” 男子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考虑，“在下炎火，说起来，火神之子也是因了在下的名字，不过在下认为，还是水神之子更有出路些。” “如此，我便带你回去。” 对于炎火的到来，除去一直对顾容息忠心耿耿的木简，其他人的反对意见都很大，尤其是徐锦言。 “三皇子殿下，您可万万不能如此，那炎火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如果是其他势力的人呢？倘若被其他势力的人渗透了进来，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变得极小。” 然而顾容息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如今我们的势力薄弱，如果可以增加一些得力的帮手，自然是极好的事情，更何况炎火的武功高强，又对陕南极为熟悉，所以让他做个参将，乃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意已决，你不要再提。” “可是——” 徐锦言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顾容息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意思，徒留徐锦言在原地叹息，想着要什么时候去探探炎火的底细才好，若是他真的图谋不轨，那么就应该尽早除掉。 他绝对不能允许有人想要谋害顾容息！ “木简，你以为如何？” “这——” 听了徐锦言的话，木简不禁觉得有些犹豫不决，诚然，他也觉得炎火有些问题，只是他一向尊重顾容息的决定，顾容息既然已经决定将炎火收下，那么作为属下，木简就绝无二话。 “木简，你不要犹豫，你的武功高强，最好试探炎火一番，若是他对三皇子殿下有敌意的话，恐怕三皇子殿下防不胜防！” “徐大人，木简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既然主子信任炎火，那么我也不好多说。” 徐锦言叹了一声，“木简，你便是太过于忠心耿耿，诚然，三皇子殿下看人的眼光很准，可是也难免会有人鱼目混珠，想要混进肆家军，到了那个时候，三皇子殿下如果有了任何危险，难道你我能够负起责任么？” 木简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好，徐大人所言极是，木简自然会去试探一番。” 然而徐锦言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对木简说出这番话，木简已然将这番话对着顾容息原原本本地说了，末了还道，“主子，属下应该怎么做？” “我自然知道炎火是有些问题的，只不过如果只是将其杀死，又或者是置之不理的话，那么这等隐患会永远留下，是以，莫不如让我揭开炎火的真实面目，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我等也好早作防范。” 原来如此！ 见顾容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木简方才松了一口气，“主子英明，倒是属下多虑了。” “此事你不要告诉徐锦言，更不要告诉别人，我既然想要知道炎火背后主使是谁，那么就断然不能打草惊蛇。” “依主子的推断，他的背后乃是何人？” 顾容息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左不过是那三路人马派来的人，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将手伸到了陕南，难道他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么？” 木简微微颔首，“既如此，我们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245章 通风报信 作为肆家军的第二高手，木简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跟踪炎火，虽说炎火已然十分小心翼翼，却还是被木简所发现。 原来，炎火竟然在通风报信！ 待炎火离去之后，木简信手将刚刚飞上天空的信鸽射杀了下来，方才快步地将里头的信件交给了顾容息。 “原来是司马奎的人，也难怪，说起来，云南和陕南离得不远，更何况若是打入京城，陕南乃是云南的必经之路，所以我想，应该是司马奎想要吞并陕南，进而将我们好不容易集结的军队吃掉。” “想得美！” 在听了顾容息的分析之后，木简不禁道了一声卑鄙，“司马奎也真真是个小人，他分明就是想要捡现成的。” “若是换了我的话，也大概会这样做，只不过我尚未没有将势力渗透到他们的地盘上而已。” 木简拱手道，“主子当然不必如此，我们肆家军有绝对的实力，不需要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儿。” 偷偷摸摸么？ 顾容息蓦地想起一人来，虽然说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不过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面，却始终觉得陆绾总是挂着狡黠的笑意，想来这种奸诈的手段，她应该很愿意采用才对。 “既然已经知道背后的人乃是司马奎，那么我们就回信给司马奎就是。” 回信？ 木简有些奇怪，他最近是越发琢磨不透自家主子了，不日之后他们就要出发去京城，怎么这会儿顾容息还有闲情逸致去给司马奎回信？ “如今想要攻入京城的有四方势力，除去我们较为弱小之外，便是司马奎最大，所以，司马奎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司马奎。” 制衡？ 木简蓦地明白了顾容息的目的，这便是最简单的制衡之术，虽然说他们还没有登上大位，可既然有同样的目的，那么他们肆家军和司马奎暂时地联合起来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属下立刻去办。” 望着木简的背影，顾容息的嘴角勾起一个得逞般的笑意，吸取了从前的教训之后，顾容息知道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如今的肆家军不似从前，当年在全盛时期，肆家军尚且大败而归，而今肆家军不过三分之一，已然经不起任何失败。 不日之后，司马奎便收到了来自顾容息的信件，他精于算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看来，炎火终究还是暴露了。 不过不要紧，既然顾容息已经发现，那么想来他们是时候可以好好谈一谈。 “三皇子殿下，您不能去！” 徐锦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司马奎是个怎么样凶狠的人物，如果三皇子殿下就这么去了，万一不能回到陕南，那么三皇子殿下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然而对于此事，顾容息却是执拗得很，“徐大人不必再说，你说的不错，此事便是一场赌博，如果我赢了，那么我的胜面就很大，可是如果我输了，那么我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性命。” “既如此，三皇子殿下为何还要去？” “因为，如果我们一直畏畏缩缩的话，那么我们不看你以一己之力对抗三方势力，我们肆家军势必是要联合别的势力，既然早晚都要联合，那么自然是要选择最强的人，更何况，陕南乃是司马奎入主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联合司马奎乃是最好的办法。” 徐锦言满面沧桑，“三皇子殿下，即便如此，您也不应该亲自前往，我愿意代替您去云南，这样的话，也足够将此事谈妥。” 顾容息摇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不是我亲自前往的话，那么以司马奎那等高傲之人，定会觉得我没有诚意，到时候反倒是弄巧成拙，如果我们首先要承受司马奎的攻击，你认为我们肆家军还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这——” 徐锦言一时语塞，诚然，他也觉得顾容息的话有道理，可是他不同意顾容息前往，便是不希望顾容息以身犯险。 “总之，我定会亲自前往，徐大人还是留在陕南，毕竟这里也需要有人主事，如果徐大人跟着我去的话，反而会使得陕南人心惶惶，到时候如果让另外两方势力趁虚而入的话，便是得不偿失。” 徐锦言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因为顾容息所说的话十分有道理，这样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只希望司马奎乃是个慧眼识珠的，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便将顾容息赶出来还好，若是痛下杀手的话，那么他可要如何是好？ “此番三皇子殿下前去，定要多带几个护卫才是，这样也能够保证三皇子殿下的安全。” 这一次，顾容息并没有反对，他何尝不知道徐锦言用心良苦，只不过若是按照徐锦言的做法，怕是还没等林老爷子将兵力凑足，他们就已经被其他的三方势力所吞并。 这不是顾容息愿意看到的！ 就在顾容息已然收拾好行装的时候，任碧芊和林佳音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林佳音的眼圈先红了起来，“顾公子，此番前去云南要数日的路程，顾公子还是带上音儿吧，音儿这一路上可以照顾顾公子。” 照顾？ 任碧芊嗤笑一声，“林佳音，你不过是个小家碧玉而已，此番去云南天高水源，恐怕你会吃不消，到时候不要说照顾顾公子，不拖累顾公子就已然不错，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对于任碧芊的话，顾容息深以为意，毕竟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告诉任碧芊和林佳音，若是带上了这两个麻烦的话，这一行才会更加麻烦。 “所以，顾公子带上我是最好的选择，我的武功不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保护顾公子，更何况我做饭也很好吃，不比林佳音差。” “我去！” “我去！” 一时之间任碧芊和林佳音争论不休，使得顾容息颇为头痛，他一拍桌子，“谁都不许去！” 第246章 云南 见顾容息隐隐有些发怒的意思，任碧芊和林佳音才悻悻地不再吭声，任碧芊的胆子到底大上一些，她拉了拉顾容息的衣襟，“可是我担心顾公子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更何况，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我。” 顾容息的态度方才缓和了几分，“此番路程凶险，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你们二人老老实实地留下，若是遇到了危险就躲起来，总之不要让我担心就是。” “顾公子会担心我？” 任碧芊险些高兴得跳起来，而顾容息见她误会，却也无法解释，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开。 “林佳音，你适才可听到了？顾公子是担心我，所以才不让我跟着，所以我在顾公子的心里面，地位可是要比你高得多！” 林佳音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听到任碧芊这样说，又觉得有些道理，更是觉得气闷得紧，是以也恨恨地离开房间，留下任碧芊一人沾沾自喜。 此番顾容息只带了木简前往，又为了不让徐锦言担心，所以从肆家军里面挑选了几个武功好的侍卫随行，虽说顾容息以为若是司马奎想要除掉自己，就算是带上整个肆家军都没用，不过此番他带上了筹码，所以顾容息相信，司马奎没有不答应自己的道理。 然而让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刚刚离开陕南之后不久，他便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正是任碧芊。 “你怎么来了？” 顾容息大惊，他明明让任碧芊和林佳音都在陕南待着，可而今已经走出去了数个时辰，若是将任碧芊就此抛下，他又不放心，可若是送任碧芊回去，难免这一来一回的又要耽误许多时间。 “我担心你，所以跟过来了而已，怎么，你不欢迎？” 顾容息只觉得郁闷得很，如果按照他的安排的话，他自然是不希望任碧芊跟着他的，可是如今既然任碧芊已经在队伍里面，他便也没有浪费时间的道理，只不过顾容息有意晾着任碧芊，所以就没有说话。 “顾公子莫要生气，你想想看，我乃是个有武功的人，所以素日里自然是不会拖累了你，反倒是可以帮助你，更何况你的身边如果没有一个女子的话定是十分不方便的。” 有你才会不方便！ 顾容息腹诽着，可面上却是一副十分冷若冰霜的模样，木简早已经识趣地离开，而任碧芊也觉得有些慌乱，“顾公子若是真的舍得让我一个人离开的话，那么我现在走就是了，左右我也不认得路，若是被狼吃了，到时候顾公子派人给我义父送个话就是！” 说着，任碧芊负气地转身离开，却被顾容息一把拉了回来，“给我回来，简直胡闹！” “顾公子果然还是担心我。” 顾容息真真是拿着任碧芊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任碧芊素日里十分泼辣，可若是真的粘人起来，就连顾容息也招架不住。 “记住，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的话，我即刻就把你送回去。” 任碧芊忙不迭地点着头，她自然是十分喜悦的，原本想着晚些再让顾容息知晓此事，奈何忍不住内急，所以才提前出现在了顾容息的面前，任碧芊多怕顾容息一怒之下将自己送回去，不过好在顾容息为了赶时间并没有这样做。 一晃数日，顾容息和任碧芊也算是平安无事，任碧芊果真一路上尽心竭力地伺候好顾容息，倒是使得顾容息十分满意，不过顾容息每每想起陆绾的时候，就觉得和任碧芊待在一处十分不自在，虽说他们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可是顾容息的心里面满满的都是陆绾，又哪儿能够顾得上任碧芊？ “顾公子，顾公子！” 任碧芊一连叫了几声，顾容息方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歉意，“任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过是给你送饭而已，我时时刻刻都在顾公子的身边，可是顾公子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女子，这事儿芊芊十分伤心呢。” 对于任碧芊的话，顾容息并不以为意，“我早就和你说过，在我的身边耗着是没有未来的，我只喜欢绾儿一人，所以你大可以不必只看着我，肆家军里也有很多好男儿，如果你喜欢哪一个的话，我会给你们牵红线。” “我不要他们！” 任碧芊站起身来，难得的脸色涨红，“顾公子，我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你之外，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喜欢上别人么？我倒是希望自己会喜欢上别人，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就算是任碧芊从前如何大胆，可是这样的话，任碧芊却也是头一次说，是以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显然心情十分激动。 “我——” 顾容息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微微低下头去，“抱歉，我——” “顾公子，你不必多说，正如同你喜欢陆绾一样，我也是这样的喜欢你，而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顾公子不用真的理会我的感受，只不过，我希望我的感受可以这样坦诚地说出来，这样的感觉真好。” 任碧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顾公子，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却是你可以真真切切看得到的，哪怕日后你的身边没有我，我也希望顾公子可以一直记得我，为了顾公子，我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不过任碧芊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真的为了顾容息去死，因为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就连生命都是如此的卑微。 隔日。 顾容息等人已然可以看到司马奎安营扎寨的地方，他远远地瞭望了一眼，却并没有见到有人前来接应。 “主子，司马奎未免也太过于傲慢了一些，就算现在云南的兵力比起陕南要强得多，可是司马奎如此托大，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顾容息微微颔首，“若司马奎真是个好相与的人，就断然不会选择在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我自然是敬佩如同司马奎这样的男子的，所以，就算是司马奎傲慢也好，就算是为难我也罢，总之不要发作，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尤其是你，明白么？” 这最后一句话，顾容息自然是对着任碧芊说的，毕竟任碧芊的脾性十分火爆，若是再遇上了和顾容息有关的事情，任碧芊更是一点就着。 所以，顾容息最为担心的一点便是任碧芊和司马奎的人起冲突，他本来有心将任碧芊留在外头的镇子里，奈何任碧芊哭着喊着一定要跟来，顾容息却是也没有办法，只得将任碧芊也带了来。 “云南王，陕南的人到了。” 司马奎眉头轻挑，“他竟然还真的敢来，原本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就冲着他这份胆色，本王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陕南王。” 各地早已经自封为王，司马奎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却不知道，顾容息一向爱民如子，所以他对于这种封号，倒是不以为意。 不多时，顾容息带着木简和任碧芊走入府中，司马奎的王府乃是按照皇宫里面的规制所建，是以奢华得很，饶是顾容息自小见惯了这些东西，他都不由自主地啧啧称奇，如此看来，司马奎果然是有些能耐的。 “见过云南王。” 司马奎好半晌才抬了抬眼皮，“原来是陕南王来了，既然来了，如何不招呼一声，本王也好差人去接应你们。” “不敢当。” 顾容息腹诽着，司马奎分明就知晓他们的到来，毕竟到了云南的地方，司马奎如何不知？不过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只不过顾容息并不十分在意，“想来云南王已经见过了之前我写的信件，不知云南王有何想法？” “不急，陕南王远道而来，本王自然是要热情招待一番，所以特意备下了美酒佳肴，还望陕南王能够赏脸。”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顾容息心道司马奎定是摆了鸿门宴，只不过如今他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断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他就算是知道里面有些端倪，却也只能应下。 司马奎似乎早有准备，不过是一炷香的时候，一桌桌上好的佳肴便已然摆了上来，司马奎举杯，“这杯敬陕南王，本王听说陕南王竟然能够在陕南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站稳脚跟，可真真让本王刮目相看，日后还望陕南王多多指教才是。” “云南王过誉，若说实力最为雄厚着，还数云南王，所以我才会主动和云南王联系，而这一次的目的，便是希望可以和云南王合作。” 合作？ 真是笑话！ 司马奎毫不掩饰自己眼里面的杀机，“好容易见到志同道合之人，本王本来想着和你把酒言欢，不过既然陕南王不识抬举的话，那么本王也就明人不说暗话，陕南虽然贫瘠，可若是陕南王肯率领部下投奔本王的话，本王也可以考虑一下。” 第247章 合作 投靠？ 这不是明晃晃的吞并么？ 还未等顾容息说话，任碧芊已然翻脸，“司马奎，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姑娘看上的男人今儿个过来乃是和你合作的，可不是要投靠你们！” 哟，还真是个性子火辣的姑娘！ 司马奎饶有兴致地看着任碧芊，他在云南见到的多是些温柔如水的姑娘，对于任碧芊这样泼辣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位姑娘，莫不是陕南王妃？” 司马奎目光炯炯，“原来陕南王喜欢这样的女子，就算是赴宴，也要带着王妃呢。” “这是我的私事，和云南王无关，只不过，云南王应该知道当下的情势，若是不联合我的话，恐怕云南王没有胜算。” “放肆！” 司马奎一拍桌子，适才盯着任碧芊饶有兴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陕南王，不要以为你有一些兵力便可以在这里和本王叫板，本王告诉你，本王并非一定要联合你们，至于其他两路反王，他们的兵力乃是在本王之下，根本不足以为患。” 顾容息并未反驳，“云南王所言极是，可是不知云南王是否想过，也许他们的兵力的确不如云南王，可若是其他两方势力一起来消耗云南王呢？又或者说，待云南王的兵力不足的时候，你是否有把握可以拿下京城呢？” 司马奎不禁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来，虽说顾容息的话咄咄逼人，却有些道理，若是自己的兵力被其他的势力所消耗，那么他难免自己实力受损，若是那样，便是得不偿失。 “陕南王想要如何？” “联手。” 顾容息见司马奎有些松口，他连忙趁热打铁，“若是我们联手的话，那么胜算可以多上很多，虽然云南王瞧不上陕南那块地方，可是陕南一直十分穷困，正是因为如此，陕南的百姓才想要奋起反抗，想来云南王应该听说过，置于死地而后生，相信如今陕南的百姓正是如此。” “既然陕南王想要和本王合作，那么还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如果陕南王可以答应本王一个条件的话，本王就考虑和你合作。” 顾容息微微颔首，“云南王请讲。” “本王看上了这个女子，既然她并不是你的王妃，那么就将这个女子留在本王的身边，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进行联合。” “不可。” 还未等任碧芊破口大骂，顾容息已然摇头，“虽然任姑娘并不是我的心上人，可是任姑娘对于我来说一样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如果我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任姑娘送给你的话，那么我便成了无情无义之人，这样的交易，我宁可不做。” “顾公子——” 任碧芊眼眶泛红，早在司马奎提出此等建议的时候，她就已然想要答应，只要能够帮助顾容息，那么就算是牺牲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顾容息还是关心着自己的！ “我们走，既然云南王没有联合的意思，我们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说着，顾容息起身，就想要带着任碧芊离开，而司马奎却是朗声道，“陕南王留步！” 顾容息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云南王，如果想要我将任姑娘送给你的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还请云南王断了这个念想。” “非也非也。”司马奎微微一笑，“陕南王竟然有如此风骨，可见这位姑娘的确是你的心上人不假，既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答应和你的合作，只是换个筹码。” “不知是何等筹码？” 听司马奎这样说，顾容息却并未放松警惕，根据他的情报，司马奎乃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就算是他放弃了任碧芊，那么他也会有其他的图谋。 “很简单，若是我们联手打败了其他两方势力，来日入主京城的时候，还望陕南王不要和本王争帝王之位，若是本王登基，那么本王自然会许给你大量的好处。” 狡兔死，走狗烹，若是司马奎真的登基，对于他来说只有末日的到来！ 顾容息虽是这般想着，却并未将心思摆在脸上，只是转过身来，“云南王这番提议甚好，原本我便是势单力薄，就算是侥幸可以进了京城，也必然不是云南王的对手，如今我只求能够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对于我来说，或许这是唯一的出路。” “如此甚好，既如此，那我们今日便歃血为盟！” 任碧芊偷偷地拉了拉顾容息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这么冲动，奈何顾容息却根本没有给任碧芊说话的机会，只是和司马奎结盟之后，方才回了司马奎临时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顾公子，你为何要答应司马奎？司马奎狼子野心，他分明是想要利用顾公子！” 还未等顾容息说话，木简便是一脸的不屑一顾，“任姑娘，就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难道主子看不出来么？主子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你！” 任碧芊脸色涨红，“木简，你给本姑娘好生解释一番，什么叫做我都看出来的事情？” “这——” 木简一时语塞，想着任碧芊的暴脾气，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住了口，而顾容息也看够了热闹，“诚然，司马奎想要利用我，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想要利用我，也要看看他是不是有这样的能耐，更何况，谁利用谁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原来顾公子早有打算，可是吓了我一跳。” 任碧芊拍着胸脯，“适才我险些答应了司马奎，实际上若是司马奎可以和顾公子合作，就算是我委屈一下，也是无妨的。” “任姑娘乃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任由他人侮辱？既然我将任姑娘带在身边，就断然不能允许有人伤害你。” 任碧芊的眼里面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我就知道顾公子一向在乎我，若不是陆绾出现得早，我定是可以成为顾公子的心上人。” 又来了！ 顾容息叹息一声，寻了个借口将任碧芊支了出去，方才比划了一个手势。 第248章 蛊虫 作为顾容息的心腹，木简立刻会意了顾容息的意思，他如同暗影一般地离开了原地，不多时便回了房间，“主子，果然正如同您猜测的一样，司马奎派了许多眼线在我们的周围，可见对我们并不信任。” “无妨，既然我们本就是光明正大地来，那么自然是不怕他们。” 木简恨恨地咬着牙，“司马奎不过是因了云南此地富庶，若是主子也能在云南的话，哪儿还有司马奎什么事儿？” “既然此事已然发生，那么我们便唯有尽人事听天命，如今我们等同于被司马奎软禁在这里，虽说表面上是合作，可是实际上，我们却等同于人质一般，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司马奎领兵在陕南汇合。” 木简微微颔首，“不错，属下已然传信回去，徐大人已经将将林老爷子给我们的一万精兵集合完毕，一切都等待主子一声令下。” 顾容息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想着尚且在宫里面的陆绾，他的心头不禁生出许多想念来，如今已然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陆绾过得如何。 一连几日，司马奎都避而不见，任碧芊先是按捺不住，她甚至冲到了司马奎的房间跟前，“云南王，你给本姑娘滚出来，既然已经答应和顾公子合作，那么我们就应该尽快出发，做缩头乌龟有什么意思？” “放肆！” 司马奎的守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泼辣的女子，当场就将任碧芊拦在了外面，然而一直在房间里面待了几日的司马奎却是走了出来，“你们还不放开她？” “是，云南王。” 守卫们毕恭毕敬道，虽说见着司马奎素日里的脾性还算好，不过若是司马奎发起火来，那么也是十分可怕的。 “本姑娘问你，你为何迟迟不见顾公子？” 司马奎看着任碧芊真真是越来越顺眼，他甚至绽放出了一抹笑意，“自然是在等着任姑娘开口，若是任姑娘愿意留在本王的身边，而且是心甘情愿地留在本王的身边，那么本王才会出兵。” “大胆！”任碧芊一把将司马奎伸过来的手给拍掉，“本姑娘喜欢的人乃是顾公子，可不是你！” “可是你喜欢的那位顾公子，心里面却是没有一丝一毫你的存在，即便如此，你也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么？莫不如美人儿来本王这里，本王保证你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更何况，若是本王日后做了皇帝，那么你便是皇后娘娘，岂不是美事一桩？” “放屁！” 任碧芊不禁掏出匕首来，“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宰了你！” 守卫立刻将任碧芊团团围住，大有若是任碧芊敢妄动的话，就杀了任碧芊一般，到底还是司马奎挥了挥手，“本王不过是和任姑娘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先行退下。” 任碧芊冷哼一声，“怎么，你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还是没有能耐杀了你？” “很明显，是后者。” 还没等任碧芊看清楚司马奎的动作，她已经被司马奎牢牢地禁锢住，“女孩子总是动粗可不好，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辣椒，可要如何是好？不如就从了本王，这样的话你的顾公子也能够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不是很好么？” “放开她！” 任碧芊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的时候，顾容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投鼠忌器，竟然一时之间不敢妄动，“云南王，你既然已经答应和我合作，那么又为何对任姑娘痴缠不清？我已经答应过你，若是有朝一日可以进入京城的话，我绝对不会和你争抢皇帝的宝座。” “就凭你？”司马奎不屑道，“你不配，说好听的，你乃是陕南王，可实际上，陕南乃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你有一万精兵，可是在本王的眼里面什么都不是，本王和你合作，乃是因为任姑娘的面子，若是没有任姑娘，本王便会直接杀了你！” “那也要看云南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顾容息已经动了，司马奎突然觉得了一股子强烈的危机，迫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开任碧芊。 “咳咳。” 任碧芊被司马奎放开之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而木简则是将任碧芊护在身后，“任姑娘，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主子说司马奎定是图谋不轨，又不见了任姑娘的踪影，这才特意来找你。” 原来，他的心里面还是在乎我的。 任碧芊的心里面升腾出了一阵希望来，只要顾容息还在乎自己，那么她就还有机会，不管她的前面是林佳音还是陆绾，她都不在意，只要顾容息在乎自己，哪怕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妾室的身份，便也心满意足了。 砰！ 身体碰撞石头的声音响起，司马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的手指颤抖，“原来你是个武林高手，本王还真真是小瞧了你。” “若是云南王不碰我的人，或许我还不至于如此，毕竟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云南王合作，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司马奎吐了一口血沫子，“你是聪明人，知道和我合作有诸多好处，这也是为何即便是如此形势，你都不肯离开的缘故，不过你我之间既然还横着这位任姑娘，你以为我们之间还可以合作么？” “司马奎，你想如何？” “既然任姑娘不是你的心上人，那么杀了便是，如此，横在我们之间的障碍便不存在了，我们也可以就此做个盟友。” “不可能。” 顾容息想都没想地拒绝了司马奎，“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说着，顾容息自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这还是任我行为了以防万一留给顾容息防身用的，只不过想不到，如今却这般派上了用场。 “你——你给本王吃了什么？” 司马奎万分惊恐道，他想要将顾容息塞给自己的药丸吐出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而顾容息则是一脸冷笑地看着他，“司马奎，我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不过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我也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手段。” “你到底想要如何？” “很简单，云南的十万精兵归我。” “不可能！” 司马奎咬牙切齿道，“本王好容易才集结了十万精兵，不可能拱手让人，更何况，他们只听从本王的调遣，即便是你得了这十万精兵也是无用。” “是么？”顾容息反倒是更加感兴趣了一般，“不过，若是你亲自命令他们呢？我好心提醒你，这可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蛊虫，它会吸食你的精血，如果你不肯听我的命令，那么还不等你到京城，便会一命呜呼。” “本王不怕死！” 顾容息笑得更欢了，“如果只是单纯地让你死，那么我有一万种方法，只不过我之所以从中选择了这一种，那是因为这等蛊虫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如果没有我的解药，那么就会感受到无尽的痛楚，每隔一日，这种痛楚便会发作一次，若是云南王不肯理会我的提议，那么就先行体会一次，再来做决定，如何？” “我呸！” 司马奎呸了一声，心头却想着顾容息定说危言耸听，只不过隔日的时候，司马奎便已然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因为这等痛楚，可不是人受的！ “陕南王，我要见陕南王！” 任碧芊好整以暇地守在外面，见到司马奎生不如死的模样，她的心里面十分痛快。 谁让司马奎想要轻薄自己呢？ 此番好在司马奎没有得手，若是他真的得手，那么她可要如何面对顾容息！ “放心，顾公子说了，这种蛊虫要不了云南王的性命，只是要云南王多受罪罢了。” 司马奎早已经涕泪横流，“任姑娘，我求求你，让我见见陕南王，我答应他的条件就是了！” “啧啧啧，这就答应了？本姑娘原本还以为云南王是怎么有骨气的大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云南王曾经想要轻薄本姑娘，就冲着这一点，还是让云南王先体会一番蛊虫的滋味儿为好。” 对于这种蛊虫的痛楚，任碧芊再了解不过，毕竟任我行乃是任碧芊的义父，这等蛊虫，她早已经见识过，当时任碧芊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谁得罪了自己，她就用这种蛊虫去折磨他，谁知道今天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任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 司马奎早已经满地打滚，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去死，可是他每每想到自己好容易才成为云南王，司马奎又心有不甘，想着若是此番可以得到解药恢复了自由身，那么自然还可以卷土重来，至于顾容息曾经对自己大不敬，等到他来日做了皇帝，自然会千倍万倍的奉还！ 第249章 傀儡 任碧芊到底是女儿家，见到司马奎如此，便也不再过多地折磨他，而是将此事告诉给了顾容息。 “竟然这么快就挺不住了，我原本以为他还能多挺一两个时辰。” 顾容息丝毫不以为意道，“任姑娘，他不是曾经想要轻薄你么？如此折磨，也算是为你报仇。” “多谢顾公子，只是大事要紧，芊芊不愿意顾公子因为我的缘故而耽误了要紧事。” 顾容息微微颔首，“到底还是任姑娘识大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此刻，司马奎已经只有喘气的力气，听着有脚步声，他方才挣扎着爬了起来，“陕南王，陕南王！” 顾容息推门而入，“怎么，云南王，你是改变主意了么？” “陕南王，我愿意和你合作，甚至我的十万精兵也可以听从调遣，快给我解药！” 顾容息翻手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丢给司马奎，“云南王可不要反悔才是。” 不反悔才怪！ 司马奎迅速地将解药吞咽下去，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司马奎便觉得周身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他连忙拱手，“多谢陕南王。” 左右他不是顾容息的对手，既然明的不行，那么他只能来暗招，这里可是云南，是他的地盘，顾容息想要控制他，恐怕还早点！ “既然云南王愿意答应和我合作，那么明日便准备启程，入主京城，我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着，顾容息扬长而去，只留下司马奎在原地恶狠狠地磨着牙。 顾容息，你给我等着！ 司马奎略微活动了一番，确认顾容息给的的确是解药之后，他方才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呼唤声，立刻有四条黑影出现在司马奎的身边，“主子有何吩咐？” “将那三人都给本王宰了！” “是，主子。” 四条黑影迅速领命而去，而此刻，顾容息等三人则是回到了房间。 “顾公子，你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司马奎？如果这个时候将解药给了司马奎，日后可就控制不了他了。” 木简给了任碧芊一个连你都看出来了的眼神，模样相当鄙视，而经了那日的事情，任碧芊立刻想到了一些东西，她举起粉拳，大有若是木简说出口来，她就要即刻灭了木简的架势。 “我自有打算。” 不出片刻，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他想过司马奎想要杀他灭口，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看来，司马奎还真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 只是，司马奎到底是低估了顾容息，他不但是个高手，就连木简和任碧芊都不弱，虽然说司马奎的暗卫乃是人上人，奈何他们碰到的乃是顾容息三人，便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多时，四条黑影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俨然是已然断了气。 “真是没劲！” 任碧芊踢了一脚尸体，“还以为司马奎派来的是极为厉害的角色，本姑娘还想着大展拳脚，谁知道竟然如此不经打。” “那是任姑娘的武功高强。” “切！” 任碧芊丝毫不理会木简的假意恭维，只是看向了顾容息，“顾公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司马奎如此急功近利，那么我们便摊牌就是，只是原本还想着要对他仁慈一些，如今看来，竟是不得不采取一些残忍的手段了。” 仁慈？ 木简暗道，自家主子对待敌人哪一次不是无所不用其极？若连自家主子都能说得上是仁慈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真是没眼看。 好在顾容息想着别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木简的情绪变化，不多时，顾容息三人便已然出现在了司马奎的面前。 他们竟然没死！ 这怎么可能？ 司马奎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如果连那四人也拦不住顾容息的话，那么他便毫无胜算，毕竟那四人可是武功最为高强之人。 司马奎强自定了心神，“原来是陕南王，既然我们不日就要出发，为何陕南王还要如此气势汹汹地前来？莫不是，陕南王又有了其他的条件？” 哟呵，还给我装不知道！ 顾容息冷哼一声，“那四人已经死了，说起来，云南王也应该派些得力的人手才是，这几人着实是太弱了些，不过临死之前倒是和我说了些有用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云南王有没有兴趣知道罢了。” 司马奎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了些，想不到那四人不但死了，临死之前竟然还将自己招了出来，只不过司马奎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很快镇定下来，“陕南王说的哪里话，本王竟然不明白。” “陕南王，你不敢杀我，如果我死了，那么云南的十万精兵就会白白浪费，他们群龙无首，你这次不但会白来，还平白地浪费了许多时日！” 顾容息不为所动，“难道云南王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人皮面具么？只是要等人死了之后再做人皮面具效果最好，否则的话，那人可是会很痛苦呢。” 什么？ 很显然，司马奎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竟是这样狠毒的人，想着他又不是顾容息的对手，是以连身子都缩成了一团，“陕南王，我们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次放过我，日后，我定会让你入主京城！” 顾容息冷哼一声，“我是否要入主京城，并非是靠着你的忍让得来，只不过这十万精兵倒是极好，我收下了你这份大礼。” 说着，顾容息给了木简一个眼神，木简会意，手起刀落之间，司马奎已然没了气息。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只可惜，你没能把握得住。” 顾容息颇为遗憾道，他想着若是可以利用司马奎的力量自然是最好，只可惜他包藏祸心，这样的人，注定不能留在身边。 此刻，木简已然将司马奎的人皮扒了下来，经过了简单的一番清洗加工之后，木简俨然已经成了司马奎。 竟然这么神奇！ 任碧芊惊讶地看着木简，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的话，她定会以为这就是司马奎本人。 第250章 穆蔷薇动手 “主子，属下会将十万精兵尽数带到陕南，请主子放心。” 不止是脸，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任碧芊的嘴里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这样的操作，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们时日不多，即刻返回陕南，之后再集合，直逼京城！” 顾容息此刻最为惦记的莫过于陆绾，她只身一人在宫中，也不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翔凤宫。 姜婼的肚子已然高高隆起，近来后宫里头安然无事，便是因了姜婼想着要安生将孩子降生的缘故，只不过她想息事宁人，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尤其是陆绾。 陆绾一直在等着姜婼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她恶毒地想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等到姜婼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四平八稳的时候，她就要将姜婼彻底拉下神坛。 她要让姜婼尝尝，曾经她所遭遇到的痛苦滋味儿！ 然而陆绾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穆蔷薇，却是最先动手的那一个。 因了是顾容峥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便穆蔷薇不得宠，她在后宫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小觑。 “有刺客！” 姜婼惊声大叫，原本以为穆蔷薇乃是来请安的，谁知道她竟然二话不说便掏出匕首来，眼看着就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千钧一发之际，翔凤宫的侍卫将穆蔷薇拦下，虽然穆蔷薇有些功夫，可到底不是大内侍卫的对手，竟然不出几招就被当场拿下。 此刻姜婼方才醒过神来，想着适才如果不是侍卫及时拦住了穆蔷薇，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穆蔷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本宫！” 穆蔷薇虽然被擒，却是丝毫不曾惧怕，只是有些许遗憾，“只可惜，没能将你的孽种杀死。” “京茹，速速将此事告诉皇上，本宫倒是要看看，这次谁还能保得住你，你定要今日的举动付出代价！” 不多时，顾容峥便来到了翔凤宫，与此同时，陆绾也到了，见到穆蔷薇被擒，她的心里面涌出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难道，竟是顾容息指使穆蔷薇杀了姜婼？ 可是不可能，顾容息一向稳重，按说不应该做出如此不妥当的事情，更何况他若是想要了姜婼的性命，也应该提前告知自己才是。 莫非，是穆蔷薇自己的意思？ 陆绾余光瞥了穆蔷薇一眼，却见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下不禁为她担忧，如果穆蔷薇铁了心一命换一命的话，即便是她也很难改变此事的结果。 只盼望顾容峥可以念及旧情，放穆蔷薇一马！ “皇上，穆妃早已经对臣妾心存不满，此番又差点要了臣妾腹中孩儿的性命，请皇上千万要为臣妾做主！” 姜婼拉着顾容峥的手，顾容峥强忍着才没有将其甩开，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顾容峥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有想到，穆蔷薇竟然没能得手。 看来，他倒是有些摸不清楚翔凤宫里头的情况了！ “穆妃，你为何要刺杀皇后？” 穆蔷薇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并不为顾容息的话所动一般，她微微一笑，“身为后宫女子，自是希望首先生下皇子的人乃是自己，臣妾亦有如此的心思，所以臣妾才一时动了妄念，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穆妃差一点就成功了，若是穆妃得手，那么我们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姜婼恳切地看着顾容峥，虽说穆蔷薇算不得强劲的竞争对手，可是今日穆蔷薇的做法却是彻底激怒了姜婼，想着今日有了第一次，日后便是有人会有样学样，那么后宫还如何安宁？ “想来穆妃也是因为太过思虑朕所致，来人，将穆妃关入自己宫中，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门！” “是，皇上！” 震惊的不止有姜婼，还有陆绾，不过她细细一想，便已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信不过自己的血脉。 陆绾心头冷笑，不过顾容峥一向冷血无情，前世对自己便是如此，这一世，对待姜婼也是如此。 不过也是活该！ 这个时候，姜婼方才醒过神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容峥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穆蔷薇，穆蔷薇险些杀了自己，可是顾容峥不过是让穆蔷薇禁足而已，如此惩罚，可以算得上是太轻了。 “皇上，穆妃几乎杀了我们的孩子，难道皇上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不然皇后还想如何？” 顾容息冷漠地看了姜婼一眼，方才拂袖而去，“好生将养着。” 在京茹的搀扶下，姜婼好容易才坐了下来，两行清泪不禁缓缓流了下来，这等无妄之灾，她受的冤枉，如果今日自己不是运气好的话，恐怕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 可是顾容峥竟然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 “皇后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身子要紧。” 京茹小心翼翼地劝说着，而姜婼只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京茹，你说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本宫这个孩子？否则的话，皇上如何不处置了穆妃？” “这——皇后娘娘，您不要多想，皇上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呢？这可是咱们宫里面的第一个皇子，是要成为太子殿下的，所以皇上定是欢喜得紧，想来皇上是不愿意再做杀业，以此来给皇后娘娘的孩子祈福呢。” 希望如此！ 姜婼闭上眼睛，她也只能如此麻痹自己，只不过每每想起顾容峥临走之时的眼神，姜婼就觉得彻骨的寒冷。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仇人一般！ 而事实上，虽然说侍寝并没有姜婼想得那么极端，可是顾容峥自始自终都是怀疑姜婼的，更是怀疑姜婼肚子的孩子并非他的骨血，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轻易地放过穆蔷薇。 谁让穆蔷薇是他派去的人呢？ 顾容峥叹了一声，“穆妃，此事是朕委屈了你，朕自然会补偿你。” 穆蔷薇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皇上不必如此，此事也是臣妾心甘情愿，只是没能达到皇上的心愿，皇上莫要怪罪臣妾才好。” “怎会。”顾容峥觉得十分疲惫，“朕没有证据，所以只想着要悄悄地除掉皇后的孩子，若说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便会成为朕这一世的耻辱。” “臣妾定会想法子的。” 顾容峥点头，也不再过多停留，在后宫之中，想要让一个孩子消失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罢了。 隔了好一会儿，陆绾方才去看望穆蔷薇，见穆蔷薇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她心中猜想更是印证了一分，“皇上让穆姐姐这么做的？” “不错。” 穆蔷薇亦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此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就算是皇后娘娘如何想要置我于死地，可只要皇上不松口，那么皇后娘娘就没有办法。” “穆姐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想必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穆蔷薇微微一笑，“就算是皇后娘娘不放过我，她又有什么办法？如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所以她定不会分出心神来对付我，等到她孩子没了的时候，便是她失宠的时候，绾儿妹妹，你不是也很想对付皇后娘娘么？既如此，那么我便帮你报仇。” “穆姐姐，此番你下了手，皇后娘娘一定会百般防范，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些为好，至于皇后娘娘那边，我已经有了主意，穆姐姐看好戏便是。” “喔？” 穆蔷薇十分惊讶，“想不到我们姐妹竟然想到一起去了，不过皇后娘娘着实是碍眼得很，既然皇上有令，那么我们便联手一起将皇后娘娘除去，日后后宫便是绾儿妹妹的天下。” 陆绾摇了摇头，“穆姐姐，我一直将你当作我的亲姐姐一样，虽然有些事情现在我不方便说，可是如今的情形断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有一日我们可以离开，穆姐姐就随我一起走，如何？” 穆蔷薇沉吟片刻，“到时候再说。” 望着穆蔷薇落寞的脸颊，陆绾知道，穆蔷薇定是在思念顾容息，只不过在穆蔷薇的心里面，顾容息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也正是因为顾容息，穆蔷薇才会如此照顾自己，甚至连扫清障碍这种事情，穆蔷薇也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 若是日后穆蔷薇得知了真相—— 陆绾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她不想失去穆蔷薇，但是更加不想失去顾容息。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此刻，一个恶毒的计划已然在姜婼的脑海里面形成，她自然不知道穆蔷薇之所以行刺自己，乃是因为顾容峥的命令，她已然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穆蔷薇的身上，所以现在，她只恨不得让穆蔷薇去死。 “京茹，你可听明白了？” 京茹忙不迭地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让穆妃娘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京茹方才退下，就连一向坏事做尽的她都觉得此番姜婼的做法太过于歹毒了些，只不过作为姜婼的侍女，她不得不这样做。 第251章 毒计 此刻的穆蔷薇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反而想着陆绾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将姜婼扳倒，虽说穆蔷薇并不喜欢顾容峥，可是身处后宫久了，免不得是要受姜婼一些闲气的，为此，穆蔷薇亦是巴不得让姜婼痛快死了。 更何况，她乃是受了顾容息的托付，定是要保护好陆绾，既然姜婼乃是陆绾的敌人，那么自然也就是她的敌人。 暗夜。 京茹悄悄地对着不远处努了努嘴，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过了来，和京茹说了几句话，方才蹑手蹑脚地端了东西。 穆蔷薇的耳朵动了动，方才冷冷一笑，“绾儿妹妹，看来，有人要构陷我呢。” 定是姜婼从中作梗！ 不用多想，陆绾便已然有了定论，从前穆蔷薇一向在宫里未曾与人交恶，如今竟有人在外头动手脚，可见是姜婼要对穆蔷薇动手无疑了。 “穆姐姐，你且见机行事，我会在暗处做你的证人，倒打一耙这种事情，我一向擅长得很。” 穆蔷薇含笑不语，能让自己特殊照顾的人，总归是有些能耐的，既然姜婼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即便她再怎么与世无争，她都必须与其抗衡。 “穆妃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的绿豆汤，穆妃娘娘且尝尝吧。” 绿豆汤？ 穆蔷薇微微颔首，“放下吧。” “皇上说了，要奴才看了穆妃娘娘喝了之后再回去复命。” “放肆！” 穆蔷薇冷声喝了一声，“区区奴才，竟也敢命令本宫，不过本宫伺候皇上多年，却从来不见乾清宫有你这么一个太监，说，你到底是哪个宫的人？” “奴才乃是乾清宫新来的太监，若是穆妃娘娘，尽可以去问皇上，只不过，穆妃娘娘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说着，小太监自袖子里扬出一把灰来，穆蔷薇旋即觉得眼前一片发黑，便是人事不知。 在她临昏倒之前，穆蔷薇方才明白，原来姜婼并不是想要杀了自己，而是要她身败名裂，顾容峥自然会替姜婼动手。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只是穆蔷薇并不如何担心，毕竟，陆绾还在她的身边，只要陆绾在，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事。 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确没有闲着，小太监以为此刻自己已然得手，他搓着手，满脸垂涎地看着穆蔷薇，这等绝色美人，按说他素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姜婼给了这样好的机会，他如何不好生把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然而下一刻，小太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传来，小太监两眼一翻，竟就那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不能将小太监留在这里！ 步敏步摇将小太监丢了出去，陆绾思来想去，既然他乃是姜婼派来的人，那么自然是丢在翔凤宫里比较妥当。 事实上，步敏步摇也的确这么做了，虽然小太监本身的重量不轻，可步敏步摇同样是习武之人，将小太监悄无声息地丢到翔凤宫内，这点本事她们还是有的。 不多时，姜婼便亲自带人来到穆蔷薇的宫中，原本以为她可以看到十分不堪的局面，可偌大的宫里头，唯有穆蔷薇在安静地沉睡着，哪儿有别的男人？ “怎么回事？” 姜婼斜了一眼京茹，京茹登时大惊，她明明让一个功夫不错的小太监去了穆蔷薇身边，如今这人哪儿去了？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陆绾施施然地走了出来，“穆姐姐的身子不适，所以这会儿睡下了，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你怎么在这儿？” 姜婼颇为不悦道，有陆绾在的地方通常没有什么好事，不过这正好可以说明为何小太监不在宫中，或许，他是被陆绾这贱人所察觉，所以才趁机除掉。 不过不打紧，谁又能证明那个小太监是自己的人呢？ 姜婼定了心神，“本宫不过是来问问穆妃，为何要刺杀本宫！难道本宫遭受了穆妃的刺杀，竟也问不得了么？” 说着，姜婼挑衅一般地看着陆绾，“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穆妃已然被禁足，既如此，为何你会出现？难不成，你竟然不将皇上的话放在眼里面！” 还真是欲加之罪！ 陆绾自然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她不怒反笑，“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嫔妾来了不假，可皇后娘娘不也来了么？还是说，皇后娘娘想要滥用私刑，私下里杀了穆姐姐不成？” 被陆绾戳中了心思，姜婼却不为所动，她想私下里杀了穆蔷薇不假，只不过如今被陆绾所撞破，她的算盘，便是再也打不响了。 “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说其他，更何况，这是本宫和穆妃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本宫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 陆绾心道你又哪一次对我客气过？不过即便姜婼这样的威胁，陆绾也不曾放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嫔妾本是在穆姐姐的宫里面说着话儿，却不想有人要害穆姐姐，皇后娘娘以为，嫔妾会怎么做呢？” “你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乃是本宫所为，即便是你告到了皇上那儿也是无用的。” 姜婼十分鄙夷道，“陆绾，你不过是区区贱婢，偶尔得了皇上的赏识才会如此，不要以为你如今真的可以和本宫比肩，本宫告诉你，想要弄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只不过如今本宫怀有身孕，不愿意造杀孽罢了。” 是不愿意，还是不敢，抑或是不能？ 陆绾倒是未曾戳破姜婼，只是又近了一步道，“皇后娘娘，若是你可以就此离开，嫔妾可以不追究今日的事情，否则的话，嫔妾为了穆姐姐，也要和皇后娘娘对质！” 对质？ 姜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陆绾，即便你如今得宠，可是没有证据，你要如何向本宫对质？” “那就不妨问问你的好京茹，看看她到底把人藏到哪儿去的好。” 第252章 倒打一耙 京茹？ 姜婼恶狠狠地瞪了京茹一眼，难不成，这个小蹄子竟然敢背叛她？ “京茹，如今那小太监就在你的房间里头，你们明明就在对食，如何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美意？只不过原本我是不想将此事说出来的，不过你们家皇后娘娘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京茹周身颤抖，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小太监不在穆蔷薇的宫里面，只不过他到底去了哪儿，京茹却也拿不准。 可是她明明亲眼见了小太监进去！ “京茹，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和其他的太监对食？本宫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践踏自己！” “奴婢没有，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京茹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奴婢日日夜夜都伺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若是奴婢真的做出了这等不堪的事情，皇后娘娘也会有所察觉才对，请皇后娘娘明察！” 倒也有几分道理！ 姜婼微微颔首，诚然，她如今对京茹起了疑心不假，可是如果是陆绾挑拨离间呢？既然是自己宫里面的人，那么带回翔凤宫收拾就好，如今这里可是穆蔷薇的宫里头，她可不想丢人丢到外面去。 尤其这里还有陆绾！ “陆绾，你也不必信口雌黄地来诈本宫，本宫对自己的奴婢一向十分信任，你若是想要告诉皇上，便尽管去，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无凭无据的，到底能把本宫怎么样！” 说着，姜婼一扭身子离开，如今这里唯有穆蔷薇和陆绾二人，没有其他的男子，她又能怎么样呢？ 翔凤宫。 啪！ 姜婼狠狠地给了京茹一个耳光，“说，那小太监为何真的在你的房间里！” 原来姜婼回到翔凤宫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搜查了京茹的房间，却发现那里果不其然有个小太监，虽说姜婼并没有见过京茹安排的小太监是何面孔，却也心中暗自起了疑心。 京茹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小顺子什么时候就到了奴婢的房间，奴婢可是亲眼瞧见小顺子去了穆妃娘娘的宫里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京茹此刻真是有口难辩，就算是全身是嘴，恐怕当着姜婼的面儿，她也说不清楚了。 难道，她真的要被姜婼杖毙不成？ “皇后娘娘，奴婢伺候了您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断然没有不做好的道理，只不过这个小顺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绾妃娘娘发现了小顺子，将小顺子带到了奴婢的房间也未可知！” 京茹却不知道，她不过是随意猜测，却已然猜到了此事的真相，而姜婼也是微微颔首，是了，陆绾就在穆蔷薇的宫里面，而穆蔷薇分明已经是晕了过去，那就说明小顺子已然得手，只不过为何小顺子会出现在京茹的房间里，那么八成就是陆绾捣的鬼。 是了，陆绾的身边可不是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丫鬟么，想来，定是陆绾发现了此事的端倪，所以才想要倒打一耙！ “京茹，你速速把这小太监处置了，不要让他开口。” “是，皇后娘娘。” 京茹连滚带爬道，就算是他和小顺子有些交情，那么现在她也只好对不起小顺子，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些。 “京茹姐姐，你就饶过我吧，好不好？没有人知道奴才已经走了，皇后娘娘只会以为我已经死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就此饶了我吧。” 京茹冷笑一声，“我饶了你，谁饶了我呢？若是有朝一日，皇后娘娘发现你还活着，那么就是我的死期了。” “京茹姐姐！” 小顺子的腿脚都瘫软了起来，他此刻手脚已经被绑着，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京茹，也能轻轻松松地将他置于死地。 “京茹姐姐，难道你真的不顾及旧情么？前些日子京茹姐姐的手里面短了银子，还是我辛辛苦苦地借了来，解了京茹姐姐的燃眉之急，我是喜欢京茹姐姐的，只不过京茹姐姐乃是皇后娘娘的大宫女，而奴才不过是个小太监，高攀不起——” 说着，小顺子的声音也小了起来，甚至有些让京茹听不清，不过这也是京茹始料未及的，原来，小顺子竟然喜欢自己。 可是，他是个太监呵。 京茹摇了摇头，使得自己清醒了些，“小顺子，对不起了，就算你对我有感情，可是我今天必须杀了你。” 说着，京茹拿起匕首来，却觉得手腕一痛，胸口也挨了一脚，京茹不禁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她再爬起来的时候，哪儿还有小顺子的身影？ 该死！ 京茹恨恨道，然而她却什么都不敢对姜婼说，若是有人偷偷地救走了小顺子的话倒是还好说，就怕是陆绾从中作梗，若是真的想要对姜婼不利，那么自己也会跟着有麻烦。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对姜婼说出此事的真相，否则还不等姜婼知道此事，那么她的小命已然保不住了。 “人都处理干净了？” 京茹连忙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将小顺子埋在了乱葬岗，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左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这宫里面每日丢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人。” “如此甚好。” 对于京茹的办事能力，姜婼还是十分相信的，毕竟是一手调教起来的宫女，若说谁的行事风格最像自己，那便是京茹了。 京茹的心里面十分忐忑，想着若是小顺子落到了陆绾的手里面，那么将是一副最为糟糕的局面，而事实上也正如同京茹的猜测，此刻陆绾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顺子，“听说你和京茹有一腿？” “奴才——” 小顺子哪儿敢直视陆绾，只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绾妃娘娘，奴才有罪，请绾妃娘娘恕罪！” “喔？你何罪之有？” 对于这个刚刚被步敏救回来的小太监，陆绾还是有些兴趣的，虽说他知道一些关于京茹的罪行，可是说到底，京茹也不过是姜婼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姜婼也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在京茹的身上。 “奴才本就是翔凤宫里的人，是京茹姐姐要奴才去接近穆妃娘娘，说是这样可以玷污了穆妃娘娘的清誉，奴才原本是不愿意做的，可是既然京茹姐姐开了口，奴才也不好拒绝，所以才——请绾妃娘娘恕罪！” 见小顺子痛痛快快地承认了，陆绾反倒是生出了一股子敬佩的心理来，原来小顺子都是因为爱慕京茹，所以才会做下了这等错事，虽说东楚并不赞成宫女和太监对食，不过如果两个人是情投意合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陆绾瞧着小顺子是真情实意地喜欢京茹，否则也不会为了京茹做下这等事情，只不过他的一片痴心却是用错了地方，京茹如同她的主子一样，都是冷血无情之人，若是喜欢上了这种人，也只怕会伤痕累累。 “小顺子，你可知道京茹的心意？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刚才你也亲眼见到了，京茹想要杀了你，如果不是本宫救了你的话，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小顺子连忙磕了个头，“绾妃娘娘，这等恩情，奴才绝对不敢忘记，日后绾妃娘娘要奴才上刀山，下油锅，奴才都万死不辞，只是有一件事，奴才是万万不能做的，如果绾妃娘娘一定要奴才做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绾妃娘娘还是杀了奴才为好。” “何事？” 陆绾的兴致更加高涨了起来，想不到区区一个小太监竟也有如此风骨，倒是比其他阿谀奉承的人要好得多。 “奴才自然是喜欢京茹姐姐的，所以如果绾妃娘娘要奴才指认京茹姐姐的话，奴才万万做不到，奴才除了京茹姐姐之外，就再也没有在意的人，所以就算要奴才做什么，也不能伤害了京茹姐姐！” 竟是这等事情！ 陆绾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看来小顺子还真是痴情，如果放在寻常人家的话，或许小顺子和京茹真的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只可惜造化弄人，小顺子乃是一个太监，而京茹则是姜婼身边的大宫女。 这样的身份地位，已经注定了他们此生不可能在一起。 “好，本宫可以答应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蔷薇竟然醒了，就在陆绾愣神的时候，穆蔷薇已然替陆绾回答道，“你倒是很让本宫欣赏，放眼皇宫，恐怕也很难找到如同你这样真性情的人物了。” “穆妃娘娘，奴才万死，请穆妃娘娘降罪！” 小顺子磕了三个头，“如果今日奴才得手的话，那么皇后娘娘定会让皇上治穆妃娘娘的罪，好在有绾妃娘娘的帮忙，这才没有陷害穆妃娘娘，奴才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请穆妃娘娘赐死！” “非也非也。” 穆蔷薇微微一笑，“小顺子，你不过是个小太监，受制于人也很正常，更何况，此乃你的心上人要你做的事情。” 第253章 不情之请 “穆妃娘娘——” 小顺子的嘴开合了几次，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在他看来，他的性命本就是卑贱，就算是京茹，也可以轻易地要了自己的性命，而他竟然想要陷害穆蔷薇，那么早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可是，穆蔷薇竟然放过了自己！ “小顺子，就冲着你这份心意，本宫和穆姐姐也决定放过你，在这个世界上，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日后，你要好生保持内心，只不过这个皇宫，你却是不能待了，否则若是让京茹知道了，你定是会死。” “奴才明白娘娘们的好意，可是奴才实在是舍不得京茹姐姐，奴才会远远地看着，假装奴才已经是个死人，可只要看着京茹姐姐好好的，奴才便已然心满意足了。” 说着，小顺子跪在了陆绾的脚边，“绾妃娘娘，穆妃娘娘，奴才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如今这个请求已然是不情之请，只不过，还请两位娘娘听奴才说完。” 陆绾微微颔首，“好，你说。” “京茹姐姐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是京茹姐姐的本性并不坏，如果不是京茹姐姐的话，奴才早已经死了，所以，就算是京茹姐姐想要杀了奴才，奴才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日后，若是绾妃娘娘和穆妃娘娘真的要对付皇后娘娘的时候，还请放了京茹姐姐一马，她也是被逼无奈，皇后娘娘是何等人物，如果京茹姐姐行差踏错的话，那么京茹姐姐也就没了活路，所以，京茹姐姐才时时处处和两位娘娘做对，是情有可原的！” 说着，小顺子再次磕了个头，“绾妃娘娘，穆妃娘娘，奴才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可是只要两位娘娘肯答应的话，奴才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此事，便要看京茹的造化。” 陆绾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实际上她并不将京茹放在眼里面，说到底，京茹也不过是个大宫女而已，就如同自己当时在翔凤宫里面的地位一模一样，如今京茹之所以得到这等地位，也不过是因为姜婼乃是皇后娘娘，若姜婼什么都不是，那么京茹还剩下什么呢？ 只不过这些事情，陆绾却是不想和小顺子一一道来，如今在这个充满污垢的世界，能保持小顺子那等澄净的心已经很难，她不想因了后宫里面的阴谋算计，而污染了小顺子的心。 “你且去吧。” 陆绾挥了挥手，既然小顺子执意要留在宫里面，她也不好说什么，若是他真的被杀，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数。 “绾儿妹妹为何不送他出宫？看得出来，绾儿妹妹还是很照顾这小太监的，说起来，本宫也对这小太监的性子喜欢得很。” 陆绾苦涩一笑，“生死自有天定，当时我之所以让步敏救下小顺子的性命，也不过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此事的真相而已，只不过想不到小顺子竟然是这样的人，说起来，京茹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跟了那样的主子，又能是如何有福气的？” 穆蔷薇不以为意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杀了他，不过看起来，你也不是表面那样心狠手辣，看来他选择你入宫，还是有他的一番心思，只是逝者已矣，我承认，从前我帮你是因为他，不过现在，我帮你却是因为你是绾儿。” “穆姐姐——” 陆绾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泪光，她很想告诉穆蔷薇关于顾容息还活着的事情，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绾儿妹妹，你知道么，我当时被三皇子救了的时候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如果那个人不是三皇子的话，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到老，只可惜命运弄人，我竟然进了宫，还成为了皇上的妃子。” “说起来，三皇子和皇上本来是死对头，这样便是对不住了三皇子，可是当时我想着，如果我入宫的话，或许是可以帮到三皇子的，虽然说后来三皇子死了，可我心里面总有个念想，觉得三皇子似乎还活着。” 女人的直觉还真的是准的可怕！ 陆绾不禁咋舌，顾容息真的还活着，只不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穆蔷薇。 可是，顾容息就要攻城，到时候，就算是穆蔷薇再如何愚钝，也会知道那个人就是顾容息。 如果到时候穆蔷薇才知道此事的真相，那么她不知道要如何埋怨自己。 “穆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三皇子真的还活着呢？” 什么？ 穆蔷薇的双手抓着陆绾的肩头，“绾儿妹妹，你莫不是知道什么不成？” 以穆蔷薇对陆绾的了解，她知道陆绾一向不做假设，她这样说，便是已然有了些许打算，只不过穆蔷薇却没有猜到，原来陆绾一直知道顾容息还活着。 “穆姐姐，你先不要激动，我只是在说这样一个可能性，如果三皇子真的还活着，你还会嫁给他么？” 穆蔷薇苦涩一笑，“在这个世界上，我自认是爱三皇子最深的女子，可是如今我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乃是残破之身，这样的我，如何能够嫁给三皇子呢？就算是三皇子还活着，他不会嫌弃我，可是我已经嫌弃了我自己。” “穆姐姐——” 陆绾的心不由得钝痛起来，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算计顾容息，如果不是穆蔷薇听了顾容息的死讯，那么穆蔷薇也不会嫁给顾容峥，造成这样的一段悲剧。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不敢奢求穆姐姐的原谅，只是，如果再不和穆姐姐说的话，恐怕日后，我再也没有脸面见到穆姐姐。” 穆蔷薇的面色反而缓和过来，“何事竟然使得绾儿妹妹如此紧张？绾儿妹妹适才救了我，若是我们之间再这样生分的话，便是和她们一样了。” 陆绾方才咽了一口唾沫，她不确定如果穆蔷薇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把自己扔出去，会不会对自己产生隔阂，会不会，她们再也做不了姐妹。 第254章 他还活着 “其实，他还活着。” 陆绾低下了头，“三皇子，他还活着。” 什么？ 穆蔷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俨然是想象不到陆绾说的乃是真的，她曾经千百次地设想顾容息可能还活着，可是无论如何，穆蔷薇都不觉得是真的。 当日的一场大战，顾容息早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顾容息还活着，那么他为什么不来告诉自己？ 所以，这不可能！ 穆蔷薇拼命地摇着头，“绾儿妹妹，虽然我很想相信，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三皇子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是你想要安慰我，也不用说这样的话，我不相信。” 说到最后，穆蔷薇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想到从前和顾容息之间的过往，她更加怀念过去，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几年前，那么该有多好？ “穆姐姐，我没有骗你，只不过从前他不许我说，所以我才忍着没有说，只是后来穆姐姐三番两次地救了我，我和穆姐姐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所以我才觉得，如果穆姐姐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对于穆姐姐来说不甚公平。” “其实当时我和三皇子之间遇见，便是为了互相利用，我这才进了宫，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穆姐姐原来就是三皇子安插在宫里面的眼线而已，之后的事情，穆姐姐都知道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穆蔷薇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她逐渐走向了陆绾，“你怎么证明三皇子还活着？” 陆绾摇了摇头，“或许我的确没有办法证明，只不过最多两月之后，三皇子就会率领肆家军攻城，到了那个时候，穆姐姐就可以看到三皇子了。” 原来，他竟然真的还活着！ 穆蔷薇登时又哭又笑，她自然欢喜顾容息还活着，只不过她更加知道，现在的顾容息，再也不是从前的顾容息。 经历过那场背叛之后，顾容息怎么可能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顾容息？或许，现在的顾容息心里面尽是仇恨，所以他才会安排陆绾。 只可怜自己竟然是个傻子，她被当成一颗棋子进了宫，却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作用，竟然也不知道顾容息还活着。 那么，顾容息和陆绾又是什么关系？ 女人的直觉一向准确得可怕，穆蔷薇再看向陆绾的时候，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陆绾对于顾容息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么只能说明，陆绾一直跟在顾容息的身边，以陆绾的姿色和聪明才智，想要让顾容息喜欢上陆绾，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个男子的话，或许也会喜欢陆绾。 “绾儿妹妹，你和三皇子之间——” 穆蔷薇试探性地问道，而这个问题，却让陆绾更加心虚起来。 她能说什么？ 难道她要说，没错，你的心上人已经喜欢了我，而且他们之间还发生过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别说是姐妹，恐怕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仇人！ 见陆绾不做声，穆蔷薇反而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错，陆绾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败给了陆绾，她无话可说，只不过，她觉得不公平，如果她也知道顾容息还活着，那么她自然就会陪在顾容息的身边，又有陆绾什么事儿呢？ “绾儿妹妹，我当你是亲妹妹，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对我说谎，你和三皇子，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不错。” 半晌，陆绾终于还是点了头，“穆姐姐，对不起，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如果我知道的话，或许就会收敛自己的感情，不过如今，我对穆姐姐也已然造不成威胁了。” “此言何意？” 陆绾苦笑一声，“诚然，从前我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很好，只不过因为一场变故，三皇子失去了记忆，虽然之后他记起了很多事情，包括肆家军，包括他的仇恨，可是他的记忆里面却没有我。” “或许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使得三皇子的人生轨迹出现了偏差，所以三皇子的潜意识里才不想记得我，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了我，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喜欢我，所以，我会物归原主，三皇子本来就是和穆姐姐在一起的，我不会做你们之间的阻碍。” 虽说陆绾十分心痛，可是看着刚才穆蔷薇心痛欲绝的样子，陆绾还是决定忍痛割爱，毕竟，顾容息已经负了穆蔷薇一次，如果再负穆蔷薇一次的话，恐怕穆蔷薇真的会受不了。 然而让陆绾没有想到的是，穆蔷薇认真地摇了摇头，“绾儿妹妹，感情这种东西一向是不讲道理，既然你喜欢三皇子，那么就不要错过，虽然说三皇子现在不记得你，可是不代表以后都不记得你，对于他来说，我已经是过去，可是你是现在，更是未来。” “穆姐姐——” 陆绾十分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穆蔷薇会这样说，在她的设想当中，穆蔷薇会生气，会产生怨恨，会让自己再也不靠近顾容息，可是穆蔷薇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支持自己和顾容息在一起。 难道，爱情真的这样伟大？ 为了让顾容息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穆蔷薇竟然愿意让出自己在顾容息心里面的位置。 “绾儿妹妹，实际上这几年，我真的当作三皇子已经死了，的确，如今他还活着，我很高兴，可是仅此而已，我的心早已经跟着他死了，如今我又是皇上的妃子，所以我早就不可能和三皇子在一起，对于三皇子来说，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绾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她敬佩？为了当年的承诺，她甚至愿意委屈自己嫁给顾容峥，日后等到顾容息拿下东楚之后，定是要让顾容息好生补偿穆蔷薇一番。 就算是不能娶了穆蔷薇，起码也要给穆蔷薇一个公主的位置，让穆蔷薇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才好。 只不过想到顾容息可能有其他的妃子，陆绾的脸色一下子就垮掉了，虽然说她嘴上说着让穆蔷薇和顾容息在一起，不过陆绾却认定，如果顾容息真的和其他的女子在一起，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顾容息的。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自私。 “其实，是皇上要我打掉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现在事情没有得手，皇后娘娘定是会十分注意这一胎，若是让皇后娘娘产下子嗣，对于我们都十分没有好处，绾儿妹妹可有法子？” 见穆蔷薇说起了正事，陆绾也正经起来，“若是我们动手，只会脏了我们的手，皇后娘娘最为在意的便是皇上，既然皇上不相信皇后娘娘，那么自然是要让皇上下手，可是，我们要让皇上有这样的由头才是。” 由头？ 穆蔷薇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就属你鬼点子多，你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和我说就是，我们姐妹之间无需客套。” “穆姐姐，若三皇子真的攻入京城，你可要去见他一面？” 半晌，穆蔷薇才摇了摇头，“既然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那么见面或者是不见面，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更何况，如今三皇子还没有攻入京城。” 真是个纠结的人儿！ 陆绾叹了一声，却暗自决定等到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她定是要让穆蔷薇和顾容息见一面，不过顾容息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可是陆绾希望穆蔷薇可以完成心愿。 或许，这也是她唯一可以为穆蔷薇做的事情。 “穆姐姐，如今我们在后宫，倒是可以替三皇子做些事情，只是不知道穆姐姐有没有兴趣？” 陆绾的眼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辉来，而每每陆绾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便是有人要倒霉来，很显然，这一次要倒霉的人则是顾容峥。 “自然，不知绾儿妹妹有何想法？” 陆绾悄悄地在穆蔷薇的耳边说了，穆蔷薇听了立刻点头，“绾儿妹妹，这倒是个好办法，今年的收成不好，赋税又加重，如果这个时候国库空虚的话，估计皇上定是无暇顾及三皇子了。” “不错，不过此事还需要我和穆姐姐一起来完成，左右如今皇后娘娘只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等到此事完成之后，我们再反手对付皇后娘娘。” “就这样定了。” 穆蔷薇浅浅地笑着，想着此事多多少少地可以帮得上顾容息，她便更加有了动力，就算是日后不能和顾容息在一起，那么就这样帮着他，也是极好的。 不日之后，便是顾容峥祭天的日子，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祭天，大祭司算出了顾容峥不久之后将有一场极大的劫难，如果无法化解的话，恐怕东楚都会跟着震荡。 这自然是陆绾找来的江湖骗子，真的大祭司早已经被陆绾派人秘密地关在山洞里面，而这位大祭司，则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江湖骗子。 第255章 江湖骗子 “大祭司，朕要如何才能化解劫难？” 身为皇帝，顾容峥自然是不想死的，毕竟他才享受了短短几年的荣华富贵，更何况，他膝下尚且没有子嗣，若是他撒手人寰，竟然无人接替江山。 难道要那群乱臣贼子来夺了他的江山不成？ 大祭司故意装作机关算计的模样，“说难倒是也不难，只需要皇上为您自己和皇后娘娘新建一所行宫，便可以化此劫难。” 原来如此！ 听了大祭司的话，顾容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不过是修建行宫而已，大不了他不再住乾清宫，免得要遭受天谴。 回宫之后，顾容峥立刻着手此事，而户部侍郎则是有些难心，毕竟如今国库本来就十分空虚，如果再修建行宫的话，定是会使得国库更加空虚，说不定还会引起战乱。 只不过，这话又岂是他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可以说的？ “爱卿，可是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今日便开始修建行宫，限你一月之内完成，朕已然和大祭司商量过，新的行宫便唤做龙潜宫，凤潜宫，等到行宫修建好之后，朕和皇后便会去行宫里面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还能说什么呢？既然顾容峥执意要大兴土木，他们能做的，便也只能是遵旨，更有些图谋不轨的大臣，想着从中可以捞上一笔，毕竟是国库里面的银子，流入自己的腰包总归是最好的。 当日，户部侍郎便开始修建行宫，而不出几日，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外面，一时之间民怨沸腾，都道如今民不聊生，可是当今圣上竟然只顾着自己玩乐，不理会百姓的死活，实乃是昏君一个。 这些话，自然是没人敢传到顾容峥的耳朵里面，只不过没人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即便是陆绾和穆蔷薇这等身在后宫里面的妃子，也多多少少地听说了此事。 “看来，三皇子又多了一个可以讨伐的理由。” 穆蔷薇颇为欣慰道，“绾儿妹妹，到底还是你的主意好，如今民不聊生，恐怕就算不是三皇子揭竿而起，也会有人不满皇上的暴政。” “无非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实际上皇上早就不得人心，左不过是无人敢反抗罢了，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待三皇子进京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打开城门，迎接三皇子就是。” 穆蔷薇蓦地想起一事来，“听说北疆最近也不甚安宁，呼伦浩烈也不知是怎的了，竟一命呜呼，原本的太子呼伦蒙山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儿子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今在争夺皇位，若是哪一个胜了，恐怕就要举国进犯东楚。” 竟还有这等事情！ 近日陆绾的心思都放在怂恿顾容峥修建行宫上，竟然不知道北疆已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端，若是呼伦浩烈已死，按说北疆不再有威胁，只不过，他们和呼伦浩烈之间的协议，却也是彻底失效了。 毕竟，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可没有和他们做交易！ 陆绾如今只担心那笔巨大的宝藏，呼伦浩烈已经死了，那么宝藏定是落入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手里面，他们得了巨大的财富，免不得要对东楚进行侵略。 “以咱们皇上的心性，他定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趁着北疆空虚，皇上会趁机攻打，以绝后患，而这个时候，便也是我们的机会。” 穆蔷薇有些不解，“你觉得我们不是北疆的对手？” “如果换做平日，东楚的国力自然在北疆之上，不过如今东楚赋税加重，皇上又大兴土木，早已没了足够的银子来打仗，所以谁赢谁输，自然是不好说的，更何况，不是还有皇后娘娘么？” “皇后娘娘怎么了？” 穆蔷薇更为不解，按说此事和姜婼扯不上一丝半点的关系，可瞧着陆绾的意思，姜婼才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然而陆绾却再也不肯透露半分，饶是穆蔷薇再如何追问，陆绾也保持这份神秘感。 “绾儿妹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我生分了？我已经说过，不会计较你隐瞒我的事情，可是如今你这样小气，竟然连这种小事也不肯告诉我，我要生气了！” 见穆蔷薇佯怒，陆绾总算是吐了口，“以皇后娘娘的性格，她会不在意如今守在边疆的姜家人么？若是到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见相左，你说皇上会不会处置皇后娘娘？” 虽然陆绾的话并没有说的十分明白，然而聪慧如同穆蔷薇，已然从陆绾的只言片语里面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左右皇上也不想要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孽种，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正如同陆绾所猜测的那样，此刻顾容峥得了北疆内乱的消息，正迫不及待地召集了众臣，商议进攻北疆的战略。 “皇上，如今国库空虚，如果再大肆发动战争，恐怕东楚会陷入到十分不利的地步中。” “是啊，皇上，如今的情势的确不适合发动战争，不如等到国力充足一些再行此事。” 众臣七嘴八舌地劝说着，虽说都是心心念念地为了东楚着想，然而在顾容峥看来，他们却如同乱臣贼子一般。 难道在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支持自己才对么？ 除非，他们心里面还揣着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顾容峥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诸位爱卿，难不成，你们想要看着东楚被眼睁睁地吞并不成？朕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呼伦浩烈死了之后，北疆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至于呼伦浩烈的两个儿子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是不成器的，如果这个时候不攻打北疆的话，难不成要等北疆做大之后，再来攻打我们么？” “臣等没有这个意思！” 一时之间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顾容峥的情绪方才好了一些，“朕意已决，传令给楚维和姜平川，要他们即日起开始秣兵厉马，时刻准备对北疆开战！” 第256章 皇上去了穆姐姐那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容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上，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唯有暗中转移财产，免得这场战争波及了自己。 实际上但凡是清楚如今东楚国力的人都已然早作了打算，毕竟如今的东楚就好似一个空壳子一样，一阵风都能吹倒，更何况若是和北疆开战，那么吃亏的人一定会是东楚。 只可惜顾容峥十分自大，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建议，所以这也就注定了他日后的失败。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此事便已然传到了后宫里面，要说最高兴的人不是陆绾和穆蔷薇，而是姜婼，虽说姜婼因了身怀有孕，所以在后宫里面享受了至高无上的待遇，可是她总是觉得顾容峥对她并不是十分上心，如今顾容峥要攻打北疆，那可是姜平川的地盘，若是姜平川可以在北疆大展拳脚的话，那么她也就跟着沾光。 只可惜姜婼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姜平川早已经被姜维所策反，他在北疆蛰伏，也不过是为了接应顾容息而已，如果姜婼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恭喜皇后娘娘，如今姜大人再次受到了皇上的重用，若是此番可以攻打下来北疆，姜大人一定可以成为镇国大将军，到了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也诞下了龙子，相信不会再有哪个小蹄子会成为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京茹一脸谄媚地说道，实际上，谁不想成为顾容峥的枕边人呢？只不过京茹虽是这样想，可是她却不敢，毕竟，她的主子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是杀人不眨眼的姜婼！ 姜婼明显心情好得很，“那是自然，本宫乃是后宫之主，虽说有些个小蹄子借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缘故接近了皇上，不过那到底只是一时新鲜而已，本宫的兄长可是替皇上开疆辟土，相信皇上今夜定是会来翔凤宫，京茹，快去准备一些皇上喜欢的糕点和茶水，怠慢不得。” “是，皇后娘娘。” 京茹欢天喜地地去了，只不过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京茹的脸色却垮了起来，如今姜婼重新得势，她怕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真真是造化弄人！ 只不过让姜婼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夜翔凤宫里却是格外的安静，姜婼等了一夜，却始终没能等到顾容峥的到来。 顾容峥为什么不来？ 姜婼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当时让姜平川去北疆镇守的时候，顾容峥明明来过翔凤宫许多次，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方才有机会怀有龙子，可是而今她明明有了顾容峥的孩子，顾容峥却是对她越发冷淡了起来。 姜婼当然不知道顾容峥对她冷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并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乃是他的孩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这样事情的存在，更何况顾容峥乃是皇帝。 姜婼的脸色一寸寸地阴沉了起来，“京茹，你且去打探一下皇上的情况，记得不要惊动了皇上。” “是，皇后娘娘。” 京茹逃也似地离开了翔凤宫，那里的气氛阴沉得可怕，好似随时随地都会有一场暴风雨一般。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京茹迟迟未归，姜婼早已经将手里面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一屋子的宫女太监跪着，可是谁也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京茹已然得了李德胜的信儿，道是今夜顾容峥在穆蔷薇那里宿下，不会再来翔凤宫，京茹不禁苦着一张脸，穆蔷薇前几日才刺杀姜婼未果，如今顾容峥竟然又在穆蔷薇那里宿下，可不就是不将姜婼放在眼里面么？ 若是姜婼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怎么说呢？ 就算是说谎，可只要今日顾容峥不来，那么姜婼就一定会暴怒，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杀几个人泄愤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京茹不禁周身打了个冷战，她加快了脚步，却瞧着前面有个亭亭玉立的影子，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陆绾么？ 还真是倒霉！ 陆绾一向和自家主子不和，这个时候见到陆绾定然不是巧合，说不定陆绾正要去看姜婼的笑话，若是姜婼再受到了陆绾的嘲笑，心情定然会更加糟糕，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整个翔凤宫里面的宫人都要跟着倒霉。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到底人家陆绾是主子，她就算是翔凤宫的大宫女，却也只是个奴婢而已，京茹上前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绾妃娘娘。” “原来是你，本宫正好想着去翔凤宫里面走一走，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一起。” 果真如此！ 京茹更是觉得心头一片冰冷，若是自己和陆绾同时出现的话，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会更加凄惨。 “绾妃娘娘恕罪，奴婢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随着绾妃娘娘一起去了。” 说着，京茹就想要离开，然而陆绾却似乎不想京茹这般离开，“京茹，其实你是个十分幸运的女子，有些时候，本宫甚至十分羡慕你。” “绾妃娘娘此言何意？” 京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对于这位绾妃娘娘，她一向是十分惧怕的，毕竟可以从翔凤宫的宫女成为如今的绾妃娘娘，如果说陆绾一点儿手腕都没有，恐怕连三岁孩子都不可能相信。 陆绾微微一笑，“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也不必害怕，只不过本宫想要告诉你，既然得了一个人的感情，那么就要好生珍惜，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对你一片真心，都值得珍惜，因为感情这种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这是何意？ 京茹愣了一下，却不知道陆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陆绾见京茹如此，就知道小顺子乃是一片痴心错伏，原本想着若是小顺子和京茹能情投意合的话，那么让他们二人出宫倒是也无妨，只可惜，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惜啊可惜。 重生一次，陆绾自是想要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人心是最难以揣摩的。 见陆绾走远，京茹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不过陆绾的方向却的确是朝着翔凤宫而去，京茹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要回去比较好。 免得惹了一身麻烦！ 这会儿，陆绾已然到了翔凤宫，听着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知道姜婼的老毛病又犯了，估计她正在里面发脾气，毕竟从前她在翔凤宫里面伺候的时候，姜婼就经常如此。 只不过，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不去找姜婼的麻烦！ 陆绾信步踏入了翔凤宫的大门，然而翔凤宫的宫女太监见到陆绾的时候，却并没有觉得更加轻松，毕竟若是陆绾来刺激姜婼的话，他们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皇后娘娘，您这样伤神的话，恐怕会波及您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嫔妾还是奉劝皇后娘娘不要大动肝火的好。” “不用绾妃劳心，本宫好得很。” 姜婼控制自己不让她手里面的瓷瓶扔向陆绾，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打过去，陆绾最多只会受到一些皮肉伤，然而自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她已经有了皇子，在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和陆绾这等小蹄子赌气，姜婼相信，陆绾的目的不过是在于激怒自己，只要激怒了自己，那么她在顾容峥心里面的地位自然就会相应下降。 她不能上了陆绾的当！ 心思飞转之间，姜婼反而挂上了一丝丝诡异的笑意，“如今皇上竟然不去你的宫里面，还着实是让本宫有些诧异，按说绾妃自打回宫以来，就不似从前那样得宠，想来皇上对绾妃在世外桃源的事情也是有些芥蒂的。” 呦呵，还真是小瞧了姜婼！ 陆绾原本以为姜婼一定会和自己撕破脸皮，毕竟他们撕破脸又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如今姜婼竟然隐忍了下来，这在陆绾看来，便是姜婼已然有了底气的缘故。 而她的底气，还不是来源于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姜平川？ 只可惜姜婼不知道，她所谓的底气，实际上在外人看来十分可笑，如今只有姜婼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显得甚是可悲。 “如今皇上的确不来嫔妾的宫里面，因为他近来总是和穆姐姐亲近得很，说来也奇怪，明明穆姐姐就刺杀了皇后娘娘，可是皇上偏生还是十分宠爱穆姐姐，就连嫔妾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一语刺破了姜婼的痛处，姜婼只恨不得跳起来给陆绾两个大耳刮子，只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因为陆绾说的是事实，今夜顾容峥的确在穆蔷薇的宫里面，而且近来还不在少数。 明明穆蔷薇就在禁足，明明穆蔷薇就刺杀了自己，可是顾容峥竟然不以为意，还如此宠爱那个贱人？ 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穆蔷薇乃是顾容峥的救命恩人，所以顾容峥就对穆蔷薇格外照顾么？若是如此，她大可以也做同样的事情！ 第257章 阳奉阴违 “若是绾妃没有其他的事情，本宫要休息了。” 这就开始下逐客令了么？ 只不过陆绾却根本不曾在意，左右她也没有想过在这里多停留许久，左不过是来说几句风凉话而已，却不想姜婼的表现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 也罢，如果不是姜婼有些心机的话，那么她怎么可能在前世的时候让自己陷入那等生不如死的境地？ 前世她所受到的所有苦楚，都会在这一世受到报应！ 隔日，陆绾便将此事和穆蔷薇说了，穆蔷薇吃吃一笑，“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昨儿个我特意将皇上留下来，否则的话，皇上是会去皇后娘娘那儿的。” “穆姐姐可真是学坏了。” 陆绾轻挑眉头，“从前的穆姐姐从来不会这样，如今为了对付皇后娘娘，竟也使出了手段。” “放眼后宫，若是我没些手段，仅仅凭着皇上对我的宠爱，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如今我知道三皇子还活着，可是当时我不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可不就只能对皇上虚与委蛇么？” 陆绾也收起了调笑的嘴脸来，“这段时间苦了穆姐姐，实际上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这样的话也可以让穆姐姐好受一些。” 穆蔷薇摇摇头，“不妨事，左右我早些知道，亦或是晚些知道都是一样，从三皇子将我送到宫里头，我就知道我在他的心里面不过是个有用的人而已，所以我对三皇子也不曾抱有任何的幻想。” “穆姐姐——” 陆绾还想要劝说穆蔷薇几句，却发现穆蔷薇所说的句句在理，如果不是顾容息对于穆蔷薇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的话，又怎么可能将她当作一颗棋子？ “罢了，如今皇上已然下了圣旨，相信这会儿楚大人和姜大人已经接到了圣旨，你说，这场战争真的可以胜利么？我可是听说呼伦浩烈死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今正在因为大汗之位争执不休，此刻的确是拿下北疆的好时候，我还听说，呼伦浩烈在活着的时候得到一大笔财产，如果这笔财富落入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手里面，那么对于东楚来说十分不利。” 穆蔷薇一口气说了很多对于目前局势的分析，她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在她看来，如果东楚灭了的话，那么不管顾容息是否活着，对于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陆绾暗自赞叹于穆蔷薇的眼光之锐利，的确，她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东楚真的亡了，那么一切都等于零，可以说，他们之前的努力也都会付之一炬。 可是，东楚不会灭亡，因为姜平川和姜维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在这场战争里面尽可能地消耗顾容峥，最好让东楚国力再也没有可能反抗肆家军，这样的话才能确保顾容息可以顺利地篡位。 只不过前路艰险，所以对于在北疆里面所发生的事情，陆绾并没有说更多，她只是微微地垂下头去，“穆姐姐，北疆不会赢的，就算皇上真的打不赢，还有三皇子，他不会坐视不理。” 是啊，还有顾容息。 穆蔷薇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无论如何，只要有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那么她都可以安心。 只不过，她更想要顾容息安心地将精力放在如何才能推翻顾容峥的暴政上，而不是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顾容息做了救世主，可是，谁来拯救他呢？ 穆蔷薇一阵心疼，对于顾容息，她更多的就是心疼，因为她曾经亲眼看着顾容息所经历的一切，明明是天子骄子，却遭遇了这样大的变故，一朝之间什么都失去了的感觉，定是十分让人崩溃。 好在，他终于还是挺过来了。 穆蔷薇呼出一口气来，“绾儿妹妹，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三皇子的那一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三皇子，更加不用担心我会出手害你，因为既然三皇子喜欢你，那么我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穆姐姐——” 陆绾的眼圈有些红了，想不到穆蔷薇竟然对顾容息的感情这样深，已然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只是，顾容息却从来不知道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辜负了那么多的女子。 陆绾甚至暗自下定了决心，如果来日顾容息见到穆蔷薇，觉得委屈了她的话，日后将穆蔷薇纳入后宫，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毕竟，顾容息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 饶是陆绾的心里面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痛快，可到底是理智战胜了一切，如今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陆绾只是笑着点点头，“穆姐姐这话倒是严重了，我从来不相信穆姐姐会背叛三皇子，也不会害我，毕竟，我们可是好姐妹。” 边关。 此刻，姜平川和姜维已然接到了圣旨，他们不由得十分惊讶，虽然说姜平川和姜维不在京城，可是对于京城里面的情况，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 先是加重了赋税，之后又大兴土木建立行宫，耗费陆绾无数的人力物力，现在又想要攻打北疆，顾容峥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平川和姜维送走了宣旨的公公，方才面面相觑，良久，姜平川才道，“楚大人，依你之见，此事要怎么处置？” “阳奉阴违。” 姜维微微一笑，对于外界，他自然还是楚维，是以并不将圣旨放在眼里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权当是没听到就是。” “如此可妥当？” 姜平川颇有些担心，毕竟以他对顾容峥的了解，若是顾容峥不管不顾起来，怕是一定要让他们讨伐北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怕是要危险。 “无妨，毕竟我们边关和京城有着七八日的脚程，就算是皇上御驾亲征也要几日，算起来，南边已然是不太平了，我们北边又着急什么呢？” 姜平川方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难怪姜维一直被称为老狐狸，果然是老谋深算。 第258章 他没把我留下 这会儿，顾容息已然带着云南的十万精兵回到了陕南，加上林老爷子的一万精兵，顾容息的麾下俨然已经有了一支颇具规模的军队。 然而这个消息传到陕南的时候，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虽说顾容息的兵力增强是好事，只不过林老爷子和林诗音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林老爷子叹了一声，“我早就看出来顾公子并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次去到云南，竟然把司马奎的全部兵力都要来了，可是司马奎却没有跟着，音儿，你可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音儿不知。” 林诗音眨巴着大眼睛，“顾公子一向很厉害，想来是说服了司马奎也未可知。” 林老爷子摇了摇头，“如果说此事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倒是好了，只是此事怕是十分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爹爹，如果音儿日后要跟着顾公子的话，那么爹爹还是告诉音儿，我也很想知道顾公子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将十万精兵都带回来。” “你真的要知道？” 林诗音无比肯定地点点头，“爹爹，告诉我吧。” “罢了，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的。”林老爷子微微颔首，日后若是顾容息真的做了皇帝，那么定是会手段更加毒辣，哪一个换了朝代的人不是踩着尸体才能上位，如果林诗音不知道这其中的残酷，那么日后也不可能会适应宫里面的生活，“大概，顾公子是杀了司马奎。” 什么？ 林诗音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顾公子没有杀了司马奎，那么怎么解释顾公子会一个人回来，而不是带着司马奎回来？” 林诗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于林老爷子的话，她当然是相信的，只不过她却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顾容息会做出杀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音儿，爹爹问你，你可喜欢顾公子？” 林诗音略微平缓了一下思绪，“自然是喜欢的。” “既如此，那么爹爹有些话，就必须和你说。”林老爷子正了神色，“如今的顾公子和你认识的顾公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当时我还只是很看好顾公子的话，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顾公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皇帝？ 林诗音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毕竟现在的皇上做得好端端的，难道，顾容息要做的事情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饶是林诗音从前知道一些，可是今日从林老爷子的口中说出来，却使得林诗音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音儿，你可知道做皇帝意味着什么，做皇帝的妃子又意味着什么？” 林诗音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做皇帝，就会有无尽的权利，无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同时，也会有无尽的风险，而他也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我们的家境虽然不算贫寒，可是给顾公子的帮助到底有限，虽然你可以借助这一层身份留在顾公子的身边，可是你最多只能成为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妃子，而不是他的全部。” 听了林老爷子的话，林诗音不禁觉得心钝痛了起来，她曾经以为顾容息是她的全部，可是如今看来，她不过只是他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就连任碧芊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日后还会有许多女子，而她也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住着一个女子，那才是他的皇后。 或许，她可以服侍在顾容息的身边，就已然是足够幸运的事情。 “音儿，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想要留在顾公子的身边，那么这次就跟着他进京，如果你不想过爹爹刚才说的那种生活，那么留在陕南也好，爹爹会给你找一门最好的亲事，相信以我们今日对顾公子的帮助，他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也会对你有所照拂，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我要跟着顾公子！” 这一次，林诗音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想到日后嫁的人不是顾容息，林诗音就觉得这辈子毫无意义。 如果说她没有见过顾容息，林诗音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嫁给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只不过在她见到顾容息之后，林诗音的脑子里就已然彻底装满了顾容息。 “音儿，你真的不后悔？这条路爹爹没有任何建议给你，但是爹爹知道，这是一条充满痛苦，却也充满着机会的不归路，如果你想好了，那么一定要对顾公子说清楚，爹爹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林诗音重重点头，“爹爹，音儿想好了，音儿这辈子非顾公子不嫁！” “既如此，爹爹就将你交给顾公子。” 林老爷子的眼里面闪烁着泪光，他何尝不知道林诗音选择的是一条怎么样的路，只不过当时是他亲手将林诗音送上了这条路，林诗音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一旦她下定决心，那么就必须将此事做成。 只希望顾容息是个念及旧情的人，日后要好生对待林诗音才是！ 林老爷子抚摸着林诗音的长发，“音儿，假如有一日你后悔了，那么尽管回到陕南来，爹爹永远在这儿等着你。” “爹爹——” 林诗音一头扎进了林老爷子的怀里面，她并不愚笨，知道今日和林老爷子的见面，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顾容息既然已经回到了陕南，那么接下来，顾容息一定会挥军北上，而如果她想要继续留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就必须和顾容息一起进京。 所以，她要开启一种新的人生！ 半晌，林老爷子才推开了林诗音，“傻丫头，又不是日后见不到了，或许下次爹爹进京的时候，还要叫你一声娘娘呢。” “不管什么时候，爹爹永远都是我的爹爹。” 林老爷子抹了一把眼泪，“罢了，你还是快些到顾公子的身边，否则若是晚了，顾公子的身边就有别人了。” 对于任碧芊，林老爷子也是颇为忌惮，毕竟任碧芊乃是顾容息的救命恩人，就冲着这一层，顾容息都要照顾任碧芊一些。 偏生任碧芊是个性子极为刚烈之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林诗音，她显然十分不满，日后若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想必林诗音定是要受委屈的。 “这些都是给你带着的，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用就是，就算是你不想害别人，可起码要保护好自己。” 林老爷子塞给了林诗音一个匣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爹爹当然希望我的音儿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如果真的到了宫里面，那就不是在爹爹的身边了，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爹爹，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林诗音找了一圈儿，却没有发现顾容息，只是看见了任碧芊，她本来想掉头就走，然而任碧芊却见到了林诗音。 “林诗音，你给本姑娘站住！” 林诗音颇为无奈地停住了脚步，事实上，任碧芊的轻功很好，林诗音也见识过几回，所以即便林诗音想走，在任碧芊的面前，她也没有多少机会。 更何况，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林诗音总是不想把她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任姑娘，你要做什么？” 林诗音不动声色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她绝对不是任碧芊的对手，也不知道这次她偷偷地跟在顾容息的后面，之后他们在云南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诗音突然觉得后悔起来，如果自己也去了，那么是不是如今就不会这样被动？ “林诗音，本姑娘来是告诉你，这次顾公子即将进京，不过本姑娘不许你去。” “为何？” 林诗音几乎是冲口而出，“难不成只许你去，不许我去？” “啧啧啧，原来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既然是陕南这里的人，伺候了顾公子几日就应该觉得幸运，还是好生留在这里，或许顾公子还能念着你的好，若是你执意跟着顾公子的话，日后有的是苦头吃！” “我不怕！” 林诗音十分倔强，“任姑娘，你我都是女子，既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任姑娘何必这样强硬？” 被林诗音的话噎得说不出来，任碧芊有些理亏地更加强硬起来，“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也是无妨的，实际上我和顾公子在云南的时候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云南王看上了我，还说如果把我作为交换的话，云南王就和顾公子合作，可是顾公子为了保护我，竟然放弃了这样好的机会，你说，顾公子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人是不是我？” 原来，他们在云南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林诗音不禁一片怅然，怪不得任碧芊会这样说，那是因为她有这样说的资本，任碧芊对于顾容息来说，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顾容息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林诗音自嘲一笑，或许，顾容息会选择交换吧。 第259章 我要留下 见林诗音暗自神伤，任碧芊的目的也已然达到，如果林诗音主动退出，那么她也不必担负着骂名，尤其是如果顾容息知道此事之后，难免是要迁怒于她。 所以，若是林诗音可以识相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么她就要使出些手段来，相信以林诗音的段数，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很快，任碧芊的算盘就落空了，因为林诗音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抬起头来，眸子里重新闪烁着光辉，“任姑娘，我决定日后会继续留在顾公子的身边，哪怕日后被顾公子拿去交换也好，只要我可以留下，那么我就不会惧怕任何的艰难险阻。” 竟然会这样！ 任碧芊俨然没有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林诗音会有这样刚强的一面，只不过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任碧芊也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她冷哼一声，“今儿个本姑娘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既然不要的话，那么日后就不要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就算是你侥幸可以陪伴在顾公子的身边，可只要本姑娘还在，你就没有好日子过！” 撂了狠话之后，任碧芊方才一甩头离开，而林诗音仿佛用尽了周身的力气一样，几乎瘫软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最后的尊严支持着她，林诗音真的要大哭一场。 “林姑娘——” 听了林诗音和任碧芊的对话，姜霈只觉得心里面很难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当时他一定会不让林诗音接近顾容息，如今林诗音的一颗心都拴在了顾容息的身上，再想要让她放弃，恐怕会十分困难。 “姜公子，原来是你。” 林诗音迅速地抹掉了眼泪，既然她已经对林老爷子表明了决心，适才又和任碧芊撕破脸皮，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也一定会留下。 “林姑娘，你可决定了？如果你真的要留下的话，那么这条路注定不好走，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顾公子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可以成功的话，那么日后注定会荣华富贵，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么等待你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林诗音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姜霈会说得这么直接，死亡，多么遥远的字眼，她在陕南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裕，可是起码也不会被饿死冻死，如今姜霈却说，如果跟着顾容息的话，很有可能会死，这对于林诗音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如果是任碧芊说了这样的事情，也许林诗音会以为这是任碧芊在危言耸听，她不过是想要逼迫自己离开罢了，可是这件事情既然是姜霈所提及，那么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姜公子可是顾公子的说客？也许，顾公子不想音儿留下。” 林诗音咬着嘴唇，颇有些羞赧道，“音儿知道，我不会武功，也做不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是只要我还在，那么陕南的一万精兵就会听顾公子的话，这样一来，或许我对顾公子来说也是有些用处的。” 哎。 姜霈心头叹了一声，为了可以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占有一席之地，林诗音竟然将自己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可是，明明林诗音值得更好的生活。 或许，如果他们可以在一起的话，那么就会带给林诗音幸福和快乐。 这种想法刚刚出现的时候，姜霈就狠狠地摇了摇头，既然林诗音喜欢顾容息的话，那么自己为什么要阻拦林诗音呢？既然喜欢她，那么就应该放手才是。 更何况，自己日后会是顾容息的臣子，如果林诗音会是顾容息的妃子，那么这一层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说破才是。 只不过，这样憋着真的很难受。 姜霈木然地看了看林诗音，却发现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是以姜霈只是摇摇头，“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绾儿姐姐对于顾公子的用处当时也不大，可是他们不还是在一起了？” 再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陆绾的名字，林诗音的心头不禁一震，在她看来，就连姜霈都认定陆绾乃是顾容息心爱的女子，那么想必这位陆绾姑娘一定有不得了的地方。 “姜公子可否给音儿讲一讲这位陆姑娘？音儿真的是很好奇呢。” 陆绾么？ 姜霈的思绪飘到他刚开始和陆绾认识的时候，“实际上我和绾儿姐姐认识的时候并不是很愉快，我们两看两相厌，我觉得绾儿姐姐不过是因了一副皮相方才能够留在顾公子的身边，而绾儿姐姐亦是觉得我不学无术。” “只不过后来我们一起到陕南走了一遭，或许是因为相互的了解，或许是因为之后绾儿姐姐不计前嫌帮了我，总之我们现在如同亲姐弟一样，如果我最希望谁和顾公子在一起的话，那么自然是绾儿姐姐。” 林诗音不禁低下头去，这些时日，她已经把姜霈当成了朋友，可就连姜霈都这样说，可见陆绾的个人魅力的确极大。 “林姑娘，你不要误会，虽然说我希望绾儿姐姐和顾公子在一起，可是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最后谁和谁在一起，都是缘分的事情，所以林姑娘还是不要灰心丧气才好。” 我这是说的什么和什么？ 姜霈真的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他明明想要对林诗音表白心意，可是却没有想到变成了鼓励林诗音的话，难不成，他竟是在怂恿林诗音对顾容息表白不成？ 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林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见姜霈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林诗音不禁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不过很快，她就琢磨起了姜霈的话。 也许姜霈说的对，就算是别人都认为顾容息和陆绾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可毕竟现在又没有婚约，所以她还有机会。 更何况，若是日后顾容息做了皇帝，那么她做妃子不就行了？留着皇后娘娘的位置给陆绾，她只需要顾容息偶尔来看望她几次，便已然心满意足。 第260章 表白 没错，她定是要对顾容息表明心意才好！ 想到这里，林诗音加快了脚步，顾容息不日之后便会离开，如果自己再不表明心意的话，恐怕顾容息就要离开自己。 天底下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顾公子！” 林诗音推门而入，正巧任碧芊也在，任碧芊不禁蹙了眉头，“没礼貌，果然是小地方来的女子，竟是这般没有教养。” “我——” 林诗音嗫嚅着嘴唇，“顾公子，对不起。” 林诗音刚想要离开，顾容息却道，“无妨，林姑娘可是有事？” 林诗音偷眼瞧了顾容息一眼，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只不过碍于任碧芊在场，有些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任姑娘，在下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商量，可否随着在下出来一下？” 木简见状，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如今林诗音分明就是春心萌动，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任碧芊，如果林诗音可以取代了任碧芊的位置，那么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还说林诗音没有教养，分明任碧芊才是最没有教养的那一个！ “你拉我做什么？” 木简的力气很大，不多时便将任碧芊拖了出来，饶是任碧芊根本就不愿意和木简出来，却也不好在顾容息的面前大喊大叫，所以只得任由着木简将自己拖出去。 “林姑娘分明就是要和顾公子说些事情，我们在那里面只会碍事，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比较好，为了防止任姑娘进去捣乱，所以我决定在这里看着你。” “你！” 任碧芊不禁气得跳脚，“我就是要进去捣乱，你又能将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林诗音不配顾公子，所以本姑娘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就算是林诗音死皮赖脸地跟过去，那么本姑娘日后也一定要和她做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木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只不过他身为顾容息的心腹，只会时时处处为了顾容息考虑，是以目光炯炯地看着任碧芊，仿佛如果任碧芊有异动的话，就会立刻将他抓回去一样。 就在任碧芊和木简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这会儿林诗音也觉得十分尴尬，原本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顾容息说，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林诗音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林姑娘，你可是有事？” 顾容息只得又问了一遍，他何尝不知道林诗音的心意，只是今日林诗音这样奇怪，难免会让顾容息有些好奇。 “顾公子，我要跟你走，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和你走，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音儿只想说，不管顾公子做什么，音儿都会支持你，音儿会永远陪着你！” 说着，林诗音捂着脸离开，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才说出了这些话，只不过说完了这些之后，林诗音觉得心里面十分畅快，仿佛堵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疏通了一样。 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不用不明不白地跟在顾容息的身边，只要顾容息同意，那么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 只是，他会同意么？ 林诗音旋即担心起来，刚才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她根本就没能等到顾容息的答复，因为林诗音觉得，如果让顾容息当面拒绝自己的话，她一定会十分难过。 所以，莫不如不等到顾容息的答复，这样对她来说还算是保留了最后的一丝丝颜面。 林诗音，你真是个胆小鬼！ 林诗音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只不过就算是她如何后悔，这会儿若是再想要回去，林诗音也的确没有这个勇气。 和林诗音同样呆住的还有顾容息，原本他准备这边的事情办妥之后就对林诗音道别，毕竟这些时日林诗音对他的帮助很多，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他去向林诗音告别，林诗音却来了。 而且，她还对自己表明了心意！ 顾容息乃是个战场上的奇才，可就算是如此，顾容息对于感情的经历也不算是十分丰富，他只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乃是陆绾，虽然说他已经将自己和陆绾之间的过往忘了个干干净净，可他却总是觉得，只有陆绾才能带给他无尽的安宁，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都入不了顾容息的眼。 林诗音如是，任碧芊如是，就算是日后再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也一样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林老爷子到底于自己有恩，如果就这样拒绝了林诗音的话怕是不好，这也是为什么顾容息没有在林诗音离开之前就拒绝她的原因，毕竟如果伤害了林诗音的话，那么就等同于伤害了林老爷子。 顾容息的确很在意陕南的一万精兵，虽说他借着人皮面具在云南也带过来了十万精兵，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然而陕南算是他的根据地，如果可以用好了这一万精兵，完全可以当做肆家军的补充力量，到了那个时候，他攻打京城才会更加有信心。 更何况，林诗音乃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如果就这么伤害了她，就算是顾容息也于心不忍。 “三公子，你对于林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思？林姑娘乃是个姑娘家，脸皮薄，我适才见了林姑娘跑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觉得，三公子还是将此事说明白的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然而顾容息却不知道姜霈也是个当局者，他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林诗音，想着如果顾容息肯收下林诗音倒也是好事，最起码不用自己担心。 “这——” 一向果断的顾容息如今竟然有些犹豫，“我们行军打仗，带着一个姑娘家到底是不方便的，就让她留在陕南吧。” “实际上我倒是认为，如果让林姑娘留下，好处有很多。” “喔？” 对于姜霈的话，顾容息显然有些兴致，“你继续说。” “首先，我们的确行军打仗不假，可是我瞧着林姑娘不是那等娇弱之人，若是带着，也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其次，陕南的一万精兵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如果三公子带着林姑娘在左右的话，那么陕南的一万精兵会更加效忠于三公子。” 顾容息微微颔首，姜霈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是利用了林诗音，这对于顾容息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林姑娘乃是个十分贤惠的女子，虽说是行军打仗，可是难免我们也有吃腻的那一日，既然林姑娘愿意，那么就留下也是不妨事的，还能给兄弟们做饭吃。” “你惯是知道吃，若是让绾儿知道了，就剥了你的皮。” 顾容息佯怒道，不得不说，姜霈分析得很有道理，尤其是林诗音代表着陕南的士气，如果他带着林诗音，那么无疑会很有好处。 只是，这对于林诗音来说有些不公平。 “罢了，就按你说的做，此事你且替我告诉林姑娘，我还有事要做。” 不就是不想亲口说么？ 姜霈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不过让他亲口对林诗音说出来，对于姜霈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姜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诗音几乎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顾公子竟然真的肯让我在他的身边伺候？” “不错，我说的自然是真的，正巧我见了你去顾公子的房间，所以这才试探了一下顾公子的意思，顾公子说，要我亲口告诉你才放心呢。” 林诗音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姜公子，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再开口才是。” 只是，我要如何开口呢？ 原本姜霈想着，若是林诗音失败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趁机对林诗音表明心意，谁知道刚才那会儿他鬼使神差地替林诗音说了好话，竟然让顾容息改变主意，真的让林诗音留了下来。 他就不应该那么说！ 姜霈如今真真是连后悔都来不及，只不过就算是他如何后悔，这会儿也不能搅了林诗音的兴致，只是等到她的高兴劲儿过了一些之后方才道，“行军打仗乃是十分辛苦的事情，林姑娘还是要早做准备，更何况我们都是男子，有些事情难免不方便，你和任姑娘之间要互相照顾，不要再生事端，这样顾公子不会高兴。” “音儿知道了。” 林诗音连连点头，这会儿就算是姜霈说什么她都能听得进去，是以微微施了一礼，“姜公子，音儿失陪，音儿要回去准备些东西，陪着顾公子一起离开。” 见着林诗音渐渐远去的背影，姜霈不禁觉得心头十分怅然，他明明想要将林诗音揽入自己的怀中，可为什么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林诗音越走越远了呢？ 等到日后林诗音真的成为了顾容息的女人，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更加丝毫没有了机会！ 姜霈叹了一声，道自己真是个懦夫，可是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姜霈再如何后悔，却也已然来不及了。 第261章 出发 不出几日，顾容息已然带着队伍出发，他算着时间，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姜婼临盆的时候，陆绾曾经对她说过，要在姜婼临盆之前动手，所以顾容息的心里面也是着急得很。 然而就算顾容息如何着急，他却也是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更何况，还有西北的赵云猛，以及中原的宁大宁二两位兄弟在虎视眈眈。 顾容息知道，他们如今已然在京城外面盘踞，如果想要进京的话，要不然就得打败他们，要不然就要联合他们，左右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 如果让顾容息选择的话，他宁愿现在就打败他们，因为顾容峥就算是如今元气大伤，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说他们的内部出现了任何问题，对于肆家军来说将是最大的打击。 林诗音如愿以偿地随着顾容息一起离开，饶是对于她的离开，林老爷子有再多的不舍得，姜霈有再多的说不出口，任碧芊有再多的不愿意，林诗音终究还是离开了。 同为女子，林诗音自然是要和任碧芊在一起住着，而任碧芊自然也不会给林诗音好脸色看，就连住在一个帐篷的时候，也不忘记阴阳怪气。 “林诗音，你还真是不要脸，明明顾公子不想让你跟着，你却偏生还是跟了来，可见小地方的女子就是想要攀高枝！” 林诗音的脸色一片涨红，不过想着姜霈曾经说过，最好还是不要给顾容息惹麻烦的好，是以便也忍耐下来没有说话，可任碧芊以为林诗音怕了她，竟然变本加厉起来，“此刻我们刚刚离开陕南，你若是反悔，还可以趁早滚蛋！” 然而林诗音却越发倔强起来，“任姑娘，话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留在顾公子的身边，可是经过了顾公子的首肯，你不许我留下，可不算数！” 任碧芊没有想到，一向忍辱吞声的林诗音竟然还敢反抗，登时火气蹿了上来，“林诗音，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更何况，可是我对顾公子先有了救命之恩！” “任姑娘也说了那不过是救命之恩而已，若是讲究先来后到的话，那么那位陆姑娘可比你要早得多。” “你！” 任碧芊这才发觉，自己从前似乎有些低估了林诗音，这女子伶牙俐齿，简直比自己还要能说会道。 若是让林诗音继续留下的话，难免自己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要有所下降。 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任碧芊一甩缠在腰间的鞭子，“林诗音，既然你如此不知进退，今儿个我就教训你！” 咻！ 鞭子的破空声响起，旋即便是落在皮肉之上的声音。 林诗音发出一声饱含痛苦的声音，鞭子来得太快，她根本躲闪不及，只不过没有想到，任碧芊竟然真的抽了下来。 “林诗音，你今日若是不肯离开，本姑娘就教教你，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见林诗音虽然叫痛，却根本没有求饶的打算，任碧芊心头的火气更是蹭地一声蹿了上来，她自幼野惯了，如今打起人来，更是丝毫没有忌惮。 “住手！” 姜霈一把将任碧芊推开，他着急地打量着林诗音，“林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原本林诗音在陕南的时候也是林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见到姜霈的时候，她竟是忍不住一扁嘴，就那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姜霈登时着了慌，若是平时看着别人倒也罢了，可他如今面前梨花带雨的乃是林诗音，是他埋藏在心底喜欢的女子！ “任姑娘，你未免欺人太甚！” 姜霈眼中闪烁着怒气，“你明明知道林姑娘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你竟然还如此欺负她，简直是个泼妇！” 泼妇？ 饶是任碧芊并非头一次听到对自己这样的形容，可如今姜霈竟如此回护林诗音，简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谁是泼妇？” “说的就是你。” 姜霈的怒气俨然已经成了实质性的一般，如果不是因为任碧芊乃是个女子，他几乎都要冲上去为林佳音抱不平。 “不要以为本姑娘打不过你，说起来，你堂堂男儿竟然不是本姑娘的对手，说出去也是丢人。” “你！” 姜霈急于治疗林佳音的伤势，便也不再和任碧芊计较，只是抱起了林佳音，“让开。” “本姑娘今儿个就是不想让，你能将我如何？” 任碧芊插着腰，右手依旧拿着鞭子，“如果你想要带着林佳音从这里离开的话，除非先从我这里过去，否则的话，你还是让林佳音赶紧离开，不要碍了本姑娘的眼！” 就在姜霈一筹莫展之际，木简循声而来，“这是怎么了？” “木简，你来得正好，林姑娘受了伤，赶紧让随军的大夫过来。” 木简是何等目光毒辣之人，看了林佳音的鞭伤，又见了任碧芊的手里拿着鞭子，他已然明白此事的缘由。 看来，任碧芊终究还是容不下林佳音！ 叹了一声，木简转向了任碧芊，“任姑娘，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大的话，还是把林姑娘的伤势治好，否则主子不会高兴。” “本姑娘才不给林佳音治疗！” 任碧芊将头扭了过去，然而下一刻，木简却笑了，“偌大的军队里面只有你们两个女子，如果你想林姑娘如此出现在主子的面前，我也不介意，左右主子对你印象如何，和我无关，任姑娘，你以为呢？” 我以为？ 我能以为如何？ 任碧芊的脸色变化不定，却也只能冷哼一声，“就当我倒霉！” “我不要。” 就在木简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说服了任碧芊这位姑奶奶的时候，林诗音却倔强道，“我不用任姑娘大发慈悲。” “音儿，这里唯有你们两个女子，除了任姑娘，怕是没有别的人选，我知道你的心里头憋屈，可凡事还是要以你的身体为重，可好？” 第262章 分开住 姜霈柔声劝慰道，“我会在外面守着你，如果任姑娘敢对你有任何异动的话，尽管叫我就是。” 听姜霈这样说，林诗音的身子方才软了一些，“好，我听姜公子的就是。” 任碧芊动作十分粗暴地将伤口尽数上了药，饶是林诗音疼得几乎掉眼泪，可是她还是坚强地什么都没有说，等到林诗音穿上衣裳，她方才没有任何停顿地离开了帐篷，“方才多谢姜公子。” “无妨，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如今林姑娘受了伤，怕是不再适合在这儿继续住下去了。” “我不走！” 林诗音猛地摇了摇头，而姜霈见林诗音误会，他的心头不禁更加苦涩了一些，“林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要让林姑娘离开，而是既然林姑娘和任姑娘没有办法在同一个帐篷里面住下，那么我自然会告诉顾公子，让你们分开住，这样也免得顾公子为这等小事儿感到烦心。” 原来如此！ 林诗音方才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此自然是最好，有劳姜公子。” “随我来。” 姜霈却是看都不看任碧芊一眼，任凭她就孤零零地一个人站着，姜霈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样霸道，日后也不知是哪个男子娶了她这样倒霉。 见姜霈带着林诗音离开，木简也是叹了一口气，“任姑娘，这里乃是大军之中，不是在从前你的山洞里面，任姑娘也不再是山大王，若是任姑娘再继续这样惹麻烦的话，恐怕离开的不是林姑娘，而是你了。” “本姑娘凭什么要离开！” 话虽是这样说着，任碧芊冷静下来，却也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她刚才动手打人在先，若是林诗音哭哭啼啼地去找顾容息告状的话，免不得顾容息是要呵斥自己的。 “任姑娘，在下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你还想要在主子的心里面占有一定的位置，最好还是收起你的暴脾气来，否则吃亏的人也只能是你自己。” 被木简这样一说，任碧芊登时没了脾气，左右也是她不对，这会儿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没了林诗音和自己斗嘴，她反而少了许多乐趣。 而这会儿，姜霈已然给林诗音重新找到了一个新的帐篷，而且距离任碧芊的地方很远，也免得任碧芊来找林诗音的麻烦。 “姜公子，今日的事情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要被任姑娘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林诗音咬着嘴唇，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而姜霈更加慌乱了起来，“哎，林姑娘，你可别哭，我是个大老爷们，最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了，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都慌了。” 林诗音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姜公子，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我觉得没有爹爹的陪伴很是孤独，而且顾公子的心思也不在我的身上，虽然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也希望顾公子能够多看我一眼。” 姜霈叹了一声，“既如此，你且去照顾顾公子不就是了？你的厨艺精湛，若是可以做几道小菜的话，相信顾公子会很高兴的。” 也对！ 林诗音微微颔首，姜霈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她刚刚一动，伤口就有些被牵动了起来，疼得林诗音蹙紧了眉头。 “今儿个林姑娘还是不要动了，你的身上有伤，如果你需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替你代劳。” 林诗音方才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姜公子了，我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如果姜公子方便的话，可以陪陪音儿么？音儿觉得自己似乎很多地方都做错了，因为任姑娘那么不喜欢我，一定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见林诗音如此自怨自艾，姜霈更是心疼，“不，你很好，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你在我的心里面是最好的。” “多谢。” 林诗音破涕为笑，“姜公子还说自己不会安慰人，可是音儿倒是觉得，姜公子最会说话了。” 因为那是我的真心话！ 姜霈看着林诗音几乎痴了，林诗音只是将他的话当作是安慰，可见，在林诗音的心里面，他并没有任何地位。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的表白成为了安慰，那么最起码，他们还是朋友，他还可以陪伴在林诗音的身边，以朋友的身份来保护她，在林诗音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还可以站出来。 如果说真的戳破了那层心思，他们之间还有任何可能性么？ 自然是没有的。 姜霈苦笑一声，“虽说我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想来任姑娘也是因为太过于在意顾公子，从前绾儿姐姐在的时候，任姑娘也是一样，只不过绾儿姐姐就霸气得多，直接就灭掉了任姑娘，所以任姑娘在绾儿姐姐面前是断然不敢嚣张的。” 这么厉害！ 林诗音简直对素未谋面的陆绾佩服至极，在她看来，任碧芊已经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可是任碧芊竟然也惧怕陆绾，那么就说明，陆绾的手段定然极为高明，所以任碧芊才会那般惧怕陆绾才是。 只是林诗音想不到的是，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谁厉害谁就赢了的道理，陆绾之所以能灭了任碧芊，主要还是因为顾容息时时处处都向着陆绾说话，单单凭着这一点，陆绾就已经赢了。 “日后若是绾儿姐姐回来了，我带你去见她，绾儿姐姐的人很好，相信她见了你，定会十分喜欢你，到了那个时候，任姑娘便是断然不敢再欺负你。” 林诗音猛地点点头，“音儿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陆姑娘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才可以让顾容息心无旁骛地不再喜欢别人。 只是这句话，林诗音却是最后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叹了一声，“明日我给顾公子做些小菜过去，这几日一直在赶路，也不知道顾公子有没有胃口。” “敌袭！” 正在姜霈和林诗音聊天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极为杂乱的脚步声，姜霈不由得心里面一惊，这个时候能发动突袭的人，恐怕定然是西北的赵云猛，以及中原的宁大宁二两位兄弟。 传说他们已经联合到了一处，只不过姜霈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如此大的动作，想来他们一定是想抢在进京之前就解决了顾容息才是。 “音儿，你且在这里老老实实地不要动，你没有武功，就算是贸贸然离开的话，也只会带来麻烦，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动，知道吗？” 姜霈颇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林诗音，直到她点头答应后，方才离开了帐篷，作为陆绾的弟弟，他首要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好顾容息。 任碧芊也冲了出来，他们毫无例外地都到了顾容息的帐篷里面，“顾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赵云猛已经等不及了，他吞并了宁大宁二两位兄弟的势力，如今宁大宁二也在赵云猛的麾下，据说他们有二十万的兵力。” 木简快速地说道，“如今正是他们突袭，不过我们已经组成了防卫，相信他们一时半刻是到不了这里的。”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将视线投到了顾容息的身上，而顾容息则是微微一笑，“原本我还发愁他们不肯来，如今既然他们露面，那么我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主子英明。” 木简自是知道顾容息的目的，“属下这就去安排。” 安排？ 安排什么？ 姜霈和任碧芊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不过瞧着顾容息志得意满的样子，想必他定是有办法对付赵云猛，所以也就不如何担心，倒是任碧芊瞧了姜霈一眼道，“怎么，你不陪着林诗音，也不怕她在乱军之中走丢了？” “不劳任姑娘费心，只要任姑娘不动她，那么林姑娘自然就能好好的。” 听着任碧芊和姜霈话里面的火药味道，顾容息也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大敌当前，没有什么比拿下赵云猛更加重要。 这会儿木简已然带着肆家军包抄到了外面，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同赵云猛想要吞并顾容息所带领的十一万精兵一样，顾容息何尝不想趁此机会消灭了赵云猛？ 毕竟，就兵力上来说，赵云猛拥有二十万精兵，几乎是顾容息的两倍，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容息的情况已然是十分不利。 所以，他必须要对赵云猛进行消耗！ 顾容息想着，如果今日能将赵云猛打败，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即便不能将二十万精兵尽数消灭，那么起码消耗掉一半的兵力也是好的。 而且，还是在自身的实力不被消耗的情况下！ 顾容息故意下令让己方做出措手不及的样子，为的就是诱敌深入，而他之所以在这里驻扎，就是因为知道赵云猛要来。 他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外面又有可以以一当百的肆家军虎视眈眈，相信此番赵云猛就算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第263章 生擒赵云猛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木简便在顾容息的面前丢下一个人来，那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如今被五花大绑着，所以看上去甚是滑稽。 “主子，这就是赵云猛。” 原来，他就是赵云猛！ 姜霈和任碧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刚才袭击他们的人果然是赵云猛，如果顾容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话，可真真要被赵云猛打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他们有顾容息坐镇，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战术的问题，如今更是生擒了赵云猛，所以众人的心也就跟着放了下来。 “老子告诉你，今儿个你们最好杀了老子，如果放虎归山的话，老子迟早让你们后悔！” 虽然被擒住，可是赵云猛的目光却是凶猛得很，顾容息相信，如果赵云猛可以挣脱的话，那么赵云猛一定很想将自己撕成碎片。 只可惜，赵云猛却是做不到了。 顾容息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这是在打仗，更是不容有失，他用自己做诱饵，方才使得赵云猛上了当，若是就这样放赵云猛回去，那么他便是个傻子了。 “我暂时不会杀了你，不过，我也不会放了你。” “放屁！” 赵云猛更是吐了一口血沫子，“老子告诉你，你别和老子玩那一套，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今天老子认栽，给个痛快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赵云猛梗着脖子，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从前在战场上的时候，顾容息见赵云猛这样的人也见多了，不过对于赵云猛这样的人，顾容息倒是十分佩服，毕竟他们可比那些只要被抓就举手投降的人要强得多。 “既然我们都是同谋京城，那么何不合作？我有十万精兵，你有二十万，如果我们合起来，那就是三十万精兵，这样的话攻打京城就不会费力，到时候我们再共分天下，可好？” 顾容息的声音带着些许诱惑，然而赵云猛却只是在一愣神之后就醒过神来，“你也不必如此蛊惑老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老子才不相信你这一套，如果你这个时候不杀了老子的话，宁大宁二也会来救老子，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赵云猛青筋暴起，只怪他一时疏忽，竟然被顾容息抓住了空子，如今落入到了顾容息的手里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更重要的是，他苦心经营的二十万精兵今日损失了一小部分，更是有一部分受了伤，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剩下的约莫十万兵力则是掌握在了宁大宁二的手里面。 如果他没有办法回去的话，那么他所有的一切岂不是要给了宁大宁二？ 赵云猛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憋屈，而他的脸色变化，也被顾容息看在了眼里面，赵云猛乃是个粗人，他一向不会掩饰情绪，而发现了这一切之后，顾容息则是微微一笑，“赵云猛，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愿意和你合作，至于宁大宁二之流，等到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趁机夺了兵权，你信么？” “他们敢！” 赵云猛的眼睛里充满了赤红的神色，“老子凭借着这双铁拳，方才打出了一片天地来，至于宁大宁二那两个小瘪犊子，又怎么可能是老子的对手！” 顾容息笑意更甚，“的确，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如今你在我的手里面，那么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赵云猛，如果你真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知道要和谁合作比较好，当然，如果你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说着，顾容息竟也不再劝说赵云猛，任由他呆呆地想了好久，半晌，赵云猛方才叹了一口气，“罢了，老子技不如人，如今输给你，不过如果想要我和你合作的话，老子也有几个条件。” “赵云猛，你如今可是俘虏，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任碧芊的鞭子伸到了赵云猛的跟前，她早就看赵云猛不爽了，如今赵云猛明明被顾容息所生擒，偏生还这样说话，如果不是木简在旁边拦着的话，她早就给了赵云猛一鞭子。 “不知这里是谁在主事？区区一个娘们儿，没有和老子说话的资格！” 顾容息也不恼，“好，你先说说是什么条件。” “老子一向信奉武力，如果你可以打赢老子的话，老子就愿意和你合作，不过你可听清楚了，是合作，而不是老子的兵给了你！” 顾容息却摇摇头，“我从来都不愿意和别人合作，相信你也听说过云南的司马奎，先前的时候司马奎想要和我合作，所以我索性杀了司马奎，所以我最讨厌和别人合作，不过赵云猛，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果我的武功可以比你高的话，那么自然就有了可以让你信服的资格，不过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云猛不禁有些急了，“难不成，你根本就没有武功，所以根本就不敢和老子打？” “非也非也。”顾容息指了指任碧芊，“这是我麾下的一员女将，说起来武功也就是平平，如果你可以和她勉强打个平手的话，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带一带你。” “放屁！” 这是今夜赵云猛第二次发飙了，顾容息让他最瞧不起的女人出战，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 “赵云猛，你难道是看不起本姑娘？待会儿本姑娘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让你娘都认不出来你是谁！” “老子才不打女人。” 赵云猛冷哼一声，“如果说你打不过我的话，那么尽可以说清楚，老子不会嘲笑你，如今你让一个女人出来有什么本事？” “那也要你打得过再说，依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任姑娘的对手。” “打就打！” 赵云猛也来了火气，既然顾容息诚心羞辱他，那么他就要趁机给顾容息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大是什么样的后果。 第264章 我不肯 然而现实再一次击败了赵云猛，当赵云猛轰地一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心里面的念头就是不可能。 区区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赢得了自己？ 难道，任碧芊乃是隐藏的高手，所以说她才会出现在军营之中？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任碧芊将鞭子架在了赵云猛的脖子上，“怎么，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连一个娘们儿都打不过？” 赵云猛郁闷得险些一口鲜血再次喷出，他甚至可以感受得到，任碧芊未曾使出全力，如果说任碧芊真的拿出全部能耐的话，或许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不过，任碧芊果然是个辣妹子！ 赵云猛看着任碧芊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他站起身来，“任姑娘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这不过才是本姑娘一半的实力而已，不过顾公子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所以本姑娘才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顾公子交手。” 原来如此！ 赵云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看来顾容息乃是深藏不露，所以才会让任碧芊出手来教训自己。 “赵云猛，所以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赵云猛忙不迭地点头，“顾公子，我们可以谈，只不过我想让任姑娘也在场，老子看上了任姑娘。” 混蛋！ 任碧芊只恨不得杀了赵云猛，刚才如果再多用一些力气，也许赵云猛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轻薄自己的话来。 只可惜，嘴长在了赵云猛的身上，她就算是想要阻止赵云猛，却也是做不到了。 “好。” 见顾容息竟然欣然应允，任碧芊更是郁闷得很，“顾公子，我还有事，就先不陪着你们了。”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在那儿陪着赵云猛？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是值得她喜欢的，更何况，她本来喜欢的就是顾容息这个类型。 所以，当任碧芊听到赵云猛的请求时，她根本想都不想地拒绝了赵云猛。 赵云猛也是个心思极为不敏锐之人，听任碧芊这样说，他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自顾自地给任碧芊让出来一条路，方便任碧芊通行。 也许，赵云猛倒是挺适合任碧芊的！ 顾容息和木简对视了一眼，他们极为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去，毕竟任碧芊从来都是个麻烦，如果赵云猛可以收了她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任碧芊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顾容息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将任碧芊给了别人，所以他定了心神，到底还是要看赵云猛是个什么样品行的人，如果赵云猛的品行不好，那么不管他有多少兵力，都万万不能让任碧芊和赵云猛在一起才好。 “怎么，你看上任姑娘了？” 赵云猛毫不掩饰地点点头，“从前老子看到的那些姑娘都和小绵羊一样，老子不稀罕，老子就喜欢像任姑娘这种类型的姑娘。” 还真是个受虐狂！ 顾容息不由得摇摇头，“这是感情上的事情，即便任姑娘伴随在我左右，我也没有支配她的权利，如果我们之后可以同仇敌忾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制造一些机会。” “一言为定，若是你可以帮老子搞到任姑娘的话，老子的兵，随你用！” 竟然这么好使？ 顾容息暗道赵云猛还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只不过顾容息也心生好奇，在云南的时候，司马奎就看上了任碧芊，而如今赵云猛也看上了任碧芊，到底任碧芊有什么好的？ 虽是这样想着，顾容息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来，他只是看向了赵云猛，“我只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至于你们到底是否可以在一起，还要看任姑娘的意思。” “好说好说。” 赵云猛混不在意地摆摆手，“实际上老子当时之所以揭竿而起，就是为了可以找个娘们儿给老子生孩子，只不过那些娘们儿，老子都看不上，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有了任姑娘，老子还去造反做什么呢？老子只要有任姑娘在，就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容息心道赵云猛和司马奎不一样，司马奎纯粹就是垂涎任碧芊的容颜，而赵云猛则是对任碧芊毫不掩饰的喜爱，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的话，或许对于任碧芊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是，任碧芊真的愿意么？ “这几日你且在这里宿下，等到我试探一下任姑娘的心意之后再说。” 顾容息心道这也是个麻烦事儿，毕竟任碧芊那丫头性子如同烈火一般，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恐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她既然想要追随着自己，再想要让她改变主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木简，你去。” 顾容息指着门口，“你和任姑娘比较熟稔，想来还是你去试探她的心意比较好。” 我？ 木简惊愕道，心想这等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以任碧芊的性子，恐怕会将自己扔出来。 虽说他也十分看不惯任碧芊，不过若是就这样将任碧芊给了赵云猛的话，他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难不成还是我去？” 顾容息瞥了木简一眼，木简只得唉声叹气地点头，“属下去就是了。” 影影绰绰的，木简似乎看着任碧芊在发脾气，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赵云猛的事情，只不过既然是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木简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去，是以站在帐篷的门口，“任姑娘，是我。” “滚！” 任碧芊自然是没有任何好脾气，“如果说是因为赵云猛的事情，最好不要打扰本姑娘，否则的话，本姑娘就杀了赵云猛，让你们再也没有交易可以做。” 任碧芊不傻，非但不傻，她还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如今木简来到了这里，就很好地说明了一个问题。 顾容息同意了赵云猛的建议。 可是为何当时在云南的时候，顾容息没有同意司马奎的意见，而是在这会儿赵云猛出现的时候，顾容息反而同意了呢？ 看来，顾容息果真没有那么在意自己！ 任碧芊觉得十分气闷，今儿个她还在林诗音的面前炫耀她在顾容息的心里面是何等重要，如今顾容息竟然要将自己拱手相让，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打脸么？ 该死的！ 木简大着胆子，“任姑娘，就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可以听见，如果任姑娘不介意让所有人都听到的话，那么我就站在这儿说了。” 说着，木简清了清嗓子，而任碧芊到底是害怕丢人，这才一把将木简扯了进来，“有屁快放。” 怎么就不能文明点儿？ 木简十分不满地腹诽着，只是如今任碧芊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木简也索性不去理会，只是摊了摊手，“实际上赵云猛也是个不错的男子，他的武功很好，而且又是西北一霸，如果哪个女子可以和他在一起的话，想来也是一桩美事。” “你愿意的话，你跟着赵云猛便是，反正本姑娘不去。” 被任碧芊这么一噎，木简登时很想要翻白眼，心道果然顾容息给自己的是个极差的差事，然而为了完成任务，木简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乃是个男子，若我是个女子，倒是可以跟着赵云猛。” “反正不是还有林诗音么？军营里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子，反正本姑娘不愿意，如果林诗音真的愿意为顾公子分忧的话，那么她去就是。” “这——” 木简无法，方才将赵云猛喜欢她的事情一一说了，“人家赵云猛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赵云猛会喜欢你，不过他就是这样说的。” “什么叫做你也不明白？难不成，本姑娘在你的眼里面就这么差？” 任碧芊叉着腰，咄咄逼人道，而木简也不和任碧芊一般见识，“总之我已经将话带到，这也是主子的意思，不过主子说了，一切都由你自己选择，他不会逼迫你。” 任碧芊蓦地安静了下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在任碧芊的心里面，她最为在意的到底还是顾容息的想法，在木简没有开口之前，任碧芊还妄想着此事不过是木简的自作主张，只要顾容息不肯的话，那么她还是可以继续留在顾容息的身边。 可是这一次，就连顾容息都同意了。 难道，顾容息这是变相地想要自己离开？ 也罢，顾容息不日之后就要抵达京城，到了那个时候，他和陆绾就要团聚了，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陆绾，如今怎么会不将如同自己这样的障碍清除掉？ 而将自己给了赵云猛，就是最好的法子。 任碧芊咬着嘴唇，她很想做一次好人，就此成全了顾容息，只不过到底还是女人的自私占了上分，她闭了眼睛又睁开，“这次，我怕是要让顾公子失望了，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带到赵云猛的身边去，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顾公子的身边！” 第265章 臣服 木简万万没有想到任碧芊竟然会这样刚烈，他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刚想要离开，却发现顾容息带着赵云猛来到了帐篷外面。 “任姑娘果然是巾帼英雄，既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任姑娘，只求任姑娘给我一个在你身边的机会。” 巾帼英雄？ 这还是任碧芊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不过这话从赵云猛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任碧芊觉得分外别扭些。 “你也不用自谦，虽然说你的武功很差，不过本姑娘本来就武功极为高强，输给了本姑娘，不算你丢人。” 这算是安慰么？ 赵云猛苦笑一声，不过他就是喜欢任碧芊这样性子，所以转头看向了顾容息，“老子可以臣服你，不过得让我留下，这样的话我才有机会可以和任姑娘说上几句话。” 在看到任碧芊的时候，赵云猛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了少见的温柔神色来，使得顾容息和木简不由得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任碧芊本就是个泼辣的女子，如今来了个更加猖狂的赵云猛，他们在一起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只不过不知道任碧芊自己是不是那个迈过这个坎儿。 也好，让赵云猛留下，这样的话对于肆家军来说也是个很好的补充。 只不过，不知道赵云猛是否真的忠诚，毕竟赵云猛从前乃是二十万精兵的将领，如今二十万精兵被顾容息毁得七七八八，难道赵云猛的心里面会不心存怨恨？ “任姑娘，这样可好？” 既然赵云猛退了一步，不再咄咄逼人，任碧芊也就点了点头，“好，不过本姑娘可是看在了顾公子的面子上，否则的话，你可别想看到本姑娘！” “好好好，都是任姑娘说了算。” 赵云猛忙不迭地点头，蓦地才想起一事来，“如今我被生擒，那么余下的兵力一定掌握在宁大宁二的手里面，我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不如这样，让我回去，这样才能把剩余的兵力带过来。” “休想。” 还没等顾容息说话，任碧芊却是嗤之以鼻，“赵云猛，你当本姑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么？你现在回去，我们就等同于放虎归山，到时候你一定会卷土重来，还说什么喜欢本姑娘，分明就是幌子！” 就连顾容息也没有表态，显然是默认了任碧芊的话，而赵云猛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要替顾容息铲除宁大宁二罢了，毕竟他们同样是野心勃勃，可谁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肯相信自己。 “任姑娘，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呢？” “不用你出手，只需要你将宁大宁二的弱点告诉我们，我们将其一举拿下就是。” 就连顾容息也在心里面赞叹了一声，如果任碧芊乃是个男子的话，定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她是个女子，而且还是相当泼辣的一个女子。 “赵云猛，你以为如何？” 赵云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碧芊，“既然是任姑娘的意思，那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当时老子收服宁大宁二的时候纯粹凭借的是武力，这两个小子狡诈得很，如果他们龟缩不出的话，就连老子也拿他们没什么好法子。” “你是谁的老子，本姑娘听着就烦，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任碧芊颇为不耐烦道，赵云猛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样，能够揭竿而起的当然都有着能耐，当然，赵云猛这等有勇无谋的是个例外。 赵云猛登时怂了，他立刻低下头去，“任姑娘，是我错了，日后我再也不这么说了。” 眼睁睁地看着五大三粗的赵云猛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在任碧芊的面前认错，顾容息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一本正经道，“我素来不喜欢留下后患，所以你若是可以将其余兵力带过来，那么我就遵守承诺，让你天天看到任姑娘。” “顾公子！” 任碧芊略有些恼怒地说道，最后顾容息还是将她给卖了，虽说她对赵云猛也谈不上厌恶，可分明她喜欢的人乃是顾容息。 罢了，既然是顾容息的请求，那么就让赵云猛占便宜也无妨。 见任碧芊不再反对，赵云猛几乎高兴得跳起来，“任姑娘，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生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任碧芊嗤之以鼻，不过对于任碧芊的嘲讽，赵云猛却是甘之如饴，仿佛只要任碧芊和他说话，就是天大的恩德一般。 “主子，赵云猛是否值得相信？他到底是曾经掌管一方的人，如果此番乃是诈降，那我们便是上了当。” 顾容息微微颔首，“你说的也不无可能，毕竟我们对赵云猛了解不深，不过瞧着赵云猛对任姑娘的感情倒是不假，想来是可信的，不过你也要暗中监视他，免得赵云猛做出危害肆家军的事情。” “是，主子。” 木简领命而退，而赵云猛也的确没有辜负顾容息的期望，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便已然将宁大宁二的人头提了来。 对于赵云猛的凯旋，顾容息并不意外，虽说赵云猛是个有勇无谋的，可宁大宁二也聪明不到哪儿去，他们空有奸诈，可是对于兵力的利用却是颇为不懂，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身死。 “怎么样，我够有诚意了吧？” 赵云猛随意地将两个人头扔在了顾容息的面前，“如今唯有你的队伍才能对那狗皇帝造成影响，即便进了京城，你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对于赵云猛的话，顾容息则是半信半疑，诚然，赵云猛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他们不过相识数日而已，想要顾容息彻底相信赵云猛，还是做不到的事情。 “云猛兄果然是一员猛将，我十分佩服，如今既然已经扫清了障碍，我也会履行当日的承诺，要你留在这里。” 第266章 胆大包天 “如此，便多谢顾公子了。” 赵云猛喜逐颜开，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留在任碧芊的身边，只要可以天天看到任碧芊，那么不做皇帝又能如何呢？ 反正他最开始的目的便是可以吃得饱穿得暖，最好再有美人儿在怀，如今他最喜欢的女子就在身边，而且跟着顾容息吃香的喝辣的，赵云猛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心愿。 翔凤宫。 因了近来顾容峥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姜婼的心里面越发焦急起来，眼看东楚和北疆就要开战，可即便如此，顾容峥似乎对姜平川并不抱希望，反而对那个叫做楚维的人更加重视，这也使得姜婼心急如焚，若是她再失去了姜平川这个助力的话，日后即便她生下龙子，在后宫里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京茹，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见京茹匆匆忙忙地进来，姜婼连忙道，“听闻皇上近来对边关关心得甚是紧迫，可是真的要打仗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的确如此，皇上令李公公拟旨，道是让楚大人为先锋大将军呢。” 竟是楚维！ 姜婼恨恨道，从前唯有姜平川在的时候，姜平川乃是大将军，而今楚维不过是被派过去的一员副将，地位竟然赶超了姜平川，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姜平川的地位岂不是要被楚维所替代？ 不，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 姜婼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蓦地想起了一个法子，“京茹，你且这般如此！” 什么？ 京茹不禁大惊失色，虽说姜婼一向是个十分胆大包天的女子，可是篡改圣旨乃是死罪，更何况，顾容峥明明让楚维为先锋大将军，而今姜婼竟然让姜平川做先锋大将军，若是顾容峥知道了此事，那么姜婼定是死罪！ “皇后娘娘三思！” 京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即便她的胆子再怎么大，此刻也不禁连身子都抖得和筛糠一样，她不敢想象，如果此事真的被顾容峥知道，那么等待他们的是一种怎么样残酷的结局。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而京茹想的没错，当顾容峥知道这一切之后，他们的确过的比死亡还要痛苦，只不过现在的姜婼，却不曾想过她会有这样一日。 姜婼使了大量的银子，方才偷梁换柱，将圣旨给替换了过去，然而姜婼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双眼睛在冰冷地注视着，只不过她一直没有行动而已。 假传圣旨本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只不过如今姜婼有着身孕，恐怕没有办法一击即中，而陆绾认定，此乃是她报复的最好机会，所以她定要让顾容峥给姜婼致命一击，让姜婼得到应有的下场。 所以，这样早揭穿姜婼的行为未必是件好事，便是要等到姜婼篡改的圣旨导致了不可挽回地步的时候，方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 边关。 此刻姜维得了顾容息的消息，正兀自蹙着眉头，姜平川进了营帐，“我们这一仗怎么打？” “皇上自然是希望我们赢的，只不过如今我们和北疆乃是势均力敌，想要打败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现如今皇上催得紧，我们就算是不动，也必须要有所行动。” “圣旨到！” 姜平川和姜维立刻起身接旨，听着宣旨的公公道姜平川乃是先锋大将军的时候，姜平川微不可查地蹙了眉头，只不过这到底是圣旨，姜平川也不敢违抗，只得恭敬地接过了圣旨，又谢了恩，方才让人送了公公离去。 “大哥，按说应该让你做先锋大将军才是，也不知皇上是怎么了，竟然让我做先锋大将军。” 姜平川十分怀疑地捧着圣旨，“莫不是旨意有误？” “不管旨意是什么，我们只需要听皇上的话就是。” 姜维的心里面早就有了打算，从他听到圣旨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京城里面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只不过他离得远，所以不甚知晓而已，可是他却隐隐约约地猜到，这一定不是顾容峥最为真实的意思。 姜平川表面上乃是姜婼的人，而姜婼又怀有龙子，以顾容峥多疑的个性，他定是不可能再重用姜平川，所以圣旨一定有误。 说不定，是有心之人篡改了圣旨也未可知。 姜维首先想到的人乃是顾容息，毕竟顾容息一向是个心思极为细腻之人，若是在圣旨上面做文章，那么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即便聪明如姜维，也没有想到此事乃是姜婼从中作梗。 毕竟，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古往今来还没有多少人敢做。 然而让姜维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并非草包，他们兄弟齐心，竟然在姜平川为先锋发动战争的时候占了上风，一连占领了十个城池。 一时之间东楚的人心浮动，边关失守，就连姜维和姜平川也是下落不明。 “混蛋！” 朝堂之上，顾容峥大怒，“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然而谁也不敢说话，毕竟照着这样的情势下去，恐怕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两兄弟就要率领着北疆的精兵直逼京城。 “皇上，如今北疆大军压境，而从陕南又崛起一支新的队伍，左右夹击，皇上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万全之策？ 顾容峥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他若是有万全之策，这会儿也就不会在这里发脾气，还不是因为近来实在是被逼得没有法子，所以才会大发雷霆么？ 那日大祭司曾经说过，只要修建了龙潜宫和凤潜宫，他的运道自然就来了，想必，是因为龙潜宫和凤潜宫还没有修建好的缘故。 “户部侍郎何在？” “微臣在。” 户部侍郎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这个时候被点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事实上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顾容峥阴沉着一张脸，“龙潜宫和凤潜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建好？” “回皇上的话，如今国库空虚，微臣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请皇上再给微臣一些时日——”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顾容峥已然有些不耐烦，“你若是能在规定时间内修建好，朕就饶了你，若是不能，朕便要你的命！” 扑通！ 户部侍郎瘫软在了地上，他此刻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应承下来，以如今东楚的国力，想要修建龙潜宫和凤潜宫根本就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如今北疆虎视眈眈，就连陕南军也几乎兵临城下，顾容峥怎么还有心思修建龙潜宫和凤潜宫？ 就算心里面明镜一样，可是作为臣子，户部侍郎怎么敢说这种话呢？在官海里面浮浮沉沉，户部侍郎早就知道，想要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微臣遵旨。” 到底是有人斗胆站了出来，“皇上，此番平定北疆，原本就是姜平川作为先锋大将军办事不利，姜平川此人极为胆小怕事，如果不是他办事不够果断的话，那么也许如今就不是这样的情势。” 什么？ 顾容峥一拍龙案，“朕明明命姜维为先锋大将军，怎么成了姜平川为先锋大将军？” 宣旨的公公腿脚不禁瘫软，“皇上，奴才拿到的圣旨的确是姜平川为先锋大将军，这可万万不假！” 竟有人敢篡改圣旨？ 顾容峥的脸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他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胆子这么大的人，而知道他想要发兵攻打北疆之人并不多，所以想要找出此人来，倒也不是难事。 他倒要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篡改圣旨！ 此刻顾容峥还没有想到，是他的后院起火，有人想要母家的势力更加强大，所以才会想出了这样的招数。 底下的臣子一个个面面相觑，即便是他们，有些人都不知道圣旨里面写了什么样的内容，不过如今他们却明白了，顾容峥明明让姜维为先锋大将军，此刻却换成了姜平川，难怪北疆会连下十个城池，如今竟是马上要兵临城下。 顾容峥怎么可能不震怒？ 只是，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篡改圣旨呢？ 翔凤宫。 噩耗自然也传到了姜婼的耳朵里面，姜婼登时一个趔趄，如果不是京茹及时搀扶住她的话，姜婼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你是说，姜平川竟然输了？” 京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婼的脸色，“是，皇后娘娘，姜大人作为先锋大将军，却连着丢了十个城池，皇上大怒，如今已然知道了有人偷梁换柱的事情，只不过还不知道此事乃是皇后娘娘所为。” 谁说是本宫所为？ 姜婼心思飞转，心里面已然有了计较，左右此事乃是京茹一手操办，到了那个时候，她只需要将京茹推出去，她不就没事了？ 而京茹伺候在姜婼的身边这么久，姜婼这样想着的时候，京茹已然有了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难不成，姜婼竟是想要自己当替罪羊？ 第267章 我要见绾妃娘娘 姜婼反倒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来，“无妨，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别人知道的，所以即便皇上知道有人篡改圣旨，也不会想到本宫的头上来，你不必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 听姜婼这样说，京茹反倒是更加担心，通常姜婼这样反常的时候，就是打算有大动作，显然，她是准备将这件事情栽赃嫁祸给自己。 谁让是自己亲手办了这件事情呢？ 京茹此刻真是后悔，若是姜平川作为先锋大将军赢了北疆倒是还好，顾容峥龙颜大悦，倒是也不会计较这件事情，可是姜平川如今输了，那么所有的罪过，都会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可要如何是好？ 京茹只能勉强地应承着，可是心里面却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不知道此刻还能找谁帮忙，如果换做是平日，或许她有些事情还可以和小顺子说一说，可是现在她和小顺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更何况，就算是见面，小顺子怕是也帮不了她。 毕竟，她曾经想要杀了小顺子！ 京茹唉声叹气地走在外面，不知不觉就到了曾经她和小顺子经常待在一起的地方，京茹扯了扯嘴角，心道还真真是讽刺，明明是她对不起小顺子，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还会想起这个人。 “京茹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京茹险些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可不就是小顺子么？ “小顺子？” 京茹试探性地说了一声，而小顺子则是答应了，“京茹姐姐，是我。” “小顺子，你竟然没走？你可知道，现在皇后很不安全，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你还在宫里面的话，一定会派人杀了你的。” 大约是如今对姜婼感到有些心寒，京茹反倒是担心起小顺子的处境来，“小顺子，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夜我就当没有看见你，你还是快些离开皇宫的好。” 小顺子微微一笑，“京茹姐姐，你还是在乎我的，只要听到你这样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我不会离开皇宫的，因为我知道，京茹姐姐有了麻烦，我必须要帮助你。” “你帮不了我。” 京茹叹了一声，“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没有办法承担这件事情，所以如果你还在乎我的话，就离我远远的，我不想牵连了你。” “京茹姐姐——” 小顺子哽咽了声音，“如果没有京茹姐姐的话，小顺子这条性命早就不在了，所以这一次我既然可以替京茹姐姐死，那么我也算是死得其所，我知道，这一次篡改了皇上圣旨的人就是皇后娘娘，以皇后娘娘的性子，她定会将此事赖到京茹姐姐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定会处死京茹姐姐。” “你怎么知道！” 京茹不禁大惊，饶是此事已然在皇宫里面传开，可是按说小顺子乃是躲在暗处的人，他不应该知道这些秘辛才对。 小顺子摇了摇头，“京茹姐姐，你不用管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如今若是皇后娘娘不将你当作替罪羊，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真的要你当替罪羊的话，你就将我推出去，说此事都是我所为，皇上处置我一人就是。” “你当事情是这样简单的？” 京茹苦笑一声，“你不过是消失了的一个小太监而已，又有什么能力可以篡改圣旨呢？这样说，皇上也不可能相信，所以，我是在劫难逃了。” 小顺子不禁沉默起来，是了，京茹说的不无道理，无论如何，只要姜婼铁了心地要京茹当替罪羊的话，那么京茹就一定会死，左不过是自己是否陪着她一起去死的事儿。 不过，既然京茹要死的话，那么他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小顺子反而释然了，既然无法救了京茹，那么陪着她一起去死，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京茹姐姐，小顺子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可是小顺子愿意和京茹姐姐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一样。” “真是混蛋。” 京茹低低地骂了一句，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到底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实意，就算是自己从前利用了小顺子那么多次，可是小顺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这么好，倒是姜婼，她这样忠心耿耿，可是姜婼竟然想着要她当替罪羊。 没门！ 想到从前陆绾也是从翔凤宫里面出来的人，京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活着见到陆绾。 “小顺子，你最近可还跟绾妃娘娘有联系？” 小顺子微微颔首，“当日就是绾妃娘娘救了我，如果不是绾妃娘娘的话，或许，我现在已经是死人。” “当日的事情是我不对，只不过那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也是没办法，小顺子，你不要和我计较，可好？” 亲耳听到京茹这样说，小顺子哪儿还有生气的意思？他连连摇头，“我自然没有生京茹姐姐的气，只不过，京茹姐姐要见绾妃娘娘做什么？从前的时候，京茹姐姐可是最讨厌绾妃娘娘的。” 京茹叹了一声，“如今皇后娘娘就要舍弃我，若是我再不自保的话，怕是连这条性命都要丢了去，岂不是冤枉？事到如今，也就只有绾妃娘娘可以保住我的性命，小顺子，你可愿意秘密将我带到绾妃娘娘那儿去？只不过如今皇后娘娘似乎看我看得很严，所以此事要想个法子才是。” 京茹说的没错，既然姜婼要让京茹当替罪羊，她当然不可能让京茹四处乱走，此番京茹离开翔凤宫，还是趁着跟着她的小宫女偷懒的空暇，是以她想要见到陆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京茹姐姐放心，此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定是有法子可以让京茹姐姐见到绾妃娘娘。” 京茹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的时间不多，这就要回去了，相信皇上不日之后就会调查到后宫这里，到时候我可就没了机会！” 第268章 倒戈 小顺子极为不舍地看着京茹离开，他好容易才有机会可以和京茹说这么多的话，只不过如今京茹到了生死关头，小顺子也不敢有误，转头就到了娇兰殿，将京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 原来，姜婼不但有这样大的胆子，还想要将这件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陆绾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只不过姜婼还是如同前世那样不要脸，倒是让她想起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世倒是要风水轮流转。 陆绾抓着瓷杯，她已然抓住了姜婼的把柄，只是想着要如何才能充分利用，如今姜婼篡改圣旨乃是事实，可是，要如何才能让顾容峥知晓此事呢？ “绾妃娘娘，求求你救救京茹姐姐吧，她也是被皇后娘娘所逼迫，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京茹姐姐怎么可能陷入到这种水深火热的境地？” 那也是她活该！ 想起过去的种种，京茹在姜婼的身边狐假虎威，甚至好几次都对自己不客气，陆绾一向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想起京茹来，她也不是那么想要伸以援手。 可偏偏京茹乃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又是小顺子的心上人，陆绾微微一笑，“想要本宫见她倒是也容易，只不过，京茹要如何见本宫？此刻，她怕是已经被皇后娘娘囚禁起来了吧。” 最了解敌人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手，作为前世的对手，陆绾自认十分了解姜婼，如果说姜婼真的想要让京茹作为替罪羊的话，就应该没有机会让京茹溜出去才对，更何况是来见自己。 小顺子不禁十分沮丧，“京茹姐姐也是这样说的，想要见到绾妃娘娘一面，恐怕是难如登天。” “既如此，就要看京茹的诚意了，若是她可以来见本宫的话，本宫自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你说的不错，京茹不过是皇后娘娘的一颗棋子，本宫没有必要和一颗棋子过不去，只不过，如果这颗棋子根本不值得本宫劳神费力的话，那么本宫也就会置之不理。” “多谢绾妃娘娘！” 有了陆绾这句话，小顺子如释重负，好在，陆绾还是肯帮助京茹的，如今不过是如何让京茹见到陆绾的问题。 他既然想要救京茹，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牺牲，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见小顺子毅然决然地离开，陆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钦佩的神色来，“步敏步摇，你们且去跟着小顺子，不要让小顺子有危险。” “绾妃娘娘，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不值得绾妃娘娘这样费心，虽说的确是个有情义的，可是说起来，还是我们家主子更加有情义吧。” 步摇调笑着，见陆绾的表情有些冷下来的样子，她方才吐了吐舌头，“奴婢去就是了，只不过绾妃娘娘还是要多多想念主子一些，如今可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呢。” “就你话多。” 步敏扯着步摇离开，留下陆绾一人在原地呆呆的，实际上她不是没有将步摇的话听进去，可是，就算是再想念顾容息又能如何呢？ 他又不在！ 陆绾叹了一声，算算日子，如今顾容息也快要到了京城，只不过不知道，他要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北疆竟然可以连下十个城池，这是陆绾万万没有想到的，虽说有姜婼篡改了圣旨的原因在里面，可是姜维和姜平川也该心知肚明才是，怎么能让北疆之人如此胡作非为？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掌控的事情，陆绾不禁在原地踱步，只不过她身在深宫之内，有些消息不那么灵通罢了。 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尽快将姜婼铲除掉，唯有如此，方才能出得了她心头的这一口恶气！ 眼下陆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仗乃是男人的事情，更何况，顾容息乃是战神，想来就算是北疆之人如何厉害，也断然不会是顾容息的对手才是。 翔凤宫。 果然不出京茹的所料，她刚刚回到翔凤宫的时候，就受到了姜婼的传唤。 “京茹，你做什么去了？” “奴婢——”京茹不禁有些心虚，“奴婢只是去打探一番事情有何进展，不过皇后娘娘请放心，皇上暂时还没有对皇后娘娘起疑心，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信任，他定是不会想到此事的。” 最好如此！ 姜婼冷哼一声，“京茹，日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到处走动，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皇后娘娘。” 这可是明晃晃的软禁！ 京茹不禁心下一冷，果然，姜婼到底还是对自己下手了，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多少主仆情谊，不管她是对姜婼如何的忠心耿耿，可是姜婼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 既如此，那么她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呢？ 京茹一片心灰意冷，可即便如此，京茹也未曾在脸上表现出来分毫，毕竟若是引起了姜婼的怀疑，那么她只会死得更快。 如今既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就必须亲自见到陆绾，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陆绾，以陆绾和姜婼之间的过节，她就不担心陆绾不会拿着此事来做文章。 或许，这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海棠，你日后就和京茹一间房间。” “是，皇后娘娘。” 对于姜婼的安排，京茹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虽然说作为掌事宫女，京茹理所应当地应该有自己的一间房间，可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姜婼摆明是要监视京茹，而作为奴婢，京茹也是断然不敢反抗姜婼的。 海棠尾随着京茹来到房间，作为二等宫女，海棠素日里对京茹也是尊敬有加，只不过想到现在姜婼竟然对京茹如此，海棠也不禁觉得前途迷茫。 日后，她们可要何去何从呢？ 这时候，小顺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京茹的房间外面吹了迷香，不多时，京茹和海棠就晕了过去。 “京茹姐姐。” 小顺子给京茹喂了解药之后，京茹方才悠悠转醒，见到小顺子在自己的身边，她登时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快走。” 好在外面并没有守卫，小顺子和京茹顺利地到了娇兰殿，而陆绾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京茹，“京茹，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本宫，否则的话，你便是让小顺子辜负了本宫，也让本宫再也不会见到你。” “是，绾妃娘娘。” 京茹十分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实际上，篡改圣旨的事情，乃是皇后娘娘所为！” 果然是她。 陆绾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让京茹有些着慌，心道莫不是陆绾不相信自己？ “皇后娘娘让奴婢去篡改了圣旨，为的就是让姜大人做先锋大将军，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姜大人做了先锋大将军之后竟然丢了十个城池，皇上大怒，想必不日之后就会查到皇后娘娘的头上来，如今皇后娘娘已然要将奴婢当替罪羊，还请绾妃娘娘大发慈悲，救救奴婢！” “本宫为何要救你？” 陆绾的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意来，“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从前你在皇后娘娘的面前狐假虎威的时候，还想着要掌掴本宫，本宫那个时候还得叫你一声京茹姐姐呢。” “绾妃娘娘恕罪，奴婢万死！” 京茹连连磕头，鲜红的血液已然滴落了下来，她难以想象，如果陆绾不肯帮助她的话，那么她的下场该是怎么样的凄惨。 “绾妃娘娘，求求你帮帮京茹姐姐吧，她也是因为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伺候，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如果绾妃娘娘要罚的话，就罚奴才吧，奴才愿意替京茹姐姐受过。” 说着，小顺子也磕起头来，如同捣蒜一般的动作逗笑了陆绾，“罢了，本宫好歹也是绾妃，和你们奴才计较什么，不过本宫断然不会就这么将此事告诉给皇上，京茹，如果你不想做替罪羊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奴婢——” 京茹的心思剔透，自然想到了如今陆绾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说到底，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告发的人，若是顾容峥就此处置了姜婼，那么她便是背信弃义的恶奴，若是顾容峥没有处置姜婼的话，那么最后倒霉的人还是自己。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京茹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如今见到了陆绾，也只是得了这样的明路，让京茹不由得感到十分无力。 “京茹姐姐，不如让我去告诉皇上，此事就是皇后娘娘所为，到时候，你就趁机作证，这样的话，或许皇上还能饶恕你。” 然而京茹只是摇了摇头，“这样的法子不可行，你并非是皇后娘娘的身边人，若是这样说了，皇上定是会起疑心，明明从前是怀疑皇后娘娘的，经了这样一闹，反而会洗刷皇后娘娘的嫌疑，所以最好的办法的确是我去告发皇后娘娘。” 倒是不笨！ 陆绾微微颔首，“京茹，你若是肯这样做的话，本宫倒是愿意推波助澜，帮你一把，只是是否要这样做，全在你自己。” 第269章 告发 我真的要告发姜婼么？ 京茹实在是有些纠结，并不是因为她对姜婼有多么的忠心耿耿，而是在于如果她告发了姜婼之后，自己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如果她告发了之后反而死得更加凄惨，那么倒不如安于现状比较好。 似乎是瞧出了京茹的犹豫不决，陆绾冷哼一声，“京茹，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的话，那么还是不要浪费本宫的时间，本宫也不愿意在这里和你一介小小的宫女磨嘴皮子。” “绾妃娘娘，奴婢愿意！” 听陆绾这样说，京茹终于下定了决心，毕竟就算是她保守秘密，最后也会被姜婼当作替罪羊，经了陆绾和姜婼的几次交锋之后，京茹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陆绾的。 就算是姜婼乃是皇后娘娘又能怎么样，就算是姜婼身怀龙子又能怎么样，顾容峥还不是不宠爱她？ 想到这里，京茹更是坚定了信心，“绾妃娘娘，奴婢决心跟随绾妃娘娘，请绾妃娘娘助奴婢一臂之力。” “看你表现。” 陆绾并未给京茹任何承诺，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小顺子的话，她甚至打算利用了京茹之后就再也不理会她，毕竟京茹从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陆绾可都是历历在目。 可谁让她心肠好，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想到这里，陆绾不禁叹了一声，若是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小顺子和京茹可以双宿双飞的话自然是最好，如果京茹本性难改的话，她也不介意送京茹一程。 她并非善人，甚至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谁要是想要自己的性命，首先得准备将自己的性命送上来才行。 京茹并没有回到翔凤宫，而是连夜去了蔷薇宫，这会儿，顾容峥正在穆蔷薇那里。 “皇上，穆妃娘娘，外头皇后娘娘的宫女京茹跪了许久，道是要见皇上一面呢。” 又是皇后的人！ 顾容峥冷哼一声，“不见。” 顾容峥以为，这又是姜婼想要争宠的手段，每每姜婼想要自己去翔凤宫的时候，她都会使出许多手段来，如今这大半夜的，她竟又打发自己的宫女来这里寻他。 还真是阴魂不散！ 然而穆蔷薇却不这么想，篡改圣旨的事情，她已然有所耳闻，算起来，此事应该是姜婼所为，而这个时候翔凤宫的宫女来到这里，八成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皇上，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是见上一面也是无妨的，若是皇上不想去的话，就让臣妾打发了她，如何？” “也好。” 听了穆蔷薇的话，顾容峥这才算是勉强同意，每每想到姜婼肚子里的孩子，他就火冒三丈，如今东楚更是岌岌可危，让他恨不得掐死姜婼才是。 不出片刻的功夫，穆蔷薇又匆匆忙忙地回来，甚至还带了京茹回来，“皇上，不好了！” “何事惊慌？” 穆蔷薇福了福身子，“皇上，适才皇后娘娘的宫女说，正是皇后娘娘篡改圣旨，所以才让姜大人为先锋大将军，为此，东楚才失去了十个城池！” 什么？ 顾容峥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京茹到这里来竟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以神情也变得更加严峻了一些，“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茹磕了个头，适才在娇兰殿的时候，她还没有这样害怕，只不过如今当着顾容峥的面儿，她竟是恨不得要死了才好。 “回皇上的话，奴婢乃是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京茹，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听闻皇上要用楚大人为先锋大将军，生怕楚大人将姜大人的功劳抢了去，所以才将圣旨篡改，是以，到了边关的时候，姜大人便成了先锋大将军。” 姜婼好大的胆子！ 顾容峥一掌拍碎了桌子，吓得京茹魂飞魄散，她多么害怕自己也如同这个桌子一样的下场，不过好在顾容峥还残留了一丝丝理智，“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正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只不过奴婢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奴婢万死，请皇上赐死！” “你的确该死，不过在朕处置了皇后之后再来发落你。” 顾容峥并非仁慈，只不过他还需要京茹和姜婼对质罢了，也不顾自己还在蔷薇宫，顾容峥摆驾翔凤宫，他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自己怎么就对不起了姜婼，竟然让姜婼在有了别人的孩子之后，还想毁了东楚！ “皇上驾到！” 原本姜婼已经睡下，听闻顾容峥竟然来了，她不由得大喜，想来顾容峥并没有计较姜平川打了败仗的缘故，竟然想着来看望自己，这也就说明了顾容峥对待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情谊在。 可是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姜婼便失望了，因为她看见顾容峥的脸色阴沉，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一般，而更让她觉得心里面一凉的是，京茹竟然也在。 莫不是，这个小蹄子竟然告发了自己？ 姜婼简直难以想象，想来京茹应该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才对，不过顾容峥深夜到了翔凤宫，到底有何目的？ “皇上，今儿个您怎么想起到了臣妾这儿？若是皇上想来的话，也好提前告诉臣妾一声，臣妾给您准备上好的龙井和皇上喜欢吃的小糕点。” 说着，姜婼招了招手，“京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吩咐小厨房，赶紧做几道皇上爱吃的小菜！” “不必。” 顾容峥冷声道，“朕可不敢吃皇后给朕的东西，里面是有毒药还是什么，朕怕是无福消受。”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怎么可能给皇上下毒？皇上可莫要听闻别人的谗言，臣妾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 好一个忠心耿耿！ 顾容峥冷笑连连，“姜婼，朕还真是小看了你，你篡改圣旨，为的不过是让姜平川做先锋大将军而已，怎么，你嫌弃自己的权力不够大，所以将手伸到了边关，想要掌握军权不成？” 第270章 废后 他知道了？ 顾容峥竟然知道了！ 原本姜婼还以为这件事情可以隐瞒一段时间，毕竟接触过圣旨的人那么多，唯独她没有接触过，顾容峥应该不会怀疑自己才对，可是如今来看，顾容峥似乎已经笃定了此事乃是自己所为。 “皇上，臣妾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臣妾万万不敢！” 不敢？ 顾容峥挑起了姜婼的下巴，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美丽，丝毫没有因为怀孕而有任何的变化，可是正是因为如此，顾容峥才愈发地对姜婼厌恶。 “可是今儿个有人向朕告发，正是皇后篡改圣旨，所以才使得姜平川为先锋大将军呢，皇后，可有此事？” “万万没有！” 姜婼不顾自己还有身孕，她勉强着跪在地上，此刻她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此事正是由京茹所告发，只不过当着顾容峥的面儿，她却是无法处置京茹。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听说了这些谣言，不过臣妾可以用性命担保，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臣妾有了您的骨肉，怎么会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呢？” 姜婼涕泪横流，看上去可怜极了，而顾容峥则是不为所动，他看向了京茹，“京茹，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正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要奴婢篡改圣旨，这样的话才能使得姜大人为先锋大将军。” 京茹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方才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而姜婼则是几近咆哮着，“京茹，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竟是受到别人的蛊惑，想要来栽赃嫁祸给本宫，说，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 “皇后娘娘，没有任何人给奴婢好处，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想要囚禁奴婢，想要让奴婢做替罪羊的话，奴婢也不会去告发皇后娘娘，怪只怪皇后娘娘自己堵住了您的后路。” “你！” 姜婼气得浑身颤抖，想不到她一向最为信任的京茹竟然也背叛了自己，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毕竟京茹乃是亲手办了此事的人，如今她指认自己，那么她就很难再扳回一局。 对了，陆绾！ 姜婼蓦地想起一人来，想来也唯有陆绾才会知晓此事，一定是她从中作梗，所以才会让京茹作证。 “皇上，臣妾的确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倒是臣妾以为，此事乃是绾妃所为。” 陆绾？ 顾容峥轻蹙眉头，“皇后何出此言？” “皇上，据臣妾所知，绾妃和边关的楚大人关系匪浅，想来此番因了绾妃想要谋害臣妾的缘故，这才篡改圣旨，为的就是让边关大乱，进而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若是臣妾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就不应该篡改圣旨才对，毕竟皇上本来就是想要让楚大人做先锋大将军，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包藏祸心的话，那么怎么会出现篡改圣旨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陆绾和穆蔷薇及时赶到，陆绾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婼，心里面不禁一阵痛快，“皇后娘娘，就算是你想要栽赃嫁祸给嫔妾，也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才是，这种理由连三岁小孩都不可能相信，更何况是英明神武的皇上？” 听了陆绾的话，顾容峥的心也不再动摇，是了，若是陆绾做了此事，那么她没有任何利益，按说陆绾最喜欢看到的便是楚维做了先锋大将军，就更加没有理由篡改圣旨，所以此事必定是姜婼所为。 因了姜平川乃是姜家的人，所以姜婼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才偷偷地篡改圣旨，为的就是使得姜家的地位更加稳固。 这和从前的姜菀何其相似！ 想到从前的事情，顾容峥不由得暗自下了决心，他不能让从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既然穆蔷薇都没能打掉姜婼的孩子，那么，他就自己下手好了。 “皇后姜婼失德，即日起废除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赐红花！” 什么？ 姜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不过是篡改圣旨而已，顾容峥对待自己竟然这样绝情，他不顾自己还怀有身孕，竟然下了废后之圣旨，还要将自己打入冷宫！ 好！ 陆绾只觉得心里面的一块心结终于被解开，眼下看着这对狗男女互相伤害，陆绾心中十分痛快，接下来，就是她和顾容息联手对付顾容峥的时候。 不过在此之前，她定是要用从前姜婼曾经对付她的方式来对待她。 “不，皇上，您一定是糊涂了，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怎么可以赐红花？这样的话，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姜婼还抱着最后的一丝丝希望，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那么不管她现在是被打入冷宫，还是被废除了皇后之位都不要紧，在后宫里面母凭子贵，只要她生了皇子，那么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只可惜，这终究是姜婼的幻想而已。 顾容峥终究还是没有将他的怀疑说出口，事实上，他早就不能允许姜婼有孩子，以她皇后的地位，若是再生下龙子，指不定要如何的嚣张跋扈，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是他的。 这是如何的耻辱，唯有顾容峥心里面才清楚，是以他也不顾姜婼的苦苦哀求，而是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废后拖入冷宫！” “是，皇上。” 京茹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既然想要戴罪立功，这个时候自然是她表现的好机会，是以她招呼了翔凤宫里面的几个粗壮婆子，素日里大家对姜婼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姜婼被废后，又被打入冷宫，那么他们自然也就有恃无恐。 “放开本宫，你们放开本宫，简直是放肆！” 然而京茹却再也不惧怕姜婼，“皇后娘娘，不，如今不应该称呼你为皇后娘娘，如今你不过是废后而已，还拿着自己当皇后娘娘么？我告诉你，你不日之后就要在冷宫里面度过最为漫长的时光，既然主仆一场，奴婢也会经常去看望你的。” “京茹，都是因为你这个贱婢！” 京茹猝不及防地被姜婼挠了一下，登时脸上鲜血直流，只不过她并不在乎，就算是毁容了又能如何？只要能够看着姜婼受到惩罚，那么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废后，你走好！” 京茹和几个婆子已然将姜婼关入了冷宫之中，这会儿顾容峥的堕胎药还没有到，京茹匆匆忙忙地处理了一下伤势，而小顺子则是来到了京茹的身边，“京茹姐姐，我们快走吧。” “是你？” 显然，姜婼也看到了小顺子，她从前对于这等卑贱的太监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不过显然，小顺子和京茹狼狈为奸，这才使得她落入了这样的下场。 “京茹，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本宫，当初本宫让你杀了他，可是你并没有，而是将他留到了现在，如此看来，你们早已经对食，这可是一大丑闻，京茹，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么？本宫到了这般下场，你也要给本宫陪葬！” 见到姜婼发疯的样子，京茹不禁倒退一步，她太清楚姜婼的手段，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姜婼的手段，也不是她能够对抗得了的。 只不过现如今京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既然她已经履行了承诺，那么接下来，就到了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 希望他们真的可以就此离开！ 娇兰殿。 小顺子和京茹跪在陆绾的面前，很显然，陆绾的心情不错，连带着看着京茹的表情都好了几分，“本宫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勇气，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不愧是废后身边的掌事宫女。” “绾妃娘娘谬赞，奴婢乃是为了自保，如果不是因为绾妃娘娘的指点，恐怕这会儿奴婢已然没了性命，奴婢多谢绾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京茹何其乖巧，如今经了这么一场大劫，她只觉得自己好似重生了一般，如今只要她可以离开，那么她愿意和小顺子远走高飞。 “绾妃娘娘，奴才知道京茹姐姐曾经得罪过绾妃娘娘，不过还请绾妃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如今京茹姐姐既然已经戴罪立功，绾妃娘娘放了京茹姐姐，可好？” 陆绾微微颔首，“想要本宫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宫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绾妃娘娘请吩咐。” 陆绾看着小顺子，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虽说小顺子不过是个小太监，早已经是不能人事，只不过小顺子对你乃是一往情深，如果你愿意和小顺子离开皇宫，就此远走高飞的话，本宫愿意给你们求个恩典，让皇上恩准你们离开。” “真的？” 小顺子的眼睛不由得放出光芒来，他万万没想到陆绾这时候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事情，“多谢绾妃娘娘。” “京茹，你可愿意？若是你跟了小顺子，日后大约不会如同在后宫里面这样吃香的喝辣的，甚至会有些许潦倒。” 第271章 远走高飞 陆绾目光灼灼，她有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只要京茹说谎的话，那么她就能立刻看出来。 京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奴婢愿意，奴婢谢过绾妃娘娘恩典！” 此刻，最为高兴的就要数小顺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不过是为陆绾所救，而今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真的是真的么？ 小顺子的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他入宫做了奴才，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娶媳妇，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好，好！” 陆绾也十分高兴，“既然是本宫促成的好事，京茹，那么本宫就不计前嫌，即刻去皇上那儿给你们求个恩典，至于你们，就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本宫会给你们一百两银子，以便你们可以在外面安安生生地活下去，远离京城，免得有人会对你们不利，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多谢绾妃娘娘！” 京茹和小顺子情真意切地对陆绾磕了三个头，陆绾的恩典对于他们简直如同再造之恩一样，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多少人想要离开，却最后都没有得偿所愿，而今陆绾竟然放了他们离开，甚至成全了他们，这让小顺子和京茹怎能不觉得开心？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陆绾已然安排了一辆马车送小顺子和京茹离开，直到离开了皇宫，小顺子还觉得这件事情是那么的不真实。 “京茹姐姐，你说我们真的可以远走高飞么？” 京茹也仿佛是刚刚活过来一样，“也许，我们真的自由了。” “好人有好报，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废后始终不是绾妃娘娘的对手，因为得人心者得天下，绾妃娘娘正是因为始终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才会始终赢废后，可是废后却从来不知道人心是何物，她一向心里面只有自己。” 对于京茹的话，小顺子不置可否，“京茹姐姐，既然我们已经离开了是非之地，日后，我们就离开京城，远远地离开这里，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 见京茹点头，小顺子甚至想要哭出来，而这一切，都是陆绾所给予的。 “京茹姐姐，你——会不会介意我乃是个太监？毕竟，日后我们的生活困难会——” 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最为在意的便是京茹，如果京茹真的介意的话，那么小顺子甚至愿意放了京茹，只要京茹开心，那么他不管是否得到京茹，他都不曾介意。 “不会。” 京茹看着小顺子，目光炯炯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既如此，我们还介意这些做什么呢？反正我们从前都是做奴才的人，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说得对，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需要重新开始就好。” 马车渐行渐远，而步敏则是将小顺子和京茹的一切都回禀给了陆绾，末了方才疑惑道，“绾妃娘娘，按说京茹也是作恶多端，你为什么要放了京茹，甚至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呢？” “傻丫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京茹虽然作恶多端，可是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她毁了容，便是去找别的男人也不成，如果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小顺子过一辈子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么自然会有别人来惩罚她，更何况，京茹不过是废后的一颗棋子而已，对于这种小人物，本宫自然是不愿意多费心思的。” 步敏微微颔首，“说到底，还是绾妃娘娘慈悲为怀，所以才放过了京茹，小顺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是个小太监，却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这样的人还是早些离开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为好。” “废后那边如何了？” 步摇连忙道，“如今废后正在冷宫里面叫嚣呢，死活也不肯服下堕胎药，不知绾妃娘娘有何法子？” 不肯喝？ 陆绾冷冷一笑，“如果不肯喝的话，本宫亲自喂下去就是了，本宫也很想看看，废后失去了孩子之后，到底会是如何呢。” 听了陆绾的话，步敏步摇齐齐地打了一个冷战，她们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冷漠无情的陆绾，对于小顺子和京茹，陆绾肯放过他们，可是对于姜婼，陆绾似乎再也没有了这样的耐心。 “绾妃娘娘，奴婢陪您去冷宫。” 陆绾却摇摇头，“无妨，你们先陪本宫去乾清宫，本宫自然是要先得了皇上的意思，方才能处置废后，否则的话，皇上会埋怨本宫越俎代庖呢。” 对于顾容峥，陆绾自是最为了解不过，若是称了他的心思，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行，就算是她也是不能得到顾容峥的宽恕。 她好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可不能因了小小的差错而葬送了自己。 乾清宫。 顾容峥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因了姜婼篡改圣旨，所以他失去了十个城池，如今大军即将压境，恐怕他的皇帝宝座都岌岌可危。 “都想要朕的皇帝宝座，你们做梦！” 顾容峥将案头上的东西尽数扫在了地上，就连李德胜也不敢上前，这会儿陆绾前来，无异于让李德胜松了一口气。 “绾妃娘娘，您可千万劝说皇上吧，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怕也是只有绾妃娘娘才能让皇上消气了。” 陆绾微微颔首，“李公公不要担心，本宫自有法子。” 李德胜连忙将陆绾引了进去，而陆绾见到的则是一片狼藉，心中暗道这是活该，如果不是顾容峥咎由自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都给朕滚！” 顾容峥也没看来人是谁，便自顾自地咆哮着，然而陆绾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她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拿在手里面，“皇上，臣妾有一个法子可解燃眉之急，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听。” “喔？” 见陆绾如此说，顾容峥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到了这等地步，绾儿还有何法子？” 第272章 陆绾献计 陆绾微微一笑，“皇上听说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顾容峥的兴致更浓了一些，“绾儿不妨说来听听。” “如今北疆作乱，而陕南也有一支不知是哪个乱民所组起来的乌合之众，或许皇上可以引导他们互相消耗，如此一来，那么不管是北疆还是陕南都无法对京城造成任何威胁。” 不错！ 顾容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陆绾说的不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既然他们都想要皇帝的宝座，那么皇帝的宝座就在这里，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就能够拿到。 端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胆魄和能力！ “绾儿此计甚妙，果然绾儿才是朕的红颜知己。” 见顾容峥终于展开了笑颜，陆绾也是如释重负，她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担心顾容峥不肯同意自己的建议，毕竟如果知晓了顾容息的身份，那么顾容峥定是不可能同意此事，毕竟若是顾容息收复了北疆的话，那么就等同于顾容峥将一半的东楚拱手让人一样。 可是让陆绾没有想到的是，也许是顾容峥被气昏了头脑，他竟然没有怀疑陕南军的背后乃是顾容息，而是以为是有人趁机作乱，所以顾容峥认定陆绾的法子可行，此刻龙颜大悦，“绾儿，若是没有你的话，朕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如今皇后已然被朕废掉，绾儿，不如你来做朕的皇后，如何？” “如此，乃是臣妾之福，只不过如今皇上刚刚废了皇后娘娘，若是这个时候马上封赏臣妾的话，恐怕那些臣子们又要趁机说臣妾的坏话，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所以还请皇上暂缓此事，等到废后的事情过一段落之后，皇上再提及封臣妾为皇后的事情也不迟。” “绾儿果然是替朕着想，至于废后，就交由绾儿去处置。” “是，皇上。” 原本陆绾还想着要如何对顾容峥开口，如今顾容峥主动提出来，倒是让她省了些许力气，既然顾容峥要她全权处置姜婼，那么不管她是杀了，还是折磨了，顾容峥都不可能再过问。 如今，姜婼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里，陆绾的心里面不由得痛快极了，她甚至不想要在乾清宫里面多逗留，而是带上了步敏步摇，径自朝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冷宫。 此刻，冷宫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给本宫这样的饭菜，本宫乃是皇后娘娘，信不信等本宫出去之后杀了你们！” 不出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宫女被赶了出来，脸上犹自还有指痕，显然是被姜婼所打，而陆绾见状，则是让步敏步摇拦下了她们。 “怎么，废后竟然还如此猖狂？” 见了陆绾，两个小宫女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绾妃娘娘，回绾妃娘娘的话，废后不肯吃饭，更加不肯服用堕胎药。” 喔？ 陆绾早就想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只是轻抬下巴，“你们且起来，跟随本宫进去，本宫倒是要看看，废后还能如何，竟敢不听皇上的话。” “是，绾妃娘娘。” 见陆绾是要替他们出气的样子，两个小宫女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姜婼更是不耐烦道，“不是让你们滚么？” “哟，如今皇后娘娘好大的脾气，竟然连饭都不肯吃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皇后娘娘已然是废后，吃或者是不吃，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竟然是陆绾！ 这等熟悉的声音，姜婼再清楚不过，看来陆绾落井下石，竟是要来冷宫里面嘲讽自己，姜婼很快整理好自己，她施施然地转过头去，“陆绾，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此刻你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已，等到本宫离开冷宫之后，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恐怕，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呢。”陆绾摇了摇头，“来人，把废后给本宫捆起来。” “是，绾妃娘娘。” 适才那两个小宫女大着胆子，毕竟这会儿有陆绾在场，又有步敏步摇帮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姜婼便被五花大绑，看上去甚是可笑。 “陆绾，你不敢对本宫怎么样，本宫虽然被打入冷宫，可是本宫有龙子，只要本宫的龙子生下来，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 竟然还痴心妄想。 陆绾轻笑一声，命步敏步摇将两个小宫女带了出去，登时冷宫里面只有陆绾和姜婼二人，“姜婼，你如今还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么？本宫告诉你，你不要妄想了，那日穆姐姐之所以刺杀你，实际上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根本就不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这不可能！ 姜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陆绾定是在欺骗自己，一定是陆绾的攻心计，所以陆绾才故意挑拨自己和顾容峥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因了她篡改圣旨，所以顾容峥生气，他也不至于要了他们孩子的性命才是。 “姜婼，你现在一定不敢相信，对么？不过本宫告诉你，如果你还有脑子的话就好生想一想，为何当日你差点失去孩子，可是皇上竟然还是去了穆姐姐那里，而不是去了翔凤宫？” 是了，那一日她就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只不过她当时认为顾容峥不过是被穆蔷薇迷惑了神智而已，却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愿意那么想。 “那是因为，根本就是皇上让穆姐姐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当时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或许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怪只怪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不被皇上所承认。” “这是皇上的孩子！”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姜婼还不能明白的话，她也就不会成为皇后娘娘，眼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容峥一向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待见。 原本姜婼还以为是顾容峥不喜欢自己，所以才连带着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而今看来，竟是陆绾从中作梗。 “陆绾，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陆绾轻笑一声，“姜婼，看来你还不算是太笨，知道是本宫和皇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过本宫只是让太医说，皇上最近的身子不太好，不可能使得妃子有孕，而偏生那个时候，你就有孕了，你说巧不巧？” 姜婼的双目赤红，“本宫的孩子明明就是皇上的！” “不错，我也知道你的孩子是皇上的，只可惜皇上不信，所以这个孩子就注定是个孽种，既如此，莫不如不要出世的好。” 说着，陆绾端了一碗红花来，刺鼻的药味使得姜婼拼命地朝着后面仰头，只不过她如今的身子本就笨重，又被五花大绑着，又怎么可能拗得过陆绾呢？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陆绾就将满满一碗红花尽数灌倒了姜婼的肚子里，旋即才随手将碗摔到了一旁，“姜婼，既然你的孩子注定是个孽种，莫不如不出生，这样的话对这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陆绾，本宫饶不了你！” 姜婼此刻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她想要将红花吐出来，却已然来不及了，随着一股子鲜血从下面涌出的时候，姜婼就已经知道，她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陆绾，这可是皇上的孩子，你如今竟敢谋害皇上的孩子，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陆绾的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来，“姜婼，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本宫会饶过你么？只不过本宫不会让你立刻死了，本宫会一点点地折磨你，对付你这种人，本宫有一百种方式，这些方式还没有彻底实现的时候，本宫是不会让你死了的。” 说着，陆绾竟在远处坐了下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姜婼的鲜血越流越多，到最后竟是竟是分娩出了一个死胎。 “啧啧啧，还真是个皇子呢，可惜了。” 陆绾嫌弃地捂着鼻子，“不过可惜已经死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孽种而已，没什么可惜的。” “啊！” 此刻姜婼的面色苍白，她唯一的指望也没有了，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的皇后之位也没有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陆绾！ “姜婼，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皇上已然将处置你的大权全权交给了本宫，本宫要你活着，你才能活着，要你死，你也活不过一刻钟！” 陆绾终于觉得有些痛快了，她拍了拍手，步敏步摇方才走了进来，看着姜婼如今的惨状，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步敏步摇也有些不忍心去看，只是微微地垂下头去，“绾妃娘娘有何吩咐？” “看着姜婼，不许让她死了，就让她这么守着她的孩子饿上一整天，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里。” “是，绾妃娘娘。” 步敏步摇对视一眼，从陆绾的眼里面，她们看到了残忍无情，这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陆绾，可见陆绾对姜婼的仇恨已然到了如此地步。 第273章 放过我 陆绾周身通畅地回到了娇兰殿，似乎自打她进宫以来，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会心的笑意。 步敏被留下看着姜婼，而步摇则是跟着陆绾回来保护她，毕竟是顾容息的意思，如果陆绾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绾妃娘娘，穆妃娘娘来了。” 步摇轻声说道，在她亲眼见了陆绾喂给姜婼堕胎药的时候，从前就算是步摇敢在陆绾的面前调笑，这会儿却也不敢了，只是将穆蔷薇给请了进来。 “原来是穆姐姐来了。” 见到穆蔷薇，陆绾身上是肃杀之气总算是少了些，“穆姐姐如今不在陪着皇上，倒是来妹妹这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能来你的娇兰殿里面坐坐？” 穆蔷薇颇有些担心地拉着陆绾的手，“我听说你今天亲手将废后的孩子打掉，还是个成型的男孩，可有此事？” “不错，穆姐姐的消息倒是灵通。”陆绾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左右也是姜婼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丧尽天良的话，她的孩子也不用为她承受了这么多。” “姜婼诚然有罪，可——” 穆蔷薇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从前姜婼曾经那样的迫害她，即便穆蔷薇不知道陆绾乃是姜菀，却也觉得姜婼乃是罪有应得，只不过那孩子就忒可怜了一些。 “穆姐姐，你可是也觉得我太过于冷漠无情了一些？” 陆绾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待我的，只不过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有我的苦衷，日后若是穆姐姐知道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可是我现在却不愿意将原因说出口，还希望穆姐姐可以理解我。” “那是自然。” 穆蔷薇微微颔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陆绾如此，她也是如此。 当年埋藏在心里面的爱恋，远不是她告诉陆绾的那么简单，对于这件事情，穆蔷薇也略有些愧疚，是以对于陆绾的事情，穆蔷薇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绾儿妹妹，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如今废后已然被囚禁在冷宫，就连孩子也没有了，说起来，她也活不过许多时日。” 陆绾冷哼一声，“若是让姜婼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她终究要为从前做过的事情赎罪，此事穆姐姐就不必劝说我了，我的主意已定，不管是谁来插手姜婼的事情，我都不会理会。” “我自是不会让你放过姜婼，她既然罪有应得，我也乐得见到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左不过我是担心你，不要因为仇恨而被冲昏了头脑，姜婼诚然可恶，可是在我的心里面，你更加重要。”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绾心头登时清明了一些，如果没有穆蔷薇的提醒，她或许还沉溺在仇恨里面无法自拔，不过穆蔷薇这么一说，陆绾觉得自己反倒是有些顾此失彼了。 毕竟如今顾容息正处于最重要的阶段，如果自己不能里应外合的话，或许顾容息就会功亏一篑。 “穆姐姐，多谢你的提醒，我有分寸。” “如此甚好。” 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穆蔷薇这才转身而去，临了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步摇好生照看着陆绾，万万不能让她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隔日的时候，陆绾还是那个时间去了冷宫，相比于昨日，姜婼已经算作是安静了许多，而她安静的真正原因，则是因为姜婼早已经没了力气。 连续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又因为服用了红花而失血过多，悲愤交加之际，姜婼只剩一口气在吊着，她此刻只想要活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姜婼竟然很想要看到陆绾。 或许，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之下，陆绾会放了自己也未可知。 毕竟，他们都是女人，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她已经成为了废后，又没了孩子，想必，陆绾的气也应该消了才是。 “见过绾妃娘娘。” 姜婼正想着，陆绾便出现在了冷宫，而姜婼在看到陆绾的时候，心里面便止不住地升腾出了一股子怨恨的情绪来，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姜婼方才将情绪给压了下去。 “怎么，姜婼，看起来你似乎很不服气，不过本宫到时候有些惊讶，你还能苟延残喘。” 姜婼费力地抬起头来，“陆绾，你已经折磨我够多了，眼下我再也没有还手之力，就连孩子也被你所杀，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么？” 放过？ 陆绾冷笑一声，前世的时候，姜婼又何曾放过自己？她没了眼睛和鼻子，只有耳朵还能听见姜婼讲述姜家的惨状，那种痛苦，她要姜婼也尝一尝！ “姜婼，有一事你倒是说错了，不是本宫要了你孩子的性命，而是皇上要你孩子的性命，他既然不肯相信那是他的孩子，那么就是个孽种，既然是孽种，又怎么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看着身边已然干涸的血迹，姜婼不由得悲从中来，“陆绾，你杀了我吧，我还可以在黄泉路上和孩子做个伴！” 说着，姜婼闭上了眼睛，而陆绾则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姜婼，你未免也太过于异想天开了一些，本宫既然要折磨你，又怎么肯让你就这样死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 姜婼简直要被陆绾所逼疯，而陆绾的笑意更甚，“放心，本宫不会让你自杀，步敏，挑断姜婼的手筋脚筋，割了她的舌头。” “是，绾妃娘娘。” 饶是陆绾的命令是那么的残忍，步敏依旧执行了下去，姜婼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之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步敏拿着雪亮的匕首走了过来。 “啊！” 当手筋脚筋被挑断的时候，姜婼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陆绾，我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做什么都行！” 要个痛快么？ 可是我偏偏不给！ 陆绾眼神示意着步敏继续下去，而姜婼的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她竟遥遥地跪了下来，“绾妃娘娘，放过我！” 第274章 姜婼之死 放过她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陆绾好似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她甚至不屑于和姜婼解释，只是做了个让步敏继续下去的动作，饶是步敏有些犹豫，却还是拉着姜婼的舌头，一下子割了下去。 “呜！” 血水从姜婼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她想要大声地咒骂陆绾，可是就连这一点也变得做不到。 “步敏，解开姜婼的绳子，如今她没了手筋脚筋，就算是逃跑也做不到。” 陆绾冷然地看着姜婼的方向，“姜婼，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从前你做皇后娘娘是何其的风光，你可曾也想到会有今日？” 只可惜，姜婼却是再也无法回应陆绾的问话，而陆绾显然也不需要姜婼的回应，她挥了挥手，示意步敏步摇都离开这里，之后方才拿了雪亮的匕首，一步步地朝着姜婼走了过去。 她到底要做什么？ 姜婼此刻真是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口不能言，偏生手筋脚筋已然被挑断，就算是想要攻击陆绾都无法做到。 “姜婼，其实你有没有想到一个人呢？那个叫做姜菀的人，你的长姐，你可还记得她是怎么死去的？” 姜菀？ 姜婼的眼睛陡然睁大，陆绾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知道姜菀的存在？ 下一刻，陆绾就为姜婼解答了疑惑，“或许是因为我惨死在你的手里面，所以我一直十分不甘心，那个曾经我那么信任的妹妹竟然会那么对待我，所以我重生了，现在的陆绾，就是姜菀。” 这不可能！ 姜婼仿佛见鬼了一般，即便她的手筋脚筋被挑断，此刻她也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身子朝着后面退过去，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重生，而陆绾也不可能是姜菀。 “听起来很荒谬，是么？” 陆绾好似知道姜婼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这大概就是上天的公平之处了，你既然从我的手里面抢走了顾容峥，那么这一世，我自然也要一报还一报，所以我才逐渐从你的手里面抢走了你的峥哥哥，而事实上，顾容峥已经决定封我为皇后娘娘，这和从前你对待姜菀何其相似，对么？” 过去的一幕幕出现在了姜婼的脑海里面，是了，她的确曾经这样对待过姜菀，可是姜菀早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是姜菀？ “我的好妹妹，死在我的手里面，你也不算是冤枉，只不过为了纪念我们的姐妹情谊，所以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痛快地死去，当时你灭了姜家，杀死了母亲和妹妹，这笔帐，我还没有找你算。” “割掉你的鼻子，为了母亲被你活活气死。” “挖去你的眼睛，为了妹妹沦落青楼！” “最后，再砍断你的手脚，为的是你灭了姜家，只不过你想不到吧，如今父亲和弟弟还活着，而且他们加入了肆家军，很快，他们就要杀入京城来，夺了顾容峥的皇位，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这对狗男女也可以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对了，到时候你们见了孩子，记得告诉顾容峥，那可是他的种！” 陆绾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疯狂了一样，而姜婼则是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够听不见，如果她听不见的话，或许她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只可惜，陆绾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在她的心口戳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让她痛不欲生。 “呜——” 姜婼想要说话，可是断了的半截舌头却让她根本说不出来，只有两行血泪流了出来，也不知姜婼是否感到懊悔。 “罢了，该说的，本宫都已经说了，既然你是个罪人，那么自然是该死的，今日我便用从前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也算是你咎由自取。” 说着，陆绾手持一碗毒药，从姜婼的嗓子眼里面灌了下去，饶是姜婼再如何想要反抗，她却是再也做不到了，只得感受到火烧火燎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之后就是无尽的冰冷。 或许，她真的做错了。 只是，若是有来世，那么她必然也要报仇！ 临死之前，姜婼还不忘用已然没了眼珠的双目朝着陆绾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可惜陆绾却是根本不在意她临死之前的威胁一般，她将匕首扔掉，咣当一声，陆绾也似乎脱力了一般坐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绾妃娘娘！”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道，步敏步摇看向了已经死透的姜婼，看得出来，她在死之前遭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而这一切俨然都是陆绾所为。 “无妨，将她的尸体扔入乱坟岗。” “是，皇后娘娘。” 想着陆绾的手段果然毒辣，如今姜婼已经死了，陆绾还不让她有个安稳的去处，可见陆绾对姜婼早已经恨之入骨。 陆绾睡得很沉，她梦见从前姜婼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梦见她的母亲和妹妹被折磨，在梦中，陆绾不禁呢喃着，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一连三天三夜，陆绾都没能醒过来，顾容峥十分担心地守在旁边，然而陆绾只是高烧不退，好在任我行在一旁守着，这才没有让陆绾的病情恶化下去。 “绾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容峥自然也听说了陆绾那日从冷宫里面离开便是如此，她十分担心，若是姜婼死了便死了，可如果给陆绾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就是姜婼的罪过。 任我行方才站起身来，“回皇上的话，绾妃娘娘不过是太过于疲惫了，不出几日，绾妃娘娘就能醒过来，请皇上放心。” 有了任我行的保证，顾容峥总算是放心下来，他吩咐任我行好生伺候陆绾之后，方才回到御书房处理军务，虽然说陆绾的主意不错，可是具体实施起来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让北疆和陕南军发生冲突，顾容峥还需要一番心思。 这丫头，她和姜婼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将人家祸害成了那个样子！ 从前任我行只是觉得陆绾乃是个十分果断之人，却不想她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听步敏步摇形容了姜婼的死状之后，任我行突然很替任碧芊感到担心，如果有朝一日任碧芊也得罪了陆绾的话，会不会也和姜婼一样的下场？ 或许，陆绾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自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任我行对陆绾就有不小的好感，这丫头足够坚强，她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也足够坚韧，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可以为了报仇，竟然能够来到仇人的身边呢？ 罢了，这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 任我行叹了一声，而就在这个时候，陆绾悠悠转醒，见到陆绾终于醒了过来，任我行不禁大喜道，“丫头，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已经三天三夜，若是你再醒不过来，老夫可就要将你送出去了，好歹，也得让他见到你最后一面才是。” 竟然这么长时间！ 陆绾转了转脖子，果然觉得周身都酸疼得很，她心知肚明，想来是因为她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最想要做的事情，从前她周身都绷着一根弦，如今这根弦终于可以松开，反倒是导致了陆绾脱力的最根本原因。 “我没事。” 陆绾沙哑着嗓子说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任我行不禁无奈道，“你如今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操心外面的事情，正如同你所料一般，陕南军已经在朝着北疆的方向移动，相信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这就好！ 陆绾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顾容息不先解决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虽然说她对这对兄弟的了解不深，不过虎父无犬子，当年的呼伦浩烈那么厉害，如果顾容息全力对付顾容峥的话，难免会让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钻了空子。 “丫头，你且好生休息，既然他们就要对上了，想必还有些时日才能到京城，这时候你若是不休养好的话，你要怎么才能为那小子打开城门呢？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个儿！” 任我行语重心长道，而陆绾也是难得地乖巧点了头，“我知道了。” 虽说陆绾在冷宫里面亮明了身份，可是就连步敏步摇也不知道陆绾就是姜菀，毕竟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姜婼早已经死透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最保守得住秘密。 而当心腹大患解决了之后，陆绾则是迅速地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仿佛那个残忍冷血的陆绾从来不存在一般。 不过是几日之后，陆绾便已然大好了，她消瘦了许多，可精神状态却已然恢复了不少，见到穆蔷薇的时候也带了一丝丝讨好的笑意，“穆姐姐，这几日我的状态不好，还望穆姐姐不要见怪。” 状态不好？ 我看就是要杀人吧。 穆蔷薇头一次觉得陆绾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适合顾容息，如果陆绾只是精于算计的话，穆蔷薇倒是还可以接受，毕竟身在后宫之中，谁能不留点心眼儿呢？可若是陆绾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第275章 私下见面 “绾儿妹妹，我不知道你和姜婼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竟然能使得你下次狠手，不过我相信你，如不是情非得已，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绾微微垂下头去，对于她对穆蔷薇的隐瞒，陆绾一向是有些愧疚，只不过有些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 “抱歉，穆姐姐，如果以后我愿意说的话，我会告诉穆姐姐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穆蔷薇微微颔首，“我不逼你，想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今儿个我之所以来了，是为了另外的两件事情。” “穆姐姐请说。” “如今姜婼已经死了，估计皇上就会将封后的事情提上日程，毫无疑问，皇后的不二人选就是你，绾儿妹妹可准备好了？” 做皇后娘娘么？ 对于这个称谓，陆绾真是觉得熟悉又陌生，前世的时候，她也曾经是顾容峥的皇后，只可惜，她被顾容峥和姜婼联手拉下神坛。 而今这一世，她又亲手杀了姜婼，也不知世事轮回，会不会下一世又轮到她被姜婼折磨。 “绾儿妹妹？” 见陆绾有些失神，穆蔷薇不禁轻声唤道，“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大可以离开这里，左右如今姜婼已经死了，当初你来到宫里面，不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想要杀了姜婼么？” “是，却也不全是，如今姜婼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没有给容息打开城门，所以，我不会离开。”陆绾方才回了神，神情变得更加坚定了一些，“我要留在这里，却不代表我会成为皇后娘娘，即便要成为皇后娘娘，我也不会是他的皇后。” 对于陆绾的话，穆蔷薇再明白不过，陆绾想要成为顾容息的皇后娘娘，而那个位置，也是她一直所向往的。 而今，却是再也得不到了。 从前的时候，穆蔷薇认定顾容息已经死了，所以心也就跟着死了，如今却发现顾容息还活着，可是那颗心，却早已经属于了别的女子。 “既然你已经决定，相信只要撑过一些时日，那么此事自然也就会尘埃落定，而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则与顾公子有关。” 容息？ 陆绾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容息怎么了？” “如今因了皇上想要顾公子和北疆之人对决，所以这会儿，他们也许已然都聚集在了东陵，那本是军事要害的地方，若是顾公子赢了，那么他的力量将会被极大的削弱，即便兵临城下，也未必是皇上的对手，若是顾公子输了，那么情势就会变得更加不妙。” 原来是这件事情！ 对于穆蔷薇所说的事情，陆绾反倒是没有那么在意，这也使得穆蔷薇有些不满起来，“绾儿妹妹，我知道你为了顾公子做的很多，可是现在顾公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么？” 陆绾微微一笑，“穆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既然当时是我对皇上说了这样的计策，就说明这样的计策对于容息来说不但完全失效，还会起到反作用，至于具体是什么，日后穆姐姐等着看就是。” 反作用？ 穆蔷薇十分不解，不过瞧着陆绾志得意满的样子，又不像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坐以待毙，而事实上，就算是他们再如何着急，对于战场上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 东陵。 此刻，顾容息一身甲胄，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作为三十万大军的统领，他即将迎来一场大战。 木简守在顾容息的身边，“主子，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来了。” 是的，虽然说他们表面上做出要发动一场大战的样子，可是私底下，顾容息早已经约定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来见面，有了之前呼伦浩烈的信物，想要见到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乃是一对双生子，他们的容貌很相似，不过性格却是有些不同，呼伦蒙强早一炷香的时间出生，所以作为哥哥，他的性格更加沉稳些，见了顾容息之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顾容息一番，“看来父汗说的不假，顾公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大汗谬赞了，我们来谈谈正经事。” 说着，顾容息引着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进了帐篷，“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这次请你们前来的目的，如今顾容峥无道，所以我想要成为东楚的皇帝，如此一来，方才能够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呼伦蒙挚不屑一笑，“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就算是天下苍生，也是你们东楚的百姓，和北疆无关，如果你不想我们进犯的话，自是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日后即便你做了东楚皇帝，也要年年对我们进贡，如此一来，我们方才能够帮你一把。” 狮子大开口？ 顾容息的眼里面闪过了一抹精光，他早就想过这场谈判不可能这样顺利，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顾公子，和你的皇帝宝座比起来，我提出来的条件应该很好满足才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北疆大肆进攻，到时候，你可是连东楚皇帝都做不成了。” 顾容息却并不以为意，“如果这样的话，北疆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虽然说因为你们得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北疆的战斗力有所提升，可是这样的提升只是表面的，你们的兵力可以维持一年，还是两年？数年之后，北疆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空虚，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今日对东楚所做的事情，那一日都会十倍奉还！” 从顾容息的身上，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这种冷意是从骨子里头渗透出来的，让他们不得不正视顾容息，甚至比起顾容峥来说，顾容息带给他们的感觉还要更加危险得多。 “如此，顾公子以为要如何？” 第276章 抢劫 见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似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顾容息方才进入了正题，“不管我们谁拼尽权力和如今的东楚皇帝做对，都没有好下场，如此，莫不如我们联合起来，等到我成为了东楚皇帝，我们东楚和北疆江水不犯河水，如何？” “不如何。”呼伦蒙挚撇了撇嘴，“这分明就是想要借刀杀人，我们若是就此退了下去，还以为我们怕了东楚，更何况，你做了东楚皇帝，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有很多，当日我已经和你们的父汗有过交易，我们东楚有的是绫罗绸缎，而你们则是有牛羊，如果我们可以修建出一条丝绸之路的话，那么不管是东楚还是北疆都会变得富饶起来。” “可若是我们吞并了东楚，那么我们北疆自然会变得富饶。” 呼伦蒙挚咄咄逼人，“只要我们挺过去，那么迎接我们北疆的必然是伟大的胜利。” “也许，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见过这种弩箭。” 见软的不行，顾容息只好将杀手锏亮了出来，这还是那日他在山洞里面带出来的东西，经了姜霈的细细研制，终于研制出了大量黑色粉末，也足够弩箭大批量生产。 “这是什么？”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不禁好奇道，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弩箭而已，不过能够让顾容息这般珍视的东西，想来不可能是凡品。 “若是你们想要试试看的话，那么我也可以为你们演示，只不过你们可要离得远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故弄玄虚！ 刚开始的时候，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并不以为意，只不过在顾容息演示了弩箭的威力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小觑。 不过是一把小巧的弩箭，却足足将半个山坡轰平，如果这样的武器用在和北疆对战上，那么不知道北疆此番是否会损失惨重。 “这下子，你们还想要我的进贡么？” 顾容息拍了拍手，“这样的弩箭，我还有很多，只是我不想分心，更加不想生灵涂炭，所以我才不想此时和北疆开战，如果你们识趣的话，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否则的话，我也只好多消耗几只这样的弩箭。” “顾公子，我们这就告退。” 到底还是呼伦蒙强识趣一些，见到弩箭的威力之后，他想要战斗的兴致就已经完全被浇灭，虽然说北疆的精兵也有数十万，又因为连下十个城池而得到了不少的财富，可是那弩箭却可以一下子炸半个城池！ 见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就要离开，顾容息反倒是开口道，“等等。” “顾公子可是反悔了？” 呼伦蒙强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若是顾容息执意要用特制弩箭来对付他们的话，那么北疆定是会血流成河，虽然说他笃定顾容息应该不会在这个当口儿抽出手来对付他们，可是人疯狂起来的话，谁又能说的准呢？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我不会反悔，只不过想要和你们借东西而已。” 借东西？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到了狐疑的神色，而顾容息也没和他们客气，“实不相瞒，你们现在手里面的财富，乃是当时我第一个发现的，只不过当时为了离开北疆，所以才不得已将大部分的财富都留给了你们的父汗，现在既然你们也在，何不借给我一些？这等人情，来日我必将奉还。” 说什么借东西，明明就是明晃晃的抢劫！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原本他们还以为可以在顾容息这里得到一些好处，不过现在看来，竟是他们太过于小瞧了顾容息。 “如果二位可以慷慨解囊的话，那么我必然是感激不尽，如果不的话，那么——” 顾容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从顾容息的话里面听出了浓浓的威胁之意，而事实上，如今的北疆虽然连下十个城池，可是却不是顾容息的对手。 谁让顾容息的手里面有威力如此可怕的弩箭呢？ “好，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愿意结交顾公子这样的朋友，不如这样，我们这次来得匆忙，只是带了五十万两银子和一些金银珠宝来，我们都给顾公子，作为人情，这些都是送给顾公子的，还希望顾公子可以放我们安然离开。” “好说，好说。” 顾容息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是识趣的人，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果然还是这些身外之物更加容易抛弃一些。 饶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觉得十分肉痛，可是在见识到了弩箭的威力之后，他们也只得交了银子之后灰溜溜地离开，不日之后，北疆的数十万精兵尽数撤了回去，就连已然到手的十个城池都尽数给了顾容息。 只不过，他们归还的城池乃是给了顾容息，而不是顾容峥。 “放肆！” 顾容峥一拍龙案，他自认为此乃绝妙的主意，只可惜顾容息的实力太强，不但不费一兵一卒地让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回到了北疆，更是平白地得了十个城池，这让顾容峥不由得怀疑顾容息的来路。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兵不血刃地赢了这场仗？ 只不过就算是顾容峥想破了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那个人是顾容息，毕竟在他看来，顾容息早已经死了。 “皇上息怒，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我们死守京城，相信我们定可以顶得住贼寇，他们不过是三十万精兵而已，而我们驻守在京城里面的御林军却有五十万之多，再加上临时征用的男丁，我们的人数几乎是陕南军的两倍。” 顾容峥方才微微颔首，“不错，陕南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相信不可能是御林军的对手，朕倒是要看看，到底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觊觎朕的皇帝之位！” 此刻，顾容息正在整顿，如今得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馈赠，顾容息更加有信心，他眺望着京城的方向，“木简，我们还有几日可以到达京城？” “主子，不过是五日的时间，我们可需要在这里休整几日？” 顾容息哪儿还能按捺得住，此刻他只希望赶紧回到陆绾的身边，一个多月的时间未见，顾容息已然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攻陷了京城，他倒是不着急做皇帝，只是急于见到陆绾。 “主子，属下倒是有个好法子。” 木简在顾容息的耳边轻声说了，顾容息连连点头，“不错，这个法子的确可以动摇民心，相信顾容峥听了，也会十分头痛。” “那属下立刻去办。” 木简所说的这个法子，正是将顾容息兵不血刃就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劝退回到北疆的事情编成民谣，口口相传之际，大街小巷都传着顾容息的英雄事迹。 “据说，这位陕南王乃是水神之子，就连陕南那么穷困的情况都被他所化解，可见陕南王可真是我们老百姓的救星呢。” “是了，当今皇上极为暴戾，若是可以让陕南王登基的话，我们老百姓也就有好日子过了。” “希望这一日快些到来。” 木简所编的歌谣在民间口口相传，自然也传到了宫里面，顾容峥的脸色铁青，“说什么朕的暴戾，分明就是这位陕南王蛊惑人心，他想要煽动民心！” 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可如今三十万精兵已经在城外驻扎，他们竟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派人守住城门，不让陕南军攻破便是。 和前朝一样，后宫自然也乱成了一锅粥，不过这就是陆绾想要看到的，顾容峥自顾不暇，自然也就不会再想着封赏她作为皇后娘娘的事情，除了她和穆蔷薇之外，后宫里面人人自危，甚至有些妃子已经准备拿着金银细软逃跑。 这一日，宁未雪和萧淑清鬼鬼祟祟地拿着包袱，想要趁着夜色离开，然而她们却是倒了大霉，正好今日顾容峥来了后宫，他本来想找陆绾谈谈目前的情势，谁知道正好看到宁未雪和萧淑清想要离开。 “大胆，你们竟然想要私自逃离后宫！” 顾容峥颤抖着身体，对于宁未雪和萧淑清的行为，他自然最为清楚不过，还不是宁未雪和萧淑清认定他一定会输，所以才想要离开么？ 宁未雪和萧淑清的身子抖成了筛糠，如今被顾容峥发现，她们的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娇兰殿。 顾容峥径自让人将宁未雪和萧淑清带到了娇兰殿，而陆绾原本也是知道后宫里面人心惶惶，对于妃子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她又不是皇后娘娘，这些女人想要做什么，本来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绾儿，如今她们竟然想要逃跑，你且说说，朕要如何处置她们，是五马分尸，还是处以极刑？” 听了顾容峥的话，宁未雪和萧淑清登时魂飞魄散，萧淑清甚至已然晕了过去。 第277章 臣妾来解决 “皇上且消消气，不过是两个妃子而已，不值得皇上如此劳心动神。” 陆绾一边幸灾乐祸着，一边将顾容峥扶着坐了下来，之后才看向下首的宁未雪和萧淑清，“宁妃，你们为何要离开后宫？” 如今萧淑清已然晕了过去，宁未雪也只得回答道，“绾妃，难道你还不清楚么？我们之所以离开后宫，也不过是想要逃离战乱而已。” “皇上待你们不薄，可是你们就是这样回报皇上的么？在关键的时候，你们非但不能联合母家共同对抗外敌，反而还带着细软离开，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皇上？” 宁未雪一时语塞，的确，这件事情上面她不占理，今儿个也算她和萧淑清倒霉，谁让顾容峥好几日不来后宫，今日却偏生让他撞见了呢？ “绾妃，难道你就不想离开么？再有几日，恐怕陕南军就要攻破京城，他们那等粗野之人，最喜欢的便是后宫里面的妃子，我可不想自己被他们玷污！” 哼，你也配！ 陆绾自是最为了解顾容息的，等到他一旦进京之后，这些个看不上眼的货色，他定是要清理一遍的，又怎么可能会留着她们呢？ 难道留着她们过年？ 只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着，陆绾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宁妃，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我们作为皇上的妃子，理应和皇上共同进退，就算是京城沦陷，我等死也要死在这里，不可擅自逃跑。” 很显然，陆绾的话触动了顾容峥，如今大难临头，大家都纷纷想着跑路，也就只有陆绾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这等情意，若是日后他可以保住江山的话，定要马上封赏陆绾为皇后！ 宁未雪冷哼一声，显然，她并不是陆绾的对手，更何况若是想要个痛快的话，那么就不能太过于触怒了顾容峥，此刻顾容峥正处于暴走的阶段，若是开罪了他的话，她们很有可能真的会被处以极刑。 “绾儿，不用和她们废话，即刻拖下去处死便是，只不过朕最为痛恨的便是背叛之人，这两个素日里也没少得到朕的照拂，如今却如此背叛，马上脱去衣裳，杖毙！” “皇上——” 饶是镇定如宁未雪也慌张起来，她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绾，眼下，也就只有陆绾方才有这等资格和能力来求情。 陆绾等的就是宁未雪如此，她如今需要宁未雪的人情，她有一种预感，若是来日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或许宁未雪可以帮得上忙。 “皇上，如今大战在即，若是杀了宁未雪和萧淑清的话，反而会使得前朝**，反倒是不美了。” 顾容峥到底还有一丝丝的理智，听了陆绾这样说，他也略微冷静下来，“绾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不能便宜了这两个贱人，就算是暂时不杀他们，朕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皇上，这不过是后宫里面的琐事而已，既然皇上就要封臣妾为皇后，那么此事就交给臣妾来处置，如何？” 陆绾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使得顾容峥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也不再看向宁未雪和萧淑清，只是轻抬下巴，“你们先滚回去，朕还有事要和绾妃商议。” 宁未雪连忙谢恩，她几乎是拖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萧淑清离开了娇兰殿，她哪儿还有逃跑的心思，只是一路狂奔，样子极为狼狈。 “皇上，不知今夜您到了臣妾这里，所为何事？” 其实就算顾容峥不说，陆绾也隐隐约约地可以猜到一些，只不过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势，陆绾也是乐见其成，所以根本不可能给顾容峥任何有意义的建议而已。 “绾儿，朕有意让他们两虎相争，可不知道是哪儿出现了问题，北疆的那两个废物竟然没有和陕南军交锋，径自回到了北疆，临走的时候还给陕南王留下了不少银子，如此，我们就处于极为被动的地位。” 干得漂亮！ 如果不是顾容峥还在这里的话，陆绾几乎要拍手叫好，如今顾容息坐拥三十万大军，又是民心所向，相信攻破京城是早晚的事儿。 “皇上不必忧心，我们有五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对一，我们也能抵抗得住，若是皇上御驾亲征的话，也会极大地鼓舞士气。” 御驾亲征？ 顾容峥不由得有些犹豫了，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话，他自然还有这样的勇气，只不过现如今，他倒是有些怕死了。 养尊处优的时间长了，顾容峥已经变得没有了斗志，他眼下只希望在京城的五十万御林军可以抵抗得住陕南军，否则的话，他的时代就真的结束了。 真是个窝囊废！ 此刻陆绾的心里面不由得无比地鄙视顾容峥，她真的很怀疑自己前世的眼光，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值得自己如此倾心？ 果然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瞎了眼！ 陆绾腹诽着，表面上却在安慰顾容峥，“皇上不必忧心，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可能攻破京城，皇上只管放心就是。” “绾儿，今夜朕在你的娇兰殿里面宿下，可好？” 陆绾自然是不愿意的，只不过她有幻魂香在手，却也不怕顾容峥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欣然应承，“自然，皇上喜欢在臣妾这里宿下，乃是臣妾的福气。” 隔日，顾容峥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而陆绾的表情登时变得凌厉起来，她命步敏步摇将房间里面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自打顾容息兵临城下之后，她越发地想要赶紧结束这样的日子，顾容峥在这里留下的每一丝气息，她都恨不得可以消除。 打扫干净之后，陆绾方才心满意足地坐下，“去把宁未雪和萧淑清带来。” “是，绾妃娘娘。” 不多时，步摇便带着宁未雪和萧淑清来到娇兰殿，很显然，昨夜宁未雪和萧淑清都没有睡好，她们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陆绾的发落，她们早已经听说过姜婼的死状，也不知等待她们的是怎么样的结局。 第278章 同为患难姐妹 “见过绾妃娘娘。” 虽然同为后宫妃子，可俨然现如今陆绾已经是个主事的，就算宁未雪和陆绾都是妃位，如今也得对陆绾毕恭毕敬。 更何况，陆绾的手里面还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姐姐们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眼下皇上又不在，不必拘谨。” 说着，陆绾让步敏给宁未雪和萧淑清赐了坐，她则是在上首坐下，“那日姐姐们离开，实属是不该，现如今，就算是姐姐们想走，怕是也没办法了。” 宁未雪和萧淑清的心里面咯噔一声，都说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难不成，陆绾这是要杀了他们？ 若是就此死了，他们莫不如不起了离开皇宫的念头！ “绾妃娘娘，嫔妾也是一时糊涂，还望绾妃娘娘恕罪。” 萧淑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如今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此刻她已然是将陆绾当作了救命稻草，若是陆绾不肯救她的话，怕是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萧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本宫也没说要对你们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到底是宁未雪冷静一些，“绾妃，我们的确是一时糊涂，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不知道绾妃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本宫已经说过，如今我们即将面临十分艰难的局面，既然都是患难姐妹，我也就断然没有为难你们的道理，只有一样，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面待着，不要惹出什么幺蛾子就好，这一点，你们可能做到？” 宁未雪和萧淑清忙不迭地点头，“多谢绾妃娘娘成全！” 陆绾微微一笑，她哪儿是什么善良之辈，无非是现在姜婼已死，所以她对后宫里面的争斗也厌烦了而已，既然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么她也就不必真的处死宁未雪和萧淑清。 更何况，若是以后还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呢？ 存了这样的念想，陆绾挥挥手，“罢了，你们且回去，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及，也算是本宫护了你们周全。” 宁未雪和萧淑清再次谢恩，方才离开了娇兰殿，直到回了自己的宫里面，宁未雪和萧淑清还是觉得惊魂未定。 “宁妃姐姐，你说绾妃娘娘真的打算放过我们了么？我们可是私逃，就连皇上都打算杖毙了我们呢。” 宁未雪的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可她到底比萧淑清要沉静一些，“看来，我们之前都误会绾妃了，我们以为她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过也许，她的这份心狠手辣只是针对于废后，她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好在，我们和绾妃之间素无过节，否则的话，我们的下场只怕也和废后一般。” “还好，还好。” 萧淑清只觉得后怕，虽说他们之前跟随梅迎春也做过不少为难陆绾的事情，不过好在陆绾大人不计小人过，并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头，如此也给了他们一条出路。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只需要跟在绾妃的身后就是，虽说我入宫的时间比绾妃还要长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对绾妃竟然生出了一股子佩服的念头来，这种念头，甚至是从前的废后都未曾给过的。” 萧淑清也是微微颔首，“宁妃姐姐说的极是，虽说我们无法离开，可若是有了绾妃娘娘的话，以后总归日子不会太难过就是。” 见陆绾将宁未雪和萧淑清放走，步敏步摇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们多么害怕陆绾会变成心狠手辣之人，尤其是在她们亲眼见了陆绾对姜婼是何其残忍之后，她们更是连有些心里话都不敢对陆绾说了。 饶是步敏步摇从小就在肆家军里面长大，见惯了铁血征伐，可到底战场上杀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并非如同陆绾那般百般折磨，是以连带着步敏步摇看着陆绾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步敏步摇，你们最近是怎么了？” 步敏步摇连忙齐声答道，“回绾妃娘娘的话，奴婢没什么。” 没什么？ 陆绾苦笑一声，她乃是何等聪明的人，步敏步摇越是这样隐藏，她就越能够明白她们的心思，左不过是因为杀了姜婼一事，在她们的心里面留下了心理阴影。 “如今的肆家军，胆子都这样小么？本宫无非是杀了个人而已，在你们的手里面死去的人，恐怕会更多才是。” 到底是步摇胆子大些，“绾妃娘娘，奴婢是杀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像废后那样死去。” “本宫做事，不需要和你们交代，本宫和废后之间有着诸多矛盾，若是你们也曾经经历了本宫这些事情，便明白本宫为何要这样做。” 见陆绾无意解释许多，步敏步摇也只得噤声，只是过了一会儿，步摇忍不住问道，“既如此，萧贵人和宁妃娘娘也是皇上的妃子，绾妃娘娘为何不处置了她们？” “本宫为何要处置她们？虽说宁未雪和萧淑清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本宫没有必要见一个杀一个，本宫只是和废后之间有些恩怨，和她们之间又没有多大过节，听你的意思，倒是本宫如同杀人狂魔一般。” 本来就是！ 不过听了陆绾的话，步敏步摇总算是放下心来，好在陆绾还是那个陆绾，只不过在姜婼的事情上比较走极端而已，算起来，她们也可以对顾容息有个交代了。 此刻，顾容息已经兵临城下，如果可以的话，顾容息自然是不愿意攻城，毕竟这样一来，就会生灵涂炭，不知多少人要死于这场战争。 可如果不攻城的话，他要怎么报仇，怎么将顾容峥拉下神坛呢？ “命人准备特制弩箭，准备攻城！” 有了特制弩箭在，顾容息相信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他们就可以将京城拿下，只不过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顾容息准备攻城的时候，城墙上却出现了一抹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影。 只不过这个人，是顾容息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陆绾。 陆绾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被顾容峥抓在手里面，如同一只弱小无助的小动物一般，而这种变故，就连陆绾都没有想到。 顾容峥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么会知道她和顾容息之间有关？ “陕南王，好好看看朕手里面的人，她叫陆绾，是朕的绾妃，不过她更加有一层身份，应该是陕南王的心上人吧，如今陕南王只管放马过来，可只要你敢攻城，朕就将陆绾从城墙上面扔下去！” “你！” 饶是以顾容息的镇定，他也有些慌乱了手脚，正所谓关心则乱，如今事情关系到陆绾，他怎么可能还会镇定自若？ 只是，顾容峥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以陆绾的聪明，她不可能露出半分马脚，更何况，在从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情报，说顾容峥已经发现了陆绾的身份，如果他早知道如此的话，他定然不可能让陆绾留在顾容峥的身边。 “怎么，陕南王，原来在你的心里面，心上人是那么不重要么？好，既如此，那么朕也就更加不在意陆绾的性命！” 说着，顾容峥竟是要将陆绾扔下去，吓得顾容息登时阻止，“慢着！” “陕南王，要么就要美人，要么就要江山，朕要你即刻退去，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顾容息的背后便是三十万精兵，他很清楚，如果今日一旦退去，那么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士气，可如果不退的话，陆绾的性命就此终结。 他最为在意的，到底还是陆绾的性命。 顾容息闭上了眼睛，他蓦地发现，如果让他在报仇和陆绾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他最终的选择竟然会是陆绾。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不要答应他，就算是我死了，也是值得的！” 见到顾容息有些犹豫，陆绾不禁大声道，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如果因为她被顾容峥所擒，就使得顾容息退去的话，那么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啪！ 顾容峥狠狠地给了陆绾一个巴掌，力道之重，使得陆绾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就在这个当口儿，顾容息终于点头，“好，顾容峥，你不要伤害她，我离开就是。” 说着，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动作，三十万的精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而顾容息则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城墙之上的倩影，虽然说不知道陆绾是怎么被发现的，可是当务之急，就是要救出陆绾，如此方才能保全陆绾的性命。 “看来，陕南王倒是很在乎你。” 顾容峥得意而阴沉地笑了，陆绾太过于了解顾容峥，通常来说顾容峥这样笑的时候，便是有人要倒霉了，而今日要倒霉的人，显然就是自己。 不过看起来，顾容峥还不知道陕南王就是顾容息！ 对于这个认知，陆绾还是很满意，如果说顾容峥知道了陕南王就是顾容息，那么自己断然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279章 其实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 “砰！” 顾容峥毫不客气地将陆绾摔到地上，“陆绾，朕竟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内奸！” 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陆绾心里面叹了一声，顾容峥手段一向残酷，也不知道她是否可以挺到顾容息来救她的时候。 “怎么，陆绾，你从前不是对朕百依百顺的么？如今朕在问你话，你竟然敢不回答朕！” 顾容峥捏着陆绾的下巴，强迫陆绾和他对视，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陆绾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臣妾又何必再说呢？即使臣妾说什么都没有做过，想必皇上也是不肯相信的。” 相信？ 顾容峥冷笑一声，“陆绾，朕那么宠爱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不是朕发现你用了幻魂香，朕还不知道要被你欺骗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因为幻魂香。 陆绾闭上眼睛，她之所以用幻魂香，便是不想和顾容峥发生不该有的关系，只是如今这一层隐秘却被顾容峥所知，以她对顾容峥的了解，此番，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上当真要听实话？” 陆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面已是一片凄然，看得顾容峥有些恍惚，正是这样一张脸，让他如痴如醉，却偏偏中了圈套。 “好，朕就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说辞！” 陆绾的心头方才涌出一股子希望，原来，顾容峥对待她终究是有些不同的，既然顾容峥给了她这次机会，那么，她就要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 否则的话，她还真是对不起顾容峥对她的一往情深！ “皇上，其实臣妾的真实身份，乃是姜家的一名下人，从小就伺候大小姐，只不过后来大小姐进了宫，奴婢就一直留在姜府，大小姐对废后极好，可是皇上，废后都做了些什么？她抢了大小姐的皇后之位，最后还使得大小姐死在了后宫！” 陆绾悲愤道，那模样像极了忠心护主的奴婢，可她对姜婼的恨意，却一点儿不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而减少。 原来如此！ 听了陆绾这样说，顾容峥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陆绾素日里一向温婉，可是对于姜婼下手却是格外狠毒，原来，是因为在姜府里面结下的仇怨。 不过，姜菀的死，说起来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只不过这涉及到最为深处的秘密，所以顾容峥也不方便和陆绾说太多，只不过顾容峥那一闪而过的犹豫，还是被陆绾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头冷哼一声，说到底，顾容峥还是亏欠了自己，只不过他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也是，身为帝王，他亏欠别人的本就太多了，不管是前世的自己，还是这一世的姜婼，说起来也都是顾容峥的棋子，是牺牲品而已。 “那么，你要如何解释对朕用幻魂香？朕已然令太医调查过幻魂香，使用了幻魂香之后，朕就会陷入到幻境之中，所以朕从前和你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朕的梦境而已，实际上朕根本就没有动过你！” 说起这件事情，顾容峥不由得觉得十分耻辱，他让陆绾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变成了如今尊贵的绾妃，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可是，他竟然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的女人！ 陆绾深深地低下头去，“皇上，此事乃是臣妾的不是，若是皇上要因为这件事情处死臣妾的话，臣妾绝对没有二话，臣妾之所以对皇上使用幻魂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臣妾始终认为，皇上乃是大小姐的，既然臣妾乃是大小姐的奴婢，就不应该占有大小姐的男人，所以才对皇上使用了幻魂香。” 竟还是个忠心护主的奴婢！ 对于陆绾的说辞，顾容峥已然有了七八分的相信，实际上他之所以认定陆绾乃是内奸，很大程度上因为陆绾对他使用了幻魂香，所以才故意要试探顾容息，只是没有想到，顾容息真的投鼠忌器，因为陆绾的性命而暂时退去。 “所以那个孩子，是陕南王的？” 陆绾微微颔首，“的确，那个孩子乃是陕南王的，只不过臣妾和孩子的缘分太浅，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臣妾在这件事情上欺瞒了皇上，罪该万死！” 说着，陆绾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如今陕南王兵临城下，皇上自然可以将臣妾当作要挟陕南王的筹码，可是皇上请想，陕南王乃是有野心之人，今日之所以会暂且退去，那是因为不想失去民心，毕竟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而让臣妾失去性命，即使陕南王侥幸得到江山，也会遭人诟病。” 顾容峥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放过你。” “非也，臣妾当时既然来到了宫里面，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正好陕南王需要一个人留在后宫，而臣妾则是需要给大小姐报仇，所以才达成了一笔交易，皇上难不成真的觉得，陕南王会喜欢臣妾么？在臣妾认识陕南王的时候，臣妾不过是姜府的小小下人而已，左不过是陕南王觉得臣妾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顾容峥摸着下巴，原本他想要立刻杀死陆绾，只不过陆绾这样一说，他倒是觉得陆绾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若是就这样杀了反倒是可惜。 “既然你也算是陕南王的老相好，依你之见，陕南王会怎么做？” “几日之后，陕南王必定会发起强攻，臣妾的性命在陕南王看来不值一提，所以皇上的心思不用放在臣妾的身上，而是应该放在如何才能守住京城身上，臣妾和皇上好歹也相处了数月的时间，皇上雄才伟略，臣妾早已经仰慕不已，如果不是当年发下毒誓，臣妾永远不会背叛大小姐，臣妾真的会将身子给了皇上。” 提及姜菀，顾容峥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往事不必再提，你想要朕不杀你的话，除非你可以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否则的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280章 偷梁换柱 对于顾容峥的话，陆绾深信不疑，不管她说自己是姜菀的侍女，还是捏造了她对顾容息丝毫没有用处的谎言，她都相信顾容峥乃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如果自己对顾容峥没有了丝毫用处，那么她就一定会死。 毕竟，在这个当口儿上，谁愿意留着一个内奸在身边呢？ “皇上，或许你可以对陕南王说，若是他不肯投降的话，明日午时就要杀了臣妾，这样的话，皇上就可以动摇陕南王的军心。” 顾容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然对陆绾的话有些不相信，“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陕南王之间情意绵绵，你们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如此的关系，你还说陕南王不会救你，你要朕如何相信？” 陆绾垂下了眸子，“实不相瞒，实际上臣妾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番陕南王的心意，若是他肯救臣妾的话，即便臣妾死了，也算是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白活一遭，就此追随了大小姐去也就是了，可若是陕南王根本不将臣妾的性命放在心上，那么臣妾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该死的！ 顾容峥的眼睛赤红，他的心里面到底有多么挣扎，陆绾是看不到的，如果换做是对待旁人，顾容峥一定会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可是对于陆绾，他却犹豫了。 如果，如果陕南王真的不在意陆绾的话—— 想到这里，顾容峥的心情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是以将外袍解开，“陆绾，不管你对姜菀曾经发过什么毒誓，如今你既然是朕的女人，那么，今日你就完完全全地属于朕，如此，朕方才能够相信你。” 什么？ 陆绾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顾容峥对自己的执念竟然已经变得如此深刻，因了幻魂香的缘故，从前的时候顾容峥一直以为他占有了陆绾，如今这股子强大的虚荣心在作祟，让顾容峥想要真真正正占有陆绾的心思达到了最高峰。 不管外面的情形如何，今日，他一定要得到陆绾！ “皇上，如今外面正在打仗，正是需要皇上的时候，臣妾也对皇上说过，御驾亲征，可以提高士气——” 还不等陆绾将话说完，顾容峥的大手已然放在了陆绾的腰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是外面今日攻破了京城，朕也一定要得到你！” 陆绾索性闭上了眼睛，今日看来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她虽然忠贞于顾容息，可是重生以来，她更加知道，贞洁有的时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活着，活着才有可能，活着才能看到顾容息亲手杀了顾容峥。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再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方才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嗖！ 一枚细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顾容峥的脖颈之中，而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顾容峥便栽倒在了地上。 “绾儿妹妹！” 来人正是穆蔷薇，她今日听说陆绾的身份被发现之后，便想到了顾容峥极有可能会对陆绾下杀手，谁知道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穆姐姐，他这是怎么了？” “我的针里面有迷魂香，只不过这种药物持续的时间不会很久，所以你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如今皇上肯定已经派人在四周监视，想要出去不是易事，所以，你要装扮成我的样子出去。” “可是穆姐姐怎么办？” 陆绾大惊，若是她成了穆蔷薇，等到顾容峥醒过来之后发现没有了自己，肯定会拿着穆蔷薇出气。 “我有武功，而且皇上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乃是我所为，他定是以为你的手里面有暗器，所以才会使得他暂时昏迷，时间不多，如果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别磨磨蹭蹭的，反倒是浪费了我的苦心！” 陆绾也不是磨蹭之人，如今听到穆蔷薇这样说，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后手，所以狠狠地点了点头，“如此，就拜托穆姐姐了。” 二人换了衣裳，陆绾装扮成穆蔷薇的样子，果真顺利地离开了娇兰殿，而在后宫里面待得时日久了，想要出宫，对于陆绾来说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她和顾容息心有灵犀，顾容息早已经派了木简前来接应。 “陆姑娘，这边！” 木简招了招手，于黑夜之中隐藏了二人的行踪，就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厢，顾容息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如今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便是陆绾被顾容峥控制起来，若只是囚禁倒是还好说，若是一个不小心杀了，那么便是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怎么办，绾儿姐姐不会有事吧。” 和顾容息一样，姜霈也十分担心，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如果陆绾这一次回不来，他就要冲进皇宫里面和顾容峥决斗的意思，从前的时候倒是不觉得陆绾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可是那一日，当他亲眼见到陆绾差点被顾容峥杀了的时候，他的血液仿佛都冲上头顶一样，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如果自己一时冲动会害了陆绾，他一定会冲上城墙。 “闭嘴。” 任碧芊没有好气地瞪了姜霈一眼，倒是赵云猛有些讶异，“你们说的陆绾是谁，怎么大家好像都很担心她的样子？” “没你的事儿，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陆绾回来。” 实际上任碧芊就不希望陆绾回来，如果陆绾死了，那么也许顾容息就不再惦记她，这样的话自己的机会也就多上一丝丝，可是见顾容息如此焦急，她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林诗音一直乖巧地待在旁边，她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今儿个顾容息之所以向后退兵，就是因为陆绾，女人的心思何其敏锐，就冲着这一点，林诗音也知道，自己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地位还不如陆绾的十分之一。 如果换做是她在城墙之上，可能顾容息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毕竟，她不是顾容息的心上人。 “就算是陆绾不能回来又如何？三公子，你可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了整个计划，我们辛辛苦苦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如果三公子就此放弃的话，那么不但我们的辛苦付诸东流，就连将士们的心也都跟着寒了。” 能说出这等无情话语的人自然是徐锦言，在鞠荣山汇合了之后，徐锦言自然也跟着顾容息来到了京城底下，这是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如果说顾容息的心情最为急切的话，那么徐锦言的心情也不亚于顾容息。 毕竟，当年他可是先皇身边之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话，不知道他现在是如何大红大紫的人物，说起来，此事和顾容峥也脱不开关系，所以如今徐锦言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顾容峥从皇位之上扯下来，可是瞧着顾容息的样子，分明是因为陆绾的缘故在犹豫不决。 到底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 “徐大人，还请慎言。” 没等顾容息说话，姜霈就首先站了出来，“绾儿姐姐乃是顾公子的心上人，如果绾儿姐姐出了任何意外，顾公子都不会好过，难道这是徐大人愿意看到的事情么？” 徐锦言冷哼一声，“老夫只知道时不我待，如果错过了这几日的话，想必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带着三十万精兵大老远地过来，这里本就不是主战场，如果一日日地拖下去，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都不要说了。” 顾容息终于站起身来，“你们都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木简迟迟没有回来，这使得顾容息的心有些慌乱，按说只要陆绾没有第一时间被顾容峥所杀，那么木简就应该有很大把握可以将陆绾带回来才是，可是到了现在，木简怎么还没有回来？ 因了陆绾被顾容峥掌握在手里面，顾容息的心彻底乱了，他原本打算让陆绾和穆蔷薇从宫里面撤出来之后再行攻打，可是没有想到消息还没有传出去，陆绾的身份就已经被发现。 真是失策，早就应该让陆绾和穆蔷薇离开皇宫才是！ 此刻就算是顾容息悔青了肠子，却也是于事无补，他只得祈祷上天，希望陆绾和穆蔷薇能够平安无事地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身边。 林诗音默默地走在最后面，姜霈敏锐地注意到林诗音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由得走上前去，“林姑娘，你怎么了？” 林诗音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那日城墙上的陆姑娘，想必陆姑娘是个极为勇敢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被顾公子所喜欢，陆姑娘被皇上所挟持，可是她竟然还能让顾公子以大局为重，这种气度，是音儿不曾有的。” 姜霈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黯然，“每个人都不同，绾儿姐姐的确极为优秀，可是林姑娘也不差，所以林姑娘还是不要妄自菲薄。” “音儿是真心实意地希望顾公子可以快乐，所以也希望陆姑娘能从皇宫里面逃离出来，也不知道陆姑娘成功了没有。” 第281章 一场大火 可是顾容息等了一夜，却还是没能等到陆绾，甚至木简都已然失踪。 在木简接到了陆绾的时候，二人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路的时候，不想从暗处突然冲出了百十来号的高手，饶是木简再如何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在护得了陆绾周全的同时将她救走，好在那些人并没有杀了陆绾的意思，所以只是在擒住了陆绾之后，便闪身离去，木简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 而这个时候，顾容峥却已然悠悠转醒，他知道自己受了埋伏，却并不如何受到触动，如果说陆绾在这个宫里面一点儿助力都没有的话，那么他是不相信的，这一次正好可以逼出暗处的那个人，好一网打尽。 听了手下人的回禀，顾容峥的眼神不禁凛然，原来，那个人竟是穆蔷薇。 听到陆绾装扮成穆蔷薇的样子逃了出去，顾容峥的拳头握紧了起来，他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有想到，那个人是穆蔷薇，自己的救命恩人穆蔷薇。 对于穆蔷薇，顾容峥的感情甚是微妙，毕竟穆蔷薇曾经救过他一命，只不过用救命之恩来换取此事，顾容峥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划算。 蔷薇宫。 穆蔷薇始终醒着，她知道顾容峥早晚都会找到这里来，以顾容峥的聪明才智，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就能想到此事和自己有关，而之所以让陆绾放心离去，是因为穆蔷薇知道，对于顾容息而言，陆绾比自己更加重要。 既然深爱顾容息，那么就应该让顾容息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左右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位置，所以她活着还是死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差别。 她来替代陆绾去死，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她当时入宫的目的，为了这个诺言，就算是付出性命的代价，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有生之年听到顾容息还活着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了。 “穆蔷薇，朕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顾容峥的声音有些苍凉，他是真的觉得累了，如果说在整个后宫，他最宠爱的人乃是陆绾，那么他最为信任的人，则是穆蔷薇。 可是如今，就连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的时候，顾容峥只觉得一股子怒火憋在心里面，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他一定会被活活憋死。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信任的人却背叛了他，这样的感觉简直要将顾容峥折磨疯了，而他则是信手掐住了穆蔷薇的脖子，“穆蔷薇，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朕，你为什么要放走了陆绾！” 穆蔷薇并没有反抗，她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和顾容峥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所以她并没有试图反抗，穆蔷薇的心里面甚至想着，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好，以陆绾的性子，她一定会告诉顾容息所有的事情，只要顾容息还记得她，那么她就没有白死。 然而，穆蔷薇却失望了，因为顾容峥放下了她，只是双目依旧赤红，“陆绾去了哪儿？” 呵。 穆蔷薇冷笑一声，“看来，皇上还真是个念旧的人，如今在臣妾的面前，却心心念念地想着绾儿妹妹，真是让臣妾伤心呢。” 砰！ 顾容峥狠狠地给了穆蔷薇一脚，穆蔷薇躲闪不及，竟喷出了一口鲜血，只不过穆蔷薇并不在意，她随手抹掉了血迹，“只不过皇上就算是想要知道，臣妾却也无可奉告。” “你不怕死？” 死？ 穆蔷薇轻笑着摇摇头，“实际上臣妾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活着还是死了，对于臣妾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倒是皇上有时间浪费在臣妾的身上，不如想想，要如何才能守得住自己的皇位比较好。” “说，陆绾到底在哪儿？” 穆蔷薇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容峥，你还真是可悲，你喜欢的女人不爱你，可是爱你的女人却被你折磨致死，这就是你最大的悲哀，而绾儿妹妹，则是去找她的心上人，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团聚了才是。” “就凭她？” 顾容峥的神情蓦地变了，“穆蔷薇，你不会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吧？当时陆绾进宫的时候，朕就觉得不对，所以朕留了个心眼，这会儿，陆绾应该已经被生擒，不过朕不会让她回来，因为朕会亲手剿灭外面的那些乱臣贼子，让他们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惦记朕的江山！” 什么？ 这一次，却轮到了穆蔷薇的脸色大变，听顾容峥的意思，似乎即便是陆绾装扮成了自己，却也没能逃脱出顾容峥的魔爪，只是，顾容峥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是看出了穆蔷薇的心思，顾容峥邪魅一笑，“穆蔷薇，死到临头，朕就算是告诉你也无妨，朕执掌江山，底下的秘密力量自然是不少，只不过你们不曾知晓而已，想要动朕的江山，就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你么，你救过朕一命，朕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就将这条命还给你，你若是可以逃离蔷薇宫，朕便从此当作没有你这个人出现，若是不能，也是你的造化不好。” 说着，顾容峥大笑而去，而他在离开的同时，则是在蔷薇宫里面点了一把火，登时蔷薇宫里浓烟滚滚，竟是瞧不出穆蔷薇到底在何处。 咳咳。 穆蔷薇本就受了伤，如今被浓烟这么一呛，更是觉得周身没了力气，不过她的嘴角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因为她知道，陆绾终究会回到顾容息的身边，只要如此，那么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穆蔷薇昏过去之后不知道的是，已然有人默默地潜入了蔷薇宫，将她抬出了蔷薇宫，当穆蔷薇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皇宫。 这到底是哪儿？ 穆蔷薇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明明记得顾容峥放了一把火，蔷薇宫早就已经烧毁了，那么自己也应该死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死？ 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第282章 你果然还活着 穆蔷薇缓了半晌，方才有一位女子出现在她的身边，“姑娘，你总算是醒了。” 难道我还活着？ 事实上也的确这样问了，林诗音噗嗤一声，“姑娘，你当然还活着，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昏迷，我只是在外面捡到了你，所以才把你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 穆蔷薇立刻起了身，却发现胸口火烧火燎一样地疼痛，想着是因为顾容峥的那一脚，只不过她的心里面又太多的疑问，让她不吐不快，“姑娘，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林诗音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不过这里乃是军营，你这样闯进来，大概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动静，我会将你醒过来的消息告诉给顾公子，顾公子的人很好，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公子？ 穆蔷薇突然涌出了一种猜测，难道，林诗音口中的顾公子，就是顾容息？ 狂喜一下子袭来，只不过穆蔷薇无法确定而已，但是瞧着这里面的确是军营，又离着京城不远，算起来，的确应该是顾容息的地盘无疑。 难道，他们就要重逢了么？ 穆蔷薇挣扎着要下床，却被林诗音阻止，“姑娘，你的伤势不轻，虽然说他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等你的伤势好一些再说。” “姑娘，你快去告诉他们，我已经醒了，我有很多事情要说，片刻都耽误不得！” 见穆蔷薇如此急切，林诗音也只得点点头，虽然说不知道穆蔷薇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过见到穆蔷薇如此，林诗音也只得将穆蔷薇所说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姜霈。 姜霈是和林诗音一起遇到的穆蔷薇，见到穆蔷薇的打扮，姜霈就知道穆蔷薇一定是宫里面的人，想着穆蔷薇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蹊跷，所以片刻不容地带着顾容息来到了穆蔷薇的营帐。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不过印了岁月的痕迹，顾容息显得更加成熟了一些，可是记忆之中的那张脸，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殿下——” 穆蔷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泪如同洪水一般奔涌了出来，穆蔷薇曾经想着，如果顾容息还活着的话，自己或许还能见到他一面，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蔷薇，是我。” 顾容息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听得林诗音不禁心中跳漏了一拍，她从来没有听过顾容息如此温柔的的声音，如今顾容息却对穆蔷薇如此，难道，穆蔷薇就是顾容息的心上人？ 可是她听姜霈说起过，顾容息的心上人明明不叫蔷薇，而是叫做陆绾。 “林姑娘。” 姜霈见到林诗音有些愣愣的，他连忙将林诗音叫了出去，虽然说他也不知道顾容息和穆蔷薇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更加十分好奇，可是他更加知道，那里的空间应该是属于顾容息和穆蔷薇的。 “姜公子，你拉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想。”姜霈老老实实地点头，“只不过那是顾公子的事情，如果他想要我们知道的话，到时候我们自然就会知道，而不是像这样情况下知道，我知道你对顾公子的感情，可是我告诉你，她不是绾儿姐姐，在顾公子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人还是绾儿姐姐。” 是么？ 林诗音表示了一丢丢的怀疑，因为刚才顾容息的表情是那样的深情，那种神情分明是看着自己的爱人，绝对不会有错。 只不过对于他们的怀疑，顾容息却是浑然不觉，他对于穆蔷薇只有无尽的亏欠，他知道自己对于穆蔷薇的感情没有回应，反而欺骗她自己死了，如今穆蔷薇就在自己的面前，顾容息更是觉得无所遁形。 “殿下，你还活着，真好。” 听陆绾说是一回事儿，而亲眼见到顾容息还好端端地活着，则又是一回事儿，如今的穆蔷薇只是庆幸自己和顾容息还活着，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呢？ 毕竟，上天又给了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是在想到陆绾的时候，穆蔷薇的这种念头一下子被压了下去，“殿下，绾儿妹妹呢？我明明见到绾儿妹妹离开了皇宫，可是她却并没有回到你的身边。” 顾容息的神情一下子黯然起来，“说来也是奇怪，就连木简都没有回来，想必是遭受到了伏击，看来，我到底还是小看了顾容峥。” “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情，顾容峥曾经对我说，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更有些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我相信，一定是顾容峥的人抓走了绾儿妹妹，只是如今为什么还不露面，想必是拿着绾儿妹妹做筹码。”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穆蔷薇的话，他深信不疑，“此番你也算是侥幸离开皇宫，你可知道是谁带你来到了这里？” 然而穆蔷薇的话却让顾容息再一次失望了，因为穆蔷薇摇摇头，“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昏迷了，所以对于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没有了记忆，可是我相信，救我的人也许和劫持绾儿妹妹的人有关系，殿下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 不错！ 对于穆蔷薇的提议，顾容息觉得眼前一亮，一定有一双他看不见的眼睛在看着他们，而且那个看不见的势力定是在权衡轻重，如果谁已经接近了胜利，那么他就会倾向谁。 只不过现在顾容息还不知道，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绾儿妹妹的确不在顾容峥的手里面，就算那个人是顾容峥的人，可只要现在绾儿妹妹不在，那么殿下就不必投鼠忌器，长此以往下去，定是会影响大军的士气。” “可是——” 虽然穆蔷薇说的轻松，可是顾容息和穆蔷薇都知道，虽然如今陆绾并不在顾容峥的手里面，却不代表幕后的势力并不归属于顾容峥。 一旦陆绾真的有了任何意外，那是顾容息和穆蔷薇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蔷薇，辛苦你了。” 不过是一句安慰而已，可是听在穆蔷薇的耳中，却是对于她莫大的肯定，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殿下，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在后宫的时候，我以为绾儿妹妹乃是你生前安排的人，所以才一直暗中保护她，如果不是后来绾儿妹妹告诉我你还活着，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殿下还活着。” “蔷薇，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可是穆蔷薇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殿下，既然你救了我，那么蔷薇的这条命就是殿下的，就算是为了殿下去死，我也心甘情愿，那时候我自愿代替绾儿妹妹留在宫里面，却还是没有护得绾儿妹妹周全，请殿下责罚。” “傻丫头，说什么责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顾容息抚摸着穆蔷薇的秀发，“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想来绾儿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那人既然想要拿着绾儿当作筹码，那么就说明绾儿还有利用价值，既如此，绾儿就是安全的。” 希望如此！ 穆蔷薇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却不想她依偎在顾容息怀抱的动作被任碧芊所看见，原来她听说有个女子进入了军营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如今见到穆蔷薇如此，任碧芊哪儿还能有好脸色？她抖动了一下手里面的鞭子，“你又是哪个小妖精？” 小妖精？ 穆蔷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旋即才明白也许这是顾容息的风流债，虽然说穆蔷薇对于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很有信心，不过瞧着任碧芊这副要吃人的样子，穆蔷薇也不禁腹诽着，莫不是顾容息没有那么专情？ “喂，本姑娘问你话呢，难道你聋了不成？” 饶是穆蔷薇身上有伤，不过若是论武功，任碧芊可不是穆蔷薇的对手，穆蔷薇轻笑一声，“那么你呢，你又是哪个小妖精？” “你竟然敢这么和本姑娘说话，本姑娘今儿个就让你知道，你日后要怎么和本姑娘说话！” 说着，任碧芊的鞭子已然是打了过来，而顾容息却并没有插手，他知道穆蔷薇一向稳妥，更何况，这天底下能够打赢穆蔷薇的人很少，就连自己也要费些功夫才能将穆蔷薇制服。 果然不出顾容息的所料，不过是几个回合的功夫，任碧芊的鞭子就被穆蔷薇夺了过去，而她则是满脸憋得通红，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不满意。 竟然还有武功比自己高强的女子！ 任碧芊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自打她会打架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子是她的对手，如今穆蔷薇倒是让她大开眼界。 “怎么，小丫头，你可服气？” “不服气！” 任碧芊大声嚷嚷着，又是飞起一脚朝着穆蔷薇踢了过去。 第283章 是擎天宫动的手 这一次穆蔷薇没有留手，在不牵动伤口的前提上，穆蔷薇也将任碧芊踢飞了出去，任碧芊甚至被踢出了营帐，好在赵云猛接着，任碧芊方才没有太过于狼狈。 “你给本姑娘放开！” 任碧芊恼羞成怒，刚想要继续找穆蔷薇算账，顾容息已然带着穆蔷薇离开了营帐，“好了，任姑娘，你不必如此，蔷薇乃是我的朋友，你不得无礼。” 朋友？ 我看是心上人吧？ 任碧芊咬着嘴唇，她本来就说不过陆绾，如今更是打不过穆蔷薇，日后她还有什么地位？ 而这幅样子让不远处的林诗音见了，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打认识任碧芊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姑奶奶这么吃亏，所以觉得心里面格外痛快，连带着对于穆蔷薇的好感也添了不少。 恶人自有恶人磨，如今任碧芊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笑什么笑！” 任碧芊恶狠狠地瞪了林诗音一眼，有了顾容息的发话，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恨恨地离开，而赵云猛则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地跟在了任碧芊的后面。 因了在穆蔷薇那里吃了瘪，连带着任碧芊的心情也算不得如何好，她凶狠地拽着赵云猛的衣裳，“你说，本姑娘刚才是不是很丢人？” 丢人？ 赵云猛实际上很想点头，毕竟被穆蔷薇从营帐里面踹出来的确很丢人，但是眼前的人乃是任碧芊，他可得罪不起，就算赵云猛再如何愚钝，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所以猛烈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听赵云猛这样说，任碧芊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不过想到竟然有一个女人的武功比自己还要高，她就气闷得紧，“罢了，你的武功还不如我呢，也不能替我报仇，我还是想个别的法子比较好。” “任姑娘，你也不必和那位姑娘较劲，我瞧着那位姑娘和顾公子的感情似乎甚是亲厚，若是你贸贸然地想要对那位姑娘不利的话，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你给本姑娘闭嘴！” 任碧芊嘴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如今就连赵云猛都向着穆蔷薇说话，任碧芊更是觉得一阵子郁闷，她瞪了赵云猛一眼，赵云猛立刻不敢再说话，就好似一个小孩子做错了事情一般地不知所措。 而这会儿，穆蔷薇也是心情大好，从前闲聊的时候，她也曾经听陆绾说起有任碧芊的存在，只不过那会儿当作一个笑话，她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够见到顾容息，更加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有机会教训任碧芊。 不过现在看来，果然任碧芊不足为虑，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姑娘而已，仅仅凭着对顾容息的喜欢能做成什么大事儿？左不过要沦落成一个陪衬而已。 倒是那个温柔的女子，让穆蔷薇有些介怀，看着林诗音的样子，似乎也对顾容息颇有意思，看来陆绾不在的时候，顾容息倒是给自己招了不少桃花债。 想着，穆蔷薇看着顾容息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儿起来，而顾容息被穆蔷薇盯得有些不自在，“蔷薇，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殿下，这两位女子莫不是殿下的红颜知己？绾儿妹妹可为了殿下出生入死，若是殿下就这么回报绾儿妹妹——” 穆蔷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她这样一说，顾容息更是觉得愧疚，穆蔷薇说的有道理，如今陆绾生死未卜，他就更加不能坐以待毙，最起码也应该知道陆绾的下落才是。 “顾公子，木简回来了。” “我们快去！” 此刻的木简身受重伤，如果不是靠着一口气撑回来，木简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那里，他见了顾容息之后立刻跪了下来，“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 “快起来，伤得怎么样？” 这还是顾容息第二次见到木简伤得这么严重，第一次则是他们一起上战场的时候，那时候顾容息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而跟随在他身边的木简也同样不能幸免。 只是，到底是谁竟有这样大的能耐，可以将木简伤成这个样子？不过看起来，定是伤了木简的人定是抓走了陆绾之人。 “无妨，属下拼死回来，乃是告诉主子，抓走陆姑娘的人正是擎天宫的人，属下认得擎天宫的标志。” “绾儿如何了？” 木简摇了摇头，“擎天宫的人显然是留了属下一口气，也便是让属下来通风报信，他们不会伤害陆姑娘。” 如此甚好！ 顾容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擎天宫的人要抓走陆绾。 擎天宫的人抓走陆绾，对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殿下，顾容峥曾经说过，抓走绾儿妹妹的人是他的人，那么，是不是擎天宫也是顾容峥的势力？” 顾容息微微颔首，“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不如这样，我会派人去刺探擎天宫的情况，到底是在京城之中，擎天宫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如今我们还不得知，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是。” “殿下所言甚是，我愿意去刺探擎天宫的情况。” “可是你的伤——” 顾容息有些犹豫，可穆蔷薇却摇了摇头，“殿下，我去是最为合适的，毕竟我不过是个女子，想来擎天宫的人也会放松警惕，更何况，我的武功仅仅在你之下，你不适合以身犯险，还是我去最好。” 听了穆蔷薇这样说，顾容息终于点了点头，“好，你一切小心，我会让几个肆家军的兄弟和你一起去，一旦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你们即刻就离开。” “殿下放心。” 如今总算是有了关于陆绾的消息，顾容息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听木简的意思，陆绾并没有性命之虞，想来擎天宫的主人也是在权衡，到底是谁更加值得投靠。 擎天宫。 陆绾悠悠转醒，见了面前熟悉的面孔，她不禁嫣然一笑，“是你？” 第284章 原来是熟人 映入陆绾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岭南，早在世外桃源的时候，令岭南在陆绾的手里面吃过亏，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二人方才有了交集，如今见到令岭南，陆绾的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明显，这个时候见到令岭南，也未必是件好事。 最起码只要不是在顾容息的身边，陆绾就有一种天生的危机意识，而她看向令岭南的神色也变得警惕起来，“原来是令堂主，只是不知道令堂主想要做什么？” “绾妃娘娘不必紧张，在下之所以冒犯，也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 好奇？ 对于令岭南的说法，陆绾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令岭南乃是擎天宫的主人，若是说他只为了好奇就将自己抓到这里来，那只能说是令岭南实在是闲的没事儿干，不过显然陆绾认为令岭南不是这样的人。 见陆绾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令岭南也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绾妃娘娘，在下承认，在下之所以抓了绾妃娘娘，实际上是因为皇上的命令。” 顾容峥？ 这一次轮到陆绾彻底惊讶了，原本以为擎天宫乃是独立的杀手组织，谁知道幕后的主子竟然是顾容峥。 这也难怪，天下都是顾容峥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 “不要再成为我为绾妃娘娘，既然你抓了我，就应该知道宫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么，为何不将我献给皇上？” 令岭南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我想问问陆姑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 我当然是不想回到顾容峥的身边！ 陆绾的惊讶之意越发浓重了一些，“我不明白令堂主的意思，既然擎天宫属于皇上，那一日，为何令堂主又奉了废后的命令来刺杀我？” “我们擎天宫乃是个杀手组织，其中有数百个杀手，人都要吃饭，所以接到废后的银子之后，我自然是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是没有想到，在世外桃源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因为在世外桃源的那一日，在下对于陆姑娘有了更加浓厚的好奇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等着陆姑娘苏醒。” “所以，你到底是谁的人？” 饶是以陆绾的聪慧，此刻她也被令岭南弄得有些发蒙，而令岭南似乎并不着急，“陆姑娘，你只需要知道，在下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如今这天下情势一时一变，即便从前擎天宫属于皇上，可是在下却不尽数听从皇上的话。” 原来如此！ 听令岭南这样说，陆绾反倒是放心下来，看来，令岭南并不看好顾容峥，若是能够将令岭南争取到顾容息这边来，那么将是一大助力。 “在下看好的人，唯有陆姑娘而已，所以在下在等着陆姑娘苏醒，想要知道，为何陆姑娘放着好好的的绾妃娘娘不做，偏生要逃出宫去，和陕南王汇合在一处，陕南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顾容息？ 陆绾登时警觉起来，她可以确定，就连顾容峥也不知道陕南王就是顾容息，如果她将这层身份说破，那么，令岭南会不会对顾容峥告密？ 若是不说，恐怕以令岭南的狡诈，他也未必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一时之间，就连陆绾也觉得难以抉择，倒是令岭南并不着急，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绾，“陆姑娘，其实在下对于陕南王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可那种猜测实在太过于大胆，以至于在下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告诉皇上，只是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难不成，令岭南竟然知道了？ 陆绾的心里面咯噔一声，顾容息还没死这可是天大的秘密，除了穆蔷薇之外，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虽是心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可陆绾的表面还算是平静，“令堂主，你不说你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我又如何辨认真假？” “陆姑娘，你可知道为何在下没有将你交给皇上？不是因为我背叛了他，而是在下相信陆姑娘的选择，若陆姑娘认为陕南王能胜，让在下将陆姑娘交给陕南王，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有这等好事？ 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对于令岭南的提议，陆绾显然十分怀疑，“若是令堂主真有这等诚意，不妨现在就将我送回去，我方才能相信令堂主的诚意。” “陆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选择了陕南王，在下也要从中分的一杯羹，日后若是陕南王登记，在下的擎天宫，要成为江湖中第一大势力，陆姑娘觉得可好？” 胃口还不小！ 令岭南也不着急，他翘起二郎腿等着陆绾的回复，而陆绾则是爽快一笑，“承蒙令堂主抬爱，既然令堂主这么看得起我，今日我就做一回主，答应了令堂主的要求。” 反正我说了也不算！ 陆绾想着，日后她又不会做皇帝，这些朝廷的事情，自有顾容息去解决，她答应了又能如何？左右先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若是令岭南真的将自己送回宫里面，那才是最大的劫难。 令岭南眉头轻挑，显然没有想到陆绾答应的竟然如此痛快，不过既然是做交易，令岭南也不是说话不算数之人，他微微颔首，“就当在下从来没有见过你，陆姑娘且回去吧，记得陆姑娘今日对我的承诺，我同样相信，陕南王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真是个奇怪的人！ 陆绾心头嘀咕着，令岭南辛辛苦苦地将自己抓来，却又这样放了自己，难道就为了自己一句莫须有的承诺？ 按说令岭南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就被自己几句话哄骗了去？ 陆绾莫名其妙地被抓，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来，只不过陆绾还没有跨出擎天宫的门槛，外头便有人回报，“堂主，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人竟然敢如此放肆？ 陆绾心思飞转，大约是木简清醒后，将她被擎天宫之人所擒一事说了出来，趁着令岭南还没有改变心意，陆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可惜，陆绾的动作再快，却也比不上令岭南改变主意的态度快。 “陆姑娘，恐怕还要委屈你在这儿多待一些时日了。” 陆绾暗道倒霉，好容易以为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顾容息，可谁知道令岭南却是个阴晴不定的，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竟然又改变了主意。 “令堂主，这恐怕不太好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令堂主刚刚说过要放我离开，怎么就说话不算话？” 对于陆绾的埋怨，令岭南却不以为意，“反正我们做杀手的一向活在黑暗里面，从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丈夫，你若是觉得在下是个小人，那么尽管这样认为，反正在下不在乎。” “你！” 陆绾不由得气结，她自认在嘴皮子功夫上，很少有人能赢得了她，而今令岭南的出现却让她彻底改观，似乎这世上真有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男人。 “来者何人？” 那人恭敬地跪下，“回堂主的话，是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女子，看模样可是不错呢。” 喔？ 令岭南摸了摸下巴，他原本以为来的人会是顾容息，毕竟顾容息和陆绾之间情比金坚，他的情报不会出错，可是，为什么来的人不是顾容息呢？ “来者是客，请她进来，既然是个姑娘，那么我们总会说，要怜香惜玉一些，动作温柔一点儿，不要伤害了人家姑娘。” 当陆绾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她的心情登时忐忑得不知所以，虽说穆蔷薇的到来代表着她成功逃离了皇宫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她来了擎天宫，这里同样是一条不归路。 “绾儿妹妹，你果然在这儿，如此我便放心了。” 陆绾拼了命地给穆蔷薇使眼色，示意穆蔷薇注意坐在上首的令岭南，然而穆蔷薇似乎混不在意一般，“我要带着绾儿妹妹离开，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 见穆蔷薇似乎十分轻视自己的存在令岭南轻咳一声，“这位美人儿，你这样可就伤感情了，这是在下的擎天宫，美人儿想要从在下这里带走陆姑娘，自然要问过在下的意思。” 原来，令岭南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虽说经了一段时间的接触，陆绾早已经认定令岭南不是个正经的男子，不过，难道她的魅力不如穆蔷薇么？ 否则的话，为何令岭南不称呼自己是美人儿，反倒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蔷薇。 不管是令岭南还是穆蔷薇，他们定然想不到到了这等火烧眉毛的时候，陆绾还有心思想着这种事情，而对于令岭南的殷勤，穆蔷薇则是不屑一顾，“我就是要带走绾儿妹妹，你若是想要阻拦，那么也要过我这一关才是。” “美人儿想要从在下这里要什么都行，别说是陆姑娘，就算是美人儿想要带走在下，在下也是巴不得呢。” 第285章 无耻之徒 看着令岭南垂涎的模样，穆蔷薇不禁呸了一声，“无耻之徒，我还以为擎天宫的主子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如此看来，真真是让我失望，绾儿妹妹，我们走。” 说着，穆蔷薇就要带着陆绾离开，而令岭南则是一点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还不忘朝着穆蔷薇的方向喊了一声，“美人儿，在下等你回来找我！” 我才不会！ 穆蔷薇恨恨道，对于令岭南，她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离开擎天宫之后，穆蔷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绾儿妹妹，你没有被那个不正经的东西欺负吧？” “穆姐姐放心，令堂主对我很是客气，只不过令堂主似乎是垂涎穆姐姐的美色，所以言语之间才有些撩拨了些。” 穆蔷薇冷哼一声，“客气点儿说，令岭南乃是擎天宫的主子，不客气地说，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杀手组织首领而已，又算什么呢？更何况，他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保养得当，看起来也足够是长辈的年纪，真是为老不尊！” 也不怪穆蔷薇生气，就连陆绾也觉得令岭南着实是有些不正经，以他和任我行之间的交情，足以见得令岭南在江湖上有些地位，可他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不说，甚至还出言调戏穆蔷薇，如果不是因为她急于回到顾容息的身边，以防事情有变数的话，她真的很想教训一番令岭南。 不过这里到底是擎天宫，是人家令岭南的地盘，令岭南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这里不是鞠荣山呢？ “穆姐姐，你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头一直惦记着穆姐姐，总归是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在穆姐姐离开了，否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 说到最后，陆绾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当时情况危急，陆绾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后来细细一想，自己既然没有办法离开那里，即便穆蔷薇武功高强，可是就算是穆蔷薇再厉害，她能逃脱得了顾容峥的魔爪么？ 好在，穆蔷薇还是离开了。 见到陆绾泪水涟涟，穆蔷薇的心头何尝不是一阵触动？她之所以帮助陆绾，自然是为了顾容息，可是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陆绾，自打他们认识以来，陆绾的聪慧和善良已然深深地让她折服，穆蔷薇甚至想着，如果陆绾是自己的亲妹妹，那该有多好。 “顾容峥放了一把大火，不过有人救了我离开，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今天见到擎天宫的主子的时候，我却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是令堂主？” 陆绾颇有些意外，既然令岭南效忠于顾容峥，按说，他不可能将穆蔷薇救出来，更加不可能将自己放走，那么，令岭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只不过今天见了令堂主的时候，他的气息让我很熟悉，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的言语竟然如此轻浮，实在是让人厌恶。” 对于令岭南这个人，陆绾实在是捉摸不透，他一会儿轻浮，一会儿冷漠，又和自己在世外桃源里面见到的那个令岭南截然不同，这使得陆绾有一种十分错乱的感觉。 “罢了，穆姐姐，既然你不喜欢令堂主，我们不来说他就是，容息在哪儿？” 穆蔷薇拉着陆绾的手，“走，我带你回去见他，因为见不到你，殿下一直没有对京城发起进攻，可见，殿下是多么爱惜你呢。” 陆绾的俏脸微红，有了顾容息这层心意，就算是她受到多大的委屈，陆绾也觉得心满意足。 更何况，她马上就可以见到顾容息！ 此刻，顾容息的心里面别提多焦灼了，穆蔷薇已经离开三个时辰的时间，算算也应该到了擎天宫，可是穆蔷薇到现在还没有带着陆绾回来，这也使得顾容息的担心更加放大了起来。 “木简，你曾经和擎天宫的人交过手，如果说蔷薇和他们打起来的话，有多少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这——” 饶是木简也是认得穆蔷薇的，可是他们那么长时间不见，木简也不好揣测，只是微微低下头，“主子不必担心，穆姑娘既然自告奋勇地去迎接陆姑娘的话，想必是有着其底气在的。” 希望如此！ 顾容息此刻什么心情都没有，他只希望穆蔷薇可以带着陆绾回来，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一样，不多时，两个倩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顾容息的面前。 “绾儿！” 顾容息不管还有许多人在场，他大步向前地将陆绾拥在怀里面，似乎是要将陆绾揉入骨血一般，久久都不愿意分开。 咳咳。 到底还是穆蔷薇轻咳一声，提醒顾容息这里还有许多人，不管是林诗音还是任碧芊，他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毕竟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拥抱另外一个女人，他们的心情不可能好过。 “绾儿，你可有受伤？你被擎天宫的人抓了过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还有，你在宫里面的日子怎么样？” 顾容息一口气问了陆绾很多问题，一边还不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绾，他必须要亲眼确定陆绾没事才能放心。 陆绾扑哧一笑，从顾容息的话语之中，她可以感受得到顾容息的关心，只要她可以回到顾容息的身边，那么就说明上天待她不薄。 她可以重生，又能亲手杀了姜婼，于陆绾而言，她已经觉得自己十分幸福，如今又可以和顾容息在一起，这使得陆绾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 只是陆绾不知道，这样的梦境到底可以持续多长的时间，有的时候陆绾甚至在想，如果说她没有重生的话，那么她就不可能遇到顾容息，也就不可能报仇雪恨。 感受到实质性的杀气落在自己的身上，陆绾将眼神投向了任碧芊，她还是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仇视，只不过在她的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位温柔如水的姑娘。 第286章 四个女人 “这位是——” 实际上不用顾容息说，陆绾也能隐隐约约地猜到林诗音的身份，毕竟能够出现在军营里面的女子，除了仰慕顾容息的女子，还能有谁呢？ 说起来，也是因为顾容息太过于优秀，所以才会吸引了这样多的女子，而陆绾在为顾容息觉得骄傲的同时，心里面也有了一丝丝的嫉妒。 在她不在顾容息身边的时候，除了任碧芊，顾容息竟然还有了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实际上对于任碧芊，陆绾是不如何在意的，因为陆绾很清楚，以任碧芊那等泼辣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救命恩人这样一层身份，又因为任碧芊乃是任我行的义女，她不可能留在顾容息的身边，而且顾容息也断然不会喜欢任碧芊。 可是这位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从林诗音的眼里面，陆绾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虽然说林诗音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过陆绾却觉得，林诗音的心性十分坚韧，哪怕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陆绾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对于林诗音来说，她的震撼就更加强烈，这是林诗音第一次见到陆绾，在她还没有看清楚陆绾容貌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顾容息对陆绾的感情所震撼，她亲眼看到顾容息为了陆绾茶不思饭不想，更加因为陆绾没能回到他的身边而耿耿于怀，甚至焦急得连话都不想说。 这足以说明，顾容息是对陆绾多么的喜爱，而在林诗音看清楚了陆绾的面容时，她更是觉得惭愧，有陆绾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儿陪在顾容息的身边，也难怪顾容息从来都不肯正眼看着自己。 更何况，穆蔷薇的地位似乎也相当重要，有了他们，自己哪儿还可能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占有一席之地呢？ 从前不管是任碧芊威逼利诱，甚至使用了鞭子，林诗音都未曾产生过半分退却的心思，只不过如今在看到陆绾第一眼的时候，林诗音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她完全没有机会走入顾容息的心里面，即便是陆绾死了，她也绝对没有机会。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不管是陆绾还是林诗音，他们对于对方的感觉都是那样的震撼，以至于顾容息夹在了陆绾和林诗音的中间有些尴尬，他连忙指着林诗音，“这位是林诗音林姑娘，在陕南的时候，是林姑娘的父亲林老爷子为我们筹集了一万精兵，否则的话，我们也断然不可能走到现在。” 原来如此。 陆绾微微颔首，看起来，林诗音扮演的还是一个相当有帮助的角色，也难怪顾容息会将林诗音带在身边。 “绾儿，你别误会，我和林姑娘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见到陆绾的脸色不好，顾容息连忙轻声解释道，他也不怕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听到，左右除了陆绾之外，顾容息并不担心被任何人误会。 没有最好！ 陆绾当然知道顾容息可能不会对林诗音产生什么想法，可是顾容息没有想法，不代表人家姑娘家没有啊，更何况顾容息将人家姑娘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已然是说明问题。 不拒绝就是接受！ 到底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陆绾也没有多说，只是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目光在林诗音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之后，便是款款地走向了顾容息的营帐，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主权。 林诗音和任碧芊默默地看着顾容息和陆绾一起朝着营帐走了过去，那可是他们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可是他们却始终没有机会，如今陆绾这么一回来，反倒是占据了他们最为想去的地方，果然陆绾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与众不同。 只不过虽是羡慕嫉妒恨，可是林诗音和任碧芊却也是没有办法，任碧芊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赵云猛的身上，而林诗音只是神情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穆蔷薇也跟了过去，毕竟，作为四个女子之中的一个，任碧芊自己享有一间营帐，林诗音和穆蔷薇则是一间，至于陆绾，当然和顾容息是一间营帐。 “音儿，你喜欢顾公子，我说的可对？” 穆蔷薇嫣然一笑，“你也不用急着否认，如果你不喜欢顾公子的话，那么就不用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来吃苦了，虽然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也多多少少地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实际上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毕竟能够有勇气从爹爹那里离开，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林老爷子，林诗音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的鼻头有些酸酸的，“我如今也不知道离开爹爹到底是不是对的，我举目无亲，可是顾公子对我——” 想到了穆蔷薇和顾容息之间的关系，林诗音又胆怯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穆蔷薇颇有同感，“实际上我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说起来，我和顾公子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可是顾公子还不是一样对绾儿妹妹情有独钟？所以说起来，感情这种事情实际上是最不讲理的。” 林诗音呆呆地看着穆蔷薇，她对于穆蔷薇实际上是有些惧怕的，因为就连任碧芊都不是穆蔷薇的对手，如果自己惹恼了穆蔷薇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诗音的畏惧，穆蔷薇微微一笑，“音儿，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我相信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只是这种喜欢很有可能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的话，你可明白？” 林诗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对于林诗音的反应，穆蔷薇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实际上说的容易，可如果想要她放下对顾容息的感情，又谈何容易呢？ 而这边顾容息的营帐里面，则又是另外的一种景象，顾容息在拥着陆绾回去之后，他便已然迫不及待地稳住了陆绾的唇，陆绾的唇是那么的软，让顾容息几乎舍不得松开，如果不是陆绾呼痛，他一定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容息！” 陆绾颇有些恼怒道，“如今这可是在大军之中，你难道就不担心有人会看见么？你可是主帅，而且我们即将攻打京城，这个时候乱了士气可不好。” “是绾儿不想乱了士气，还是不想我？” 顾容息挑起了陆绾的下巴，“刚才似乎是有人吃醋了呢。” 吃醋？ 想起林诗音来，陆绾冷哼一声，“还不是有人乱来！” 顾容息连忙举起手来，“绾儿，我发誓，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和林姑娘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当时不想林姑娘跟着来的，只不过是为了陕南的一万精兵，所以我才将林姑娘带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如今让她留在这里，可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念想么？可以看得出来，林姑娘和任姑娘不同，她的心思细腻，而且对你十分痴情，可是任姑娘不同，她的性子大大咧咧的，而且看得出来，任姑娘身边的那个男子似乎对她有些意思。” 提及赵云猛，顾容息微微颔首，“不错，那是西北的赵云猛，因为任姑娘才留在军中为我所用，如果赵云猛可以和任姑娘在一起的话，倒也是美事一桩。” “如今你已然没有了牵绊，不如即刻攻打京城，在我和穆姐姐的努力下，如今的京城已然如同一具空壳一般，如果你现在攻打的话，相信可以少费一些力气。” “我就知道绾儿最厉害。” 顾容息拉着陆绾的手，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不过我现在更加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顾容息的嗓子有些沙哑，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蛊惑人心，而陆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今的月色正好，而他们作为恋人更是久别重逢，使得他们越发的情不自禁。 只不过当隔日清晨的阳光照进了营帐的时候，陆绾揉着眼睛起身，却发现顾容息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按说从前这个时候，顾容息早就应该起来练武，难不成，是昨夜太累了的缘故？ 想到这里，陆绾也不禁红了脸，她略微推了推顾容息，“容息，你醒醒。” 可是无论陆绾怎么叫，顾容息都没有睁开眼睛，这已经超过了陆绾的想象，她不由得有些慌张，连力气也用得更大了一些，“容息，容息！” 顾容息的呼吸甚至变得有些缓慢，就连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陆绾这才终于惊慌失措了起来，“木简！” 木简原本就在不远处的营帐，听到陆绾的叫声之后，他第一个冲了进来，“陆姑娘，怎么了？” “你快来看看，容息这是怎么了？” 见到顾容息直挺挺地一动不动，木简也不禁白了一张脸，他迅速地将军医带了过来为顾容息细细诊治，可是军医却只是摇摇头，“属下只能诊断出陕南王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可到底是什么毒，属下却不得而知。” 第287章 唯有一种情况 中毒？ 在场的人纷纷大吃一惊，尤其是陆绾，她昨夜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何以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顾容息就身中奇毒？ 如果真的有人下毒的话，那么作为距离顾容息最近的人，陆绾认为自己也应该中毒才是，可是她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不禁使得陆绾百思不得其解。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妖女害了顾公子，你没有回来之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自从你回来了，一切都变得不对了，你回来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顾公子就中了毒，还说不是你做的！” 任碧芊指着陆绾，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要让陆绾离开顾容息，虽然说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 陆绾轻飘飘地看了任碧芊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任碧芊有了一种心寒的感觉，经了从前的几次交手，她对陆绾已经存了一股子惧怕的心思，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她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眼下，只有神医方才能知道容息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当时我离开皇宫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和神医说，木简，你速速传信，要神医赶紧到这儿来。” “是，陆姑娘。” “不用急，老夫已经来了。” 此刻，任我行的声音在众人的眼中就好似天籁之音一样，因为见了任我行，等同于顾容息有救了。 “神医，你快来看看，容息到底是怎么了？” 任我行挥了挥手，“你们都先散去，丫头，你留下就是。” “义父，我也想要看看顾公子是怎么了。” 然而任我行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若是留在这里的人太多，反而不利于老夫诊治，你们都先出去。” 任碧芊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众人出去，而任我行则是搭上了顾容息的脉，不多时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轻叹。 “神医，容息中的是什么毒？” “情花之毒。” 情花之毒？ 陆绾喃喃地重复着，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情花之毒，更不要说要如何才能解开，因此，陆绾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任我行的身上，“神医，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么？” “情花之毒极为难解，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三日之内就会毒发，老夫的确可以配置得出解药，却未必在三日之内，到时候，这小子已然是毒发身亡。” 怎么会这样！ 陆绾登时脸色苍白，“神医，容息为何会中了情花之毒？可是在这大军之中，有何人想要害容息？” 任我行饶有深意地看了陆绾一眼，再搭上陆绾的脉象之后，他越发地无奈起来，“能让这小子中毒的人还有谁，若不是你这丫头的话，他也不会中毒。” 怎么会这样？ 陆绾自认根本就不可能给顾容息下毒，她照顾顾容息还来不及呢。 “这也是老夫为何让他们都出去的原因，情花之毒唯有在男女之间才能使其中毒，你的身上被人下了情花之毒，只不过因为你是女子，即便是中了情花之毒也是无妨，可如果发生了那种事情，男子也会因此而中了情花之毒，而且更加剧烈。” 原来，真的是我害了他！ 陆绾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原本以为不过是任碧芊信口开河，谁知道竟然一语成真。 “丫头，情花之毒无色无味，不过必定是在这几日中的毒，这几日除了宫里，你可还去了哪里？” 擎天宫！ 陆绾的第一反应就是令岭南给自己下了毒，只不过旋即她觉得此事并无可能，如果说令岭南真的想要要挟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放了她？ 可那又是谁呢？ 陆绾冥思苦想，蓦地想起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性来，“会不会是顾容峥？” 顾容峥么？ 任我行微微颔首，“也不无可能，你在擎天宫不过是一日的时间，而在那之前，你确实曾经在顾容峥的身边，如果他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为了防止你逃走，那么很有可能采取这样的手段。” “如此，那么情花之毒的解药应该在宫里面。” “不错，只不过如果情花之毒的解药在宫里面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才更加难办，既然顾容峥给你下了情花之毒，那么就说明他一定已然将解药藏了起来，不会那么轻易地给你，你觉得以顾容峥的性子，他会那么轻易地将解药给你么？” 断然是不能的！ 陆绾的心不禁冷了一截，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自己中了顾容峥给的情花之毒，那么那天自己逃走的晚上，顾容峥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呢？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也中了情花之毒不成？ 事实上，陆绾也将这等疑惑说给了任我行听，任我行捋了捋胡子，“有两种可能性，一则，顾容峥有解药，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中情花之毒，二则，便是擎天宫的令岭南给你下了毒，可是我们唯有三日的时间，老夫这就去配制解药，丫头，如果你想这小子尽快清醒过来的话，那么就早些动手吧。” “多谢神医。” 还没等陆绾缓过神来，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子嘈杂的声音，木简急匆匆地在陆绾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陆绾登时大惊，“顾容峥竟然这个时候主动出击？” “不错，想来是主子中毒的事情传了出去，所以才会如此，只不过，主子中毒被发现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顾容峥怎会如此迅速地知晓了此事？” 果然是他！ 如果说先前陆绾还有一丝疑虑的话，如今陆绾心里面的怀疑已然彻底打消，给自己下了情花之毒的人不是令岭南，而是顾容峥。 看来，她竟然还是小看了顾容峥，前世他既然能算计着自己毁了姜家，这一世，他照样可以算计自己毁了顾容息。 顾容峥定是知道自己和顾容息亲密无间的关系，既然顾容峥无法直接杀死顾容息，那么只好利用自己这个媒介。 说不定，顾容峥是故意放走了自己！ 第288章 顾容峥的阴谋 想着，陆绾的汗毛不禁倒数竖了起来，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想象一般，那么顾容峥的心思未免太过于深沉。 呵，果真是顾容峥的阴谋。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眼下顾容息又昏迷不醒，唯有三日的性命，陆绾也顾不了其他，“木简，你即刻派人封锁容息中了情花之毒的消息，我会想办法得到解药，在此期间，抵挡住顾容峥的进攻，哪怕是我们退避三舍，也要挺过这几日。” “陆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全力而为。” 对于木简的能力，陆绾自是放心的，只不过对于顾容息如今的中毒，陆绾却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可需要老夫帮忙？” “是谁！” 陆绾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以至于她立刻绷紧了周身的神经，只不过即便如此，她却是也没有发现那人到底在哪儿。 “陆姑娘，难怪你被人下了情花之毒都不自知，老夫已经来了许久了，可是陆姑娘竟然都没有发现，不知我的那位美人儿现在在哪儿？” 说着，令岭南从暗处现身，“老夫一直听着你们的对话，若是陆姑娘以为是老夫从中作梗的话，那么老夫就当没来过，让他死了算了，不过如今既然陆姑娘是个聪明人，那么老夫帮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儿。” “你有办法？” 陆绾颇为狐疑道，就连任我行都没有把握在三日之内配制成功情花之毒的解药，难不成，令岭南竟然还是一代绝世神医不成？ “令堂主，你可有什么办法？若是可以解了情花之毒，要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令岭南的眼角闪过了一抹狡黠之意，“陆姑娘，话先不要说的这么满，如果我说出来，陆姑娘却做不到，那可要如何是好？” “这——” 陆绾看了看面色苍白的顾容息，“令堂主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军营，想必你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若是令堂主可以帮忙，那么令堂主所求，我必定会竭尽全力，哪怕是令堂主要我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老夫又不是要吃人肉，要你的性命做什么？不过老夫的确是有一事相求，若是陆姑娘可以将那叫做穆蔷薇的美人儿给了老夫，老夫这就去宫里面拿到情花之毒的解药。” 穆蔷薇？ 想起那天令岭南曾经对穆蔷薇十分垂涎的模样，陆绾不禁犯了难，穆蔷薇对顾容息的情意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更何况，即便是顾容息醒过来，他也未必希望穆蔷薇这样做。 “我答应你。” 就在陆绾想要拒绝的时候，穆蔷薇施施然走了进来，“我也想要殿下赶快清醒过来，为此，就算是我从了令堂主又能如何？” “好！果然还是美人儿爽快，看来老夫的魅力不减当年，倒是使得老夫十分欣慰。” 穆蔷薇的眼里面闪过了一抹嫌恶，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喜欢令岭南，只不过如果是为了顾容息的话，穆蔷薇宁愿自己做这样的牺牲。 “穆姐姐——” 陆绾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到穆蔷薇眼里面的决然，她竟然觉得无话可说，陆绾轻轻地叹了一声，在穆蔷薇的面前，自己是显得那样的渺小。 “既然老夫喜欢美人儿，那么自然也不愿意美人儿不开心，如此，老夫先将他救了，之后若是美人儿愿意以身相许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愿意的话，老夫也不愿意逼迫美人儿，如何？” “好。” 穆蔷薇微微颔首，而陆绾的心里面则是着实地松了一口气，若是穆蔷薇就这么跟着令岭南走了，可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心里面的想法，令岭南狡黠一笑，那笑容里面竟是有一种陆绾看不清楚的感觉，等到她再次看向令岭南的时候，令岭南已然消失了。 对于令岭南如此本领，陆绾却并不觉得惊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令岭南虽然没有得手，可是陆绾却一点儿都没有小觑令岭南本领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令岭南小看了自己，所以才被她得手。 堂堂擎天宫的首领，怎么可能不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呢？就算是想要突破肆家军的防线，也是完全没有难度的事儿。 只不过，穆蔷薇她—— 陆绾看向了穆蔷薇，“穆姐姐，若是容息真的可以被令堂主所救，难不成你真的要以身相许不成？” “我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既然我许过这样的承诺，自然是要遵守的，更何况，令堂主除了年纪大些，行事轻浮些，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难道还不够不好么？ 陆绾心里面更加难过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给顾容息解情花之毒，穆蔷薇根本不用如此，而那情花之毒却是因了自己才沾染的，是以，陆绾的心里面更加愧疚。 “就算是要报恩，也是我来报恩，穆姐姐怎么能如此牺牲自己？” 穆蔷薇却是嫣然一笑，“绾儿妹妹，这种事情，你我不必争来争去，人家令堂主看上的是我，又不是绾儿妹妹，更何况对于殿下来说，绾儿妹妹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可是穆姐姐也很重要！” 穆蔷薇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对于殿下来说，我最多算是被他所救的一个女子而已，算是他的朋友，可是在殿下的心里面，你是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你的话，殿下会十分难过，我也曾经幻想在殿下的心里面有和你一样的位置，可是殿下能够为了你而后退，甚至放弃自己的计划，然而为了别人，殿下终究是做不到的。” “总之，如果容息知道穆姐姐做了这样的牺牲，他也不会同意穆姐姐这样做。” 陆绾拉着穆蔷薇的手，情真意切道，“左右令堂主并没有刻意为难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到时候只管直说就是了，想必那时候容息醒过来，也会护着你的。” “到时候再说吧。” 对于未来要发生的事情，穆蔷薇显然不置可否，她只是将柔和的目光落在了顾容息的脸上，“如今大敌当前，可是殿下却昏迷不醒，我们必须在殿下醒过来之前先挡住敌人才是正经。” 陆绾也是微微颔首，“穆姐姐所言甚是，想来是顾容峥以为容息已经中了情花之毒，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只是他们小看了肆家军的凝聚力，就算是群龙无首，可是想要在三日之内打垮肆家军，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错，绾儿，你且安心照顾殿下，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殿下。” 陆绾重重点头，“穆姐姐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容息。” 穆蔷薇方才离开了营帐，一股子肃杀之气从她的身上弥漫而出，如果不是因为在深宫之中隐藏自己的话，穆蔷薇本来可以是一位在战场上杀敌的女将军。 而这个时候，任碧芊则是一脸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顾容息的营帐，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任碧芊的，赵云猛跟在后面，一副想拦着却又有些不敢的模样，陆绾本就心情不好，见了任碧芊如此更是烦闷，“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任碧芊如今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说从前她对陆绾还有一丝丝惧怕的话，如今因了顾容息受伤，她的这一丝惧怕已经变成了怒火，“陆绾，我问你，为什么顾公子会中毒，还不是因为你！” “那又如何？” 陆绾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任碧芊，“不错，因为我的缘故，所以容息才中了毒，可是我已经有了解救容息的办法，相比于你什么都做不了，起码我还可以照顾他，任姑娘，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我的心情很不好。” “本姑娘的心情也同样不好，陆绾，你给我让开，你就是个扫把星，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顾公子的人是好端端的，可是你如今一回来，顾公子就中了毒，而且你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就算是任碧芊生性粗野，可是对于顾容息和陆绾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任碧芊还是能猜得出来，是以连脸色都有些涨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有些羞赧。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出去，不要影响容息休息，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说到最后，陆绾的眼里面已然隐隐透露出了一股子实质性的杀气，而任碧芊先是吃惊地退了一步，旋即才想起来陆绾根本就不会武功，所以她的腰杆也就硬了起来，“怎么，你敢和本姑娘打架不成？就怕到时候打得你连顾公子都认不出来你！” 陆绾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也就不要怪我。” 说着，陆绾的玉手一番，一只轻巧的弩箭便出现在陆绾的右手，任碧芊还有些好奇的时候，赵云猛已经飞一般地拉着任碧芊离开了顾容息的营帐。 第289章 你不是她的对手 “赵云猛，你给本姑娘放开！” 任碧芊十分不满道，不止是因为赵云猛碰了她，还因为赵云猛带着自己离开，那不就变相对陆绾示弱了么？ 不过是一只弩箭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任姑娘，你不知道陆姑娘手里面的那只弩箭有什么威力，这种弩箭我见识过，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了你的性命！” 哪儿有这样厉害？ 虽然任碧芊口上说着不相信，不过见赵云猛如此着急，她也就相信了几分，只不过对于赵云猛的行为，她还是觉得相当的不满意。 “任姑娘，你不是陆姑娘的对手，更何况，她的手里面还有那么厉害的弩箭，如今陆姑娘的心情不好，情急之下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也未可知，所以任姑娘，还是不要接近那里的好。” “本姑娘才不怕陆绾！” 任碧芊的口中嘟嘟囔囔着，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招惹陆绾的好，不过看着外面的气氛似乎很紧张，任碧芊也不笨，“赵云猛，有敌袭？” “不错，想来是趁着顾公子昏迷的时候来偷袭，木简已然率兵去抵抗，我也马上要走了，记得千万不要招惹陆姑娘。” “本姑娘才不屑于和陆绾计较，不过本姑娘看着也是心烦，不如本姑娘和你们一起上阵杀敌，别忘了，你的武功还没有我的一半，我上阵杀敌，起码可以比你多拿一些人头。” 原本赵云猛还有些担心任碧芊，听任碧芊这样一说，他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如果任碧芊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去招惹陆绾，那么任碧芊也就不会有危险。 “好，我们一起去。” 赵云猛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只不过在面相不是那么英俊，甚至有些丑陋的赵云猛脸上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让任碧芊看的很是嫌弃。 看来，还是有识货的！ 陆绾收起了手里面的弩箭，这自然是当时她和顾容息在北疆发现的那种弩箭，而顾容息送给了陆绾一把作为防身，只不过陆绾没想到的是，今日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拿了出来，不过是为了吓唬任碧芊而已。 而实际上，陆绾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动手呢？ 且不说任碧芊对顾容息有救命之恩，就冲着这一层关系，陆绾也不可能对任碧芊下死手，更何况，这种弩箭的威力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及无辜，如今外面正在打仗，陆绾是何等识大体的人儿，她更是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容息，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一时不查中了顾容峥的圈套，你也不会如此——” 陆绾放下了手里面的弩箭，她的泪珠儿掉落在了顾容息的脸上，只不过顾容息却根本就没有一丝丝醒过来的意思。 “我们才重逢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你竟然如此狠心，就想这样离我而去，就算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至于这么绝情，从前的时候，你忘记了我，我不怪你，可是现在呢？” “容息，实际上我希望你一直都记不起来从前的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当时那样肮脏的我怀着龌蹉的想法接近你，本就是我的不对，如果你可以彻底忘记的话，那么现在的我留给你的，就只有美好的回忆。”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陆绾无比地希望可以看到令岭南，可以说如今令岭南乃是陆绾唯一的希望，虽然说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如果给任我行足够的时间，那么解情花之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只有三日的时间，顾容息就要死了，对于任我行来说，很显然三日的时间不是那么充足。 顾容峥的身上一定有解药！ 陆绾不知道令岭南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要来解药，即便令岭南是个绝世高手，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顾容峥的身边拿走解药，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希望顾容峥和令岭南不要勾结起来才好！ 陆绾如今盼望着自己赌的是对的，她相信令岭南选择了顾容息，哪怕是因为穆蔷薇也好，只要他可以让顾容息清醒过来，那么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龙潜宫。 顾容峥端坐于皇位之上，龙潜宫乃是今日方才修建完成，顾容峥相信，有了龙潜宫，他的江山一定可以千秋万代。 “皇上，令堂主求见。” 令岭南？ 顾容峥轻挑眉头，“让他进来。” 令岭南信步走入了龙潜宫，见到了顾容峥之后，他也只是微微地弓了弓身子，“见过皇上。” “令堂主不必多礼，此事还多亏了令堂主出手，如此，陆绾可算是相信了令堂主。” 令岭南微微颔首，“自然是皇上的妙计，如今绾妃娘娘已然对老夫十分信赖，而且如今绾妃娘娘只相信老夫才能得了情花之毒的解药，所以不论是老夫提出何等要求，绾妃娘娘都会听从。” “朕要陆绾重新回到朕的身边，你可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 “不过是个普通男子而已，和皇上相比差的实在太远，也不知道绾妃娘娘怎么就动了心思和他在一起，不过老夫相信，只要那个人死了，那么绾妃娘娘还会回到皇上的身边。” 对于令岭南的话，顾容峥俨然是十分满意，“不错，这天下都是朕的，陆绾自然也是朕的，她如今想不明白，不过朕要她明白，但凡是她看上的，朕都要一点点地毁掉，朕要让她知道，只有朕才是最好的！” 令岭南微微垂下头去，“老夫有一个绝妙的法子，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尝试？” “说来听听。” “如今绾妃娘娘期盼着老夫将情花之毒的解药拿回去，不过皇上不妨给个假的解药，这样的话，那人便可以一命呜呼，而绾妃娘娘也就再也没了念想，自然会回到皇上的身边，皇上以为如何？” 第290章 拖延时日 “好，自然是极好！” 顾容峥哈哈大笑，“令堂主果然是朕的心腹，这样的法子乃是极好的，只不过那个逆贼既然敢勾引朕的妃子，朕自然是要他付出代价，朕不会让他立刻死去，如此，你且将这个给他。” “是，皇上英明。” “这种药不会让他三日之内就死去，只不过拖延的时间越长，那个人也就会越痛苦，朕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容峥的嘴脸越发地狰狞起来，就算是杀人无数的令岭南也觉得这样的顾容峥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味道。 隔日，令岭南便带着情花之毒的解药回到了营帐，他翻手将解药拿了出来，“陆姑娘，这是情花之毒的解药，只不过是假的。” 假的？ 陆绾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顿时又被熄灭，“令堂主，你莫不是在玩弄于我？如果是假的解药，那么让他服下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让他更快地死去而已！” 陆绾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小脸都因为过度愤怒而涨红了起来，“如果令堂主没有诚意的话，那么大可以不来，为何要专门拿假的解药给我？” “陆姑娘如此聪慧，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乱了阵脚？如果老夫真的想要加害顾公子的话，那么老夫只需要不出现，到时候顾公子自然会毒发身亡，老夫也不用这般卖力不讨好，而老夫之所以拿了假的解药，是因为皇上说了，要让顾公子多活几日，感受更多的痛苦。” 陆绾何等聪明，只是听了令岭南的只言片语，便知道这解药虽然是假的，可是最起码可以拖延时日，而时间拖延得久了，实际上对于顾容息来说是有利的。 毕竟，他们可是有任我行这等天下第一神医在，只要多给任我行几天的时间，任我行自然就能够研制出来情花之毒的解药。 “令堂主的意思是说，容息他不会死？” “那是自然，老夫出马，怎么可能让顾公子就这么死了？老夫可是没有将顾公子的身份告诉皇上，否则如果皇上知道了顾公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还会留着他呢？” 陆绾的心思飞转，令岭南说的不错，其实擎天宫也是一个极大的情报收集中心，想来令岭南早就已经知道了顾容息的真实身份，而令岭南说的不错，如果令岭南已经对顾容峥说明了顾容息的身份，那么现在顾容息早就已经死了。 毕竟，令岭南可以来去自如！ “是绾儿的唐突，还请令堂主不要见怪。” 令岭南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年轻人就是爱冲动，不过这样也好，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冲动过几回呢？老夫如今就算是想要冲动，却也没了当时的那种心情，也没有了想要为之冲动的人。” 不是还有穆蔷薇么？ 陆绾本来想要问，不过担心又引起令岭南对穆蔷薇的兴致，所以也就识趣地没有说，“令堂主，这种解药可以维持几天的时间？” “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不过以老夫的经验来看，也断然不会维持太久，所以任我行那老鬼还是要加快进度，只不过如果服用了这种药的话，想必顾公子一定会十分痛苦，陆姑娘，你还是要早作心理准备才好。” 陆绾微微颔首，“多谢令堂主提醒。” 令岭南无意逗留，“陆姑娘，该说的不该说的，老夫都已经说了，如果顾公子可以挺过这一次，那么就说明顾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想必以后一定有所机遇，只希望老夫没有押错宝。” “令堂主放心。” 陆绾的神色凝重起来，“若真的有那么一日的话，我以性命起誓，擎天宫一定会发扬光大。” 将解药给顾容息送服，陆绾的心里面着实是忐忑不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绾这是赌博，只是赌令岭南是不是真的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神医，你说容息会不会有事？” 陆绾到底还是不放心，而任我行则是摩挲着胡子，“你放心，令岭南那老不死的虽然说有些轻浮，可是在这种大事上，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老夫也算是和他几十年的交情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这种解药的确和他说的一样，可以延缓毒发大约三日的时间，而这三日，也足够老夫研制出情花之毒的的真正解药。” 有了任我行这句话，陆绾便放心下来，却听得顾容息一声闷哼，一口黑色的血液被喷了出来。 “容息！” 陆绾大惊，看来顾容息的毒十分厉害，如今这血液带着腥臭的气息，顾容息也因为喷了一口鲜血，所以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顾容息悠悠地睁开眼睛，只不过他却是好像没有焦距一般，“难道是天黑了不成？” 顾容息看不见了？ 陆绾的心里面咯噔一声，虽说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顾容峥所给的解药不过是为了让顾容息增加痛苦，可是如今顾容息看不见了，却着实是出乎了陆绾的意料之外。 “容息，我在这儿。” 陆绾一把将顾容息冰冷的手抓在了手里面，“你听我说，你中了毒，所以现在一切都是暂时的，神医在这儿，不出几日，你的毒一定可以解开。” 从最开始的惊慌里面逐渐缓过神来，顾容息方才气息平稳起来，“原来我中的毒竟然这么霸道，如今我已经看不见了，绾儿，外面的情形如何？” 饶是任我行也不由得佩服顾容息的心性十分坚韧，若是换做了平常人的话，在知道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一定会十分惊慌失措，甚至会发疯，可是顾容息不过只有一瞬间的惊慌，就马上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 陆绾方才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才握紧了顾容息的手，“容息，你放心，你如果看不见的话，我就做你的眼睛，一生一世都不离开你。” “那我倒是情愿看不见一辈子。” 陆绾埋怨地敲了顾容息一下，“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神医说了，要你精心休养，他已经去研制情花之毒的解药，说起来，这件事情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 “不怪你。” 还没等陆绾将话说完，顾容息已然摇摇头，“是我非要如此，不怪你，更何况，你若是毒发的话，那么我岂不是更加心疼？如此，还是我毒发比较划算。” 陆绾的心仿佛被塞得满满的一般，她重生以来，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可偏偏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对感情又一次产生了希望。 “容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如今顾容峥的攻势虽然猛烈，可是肆家军也能够抵挡得住，只要你的情花之毒解了，相信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唔！” 顾容息又喷出一口鲜血来，本就脸色苍白的他如今更是虚弱无力，而这一次，顾容息则是痉挛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竟是说不出话来。 “容息，容息！” 陆绾惊恐地看着顾容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顾容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虽然说是延缓了顾容息的毒发时间，可是在这几日里，顾容息却是接连失去了视力和说话的能力。 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陆绾十分理解顾容息的痛苦，在前世的时候，姜婼可不就是挖掉了自己的眼睛，割掉了自己的舌头么？ 如今顾容息的眼睛和舌头虽然还在，可是眼睛不能看到东西，口也不能说话，和当时的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果然顾容峥和姜婼就是一对狗男女，就连他们折磨人的方式也是如出一辙！ 陆绾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如果她不能发泄出来的话，这团火就好像是要将她活活烧死一样，陆绾只能死死地抱着顾容息，好像这样的话，顾容息的痛苦就会减少一些一样。 虽然顾容息不能说话，甚至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可是有了陆绾的陪伴，顾容息也慢慢地缓过来一些，他知道这都是顾容峥在作祟，当年，顾容峥要了他的性命，如今，顾容峥又让自己受这样的罪过，顾容息不禁暗暗发誓，等到自己抓到顾容峥之后，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样的滋味儿！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面，顾容息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在不能看见东西和不能说话之后，顾容息渐渐地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好似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一样，就连嗅觉和听觉也渐渐地失去。 任我行的解药怎么还没研制出来？ 陆绾真真是心急如焚，眼见着顾容息一日日地虚弱下去，她真的很担心哪一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着顾容息已经没了呼吸，如果顾容息真的有了三长两短，那么她也就不必复仇，直接随了顾容息去了反倒是还好。 “成功了，老夫成功了！” 终于在一日之后的清晨，任我行张牙舞爪地来到了顾容息的营帐，“丫头，快给这小子服下！” 第291章 余毒未散 “神医，这就是情花之毒的解药？” 陆绾的手都有些颤抖，她足足等了七日，如今才得了这解药，竟然让陆绾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还能有假？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连老夫都研制不出来情花之毒的解药，那么这小子也就唯有等死了！” 陆绾自然是相信任我行的医术，更何况如今顾容息的时日不多，眼见着顾容息这样一日日地受折磨，陆绾也管不了许多，将解药送服了之后，陆绾方才紧张兮兮地陪在顾容息的面前，见顾容息的脸色白了又青，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容息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陆绾搓着手，她只恨不得替顾容息承受了这些伤害，在顾容息服下情花之毒的解药时，便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就连任我行都不知道如今顾容息的情况到底如何。 “再等等看，想来是因为令岭南送来的解药里面有些不足的成分，所以这几日使得他备受折磨，如今虽然情花之毒已经解了，可难免余毒未散，这几日还有的受。” 陆绾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一般，她更是自责，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顾容息不可能中毒，更加不可能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 “丫头，你不必担心，好歹这小子的性命一定是保住了，等到他醒过来之后，老夫自然会根据他的情况调制休养的药物，相信不出半个月的时间，这小子定然又会生龙活虎了。” “希望如此。” 陆绾十分担心地看着顾容息，她叹了一声，只要顾容息可以好起来，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不好了！” 木简蓦地冲进了营帐，“也不知是谁泄露了主子中毒的消息，现在军心涣散，除了我们肆家军之外，其余的三十万大军都是从各个地方调过来的，所以竟有人想要当逃兵！” 什么？ 陆绾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在打仗的过程中，最为忌讳的就是军心涣散，如果有了第一个逃兵，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时候别说是三十万大军，就算是一百万大军，也禁不住外头来的任何侵袭。 “穆姐姐呢？” “穆姑娘正在镇压，可是足足有三十万大军，我想就算是穆姑娘也压不住，更何况顾容峥的人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冲进来，我想尽快带着主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可。” 陆绾却摇摇头，“木简，我想就算是容息醒着，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可是现在怎么办？主子不在，如今我们群龙无首，就算是肆家军拼了性命，也不可能是顾容峥的对手，难道，我们又要重蹈覆辙，再要遭受那次的灭顶之灾么？” 陆绾的眼神看向任我行，“神医，容息最快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任我行搭上了顾容息的脉，“最快也要明日。” 明日么？ 陆绾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们的目标乃是杀入京城，既然顾容峥已经欺负到头上来，那么唯有在现在就决一死战，木简，军心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只需要带领将士们上阵杀敌就是。” “这——” 木简有些犹豫，按理说他应该即刻带着顾容息离开，之后再上阵杀敌，毕竟若是顾容息死了，那么就算是他们赢了，又能如何？ 可不知道为什么，木简的心里面对于陆绾竟然有了十分的信任，直觉告诉他，陆绾可以将此事摆平，是以木简也就再也没了犹豫，“陆姑娘，那么一切都拜托给你。” 陆绾大踏步走出了营帐，而这个时候，外面已然有一些想要投降的将领，他们正想着要来亲自看顾容息一眼，如果顾容息真的已经快要死了，那么就算他们留下，也是无济于事。 “诸位，我是陆绾，是曾经的绾妃娘娘，实际上，我是顾公子派过去的内应，包括如今上阵杀敌的穆蔷薇也是如此。” 陆绾站在营帐面前，对着数十个将领目光灼灼，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我相信你们已经听说，顾公子中了情花之毒，如今到了生死关头，没错，这件事情是真的。” “果然，顾公子中了情花之毒，看来要命不久矣。” “我等还是速速离开，免得没了性命才是。” 然而还没等他们窃窃私语，陆绾却大声道，“可是诸位不用担心，顾公子的情花之毒已经解了，只是需要明日才能彻底恢复，现在顾公子不方便见大家，可是我却能代表顾公子。” “你？” 见陆绾不过是个女子，便有人表示了反对，“陆姑娘，我们不知道应该称呼是你绾妃娘娘还是陆姑娘，只不过你不是顾公子，怕是不能代表他的意思，今日我等就是要亲眼见到顾公子如何，才能做出日后的判断。” “我不同意。” 陆绾气势全开，“诸位，你们都是跟着顾公子一路杀敌，现在才到了京城底下，难道，你们因为顾公子中了情花之毒，就要就此离开么？若是你们挺过了明日，那么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的，可是你们若是走了，别说是荣华富贵，外面的数十万精兵就要等着你们出去，只要你们离开，下一刻就是死！” 嘶！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有些聪慧的立刻明白了陆绾的意思，是了，虽说陆绾乃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她说的话却是在理的，他们毕竟是叛军，就算是现在出去投降，想来也保不住性命。 “如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生灵涂炭，我们陕南军就要要匡扶正义，难道，你们忘记了曾经的初衷么？若是这天下由着顾容峥这样祸害着，那么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家人，早晚有一天都要遭殃，这样难道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见到众人都哑口无言，陆绾的心里面也悄然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至少他们不会再嚷嚷着去投降，只要挺到明日就好。 第292章 幸亏你不是个男子 “诸位，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如果我们都不能团结一致的话，那么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死亡，若是我们可以携手共度这次难关，等到顾公子醒过来之后，我定会将大家的功绩告知给顾公子，待事成之后，大家有福同享！” “我等誓死追随顾公子！” 经了陆绾这样一番煽动，众人的情绪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涨，木简趁机指挥众人开展了反击战，在顾容息还没有醒过来之前，他们只需要守住阵地，就是最大的胜利。 回到营帐的时候，陆绾只觉得身心俱疲，天知道她刚才差一点就顶不住压力，可是陆绾更加知道，如果她稍微露出了一丝丝的怯弱，那么那些将领很有可能会将她撕成碎片。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只需要等着顾容息清醒过来，那么便会有人主持大局，到时候取了顾容峥的狗命，指日可待。 顾容峥，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陆绾的眼里面冒出了一团几乎实质性的火焰，这一日她已经等得太久了，新仇旧恨加起来，足以让陆绾想要将顾容峥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拆下来狠狠折磨，她不会让顾容峥就这么轻易死掉，她会让顾容峥为过去的事情赎罪！ “丫头，得亏你不是个男子，否则的话，还有这小子什么事儿？” 任我行自然是营帐里面听到了陆绾的话，那番话，几乎让任我行也热血沸腾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身，他几乎要拿起武器上战场，任我行自认自己的武功也不弱，活到了这把年纪，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 “多谢神医谬赞，只不过我也只能让他们稳住一时，若是明日容息还不能醒过来的话，恐怕我们的情况就要危险了。” 任我行将胸脯拍得山响，“有老夫在，你还担心这小子会醒不过来么？最多明日，他就能够醒过来，只不过醒过来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遗症，老夫如今还不能知晓，毕竟，前几日他曾经服用过另外的药物，这两两相冲，恐怕还是有一定的危害。”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神医出手相救。” 任我行也并不拒绝，“老夫也算是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原本老夫虽是有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却并不觉得如何，现在看来，老夫的一身医术也算是用在了正途上，若是你们真有一日可以君临天下，老夫也算是开国功臣。” “那是自然，日后还望神医可以留在太医院中主持大局，如今那些太医院里头的太医净是些无能之辈，若是他们能赶得上神医的一根手指头，也就不枉此生了。” 被陆绾这样一说，任我行更是心情大好，“那老夫就期待着那么一日。” 许是受到了陆绾的鼓舞，陕南军奋起抵抗，饶是顾容峥动用了御林军，他们却还是没能攻破防御，在留下了数千条尸体之后，御林军尽数撤回了京城。 呼。 陕南军中无不欢呼，御林军的后退，代表着他们阶段性的胜利，虽然说他们也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坚守住了阵地，如今只要等着顾容息清醒过来，那么就能够率领他们攻入京城。 一时之间，陆绾的声望也几乎仅次于顾容息，若是没有陆绾拦着数十位将领的话，恐怕他们就要尽数死在这里，是以就连从前还对陆绾有一丝丝不服气的木简，如今对着陆绾也是心悦诚服。 “陆姑娘，此事全亏了你，若非是你的话，我们定然撑不到御林军撤退，大恩大德，木简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 见木简要跪下，陆绾哪里敢受，所以立刻将木简扶了起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容息的目标，是我的目标，也是大家的目标，我不过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而已。” “就是，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本姑娘也能说。” 任碧芊酸溜溜地说道，她自然是知道如今陆绾的声望很高，只是陆绾越是如此，任碧芊的心情就越不好，现在好似所有人都倒向了她，反倒是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一样。 “若是任姑娘也有这样的胆识，当时怎么不见任姑娘站出来？” “你！” 任碧芊的喉咙里好似梗了一根鱼刺一样，“那是因为本姑娘当时正在上阵杀敌，否则的话，还有她什么事儿？” “罢了，你们也不必争吵，如今虽然御林军退了下去，可是不代表我们的危机已经解除，木简，你带领兄弟们日夜巡逻，安抚军心，等到容息醒过来之后，我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陆姑娘。” 如今木简对待陆绾，俨然如同他对待顾容息那般，他如今终于明白为何顾容息会那样重视陆绾，更加说过若是陆绾如果是个男子，那么一定会成为他的对手这样的话。 原来，陆绾真的很厉害。 任碧芊冷哼一声，却终究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陆绾的话，也许陕南军中早已经发生暴动，而这种暴动，也不是她能够压制得了的。 角落里，林诗音默默地看着光芒万丈的陆绾，她更是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从前她就和陆绾有着很大的差距，如今这样比较起来，林诗音更加觉得，她似乎应该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唯有如此，方才能不碍了顾容息的眼。 毕竟，不管是谁，都是那么的在意陆绾，而她反倒是如同一个障碍一般，让谁的心里面都不舒服。 “林姑娘，你怎么了？” 见到林诗音的身影十分落寞，姜霈眼尖地跟了上去，“可是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如今天下第一神医就在这里，让他给你看看吧。” “无妨。”林诗音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小女子而已，不必劳烦天下第一神医，我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而已。” 心里面不舒服？ 姜霈何等聪明，立刻就知道了因为如今陆绾回来的事情，所以林诗音才觉得自己的地位无足轻重，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实际上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原本就没有林诗音的地位呵。 “我陪你走走吧。” 姜霈走在了前面，而林诗音的心情不好，所以也就索性跟着姜霈去了，只是一路上无话，直到走到了小山坡上，林诗音才道，“也许，我真的配不上顾公子，只有如同陆姑娘那样的人，才是顾公子的良配。” “如此，林姑娘可是灰心了，想要放弃了？” 姜霈多想要从林诗音的口中听到要放弃，因为如果林诗音要放弃的话，那么就说明自己的机会就要到了，毕竟，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份感情在深深地埋藏，如果林诗音始终不肯放弃的话，那么，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我不会放弃的。” 然而让姜霈失望的是，林诗音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说我知道，我在顾公子的心里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可只要我的心里面始终有顾公子，那就已经足够了，感情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最重要的是，我曾经付出过。” 好一个没有谁对谁错！ 林诗音所说的，也正是姜霈的心里面所想的，他的心头甚是苦涩，林诗音对着顾容息的感情越深，那么就代表着林诗音日后受到的伤害越大，只是，任碧芊尚且还有赵云猛在照顾着，可是林诗音呢？ 可是，姜霈却不敢将这份感情说出口，他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时候不早了，多谢姜公子陪我，音儿这就回去了。” 姜霈默默地陪着林诗音回到营帐，这才叹了一声，既然林诗音的心思都在顾容息的身上，那么他索性选择默默守候，左右在血海深仇没有得报之前，他也是没有心思想更多的事情。 母亲，姐姐，妹妹，很快，我就能够为你们报仇了！ 姜霈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只要等到顾容息清醒过来，想必他定是可以率领大军攻破京城，而到了取顾容峥性命的时候，他则是一定要在场的。 当年顾容峥灭了姜家全家，他甚至险些也要因此失去了性命，如果不是陆绾的话，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报仇的机会。 对了，也不知陆绾现在如何了。 今日陆绾在诸位将领面前那样精彩的言说，虽然说姜霈并没有亲耳听到，不过口口相传，姜霈也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时陆绾是如何的慷慨激昂，又是如何的收服了人心。 “绾儿姐姐。” 姜霈一直等到陆绾出来，这才轻声唤道，他已经很久和陆绾单独说过话，自打陆绾回来之后，顾容息就中了情花之毒，姜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陆绾，而这会儿细细看来，陆绾竟是已经清瘦了许多。 “原来是你，在军中的这段时间，想必是十分辛苦，你可还觉得习惯？” 第293章 宁未雪逃走 姜霈的心里面登时暖暖的，如今陆绾乃是身心俱疲，可是她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恐怕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还活着，她也未必会如此关心自己，然而姜霈不知道的是，陆绾就是姜菀，就是他的亲姐姐。 “自是习惯的，只要可以为家里面的人报仇，就算是再辛苦，我都觉得十分值得，倒是绾儿姐姐不要委屈了自己，如今日日夜夜地照顾着顾公子，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陆绾微微颔首，姜霈已然从最开始相识的叛逆长成了这般有担当的模样，也使得陆绾十分欣慰，“相信离着我们报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不管是姜家还是肆家军，都会有洗刷冤屈的这一日。” 陆绾和姜霈遥望着京城的方向，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敌人。 龙潜宫。 顾容峥一拍龙案，“废物，都是废物！” 底下跪着的正是御林军的统领林天峰，只不过现在林天峰哪儿还有在御林军面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如今他率领御林军竟然没能破开陕南军的防御，已然是触怒了顾容峥，林天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 “请皇上恕罪，再给微臣一些时日，微臣定会将叛军拿下！” 哼！ 顾容峥冷哼一声，不过他的心情倒是没有多么糟糕，因为他认定陕南王已经快要死了，左不过在这几日的功夫，只要等着陕南军群龙无首，那么将三十万精兵剿灭，也是迟早的事儿。 “滚！” 林天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龙潜宫，在他看来，这已然是顾容峥对自己的恩赐，否则今儿个自己的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后宫。 此刻，后宫里面哪儿还有从前那番热闹的景象？自打姜婼身死，陆绾离开之后，后宫便以梅迎春马首是瞻，只不过现在顾容峥几乎不来后宫，所以诸位嫔妃更加谈不上是否争宠，是以倒是有了一股子惺惺惜惺惺的味道，不时便聚在一处。 “梅姐姐，算起来，皇上已然十数日没有来后宫，我们也忒没有意思了一些，不知梅姐姐可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说话的正是宁未雪，自打上次和萧淑清保住了性命之后，她也就安安心心地留在了后宫，左右她也无法离开，莫不如享受最后的荣华富贵，若是陕南王攻破不了京城，她也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宁妃娘娘。 “本宫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如今朝局动荡，后宫里面的开支也被克扣了许多，别说是新鲜的小玩意儿，有的吃有的穿就已经不错了，你们也收敛一些心神，多多注意周遭的动向为好。” 都是可怜的女人，如今梅迎春再想着过去的事情，反倒是有些羡慕起陆绾来，她明明是陕南王的女人，却还是潜伏到了后宫里面，跟随在顾容峥的身边，单单是这份胆气，就足以让她佩服。 “也不知道陆绾现在怎么样了。” 宁未雪叹了一声，“想不到陆绾竟然是个内奸，不过从前的时候，我们倒是从未看出来，可怜我们心心念念的人都是皇上，却还没有一个内奸得宠，只不过陆绾的手段倒是极为高明，而且也是个难得的善良之人，从前还救了我和萧贵人一命。” 梅迎春微微颔首，“虽说本宫和陆绾之间也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本宫不得不承认，陆绾乃是个难得的可人儿，又帮着我们除掉了废后，否则若是废后还在的话，我们早已经赴了黄泉。” 对于梅迎春的话，宁未雪不置可否，她甚至已经有些想念起陆绾来，一个大胆的念头更是冒了出来，或许，她也可以离开后宫，如同陆绾一样！ 只不过这样大胆的想法，宁未雪却是不敢告诉梅迎春的，毕竟后宫里面人多眼杂，就连萧淑清，她也一并瞒着，上一次就是因为和萧淑清一起离开皇宫，所以才被人发现，这一次没有了陆绾，也就没人替他们求情，所以，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然而宁未雪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被抓了，而且被直接扭送到了顾容峥的面前。 “皇上，宁妃娘娘想要逃跑，属下将宁妃娘娘抓回来交给皇上治罪。” 说话的正是林天峰，而这个时候林天峰的心情还算不错，毕竟他抓住了逃跑的宁未雪，如此可算是一件功绩。 “又是你。” 顾容峥的面色十分平静，可是在宁未雪看来，这却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她了解顾容峥，通常顾容峥越是如此的时候，就说明顾容峥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想来，她也已然离死不远了。 然而这个时候，宁未雪的心里面反倒是没有了太多的害怕，反正人早晚都有一死，早在上一次她要逃跑的时候，她就该死了，如今没有了陆绾在，那么更加没有人替她说话。 “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见宁未雪这般平静，反倒是激起了顾容峥心里面的不满，他冷笑一声，“死？宁未雪，对于你来说，死未免太过于便宜了一些，朕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不过在朕做出对你的惩罚之前，你告诉朕，为什么你三番两次地想要逃跑？” 为什么？ 当然是我认定皇宫迟早都会被攻破！ 而事实上，宁未雪也的确这样说了，与其让顾容峥折磨自己，倒不如让顾容峥暴怒，这样的话，也许顾容峥还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所以说，你认为朕一定会输？” 顾容峥的神色越发冷漠起来，“好，很好！宁未雪，就连朕都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的确不小，所以说，你死了倒是可惜，来人，将宁未雪打入冷宫，朕要好生想想，如何惩罚你比较好。” “皇上，你杀了臣妾吧，臣妾只求一死！” 可是宁未雪的话却再也没能继续说下去，既然顾容峥的心意已决，以宁未雪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反抗的，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冷宫的大门对自己开启。 第294章 后遗症 看来，她终究还是没有陆绾那样的好运气！ 宁未雪闭上了眼睛，此刻她被人时时刻刻地看管着，就连自杀都成为了一件最为奢侈的事情，所以宁未雪索性不再继续反抗，就算是留在这里，她也同样是一具行尸走肉，如今宁未雪只希望着陕南王能够尽快地攻破京城，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隔日。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营帐，陆绾略微动了动，第一个念头就是看向顾容息，只不过让陆绾失望的是，顾容息还是那样平稳地呼吸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过改变。 果然，顾容息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陆绾不觉心里面有些闷闷的，今日便是任我行所说顾容息可以清醒过来的时候，可是顾容息却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容息，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穆蔷薇也走了进来，见到一脸惆怅的陆绾，她便知道顾容息根本就没有动静。 “绾儿妹妹，你也累了，不如我来替你照顾殿下，如何？” “无妨。” 陆绾摇了摇头，“穆姐姐上阵杀敌更是辛苦，如今御林军既然已经退下，还是要养精蓄锐比较重要，指不定什么时候，顾容峥就要再杀一个回马枪呢。” “顾容峥此人的确凶狠异常，他竟然让殿下受到如此折磨，等到哪一日杀到皇宫的时候，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说着，穆蔷薇的眼睛涌现出了一抹赤红之意来，虽说她从前没有和顾容峥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顾容息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更何况，顾容息如今被害成了这副模样。 蓦地，顾容息的身子动了一下，而陆绾和穆蔷薇的眼神则是落到了顾容息的身上，“容息，容息？” 顾容息的眼睛这才缓缓地睁开，见到陆绾和穆蔷薇在身边，他努力地扯出了一抹笑意，“我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陆绾说话，她已经先哭了出来，“容息，你终于醒过来了！” 穆蔷薇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似乎自己这时候还是离开，将空间交给陆绾和顾容息比较好，正好她也可以趁着这个当口儿将顾容息已然清醒过来的事情告诉给诸位将领们，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要顾容息醒过来，那么他们攻入京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等陆绾哭够了，顾容息这才轻轻地抚摸着陆绾的脸颊，“好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本不至于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如果不是我——” 陆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抹温热堵住了唇瓣，顾容息吻了好久，这才松开了陆绾，“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不怪你，绾儿，如果你这样自责的话，我也会心疼，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么？” 陆绾呆呆地点了点头，左右如今顾容息能够醒过来，就已然是最为值得庆幸的事情。 “外面现在如何了？” 陆绾方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顾容息，只不过将她慷慨激昂的那一段故意弱化了一些，可是在顾容息听起来，这便是陆绾的功劳，是以微微一笑，“看来我的绾儿的确是个将领之才，好在绾儿不是个男子，否则的话，我们定是要成为对手的。” “怎么，你看不起女子？就算我是个女流之辈，可若是真的打起仗来，我们女子也不比男子差，穆姐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是是是，绾儿说的最有道理。” 顾容息宠溺一笑，“我这就去外面看看，如今外面虽然军心暂时稳定下来，可如果我出现的话，那么对于士气的提高也是大为有帮助的。” “好，我去请神医来，让他再看看。” 然而让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刚起身，便跌落在了地上，顾容息的脸色登时变得一片惨白，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出现了？只不过，却是那样的熟悉，早在他当年败给了顾容峥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而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是那么的相似，难道说，他再一次无法站立起来？ “容息，你怎么了？” 陆绾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伸手将顾容息搀扶起来，“容息，想来是因为你躺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双腿才会没了力气，过一些时间就好了。” 希望如此！ 即便是心性坚定的顾容息也不由得觉得一阵慌张，正因为经历了从前这样惨痛的经历，所以他才更加不想过从前的那种日子，那种站立不起来的滋味儿，那种时时刻刻都需要别人帮忙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陆绾是何等聪明的人儿，只不过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顾容息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而她则是快步地将任我行请了过来，一路上详细地说明了顾容息的情况，当任我行看到顾容息的时候，顾容息还是呆呆地坐着，似乎没有从打击里面缓过神来一般。 “神医，快看看容息是怎么了？” 陆绾的心情比顾容息还要着急，上一次就是因为她，所以顾容息才会站不起来，而这一次又是因为自己，难道说自己就是顾容息命里面的克星不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宁愿离开顾容息，也不愿意顾容息再受到任何伤害！ 任我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顾容息的身体，因为从前就对顾容息站立不起来的情况十分熟悉，这一次，任我行更是小心翼翼，末了方才叹了一口气，“丫头，看来这一次的情况有些棘手，这是因为情花之毒的后遗症，本来如果他服用了老夫的药物之后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顾容峥给了他延缓时间的药物，所以两者相冲之下，才有了这样的症状。” “神医，你可有法子？” 陆绾几乎是泪水涟涟，内疚简直要将陆绾折磨疯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代替顾容息，她不能站立起来没什么，可若是顾容息再次无法站立的话，那么对于顾容息来说，这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双腿经络本就有些问题，上一次是因为千年乌血果，所以打通了他双腿的脉络，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千年乌血果了，而且千年乌血果的副作用也是极大，更何况，即便现在有千年乌血果，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服用？” 任我行所说的句句在理，陆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陷入了沉思之中，顾容息越是沉默，陆绾就越是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顾容息的衣袖，“容息，既然有神医在这里，就断然不会出事，虽然说现在没有千年乌血果，可是我早晚都会再找出一颗来给你治疗。” “不必了。” 顾容息终于开口说话，只不过他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苦涩，“神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即便有千年乌血果，我的双腿也未必可以恢复，我说的对不对？” 顾容息的双眼是那样的洞察人心，以至于任我行张了张口，却也始终没有办法欺骗顾容息，只得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即便现在有千年乌血果，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你恢复，这一次的情况和上一次的不同，所以千年乌血果不能让你的双腿恢复。” “如此，我可是永远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对于顾容息的问题，即便是任我行都觉得一阵子心疼，他算是看着顾容息一点点地好起来，医者父母心，他自然也希望顾容息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毕竟，他们的愿望都还没有达成。 蓦地，任我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老夫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暂时站起来，甚至暂时恢复武功，只不过这种药物有很大的后遗症，或许日后，你连一丝丝站起来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好，就用这样的药物。” 顾容息丝毫没有犹豫，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现在可以上阵杀敌更加重要的事情，只要可以攻入京城，只要可以报仇，那么，就算是日后再也不能站起来，又能如何呢？ “不可以！” 陆绾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顾容息，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明明日后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可是服用了这样的药物之后，你就等于是断了后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么你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 “绾儿——” 顾容息微微地低下头去，似乎不敢面对陆绾的目光一般，“我承认这样的确很自私，对于你来说也不公平，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里面对于顾容峥有多么仇恨，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待太久了，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杀了顾容峥！” “杀了他有很多办法，也不是一定要放弃眼前的机会，可是容息，你不能放弃自己，就算是你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可是只要你醒过来，就有机会可以杀了顾容峥，为何要偏偏服用逆天的药物！” 第295章 你只有半月时间 顾容息蓦地微微一笑，而通常顾容息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便是他已然有了抉择的时候。 陆绾的心头凄凉，她虽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顾容息的想法，可她总是在想着，若是万一呢？ 万一，她真的可以劝说顾容息改变主意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他们还可以杀个回马枪。 只不过，陆绾却终究没能劝说得动顾容息，他摸着陆绾的头，“绾儿，你素来知晓我的心意，这一次若是不能成功，下一次，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何况，即便我现在不用这等药物，亦不代表我日后可以站起来，与其如此，莫不如赌一把，左右先将顾容峥拉下皇位再说。” “容息——”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奈何顾容息只是摇着头，“我意已决，神医，请将这种药物给我吧。” 任我行虽是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自袖中珍重地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你们二人听好了，这里面的药物乃是逍遥丸，本来是一种逆天的存在，逍遥丸可以让你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只不过半个月之后，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便会接踵而至，其中最为严重的，莫过于你永远都站不起来。” “好。” 顾容息接过了逍遥丸，刚想要吃下去，陆绾却在一旁阻止，“容息，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就算是你如今这般站不起来，最多不过是不能上阵杀敌而已，日后我们到了皇宫里，还是可以有机会手刃了顾容峥。” “绾儿，你比我更加明白，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如果我不亲自出战的话，那么等待我们肆家军的，很有可能是再次灭亡，我一个人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再连累了这三十万大军，就算是到了地上，我也没有办法和他们交代。” 陆绾的玉手终究还是垂了下去，顾容息的心意是那么坚定，作为他的女人，陆绾能做的，也唯有在背后支持他而已。 咕噜。 顾容息将逍遥丸吃下去了之后，脸色登时变得一片潮红，大颗大颗的汗珠砸了下来，这可急坏了陆绾，她望向任我行，“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儿？” “无妨，逍遥丸的药性极为霸道，这是逍遥丸在打通他的所有经脉，以求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他可以恢复如初，不过还是那句话，现在恢复的效果有多好，日后被破坏的程度就有多大，现在被打通的那些经络，日后都会被毁坏得连原样都没有。” 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受到如此折磨，陆绾的心里面对着顾容峥又添了一层恨意，如果不是顾容峥的话，顾容息又怎会如此？ 顾容息抽搐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澄澈，他试探性地站了起来，果然发现行走无碍，就连体内运转的内力也丝毫没有阻碍，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中过毒一般。 “多谢神医。” 顾容息大喜，这般程度的他若是可以维持半个月的时间，顾容息足以将顾容峥拉下皇位，唯有如此，他方才算是报了仇。 至于是否可以做皇帝，顾容息并没有那么急切，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报仇而已。 “不打紧，老夫给了你逍遥丸，可以让你在半个月之内恢复武功，可是你记住，你只有半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如果你还不能将顾容峥拿下的话，那么老夫建议你从此隐姓埋名的好，不要连累了其他人。” “我记下了。” 顾容息十分恭敬道，他转而拉着陆绾的手，“绾儿，委屈了你，此事我日后定会补偿你，这一次，是我任性了。” 面对顾容息如此，陆绾还能说些什么呢？她唯有摇摇头，“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么我支持你便是，对外只需要宣称你是大好了，想必此事也会传到顾容峥的耳朵里，到时候顾容峥和令岭南的关系自然也会跟着破裂，免得令岭南一直摇摆不定，反倒是如同定时炸弹一般。” “如此甚好。” 顾容息和陆绾一同走出营帐，而早就在外面苦苦等候的将领们见到顾容息精气神十足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心里面的一块大石，也终究是放了下来。 “顾公子。” “陕南王！” 一时之间，大家都围了上去，而顾容峥则是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诸位，前几日我中了毒，辛苦大家浴血奋战，如今我已经大好，现在便整顿队伍，直取京城！” “陕南王英明！” 在众人整顿的时候，穆蔷薇行色匆匆地来到了营帐，她脸色古怪地打量了顾容息一番，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你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好，何必逞强？”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你怎么——” 然而看到穆蔷薇的样子，顾容息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就算是能够瞒得过一众人等，却是也瞒不过穆蔷薇。 “罢了，我不过是大好半个月的时间，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必须拿下京城，否则的话，我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半个月？ 穆蔷薇不禁大惊，她想过顾容息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发动对顾容峥的攻城之战，却没有想到，顾容息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殿下，半个月之后，你当如何？” 顾容息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有些后遗症，不过关于这些，就连神医都说不清楚，也许我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后遗症也是未可知的。” 虽是这样说着，可穆蔷薇却是根本不信，只不过既然顾容息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那么这半个月，他们便必须竭尽全力，争取早日将顾容峥拉下皇位才是。 “绾儿妹妹可知道？” “知道，她是不肯的，蔷薇，你若是得了空儿，还是要帮我劝说一下绾儿为好，她自始自终都不支持我的这个决定。” 穆蔷薇冷哼一声，“若是我在的话，定然也是不支持的，左右殿下是这个性子，谁也拦不了。” 第296章 准备总攻 “我在你们的心里面，竟然是这样不管不顾的人。” 顾容息苦笑一声，“你们知道，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是什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不能放弃，若是放弃，怕是此生就要抱憾而去了。” “殿下不要说这样的话，殿下既然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我们就更加要利用好半个月的时间，我定会帮助殿下拿下京城！” 穆蔷薇的目光灼灼，相比于陆绾，她更加有英气一些，更何况，穆蔷薇知道顾容息从来都是属于陆绾的，既然连陆绾都劝说不动顾容息的话，那么她就算是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更何况，现在顾容息已然服用了逍遥丸，留给顾容息的，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皇上，陕南军来势汹汹，这会儿已然是在城墙底下了，皇上可是要御驾亲征？” 林天峰战战兢兢道，他自认自己不是顾容息的对手，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顾容息势如破竹，早已经毁了多处要塞，倘若顾容峥再不肯御驾亲征的话，恐怕京城真的要保不住了。 御驾亲征么？ 对于目前的情势，顾容峥的确没有想打，他原本以为情花之毒足以要了顾容息的性命，而当时延缓顾容息情花之毒发作的药物，也不过是对他的惩罚而已，如今顾容息却已然大好了，这使得顾容峥颇为疑惑，他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何如今顾容息还会好端端地活着？ 最重要的是，陆绾已然回到了顾容息的身边，那就是说，如今顾容息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筹码在他的手里面，这场仗恐怕是不好打。 “请令堂主来见朕。” 然而让顾容峥没有想到的是，令岭南竟然没有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顾容峥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看来，令岭南已经背叛了了自己，所以顾容息才会解了情花之毒，所以现在才会落得个兵临城下的下场。 然而，他又能怎么做呢？ 顾容峥蓦地觉得自己有些失败，看来，他就是太依赖令岭南了，他以为令岭南可以帮助自己除掉顾容息，可实际上，令岭南带给他的却只有灾难。 该死的！ 林天峰什么都不敢说，他只希望顾容峥不要一气之下杀了自己才好，好在，顾容峥还残存着一丝丝理智，他将此事想明白了之后，方才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朕会御驾亲征，你且去准备。” “皇上英明。” 而与此同时，顾容峥准备御驾亲征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顾容息的耳朵里面，然而传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岭南。 “令堂主今儿个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令岭南微微一笑，目光在营帐之中扫了一圈，这才落在了顾容息的身上，“老夫来这里自然是有要紧事的，这其一，就是顾容峥准备御驾亲征，自古以来如果皇帝御驾亲征的话，一定会提高士气，所以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令堂主告知。” 在知道了令岭南的许多事情之后，顾容息对这位擎天宫的令堂主也是怀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态度，虽说他帮了自己不少，不过令岭南提出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即便是他都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老夫既然看好三皇子殿下，就自然会尽心竭力地为三皇子殿下着想，只不过先前老夫给三皇子殿下带来的那些苦难，还望殿下不要见怪才是。” 顾容息拱了拱手，“令堂主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令堂主和绾儿里应外合的话，恐怕我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些罪过都是不打紧的，日后，自然有令堂主的好处，当初绾儿答应令堂主的事情，若是我有登上大位的那一日，自然是会兑现给令堂主的。” “老夫便知道三皇子殿下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令岭南摸着胡子，突然话锋一转，“而这第二件事情，便是为了老夫的心上人而来。” 穆蔷薇？ 顾容息的心里面咯噔一声，他当然知道令岭南的心上人就是穆蔷薇，只不过他并不认为令岭南配得上穆蔷薇，更何况，当时也是因为自己中了情花之毒，所以穆蔷薇才会答应令岭南和他走。 如今既然自己已经大好，何不—— 顾容息的心思飞转，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让令岭南看出半分端倪来，他只是微微颔首，“令堂主所求的第二件事情，就算是我也做不了主，这都要看蔷薇的意思。” “老夫自然会征得美人儿的同意，不过当时美人儿已经答应了老夫，想必不会再反悔就是。” 希望穆蔷薇不要这么冲动答应了令岭南！ 然而说话间，穆蔷薇却进入了营帐，令岭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他连忙来到了穆蔷薇的身边，“美人儿，你可有想我？” “没有。” 穆蔷薇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句，之后才走到了顾容息的身边，“令堂主，我有要紧事要和殿下说，你还有什么事儿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望令堂主走好，慢走不送。” 对于穆蔷薇的冷淡，令岭南没有一丝丝的不愉快，反而是一脸享受地点了点头，“既然是美人儿的话，那么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下一次希望再见到美人儿的时候，美人儿对老夫的态度能够好一些。” 对于令岭南的厚脸皮，就连顾容息都有些看不下去，因此他在令岭南离开的时候就对着穆蔷薇道，“蔷薇，你可千万不要跟着令堂主离开，令堂主如今已经这一大把年纪了，我看，已经足够做你的爹爹，你跟着令堂主不会幸福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答应了他？当时我没有醒着，如果我醒着的话，断然不会让你答应令堂主。” 穆蔷薇苦笑一声，“当时我也没有选择，毕竟令堂主是唯一可以救你的那个人，只要你可以醒过来，别说是要我跟了令堂主，就算是让我做其他的事情，我也心甘情愿，所以，我才选择了答应令堂主。” “但是你现在可以后悔。” 陆绾蓦地冒出来一句，“反正当时又没有字据，就算是你后悔了，令堂主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算是令堂主武功高强，可是我们这边的武林高手也不少，不见得输给令堂主。” 穆蔷薇却是摇摇头，“做人啊，诚信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如果有了令堂主的助力，我们对付顾容峥也容易一些，如果我们失去了令堂主这个盟友，反倒是使得令堂主变成我们的敌人，这样的话，我们的情况可就大大不利了。” “可是——”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穆蔷薇打断，“好了，如今我们时日不多，殿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四日，明日凌晨，我们便发动总攻，眼下顾容峥已经御驾亲征，也到了我们可以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顾容息的眼里面迸发出浓烈的战意来，这么多年，他心里面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推翻顾容峥，眼下，他的机会已经来了。 这次，他可以成功么？ 即便现在顾容息的手里面已经有了很多底牌，可是他依旧是不确定的，上一次，他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可是结果呢？结果肆家军几乎全灭，而自己也是再也站不起来，成为了一个废人。 历史绝对不能再重演！ 就算是穆蔷薇不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想什么，陆绾却是知道的，前世，就是因为她的算计，所以顾容息才成为了一个废人，而她前世帮着顾容峥得到了江山，这一世，她就要毁了顾容峥的江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殿下，若是我们强攻，三十万大军起码也要折损一半，不过我们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拿下京城，只是不知我们明日要采取什么样的战略？” 顾容息沉吟片刻，“以顾容峥的性子，他怕是要用京城的百姓做盾牌，这绝对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我们可以想一个法子，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掉顾容峥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我有办法。” 顾容息和穆蔷薇同时看向了陆绾，而陆绾则是闪烁着狡黠的笑意，她突然想到，前世用来对付顾容息的法子，这一世，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也要让顾容峥尝一尝，那种绝望的滋味儿！ 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陆绾到底还是将计策改变了一些，可就是这样的计划，还是使得顾容息和穆蔷薇眼前一亮，顾容息一拍掌心，“好，就这么办，若是让城门从里面打开的话，京城的百姓也就不会枉死了。” 陆绾所说的法子，正是从前从国库之中偷盗了五十万两银子的法子，当时顾容息伪装成了李德胜假传圣旨，而这一次，陆绾想要借用的则是真正的李德胜。 “绾儿妹妹，李公公真的可信么？” 对于陆绾的法子，穆蔷薇虽是表示了赞赏，可是对于李德胜这个人，穆蔷薇却是了解不多。 第297章 劝说李德胜 显然，对于穆蔷薇的疑问，陆绾也是有所准备，她微微一笑，“作为顾容峥身边的红人儿，我和李公公接触的也算是多一些，实际上李公公对于顾容峥虽然很忠心，可是那也是要看形势的。” “倒也未必，徐大人对于父皇同样忠心耿耿，就算是到死，徐大人也没有背叛过父皇。” 顾容息所说的正是徐锦言，而提及徐锦言，陆绾不禁撇了撇嘴，反正她和徐锦言之间也不对付，这一次她又让顾容息中了情花之毒，更是招惹了徐锦言的许多不待见。 “那是因为给他的利益不够多。”陆绾愤愤不平道，“我可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对对对，反正不喜欢绾儿的都不是好人。” 顾容息十分好笑道，对于徐锦言和陆绾之间的矛盾，就连顾容息也觉得没有法子，不过他索性再也不去理会此事，反正日后一个在后宫，一个在前朝，就算是他们再怎么看不过眼，也不会真的闹起来才是。 对于顾容息略带敷衍的态度，陆绾表示很不满意，不过她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颇有把握道，“只要能够让我见到李公公，我自然有把握说服他，从前我和穆姐姐若是在宫里面，也就不用李公公帮忙打开大门，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可不就是得拜托别人么。” “若是李公公告诉了顾容峥，可要如何是好？” 对于穆蔷薇所说的问题，陆绾不是没有考虑过，她沉吟片刻，“就算是李公公告诉了顾容峥也是无妨，左右只是硬攻而已，我不想让京城血流成河，所以，也唯有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既如此，让绾儿试一试也好，若是可以避免这次灾难，那么对京城百姓自然也是好事，若是不能避免的话，最多也就是我暴露身份，左右我迟早都是要让顾容峥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何会要取他的江山。” 陆绾微微颔首，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切，所以她才有了这样的打算，见顾容息和陆绾都这样打算，穆蔷薇也只得点头同意，“好，那么事不宜迟，今夜我们就过去，绾儿妹妹，我和你一起。” “不，我和绾儿一起去，虽然说我不了解李德胜，不过我相信绾儿自然有绾儿的道理，如果我出面的话，机会应该大得多。” 当夜，顾容息和陆绾便偷偷地溜进了皇宫，虽说这里戒备如今比从前不知森严了多少倍，但是顾容息现在的武功已经恢复如初，想要做到不被人发现，还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们小心些，今夜的目标不是顾容峥，而是李德胜，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御膳房那儿埋伏就可以了，如今龙潜宫那里可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顾容息微微颔首，“好，一切都听绾儿的。”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李德胜从御膳房里头亲自端出一碗羹汤来，想必是给顾容峥安神用的，就在李德胜想要离开御膳房的时候，戴了人皮面具的顾容息已然轻飘飘地落下，“李公公，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李德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说惊慌了一下子，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迅速判断出自己不可能是顾容息的对手，李德胜微微颔首，不着声色地随了顾容息而去，而顾容息也是在心里面暗暗佩服，做太监能够做到李德胜这个样子，也是极品了。 “不知阁下找咱家有何要紧事？”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李德胜方才终于开了口，“咱家好歹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阁下用这等方式请咱家来，似乎是有些不妥。” 顾容息这才微微一笑，而陆绾则是从暗处走了出来，“李公公，别来无恙。” “绾妃娘娘！” 这一次，轮到了李德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抓走自己的人竟然是陆绾，她明明已经在宫外，怎么还敢回到宫里面？ “怎么，李公公见到我是太过于惊讶，还是怎么样？我可是十分想念李公公，从前在顾容峥身边的时候，如果不是李公公时时处处地照拂着，也许我早就已经死了。” 李德胜苦笑一声，“绾妃娘娘说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咱家也没有想到，原来绾妃娘娘是陕南王的人，只是咱家十分欣赏绾妃娘娘的智慧，以为若是绾妃娘娘留在皇上的身边，定是可以成为宠冠六宫之人。” “我留在顾容峥的身边，自是有些别的目的，左右是利用了李公公，还望李公公见谅。”陆绾话锋一转，“今儿个请李公公来，着实是有些事情，只是不知道愿意不愿意。” “绾妃娘娘请讲。” 陆绾摆了摆手，“李公公，你也不必称呼我是绾妃娘娘，听起来怪别扭的，我既然想要夺了顾容峥的皇位，那么自然需要有一人在宫里面为我做内应，而那个人，就是李公公。” “怎么可能！” 李德胜不禁惊叫道，“绾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老奴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以自然不可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来，今儿个绾妃娘娘的话，老奴就当从来没有听说过，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陆绾却并不以为意，“李公公，难道你不假装答应了我，从而让我放了你么？现在你就这样说，我很有可能会杀了你。” 李德胜却根本不为所动，“若是绾妃娘娘执意要杀了老奴，老奴也断然没有半点儿可以反抗的余地，老奴可以看得出，这位阁下的武功极高，老奴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绾妃娘娘想要动手，那么现在就杀了老奴！” 说着，李德胜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陆绾微微一笑，“李公公，我知道你对顾容峥一向忠心耿耿，可是如今的东楚，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东楚，在顾容峥的治理之下，百姓流离失所，难道，这也是李公公想要看到的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公公从前也是有家人的。” 第298章 表明身份 轰！ 陆绾的话好似一声炸雷一样在李德胜的脑海里面响起，已经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和他再次提及自己的家人，只是，陆绾是如何得知的？ 陆绾当然知道，因为她不止是陆绾，还是姜菀。 “李公公也不必藏着掖着，从前李公公是有爹娘的，只不过因了一场战乱，所以李公公的爹娘纷纷离世，可是，李公公知道，是谁下令屠杀了那个村子么？” 聪慧如李德胜，此刻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只不过他不想要知道，所以不禁捂住了耳朵，“绾妃娘娘，老奴不想知道。” “是顾容峥！”陆绾当然不会让李德胜自欺欺人，“是顾容峥下令屠杀了那个村子，你的爹娘，你的亲人，甚至是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在那场屠杀之中尽数死了，你可知道顾容峥为何会发动那场屠杀？就是想要你毫无牵挂地留在他的身边，让你没有软肋，日后忠心于他，成为他的一条狗！” 不仅仅是李德胜，就连顾容息也为之震动，原来李德胜还有这样一段辛酸的过往，只不过，陆绾是如何得知的？ 对于这件事情，顾容息知趣地并没有多问，左右陆绾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也不差这一件。 “绾妃娘娘，老奴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也许，也许绾妃娘娘不过是想老奴怀疑皇上，所以才这样说。” 李德胜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即便他对陆绾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当年村子无故被屠，李德胜也着实是有些怀疑，可当年他无论如何调查，却也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时间久了，李德胜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李公公不用理会我是怎么调查出来的，但是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真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顾容峥不是个好的皇帝，他既然可以用那样的手段对待你，就更加不是一个好的主子，李公公这样的聪明人，难道还要忠心于自己的仇人么？” 李德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反驳陆绾，他多想要证明陆绾说的是错的，顾容峥不是自己的仇人，而自己，也将继续效忠顾容峥。 只可惜，在李德胜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他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苦苦调查真相，却始终没有接近过真相，如果当年做了那件事情的人是当今圣上的话，那么以自己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事情的真相的。 难怪，难怪！ “李公公，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今儿个我之所以来见你，除了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外，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李公公就可以决定到底是帮助我们打开城门，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顾容峥。” 李德胜的神情一凛，他也算是了解陆绾，若是陆绾这样说的话，那么八成是有更大的事情，此刻，他看向了一直站在陆绾身后的男子，原本他以为此人是陆绾的护卫，不过如今看来，此人的身份更加神秘。 缓缓地将人皮面具摘了下来，这一次，李德胜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三皇子殿下！” 是的，李德胜是认识顾容息的，当年一战，李德胜已经成为顾容峥的身边人，而他更是知道，眼前这一位，可不就是当年战死了的战神，三皇子顾容息么？ “没错，就是我。” 顾容息索性扯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李公公，见了我之后，是不是好似见鬼一般？当年我并没有死，这些年我一直蛰伏，等着的便是这一日，如今你不应该称呼我是三皇子殿下，或许，应该称呼我为陕南王。” 陕南王？ 李德胜何等聪明，立刻就猜到过往是怎么回事，而想来此番顾容息回归，乃是为了复仇。 复仇呵复仇，那么自己的仇，又要怎么报呢？ 一时之间，李德胜心乱如麻，而顾容息和陆绾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德胜，谁都没有开口打扰他。 半晌，李德胜方才抬起头，“不管是三皇子殿下也好，还是陕南王也好，今日一见，也算是有缘，当年皇上将三皇子殿下重伤，老奴原本以为三皇子殿下已经去了，今日却在此得见，老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公公，今儿个绾儿拉着我来见你，我也是个有话直说的人，若是李公公可以帮我，那自是最好，我当然会帮着李公公报仇，而且日后，我也会将李公公当作心腹一样看待，就算是李公公今日不肯帮我也没什么，左右还请帮我保密。” 李德胜怔了一下，他想不到顾容息竟然肯放了他，如果此事换做是顾容峥的话，如果自己不肯答应，恐怕他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或许，顾容息真的比顾容峥要合适。 “李公公，如果你不想生灵涂炭的话，那么就帮我们一把，只要你肯帮助我们，任凭李公公提出什么条件来，我们也不是不能答应，难道，李公公要眼睁睁地看着京城血流成河，一如当年李公公的村子一般么？” 李德胜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终于也断了，他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只不过李德胜有所怀疑，即便是他帮了顾容息，顾容息真的可以成功么？ “三皇子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此退去，也许天下也可以安定，未必只有你坐上皇位，天下才会安宁祥和。” 说到这里，李德胜已经做好顾容息勃然大怒，甚至杀了他的准备，然而顾容息只是微微一笑，“李公公所言不错，如果天下一直这样，或许还可以平静个一年半载，可是李公公在顾容峥的身边也应该知道，各地不止是我一路反王，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这也是天道所致，所以说，顾容峥已然是不得民心了。” “更何况，北疆也在虎视眈眈，这一次如果不是容息的话，北疆的两兄弟一定会杀到京城来，到时候别说是京城，就连东楚都会不复存在。” 陆绾适时地说道，而李德胜心里面的惊叹则是达到了最顶峰，“绾妃娘娘，你是说北疆的退去，实际上是因为三皇子殿下？” “不错，我也不想隐瞒你，实际上我们的手里面有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如果一旦使用，那么顾容峥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只不过若是这样一来，就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整个京城会被夷为平地，这并不是容息想要看到的事情，所以我们才想着用最小的伤亡来换取最大的胜利，而李公公无疑是这场胜利的关键。” 原来如此！ 听了陆绾的解释，李德胜的心里面方才一片恍然，难怪顾容息和陆绾会找上自己，原来有这样多的原因。 “如果老奴帮了你们，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李公公请讲。” 李德胜方才顿了顿，“老奴好歹也跟随了皇上一场，当年的事情，老奴想要亲口问个清楚明白，如果真的是皇上杀害了老奴的家人，老奴——” 说着，李德胜竟是有些哽咽了一般，毕竟主仆一场，到了这个时候，李德胜也是有些舍不得，更是十分纠结。 而这也是陆绾看重李德胜的地方，李德胜不似其他宫人那般冷血无情，就是因为李德胜有一份血性在，所以陆绾才认定李德胜会帮助他们。 “好，我答应你。” 顾容息微微颔首，“李公公，等到我们活捉了顾容峥之后，定会留给你们一炷香单独相处的时间，到时候，你就可以问个清楚明白。” “三皇子殿下打算何时行动？” “今夜子时。” 几人约定了时间和暗号，顾容息方才带着陆绾离开，就算是皇宫里面有重重的机关保护，却还是拦不住顾容息的脚步，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真的可以相信他们么？ 李德胜叹了一声，实际上他的心里面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有些事情，也唯有等他知道了真相之后，方才能够下定决心。 龙潜宫。 此刻，顾容峥的心情十分不好，因了他想要吃一口燕窝粥，而李德胜亲自去端，这会儿竟然还没有回来，更是有人说李德胜去了御膳房之后就去了别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李德胜的行踪，是以顾容峥的疑心大发，当李德胜回来的时候，他更是冷哼一声，将李德胜端过去的燕窝粥打翻，“朕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 “皇上恕罪，此乃老奴亲自去御膳房里面端过来的，绝对没有毒，老奴愿意亲自尝一尝。” “不必了！” 顾容峥拂了拂袖子，“好端端的心情，都被你一个狗奴才所打扰，李德胜，朕问你，你为何会消失了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和别人单独见面！” 顾容峥竟然知道了？ 所以，他是在派人监视我！ 李德胜的心里面咯噔一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顾容峥的的心腹，看来，顾容峥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第299章 倒戈 很快，李德胜就平复了心情，“皇上，这是万万没有的事情，老奴一直在御膳房里面，想必是有人看错了。” 看错了？ 对于李德胜的话，顾容峥不以为意，“李德胜，不要以为你在朕的身边伺候得久了，朕就不能将你如何，朕告诉你，没了你，有的是人愿意伺候朕，滚！” 李德胜的脸色青白一阵，他伺候了顾容峥这样长的时间，按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顾容峥竟然这样不讲情面，果真是昏庸无能之辈。 只是，若顾容峥真的派人监视了自己，那么他想要下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德胜的心思飞转，此刻他已经完全倒戈到了顾容息和陆绾的那边，原本还对陆绾的话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如今也烟消云散。 看来，他果真是不能继续留在顾容峥的身边！ 今夜子时，他就要让顾容峥尝尝，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李德胜下定了决心，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面，越想着今儿个的事情越让人生气，蓦地听到了外面有了些动静，李德胜起身一看，可不就是御林军的首领林天峰么？ 看来，林天峰最近倒是十分得宠！ 李德胜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林天峰对顾容峥说了自己的坏话，所以顾容峥才对自己有所怀疑，白瞎了自己伺候顾容峥许多年的时间，竟然还不如林天峰对顾容峥说的三两句话。 如今看来，监视自己的人便是林天峰，如果想要在今夜子时有所行动，那么就必须瞒过林天峰才是。 这边李德胜正在想着法子，而顾容息和陆绾已然回到了大本营，穆蔷薇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殿下，情势如何？” 顾容息方才将在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穆蔷薇微微颔首，“虽说我和李公公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不过既然绾儿妹妹认为李公公信得过，那么李公公就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更何况，就算是李公公告诉了顾容峥又能如何？大不了我们和他们硬拼，总算是还有大半的胜率。” “不错，若是我们等到子时，李公公能够将城门打开便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就杀进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陆绾的眼里面迸发出一股子浓烈的战意来，虽然说她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论起智谋来，却几乎没有人是陆绾的对手。 否则的话，前世顾容息也不会被陆绾算计得几乎死去，甚至连肆家军都几乎全军覆没。 “绾儿，子时的时候，你就留在这里，毕竟我们若是打仗，皇宫总归是不安全的。” 这一次，陆绾却出奇地没有听顾容息的话，她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你的身边，我要亲眼看着你活捉了顾容峥，我要亲自折磨他！” 顾容息不知道陆绾为什么对顾容峥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不过陆绾既然这样说了，顾容息也就不好多说，他们当时之所以达成了联盟，不就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目的么？ “你跟着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唯有一点，这是打仗，所以时时处处都要听着我的安排，万不可单独行动，你若是不肯答应的话，我宁愿打晕了你，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陆绾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我答应你就是。” 虽然顾容息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不过陆绾既然这样说了，他便也只能答应，更何况，若是将陆绾留在了这里，万一被顾容峥所发觉，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围魏救赵，将陆绾活捉了去，到时候再成为人质，可就得不偿失了。 莫不如放在自己的身边最是安全！ “殿下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绾儿妹妹，只是宫里面的李公公真的会在子时为我们打开城门么？” “会。” 陆绾目光灼灼，“仇恨这种事情，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得了，就算是李公公不能为我们打开城门，最起码，李公公不会通风报信。” “绾儿妹妹，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李公公这等隐秘你竟然也知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未卜先知么？ 陆绾苦笑一声，她要如何解释自己竟然知道李德胜的隐秘呢？ 还不是因为她曾经活过一世！ 不过这样的秘密，陆绾当然不可能选择在这个当口儿说出来，更何况穆蔷薇不过是无心之言，想来，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穆姐姐说笑了，我从前在见到李公公的时候，就觉得日后可能会用得上他，所以才秘密调查了此事，果不其然，如今我和穆姐姐都离开了皇宫，可不就是需要一个人为我们打开城门么？” 对于陆绾的话，顾容息和穆蔷薇都不疑有他，只是微微颔首，称赞了陆绾一番，顾容息这才凝了凝心神，“蔷薇，你速去点兵，我们过两个时辰便要出发了。” “是，殿下。” 然而穆蔷薇刚走，徐锦言便来了，对于陆绾来说，徐锦言显然是个不速之客，因此就连她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几分，顾容息不禁拉了拉陆绾白嫩的小手，示意她忍耐一下，这才看向了徐锦言，“徐大人有何事？” “听闻殿下要在子时的时候攻打皇宫，可有此事？” 消息倒是很灵通！ 顾容息微微颔首，“确有此事，怎么，徐大人对此有何意见？” “三皇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如今若是我们硬攻的话，恐怕只有一半的胜算，可若是我们一直围着京城，那么就能让其断粮，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顾容峥就会自己投降，何必一定要开战呢？” 一个月？ 自己怕是等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徐锦言所说的计策，顾容息不是不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也很有可能会采用徐锦言的法子，毕竟虽然说耗时长了一些，可是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京城，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然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第300章 我不同意 “我自有打算，徐大人尽管去准备便是，只是徐大人怕是上不了战场，还是留在这里镇守后方的好。” “三皇子殿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一定要拿下京城的话，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徐大人难道是对我的决定有所质疑？” 徐锦言顿了顿，方才沉声道，“三皇子殿下，我不同意。” 不同意？ 虽说徐锦言一直都是个耿直之人，不过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和顾容息提出不同意的话还是头一次，就连陆绾都抱着双臂，等着看顾容息是如何收拾了徐锦言，毕竟她早就看徐锦言不顺眼了。 只是陆绾想不到的是，徐锦言在下一刻将矛头对准了她，“一定是她，一定是陆姑娘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是也不是？三皇子殿下，陆姑娘到底只是个女流之辈，您不能时时处处都听着陆姑娘的意思呵。” 女流之辈？ 陆绾诧异地睁大了双眼，她的确是个女流之辈不假，不过从徐锦言的意思里面，怎么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 陆绾刚想要说些什么，而顾容息却先开口了，“徐大人，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可是你不能侮辱了绾儿，绾儿对我们肆家军意义重大，如果没有绾儿的话，也许肆家军都已经毁了，当时在北疆的时候，也是绾儿救了徐大人的性命，徐大人竟然时时处处地针对绾儿，若是如此，徐大人莫不如不要留在这里，还是另谋高就吧！” 这话俨然已经说得有些重了，甚至对于一个未来的帝王来说，这样的话是不明智的，虽然说徐锦言是个比较顽固的人，可他到底是前朝的老臣，说话很有分量，一旦他倒戈向顾容峥的话，那么顾容息的处境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然而陆绾的心里面却涌起了一股子暖流来，为了自己，顾容息不惜得罪徐锦言，这是何等的感情，方才能够使得顾容息做到了这一步？就算是顾容息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又能如何？他们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她可以慢慢地将顾容息日后的记忆填满。 徐锦言的身子都在颤抖，他指了陆绾许久，方才哆嗦着，“好，好！三皇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看来三皇子殿下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老臣今儿个把话放在这里，这个女人必定是红颜祸水，还望三皇子殿下三思！” 说着，徐锦言拂袖而去，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停留，而陆绾虽然心里面十分舒坦，可是对于徐锦言几乎是威胁的话，她还是觉得有些担忧。 “容息，你说徐大人不会去投奔了顾容峥吧？他的手里面可有许多我们肆家军的秘密，如果一旦投奔了顾容峥的话，对于我们肆家军是大大的不利。” 顾容息的眉毛拧了起来，“不会，徐锦言乃是前朝老臣，他既然选定了我，就不会轻易改变，不过你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会派人看着徐锦言，如果他真的有所异动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毕竟，这个人在肆家军的作用虽然不小，可他如此固执，日后恐怕也是个阻碍。” 见顾容息这样说，陆绾方才放心下来，自古帝王最不能有的品质就是手软，而且以她的眼力，也认为徐锦言日后会成为一个祸患，若是这个时候除了，总比日后出了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再除掉他的好。 好在，徐锦言并没有真的去投奔顾容峥，当年也正是因为顾容峥，他方才不得不逃到了北疆，虽然说顾容息宠溺陆绾过了头，不过徐锦言私下里认为顾容息却是一个英明的君王，所以只是默默地生了好一会儿气，却始终没有大动作。 很快，子时就要到了。 顾容息的动作很轻，他自然没有集合三十万大军，而是带着肆家军来到了城墙下面，如果硬攻的话，三十万大军自然要派上用场，可如果只是先取了顾容峥的性命的话，那么肆家军足够了。 毕竟，他不能惊动太多人，如果御林军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可真的就是大事不好了。 “容息，这会儿我反倒是有些不自信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子时，也不知道李公公会不会信守承诺，真的打开城门。” 顾容息微微一笑，“若是打开城门，我们自然是要悄然摸进去，若是不能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冒险一试，肆家军一百多精锐翻过城墙的话，也许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 陆绾摇了摇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硬攻，我可不想平白地折损了许多人。” 顾容息并未说话，他的心里面虽然也有些忐忑，可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一日他也跟着见到了李德胜，此人并不简单，不过也许陆绾说得对，仇恨可以蒙蔽了一个人的双眼，更何况，是这样的深仇大恨。 龙潜宫。 李德胜好容易才伺候了顾容峥歇息下来，他觉得顾容峥的脾气越发暴戾起来，而且还时不时地怀疑自己，就算是他尽心竭力地伺候，却也不免遭来顾容峥的责骂。 说到底，还不是不相信自己么？ 李德胜苦笑一声，他朝着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好歹他也是顾容峥身边的红人，就算是顾容峥对他有所怀疑，可守城的将士们还不知道不是？ “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林天峰阴阳怪气地说道，自打提拔成了顾容峥的心腹之后，林天峰可神气了许多，虽然说他并没有怀疑李德胜的目的，不过他总是很想找李德胜的麻烦，更何况，现在李德胜在顾容峥的面前已然没有从前那般得宠。 “原来是林大人。” 李德胜也是皮笑肉不笑，“时候已经这么晚了，老奴自然是去歇息。” “若是歇息，李公公应该在龙潜宫里面歇息，万一皇上晚上有什么吩咐呢？” 李德胜冷哼一声，“林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林大人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是老奴在身边伺候，皇上不高兴，林大人也不高兴，老奴是个识相的人，所以将这等机会让给林大人，林大人还是留下好生照顾皇上，老奴去自己的房间里歇息就是。” 还算是有些眼色！ 对于李德胜承认了自己的地位，林天峰不禁觉得有些飘飘然的，毕竟，李德胜从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少有人可以忤逆李德胜，如今李德胜却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在他之上，怎能不使得林天峰得意万分？ 见林天峰总算不再找自己的麻烦，李德胜方才松了一口气，此刻距离子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然而李德胜知道，他不能立刻就直奔了城门去，否则也会引起林天峰的怀疑，就算是林天峰不跟着自己，也会有其他的人跟着自己。 虽说李德胜是个太监，却也是个有能耐的太监，甩掉跟踪自己的御林军，李德胜费了一些工夫，却也在子时的时候到达了城门。 “见过李公公，不知李公公深夜到访，可是皇上有了什么吩咐？” 见守城之人不疑有他，李德胜方才微微颔首，“正是有个差事，你们且打开城门，有一批从北疆进贡来的好玩意儿，皇上要他们深夜运进宫里面来，此事乃是机密，你们不得外传，否则的话——” 李德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守城之人登时缩了缩脖子，而李德胜亦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你们深夜还在这里当值辛苦了，这是给你们的。” 说着，李德胜掏出了几张银票，看得守城的将士们眼睛都直了，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银子，如今李德胜出手这样阔绰，反倒是他们捡了便宜。 “多谢李公公！” 守城的将士们忙不迭地拍着李德胜的马屁，“李公公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今我等能够为李公公效劳，实在是三生有幸，开城门！” 李德胜面色始终不为所动，而实际上，等到他亲耳听到开城门的时候，他的心方才放松了下来，好在，依靠他在顾容峥面前的地位，没有人会怀疑他。 吱呀一声，城门打开，而早就乔装打扮好的顾容息等人则是一行车队，里面还带了好些好东西。 “诸位辛苦了，大半夜的，还劳烦各位为我们打开城门。” 顾容息自然也不会吝啬，照例塞给了守城的将士许多银子，乐得他们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只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原来这些银子都是催命符的话，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 “好说，好说。” 顾容息递给了李德胜一个眼神，而李德胜则是在前面带路，下一刻，身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那是因为顾容息为了不让他们反应过来而走漏风声，所以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主子放心，不会有人走漏消息，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龙潜宫。” “走！” 顾容息示意李德胜跟在人群中间，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德胜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他也算是叛军之中的一员。 第301章 原来是你 “三皇子殿下，如今皇上正在龙潜宫里面歇息，只不过龙潜宫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进去的，林天峰乃是御林军的首领，他亲自看守着龙潜宫。” 一路上李德胜将他所知道的情况悉数告知给了顾容息，毫无疑问，这些消息对于顾容息来说十分重要，虽说他们进了皇宫乃是取巧，可若是想要摸进龙潜宫，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且不论守在龙潜宫外面的御林军，顾容峥本身就是个绝世高手，虽说已经数年没有打过交道，可是顾容息坚信，以顾容峥的能力，他的武功定然不会在自己之下。 所以，他必须保证一击即中！ 龙潜宫。 此刻，龙潜宫的四周都散发着诡异的宁静，顾容息比划了一个手势，木简立刻带着几个人过去，先行找到了林天峰等人，而顾容息则是带着其余几人进了龙潜宫。 “有刺客！” 林天峰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来刺杀顾容峥，然而他既然作为御林军的首领，反应的速度自然是不慢的，所以在看到木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选择了迎战，同时不忘记指挥其他人保护顾容峥。 “保护皇上！” 因了顾容峥素来都是小心谨慎，所以保护他的人不止是表面上的那些御林军，登时从四面八方冲出了近百人，无一不是个中高手。 看来，顾容峥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顾容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如此面对顾容峥，上一次的时候他失败了，而这一次，他必须要一雪前耻，生擒了顾容峥！ “都给朕拿下！” 顾容峥早就已经醒了，对于刺杀一事，显然顾容峥已经十分习惯，每日想要他性命的人多了，虽说不知道这些人是何人所指使，不过想要自己的性命，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上小心！” 林天峰护在了顾容峥的面前，作为御林军的首领，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杀敌，而是要如何才能保证顾容峥的安全，毕竟，只有顾容峥活着，那么他的荣华富贵才能够得以保证。 顾容峥的脸色始终没有一丝丝的慌张，在他看来，顾容息所带领的不过数十人很快就被被他所消灭，所以他自始自终都没有亲自出手。 陆绾和李德胜则是躲在暗处，毕竟李德胜虽然有些武功，却是不如这些人的，若是贸贸然地加入其中，反而会拖累了顾容息，至于陆绾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好在有夜色掩映，所以顾容峥等人想要发现陆绾和李德胜，乃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真是难缠！ 顾容息蓦地发现，原来顾容峥的势力比从前更加强大了，只不过顾容峥有这么多人保护，他同样也有杀手锏，一转眼，一把小巧的弩箭已然出现在他的手里面。 轰！ 半个龙潜宫登时倒塌了下来，肆家军早有准备，所以退到了一旁，然而御林军却是不知道顾容息竟然还有这样大的杀器，一时之间竟然是死了数十个，就连顾容峥也被林天峰带到了一旁，一脸的惊讶。 “顾容峥，今日我就要取了你的狗命！” 趁着众人呆愣的时候，顾容息和木简左右夹击，林天峰对上了木简，而顾容息则是对上了顾容峥。 长剑相碰，顾容峥和顾容息的眼神碰在一起的时候，顾容峥忽然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只不过他想不到，更加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已经死去的顾容息。 这怎么可能？ “你是——” 顾容峥退后了一步，他终于已经有了一丝不淡然，因为顾容息所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 “顾容峥，看来你的眼神不那么好，记性也一般，看看我到底是谁！” 说着，顾容息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实的容貌来，这一看不打紧，顾容峥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顾容息！” “不错，我的好兄长，当年，你可真是把我害得好惨，不过好在上天垂怜，我还留有一条性命，今日，就换我来取了你的性命！” 这不可能！ 顾容峥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般，不过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不管眼前的人是顾容息还是别人，他都必须杀了这个人，否则的话，他的皇位便是不保了。 “护驾！” 顾容峥高喝一声，而顾容息则是心头闪过了一丝冷意，敏锐的感知力让他察觉到，原来在暗处还躲着一个保护顾容峥的人。 看来，顾容峥的底牌还真的是层出不穷。 顾容息定睛一看，此人一身黑衣，只是露出外面的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丝毫不带着任何感情，就好似傀儡一般。 “杀了他。” “是，主子。” 那人的声音也是一样的不带感情，在交手了之后，顾容息方才发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并不是虚言，他自认这几年来他已经很努力，可是在对付这个人的时候，顾容息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顾容息，就算是你真的是顾容息，几年前朕可以杀你一次，今日，朕还能杀你一次！”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容息和黑衣人缠斗在一处，竟是不分上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陡然穿过来的一抹身影，竟是直勾勾地朝着顾容峥而去。 铛！ 穆蔷薇这才被逼得现出了身形，这一次，顾容峥更加惊讶，“你不是已经——” 穆蔷薇冷哼一声，“顾容峥，你以为一场大火已经杀死我，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被人救出了生天，而救我的那个人，想必你也十分熟悉，就是擎天宫的令堂主！” 令岭南？ 如今顾容峥终于想明白，为何顾容息可以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何今日会有这等连暗卫都不得不出来保护他的局面，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错信了令岭南，实际上，令岭南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背叛了自己。 只不过，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第302章 生擒顾容峥 顾容峥坚信，即便这个时候穆蔷薇加入进来，她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反而会让他抓了穆蔷薇做人质，以他对顾容息的了解，顾容息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从他对肆家军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只要他的手里面有了穆蔷薇，那么就不愁顾容息不束手就擒。 而事实上，穆蔷薇也的确不是顾容峥的对手，先前的时候穆蔷薇一直隐忍不发，是因为她要暗中保护好陆绾的安全，如今局面变得胶着，甚至已经对顾容息不利，因此穆蔷薇就再也忍不住了。 穆蔷薇被逼得步步后退，她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主动现身，如此一来，便使得他们落入被动的地步，是以穆蔷薇的目光一寒，她不能落在顾容峥的手里面，否则的话，顾容息的计划就会失败，她就算是死，也不能成为顾容峥的人质！ 然而就在穆蔷薇准备自尽的时候，却有一声冷哼凭空响起，“想要动老夫看上的美人儿，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要问问老夫是否同意！”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令岭南，作为擎天宫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令岭南对顾容息所策划的一切十分清楚，他当然不想要暴露自己，毕竟这场仗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就算是令岭南的心里面有着穆蔷薇，他也不可能将全部的宝都压在顾容息的身上。 可是，令岭南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穆蔷薇去死！ 所以，令岭南还是出手了，擎天宫的主人自然是身手不凡，即便是顾容峥，都不是令岭南的对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令岭南救下了穆蔷薇，甚至还耍帅一般地做了个动作，“美人儿，你没事吧？” “多谢令堂主相救。” 令岭南一副见外了的表情，“老夫救自己的心上人，可不就是应该的么？美人儿不必这样客气，早知道你要来皇宫，叫着老夫就是了，老夫愿意给你打头阵的。” 穆蔷薇一阵无语，不过这个时候俨然不是推脱的时候，顾容峥心道不好，既然令岭南已经完全倒戈，那么他就必须要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左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能够集合御林军，那么围剿这数十人也不是一件难事。 “哪里逃！” 顾容息给了令岭南一个眼神，示意令岭南牵制住黑衣人，而木简则是牵制住了林天峰，顾容息只身一人朝着顾容峥的方向追了过去。 有些事情，果然还得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顾容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顾容息长剑一挥，登时和顾容峥战在了一处，他们二人的武功相当，一时之间竟是分不出胜负来，倒是穆蔷薇从后面赶了上来，和顾容息一起出手，成功地让顾容峥陷入了十分危急的地步。 “顾容峥，认输吧。” 顾容息将长剑架在了顾容峥的脖子上，“若是你反抗的话，我就一剑结果了你。” “反正你的目的也是造反，是想要朕的皇位，既如此，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朕，否则的话，朕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容息冷笑一声，他自然不会理会顾容峥的威胁，只不过顾容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若是让顾容峥有了行动的能力，那还真的是防不胜防，是以顾容息迅速地点了顾容峥的几个穴位之后，方才拿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来。 “绾儿曾经教给了我一个办法，我觉得十分好用，只不过从前都是她对付姜婼，如今对付你，也是一样的。” 陆绾？ 顾容峥立刻想起陆绾来，看来，他们果然早就勾搭在了一起，只不过即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顾容峥也没有半点儿妥协的意思，“朕乃是真龙天子，你这样做，乃是逆天行事，顾容息，你就真的不怕遭受天谴么？” 天谴？ 顾容息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当年我活下来，本就已经是逆天，既如此，就算是再次逆天又能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所在意的是要如何推翻你的暴政，不过首先，你的手筋脚筋是不能留着了，否则的话，若是被你挣脱，可就麻烦了。” “不！” 饶是以顾容峥的心性，当这种事情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子绝望，从前都是他对别人使用酷刑，可今日却是倒转过来，到了别人对他使用酷刑的时候。 然而对于顾容峥的惨叫，顾容息却是置若罔闻，他若是对顾容峥还怀着慈悲之心的话，那么也就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也许是有意想要折磨顾容峥，顾容息的动作很慢，让顾容峥尝尽了苦头之后，顾容息方才收起了匕首，“蔷薇，好生看着顾容峥，不要让他跑了。” “殿下放心。” 穆蔷薇微微颔首，就算是她素日里不是顾容峥的对手，可如今顾容峥已经是个废人，又被点了穴道，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我去帮木简。” 说着，顾容息转身回到了刚才的战场，而见顾容息走了，顾容峥方才收起了适才盛气凌人的嘴脸来，他看着穆蔷薇，露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来，“穆妃，朕是喜欢你的，你想想，在宫里面数年，朕何曾亏待过你？甚至于，朕从来都没有强迫过你，朕对你比对其他的妃子都要好，这份情谊，难道穆妃已经不记得了么？” “不要叫我穆妃，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穆蔷薇一脸的嫌恶，“顾容峥，我当时进宫，就是为了殿下，而我的目的就是为殿下打开城门，只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殿下还活着，如今殿下既然还活着，你以为，我还会对你产生一丝丝的感情么？” “既如此，你为何救了朕？如果你对朕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又为何会留在后宫？穆妃，你承认吧，实际上在你的心里面，你还是喜欢朕的，这样吧，你放了朕，朕集合了御林军之后，一定可以剿灭反贼，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朕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皇后？ 对于这个称谓，穆蔷薇却是不屑一顾，“我从来不屑于做什么皇后娘娘，只要能够守在喜欢的人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顾容息的心里面从来都没有你，他喜欢的人是陆绾，只要陆绾还在，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顾容息的心，既如此，你又何必拼了自己的性命去帮助顾容息？他不会记得你的好，只会将你当作武器！” “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而穆蔷薇的最后这一句话，却被赶来的令岭南听在了耳朵里，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实际上，他何尝不知道穆蔷薇的心里面只有顾容息一个人呢？可即便如此，今日他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只为穆蔷薇的心愿可以达成。 “看来，朕今日是落在了你们的手里面。” 顾容峥惨然道，如今顾容息和令岭南等人尽数到了他的面前，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就连自己的暗卫都没能拦得住他们。 看来，他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我答应过一个人，给他一炷香的时间，木简，你将顾容峥好生关押起来，之后，带着李公公去见顾容峥。” “是，主子。” 李公公？ 顾容峥的眼睛猛地睁大，这偌大的皇宫里面还有几个李公公，难道是李德胜？ 而事实上，李德胜的到来也证实了顾容峥的猜想，当顾容峥被牢牢实实地捆在龙潜宫地宫里面的时候，李德胜慢慢地走了进去。 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定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问清楚。 “李德胜，果然是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敢背叛朕！” 顾容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林天峰说的果然没错，看来李德胜对自己早就有异心，只可惜他没有早点儿除掉李德胜，否则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以顾容峥的聪慧，即便他如今身陷囹圄，他也能够想象得到，顾容息等人之所以可以悄无声息地摸进来，都是因为李德胜从中作祟，否则的话，就算是顾容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断然做不到这一点。 吃里扒外么？ 李德胜苦笑一声，的确，在顾容峥看来，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情，就已然义无反顾，更何况，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顾容息的确生擒了顾容峥，而且信守承诺，给了他一炷香的功夫。 “皇上，老奴自认为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皇上对老奴又做了什么？当年，皇上下令屠了老奴所在的整个村落，就连老奴的爹娘都没有放过，还不是因为皇上想要老奴从此了无牵挂，想要对皇上一心一意！” 李德胜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李德胜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尖细，而顾容峥先是一愣，旋即才微微一笑，“朕当是什么事儿，不过是几条轻贱的人命而已，杀了便杀了。” 第303章 要你退位 是了，在顾容峥的眼里面，自己的家人不过是轻贱的人命而已，可是，那些人对于自己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顾容峥却不得而知。 “从前，老奴还想着，若是此事是假的该有多好，不过如今皇上这样承认了，倒也也让老奴得到解脱，实际上让三皇子殿下他们进来，是老奴打开的城门，老奴对于今日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后悔，既然皇上乃是个昏君，那么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李德胜，你不过是个阉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朕指手画脚，朕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儿杀了你，让你和他们团聚，日后若是有了机会，朕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顾容息从外面踱步进来，“李公公，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我们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做，所以还请李公公先行离开。” “是，三皇子殿下，老奴好歹也是从前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这一次定是还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愿意效劳。” 原本这就是顾容息想要对李德胜提出的请求，却没有想到李德胜自己提了出来，这的确是出乎了顾容息的意料之外，不过这终究是好事，是以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便是最好，有劳李公公。” 顾容峥不屑地冷哼一声，“顾容息，朕不会对你屈服，就算是你用尽了酷刑也好，朕乃是真龙天子，不会退位，除非你杀了朕，不过朕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了，朝臣不会服你，东楚的江山依旧不会稳固，你始终都是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么？ 对于顾容峥的称谓，顾容息倒是不以为意，诚然，顾容峥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乱臣贼子，否则的话也不会揭竿起义，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如今他赢了，所以有的是法子来对付顾容峥。 可是，如果他输了呢？ 顾容息简直难以想象，上一次他输了，是因为顾容峥以为他死了，所以才逃过一劫，而如果这一次他输了，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顾容峥，死人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我之所以还留着你的性命，自然是有些用处，只不过，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 “你想要朕颁布圣旨，传位给你？” 顾容峥自然猜到了顾容息的用意，“顾容息，想不到你还是那么没有长进，朕怎么可能这样做？朕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杀了你，那么就痛痛快快地像个男人，否则的话，你就不要后悔！” 后悔？ 顾容息微微一笑，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看得顾容峥心里面发寒，“顾容峥，你心里面一定是在想着，会有人来救你吧，不过你就不要心存妄想，因为那些想要救你的人已经尽数被我杀了，至于那些大臣么，你做过皇帝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墙头草，如今我既然掌控了皇宫，难道他们还能不听我的不成？” “若是不听，那么杀了就是。” 顾容息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而他的话无疑给顾容峥带来了如同死寂一般的反应，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会有人来救他，如今看来，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顾容峥，你早就已经不得人心，所以所有人都背叛你，更加不会有人来救你，如果你想要得个痛快的话，那么就给我传位的圣旨，这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么我只好杀了你。” 顾容峥反而并不惧怕，“杀了朕？好啊，如果你现在杀了朕的话，那么你永远都不要想着得到传位的诏书，朕早已经有了遗诏，只不过朕交给了一个十分妥当的人保管，而这个人却不是李德胜，顾容息，就算是你坐上了皇位，那么这个位置你也坐不稳当！” 竟然还有遗诏？ 对于顾容峥的话，顾容息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因为顾容峥这个人做事向来十分小心谨慎，虽然说他现在都无所出，可是不代表他没有后手。 “那又如何？就算是你有遗诏，可我既然是乱臣贼子，那么不管是什么狗屁遗诏，在我看来都全然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顾容峥，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脉，这也是最为悲哀的事情，那些个后宫里面的妃子，哪个对你是真情实意的？或许是有的，不过姜婼早已经死了，你就等着在阴曹地府和她相见吧。” 顾容息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狠绝，对于他而言，这些年报仇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如今大仇得报，顾容息的心里面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复杂。 就这么杀了顾容峥，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更何况顾容峥有一句话说的对，若是没有圣旨的话，那些老臣们也是极难对付的。 “顾容息，朕当年就应该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顾容息却是冷哼一声，“只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当年我兵败之后，一度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只能依靠轮椅生活，就连肆家军也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我们盘踞在鞠荣山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复仇。” “后来，我遇到了绾儿，她的目标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复仇，只不过她更多的是为了姜婼，而我则是为了报复你，如果没有绾儿的话，或许就没有我今日的成功。” 陆绾！ 提及陆绾，顾容峥的眼里面更是有了一股子实质性的恨意，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面。 而最为可笑的是，他曾经还那么宠爱陆绾，可是陆绾居然是顾容息的女人！ 为了陆绾，他甚至于不理会其他后宫里面的妃子，一心一意地想要和陆绾双宿双飞，可是他的一片真心，却都付诸东流。 “为了可以得到你的信任，绾儿离开了我，离开了鞠荣山来到皇宫，她在宫里面遇到了很多困难，可是她都克服了，就是为了有今日的成功。” 第304章 其实我是姜菀 “顾容息，你并不爱陆绾，如果你真的将她当作宝贝的话，又怎么会允许她来到朕的身边？作为绾妃娘娘，她随时随地都会成为朕的女人，如若不是因为幻魂香，朕早已经得到了她！” 提及此事，顾容峥的眼睛更是变得赤红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一些不平稳，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就在于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有异心，而在此期间，陆绾竟然还有了孩子，毫无疑问，那个孩子定然是属于顾容息的孩子。 “所以，我会感激绾儿对我付出的一切，日后，我会让绾儿成为我的皇后，一生一世守护好她。” 一生一世？ 顾容峥自嘲一笑，“顾容息，等你做了皇帝之后就会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可笑，罢了，你在朕这里永远也得不到圣旨，莫不如留着些许精力去做别的事情，朕也乏了，就在这里安安生生地歇着，你可以滚了。” 顾容息并没有马上杀了顾容峥，虽然他恨不得将顾容峥千刀万剐，不过陆绾说了，她有事要和顾容峥说，虽然说顾容息并不知道陆绾对顾容峥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陆绾对顾容峥表现的态度来看，陆绾想要杀了顾容峥的念头，可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少。 “情况如何？” 见顾容息出来，陆绾急急忙忙地问道，“顾容峥可给了你圣旨？” 顾容息摇摇头，“虽说我恨不得杀了他，不过顾容峥也是个高傲之人，他还说有一份遗诏在外面，不过不在李公公的手里面，这件事情我会派人调查，如果真的有遗诏的话，恐怕此事会变得十分棘手。” 遗诏？ 陆绾的心里面咯噔一声，虽说生擒了顾容峥的确是件好事，不过想要让顾容息登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些个大臣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一个个心里面都有着小九九，而且他们更加不知道，哪些是顾容峥所埋伏的暗棋，也许一个不注意，就着了他们的道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无妨，绾儿，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然会去处置，你不是说还有些事情要和顾容峥说么？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经了结了，既然顾容峥执意不肯配合，等到你的事情也了结了之后，杀了顾容峥便是，若是留着他，难免会夜长梦多，更是会被有心之人所觊觎，若是顾容峥再被人所救走，那么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就这么杀了？” 陆绾原本以为顾容息还会留着顾容峥，最起码他还有些用处，说到底，顾容峥现在还是皇帝，如果顾容息就这么杀了顾容峥的话，恐怕被有心之人传出去，顾容息的名声会不好听。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容峥死了，对于我们来说只会是件好事，毕竟顾容峥从前有许多势力，但凡是哪个高手来救他，也许就算是令堂主都拦不住，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陆绾微微颔首，“好，我去去就回。” 顾容息派了木简在地牢外面守着，免得真的有人来劫狱，而陆绾则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一股子血腥味道飘进了陆绾的鼻子里面，她有些不适应地轻咳一声，这才看向了顾容峥，此刻的顾容峥还穿着一身龙袍，只不过因了刚才的打斗，所以有些地方破损，手脚处更是有一些暗色的血迹，想来是因为顾容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所致。 “陆绾，你这个背叛了朕的贱人，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朕！” 见了陆绾，顾容峥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陆绾的话，自己断然不可能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可以说他这一世最大的败笔就在于相信了陆绾，假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陆绾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顾容峥，你何必动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是你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所以，你要珍惜和我相处的时间才是。” 陆绾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其实她心里面的愤恨已经少了许多，自打残忍地杀死了姜婼之后，陆绾就觉得心情平和了不少，她甚至觉得，如果这一次顾容峥再死在自己的手里面，那么她前世所遭受的罪过，也都会得到释然，就连姜家枉死的人们，她也都算是报了仇。 “顾容峥，也许你会很好奇，为何我会对你如此恨之入骨，甚至不惜自己来到你的身边做个内奸，今日既然是你的死期，我也就不妨告诉你，一如我当时告诉姜婼的那般。” “其实，我是姜菀。” 姜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顾容峥的眼睛猛地睁大，他自然不可能忘记姜菀，那个他的第一个皇后，只不过姜菀已经死了，而陆绾曾经口口声声地说过，她是姜菀的贴身侍女，如今，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姜菀？ 这一定是幻觉！ 顾容峥摇了摇头，只不过看着陆绾鬼魅一般的笑意，他突然又有了一些相信的意思，是了，姜菀也有这样的本事，想当年，不就是因了姜菀，所以他才能赢得了顾容息的么？ 如今又是因为陆绾，所以他败在了顾容息的手里面，果然是成也姜菀，败也姜菀！ 见到顾容峥的表情变了又变，陆绾便知道，顾容峥的心里面已经相信了一些，她微微一笑，“顾容峥，当年你既然让我做了皇后娘娘，就应该对我一心一意，可是你并没有，你爱的不过是我背后的势力而已，而当你利用了我之后，又转而找上了姜婼，你们这对狗男女沆瀣一气，竟然灭了姜家满门，就算是死，我都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所以，我重生了，顾容峥，这一定很不可思议，对么？你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而实际上我还活着，你以为容息已经死了，可是他也活着，说到底，就是老天诚心要灭了你，所以才让我重生，让容息还活着，而我重生之后，就心心念念地想要报仇，所以才找上了容息。” “不，这不可能！” 顾容峥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如果说顾容息的活着他还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姜菀还活着，就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他是亲自下了命令要赐死姜菀，而且姜婼也是亲手杀了姜菀，怎么可能姜菀还活着？ 可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儿，虽然说面容并不属于姜菀，然而她的语气，她所说的隐秘之事，都只有姜菀一个人才能知道，这绝对不是姜菀的贴身侍女可以说出来的事情。 “顾容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我再说些事情呢？比如说，你睡觉的时候，枕头边上总喜欢放上一把匕首，因为你是那样小心谨慎的人，你总以为有人要刺杀你，所以每每睡觉都不得安宁，而实际上，这就是你作孽太多的结果。” “你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八分饱，你曾经说过，这样才能长寿，才能安稳地一直坐稳皇位，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和容息都没有死，从而将你拉下了皇位。” “容峥哥哥，菀儿还小，可菀儿会长大的，待菀儿及笄，可否为你的妃？” “若顾容峥为帝，姜家菀儿，定为我后。” 看着顾容峥，陆绾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冷笑一声，“顾容峥，当年的誓言，想必你早已经忘了，甚至于，也许你对着后宫里面的每一个妃子都曾经这样说过，真真是可笑至极！” 陆绾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饶是顾容峥再如何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相信，陆绾就是姜菀，而姜菀就是陆绾。 “不错，朕的确是负了你，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是你那么的嚣张跋扈，不管是朕还是别人，都容不下你，如果不是因为朕还有用的着姜家的地方，你以为你会成为朕的皇后么？你不配！” 好一个我不配！ 陆绾狠狠地点了点头，她终于亲口听到了顾容峥说这样的话，或许在顾容峥的心里面，那个姜菀总归是不配做皇后娘娘的，只不过现在的她早已经不在乎，如今将话说清楚，陆绾的心里面也好受多了，是以她微微一笑，“无论如何，感激上天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让我能够亲手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顾容峥，想必你也是知道，我是如何亲手杀了姜婼的，就如同她前世对我的那般，先是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又挖了她的双眼，割了她的舌头，却让她能听见我所说的话，那种滋味儿，如今你也应该尝一尝，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你们也好交流一番，那种滋味儿到底如何！” 见陆绾一步步地逼近，顾容峥竟有了些恐惧的意味，“不，绾儿，你不能杀了朕，你好歹也是朕的女人，不管你是陆绾还是姜菀，你都是朕的女人，你怎么能对朕下手呢？” “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就连容息都不曾知道的秘密，我却告诉了你，顾容峥，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么？唯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第305章 彻底复仇 顾容峥的嘴唇抖动起来，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的可能性，却始终没有想到，陆绾就是姜菀，而她如今如同修罗般的回归，就是为了杀了自己。 只是，这怎么可能？ 顾容峥自嘲地摇摇头，“绾儿，你只是朕的绾儿，不可能是姜菀，所以，朕不相信，不管是你说什么，甚至今儿个你杀了朕也好，朕能够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面，也算是死得其所。” 说着，顾容峥深情地注视着陆绾的双眼，“绾儿，朕此生最爱之人就是你，为了你，朕不惜让你杀了皇后，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朕对你的爱么？朕可以许给你任何事情，顾容息又有什么好的？只有朕，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最爱之人？ 陆绾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她嘴角的笑意甚至放大了不少，在顾容峥看来，这便是陆绾已然动摇的表现，只不过下一刻，顾容峥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陆绾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是插进了他的左肩。 “绾儿，你——” 陆绾冷哼一声，“这些话，你大可以留着，在阴曹地府里面见到了姜婼，你还可以和她叙叙旧，让她体验什么才是你的爱，一份来自帝王的爱！” 如果换做是前世，或许陆绾还会傻傻地相信顾容峥，只不过这一世不会了，在捅了顾容峥第一刀开始，陆绾的眼睛就开始变得赤红起来，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才害得她前世伤心欲绝，被折磨致死，她焉能不恨？ 而他竟然还说什么最爱之人？我呸！ 陆绾慢慢地拔出匕首来，她此刻就如同真正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恶魔一样，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顾容峥，她反倒是笑出声来，“顾容峥，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么？那等蠢事，是姜菀才会做的事情，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是陆绾，不是姜菀。” “绾儿，这件事情早晚会被顾容息知道，如果你真的是姜菀，顾容息就会知道是你害了他不能走路，是你害了他险些死去，是你害死了他的肆家军！” “闭嘴！” 陆绾愤怒地在顾容峥的身上捅出了无数个血窟窿，却偏偏不让他立刻就死了，她当然知道顾容峥说的是对的，如果顾容息一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十分微妙，毕竟，他们可是仇人。 只不过，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不是么？ “顾容峥，你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和我指手画脚，不过我告诉你，我和容息之间情比金坚，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将我们分开。” 情比金坚？ 也许是知道自己今日一定会死在陆绾的手里面，顾容峥反倒是没有慌张的神色，“陆绾，或许朕应该称呼你为姜菀，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情比金坚，就好比朕从前让你做皇后，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利用姜家罢了，朕对你，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感情！” 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如今陆绾亲耳听到顾容峥承认，她的心还是一阵子绞痛，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恢复了理智，“顾容峥，你不过是一心求死罢了，只不过姜婼都死得那样凄惨，如果我不能公平对待的话，到了阴曹地府，恐怕姜婼会不开心呢。” 说着，陆绾继续一刀一刀地在顾容峥的身上留着痕迹，只不过却始终没有让他死去，顾容峥不禁心下一片悲凉，他到底是得罪了怎么样的一个女子，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陆绾，朕恨你，朕诅咒你和顾容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说着，顾容峥的头一歪，再也没有了生机，而他的身下则是一大滩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终于死了。 陆绾也像是彻底没了力气一样，她退后两步，方才跌倒在地上，呆呆地看了顾容峥的尸体好一会儿，她才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因了陆绾的要求，所以顾容峥的牢房外面空无一人，直到她走出去之后，顾容息方才迎了上来，看着陆绾一脸苍白，身上和衣裳上更是一片血污，他不禁关切道，“绾儿，你没事吧？” 陆绾摇摇头，“他死了。” 对于这个结果，顾容息并不意外，他当时之所以选择让陆绾进去，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让陆绾亲手结束了顾容峥的性命，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如此可以了结陆绾的心愿，那么他宁愿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双手沾满鲜血，毕竟唯有如此，陆绾才能报仇，而她的心愿，才能彻底达成。 “死了便死了，反正顾容峥本来就是要死的。” 顾容息将陆绾拥在怀里，“不要为不打紧的事情而担心，左右你无碍，便是最好的。” “可如今顾容峥死了，那么圣旨怎么办？虽说顾容峥不得人心，可是如果没有他的遗诏，那么我们就等同于篡位，不会得到那些个大臣的认可。” 认可？ 顾容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就算是他们都不认可我，又能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他们不服，那么尽管换掉就是，我不是非要他们不可，更何况肆家军里面那么多优秀的人才，绾儿不必担心这些事情。” 陆绾半信半疑，诚然，若是有不服从的大臣，大可以让他滚蛋回家，可若是如此，便等同于伤了老臣们的心，如此一来，顾容息的江山又怎么可能会坐稳呢？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顾容息却拥着她离开，“我们不要待在这儿，晦气，绾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凤潜宫。 顾容息将陆绾带到这里，“绾儿，想必你也很熟悉这里，凤潜宫乃是皇后住的地方，只不过姜婼还没有等搬来凤潜宫，她就已经死了，既然她没有这样的福气，那么作为皇后，你自然是要住在凤潜宫里面的。” 我要住在凤潜宫？ 第306章 遗诏在哪儿 陆绾眨巴着大眼睛，她当然知道顾容息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说她住在了凤潜宫，那么就代表着她会成为顾容息的皇后。 只是，她真的还能够成为皇后娘娘么？ 陆绾竟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她和顾容息之间固然有着深厚的感情，可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更应该贤良淑德，最起码，她不应该是先皇，也就是顾容峥的妃子。 此事尽人皆知，若是她真的成为了顾容息的皇后，恐怕会招惹来更大的非议，原本顾容息就会因为篡位而不得人心，若是她再成为了东楚的皇后娘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 陆绾颇为惋惜地摇摇头，“容息，此事还是容后再议，此时最为重要的乃是找到遗诏，顾容峥曾经说过，他留过一道遗诏，虽然说这件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哪一日会成为十分致命的打击。” 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说的不错，顾容峥虽然死了，可是他留下来的祸患不可谓不让人担心，不过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置，绾儿不必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你我乃是一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容息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才是，依我说，顾容峥的遗诏最有可能便是藏匿在某个大臣的手里面，我已经打听过，林天峰乃是他近来最为宠信的臣子，只不过他已经死了，而李公公后来又不受重视，我真的想不出来到底谁的手里面有遗诏。” “也许，是那些妃子？” 对于后宫里面的女子，陆绾最为了解不过，她摇了摇头，“不可能，顾容峥一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从前顾容峥对我最是宠爱，这等事情他甚至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所以说，遗诏不可能在妃子的手里面，容息，你登基的时候且观察着，看谁的反应最为异常，也许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也唯有如此。” 对于隐藏着的遗诏，顾容息的心里面还是有一些芥蒂，虽然说顾容峥已经死了，就算是区区遗诏，也不可能对如今的情势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他到底是希望成为一代明君，若是有了篡位这等污点，那些个平民百姓终究会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他可不希望做个被人唾骂的帝王！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遗诏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找到的事情，绾儿还是好生歇息，就算是册立你为皇后的事情可以过些日子，可是你总是要住下的，凤潜宫是最好的选择，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 陆绾着实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推辞，所以也只好点了点头，“既然你这样坚持，那么我可以暂且住下，步敏步摇也一并来吧，只是，任姑娘她们——” “我不希望她们也跟着进来，我的后宫只要绾儿一人便足矣。” “容息——” 饶是陆绾早就想到顾容息会这样说，可是听到顾容息亲口这样说的时候，陆绾的心里面还是涌起了一股子感动来，这就是她深爱着的男子呵，他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即便他会成为皇帝又能如何？皇帝可以是顾容峥那等花心的男子，也可以如同容息一般专情。 “绾儿，我只要你一人，不管从前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是说因为别的压力也好，我只要你做我的皇后，你若是不喜欢凤潜宫，那么我会为你修建行宫，只要你不再推辞。” 原本陆绾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听到顾容息这样说的时候，陆绾反而说不出来了，是啊，就连顾容息都不介意的话，那么自己还介意什么呢？ 更何况，她和顾容峥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因了幻魂香的缘故，他们之间最多也就只是曾经相拥过，再多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 她从来都只被顾容息拥有过！ 想通了这一层，陆绾的神情也变得清明起来，“如此，绾儿便等着看皇上登基了。” “绾儿可不要这样生分了，就算是我登基做了皇帝，私下里，我还是喜欢你如同现在一般称呼我，莫要如同那些臣子一般，反倒是让我不适应。” 陆绾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容息，你还真是有趣，人家都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却还是喜欢如同以前一般一样。” “那是因为和你在一处，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一如既往地在一起，不要因为外界的是是非非而沾染了污秽，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容许其他的事情来玷污。” 陆绾重重地点了点头，“容息，容息，你若是喜欢，我便经常这样叫你，只要你不觉得我放肆便是。” “那是自然，我们之间本就该这样相处，绾儿，你是最特别的，也是唯一的。” 说话间，顾容息和陆绾已然走到了外面，木简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主子，陆姑娘，属下办事不利，始终没能找到遗诏的下落，只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属下建议，主子还是马上登基的好。” “事情都办妥了？” “主子放心，内务府的人十分识时务，眼下已然是准备停当，只等着主子登基。” “如此甚好。” 顾容息十分满意地点了头，刹那间，陆绾觉得顾容息的神情变了又变，那等君临天下的感觉，就如同历代帝王一般肃杀。 容息，你是否也会变得如同顾容峥那般无情？ 陆绾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只不过她很快清醒了过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陆绾在心里面默默地嘲笑了自己一把，他们之间有着那么深厚的感情，顾容息怎么可能如同顾容峥那般对待自己？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陆绾想不到的是，人生最大的意外便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安排好的，即便她对顾容息有多么的信赖，可是她唯一改变不了的一点就是，顾容息已经即将成为皇帝。 朝堂上早已经乱作一团，今儿个顾容峥没有来上朝，有些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陕南王就是顾容息，更加知道顾容息就是从前的三皇子殿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我听说，陕南王就是从前的三皇子殿下，他可是战神啊，如今三皇子殿下既然进了京城，想必我们皇上已然是凶多吉少了！”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我们皇上可是千秋万代，怎么可能会被陕南王所杀呢？更何况，若是陕南王真的是这样明目张胆地篡位，那么他也得不到我们的支持，如果我们都反对陕南王的话，那么他也是孤掌难鸣！”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若是不肯效忠三皇子殿下的话，那么难免脑袋搬家，我们不过是做官的而已，给谁卖命不是一样呢？左右只要有俸禄可以拿就是，别说了，三皇子殿下来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顾容息已然施施然地来到了高位之上，他毫不客气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同时一双锐利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徐锦言和姜维站在最前面，他们自然是支持顾容息登基的，只不过后面的大臣们可就没有如此有立场了，是以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 “我乃是先帝的三皇子，刚刚驾崩的乃是我的皇兄，我虽然很为皇兄觉得可惜，可是先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既然皇兄不能帮着先帝守着，那么我便帮着先帝继续守下去！” 顾容息的话已然说得十分明白，而徐锦言和姜维更是跪倒在地，“恭迎新皇登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立刻有一大片的墙头草跪了下来，更是刚才说给谁卖命不是一样的那些人，虽说顾容峥并不是个好皇帝，可是跟在他身边的也有不少人，是以还有十数人没有跪下来，只是脸色冷漠地站在那里，并不为众人的举动而有一丝丝的变化。 呦呵，果然还有些不怕死的！ 只不过这样情况的出现对于顾容息来说并不意外，如果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对他臣服的话，那么反倒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的情况反倒是最为正常的。 “或许，你们还对皇兄的驾崩而耿耿于怀，只不过皇兄乃是病逝，所以将江山托付给了我，他还留下了一道遗诏，李公公，宣旨。” 作为顾容峥从前身边的得力之人，李德胜的出现无疑是给人一种信任的感觉，若是李德胜来宣读遗诏的话，那么可信度就会大大增加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不久于人世，特将皇位传给三弟，钦此！” 圣旨很短，只不过就是这样寥寥几句，却是在众人的心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顾容峥一定是被顾容息所杀，他不可能好端端地病死，只不过如今的情况下，他们又能说的了什么呢？ 人家连圣旨都拿到了！ 第307章 真假遗诏 只不过这遗诏的真假，他们却不得而知，但是没有人不长眼地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除了一人。 顾木生。 顾容息的眼神一凝，他曾经想过，这是验证谁才是持有遗诏之人的好机会，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是顾木生。 算起来，顾木生还和他有些亲戚，只不过皇家之人一向对血缘关系十分淡漠，更何况，他们之间不过是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兄弟而已。 既然当年顾木生并没有帮助自己，那么这一次，他自然也就不必留情面。 “顾容息，你竟然成为了逆贼，着实是让我心痛，如今我的手里面有皇上的遗诏，他的遗诏，并不是让顾容息成为皇帝。” “喔，难道是让你成为皇帝不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倒是有些不相信你这道遗诏的真实性，如今皇兄已经驾崩了，左右你说什么都行。” 顾容息先发制人，果然顾木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原本顾容息不过是试探一番顾木生，如今看来，他心里面的猜测倒是成了真，顾容峥因为膝下无子，果真是将江山给了顾木生。 只不过，顾木生根本就不是治国之才，他的性子有些懦弱，若是这样的人继承了皇位，怕是不等北疆攻打过来，顾木生就先投降了。 顾容峥真真是眼光极差！ 顾容息冷哼一声，“怎么，难道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做贼心虚？顾木生，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们之间有着兄弟的关系，可是你如今伪造遗诏，我也不可能放过你，来人，将顾木生拿下！” “你们敢！” 顾木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他死死地咬着牙，“我手里面的遗诏明明是真的，你手里面的圣旨才是假的，皇上不可能将皇位给一个篡位之人，从前的时候，皇上就曾经杀了你一次，所以，他怎么可能还将皇位传给你？皇上深谋远虑，知道有朝一日会有人对他不满，所以这才提前给了我一道遗诏，诸位请看！” 说着，顾木生将遗诏给了诸位大臣，尤其是刚才游移不定的几个人，在顾木生看来，这些人是值得争取的，至于那些墙头草，只要自己成为了皇帝，那么那些臣子也自然是自己的人。 如今唯一麻烦的事情在于，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又如何让顾容息退去。 可是，顾容息的手里面乃是三十万精兵，即便自己的手里面有遗诏，可依旧在兵力上面不是顾容息的对手。 顾木生能够想到的事情，顾容息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所以他只是噙着一抹冷笑，看着那些个大臣逐一传阅了遗诏之后，方才拍了拍手，“顾木生，你还真是个会演戏的，若你真是有才能之人，为何身为皇兄的弟弟，却一直都没有得到重用？说到底，皇兄并不信任你，所以才没有对你重用，因此，这道遗诏必定是你所伪造！” “正是。” 徐锦言也站了出来，“先皇的笔迹，加以比对就可以知道真假，如今两道遗诏都在这里，我们只需要比对一番，就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好主意啊，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三皇子殿下和顾大人所说的到底哪个是对的了。” “不错，我们也同意。”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表示同意，如果说顾容峥在生前有明示的话自然是最好，也免得她们再起疑心，虽然说不管是顾容息还是顾木生都不是他们心里面最好的选择，可此事必须尽早定夺下来，否则的话，北疆就要虎视眈眈了。 在众人的监视之下，李德胜取出来一副圣旨，在众人的面前加以比对，而这么一比对不要紧，顾容息的遗诏自然是真的，而顾木生的遗诏看起来简直是笑话。 “顾木生，看来这遗诏不过是你信手写的而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遗诏，皇兄已然驾崩，你竟然还不肯让皇兄得到安息，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顾木生早已经呆若木鸡，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顾容息安排好的，所以顾容峥的笔迹自然是和顾容息的遗诏所一致，至于顾容峥亲笔写的遗诏则成为了一个笑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的遗诏才是真的，我才是你们的皇上！” “拖下去，不要让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顾容息十分不屑道，顾木生这种级别的对手，他还不屑于用其他的招数，这种胆小如鼠的男子，根本就不配让他叫一声弟弟。 “我才是你们的皇上！” 顾木生的声音渐渐地远了，就算是不用看他们也知道，此刻顾木生一定已经被杀，这就是顾木生胆敢反抗的下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过了顾木生这样一场风波，顾容息的确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顾容息十分满意地微微颔首，有些时候，果然还是铁血更加有用，顾容峥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借鉴的地方，最起码在他的治理之下，不会有人想着反抗。 “即日起，朕便是东楚皇帝，国号永丰，望众卿齐心协力，助朕平定天下！”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之间百官朝拜，可是顾容息的心里面却并没有多少喜悦，是啊，他大仇得报，这些年的心愿也终于了结，可真的坐在龙椅之上的时候，顾容息的心里面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这种滋味儿当然不是纯粹的高兴，也不是纯粹的难过，而是一种百感交集，是他在经历了许多生死之后，方才能够得了今儿个的成就，而他今日可以登基，可以大仇得报，离不开一个人。 那就是陆绾。 陆绾不要做他的皇后，甚至不要住在凤潜宫，实际上顾容息很清楚陆绾心里面的想法，因了从前要潜伏在皇宫里面，所以陆绾成为了绾妃，许是这丫头心里面有心结，以为她这样的女子不配母仪天下。 第308章 你就是皇后 可陆绾若不是皇后的话，那么谁才是他的皇后呢？ 顾容息站起身来，“朕还有一事要宣布，从现在开始，陆绾将会成为朕的皇后，入主凤潜宫。” “皇上不可！” 说话的正是徐锦言，而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徐锦言等人才敢说话，毕竟，徐锦言随着顾容息一起打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以，就算是徐锦言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顾容息也不可能拿着徐锦言怎么样。 更何况，徐锦言说出的也是大家的心声，从前顾容峥还是皇帝的时候，陆绾乃是宠妃陆绾，如今顾容息成为了皇帝，而陆绾又要成为皇后娘娘，如此的女子，岂不是红颜祸水？ 而事实上，徐锦言也的确这样说了，“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绾妃娘娘乃是先皇的妃子，按说，如今先皇病逝，绾妃娘娘是要随着先皇而去的。” “放肆！” 若是换做其他的事情，顾容息还能和颜悦色，可但凡是人都有底线，而陆绾，就是顾容息的底线。 “徐大人，你既然跟在朕的身边，就应该知道绾儿对于朕来说是什么意义，当时绾儿之所以会在皇兄的身边，那也是朕的一手安排，绾儿为东楚付出这么多，乃是东楚的第一功臣，如今朕让绾儿做朕的皇后再合适不过。” 徐锦言却根本不曾惧怕顾容息的怒目而视，“皇上也说了，绾妃娘娘曾经在先皇的身边许久，臣听闻，绾妃娘娘还有过先皇的一个孩子，如此女子，怎能让她做皇后娘娘？” “徐锦言，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微臣不怕，只要可以让东楚的国风清正的话，就算是皇上现在就将微臣拉出去砍了，微臣也不在乎。” 见到徐锦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顾容息着实是头痛，他当然知道陆绾的孩子定是自己的，可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和陆绾在一起的记忆，所以有些事情，他也说不十分明白，是以如今徐锦言咄咄逼人，顾容息竟是有些不知要如何让众臣相信的好。 “皇上若是想要立皇后的话，大可以从臣子们的女儿之间挑选一人，如此也好匡扶国本。” 徐锦言的提议让不少大臣都眼前一亮，从前的时候，可是有好些人没有机会将自家女儿送进宫里面，如今有了这样一个上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呢？ “皇上，小女刚刚十八，肤白貌美，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若是皇上不嫌弃的话，便让小女去伺候皇上吧。” “皇上，微臣的小女乃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足的大家闺秀，微臣也不奢求小女可以成为皇后娘娘，只要伺候在皇上的身边就好。” “皇上——” “够了！” 顾容息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朕意已决，朕的皇后一定会是绾儿，如果你等不同意的话，那么朕的后宫就永远空着。” “皇上不可！” 只不过徐锦言等人的话还没有传到顾容息的耳朵里面，顾容息就已然拂袖而去，今日徐锦言的话的确是扫兴，若非是徐锦言执意阻拦的话，他已然让陆绾成为了他的皇后。 若是提前告知陆绾，她定是不肯的，原本还打算给陆绾一个惊喜，如此来看，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如今的顾容息算是体会到了做皇帝的烦恼，他不过是喜欢一个女子，想要她做自己的皇后而已，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多困难？ 扑通！ 顾容息愤怒地抛起了一块小石头砸在池塘里面，池塘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就好似顾容息现在的心情一样，顾容息一向以为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是个能将情绪把持得很好的人，可如今看来，他的情绪在陆绾的身上都会尽数失效。 “木简，你说徐锦言为何一定要阻拦朕？” “这——” 木简微微低下头去，“属下也说不好。” “无妨，你且说出你的想法来，朕恕你无罪。” 木简这才微微抬起头来，“徐大人乃是个顽固之人，所以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并不容易，可是徐大人的想法也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想法，皇上不可能真的将全部的大臣们都换了，或者说，即便是都换了，可是陆姑娘曾经是绾妃娘娘的这件事情，也终究是隐瞒不了的。” “难道说，朕如今成为了皇帝，反倒是不如从前自由了？” 木简苦笑一声，“主子，当时您选择了这条路，不就已经想清楚其中会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只不过陆姑娘的出现是个变数而已，不过主子既然和陆姑娘是真心相爱的话，想必日后会有法子的，属下愚笨，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是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应该提醒主子。” “何事？” “任姑娘和林姑娘，还有穆姑娘。” 说着，木简迅速地退后一步，生怕顾容息的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一样，而木简在提及了这几人之后，顾容息并没有发火，只不过是叹了一声，“她们对朕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只不过，朕却是要辜负了她们。” “主子对陆姑娘乃是一片痴心，想必三位姑娘也是明白的，穆姑娘倒是还好说，看起来令堂主对穆姑娘十分上心，而林姑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只是任姑娘——” 想起任碧芊的泼辣劲儿，就连顾容息也觉得十分头痛，而这会儿外面却传来了通报之声，说是任碧芊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如今顾容息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任碧芊，虽说她一直跟着自己，可是他早就明确地表示过，让任碧芊不要再缠着他，可是任碧芊却一直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如今更是不依不饶地追到了皇宫里面，这可如何是好？ “绾儿呢？” “陆姑娘如今正在凤潜宫里面休息。” 还好，陆绾不知任碧芊已经来到皇宫里面的事情。 顾容息方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木简，你去回了任碧芊，就说朕刚刚下了朝，如今要批阅奏折，没有时间见她。” “是，主子。” 可是让顾容息想不到的是，任碧芊还是在御书房门口出现了，这让顾容息不由得颇为郁闷，他到底是低估了任碧芊的武功，她可是仅次于自己和穆蔷薇的存在，如今能够悄无声息地摸到御书房来，倒也是她的本事。 “看来，皇宫里面的守卫也应该换换了。” 顾容息的话惊得木简一身的冷汗，他适才好说好商量地将任碧芊劝了回去，如今任碧芊却又凭空出现在这儿，可不是要给他难堪么？ 只是任碧芊却根本不曾在意木简的想法，只是大大咧咧地坐下，“顾公子，我知道你做了皇帝，都说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知道自己出身不高，就不要做皇后娘娘，你给我一个贵妃娘娘做就行。” 贵妃娘娘？ 木简低头不语，他简直要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任碧芊真当后宫里面的嫔妃是萝卜大白菜么？随随便便就是一个贵妃娘娘，如果任碧芊这样的人都能够做贵妃娘娘的话，那么那些大臣们的女子的确是有资格做皇后娘娘的。 “任姑娘，你不要在这儿闹下去，朕已经和你说过，朕和你之间没有可能，如今已经打完了仗，你若是想要留在宫里面小住的话，朕倒是欢迎，可是你若是要胡闹的话，朕可不容你。” 任碧芊蹭地一声站了起来，“顾公子，不要以为你如今做了皇帝，就可以说话不算话，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么？如果不是我当年救了你的话，你别说是做皇帝，如今早已经死了！” 提及过去的事情，顾容息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了几分，“任姑娘，朕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想要什么的话，尽管可以提出来，朕只要是可以做到的事情都会做到。” “你既然是皇帝，那么让我做一个贵妃娘娘玩玩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 “的确，让任姑娘做个贵妃娘娘也没什么不行。” 说话的正是陆绾，而顾容息的心里面则是咯噔一声，此刻他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就证明她已经知道了今日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陆绾，你也在这儿。” 陆绾微微一笑，“我当然在这儿，不然我还会在哪儿呢？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任姑娘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儿。” “皇上可是答应过我要满足我的条件，如今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贵妃娘娘，皇上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就是食言而肥了。” “绾儿，你不要听任姑娘瞎说，我什么都没有答应她。” 对于顾容息的话，陆绾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任姑娘，有一句话，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要不爱听，其实作为皇帝，后宫里面有些妃子倒是不打紧的，可是贵妃娘娘乃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存在，若是连任姑娘的出身都能够成为贵妃娘娘的话，那么穆姐姐可要怎么办呢？” 第309章 我同意，我不同意 “你！” 任碧芊的脸色涨红，她多想一鞭子抽过去，只不过碍于顾容息在场，更何况她的心里面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陆绾，却偏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惧怕，是以也只能是忍耐了下来，对着陆绾喘了几口粗气，方才没有好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咯。” 陆绾笑得更欢了，只不过在顾容息看来，这可是暴风雨要来临的节奏，今儿个在朝堂之上，他没能力排众议，让陆绾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如今任碧芊又跑到这儿来撒野，以陆绾的性子，她不生气才怪。 只是陆绾越是这样表现，顾容息的心里面就越是没有底气，只不过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竟是容不得他插嘴一般，只得讪讪地在一旁站着，好似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陆绾，不要以为顾公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家做皇帝的都是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算是让我做个妃子又能如何？如今东楚连个皇后娘娘都没有呢，就算是让我做贵妃娘娘，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更何况，我又没有和你争抢皇后娘娘的意思。” 哟，还真是大度！ 事实上，陆绾也的确这样说了，只不过她眼里面的轻蔑之意，可是被任碧芊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骨子里面也流淌着高傲的血液，是以被陆绾这样一说，她的怒火也就一下子被点燃，“陆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更何况，如今我也不是东楚的皇后娘娘，自是说了不算的。” “我不同意！” 顾容息终于找了个空隙插了进去，再让陆绾和任碧芊争吵下去的话，恐怕今儿个晚上，他是不好过了，最起码，他定是进不了凤潜宫的大门，如今可是他登基的第一日，堂堂东楚皇帝，若是连凤潜宫的大门都进不去的话，传出去成何体统？ 见顾容息帮腔，陆绾终于心满意足地不再继续说下去，而任碧芊的脸色则是由涨红变成了雪白，她的心里面咯噔一声，若是顾容息当着陆绾的面儿都说不同意的话，那么自己入宫，便真的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任姑娘，朕说过，朕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有任何困难的话，朕一定会倾力相助，只不过这不包括你入宫成为朕的妃子，进了后宫，你不会幸福的，朕的心里面唯有绾儿一人！” “我不在乎！” 任碧芊不管不顾地摇摇头，“我何尝不知道顾公子的心里面只有陆绾一个人，只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心心念念的都是顾公子，虽然说现在顾公子的身份不同了，可是民间的男子都可以有三妻四妾，为何顾公子不可？” “我好心提醒任姑娘一句，如今你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顾公子，你应该叫皇上。” “皇上——” 任碧芊也有些呆滞，是了，今日顾容息已然登基做了皇帝，她尚且可以称呼顾容息为顾公子的时候，顾容息便对自己不如何待见，如今顾容息已经贵为皇帝，那么她留在顾容息身边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 “罢了，任姑娘，你既然是朕的救命恩人，也不必如何介怀这称谓之间的事情，只不过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任姑娘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不，我不走。” 任碧芊倔强地摇摇头，“适才皇上也说了，我可以留在宫里面，左右不提成为你妃子的事情罢了，我还从来没有好生逛过皇宫呢，作为客人，我总是可以留在这里的吧。” “自然。” 虽说知道任碧芊的目的是什么，顾容息却也只能答应下来，谁让他之前说了那样的话呢？更何况，若是任碧芊日后绝口不提成为贵妃娘娘的事儿，倒也是一桩好事。 陆绾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她和任碧芊的目光相对的时候，任碧芊竟是有些心虚地将目光移了过去，她知道，陆绾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左不过没有当着顾容息的面儿揭穿自己而已。 而事实上，陆绾虽然是知道任碧芊的目的，不过她并不在意，且不说顾容息根本没有可能让任碧芊成为贵妃娘娘，即便是成了，她也不甚在意，左右顾容息的心里面唯有她一人，那便足够了。 至于形式上的事儿，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后宫里面的浮浮沉沉，陆绾早已经见的多了，所以也就风轻云淡地一笑，“任姑娘既然想要留下，那么我带你在皇宫里面四处走走便是，对于皇宫，我还算熟悉。” 那是因为你从前待在皇宫里面许久！ 心里面虽是这样想的，任碧芊却是走了脑子，没有将这话说出来，毕竟这可是陆绾心里面的隐痛，如今她留在宫里面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么还说这些不识趣的话做什么呢？ “哎——” 顾容息本来想着不让陆绾带着任碧芊出去，她们两个女人在一起，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只不过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陆绾已然带着任碧芊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陆绾，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终究是任碧芊先行忍不住，在陆绾带着她走了御花园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欣赏美景，而是堵在了陆绾的前面，说到底，也是任碧芊有些理亏，所以几乎不敢看着陆绾的眼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陆绾不以为意道，“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干涉，更何况，我还是当事人之一，若是说得多了，任姑娘难免会以为是我想要私自占有皇上。” “本来就是这样。” 任碧芊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还是被陆绾听在了耳朵里面，她微微一笑，“爱情都是自私的，我当然想要独自占有皇上，可我也知道，皇上就算是日后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也是要扩充后宫的。” 第310章 我宁愿是你 任碧芊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如此说来，陆绾便是同意了自己留在后宫，留在顾容息的身边，难道说，她不担心会养虎为患么？ 似乎是看穿了任碧芊的心思一样，陆绾悠悠地叹了一声，“我已经说过，既然日后皇上早晚都会扩充后宫，那么，我宁愿那个人是你，最起码，你是真心对待皇上的，不像那些个大臣们，一门心思地想要自己的女儿嫁入宫里面来，他们想的，还不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兴旺发达？” 陆绾所说的这些事情，是任碧芊从来没有想过的，她甚至恍惚了一下，原来陆绾已经想得这样透彻，枉费自己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陆绾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自己留下。 “只不过此事我说了不算，就算是我同意，也要过皇上那一关才是，所以你留下还是不留下，还要看自己的本事。” “那林诗音呢？如果说我留下的话，是不是她也要留下？” 林诗音？ 如果说任碧芊不提林诗音的话，陆绾几乎要将这个人忘记了，实际上林诗音一直是一个比较没有存在感的人，自打在陕南起义了之后，林诗音的作用也越发小了起来，也难怪陆绾会忘记她。 “我说了，一切各凭本事，谁能留下，谁不能，都要看皇上的意思才行，我能做的，不过是默认了你们的行为，只要你们不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那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希望你说话算话。” 任碧芊的心里面委实地觉得有些小小的雀跃，若是陆绾都可以同意的话，那么日后她就很有可能会成为顾容息的妃子，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任姑娘的目的不过如此，既然这样，想必任姑娘也就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必要了，日后任姑娘许是还会在后宫里面长住，更何况，以后也会生出厌烦的情绪来也未可知。” 厌烦？ 怎么可能会厌烦？ 此刻任碧芊怎么可能知道，陆绾说的就是心里话，从前她陪在顾容峥身边的时候，对于后宫恨不得马上可以离开，正是因为她对顾容峥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而顾容息对任碧芊同样没有感情，这也会使得任碧芊日后即便成为了妃子，她的日子也绝对不可能好过。 都是痴情的女子，何必一定要成为她的绊脚石呢？ 更何况，反正日后后宫都是要有其他妃子的，与其如此，挑几个相熟的倒也不错，任碧芊虽然蛮横跋扈了一些，可是心眼倒是不坏，最重要的是，任碧芊对于顾容息一片真心，而且任碧芊的出身不高，也不怕任碧芊会偏帮大臣，导致朝中出现失衡。 而这个时候，最为着急的人就要数着顾容息了，他不知道陆绾和任碧芊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不过陆绾竟然点头同意让任碧芊入后宫，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儿，按照陆绾的性子，她绝对不可能答应才对，如今她竟然点了头，不由得使得顾容息坐立不安。 “皇上，陆姑娘回来了。” 李德胜及时地带来了消息，而顾容息则是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 “是，皇上。” 李德胜带着一众宫女太监低眉顺眼地离开，作为顾容峥身边的红人，如今竟然还可以伺候在顾容息的身边，宫女太监对于李德胜都是万分的敬仰，毕竟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在宫里面才是最为厉害的角色。 “绾儿！” 顾容息一把将陆绾拥在怀里，久久都不愿意放开，陆绾先是一惊，旋即就明白了顾容息为何会有这般举动，她微微一笑，“怎么，皇上不喜欢后宫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么？” “不要称呼我为皇上，叫我容息。” 顾容息十分认真地纠正着陆绾的称呼，“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我们就像从前一样，而且我从前也说过，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只要你一个人。” 即便不是第一次听到顾容息这样说，陆绾的心里面还是一阵子的感动，她的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容息，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里面唯有我一人，我的心里面也是如此，只不过如今你的身份有所不同，既然是皇帝，那么就要为了江山社稷考虑，若是你膝下无子的话，日后还是要扩充后宫，与其如此，莫不如让任姑娘她们入宫，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女子，我也终究是放心些。” 原来，陆绾竟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顾容息的心里面十分震惊，饶是他都未曾考虑得这样长远，可是陆绾却替他都考虑到了，可见陆绾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 “可是，我不愿意。” 顾容息到底还是摇摇头，“绾儿，不要强迫我，我如今首要的事情就是要你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成为我的皇后，如果连这件事情都无法完成的话，那么就算是她们入宫，我也无法安放。” 陆绾叹了一声，“其实我可以理解徐大人等人的猜忌，说到底，曾经我乃是顾容峥的绾妃娘娘，所以尤其是对于一些老臣来说，我的身份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是不接受也得接受，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他们都滚回去养老。” 见顾容息霸气外露，陆绾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古人云冲冠一怒为红颜，果真不错，不过容息愿意为了我如此，我的心里面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容息不要忘记了，从前的顾容峥就是因为不得民心，所以才被推翻，如今容息若是刚刚登基就要忤逆众人的意思，怕是不美。” “绾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懂事？这样懂事的你，会让我觉得心疼，让我觉得我没有保护好你，方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陆绾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委屈，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已然心满意足了，至于皇后的位置，我并没有那样在意，容息，你也不要给自己这样大的压力，你刚刚登基，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好。” 顾容息虽然是这样答应着，可是陆绾越是这样懂事，顾容息就越想着要赶紧将此事促成，毕竟，唯有让陆绾光明正大地留在自己的身边，才算是对陆绾最好的交代。 北疆。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之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属下亲自去了东楚打听，顾容息已然登基，此刻正是东楚国力最为不稳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攻打东楚的话，相信定会将东楚拿下。” “好，你且先下去。” 呼伦蒙强紧握着拳头，“三弟，也许这真的是我们的好机会，上一次我们差一点就可以拿下东楚，如今我们北疆的发展越发形势大好，土地和粮食也有些供应不上人口的发展，这个时候应该将东楚的土地也归为我们才是。” “二哥说的不错，只不过二哥可别忘记了，当时我们见到顾容息的时候，他曾经让我们见识过一种弩箭的威力，只要还有那种弩箭在，我们就不可能真的和东楚硬碰硬。” 呼伦蒙强微微颔首，“三弟说的不错，不过我们北疆人也不是只会蛮干，既然硬的不行，我们就只好采取别的政策，听说顾容息最看重的一个女子叫做陆绾，既如此，我们就把陆绾骗来，有了人质在手，也就不怕顾容息会对我们如何。” “二哥妙计，不如我们亲自去东楚，此事的把握也能够大一些。”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商议了此事之后，便迅速地带着亲信，如同鬼魅一般地潜入了东楚，不过是数日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达了京城。 就如同北疆在东楚有探子一般，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举动，也已经被顾容息所察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当时朕放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一马，并非是朕仁慈，只不过当时朕苦于对付顾容峥，没有多余的心神罢了，朕原本还想着要如何收拾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今看来，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皇上有何高见？” 说话的正是姜霈，自打顾容息登基之后，姜霈作为心腹，自是也提拔成了得力干将，而得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来到东楚的消息，也正是他的手下所刺探的消息。 “来者是客，既然他们来了，那么朕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着。” 顾容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话说完，如今他才刚刚登基，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竟然如此急不可耐，难道说，他们已经有了对待特制弩箭的法子？ “皇上，微臣愿意领兵前去北疆，围魏救赵，想必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会有所顾虑。” 顾容息微微颔首，“这也是个法子，此事就交给姜太师，他驻守边关数年，对北疆甚是了解，你就留在京城，朕有别的事情交代你。” “是，皇上。” 第311章 人质 只是百密一疏，顾容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对陆绾下手。 这一日，陆绾并不在皇宫，因了近日有些烦闷的缘故，陆绾便出宫去转转，而顾容息也特意让木简跟随，有了木简在身边保护，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 只不过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回来的却唯有一人，他的身上还有尚未止血的伤口，而见到木简如此，顾容息的心不禁咯噔一声，如果木简受伤，那么陆绾呢？ “主子，属下无用，竟让人将陆姑娘掳走了，请主子责罚！” 木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保护不力，上一次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让擎天宫的人将陆绾抓去，如今再来一次，饶是以木简的心性也觉得自己难堪大任。 “是何人？” 顾容息努力地使得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一些，他知道，那些在暗处的人一定是想要对自己下手，只不过人在江湖，讲究的是一个规矩，祸不及妻儿，更何况，陆绾是无辜的。 “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他们亲自出手，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竟然能够跟踪你们，并且从你的手里面抓走绾儿，看来，朕倒是轻视了他们。” 顾容息冷哼一声，身上已经散发出浓烈的杀意来，若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做些别的事情还好，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起了动陆绾的念头，如果说从前顾容息还想着可以与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和平谈判的话，现在顾容息只想要灭了他们，灭了北疆。 “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愿意肝脑涂地，一定会将陆姑娘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说着，木简就要离开，而顾容息则是叫住了木简，“回来！你现在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你不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对手，更何况，他们之所以抓走了绾儿，目的是想要威胁朕，要用绾儿做人质，不得不说，他们还是有些脑子，朕最为在意的便是绾儿，如今投鼠忌器，朕倒是不敢妄动了。” 木简嗫嚅着嘴唇，他心里面一直很自责，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被抓走的人是自己，这样的话，顾容息也就不会几乎失去理智，毕竟，自己不过是顾容息的属下，而陆绾却是顾容息最为深爱的女子。 “姜霈！” 顾容息沉声道，“你速速去擎天宫，让令堂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下落，如果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救出绾儿来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的话，朕也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只要他们不伤害绾儿便是。” 姜霈领命而去，心里面却着实吃惊得很，不过是一日不见而已，怎的陆绾就失踪了？若是陆绾落在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手里面，那么以北疆之人残忍的性子，也不知道陆绾会遭受到怎样的待遇。 此刻，陆绾正身处一间看起来十分幽暗的屋子里，饶是陆绾对京城十分熟悉，却也难以从周围的环境看出到底身处何处。 “陆姑娘，你也不必白费力气，我们兄弟二人既然将你带到了这里，顾容息就必然找不到你，不过，若是我们想要顾容息找到的时候，他就能够找到你了。” 见面前的人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陆绾也并不慌张，“我还以为再见面的时候只有一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们还未曾分出胜负来么？不要妄想你们可以平分江山，我告诉你，那是不存在的事情，我给你们一句忠告，莫不如趁早将胜负分了，也难免日后伤了感情。” “闭嘴！” 呼伦蒙强蹭地一声站起身来，他很快反应过来陆绾这是在使离间计，因此连忙看向了呼伦蒙挚，“三弟，莫要被这丫头的话蒙蔽了头脑，她是在挑拨离间。” 呼伦蒙挚微微颔首，“二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辨。” 实际上陆绾何尝不是说到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心坎儿里面去了呢？他们在北疆都有势力，只不过一直在暗地里面没有分出胜负而已，又偏巧赶上了顾容息登基，所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才决定要趁着东楚正在虚弱之际动手，等到将东楚拿下之后，他们再一较高下。 而且，他们都认为若是谁能够拿下东楚的话，自己在北疆的支持也能够获得的更多，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成为北疆的大汗。 活了两世的陆绾惯是会看破人心，见到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此，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是以也就不再说话，有些时候无声胜有声。 “陆姑娘，我们兄弟二人不会将你如何，不过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想着离开，否则的话，我们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好说，好说。” 陆绾微微颔首，“左右你们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就是，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是想要逃跑，你们也可以很轻易地将我抓回来，既如此，我何必还要白费力气呢？” “陆姑娘果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子，难怪顾容息会如此宠爱你，也不知道顾容息会为了你做到怎么样的地步，我们兄弟二人拭目以待。” 说到底，自己还是悲催地沦为了人质！ 陆绾有些难过，她最不想要的就是成为顾容息的拖累，外界对自己的非议已经很多，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了这等幺蛾子，恐怕以徐锦言为首的大臣们就要进言，趁机让自己死了得了。 而事实纸包不住火，更何况陆绾虽然现在还不是东楚皇后，可是地位和皇后是一样的，陆绾失踪，甚至极有可能是被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抓去当人质的消息，已然是传到了徐锦言的耳朵里，徐锦言几乎是立刻进宫，正好见到了想要出宫的顾容息。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顾容息眉头紧锁，“若是徐大人没有要紧事情的话，就让开，朕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312章 皇上不能冒险 “皇上所说的重要之事，就是营救陆姑娘吧。” 徐锦言却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微臣的意思是，皇上不能冒险，所以皇上不可出宫！” “让开。” 顾容息的脸色已经如同锅底一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顾容息恨不得将拦在面前的徐锦言杀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去找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从而救出陆绾。 然而徐锦言却根本不惧怕，他一向都是说真话的人，而这个时候顾容息丧失了理智，他却不能，因此徐锦言还是拦在顾容息的面前，甚至跪了下来，“皇上，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定是布好了天罗地网，一旦您去了，那么一定是九死一生，若是您有了任何意外的话，那么东楚千千万万的子民怎么办？皇上不能为了陆姑娘一人，就丢弃了所有的子民！” 放屁！ 顾容息现在很想要爆粗口，他知道徐锦言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在他的心里面，就算是千千万万的子民，也没有陆绾要来得重要。 顾容息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并不那么适合做皇帝，当时之所以想要推翻了顾容峥，也不过是因为心里面一直憋着的一股子仇恨而已，如今大仇得报，顾容息反倒是没了目标。 最起码，现在他因为不能立刻救出陆绾，心里面已经是一片悲凉。 而顾容息这样一怔，在徐锦言看来，顾容息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迎来的却是顾容息无情的一掌。 眼前一黑，徐锦言的身子软软地歪了下去，顾容息冷哼一声，“送徐大人回去，今日之事，谁也不许提及。” 李德胜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容息亲手将徐锦言打晕，他不禁咂舌，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做皇帝的亲手将自己的臣子打晕呢，不过这样倒是十分符合顾容息的作风，毕竟若是顾容息不将陆绾放在第一位的话，那便不是顾容息了。 顾容息很快乔装出行，他行色匆匆，直直地奔着城郊而去，根据擎天宫的情报，陆绾如今就被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关在那里。 绾儿，我来救你了！ 顾容息此刻的心情急切得很，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可以插双翅膀飞到城郊去，而和顾容息随行的人除了木简之外，还有擎天宫的堂主令岭南。 顾容息的动作之快，饶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未曾想到，毕竟顾容息身为一国之君，他始终有太多的顾虑，这些顾虑注定会使得顾容息无法亲自前往，而拖得时间越长，对于他们来说也就越发地有利。 “我说，你们每天能不能只是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的头都晕了，而且你们也根本就不用绑着我，我又跑不了，这样我内急的时候都不方便，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真的想要看着我如厕不成？” “这——”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面面相觑，这倒是个问题，毕竟他们两个大男人，要如何真的看着陆绾如厕呢？是以呼伦蒙强微微颔首，“我们可以不看着你如厕，不过陆姑娘，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们兄弟二人辣手摧花了。” “那是自然。” 陆绾忙不迭地点头，只不过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没有看见的地方，她的眼角微微地闪烁了一丝丝的笑意，虽说他们没有注意到，可是她分明闻见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顾容息来了。 陆绾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她不能太过于被动，她必须要给顾容息争取机会，而这个机会，首先就是要离开这个密不透风的小屋子，这样的话顾容息才会好下手。 毕竟，她就在这里，顾容息投鼠忌器，怕也是无法发动最强的攻击。 “陆姑娘，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可就要进去找你了！” “知道了，我一个女人家，总是要慢一些的。” 此刻，陆绾已然惊喜地看到顾容息在向她挥手，陆绾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不过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现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已经起了疑心。 “二哥，陆姑娘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远，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走！”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就不再多做停留，顺着陆绾适才走过的路来寻找，他们相信陆绾不过是没有武功的女子，以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能够追上陆绾。 这一次，一定要将陆绾绑得牢牢实实的，让她再也不敢起了逃跑的念头！ 不过很快，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就发现了异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能找到陆绾的踪迹，仿佛陆绾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陆姑娘，你不要躲藏了，我们早晚都会找到你，如果你现在出来的话，我们兄弟二人保证不会伤害你，可如果你让我们兄弟二人找到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朕竟想不到，你让谁的后果不堪设想？” 顾容息早已经让令岭南送了陆绾回去，毕竟如果陆绾在这里，他就没有办法安心地对付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今陆绾既然已经走远，顾容息也就没有了丝毫的顾虑。 “顾容息！”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咬牙切齿，看来，陆绾就是算准了顾容息会来，所以才故意借口离开，到底是他们轻信了陆绾，这才给了她逃脱的机会，如此也就失去了一个绝佳的人质。 不过，陆绾走了，还有顾容息！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出了一抹狠毒之色，陆绾走了不要紧，若是今儿个可以将顾容息留下，也是美事一桩。 无论是生擒顾容息，还是将其杀了，都是再好不过，毕竟，若是顾容息死了，那么刚刚才建立起来的东楚王朝必然会大乱，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想要将东楚收在囊中，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顾容息似乎是看穿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心思一般，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上一次朕放了你们一马，你们还是不知道悔改，原本朕还想着过个一两年的时间，等你们其中的一人坐上了大汗之位，朕再去讨伐你们，谁知道今儿个，你们竟然还巴巴地送上门来。” “既如此，朕今日就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顾容息已经如同箭矢一般冲向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他们暗道一声自不量力，就分出左右两路来对付顾容息，可是这么一交手不要紧，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很快大吃一惊，不过才不到一年的时间，顾容息的武功怎的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只不过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招架的同时也不忘出言嘲讽，以求能扰乱顾容息的心智。 “哼，顾容息，就算是你有天大的能耐，可是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你也不是对手，只可惜你刚刚坐稳帝王之位，如今却要陨落在此，实在是可惜！” 陨落么？ 顾容息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若是连后手都没有准备的话，那么他也就不会杀了顾容峥，成为东楚皇帝了。 嗖嗖嗖！ 无数的声音破空而起，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黑压压的人群就已经包围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二人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惊诧，外面那么大的动作，他们竟然丝毫都没有留意到，这怎么可能？ 似乎是看穿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心思，顾容息心情颇好地为二人解释，“其实你们不该抓了绾儿，早在你们抓了她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中毒了，今日即使朕没来，绾儿一样可以自己逃走。” 怎么会这样？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运用了一下内力，果然发现他们已经中毒，不禁大惊失色，“陆姑娘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未曾察觉？” 顾容息耸耸肩，“这个就要问绾儿了，她是用毒的行家，对于这种事情，朕不甚在行。” “带走。” 饶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再如何不甘心，他们也只能被带到皇宫，而身为北疆大汗有利的竞争者，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自然是想要活着离开东楚的。 还真是大意失荆州！ 只不过现在就算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再如何后悔，他们却也只能乖乖地被带走，如今的他们，也不过是两个比较强壮的男子而已，失去了武功的二人只得暂时隐忍下来。 此刻，徐锦言已经悠悠转醒，感受到从脖子那里传来的酸痛感，他立刻想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容息竟然以身犯险，亲自去找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拼命！ 想到这里，徐锦言再也坐不住了，他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就要朝着宫里面走，却被李德胜拦住，“徐大人请留步，皇上有令，不许徐大人离开腐中半步，所以老奴特意在这儿守着徐大人。” “让开！” 徐锦言怒火中烧，只要想到陆绾那个祸国殃民的妖精还留在顾容息的身边，他都恨不得宰了陆绾，如今陆绾落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手里面，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313章 只能活一个 借刀杀人，这把刀着实是锋利。 然而李德胜是何许人也？他经历了两个朝代的更迭，却依旧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足以说明李德胜的能力，他皮笑肉不笑，“徐大人可不要为难老奴，老奴只是传皇上圣旨罢了，若是徐大人执意面圣，就算是老奴也拦不了徐大人。” 这个狗奴才，竟然说他想要抗旨！ 徐锦言虽然顽固不化，却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如今李德胜已然这么说，他自知今日无法见到顾容息，只能长叹一声，“难道让老臣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落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圈套么？” “徐大人不必担心，如今皇上和陆姑娘已经平安归来，只不过这会儿还有事情，所以不方便见徐大人而已，还望徐大人见谅。” 已经平安归来？ 一时之间徐锦言的心里面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自然是欢喜顾容息可以平安归来，可对于这次没能借刀杀人，徐锦言也是耿耿于怀。 “罢了，罢了，我不去便是，李公公也不必在这儿看着我，左右我不会入宫，皇上那儿还需要李公公伺候，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李德胜乃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听徐锦言这样一说，他就知道徐锦言已经断了念想，所以也就会到了宫里面，却并未打扰顾容息，此刻，顾容息和陆绾正打量着面前的两个战利品，打算如何是好呢。 再次见到陆绾，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心情变得极其微妙，好在他们没有对陆绾做出禽兽之事来，否则的话，现在的他们一定十分凄惨。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顾容息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与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好好说话，他们抓走陆绾，的确是触碰到了陆绾的底线，不过就如同他们这样的蠢货，根本就连陆绾一根汗毛都伤害不了。 “你们谁先说？” 顾容息高高在上，甚至带了些许戏谑的神色来，在他看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根本就不足为惧，在他们的父汗去了之后，北疆也已经成为了一块顾容息志在必得的肥肉，只不过什么时候来取的事儿。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如果再硬气起来，显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呼伦蒙强也就叹了一声，“顾容息，如今我们兄弟二人落在了你的手里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磨磨唧唧的，给个痛快！” 倒还是条好汉！ 看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没有对陆绾动手的面子上，顾容息对着他们也算是耐心，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死了并不打紧，最重要的是，顾容息想要从他们的身上获取一些好处。 “朕刚刚登基，眼下并不是大开杀戒的好机会，要朕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有一点，你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至于另外一个人么，朕会扶植他成为北疆真正的大汗，你们觉得如何？” 离间计！ 顾容息这一手离间计用得就连陆绾也在微微颔首，心道原先她在被关押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个主意，只不过当时她乃是阶下囚，又是个人微言轻的女子，是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未曾被动摇，如今顾容息乃是东楚皇帝，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就不信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会不动摇。 “这——” 果然不出顾容息的所料，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眼神都开始有些飘忽起来，实际上他们虽然是兄弟，可是明里暗里早就已经开始了较量，谁不想要做唯一的大汗呢？只是他们之间却始终难以分出胜负来，加之北疆如今几乎被他们一分为二，谁想要一统北疆，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抓住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这样的心理，所以顾容息才会趁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只要其中一个人活下来，那么他会趁机让这个人作为傀儡统一北疆，不过日后，北疆就会成为东楚的附属国，年年岁岁都要给东楚进贡。 北疆的牛羊不少，土地更是极为广袤，若是有了北疆作为附属国的话，那么东楚日后的繁荣指日可待。 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顾容息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就连神色也变得更加和颜悦色，“怎么样，你们想好了么？这到底是个很难的问题，就算是你们没有想好也不要紧，朕会多给你们一些时日，你们谁若是想好了，就来这里找朕，只不过为了防止你们逃跑，朕会分别给你们一个房间，你们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也只得微微颔首，分别被人带到不同的房间，只不过呼伦蒙挚留了个心眼儿，还没等到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折返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顾容息的脚底下。 见呼伦蒙挚如此，顾容息已然明白，呼伦蒙挚的心里面怕是早已经有了计较，因此顾容息不由得心下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的兄弟情谊，在利益面前统统都是扯淡，这才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呼伦蒙挚就已经想要置他的兄弟于死地。 “怎么，呼伦蒙挚，你想好了？” 顾容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呼伦蒙挚，而呼伦蒙挚则是重重点头，“尊贵的东楚皇帝，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和二哥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愿意活下来，日后永远为东楚皇帝效劳，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果然如此！ 砰！ 顾容息索性一脚踢飞了呼伦蒙挚，这样虚伪之人，日后即便是扶植了他为北疆的大汗，也不会真的对自己忠心耿耿，反倒是会反咬自己一口，成为心腹大患。 “东楚皇帝，我说的都是真的，实际上现在北疆的情况，想来您也是清楚的，我许诺，只要您扶植了我，我定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314章 兄弟二人的抉择 然而呼伦蒙挚越是推荐自己，顾容息的心下就越是一片冰冷，他见多了这样虚伪的小人，所以处置起来，反倒是不觉得有多少难过。 “呼伦蒙挚，你可愿意听听看，你的二哥是怎么说的？” 呼伦蒙挚不屑地冷笑一声，“其实我们之间早有嫌隙，我选择的路，同样是二哥选择的路，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我相信，二哥也定会选择自己苟活，毕竟北疆大汗的位置，谁不想要得到呢？” 对于呼伦蒙挚的话，顾容息不置可否，“你且先去躲在屏风的后面，待朕将呼伦蒙强传唤回来，你且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呼伦蒙挚虽然认定呼伦蒙强也会如同自己所说的那般，不过既然顾容息这样说了，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不多时，呼伦蒙强便回到了大殿，虽然说他有些疑惑为何顾容息会让自己再回来，不过这一次回来的时候，呼伦蒙强的表情已经变得恭敬了很多，毕竟，顾容息的手里面掌握着生杀大权，自己的小命都被人家捏在手里面了，他还有什么不老实的？ “朕让你来，实际上是想要栽培你做北疆大汗。” 什么？ 呼伦蒙强的眼神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让自己单独前来，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原来，顾容息的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决断，只不过，顾容息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见到呼伦蒙强犹豫的模样，顾容息反倒是更加有了兴致，“怎么，看样子，你对于朕的赏赐并不怎么样感兴趣。” “我自然是十分感激，只不过若是论才能的话，我的三弟比我更加有才能，如果让他做了北疆大汗的话，那么对于北疆的子民来说，将是一件好事。” “可是对朕的东楚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所以朕才选择了你。” 对于呼伦蒙强的回答，顾容息显然十分满意，毕竟若是呼伦蒙强不管不顾地选择了自己活下去的话，那么就和呼伦蒙挚没有任何区别，而这个时候，躲在屏风后面的呼伦蒙挚也是心情起伏，想不到他一向视为敌人的呼伦蒙强竟然有这样的想法，着实是让他十分震惊。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必须是北疆的大汗！ 强迫自己让心情恢复，呼伦蒙挚方才没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以免被呼伦蒙强所发现，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得罪了顾容息。 而顾容息对呼伦蒙强的兴致不减，“呼伦蒙强，这么说，你宁愿自己死，也要让呼伦蒙挚成为北疆大汗？你可知道他的选择是想要自己活下去，成为北疆的大汗？你们之间本来是兄弟，可是他却想要杀了你，即便如此，你也想要保全他么？” 对于这样的结果，呼伦蒙强并不觉得意外，他反倒是有些释然地微微一笑，“其实三弟这样选择，我并不觉得如何，若是论才能的话，的确，三弟比我更加适合做北疆的大汗，更何况，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既然我们都选择了让三弟活下去，那么还请东楚皇帝高抬贵手，杀了我，放了三弟。” 还真是伟大。 顾容息细细地端倪着呼伦蒙强的神情，觉得呼伦蒙强不似作假，而后方才向陆绾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皇上看我做什么？左右日后打起仗来，又不是我上战场。” 若不是有呼伦蒙强在场，顾容息定是要揪一把陆绾的耳朵，谁让她竟这样对自己说话？不过陆绾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不只是他们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更重要的是，自己代表的是东楚，而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代表着的则是北疆。 若是就这样贸贸然地放了他们平安离开的话，下一次，很有可能就会挑起东楚和北疆之间的战乱。 “朕不杀你，不过也不会扶植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人，但是朕要你们答应朕一个要求。” “请讲。” 呼伦蒙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没有人想死，即便是他说的这样大义凛然，他也不想死，所以在顾容息说出他们都可以不用死的时候，呼伦蒙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呼伦蒙挚，你也出来。” 而呼伦蒙强则是有些愣愣的，原来呼伦蒙挚一直都在大殿之中，那么刚才的话，想必呼伦蒙挚也是听到的。 那么，顾容息所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也是真的了。 虽然说呼伦蒙强努力地说服自己，顾容息所说的无非是在分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呼伦蒙强的心里面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呼伦蒙挚已然背叛了自己，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而这个时候，最为尴尬的莫过于呼伦蒙挚了，他对于呼伦蒙强已经起了杀心，可是呼伦蒙强竟然还想要留着自己的性命，甚至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代价为前提，这也使得呼伦蒙挚对呼伦蒙强有了一些愧疚。 “呼伦蒙强，呼伦蒙挚，正如同朕刚刚所说的那样，朕要你们做到的就是，现在就传信北疆，要他们送来一万牛羊，还有一百万两银子，并且将北疆西北部的三百里割让给东楚，只要做到这一点，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呼伦蒙挚再也忍不住，牛羊倒是还好说，毕竟北疆有的是牛羊，可是一百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极大的数目，更何况，还有最为富饶的三百里！ “你们自然也可以不答应，不过这里是东楚，朕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朕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们，至于为何不杀你们，不过是想要些好处罢了，你们不给，那么——” 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他实际上从来都不介意杀人灭口，如果真的要不来这么多好处的话，就算是杀人，他也不在乎。 反正成功的路都是要由鲜血铺成的，也不差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二人。 “尊贵的东楚皇帝，可以少一些么？我们可以多给一些牛羊，但是银子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您也知道，我们北疆最近情况很不好。” 还没等呼伦蒙挚说完，顾容息突然一拍脑门，“朕可真是糊涂了，有一事朕竟然才刚刚想起来，从前朕和绾儿在北疆的时候，曾经留给你们的父汗一个宝库，那里面可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朕收回刚才的话，一百万两银子太少了，朕要一千万两银子。” 一千万两银子！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面面相觑，眼里面流露出了苦涩的模样，呼伦蒙强更是摇了摇头，“东楚皇帝，实不相瞒，虽然说当时父汗的确留下了大量的宝藏，可是由于我们经营不善，而且北疆现在的确历经内乱，早已经是不复从前，是以，从前留下来的宝藏也已然不多，别说是一千万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万两银子，我们想要拿出来也是极为费力的。” 然而对于呼伦蒙强的话，顾容息却置若罔闻，“朕才不管你们北疆的情况，总之一千万两银子就是一千万两银子，不能再少了，从北疆往返东楚的时间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朕给你们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你们不能做到的话，那么朕就杀了你们，再将北疆作为东楚的领地，这样的话朕也能够少费一些力气。” “我们做，我们做就是了！” 听顾容息这样说，呼伦蒙强不禁大急，他与顾容息也交涉过几次，知道顾容息能够坐稳皇位，凭借的可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而已，他的心思极为毒辣，如今又是在东楚的地盘上，若是执意与顾容息为敌，结果必然不会好过。 顾容息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如此甚好，那么朕就坐享其成，还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在郊外的小屋子，在皇宫里面，有大内侍卫时时刻刻在盯着你们。” “还有，你们的身体里面有我的毒药，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恢复武功，想跑，没那么容易。” 陆绾不咸不淡地加上了一句，成功地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想要暗自逃跑的念头打消，天知道如果他们被抓回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今日是顾容息心情好，若是他心情不好呢？ “下去吧。” 顾容息大手一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方才如获大赦一般地离开，而呼伦蒙挚看着呼伦蒙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似乎说不出来一般，所以只得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三弟，是我。” “二哥。” 呼伦蒙挚有些歉疚地低下头，“二哥，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想不到二哥时时处处为我着想，我却还——” 呼伦蒙强微微一笑，“无妨，我们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太过于计较这么多得失，不过如今看来，东楚皇帝对我们的进贡势在必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我们宁愿现在舍弃一些，也要活着回到北疆，这样的话才能一统北疆，有了对抗东楚的能力。” 第315章 穆蔷薇的近况 “二哥说的极是，是三弟的眼光太过于短浅了，还好二哥不计前嫌，不然的话，我真的要愧疚死了。” 在呼伦蒙强看不到的地方，呼伦蒙挚的眼睛里面却闪烁着毒辣的光芒，在他看来，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登上北疆大汗之位，如果呼伦蒙强真的会成为他的阻碍，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呼伦蒙强。 至少在东楚，这是个机会，他可以借刀杀人，让顾容息杀了呼伦蒙强，这样的话北疆的子民也就会将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到顾容息的身上，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三弟，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那么二哥希望，这个人会是我，我刚才在东楚皇帝面前说的话不假，论才能，你的确在我之上，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的话，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呼伦蒙挚微微颔首，“二哥，我们一起回去。” 此刻，顾容息将陆绾一把拉了过来，“绾儿，适才我没有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你不会生气吧？毕竟，是他们将你抓了去。” 陆绾目光柔和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容息，我直到现在并不是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好机会，一则是因为北疆的进贡还没有到手，二则，就算是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大可以等到进贡到了之后再杀不迟，反正这件事情只有我们知道，如果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死了，那么这个秘密就会烂在我们两个人的肚子里。”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不假，绾儿，看来我日后要时时刻刻地讨好你，免得你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才是。” 陆绾傲娇地点了点头，“还算是聪慧过人，既然知道的话，那么今夜就特许你留在凤潜宫。” 顾容息好似得了恩典一般，只差如同太监一般答应一声，而陆绾仿佛突然想起一事一样，“在救我的时候，令堂主也在？” “不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让令岭南打听了消息，毕竟打听情报这种事情，还是擎天宫最为在行，如果不是有令岭南在的话，恐怕我还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得知你的下落。” “那么，穆姐姐也在擎天宫？” 早在他们攻破城门的时候，穆蔷薇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这也一直成为了陆绾心里面的一根刺，她当然知道穆蔷薇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和令岭南在一起，只不过穆蔷薇越是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陆绾就越是难过，好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穆蔷薇的牺牲上一般。 虽说感情这种东西一向十分玄妙无常，甚至不讲道理，可是穆蔷薇对于顾容息的付出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让穆蔷薇勉为其难地嫁给令岭南的话，陆绾实在是看不下去。 “绾儿定是在担心蔷薇在擎天宫的处境吧，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打过招呼，蔷薇在擎天宫里面很好，令岭南对她不错。” 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陆绾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容息，你不懂女人，你说穆姐姐过得不错，穆姐姐就一定过得不错么？穆姐姐对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偏偏是个聋子哑巴，你让穆姐姐怎么办！” 如同连珠炮一样的问句，彻底让顾容息有些蒙了，只不过看到陆绾的眼眶有些通红，顾容息更是十分怜惜，“绾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如果我对蔷薇有意的话，我早就已经和她双宿双飞，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我的心里面只有你，没有别人。” 如果换做是平时，陆绾听了这话定是会十分高兴，可是今儿个听了这话，陆绾的心里面却是没来由地觉得十分难过，她推开了顾容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 顾容息的脑海里面浮现出大猪蹄子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自己和这种东西联想起来，不过陆绾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能是苦笑着答应下来，他摇了摇陆绾，“要不，我们将蔷薇带回来，可好？我只是担心这样会委屈了你。” “这可是你说的。” 陆绾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如果穆蔷薇可以回来的话，那么她至少也算是解开了心结，毕竟，是穆蔷薇先和顾容息相识，她始终都觉得亏欠了穆蔷薇。 虽然说前世的时候，她也亏欠了顾容息，每每想起此事的时候，陆绾的心里面就会越发难过，有的时候陆绾甚至在想，是不是如今大仇得报，她就应该消失，这样的话成全了所有人，她也不至于成为一缕冤魂。 只是，她舍不得顾容息。 擎天宫。 正如同顾容息所说的那样，穆蔷薇的日子过得的确不错，令岭南对于穆蔷薇十分上心，凡事都可着穆蔷薇的心意来做，可是即便如此，穆蔷薇过得并不快乐。 她未能亲眼见到顾容息登基，不知现在顾容息的情形到底如何，穆蔷薇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顾容息，只是，穆蔷薇却知道，这份思念终究得不到任何回应。 “穆姑娘，该用午膳了。” 伺候着穆蔷薇的丫鬟们不少，只不过穆蔷薇却是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不饿。” “可是，这是令堂主专门为穆姑娘准备的午膳。” “下去。” 穆蔷薇的表情冷硬，她何尝不知道令岭南对自己好，只不过令岭南的年纪着实是有些大了，就算是做自己的爹爹也绰绰有余，所以对于令岭南，穆蔷薇十分感激，却也不曾对他动过半分心思。 “穆姑娘可是身子不适？本堂主再让他们准备些其他你爱吃的东西。” 令岭南听了下人的回报，特意放下手里面的工作，专程来看望穆蔷薇，而穆蔷薇的神情则是淡淡的，“我只是没有食欲，不劳令堂主担忧。” “蔷薇，你我之间不必这样生疏，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试着不称呼我为令堂主，这样的话会舒服得多。” 第316章 穆蔷薇的选择 只不过对于令岭南的话，穆蔷薇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而穆蔷薇的冷淡，令岭南也早已经习惯，他只是叹了一声，“有人来看望你，蔷薇，你是否愿意见他们？” “谁？” “当今圣上，还有陆姑娘。” 原来是他们来了。 一时之间，穆蔷薇的心情百感交集，她当然想要看到顾容息，她想要知道顾容息过得怎么样，转眼间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未曾见面，只不过陆绾既然陪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他们的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好。 也罢，没有自己做阻碍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理应会十分顺利。 “蔷薇，你若是不想见到他们，我回了皇上就是，即便他如今已经登基，也必须要尊重你的意思。” “不，让他们进来。” 穆蔷薇已经平复好了情绪，“我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绾儿妹妹，这会儿绾儿妹妹既然来了，我没有不见面的道理。” 是想要见到陆绾么？不，穆蔷薇分明是想要见到顾容息！ 虽然令岭南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只好亲自将顾容息和陆绾迎进来，之后方才微微一笑，“草民见过皇上。” “这次朕微服私访出来，你们都不必客气，令堂主，你的事务繁忙，且先去忙吧，朕和蔷薇有话要说。” 原本令岭南的确是想要留下的，只不过顾容息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没有任何立场留在这里，所以也只好极为不舍地离开。 令岭南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他心知肚明，穆蔷薇对于顾容息极为割舍不下，如果顾容息这一次的目的是要带走穆蔷薇的话，那么穆蔷薇极有可能会跟随顾容息离去。 毕竟，如今他还没有让穆蔷薇彻底成为他的人，如果穆蔷薇想要离开的话，那么他也就没有了立场来阻拦。 待令岭南离开之后，陆绾急急忙忙地拉着穆蔷薇，“穆姐姐，你在擎天宫如何，令堂主有没有欺负你？” 见陆绾如此，穆蔷薇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暖流，她为了顾容息牺牲了这么多，总算是没有白费，只要他们的心里面还惦记着自己，那么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在这里很好，绾儿妹妹，你可也还好？宫里面的日子你不是没有经历过，日后，你可要打起精神来才是。” 顾容息适时地打断了穆蔷薇，“朕不会让绾儿再像从前那般，虽然说现在绾儿还不是皇后，可是朕的后宫只有绾儿一人，这样一来，也就不用绾儿再担惊受怕。” “绾儿妹妹，我真羡慕你，皇上对你这样情真意切，是你修来的福气，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令堂主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陆绾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诚然，穆蔷薇居住的环境还算不错，而且令岭南对于穆蔷薇的确十分周到，只不过像穆蔷薇这种经历过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眼前这种小小的利益所蒙蔽呢？ “穆姐姐，你先不要听容息胡说。” 穆蔷薇一惊，恐怕这天底下，也唯有陆绾敢这样说顾容息，毕竟顾容息乃是一国之君，说话更是一言九鼎，又怎么有胡说之理？不过穆蔷薇偷眼看了看顾容息，却发现顾容息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陆绾，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 这样一来，穆蔷薇的心里面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顾容息对着陆绾的宠爱已经到达了这样的境地，看来，她更加是没有了半分机会。 “穆姐姐，实际上我知道，穆姐姐对于容息的心思不比我的少，今儿个容息也在这里，如果穆姐姐想要入宫的话，我们即刻就带着穆姐姐离开，令堂主不会阻拦穆姐姐的。” 入宫？ 穆蔷薇从来没有如同这一次一般想要入宫，从前她陪在顾容峥的身边，那是因为自己走投无路，又想着要替顾容息做个眼线，所以才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入了宫，而这一次，她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顾容息的妃子。 穆蔷薇不心动么？ 不，正好相反，穆蔷薇十分心动，只不过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顾容息和陆绾的感情极好，如果她去了，便等同于破坏了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这样的坏人，她不能做。 所以，穆蔷薇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令堂主对我很好，对我而言，擎天宫算作是极好的归宿，更何况，我从前乃是顾容峥的妃子，若是再成为皇上的妃子，难免会遭人诟病。” 提及这一点，穆蔷薇及时地止住了话头，因为她知道，陆绾的情况也和自己一样尴尬。 “穆姐姐不要担心，历代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所以日后难免容息会迫于压力而有了其他的妃子，如果穆姐姐也在宫里面的话，那么我也就多了一个帮手，不只是穆姐姐，就连任姑娘和林姑娘，我也打算让他们入宫。” 任碧芊和林诗音？ 穆蔷薇有些惊讶，想不到陆绾竟然这样大气，就连情敌也敢放在顾容息的身边，不过转念一想，这该是怎么样的自信，所以陆绾才敢做这样的决定。 顾容息的表情则是有些无奈，他看着穆蔷薇，“蔷薇，绾儿说的话都是真的，任姑娘的事情，绾儿非要缠着朕，所以朕才迫不得已答应了，不过绾儿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如果一定要充斥后宫的话，那么朕和绾儿一样，也宁愿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别人。” 轰！ 就连顾容息都这样说，虽然说在一定意义上也许是要利用自己，不过穆蔷薇却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如果在往后的人生当中，她可以就此陪着顾容息，那么也算是她没有白活一场。 只是，那就要对不起令岭南了。 穆蔷薇一咬牙，“好，既然连皇上都这样说的话，那么我这一次就跟随你们入宫。” “我不同意！” 原本离开的令岭南此刻突然出现，他也顾不得冒天下之大不韪，左右如今是有人要从他的手里面带走穆蔷薇，这就是他绝对不允许看到的事情。 令堂主？ 原本顾容息想着，只要穆蔷薇点头，那么就算他发一道圣旨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令岭南竟然如此明确地表示了不同意，着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顾容息到底已然登基，如今令岭南这样说，便是等同于当众扫了他的颜面，所以也就冷下了脸，“令岭南，朕已经让你离开，你竟然如此放肆！难道，你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作为江湖中地位超然的擎天宫堂主，令岭南自然不会被顾容息这样的气势吓到，反而更加义正严辞，“皇上，蔷薇已经是我的人，皇上却要横刀夺爱，即便您贵为皇帝，也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请皇上三思！” 三思？ 顾容息冷哼一声，“令岭南，当初你救了朕，这份恩情，朕会放在心里，只是你不该用此来威胁蔷薇，她若是想留在擎天宫，朕绝对不会勉强，只不过，蔷薇在这里并不快乐，你又何必勉强她？” “蔷薇，我对你一片真心，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难道，你对我一点点的动心都不曾有过么？” 这样的令岭南，毫无疑问是让人感到有些难受的，而作为当事人，穆蔷薇更是感到心口处闷闷的，只不过感情这种事情一向不能勉强，她甚至想着，如果顾容息和陆绾不来，或许她会一辈子留在擎天宫，可若是他们来了—— 穆蔷薇苦笑一声，“令堂主，你对蔷薇的好，蔷薇都知道，只不过，我的心里面始终都只有皇上一人，我愿意跟随皇上入宫，这些日子，多亏了令堂主的照拂。” 轰！ 令岭南就好似遭受到了五雷轰顶一般，他呆呆地看着穆蔷薇，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陆绾早就将穆蔷薇拉在了她的身边，以免令岭南真的发疯，令岭南的武功深不可测，即便是顾容息，恐怕也难以抵挡暴怒之中的令岭南。 “蔷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要不理会我对你的感情，跟随皇上入宫么？” 令岭南的眼睛赤红，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穆蔷薇，即便是心理素质很强的穆蔷薇也没有来由地心慌起来，毕竟，这件事情是她对不起令岭南。 “抱歉，令堂主，是蔷薇辜负了你的厚爱，如果有来世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 狗屁的来世！ 令岭南不是陆绾，他自然也不相信重生之事，因此在听到穆蔷薇的回答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只不过原本冷峻的面孔却溢出了一抹笑意，看得穆蔷薇心惊胆战。 好，很好！ 令岭南的笑意越发放大了起来，“老夫这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跟了任我行之后死了，一个又跟了现在的皇上，只是蔷薇，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若选了，日后就怨不得别人。” 第317章 齐聚宫中 “怎么，你还敢杀了朕的人不成！令岭南，莫要放肆，朕念你失去心中所爱，今日可以不和你计较，若是日后再敢来打扰蔷薇的话，朕要你好看！” 顾容息气势全开，而令岭南则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此事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穆姐姐，你别怕，令堂主不会将你如何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擎天宫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令堂主也断然不会对你如何。” 穆蔷薇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担心令堂主会对我如何，相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担心，令堂主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皇上的身上，这样一来，皇上也会失去擎天宫的支持，皇上刚刚登基，正是需要各方势力支持的时候，如果擎天宫非但不能支持皇上，反而时时处处和朝廷做对的话，皇上将会陷入一种十分被动的境地。” 顾容息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感动来，穆蔷薇已然自身难保，可是现在竟然还想着自己，可见穆蔷薇对于自己着实是真心，只不过穆蔷薇越是如此，顾容息就越发地不敢招惹她，毕竟，他已经有了陆绾，虽说此番让穆蔷薇入宫也是他点了头的，可是若是让顾容息摸着良心说，他宁愿后宫里面唯有陆绾一人。 “我们走吧。” 顾容息走在前面，一直到离开擎天宫的时候，也再没见到令岭南，顾容息并未特意派人寻找，而是传了消息，让姜霈带着在京城里面的肆家军统统都到皇宫里面来。 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诗音。 由于是姜霈亲自办了这件事情，所以在林诗音临入宫之前，姜霈特意将其中的厉害和林诗音一一细说了，末了方才小心翼翼道，“林姑娘，我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要入宫么？” “那是自然。” 林诗音没有半点儿犹豫，“我当时的目的就是可以陪在皇上的身边，虽然说当时我并不知道皇上能到了如今的地步，不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愿意生生世世地做皇上的女人。” “可是皇上的心里面只有绾儿姐姐一人。” 对于姜霈的话，林诗音自嘲一笑，“姜公子，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很奇怪，虽然说即便是我入宫，皇上也许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甚至很有可能不过是让我去宫里面做个摆设，可即便如此，只要可以偶尔能够看到皇上一眼，我就已经知足了。” “你——” 姜霈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其实，林诗音对于顾容息的这种感情，又何尝不是他对林诗音的感情呢？只不过是他埋藏得太好了，他不敢让林诗音知道而已。 只是，如果错过了今日，他怕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如果说林诗音成为了顾容息的妃子，那么不管日后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再起了觊觎的心思，那将是对林诗音的亵渎，是对顾容息的背叛。 “林姑娘！” 姜霈蓦地叫住了林诗音，“林姑娘，如果有一个人也喜欢你，就如同你喜欢皇上那样的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我的心里面只有皇上一人。” 林诗音很快说道，甚至仿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思考一样，这样不假思索的回答无疑将姜霈心里面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也熄灭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半点机会，既然林诗音并不喜欢自己，那么他就在暗处里面保护林诗音不受伤害。 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以林诗音这样单纯的性子，也不知道真的到了后宫之中，到底会受到怎么样的待遇。 更何况，后宫里面还有任碧芊！ 只要想到任碧芊很有可能会欺负林诗音的时候，姜霈就十分气闷，他甚至想要时时刻刻地守护在林诗音的身边，只不过姜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公子，我们入宫吧。” 林诗音施施然地走上马车，在姜霈看不到的地方，林诗音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忧伤，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姑娘，姜霈的言外之意，她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懂呢？只不过为了自己的感情，也为了陕南的人民，她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爹爹说得对，如果成为了后宫里面有权势的女子，那么陕南也会因此受到福泽庇佑，陕南已经穷困了太久太久，这一次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好机会。 而她，则是责无旁贷地成为了命运的转折点。 皇宫，我来了！ 相比于林诗音心里面的志得意满，任碧芊则是有些郁闷，她在宫里面也有了几日的时间，可是每日看到的还是那些人，更让人生气的是，赵云猛还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这让她觉得生无可恋，如果赵云猛就这样纠缠自己的话，那么顾容息定是更加不会来看望自己。 当林诗音来到皇宫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任碧芊，此刻她正百无聊赖地在宫里面逛着，后面照例跟着赵云猛，赵云猛谄媚地讨好着任碧芊，只不过任碧芊却不以为意。 “哟，本姑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难怪今儿个一大早本姑娘就听了乌鸦在头顶上吱呀乱叫，真是难听死了，晦气！” 还未等林诗音开口，姜霈已然站在了前面，“任姑娘慎言，日后各位都会成为后宫里面的主子，还是要和谐相处的好。” 和谐相处？ 任碧芊华丽丽地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就凭她，也能做后宫里面的主子么？林诗音，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张脸，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有林老爷子的话，你凭什么能来到皇上的跟前？怕是连做个丫鬟都不配！” 林诗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前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些惧怕任碧芊的，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而任碧芊的武功不弱，稍不留神，任碧芊的鞭子就很有可能会打伤自己，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若她们都是后宫里面的主子，那么就应该平起平坐，任碧芊再如何嚣张跋扈，也不能真的动手打伤自己。 第318章 后宫的地位 “任姑娘，姜公子说的不错，日后在宫里面，我们就都是姐妹，还要互相照拂，若是任姑娘一直这样恶语相向的话，恐怕也会遭来皇上的厌恶，到时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我的出身虽然不高，不过任姑娘可别忘了，你不过是出身在荒野之中，我曾经听闻，任姑娘还是神医捡来的义女呢，说不准从前是个怎么样的身份，你说对吧。” “你！” 任碧芊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林诗音竟然敢这样反驳自己，当下就要抽出自己的鞭子，好在赵云猛手疾眼快制止了任碧芊，“任姑娘不可，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外面，如果任姑娘真的动手的话，皇上定是会不高兴的。” 而对于任碧芊竟然不肯动手，林诗音仿佛十分失望一样，她原本想着，如果今儿个任碧芊真的动手，她就算是受些皮肉伤也是无妨的，可是任碧芊定是会受到顾容息的厌弃，到时候即便她们都能够留在后宫，她的地位也是要高于任碧芊的。 只不过，日后她有的是法子来整治任碧芊！ 林诗音已经打好了算盘，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就要好生地走下去，顾容息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好，她只需要在后宫里面有立足之地，那么她就等同于为陕南人民打开了一条生路。 只要有自己在宫里面一日，顾容息对于陕南总是要网开一面的。 “任姑娘，气大伤身，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赵云猛着实担心任碧芊这位姑奶奶也不管这里是哪儿就对林诗音动手，如果真的动手，那么后宫不堪设想。 而林诗音则是留在了原地，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意，姜霈就在一步开外，他看着林诗音，似乎觉得这样的林诗音有些陌生，毕竟，从前的林诗音是很需要被别人保护着的女子，而今的林诗音，却散发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或许，林诗音是适合在后宫里面生活的，反倒是任碧芊那种刚烈的女子，倒是有些不太适合宫里面的规矩。 凤潜宫。 这一日，顾容息特意让人传了信，令穆蔷薇、任碧芊和林诗音都来到凤潜宫，顾容息和陆绾自然是坐在主位之上的，虽然说陆绾并没有真的封后，可是她如今在宫里面的地位，已经等同于东楚皇后。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任碧芊低声嘀咕着，如果她早些认识顾容息的话，那么顾容息身边的女子就应该是自己，而不应该是陆绾。 “今日朕让大家前来，乃是为了一事，此事朕只会问你们一遍，若是答应了，那么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要承担后果，若是不答应，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去。” “绾儿曾经说过，后宫一定要有几位妃子，朕思来想去，也就你们三位最为合适，毕竟，若是其他人的话，朕反倒是不放心，只不过朕的心里面只有绾儿一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你们想要入宫的话，那么就要承担朕不去宠幸你们的后果，如果你们不能答应的话，现在就走。” 顾容息的话说得毫无感情，穆蔷薇因为从前就知道顾容息的想法，所以此刻她倒是最为平静的，倒是任碧芊努了努嘴，“皇上这是要专宠么？虽然说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不过戏文里面也提到过，如果专宠的话，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红颜祸水！” “任姑娘，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辞，朕未必真的要留下你，如果不是绾儿的话，你以为朕会留下你？” 哼！ 任碧芊冷哼一声，她也知道顾容息说的是真的，毕竟当时她和陆绾之间曾经袒露心扉，就算是她对陆绾如何仇视，可是这一点却无法改变，陆绾的确是个极为大度的女子。 “我愿意留下，只要我可以留在皇上的身边，就算是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是可以的，只要让音儿偶尔可以看见皇上，音儿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说话的正是林诗音，她黄莺一般的好听声音响起，立刻使得顾容息微微颔首，到底还是林诗音懂规矩，比任碧芊强多了。 林诗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如今的顾容息可不是从前的顾容息，现在她们的表现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们日后在后宫里面的地位，如果想要压任碧芊一头的话，最好可以在位分上高于任碧芊，到时候才好教训任碧芊一番。 她要让任碧芊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穆蔷薇也紧跟着表了态，只不过她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内敛的林诗音会这样主动，如此看来，林诗音倒是有些心机，对于林诗音，她要提防着一些才是。 实际上对于林诗音和任碧芊，穆蔷薇的心里面都是不喜欢的，任碧芊太过于嚣张跋扈，很容易惹来麻烦，不过她倒是没有多少坏心思，就算是惹麻烦，也注定不是大麻烦，可是林诗音虽然看上去文文静静，可通常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会惹来大麻烦。 希望她是想多了！ 穆蔷薇叹了一声，她转向了任碧芊，“任姑娘，你怎么说？” “我——我也愿意。” 虽然说她不甘心和林诗音在一起，只不过她也十分希望可以留在宫里面，毕竟她当时之所以主动来到宫里面，为的就是留在顾容息的身边。 “好，如此一来，朕便着内务府准备封妃事宜，至于绾儿，日后就是朕的皇后，是后宫之主，你们都要听绾儿的话，可明白了？” “是，皇上。” 穆蔷薇和林诗音很快答应了下来，而任碧芊则是不情不愿地附和了一声，陆绾也并没有过多的计较，任碧芊虽然是匹烈马，可好在心性不坏，有她在宫里面，也有了一些乐趣。 只要都是为了顾容息着想，陆绾就不会计较太多，毕竟，她们都是顾容息的女人。 虽然她们名存实亡！ “绾儿，朕会先册立你为皇后，就算是他们如何阻拦，也无法阻拦朕的决心，朕已经不让徐大人上朝了，相信徐大人不在的话，这件事情也会顺利一些。” “多谢皇上。” 对于顾容息的安排，陆绾自然是满意的，虽说那些个大臣也都是顽固之人，不过徐锦言不在，姜霈和姜维又是极力支持自己，她封后的成功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饶是陆绾并不在意所谓的称谓，不过她如今可以堂堂正正地和顾容息在一起，终究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果然不出顾容息的所料，徐锦言不在的朝堂，反对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虽然说也有大臣并不同意陆绾作为东楚皇后，不过也在大多数人支持的声音下渐渐地不再坚持己见，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说话的正是步敏步摇，自打入了凤潜宫之后，步敏步摇又重新回到陆绾的身边伺候，此刻她们正拿着凤袍在陆绾的身上比划着，“皇后娘娘，您看这衣裳真是为您量身定做的，您穿上了这一身，定是更加衬得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 “就你会说。” 陆绾笑得开了花儿，她在步摇的鼻子上轻轻一点，“明儿个就是封后大典了，你们且去再检查一番，莫要出现了纰漏。”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欢天喜地地去了，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中最为不甘心的人，自然就是任碧芊。 “凭什么，凭什么陆绾可以成为皇后娘娘，可是我却不能，而且皇上还说了，日后会冷落我们，那样我们岂不是就成为了陆绾的陪衬么？” 任碧芊越想越觉得委屈，而站在她面前的，可不就是任我行么？任我行作为太医院的首位，顾容息给了他可以自由出入后宫的权利，任碧芊又是他的义女，任我行自然是先去看了任碧芊。 “傻丫头，当时你在答应了皇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不是么？皇后娘娘已经是皇后娘娘，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就算是你的心里面不高兴，也万万不能体现在明面上，你可知道？” “义父，怎么连你也不向着我说话？我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毕竟，如果不是我和义父的话，那么皇上这条命就没了，难道皇上竟然不顾及我们的救命之恩了么？” 任我行苦笑着摇摇头，“芊芊，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如果皇上真的对你哪怕有一点点的意思，他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日后皇上不宠爱你，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万万不可以因为此事而心生怨念，更加不能做出一些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任碧芊低低地应了一声，不过眼里面却尽是不服气，蓦地她眼珠子一转，已经是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第323章 呼伦梦娜 陆绾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当然希望后宫姐妹一片和谐，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不过是奢望。 任碧芊和林诗音水火不容，就算是她们位分不高，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看着难受。 可若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一个人能够这么轻易地放弃对另外一个人的仇恨，那么陆绾对于姜婼之间的恨意也就不会那样强烈。 “且将她们之间的事情当作后宫的一种乐趣吧，穆姐姐，你不是没有在后宫里面生活过，若是没有姐姐妹妹之间的打闹，那么还真是无趣得很。” 陆绾十分无奈，左右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既如此，莫不如就让任碧芊和林诗音先这样僵持着，左右顾容息也不会真的宠幸她们，所以她们也没法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天色已晚，绾儿妹妹还是早些歇息，想来皇上正等着呢，我若是缠着绾儿妹妹的话，皇上可是要不乐意的。” 见穆蔷薇打趣自己，陆绾的一张俏脸涨红起来，“穆姐姐就知道笑话我。” 只不过陆绾也没有说更多，她何尝不知道，她和顾容息之间越是恩爱，对于穆蔷薇来说就越是一种刺激，她明明离着顾容息这么近，却没有办法靠近，这样的滋味儿，应该是很不好过的吧。 陆绾蓦地觉得将穆蔷薇带到宫里面来也许并不是那么正确的决定，扎在穆蔷薇心里面的那根刺，恐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取下来。 果然不出穆蔷薇的所料，顾容息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陆绾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而陆绾也不计较，只是顺着顾容息的话说了几句，而顾容息则是不给陆绾说话的机会，他早就已经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离开，为的就是和陆绾温存。 如今好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陆绾在一起，他自然是要把握好所有的时间。 蔷薇宫。 自打回来之后，穆蔷薇就和没了魂儿一般，她是亲眼见着陆绾离开的，她也当然知道凤潜宫所发生的一切，明明知道阻止不了，可是穆蔷薇的心里面还是很痛。 她喜欢的男子，如今和别的女子在一起，而他喜欢的人，却根本就不喜欢她。 “这种滋味儿很难受，是么？” “谁！” 穆蔷薇猛地从悲伤的境地里面抬起头来，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盯着自己，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令岭南。 “蔷薇，数日不见，你可想我了？” 令岭南从暗处走了出来，“你也不必惊讶，如果我想要来去皇宫的话，还没人能够拦得住我，即便是皇上，恐怕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你想如何？” 穆蔷薇警惕地看着令岭南，她想过了，如果令岭南真的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那么她宁愿和令岭南同归于尽，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护好顾容息的安全。 “蔷薇，你放心，我这么喜欢你，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今夜前来，我不过是来看你过得怎么样，不过看起来，你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皇上去了凤潜宫，而且这些时日一直都在那里，实际上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皇上的心里面只有陆绾。” 穆蔷薇叹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这样！”令岭南的声音猛地提高，“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这样飞蛾扑火？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有多么心痛么？” “抱歉。” 穆蔷薇低下头，“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感情就是这样，正如同皇上不喜欢我一样，我对令堂主也一样只有尊敬的情绪，所以如果令堂主和我在一起的话，也是得不到任何快乐和幸福的，与其如此，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我愿意！” 令岭南的情绪有些激动，“蔷薇，你是我爱过的第二个女子，我爱过的柔儿已经死了，如今我好容易才找到了你，所以我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只是你既然选择了皇上，我不会就这么带你离开，只是如果有一日，你想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囚笼的话，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多谢。” 穆蔷薇淡淡一笑，“令堂主，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很好，再多的话对你而言都是空话，我只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真正爱你的人，我不值得令堂主这样对待我。” “值得还是不值得是我说了算。” 令岭南的眼里面露出了一抹枉然，“今夜前来，我本来以为，数日以来你一直得不到宠爱，也许你就会断了心思，只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对于皇上的感情，就如同我对你一样，只不过如同皇上阻止不了你一样，你也阻止不了我。” “令堂主，你想要做什么？” 令岭南却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飘然而去。 穆蔷薇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不安的预感来，她不知道令岭南要做什么，只不过以她对令岭南的了解，他一向是个疯狂的人，更何况他的武功极为高强，手底下又有无数杀手，如果令岭南想要对顾容息不利的话—— 穆蔷薇的周身冰冷，她不知道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下场，她只希望顾容息不要有事，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日，那么她宁愿再次牺牲自己，如果说牺牲了她一人，就可以成全顾容息的话，那么她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容易挨到了隔日，穆蔷薇方才将此事和顾容息细细说了，顾容息微微颔首，“蔷薇，你别怕，朕会保护你。” “臣妾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在担心令堂主会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令堂主乃是擎天宫的首领，而擎天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组织，若是令堂主振臂一呼，怕是要让江湖震荡的。” “朕乃是真龙天子，难道还会惧怕区区一个江湖人士？蔷薇，你且放宽心，朕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第324章 呼伦梦娜 穆蔷薇微微一笑，“臣妾自然是相信皇上的。” 转眼间，离着顾容息给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所定的期限已然要到了，对于期限的来临，兄弟二人也十分紧张，没有人想死，更何况，北疆明明可以交出这些东西来。 只不过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不能确定的是，北疆的人能不能把顾容息提出的条件满足，若是有些有心之人想要趁机铲除他们兄弟二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二位，皇上有旨，请你们过去，二位动身吧。”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对视一眼，从来顾容息的出现就没什么好事，如今时间已经快到了，想必顾容息也是为了催促他们。 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却愣住了，因为大殿之上的不止有顾容息，还有他们同父异母的妹妹，呼伦梦娜。 “你怎么来了？” 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呼伦梦娜来了东楚，只不过，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并不如何深厚，所以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对于呼伦梦娜的到来到底是福是祸，他们还不得而知。 “梦娜公主带来了朕所需要的东西，朕会遵守承诺，你们都可以离开东楚。” 呼。 听了顾容息的话，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东楚许久的日子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他们的人身安全也算是得到保障了。 “尊贵的东楚皇帝，我的两个兄长可以回到北疆，不过梦娜却愿意代替他们留下，作为人质，梦娜在东楚一定会恪守本分。” 什么？ 别说是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大吃一惊，就算是顾容息都没有想到呼伦梦娜竟然会主动提出留在东楚，毕竟对北疆之人来说，东楚可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 “这次北疆割让了这么多的物资，数年内定不是东楚的对手，梦娜希望，我的留下可以让东楚和北疆在一定时间内休战，否则的话，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听了呼伦梦娜的话，顾容息也是有所触动，虽然呼伦梦娜出身北疆，可是她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不想让众生生灵涂炭。 “梦娜公主不必多虑，朕不需要人质，至于双方是否开战，朕可以许诺，只要北疆不主动挑衅，十年之内，朕必然不会主动挑起战事，如何？” 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听起来，这无疑是个极好的建议，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太多的事情，有之前留下来的储备，相信十年之后，北疆的国力定会超过东楚。 “尊贵的东楚皇帝，梦娜是自愿留下的，还请您一定要答应梦娜这个要求。” 呼伦梦娜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恳切的光芒，她的心里面实际上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此番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回去，免不得要一番腥风血雨，她夹在中间，也定是会十分难做，莫不如留在东楚，还能博得一个贤明善良之名。 顾容息没有言语，在他看来，呼伦梦娜留下来也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他可以多了解一番北疆的事情，而且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如果想要有所异动，也定是会有所顾忌，就算是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极为淡薄，可他们终究是要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 可他就是不想留下呼伦梦娜！ 不为别的，若是将呼伦梦娜留下，那么她的身份是什么呢？呼伦梦娜终究不可能成为他的妃子，这样一个女子，若是留在宫里面的话，地位未免太过于尴尬了一些。 “梦娜公主，如果你想要留在东楚，朕也欢迎梦娜公主的到来，朕便当着你两个兄长的面儿，认你做干妹妹，日后你若是看上了哪个好人家的男子，朕定会为你做主，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如何？” 顾容息的话，等同于断了呼伦梦娜的念想，她当然想要成为顾容息的女人，以她的手段，就算是成为东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顾容息竟然想要让自己成为东楚公主，这样一来，她就绝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靠近顾容息，给他吹枕边风。 实际上，北疆毁灭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呼伦梦娜甚至恨不得顾容息可以背信弃义，就此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两个兄长对她的照顾，相反，他们甚至还对自己虎视眈眈，仿佛只要她有一点点用处，就立刻会被榨干一样。 “如此，梦娜就多谢皇兄美意。” 顾容息果然信守承诺，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放了回去，二人没有一点停留，甚至对呼伦梦娜也没有表达感谢，就那么离开了东楚。 “皇兄，梦娜可否留在皇宫里面？作为北疆人，梦娜很担心若是自己出了宫，会遭受到外界的攻击。” 顾容息微微颔首，“自然是可以的，走，朕带你去见皇后，你既然是朕的妹妹，自然也就是皇后的妹妹，皇后会照顾你的。” “多谢皇兄。” 呼伦梦娜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只是她的心里面已经将素未谋面的陆绾当成了敌人，如果没有陆绾的话，或许顾容息就不会认自己做妹妹，她才不要做东楚公主，而是要做东楚的皇后娘娘。 区区一个公主的位置又有什么好的？她若是留在北疆，也一样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不至于跑到东楚来被人指指点点。 凤潜宫。 当呼伦梦娜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左右要想在东楚皇宫里面站稳脚跟，那么首要的事情就是不能树敌，更何况，她本就是外人。 “绾儿，这是北疆的梦娜公主，也是朕的妹妹，日后，绾儿就多多照顾梦娜公主。” 陆绾微微颔首，她也听说了呼伦梦娜来到东楚的事情，只不过她不知道，顾容息将呼伦梦娜认作妹妹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顾容息做的决定，那么她只要支持就是了。 “梦娜公主，皇上的妹妹，就是本宫的妹妹，日后若是在宫里面遇到任何事情，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会替你解决。” 陆绾的周身都洋溢着高贵，这使得呼伦梦娜的心里面一下子涌起了一股子妒忌的心理，女人都是善妒的，即便她如今的身份并不是顾容息的妃子也是一样。 就算他们是兄妹，又能如何？ 身为北疆女子，呼伦梦娜本就是个性子开放的人，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所以她也并不如何看重。 “多谢皇后娘娘。” 陆绾并没有怎么将呼伦梦娜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个北疆公主而已，她留在东楚皇宫，想必也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既如此，她多加照拂便是。 “皇后娘娘，梦娜乃是北疆人，若是日后走，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陆绾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而穆蔷薇的眼神却是有些闪烁，这梦娜公主似乎并不一般，否则的话，她为何要留下？ 明明顾容息就没有要求留下人质，只是呼伦梦娜自己主动要求，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待呼伦梦娜离开，穆蔷薇方才将心中想法悄悄和陆绾说了，“绾儿妹妹，呼伦梦娜不简单，你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穆姐姐所言极是，北疆之人，又哪里是好相与的？也许，呼伦梦娜这次留下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皇上既然留下了她，那我们且静观其变就是。” 见陆绾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穆蔷薇方才松了一口气，而事实上，呼伦梦娜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待她到了陆绾特意给她安排的回香院之后，呼伦梦娜方才露出她原本的嘴角，“想不到东楚皇帝竟然如此小心谨慎，本公主巴巴地送上门来，那东楚皇帝竟然不为所动。” “公主殿下莫要动气，想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以公主殿下这等天人之姿，想要成为东楚皇帝的枕边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听侍女这样说，呼伦梦娜的脸色方才好转了一些，的确，她乃是天之骄女，不可能有人不喜欢自己，只要她多在顾容息面前出现，顾容息一定会注意到自己，进而让她做宠妃。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十分残酷，顾容息依旧每日只在凤潜宫流连，甚至不曾去过其他的宫里面。 怎么陆绾就能独宠？ 然而更加让呼伦梦娜没有想到的是，其他的妃子似乎也不怎么有意见啊，一个个的都在自己的宫里面待得好端端的，一点儿都没有要争宠的意思。 要说唯一有心思的，也要数任碧芊了，只不过她刚刚解了禁闭，对于宫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还处于一种懵懂的境地。 “任贵人，梦娜公主来了。” 梦娜公主？ 任碧芊着实是有些发蒙，她从来都认为顾容息没有姐妹，如今凭空多出了一个梦娜公主，实在是让任碧芊觉得奇怪。 “让她进来。” 虽然任碧芊觉得奇怪，却还是让呼伦梦娜进了春风殿，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呼伦梦娜笑得人畜无害，“梦娜见过任贵人。” 第325章 挑唆 “你是何人？” 任碧芊警惕地看着呼伦梦娜，“本宫并不记得皇上有个妹妹。” “梦娜自然不是皇上的亲妹妹，而是干妹妹，梦娜乃是北疆的公主，这一次是作为人质留在宫里面的，初来乍到，若是有礼数不周全的地方，还望任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梦娜才是。” 原来是个人质！ 任碧芊方才明白过来，看起来北疆如果再想要生起战事，应该是很难了，就连堂堂的公主殿下都来到东楚，日后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再想要进攻东楚，也难免会投鼠忌器。 只不过更深层次的事情，任碧芊就想不到了，而且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呼伦梦娜是自愿前来，而且还打着要成为顾容息妃子的主意。 “贵人姐姐，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很少有人如同呼伦梦娜这样对任碧芊亲近，而且任碧芊一向是个坦诚之人，见呼伦梦娜如此，她当然点头说好，“有公主这样一位妹妹，本宫自然觉得是好，更何况皇上的妹妹，本来就是本宫的妹妹。” “皇后娘娘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梦娜觉得，皇后娘娘不像贵人姐姐这样好亲近，梦娜还是喜欢贵人姐姐多一些。” 陆绾那个女人惯是会说，只不过她却想不到，在呼伦梦娜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人家公主根本就不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能够赢得了陆绾，任碧芊的心里面也是极为欢喜，她却没有注意到，呼伦梦娜的眼里面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她细细观察过顾容息的几个妃子，发现陆绾和穆蔷薇都极为睿智，若是她从陆绾和穆蔷薇的身上下手，怕是要被发现的，而林诗音又没有多少存在感，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若是从林诗音的身上下手也是没意思。 不过这位任贵人就不一样了，虽然说她现在的位分不高，不过她的胆子大呵，呼伦梦娜早已经细细地打听过，任碧芊竟然敢私下里毁坏陆绾的凤袍，这可是大罪，然而仗着自己是当今圣上救命恩人的身份，任碧芊却依旧毫发无损，所以挑唆任碧芊和其他几位娘娘之间的关系，进而给自己制造机会，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梦娜公主，你初来乍到，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可以来问本宫，若是喜欢了什么，本宫若是可以为你拿到，也会尽量去拿，你千万不要客气。” “多谢贵人姐姐！” 呼伦梦娜笑逐颜开，“只是有一事，梦娜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梦娜公主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就是了。” 呼伦梦娜方才有些难以启齿一般，“贵人姐姐，为何皇兄只去皇后娘娘的凤潜宫呢？从前我在北疆的时候，父汗都是每一个妃子都宠爱的，不似皇兄这般。” 提及此事，任碧芊的眼神闪烁着一股子怨怼的意思，而好容易见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任碧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就将如今宫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呼伦梦娜说了，末了还愤愤不平道，“咱们皇上和你父汗可不一样，皇上的心里面都是皇后娘娘呢。” 听着任碧芊话里面的醋意，呼伦梦娜不禁心下冷笑，就凭着任碧芊的姿色，想要得到顾容息的宠爱，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当着任碧芊的面儿，呼伦梦娜自然不会这样说，只是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来，“贵人姐姐的人这样好，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竟然也这样霸占着皇兄，真真是不应该。” “梦娜公主也这样觉得，本宫真是感到欣慰，只可惜，皇上的心里面只有皇后娘娘，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皇上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面的。” 呼伦梦娜拉着任碧芊的手，“贵人姐姐，梦娜觉得和你一见如故，这样吧，皇兄对我还算不错，我可以在皇兄的面前为贵人姐姐美言几句，也许皇兄就会宠幸贵人姐姐了呢。” “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任碧芊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表情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当然希望呼伦梦娜这样做，如果能够成为除了陆绾之外第一个被顾容息所宠幸的妃子，那么她在后宫里面的地位也就会大大提高。 最起码不用再被林诗音踩在脚底下！ 想到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任碧芊就不禁高兴得笑出声来，而呼伦梦娜看在眼里，却是暗骂一句蠢货，她接近任碧芊，自然是要利用她的，至于随口所说的让顾容息来到春风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顾容息，就算是要宠幸别的妃子，那么第一个也不应该是任碧芊。 只是这样的话，呼伦梦娜断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今儿个要打听的事情既然已经都打听清楚，呼伦梦娜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所以只是又随便敷衍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呼伦梦娜尚未来得及将心里面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宫里面的形势却变得紧张起来，不为别的，而是如今京城里经常发现不明原因的死人事件，通常死的都是些青壮年，还有一些官宦人家的子女，这也使得京城之中人人自危，甚至白天的时候都不敢出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容息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登基不过数月，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端，对于整个东楚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祸事，“京兆尹，你来说。” 京兆尹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回皇上的话，微臣还在调查当中，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原因和始作俑者，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凶手捉拿归案。” “废话！” 顾容息不听还好，听了京兆尹的解释之后不禁拍案而起，“朕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凶手到底是谁，要几日才能捉拿归案，朕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持续发生下去，否则的话，定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这个责任，你能担待得起么？” 第326章 神秘的杀人事件 京兆尹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他的腿脚一软，“皇上，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责罚你若是有用，朕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拖出去斩了！” 顾容息恨铁不成钢道，“朕给你十日时间，若是十日之后，你还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你这个京兆尹也就不必再做了，告老还乡比较适合你。” 什么？ 京兆尹不禁大惊，他做到这个位置上，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若是就这么被摘了乌纱帽的话，那么他真真是有苦难言，不过如今顾容息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心里面说不出来的苦楚。 他也想知道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这样好解决的话，那么他早就解决了，也不至于现在都无法抓到凶手。 好容易等到散朝，京兆尹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经酸软，好似连动都动不了一样，而素日里和京兆尹交好之人，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纷纷作鸟兽散，他们可不想被京兆尹所沾染上。 哎，不过是些狐朋狗友罢了。 京兆尹叹息着摇了摇头，想要破案，还是要依靠他自己，只不过只有十日的时间，就算是他再厉害，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一连几天，京兆尹都亲自蹲守在大户人家的家里面，可是各个地方的杀人事件却始终没有停止过，这使得京兆尹更为郁闷，想想还有几日的官儿可以做，京兆尹不由得悲从中来，只不过他却没有任何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情。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 京兆尹不由得郁闷地在自家的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而这么一喊不要紧，一个黑衣人轻飘飘地落下，而在此之前，京兆尹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到来。 “你——你是何人？” 京兆尹连话都说不连贯，如果他所猜想的不错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恶名远扬的杀手，只不过如今他来到这里，难不成，他竟然是想要杀了自己灭口不成？ 他可从来没有抓到什么凶手！ 一时之间，京兆尹的心里面千回百转，他甚至想着，就算是被罢免了官职也是无所谓的，只要自己的小命还在就好，反正他手里面的银子也已经足够花了，只要还活着，他就能安安生生地享受后半生的清福。 似乎是察觉到了京兆尹的心思一般，黑衣人冷笑一声，“京兆尹大人，如今杀人凶手就在你的眼前，你如何不将我抓捕归案？听说皇上只给了你十天的时间，如果你抓了我的话，或许还可以继续做京兆尹。” 京兆尹却将头低下，他根本就不敢抬头，天知道如果看到黑衣人的样子之后，下一刻他会死得如何凄惨，所以京兆尹只是退后了一步，“这位好汉，你就饶了我吧，我宁可不做京兆尹，也不想死！” 黑衣人仿佛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过京兆尹却根本不敢理会黑衣人到底做出了什么样什么样的举动，他只是抖抖索索地站着，希望黑衣人不要杀了自己。 “也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么就告诉皇上，幕后的黑手就是擎天宫，如果不想让无辜的百姓枉死的话，就让他亲自来见我，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京兆尹根本就不敢反驳，虽然说他明明知道黑衣人说的是大不敬的话，可是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呢？所以他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汉放心，我定会将这句话带到。” “若是他不肯来见我的话，那么就是你的死期。” 来人正是令岭南，当他离开的时候，京兆尹方才跌坐在了地上，心里面暗自叫着倒霉，怎么偏生就是自己坐在了京兆尹的位置上？如今他若是听了黑衣人的话，将他的话传给了顾容息的话，恐怕顾容息一怒之下，就会要了自己的脑袋，若是不传，那么谁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无论怎么样，似乎他都陷入了一个死局里面，京兆尹暗自下定了决心，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好歹顾容息也是个讲道理的皇帝，也许争取一下，自己的性命还能够保住也未可知。 隔日，京兆尹颤颤巍巍地来到了朝堂之上，他一夜未睡，所以脸色自然也算不得好看。 “京兆尹，你可有了杀人凶手的消息？” 京兆尹立刻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微臣无能，虽然说有了杀人凶手的消息，可是微臣却不能将他们逮捕归案，实在是微臣的无用，请皇上责罚！” “喔？说来听听。” 见事情有了眉目，顾容息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到底是谁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敢在京城里面动手杀人？” “回皇上的话，杀手乃是擎天宫的人，微臣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擎天宫的标记，而且擎天宫的人还留下了一封信，道是让皇上亲自来看。” 京兆尹早已经有所准备，若是说他已经见到过擎天宫的人，那么无疑他会被怀疑是擎天宫的同党，这样的蠢事，京兆尹当然不会去做，有多少人巴巴地看着自己呢。 “呈上来。” 顾容息接过了信，信很短，左不过是让顾容息亲自去擎天宫一趟，而别人虽然不知道令岭南的目的，顾容息却是知道的。 看来，又是为了穆蔷薇。 顾容息叹了一声，令岭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为的不过是让自己后悔，后悔他强行带走了穆蔷薇。 可是，他乃是东楚帝王，如果因为一个女子而对令岭南屈服的话，那么未免有些太过失了身段，所以，他断然是不能屈服的。 只不过，也不能让令岭南再这样猖狂下去，否则的话，倒霉的只能是无辜的百姓。 “京兆尹，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 顾容息微微颔首，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不管令岭南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件事情都是要他亲自去面对的。 而京兆尹则是一片心惊，别人不知道信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他却是知道的，看着顾容息的样子，八成是真的要亲自去见这位擎天宫的首领，难道说是他们从前有什么过节，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京兆尹的心里面千回百转，只不过他为官数十年，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只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左右这件事情和他再也没有了关系，只要他可以继续做京兆尹就好。 顾容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龙潜宫，这一夜，他甚至没有去找陆绾，因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令岭南的身上，此番令岭南杀害无辜百姓，为的就是对他示威，而他如何才能劝说令岭南收手呢？ 难道，要放了穆蔷薇？ 不，这万万不可，当初是他和陆绾亲自去擎天宫将穆蔷薇给接了出来，若是这会儿再让穆蔷薇回去的话，就等同于对令岭南低头，这样的事情，顾容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凤潜宫。 “皇后娘娘，今儿个皇上怎么没来？奴婢不曾听李公公说起今夜皇上会不来的消息，要不，奴婢去打听一番？” 步摇站在门口，不时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发觉外面有人来，心里面不禁打起了鼓，“莫不是皇上去了别的妃子那里？” “皇上不会的，也许是有事儿耽误了，我们且先睡下就是。” 陆绾不以为意道，“这样的话，日后还是不要再说，既然皇上册封了妃子，那么就可以去其他的宫里面，并不是皇上每日都要来凤潜宫。” 步摇低低地应了一声，不过心里面却是不以为意，按说顾容息只喜欢她家主子一个人，那么自然是要来凤潜宫的，不然能去哪儿呢？ 对于顾容息的为人，陆绾还是很相信的，不过今夜顾容息没有来凤潜宫，也着实是出乎了陆绾的意料之外，只不过她聪明地没有派人去打听，免得让别人以为她一夜没有了顾容息，便难受得和什么似的。 回香院。 “你是说，竟有人敢威胁皇兄？” 呼伦梦娜的消息极为灵通，实际上早在有人在京城里面杀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气息，如今朝堂之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方才将这件事情和擎天宫联系起来。 “不错，奴婢已然去打听过，正是令堂主做了此事，据说还是因为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 呼伦梦娜心里面有了计较，她来了东楚皇宫已然有数日的时间，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明明白白，想来是令岭南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皇宫里面的金丝雀，所以才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 “公主殿下，这可是您立功的好机会，擎天宫里面的那些人，若是公主殿下一句话，他们还不唯您马首是瞻？若是公主殿下替皇上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么皇上定是会对公主殿下另眼相看，公主殿下的大计得成，指日可待。” 第327章 黑龙令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如今我就是缺少一个接近皇兄的机会，若是我可以成为能够被皇兄信任的人，那么日后说话办事也就方便多了，只不过东楚皇宫就这一点不好，守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我想要悄悄溜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主殿下放心，奴婢可以伪装成公主殿下，以公主殿下的武功，想要离开皇宫绝非难事，到时候只要和令堂主谈妥的话——” 呼伦梦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就这样定了，今夜你就留在回香院，我出去会会那个老头子，穆蔷薇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痴情，甚至大动干戈，这回我去了，定要劝劝他才是。” 当夜，呼伦梦娜就离开了皇宫，在东楚，除了她的贴身侍女之外，没有人知道呼伦梦娜会武功，而呼伦梦娜的武功，甚至不在令岭南之下。 擎天宫。 呼伦梦娜站在擎天宫的大殿上，气势丝毫不弱地吼了一声，除了顾容息之外，还从来没有别人敢在擎天宫里如此放肆，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有数十个高手围在呼伦梦娜的周边，仿佛只要呼伦梦娜有所异动的话，就要将呼伦梦娜斩杀在这里。 “告诉你们令堂主，就说他的故人来了，若是想要解决现在的困境，那么就必须见我一面。” “何人敢在我的擎天宫里面放肆！” 不久之后，令岭南也亲自现身，听闻有一女子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他最先想到的人是陆绾，不过转念一想，陆绾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定不会孤身来此，难道是穆蔷薇？想到这一点，令岭南方才亲自来了大殿，却想不到看到的是另外一张面孔。 “原来是梦娜公主。” 令岭南一眼就认出了呼伦梦娜，作为东楚的情报聚集地，呼伦梦娜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在呼伦梦娜没有来的时候，令岭南就已经知道呼伦梦娜的大名，如今亲眼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令堂主，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个我过来，乃是有要紧事要和你说，你且屏退众人，令堂主该不会以为，以我的武功，会有能力伤害到令堂主吧。” 令岭南微微一笑，“你们都退下。” 偌大的大殿上只有呼伦梦娜和令岭南二人，呼伦梦娜丝毫不曾露怯，“令堂主，请看这个。” 令岭南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在呼伦梦娜手里面的，可不就是一块令牌么？ “令堂主，你可认得黑龙令？” 此刻，令岭南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呼伦梦娜年纪轻轻，竟然会拥有黑龙令，那么，呼伦梦娜到底是什么身份？ 似乎是看出了令岭南的疑惑，呼伦梦娜自顾自地在上首坐了，“令堂主，你还没有资格过问我的黑龙令是从哪儿来的，不过你可瞧好了，本公主的黑龙令乃是货真价实，见了黑龙令，你应该知道应该听我的话。” “是，梦娜公主请吩咐，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的，黑龙令乃是擎天宫的根本，如果没有黑龙令的主子，令岭南早已经死了，所以令岭南看到黑龙令的时候才会那样惊讶，难道，呼伦梦娜是那个人的后代？ 可是，呼伦梦娜明明是北疆之人，又怎么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呢？ 令岭南着实是想不明白，为何呼伦梦娜的身上会有黑龙令，不过他更加知道，这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事情，毕竟，那个人的威名实在是太响亮了，而且他也曾经发誓，只要看到黑龙令，必然会肝脑涂地。 “看来，令堂主已经承认了我的黑龙令，那么我要发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让你不再继续杀人，同时放过穆蔷薇，让她继续留在顾容息的身边。” 什么？ 令岭南更加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呼伦梦娜拿着黑龙令，竟然要求自己做这样一件事情，难道说，呼伦梦娜是顾容息的人，所以才用黑龙令来要求自己放过穆蔷薇不成？ 呼伦梦娜把玩着黑龙令，“看起来，令堂主似乎对我的命令很不满，要不要我和黑龙令的主人说一说令堂主今日的所作所为？” “梦娜公主，我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可否问上一句，为何梦娜公主要插手我的私事？我不过是因为喜欢蔷薇，所以才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心爱的女人抢回到身边而已。” “放肆！” 呼伦梦娜的气场全开，“令堂主，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么？不，我这不过是在命令你，除非你想要反抗黑龙令。” “属下不敢。” 在黑龙令的面前，就算是一向强横的令岭南也只有低头的份儿，见到令岭南如此，呼伦梦娜方才满意地将黑龙令收了起来，“不过，我还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这样的话我才能博得皇兄的信任，否则的话，我如今在宫里面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 虽然令岭南并不明白呼伦梦娜的目的，可既然呼伦梦娜是黑龙令的主人，那么他自然只有听话的份儿。 呼伦梦娜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而令岭南是越听越心惊，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呼伦梦娜想要做什么，不过以呼伦梦娜的身份，这样做真的好么？ “令堂主，你可有什么意见？” 令岭南将头低下，“属下自然会配合梦娜公主这次的行动，请梦娜公主放心。” 呼伦梦娜方才站起身来，“很好，若是我最后的计划成功的话，令堂主定然会十分收益，你那心爱的女子，我会留下性命，到时候你们双宿双飞，也是极好的结局。” “多谢梦娜公主。” 待呼伦梦娜离开之后，令岭南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虽说他能够感受得到呼伦梦娜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可是令岭南紧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呼伦梦娜手里面的黑龙令。 呼伦梦娜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328章 围猎 让顾容息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说他并没有去见令岭南，不过这几日京城里面再也未曾出现过杀人事件，这无疑是件好事，可是顾容息的心里面也在泛着嘀咕，以他对令岭南的了解，按说令岭南不该这样罢手才是，可令岭南竟然毫无动静，着实是出乎了顾容息的意料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这几日的事情和陆绾细细分析了之后，陆绾也是一头雾水，“容息，你说真的是擎天宫所为么？” “不错，令岭南已经给朕递了一封书信，让朕亲自去见他，只不过朕还没有去见他，令岭南竟然主动终止了这场杀戮。” “这也是好事，也许是令堂主自己想明白了也未可知，毕竟这是穆姐姐选择的道路，就算是令堂主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满，他也唯有放在心里面。” “希望如此。” 不知为何，顾容息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似乎令岭南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一般，只不过如今他在明，令岭南在暗，所以顾容息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看来，朕不能再依靠擎天宫为我们提供情报，这方面我们还是应该有专门的暗卫才是。” 陆绾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实际上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此事，在肆家军里面，木简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他的心思细腻，如果让木简来组建一支专门的暗卫，不止是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可以提供情报，让我们不再依靠擎天宫，自打穆姐姐的事情之后，擎天宫等同于和我们划清界限，不过我们也应该让令堂主知道，谁才是东楚的主宰。” 听了陆绾的话，顾容息方才觉得欣慰了一些，虽说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向令岭南低头也没什么，毕竟为了无辜百姓的安危，就算是牺牲一些帝王的尊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顾容息就是过不去心里面的那道坎儿。 如今陆绾这样说，无疑是更加坚定了顾容息的信心，只不过很快顾容息就犯了难，“如果说令岭南再残害无辜的百姓，那可要如何是好？” “近几日令堂主不再这样做，也许他是想通了，如果他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那么就算是端掉擎天宫，也在所不惜。” “你是说——” 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而陆绾则是微微颔首，“不破不立，更何况我们应该有一支直属的亲信，从前令堂主的确对我们有一定的情谊，可是令堂主此人实在是让我们驾驭不了，既然他不能为我们所用，留着也是祸害。” 感受到陆绾话里面的杀意，顾容息也是毫不掩饰地杀气外露，“不错，擎天宫若是用的好了，的确可以成为一个秘密的武器，可如今令岭南已然对朝廷不忠，既如此，除掉了也好，以免日后成为祸患。” 此刻的令岭南还不知道顾容息已然对他起了杀心，他一直以为，顾容息是忌惮自己的，所以他才敢那样大张旗鼓地和顾容息叫板，更何况他的武功高强，就算是顾容息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而擎天宫更是江湖第一组织，想要覆灭了擎天宫，并没有那么容易。 顾容息一直未曾去见令岭南，而令岭南也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不为别的，只为了呼伦梦娜的一句命令，就算是令岭南再如何想要对顾容息挑衅，他却是也不敢的，毕竟呼伦梦娜的手里面有黑龙令。 只不过，呼伦梦娜的计划真的可以实现么？ 就算是令岭南再如何惧怕黑龙令，可是对于呼伦梦娜的能力，实际上他的心里面是有些质疑的，左不过是不敢当面提出来而已。 转眼间便是围猎，这一日，顾容息带着陆绾等人去了猎场，呼伦梦娜自然也在其列，就连一向不喜欢这种事情的林诗音也跟着前去。 “绾儿，你就跟在朕的身边，我们一起围猎，可好？” 陆绾微微一笑，“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臣妾不会武功，跟在皇上的身边，倒是会拖累了皇上，穆姐姐的武功很好，皇上不妨和穆姐姐在一处。” “我自己可以。” 说话间，穆蔷薇已经骑上了高头大马，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而陆绾也就不再勉强，和顾容息共乘一匹马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去。 果然她没有算错！ 呼伦梦娜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寒光，实际上她的计划很简单，她让令岭南不再有所动作，就是为了在今日的刺杀，若是顾容息自己围猎的话，那么即便是令岭南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伤得了顾容息，不过如今顾容息和陆绾在一起，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毕竟，顾容息定是会拼了性命保护好陆绾，到时候只要自己为顾容息挡住致命的攻击，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顾容息的心腹。 这可是救命之恩，即便日后她的身份真的被顾容息所发现，那么今日的事情也会成为挡箭牌，以呼伦梦娜对顾容息的了解，顾容息并非是狼心狗肺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一无是处的任碧芊和林诗音入宫。 无非是因为她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着顾容息，所以顾容息不忍心抛弃她们罢了，不然以任碧芊和林诗音那等普通的货色，又怎么可能入得了顾容息的眼呢？ 呼伦梦娜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顾容息，假装不在意地寻找着猎物，而顾容息也和陆绾说着话儿，好似他们不是在围猎，而是在散步一样。 “狗皇帝，纳命来！” 蓦地，数十个黑衣人从树林里面窜了出来，甚至连顾容息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离着只有数十米开外，顾容息的头皮仿佛炸开一样，因为他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埋伏。 看来，这些人都是高手！ “绾儿，你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朕，半步都不能离开！” 顾容息叮嘱一句，这个时候，木简已然带领着侍卫开展了反击，双方一场厮杀，只不过擎天宫的杀手们都是训练有素，即便肆家军也能以一当十，可是慢慢的，肆家军已然是有些顶不住了。 “主子，你们快走，这里有属下顶着！” 趁着一个空隙，木简急匆匆地说道，以他的眼力，他自然能够看得出自己所带领的肆家军未必是这些杀手的对手，即便有顾容息加入，也未必能够赢得了他们，更何况，他们这里还有陆绾。 “想要杀朕，还没有那么容易。” 说着，顾容息抱着陆绾从马上下来，一剑刺杀了一个黑衣人，“朕不会丢下你们不管，朕会和肆家军同生共死。” “主子——” “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赶快解决了他们，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木简也是干脆之人，听顾容息这样说，他便也不再坚持己见，只是让顾容息想不到的是，令岭南竟然亲自现身。 “原来是你。” 站在一堆尸体的旁边，顾容息看着令岭南，嘴角不禁溢出了一抹苦笑，“朕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些日子你不再残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为的就是让朕放松警惕，从而在今日将朕一举击杀，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令岭南亦是微微一笑，“皇上，想不到我们再见面时，竟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我还是很怀念当时可以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蔷薇的话，我会一直效忠皇上，只不过皇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了我心爱的女子，所以皇上可不要怪我才是。” “蔷薇并不喜欢你，就算是留在你的身边，你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皇上也一样给不了，不过如果你死了，那么蔷薇自然会回到我的身边，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会好生照顾蔷薇。” 说着，令岭南已经动了，他的长剑直逼顾容息的咽喉，而顾容息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他和令岭南战在一处，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胜负来。 若是这个时候还有帮手就好了！ 陆绾四下环顾，这次他们围猎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眼见着肆家军也死伤一片，陆绾蓦地觉得孤立无援，只是手里面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不为别的，只为如果有人真的要拿着自己做人质的话，那么她就可以自刎，唯有如此，方才可以使得顾容息不受别人的控制。 陆绾并不希望她成为顾容息的软肋，尤其是在与令岭南的这一场战争里面，如果输了，那么输掉的不只是顾容息作为帝王的尊严，同样还有穆蔷薇的幸福。 所以，她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绾儿！” 就在顾容息分神看着陆绾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一个杀手扑向了陆绾，而陆绾竟然是毫无察觉，眼见着令岭南的长剑就要刺向自己，顾容息竟然避都不避，只是转身扑向了陆绾，让想要杀了陆绾的黑衣人就此毙命。 而与此同时，令岭南的长剑也将顾容息的左肩洞穿，鲜血登时染红了顾容息的衣衫。 第319章 凤袍被毁 陆绾不是要做皇后么？那么，她就毁了陆绾的封后大典，让她在众人的面前出丑，到时候，即便陆绾还是东楚皇后，也是个遭人诟病的皇后。 任碧芊的心思极为聪慧，她也知道因了陆绾从前乃是顾容峥妃子的缘故，所以朝堂之上对于陆绾成为皇后的非议从来没有停止过，如果明日陆绾的封后大典出了问题，那么日后陆绾在后宫里面的威信也必然会受到挑衅。 是以，当夜的时候，任碧芊就偷偷地溜进了凤潜宫，任碧芊的武功极高，更何况月黑风高的，谁也未曾想到，任碧芊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任碧芊就飘飘然地离开了凤潜宫，她自认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即便到时候所有人都怀疑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可是，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能证明是她毁了陆绾的凤袍，更何况陆绾封后本就不是人心所向，她不过是做了一些其他人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当任碧芊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间里面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比素日里剧烈地跳动着，只要想到明日陆绾会因此而出丑，她就高兴得睡不着觉。 谁让陆绾总是时时刻刻地高她一头，即便日后陆绾为名义上的皇后娘娘，那么她也要让陆绾知道她任碧芊的厉害，让她日后再也不敢小瞧自己。 隔日，步摇兴冲冲地将凤袍拿给陆绾的途中，却发出了一声尖叫，之后方才急匆匆地来到了陆绾的面前，“皇后娘娘，奴婢昨儿个没能看管好凤袍，竟然让有心之人得逞，把凤袍给毁了！” 说着，步摇将凤袍拿给陆绾看，那明晃晃的缺口正是有人故意扯下一块儿下来，而代表着皇后娘娘之位的凤凰已然是消失无踪。 “皇后娘娘，奴婢现在就去找出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定是有人不愿意让今儿个的封后大典顺利进行，所以才会做出了这样的阴损之事！” “回来。” 见步摇又要冲动，陆绾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就是坏了一件衣裳么，不打紧，左右我们只需要对这件衣裳进行缝补，不让人看出痕迹来便是。” “皇后娘娘，可这件凤袍乃是内务府的人精心制作了数日的时间，若是这个时候再送回到内务府去，怕最快也要七八日的功夫，今日就是封后大典了，时间是来不及的。” 步敏有些担心，她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好时机，只不过若是今日的封后大典没有了这件凤袍，那么一切都变得不完整起来。 就算是顾容息力排众议，能够让陆绾登上皇后娘娘的位置，可如今陆绾连一件凤袍都没有，难免会落人口实。 “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不必让内务府的人费心，本宫自己便可以动手，步摇，你去拿一把剪刀来。” “是，皇后娘娘。” 虽然步摇不知道陆绾究竟要做什么，她还是听话地拿了一把剪刀过来，之后，步敏步摇的眼睛都睁大了起来，因为陆绾的玉手翻飞下，竟是将剩余的凤袍也剪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这是——” 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陆绾已然做好了一件新的凤袍，只不过这件新的凤袍比起从前的那件却短了很多，和从前的凤袍都不一样。 “不过是权宜之计，更何况，除了我们几个人见过之外，谁又知道真正的凤袍是什么样子的？一则，我们可以应付今日的封后大典，二则，你们也帮本宫留意一下，看今日的封后大典上谁的神情不对，本宫也好留着慢慢收拾。” 竟然敢破坏她的封后大典，她定要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早在前世的时候，陆绾就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没能有一个完整的封后大典，顾容峥对她不过是利用，而这一世，她好容易可以嫁给心仪之人，所以陆绾万万不允许自己这一世的封后大典有任何闪失。 “皇后娘娘，奴婢定会将那人找出来，不过依奴婢看，有嫌疑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其中奴婢认为，任姑娘的嫌疑最大，而且任姑娘还有武功，只有她可以瞒天过海，躲开我们二人的守夜。” 陆绾微微颔首，步敏说的不无道理，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虽然对她有敌意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若是徐锦言下手的话，他应该不会用这样小孩子一般的把戏，不过这样的做法倒是很符合任碧芊的个性。 好你个任碧芊！ 陆绾自认为她对任碧芊已经百般忍让，不为别的，只为任碧芊是顾容息的救命恩人，更何况日后她们就要在一个屋檐下面，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没有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只不过如今任碧芊这样一闹，反倒是给了陆绾一个机会，既然任碧芊已经这样做了，她若是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话，就真真是让任碧芊小瞧了去，还以为她这个做皇后娘娘的如何好欺负。 打定了主意，陆绾微微一笑，“如今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先不要轻举妄动，今儿个乃是本宫的封后大典，一切都等到今日过去之后再说，步敏，你且随着本宫去封后大典，步摇，今天所有人都在外面，你就去任姑娘的房间翻翻，看看本宫的凤袍缺少的那一块儿，是不是真的在任姑娘的房间里面。” “是，皇后娘娘。” 虽然说她们不认为任碧芊真的会这样蠢，干了坏事还不知道毁灭证据，不过任碧芊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也许她为了炫耀，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她真的会将凤袍所缺少的那一块留下也说不定。 而事实上，陆绾猜测的不错，任碧芊并没有将那块凤袍丢掉，而是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在她看来，自己才是东楚皇后的最佳人选，既然顾容息让陆绾做了东楚皇后，那么她留了凤袍的一部分，也不算是过分。 第320章 位分高低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当看到陆绾款款而来的时候，顾容息的心潮澎湃，这就是他最为心爱的女子，如今他得以登基，其中一半都是属于陆绾的功劳，好在，他终于可以给陆绾一个名分。 “朕宣布，日后，陆绾乃是东楚皇后，是朕的皇后，母仪天下，若是谁敢对皇后不敬的话，那么就等同于和朕做对，朕定会与他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顾容息的话震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面，就算是他们其中的有些人知道顾容息对陆绾的感情极深，却也想不到顾容息竟然可以为了陆绾做到这样的地步，登时对于陆绾的地位便也重新估量起来。 虽说陆绾的出身不高，不过在后宫里面最重要的便是帝王的宠爱，如今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顾容息说了这样的话，便是等同于承认了陆绾独一无二的地位。 看来，日后他们也要好生考虑要如何才能巴结这位皇后娘娘了。 “皇上，后宫里面唯有一位皇后娘娘固然是好，可是自古皇室讲究的是开枝散叶，若是不能留下血脉的话，怕是对江山不利，是以还望皇上趁着大喜的日子封妃，微臣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如果皇上不嫌弃的话，微臣愿意加以引荐。” “不必。” 顾容息早就想到今日的封后大典上会有人这样说，不过他早就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所以断然拒绝了大臣的提议，“朕的身边已经有了几位爱妃，不过爱卿所言不假，今日乃是吉日，朕便册封穆蔷薇为穆贵妃，林诗音为林妃，任碧芊为任贵人。” 凭什么？ 任碧芊差一点儿当众质疑顾容息，如果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任碧芊没有说出来的话，她险些冲上去质问顾容息，她的位分低于陆绾和穆蔷薇也就算了，为什么林诗音的位分也在她之上？ 这不公平！ 只不过顾容息好似没有注意到任碧芊的眼神一样，只是让穆蔷薇等三人谢恩之后，方才让她们退下，任碧芊的呼吸始终有些不稳，而她看着陆绾的眼神也就越发怨毒起来。 一定是陆绾，一定是她，也不知道陆绾在顾容息的面前说了什么坏话，所以顾容息才会故意让自己的位分低于林诗音，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林诗音不和，还这样羞辱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陆绾吹了枕边风的话，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而实际上，这件事情还真的怨不得陆绾，是顾容息注意到陆绾今日封后大典的凤袍有所改动，想来定是有人作祟，而不过是一个眼神扫视的功夫，顾容息就注意到了任碧芊的不对劲儿。 这个任碧芊，她定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这样为所欲为，陆绾不方便出手，那么他就替陆绾教训一番任碧芊。 作为一个护短的男子，顾容息做的十分到位，他甚至不需要陆绾告状，也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先行处置了任碧芊，更何况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使得即便任碧芊有气也不敢发作，只得闷闷地憋在心里面。 看着任碧芊吃瘪的样子，陆绾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的心里面实际上是感激顾容息的，因为他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更加为了自己出气。 而顾容息将穆蔷薇等人封妃，无疑也是堵住了悠悠之口，不是要他封妃么？如今他已经封了三个妃子，只不过是没有封大臣之女而已。 只不过君臣有别，所以诸位大臣们即便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也聪明地不再说话，今儿个顾容息能封了三位妃子，那么日后她们就有机会将自己的爱女送进宫里面，毕竟，从前顾容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后宫里面唯有一位皇后娘娘呢，这不也开了先河？ 只要规矩打破了，那么之后的事情便就好办起来，所以今日的封后大典除了任碧芊有些憋屈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高高兴兴地离开。 因了如今后宫地方十分充足，所以每个人都有一间独立的院子，陆绾自然是住在凤潜宫，而穆蔷薇则是住在了从前的蔷薇宫，至于林诗音，因了她喜欢清静，所以住在了较远的祥瑞阁，任碧芊则是被安排在了春风殿。 若是按照距离来说，陆绾离着顾容息自然是最近的，龙潜宫和凤潜宫当时修建的时候就是在一处，而林诗音则是距离最远，乃是就是有人不死心，这个人就是任碧芊。 春风殿。 等到回春风殿之后，任碧芊方才狠狠地将一身贵人的行头卸了下来，“什么劳什子，我才不稀罕什么贵人的位置，就连林诗音那贱人都要高于我的位分，凭什么，凭什么！” “任贵人，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皇上是要不高兴的，任贵人可要记得祸从口出。” 啪！ 任碧芊正在气头上，又怎么能听进去宫女的话呢？虽然说兰儿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着想，可任碧芊却认定了兰儿乃是为了故意刺激她，所以索性狠狠地抽了兰儿一个巴掌，“我就算是在林诗音之下，也是你的主子，给我滚出去！” “奴婢——” 兰儿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一旁的萤草给拉了出去，萤草的年纪比兰儿要大一些，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更何况今儿个任碧芊被封为贵人的消息已然昭告天下，看起来，任碧芊这是为自己抱不平呢。 “萤草姐姐，任贵人明明就是不得宠，为何她拿着我们做下人的撒气？就是她自己没有能耐嘛。” 兰儿捂着脸，十分愤慨地说道，自打知道自己要来春风殿伺候的时候，兰儿的心里面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谁不想要去凤潜宫伺候呢？只可惜凤潜宫里面已经有了步敏步摇，就算是想要做心腹的大宫女，也是没有位置的。 更何况，内务府总管安排下来的事情，她一个小宫女难道还能反驳不成？ “兰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入宫不久，有些事情你不懂，虽然说任贵人不得宠，不过她好歹也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所以跟着任贵人，位分低了一些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安全地活着，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呢？” 对于萤草的话，兰儿却是不屑一顾，“萤草姐姐，我不认为是这样的，人的一生十分短暂，所以我们必须要为自己而活，任贵人现在不得宠，不代表日后不得宠，所以，我们要帮助任贵人得宠才是，毕竟，做主子的若是得宠了，我们做奴婢的方才能够跟着沾了光。” 萤草只是摇摇头，她知道人的思想往往是最难以改变的，既然她无法改变兰儿的想法，那么她也就只能做个旁观者，也许时间可以教会她一切，谁不是从懵懂无知的时候过来的呢？ 这会儿，任碧芊打了兰儿一巴掌之后，她反倒是清醒了许多，实际上任碧芊本来就是个十分聪慧的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地位起码不低于林诗音才是，如今顾容息却让林诗音做了林妃，自己却只是贵人，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顾容息。 难道—— 任碧芊翻身而起，登时脸色大变，原来，她藏起来的凤袍缺角已经被人拿走，也就是说，她故意破坏陆绾封后大典的事情，八成已经被顾容息所知晓。 可是，顾容息为何不当面说出来呢？ 任碧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以顾容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定是会勃然大怒，而他降低了自己的位分，便是对她的惩罚。 可是，他不应该让自己的位分低于林诗音！ 任碧芊蹭地一声站起身来，她有心想要去找顾容息理论，甚至争取自己的权利，好歹她也是顾容息的救命恩人，就算顾容息是当今圣上，也不能和白眼狼一般吧？ 只不过任碧芊还未曾走出春风殿，一个不速之客便到了，而这个人就是林诗音。 “林诗音，你来做什么？” 林诗音换了一身较为华丽的行头，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任贵人，难道见了本宫，你竟不知道行礼么？” 行礼？ 任碧芊刚想要抽出鞭子，却发现因了参加封后大典，所以她的鞭子被收了起来，这会儿眼下竟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刚想要掌掴林诗音，林诗音却定定地看着任碧芊，“放肆，本宫乃是妃位，你不过贵人而已，竟敢冲撞本宫，还不跪下！” 什么，跪下？ 任碧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向看不起林诗音，这会儿林诗音竟然大言不惭地要自己跪下，也不怕风大了闪了她的舌头。 事实上，任碧芊也的确这样说了，只不过林诗音并不气恼，“任贵人，单单是你毁了皇后娘娘凤袍这项罪名，你就担待不起，若是你再敢伤了本宫，你觉得皇上还能容得下你么？本宫告诉你，为何你会低于本宫的位分，是因为你竟然敢打皇后娘娘的主意！” 第321章 就是我做的 难不成，是林诗音拿走了自己藏在房间里面的凤袍缺角？ 一时之间，任碧芊的脸色阴晴不定，只不过，她断然不可能在林诗音的面前认怂，只是冷哼一声，“怎么，如今不过是位分高于我而已，你竟然这样污蔑于我，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处置谁！” “你我二人去面见皇上，不久知道了？” “去就去！” 任碧芊也禁不起林诗音的三言两语，竟然真的跟着林诗音去了龙潜宫，这会儿陆绾也在，见到任碧芊和林诗音来了，顾容息的脸色并不算好看，他封了任碧芊为贵人，就是想要给任碧芊一点教训，不过如今看来，任碧芊并不打算吸取教训。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林诗音盈盈拜倒，倒是任碧芊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子，好似她根本就不愿意下拜一样。 而事实上，任碧芊的确是不愿意的，她从前一心一意地想要跟着顾容息，却不想皇宫里面有这样多的规矩，如今动不动就要跪下，适才竟然连林诗音那贱人都要自己跪下，实在是让她的心里面堵得慌。 “你们来有何事？” 林诗音率先开了口，“回皇上的话，适才臣妾去春风殿，不想正见到任贵人对皇后娘娘不满，臣妾不过是随口教训了任贵人几句，可任贵人不满臣妾的教训不说，还口出狂言，还说皇后娘娘的凤袍被毁就是她做的，臣妾想着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才带着任贵人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这里。” 林诗音三言两语地说出了事情的根本，只不过是添油加醋了一番，这会儿任碧芊也正在气头上，听林诗音这样说，她不由得推了林诗音一把，“林诗音，你污蔑人也要有个限度，我何时毁了她的凤袍！” “放肆！” 顾容息一拍桌子，“任贵人，当时朕要你留在宫里面，是看在了皇后的面子上，你若是还像从前那般粗野的话，不妨就出宫，朕也不会留着你在宫里面，至于皇后的凤袍之事是谁所为，朕心知肚明，你不必再辩解。” “皇上！” 任碧芊乃是一肚子的委屈，“可皇上为何只给了我贵人的位分？虽然说我的出身不高，可是和林诗音比起来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我的义父还是当今太医，那可是能够救得了皇上的存在，可皇上竟然只让我做一个小小的贵人，比起林诗音还差上许多呢。”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如果任碧芊不提及此事的话，或许顾容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封后大典还算是顺利，陆绾大度，也便不计较什么，可是任碧芊执意想讨要一个说法的话，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任贵人，朕问你，皇后封后大典上的凤袍，可是你毁了？” 怎么可能，难道顾容息也知道此事乃是自己所为？ “臣妾——” 任碧芊有些慌张，她虽然算不上十分了解顾容息，却知道顾容息的逆鳞就是陆绾，如果让顾容息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恐怕她的下场会很惨。 她还不想要离开皇宫！ “说。” 任碧芊梗着脖子，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不能不打自招，所以摇了摇头，“皇上，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虽然说我的性子骄纵了一些，却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有人在污蔑臣妾而已。” 污蔑？ 陆绾本来想着，如果任碧芊可以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这件事情，那么她还可以考虑放任碧芊一马，毕竟她们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现在就撕破脸，不过现在看来，既然任碧芊主动挑衅，如果再给任碧芊留着脸面的话，那么日后她管理后宫就会很有难度。 “任贵人，这是在你的宫里面找到的，对于这个东西，你有什么话好说？” 见到步摇手里面拿着的凤袍缺角，任碧芊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起来，这不是她藏在春风殿里面的凤袍缺角么？如今怎么会到了陆绾的手里面？ “任贵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后娘娘说了，这凤袍缺角是在你的春风殿里面找到的，如果不是你嫉妒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诗音火上加油，成功地使得顾容息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乃是任碧芊所为，否则的话也不会降低了任碧芊的位分，只不过任碧芊的性子一向耿直，如今却不肯承认犯下的过错，实在是让他失望。 “臣妾——臣妾不过是看不惯皇后娘娘统领后宫，想要恶作剧而已，谁知道竟然被人翻了出来，皇后娘娘，就算是你想要治罪的话，也不用派人翻我的东西，这很没有礼貌。” “放肆！” 顾容息一拍桌子，“任贵人，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无论她动了什么东西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凤袍本来就是皇后的，你竟然搅乱了皇后的封后大典，该当何罪！” 任碧芊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犯了错，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是当着林诗音的面，她实在是无法承认错误，所以一时之间，大殿上无人说话，气氛尴尬得很。 “任贵人，如果你看不惯本宫，你大可以对本宫说出来，当时本宫已经许诺你留下，可是皇宫不是别的地方，你既然选择留下，就一定要遵守宫里面的规矩，否则的话，你就只能离开。” “皇后娘娘，您且消消气，想来任贵人也是不习惯宫里面的规矩。” 穆蔷薇也发了话，她虽然也看不惯任碧芊的嚣张跋扈，只不过任碧芊的性子到底还是没有磨平，更何况，任碧芊也是一时兴起，没有对陆绾造成伤害，是以穆蔷薇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诗音聪明地没有说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说话或者是不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在偌大的皇宫里面，生杀大权掌握在顾容息的手里面，所以任碧芊到底会如何，还是要看顾容息的意思。 第322章 对任碧芊的处罚 “任贵人，不管从前你有多么骄纵，可是既然来到了宫里面，就要有宫里面的规矩，念在你是初犯，又没有造成封后大典的损失，所以这一次罚你在春风殿里面禁足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任碧芊几乎疯了，如果让她在一个地方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如让她去死，这种处罚真真是针对她所制定的处罚。 “皇上，任贵人的性子活泼好动，若是一个月的时间，怕是太久了些。”穆蔷薇转向了任碧芊，“任贵人，你这会儿对着皇后娘娘服个软，也许就不会要你禁闭一个月的时间了。” 然而任碧芊却丝毫不领情，她冷哼一声，“臣妾知错，臣妾这会儿就回去闭门思过！” 说着，任碧芊气呼呼地离开，丝毫不理会留下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陆绾悠悠地叹了一声，“穆姐姐，看来你的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呢。” 对于任碧芊的倔强，穆蔷薇也是十无奈，不过她可以看得出来，陆绾并没有真的想要计较，否则这会儿给任碧芊的处罚也不会仅仅是禁足一个月。 所谓禁足，也不过是为了磨磨任碧芊的性子，她如今敢剪坏了陆绾的凤袍，下一次指不定会闯出什么样的祸端来，所以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春风殿。 “一个个的都知道欺负我，这笔帐我记下了！” 任碧芊气得噼里啪啦地摔了很多东西，萤草和兰儿在一旁诺诺地不敢出声，她们自然也知道了自家主子被禁足一个月的事情，兰儿的心里面更是郁闷，如今刚刚来到任碧芊的身边当值，却碰到了这样一个不得宠的主子，不过刚刚得了贵人的封号，就被禁足了一个月，可见是多么的不得宠。 许是因为兰儿的心理活动太过于明显，又或者是任碧芊的心情不好，所以想要找个人出气，她勾了勾手指头，“兰儿，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如今不得宠的样子很狼狈，所以在心里面笑话本宫？” “奴婢不敢！” 兰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算是她的心里面真的是这样想的，她也断然不敢就这样说出来，所以只能是匍匐着身子，期望任碧芊不要将怒气发泄在她的身上。 只可惜兰儿到底还是想错了，任碧芊正在气头上，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任碧芊不禁想到了林诗音，都是因为林诗音火上加油，否则的话，顾容息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处置自己呢？ “任贵人，林妃娘娘来了。” 林诗音？ 任碧芊刚想要掌掴兰儿，却听到林诗音到来的消息，为了不在痛恨的人面前展现出不堪的一面来，任碧芊只得定了定心神，这会儿林诗音已经言笑晏晏地出现，“哟，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原来任贵人正打算拿着自己的下人出气呢。” “你管不着。” 林诗音自顾自地坐下，“任贵人，你对本宫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些，今儿个本宫能够让你关禁闭，来日就能够让你更加生不如死，从前你让本宫受的那些苦，本宫会还给你的。” 今日任碧芊的下场让林诗音清楚地看到，果然只要巴结着陆绾，就一定会深得顾容息的心，因为顾容息的心里面只有陆绾。 虽说她也喜欢顾容息，可是林诗音更加知道，她注定抢不过陆绾，既如此，那么她何不端正自己的位置，成为陆绾阵营里面的一员？ 如今任碧芊看不清楚，所以她才贸贸然地得罪了陆绾，那么她就可以成为陆绾最为趁手的一柄武器，这样的话，她就算是不得宠，在后宫里面，也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林诗音，你莫要这般得意，你我都是不得宠的人，在偌大的后宫里面，得宠的不过只有陆绾一人而已，你凭什么可以对我如此大呼小叫！” 林诗音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任贵人如此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又会对你有如何的处置，看起来一个月的禁闭还是太轻了些。” “你！” 经了这件事情，任碧芊也逐渐知道了林诗音的厉害，难怪那句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林诗音可不就是那只咬人的狗么？ 素日里间林诗音文文静静的，如今出手却是这般狠毒！ 也罢，从前她们不过是都喜欢顾容息而已，可是现在她们却有着一股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后宫里面的妃子，是顾容息的女人。 这样看来，她们日后可就是敌人了！ 想通了这一层，任碧芊的脸色反倒是好看了许多，“既然林妃来到了我这春风殿，想来也是有事，总不至于是专门来看我是如何处置下人的吧。” “要本宫说，任贵人也是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儿，不过春风殿的宫女也真是够可怜的，自家主子不得宠，连带着他们出去的时候都要低人一等，不过本宫的确不是来看你教训下人的，只是本宫专门来警告任贵人一声，若是下次再敢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不介意让你的日子过得更加凄惨一些，左右后宫时日无聊，有些乐趣也总是好的。” 最毒妇人心！ 任碧芊几乎咬碎了牙，从前林诗音又怎么敢这样对她说话呢？即便是挨打，林诗音也是不敢发出声音的，而今因了位分在自己之上，林诗音竟然如此耀武扬威，她倒是要看看，若是日后她的位分在林诗音之上的时候，林诗音是如何的狼狈！ 将心里面的想法默默地压了下来，任碧芊方才微微垂下头，“若是林妃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离开吧，我这教训下人的事儿，可别脏了林妃的眼睛。” 林诗音得意一笑，在她看来，这就是任碧芊怕了她，否则的话，任碧芊怎么可能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林诗音前脚一离开，任碧芊的巴掌就呼扇到了兰儿的脸上，“贱人！” “任贵人——” 兰儿的双眼流着泪水，她当然知道任碧芊这是对林诗音不满，只不过她每每都是替罪羊，这也使得兰儿十分委屈。 可是这样的委屈，兰儿却无从说起，这一夜，春风殿里面人人都不好过，而林诗音却是一夜好眠，只是林诗音不知道，她在陆绾的眼里面，却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待任碧芊和林诗音离开之后，穆蔷薇却并未离开，她捏着凤袍的缺角，“想不到任贵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真是任性妄为。” “任贵人这样的性子，日后早晚都是要吃亏的，不过这样也好，如今有了这样的教训，也许任贵人就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如同今日这般做事不经脑子。” 穆蔷薇正了神色，“有一事，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绾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来，“穆姐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是再这样和我客气的话，我可是要不高兴的，你继续如同从前那般叫我绾儿妹妹，否则的话，便是不将我放在心里面了。” “罢了罢了，我真是怕了你，如今绾儿妹妹已经贵为东楚皇后，却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可要我说什么才好。” 陆绾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穆姐姐要和我说些什么？我们之间素来没有当讲不当讲，若是穆姐姐想说，尽管和我说，若是穆姐姐不想说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过问的。” 穆蔷薇有些感动地微微一笑，“实际上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林妃似乎不是我们从前见到的那样简单，她和任贵人之间虽然是有些嫌隙，可是这一次，林妃落井下石，我看得十分清楚，按说姐妹之间不该如此，可任贵人从前对林妃做的也的确是过分了些，所以我才说，这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原来如此！ 对于穆蔷薇的想法，实际上陆绾也是有些感觉的，因为一个人的心性变化，就算是她掩饰得再好，在一些小事上也能看得清楚，这次任碧芊倒了大霉，最为高兴的当然是林诗音，而且陆绾还听说，林诗音曾经两次去过春风殿。 林诗音到底去找任碧芊做什么，陆绾和穆蔷薇都心知肚明，想来也是因为林诗音不满从前任碧芊对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所以故意打击报复，若是这样的话，林诗音也未免太过于小肚鸡肠了一些。 “绾儿妹妹，也许是我误会了林妃也未可知，更何况，从前任贵人一向嚣张跋扈，没少为难林妃，如今林妃有所行动，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要他们二人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他们不要影响了大局。” 对于穆蔷薇的话，陆绾一向是十分信服的，如今她也再次体会到了前世作为皇后的苦，身为后宫的统领者，她必须要秉持公平，只是，天底下又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呢？就拿此事来说，的确是任碧芊有错，可是，林诗音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但林诗音的变化，又要归咎于谁呢？ 第329章 拼死相救 “容息！” 陆绾失声大叫，她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顾容息受伤，她的脑子里登时闪现出从前她害得顾容息无法站立起来的事情，如果不是她，顾容息不可能会受伤，而这一次又是因为自己，陆绾不禁心如刀绞，恨不得替顾容息挨了这一剑。 只不过令岭南并没有给顾容息更多的喘息时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顾容息，虽然说因了呼伦梦娜的命令，所以令岭南表面上是在配合呼伦梦娜演戏，可是他的心里面却在想，如果现在就杀了顾容息，似乎也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容息死了，那么穆蔷薇自然就会得到自由，更何况刀剑无眼，他失手杀了顾容息，本来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日后就算是和黑龙令的主人解释，也不过是受到一顿责罚而已，相比于穆蔷薇来说，令岭南觉得还是十分值得的。 只不过顾容息的意志力比令岭南想象的要更加强大一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为了不让令岭南近身，顾容息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是顾容息却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地流逝，毕竟他受了伤，而令岭南却还是全盛时期。 如果他死了，陆绾会不会有事？ 顾容息甚至还回头朝着陆绾看了一眼，他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陆绾，如果他的死可以换来陆绾的平安，那么他当然会这样做，只是以令岭南的狠辣，他真的会放过陆绾么？ 绾儿，好好活下去。 顾容息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如今顾容峥已经死了，他的大仇得报，如果说他还有心愿未了的话，那就是日后不能和陆绾继续在一起。 来世，我还会继续守在你的身边。 顾容息冲了出去，他要燃烧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为的就是让陆绾可以活下去，只不过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有一抹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 那是，呼伦梦娜？ 顾容息以为自己眼花了一般，因为呼伦梦娜恰好拦在了自己的身边，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扑哧。 一口鲜血从呼伦梦娜的口中喷了出来，她的胸前绽放出巨大的血花来，令岭南的长剑正好刺在了呼伦梦娜的心口位置，让呼伦梦娜几乎立刻死去。 只不过只有呼伦梦娜和令岭南知道，呼伦梦娜不会真的死了，这也是他们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为了可以让呼伦梦娜取信顾容息，所以令岭南会攻击顾容息，呼伦梦娜为顾容息挡了一剑之后，相信定会博得顾容息的信任。 “梦娜公主！” 果然不出呼伦梦娜的所料，顾容息一脸关切地将她扶住，还不忘警惕地看着令岭南，而让顾容息松了一口气的是，令岭南似乎是担心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让他无法逃脱，这才悻悻地离开。 呼。 顾容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传太医！” 这会儿，呼伦梦娜已经几乎丧失了神智，只不过她还双眼迷离地看着顾容息，“皇兄，你没事吧？” “朕没事，你先不要说话，等会儿太医来了，自然会为你诊治。” 陆绾这个时候也方才反应过来，适才她真的以为今日就是她和顾容息的死期，她甚至还想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句话，也许真的会在她和顾容息的身上实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同生共死，这是多少人羡慕的存在呵。 不过，陆绾还是期盼着可以生生世世地和顾容息在一起。 好在，顾容息没有死，她也没有死，只是这位梦娜公主—— 联想到穆蔷薇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陆绾首先并不是如何感激呼伦梦娜，而是心里面隐隐约约地有了一股子怀疑，按说他们从前都不知道呼伦梦娜有武功，可是呼伦梦娜竟然能够以那样快的速度救援，着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而且，呼伦梦娜为什么要救顾容息？ 呼伦梦娜竟然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去救顾容息，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其实呼伦梦娜之所以主动留下来做人质，为的就是顾容息。 果然，顾容息是个极为吸引人的存在。 陆绾苦笑一声，她能说什么呢？就算是她猜中了呼伦梦娜的目的，而今呼伦梦娜为了顾容息几乎死了，她不能冷血地戳穿呼伦梦娜的目的，否则的话，只会寒了顾容息的心，以为她是个凉薄的性子。 看来，呼伦梦娜不能小觑。 陆绾走上前去，她温柔地握着顾容息的手，同时不忘将顾容息和呼伦梦娜的距离拉开一些，“皇上，如今梦娜公主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可要让太医好生照料她才是，等回宫之后，臣妾会安排内务府拨最好的宫女太监给梦娜公主，这样的话，梦娜公主也能够恢复得快一些。” “如此甚好。” 顾容息哪里知道陆绾的心里面早已经千回百转，而呼伦梦娜自然也没有真的到了断绝生机的那一步，她之所以看上去十分虚弱，一则是因为失血过多，二则，也是呼伦梦娜为了博取顾容息的同情。 只不过陆绾轻飘飘的几句话，却使得顾容息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绾儿，都是朕不好，朕不该带你来围猎，如今竟有了这样的情况，你可是被吓坏了？朕命人准备一些压惊的药汤，你尽快服下。” “多谢皇上。” 陆绾的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她甚至都没有看呼伦梦娜一眼，然而在呼伦梦娜看来，陆绾这是对自己的挑衅，以陆绾的聪慧，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而现在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和顾容息如此恩爱，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而事实上，呼伦梦娜猜测得不错，陆绾哪里是个软柿子，她根本就不允许呼伦梦娜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占据重要的位置，陆绾可以容许穆蔷薇等人留在后宫，那是因为她们对顾容息真心实意，可是呼伦梦娜却不在其列。 第330章 皇后娘娘不喜欢我 同为女人，陆绾可以模糊地感觉到，呼伦梦娜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既然呼伦梦娜可能怀揣着其他的目的，那么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免得日后给自己找麻烦！ 这会儿，太医已经为呼伦梦娜诊断完毕，他毕恭毕敬地跪在了顾容息的脚下，“皇上，梦娜公主是因为失血过多，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梦娜公主的伤势虽然很重，却不是致命伤，所以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 “好，这段时间梦娜公主的伤势就由你负责，若是做得好，朕自有奖赏。” “多谢皇上。” 太医心里面乐开了花，虽然说呼伦梦娜是个异乡人，不过如今呼伦梦娜是因为救了顾容息方才受了伤，所以顾容息对呼伦梦娜自然会在意得紧，是以他若是照顾好了呼伦梦娜，那么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折腾了许久，顾容息等人方才回了宫，陆绾命人准备了一些滋补的药材，“皇上，臣妾想去回香院看看梦娜公主，今儿个梦娜公主因为救驾方才受了伤，臣妾作为皇后，理应去看望一番。” “也好。”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就不去了，绾儿此番前去，就全权代表了朕。” 殊不知顾容息这个决定，真真是最为正确的决定，陆绾虽然没有存了试探的意思，不过顾容息若是真的和她一起去了，她难免是要不高兴的，女人嘛，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就算是重生过的陆绾也是如此。 刚刚出了门，陆绾就迎上了穆蔷薇，穆蔷薇微微一笑，“既然绾儿妹妹都要去看望梦娜公主，那么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穆姐姐一起去自然是更好，有些事情，我还要和穆姐姐求教。” 二人四目相对，很快就明白了对方心里面所想，穆蔷薇今日也是亲眼见到了呼伦梦娜救驾的那一刻，当时她只觉得呼伦梦娜的速度甚至比她还要快，这样的人，武功一定会在自己之上。 留着呼伦梦娜在宫里面，实在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回香院。 “皇后娘娘到，穆贵妃娘娘到！” 呼伦梦娜的眼神一凛，想不到来的人是陆绾和穆蔷薇，而不是顾容息。 看来，就算是自己拼了性命去救驾，顾容息也是铁石心肠，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亲自来看望自己。 呼伦梦娜心思回转的时候，陆绾和穆蔷薇已经到了回香院，呼伦梦娜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陆绾连忙摆了摆手，“梦娜公主无需多礼，本宫此番前来，乃是来看望梦娜公主，梦娜公主恢复得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梦娜自小就在北疆生活，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陆绾微微颔首，“本宫带来了上好的药材，回头就让太医给你熬成药汤，对梦娜公主的身子极好，梦娜公主还没有嫁人，身子可不能就这么坏了，否则日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啧啧啧，这等含沙射影的功夫，也难怪陆绾能够成为东楚皇后。 呼伦梦娜微微垂下头去，“梦娜如今乃是东楚的人质，就算是终生不嫁也是无妨的，今日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能够来看望梦娜，梦娜的心里面十分感激。” “梦娜公主救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也就是本宫和穆贵妃的夫君，所以这份感谢，本宫自然是要表达的，本宫还从内务府里拨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宫女，日后她们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梦娜公主尽管吩咐她们去做，相信她们会让梦娜公主满意的。” “奴婢见过梦娜公主。” 两个俏生生的宫女同时对呼伦梦娜行礼，而呼伦梦娜的脸色自然算不得好看，她当然知道陆绾让她们来伺候自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监视自己么？ 看来，她果然已经引起了陆绾的怀疑。 呼伦梦娜轻咳一声，“梦娜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略微寒暄了几句，陆绾和穆蔷薇方才起身告辞，而在她们离开之后，呼伦梦娜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都给我滚。” 新来的两个宫女都是聪明人，她们之前也得了陆绾的命令，所以没有吭声地离开，就算只能做些粗使丫鬟的活计，可是只要留在回香院，那么呼伦梦娜的行动就会被她们所掌握。 “穆姐姐，你以为如何？” 到了凤潜宫，陆绾让宫女太监都退下，这才拉着穆蔷薇坐下，“穆姐姐觉得呼伦梦娜的伤势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真半假。” 穆蔷薇叹了一声，“这才是呼伦梦娜最为高明的地方，呼伦梦娜的确是受伤了，不过她伤得不重，只不过正好在心口的位置，所以好像是伤得很重一样，实际上不过几日的功夫，呼伦梦娜就能够恢复过来。” “看来，呼伦梦娜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穆蔷薇微微颔首，“不错，她的武功在我之上，如果是在同样的距离之下，我甚至都没有把握可以为皇上挡了那一剑，可是呼伦梦娜却能够做到，这说明，呼伦梦娜的武功极高，甚至和令堂主是一样的级别。” 令岭南？ 提及令岭南，陆绾的脸色更加古怪，“如果我是令堂主的话，当时即便呼伦梦娜出现，也不会就此退去，难道说令堂主摆出了那样大的阵仗，最后只是让皇上受伤就已经足够了么？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你是说——” 穆蔷薇蓦地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只不过她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她所猜想的那般，那么呼伦梦娜就太可怕了。 “我们自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可是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如果说呼伦梦娜真的和令堂主联合到了一起，那么我们就不能再这样纵容着呼伦梦娜，如今怕是连皇上都已经有些相信呼伦梦娜，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陆绾沉吟片刻，“的确，如果我说不喜欢呼伦梦娜的话，或许会使得呼伦梦娜暂时离开皇宫，可是我相信以呼伦梦娜的手段，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因此，必须要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对于陆绾的话，穆蔷薇深以为然，她是最早看出呼伦梦娜不妥的人，如今又有了围猎这档子事儿，更加使得穆蔷薇相信呼伦梦娜绝非善类。 龙潜宫。 想到今日呼伦梦娜为自己挡下那一剑，顾容息的心里面不断地回想着，刚才陆绾和穆蔷薇去看望呼伦梦娜，他之所以没有跟着去，就是担心会引起陆绾的误会，就算是陆绾再如何大度，她到底是个女人。 所以，他不能去，至少不能当着陆绾的面儿去，眼下顾容息知道陆绾和穆蔷薇已经回到了凤潜宫，这才招呼过来了李德胜，“随朕去回香院里面看看。” “是，皇上。” 李德胜乃是个人精一样的存在，他也一直在揣摩着顾容息的心思，按说顾容息对着陆绾乃是一心一意，可是呼伦梦娜如今救了他的性命，顾容息不可能无动于衷，眼下，顾容息可不就有所行动了么？ “动静小一点，不要让皇后知道此事。” “是，皇上。” 身为顾容息的心腹，李德胜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当下只和顾容息二人来到了回香院，甚至没有通报，顾容息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呼伦梦娜的面前。 “皇兄？” 呼伦梦娜原本以为顾容息不会来，不过而今顾容息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呼伦梦娜就知道，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顾容息还是来了。 呼伦梦娜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来，恐怕陆绾也不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会背着她做这样的事情，他们之间不是很恩爱么？这样看来，顾容息对陆绾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下一刻，呼伦梦娜的心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梦娜公主似乎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朕，眼下梦娜公主有伤在身，也许不方便透露很多，不过朕可以告诉你，即便今日梦娜公主救了朕一命，朕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怀疑。” “皇兄，您怎么能这样说？梦娜今日拼了性命救了您，也是为了表达梦娜的诚意，梦娜是真的想要留在皇宫里面，虽然说皇后娘娘不喜欢我，就连穆贵妃娘娘也不喜欢我，不过梦娜一直以为，皇兄之所以收下梦娜作为干妹妹，起码还是对于梦娜有那么一丝丝怜悯的。” 怜悯么？ 顾容息的脸色冷峻，在他的心里面，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陆绾，一种就是除了陆绾之外的其他女人，所以只要不是涉及到陆绾的事情，他都可以保持冷静。 “梦娜公主，朕觉得你最好清醒一些，你身为北疆的公主，却强行要留在宫里面，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值得怀疑的事情，朕之所以一直没说，就是想要看你想要做什么，不过如今看来，你想要博得朕的信任，是么？可惜，你没有做到。” 第331章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 呼伦梦娜委屈地扁起了嘴，如果是普通的男人看了呼伦梦娜如此，定是想要将呼伦梦娜搂在怀里面好生爱抚着，只可惜顾容息不是普通的男人，所以自然不会有这等旖旎的心思，他只是看向呼伦梦娜的眼睛，似乎要将呼伦梦娜看透一般。 被顾容息这样的眼神盯着，呼伦梦娜自然不会好过，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极为有自信，如今更是对顾容息有救命之恩，所以呼伦梦娜不相信，顾容息竟然会对自己这样冷血无情。 “皇兄，梦娜之所以留在东楚皇宫，实在是北疆再也容不下我的存在，我的两位兄长早就在争夺大汗的位置，不管是他们谁成为了大汗，第一个铲除的一定是我，所以，我不能再留在北疆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取得皇兄的信任，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取得您的信任，难道说，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么？当然不会，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每个人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当然也是一样，我不知道会有人来刺杀皇兄，只不过梦娜当时就在旁边，所以我没有想太多，就冲上去替皇兄挡了那一剑。” “为什么，为什么皇兄就是不肯相信我！” 最后一句话，呼伦梦娜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她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心情太过于阴郁。 他能够信任呼伦梦娜么？ 顾容息也在问自己，实际上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试探呼伦梦娜，穆蔷薇能够发现的问题，顾容息自然也能够发现，他不认为一个北疆公主能够拥有那么高强的武功，除非说呼伦梦娜另有目的。 只不过，呼伦梦娜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如果说皇兄真的不肯相信我的话，那么梦娜离开就是了，梦娜救了皇兄，只是希望皇兄不要忘记了梦娜，就算是日后梦娜成为了孤魂野鬼，至少也有一个人在惦记着我。” 说着，呼伦梦娜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想要朝着外面走去，而在这个时候，呼伦梦娜的贴身侍女终于忍不住了，她扑通一声地跪倒在地，“皇上，您可怜可怜梦娜公主吧，她自小虽然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可是在北疆，梦娜公主生活得并不好，她还要时时处处地看着别人的脸色，这也是为什么梦娜公主不愿意在北疆生活的原因。” “闭嘴！” 呼伦梦娜呵斥一声，然而侍女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磕了一个头，“奴婢该死，但是这些话，奴婢却一定要让皇上知道，不然的话，皇上会继续误会梦娜公主的。” “梦娜公主的身世很可怜，她和两位兄长并不是一母所出，所以在北疆，梦娜公主的身份十分尴尬，也正是因为如此，梦娜公主才练就了一身武功，就是希望保护好自己，只是今日却用来保护皇上。” “梦娜公主当然不想只是成为皇上的妹妹，如果有可能的话，梦娜公主——” “我都说了闭嘴！” 呼伦梦娜适时地打断了侍女的话，让顾容息浮想联翩，却又没有得到答案，实际上聪明如同顾容息，他怎么会不知道呼伦梦娜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呢？只不过，他却根本没有可能回应呼伦梦娜的这份感情。 “梦娜公主想必也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今日权当朕没有来过。” 没有来过？ 这怎么可能呢？ 呼伦梦娜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看来今日她的表现已经得到了顾容息的一些信任，只不过这样还不够，她必须要让陆绾怀疑顾容息才行，毕竟，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妒忌心，而往往妒忌会使得一个人迷失了双眼，不管是陆绾还是别的女人，都会在妒忌里面迷失了自我。 而只要陆绾对自己产生了妒忌，那么离着陆绾失宠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到时候顾容息定是要寻找一个能够真正懂他的女人，而自己，就是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呼伦梦娜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扶了起来，“今日你做的不错，下去吧。” “是，梦娜公主。” 待房间里只有呼伦梦娜一人，她方才解开了自己的衣裳，那看上去十分狰狞的伤口，如今竟已经渐渐地恢复如初，仿佛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实际上穆蔷薇判断的不错，呼伦梦娜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当时失血过多，所以才看上去十分恐怖罢了。 陆绾啊陆绾，我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知道才好呢。 不如，就借助别人的嘴巴吧。 最好的人选，呼伦梦娜自然是选定了任碧芊，因为在呼伦梦娜看来，就数着任碧芊对着陆绾的敌意最为深厚，所以让任碧芊来做这个传信人是最为合适不过的，当任碧芊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竟是觉得十分高兴，因为陆绾的地位终于受到了挑战。 就算呼伦梦娜如今不过是公主的身份，不过凡是明眼人也能够看得出来，呼伦梦娜志不在此，可是偏生任碧芊却看不出来，得了这个消息之后，还以为呼伦梦娜不过是看陆绾不爽，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而已。 凤潜宫。 任碧芊照例给陆绾请安，只不过今日她的心情十分高兴，想着待会儿陆绾会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她就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任贵人今儿个的心情似乎不错。” 一眼看到了任碧芊的变化，穆蔷薇不咸不淡地说道，“难道今儿个是有好事？” “好事倒是谈不上，不过皇后娘娘，嫔妾今儿个可是听说了一件稀奇的事情，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兴趣知道？” “没兴趣。” 陆绾直接断了任碧芊的念想，她可不要听着任碧芊叽叽喳喳地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不过任碧芊似乎并没有将陆绾的不以为意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听闻梦娜公主为皇上挡了那一剑之后，皇上对梦娜公主十分伤心，还特意去了回香院呢。” 第332章 假装不知道 陆绾的心蓦地咯噔一声，她明明以为顾容息不会去看望呼伦梦娜，可是他还是去了，那么是不是表示，顾容息已经有些相信了呼伦梦娜？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看着任碧芊，陆绾蓦地笑了，她当然知道任碧芊不过是一杆枪罢了，她被呼伦梦娜所使唤，也不过是想利用任碧芊来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而已。 可是，她堂堂东楚皇后，又怎么可能被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打败呢？ 陆绾知道，如果她真的去因此质问了顾容息的话，那么得到的结果也只能是顾容息的敷衍而已，作为帝王，顾容息更加需要的是平衡，尤其是后宫。 所以，陆绾只能假装不知道。 犹如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任碧芊感觉不好极了，她以为会看到陆绾的脸色十分难看，只不过她错了，陆绾平静得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后娘娘，您难道不想知道，皇上去了回香院做什么吗？” 陆绾却摇摇头，“不用想也知道，梦娜公主救了皇上的性命，皇上自然是去赏赐了梦娜公主，毕竟梦娜公主乃是北疆送过来的人质，如果待遇太差了，怕是会引起北疆方面的不满，不过任贵人故意说起这件事情，难道是希望北疆对东楚不满？” “嫔妾——嫔妾没有这个意思。” 想不到陆绾竟然这样应对，任碧芊登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算是她再无知，也知道东楚和北疆之间的关系不是自己应该妄自评论的事情，所以只好微微垂下头，再也不肯提及此事。 呼伦梦娜并非后宫一员，至少不是嫔妃之中的一员，所以自然不用给陆绾请安，她有些好奇陆绾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做何反应，只不过让她失望的是，任碧芊带来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贵人姐姐，你是说，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反应？” 任碧芊点了点头，“是啊，就好像这件事情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她还说了，皇上来到梦娜公主这里，不过是为了赏赐梦娜公主而已。” 要真是赏赐还好了！ 呼伦梦娜不禁觉得十分气闷，顾容息不只是没有赏赐，还怀疑了自己，可怜自己还给他挡了一剑，虽然说她和令岭南之间早就已经说好，可是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挨了一剑！ “贵人姐姐，我累了。” 任碧芊站起身来，“既如此，梦娜公主就好生歇息，若是有事情，尽管差人去叫我便是。” 呼伦梦娜早已经不耐烦来打发任碧芊，在她看来，就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的人，呼伦梦娜根本已经不愿意再利用任碧芊。 看起来，任碧芊在后宫里面的地位的确不怎么样。 不过呼伦梦娜却越发地正视起陆绾来，原本以为想要除掉陆绾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让陆绾对顾容息产生怀疑，那么帝后之间就会产生嫌隙，自古废后并不是没有过，更何况，她还听说陆绾曾经是先帝的宠妃。 所以说，就算是废后，又能如何呢？ 只不过呼伦梦娜却没有想到，陆绾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平静，难道说，她真的不在乎么？ 呼伦梦娜并没有继续试探，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试探陆绾的态度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反倒是她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却并没有得到顾容息的完全信任，的确是她的失策。 顾容息照例每夜都去凤潜宫，而陆绾也没有提及过此事，原本顾容息有意要将呼伦梦娜随便打发了，不过那日听了呼伦梦娜的话之后，他却到底是没有下了这个决心。 或许，呼伦梦娜的确是个可怜人，所以才会有如此心机。 如果不是令岭南忍不住的话，也许顾容息会一直这样纵容呼伦梦娜下去，只可惜，呼伦梦娜忍得了，可是令岭南却忍不了，即便呼伦梦娜有黑龙令，令岭南却还是忍不住去了蔷薇宫。 在令岭南的心里面，黑龙令固然十分重要，可是什么也比不了穆蔷薇在他心里面的地位。 “令堂主怎么又来了？” 穆蔷薇的脸色算不得好看，“你几乎杀了皇上，如今令堂主高兴了？皇上受了伤，就连梦娜公主也因为保护皇上几乎死去，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无意想要伤害别人，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你而已，蔷薇，只要你和我走的话，我保证这辈子连一只蚂蚁都不会杀死。” 笑话！ 穆蔷薇冷哼一声，“令堂主，当初我既然选择和皇上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滥杀无辜，我都没有离开皇宫，那么下一次，你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呢？我倒是很想要见识一下。” “蔷薇，你变了，果然跟在皇上的身边，你变得更加冷血。” 穆蔷薇不置可否，“令堂主说错了，其实我一直如此，若非我拥有这样一副冷硬心肠，或许我已经活不到现在，此生，我唯有喜欢皇上一人，若是令堂主真的爱惜我，就放了我，放了皇上，放了你自己。”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眼见着穆蔷薇冷淡的嘴脸，令岭南的表情十分苦涩，想当年，柔儿对他也是这样的态度，让令岭南回想起往事的时候更是难堪。 “令岭南，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一抹苍老的声音传来，使得令岭南警铃大作，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掏出了长剑，“谁！” “你的老朋友，任我行。” 任我行自暗处走了出来，实际上自打那一日令岭南刺杀顾容息的时候，任我行就坚信令岭南会再次出现，而且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任我行想得没错，令岭南果然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了蔷薇宫。 “原来是你，你还没死。” 任我行哈哈一笑，“连你都还没死，我又怎么可能死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又祸害了一个好姑娘，所以，我必须要出现。” “这是我和蔷薇之间的事情，任我行，如果你还算是我的朋友的话，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然而让令岭南失望的是，任我行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抱歉，我必须要插手这件事情，因为如今蔷薇这丫头是皇上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你带走她，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丫头。” “你！” 令岭南被戳中了痛处，“任我行，你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当年，你就说我配不上柔儿，现在又说我配不上蔷薇，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么？柔儿就是死在你的身边，你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柔儿，也就没有能力保护好蔷薇！” “非也非也，当年以我一己之力，的确没有办法保护好柔儿，这也是我一辈子的痛，只不过柔儿是我的女人，可是蔷薇这丫头不是，她是皇上的女人，难道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如果蔷薇不肯的话，你还能强行带走她不成？” 令岭南的脸色一变，他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借助呼伦梦娜的力量。 “不过，今日你却必须要留下。” 任我行的话锋一转，他当然不是在和令岭南叙旧，而实际上，他今日不是一个人前来，自打知道令岭南竟然胆敢刺杀顾容息，任我行就一直在埋伏，这样的好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留下？ 令岭南不屑地笑了一声，“任我行，我们之间的武功不分伯仲，即便有蔷薇帮助你，我想要全身而退却并不困难，你留不下我。” “如果还有本宫呢？” 不知何时，陆绾也走了出来，而陆绾的出现使得令岭南失神了一瞬间，想当初，就是因为陆绾使诈，所以他才会大意失荆州，如今陆绾再次出现，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不过陆绾没有武功，若是自己以陆绾为人质—— 想到这里，令岭南的一双大手也是冲着陆绾抓了过去，只不过让令岭南大吃一惊的是，他竟然没有办法移动。 “本宫既然能够抓了你一次，就能够抓得了你第二次，在穆姐姐这里，你是没有警觉性的，所以这里原本就有迷魂香的存在，只是你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因此没有发觉而已。” “陆绾，你竟然对我下毒！” 陆绾微微颔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令堂主还没有习惯么？不过这虽然是第二次，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是何意？” “如同令堂主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本宫所用的话，本宫自然是不会放虎归山，否则的话，便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一股子绝望涌上了心头，令岭南悲哀地发现，如今在他身边的都是敌人，就连自己心心念念着的穆蔷薇，如今竟然也是警惕地看着自己，仿佛只要他敢移动的话，下一刻就会杀了自己。 “你们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令岭南恢复了理智，“若是我有足够的条件可以交换呢？” 第333章 令岭南的背叛 “令堂主，如今你是阶下囚，没有资格和本宫谈条件。”陆绾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令堂主真的有足够令本宫心动的消息，本宫的确可以考虑放了你。” “你要保证放了我，否则的话，我不会说。” 然而下一刻，陆绾就变了脸，“罢了，本宫其实也没有多大兴趣，如今已然是深夜，大家也都乏了，神医，你且去处理了令堂主，我们各自回宫。” “皇后娘娘！” 情急之下，令岭南对于陆绾的称呼都变了，正如同呼伦梦娜所说的那样，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所以令岭南不想死，尤其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说。” 令岭南的嘴唇动了动，他当然想着可以用其他的秘密来换取陆绾的放过，只不过陆绾的眼睛就好似能够看破人心一样，就算是令岭南这样一大把年纪了，他竟然在看到陆绾的眼睛时候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就好像陆绾的年纪比他还大一样！ 而事实上令岭南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陆绾乃是重生之人，一个已经活了两辈子的人，眼里面的沧桑自然不是令岭南能够看得懂的。 “其实，那次刺杀乃是我和呼伦梦娜策划好的，为了博得皇上的信任，所以呼伦梦娜才为皇上挡了一剑。” 令岭南垂下了眼眸，当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反而有些释然，反正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众人所知道，由他的口中说出，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什么？ 虽然说陆绾的心里面早已经有了这种隐隐约约的猜测，可是令岭南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而穆蔷薇的表情则是更加震惊，当时她之所以那样大胆猜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并不喜欢呼伦梦娜，所以才有了那种猜测，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皇后娘娘，你可以放了我吧，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如果不是呼伦梦娜的手里面有黑龙令的话，我也不可能和呼伦梦娜合作。” “什么是黑龙令？” 令岭南沉默了片刻，“这是我们擎天宫的创始人才有的黑龙令，所以如果见到了黑龙令的话，就连我都要听从，呼伦梦娜的手里面竟然有黑龙令，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所以当时我才不得已和她合作，只不过没有想到呼伦梦娜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何以见得？” 令岭南苦笑一声，“呼伦梦娜初来乍到，她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可是我还不知道么？为了皇上，你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而皇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说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这种计划本来就是极为幼稚和可笑，如果不是因为我想要得到蔷薇的话，我也断然不会同意。” 看来，令岭南所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只不过，呼伦梦娜又为何会有黑龙令呢？虽然说陆绾对黑龙令十分陌生，不过就连令岭南对黑龙令都十分忌惮，那么呼伦梦娜的身份就更加神秘，这样的人，就更加不能留在顾容息的身边。 要么杀了，要么就让她永远不能说话。 所以，只有死人才最为可靠。 陆绾的眼里面闪烁了一丝杀意，如今令岭南既然可以背叛呼伦梦娜，那么难保从自己这里离开之后，他又会将将和这个秘密告诉呼伦梦娜，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所以陆绾反倒是轻松起来。 “皇后娘娘，你说过如果我说了秘密的话，你就会放了我，难道说，皇后娘娘说话不算话么？”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女人要说话算话？” 陆绾比划了一个手势，而令岭南则是惊叫一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可怜一代枭雄，就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面，而且是第二次栽在了陆绾的手里面。 眼睁睁地看着令岭南死去，实际上穆蔷薇的心里面也不好过，虽然说穆蔷薇并不喜欢令岭南，可是至少令岭南真心实意地对待过她，而且在擎天宫的时候，令岭南对待她也是极好的。 “穆姐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令堂主离开，对于皇上乃是大大的不利，他既然想要杀死皇上，那么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能冒着这样的风险让令堂主离开，穆姐姐应该不会怪我吧？” 穆蔷薇摇了摇头，“怎么会，我今天答应了你设局，就自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不过刚才给了我很大的冲击而已。”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至于呼伦梦娜那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令堂主死了的消息自然是要封锁，晚一天让呼伦梦娜知道，就对我们越发的有利，等到呼伦梦娜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就一定会主动出击，这样的话，呼伦梦娜就会露出马脚来。” 对于陆绾的计划，任我行十分赞同，他利落地处理好令岭南的尸首，“至于擎天宫那边，老夫自然会接手，虽然说老夫对于擎天宫并不是很熟悉，可不过是一帮杀手而已，老夫还对付得过来，若是听话的，老夫自然会留下，若是不听话的，哼哼。” 任我行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陆绾也不曾在意，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她自然再明白不过，令岭南在擎天宫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几个心腹在的，为了防止他们之后报仇，就算是将擎天宫里面的杀手尽数除去也并不为过。 龙潜宫。 陆绾将在蔷薇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才道，“如今令岭南已经不能为我们所用，杀了便杀了，皇上也不必为了令岭南可惜。” “朕并非为了令岭南可惜，只是好端端的一个擎天宫，哎。” 想要重新建立起一个情报组织，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虽然说顾容息已经让木简着手去做这件事情，可是也要数年才能发展到如同擎天宫那样的规模，所以没了擎天宫，顾容息自然觉得可惜。 “绾儿，你以为令岭南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第334章 两个选择 陆绾原本一直没有主动提及呼伦梦娜的事情，就是担心顾容息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影响了判断，眼下顾容息主动提及，陆绾也就不再掩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我以为，令岭南的话应该是真的。” “如此说来，呼伦梦娜的确是埋藏在朕身边的一颗炸弹，还是要尽早除掉的好，只不过朕想不明白的是，即便呼伦梦娜不为她的兄长所容，她又为何一定要来到朕的身边？” 还不是想要做你的女人！ 陆绾自顾自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样简单的道理，也就顾容息还想不明白，不过也不怪他，谁让顾容息的心里面只有陆绾呢？ “绾儿，朕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陆绾顿了顿，“容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实际上人家梦娜公主是想要自立为王，而如果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你的皇后，那么日后她所说的话，就等同于你所说的话，日后东楚很有可能会吞并北疆，所以对于她来说也是极有好处的一件事情。” 什么？ 对于陆绾所说的可能性，顾容息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过，他甚至想不到呼伦梦娜会有这样大的野心，所以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自然，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就单单冲着呼伦梦娜竟然联合令岭南算计你，就足以见得呼伦梦娜的心思深沉，所以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留不得。” “朕有办法。” 顾容息蓦地一拍掌心，“如果呼伦梦娜的目的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倒是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陆绾有些不解，“容息，你有什么计划？” “朕的计划就是——” 顾容息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成功地使得陆绾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上的做法一石二鸟，看来我们东楚的国库又要大大地充足了。” “东楚历经战乱，如今朕虽然得了天下，可是国库空虚，朕始终觉得心慌，所以，如今这样的做法可以充盈国库，朕当然求之不得。” 对于顾容息的想法，陆绾简直是一百个赞同，如此可以除掉呼伦梦娜，又可以让北疆的两位兄弟心甘情愿地拿出大量的银子来，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呼伦梦娜不喜欢她在北疆，那么就将她送回北疆，如此一来，也不落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话柄，以免日后提及呼伦梦娜的事情，会让这二位兄弟因此而发动战争。 “什么？要把我送回到北疆？” 呼伦梦娜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事情，不过是一夜之间，顾容息怎么就想到要将自己送回去了呢？ 呼伦梦娜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去打听一下，为何皇上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 “不用打听了。” 正在这个时候，陆绾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梦娜公主，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没有更改和转圜的余地。” “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 此刻呼伦梦娜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说她离开东楚的话，那么她的全盘计划就等同于落空，这样一来，收益的人就是陆绾，可以说，这场仗她已经输给了陆绾。 “这里是本宫的地盘，本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梦娜公主如果想要风风光光地离开东楚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本宫，否则的话，本宫让皇上将价钱开的更高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什么价钱？” 呼伦梦娜越听越糊涂，“皇后娘娘，你把话说清楚。” “好，反正你我之间的见面也不会太过长久，本宫也不介意将话说的更加明白一些，皇上下了命令，要让你的两位兄长拿着五百万两银子来接你回去，你觉得，他们会这样做么？” “不会。” 呼伦梦娜的薄唇里面吐出了两个字，而在听到陆绾竟然有这样荒谬的打算时，呼伦梦娜反而怪异地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深厚，如果你想着用我来榨干他们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定然不会用五百万两银子来接我回去，甚至于，他们巴不得我死在这里。” 看来，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怎么好。 不过这都不是陆绾关心的重点，在听到呼伦梦娜这样说的时候，陆绾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不过本宫已经派人将话带给了你的两位兄长，相信北疆很快就会有回信，本宫倒是很期待，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皇后娘娘就这么不喜欢我，想要让我赶紧回去么？” 见陆绾想要离开，呼伦梦娜不甘心地说道，虽然说她认定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不可能接自己回去，可是凡事都有万一，若是陆绾真的使计让他们不得不带自己回去呢？ “还是说，皇后娘娘根本就是怕了我，所以才让我离开东楚，离开皇上的身边，因为皇后娘娘担心，若是我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得到皇上的心！” 终于说出来了。 陆绾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就怕呼伦梦娜不承认，不过如今呼伦梦娜既然坦诚地说出了她的目的，那么他们女人之间的话题，倒是好进行了。 “本宫莫不是听错了，难道梦娜公主竟然觊觎本宫的位置么？” “有何不可？” 呼伦梦娜梗着脖子，“皇后娘娘，如今你和皇上伉俪情深不假，可是时间会冲淡一切，日后皇上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不会专宠你一个人，所以，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取代你。” “就怕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陆绾轻笑一声，“令岭南已经死了。” “不可能！” 呼伦梦娜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不过旋即呼伦梦娜才发应过来，她这样的反应，不就正好说明，她和令岭南之间其实是认识的么？ “看来本宫猜测得没错，你和令岭南之间果然是认识的，你和令岭南之间所策划的一切，本宫已然知晓，不止是本宫，就连皇上也知晓了这一切，所以梦娜公主，如果你不回北疆的话，东楚也没了你的容身之处，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下嫁到平民之家，这样的话，皇上或许会饶了你一条性命，何去何从，梦娜公主选吧。” “我要见皇上！” 呼伦梦娜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令堂主不可能背叛我！” “因为黑龙令么？” 原本呼伦梦娜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不过在听到黑龙令的时候，她就知道，令岭南是彻底出卖了自己。 这个没用的废物！ 呼伦梦娜想着，如果她再次看到令岭南的话，一定会好生教训他，这个时候呼伦梦娜还不知道，其实令岭南正如同陆绾所说的已经死了。 呼伦梦娜自然是不肯相信的，毕竟令岭南乃是擎天宫的首领，就算是陆绾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令岭南，不过是用了某种卑鄙的手段，所以才使得令岭南说出了秘密而已。 “梦娜公主，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乖乖地回到北疆，到时候你还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说不定等到北疆重新繁荣的那一日，你还可以报仇雪恨，何乐而不为呢？若是真的下嫁到平民的家里面，你会甘心么？” “他们不会用五百万两银子来接我的。”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呼伦梦娜心里面已经越发笃定，既然陆绾会这样来找自己，那么就说明她已经有了后手，她不可能完全没有准备。 “梦娜公主，你且好自为之吧。” 陆绾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呼伦梦娜则是颓然地坐下，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布局都已经被看破，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何自己苦心布置的一个局，如何就这样被破了？ 顾容息笑吟吟地在凤潜宫里面等着陆绾，待陆绾回来的时候，他连忙递过去了一个讨好的笑意，“绾儿辛苦了，想必和呼伦梦娜说话定是十分耗费心神，朕特意为你准备了银耳莲子汤，赶快趁热喝了吧。” 陆绾接过了汤碗，却又放了下来，“皇上莫不是有话要对臣妾说？臣妾洗耳恭听就是。” “绾儿，你可不要这样折磨朕了，朕知道错了。” 如果是外人看到在他们面前龙威十足的顾容息如今竟然如同一只哈巴狗一样地讨好陆绾的时候，一定会惊掉了下巴，而事实上，顾容息现在就是在讨好陆绾，他用勺子喂给了陆绾一勺银耳莲子汤，“朕也是为了不出破绽，呼伦梦娜乃是个十分谨慎的女子，如果朕不假装相信她的话，她怎么会那样轻敌？” 是了，顾容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呼伦梦娜，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麻痹呼伦梦娜，从而给陆绾制造机会抓住令岭南，借此得知呼伦梦娜的真实目的罢了。 第335章 呼伦梦娜的后手 知道错了？ 陆绾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顾容息，若是他这样认错就轻易放过的话，那么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所以，陆绾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而顾容息也认命地一口一口地喂着，丝毫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样子。 直到一碗银耳莲子汤都见了底，陆绾方才缓和了些神色，“得了，你也别这个样子，否则若是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不过你乃是堂堂天子，哪儿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你呢？” “绾儿这样说，便是不生气了吧。” 顾容息笑嘻嘻地握着陆绾的手，“绾儿，若不是因为这次要让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那两兄弟破财，朕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五百万两银子，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笔银子进到国库里面，可以大大地缓解现有的压力，如今我倒是很期待他们会送银子过来呢。” “绾儿放心，等到他们送了银子过来，朕立刻就送给你一些奇珍异宝，这些年你过得也的确忒朴素了一些。” 然而陆绾却摇摇头，“容息，如今你刚刚坐上皇位不久，而且日日都在我这凤潜宫里，就算是我们都不怕遭人闲话，可是能避免的还是避免为好，毕竟，每日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顾容息将陆绾拥入怀中，“是朕没有处理好，朕只是想要给你最好的，朕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就连朕也是你的。” “你的自然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陆绾颇为霸气地说道，而在顾容息听来，这就是陆绾已经原谅了自己的意思，是以神色也变得松缓起来，“这几日朕会派人盯紧呼伦梦娜，她既然有本事能够和令岭南串通在一起，想必是有底牌的，在北疆的两兄弟还没有送来银子之前，不能让呼伦梦娜在宫里面节外生枝。” 陆绾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而且我也觉得呼伦梦娜一定还有后手，实际上我更担心的是黑龙令，就连令岭南都听黑龙令的安排，那么足以见得黑龙令在江湖上的地位，呼伦梦娜不过是北疆公主而已，她的手里面为何会有黑龙令，的确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事朕会让木简查清楚，不过据木简说，黑龙令失传已久，是江湖上的传奇，所以令岭南才会听从呼伦梦娜的命令，由此看来，呼伦梦娜并不简单。” 而就在顾容息和陆绾分析的时候，呼伦梦娜的确没有坐以待毙，当她得知自己要回到北疆的时候，刚开始她的确心如死灰，毕竟她好容易才借着做人质的名义留在东楚，如果就这样回去，那么这些日子辛苦经营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 所以，她万万不能束手就擒，就算是顾容息有些手段可以使得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送五百万两银子过来，她也不能随着使者回到北疆。 “花奴，你过来。” 呼伦梦娜招了招手，在她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女耳边说了几句，花奴应声点头，“公主殿下请放心，花奴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 呼伦梦娜的嘴角方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很好，陆绾不是要我离开东楚么？我偏偏不走，而且，我还要让陆绾心甘情愿地承认我的身份。” “公主殿下英明。” 当晚，花奴趁着顾容息还没有去凤潜宫的时候，便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她一直跪着，就算是李德胜和她说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哎呦，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待会儿皇上可是要去皇后娘娘那儿的，你这样跪着算是个什么事儿啊，若是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让人将你轰走了！” 花奴却始终跪着，“李公公，求求您了，您只需要让奴婢在这里跪着就行，奴婢只求皇上去回香院看望公主殿下一眼，如今公主殿下就要离开了，可是她因为替皇上挡了一剑，现在伤口已经发炎，公主殿下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可以和皇上亲自道别，还希望皇上满足了公主殿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这——”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走了出来，花奴如同看到了希望一样，连滚带爬地到了顾容息的脚边，“皇上，求求您去看望公主殿下吧，她就要走了，看在公主殿下曾经救过您的份上，哪怕您去看一眼也好。” “子虚乌有的事情，就不劳烦你家主子还想念，就此别过吧。” 然而花奴还不肯放弃，“皇上，公主殿下说了，有关于黑龙令的事情，要当面和皇上说清楚，想必，皇上也很想要知道黑龙令的事情。” 呵，这呼伦梦娜倒是很会揣摩人心，的确，他十分想要知道黑龙令的事情，毕竟，区区一个北疆公主能够拥有黑龙令，这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皇上，公主殿下还说，如果皇上去了，那么她就会毫无遗憾地离开，而且还会帮忙劝说日后东楚和北疆之间会永远和平，再也不会有战乱的发生。” 不得不说，花奴的话已经打动了顾容息，如果说呼伦梦娜真的有能力促成两方的和平，那么这的确是顾容息愿意看到的事情，实际上顾容息之所以狮子大开口，不就是因为东楚的国库空虚么？否则的话，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小人。 “好，朕便随你走一趟。” 顾容息看向李德胜，“李公公，你去告诉皇后，就说朕有事耽搁了，要晚些才能过去。” “是，皇上。” 李德胜心领神会，他当然不会将顾容息去了呼伦梦娜那儿的消息告诉陆绾，这不是明晃晃地挑拨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么？再者说，顾容息乃是光明正大，对陆绾更是一心一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德胜的心里面总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以至于他到了凤潜宫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就露出了马脚。 “所以说，皇上是去了梦娜公主那儿？” 第336章 我是幻魂香的祖宗 李德胜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原本是不想让陆绾知道这个消息的，虽说这位皇后娘娘一向十分理智，可谁知道她得知顾容息去了别的女人，尤其是呼伦梦娜的宫里面，会有怎样的反应？ “皇后娘娘，您先不要动怒，据梦娜公主的贴身侍女说，是因了一个叫做黑龙令的东西，所以皇上才临时起了去回香院的念头，相信皇上不多时就会来凤潜宫了。” 原来是因为黑龙令。 陆绾微微颔首，“无妨，本宫在这里等着便是，有劳李公公来传话。” 李德胜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湿了一片，可见他刚才有多么紧张。 回香院。 顾容息略微顿了顿，方才信步走了进去，呼伦梦娜正斜斜地倚靠在床榻之上，见到顾容息来了，呼伦梦娜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意，“皇兄，梦娜已经好久没能见到您了。” “今日朕来到这里，为的就是黑龙令的事情，如果梦娜公主不肯将黑龙令的事情告诉朕，那么朕也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等等。” 呼伦梦娜柔声道，“皇兄，您未免也太过于敏感了一些，梦娜既然说要告诉您关于黑龙令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反悔，如今好容易见到了您，难道皇兄连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留给梦娜么？梦娜亲自下厨，给皇兄准备了许多皇兄喜欢吃的东西呢。” 顾容息却并没有坐下，“梦娜公主，朕还有事在身，就不在这里多留，朕再说最后一次，若是梦娜公主想要解释黑龙令的事情，朕洗耳恭听，若是不肯，那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还真是个狠心的男人！ 呼伦梦娜心中一凛，其实在今日之前，她的心里面一直都有一种侥幸心理，万一顾容息对于自己的冷淡不过是欲盖弥彰呢？毕竟以自己的美貌，想要得到男人的心，是很容易的事情。 左不过是因为顾容息和陆绾伉俪情深，所以顾容息有些事情不方便而已，可是他今日既然肯来，就说明顾容息的心里面还有自己。 不过呼伦梦娜再一次想错了，当顾容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原来顾容息前来，真的只是为了黑龙令的消息。 既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既然皇兄这么想知道黑龙令的消息，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这黑龙令是我母亲给我的，也就是说，我的母亲，就是黑龙令的创始人。” 呼伦梦娜的母亲？ 顾容息并不知道从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黑龙令在江湖之中的地位这样高，想必当年呼伦梦娜的母亲也一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才对。 “我的母亲乃是绝世强者，只不过因为深爱着父汗，所以才舍弃了江湖里面的恩恩怨怨，安心跟着父汗回到了北疆，可是我的母亲英明一世，却看错了男人，父汗的女人不只是她一个，还有很多其他的女人，而且，父汗还有别的孩子，当年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三位兄长。” 顾容息微微颔首，他能够感受得到呼伦梦娜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曾经和北疆之间有过太多的交集，虽然说他从前并不知道呼伦梦娜和她母亲的存在，不过呼伦浩烈和他的三个儿子，顾容息却是清楚得很。 “所以，我的母亲心如死灰，可是她对于父汗还有念想，但是让我的母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母亲生下了我，而我不过是个女子，父汗就狠心地抛弃了母亲，而转头去宠幸其他的女人。” “当时我的年纪小，还不知道父汗和母亲之间的事情，我还很天真地追问母亲，为什么父汗从来都不肯来看望她们，而每一次，我的母亲总是泪流满面，什么都不肯说。” “我长大的那一天，还是因为母亲的去世。”呼伦梦娜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死的，因为我的母亲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太过于尊崇，所以父汗忌惮母亲，这才命人杀了她！” “如果不是北疆，母亲根本就不会死，所以，我恨父汗，也恨那些所谓是我兄长的人，我一定会将他们亲手杀死，我也不怕告诉你，实际上我之所以留在你的身边，就是想要借助东楚的力量去攻打北疆，因为我想要亲眼看着北疆走向灭亡，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个去死！” 说到最后，呼伦梦娜早已经泪流满面，想到过去的种种，呼伦梦娜就恨不得现在手刃仇人，只不过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固然是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只不过她想要灭了北疆，并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他如今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说他并不能确定呼伦梦娜的话是否完全是真的，可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呼伦梦娜也是个可怜人。 “当年母亲临死之前，将黑龙令交给了我，还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就用黑龙令命令擎天宫的人，毕竟她才是创造了擎天宫的人，所以我才去找了令岭南来完成这次的计划。”呼伦梦娜顿了顿，“皇兄，我承认这次的确设计了你，可是我不过是为了复仇，所以才被仇恨迷惑了双眼，可是皇兄，你应该最理解我的，不是么？” 仇恨，又是仇恨！ 顾容息当然明白呼伦梦娜的心思，想当年，他也不正是因为仇恨，所以才一定要杀了顾容峥的么？ 可是，这难道就可以成为呼伦梦娜滥杀无辜的理由么？ 不，当然不可以！ 顾容息很快恢复了清明，“梦娜公主，朕已经知道了黑龙令的来历，等到你的两位兄长拿来了五百万两银子，朕一定会放你自由。” “我不要自由！” 呼伦梦娜大喊了一声，“皇兄，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难道你不愿意帮助我么？如果北疆被攻破的话，那么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就是东楚，如今想必你也知道，东楚的国库十分空虚，不是区区五百万两银子就能够补足的，如果说北疆尽数归给了东楚的话——” 呼伦梦娜相信顾容息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而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明白呼伦梦娜的意思，诚然，呼伦梦娜说的不错，她的建议也的确可以让东楚变得更加繁荣，只可惜，他不能这样做。 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当初既然给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那样的承诺，那么十年之内，他就不会主动攻打北疆。 他已经让北疆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相信北疆在如今的国力之下，也断然不可能是东楚的对手。 “皇兄，你真的不肯接受么？” 呼伦梦娜的眼神十分凄然，可是转眼间，呼伦梦娜的眼神就变得，她变得胸有成竹，甚至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水，“难道皇兄以为，现在你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梦娜公主是何意？” “其实早在皇兄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房间里面布置了幻魂香，所以这会儿皇兄一定会觉得浑身无力，不过不要紧，这种幻魂香不会要了皇兄的性命，只会让皇兄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听我的话而已。” 呵呵，幻魂香么？ 顾容息反倒是变得嘲弄了起来，见顾容息非但不慌张，反而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来，呼伦梦娜不由得十分好奇，“怎么，皇兄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么？” 顾容息摇摇头，他信步朝着呼伦梦娜走过去，惊得呼伦梦娜后退了一步，“你怎么——” “梦娜公主，你很好奇，为什么朕会不受幻魂香的控制，是么？” 似乎看穿了呼伦梦娜的心思一样，顾容息苦笑一声，“论起用毒来，梦娜公主还不够资格，说起来，我才是幻魂香的祖宗，我在用幻魂香那会儿，恐怕梦娜公主还在母亲的怀抱里面呢。” 这怎么可能？ 呼伦梦娜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可以不受到幻魂香的控制，不过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呼伦梦娜不相信，因为顾容息就是没有受到幻魂香的影响，他的眼神十分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 “梦娜公主，朕觉得十分可惜，就算是你的身世十分可怜，可是这也不足以成为梦娜公主作恶的前提，若是你不想死的话，那么就尽快离开东楚，否则的话，朕真的会杀了你。” “你——” 呼伦梦娜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到顾容息的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呼伦梦娜才喊了一声，“你可不要后悔，我若是回到了北疆，定会成为你的对手，到时候，我要带领北疆扰得东楚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在这个时候，顾容息还未曾放在心上，可就在不久后，他才知道呼伦梦娜所说的话并不是一句笑谈，而且呼伦梦娜真的做到了。 凤潜宫。 当顾容息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说给陆绾的时候，陆绾不禁怅然，“梦娜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第337章 怎样赚钱 顾容息也有些感触，“好在，我们都没有变成如同呼伦梦娜那样的人，虽然说我们的心里面也都有很多仇恨，可是我们到底没有被仇恨迷失了双眼，从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陆绾的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是了，当初她是如何才能够走过那段岁月，到了现在，她反而变得释然起来。 顾容峥，姜婼，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一般，只是一段不堪的过往。 “绾儿，事情都过去了，日后，朕会一直陪伴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陆绾点点头，自打她重生以来，实际上心里面一直都是十分恐惧的，因为她担心自己不能报仇，而报仇了之后，她又担心自己和顾容息的幸福日子不会长久。 不过现在，陆绾方才释然，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都是她自己创造的，只要她牢牢实实地握着，谁也不能破坏她和顾容息。 隔了几日，北疆果然派人将五百万两银子送来，并且说是要将呼伦梦娜留在东楚继续当作人质，五百万两银子就权当是送给东楚的谢礼。 只不过顾容息又怎么肯呢？他巴不得现在就将呼伦梦娜送走，所以只是将呼伦梦娜送上马车，见到呼伦梦娜真正地离开了东楚之后，顾容息方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将这位祖宗送走了。 只是现在顾容息还不知道，日后呼伦梦娜会给他，会给东楚带来怎样的麻烦，如果顾容息知道的话，他定会杀了呼伦梦娜，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呼伦梦娜离开。 “想不到呼伦梦娜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她会大闹一番呢。” 穆蔷薇颇有些感触，自打那日知道呼伦梦娜的武功在她之上，她就时时刻刻担心呼伦梦娜会来刺杀顾容息，不过似乎现在看来，她有些多虑了。 陆绾莞尔一笑，“穆姐姐多虑了，也许呼伦梦娜的确有些留下来的心思，可是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皇上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若是呼伦梦娜还赖着不肯走的，话，就连我这种厚脸皮的人都要佩服了。” “任贵人到！” 就在穆蔷薇和陆绾说话的时候，任碧芊也来到了凤潜宫，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来看望陆绾，只不过呼伦梦娜走了，她在后宫里面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既然知道自己得不到顾容息的心，那么任碧芊自然也不想在后宫里面的地位太过于尴尬。 尤其是在这样清苦的时候！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穆贵妃娘娘。” 陆绾微微颔首，“任贵人不必客气。” “皇后娘娘，嫔妾听说北疆给了我们五百万两银子，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打算？我们这些嫔妃在后宫里面的日子也忒清苦了一些，你看嫔妾这身衣裳，还是去年的呢。” 对于任碧芊的要求，陆绾却并不觉得过分，自打她们成为顾容息的嫔妃以来，就从来没有大手大脚过，从前她们未曾进宫的时候，还知道给自己置办几身好衣裳，而今进了宫，却是没了从前的心思。 “任贵人的话有理，本宫会让内务府给大家做几身新衣裳，只不过如今国库空虚，虽然说北疆给了五百万两银子，可是还有更大的用途，并不是我们用来玩乐的。” 听了陆绾的话，任碧芊可就不乐意了，她当然不只是满足于一身衣裳，而是想要更多的东西，虽然说任碧芊不是个虚荣的女子，可但凡是女人，都喜欢珠宝一类的东西，从前她也听说，若是入了宫，那么就一定会有金银珠宝，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任贵人还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如果本宫可以做到的话，定然不会吝啬。” “这可是皇后娘娘答应嫔妾的！” 任碧芊方才高兴起来，“其实也不多，当时皇上封妃的时候，给了一副宝石的头面，只不过嫔妾还想要一套，不能每一日都是一样的装扮，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寒酸了一些。” 也的确如此！ 不只是任碧芊，就连身为皇后的陆绾也只有一副头面，她以身作则，就是不希望后宫里面传出一些不应该传出来的话，只是任碧芊提出来的要求并不过分，这也使得陆绾有些犯愁，所以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你说的要求，本宫会尽量满足，你且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 任碧芊兴高采烈地离开，而穆蔷薇则是有些担忧地看着陆绾，“绾儿妹妹，这真的可行么？毕竟宫里面现在的情况——” “那又有什么法子呢？如今后宫只能维持正常的开销，从前顾容峥留下的国库太过于空虚，所以才会输给了皇上，可是他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我们来收拾，正所谓开源节流，我们当然要节约，可是唯有找到赚钱的法子，我们才能彻底摆脱这样的困境。” 赚钱的法子？ 穆蔷薇眉头轻蹙，“绾儿妹妹可是有了法子？” 陆绾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我曾经让姜公子卖过胭脂水粉，可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赚几千两银子倒是没有问题，可若是要满足后宫所需，没有一百万两银子，是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也是，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只是任贵人也忒不知道深浅，如今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还来给绾儿妹妹找麻烦，可见她是存心的。” 陆绾叹了一声，“存心也好，不存心也罢，如今我们都跟了皇上，自然要时时处处为了皇上着想，这样的小事，就不要让皇上知晓了，我们姐妹同心，想必定会解决，我倒是有一个法子，穆姐姐听听看是否可行。” 陆绾轻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听得穆蔷薇连连点头，“也是个好法子，只是要绾儿妹妹抛头露面，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而且那些个大臣巴不得要找绾儿妹妹的麻烦，绾儿妹妹这样做，岂不是给了他们话柄？” 第338章 高价 陆绾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赚钱，不过当年既然我都能够这样做，现在即便是东楚皇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事情，穆姐姐可愿意和我一起？” “自然。” 穆蔷薇点了点头，“我们姐妹一起去，大臣们的怨言也能够小一些，不妨我们让林妃也跟着一起，比起任贵人来说，林妃还算是懂事。” “也好。” 打定了主意，穆蔷薇便将此事和林诗音细细说了，林诗音自然是点头同意，“既然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都这样做，那么嫔妾自然也不会例外，什么时候动身，嫔妾会和大家一起去。” “如此甚好，我们明日就会动身。” 关于此事的细节，陆绾自然没有对顾容息透露，而顾容息每日忙活着许多国家大事，竟然也不知道原来陆绾等三人已然是有了主意。 隔日，陆绾等三人就已然乔装打扮，将宫里面的胭脂水粉拿上，悄悄地离开了皇宫。 而她们所去的方向乃是京城里最为热闹的市集，陆绾的目的很简单，她们要将宫里面的东西卖出高价，所以说她们的目标并不是寻常的百姓，而是那些素来小气的大官。 “就是这里了。” 陆绾停下脚步，她从前曾经来过这里几次，而水墨轩还在，只不过现在姜霈并没有亲自打理，而是交给了一个心腹。 “今儿个本宫要征用水墨轩。” 陆绾也不介意对着姜霈的手下亮明身份，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地接管水墨轩。 “原来是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任何事情需要小的尽管吩咐，小的定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绾微微颔首，“别的倒是不用，你不用跟任何人提及本宫的身份，再者，你放出消息，就说今儿个水墨轩来了一批好货，乃是宫里面的娘娘们用的东西，让京城四少都来这里。” 京城四少？ 饶是姜霈的手下也有些愣了，毕竟京城四少可是十分飞扬跋扈的存在，他们又十分年轻，根本不认得陆绾，万一冲撞了陆绾的话，那么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你只需要将京城四少带过来就是，本宫自有打算。” 有穆蔷薇在这里，陆绾才不相信所谓的京城四少能够翻出什么浪花儿来，她看重的乃是京城四少所拥有的财富，他们的家族一个个富可敌国，却偏偏都是极为小气的存在，今天她就要替顾容息好生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破财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是，皇后娘娘。” 那人领命而去，他不愧是姜霈的心腹，竟然在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京城四少。 所谓的京城四少有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女人，而且他们喜欢的女人通常都是青楼里面的货色，因此为了讨好姑娘们，所以他们常常会光顾水墨轩，如今听说水墨轩有宫里面娘娘用的东西，京城四少自然立刻赶了过来。 “今儿个大爷听说水墨轩里面有好东西，据说还是宫里娘娘用的胭脂水粉，阿虎，你可不要骗我！” 阿虎连连点头，“司马公子，我怎么敢欺骗您呢？这几位都是宫里面娘娘身边人，她们带出来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原来如此！ 司马宇飞色眯眯地将眼神流连在陆绾等三人的身上，心道果然后宫是个好地方，就连娘娘身边的宫女都是如此绝色，也不知道后宫里面的嫔妃都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 阿虎早已经在心里面祈祷着，心道这位司马宇飞可千万不要过分，虽然说今儿个陆绾等人是来让京城四少破财的，可如果京城四少真的敢打他们的主意，那么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陆绾等人今日就会离开，可是他的水墨轩还是要继续经营下去，若是今天得罪了京城四少，那么日后水墨轩也就不得安宁。 “看来司马公子比我们要早上一步，可见司马公子对于那位红尘姑娘是势在必得了。” 说话间，水墨轩外面又来了三位，一个比一个的派头足，陆绾心里面暗笑，如今所谓的京城四少已经聚集在了一起，接下来，就是如何将她们手里面的胭脂水粉卖出高价钱的时候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如果你们不和我抢的话，那么我的压力倒是也小了一些。” 司马宇飞微微一笑，眼眸里面透露出了一股子信心来，虽说他和其他三人并称京城四少，不过在司马宇飞看来，他要数京城四少的第一人才对。 好景不长，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少宁走了出来，“司马公子这句话未免太过于狂妄了一些，不过既然是一个女人，大家就有公平竞争的资格，对吧？不瞒你说，我也喜欢红尘姑娘，所以说今儿个听说水墨轩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我也是赶紧想要买来给红尘姑娘呢，谁不知道红尘姑娘最喜欢水墨轩的东西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陆绾暗自窃喜，京城四少争夺得越激烈，那么她们手里面的胭脂水粉能够卖的价钱自然也就更好，更何况，宫里面的胭脂水粉本来就是极好的东西。 “来来来，京城四少，我这里的可都是娘娘在用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做奴婢的时间有限，你们喜欢什么红尘姑娘我不管，总之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回到宫里面去了，到时候卖不掉的这些胭脂水粉，我们可都是要带走的。” 陆绾故意装着不满的样子催促道，阿虎的心里面十分忐忑不安，不过京城四少却并没有对陆绾表现出不满，毕竟眼下还是得了这些胭脂水粉去讨好红尘姑娘比较重要。 “这位姑娘，你且说说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宫里面哪位娘娘们在用的，我们也好挑选一番。” 最先开口的乃是林诗音，她轻声道，“我手里面的乃是林妃娘娘所用的胭脂水粉，这瓶乃是凝水露，若是你们喜欢的话，一千两银子一瓶，我这里有两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不二价。” 林妃娘娘？ 京城四少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有些迷茫，“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宫里面有一位林妃娘娘，你们莫不是在蒙我们吧。” 见林诗音有些羞赧，陆绾连忙出来打圆场，“这就是你们京城四少的孤陋寡闻了，既然你们不知道，我也就和你们说一说，免得日后你们进宫的时候不知道，得罪了林妃娘娘，实际上林妃娘娘早在陕南的时候就和皇上认识了，如果没有林妃娘娘的话，或许皇上还不能成功呢。” 陆绾并没有说更多，不过已经足够将京城四少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他们对于宫里面的事情也的确不太了解，可是对于后宫，他们也是有着敬畏，听陆绾这样说，他们也不敢造次，林少宁更是微微颔首，“既然是皇上的宠妃，那么林妃娘娘用的东西定然不会差，这样吧，我全都买了。” “一共两万两银子。” 林诗音也不多说，实际上她的心里面对于陆绾是十分感激的，陆绾这样一说，等同于是肯定了她的地位，虽然说她并不如同陆绾所说的那样是宫里面的宠妃，可是陆绾还记得她对于顾容息的作用，就足以说明陆绾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对于林少宁的率先出手，司马宇飞冷哼一声，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虽然说京城四少都是纨绔子弟，可是看胭脂水粉的眼力还是有一些的，这些宫里面的宫女好容易出来一趟，定然会将好东西留在最后，也就是说，陆绾手里面的胭脂水粉必然是最好的。 不得不说，虽然京城四少素日里不干正事，可是他们的判断却极为准确，所以也就没人和林少宁争夺林诗音手里面的东西，而穆蔷薇的胭脂水粉也以五万两银子的高价卖了出去。 到了陆绾将她的东西拿出来之后，京城四少都伸长了脖子，而陆绾也没有让京城四少失望，“不瞒你们说，我手里面的东西乃是皇后娘娘日常用的胭脂水粉，皇后娘娘嘛，她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所以说，也是最贵的，如果说你们想要讨红尘姑娘的欢心，我这里的东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赌对了！ 司马宇飞的神情十分飞扬，他笃定唯一和他有竞争力的林少宁因为刚才买了林诗音的东西，所以手里面没了多少银子，所以他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才对。 这一次，他定是要赢得红尘姑娘的欢心！ 想到这里，司马宇飞也将胸膛挺直了一些，“这位姑娘，皇后娘娘的胭脂水粉要怎么卖？” “皇后娘娘所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价钱也就是最贵的，这小小的一瓶胭脂水粉，可要十万两银子呢。” 十万两银子！ 就算是京城四少也有些惊讶，毕竟十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第339章 待宰羔羊 陆绾却仿佛已经不耐烦了一样，“我说，如果你们想买的话就快点儿，我的时间不多，而且我的手里面也唯有这一瓶而已，若是你们不要的话，有的是人想要买，这可是皇后娘娘的东西。” “我要！” 终于，司马宇飞和林少宁都下定决心，而他们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这也是陆绾想要达到的效果，如果只是区区十万两银子的话，自然是不能让陆绾满足，她要让小小的一瓶胭脂水粉卖出更高的价钱来。 “林少宁，你已经有了林妃娘娘的东西，所以皇后娘娘的东西，你就不要再和我争了！” 司马宇飞的眼里面迸发出了一股子狠意来，“红尘姑娘我势在必得，如果你想要阻拦我的话，也要看看你的实力才行。” “红尘姑娘才不会和你这样一位浅薄无知之人在一起，更何况，我也是能够买得起皇后娘娘的东西，用来讨红尘姑娘的喜欢，再合适不过了。” 见司马宇飞和林少宁丝毫不肯相让，陆绾只好叹了一声，“两位公子，你们有两个人，可是我手里面却只有一瓶胭脂水粉，这样吧，不如你们谁出的价钱比较高，我就卖给谁，如何？” 高，实在是高！ 在一旁的阿虎不禁咂舌，难怪陆绾能够成为皇后娘娘，她的这一手不得罪京城四少，又可以将自己手里面的东西卖到最高的价钱，如今京城四少就如同待宰羔羊一样，只是巴巴地给陆绾送银子呢。 只可惜，京城四少的脑子都不怎么够用，所以他们竟然不知道陆绾这一招本来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 “好，我出十二万两银子！” “十五万两！” 嘶！ 吸气声响起，为了红尘姑娘，京城四少竟然舍得出这样的大价钱，要知道，就算是十五万两银子，普通人家一辈子也不可能见过，而不过是区区一瓶胭脂水粉而已，竟然能够卖到这样高的价钱，而且京城四少还没有停手的趋势。 “二十万两银子。” 司马宇飞咬牙切齿道，而林少宁却不肯相让，“三十万两银子。” “林少宁，你不要太过分，你能有三十万两银子么？” “有还是没有，你说了不算，你若是出不起的话，那么这瓶皇后娘娘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等等。”司马宇飞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五十万两银子！” 什么？ 饶是陆绾都没有想到，原来一个男人为了讨好女人，竟然会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来，不过这也是陆绾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她微微一笑，“林公子，司马公子出价五十万两银子，不知道您——” “罢了，既然他出了这样的高价，我也就不跟了。” 林少宁耸了耸肩，仿佛真的是出不起价钱一样，不过陆绾却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来，看来，林少宁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故意引诱司马宇飞出价，为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想要消耗司马宇飞的实力！ 毕竟，五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放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啧啧啧，她还偶然看了一出不要银子的大戏！ 陆绾的心中啧啧做声，只不过她面上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殷勤地将瓷瓶递了过去，“恭喜司马公子，这皇后娘娘的东西您可拿好了。” 司马宇飞虽然肉痛五十万两银子，可是借此可以打压了林少宁，而且又可以得到红尘姑娘的欢心，他也觉得十分开心，是以拿着瓷瓶，便兴高采烈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林少宁示威，好似他赢了很多一样。 “林公子稍等。” 还没等林少宁离开，陆绾就出声叫住了他，“林公子好手段，如此一来，林家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了。” “这位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既然姑娘还赶时间，就尽快回宫吧，免得耽误了时辰，反倒是让主子不开心。” 陆绾别有深意地看了林少宁一眼，她从前以为所谓的京城四少都是纨绔子弟，不过如今看来，林少宁却不在其列。 如果以后有可能的话，倒是可以重用林少宁，虽说林少宁有些小心思，可是若是用的好了，那也会是国家的栋梁。 待人群散了之后，阿虎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您可真是让小的大开眼界，若是小的去卖这些东西，恐怕连一万两银子都做不到呢。” 陆绾微微一笑，“这些人不缺银子，不过是爱慕虚荣而已，不过那位红尘姑娘的脸面还真是很大，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阿虎啧啧做声，“皇后娘娘，若是说起这位红尘姑娘，可是我们京城里的一绝，很少有男子不喜欢红尘姑娘，只不过想要见红尘姑娘一眼，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喔？ 听了阿虎的话，陆绾反倒是对这位红尘姑娘更加感兴趣，如果真的如同阿虎所说，红尘姑娘有这样大的魅力，那么让她去做奸细的话，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或者说，红尘姑娘很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也未可知。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绾不禁心中一凛，原本想要立刻回宫的心思也被打消，只是转念一想，如今她的身边不止有穆蔷薇，还有林诗音，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信任穆蔷薇，却并不全心全意地相信林诗音。 此刻，林诗音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陆绾的心思，只不过陆绾既然心有顾虑，想必就是不相信自己了。 也罢，自己和陆绾之间本来就没有那样多的交集，陆绾不相信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我们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 陆绾的心情实在是很不错，今儿个不过是拿出了素日节省下来的一些胭脂水粉而已，就有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的收入，如此看来，这门生意着实是不错。 只不过，不知道顾容息发现了没有。 陆绾实在是有些心虚，毕竟她没有经过顾容息的同意就私自离开了皇宫。 第340章 顾容息的教训 待陆绾等人偷偷溜回去的时候，已然是天色擦还，直到回了凤潜宫，陆绾方才松了一口气，好在，顾容息还没有发现。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陆绾正在得意的时候，一抹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后在外面玩的可高兴？” “什么人！” 陆绾几乎跳了起来，蓦地才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能够出现在凤潜宫的男人，除了顾容息，还能有谁呢？ “朕问你，朕难道给你的银子不够，所以你要带着蔷薇和林妃去外面叫卖不成？” “我——” 陆绾想要隐瞒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她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顾容息所知道，所以顾容息才会如此质问她。 枉费她还在外面玩得十分高兴，以为五十万两银子会让顾容息十分开心，却没有想到，顾容息是这样的反应。 谁让她偷偷溜出去了呢？ 因为犯错误在先，所以陆绾也是难得好脾气地哄着顾容息，“容息，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下次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还有下次？” 顾容息的语调一下子提高了起来，“绾儿，你可知道朕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有多么担心？你们三个女人就这么跑了出去，如果遇到危险的话，谁来保护你们？就算是那个时候派人去宫里面求助都来不及！” “不是还有蔷薇么——” 陆绾嘟嘟囔囔地说道，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抗议无效，因为顾容息已经阴沉着脸，“看来，皇后是不知道悔改了。” 陆绾这会儿也来了倔脾气，“我怎么就错了，还不是因为看着如今百废待兴，需要大量的银子，所以我们几人才会去外面卖胭脂水粉，如今这五十万两银子够后宫里面好些日子的开销呢，你怎么不看看这些？” “好，很好！” 见陆绾还不知悔改，顾容息气得连连点头，他也不和陆绾多废话，只是长臂一伸，陆绾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趴在了顾容息的腿上。 “你想干什么？哎呦！” 陆绾只觉得身后一痛，顾容息的铁砂掌已经印了上来，陆绾强忍着才没有大叫出声，虽然说如今宫女太监都被支了出去，可他们到底是在外面伺候着，若是听见自己被顾容息教训，那么她这张脸怕是不能要了。 “干什么？朕自然是要教训你，一直到你肯反省为止！” 顾容息也来了火气，一直以来，他都对陆绾十分宠溺，不过如今来看，他对着陆绾的宠溺是有些过了头，以至于陆绾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连私自出宫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是她一个人带着步敏步摇出去也就罢了，偏生还带着穆蔷薇和林诗音，若是落在了敌人的手里面，可要他如何是好？ 只要想到陆绾可能会遭遇的一切，顾容息的手上就没了轻重，所以落下来的频率也越发快了起来，倒是陆绾心里面委屈得很，所以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除了第一下挨打措手不及而叫出声来之外，她竟是再也没有出声，更不要说是求饶。 然而在顾容息看来，这就是陆绾不思悔改的表现，所以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面只回荡着啪啪的响声，谁都不肯先开口。 “唔！” 到底是陆绾先忍不住痛叫出声，此刻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一排明显的齿痕，显然是因为太过忍耐所致，一滴血注珠还残留在上面，昭示着刚才陆绾是付出了多大的忍耐力。 “绾儿！” 顾容息这才清醒过来，他刚才只顾着教训陆绾，气急之下，竟然忘记控制自己的力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力气，这样全力打下去，怕是陆绾会皮开肉绽，算起来刚才打了数十下，也不知陆绾是怎样才坚持了下去。 “你别过来！” 当顾容息停下来的那一瞬间，陆绾就跌倒在地，然而她根本就不肯让顾容息接近，只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珠，只是她的神情却是十分冷漠，甚至没有看向顾容息，“若是皇上教训得够了，那么就请回吧，臣妾想要休息了。” “绾儿，朕不是故意的，朕知道错了，让朕来看看你的伤势——” “皇上请回。” 然而陆绾却是一个闪身躲开，以顾容息的武功，他当然可以抓住陆绾，然而他不敢，他担心陆绾意气用事，真的会雪上加霜，让她的身子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只得站在离陆绾不远的位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不能走，以陆绾骄傲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关于她伤口的事情？那后面的伤口不好处理，若是感染发炎，那是要出事的！ 更何况，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去照顾陆绾的伤势！ “绾儿，朕知道你生朕的气，可是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身上有伤，朕来看看，可好？” 陆绾紧紧地抿着嘴唇，却不肯回答顾容息的话，她只是转过身去，想要依靠自己的力气躺在床榻上休息，只不过下一刻，陆绾就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眼前一黑，陆绾就晕了过去。 “绾儿！” 顾容息脚下一动，将陆绾抱在怀里，见陆绾晕了过去，顾容息不由得心中大痛，若不是因为这丫头晕过去，恐怕，她也不肯让自己去碰。 罢了，也许这也是好事，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处理陆绾的伤口。 轻轻地将陆绾的衣裳解开，顾容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才盛怒之下，出手的确重了些，眼下皮开肉绽不说，就算是没有破皮的地方也是青紫一片，衬得其他地方的肌肤吹弹可破。 只是现在顾容息却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好陆绾的伤口，那么必定是要发炎的，所以顾容息亲自去拿了好些名贵的药材，将陆绾的伤口细细处理了，还不忘动作轻柔，以免将陆绾惊醒，又要使性子不肯让他碰。 “绾儿，是朕不好，等你醒过来，朕和你赔罪，你万不要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顾容息一直守着陆绾，这一夜，顾容息甚至没有合眼，只是到了入夜的时候，陆绾迷迷糊糊地烧了起来，这可吓坏了顾容息，他到底不是太医，想着莫不是自己的处置有不当的地方，所以才造成了陆绾的伤口感染，可偏生陆绾伤的地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顾容息只得用冷帕子一遍一遍地为陆绾冷敷，好让陆绾觉得好过一些。 “骗子，男人都是大骗子！” “都是坏人！” “顾容息，我讨厌你！” 朦朦胧胧之间，陆绾还不忘带着哭腔控诉着顾容息，听得顾容息险些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陆绾看，他哪里是舍得让陆绾这样受罪，左不过是因为太过于担心陆绾，所以才会下手太重了些。 “绾儿，你快醒醒，是朕的不是，一切都是朕的不是，只要你醒过来，讨厌朕也好，喜欢朕也好，朕都任由你处置。” 然而陆绾却好似只是在说梦话一样，竟然理也不理顾容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在，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陆绾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而她也逐渐睁开了眼睛，当陆绾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受就是火辣辣的疼痛，只不过，伤口处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清凉。 难道是有人知道自己被顾容息打伤了？ 陆绾几乎蹦了起来，可这么一蹦不要紧，牵动了伤口的时候，疼得陆绾龇牙咧嘴，而她的动静也将好容易才眯了一会儿的顾容息惊醒，见陆绾醒了，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打量着陆绾，“绾儿，你觉得怎么样，还发烧吗？” “你怎么在这儿？” 见了顾容息，陆绾其实已经明白了昨儿个就是顾容息整夜守在自己的身边，看来，自己的伤口也是被顾容息所处理，只不过陆绾却根本不愿意承认顾容息对自己照顾有加，只是冷着一张脸，“皇上还在这里做什么，若是教训臣妾还不够，臣妾还让皇上教训就是了。” 说着，陆绾竟勉强地想要挣扎着起来，唬得顾容息连忙将陆绾压下去，“绾儿，朕不是这个意思，昨儿个的事情，是朕的不是，朕不该那么狠的惩罚你，你心里面都是为了东楚，为了朕在着想，是朕委屈了你。” 见顾容息的认错态度极为良好，陆绾的心里面也有那么一些小得意，实际上在顾容息彻夜不眠照顾自己的时候，陆绾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她也知道自己私自出宫是她的不是，更何况，她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只不过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陆绾才死鸭子嘴硬，导致自己也遭了无妄之灾。 “皇上该去上朝了，可不要在臣妾这里耽误时间，被其他人知道了，怕是又要说臣妾红颜祸水，臣妾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臣妾又不是妲己。” 第341章 来自顾容息的讨好 看来，陆绾还是没有原谅他。 顾容息叹了一声，想着到底是不能耽误早朝，所以连早膳都没有用，就急匆匆地上了朝。 “哼，坏人！” 陆绾冷哼一声，她当然理解顾容息急匆匆离开的原因，毕竟他乃是一国之君，现在也不能整日的围着自己转，可是陆绾的眼泪却在眼眶里面打转，该死的顾容息，枉费他还口口声声地说喜欢自己，可是现在将自己伤成了这个样子，他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 而就在顾容息离开的时候，步敏步摇也来到了屋子里面准备伺候陆绾起身，可是陆绾身上有伤，她想着断然不能让步敏步摇看出端倪来，虽然说步敏步摇也是自己的心腹，可就是因为如此，这样尴尬的事情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日后面对步敏步摇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尴尬。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要不，奴婢去请太医来吧。” “不要！” 陆绾连忙拒绝了步敏提出的建议，若是太医知道了自己竟然受了这样的伤，那么传出去的话，她这个皇后娘娘也就不要做了。 饶是步敏步摇觉得今日的陆绾有些奇怪，可是主子的事情，他们做奴婢的到底也没有多做打听。 “要不，皇后娘娘吃些东西？奴婢让小厨房炖了上好的燕窝，许是皇后娘娘吃一些之后，就会觉得身子舒服一些。” “放那儿吧，本宫觉得身子有些乏了，让他们各个宫里面今天不必来请安。”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相视一眼，到底是退了出去，虽然说陆绾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是他们做奴婢的能够过问的事情。 实际上顾容息今天根本就没有上朝的心思，他的整颗心都在陆绾那儿，想着陆绾今日不方便动弹，以她的性子，恐怕宁愿饿着，都不会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别人，就连步敏步摇也是一样。 如果步敏步摇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还要如何伺候陆绾呢？ 可是顾容息越是想要散朝，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越是如同没完没了一样，尤其是徐锦言，他义正言辞，“皇上，如今一转眼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后宫里面的嫔妃肚子里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太子乃是国之根本，皇上还是要早作打算为好。” “徐大人的意思，是朕即将要遭遇不测么？” 顾容息的心情本来就不算太好，如今徐锦言还这样说，更是火上加油，而徐锦言却并不害怕，“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如果皇上能够有太子的话，那么也能够安了天下百姓的心，先帝不就是因为膝下无子，所以才——” “住口！” 顾容息大怒，“徐大人，这是朕的家事，和徐大人没有关系，和你们也没有关系，不容置喙，若是下一次再让朕听到了这样的事情，不要怪朕不客气！” 底下的大臣们不禁噤若寒蝉，他们原本还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家里面的女儿送进宫里面呢，毕竟如今后宫里面的妃子无所出，那都是因为顾容息独宠陆绾一人，偏生陆绾还没有孩子，这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借口。 可是顾容息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训斥了徐锦言之后，顾容息方才站起身来，“退朝！” 顾容息的心早就飞到了陆绾的那里，所以快步走到了凤潜宫，见到步敏步摇都在外面，顾容息方才停下脚步，“皇后今儿个可用了早膳？” 步敏摇了摇头，“皇上，皇后娘娘非但没有用早膳，而且早上还好像很不舒服一样，奴婢本来说是要请太医，可是皇后娘娘说什么都不肯，所以奴婢也只好等皇上前来劝说皇后娘娘。” “好，朕知道了。” 顾容息心下了然，陆绾若是允准她们去请太医，那才是奇了怪呢。 只是，这丫头也忒倔强了一些！ 在上朝的过程之中，顾容息也逐渐平静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虽然对陆绾的管教太过于严厉了一些，可是对于陆绾来说却并不是没有好处，毕竟现在陆绾乃是东楚皇后，而不是从前的身份，如果陆绾出事的话，那么牵连的不只是一个人。 叹了一声，顾容息走进了凤潜宫，并且嘱咐步敏步摇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本宫说了，不用你们伺候！”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可见陆绾的心情不怎么好，顾容息心中一痛，快步走到了陆绾的床榻跟前，“是朕，难道绾儿也不许朕前来么？” 见是顾容息，陆绾先是心里面一阵子高兴，只不过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皇上不是去上朝了么？怎么，这会儿又来到了臣妾这里？” 顾容息拉着陆绾的玉手，“绾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从来你答应过朕，若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称呼朕为皇上，叫朕容息，可好？” “臣妾不敢，怕是皇上生气的时候，又要教训臣妾，臣妾实在是被打怕了。”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陆绾的眼眶适时地红了，心疼得顾容息想要抱紧陆绾，偏生他又不敢，毕竟陆绾的身上有伤，若是贸贸然地行动，又怕再次伤到了陆绾。 见到顾容息小心翼翼的样子，陆绾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其实经过这一个时辰的冷静，陆绾也知道这件事情多半都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说她告诉了顾容息自己要出宫的话，顾容息未必不准，说到底，还是自己犯错在先。 不过，这也不是顾容息惩罚自己的理由！ 虽然说陆绾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可是却并不打算就这么原谅了顾容息，所以只是僵持着不肯看顾容息，而是负气地将头扭向了一边。 见陆绾如此，顾容息的心更加慌了，“绾儿，是朕的不对，朕承认错误，要不，今日朕亲自下厨，给你煮些东西吃？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吃刺激的东西，朕去给你熬鸡汤。” 第342章 朕害怕失去你 也不知道顾容息在小厨房里捣鼓了什么，一个时辰之后，顾容息方才端出了一个炖盅来，只不过散发的气味，可就不是那么好闻了。 “绾儿，这是朕亲自给你炖的鸡汤，你不要动，朕喂你喝。” 说着，顾容息轻轻吹凉了一勺，而陆绾也真的是饿了，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 我可不是原谅了你！ 陆绾心里面这样想着，却还是听话地喝下了一勺鸡汤，只不过下一刻，陆绾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绾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容息大惊，要知道这样剧烈的咳嗽会引起伤口开裂，只不过如今陆绾只顾着咳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绾儿，绾儿！” 顾容息好容易给陆绾顺了气，陆绾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她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可见刚才的鸡汤是多么的刺激。 “你要是想要毒死我，也不用非得下厨给我炖鸡汤！” 陆绾一下子就炸毛了，她本来身上就有伤，如今又被这样一刺激，是以陆绾只觉得不管是嗓子还是身后都在火辣辣的疼痛着，让她悲愤得几乎想要吐血。 “朕——” 顾容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的确没有做过饭，只不过他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怎么也不应该如此难吃才对。 “你自己吃。” 陆绾将鸡汤推到了顾容息的手里面，顾容息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很快，顾容息的脸色就变得铁青，难怪陆绾会咳嗽得那么厉害，即便自己有所准备，这样的味道也的确是难以下咽。 “抱歉，绾儿，是朕放错了材料。” 顾容息手忙脚乱地想要将鸡汤收起来，蓦地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绾儿，这件事情到底是朕的不是，朕惩罚自己把鸡汤喝了，算是对你的赔罪。” “你——” 还没有等陆绾来得及阻止，顾容息已经将鸡汤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他的肚子里，让顾容息几乎吐出来。 这样的滋味儿，可真的不怎么好。 “绾儿，朕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没有控制好力道，的确是朕的不是，朕来看看你的伤口，可好？你不许别人看，难道还不许朕看么？还是说，你想要让朕再做些别的事情，只要可以让朕料理你的伤口，让朕做什么都行。” 顾容息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而陆绾则是扑哧一笑，“我又没让你喝鸡汤，你干嘛要将这么难喝的东西喝光了呀，若是食物中毒，可不要怪我。” “为了让绾儿原谅朕，哪怕是死了，朕也觉得值得。” 见陆绾终于肯用正常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顾容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这个晚上有多么难过，尤其是见到陆绾发高烧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替陆绾去生病。 “不许你这样说。” 将头靠在顾容息的肩膀上，陆绾也知道顺坡下驴，毕竟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因了自己而起。 “你打疼我了。” “朕知道，是朕不好，要不，你打回来？” “我才不要。” 陆绾傲娇道，“我要你一辈子就这么愧疚着，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我的话，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不要！”顾容息将陆绾搂得更紧，好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样，“绾儿，答应朕，不管日后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朕，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惩罚朕都好，就是不要离开朕，没有你在朕的身边，朕觉得生命就好像失去了色彩一样，绾儿，你知道吗？昨天你推开朕的时候，朕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搅碎了一样，朕不能没有你！” “容息——” 陆绾呆呆地看着顾容息，她深切地感受得到顾容息的那份浓烈的爱意，只不过越是如此，陆绾的心里面就越发地焦虑起来，如今的顾容息失去了从前和她在一起的记忆，可是，如果顾容息全部都想了起来呢？ 那份地图，无疑是最好的证据，唯有姜菀才知道地图是什么样子，而当时情急之下，她拿出了地图，那么就足以说明，她就是姜菀，她就是几乎害死了顾容息的凶手！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陆绾总是会想起这件事情，虽然说她也知道顾容息几乎不可能恢复从前的记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顾容息能够想起来，那么早已经想起来，按说不会等到现在才是。 更何况，即便是顾容息想起来，也未必会知道她的身份才是。 “绾儿，绾儿？” 见陆绾有些怔怔的，顾容息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陆绾的下巴，“你可是还在怪朕？” 陆绾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容息，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有我的不对，如果说我事先和你说清楚的话，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只不过，我也是不想你担忧而已。” “朕知道。”顾容息微微颔首，“可是绾儿，你知道么？当朕得知你竟然离开皇宫的时候，朕都要失去理智了，若是你在外面遭遇了任何不测，朕只会随着你而去，朕不会苟活，就算是天下有那么多百姓，可是朕的心里面只有你，皇帝还可以再有，可是你只有一个！”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了。” 陆绾乖巧地钻入了顾容息的怀抱里面，“不过这一次，我和穆姐姐她们一共得了五十多万两银子，足够后宫数日的开销，这样的话，国库的压力也就能够少了一些。”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容息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来，“适才咳嗽得那么厉害，朕看看你的伤口，定是又要崩开了。” “我才不要！” 陆绾登时羞红了脸，上一次是因为自己晕倒了，所以才让顾容息有机可乘，如今她还在醒着，这样羞人的地方，怎么能就这样给了顾容息去看？ 然而以顾容息的力气，又岂是陆绾能够反抗得了的？到了最后，还是让顾容息得逞了，而陆绾的确是痛得要命，所以也就不敢反抗，所以也只能听从顾容息的摆布。 一连几日，除了必要的上朝之外，顾容息一直在凤潜宫里面亲自照料陆绾的饮食起居，就连步敏步摇都不曾经手。 “姐姐，你不觉得奇怪么？虽然说从前皇上对于皇后娘娘也是爱护得紧，可是不似这几日一般，莫不是皇后娘娘有孕了？” 步敏歪着头思索了一番，“按说不会，皇后娘娘前几日才刚刚来了月事，所以有孕的机会不大，应该是皇上想要和皇后娘娘多待上一些时日而已。” “真的么。” 步摇半信半疑，她的年纪到底是小一些，所以好奇心十分浓重，只不过主子们的情况，也不是她能够窥视的，所以不管步敏步摇再怎么好奇，她们也就只能是自己嘀咕几句而已。 可是任碧芊就不能这么淡定了，如今偌大的宫里面，连个能够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顾容息日日夜夜都在陆绾的身边，这几乎让任碧芊羡慕嫉妒恨，只不过她却根本没有任何借口能够接近顾容息。 “穆贵妃娘娘，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我们姐妹几人，乃是你的位分最高，如今皇后娘娘也忒过分了一些，虽说给嫔妾做了两身新衣裳，还给了一副头面，可是皇上根本不来看我们姐妹一眼，难道穆贵妃娘娘不觉得委屈么？” 万般无奈之下，任碧芊只得去找了穆蔷薇，想着既然大家都不能得到宠爱，那么由穆蔷薇出面，总归是更好一些。 “本宫不觉得如何。” 让任碧芊失望的是，穆蔷薇却是一点儿想要出头的意思都没有，“任贵人，本宫和你说过，既然你当时选择了留在宫里面，那么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想着不该想的东西，皇上的心里面只有皇后娘娘，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 任碧芊张了张口，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是了，她当时的时候的确知道顾容息对着陆绾乃是一心一意，可是她到底也是个女人，尤其是对着顾容息还存在一丝丝的幻想，长此以往下去，任碧芊自然是心有不甘。 “任贵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打扰本宫，也不要去打扰皇后娘娘，否则的话，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是本宫对你的忠告。” 几乎是被穆蔷薇赶出了蔷薇宫，任碧芊怎么都觉得不顺心，却偏生什么都没有办法做，这么赌气的时候，任碧芊却遇到了赵云猛。 为了可以近距离保护任碧芊，赵云猛特意申请做了大内侍卫，虽然说不能如同从前那样时时处处地和任碧芊在一起，不过可以偶尔见上一面，赵云猛也觉得十分开心。 “任姑娘！” 赵云猛愣头愣脑地跑了过去，“任姑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已经有数日不见了，我——” “闭嘴，本宫乃是贵人，岂是你一介侍卫可以叫的？” 第343章 你不快乐 显然，赵云猛愣了一下，虽说从前任碧芊对他也十分冷淡，可是如今任碧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却是越发明显了。 “是在下逾越了。” 赵云猛退后了一步，“我只是想要知道任贵人过得如何，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本宫很好，不劳你费心，还有，你不要每日都在本宫的面前晃来晃去，本宫看得心烦。” “我——” 还没等赵云猛说更多，任碧芊就已然冷哼一声，再也不肯理会赵云猛，而赵云猛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他拦住了任碧芊，“任贵人，既然在后宫里面，你过得并不好，何不离开呢？相信皇上也不会勉强你的。” “本宫很好！” 然而赵云猛却摇了摇头，“不，你并不快乐，从前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何等的自信，可是现在呢？任贵人，你看看自己，现在为了可以得到皇上的垂怜，你已经变得自怨自艾，这本来不应该是你的样子，任贵人，认清你自己吧，你现在并不快乐。” “本宫不需要你来教训！” 任碧芊一甩袖子，只留下赵云猛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任碧芊离去，却再也没了挽留的力气。 赵云猛的话无疑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在任碧芊的心里面泛起了极大的涟漪，并不是因为她对赵云猛动了心，而是因为赵云猛虽然是个粗人，可是他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顾容息明明就不喜欢自己，她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 可是，她就是那么喜欢顾容息！ 任碧芊不禁暗骂自己一句犯贱，明明顾容息已然表明了态度拒绝了自己，可是她就是想要巴巴地对着顾容息好。 明明，她才是顾容息的救命恩人，不是么？ 任碧芊苦笑一声，是了，如果不是因了这么一层身份，恐怕自己留在宫里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如今还可以偶然见到顾容息，应该感到知足了。 或许，若是哪一日顾容息回心转意，或者是和陆绾之间发生了矛盾，一气之下宠幸了自己也未可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任碧芊重新又高兴了起来，毕竟，只要有希望，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宫里面。 凤潜宫。 “皇上，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到了，可是要让穆贵妃娘娘进来？” 步敏进来通传，毕竟一连几日，陆绾都没有见任何人，只有顾容息在陪着她。 穆蔷薇来了？ 陆绾有些为难，按说以她现在的身子，还是有些不能见人的，以免被人看出破绽来，不过若是一直躺着不动的话，应该也是无碍。 更何况，来的人是穆蔷薇。 “让她进来。” 步敏微微颔首，将穆蔷薇请了进来，穆蔷薇的心里面兀自奇怪，按说从前的时候她来凤潜宫，从来都不需要这样麻烦，怎的这会儿陆绾还让人在外面拦上一拦？ 莫不是里面有什么事儿？ 待穆蔷薇进去的时候，她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可不就是自取其辱么？人家顾容息和陆绾好端端地在里面，自己却是个不识趣儿的进了去打扰他们，难怪陆绾会让步敏步摇守在外面。 “原来是穆姐姐，快进来。” 陆绾也是好几日都没有见到穆蔷薇，这会儿见到了也是开心得很，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动弹，以免让穆蔷薇怀疑的话，她定是要跳起来的。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若是有哪儿不舒服的话，嫔妾去请太医过来。” 到底是当着顾容息的面儿，穆蔷薇未曾如同以往那样称呼陆绾，而陆绾也不曾纠正过来，只是摆了摆手，“不打紧的，不过是身子有些不利落，躺几日就好了。” “这几日皇后娘娘一直不让姐妹们请安，林妃妹妹还说要来凤潜宫看望，到底是嫔妾拦了下来，我想着若是皇后娘娘不愿意见到别人的话，嫔妾先来看看，也好让林妃妹妹心里面有底。” “林妃有心了。” 陆绾微微颔首，想起林诗音来，她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存在，除了和任碧芊有些冲突之外，倒是也不曾做过偏激之事，这样的人最为适合留在后宫，不似任碧芊，三天两头都要闹出幺蛾子来。 “嫔妾此番乃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如今既然皇后娘娘无碍，嫔妾也就告退了。” 说着，穆蔷薇对着顾容息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离去，她当然看出来陆绾的身子有些不妥，不过她心里面更多的还是羡慕。 若是自己生了病，恐怕顾容息也只会来看望一番，之后就会让太医前来照顾，又怎么可能如同现在照顾陆绾一般地照顾自己呢？ 罢了，自己也不要痴心妄想，顾容息对待陆绾的心思无人能及，又岂是她可以奢望的呢？ 穆蔷薇走出了凤潜宫，又交代步敏步摇好生照顾陆绾，这才离开了凤潜宫。 “姐姐，实际上我觉得，穆贵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她这么喜欢皇上，可是皇上的心里面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都快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皇上也从来没有去蔷薇宫里面过夜，枉费还是个贵妃娘娘呢，不过只有名分罢了。” “住口，这样的话，日后再也不要提及，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只需要老老实实地伺候好主子就行，若是让皇上听见了你这样说，非割了你的舌头！” 步摇吓得连忙吐了吐舌头，“哪儿有这么严重？” “步摇，虽说我们从前就在皇上的身边伺候，可是如今皇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宫里面自然有宫里面的规矩，如果你想活得舒服一些，最好管住自己这张嘴，还有，我们是皇后娘娘的奴婢，难道，你不希望皇后娘娘的荣宠一直昌盛下去么？” “我自然是希望的。” 步摇连忙说道，“我听姐姐的话，日后不再议论就是了。” 步敏叹了一声，她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虽是武功高强，可是缺点也不少，她日后还是要看紧一些，免得步摇真的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让主子记恨。 第344章 呼伦梦娜的野心 北疆。 如果仔细观察呼伦梦娜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已然是一片死寂，这不应该是一个人的眼睛，至少不应该是一个少女的眼睛。 眼前就是北疆了。 花奴贴心地给呼伦梦娜又批了一件衣裳，“公主殿下，北疆不比东楚，这里寒冷得很，公主殿下莫要冻着了。” “心已经死了，就算是冻着了又能如何？”呼伦梦娜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北疆，我甚至想着，如果我可以成为顾容息的女人，那么就算是放弃复仇也没什么，反正能够待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哪怕是放弃一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只可惜，顾容息的心里面没有我，只有陆绾那个该死的女人，我甚至被他无情无义地送了回来，既如此，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失去的，都要通过我的双手亲手夺回来，不管是北疆，还是顾容息！” 呼伦梦娜的身上充满了杀意，就连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花奴都有些瑟瑟发抖，她了解自己的主子，呼伦梦娜从来都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凡事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会想尽一切方法得到。 “花奴，此番回到北疆，你且去联系一番我手底下的那些人，还有，从擎天宫里面带回来的杀手，你也要秘密安顿好，不要让我那两位兄长知晓。” “是，公主殿下。” 花奴领命而去，迅速地将擎天宫的杀手安排好，如今令岭南已死，所以擎天宫也就因此解散，杀手们无处可去，正好呼伦梦娜收留了他们，对于这些杀手来说，有银子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所以，跟随呼伦梦娜来到北疆，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很快，花奴就已经安顿好了一切，呼伦梦娜满意地点点头，“走，让我们去会一会我的两位兄长，相信他们一定很不愿意看到我，不过，我又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花奴听话地走在了呼伦梦娜的后面，虽然说呼伦梦娜没有明说，可是花奴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呼伦梦娜想要做什么，只不过她自然是不能阻止，相反，她也有些期盼那一日的到来。 毕竟，没有人想要始终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就算她只是一个奴婢，也希望别的奴婢都听自己的话。 “公主殿下到！” 呼伦梦娜款款地走进了皇宫，这里甚至比她离开之前还要奢靡，可见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在皇宫的建设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梦娜见过两位兄长。” 呼伦梦娜微微福了福身子，“这次还要多亏了两位兄长，否则的话，梦娜就看不到你们了。” 呼伦蒙挚冷哼一声，“梦娜，如果当初不是你非要死乞白赖地留在顾容息的身边，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甚至付出了五百万两银子的代价，这五百万两银子，你要想办法补上，这可是因为你，所以我们北疆才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 损失？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果然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心里面，自己就不应该回来，毕竟，她的回来不但是累赘，也很有可能是威胁。 “在东楚待得好好的，偏生要我们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真是个赔钱货，我可告诉你，你不但要补偿这笔亏空，而且还要补偿我们，为了把你这个赔钱货赎回来，我们可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要求多少，也是五百万两银子，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做兄长的也不会为难你，你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五百万两银子？ 呵，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呼伦梦娜的脸色十分淡漠，仿佛呼伦蒙挚的话和她毫无关系一样，而就是她这样的态度，也成功地激怒了呼伦蒙挚，“死丫头，难道我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么？要么，你赶紧把银子拿出来，要么，我就用你来赚钱，如同你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子，应该可以赚不少银子吧。” “你敢！” 呼伦梦娜一向淡定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我的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液，就算是你们再如何不待见我，也不能辱没了血统的高贵，否则若是父汗泉下有知，定不会放过你们！” 呼伦蒙挚冷冷一笑，“呼伦梦娜，难道你以为父汗死了，谁还会护着你不成？你不过是个卑贱的江湖女子所生的卑贱之人罢了，父汗还在的时候，勉强可以让你做个公主，如今父汗不在，你和奴婢也没有差别，怪只怪你有那么一个出身的母亲！我告诉你，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呼伦蒙挚如同赶苍蝇一般地将呼伦梦娜给赶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大殿之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左右他也从来没有将呼伦梦娜当作他的亲妹妹。 呼伦梦娜在北疆的地位很低，所以给她居住的房间十分简陋，甚至她还要和花奴挤在一间屋子里面，好在花奴忠心耿耿，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呼伦梦娜，这才保全了她的体面。 “公主殿下，您不必伤心，为了他们，不值得。” 花奴将一碗热茶端了上来，“公主殿下要好生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和他们做斗争。”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不错，花奴，你提醒了我，在北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你，不管是呼伦蒙强还是呼伦蒙挚，他们都是一个德行，他们一直认为，只有他们是彼此的对手，可是他们错了，我既然也是父汗的孩子，那么取代他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更何况，我还想要得到顾容息。 最后的一句话，呼伦梦娜没有说出来，在她的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只要她统治了北疆，那么她就可以带领北疆的子民去进攻东楚，到时候，她要让顾容息匍匐在她的脚下，她要让顾容息知道，她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公主殿下，您一定可以做到，不管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因了花奴的话，呼伦梦娜的心情好了一些，“那些杀手都安顿好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一切安排就绪，只等公主殿下一声令下。” 好！ 呼伦梦娜一拍掌心，“今日他们让我受辱，改日，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可是公主殿下，五百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您要从哪儿凑够五百万两银子呢？” “杀了他们，自然什么都有了。” 呼伦梦娜傲然地抬起头来，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打算真的把五百万两银子给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既然北疆迟早是他的，那么，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奴，先给我准备五千两银子，我要去趟三哥那里。” 花奴立刻将银子准备好，对于呼伦梦娜的话，她一向是言听计从，而且她也相信，呼伦梦娜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很快，呼伦梦娜整理好情绪，施施然地朝着呼伦蒙挚的宫里面走了过去，虽然说现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共同掌管北疆，可住处却并不相近，可见是对彼此都在小心提防着。 “公主殿下，请进吧。” 呼伦梦娜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在呼伦蒙挚看来，此番呼伦梦娜单独前来，定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应该依附谁，不应该依附谁，她心知肚明。 而在接下来，呼伦蒙挚的想法也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呼伦梦娜送上了五千两银子，“三哥，你也知道梦娜手里面可周转的银子不多，这些已经是全部了，可否请三哥等上梦娜数日，好让梦娜将所有的银子都筹备齐全？只不过，梦娜的能力有限，不能同时孝敬两位兄长呢。” 哈哈！ 呼伦蒙挚哈哈大笑，他当然听明白了呼伦梦娜的话中之意，看来，她的确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我倒是可以给你宽限几日，只是你要如何表达你的诚意？” 呼伦梦娜妩媚一笑，“三哥想要我如何证明？” “果然是个贱种，和你的母亲一摸一样，只会用这副皮囊来勾引男人，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工具，这样吧，北疆如今的国力不强，需要和别的国家进行联合，东楚自然不是最为理想的，不如，你去南滨国吧，那里的君王耶律齐还缺少一个侧室，若是你去了，我们北疆也可以得到南滨的帮助。” 什么？ 呼伦蒙挚的建议，是呼伦梦娜没有想到的，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挑起呼伦蒙强的呼伦蒙挚之间的争斗，如此一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就可以趁机夺取皇位，借此机会将顾容息踩在脚底下。 可是呼伦蒙挚的话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更何况，她知道南滨国主耶律齐是个年纪很大的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候她成了寡妇，怕是连北疆都回不来了。 难道，呼伦蒙挚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野心？ 第345章 我可以帮你 呼伦梦娜心中咯噔一声，若是这等计划让呼伦蒙挚得知，那么她唯有提前实施自己的计划，总之，她不能就这么嫁到南滨去。 “三哥，如果我留在你的身边，那么作用更大，难道三哥不想要除掉二哥，成为真正的大汗么？” 呼伦蒙挚的眼里面闪烁出一抹精光来，他曾经想过呼伦梦娜可能看出来他的野心，只不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点明。 “怎么，三哥，你有胆子想，却没有胆子做么？我们心知肚明，你和二哥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而我的身份虽然卑微，却是事情的关键，今天我选择了你，你就很大可能会成为大汗，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让我嫁给那个耶律齐，可好？”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呼伦蒙挚冷笑一声，“我的梦娜公主，你不要以为你有一丢丢的小聪明，就可以和我来谈条件，我告诉你，有你或者是没有你，我都会成为唯一的大汗，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更何况，你也没有能力让我成为北疆大汗。” 听了呼伦蒙挚的话，呼伦梦娜反而笑开了，她了解呼伦蒙挚，知道通常呼伦蒙挚越是这样说的时候，就越是没有信心。 所以，这是自己的机会。 “三哥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么尽可以让我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只是要看三哥是不是能够狠下心来对付二哥。”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话，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呼伦梦娜微微一笑，“三哥放心，二哥的身边不是有一个得力干将，名为郑天宇么？若是我能够杀了郑天宇的话，就说明我对二哥的诚意，可好？” “一言为定。” 呼伦蒙挚丝毫不相信，凭借区区一个女子的能力，呼伦梦娜就能杀得了郑天宇，毕竟郑天宇可是战神一样的存在，为了北疆，郑天宇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物。 得了呼伦蒙挚的保证，呼伦梦娜方才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了呼伦蒙挚的房间。 待呼伦梦娜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的消失，待她回去之后，脸上已经一片杀意。 “可恶，竟然敢让本公主去和亲，他这是想要葬送了我！” 花奴连忙替呼伦梦娜顺着气，“公主殿下不必生气，想来也是因为公主殿下太过于优秀，所以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如果我不想要离开北疆的话，那么现如今唯有杀了郑天宇，原本本公主还想要留着他，毕竟郑天宇这个人的武功高强，如果他在的话，日后对于我们北疆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花奴并没有说话，通常呼伦梦娜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她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花奴，替我更衣。” 呼伦梦娜很快换了一身极为妖娆的衣裳，加上她本就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更是显得呼伦梦娜楚楚动人。 “既然答应了三哥，那么我当然要把郑天宇的头颅献给他，只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战神——” 呼伦梦娜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呼伦梦娜相信，只要她日后掌控了北疆，那么不管是何等能力的战神，都会屈服在她的脚下。 而这其中，也会包括顾容息！ 因了郑天宇的战功赫赫，所以他独自居住在一间偏殿里面，这会儿正是晚上，所以呼伦梦娜十分顺利地见到了郑天宇。 “原来是公主殿下，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虽是这样说着，郑天宇的眼睛却在不自觉地瞟着呼伦梦娜，毕竟呼伦梦娜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而且她还是北疆的公主，这等绝色女子，可是北疆每一个男子的梦想。 “郑大人不必客气，您可是我们北疆的大功臣，这一次前来，梦娜还有些事情想要请郑大人帮忙呢。” “公主殿下请说。” 闻着呼伦梦娜身上好闻的香气，郑天宇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沉醉了一样，他多想就这样整日流连在呼伦梦娜的身边，只是他到底是意志力十分坚定的人，所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郑天宇就调整好情绪，“不知公主殿下这一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公主殿下请尽管吩咐。” “吩咐谈不上，其实我这一次也遭受了很大的麻烦，郑大人也知道，我的两位兄长实际上很不喜欢我，他们还要我付出五百万两银子的代价，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要让我从东楚离开的话，他们也不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原来如此！ 郑天宇微微颔首，对于这件事情，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毕竟他身为呼伦蒙强的心腹，知道的侍寝总是要比其他人多一些的。 “所以郑大人，你可以借一样东西给我吗？” 郑天宇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给公主殿下，只是不知道公主殿下需要的是什么呢？” “你的命。” 还没等郑天宇反应过来，呼伦梦娜已然是将一把匕首捅进了郑天宇的肚子里面，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话，郑天宇一定可以反应过来，可是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郑天宇眼睁睁地看着呼伦梦娜的匕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他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郑大人，让你做个明白鬼也是没什么的，实际上你所闻到的香味就是一种毒药，它会让你暂时失去武功，所以现在你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你还想要反抗，简直是笑话！” “公主殿下，你为何——”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么？”呼伦梦娜微微一笑，样子极为魅惑，“自然是因为你跟了呼伦蒙强，只可惜，他是呼伦蒙挚想要杀的人，而我，则是帮呼伦蒙挚杀人的人。” 说着，呼伦梦娜轻轻一推郑天宇，郑天宇的尸体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他在临死之前甚至都没有发出呼救，所以一直到呼伦梦娜离开，都没有人发现原来郑天宇已经死了。 第346章 证明 然而郑天宇的死也是隐瞒不了多久，到了隔日，呼伦蒙强还不见郑天宇，所以命人去传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实际上郑天宇已经死去了好几个时辰，就连身体都僵硬了。 呼伦梦娜一直没有告诉呼伦蒙挚她已经下手的事情，她在等着呼伦蒙挚自己去发现，这样的话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想要小看她的人，都要死。 现在不过是想要取得呼伦蒙挚的信任而已，不过呼伦蒙挚迟早也都是要死的，这些曾经给过她屈辱的人通通都要死，所以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她从前在北疆到底受到了多少屈辱，因为知道这些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 当得知了郑天宇已经死了的消息，就连呼伦蒙挚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呼伦梦娜还是个狠角色，他不知道呼伦梦娜是如何做到了这件事情，不过呼伦梦娜既然做到，呼伦蒙挚也就对呼伦梦娜有了一丝信任，甚至还派人将呼伦梦娜请到了他的宫里面。 “梦娜，想不到你还是个有大能耐的人，不知可否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杀得了郑天宇？我可是知道，郑天宇一向自诩武功高强，就连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呼伦梦娜微微一笑，“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争斗一向都是光明正大，所以三哥当然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郑天宇对我丝毫没有防范，我这才能杀了他。” “既如此，我倒是要对梦娜有所防范了。” “三哥怕了？”呼伦梦娜挺起了胸脯，“不过若是三哥怕了的话，我们倒是也可以不合作。” “我什么时候会怕一个女人？不过你的确带给了我很多惊喜，我可以不送你去和亲，不过前提是你要为我做事，而且五百万两银子也不能少，只不过我可以宽限你几日而已。” “成交。”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反正呼伦蒙挚也不可能活着享用五百万两银子，既如此，暂且答应了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郑天宇的死，对于呼伦蒙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原本他在回到北疆的时候想要和呼伦蒙挚和平相处，只不过如今看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能够派人来杀郑天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呼伦蒙挚。 “二皇子，您不能进去！” 在外面传来了一阵子喧哗的声音，正是呼伦蒙强知道了郑天宇的死讯之后闯了进来，而呼伦梦娜则是福了福身子，就此躲在了屏风后面，毕竟，让呼伦蒙强知道了她和呼伦蒙挚联合在一起，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让他进来。” 呼伦蒙挚不以为意地说道，既然早晚都要撕破脸皮，那么这一日早些到来，也是极好的。 呼伦蒙强这才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见到呼伦蒙挚还在优哉游哉地坐着，他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呼伦蒙挚，告诉我，你派人杀死了郑天宇，这到底是为什么！” “二哥，就算是你的人死了，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赖在我的头上，我又没有派人杀了郑天宇，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呼伦蒙强气得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我们乃是兄弟，难道你可以做，就不能认了么？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做大汗，而且我也曾经说过，我没有做大汗的意思，可是你不应该动我的人，你如今杀死了郑天宇，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报仇？ 呼伦蒙挚冷笑一声，“二哥，你未免也太过于高看了自己，就算是你要为郑天宇报仇，那么你有能力报仇么？我告诉你，你没有能力，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郑天宇是我派人杀死的，也许，他只是自杀了呢？” “放屁！” 呼伦蒙强掏出长剑来，和呼伦蒙挚遥遥相对，“三弟，我一直没有想过和你成为敌人，可是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如今为了大汗的位置竟然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即便是成为了北疆的大汗，我们的子民也不可能幸福，从前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都太过于纵容你，不过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只怕是你离不开了。” 让呼伦蒙强寒心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实际上我也不怕告诉你，就是我派人杀了郑天宇，因为郑天宇乃是个十分令人忌惮的存在，不过如今郑天宇已经死了，那么你的身边还有谁可以保护你呢？” 说着，呼伦蒙挚发出了一声号令，立刻有人将呼伦蒙强团团包围了起来，让呼伦蒙强今日插翅难逃。 “原来，你早就有了这个念想。” 见自己今日很难离开这里，呼伦蒙强索性哈哈大笑，“枉费我一直将你当作最为信任的人，可是你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回报我，我还真是瞎了眼。” “现在知道还不晚，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实际上我要的一直都是大汗的位置，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当时在东楚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可是你却如同影子一般回到了北疆，让我着实是找不到机会动手，如果你想要成全我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说到最后的时候，呼伦蒙挚的眼睛已经赤红，他多想呼伦蒙强自杀，这样的话他最后一点点的愧疚感也会消失不见，只是呼伦蒙强没有，这让呼伦蒙挚十分焦虑，如果不是因为呼伦蒙强还活着的话，呼伦蒙挚也不会答应呼伦梦娜的要求。 “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呼伦蒙强微微一笑，似乎释然了一样，“从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才能十分平庸，这样的自己是不能成为北疆首领的，只不过如同这样暴虐的你，同样也不是最好的人选，你以为我今天前来是冲动么？没有了郑天宇，我还是可以从这里全身而退，不信的话，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说着，呼伦蒙强自顾自地朝着外面走去，一点都不在意呼伦蒙挚是否会在后面偷袭，而事实上，呼伦蒙挚并没有，因为他被呼伦蒙强的一番话镇住了，虽然说他不知道呼伦蒙强的身边还有谁，不过呼伦蒙挚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他就这么中了呼伦蒙强的计，有可能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眼睁睁地看着呼伦蒙强走远，呼伦梦娜再也忍不住，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冷笑一声，“三哥，想不到你还是一个胆小鬼，二哥根本就是独自前来，你如今放弃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日后再想要杀了二哥，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这也是为了小心行事，你不过是个女人家，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教我。” 对于呼伦蒙挚的刚愎自用，呼伦梦娜什么都没说，她了解呼伦蒙挚，也了解呼伦蒙强，当初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呼伦蒙强，是因为觉得呼伦蒙强太过于优柔寡断，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做出杀害兄弟的事情来。 可是呼伦蒙挚不一样，他足够狠毒，对于自己的兄弟也能够下得去手，只是想不到，呼伦蒙挚竟然如此珍惜自己的性命。 也罢，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左右她还没有暴露，那么就还有机会。 “总之，我希望三哥可以抓住机会，如今郑天宇已经死了，就等于二哥的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如果这个时候奇袭的话，你还有很大的机会。” 呼伦蒙挚陷入了沉思当中，对于呼伦梦娜的话，他不是不认同，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即便他赢了，也会赢得十分惨烈。 只是，他必须要得到大汗的位置！ 左右如今已经和呼伦蒙强撕破脸皮，若是这个时候还不开战，那么要什么时候开战呢？若是呼伦蒙强再招兵买马，以呼伦蒙强的声望，恐怕很快就会超过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念头，呼伦蒙挚才终于下定决心，“梦娜，你说的对，既然我要成为大汗，那么这一场仗是必不可少的，我会尽快制定一个作战计划。” 这就对了！ 呼伦梦娜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这个，只要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开战，那么最后不管是谁赢了，她都会坐收渔翁之利。 因为北疆一定会元气大伤，而她却还是精气神十足，这样的她再和二人之间的胜利者面对面的时候，她就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赢了这场仗。 只不过现在的呼伦蒙挚还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被呼伦梦娜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日之后，呼伦蒙挚已然整顿好兵力，和呼伦蒙强之间展开了全面的对抗，一时之间北疆日月无光，到处都是尸体，而呼伦梦娜则是躲在暗处看着二人之间的较量，她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出手帮忙，就算是呼伦蒙挚发出了命令，呼伦梦娜也只是表示了拒绝，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直到一个月之后，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方才分出胜负来，呼伦蒙强明明有几次可以杀呼伦蒙挚的机会，可是他都心软了。 第347章 呼伦蒙强之死 所以，呼伦蒙强输了，而且输的十分惨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兵一个个被杀死的时候，呼伦蒙强几乎疯了，只不过他却是无能为力，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造成的。 “呼伦蒙挚，你杀了我！” 呼伦蒙强大声怒吼着，可是呼伦蒙挚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胜利者的笑意，“二哥，你听，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很美好？他们的求饶声，就是在为我的登基而欢呼，不日之后，我就要成为北疆的大汗，难道二哥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呸！” 呼伦蒙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呼伦蒙挚，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屡屡放过你，可是你竟然连我的亲兵都不肯放过，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要放了他们，他们也是北疆的子民，如果你杀了他们的话，日后一定会遭到报应！” 报应？ 呼伦蒙挚好似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呼伦蒙强，如果我真的害怕报应的话，我就不会做出弑兄的事情来，既然我敢做，那么我就不怕报应，相反的，我会成为千古大帝，让北疆在我的手里面发扬光大，你不是也说过么？我是最为适合成为大汗的人，只可惜，如果你当时就这么将大汗的位置给了我该多好，偏生要闹成现在这般，既如此，你就算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说着，呼伦蒙挚举起了长剑，亲手将呼伦蒙强的头颅给砍了下来，如果是别人来做这件事情的话，呼伦蒙挚难免会不放心，唯有亲眼看着呼伦蒙强死了，他方才能够放心。 终于，他铲除了唯一的对手，这下子，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成为北疆的大汗，至于呼伦蒙强的那一部分人马，也理应归到自己的手下。 然而，让呼伦蒙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呼伦蒙强的人竟然并不配合，甚至接连发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攻击，让呼伦蒙挚不得不勉强迎战，到了最后，呼伦蒙挚甚至身受重伤。 咳咳。 呼伦蒙挚又咳出了一口血，他多想这个时候就成为北疆大汗，只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 不过，他终究是会好起来的。 想到呼伦蒙强已经死了，呼伦蒙挚的心情大好，丝毫没有杀了兄长的愧疚，只不过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总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太医。” “是。” 立刻有人将太医请了过来，见到呼伦蒙挚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太医也是战战兢兢，实际上他对于呼伦蒙挚的情况是知道的，呼伦蒙挚的时日无多，可是呼伦蒙挚的心里面想法，他也是清清楚楚。 只是，就这样的身体，要如何成为北疆大汗？ “太医，你说说看，我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康复？我已经让人准备祭天的东西，到时候我就可以荣登北疆大汗之位，若是你对我有遮掩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呼伦蒙挚的身上有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得太医也是连连磕头，可是他更加不能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呼伦蒙挚，否则的话，他只会死得更快。 “大汗息怒，大汗息怒！” 太医也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既然呼伦蒙挚说自己会成为大汗，那么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命，至少现在，呼伦蒙挚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存在。 “大汗，因为前几日您受了伤，所以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微臣已经给您开了药，只要您按照这上面的药方吃，很快就能够痊愈起来，到时候再举行祭天，一定会事半功倍。” 听了太医的话，呼伦蒙挚难看的脸色方才缓和了几分，他实在是太着急了，为了大汗的那个位置，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眼看着这个位置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立刻登基，实在是让呼伦蒙挚百爪挠心。 “传我命令，三日之后，我就要举行祭天！” “是，大汗。” 眼下，呼伦蒙挚的心腹们如同太医一般谄媚，都称呼呼伦蒙挚为大汗，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所谓的大汗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你是说，呼伦蒙挚想要三日之后举行祭天？” 花奴点了点头，“不错，这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而且从太医那里也得到了证实，只不过太医说，若是以呼伦蒙挚现在的身体，活上三日还是绰绰有余的，公主殿下，要不要我们——” 说着，花奴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花奴同样也是心狠手辣的一个女子，在她的心里面，唯有呼伦梦娜一个主子。 “让太医过来见我。” “是，公主殿下。” 花奴迅速地将太医领了过来，见到呼伦梦娜，太医的身子也是一阵子的哆嗦，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呼伦梦娜是一个怎么样狠毒的角色，因为，可不就是呼伦梦娜让他在呼伦蒙挚的药里面下毒，所以说呼伦蒙挚才迟迟没有好起来么？ 否则的话，这会儿呼伦蒙挚应该已经登上了大汗的位置！ “太医，我听闻呼伦蒙挚三日之后就要登基，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说，我要如何处置你呢？” 呼伦梦娜云淡风轻地说道，而她越是这样轻飘飘的，太医越是觉得惊悚，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只不过数日之后，大汗就要回归故土了。” “数日？”呼伦梦娜笑得越发灿烂了起来，“可是我忍耐不了数日，三日之后，呼伦蒙挚就要成为大汗，可是，我不希望哪怕他只是成为一个时辰的大汗，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太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当然明白呼伦梦娜的意思，呼伦梦娜想要让呼伦蒙挚在三日之内的时间死掉，可是这样做的话，未免太明显了一些，自己的性命也未必可以保住。 “若是你不想做的话也是无妨的，只是，你就再也不要见到你的家人了。” 第348章 都得死 “我做，我做还不行么？” 太医简直是欲哭无泪，他之所以帮着呼伦梦娜做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家人都在呼伦梦娜的手里面，他不能不屈从。 虽说太医本身也认为呼伦蒙挚不可能是一个好的君王，不过谁做大汗，实际上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太医而已，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呢？ 不过，如今呼伦梦娜却能左右他家人的性命，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太医也只好选择听从呼伦梦娜的命令。 “早知道这样，何必让本公主白费口舌，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但会放了你的家人，还会给你荣华富贵，让你成为太医院的第一人，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如果你胆敢将这件事情泄露出一个字的话，不只是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陪葬，你听明白了么？” “是——是，公主殿下。” 太医已经哆嗦了起来，他不想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听从呼伦梦娜的命令，方才能够有一条活路。 “要怎么才能让呼伦蒙挚悄无声息的死去，相信本公主不用教你，你乃是太医，定然有很多法子，不要让本公主失望。” 太医领命而去，当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可见呼伦梦娜带给他的威压有多么大。 待太医离开之后，花奴才轻声说道，“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去准备祭天的事宜，三日之后，没有人比公主殿下更合适做北疆大汗的位置了。” “好。”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是了，这就是她的目的，她借刀杀人，让呼伦蒙挚杀了呼伦蒙强，之后在两败俱伤之下，她再对呼伦蒙挚下手，就已然容易了许多。 现在呼伦蒙挚也想不到，原来呼伦梦娜接近他，就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因为呼伦蒙挚想不到，区区一个女子，竟然也能够伤得了自己，甚至即将要了他的性命。 回到太医院之后，太医不敢耽搁，毕竟呼伦梦娜的手里面握着的可是自己家人的性命，所以在隔日的时候，他在呼伦蒙挚的药方里面就加重了一些药的分量。 一连两日，呼伦蒙挚都是这样服用的药方，可是他的病却不见好，如果不是因为明日就是登基大典，呼伦蒙挚真的很想将太医抓过来问问，看看他的药方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大汗，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呼伦蒙挚摇了摇头，“无妨，我现在最为开心的就是明日就要成为真正的北疆大汗，为了这一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所以，我现在不能将时间浪费，你赶快去检查一下，明日的事宜是否还有漏洞，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呼伦蒙挚才是北疆大汗！” “是，大汗。” 偌大的宫里面，如今只有呼伦蒙挚一个人在喘着粗气，他感觉越来越不好了，似乎有个人在拿着绳子勒着自己一般。 哇。 呼伦蒙挚再咳嗽的时候，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着，神色也是阴晴不定。 “公主殿下到！” 见到呼伦梦娜来了，呼伦蒙挚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来，事实上，他已经利用完了呼伦梦娜，既然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那么等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或许就是让她和亲，毕竟，作为一个美貌的女子，呼伦梦娜的唯一价值就只能体现在这里。 “三哥，看来你的身体并没有恢复。” 呼伦蒙挚眼角透露出一股子狠色来，“此事用不着你担心，你只需要做好属于你的事情就可以。” 属于我的事情？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三哥，我的本分应该就是和亲吧，在你的眼里面，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倒是说对了！ 呼伦蒙挚并没有加以掩盖，反而露出笑意，“梦娜，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等我明日登基之后，你就可以作为真正的公主去和亲，这样在南滨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如果你执意不肯接受的话，那么我只好采取一些手段，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念及我们过往的情分。” 情分？ 呼伦梦娜冷哼一声，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情分，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如今她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不过对于呼伦梦娜而言，呼伦蒙挚的利用价值也走到了尽头。 “三哥，其实你太着急了，如果你不是那么想要做北疆大汗的话，或许，你还可以多活一阵子，只可惜，你明天就要登基，所以，你只能今天去死。” 什么？ 感受到呼伦梦娜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意，呼伦蒙挚先是大吃一惊，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梦娜，就算是你不愿意去和亲，你又能如何呢？我劝你乖一点，这样的话至少在余生，你还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呼伦蒙挚，你还真是愚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想要真心帮助你吗？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用的关系而已，如果你死了，那么北疆的唯一继承人就是我，我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北疆大汗！” 说到最后的时候，呼伦梦娜的眼睛赤红，隐约透露出一股子疯狂的味道来，这样的呼伦梦娜甚至让人觉得恐惧，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呼伦蒙挚突然有了一种很可怕的念头，难道，呼伦梦娜之前接近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成？ “呼伦蒙挚，你一定很想要呼唤你的侍卫，对么？只可惜，那些忠于你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说起来，这还是你给我的启发，如果不是你将二哥的人尽数杀光，我也未必会赶尽杀绝。” “而且，你现在一定觉得周身没有力气，失去了武功，甚至不能反抗，对吗？”呼伦梦娜绝美一笑，“你从前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一个人的皮囊有的时候是极好的武器，而我的武器，就是我的美貌，所以你才会对我没有防备。” “呼伦梦娜，你不会得逞的，即使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他们不会让一个女人成为北疆大汗，这是奇耻大辱！” 呼伦蒙挚歇斯底里地喊着，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流失，“梦娜，你让我做大汗吧，只要我可以登上大汗的位置，我就可以成为你的傀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为了北疆大汗之位，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卑微么？ 呼伦梦娜自然不是心软的角色，她摇了摇头，“呼伦蒙挚，早在你让我和母亲受辱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誓，一定要报复你们，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机会竟然来的这么快，如果不是你刚愎自用，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本来打算好生折磨你，毕竟，就我和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仅仅是要你死，有些太过于便宜了你，可是夜长梦多，若是让你活着，怕是又会惹出事端来，也只好便宜了你，把这碗药喝了，我会让你的痛苦少一点。” “你做梦！” 呼伦蒙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把将药碗打翻，黑乎乎的汤药洒了一地，登时弥漫出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来。 “三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如今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反抗，你也只能是不得善终，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掩饰你的死亡，或者说，你连尸体都没有了，还有谁会想起你来呢？” 是啊，还有谁会想起他来呢？ 呼伦蒙挚只觉得心里面一片苦闷，他突然发觉，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大汗之位，原来距离他那么遥远，而他的身边，却始终没有一个可以懂自己的人。 “如果你不想死无全尸的话，自然可以尝试着反抗，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你就算是恢复了武功，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没有人会来帮你，外面的都是我的人，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给我一份遗诏，这样的话，起码你还可以安详地离开。” 难道，他就这么结束了吗？ 噗嗤！ 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呼伦蒙挚的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成为北疆大汗了，而终结了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他一直看不起的呼伦梦娜。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怀着不甘的心思，呼伦蒙挚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呼伦梦娜，“我诅咒你，无法成为北疆大汗，无法获得想要的一切！” 对于呼伦蒙挚的诅咒，呼伦梦娜丝毫不以为意，既然呼伦蒙挚已经是个将死之人，那么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亲自查看呼伦蒙挚已经断气，呼伦梦娜才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呼伦蒙挚还活着一刻钟，她就无法真的放心下来。 “公主殿下，明日的祭天怎么办？如今呼伦蒙挚已经死了，恐怕祭天不能继续，您看——” 第349章 祭天 呼伦梦娜傲然而立，“我也是皇家之人，所以祭天这等事情，我来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既然我乃是未来的北疆大汗，带领子民祭天，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公主殿下说得极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很快，呼伦蒙挚已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原本这些大臣以为，当呼伦蒙强死了之后，定是呼伦蒙挚会成为北疆大汗，可是如今好端端的竟然暴毙，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呼伦梦娜一身白色的衣裳，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她的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好似真的为了呼伦蒙挚而感到伤心一样。 “公主殿下，我们需要一个说法，听闻您是最后一个从宫里面出来的人，那么请问公主殿下可知道，三皇子殿下是如何去世的吗？”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当时我看到三哥去世的时候，我也十分震惊，后来我让太医细细地调查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三哥在和二哥的争斗之中，原本就受了重伤，他的寿命已经不长了，加之这段时间调养不当，所以才会暴毙。” “可是，三皇子殿下又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儿上暴毙？明日就是祭天，如今三皇子殿下却不在了，这让我们可要如何是好！” 底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可是谁也不能拿出个主意来，正在这个时候，呼伦梦娜清了清嗓子，“实际上对于三哥的死，我也十分伤心，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祭天是一定要继续的，不但是为了保佑我们的子民，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百姓们白白地等待，所以，祭天一定要继续。” “可是公主殿下，现在谁来主持祭天呢？” “作为皇室唯一的血脉，我义不容辞。” 呼伦梦娜向前迈了一步，气场也随之提升起来，“我知道，你们以为我乃是区区一介女子，不能代表北疆去祭天，可是大家不要忘记了，我是如今唯一活着的皇室血脉，若是我不去的话，那么谁能去呢？” “这——” 听了呼伦梦娜的话，底下的大臣们也有些动摇了，毕竟呼伦梦娜说的不错，唯有她的身上还流淌着皇室的血脉。 “微臣愿意听公主殿下的建议，由公主殿下前往祭天。” 早就有呼伦梦娜收买的大臣这个时候表示了同意，她深知，在场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墙头草，一旦有一个人同意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果然不出呼伦梦娜的所料，在有人的故意怂恿之下，大部分的人都臣服在她的脚下，虽然有少部分的人还心存疑虑，不过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他们也只能点头同意。 呼伦梦娜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地变亮，好似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希望一样。 那些曾经欺辱过她和母亲的人，通通都已经死了，也许，他们在地下见到了母亲，会给她去赔罪。 等到祭天之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北疆大汗！ 呼伦梦娜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条路未必会顺利，不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身，更何况，她的血统并不如何高贵，所以这条路充满了艰辛。 可就算是再艰难，她也要走下去！ 呼伦梦娜暗自下定了决心，她必须要成为北疆大汗，这样的话，才有打败顾容息的可能，才会使得顾容息后悔当日的选择，她会让顾容息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至于什么狗屁陆绾，她什么都不是！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花奴已然给呼伦梦娜穿戴上了最为尊贵的服饰，这不但是一场祭天，对于呼伦梦娜来说，这更是登基的第一步。 “苍天在上，我乃是北疆公主呼伦梦娜，愿苍天保佑我北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愿苍天保佑我北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底下的大臣和百姓纷纷随着呼伦梦娜对苍天叩拜，而在所有的仪式结束了之后，呼伦梦娜便带领着大臣们回到宫中，她就要开始自己的第二部计划了。 正所谓趁热打铁，如今刚刚祭天，就连苍天都承认了她的身份，那么别人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从前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还在的时候，他们分别坐在大汗之位的两侧，毕竟他们谁也不能说服谁，不过现在物是人非，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已经死了，而留下来的，却是皇家唯一的血脉，呼伦梦娜。 “诸位，老夫先表个态，既然公主殿下乃是唯一的皇室血统，老夫愿意拥立公主殿下为北疆大汗，如此一来，我们北疆的民心也能够稳固。” 说话的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这也是呼伦梦娜费尽心思才拉拢到的一位大臣，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想要让他们听话，呼伦梦娜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不过在呼伦梦娜看来，这些都是值得的。 “我也同意，毕竟血统才是最重要的。” 赞同的声音渐渐地高了起来，因为这些日子呼伦梦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拉拢他们，更何况现在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就没有了可以效忠的人，呼伦梦娜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 虽然说呼伦梦娜乃是一介女流，不过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们也只能表示同意。 可是有赞同的声音，就有反对的声音，有些人从前就对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的统治感到不满，早就想要推翻这样的统治，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正是推翻重来的好机会。 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不同意！” 呼伦梦娜眉头轻挑，她当然想到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只不过他们竟然有十数人之多，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说来听听。” 为首的那个人呼伦梦娜十分熟悉，正是掌握了一部分兵权的兵马大将军徐天厚，他上前两步，“就因为你是个女人！” 就因为这个原因？ 第350章 打得你满地找牙 呼伦梦娜反而笑了，只要不是因为血统不够纯正的原因就好，至于她是个女人，那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兵马大将军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个女人，可是，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你们存在这样的偏见，那么我们北疆也没有多大的发展，而且，兵马大将军是男人又能如何？我照样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 轰！ 呼伦梦娜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且不论呼伦梦娜本身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挑战徐天厚，就单论徐天厚的实力，那可是北疆之中的佼佼者，寻常男子都赢不了徐天厚，更何况是呼伦梦娜？ “兵马大将军，你该不是不敢了吧？” “好，战就战，只是公主殿下，丑话可要说在前面，若是打伤了公主殿下，微臣可就是得罪了！” 呼伦梦娜摆了摆手，“无妨，我们也不妨加个赌约，若是兵马大将军赢了，那么日后不管是谁做北疆大汗，我都没有意见，而且会全力支持，不过若是我赢了的话，那么我就是北疆大汗，如何？” “这——” 徐天厚有些犹豫了，呼伦梦娜如此信心满满，难道，呼伦梦娜真的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只不过素日里呼伦梦娜文文弱弱，按说不可能是这样的存在才是。 “兵马大将军若是怕了，那么也自然可以不应允，只不过你要再拿出其他的理由来，毕竟，如今我可是皇室唯一存在的血脉了。” “好，公主殿下，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么我就欣然接受，如果公主殿下赢了，那么我就同意公主殿下做北疆大汗，若是公主殿下输了的话，那么我们就要推荐其他人做北疆大汗。” “一言为定。” 呼伦梦娜的嘴角闪过了一抹算计的笑意，放眼天下，能够赢得了她的人还不多，自然，顾容息可能会算作一个，只不过在北疆，她还没有对手。 “公主殿下请。” “兵马大将军请。” 呼伦梦娜和徐天厚二人在大殿中间站定，因为呼伦梦娜是女子的关系，所以徐天厚并没有主动进攻，而呼伦梦娜自然也不会放弃主动进攻的好机会。 轰！ 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徐天厚就被击倒在地，速度之快，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会这样？ 徐天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呼伦梦娜打倒的，他只是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倒在地，而且他的胸口现在还在气血翻涌，好似有一口血卡在嗓子那里一般。 哇。 徐天厚终于将淤血吐了出来，他才觉得好过了一些，而呼伦梦娜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兵马大将军，你还想要继续么？” “继续！” 徐天厚被呼伦梦娜一击得逞，他当然是不服气，而且他也认为是呼伦梦娜偷袭，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虽然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天厚输了，不过他既然要继续，呼伦梦娜也就给了徐天厚一个机会，呼伦梦娜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一次，请兵马大将军先攻击。” 虽然碍于双方男女有别，只不过现在的徐天厚因为刚才失利的原因，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风度，是以竟然真的先攻击了呼伦梦娜，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呼伦梦娜不但闪开了，而且还如同鬼魅一般地到了徐天厚的身后，玉手轻轻搭在了徐天厚的脖子上，“如果我的手里面是一把剑的话，兵马大将军已经死了。” 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直以来，他们以为呼伦梦娜只是一位柔弱的公主殿下而已，却不曾想到，这位公主殿下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兵马大将军，这一次你可服气？” “我——” 徐天厚真真是羞愧难当，如果说第一次还勉强可以说是自己大意的话，那么这第二次，就纯粹是因为技不如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呼伦梦娜说的不错，如果呼伦梦娜的手里面是一把剑的话，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赢了，希望兵马大将军履行约定，不要再和我为难，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客气。” 呼伦梦娜冷声说道，她扫视着下面的人，“我们北疆一向是信奉武力，如果有谁想要和本公主挑战的话，尽管站出来，不管你们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本公主都照打不误！” 这话说得相当霸气，不过北疆就是这样的民族，他们先前之所以不同意呼伦梦娜作为北疆大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认定呼伦梦娜只适合在屋子里面绣花，不适合上战场。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都误解了呼伦梦娜，人家分明是个女战神，比起他们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汗万岁！”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认同了呼伦梦娜，这也让一向刚强的呼伦梦娜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为了这一日，她已经蛰伏了太久的时间，只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呼伦梦娜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毕竟对于她来说，如今得到大臣们的认可只是第一步，而她要做出成绩来，才能让所有人真正地认可她。 “如今我们北疆因为二哥和三哥的失败，已经赔偿了东楚不少银子，不过不要紧，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北疆大汗，那么我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拿回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以战养战，东楚很强，可是南滨很弱，更何况，南滨的老皇帝耶律齐已经快死了，这会儿正是打击他们的好时候。” “大汗英明！” 北疆之人本就好战，如今呼伦梦娜这样说，无疑是将所有人的战意都点燃了，尤其是徐天厚，他虽然输给了呼伦梦娜，可是他心服口服，现在更是呼伦梦娜的狂热崇拜者。 “大汗，就让微臣前往，微臣愿意替大汗效劳！” 说话的正是徐天厚，而呼伦梦娜也是微微颔首，“此番我会亲自出征，一举拿下南滨，兵马大将军，你就跟随本汗一起出发。” “是，大汗！” 与此同时，呼伦梦娜成为北疆大汗的消息已然传到了东楚，原本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顾容息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眉头微微蹙起，接着就是叹息了一声。 呼伦梦娜，你到底还是放不下仇恨。 顾容息当然知道呼伦梦娜的过往，这也是呼伦梦娜心里面永远的痛，当她来到东楚的时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顾容息联合，继而为自己和母亲报仇，只不过呼伦梦娜没有得逞罢了。 如今，呼伦梦娜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皇上，呼伦梦娜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听闻她成为北疆大汗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南滨下手，南滨的国力很弱，如此一来，怕是很快就要被北疆所吞并。”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知道，呼伦梦娜的意图不仅仅是南滨，恐怕还有东楚，此事容朕好生思虑一番。” 虽然说顾容息和呼伦梦娜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顾容息却知道，呼伦梦娜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当时不是没有人说过要他不要放虎归山，只不过他到底念及呼伦梦娜是个可怜人，所以让呼伦梦娜回到了北疆。 如此看来，这的确是个错误的选择。 顾容息心事重重地到了凤潜宫，唯有在陆绾的身边，顾容息才能够感到彻底的放松，而陆绾的消息一向最为灵通，她自然也知道了呼伦梦娜的事情。 “容息，如今南滨就要保不住了。” “你有什么意见？” 陆绾叹了一声，“呼伦梦娜心里面的仇恨很深，虽然说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样的方法杀了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不过短短时日内，呼伦梦娜竟然可以成为北疆大汗，可见她的心机十分深沉，如果她所图不多的话，那么自然是好事，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呼伦梦娜定然是对东楚有所图谋。” “不错，既然呼伦梦娜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那么她在东楚的遭遇，就会是她心里面的阴影，是以，呼伦梦娜一定会报复，她现在之所以选择了南滨，是因为耶律齐只差一口气就要死了，等到北疆吞并了南滨之后，北疆的国力就会壮大起来，如此，就算是如今的东楚，都未必是北疆的对手。” 对于顾容息的分析，陆绾深以为然，“然而呼伦梦娜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她选择了南滨，不只是因为南滨的国力比北疆要弱小，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我们东楚有心想要援助南滨，就地形上来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相反，如果我们执意要去相救，还会使得我们东楚内部空虚，很有可能会被北疆钻了空子。” 陆绾一向是最了解顾容息的人，眼下她所说的一切都是顾容息的心里话，如今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就是呼伦梦娜给顾容息出的难题。 “绾儿，如今东楚这般境地，唇亡齿寒，却偏生有心无力，朕可要如何是好？” 第351章 进退两难 饶是聪慧如同陆绾，在面对这等难题的时候也有些挠头，“如此，容息不妨将这个难题给南滨，若是他们派人来求救，我们便派人前往，若是他们连和北疆的一战之力都没有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救援，南滨就已然沦陷了。”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看来，还是我们东楚不够强大，否则的话，就算是呼伦梦娜有再大的野心，她也断然不敢这样做，我只是担心，若是呼伦梦娜的脚步太快，真的会对东楚造成威胁，尤其是我们还没有——” 说到最后，顾容息欲言又止，而陆绾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容息的存在，她当然知道顾容息说的是什么，叹了一声，陆绾微微一笑，“不就是没有孩子么？我也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的，无非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你堂堂东楚皇后，说话怎么这么粗糙？朕自然是独宠你一个人，只不过你值得朕的宠爱，至于其他女人，根本就入不了朕的眼，所以，朕只想要和你有孩子。” 其实，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遥想当年，为了给顾容息治病，陆绾甚至牺牲了他们的孩子，这件事情至今犹如一根刺一样梗在陆绾的心上，她知道，当年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牺牲了孩子的话，那么死的人就是顾容息。 所以，她只能选择对不起他们的孩子，好在，顾容息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回忆，自然也就忘记了，她曾经为了顾容息，曾经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如果顾容息知道的话，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残酷无情的女子？ 或许会吧。 陆绾自嘲地摇了摇头，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在顾容息和孩子之间，她固然选择困难，可是为了顾容息，就算是背叛了全世界，陆绾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即便是他们的孩子。 “绾儿，既然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么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加强东楚国力，北疆送来了五百万两银子，这是一场及时雨，相信可以让我们的国库充足不少，只是近年劳民伤财，不是区区五百万两银子就可以缓和的，我们还是要想一个长远的法子才是。” 陆绾微微颔首，“顾容峥在位的时候，他想着的是要如何给自己谋福利，这也是我们如今尴尬的地方所在，因为如今东楚的底子太薄了，如果不是呼伦梦娜小心谨慎，她若是直接攻打东楚的话，恐怕我们东楚也会十分艰难。” “所以这一次北疆和南滨之争，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好生让东楚出现从前的繁荣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减轻赋税，老百姓的日子好了，我们的日子才能好。” 陆绾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她从来都知道顾容息是一个好皇帝，看来，当时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顾容峥乃是个暴君，而顾容息则是一个时时处处为了老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减轻赋税是第一步，而接下来，如果我们想要让东楚繁荣昌盛，就必须打开和外界的路，以前朕以为，如果我们和北疆之间的关系融洽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从北疆买来牛羊，而我们可以交换丝绸，如今看来已然是做不到了，而南滨又太过于遥远，唯一可以联合的对象，便是西岐了。” 西岐？ 陆绾微微蹙起眉头来，如果说西岐是唯一的联合对象的话，那么这个对象委实不算怎么好，毕竟西岐的国君西门香河乃是个吸血鬼一般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话，陆绾十分不愿意和西门香河打交道。 “西岐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盛产兵器，这也是我们东楚的短板，诚然，我们东楚的丝绸以及胭脂水粉都比其他的国家要好，只不过一个国家要想强盛，首先就是要在兵器上胜过别人，这也是为什么西门香河不肯和别人合作的原因，西门香河这个人刚愎自用，想要劝服他，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错，西门香河就是个固执己见的人，想要和他合作的话，恐怕难如登天。” 顾容息叹了一声，“虽然说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为糟糕的那一步，不过早作打算还是好的，朕会和西门香河试着接触，如果说西门香河同意了，那么自然是最好，若是不同意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 “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顾容息派使者和西门香河的第一次接触却并不顺利，正如同顾容息所说的那样，西门香河是一个十分刚愎自用的人，他认为如今的西岐已经足够强大，根本就不需要和其他的国家进行联合，所以果断地拒绝了顾容息所派过去的使者。 好在，西门香河还残留了一丝理智，他只是将使者赶了出去，而没有杀了他，否则的话，就等同于激化了东楚和西岐之间的矛盾。 “果然还是不行么？” 顾容息的笑容有些苦涩，“绾儿，若是我们东楚独立研制武器的话，你觉得有多少可能？” 陆绾想了想，“按说我们东楚有特制的弩箭，这种武器乃是如今所有武器里面的佼佼者，可是弩箭制造麻烦，而且那种火药的供应量极少，若是我们再研制其他的武器，恐怕是有心无力，说句实话，我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当顾容息和陆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陆绾总是可以给顾容息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意见，而这也是顾容息最为满意的地方，如果周围没有一个人和自己说实话的话，那么他就会变成聋子瞎子，对于自己所掌控的国家不甚了解。 “如此，便唯有再对西门香河进行试探了。” 陆绾顿了顿，“或许，我可以亲自去一趟西岐，会一会西门香河。” “你？”顾容息连忙摇了摇头，“不行，绾儿，你不是很不喜欢西门香河么？你若是去了的话，难免会发生冲突。” 第352章 西岐之行 “我觉得西门香河之所以不肯答应和我们东楚的合作，是因为西门香河太过于固执的原因，他没有看清楚，如今联合乃是大势所趋，如果他不进行联合的话，一定会被时代所淘汰，当北疆吞并了南滨之后，那么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西岐了。” 陆绾分析得头头是道，而她的话也让顾容息频频点头，是啊，如果西门香河不肯和东楚合作的话，等到北疆彻底吞并了南滨，那么下一个目标不管是东楚还是西岐，对于他们都不会是件好事。 “既然你不能亲自前往西岐，那么我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好歹我也是东楚皇后，西门香河总不至于把我赶出来，而且这样也可以表达我们东楚的诚意，再者说，我们这样做不只是对东楚有好处，对于西岐来说也同样有好处。” “可是，西门香河是个疯子，如果他对你不利的话——” 这才是顾容息最为担心的地方，虽然说他和西门香河的接触不多，可是都传闻西门香河乃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若是他想要伤害陆绾的话，他远在东楚，想要救援都来不及。 陆绾微微一笑，“此事你尽管放心，西门香河既然能够成为西岐国主，想必也不是个傻子，权衡利弊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做到的，即便我这次无法成功劝说西门香河，他也不可能杀了我，或者是伤害我，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多派几个高手保护我，我也会带着步敏步摇前往，如此，你总算是应该放心一些。” 说的也有道理！ 顾容息微微颔首，“好，那么绾儿一切小心，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你就马上回来，这段时间朕也会密切注意西岐的动向，以免西门香河对你不利。” “放心，我定会凯旋归来。” 实际上陆绾之所以亲自前往，她还有一个目的，如今朝野上下对于自己身为东楚皇后，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陆绾自然是可以不用在乎这件事情，可是她不能不在乎顾容息，毕竟顾容息每日要平息这些声音都要花费不少精力，她自己的男人，她当然是要心疼的。 隔日，陆绾便带着步敏步摇出发，而顾容息也派了肆家军的几个高手随同，更是派了暗卫保护，以免陆绾受到威胁。 东楚和西岐的距离不算太远，不过是数日的功夫，陆绾就顺利抵达了西岐，也许是因为她身为东楚皇后的原因，所以见到西门香河，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拦。 陆绾是第一次见到西门香河，她原以为西门香河是个长相十分凶恶的男子，不过当亲眼看到西门香河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西门香河的面向十分清秀，让人很难和传闻之中的西门香河联想起来。 “看来东楚还真是不死心，先是派了使者过来，如今更是让皇后娘娘亲自前来，朕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话虽是这样说，西门香河的表情上却算不得十分开心，而陆绾也不曾在意，她只是不卑不亢道，“西岐国君大约是误会了，这次我亲自前来，并不是要寻求西岐的帮助，而是来谈合作，相信这次合作，对于西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东楚皇后，上一次朕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们的废物使者没有把话说明白的话，那么朕就再说一次，朕不需要什么联合，也不需要东楚的丝绸以及胭脂水粉，而且我们西岐拥有大量的兵器，不管是谁来了都不怕，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和东楚联合，你听懂了么？” 见西门香河如此咄咄逼人，陆绾反倒是不以为意，“西岐国君，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么就是坐井观天了，你可知道，如今北疆即将吞并了南滨，那么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西岐。” “是又如何？” 西门香河不以为意，“朕知道，呼伦梦娜那个小姑娘成为了北疆大汗，她从来都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也许她可以吞并南滨，可她绝对不是朕的对手，如果说呼伦梦娜选择了朕的话，那么这绝对是她一生之中最为后悔的决定，朕会灭了她的北疆！” “西岐国君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呼伦梦娜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她既然可以越过她的两位兄长成为北疆大汗，就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只不过这和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相差甚远，我只是想说，一旦北疆来袭，那么实力一定十分强大，或许，不是西岐一个国家就能够阻拦得了的。” “或许，北疆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西岐，而是东楚。” 西门香河哈哈一笑，“东楚皇后，你也是觉得东楚可能会被北疆所灭，所以现在想要和西岐联合吧，既然是东楚皇后亲自开了口，那么朕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面子，如果说东楚可以成为西岐的附属国的话，那么朕还可以考虑一下，把西岐的兵器给你们一部分。” 好大的胆子！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就算是陆绾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她也暂且压了下来，“西岐国君，我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时代在发展，在进步，如果西岐一味的固步自封的话，一定会被淘汰，如今南滨就要被灭了，唯有我们东楚和西岐联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对于陆绾的建议，西门香河却是置若罔闻，“东楚皇后，念在你身份尊贵的份上，朕不与你多做计较，不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朕再也不想听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东楚皇后可以离开了，自然，如果东楚皇后想要在西岐多逗留一段时间，朕也会盛情款待。”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 陆绾顺坡下驴，她原本就没有打算第一次能够劝服西门香河，毕竟以西门香河的性子，怕是不吃亏就不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西门香河轻挑眉头，显然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这么执着，按说一个女子，不该这样拼命才是，可陆绾偏偏做到了，而且根本不顾及别人怎么看待她。 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西门香河的眼神闪烁，可惜了，陆绾已经是东楚皇后，否则的话，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西门香河给了陆绾不错的待遇，让她在偏殿住下，还给陆绾安排了好些伺候的人手，不过在陆绾看来，这无非是西门香河想要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罢了。 看来，西门香河还真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这样的人，不容小觑，若是可以成为伙伴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么她也要尽快掌握西岐的漏洞，以免来日他们站到了对立面，东楚会陷入危机。 陆绾并没有做任何让西门香河怀疑的事情，只是每日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在见到西门香河的时候，她总是免不得要和西门香河说一番联合的好处。 西门香河烦不胜烦，却碍于面子不能真的将陆绾赶出去，只是脾气变得越大暴躁起来，而西岐的后宫就遭殃了，因为西门香河将怒气都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使得后宫的嫔妃竟是不敢去伺候西门香河。 “皇后娘娘，外面有一个女子想要见您，据说，这位也是西岐的皇后娘娘呢。” 终于忍不住了么？ 陆绾的嘴角扬起一抹小狐狸一般的笑意，她赖在西岐不走，就是为了给他们造成困扰，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人来找她。 不管西岐皇后是自己来的，还是西门香河授意，至少，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请西岐皇后进来。” 很快，楚子香就款款而来，虽然说她没有如同陆绾一般灵动，却也别有一番风姿。 “原来是楚皇后，不知楚皇后特意来找我，是有何赐教？” 楚子香苦笑一声，“陆皇后，明人不说暗话，如今陆皇后在后宫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使得皇上脾气暴躁，如此一来，后宫姐妹都是叫苦不迭，所以我才特意前来，想着陆皇后若是在西岐待得闷了，大可以回归故里，毕竟，东楚才是陆皇后的归宿。” 说得好听！ 对于楚子香的请求，陆绾仿佛是没有听明白一样，“楚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岐国君留我在这里做客，而且我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举动，楚皇后这样说，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陆皇后，我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虽然说你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可是就算是你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皇上不会同意你的要求，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不如回去。” 消磨时间么？ 陆绾当然不可能真的在这里消磨时间，即便是在后宫，这里依旧可以到处见到各种各样的兵器，所以陆绾早已经熟记于心，如果不是不能提出要去兵器库里面看一看，以免引起西门香河的疑心，陆绾真的想要亲眼一见。 第353章 我同意联合 “楚皇后，如果这是西岐国君的意思，那么麻烦你转告他，我在这里很好，不想回去，同样，这也是我的态度。” 怎么就油盐不进！ 楚子香十分气闷，可碍于自己的身份，有些话她自然不能明说，所以也只能是拂袖而去。 待楚子香走了，步敏方才走了上来“皇后娘娘，为何您要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如果我们在东楚的话，或许可以做不少事情，更何况，现在北疆节节高歌，对我们十分不利。” 陆绾叹了一声，“我何尝不知道如今的情势严峻，可我如果毫无收获，且不论朝堂之上的人要如何议论，日后我们若是再和西岐有所联合，也会落在下风。” “可若是西岐国君一直不肯的话，皇后娘娘莫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 陆绾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的，本宫什么时候回去，还要看北疆的脚步到底有多快，一旦西门香河知道他的刚愎自用会给西岐带来怎样的危害，那时候，也就是我们的机会。” 而陆绾所等待的机会，比她预想之中的要快一些，呼伦梦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了南滨，南滨甚至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消息传到西岐的时候，西门香河也终于有些慌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高看了呼伦梦娜，毕竟她不过是个女子，可而今她竟然带领着北疆拿下南滨，饶是南滨弱小，可他自诩若是西岐发动了这场战争，没有半年绝对拿不下来。 看来，呼伦梦娜真的是个可怕的女人。 只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居安思危，这是每一个帝王都有的特征，西门香河也不例外，他在大殿之上踱来踱去，想来呼伦梦娜不会就这样停下脚步，那么，她的目标不是东楚，就是西岐。 就地兴趣，来分析，西岐的可能性更大，眼下北疆的力量史无前例的浩大，若是想要逃过一劫，怕是不可能了。 难道，真的要和东楚联合，才有可能不被北疆所吞并？ 这一夜，西门香河想了很久，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既然独立的个体不能对抗北疆，那么，和东楚联合，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陆皇后，皇上有请。” 陆绾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西门香河服软的机会，然而她并不着急，反而使得步敏有些着急，“皇后娘娘，这可是您梦寐以求的机会，如今西岐国君好容易吐口，您怎么还不着急呢？” 陆绾微微一笑，“如今西岐国君着急，本宫当然会不着急，因为，现在应该着急的是他。”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西门香河就亲自到了她的偏殿，“东楚皇后，我们谈一谈，朕对你的联合计划很有兴趣。” 见西门香河亲自来了，陆绾也就不再故作姿态，毕竟现在是两者想要共赢，并没有谁有求于谁，如果她故作姿态的话，难保西门香河会投奔北疆。 虽然以陆绾对西门香河不多的了解，他乃是个十分骄傲的人，按说不该如此，可若是呼伦梦娜给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陆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番呼伦梦娜这般强硬地吞并了南滨，她的最终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东楚，呼伦梦娜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相信她在东楚所受到的那些遭遇，一定会让她对东楚有所记恨。 至少，她是记恨自己的！ 陆绾并不怕呼伦梦娜会对自己做什么，她只是担心时间不够。 如果呼伦梦娜根本不作休整，而是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攻打东楚的话，恐怕现在的东楚还不是对手。 即便有特制的弩箭，怕是也支持不了太久。 “东楚皇后，不知你说的联合，是指什么程度的联合？朕愿闻其详。” 陆绾定了定心神，方才将计划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西门香河则是连连点头，陆绾的计划的确相当不错，正如同如今北疆吞并了南滨，所以力量变得极为强大一般，如果东楚和西岐联合起来，那么整体的力量应该会大于北疆。 毕竟，东楚和西岐本来就是很有实力的国家，而且他们各有所长，所以如果他们联合起来的话，一定会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西岐国君，我们的计划就是这样，至于您要不要和我们合作，都是要看您的意思，自然，我是希望促成这次合作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可是受了很多的风言风语，以为我对您有什么企图呢。” 听了陆绾的话，一向严肃的西门香河也不禁一笑，“都是些宫女太监在背后嚼舌根而已，东楚皇后不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面，如此，朕会立刻派人将兵器送到东楚，和东楚皇后一起回去。” “多谢。” 这也正是陆绾想要达到的目的，既然西门香河都已经这样说，陆绾也就不再客气，而是将东楚能够交换的东西罗列了一般，而陆绾的条件同样使得西门香河十分满意，毕竟东楚的胭脂水粉，可是他的皇后一直喜欢的存在。 西门香河突然觉得，他似乎应该早些答应陆绾的要求，这样的话也许他们就能早一些达成联合。 “事不宜迟，我等先行告退，我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 “东楚皇后，相信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 西门香河的心里面对于陆绾有着浓浓的欣赏，若是普通的女子，定是做不到如同陆绾这样执着，东楚有陆绾这样的女子做皇后娘娘，那么东楚一定会十分昌盛。 “皇上，您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和东楚联合呢？按说北疆的呼伦梦娜已经向您抛出了橄榄枝，至少，如今您答应的话，那么西岐不会遭受战乱。” 听了楚子香的话，西门香河只是摇摇头，“皇后，战争的事情你不懂，呼伦梦娜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她如今这样说，也不过是在蒙蔽我而已。” 第354章 好消息 蒙蔽？ 楚子香有些不解，“我们西岐又没有得罪北疆，呼伦梦娜不会这样不讲道理，只要我们对其表达善意，相信呼伦梦娜不会将我们如何，毕竟，西岐可是有着最为先进的武器，想来北疆也不会对我们轻易动手。” “正所谓唇亡齿寒，更何况，我们距离北疆更近一些，所以，我们首当其冲，如果我们不和东楚联合起来的话，朕可以断定，我们就是下一个南滨。” 西门香河的神情一凛，“好了，皇后，此事不要再议，朕已然决定和东楚进行联合，是因为朕认定东楚值得朕这样做，如果朕现在对呼伦梦娜示好的话，得到的也未必是好结果。” 对于西门香河的决定，楚子香只是微微颔首，“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 陆绾快马加鞭地先行回到了东楚，她太着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容息了，因为一旦有了西岐的帮助，那么东楚将是如虎添翼。 一连数日，陆绾甚至没有洗脸，所以当她到了顾容息的身边的时候，已经是风尘仆仆，只不过她顾不得这些，只是连声道，“容息，我成功了！” “绾儿，你是说，西门香河同意将兵器给我们了？” 陆绾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而且这一次我还带回来了不少，如此我们联合起来，就算是北疆吞并了南滨，我们也不用怕。” 太好了！ 顾容息一拍掌心，这可是他听到的最好消息，毕竟这些时日他听到的都是呼伦梦娜无往不利，甚至没有整顿，大军就直接朝着东楚的方向而来，虽然说不知道呼伦梦娜的目标到底是东楚还是西岐，不过不管呼伦梦娜的目标是哪一个，他们都不可能会好过。 “唔。” 蓦地，陆绾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她迅速地用手捂着脸，“容息，你先不要看我。” “怎么了？” 顾容息有些担忧地向前一步，只不过顾容息越是靠近，陆绾就离得越远，她如同受惊一样的兔子，“容息，我这几天都没有洗脸，肯定很脏，我这就去洗脸！” 见到陆绾如同逃跑一样的存在，顾容息不禁扑哧一笑，这个傻丫头，即便是做了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他哪儿会嫌弃陆绾没有洗脸，如今陆绾立了大功，他奖赏陆绾都来不及。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陆绾总算是梳洗完毕，而顾容息见到陆绾的时候不禁更加心疼，如今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看到陆绾，陆绾却是清瘦了许多。 她在西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顾容息将陆绾拥在了怀里，“绾儿，不管你是如何，朕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所以，不要担心自己不够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朕既然爱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 “真的？” 陆绾的心念一动，她当然希望顾容息可以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是姜菀。 只不过，顾容息真的可以接受么？ 即便是陆绾都没有信心，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只不过，如果顾容息知道，她才是伤了他的凶手，那么顾容息会怎么想呢？ 或许，他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陆绾在顾容息的怀里叹了一声，有些事情，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面，就此成为一个秘密的好，因为这些事情一旦被顾容息所知道，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 顾容息将陆绾略微有些冰冷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面暖着，“西岐的情况如何？西门香河一向固执，这一次竟然会被你说服，绾儿，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朕相信朝堂之上的那些老顽固们，这一次也断然不可能再说出什么了。” 陆绾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概是西门香河知道了呼伦梦娜的厉害，想着自己也不可能是呼伦梦娜的对手，所以才会寻求合作。” “你觉得，西门香河有没有可能背叛我们，转而和呼伦梦娜合作？朕始终觉得，呼伦梦娜的野心不止于此。” 对于顾容息的话，陆绾深以为意，“不错，呼伦梦娜的目标应该不是西岐，或者说，也不是东楚，而是天下。” 天下？ 顾容息的心头一震，看来他当时放走呼伦梦娜的确是个错误，只是救了她的一条性命，可是如今她掀起这样大的一场战争，也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要战死沙场。 大约，呼伦梦娜从来都是不曾在意这些事情的吧。 “所以我觉得，呼伦梦娜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西岐，因此，我们断然不能让西岐国破，若是呼伦梦娜再得到西岐的力量，那么我们再想要阻止呼伦梦娜就难了，正所谓唇亡齿寒，这一次，我们必须要帮助西门香河才行。” 顾容息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上一次放走了呼伦梦娜，所以才使得生灵涂炭，朕会弥补自己的过失，这一次，朕不会再放过她了。” “你真的能够下得去手么？” 陆绾揶揄道，“呼伦梦娜乃是北疆大汗，又对你念念不忘，若是将呼伦梦娜收进了后宫的话，也免得呼伦梦娜来祸害天下苍生。” “绾儿！”顾容息将陆绾拥得更紧了一些，一直让陆绾有些透不过气来才算是罢休，“你知道，朕的心里面只有你，莫说呼伦梦娜是我们的敌人，就算不是，朕也不曾将其他的女子放在心上。” 而穆蔷薇刚刚走到了门口，正好听到顾容息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不禁觉得心里面大痛，原本听说陆绾回来了，所以她特意来看望陆绾，不过如今看来，她来得并不是时候。 悄悄地退了出去，穆蔷薇并没有让顾容息和陆绾发现自己的到来，有的时候，这样才是最好的体面。 在东楚和西岐的联合之下，东楚拥有了兵器，而西岐的国力也在逐步的提升，只不过呼伦梦娜并没有给西门香河和顾容息这样多的时间，因为数十万大军已经压境，而让顾容息感到惊讶的是，呼伦梦娜绕过了西岐，直指东楚。 看来，呼伦梦娜这是要收服东楚！ 顾容息的心逐渐下沉，他当然知道，如今的北疆势如破竹，正是士气最为高涨的时候，现在如果是硬碰硬的话，或许东楚不是北疆的对手，即便是有了西岐的帮助，东楚应付起来依旧十分勉强。 “报，北疆使者到！” 顾容息微微颔首，示意让北疆使者进来，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呼伦梦娜的贴身侍女花奴。 花奴当时随着呼伦梦娜也是来过东楚的，所以这会儿，花奴只是扬着头，丝毫没有将顾容息看在眼里的样子，因为在她的眼里面，顾容息早晚都会成为呼伦梦娜的男宠，既然是个男宠，那么和自己的地位也就差不了多少。 “花奴见过东楚皇帝。” 花奴福了福身子，“花奴来替大汗传话，如果东楚皇帝愿意投降的话，那么大汗一定会善待东楚子民，而且会让所有人都活下来，只不过如果东楚皇帝不愿意的话，那么大汗不介意使用一些手段让东楚皇帝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这样的话无疑算作是挑衅，尤其是还从小小的一个奴婢嘴里面说出来，更是使得一些大臣几乎沉不住气，而顾容息却依旧保持冷静，“花奴，你转告你们大汗，让朕投降，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她有能耐的话，就踏平东楚，至少，先从朕的尸体上迈过去！” 轰！ 顾容息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在场的诸位很大的信心，如果连顾容息都没有信心的话，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丧失了信心，不过现如今顾容息这样说，便等同于振奋了军心。 “大汗早就料到东楚皇帝会这样说，所以大汗还说了，既然当初东楚皇帝那么对待她，那么大汗自然是要十倍百倍地奉还，如果东楚皇帝不想生灵涂炭的话，还是尽早投降的好。” 说着，花奴扬长而去，根本就不理会在场诸位难看的脸色，虽然说顾容息的面上十分平静，可是他的心里面却并不平静，看来，他的想法没错，呼伦梦娜果然是介怀从前的事情，这一次，她是要用无辜百姓的死亡来洗刷她心里面的耻辱。 只是，这本来就和平民没有关系！ 顾容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平息呼伦梦娜的怒火，或许，唯有失败才能让呼伦梦娜认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虽说北疆吞并了南滨，可是到了东楚这里，他就一定会阻止呼伦梦娜。 十里之外。 呼伦梦娜听到花奴描述了事情的经过时，她的俏脸如同寒霜一般，“顾容息还是那么的不识好歹，想当初，本汗还看上了他，只可惜，顾容息的心里面都是陆绾那个贱人，根本就不正眼看本汗一眼，如今本汗就要让顾容息知道，本汗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第355章 暂时休整 呼伦梦娜如此自信，她甚至已经看到顾容息一脸谄媚跪倒在自己脚下的样子，而她所追求的也正是如此，她的心里面甚至有一个声音在一直呼唤着，她要成为天下的霸主，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要听她的话。 “花奴，你看到了么？过不了多久，东楚也会是本汗的囊中之物，到了那个时候，本汗就会将西岐拿下，再之后就是别的国家，整个天下都是本汗的！” 花奴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大汗英明，相信不久之后的将来，大汗就是天下的霸主。” 很显然，对于花奴的答案，呼伦梦娜十分满意，而这也正是呼伦梦娜想要的，她就是想要称霸天下，让所有人都看到，当时瞧不起她，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大汗，奴婢有一事不明，为何您拿下了南滨之后不休整一番，而是要直接攻打东楚？东楚的国力不弱，奴婢愚钝，以为西岐是更好的选择。” 西岐？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今儿个本汗心情好，就给你解释一番，西岐拥有大量的兵器，如果我们和西岐硬碰硬的话，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过东楚就不一样了，虽说东楚有特制的弩箭，不过根据本汗在东楚的观察，那等弩箭也没有多少，不足以威胁到本汗。” 原来如此！ 花奴心下了然，“大汗英明，花奴愿意誓死跟随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花奴的忠心，呼伦梦娜还是十分相信的，毕竟打从她小的时候开始，花奴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可以说她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花奴替她承受了很多的惩罚，否则的话，她也许已经死了。 “花奴，等本汗打下了天下的时候，也会分给你一些，到时候我们坐拥江山，也是一件美事！” 花奴更加的诚惶诚恐，“大汗，奴婢只是大汗身边的奴婢，断然不敢和大汗分哪怕是一点点的天下，所有的土地和子民都是属于大汗一个人的，奴婢只要一辈子跟在大汗的身边，伺候着大汗就好！” 在花奴说着的时候，呼伦梦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和花奴平分江山，这样说的目的，也有一部分试探的成分在。 “罢了，这样紧张做什么，起来吧。” 花奴方才起了身，只不过心里面更加紧张了，她跟随了呼伦梦娜数年，太过于了解呼伦梦娜的性子，虽然说她从前一直隐忍着，可是不代表呼伦梦娜是个任人揉捏的角色。 相反的，如今呼伦梦娜一朝得势，如果说自己真的表露出居功自傲的情绪，哪怕只有一丝，呼伦梦娜也会怀疑自己，说不定会杀了自己。 伴君如伴虎，花奴了解这个道理，所以只是将头更加低垂了一些，既然是奴婢，那么就要做好奴婢的本分。 “传本汗的命令，天亮的时候发起总攻，这一次，本汗要打得东楚满地找牙！” “是，大汗。” 花奴迅速地执行了呼伦梦娜的命令，而呼伦梦娜只是遥望着东楚的方向，眼里面尽是些志在必得的情绪。 顾容息，你不是很厉害么？这一次在战场上，就让我们分出个胜负来！ 出乎呼伦梦娜意料之外的却是，东楚的防线十分坚固，而且兵器似乎也比她想象之中的多了一些，呼伦梦娜心思回转之间，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看来，西门香河那家伙到底是介入了呵。 不过，西门香河一向有自知之明，若是他执意如此的话，自己只好连带着西岐一同毁了！ 呼伦梦娜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狠色，不过她如今面对的到底是东楚和西岐的联合，所以一时之间也拿东楚没有办法，只得下令暂时撤军，以免有更大的消耗。 “该死！” 呼伦梦娜狠狠地一拍桌子，“顾容息何时已经和西门香河联合起来，本汗为何不知道！” 底下一众将士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虽说呼伦梦娜登基不久，可是这位北疆大汗的脾气，他们可是知道的，如果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们的小命就没了。 “大汗息怒，可能是他们暗度陈仓，所以我等才不知道这个消息。” “要你何用，拖出去斩了！” 呼伦梦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她不是要杀人，而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一样。 “大汗饶命，饶命！” 可是呼伦梦娜并没有因为此人的求救而饶恕了他，不过杀人之后，呼伦梦娜的心情的确好了一些，她的眼神投向了徐天厚，这也是除了花奴之外，她最为信任的人，“兵马大将军，依你之见，如今该如何是好？” “回大汗的话，东楚定是早有准备，所以和西岐联合，而据微臣观察，西岐不过是提供了兵器，并没有增援，所以我们只需要警告西岐，让西门香河不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那么我们需要对付的，就只是东楚了。” 好！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这也是她的意思，只不过让西门香河袖手旁观，还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而眼下，徐天厚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兵马大将军，本汗会在此休整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速速去见西门香河，要他有些自知之明，否则的话，休怪本汗不客气！” “是，大汗。” 若是换了从前，徐天厚一定会对如此大材小用的做法感到不满意，不过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呼伦梦娜，那么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自打被呼伦梦娜打败之后，徐天厚就日日夜夜地想着呼伦梦娜，这样强势的女子，的确是和他的意中人一模一样，更何况，如今呼伦梦娜还没有喜欢的人，如果可以被呼伦梦娜看中的话，那该有多好！ 所以，徐天厚一直尽心竭力地帮助呼伦梦娜，就是希望有一日呼伦梦娜可以看到他的努力，毕竟，就算呼伦梦娜是大汗，她也需要后代来承袭自己的汗位。 第356章 前往增援 几日后，徐天厚就到了西岐，并且将呼伦梦娜的意思传达给了西门香河，然而让徐天厚没想到的是，西门香河竟然丝毫不留情面地将徐天厚给赶了出去。 倘若不是因为担心呼伦梦娜一怒之下转而攻打西岐的话，西门香河一定会杀了徐天厚，毕竟，徐天厚也是呼伦梦娜的得力助手，若是杀了他的话，那么北疆的战力也会被大大的削弱。 “你说什么？” 呼伦梦娜蹭地站起身来，她一直在等徐天厚的好消息，不想徐天厚竟然带回了这样的消息，使得呼伦梦娜勃然大怒，“简直是废物！” “大汗息怒，是微臣办事不利，请大汗责罚！” 徐天厚卑微地匍匐在了地上，呼伦梦娜的怒气几乎将他撕成碎片，他知道，如果不是呼伦梦娜还要靠自己冲锋陷阵的话，自己早已经是一具尸体。 “既然西岐不识好歹的话，那么等到本汗攻破了东楚，就再来收拾西岐！不是仗着自己兵器多么，我们北疆的实力，早已经不是简单的兵器就能够抗衡的，本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反抗本汗，得到的会是怎么样凄惨的下场！” 徐天厚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大汗，微臣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徐天厚这才咽了一口唾沫，“大汗，我们何不转头攻打西岐，就算是西岐的实力雄厚，也远远不是我们北疆的对手，而正如同西岐没有对东楚增援一样，东楚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帮助西岐，而到时候，顾容息和西门香河之间一定会分崩离析，各个击破的话，效果会好得多。” 不错！ 呼伦梦娜的心情也因为徐天厚的这句话而好了许多，她原本一心想要让顾容息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不过徐天厚的法子显然更好，这样一来虽然会耗费不少的功夫，可是集合所有的力量拿下东楚，她就可以尽情地享受来自顾容息的膜拜，而不用担心外面还有西岐在虎视眈眈。 “如此甚好，兵马大将军，既然你这次没能劝服西门香河，那么做前锋的任务就交给你，务必要打开西岐的城门，本汗要让西门香河知道，胆敢拒绝我呼伦梦娜，是什么样的下场！” “是，大汗！” 徐天厚得了命令，立刻整顿了大军，转而朝着西岐的方向而去，而对于呼伦梦娜改变了命令，北疆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毕竟如今呼伦梦娜的强权已经渗透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如果胆敢反抗的话，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死！ 不出几日，北疆大军已然到了西岐的境外，相隔三里地，西门香河的面色凝重，他似乎已经嗅到了杀气。 “看来，呼伦梦娜果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西门香河反而是微微一笑，他看向了楚子香，“女人都是这样么？” 楚子香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皇上，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呼伦梦娜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她睚眦必报，想来是皇上那次拒绝了她，所以呼伦梦娜才会改变了主意。” 西门香河摇了摇头，“不管呼伦梦娜出于何等目的，眼下既然北疆的目标是我们西岐，我们就断然不能示弱，来人！” “末将在！” “传朕的命令，加强防御，一定要等到东楚的援军到来。” “是，皇上。” 对于西门香河的命令，楚子香的眼中透露出了一丝怀疑，毕竟，他们西岐可没有对东楚增援，那么，东楚会来么？ 楚子香轻轻拉着西门香河的手，“皇上，不管是您做出了何等决定，臣妾都会一直追随着您。” 西门香河虽然性子暴虐，可是唯独对于自己这位皇后，他尊敬有加，所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缓和了一些，“放心，朕相信东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唇亡齿寒的这个道理，朕相信东楚皇帝还是懂的。” 或许，陆绾会更加懂得。 楚子香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西门香河对陆绾的感情有些不同，可即便如此，西门香河也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毕竟，西门香河乃是西岐国君，而陆绾，则是东楚皇后。 就他们身份的差别，也注定使得西门香河和陆绾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这一次陆绾亲自来到西岐，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上一面。 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而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没有让西门香河失望，眼下他正召集大臣们商议要如何增援西岐的事情，奈何众臣的意见不一，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来。 持反对意见的自然是徐锦言，在徐锦言看来，如今呼伦梦娜肯将大军撤走，那就是怕了东楚的意思，在这样大好的情势下，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招惹北疆。 “微臣以为，以西岐的本事，他们可以抵挡得住北疆，既如此，何必要我们再去帮忙呢？更何况，当初北疆大军压境的时候，西岐也没有派来增援。” 话音未落，姜维便有了不同的意见，“徐大人此言差矣，虽然说西岐并没有派来增援，可是西岐的兵器对于我们来说有着巨大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西岐所提供的兵器，我们是否能够守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楚大人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是没有西岐的兵器，我们一样也可以击退北疆，且不说这件事情，如果我们增援西岐的话，若是惹怒了呼伦梦娜，那么她也许就会调转目标，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东楚，楚大人能够担当得起这样的责任么？” 对于徐锦言的顽固，姜维只是叹了一声，“看来徐大人还是不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诚然，如今北疆的目标是西岐，可若是西岐被灭了呢？北疆在吞并了南滨之后本就实力大增，如果说北疆再吞并了西岐的话，那么我们东楚孤立无援，下场一定会更加凄惨，除了被吞并，我想不到其他的下场。” 姜维的据理力争，成功地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只不过如同徐锦言这般的老顽固，亦或是想要安享晚年，不愿意平静生活被破坏的大臣们持反对意见，见到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顾容息方才轻咳一声，“诸位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朕以为，增援西岐是必须的，毕竟唇亡齿寒，若是西岐亡了，那么下一个就是我们东楚。” “皇上英明！” 姜维立刻带着一众大臣们附和道，而徐锦言则是冷哼一声，并不言语，顾容息也不曾理会徐锦言的态度，“楚大人，你带领一万精兵前去增援，记得，一万人去，一万人回来，我们只是去表明态度，不要伤及我们东楚的根本，同样的，我们也要传递给北疆一个信号，那就是我们东楚和西岐同仇敌忾，如果说北疆执意要继续的话，那么就等同于和所有人做对。”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将这层意思传达到。” 姜维心中大喜，他果然没有看错人，顾容息乃是一个英明的君王，若是顾容息真的采纳了徐锦言的意见，那么东楚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皇上，微臣现在就出发。” 说着，姜维转身离去，事不宜迟，如今北疆的数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西岐的境外，不过是数日的功夫，也许西岐就要沦陷了。 “我也要去！” 陆绾嘟着嘴，对于顾容息不肯同意她亲自去前线这件事情表示很不满，“我对西岐的情况熟悉得很，更何况若是我去了，那么西门香河就会更加信任你，这对于我们日后的联合也是很有好处的。” “不许去。”顾容息强硬地表明了态度，“绾儿，你没有武功，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的话，朕可要如何是好？所以，你不能去，就算是为了朕，你也不能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哪儿都不许去，既然楚大人已经去了，那么西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 其实陆绾还有一层私心，毕竟自己的父亲和弟弟都去了战场，她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这一次姜维和姜霈前往西岐，恐怕没有那么顺利，所以她想要亲自守着他们，只是顾容息不许，她又不能插着翅膀离开，所以即便有些郁闷，她还是听了顾容息的话，乖乖地留在了皇宫里面。 只可惜，姜维去的还是太迟了，因为呼伦梦娜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西岐的防线，原本西门香河以为就算是呼伦梦娜再如何强势，也应该要数月的时间才能攻破他们的防线，到时候，东楚的援军已经到了，他们定可以击退呼伦梦娜。 然而，呼伦梦娜却没有给西岐这个机会，她长驱直入，不过是三日的功夫，就已经兵临城下，到了西岐的京城。 第357章 国破 西门香河面色冷峻地看着外面，他自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呼伦梦娜甚至不屑于再向里面喊话，而事实上，呼伦梦娜是个十分骄傲的人，既然西门香河拒绝了她一次，那么在她的心里面，西门香河就已经是个死人，而西岐也早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皇上，东楚使者求见。” 东楚使者？ 西门香河的身子仿佛震了一下，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东楚的增援，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陆绾，只不过，东楚的增援来得太晚了，如今北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即便是东楚增援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来人正是姜维，自然，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楚维，见到了西门香河之后，姜维的神色不变，“尊敬的西岐国君，皇上派微臣前来，乃是带了东楚最为精锐的一万精兵，只不过东楚和西岐相隔甚远，所以来得晚了一些。” “你们来了，朕已经可以看到东楚的诚意，只可惜，北疆的动作太快，已经远远超乎了朕的想象，看来，朕还是太过于自信了一些，朕一直以为，西岐的兵器发达，所以想要拦住北疆，乃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朕已经为自信付出了代价。” 这是姜维第一次见到西门香河，不过与别人口中所说的西门香河相比似乎相差甚远，这也难怪，毕竟国家将亡，西门香河还有什么心思做别的事情呢？ “西岐国君，您也不要太过于悲观了，且不说我们也许可以守住京城，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没能守住，那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皇室还后继有人，那么西岐就永远不会灭亡。” 西门香河苦笑一声，“兵临城下，楚大人还是不要卷入这场是非中的好，虽然说唇亡齿寒，可是朕自信还可以抵挡北疆几日，楚大人且回去告诉东楚皇帝，就说朕并不怪他，而且会祝愿他抵挡得住北疆，若是东楚也亡了，那么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呼伦梦娜了。” 姜维叹了一声，心里面着实对西门香河充满了尊敬，“其实，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退的原因，若是我们走了，那么西岐很有可能会在几日之内沦陷，那么，东楚就更加岌岌可危，虽然说一万精兵并不多，可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往往人会激发出最大的潜力来，也许，我们可以创造奇迹。” 奇迹么？ 西门香河略微暗淡的眸子亮了起来，“是了，就连是楚大人都认为会有奇迹的发生，朕也不应该如此消沉才是，朕会振作起来，尽量阻止北疆的脚步。” “我也会尽量配合您，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而且皇上还托我给您带一句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希望您不要抵抗，留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自有办法脱身，到时候，还请您和皇后和我一起走。” “此事容后再议，朕要和呼伦梦娜好好地斗上一斗，朕就不相信，自己还不是区区一个女人的对手。” 而事实证明，西门香河还真的不是呼伦梦娜的对手。 即便是有东楚的一万精兵相助，西岐也只是多挺了几日而已，城门已经摇摇欲坠，很快就要被攻破了。 “西岐国君，赶快跟我走，若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姜维十分着急，见到西门香河还想要出去拼命，他不禁摇了摇头，“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受，可如果您就这么死了的话，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您不想复仇么？可如果想复仇的话，起码就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 姜维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将西门香河唤醒了过来，他的确想要出去拼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打拼的江山即将毁于一旦，这样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只不过西门香河更加知道，姜维说得对，如果自己死了，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西门香河握紧了拳头，他不舍地看了自己的子民最后一眼，这才随着姜维一同离开，楚子香也随着西门香河一起离开，而至于其他人，西门香河根本顾不得理会他们的死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一次，西门香河输得太惨了。 一路无言，西门香河随着姜维回到东楚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而顾容息此刻已经知道了西岐国破的事情，他的心情也同样很糟糕，呼伦梦娜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难以接受的地步。 虽说顾容息和西门香河都是一国之主，可二人却从未见过面，更何况现在西门香河的心情十分复杂，以至于在他见了顾容息的时候，竟是叹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顾容息，说句让你笑话的话，我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顾容息并未因为西门香河的话而产生任何骄傲的情绪，事实上，如今西岐国破，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西门香河，你也不必这样自怨自艾，虽然说如今西岐国破，可是既然你和楚皇后都安然无恙，那么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东楚不灭，那么西岐就永远不灭。” 听了顾容息的话，西门香河又是一阵子震撼，他原以为到了东楚的时候，定会遭到顾容息的嘲讽，却不想顾容息不计前嫌，甚至还说出了这么多安慰的话来。 “虽说我只带了亲卫队来，可是他们个个都是精英，若是放在战场上，那也是一把好手，所以此番我定然不会藏私，就算是亲自到前线去，我也是肯的。” 西门香河的眼里面闪烁着战意，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不是呼伦梦娜的对手，这一次失败，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大意所导致的事情。 “如此甚好，如今呼伦梦娜集结了三国的势力，想要对抗她并不容易，或许，我们要从长计议，想出一个不同于寻常的法子来才行。” 第358章 单独会面 西门香河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如今如果硬碰硬的话，恐怕东楚也不是北疆的对手，我们又何尝会想到，从前区区一个北疆，竟然给我们造成了这样大的麻烦？可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不虚。”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西门香河，你暂且和楚皇后在宫里面住下，我会尽快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看看要如何才能抵挡北疆。” 西门香河也的确觉得十分疲倦，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种种压迫，都使得他几乎崩溃，如果不是想要复仇的话，或许他已经在数日之前死了。 同样，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后宫，陆绾的眼神闪烁，她也想不到，原来呼伦梦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果然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眼下，呼伦梦娜有了三国的势力，看来她定是不会停止脚步，下一个目标，定然是东楚无疑。 这可要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西岐的楚皇后来了，说是要见您。” 楚子香？ 陆绾眉头轻挑，她的确知道西门香河和楚子香到来的消息，只是楚子香刚刚安顿下来便来寻自己，这可就并不寻常了。 “让她进来。” 不多时，楚子香便款款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连日奔波的原因，楚子香显得有些神色疲倦，看得出来，她也是在强撑着。 “陆皇后！” 还没等说话，楚子香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可惊着了陆绾，她连忙将楚子香浮起来，“楚皇后，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我都贵为一国的皇后娘娘，你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楚子香虽然起身，神情却依旧十分凄婉，“陆皇后，如今我哪里还是什么皇后娘娘，西岐已经破了，我们的国家都已经灭亡，皇后娘娘这个称谓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国家都不在了，他们的个体显得何其渺小！ 陆绾也是神色迷茫，“楚皇后，你也不必太过于伤怀，一定还有办法，既然你和西岐国君都逃了出来，那么就有转圜的余地，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逃过一劫的话，也许，你们就有机会。” 实际上陆绾的心里面也没有底，这是她头一次遭受这样大的危机，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遇到过如同呼伦梦娜这等强敌，在呼伦梦娜的面前，她显得是那么脆弱，如今陆绾甚至觉得好笑，从前她以为，姜婼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大的敌人，不过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果然，人生的路是要一步步走出来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楚子香叹了一声，“我要怎么才能不伤怀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西岐，可是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西岐就已然不在了，皇上和我说过，他十分后悔没有对东楚增援士兵，虽说是送来了许多兵器，可难免会落人话柄，如今我们又来了东楚，只怕是——” 楚子香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陆绾已然是捕捉到了楚子香话里面的意思，她固然是十分同情楚子香，毕竟同为女子，又同为皇后娘娘，若是东楚被灭，想来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当初西岐干嘛来着？ 若是西岐对东楚增援的话，也许不必呼伦梦娜转移阵地，他们就能合力将呼伦梦娜赶回到北疆去，只可惜，西门香河放弃了这个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似乎看出了陆绾心中所想，楚子香的眼泪落得更急了，“现在我们后悔已经太晚了，陆皇后，你们能够收留我和皇上，我的心里面已经十分感激，若是能够夺回西岐，我定会做牛做马来报答东楚！” 陆绾冷哼一声，“楚皇后这话说得就严重了，你乃是西岐的皇后娘娘，做牛做马算什么呢？如今我们同仇敌忾，说这些反倒是生分，就算是没有你们，我们一样是要抵抗北疆的，否则的话，我们东楚也会如同西岐一般下场。” “我——”楚子香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既然如今我们已经落得如此田地，那么有一个秘密，我必须和陆皇后说清楚，其实我们在逃出来的时候除了一支亲卫队，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力量，他们会保护我和皇上，只不过现在我们既然想要依靠东楚，这些力量就必须拿出来，不管是陆皇后想要如何驱使，我们都会言听计从。” 喔？ 陆绾当然会想到楚子香和西门香河会有一些保命的手段，毕竟他们乃是西岐最为重要的存在，不过这一向是最为隐秘的存在，若是说了，就等同于将他们的底牌掀开。 “楚皇后还真是诚心，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会对你们不利么？” 不利？ 楚子香微微一笑，神色却显得更为凄婉了一些，“我们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能有什么更坏的呢？若是连东楚都被灭了，那么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留下这些力量，同样也保不住我们的性命，莫不如同仇敌忾，一起把北疆赶走，方才是上上之策。” 倒是个聪明的女子！ 陆绾对楚子香又高看了一眼，果然楚子香能够成为西岐的皇后，也是名不虚传，虽然说她并不知道西岐的内部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在她待在西岐的那段日子的时候，她却能够感受得到，西门香河唯独对楚子香这位皇后十分尊敬，至于后宫里面其他的嫔妃，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而西门香河的性子暴虐，那也是针对其他人，对于自己这位皇后，他却从来不曾动手打骂过，甚至什么事情都愿意听听楚子香的意见，这也是为什么陆绾会相信楚子香的原因，既然楚子香表明了来意，那么就说明，西门香河的心里面也有这样的打算。 “楚皇后，我还有一事不明。”陆绾的眉头轻蹙，“此事事关重大，为何西岐国君不亲自对皇上讲明，而是要你私下里和我说清楚？若是将此事告知诸位大臣的话，相信他们也会对西岐有所改观。” 听了陆绾的话，楚子香苦笑一声，“当初皇上没有答应，也是为了西岐考虑，他担心如果精锐兵力被调到东楚后，呼伦梦娜会趁机攻打西岐，到时候，西岐定会立刻灭亡，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我们有所准备，西岐还是被灭了。” 原来如此！ 陆绾微微颔首，“楚皇后，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既然我们同仇敌忾，那么我自然会对皇上建议，若你们可以在战场上立功，我们会帮助西岐复国，只是楚皇后也知道，我到底是个女子，国家大事，还是皇上说了算。” 楚子香破涕为笑，“陆皇后有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也知道，陆皇后在东楚皇帝心里面的分量极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贸贸然前来。” 还真是个会察言观色之人！ 陆绾心中有了计较，“楚皇后且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有短了什么的地方，就差人告诉我，我定会满足楚皇后。” “如今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已经极好，我自然不会要求更多，总之，一切就拜托陆皇后了。” 说着，楚子香转身离开，而看着楚子香的背影，陆绾心里面也是感慨万千，如果今日是东楚国破，恐怕自己也会沦落成这般下场。 说不定，还不如楚子香！ 只是，如今要怎么才能破得了眼前的困局呢？ 陆绾心思飞转，北疆大军压境，势如破竹，若是他们再不能拿出有效的对策来，恐怕下场也会如同西岐一样。 那绝对不是陆绾想要看到的局面。 或许，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陆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为女人，她太知道呼伦梦娜想要的是什么，也许，呼伦梦娜的确志在天下，不过，她却更加知道，呼伦梦娜对顾容息也志在必得。 若是她肯让出顾容息的话—— 陆绾轻轻叹了一声，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的话，那么东楚将会血流成河，无辜的百姓会流离失所。 是以，陆绾并没有告诉顾容息，而是带着步敏步摇离开皇宫，当顾容息知道的时候，陆绾已经消失了数个时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皇后不见了，你们竟才发现！” 顾容息大怒，他已经隐约猜到陆绾是去了前线，所以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若是陆绾出了事，那么他必将不能苟活，好在发现还不算太晚，顾容息自认脚程比陆绾要快些，他连夜快马加鞭，就是为了可以拦得住陆绾。 可是，顾容息还是没能赶在陆绾见到呼伦梦娜之前将她拦下，这会儿，陆绾已经见到了呼伦梦娜。 对于陆绾的到来，呼伦梦娜并不觉得如何惊讶，相反的，她其实一直在等待，否则的话她早就应该对京城发起攻势，只是她有些吃惊的是，陆绾乃是孤身前来，并没有带上顾容息，他们二人，不是一向密不可分的么？ 第359章 我愿意让出他 呼伦梦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神光来，“本汗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东楚皇后，怎么，你不在顾容息的身边好端端地享受着，却要跑到本汗的地盘上来，难道你就不怕本汗对你不利么？” 陆绾神色不变，“若是大汗想要对我不利的话，那么也就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废话，直接杀了就是，大汗是聪明人，我今日前来是什么目的，想必大汗也是知晓的，若是东楚国破，我的下场一样是死，所以，莫不如前来碰碰运气。” “本汗又岂是你可以碰运气的存在？陆绾，本汗不妨告诉你，不管你来是有何目的，本汗想要踏平东楚的决心无人可以动摇，趁着本汗还没有对你起杀心的时候，赶紧滚，否则的话，本汗也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呼伦梦娜当然想要杀了陆绾，可是她更加知道，如果想要留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她至少现在不能杀了陆绾，陆绾乃是顾容息的心中挚爱，若是杀了陆绾，无疑是等同于将自己和顾容息放在了对立面，到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即便是踏平了东楚，顾容息也不会和自己在一起。 虽说呼伦梦娜和顾容息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她却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顾容息，他是难得痴情的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呼伦梦娜才对顾容息格外的痴迷。 “大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陆绾却是摇摇头，“只要你不再对东楚造成威胁，那么，我就将皇上让给你。” 顾容息？ 呼伦梦娜先是吃了一惊，旋即才知道陆绾的真实目的原来是这个，不得不说，陆绾的这个交易的确十分诱人，因为她的最终目的，可不就是顾容息么？ 不过，她呼伦梦娜可不是让人怜悯的女人，陆绾让出来的男人算什么？她既然想要得到顾容息，那么就必须通过自己的手段堂而皇之地获得，而不是陆绾的怜悯。 “好，本汗可以考虑你的交易，只不过本汗从来不屑于和其他的女子共享一个男人，如果说本汗和顾容息在一起之后，你和其他东楚的嫔妃都要离开后宫，而且这辈子永远不能再见顾容息，否则的话，本汗就要让东楚的老百姓陪葬！” 什么？ 这一次轮到陆绾惊讶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今日可以劝服呼伦梦娜，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让呼伦梦娜动摇罢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呼伦梦娜的交易竟然让她如此不能接受。 “陆绾，你又何必这样假惺惺的呢？你不可能让出顾容息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踏平东楚，到时候不管是东楚还是顾容息，都是本汗的囊中之物，不必你在这里施舍本汗。” 陆绾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的确，正如同呼伦梦娜所说，她不可能真的将顾容息让出来，她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也就是和呼伦梦娜共享顾容息而已。 只不过，要让顾容息完完全全地属于呼伦梦娜，她却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以呼伦梦娜的心性，就算是自己让出了顾容息，呼伦梦娜能够放过东楚的百姓么？ 答案是否定的。 直到亲眼见了呼伦梦娜之后，陆绾才知道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呼伦梦娜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她是那样的野心勃勃，以至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也许呼伦梦娜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看来，她真真是多此一举。 叹了一声，陆绾刚想要离开，呼伦梦娜却轻启朱唇，“慢着。” “怎么，大汗改变主意了？” 呼伦梦娜冷冷一笑，“陆绾，你未免有些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你既然来了，那么想要离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里乃是北疆的大帐之中，如果本汗想要用你做人质的话，那么本汗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拿下东楚。” “不，你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至于东楚，你休想得到。” 呼伦梦娜的笑意更甚，“本汗知道顾容息对你的感情，既然他对你这么看重，那么定会耗尽一切力量来救你，陆绾，枉费本汗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不过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既然你巴巴地送上门来，那么本汗若是不利用这个机会，反倒是不美，毕竟本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不希望就此损伤。” 陆绾之所以敢只身前往，不是没有保命的手段，她当然想过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呼伦梦娜当作是人质，不过她带着步敏步摇前来，就定能脱身，更何况，除了步敏步摇，她还有其他的保命措施。 “大汗，既然我们今日无法谈成，那么我也只好告辞。” 见情势不对，陆绾立刻转身离去，而呼伦梦娜亲自出手，以狠辣的姿势抓向了陆绾。 “住手！” 还未等步敏步摇出手，一抹阴沉的声音已然传来，而陆绾的心下一惊，这个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顾容息么？ 他怎么来了？ 顾容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事实上，外面的这些侍卫还不足以能够拦得住他，而听到陆绾竟然只身来见呼伦梦娜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呢？所以只是带了木简等人，顾容息就来到了北疆的营帐之中。 “顾容息，果然你对陆绾还真真是感情深厚，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们今儿个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让本汗送你们一程，你们若是死了，东楚必然会大乱，到时候倒是省了本汗的许多力气！” “就凭你？” 顾容息冷冷一笑，“朕既然敢来到这里，便有朕的凭借，你拦不住朕，至于你在外面的那些侍卫，如今已然成了尸体，呼伦梦娜，如果朕今日杀了你的话，那么才是真正地为民除害。” “那便试试！” 呼伦梦娜的心里面一直憋着一股子劲儿，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是顾容息的手下败将，所以一出手就十分狠辣，甚至大有将顾容息置于死地的架势。 第360章 两败俱伤 呼伦梦娜的武功比起从前来又有精进，显然这段时间并没有落下武功的修炼，不过顾容息也同样不是吃素的，所以二人就在营帐之外进行了一场比试，而木简则是护着陆绾站到了一旁，毕竟这里是北疆的大营之中，如果说这本来就是呼伦梦娜的陷阱，那么他们统统都走不了。 周遭迅速地围过来了大量的将士们，只不过当他们看到顾容息和呼伦梦娜缠斗在一处的时候，谁也不敢贸贸然前往，不过对于一些普通的将士们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呼伦梦娜展示自己的武功，为此他们也算是大开眼界。 难怪呼伦梦娜可以凭借女子之身成为北疆大汗，果然是有所依仗，就单单凭着她可以和顾容息缠斗在一处而不分胜负，就足以骄傲了。 不过顾容息的心却是慢慢地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呼伦梦娜有武功，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呼伦梦娜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已经尽了全力，却还是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击败呼伦梦娜。 眼看周遭的情势越发对他们不利起来，顾容息的心也有些焦躁，而这么一来，顾容息就露出了破绽。 “小心！” 然而陆绾的话已经太迟了，呼伦梦娜从来不是个手软的女子，所以她的长剑已经以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顾容息的胸口，然而顾容息在这等紧要关头却没有闪避，只是也以长剑刺向了呼伦梦娜的心脏。 攻敌所必救，这也是顾容息的上上之策，如果说呼伦梦娜想要活下去的话，那么她就必然要收回自己的攻势，否则的话，他们都要死。 就是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呼伦梦娜反而在这么一瞬间感到肝胆俱裂，她究竟是面临着怎么样一个对手呵，也正是因为如此，呼伦梦娜反倒是对于顾容息更为感兴趣了一些。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噗哧！ 两把长剑分别轻轻地在二人的身上留下了伤势，只不过因为呼伦梦娜收了长剑，所以二人的伤势都不算是太过于严重。 “顾容息，你果然是让本汗刮目相看，所以本汗今日愿意放你一马，如果说你愿意归顺我们北疆的话，本汗可以给你一条活路，甚至可以给你们所有人一条活路，就算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本汗也会放过，本汗相信你是个英明的皇帝，孰轻孰重，你还是可以分清楚的。” “做梦。” 顾容息不屑道，“呼伦梦娜，不要以为朕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也许今日如果朕拼命的话，就可以和你双双陨落于此，没有了朕，东楚不会乱，但是没有了你，北疆一定会大乱，到时候西岐和南滨的人定是会反抗，而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会被其他人所瓜分。” “对于你来说，同样面临的也是这样的境地，顾容息，你我之间彼此彼此。” 就连顾容息也不得不承认，呼伦梦娜成长得很快，他如今越发后悔当时放走了呼伦梦娜，不过如今想要再杀了呼伦梦娜，已经是难如登天，他今日可以带着陆绾等人平安归去，就已经是一件万幸的事情。 “既然你冥顽不灵的话，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相见，是你终究会臣服于本汗，还是本汗止步于此，都各凭本事。” 说着，呼伦梦娜吩咐手下人给顾容息等人让出一条道路来，其实她也不好过，虽然说刚才她表面上占了上风，只不过强行将剑势收回来，已经反噬到了自己，以至于现在呼伦梦娜的气血翻涌，难过得差点儿要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们走。” 顾容息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的情形比呼伦梦娜要好上一点而已，所以他迅速地带着陆绾等人离开了营帐，以免呼伦梦娜反悔。 噗哧！ 当众人散去之后，呼伦梦娜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样一来，呼伦梦娜的俏脸显得有些苍白，这可急坏了花奴，“大汗，您怎么样？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不必。” 呼伦梦娜摇了摇头，“只不过在刚才的试探之中受了伤而已，没有大碍，不必去请太医，以免动摇军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记得，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否则的话，本汗饶不了你！” 花奴连忙点头称是，又照顾了呼伦梦娜喝下热茶，呼伦梦娜方才感觉好了一些，她叹了一声，“想不到，顾容息的武功已经精进到了这等地步，本汗原本以为自己独步天下，不会碰到对手，可是顾容息却依靠自己的力量，甚至还要略微高上本汗一丝。” “大汗不必担心，不过是因为顾容息投机取巧罢了，更何况战争又不是单单凭借着个人的武功高低，就算是顾容息的武功再高又能如何？日后还是要匍匐在大汗的脚下，今儿个大汗已经给了他机会，可偏生顾容息是个不识好歹的！” 呼伦梦娜冷哼一声，“不错，顾容息的确不识好歹，不过他倒是个痴情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本汗倒是从未见过，所以本汗不着急杀了他，反倒是要慢慢地折磨他，直到顾容息愿意归顺本汗为止。” “大汗英明！” 呼伦梦娜的心里面早有定计，现在顾容息之所以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无非是有东楚的百姓，还有那个狐狸精在迷惑着他，只要自己将东楚灭了，再将陆绾除掉，那么顾容息就没有不和自己在一起的道理。 至于他们从前所发生的一切么，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到数年过去了，顾容息自然也会放下对自己的芥蒂。 这厢呼伦梦娜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而顾容息已然带着陆绾等人回到了皇宫。 “你们都下去。” 顾容息沉声道，他只留下陆绾，而自始自终，顾容息都没有给陆绾一个好脸色。 陆绾知道自己理亏，上一次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和顾容息打招呼而擅自离开宫里面，进而惹了顾容息生气，而这回又是如此，甚至还要变本加厉，顾容息不生气才怪。 所以陆绾前所未有的乖巧，而木简等人也惯是会察言观色，见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气氛如此微妙，他们自然不会留下，而是立刻退出了龙潜宫。 “容息——” 陆绾拉了拉顾容息的衣袖，见顾容息毫无反应，她方才扁了扁嘴，“此事是我的不是，可好歹你也要看太医，你受伤了。” “若是朕的受伤可以让你长记性的话，那么朕的受伤也算是值得了。” 顾容息的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是情绪激动所致，“所以朕才不会看太医，就让你一直记着才好。” “容息！”陆绾不由得急了，“我已经承认了错误，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你乃是一国之君，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要让东楚百姓如何是好呢？” “你也知道朕乃是一国之君，那么你呢？”顾容息的火气刚刚平息一些，又被陆绾的这句话所点燃，“你乃是一国之母，是皇后娘娘，若是你出了事，那么东楚又何尝不会陷入内乱之中？更何况，你知道朕对你的感情，若是你死了，朕也绝对不会愿意独活！” “容息——” 陆绾的表情更加可怜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是希望呼伦梦娜能够放下成见，若是能够平息了这场战乱自然是最好，我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到后面，陆绾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她不自觉地想到了上次的惨痛教训，毕竟上一次她的身后可是足足疼了七八日，这才慢慢地好转起来，而很显然，这一次的错误似乎比上一次的还要严重。 莫不是顾容息又要下狠手？ 认命地叹了一声，陆绾一步步地朝着顾容息走了过去，她甚至主动地伏在了床榻之上，“容息，我认错，你怎么罚我都行，只不过你惩罚了我之后，可要上药才是，我可不希望你的身子有任何问题。” 这个傻丫头！ 见到陆绾如此，顾容息心里面的气就已经消了，看来她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会如此任人摆布，不过虽然已经原谅了陆绾，顾容息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所以他像模像样地狠狠拍了陆绾一巴掌，直打得陆绾的身子一颤，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方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痛呼的声音来。 “起来吧。” 就在陆绾以为顾容息即将让自己躺上半个月时间的时候，顾容息的大手却轻轻地将陆绾扶了起来，“朕不是气你鲁莽，朕只是担心你出事，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东楚，为了朕考虑，可是你也应该想到，你的安危，就是朕最大的担忧，你若是平安无事，朕方才可以冲锋陷阵，可你若是出事，那么朕还要这江山有何用呢？” “容息，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 陆绾低眉顺眼地倚在顾容息的肩头，却不小心碰到了顾容息的伤口，疼得顾容息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61章 最后的机会 “抱歉，我——” 陆绾心疼得直掉眼泪，她现在多想受伤的人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贸贸然地跑到了北疆的大营之中，顾容息也不会和呼伦梦娜面对面地战在一处，更加不可能受伤。 “没事，朕一点儿都不疼。” 顾容息一边安慰着陆绾，一边快速地将伤口处置好，“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朕从前杀伐征战的时候，受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你刚刚认识朕的时候，朕不是还在轮椅上坐着么？朕连那样的伤痛都能够忍受得过来，更何况是这些小伤呢？” 提及过去的伤痛，陆绾的心更是揪紧了，别人自然不知道她的秘密，可是陆绾却心知肚明，顾容息所受到的那些伤痛，正是拜自己所赐。 陆绾啊陆绾，不管你是陆绾还是姜菀，给顾容息带来的，终究都是伤痛。 而顾容息只是将陆绾的情绪变化当成是对自己的内疚和心疼，当下也不舍得再训斥陆绾，他只是爱怜地将陆绾拉到了身边，“绾儿，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朕的身边，好吗？没有你的日子，朕真的很害怕，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失去你，朕无法想象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陆绾只是重重点头，“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似乎真的是放心下来一般，顾容息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意，“如此，就算是朕当不久东楚皇帝，也是死得其所了。” “容息！” 面对陆绾的嗔怪，顾容息反倒是释然了，“朕不是在说笑，如今北疆大军压境，一旦国破，朕不能苟活，以呼伦梦娜的性子，她会杀了我们，以绝后患。” “我们也可以如同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一样离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到我们积攒了足够的力量，还可以再杀回来。” 然而对于陆绾的话，顾容息只是摇摇头，“虽说朕和呼伦梦娜的交集不多，不过呼伦梦娜的性子极为极端，如果朕真的躲起来，那么呼伦梦娜一定会拿无辜百姓来出气，到时候，东楚一定会血流成河。” “你若是死了，我也会随着你一起去，反正你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陆绾的目光坚定，她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一世可以遇到真心珍惜自己的人，她已然觉得足够了，更何况，她手刃仇人，也可以安心死去。 “绾儿，如果可以的话，朕希望你活下去，虽然说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加痛苦，可是朕拼死保护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而且朕希望，你永远不要报仇，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朕最好的安慰了。”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顾容息却用眼神制止了她，“放心，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也许我们可以挡住呼伦梦娜的脚步也未可知。” 可是，真的能够拦得住么？ 不管是顾容息还是陆绾，其实他们的心里面都没有底气，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刻还没有来临之前，他们都必须保持冷静，而且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去努力。 “此番一战，朕会御驾亲征，唯有如此，将士们的士气才会被提升到最大，而且朕也会让西门香河也随着朕一起出征，如此一来，就由不得西岐的力量不出动，倘若西门香河想要凭借东楚的力量复国的话，那么至少，他也应该要付出一些才是。” 顾容息逐渐地将所有的安排都讲给了陆绾听，末了才叹了一声，“朕此番前去，也不知何日才能回来，绾儿，朕知道你想和朕一起去，可是唯有此事，朕无法答应你，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朕无法顾及你的安危，唯有你不在朕的身边，朕得知你在京城之中十分安全的时候，朕才能放开手脚，和呼伦梦娜大干一场。” “所以，我是你的累赘？” 陆绾眼泪汪汪地说道，“若是我也会武功的话，就不会拖累了你，不过如是这样的条件，那么穆姐姐和你一起去便是正好，穆姐姐的武功高强，只是在你之下而已，更何况穆姐姐的统帅能力也是极好，让穆姐姐跟着你，也可以方便照顾你。” 到底是不忍心拂了陆绾的好意，顾容息微微颔首，“既如此，就依了你的意思，让蔷薇随同朕出战，实际上朕更愿意让蔷薇留在宫里面，这样的话，也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有步敏步摇在，无人可以伤的了我。”陆绾微微一笑，“而且我也会帮你看着宫里面，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这里还会一如既往。” “等朕回来。” 隔日，顾容息就御驾亲征，这已然是不容拖延的事情，而就在顾容息点兵的时候，木简却带过来一个消息，道是呼伦梦娜身边的第一员大将，兵马大将军徐天厚来了京城，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和顾容息面对面地交谈。 徐天厚？ 顾容息也多少听过这个名字，既然可以成为呼伦梦娜麾下的第一大将，想必徐天厚也是有些能耐，而顾容息之所以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出自西门香河之口，因为当时西门香河就将徐天厚拒之门外，从而引发了一场大战，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也许西岐也不会被灭国。 “好，让徐将军进来。” 虽说如今东楚和北疆势不两立，不过若是站在顾容息的力量上，他还是不希望这场战争真的打响，因为只要有战争，就有死亡，那些将士们也有家，也有父母，也有人替他们担心，顾容息不希望他们白白地牺牲在战场上。 不多时，徐天厚就已然站在了顾容息的对面，此刻顾容息早已经是一身戎装，见了徐天厚之后，他随手指了个位置，“徐将军请坐，不知徐将军此番前来，可是大汗有话要带给朕？” 徐天厚这是头一次见到顾容息，从前的时候，他自然也听说过顾容息的传闻，尤其是作为一个崇拜呼伦梦娜的男子，他对呼伦梦娜对待顾容息的态度格外敏锐。 第362章 情敌见面 “不错，大汗的确有话要带给你。” 徐天厚沉声道，不得不说，呼伦梦娜看上的男人果然是万中无一，顾容息的气息沉稳，就算是大敌当前，他也没有一丝丝的慌乱，而自己明明是敌人，顾容息还能够忍得住心头杀意，徐天厚甚至想着，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或许早已经下了杀手。 “大汗说了，这是她给东楚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那么一切条件都可以考虑。” 投降？ 顾容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冰冷神光，他们当然可以谈条件，只不过和呼伦梦娜这种人谈条件需要慎之又慎，更何况，她要的，自己根本就给不起。 “朕可能要让徐将军失望了，大汗所说的条件，朕无法谈拢，所以，只得让徐将军空手而归。” 徐天厚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对于他来说，他的感受又是不一样的。 在西岐，他受尽了屈辱，更是被西门香河给赶了出来，可是在东楚，即便是一样的处境，甚至这是一次明明知道会受尽屈辱的行程，可是徐天厚却得到了优厚的待遇，顾容息非但没有难为他，还好生地款待了他。 果然，如果不是因为呼伦梦娜吞并了南滨和西岐，如此方才有了逼迫顾容息的底气，以顾容息的睿智，也许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他。 虽然说徐天厚早已经将顾容息看作是情敌，不过这样的情敌，却让徐天厚心服口服。 “顾容息还是不肯答应吗？” 见到徐天厚两手空空地回来，呼伦梦娜已然猜测到了大概，这是她给顾容息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呼伦梦娜甚至想着，如果顾容息这一次答应了，那么她就可以不计前嫌，就算是和顾容息一起坐拥天下，她也是不介意的。 只是，顾容息似乎并不领情。 呼伦梦娜叹了一声，实际上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就是顾容息，既然心里面爱恋着这个男子，那么又怎么舍得真的下死手呢？所以攻打东楚，虽然势在必行，却是所有她发起的战争里面，最为艰难的一场。 “兵马大将军，你且去准备吧，三日之后，本汗就要攻打东楚！” “是，大汗。” 这厢，顾容息也已经整装待发，他带了木简和姜维去前线，而将姜霈留在了后宫之中，有他坐镇，起码宫里面不会发生内乱。 而如同陆绾所希望的那样，穆蔷薇也跟在了顾容息的身边，一则是为他减轻一些压力，二则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他。 为此，任碧芊可是闹了好久，毕竟她认为自己的武功虽然在穆蔷薇之下，却也是个难得的打仗好手，如今顾容息去了前线，竟然不带上自己，甚至直接出征，连自己的面儿都没有见到。 “我要见皇上！” 任碧芊没能见到皇上，只得去了凤潜宫，反正顾容息会经常来到凤潜宫，只要她在这儿守着，相信一定能够等到顾容息。 “皇上已经去了前线，任贵人，你莫要在这里无端生事。” 已经走了？ 任碧芊呆若木鸡，原本以为她还有机会随同顾容息一起前往，如今看来，她已经没了机会。 “我三番两次地想要见到皇上，可是你都不肯允准，如今皇上已然去了前线，却不肯带着我，皇后娘娘，你敢说这事儿不是你故意为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陆绾冷哼一声，“本宫让穆贵妃前往，那是因为穆贵妃跟在皇上的身边最为有利，就连本宫都没去，你在这儿嚷嚷个什么劲儿？” 任碧芊登时被陆绾怼得无话可说，是了，比起武功来，自己不如穆蔷薇，而比起身份来，自己也不如陆绾，就连陆绾都没去，自己又凭什么留在顾容息的身边呢？ 想到这里，任碧芊的气势也就弱了，她虽然是个蛮不讲理的，可是不代表她的脑子不好使，任碧芊实际上也知道目前的情势，而她想要到前线去，也不过是想要为了东楚尽一份自己的心力而已。 “皇后娘娘，您说我们东楚，会不会如同西岐那样——” “不会。” 还没等任碧芊说完，陆绾就目光灼灼地说道，“我们东楚不会灭，如今皇上已然御驾亲征，不管呼伦梦娜有多么厉害，她都不可能是皇上的对手，本宫有信心。” 是么？ 任碧芊叹了一声，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悠悠地看着陆绾，“若是有那一日，我和皇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后娘娘还不要见怪才是。” 看来，任碧芊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姑娘！ 陆绾之所以肯容忍任碧芊一直留在宫里面，即便是她做出了许多错事，她依旧可以忍耐，那是因为任碧芊对于顾容息始终没有恶意，她心心念念地为了顾容息，只不过未曾得到顾容息的半点儿回应，为此，陆绾也的确心中有愧。 有的时候陆绾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小气了一些，若是她肯容忍顾容息的后宫有别的女子，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幸福。 只是，她自己真的会快乐么？ 陆绾苦笑一声，决定不再自寻烦恼，其实任碧芊的话没有错，东楚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存在下去，所以一切的一切，也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此刻，顾容息已经带领大军到了前线，他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北疆的阵营，一眼看过去，北疆的阵营的确极为庞大，数十万大军压境，给人的感觉的确难以呼吸。 “皇上，您且休息一番，连日来快马加鞭，可莫要累坏了身子。” 穆蔷薇给顾容息端来了一杯热茶，对于此番她可以跟随顾容息来到前线，穆蔷薇实际上是十分惊喜的，毕竟身为女子，来到大军之中，就会受到一些非议。 而且，是她以贵妃的身份前来，就算是陆绾都未曾来到前线，可见陆绾也是有意为之。 绾儿妹妹，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和顾容息之间会发生什么么？ 很快，穆蔷薇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顾容息的目光炯炯，他只是在盯着兵力的沙盘，一直在推演着什么。 “蔷薇，速去召集将领，朕要商讨退敌之策。” “是，皇上。” 穆蔷薇迅速领命而去，不多时，数位将领就来到了顾容息的营帐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姜维和木简。 “如今我们两军对峙，相信呼伦梦娜一定会有所动作，早些时日，呼伦梦娜曾经派人来劝降，朕拒绝了她，以呼伦梦娜的性子，若是让她突破了我们这层防线的话，等待着普通百姓的就一定会是死亡，就算是为了东楚千千万万的百姓们，我们也绝对不能退缩！” “绝不退缩！” 众人的斗志被燃烧了起来，而顾容息接下来又指着沙盘，“你们看，若是呼伦梦娜想要进攻东楚的话，那么必须要经过我们的雁门关，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雁门关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还有西岐所提供的兵器，唯一的难点就是，他们的人数太多，是我们的五倍，所以如果他们要用车轮战，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我们想要守住雁门关，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来。”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从他们的内部突破。” 一直没有说话的姜维说道，他指着其中的一个方向，“微臣在雁门关也待过数月的时间，说起对北疆之人的了解，微臣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北疆之人一向最是刚愎自用，而呼伦梦娜也不例外，如今吞并了南滨和西岐，更是让北疆的势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内部就一定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比如说呢？” 很显然，对于姜维的话，顾容息很有兴趣，“楚大人的意思是说，要在北疆的中间制造内部矛盾？” “不错，想当年，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就是因为内部不和，所以他们才会被呼伦梦娜所利用，而呼伦蒙强和呼伦蒙挚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旧部还在，微臣相信，他们甚至还有不少势力，如果说他们趁机掌握了南滨和西岐，借此来威胁呼伦梦娜的话——” 多余的话，姜维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们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顾容息一拍掌心，“楚大人的话不错，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朕会让肆家军的人前往保护楚大人一起行动，只不过，我们不能完全依靠北疆的内乱，呼伦梦娜既然有本事成为北疆大汗，就说明她在大臣面前极有话语权，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守住雁门关，不让北疆之人过去一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容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疲倦的神色来，想要守住雁门关，谈何容易？如今他御驾亲征，也不过是为了振奋士气，只是想要拖延一些时日，这样的话，或许能够让姜维在北疆之中打开一道缺口。 第363章 穆蔷薇的想法 两军之中，想要彼此安插奸细，乃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很快，姜维就将自己人安插到呼伦梦娜的大军之中，而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虽说呼伦梦娜已经带领大军扩张领土，可是内部还是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只是碍于如今呼伦梦娜乃是大汗，所以他们不能反抗而已。 可是暂时的不反抗，并不代表他们的心里面就此服了呼伦梦娜，相反的，他们蠢蠢欲动，就是想着何时才能将呼伦梦娜取而代之。 “皇上，臣妾有个法子。” 在听到姜维把所有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之后，穆蔷薇的眼神闪烁，“或许，臣妾可以帮忙。” “你且说说看。” 顾容息微微颔首，示意穆蔷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穆蔷薇则是顿了一顿，“想来如今内乱已经形成，可是缺乏的就是一个导火索，他们之所以不肯真心臣服呼伦梦娜，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呼伦梦娜乃是个女子，不过若是有一个男子也能够如同呼伦梦娜一般有能力的话，那么还愁北疆不乱么？” “不可。” 顾容息了解穆蔷薇，所以在听到穆蔷薇这样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穆蔷薇想要做什么，想当年，陆绾为了报仇，她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今穆蔷薇又要重蹈覆辙，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这样做呢？ 穆蔷薇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这样果断地拒绝了自己，而当穆蔷薇还想要说服顾容息的时候，顾容息却摇摇头，“蔷薇，你不用再说了，你想要做什么，朕心知肚明，而今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徐天厚，可是朕以为，若是你的目标是徐天厚，那么不止是铩羽而归，很有可能你会回不来。” “皇上怎么会对徐天厚有这样的信心？” 顾容息苦笑一声，“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朕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徐天厚对于呼伦梦娜那种感情，乃是极其浓厚的存在，所以如果是从徐天厚的身上打开突破口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还有其他人，北疆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终究还有其他人觊觎呼伦梦娜的江山，只要能够打开缺口，那么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可是朕有所谓。” 顾容息的脸色一沉，“的确，朕唯独喜欢绾儿一人，可是不代表朕不在乎你，你乃是朕亲手所救，如果你出现了任何差池的话，那么朕当初为何要救你呢？” “皇上，就当是臣妾还了你的救命之恩，这条命既然是皇上给的，如今正是国难当头，那么付出臣妾的身子又算得了什么呢？等到事成之后，臣妾自然会消失，这样的话，也不会辱没了皇上的英明。” “穆蔷薇！” 顾容息终于动怒，“你以为，朕是要那等虚名之人么？朕需要的，不过是你们都好好的，否则的话，朕回去之后，如何向绾儿交代？所以这件事情，朕不可能同意，你也不要想着私自去北疆里面，朕会派人看着你。” 说着，顾容息冷冷地转身，“你可以走了。” “臣妾——” 感受到顾容息的怒气，穆蔷薇却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甜蜜的意思，顾容息虽然是在训斥她，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她，又怎么会这般生气呢？ 只是，还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北疆产生内乱的呢？ 顾容息可以发现的问题，呼伦梦娜自然也发现了，虽说她的身上有皇家血脉，可因了她到底是个女子，时间久了，底下不满的声音也就渐渐地大了起来，呼伦梦娜很清楚，她需要一个傀儡，最好是自己的儿子，唯有如此，她方才能够光明正大地统治北疆。 只是，她要和谁去生个儿子呢？ 呼伦梦娜陷入了思考当中，她的儿子自然是要血统高贵，如果可能的话，如果她的孩子也是顾容息的孩子，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到时候她统一了四国，就算是把皇位给顾容息坐，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一拍掌心，呼伦梦娜下定了决心，她可以暂且延缓对东楚的攻击，既然她心心念念喜欢着顾容息，那么何必要在战场上一分胜负呢？她大可以留在顾容息的身边，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若是她可以安分守己地留在顾容息的身边，想必顾容息也会听她的话。 至少，不会如同上次一般将自己赶出东楚才是。 想到这里，呼伦梦娜命人将徐天厚叫来，“兵马大将军，有一事，本汗唯有托付给你，本汗方才能够放心。” “大汗请吩咐，不管您有什么要求，微臣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天厚单膝跪在呼伦梦娜的面前，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便是呼伦梦娜要他的性命，他也会亲手割下自己的头颅，只要呼伦梦娜高兴就好。 “很好，兵马大将军，本汗要你领兵，即刻撤回到北疆境内，同时整顿我们在南滨和西岐的兵力，确保这些领土都属于我们，若是遇到反抗之人，即刻杀了，以儆效尤。” “是，大汗。” 徐天厚的眼里面露出不解的神色来，听呼伦梦娜这样说，她是想要撤兵，可是眼下的形势一片大好，那么，呼伦梦娜为什么要撤兵？ “你很奇怪，是么？”似乎是看出了徐天厚的心思，呼伦梦娜微微一笑，“今儿个本汗心情好，不妨告诉你，实际上本汗之所以要留着东楚作为最后一个国家，是因为本汗喜欢顾容息，想要让顾容息成为本汗的男人。” 果然如此！ 徐天厚的心里面十分苦涩，他早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呼伦梦娜对于顾容息不同寻常的感情，否则以呼伦梦娜的杀伐决断，此刻东楚早已经是北疆的囊中之物，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本汗着实是不忍心顾容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此毁在他的手上，那样即便本汗统一了四国，得不到顾容息，也不会开心。” 第364章 停战 徐天厚的头越发低了起来，他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呼伦梦娜的目的是什么，原来发动这场战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顾容息，也对，当时顾容息将呼伦梦娜从东楚里面赶出来，以呼伦梦娜的性子，定会耿耿于怀。 只是，难道呼伦梦娜要去东楚，去到顾容息的身边？ 徐天厚着实是有些不能理解呼伦梦娜，只不过接下来，呼伦梦娜的话就印证了徐天厚的想法，“兵马大将军，本汗会暂时停战，只不过要让顾容息答应，本汗作为他的女人，留在顾容息的身边，自然，本汗绝对不可能成为妃子，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皇后娘娘。” “大汗，这——” 徐天厚不敢说出反对的意见来，可事实上，徐天厚多么想要阻止呼伦梦娜，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呼伦梦娜，他想要和呼伦梦娜在一起，可是徐天厚更加知道，自己配不上呼伦梦娜，所以甚至连表明自己心意的勇气都没有。 “本汗主意已定，这些时日的征战，本汗也已经乏了，本汗不是不知道有些声音，可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本汗终究是个女子，若是此番可以赢得顾容息的心意，那么本汗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拿下东楚，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本汗的脚步！” 呼伦梦娜的眼睛赤红，仿佛她已经得到了顾容息的认可一般，而徐天厚却是心头苦涩，他身为一个男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投向别的男人怀抱，这种滋味儿，也唯有他自己去体会。 然而呼伦梦娜却根本不曾知晓徐天厚的心意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本汗会亲自和顾容息说清楚，至于你，待本汗留在东楚之后，立刻撤兵。” “大汗，让微臣留在您的身边，微臣可以保护您的安全。” “就凭你？”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兵马大将军，当时可是本汗将你打得满地找牙，难道兵马大将军忘记了不成？” “微臣自然不敢忘记，大汗乃是千古一帝，无论是谁，都无法和大汗相比，微臣只是担心，东楚之人一向狡诈，所以微臣担心大汗的安危。” “无妨。” 呼伦梦娜的神情有所松动，“此番本汗前往，也许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北疆的一切交给你，本汗十分放心，希望你不要让本汗失望。” “是，大汗。” 饶是徐天厚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舍，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呼伦梦娜离开，毕竟呼伦梦娜是君，而他，只不过是呼伦梦娜的臣子而已。 “报！” 传令兵来到了顾容息的营帐外面，“启禀皇上，北疆大汗亲自前来，道是要面见皇上。” 呼伦梦娜来了？ 在寂静的深夜，呼伦梦娜的到来显得格外诡异，而顾容息也是神色凝重起来，即便是以他的智慧，也猜测不到这位北疆大汗想要做什么。 “让她进来。” 顾容息亲自前往迎接呼伦梦娜，虽说他并不知道呼伦梦娜的目的，可若是他和呼伦梦娜之间的会面可以让这场战争终结的话，那么就算是让他付出性命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呼伦梦娜既然来了，那么就不要想着离开！ 顾容息的眼里面露出了一股子明显的杀机，他上一次放走了呼伦梦娜，这一次，他就断然不能再放虎归山，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呼伦梦娜的话，那么这场战争根本不可能开始，至于南滨和西岐，他们遭受的就更加是无妄之灾。 很快，顾容息就收起了杀机，他知道，自己任何的情绪波动，都很有可能会给这场战争带来转折，所以，他必须以最为理智的状态来面对呼伦梦娜。 今夜的呼伦梦娜一身戎装，更显得她英姿飒爽，只不过顾容息断然没有心思去欣赏呼伦梦娜的英姿，他只是警惕地看着呼伦梦娜，“不知大汗深夜前来，可是有要紧事？你我之间，本就应该在战场上相见。” 呼伦梦娜嫣然一笑，“顾容息，你还真是不念旧情，好歹本汗也曾经在东楚皇宫生活过一段时日，对于你，本汗更是情深义重，你如此对待本汗，难道就不怕本汗报复么？” “如今北疆大汗所做的事情，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么？如果不是为了你的野心，你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呼伦梦娜不怒反笑，“自然，你说的不错，本汗的确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的话，本汗也不会先后吞并了南滨和西岐，可是到了东楚这里，本汗却犹豫了，不为别的，因为东楚有你。” 呼伦梦娜将话说得这么明显，在场的人不禁色变，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假，呼伦梦娜的确是喜欢着顾容息的，所以她才会投鼠忌器，只是不知道为何顾容息对待呼伦梦娜如此冷淡。 若是顾容息肯收了呼伦梦娜的话，那么岂不是可以平息了这场战争？ 只不过他们虽然心里面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这已经涉及到主子们的隐私，即便是他们再好奇，也万万不敢多问。 “北疆大汗有话请讲，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若是有什么条件，也尽管提出来，朕同样不想生灵涂炭，相信北疆大汗此番前来，应该也有同样的目的。” 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就是聪明绝顶！ 呼伦梦娜似乎更加高兴了，“很简单，本汗既然属意你，就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就算本汗打下江山，可本汗到底是个女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归宿，只要你肯让我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本汗就可以退兵。” “不可能。” 顾容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呼伦梦娜，“北疆大汗，请你自重，朕已经有了皇后，对于除了皇后之外的女人，朕都不感兴趣。” 呼伦梦娜却不以为意，“顾容息，如果你想要不理会东楚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你当然可以不答应，本汗之所以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就是因为你是本汗喜欢的男人，你不要浪费本汗的耐心，就算是本汗再喜欢你，本汗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如果朕不答应呢？” 顾容息死死地盯着呼伦梦娜，他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女子是不是真的会做出屠城的事情来，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就算是他拼了性命，也定要杀死呼伦梦娜，只要呼伦梦娜死了，那么北疆自然也就会土崩瓦解，那些个阴谋，自然也就不足以成为阴谋。 “若是不答应的话，你尽管可以试试，不过本汗倒是觉得，你不可能不答应，因为本汗已经安排下去，这时候，也应该有消息了才是。” “报！” 说时迟那时快，传令兵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河南遭遇突袭，数千平民被杀！” 什么？ 这一次轮到顾容息大惊失色，他终于知道呼伦梦娜有着何等手段，原来，呼伦梦娜早就已经命人渗透到了东楚，只要呼伦梦娜愿意，她就可以随意屠杀平民。 “呼伦梦娜，你用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威胁朕，有意思么？这可不像是北疆大汗的作风。”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本汗就算是北疆大汗，是千古一帝，也终究是个女人，要知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那可是会发疯的，本汗就是嫉妒陆绾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所以自然是要你们不痛快，本汗也没有其他的条件，也不要求所有的女人都离开你的后宫，只要本汗可以成为东楚皇后，那就够了。” 这个卑鄙的呼伦梦娜！ 顾容息紧咬牙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几乎已经没了选择，若是不答应呼伦梦娜的要求，那么下一个承受的代价，顾容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担得起。 “顾容息，难道你真的要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埋葬了整个国家么？诚然，你和陆绾之间的感情让人折服，可你若是执意和陆绾在一起的话，那么本汗只好杀了所有人，好成全你们的感情，不过本汗认为，这样你们也不会感到快乐吧。” 呼伦梦娜字字诛心，而在场的有些人实际上已经认为呼伦梦娜所说的话不错，若是顾容息让呼伦梦娜留下，就可以免了这场战争，那么顾容息的付出也算是值得。 更何况，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算是让呼伦梦娜成为皇后娘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呼伦梦娜，你够狠。” 顾容息惨然一笑，“若是朕让你留在宫里面的话，你就可以撤兵么？” 在呼伦梦娜看来，这已经是顾容息的妥协，既然顾容息肯妥协，那么一切都好办，所以呼伦梦娜露出了肯定的笑意，“那是自然，本汗既然是北疆大汗，就不可能说话不算话，只要你肯点头，那么本汗即刻退兵。” “一言为定。” 顾容息闭上双眼，终于做出了让他痛苦的决定，他自然不想背叛陆绾，可是他更加不想让东楚血流成河，让那些无辜的百姓遭殃。 第365章 何必如此 顾容息甚至有些庆幸此刻陆绾不在身边，因为他难以想象，如果陆绾真的在身边的话，他要如何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至少是对无辜百姓，对整个东楚都最为有利的决定。 只不过这个决定，对于自己，对于陆绾来说都不是最为有利的决定。 呼伦梦娜笑意更甚，这个结果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因为呼伦梦娜了解顾容息，她知道顾容息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想要让顾容息对东楚千千万万的子民弃而不顾，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顾容息从一开始，就已然注定了没有选择。 没有人阻止顾容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做出这个选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顾容息呢？ “左右本汗已经来了，那么本汗就不再离开，就此和你留在雁门关就是，有本汗在，相信北疆的人也不敢造次。” 顾容息还能说些什么呢？如今大局已定，除了接受，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他甚至难以想象，如果了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要如何对陆绾解释。 “既然本汗日后会是东楚皇后，那么日后在东楚，我也不会再以北疆大汗自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唤我梦娜。” 顾容息不为所动，“不管你认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是你到底是北疆大汗，这个身份，是无法改变的。” 呼伦梦娜也并不介意，她知道，让顾容息一时之间接受这件事情需要时间，不过只要可以时时刻刻地陪伴在顾容息的身边，就算是遭受一些顾容息的冷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现在，呼伦梦娜真的很想要回到京城，想来，她还可以住在回香院，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不过她更加想要看到的却是陆绾，那个女人不是信心满满地觉得顾容息一定会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如今她不但要和顾容息一起回去，还要将她皇后娘娘的位置给夺了去。 造化弄人，她就是要让陆绾知道，从前不管陆绾在顾容息的心里面有多么重要的位置，从这一刻起，她才是东楚的皇后，是顾容息背后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么东楚也就不复存在！ 呼伦梦娜一直赖在营帐之中不肯离开，顾容息觉得心烦，所以只是踱步离开，呼伦梦娜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顾容息终究是忍耐不住，“北疆大汗，请你自重。” “我说过，叫我梦娜，否则的话，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这又是何必呢？北疆大汗，你应该很清楚，朕答应了你，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无辜的百姓失去生命，这和朕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虽说呼伦梦娜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过当她亲耳听到顾容息承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面一痛，可是面上却装着毫不在意的模样，“无妨，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在一起浪费，既然你是我看上的男人，那么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随便你。” 顾容息加快了脚步，他的心里面很乱，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去排解，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一定要顺着呼伦梦娜的话，他真的想要杀了呼伦梦娜。 可是顾容息更加知道，既然呼伦梦娜敢只带着花奴来到他的营帐之中，就已然是有了后手，说不定如果她死了的话，那么东楚就会遭受更大的危机。 顾容息不敢赌，因为这是千千万万无辜百姓的性命，而顾容息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实际上呼伦梦娜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顾容息若是真的那般无情无义的话，那么她宁愿死了，也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蔷薇。” 万般无奈之下，顾容息只好进了穆蔷薇的帐篷，而对于呼伦梦娜的到来，穆蔷薇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当她亲耳听到呼伦梦娜的要求时，穆蔷薇还是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十分无理取闹，没错吧。” 顾容息叹了一声，“朕真的不明白，为何呼伦梦娜要苦苦相逼，诚然，就算是让呼伦梦娜成为了皇后娘娘，她又能如何呢？在东楚，呼伦梦娜注定不可能好过，然而，最不好过的，却是朕和绾儿。” 提及陆绾，穆蔷薇的表情也变得苦涩起来，她何尝不知道陆绾那等刚烈的性子，若是让她知道呼伦梦娜即将取代她的位置，也不知道陆绾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蔷薇，你且先回去，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绾儿，让绾儿有个心理准备，朕不希望回去之后，绾儿的情绪会崩溃。” “这——” 饶是穆蔷薇也有些犹豫，顾容息不能说，难道她就好开口了么？不管换做是谁，这种事情都是难以启齿的。 “若是让呼伦梦娜亲口对绾儿炫耀，绾儿只怕会更加难过，朕会将呼伦梦娜留在这里几日，一则是为了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二则也是为了稳定军心，只要呼伦梦娜在东楚，那么北疆之人就不可能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感受到顾容息的无可奈何，穆蔷薇叹了一声，“皇上，您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相信您是最不愿意看到的，至于绾儿妹妹，臣妾一定会竭尽所能，让绾儿妹妹不那么伤心。” “如此，此事就拜托你了。” 顾容息连连叹气，“就算是朕保住了东楚，可是朕没能实现对绾儿的诺言，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皇上，万万不可！” 穆蔷薇大急，她当然知道顾容息的无奈，他不能保住心爱的女人，可见此刻他的心里面是多么的沮丧，只不过若是顾容息不做东楚皇帝，那么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会化作泡影。 “若是皇上退位的话，那么呼伦梦娜定会再次起兵，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东楚又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366章 摊牌 顾容息的神色更加凄苦了一些，对于穆蔷薇所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造福了百姓，可是苦了的却是自己和陆绾，这是顾容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亦或说，顾容息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了陆绾，只不过如今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已经慢慢地超过了顾容息所掌握的范围之内，所以让穆蔷薇先行回去，已然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若是绾儿妹妹不肯的话，皇上要如何打算？” 不肯么？ 想到陆绾那张清丽的面孔，顾容息不禁哀叹一声，“朕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绾儿，明明深爱着绾儿，却偏生要废了她，如此，朕会尽力补偿她，若是绾儿执意要走，那么朕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是要和绾儿在一起的，哪怕是负了天下，朕也不在乎。” 好一个负了天下也不在乎！ 穆蔷薇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她越发觉得，自己距离顾容息已经越来越远，即便如今有呼伦梦娜横插一脚，看似让陆绾和其他嫔妃的地位相等，穆蔷薇也深知，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就算陆绾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她也会得到顾容息全部的宠爱。 “皇上放心，臣妾定会竭尽所能。” 穆蔷薇并不敢打包票，毕竟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她甚至难以想象，如果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顾容息亲自送了穆蔷薇离开，而他则是遥望着皇宫的方向哀叹一声，终究只能摇着头离开。 绾儿，希望你可以理解，朕今日所做的决定。 “怎么，后悔了？” 不知何时，呼伦梦娜出现在了顾容息的身后，顾容息见了呼伦梦娜自然没有多少好心情，只是转身离开，可呼伦梦娜却是不依不饶，“你让人回去送信，不就是让陆绾有个心理准备么？不过不要紧，让陆绾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免得心里面的落差太大，到时候有个好歹的话，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够了就回去。” 顾容息冷声道，他实在没有办法做到在面对呼伦梦娜的挑衅时可以心平气和，更何况，他要狠心伤害自己最为心爱的陆绾。 “顾容息，你可别忘了，我即将是你的皇后，这还没有回到东楚皇宫呢，你对我的态度都是这样冷淡，若是回去了，那么我的回香院还不是如同冷宫一样？”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呼伦梦娜，如果你后悔了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若是一定要打仗，朕也不怕。” 呵。 呼伦梦娜反而是轻笑一声，“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气魄就是这样的令人折服，不过我怎么舍得和你打仗呢？若是灭了东楚，想必你的心里面也不好过，所以，我不会这样对待你的。” 顾容息也不曾加以理会，虽说如今东楚实力的确逊色于北疆，可如果呼伦梦娜得寸进尺的话，他不介意撕破脸皮。 反正他也不想呼伦梦娜做自己的皇后。 在他的心里面，他的皇后就唯有陆绾一人，若那个位置上的不是陆绾，那么一切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果然，他的心里面只有陆绾那个贱人。 呼伦梦娜眼里面闪过了一丝杀意，如果一定要除掉陆绾，她才能走进顾容息的内心，那么，杀一个人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也不差陆绾这么一个人的。 穆蔷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皇宫，只不过当她踏入凤潜宫的那一刻，穆蔷薇还是生出了无尽的怀疑，如果让陆绾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真的值得么？ 若是呼伦梦娜成为了东楚皇后，那么陆绾又要何去何从呢？ “穆贵妃娘娘，是您回来了，皇上也回来了么？奴婢可没有听说过动静呢。” 说话的正是步摇，见着穆蔷薇有些犹豫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奇怪，“穆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在里面呢，您现在要见皇后娘娘么？” “好。” 穆蔷薇索性横下心来，左右也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陆绾的，既然她一定要知道，那么早一日晚一日都是如此，既然这样的话，莫不如早些将此事的真相告诉陆绾，她也好有一个万全的心理准备。 否则的话，等到呼伦梦娜耀武扬威地来到了后宫做了主子，那么陆绾定是会伤心难过。 “穆姐姐？” 说话间，陆绾已然走了出来，见到穆蔷薇独自一人，她不禁觉得有些惊讶，毕竟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顾容息班师回朝，如今穆蔷薇一个人回来了，莫不是—— 想到这里，陆绾的心里面蓦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拉住了穆蔷薇，“穆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 穆蔷薇欲言又止，见到陆绾的时候，就连穆蔷薇都觉得心里面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如果不是让呼伦梦娜得逞的话，陆绾又怎么会即将受到那样的委屈？ “穆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穆蔷薇吞吞吐吐的样子，陆绾更加着急，她将所有人都遣退了下去，“穆姐姐，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说了。” 穆蔷薇索性横下心，反正自己这一次单独回来，就是要提前让陆绾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必须要说。 “绾儿妹妹，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东楚和北疆已经停战了。” 停战？ 原来是这件事情！ 陆绾露出微微的笑意来，“穆姐姐，这是好事啊，停战对于东楚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这样的话，东楚的老百姓们就不必再颠沛流离了。” “不错，这对于东楚的老百姓们来说的确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对于绾儿妹妹来说，就未必是一件好事。” 陆绾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此话怎讲？穆姐姐，你有话尽管直说，我可以承受得了。” 穆蔷薇方才咬住了嘴唇，“其实，北疆之所以答应停战，是因为呼伦梦娜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呼伦梦娜——她要做东楚的皇后娘娘！” 什么？ 陆绾大惊失色，呼伦梦娜竟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也就是说，不日之后，呼伦梦娜就会替代自己的位置。 难怪，难怪北疆会停战，那是因为呼伦梦娜想要取代自己，进而留在顾容息的身边！ 不过，这样又何尝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呢？ 陆绾悠悠地叹了一声，如果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东楚老百姓的平安，那么就算是自己牺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穆姐姐，呼伦梦娜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吗？” 穆蔷薇摇了摇头，“没有，其实皇上是不答应的，只不过众臣都劝说皇上答应下来，毕竟就我们东楚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没有可能战胜北疆的，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要发动战争的话，恐怕也不会得到众人的支持，这一次皇上之所以让我先行回来，就是让我将这件事情的厉害和你说清楚，好让你心里面好受一些。” 陆绾苦笑一声，“我不再是皇后娘娘，不再是皇上唯一的女人，这让我的心里面怎么好受？” 穆蔷薇也是默然无语，是啊，这让陆绾怎么好受得起来呢？就算是换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受不了。 只是，陆绾却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 半晌，陆绾才看向了远方，似乎顾容息就在看着她一样，“穆姐姐，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说的不错，如今让呼伦梦娜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只有停战，才能让东楚有时间喘息，而呼伦梦娜来到了东楚，也等同于将自己作为了人质，这样的话，可以让东楚和北疆的和平维持数年的时间。” “绾儿妹妹，你真的这样想？” 穆蔷薇略有些吃惊道，虽说陆绾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可是这件事情牵扯到她和顾容息之间深厚的感情，穆蔷薇多么担心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淡了。 穆蔷薇宁可顾容息永远都不宠幸其他的女子，也希望顾容息和陆绾能够好好地在一起，也许，这就是爱到了骨子里面，穆蔷薇偏执地认为，只要顾容息可以幸福，那么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想必，皇上也是十分痛苦，如果不是为了东楚的和平，他是万万不可能答应呼伦梦娜的要求的。” 对于穆蔷薇的解释，陆绾似乎没有听进去一样，她的表情渐渐地崩塌了下去，“穆姐姐，说是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知道等呼伦梦娜做了东楚的皇后娘娘之后，我会如何反应，穆姐姐，日后，你要多陪陪我。” “好，我们姐妹会经常在一起，如果呼伦梦娜敢为难你的话，我也是不可能答应的，若是开战的话，我也不比呼伦梦娜差！” 陆绾的心里面一阵子感动，不日之后，呼伦梦娜就会取代自己的位置，面对这位未来后宫的主子，穆蔷薇就已然表明了维护自己的态度，这足以让陆绾打从心底里面感激。 第367章 拿出诚心来 大约是和陆绾心意相通的缘故，顾容息同样是辗转难眠，算着日子，这会儿穆蔷薇应该已经回到了宫里面，也不知道穆蔷薇是否能够劝说得了陆绾，也不知道陆绾是否可以接受。 只要想到这件事情，顾容息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他信步走出了营帐，木简正在外面值夜，许是因为睡不着的缘故，顾容息叹了一声，“木简，你说朕这件事情是不是做错了？” 身为顾容息的贴身侍卫，木简自然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可以说木简是看着顾容息和陆绾的感情发展到今日的，如今顾容息要废了陆绾，转而立呼伦梦娜为皇后娘娘，想必最不好过的人就是顾容息。 “主子，您也是为了东楚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着想，想必皇后娘娘会理解您的。” “可绾儿日后不再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想必，她的心里面会怨恨朕，朕不希望绾儿对朕有一丝一毫的怨念，只是，朕做不到从前对她的誓言了。” 木简一阵子的失神，是啊，想当年，顾容息和陆绾海誓山盟，自己可是看在眼里面的，他也十分钦羡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在顾容息成为了东楚皇帝之后，有些事情却是不那么自由。 “若朕还只是个死人的话，那么朕就可以和绾儿一起逍遥地流落在别的地方，朕真的很后悔，当时报仇之后，朕就应该带着绾儿离开，而不是还留在宫里面，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朕就算是想要离开，却也是不能了。” “主子，凡事要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皇后娘娘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并不会怪罪您呢，皇后娘娘乃是十分通情达理的人，想必她也会理解主子的情非得已。” 听闻此言，顾容息的表情更加苦涩了一些，“朕倒是希望绾儿自私一些，不讲理一些，毕竟这样一来，朕就有理由可以为了绾儿做一些事情，可是以朕对绾儿的了解，她就是太过于通情达理，所以才会让朕心疼，绾儿身为东楚的皇后娘娘，她定会以天下为己任，不会让朕为难。” 木简有些听不明白顾容息的话，“主子，这样一来不是很好么？皇后娘娘这般通情达理，也不会让主子难做。” 很好？ 也许在别人看来，陆绾这样的做法的确会很好吧。 顾容息摇了摇头，“这样的绾儿只会让朕更加心疼，虽然说绾儿嘴上不说，可是她的心里面一定不好过，我们之间的感情，终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了一道裂痕，这不是朕所希望的事情。” 木简默然地点点头，是了，不管陆绾怎样大度，在听闻这样的事情之后，她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点儿芥蒂都没有。 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还能如何呢？ “木简，你是朕最为信任之人，等到回了宫之后，你定要时时刻刻关注绾儿的动向，也许绾儿会不愿意见到朕，或许，朕会被呼伦梦娜所扰，无法关心绾儿，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木简自然是答应下来，“主子放心，属下定会竭尽所能，不让皇后娘娘伤心。” 只是，这真的是自己可以做到的么？ 就连木简也对自己的话感到不相信，毕竟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得了的，怪只怪呼伦梦娜，如今呼伦梦娜介入到了顾容息和陆绾之间，也不知道当他们回去之后，会在宫里面掀起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待雁门关的情势稳定了之后，顾容息自然是要班师回朝的，如果是换做了从前的话，顾容息自然十分想要回去，只不过如今他做了亏心事，那份想要回去的急切感自然是冲淡了许多。 “皇上，梦娜的诚意，你也看见了，如今这么多时日，北疆都已经做出了妥协，甚至已然是班师回朝，现在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呼伦梦娜想要依偎在顾容息的肩膀上，却被顾容息躲开，他何尝不知道呼伦梦娜说的是对的，如果北疆没有退去的话，那么自己还有理由可以留下，只不过现在的情势看来，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理由。 “朕自然会班师回朝，只是呼伦梦娜，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诚心？” 证据？ 呼伦梦娜微微一笑，显然是明白了这话不过是顾容息的托词而已，他无法回去面对陆绾。 不过顾容息越是这样做，呼伦梦娜也就越开心，毕竟在雁门关的日子，顾容息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也免得顾容息回去之后立刻就往陆绾那儿跑。 “如果皇上不愿意回去的话，那么梦娜陪着皇上一直在雁门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皇宫那儿也没有什么值得梦娜眷恋的地方。” 顾容息心里面不由得大为苦闷，是了，如今的情势真是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只不过大局已定，他必须要回去面对陆绾。 “呼伦梦娜，如果你诚心诚意地想要停战的话，那么就以北疆大汗的名义和朕签署停战协议，如果你违背了协议的话，必将受到上天的谴责，而且朕也会不顾一切地灭掉北疆！” “一言为定。” 呼伦梦娜混不在意地耸耸肩，“皇上，梦娜只是个女子，虽然说梦娜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只要皇上可以让梦娜留在你的身边，那么天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不是第一次听呼伦梦娜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呼伦梦娜越是这样说，他心里面的负担就越大，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再也忍受不了呼伦梦娜的话，那么呼伦梦娜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就连顾容息也不知道。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先行控制住呼伦梦娜，这样才能保住东楚一时的平安。 至于之后的事情，顾容息已经无暇顾及。 “好，既然你这么说，朕就勉强相信你，日后若是违背誓言，你必将受到天打雷劈！” 第368章 见面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我既然敢发这个誓言，那么就必然会做到这一点，只不过皇上，你既然让我做了皇后娘娘，那么日后，后宫里就必然要以我马首是瞻，如果我觉得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那么也就不算我违背誓言。” “如你所愿。” 顾容息当然不愿意呼伦梦娜主宰自己的后宫，只不过就现在的情势来看，他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能期望将呼伦梦娜带回去之后，他可以逐步地控制住呼伦梦娜，毕竟等到呼伦梦娜回了东楚之后，那么她就会势单力薄，再想要控制呼伦梦娜，就容易得多。 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打算一样，呼伦梦娜微微一笑，“皇上，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既然梦娜身为一个女子，就可以逐步将南滨和西岐都吞并，那么梦娜自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如果皇上仅仅是想要将我当成一个人质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 顾容息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暗自惊叹于呼伦梦娜的察言观色，他明明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的表情，可是呼伦梦娜却还是猜到了他的心里面在想什么。 难道，呼伦梦娜会读心术不成？ 呼伦梦娜却不管顾容息露出了如何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北疆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北疆，如今我来到东楚，北疆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如果我在东楚遇到了任何意外，那么北疆一定会踏平东楚，他们正愁有一个借口，若是我遇到危险的话，那么就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自然，我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只不过现在不为所知罢了，如果有人不自量力的话，那么我自然会让这些力量暴露出来，但是会伤及到什么人，梦娜可就不知道了，所以皇上，你可千万要警告好你的心爱之人，让她不要对梦娜挑衅才是。” 说着，呼伦梦娜的嘴角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她知道顾容息不敢赌，因为顾容息将陆绾当成心尖上的人，只要稍微威胁一番，想必顾容息也不敢拿着陆绾来冒险。 说不定，顾容息会因此将陆绾藏起来，这样的话倒是正好符合了呼伦梦娜的心意，反正呼伦梦娜看着陆绾就觉得心烦，若是顾容息不这样做的话，呼伦梦娜也会对陆绾下杀手。 “皇上，既然我们不日之后就要回去，那么有一件事情，我们可要说好了。”呼伦梦娜顿了一顿，“日后既然我要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那么我就是后宫里面的主子，若是有人不服气的话，我可是要按照自己的法子去做事，到时候，还希望皇上不要干涉太多才是。” 果然，呼伦梦娜的目标是陆绾！ 顾容息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了呼伦梦娜，他冷冷地瞥了呼伦梦娜一眼，“呼伦梦娜，想必你也知道，朕的心里面唯有绾儿一人，如今你虽然会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甚至在名义上已经取代了绾儿的地位，可是在朕的心里面，你永远都不如绾儿，所以朕也警告你，不要去动绾儿，否则的话，朕宁可和你同归于尽。” 好一个同归于尽！ 呼伦梦娜的心里面涌起了滔天的战意，顾容息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想要征服顾容息，唯有如同顾容息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日后征服了天下之后，也唯有顾容息这样的男人，才能和她共同享受天下的膜拜。 “既然我已经立下了誓言，那么明日，我们便回去吧。” 面对呼伦梦娜的要求，顾容息没有再拒绝，想来现在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既然早晚都要回去面对，他也唯有选择去面对，顾容息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夫，就算是自己对不起陆绾，他也不能选择逃避，相信陆绾也需要自己当面的解释。 隔日，顾容息便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在外人看来，顾容息这是打了胜仗，而且顾容息的声望也水涨船高，每当到了一个地方的时候，顾容息都会受到老百姓的热情拥戴。 而这也让顾容息感到无尽的愧疚，老百姓们越是如此，就越让顾容息对陆绾觉得愧疚，毕竟如今的平静，都是他用陆绾的牺牲换来的。 “怎么，皇上，这样就受不了了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容息的愧疚，呼伦梦娜挑衅一笑，“不过在梦娜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在东楚没有血流成河，不是么？如果不是陆绾的牺牲，想必你看到的这些人已经是尸体。” 真是冷硬的心肠！ 顾容息并不打算回答呼伦梦娜的话，只是默默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心中迅速地盘算着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对于顾容息的冷淡，呼伦梦娜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她甚至自顾自地在顾容息的对面坐了，毕竟作为东楚未来的皇后娘娘，她理所应当地应该和顾容息在一起。 数日后，顾容息终于回到了宫里面，而他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复杂，再有几个时辰，他就可以看到陆绾了，而他带给陆绾的却是惊天的噩耗，这让顾容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陆绾。 “皇上，此事是我来说，还是你来说？不过梦娜倒是很想亲自对陆绾说出这件事情，毕竟这样一来，梦娜可是会觉得十分开心呢。” “朕自然会去说清楚。” 顾容息立刻说道，他不可能让呼伦梦娜去挑衅陆绾，就算陆绾再如何大度，当她亲自面对呼伦梦娜的时候，恐怕也不可能保持冷静。 他又怎么舍得让陆绾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呢？ 凤潜宫。 顾容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朝，而是先行来到了凤潜宫，他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踏入凤潜宫，倒是步敏走了出来，作为陆绾的贴身侍女，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她看到顾容息的时候，也是微微地叹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陆绾肯见他？ 顾容息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颤，他原本以为，陆绾可能会使性子，会不愿意见到他，只不过顾容息也不知道陆绾这样的态度到底是好是坏。 罢了，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顾容息横下一颗心来，左右自己的心意始终是不会变的，他爱陆绾，而且顾容息也相信，陆绾也会一心一意地爱着他。 “你们都下去。” 当看到陆绾消瘦的面庞时，顾容息还是后悔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足以让他在面对陆绾的时候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件事情的原委来，只不过当顾容息亲自看到陆绾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离谱。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亲自伤害了陆绾！ “绾儿——” 当顾容息开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一向铁血的自己已然有些哽咽，就连眼眶也有些红了，而陆绾却好似没有听到顾容息的呼唤一般，只是怔怔地站在窗子跟前，甚至没有回头看顾容息一眼。 “绾儿，此事是朕对不起你，朕答应你，朕会补偿你的。” 补偿？ 陆绾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怪罪顾容息，毕竟就目前的情势而言，顾容息已经不可能做得更好，只不过即便如此，陆绾的心里面依旧不好受，她曾经幻想着，也许在穆蔷薇离开的数日里，雁门关的形势也会可能发生变化，这样的话当顾容息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不会有呼伦梦娜什么事儿。 只可惜，陆绾还是面对了这样的顾容息，而她心里面的最后一丝丝幻想，也就此破灭了。 “绾儿，朕知道你的心里面一定很难过，不管你想要如何惩罚朕都好，朕都会全盘接受，只是，你好歹也理会朕一下，可好？你这样，朕真的很害怕。” 顾容息轻轻地摇晃着陆绾，而陆绾却仿佛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半晌，陆绾才好似回过神来，“皇上一心一意为了东楚，何错之有？只是臣妾一时想不开罢了，皇上不要在意，皇上这样做是对的。” 顾容息如遭雷击，他之前已经想过，陆绾的反应定是会这样，她是那样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她不会责怪自己，只不过当他真的面对这样的陆绾的时候，顾容息还是忍不住心里面大痛，如果不是自己无能，又怎么会让陆绾受到这样的委屈？ “绾儿，如今不过是一时的委屈，朕不会一直让呼伦梦娜做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唯有你一个人，等到朕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朕就带你远走高飞，朕不在意区区皇帝之名，朕只想要和你天长地久！” 听顾容息这样说，陆绾的眼睛方才恢复了一丝神采，只不过很快又暗淡下来，“皇上何必如此，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呼伦梦娜就是为了你而来，如果我们走了，那么东楚必然会大乱，我们做出的牺牲，都会化为泡影。” 第369章 废后 是啊，这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想要欺骗自己，可是他却发现，这根本就是没法实现的事情，陆绾说的不错，如果说他真的一意孤行，离开了东楚，那么以呼伦梦娜的性子，她定会用无辜的生命来出气，到时候，东楚必然会大乱。 那么和他现在就离开，又有什么区别呢？ “绾儿，朕知道你的心里面十分不好过，可是你不要对朕这样疏离，好么？就算你不再是朕名义上的皇后，可是在朕的心里面，从来都唯有你一个皇后。” “那么你可以不碰呼伦梦娜么？” 顾容息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错，如今呼伦梦娜已经是东楚皇后，那么，自己真的可以让回香院成为冷宫么？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顾容息太清楚了，如今东楚的朝堂之上也混杂了呼伦梦娜的势力，所以呼伦梦娜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只是若他真的宠幸了呼伦梦娜，那么又让陆绾置于何地？ “绾儿，朕不会碰呼伦梦娜，绝对不会。” 虽然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陆绾还是笑了，“皇上，有你这样一句话，我也觉得知足了，最起码，你还愿意骗我。” “不，朕一定会做到的！” 然而陆绾却是摇了摇头，“你我都很清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什么滋味儿，呼伦梦娜既然敢来到后宫，就说明她一定有了准备，即便哪一日你真的和呼伦梦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这个女人的手段太多了，多到就连我都不认为是她的对手。” “绾儿，朕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顾容息将陆绾拥入怀中，“不如，借着此次废后的名义，朕让你留在凤潜宫里面，这样的话，朕就可以保护你，呼伦梦娜也不会伤害你了。” 然而陆绾却拒绝了顾容息的好意，“我和呼伦梦娜都是女人，所以说，我了解呼伦梦娜如今的心态，就算是你将我藏到了天涯海角，呼伦梦娜也一样有办法找到我，到了那个时候，我反而会十分被动，更何况面对呼伦梦娜这样强大的敌人，我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除非呼伦梦娜杀了我，否则的话，她也不要想着在我的后宫里面恣意妄为！” 见陆绾重新燃烧了斗志，顾容息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绾儿，你且放心，朕会时时刻刻派人看着呼伦梦娜，不会让她做出出格的举动，只不过若是呼伦梦娜成了东楚的皇后娘娘，那么她在后宫里面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你且不要和呼伦梦娜硬碰硬，否则受伤的人会是你，朕会舍不得。” “放心。” 有了顾容息的话，陆绾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毕竟她最为在意的并不是东楚皇后的虚名，而是顾容息是否真的在意自己。 如果顾容息不再在意自己，那么就算是留着皇后娘娘的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也是为什么陆绾并不如何在意呼伦梦娜抢走了东楚皇后这个称谓的缘故，在与顾容息之间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陆绾已然看清楚，若是想要和一个人天长地久，那么就要忍得了一时的委屈，更加要和他同仇敌忾，毕竟在这个时候，顾容息最需要的便是自己。 悄悄地在顾容息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顾容息的脸色不禁大变，他又惊又喜，甚至忍不住想要抱起陆绾转几圈，而陆绾却及时地制止了顾容息，“小心隔墙有耳。” 顾容息方才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是他的脸色却有遮掩不住的喜悦，“一切都依你。” 在送走了顾容息之后，步敏步摇方才走了进来，步摇一向是个直性子，“皇后娘娘，皇上真的和您提及了废后一事？废后兹事体大，为了区区一个呼伦梦娜，皇上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绝情的事情来。” “步摇，不可胡乱议论皇上！” 步敏不赞同地对步摇使了个眼色，而陆绾却似乎混不在意一般，“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他说什么，做什么，难道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么？不过对于呼伦梦娜却不是如此，只是你们要记得一点，日后呼伦梦娜会是后宫的主子，所以你们必然要小心呼伦梦娜，既然呼伦梦娜要对付我，那么很有可能会对你们下手。” “皇后娘娘放心，就算是呼伦梦娜要对付我，也要打得过我才行！” 步摇挥舞着拳头，“都说呼伦梦娜的武功高强，不过我倒是想要领教一番。” 陆绾摇了摇头，“步摇，你这样只会吃亏，呼伦梦娜的手段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而且呼伦梦娜的武功极高，就连穆姐姐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你不要挑衅呼伦梦娜，更何况，呼伦梦娜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日后呼伦梦娜会取代我的位置，成为东楚的皇后娘娘，对于呼伦梦娜，你们还是要客气一些。” 步敏步摇都答应了一声，只不过步摇的心里面对于呼伦梦娜还是十分不服气，毕竟她可是取代了陆绾的位置，这使得步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陆绾也没有和步敏步摇交代更多，现如今她的心思更多的要放在呼伦梦娜的身上，这是她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就连姜婼也不如呼伦梦娜。 很快，废后的圣旨就到了凤潜宫，由于陆绾已经不再是东楚皇后，而是被贬为了绾贵妃，所以陆绾自然也不能再住在凤潜宫，而是住在了回香院。 这是从前呼伦梦娜住的地方，而陆绾的凤潜宫，自然是要让给呼伦梦娜的。 “凭什么？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地方！ 步摇第一时间爆发了，在她看来，这一定是呼伦梦娜的主意，否则的话，陆绾住得好端端的，为何一定要让陆绾搬走？更何况，回香院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日后想要见到顾容息，可没有那么容易。 “就凭本宫现在才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凤潜宫乃是皇后居住之地。” 第370章 搬家 呼伦梦娜十分得意道，此刻她已然换上了专属于皇后的凤袍，在陆绾看来，这身衣裳格外的刺眼。 曾经，她也一身凤袍，她也是顾容息的皇后，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再是顾容息的皇后，甚至因为呼伦梦娜，她要成为绾贵妃。 “见了本宫，绾贵妃如何还不见礼？” 呼伦梦娜越发地变本加厉，她就是想要看到陆绾崩溃的样子，而事实上，陆绾适才的失神，也极大地满足了呼伦梦娜。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陆绾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嫔妾这就使人将东西搬出去。” 呼伦梦娜略微愣了愣，毕竟在她原先的设想里面，陆绾定会发作，而陆绾只要一发作，她就可以借由皇后娘娘的身份惩治陆绾，而今陆绾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大不敬的话语说出，这要让她如何动手呢？ 陆绾啊陆绾，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呼伦梦娜笑了一声，不过这样的陆绾却是她十分喜欢的，毕竟不堪一击的对手不能满足她，陆绾越是这般倔强，她就越想要看到陆绾崩溃大哭的模样，甚至她想要让陆绾跪在她的脚边，那才是对陆绾最为深切的报复。 “本宫将回香院赏赐给绾贵妃，那是本宫曾经住过的地方，等到绾贵妃搬到那儿去的时候，记得打扫一下，毕竟本宫久不住在回香院，想必那儿已经和冷宫一般。” “是，皇后娘娘。” 陆绾早已经吩咐步敏步摇收拾好了东西，她的行囊一向简单，所以能够带走的也很少，然而呼伦梦娜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陆绾，她给花奴使了个眼色，花奴立刻将步敏步摇拦了下来，“不许走。” “你！” 步摇本就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如今花奴又拦了她，步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发作，好在步敏在旁边，这才及时制止了步摇，她看向了花奴，“花奴姑娘，你为何要拦着我们？” “我自然是要检查你们有没有带一些不应该带着的东西，如今凤潜宫属于皇后娘娘，若是你们偷盗了一些皇后娘娘的东西，那么皇后娘娘可是要治罪的！” 偷盗？ 步摇的杏眼圆睁，就要和花奴理论，然而还没等步摇开口，陆绾就微微颔首，“让她搜。” “绾贵妃娘娘！” 步摇险些叫了一声皇后娘娘，不过好在她脑袋转得快，这才改了口，否则的话又会给陆绾招惹来大麻烦。 然而陆绾只是递给了步摇一个眼色，步摇只得赌气地将包袱扔给了花奴，“你看！” 呼伦梦娜自始自终都在看着陆绾，她当然知道陆绾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不可能夹带一些不应该带的东西，而自己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折辱陆绾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陆绾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这份折辱放在心上！ 好一个陆绾，好一个废后！ 同为女人，呼伦梦娜认为，如果她沦落到如今陆绾这个下场的话，她肯定不如陆绾这样淡定，不过如今乃是陆绾如此，并不是她呼伦梦娜，所以呼伦梦娜的念头也不过只有一个瞬间，转而就消逝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绾贵妃娘娘的包袱很干净。” 呼伦梦娜不以为意地微微颔首，“罢了，既然绾贵妃没有做这样的事情，那么就回去吧，想来绾贵妃还需要亲自去打扫回香院，毕竟回香院可没有多少宫女太监伺候呢。” “嫔妾告退。” 陆绾再次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离开，事实上，陆绾早就想到呼伦梦娜会有这么一手，所以她只是带了一些首饰，并没有带其他的东西，否则的话，又要落人话柄。 回香院。 正如同呼伦梦娜所说，回香院很久都没有人居住，早在当时呼伦梦娜离开的时候，回香院就已经废弃了，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如今陆绾会回到回香院来居住。 “皇后娘娘，这可要怎么办？” 步摇哭丧着一张脸，而陆绾则是立刻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步摇，如果你不想给本宫惹麻烦的话，那么日后就要约束自己的言行，现如今，本宫已经不再是皇后娘娘，日后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你都要称呼本宫为绾贵妃娘娘，你可知道？” “是，绾贵妃娘娘。” 步摇不情不愿地答应着，“可是呼伦梦娜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是皇后娘娘。” 陆绾纠正道，她叹了一声，“步摇，本宫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可是这样的忠心不应该体现出来得这样明显，否则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一定会加以利用，想来你也不希望如此。” “是，绾贵妃娘娘，奴婢知道了。” 步摇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听陆绾这样一说，她的心里面也通透了几分，虽然说心里面也有不满，可是既然自己是陆绾的奴婢，那么就要时时处处为了陆绾着想，就算是不能帮忙，起码也不能再给陆绾惹麻烦。 “步敏步摇，你们且去收拾一番，另外，将我们的行囊好生收拾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还是绾贵妃娘娘有先见之明，否则的话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她一定不可能准许我们将那些东西带出来。” 陆绾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早在她知道顾容息要带呼伦梦娜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转移自己的财产，作为后宫最为富有的女人，陆绾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所以她早就将凤潜宫里面的东西带了出来，毕竟后宫里面的日子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便只有银子。 只要她的身边还有银子，即便是表面上失宠，她也可以依靠银子来做许多事情。 步敏步摇的手脚十分利落，不多时，回香院就已经被收拾好，而这个时候，穆蔷薇也来到了回香院，见到陆绾如此简朴的陈设，穆蔷薇的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她拉着陆绾的手，“绾儿妹妹，你真是受苦了。” 陆绾反而乐观得很，“无妨，穆姐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今我们都在皇后娘娘之下，所以日后还要小心些，虽然说皇后娘娘要对付的人乃是我，可是若是你和我之间走得太近的话，难免会被皇后娘娘所嫉妒，到时候要连累了穆姐姐。” “我才不怕。”穆蔷薇摇了摇头，“左右皇上不过是让她做了皇后娘娘而已，不可能真的会宠爱她，你还是我们后宫里面唯一得宠的人，在后宫里面，只要有皇上的宠爱，那么就是真正的主子，即便你在回香院也是一样的。” “多谢穆姐姐，实际上我已经看开，如今情势如此，就算是皇上真的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又能如何呢？” 穆蔷薇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陆绾，只得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刚要起身的时候，却听见外面通报，道是任碧芊来了。 她来做什么？ 想到从前和任碧芊之间的恩恩怨怨，陆绾苦笑一声，“穆姐姐，看来人走茶凉，这句话果然是没错。” 陆绾所想的不错，任碧芊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来到了回香院，在她看来，陆绾如今跌下神坛，就是对她从前专宠的最好惩罚，这样嘲笑陆绾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放过。 “哟，这不是绾贵妃娘娘么，不过如今可不是皇后娘娘了，想不到皇上回来这么一趟，竟然还带了一位新的皇后娘娘来。” 任碧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回香院一番，“啧啧啧，这可是皇后娘娘曾经住过的地方，看来皇后娘娘还真真是仁慈，竟然让绾贵妃娘娘住在了皇后娘娘的地方呢。” “任贵人，你也不要太过于得意，就算是你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很好，可是你不过是个贵人而已，我们都是贵妃，你若是这样放肆，本宫大可以治你的罪！” 穆蔷薇着实是看不下去，想必任碧芊之所以这样嚣张，其中也少不了呼伦梦娜的唆使，当时呼伦梦娜在宫里面的时候，就已然和任碧芊走得很近，还曾经利用过任碧芊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任碧芊这般嚣张，可不就是因了她和呼伦梦娜曾经的关系么？ “穆贵妃这话说得嫔妾心里面好怕，只不过嫔妾却并不认为位分是永远的事儿，毕竟如今的绾贵妃娘娘不就是曾经的皇后娘娘么，可就连绾贵妃娘娘都能被废后，那么嫔妾也许日后可以凌驾在你们之上，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罢了，穆姐姐，这里有只苍蝇嗡嗡地让人心烦，我们还是去御花园里面走走的好。” 陆绾掏了掏耳朵，似是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真是粘人，赶都赶不走。” “你！” 任碧芊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原本以为可以看到陆绾黯然神伤的样子，可是她如今却十分失望，看着陆绾的样子，哪儿有半点儿颓废的模样？ 第371章 哪儿也不去 陆绾自然是没有心思和穆蔷薇一起去御花园的，等到任碧芊离开之后，穆蔷薇方才有些担忧道，“绾儿妹妹，今时不同往日，恐怕任贵人真的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陆绾微微颔首，“的确，任贵人不但心系皇上，最重要的是，她将我当成死对头，如今她和皇后娘娘同仇敌忾，就算是来日真的凌驾在我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那可要如何是好？虽说皇上一直宠爱你，可如果位分真的有变，那么——” 穆蔷薇简直不敢相信，任碧芊之所以一直被打压着，就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而已，可一旦让任碧芊得势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若是皇后娘娘不在的话，任贵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势来说，我们还是消停一些比较好，至于说任贵人会凌驾在我们之上，这不太可能，毕竟，别说是后宫，就连东楚都是皇上的，难道皇上会眼睁睁地看着任贵人凌驾在我们之上不成？” 对了，还有皇上！ 穆蔷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顾容息不会真的让陆绾受到伤害，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一旦涉及到陆绾的切身利益，想必顾容息不会坐视不理。 凤潜宫。 呼伦梦娜略有些不满意地打量着凤潜宫的陈设，对于她来说，凤潜宫里的一切都太过于简朴了一些，这和她的风格大相径庭。 “花奴，去将内务府的总管叫来，本宫有些吩咐给他。” “是，皇后娘娘。” 不多时，内务府的总管张正义就来到了凤潜宫，虽说他的名字叫张正义，可是他的为人却一点儿都不正义，当他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乃是呼伦梦娜的时候，张正义几乎是谄媚地跪在地上，“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将凤潜宫里面这些破玩意儿都给换了，本宫要最好的！” “奴才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张正义连忙答应下来，他当然知道如今宫里面并没有那么多银子，只不过既然是呼伦梦娜的吩咐，那么从其他宫里面的开支里面节省一些下来就好，如今陆绾已然成了废后，那么回香院那里，自然是不需要太多东西。 想到这里，张正义更加谄媚地笑了笑，“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办，若是皇后娘娘有任何吩咐，尽管差人去使唤奴才便是。” 面对张正义的讨好，呼伦梦娜十分满意，她要得就是这种感觉，所有人都要围着她来转，只可惜，她却还是没能拿下顾容息的心。 不过不要紧，如今她已经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不管顾容息是否愿意，那么顾容息必须每个月来到凤潜宫一次，只要顾容息来了，那么她就有办法让顾容息就范。 就算顾容息真心实意地喜欢陆绾，那又能怎么样？从前顾容息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不可能对不起陆绾，可如今呢？陆绾已然成为了废后，而自己才是皇后娘娘。 所以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最终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共同的利益。 就凭她的手里面拿捏着东楚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性命，顾容息也必须从了她！ 想到这里，呼伦梦娜志得意满地一笑，“花奴，今夜去御书房那里守着，务必要将皇上带到本宫这里来。” “是，皇后娘娘。” 花奴立刻去了御书房，虽然说现在时间还早，不过呼伦梦娜的话，她必须要马上去做，花奴从小就跟着呼伦梦娜，对于自家这位主子，她再清楚不过，若是忤逆了呼伦梦娜，就算自己从小伺候着她，呼伦梦娜也不可能有半分留情。 花奴一直在外面守着，而李德胜自然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顾容息，顾容息不禁大为头疼，他当然知道花奴的来意，按说呼伦梦娜乃是东楚的皇后，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去凤潜宫过夜，可是现在凤潜宫的主人不是陆绾，而是呼伦梦娜，这就使得顾容息打从心底里面抗拒。 “皇上，您的意思是？”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他一向是善于猜度人心，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让所有人都为难。 “你去回了她，就说朕的身体不舒服，今夜不去凤潜宫。” “是，皇上。” 李德胜离开了御书房，心里面却委实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心里面，也是不想顾容息去凤潜宫的，别人不知道，李德胜却是知道如今这位皇后娘娘的品性十分狠辣，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宠，日后后宫可就没有一天的安宁日子可以过。 “花奴姑娘，你且回去吧，皇上今儿个身子不舒服，等到批阅了奏折之后，皇上就会回到寝宫里面休息了。” “这——” 花奴不由得有些慌张，“李公公，您且通融一下，这是皇后娘娘使得奴婢来请皇上过去，若是皇上不肯的话，奴婢回去可不好和皇后娘娘交代。” 李德胜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花奴姑娘，你我都是奴才，虽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皇上的意思却是如此，老奴也着实不好办。” 花奴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好发作，毕竟李德胜乃是顾容息身边的红人，她不能得罪。 所以花奴只好对李德胜福了福身子，“有劳李公公。” 见着花奴离开，李德胜才回去复命，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今夜是回龙潜宫，还是去回香院呢？” “龙潜宫。” 顾容息沉吟片刻，方才叹了一声，“朕当然想去回香院，也不知绾儿如今如何，可若是朕去了，那么皇后一定会去找绾儿的麻烦，如今绾儿的位分在皇后之下，有很多事情，朕也不方便出面，所以也只能委屈了绾儿。” “皇上英明，想必绾贵妃娘娘定会理解您的。” 希望如此！ 顾容息甚至不知道陆绾是否真的能够理解他，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希望陆绾理解他，若是陆绾能使性子的话倒是也还好，可偏生陆绾就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第372章 升位分 好似这件事情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木简自然是将陆绾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顾容息，可顾容息知道得越详细，他就越气闷，好像自始自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而陆绾却好似根本不曾在意此事一般。 好歹她也应该表现出来一丝丝的不平静！ 然而陆绾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震惊之外，陆绾一直都如同没事人一般，甚至连不满的情绪都没有外泄，而陆绾的表现也得到了一众老臣的支持，在他们看来，虽然从前因了陆绾的身份，所以抵制她做东楚的皇后，如今陆绾能够在东楚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足以说明了陆绾的风格高尚。 这样的女子，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让她做东楚皇后，也是不为过的。 而陆绾自然也是打了这样的算盘，毕竟她是要和顾容息天长地久，一味地让顾容息承受着这样大的压力，并不是陆绾愿意看到的事情。 凤潜宫。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花奴跪在一旁，“皇后娘娘，是奴婢无用，奴婢没能将皇上请来。” “你的确是个废物，如今竟然连皇上也请不来，皇上不来本宫的凤潜宫，莫不是想要去回香院？” 花奴连忙磕了个头，“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没有去回香院，据李公公说，皇上是身子不舒服，所以回了龙潜宫。” 身子不舒服？ 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呼伦梦娜了解顾容息，他根本就是为了逃避自己，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只不过他今日可以用身子不舒服来搪塞自己，那么明日呢？ 呼伦梦娜就不相信，顾容息可以一辈子这样逃避下去，既然她已经是东楚的皇后娘娘，那么顾容息就定是会来到凤潜宫，只要顾容息来了，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罢了，你且起来，去给本宫熬汤，本宫要去龙潜宫里面看望皇上，皇上不是身子不舒服么？既然本宫知道了，那么就不能没有表示，否则只会寒了皇上的心。” “是，皇后娘娘。” 花奴如蒙大赦，如今呼伦梦娜做了皇后娘娘之后，性子越发暴戾起来，花奴真的很担心有一日她会被呼伦梦娜所杀。 不多时，呼伦梦娜便带着花奴来到了龙潜宫，手里面还拿着花奴刚刚熬好的鸡汤，见李德胜守在外面，呼伦梦娜一脸傲气道，“李公公，让本宫进去看望皇上。” 即便李德胜是个奴才，在宫里面却也几乎没有人敢对李德胜这样颐指气使，毕竟李德胜乃是顾容息面前的红人，有很多事情，李德胜可以说了算，可以说李德胜乃是半个主子，如今呼伦梦娜这样对李德胜说话，李德胜自然是有一丝丝不痛快的，可他乃是个人精，因此并没有表现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歇息了，请皇后娘娘改日再来吧。” 歇息了？ 呼伦梦娜冷哼一声，“本宫看皇上不是歇息了，而是去了回香院吧，今儿个本宫一定要在这里看到皇上，给本宫让开！” 说着，呼伦梦娜硬闯了进去，李德胜也没有拦着，他的心里面巴不得呼伦梦娜这样做，毕竟天威不可犯，呼伦梦娜这样明摆着就是不将顾容息放在眼里，顾容息怎么可能一直这样姑息着呼伦梦娜？ 即便当初是不得已才将呼伦梦娜带入了宫里面，如今顾容息也断然要立下规矩，好让呼伦梦娜不那么放肆。 事实证明，李德胜的想法没错，当呼伦梦娜没有多久的时候，她就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很显然，顾容息并没有给呼伦梦娜好脸色看。 活该！ 虽是这样想着，李德胜面上还是波澜未惊，“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呼伦梦娜的心里面憋着一口气，不过当她得知顾容息的确在龙潜宫，而不是去了陆绾那儿之后，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原本想去回香院找陆绾麻烦的念头也因此打消，当呼伦梦娜回到凤潜宫的时候，恰好任碧芊正在外面等着，见了呼伦梦娜，任碧芊连忙露出了讨好的笑意，“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对于任碧芊，呼伦梦娜还是有些好感，毕竟当时她在宫里面的时候，唯有任碧芊和她的感情不错，只是现如今他们的身份已经变了，自己不再是梦娜公主，而任碧芊则还是个贵人。 “想当初，你还是本宫的贵人姐姐，时过境迁，真是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位分。” 呼伦梦娜嗤之以鼻道，而任碧芊的脸色则是变了变，她原以为呼伦梦娜还会那样亲亲热热地对待她，只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皇后娘娘，是嫔妾没用，当初一别，已经有了数月的时间，皇后娘娘一飞冲天，可嫔妾却在绾贵妃娘娘的打压下永无出头之日，现如今皇后娘娘来了，可要为嫔妾做主才是啊。” “罢了罢了，既然本宫如今乃是后宫之主，你若是日后肯老老实实地为本宫办事的话，升位分又算得了什么呢？本宫会和皇上提议，让你成为妃位，这样的话你起码可以在宫里面有些地位，做事也方便一些。” 到底还是顾忌着顾容息的心情，所以呼伦梦娜没有马上将任碧芊提为贵妃，不过仅仅是妃位，任碧芊就已然十分满足，因为她起码可以和林诗音平起平坐，日后见了林诗音，也不用总是觉得低人一等。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见任碧芊如此，呼伦梦娜想到日后还很有可能用到任碧芊，因此脸色也缓和得多，“贵人姐姐不必客气，想当初，没有贵人姐姐的话，本宫在宫里面也不会过得如鱼得水，这份恩情，本宫一直记得。” “嫔妾不敢让皇后娘娘记得恩德，日后皇后娘娘若是有任何吩咐，尽管吩咐嫔妾去做就是，嫔妾一定会为皇后娘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对于任碧芊的话，呼伦梦娜十分满意，“本宫明儿个就将此事和皇上说明白，日后，本宫就可以称呼你为任妃姐姐了。” “皇后娘娘抬爱，嫔妾感激在心。” 待任碧芊离开，呼伦梦娜的笑意才一点点地褪了下去，“哼，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也敢和本宫称姐妹，等到本宫教训了陆绾之后，这些后宫里面的女人，一个个都要消失！”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整个天下都是皇后娘娘的，区区后宫又算得了什么？自然也都是皇后娘娘的。” 呼伦梦娜露出笑意来，“花奴，还是你最了解本宫的心思，本宫要先征服皇上，日后才是天下，若是皇上识趣的话，那就可以和本宫一起共享天下，若是不能——” 呼伦梦娜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狠色，她从来都不介意杀人，只不过对于顾容息，她始终存在了一些幻想，想来如果陆绾死了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心，毕竟，身边没有心爱的人，她总是会感到寂寞。 回香院。 陆绾并没有睡下，她想着也许顾容息会来，只不过她还是失望了，因为等了许久，顾容息还是没有来。 “绾贵妃娘娘，您还是睡下吧，皇上许是不会来了，奴婢打听过，皇上也没有去凤潜宫，只是在龙潜宫里面睡下了。” 所以，顾容息选择了逃避么？ 陆绾叹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顾容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来自己这儿，也不去凤潜宫，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想面对呼伦梦娜，只不过，在不能面对呼伦梦娜的同时，顾容息也选择了不来面对自己。 “罢了，睡吧。” 陆绾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从前都有顾容息搂着她入眠，如今她独自一人，的确觉得十分寂寞。 入夜，陆绾蓦地睁开眼睛，她刚想要大声喊叫，却蓦地安静了下来，虽然说她看不见，不过身边那股子好闻的味道，可不就是属于顾容息的么？ “容息，你——” “嘘。” 顾容息小声道，“呼伦梦娜在朕的身边布置了眼线，所以朕的一举一动都在呼伦梦娜的眼皮底下，当着众人的面儿，朕自然不能来回香院，所以朕只能如同从前那般来到这里，绾儿，你不会怪罪朕吧？” “自然不会。” 陆绾发出了一声轻笑，“若是呼伦梦娜知道了，定是要气得七窍生烟。” “朕担心呼伦梦娜会对你不利，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到回香院，如此，也是委屈了你，宫里面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听说内务府就曾经为难过你，绾儿，你且放心，朕自然会教训张正义那家伙。” 陆绾微微摇头，“不妨事，张正义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看人眼色行事，本来就是他的本事，更何况，不过是克扣了我一些份例而已，并不要紧，就算是没有了份例，我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陆绾将她在凤潜宫里面所有东西都带出来的事情和顾容息说了，顾容息不禁刮了陆绾的鼻子，“就你最机灵。” 第373章 教训恶仆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有多久，顾容息很清楚，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有人发现他不在，因此他也只能依依不舍地从陆绾的身边离开，“绾儿，朕下次再来看你。” “好。” 陆绾感到十分好笑，如今她和顾容息的相处模式，可不就如同从前她在顾容峥身边一般么？ 似乎，时间又回到了从前呢。 陆绾蓦地有些想念从前的时光，那个时候虽然说她的心里面有仇恨，可也正是因为她的仇恨，她方才能够度过那段时间，否则的话，她宁愿去死。 只不过，她到底是陆绾，还是姜菀？ 很快，陆绾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不管她是陆绾还是姜菀，只要有顾容息陪在她的身边，陆绾就已然觉得知足。 “绾贵妃娘娘，内务府送来了这个冬天的炭火，原本我们应该是雪花炭的，可是他们却送来了普通的炭火，这种炭火若是烧了，恐怕会对绾贵妃娘娘的身体不好呢。” 还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若是换做了从前，内务府一定巴巴地将最好的雪花炭送来，可是而今呼伦梦娜成为了皇后娘娘，而且大家都知道，呼伦梦娜和自己不合，内务府的人可不就是要讨好呼伦梦娜，所以将不好的炭火给自己送来了么？ 还真当她被打入冷宫了不成？ 陆绾的心里面暗自地运气，她从前是不屑于和张正义这般墙头草之人计较的，不过而今既然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即便她的手里面有大把的银子，她也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步摇，你去把内务府的张总管叫来，本宫倒是想要看看，张总管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绾贵妃娘娘。” 步摇早就看张正义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张正义乃是内务府总管，所以从前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张正义竟然敢克扣陆绾的份例，还将普通的炭火给了陆绾，这就已然是触犯到了陆绾的底线。 隔了好久，张正义方才姗姗来迟，事实上，如果不是步摇以武力相逼，张正义还不肯过来，而且他看向陆绾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热切，而是有一些不耐烦的模样，“绾贵妃娘娘，奴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若是绾贵妃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回来！” 陆绾一声大喝，成功地将张正义给吓得一个机灵，不过很快，张正义就平静了下来，他如今已经攀上高枝儿，呼伦梦娜乃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而且呼伦梦娜曾经很明确地指示过，要他不要给回香院任何的好东西，如果自己真的给了陆绾好东西的话，那么就等同于忤逆了呼伦梦娜。 他可不敢这样做！ “绾贵妃娘娘，您还有何吩咐？” “张总管，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本宫乃是贵妃娘娘，所以冬天应该用雪花银，你用这等普通的炭火来糊弄本宫，真的以为本宫好欺负的不成？”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张正义微微一笑，“绾贵妃娘娘，您不是不知道，如今就连皇上都节省开支，更不要说后宫了，绾贵妃娘娘可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想必也是和皇上一条心的，您说是不是？” 好啊，竟然用皇上来压着她！ 陆绾原本还想着，若是张正义将雪花炭送过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陆绾也就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奴才，若是不好生教训一番，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也是个主子。 更何况，既然张正义是呼伦梦娜的人，那么教训张正义一番，也就等同于给呼伦梦娜敲响警钟，她陆绾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陆绾冷哼一声，“不错，皇上的确说过，要后宫之人不要铺张浪费，可是这种炭火可是会伤害人的身子，若是本宫的身子不好，不能给皇上诞下子嗣，那就是张总管的过错！” 什么？ 张正义万万没有想到，从前一直和善的陆绾竟然这样伶牙俐齿，不过是三言两语，就把这样大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就算是再胆大妄为，也是万万不敢担起这样的罪责。 “绾贵妃娘娘，您这话可就是言重了，宫里面有很多人都在用这样的炭火，就算是奴才也在用，奴才的身子可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放肆，绾贵妃娘娘乃是金贵之躯，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卑贱之人相提并论！” 步敏逮住机会，更是把一桩罪名扣在了张正义的头上，张正义真真是觉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陆绾就是有意在为难他，看来，他必须要想办法告诉呼伦梦娜才行。 “张总管，你若是想要通知皇后娘娘，那么本宫可以帮你一把，不过本宫倒是想要看看，就算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她能不能为了你区区一个奴才，而和本宫撕破脸皮！” 说着，陆绾使了个眼色给步摇，“步摇，你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她的人被本宫给扣了，而且也告诉皇上一声，就说皇后娘娘的人给本宫用了有毒的炭火，想要让皇家的血脉就此断了！” “绾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啊！” 张正义此刻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过是想要通过克扣陆绾的份例，从而达到讨好呼伦梦娜的目的，可谁知道到了陆绾的口中，事情竟然会变得这样严重。 “有何不可？” 张正义如今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他就是为了讨好呼伦梦娜，可是他既然可以成为内务府的总管，就有他的过人之处，张正义再清楚不过，在如今的情势下，就算是呼伦梦娜曾经吩咐过他，他也是万万不能将呼伦梦娜交代出来的。 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唯有死亡一条路。 “绾贵妃娘娘，是奴才怠慢了您，奴才这就派人送上好的雪花炭来给绾贵妃娘娘，包管绾贵妃娘娘冬天可以过得暖和。” “那么本宫的份例——” 第374章 警告 张正义立刻十分有眼色地接过了话茬，“瞧奴才这记性，绾贵妃娘娘的份例早就到了，只不过是奴才一时糊涂，所以才忘记给娘娘送过来。” 陆绾十分满意地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滚。” 张正义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回香院，不出一个时辰，上好的雪花炭就送到了回香院里面，张正义远远地站着，根本就不敢沾边儿，如果他知道陆绾是这样不好得罪的角色，想当初他就未必会如此讨好呼伦梦娜。 张正义甚至想着，日后可要好生揣度一下，看看他到底是需要讨好呼伦梦娜，还是讨好陆绾比较好，毕竟就算陆绾如今不过是绾贵妃娘娘，她也是十分得宠的，而且陆绾并没有犯错，只是因为呼伦梦娜的突然到来，所以才不得不让位。 “绾贵妃娘娘，您就这么放过了张总管？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陆绾叹了一声，“步摇，你说的不错，就因为张正义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本宫只是给了他一个警告，若是他再敢如此，本宫当然饶不了他，相信皇后娘娘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而事实上，呼伦梦娜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立刻勃然大怒，“陆绾不过是个贵妃而已，她竟然敢动本宫的人，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后娘娘息怒，是绾贵妃娘娘说要去请皇上，所以奴才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这才——” 张正义止不住地磕头，在呼伦梦娜的威严之下，他几乎不敢抬头，而今他得罪了陆绾，日后，他只能听从呼伦梦娜的话。 “皇上那边，你自然不必害怕，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处理后宫里面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算是你克扣了绾贵妃的银子，只要本宫说没有，那么就是没有，即便闹到皇上那儿去，本宫也能保得住你。” 对于呼伦梦娜的话，张正义并不如何相信，因为他在宫里面混迹已久，太清楚宫里面妃子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他可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先下去。” 张正义如蒙大赦，他可不想在呼伦梦娜的身边待太久，他总是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几乎崩溃。 “花奴，你去把任妃叫过来，本宫有事情要吩咐她。” “是，皇后娘娘。” 很快，任碧芊就来到了凤潜宫，因了位分有所上升的缘故，又因为如今呼伦梦娜乃是皇后娘娘的缘故，所以任碧芊的打扮也比从前光鲜了一些，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她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要吩咐嫔妾去做？” “本宫自然是有事要吩咐你，只是不知道你对本宫到底有多么忠心，所以本宫也在犹豫，这件事情究竟应不应该要你去做。” 任碧芊连忙弯了身子，“皇后娘娘请放心，嫔妾对皇后娘娘绝无二心，而且相信皇后娘娘也知道，嫔妾对于绾贵妃娘娘乃是深恶痛绝，如果皇后娘娘想要吩咐嫔妾关于绾贵妃娘娘的事情，请皇后娘娘一定要交给嫔妾去做。” 还算不笨！ 呼伦梦娜微微一笑，既然任碧芊能够想到此事和陆绾有关系，那么就最好不过，所以呼伦梦娜对着任碧芊招了招手，“任妃姐姐，本宫自然是最相信你的，你我一见如故，如果你能帮本宫一把的话，那么本宫自然会更加相信你，就算是要成为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真？”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本宫乃是皇后娘娘，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任碧芊几乎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如果她成为贵妃的话，那么就可以和陆绾平起平坐，说话也会硬气得多，更重要的是，这样她的位分就可以超过林诗音，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林诗音素日里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好似所有人都欺负了她一样，若是她可以成为贵妃娘娘，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压林诗音一头。 “皇后娘娘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嫔妾都在所不辞！” 见任碧芊如此信誓旦旦，呼伦梦娜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她悄悄地在任碧芊的耳边说了几句，任碧芊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变了，心道呼伦梦娜果然是个狠角色，这样的办法，就连自己都想不出来。 “皇后娘娘，这样可行么？” 呼伦梦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任妃姐姐，你不愿意替本宫办事？适才任妃姐姐可是说过，愿意为了本宫上刀山下火海呢。” 任碧芊也有些急了，“皇后娘娘，不是嫔妾不愿意为皇后娘娘办事，只不过这件事情的风险很大，一旦嫔妾被发现的话，恐怕嫔妾担不起皇上的怒火。” 听了这话，呼伦梦娜胸有成竹地一笑，“你且放心，到时候皇上没了脸面，他怎么可能还有精力追究你的责任？他定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陆绾的身上去，不可能注意到你。” “就算如此，此事的风险还是太大了一些。” 任碧芊十分犹豫，“皇后娘娘，事成之后，嫔妾真的可以成为贵妃么？” 原来，任碧芊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呼伦梦娜方才了然，都道东楚之人贪婪狡诈，如今一看果然不假，任碧芊区区一个女子，都想着可以通过这样的交易来换取更多的利益，可见东楚之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自然，顾容息是例外的。 “那是自然，本宫既然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就可以答应你，更何况，那时候陆绾已然不是贵妃娘娘，那么正好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何乐而不为呢？” 任碧芊这才下定决心一般，“既如此，那么嫔妾就冒险一试，还希望皇后娘娘可以记得今日的话。” 待任碧芊离开之后，呼伦梦娜方才骂了一句蠢货，心道她怎么可能真的让任碧芊做贵妃娘娘，这样的人若是都可以成为贵妃娘娘的话，那么后宫还真的是没人可用了。 不过，若是用任碧芊除掉了陆绾之后，那么也就不用再留着任碧芊了，毕竟，这个女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所以，她不能活着，唯有死人才是最能相信的。 任碧芊自然不知道如今呼伦梦娜在打着这样的算盘，如果她知道的话，也断然不会替呼伦梦娜卖命，事实上，她很想要得到贵妃娘娘的位分，毕竟在后宫里，同样是没有顾容息的宠爱，位分就可以决定一切。 “哟，这不是林妃么，怎么，如今已然是冬天了，林妃还想要去御花园里面欣赏雪景不成？” 当任碧芊心情大好地离开凤潜宫的时候，她看到的人正是林诗音，从前她还是贵人的时候，自然是不想要看到林诗音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成为了妃位，而且刚才呼伦梦娜还亲口答应她，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可以成为贵妃娘娘，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在林诗音之上。 从前在林诗音那里受到的屈辱，她都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林诗音微微颔首，算是见过了任碧芊，当林诗音刚刚打算离开的时候，任碧芊却拦住了林诗音的步伐，“不许走。” “任妃，你有何事？” 林诗音淡淡地说道，她如今也不想和任碧芊有太多的牵扯，因为任碧芊与当今的皇后娘娘关系极好，林诗音的感觉一向敏锐，在如今的情势下，她是不宜出现在任碧芊面前的。 可偏偏今儿个还是碰上了！ “林妃，你我如今虽然都是妃位，可是难保来日我会一飞冲天，所以我还是好心提醒你对我的态度好一些，否则来日我若是成为了贵妃娘娘，一定会把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贵妃娘娘？ 林诗音冷冷一笑，“任妃，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如今有穆贵妃娘娘和绾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位置什么时候轮到你了？人啊，还是要看着眼前比较好，别到时候连妃子都做不成，又要成为一个小小的贵人。” “我们走着瞧！” 任碧芊暗自地将这笔帐记下，心道等她事成之后，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林诗音。 而在御花园里面碰见了之后，林诗音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虽然说从前任碧芊也飞扬跋扈一些，不过如同今日这般嚣张还是第一次，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会成为贵妃娘娘这样的话。 如果说任碧芊会成为贵妃娘娘的话，那么穆蔷薇和陆绾一定会消失一人，难道说，任碧芊要对穆蔷薇和陆绾下手？ 林诗音心思飞转，事实上，她也在权衡一些事情，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服侍顾容息，所以说，站好队十分重要，她或者是投靠呼伦梦娜，或者是投靠陆绾，虽然说在林诗音的心里面，她谁都不想投靠，可而今的情势却由不得她如此。 任碧芊固然是和呼伦梦娜一伙儿，就算是不想和任碧芊面对面，林诗音知道，她也只能选择陆绾。 第375章 通风报信 更何况，林诗音相信陆绾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如今遭遇了这样的变化，陆绾还能如此冷静，可见她一定早已经有了对策。 回香院。 “绾贵妃娘娘，林妃娘娘来了，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当面说呢。” 林诗音？ 陆绾沉吟，对于林诗音，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林诗音素日里便是默默无闻，可她总是对表面上楚楚可怜的林诗音亲近不起来，所以对于林诗音的到来，陆绾也是颇为诧异，但还是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让林诗音进来。 不多时，林诗音便款款地走了进来，“嫔妾见过绾贵妃娘娘。” “林妃不必如此客气，看座。” 林诗音也不矫情，她略略地饮了一口茶，“绾贵妃娘娘，今儿个嫔妾之所以前来，是因为听说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嫔妾以为，应该要让绾贵妃娘娘知道才是。” “何事？” “适才嫔妾听任妃说起，日后会成为贵妃娘娘，所以嫔妾想着，也许任妃是想要对绾贵妃娘娘不利，这才没有耽搁地来告知，万望绾贵妃娘娘要小心一些。” 任碧芊还真是猖狂！ 陆绾冷哼一声，若是任碧芊可以取代自己的话，那么她就已经走进了顾容息的心，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不过，若是任碧芊这样说，必然是有所依据，看来，呼伦梦娜终究是忍不住了。 只不过陆绾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更多，只是微微颔首，“有劳林妃。” 林诗音也是个聪明人，既然陆绾不愿意挑明，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这般追问下去，所以只是起了身，“嫔妾已经将话带到，绾贵妃娘娘好生歇息。” 待林诗音离开之后，陆绾的脸色方才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以她的谨慎，自然不会认为林诗音的话乃是空穴来风，八成是林诗音真的听到任碧芊这样说，所以才来巴巴地告诉自己。 撇去林诗音的小心思不谈，若是任碧芊真的有这等打算的话，那么就足以说明呼伦梦娜想要借刀杀人，利用任碧芊来对付自己。 只不过，她到底会采用什么法子呢？ 对于呼伦梦娜可能会采取的手段，陆绾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不过她并不觉得如何紧张，说到底，东楚也是自己的地盘，呼伦梦娜有神秘的手段，她也一样有底牌，若是呼伦梦娜将自己逼急了，那么她自然也会反击。 只是，林诗音还真真是个聪明人。 陆绾的心头有了计较，一直以来，林诗音都是那样的躲在角落里面，不过呼伦梦娜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场沉默，让林诗音也不得不表明立场，虽然呼伦梦娜的气势凌人，不过林诗音却没有选择她，可见林诗音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子。 可对于任碧芊，她就没有理由再手软！ 因了当年任碧芊对于顾容息的救命之恩，所以陆绾对于任碧芊都是有所容忍，而今任碧芊听了呼伦梦娜的话，竟然想要凌驾在自己的头上，那么她就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惨痛的代价。 陆绾有种预感，若是任碧芊想要对付自己，那么新年的宴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人多眼杂，任碧芊想要从中做些什么，也容易得多。 转眼间，隔日就要新年了，若是换做往日，步敏步摇一定十分开心，毕竟过节总归是要有过节的样子，他们做奴婢的也能轻松许多，可是今日不同，如今陆绾已经不再是皇后娘娘，所以他们也不能如同往日那样自在。 “绾贵妃娘娘，这件衣裳可好？” 步摇拿出了一件粉色的衣裳，“奴婢记得，绾贵妃娘娘很喜欢这件衣裳的。” 然而陆绾却是摇了摇头，“这件衣裳固然不错，不过明日皇后娘娘乃是重点，本宫还是不要穿得太过于招摇的好。” 步摇叹了一声，“绾贵妃娘娘，您又没有做什么对不住皇后娘娘的事情，何必要在这等小事上都委曲求全呢？” “你不懂。” 陆绾却并没有解释更多，“将那件暗紫色的衣裳拿过来，本宫就穿那件衣裳。” 暗紫色的？ 步摇吐了吐舌头，“绾贵妃娘娘，那件衣裳已经是前年的了，看起来有些旧了，明儿个又是新年，绾贵妃娘娘真的要穿？” 陆绾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算作是应了步摇的话，步摇无法，只得将衣裳取了来，正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这件暗紫色的衣裳的确是有些旧了，陆绾拿起衣裳来比划了两下，“就是它了。” 而陆绾的脑子里面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情，既然明日任碧芊要对付她，那么她总该想出些对策来，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总归是不怕任碧芊就是。 即便任碧芊的身后有呼伦梦娜撑腰，又能如何？若是任碧芊做得太过分，那么呼伦梦娜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去维护任碧芊，呼伦梦娜还没有那么蠢。 不过，顾容息可是会无条件地维护自己！ 想到这里，陆绾的嘴角微微挑了起来，就连看到旧衣裳而微微有些发霉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起来，想来过几个时辰，她又可以看到顾容息了，虽然说现在偷偷摸摸的，不过这也是为了日后的团聚。 准备好了明日的行头，步敏步摇方才去睡，而陆绾则是站在窗外，心中感慨颇多，若是换做是从前的话，她住在凤潜宫内，宫里面早已经是一片喜庆，她会和顾容息在一块儿，度过一个又一个的节日，只可惜，今日不同往日，有些事情，注定她现在是享受不到的。 “绾儿。” 陆绾的身子一震，今日顾容息来得似乎更早一些，平常的时候，都是要再晚一个时辰，顾容息才会到来。 “皇上今日怎么——” 还没等陆绾将话说完，顾容息便将陆绾拉入怀中，“绾儿，朕忍不住了，朕不想每日偷偷摸摸地来见你，朕想要光明正大地宠爱你。” 第376章 花奴与步摇 理智告诉陆绾，这个时候不能任由顾容息这样做，若是顾容息的想法被呼伦梦娜所发现，那么后宫定是又会掀起一阵子腥风血雨来，她固然不怕，可是陆绾却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后宫，就这样被呼伦梦娜给毁了。 可陆绾又偏生十分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顾容息的胸膛是那么结实，让陆绾的心情十分安定，所以一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绾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顾容息，“容息，你怎么会这样早过来？呼伦梦娜定是派了眼线在你的身边，如今你到了回香院，反而是不去凤潜宫了。” “你希望朕去凤潜宫？” 顾容息的眼神十分明亮，看得陆绾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朕的绾儿不愿意，那么朕自然就不会去做，更何况，朕也不愿意去凤潜宫，从前那是你的凤潜宫，所以朕喜欢去，而今那儿已然物是人非，所以朕不愿意，有绾儿在的地方，才是朕愿意去的地方。” 陆绾听得心头一阵子暖意，她依偎在顾容息的肩头上，“容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我也不想你去呼伦梦娜的宫里面，不过明儿个乃是新年，若是你不去的话，难免会惹人非议，就算是为了东楚和北疆之间的和平，你也应该应景才是。” 陆绾说出这番话来有多么不容易，顾容息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顾容息才更加心疼，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陆绾的脸庞，“绾儿，你又瘦了，朕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容息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自己，若是我自己没有精神的话，又要如何对付呼伦梦娜呢？” 陆绾并没有将任碧芊可能要对付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一则是因为陆绾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任碧芊，二则，顾容息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陆绾也不愿意让顾容息平白地担心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所以，陆绾选择将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她和顾容息好容易才能单独在一起一会儿，她可不愿意浪费时间。 凤潜宫。 “什么？你说，皇上去了回香院？” 呼伦梦娜大怒，她今夜原本是派人去请顾容息，可顾容息却是不在，细细一打听之后，呼伦梦娜才知道，原来顾容息去了回香院。 看来，顾容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这些时日，顾容息虽然表面上没有去回香院，却也没有去凤潜宫，因此呼伦梦娜的心里面也觉得平衡，毕竟顾容息称病哪儿都不去，也算是公平，不过今儿个顾容息却去了回香院，没有来凤潜宫，可见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她的地位还是不如陆绾。 既如此，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呼伦梦娜重重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做工十分考究的杯子竟然就那么裂了一道缝，看得花奴心惊胆战，她太了解呼伦梦娜了，看来，后宫又有人要倒霉了，而这次倒霉的人，无疑就是陆绾。 “花奴，明儿就是新年了，无论如何，明日都要让皇上来凤潜宫，否则的话，本宫唯你是问！” “是，皇后娘娘。” 花奴恭敬地应了一声，她倒是不如何担心，毕竟按照惯例，新年的第一天，皇帝自然是要到皇后娘娘的宫里面，就算是顾容息对呼伦梦娜没有好感，他也断然不会破坏了规矩才是。 隔日，顾容息特意在回香院里面用了早膳，左右她都已经在回香院里面留宿，索性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才好，免得如同内务府那帮小人狗眼看人低，以为陆绾降了位分，再也不是从前受宠之人，所以借机打压陆绾，这可不是顾容息想要看到的事情。 而顾容息在回香院里面留宿，甚至是用了早膳这一消息，也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后宫，就连步敏步摇也觉得比素日里更加昂首挺胸了一些，虽说他们一直是知道顾容息对于自家主子的心意没有改变，不过这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却不这样想，可昨儿个顾容息的举动，却是对所有人宣布，他还是宠着陆绾的。 就算陆绾降了位分，也是一样！ “你们听说了么，昨儿个皇上可是去了绾贵妃娘娘那里，没有去皇后娘娘那里呢。” 另一个宫女嘻嘻地笑着，“这样大的事儿，我们自然是听说了，不过今夜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今日是新年，按照惯例，皇上是要去皇后娘娘那儿的。” “想必皇上也是疼惜绾贵妃娘娘，所以昨儿个才去了回香院呢，看来，绾贵妃娘娘并没有失宠，我们可要小心伺候着才是。” “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 来人正是花奴，以她的耳力，大老远就听到了这些宫女们在议论自家主子的事情，她一向忠心耿耿，听到这些心里面难免气闷，是以随手甩了离她最近宫女一个耳光，“不好好做事，倒是在这里嚼舌根！” 小宫女委委屈屈地捂着脸，却偏生什么都不敢说，毕竟花奴可是呼伦梦娜的贴身侍女，身份地位比他们这些小宫女要高的多，若是得罪了花奴，就是自寻死路。 “哟，我当是谁在这里趾高气扬的，原来是花奴姑娘，要我说，花奴你乃是个大宫女，欺负人家小宫女又算什么能耐呢？” 说话的正是步摇，她想着自己动不了呼伦梦娜，难道还不能讽刺花奴？不过是个宫女而已，再者说，自家主子昨夜才受宠呢。 见是步摇来了，花奴的神情也收敛了一些，毕竟步摇在宫女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甚至和自己也不相上下。 说到底，宫女的地位取决于主子，如今顾容息的态度可不就表明陆绾还是受宠的么？ “我在教训小宫女，怎么，步摇姑娘看不惯？这里是外头，可不是回香院。” 步摇笑得更欢了，“你也知道这里是外头，不是凤潜宫，还是你以为，所有的宫女都得听你的？人家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而已，你就这样霸道，让人以为皇后娘娘素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呢。” “你！” 若是论起打仗，花奴是一把好手，是以才能伺候在呼伦梦娜身边，可若是论起牙尖嘴利来，她可不如步摇，是以花奴脸色涨红，却偏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步摇，只得狠狠地瞪了步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待花奴离开以后，几个小宫女方才叽叽喳喳地围在了步摇的身边，“步摇姐姐好生厉害，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将花奴姐姐打发走了呢。” 听了这话，步摇不禁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脯来，“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的主子是谁，下次花奴再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我，看我如何收拾她！” 可这一来二去，传到主子们耳朵里的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就连陆绾在听了步摇的解释之后也不禁摇头，“步摇，这件事情的确是你莽撞。” 步摇略有些不服气，“绾贵妃娘娘，这是为何？您不比皇后娘娘差，何必连皇后娘娘区区一个贴身侍女都要在意呢？” “你若是一意孤行，便是本宫也保不住你。”陆绾冷了脸，“正如同你代表的是本宫一样，花奴代表的便是皇后娘娘，你对花奴口出不逊，那么有心之人就会认为是本宫对皇后娘娘不敬，你说的不错，本宫或许不必惧怕皇后娘娘，可是你知道么，皇后娘娘代表的是北疆，若是她执意追究，整个东楚或许都会因为你的一时意气用事而陪葬！” 什么？ 步摇此刻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也苦了一张脸，“绾贵妃娘娘，真的这样严重？奴婢不过是一时气不过，看到花奴在欺负小宫女，所以才出头的。” 见到步摇已经知道害怕，陆绾方才缓和了一些脸色，“这件事情的确不好收场，如此，你且在回香院里面闭门思过，不要在人前露面。” “是，绾贵妃娘娘。” 饶是步摇不那么情愿，她却也只能答应下来，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给陆绾添了很多麻烦，她不能再恣意妄为。 而呼伦梦娜此刻也在凤潜宫里面运气，她自然不认为陆绾的宫女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到底，还是陆绾撺掇着，如果不是素日里陆绾说了自己的坏话，步摇又怎么可能对花奴如此肆无忌惮？ 自打来了东楚皇宫，呼伦梦娜自认为自己的性子已然收敛了许多，若是换了平日，她定是早就提了一把长剑杀进了回香院，可如今她却没有，说到底，呼伦梦娜也是要顾忌着顾容息的面子，毕竟这里是皇宫，又不是战场。 可打狗也要看主子，如今陆绾竟然敢这般挑衅，那么也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原本呼伦梦娜还打算要借刀杀人，先让任碧芊去灭了陆绾的威风，不过如今看来，她作为东楚皇后，先要在声势上压倒了陆绾才是，如此也免得陆绾咸鱼翻身。 第377章 新年 有了！ 呼伦梦娜一拍掌心，今夜便是新年之夜，想要打击到陆绾，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顾容息留宿在凤潜宫。 顾容息不是想要留宿在回香院么？那么她偏生不让顾容息如愿，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不情愿，他也必须要陪着自己。 不为别的，因为自己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 转眼便是新年盛宴，呼伦梦娜坐在首位，身边便是顾容息，她带着微微的笑意，只要想到这里从前乃是陆绾的位置，她就越发地春风得意了。 陆绾则是坐在略微下首的地方，别看这不过是微小的差距，不过这却是地位的象征，如今呼伦梦娜才是东楚皇后，是后宫最有权力的女人。 “皇上，臣妾敬您，祝您万寿无疆，祝东楚繁荣昌盛。” 呼伦梦娜举起酒杯来，而顾容息则是在心里面叹了一声，东楚是否可以继续繁荣昌盛下去，果真还是要看这个女人是否大动干戈，更何况这里是新年盛宴，总归是不好扫了呼伦梦娜的面子，所以他也端起酒杯，“皇后请。” 呼伦梦娜的心里面暗自得意，心道就算是陆绾再如何得宠，这第一杯酒还是要自己来喝，新年的第一夜，还是要让给自己。 虽说陆绾的心里面明镜一般，可她还是觉得苦涩，任凭是谁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都不可能会好过，哪怕是活了两世的陆绾也是一样。 “绾贵妃娘娘，听闻昨儿个皇上在您的回香院里面留宿，可是要恭喜绾贵妃娘娘了，只不过绾贵妃娘娘如此得宠，如今却没有给皇上诞下子嗣，这可是大大的不好，从前皇上便是这样，只宠爱绾贵妃娘娘一人呢。” 虽是后宫里面的秘辛，可当着众臣的面儿说出来，就不由得有些尴尬，任碧芊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她在说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 啧啧啧，还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陆绾的脸上波澜不惊，“任妃这话不错，本宫深得皇上宠幸，不过皇上宠幸谁，不宠幸谁，那都要看皇上的心意，难道，任妃想要左右皇上不成？” “皇上，臣妾万万没有这样的意思。” 原本任碧芊是想要借由这件事情嘲讽陆绾一番，谁知道不过三言两语，自己就被陆绾给扣了这样一顶大帽子，着实是让人憋闷。 呼伦梦娜冷冷地瞥了任碧芊一眼，她让任碧芊时不时地打压陆绾一番不假，只不过任碧芊也忒没有脑子了一些，明明知道这是顾容息的意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自己难堪。 出去可不要说是她的人！ 这厢呼伦梦娜丝毫没有替任碧芊解围的意思，任碧芊也只得干笑了几声，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心里面却想着，今日顾容息会在呼伦梦娜那里宿下，不过回香院这里，却应该是最热闹的地方，她可不能错过才是。 推杯换盏之间，众臣都有些醉了，而如今这场盛宴虽然是喜事，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多加停留，毕竟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若是待会儿再发生什么事情，牵连到了他们，可就得不偿失，是以一个个都麻溜儿地告辞离开，恨不得能走多远走多远。 待人群散尽，呼伦梦娜则是挽着顾容息的手，“皇上，臣妾等了您许久，今夜可是新年，皇上要陪着臣妾才是。” 顾容息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来，他有多么不想和呼伦梦娜说话，他自己知道，而今陆绾还在场，顾容息更加难过，毕竟要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开，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好容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陆绾才没有冲动地去抓着顾容息的手不让他离开，陆绾很清楚，若是自己这样做了，也许顾容息真的会留下来，但是与此同时，她也会给自己，给顾容息，给东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她不能这样做。 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确忍住了，只不过当她回到回香院的时候，脸色没那么好看。 “绾贵妃娘娘，您早些歇息吧，今儿个也的确是累了。” 步敏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的脸色，她何尝不知道现在陆绾的心里面十分苦涩，可越是这个时候，陆绾就越要休息好，否则若是连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的话，日后，可要如何是呼伦梦娜的对手呢？ 对于这件事情，陆绾已然想得十分通透，左不过是适才看着呼伦梦娜挽着顾容息的时候，她的心里面不可抑制地产生出一股子不舒服的心理而已，是以微微颔首，“好，本宫这就歇息。” 看着陆绾的面色已然恢复如初，步敏叹了一声，“绾贵妃娘娘，您若是心里头不舒服，和奴婢说说也好，这般憋在心中，怕是不好。” “无妨，本宫心里有数。” 感叹于步敏的心思细腻，陆绾却并没有说更多，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步敏，只是祸从口出这样的道理，陆绾再明白不过，更何况，步敏也不能帮到自己什么，与其让她跟着烦恼，莫不如等到合适的时机，自己将问题解决了比较妥当。 凤潜宫。 呼伦梦娜十分得意，她的嘴角始终高高上扬着，而且挽着顾容息的胳膊也一直不肯松开，顾容息几次推脱，最后也如了呼伦梦娜的心意，左右待会儿也是要麻痹呼伦梦娜的，这会儿让她占了便宜，也许呼伦梦娜的警惕心就能够放下一些也是未可知的。 “皇上，臣妾这里特意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和茶水，请皇上品鉴，也许是不如回香院里面小厨房的，可这也是臣妾辛辛苦苦做的，还望皇上赏脸。” 呼伦梦娜亲自端了一盘看上去极为好吃的糕点到了顾容息的手边，顾容息心头一跳，心道莫不是呼伦梦娜打的和自己是一样的主意？毕竟顾容息的身上就带了幻魂香，就等着待会儿迷倒了呼伦梦娜之后，他就可以枯坐在凤潜宫里面一夜，也算是对得起陆绾。 第378章 幻魂香无用 莫不是这食物里面有些不该有的东西？ 一时之间，顾容息的心里面千回百转，而呼伦梦娜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她微微一笑，“皇上且放心，这糕点乃是臣妾亲手所做，皇上吃下就是了。” 就是因为你做的才不放心！ 顾容息并没有吃下糕点，而是站起身来，“朕不想吃。” 正如同顾容息所猜测的一般，呼伦梦娜的确在糕点里面加了些东西，无非是让顾容息暂时失去理智，将她错认为心上人的药物，在呼伦梦娜看来，顾容息现在还无法转变思想，这并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日后，他们是否可以一起坐拥天下。 见顾容息并不肯吃，呼伦梦娜有些失望，不过她的手段可不只是一个，所以呼伦梦娜很快笑道，“皇上，今夜可是皇上第一次来臣妾的凤潜宫，臣妾可要好生伺候皇上才是，既然皇上不肯吃东西，那么略饮一杯薄酒，总归是可以的。” “朕不胜酒力，皇后若是倦了，就早些休息，不用理会朕，朕还要静一静。” 不胜酒力？ 呼伦梦娜讽刺一笑，顾容息和陆绾在一起的时候，那可是千杯不醉，怎的到了自己这里，顾容息反倒是不胜酒力了？ 不过顾容息乃是皇帝，就算是呼伦梦娜再焦急，她也不能硬生生地将掺了药的酒水灌倒顾容息的口中，所以只能是叹了一声，“皇上就这么不想和臣妾在一起么？若是如此，臣妾也不勉强皇上，就算今夜乃是新年之夜，皇上也去回香院吧，臣妾知道，皇上的心里面唯有陆绾一人。” 喔？ 见呼伦梦娜竟然如此说，反倒是让顾容息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当中，呼伦梦娜一向是个极为霸道的女子，她若是得不到的东西，也断然不可能让别人得到才是，怎的这一次竟然会如此大方？ 似乎是感受到顾容息的情绪有所变化，呼伦梦娜便知道，女人的多愁善感，对于男人总归是有作用的，即便自己不是陆绾也是一样，是以神情变得更加楚楚可怜，“皇上，臣妾不过是个女子，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难道臣妾有错么？也许臣妾的确是错了，错就错在不应该喜欢一个心里面已然有别人的男子，可是臣妾喜欢顶天立地的英雄，而在这个天地间，能够被臣妾承认的英雄，便只有皇上一人。” 若是这话让其他的男子听见了，定要窝心得想要将呼伦梦娜揉在骨子里，只可惜顾容息不是寻常的男子，而且呼伦梦娜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顾容息的心里面已然有了陆绾，所以就算呼伦梦娜有千般好，也断然不可能再入得了顾容息的眼。 只是呼伦梦娜一改素日里泼辣的作风，这一点也赢得了顾容息的些许敬意，毕竟如今呼伦梦娜贵为皇后，她可以放下身段，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顾容息自然也希望看到呼伦梦娜对陆绾不再有敌意，只可惜顾容息不是女人，他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里面到底有怎么样百转千回的心肠。 呼伦梦娜怎么可能不对陆绾有敌意？ “皇后，既然你将话说到这里，朕也和你说一句心里话，朕的心里面只有绾儿，如果不是因为情势所迫，朕也断然不可能将你带回来，只不过朕一向负责任，既然将你带回来，朕就会好生照顾你。” 照顾我么？ 呼伦梦娜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刚才她没有听错，顾容息说会照顾她，那么是不是说明，顾容息已经承认了她的地位？ “无论如何，现在你是东楚皇后，就要有东楚皇后的样子，今日乃是新年，朕会在这里留宿，可是朕不会对你做什么，这是朕对绾儿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如果皇后不肯答应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朕莫不如现在就离去。” “臣妾答应！” 呼伦梦娜连声说道，她早就想到顾容息会这样说，不过顾容息虽然有这样的打算，却不代表顾容息可以得逞，毕竟，这里可是凤潜宫，是自己的地盘，既然顾容息来了这里，那么有些事情，可就不由顾容息做主了。 “皇上，臣妾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管皇上是否想要和臣妾在一起都好，左右只要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和皇上说上一会儿话，臣妾就已然知足了，皇上不吃不喝都好，只要能够理会臣妾，臣妾就已然感激涕零。” 这样卑微的话语，呼伦梦娜还是头一次说，若是让跟在呼伦梦娜身边的人听到了，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毕竟素日里的呼伦梦娜是那么强势，根本就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容息藏在袖子里的大手微微一紧，他始终没有机会将幻魂香拿出来，不过呼伦梦娜的话却让他放下心神来，如果呼伦梦娜不再执意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至少说明他们可以和平共处。 顾容息的变化，呼伦梦娜都看在眼里，她眼里面原本还有一丝的温柔之意，只不过在察觉到顾容息的动作之后，呼伦梦娜的温柔尽数变成了冷漠。 就算是自己再如何的真情实意，可是顾容息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么？ 幻魂香，真是好东西呵。 不知不觉之中，空气之中已然弥漫了一股子清香之意，而顾容息也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在凤潜宫里面，他可以感受到无边的自在一般，就连看着呼伦梦娜的神情也变得不再凛冽。 成了！ 呼伦梦娜大喜，只要顾容息对自己放下心防，那么将顾容息拿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陆绾再如何不舒服，她也是对自己无可奈何的。 真是想要看到陆绾恨的牙痒痒的嘴脸。 想到这里，呼伦梦娜嘴角的笑意更甚，她微微地靠了上去，“皇上，臣妾伺候您更衣。” “呼伦梦娜，你以为幻魂香对朕有用么？” 蓦地，顾容息的声音让呼伦梦娜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她此刻离着顾容息已经很近，她甚至可以闻到顾容息身上清新的味道，只不过顾容息的话，却是让呼伦梦娜入坠冰窖一般，冷的刺骨。 他说什么？ 呼伦梦娜突然反应过来，是了，顾容息曾经说过，他曾经是幻魂香的祖宗来着，只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更何况，她用的这种幻魂香可不是一般的幻魂香，寻常人是根本无法察觉的。 只可惜，顾容息不是普通人，不管是普通的幻魂香还是她这种特制的幻魂香，都难以逃脱顾容息的法眼。 “呼伦梦娜，朕还以为你可以改变，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工于心计，想要趁人之危，难道你以为朕人在凤潜宫，心也在这里么？朕不过是迫于无奈，所以今夜才必须在凤潜宫而已，若是你可以老老实实的，我们便可以相安无事，若是你不肯的话，那么朕就算是受一些非议，也是无妨的！” 顾容息的面色冷峻，似乎适才出现的温柔神色只不过是呼伦梦娜的一场幻梦一般，而呼伦梦娜在愣了片刻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皇上，你还真是会演戏，枉费臣妾竟然相信了！臣妾用了幻魂香，难道皇上就没有准备么？想必皇上是想要趁机点燃了幻魂香之后，好让臣妾以为自己已经和皇上在一起了吧。” 被呼伦梦娜戳破，顾容息也并不气恼，的确，他正有此意，毕竟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呼伦梦娜在一起，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免除以后的麻烦，只不过想不到的是，呼伦梦娜竟然认得幻魂香。 也对，上一次，呼伦梦娜不也是使用了这样的手段么？ “既然幻魂香对于我们都没有用处，那么我们也不妨把话说清楚，今夜朕会在外头的房间，你且在这里休息，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皇上！” 呼伦梦娜想要叫住顾容息，可是顾容息却连头都没有回，直到呼伦梦娜咬着下唇，“难道皇上就不担心臣妾会对陆绾，会对东楚不利么？” “若是如此，你就违背了誓言，且不论会遭天谴，朕也不可能会放过你。”顾容息并没有转过身去，可是呼伦梦娜却可以想象，此刻顾容息应该是面沉似水。 “还有，朕的逆鳞便是绾儿，若是你敢伤害绾儿的话，就算是朕不要了东楚，也定会杀了你，为绾儿报仇！” 顾容息的话那样冰冷，冷得呼伦梦娜脸色煞白，她如今已经做了东楚皇后，甚至煞费心机地要顾容息来到了凤潜宫，原本以为他在药物的作用下，至少可以对自己说几句好听的话，只可惜她错了，顾容息是完完全全属于陆绾的，甚至连一点儿位置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既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呼伦梦娜的眼睛赤红，想必这会儿，任碧芊也应该开始行动了才是，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第379章 掌嘴 呼伦梦娜想得不错，此刻任碧芊的确已然到了回香院的门口，只不过却被步摇拦下，步摇一向是看不惯任碧芊的，知道此刻任碧芊来了这里定然没有好事，所以面色不善，“任妃娘娘，我家主子已然歇下了，若是任妃娘娘想要看我家主子的话，明儿请早。” “放肆！” 任碧芊呵斥一声，“本宫乃是主子，岂容你区区一个奴婢和本宫如此说话？掌嘴！” 说着，任碧芊后面的奴婢就要来掌步摇的嘴，可步摇又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她当下抓着那丫鬟的手，直让她哎呦哎呦地叫唤。 任碧芊会武功，不代表她身边的宫女也会武功，这小宫女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被步摇如此对待，身上也没了力气，她不禁跌倒在地，可是这已然是激怒了任碧芊，她心道就算是步摇有些武功，也断然不敢对自己出手，所以也就自恃身份，朝着步摇煽了过去。 可是任碧芊没有想到的是，步摇竟然敢闪躲，所以任碧芊一计不成，心里面已然是起了杀心，她今儿个来就是要大闹一场的，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杀了步摇，这样的话陆绾也就少了一个心腹，对于自己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谁让这丫头素日里这样惹人心烦！ 任碧芊刚刚动手，陆绾就接到了消息，心道步摇这丫头素日里虽然莽撞一些，可是也不至于和任碧芊打起来，一定是任碧芊先行挑衅，所以才会如此，不过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回香院里面，以陆绾护短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容忍任碧芊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走，随本宫出去看看，莫要让步摇吃亏。” 步敏连忙微微颔首，心里面却是涌起了一股子暖流，她和步摇乃是姐妹，如今见陆绾肯为步摇出头，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陆绾的举动就足以让她感到暖心。 “啧啧啧，绾贵妃娘娘，不是说你已经歇息了么？怎么，嫔妾不过是在教训你的宫女，绾贵妃娘娘就忍不住了？” 见任碧芊如此嚣张，步摇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陆绾从前的吩咐，步摇还是识趣地闭了嘴，如今自家主子出来了，那么她就必然会给自己撑腰，她还怕任碧芊做什么呢？ “任妃，步摇乃是本宫的贴身侍女，你竟然敢对本宫的人出手，莫不是你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面么？” 还是一贯的牙尖嘴利！ 任碧芊恨恨道，若是论起说话的本事，她自然不是陆绾的对手，不过今儿个任碧芊的目的却不只是让陆绾感到难受，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拖延时间，这样的话才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碧芊微微一笑，“绾贵妃娘娘，嫔妾怎会如此？若不是绾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对嫔妾的宫女出手的话，嫔妾也不至于教训绾贵妃娘娘的人了，绾贵妃娘娘请看，嫔妾的宫女已然是受了伤呢。” 任碧芊的宫女的确是受了伤，毕竟步摇的下手极重，而且这养在宫里面的小宫女一个个也都是柔嫩得很，就算是黑夜里面看去，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小宫女的手腕上面一片青紫。 “那又如何？” 陆绾不以为意道，“想来也是这小蹄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步摇，给本宫掌嘴。” “是，绾贵妃娘娘。” 步摇搓着手，她早就想要这么做了，只不过适才任碧芊突然对自己出手，所以她一直没有来得及这样做，如今陆绾既然发了话，那么她也就无所顾忌，小宫女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啪！ 步摇左右开弓，很快，小宫女的脸就已然肿了起来，然而是陆绾下的命令，就算任碧芊再不满意，她也说不了什么，谁让陆绾的位分比她高呢？ 不过很快，陆绾就不可能这样得意了！ 想到这里，任碧芊反而不那么愤怒，只是任由着步摇教训自己的宫女，根本就没有半点儿为小宫女出头的意思。 “罢了。” 陆绾终于觉得解气了一些，“不过是个小宫女而已，听的也是主子的意思，让她代为受过，反而是苛责了一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在小宫女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的心里面实际上也很羡慕步摇，毕竟她还未曾受到半点儿委屈，陆绾就已然为她出头，可是自己呢？ 自家主子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挨打！ 不过任碧芊却根本没有顾及小宫女的心思，她只是默默地计算着时辰，面色却是不为所动，蓦地，任碧芊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绾贵妃娘娘，今儿个回香院里面如此冷清，那是因为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儿的缘故吧，不过今夜乃是新年，按说，皇上是应该去皇后娘娘那儿去的，否则的话，反而是乱了规矩。” “后宫里面的规矩，还用不着任妃来说，更何况，皇上不管是去哪儿，左右不会去你那儿，就算是皇后娘娘看重你，那又如何？她还不是会将皇上守在自己的宫里面，又怎么会分给你一夜？” 陆绾的话字字诛心，简直是说到了任碧芊的心坎儿里面去，实际上她当然希望呼伦梦娜可以大发慈悲，让自己可以侍寝，奈何呼伦梦娜却根本不可能满足自己这样的奢望。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任碧芊很快清醒过来，她可不能中计，让陆绾牵着鼻子走才是。 “绾贵妃娘娘，想来您从前是何等风光，身为后宫之首，后宫的宠幸都是绾贵妃娘娘一个人的，如今绾贵妃娘娘不再是后宫第一人，反而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去皇后娘娘那儿，个中滋味儿，嫔妾也是理解的，毕竟，嫔妾也是过来人，所以身为妹妹，嫔妾愿意陪着绾贵妃娘娘说说话，如此也可排解寂寞。” 过来人？ 陆绾微微一笑，是了，任碧芊当然是过来人，她可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独宠自己么？ 第380章 陌生男子 “说到过来人，本宫倒是很想知道，当时任妃是如何揣度本宫的？本宫的确夜夜受皇上宠幸，本宫还曾经说过，要皇上雨露均沾一些，奈何皇上的心里面唯有本宫一人，竟然是不肯听劝，所以不肯去任妃的宫里面呢。” “你！” 任碧芊不禁气急，却又偏生说不出什么，她没有陆绾这样受宠，而且也不如呼伦梦娜身世显赫，如果说一定有什么的话，那就是救命恩人这一层身份，让她不至于被赶出宫去。 “总之，如今绾贵妃娘娘再也不是后宫第一人，绾贵妃娘娘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说着，任碧芊率先离开，小宫女也委委屈屈地跟在后面，陆绾站在原地许久，方才悠悠对步敏道，“都清理干净了么？” “是，绾贵妃娘娘，那人已然送到了春风殿。” 陆绾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早在任碧芊来的时候，她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虽然说任碧芊存在故意让自己生气的成分在，不过拖延时间的目的，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所以陆绾料定任碧芊一定有别的目的，果不其然让步敏发现有一个陌生男子偷偷摸摸地想要进回香院，不过他的目的还没有得逞，就被步敏打晕了送到春风殿。 想来，任碧芊做梦也想不到，她送到回香院的大礼，竟然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被送回来吧。 “绾贵妃娘娘，其实您何必这样心软呢？若是我们问出那人的幕后推手就是任妃娘娘的话，那么送到皇上是跟前，皇上自然会处置任妃娘娘，岂不是可以让绾贵妃娘娘您报仇？” 然而陆绾却是微微一笑，“非也，这样一来，皇后娘娘必然会保护任妃，说不定到时候被任妃所逃脱也未可知，本宫既然出手，那么就要让任妃再无转圜的余地，从前，到底还是本宫太过于仁慈了。”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陆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因为隔日的时候，任碧芊的春风殿里面藏了个陌生男子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凤潜宫里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 呼伦梦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任碧芊这个蠢货，她定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明明是送了男人去陆绾的宫里面，如今却出现在自己的宫里面，岂不是被陆绾所算计？ 可是这种事情，偏生又不能说出来，只是硬生生地吃哑巴亏，看来任碧芊这一次是在劫难逃。 而顾容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更是面沉似水，“把那贱人给朕带到回香院去，等朕上朝之后再行审问。” 是回香院，而不是凤潜宫。 这样的信息在很多人看来，就已然是个信号，毕竟任碧芊和呼伦梦娜走得很近，想来顾容息之所以不在凤潜宫里面审问任碧芊，也是为了让呼伦梦娜避嫌，只不过呼伦梦娜却觉得自己必须去看看，一则是因为任碧芊到底是自己的人，二则，也是担心任碧芊这个蠢货说漏了一些事情，若是再把自己抖露出来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朕若是发现了有何异样的话，那便是要怪罪皇后。” 顾容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而在呼伦梦娜听起来，却是五雷轰顶。 难道，顾容息已经知晓了一切？ 可是，这不可能！ 一时之间，呼伦梦娜的心里面千回百转，却始终也想不出什么来，所以她干脆去了回香院，既然任碧芊如今被关押在回香院，那么她始终是要去问个明白的。 此刻任碧芊的确被关押在回香院，只不过呼伦梦娜却不能见到她，因为陆绾早已经命令步摇亲自看守着任碧芊，不能让她接触到任何人，尤其是呼伦梦娜，以免呼伦梦娜威胁任碧芊，让她无法说出真相。 实际上陆绾早已经猜测得到，任碧芊从前虽然也有贼心，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如今呼伦梦娜是她的靠山，更加是怂恿她做这件事情的人，若是任碧芊能够将呼伦梦娜抖露出来，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大胆，绾贵妃，你竟然敢拦着本宫！” 呼伦梦娜的柳眉倒竖，她的心情十分急迫，若是不见到任碧芊的话，谁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所以她必须要趁着顾容息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让任碧芊闭嘴才行。 任碧芊这个蠢货，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当初就不应该看重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呼伦梦娜的心情更加焦虑了一些，“莫不是因为绾贵妃从前和任妃之间不和，所以想要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 陆绾好笑地摇了摇头，呼伦梦娜还真是能够想出这样蹩脚的借口来，她又不是呼伦梦娜，怎么会用那样蛮横的手段呢？左不过是将任碧芊关押起来，不给她吃饭喝水而已，又不算是什么折磨，只不过是照顾不周罢了。 “皇后娘娘，您也不必如此动怒，这可是皇上的吩咐，若是嫔妾让皇后娘娘见了任妃，到时候皇上反而会怪罪嫔妾，嫔妾可是担待不起。” 好一个担待不起！ 见到陆绾竟然用顾容息来压着自己，呼伦梦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若是本宫执意要见到任妃呢？” “其实皇后娘娘何必要见到任妃呢？若是见了，皇后娘娘定是要嘱咐任妃一些事情，到时候，反倒是会将皇后娘娘牵涉其中，若是皇上起了疑心的话，难道会以为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指使任妃做的不成？” “绾贵妃，你竟然敢污蔑本宫！” 呼伦梦娜气得连身子都在颤抖，虽然说陆绾所说的事情不假，可是如此就被陆绾所戳破，便是让呼伦梦娜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侵害，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陆绾，只不过想到昨夜顾容息所说的话，呼伦梦娜还是暂且忍耐了下来。 何必要得不偿失呢？左右日后有的是法子来灭了陆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要知道任碧芊到底说了什么。 “听闻昨儿个春风殿里头进了陌生的男子，绾贵妃可是知道这件事情？” 见呼伦梦娜的神色恢复如初，陆绾心里面也不由得感叹，看来自打做了东楚皇后，呼伦梦娜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不过这可是件麻烦事儿，若是呼伦梦娜的性子冲动也就罢了，自己也好拿捏呼伦梦娜的把柄，可偏生呼伦梦娜是个极为冷静之人，看来日后想要对付呼伦梦娜，还需要费一番功夫才是。 “自然是知道的，可不就是因为此事，所以皇上才命令嫔妾将任妃关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探望么？” 呼伦梦娜微微颔首，看来果然顾容息是动了真怒，也罢，此事若是换做了普通男子都会大发雷霆，更何况顾容息乃是天子。 只不过，原本是为了设计陆绾的局，如今却让任碧芊跳了进去，可真真是可惜了。 此刻，任碧芊正在一处隐秘的房间里面，回香院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所以不管任碧芊如何喊叫，她的声音都不可能传到呼伦梦娜的耳朵里面。 “大胆奴婢，你竟然敢囚禁本宫，难道就不怕本宫出去，将你抽筋剥皮么？” 任碧芊的杏眼圆睁，她当然认出了面前的人就是那日给了她难堪的步摇，这小蹄子和她的主子一样，惯是会设计别人，如今自己落入了步摇的手里面，还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步摇啧啧做声，“任妃娘娘，看来您还是认不清形势，如今您出现在回香院，还由着奴婢看管，难道任妃娘娘还不明白，您到底是怎么样的处境么？” “放肆，贱婢，你快把本宫放出去，本宫自然会和皇上解释，否则的话，有你好看！” 步摇不以为意，“正是皇上下令，要将您囚禁在回香院，不过奴婢听说，皇后娘娘也是来了，只可惜，皇上有令，不许任何人见任妃娘娘，尤其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来了？ 任碧芊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希望来，如果呼伦梦娜来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有救了？ 虽然步摇只是个奴婢，不过跟在陆绾的身边久了，她的心思也变得剔透起来，见到任碧芊的眼里面生出一股子希望的神色来，她不由得嗤笑一声，“想必，皇后娘娘是不希望你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奴婢以为，唯有死人才能最为保守秘密呢。” 听闻此言，任碧芊的脸色登时苍白起来，虽然她拼命地警告自己，这一定是陆绾教给步摇所说，让她动摇自己的内心，可是理智却告诉她，步摇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这件事情若是败露，如果自己将呼伦梦娜说出来的话，那么不管呼伦梦娜是否是东楚皇后，都很有可能受到牵连，所以，呼伦梦娜极有可能会杀了自己灭口，她曾经在战场上杀伐决断，那么，灭了自己的口，岂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第381章 质问 步摇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任碧芊的表情变化，想着待会儿要一五一十地和陆绾汇报才好，她想着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此事定是和呼伦梦娜有关，否则任碧芊也不会在听到呼伦梦娜到来的消息后，神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任妃娘娘，奴婢劝你还是好生考虑一番，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大事，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你。” 说着，步摇叹了一声，反而将外头的那些糕点都吃光之后，方才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该死！ 任碧芊此刻完全无法冷静下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来应该出现在回香院里面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更加奇怪的是，当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没等任碧芊将男子赶出去，就已然有人撞破了他们。 这可要如何才能解释得清楚！ 任碧芊十分懊恼，就算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乃是皇上的妃子，这是皇家，最为重视清誉的地方，更何况，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顾容息的宠幸，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情才会更加被大家相信，同时，也更加不被人原谅。 到底要如何是好？ 然而此刻任碧芊的脑海里面还盘旋着另外的念头，如果呼伦梦娜的来意真的是要灭口的话，那么她要如何逃出去？ 不，她已经逃不出去了，从她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注定已经是个死局。 陆绾，一定是陆绾！ 任碧芊咬着下唇，如果不是陆绾识破了自己的诡计，那么那个男子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头？一定是陆绾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男人送了回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就算是她想明白了其中的过程，却也已经太晚了。 任碧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果脱身，这会儿，顾容息已然下朝，来到了回香院里面。 “臣妾见过皇上。” 呼伦梦娜和陆绾都是款款施礼，而见了呼伦梦娜之后，顾容息的表情明显有些不高兴，“皇后，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么？怎么，难道你并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呼伦梦娜诚惶诚恐，“臣妾不敢，只不过这到底是后宫的事情，臣妾作为后宫之主，断然没有不加以过问的道理，是以臣妾才会斗胆前来，只不过皇上到底要如何处置，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话。” 斗胆？ 陆绾心里面不由得冷哼一声，适才气势汹汹的人，可不就是呼伦梦娜么？ 只不过今儿个可以处置了任碧芊，所以陆绾心情大好，也就不加计较，无论如何，现在呼伦梦娜还是皇后娘娘，她才不过是个贵妃娘娘而已。 而这会儿，穆蔷薇和林诗音也来到了回香院，毕竟后宫里面一共就这么几个妃子，即便都是不受宠的，可是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是宫女太监都已然知晓。 想要善了，怕是不可能了！ 呼伦梦娜心下叹了一声，她原本想着，若是可以保住任碧芊，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果，毕竟她还需要任碧芊给她做事，可如今看来，就算任碧芊浑身是嘴，都已然说不清楚。 陆绾还真是想要赶尽杀绝！ 别人心里面不清楚，呼伦梦娜却是不可能不清楚的，正是她让任碧芊将陌生男子送到回香院，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子竟然进了春风殿，还被人当场给揪了出来。 真是失算！ 呼伦梦娜虽是这样想着，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而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一直不声不响地待在一旁，好似这件事情如何处置，真真是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把任妃带上来。” 顾容息沉声道，而陆绾则是应了一声，给步敏使了个眼色，步敏立刻去了内院，不多时，便将任碧芊给带了出来。 “皇上，皇上！”见了顾容息之后，任碧芊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臣妾的屋子里！” “放肆！” 顾容息十分嫌恶地看着任碧芊，“已经有不少人亲眼目睹，难不成，你还想要抵赖？”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真的，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请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清白？ 好一个清白！ 就算是任碧芊再如何不受宠，可是名义上也是后宫的嫔妃，这等秘辛，也唯有他们几人知道而已，若是传了出去，那便成了天大的笑话，他这个皇帝还要如何做下去。 “好，任妃，那你便说说，昨夜是怎么回事，朕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若是你说的有半点儿让朕怀疑的地方，那么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任碧芊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丝毫不怀疑顾容息的话，毕竟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她也必须要将此事说得圆满才是。 可是，她又不能将自己本来要陷害陆绾的事情说出来，否则的话，可不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么？若是顾容息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她定然会罪加一等，毕竟，自己要陷害的人，可是顾容息最为心爱的女子。 “皇上明鉴，那日臣妾从回香院里面离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臣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不过在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头的时候，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等臣妾喊人，就已经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而这会儿，恰好有人看到，所以才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如此以讹传讹，臣妾也是冤枉！” 实际上任碧芊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在众人听起来，这话却甚是好笑，就算是有人栽赃嫁祸的话，那么又何以解释，那名陌生男子直勾勾地冲着任碧芊来的呢？ 更何况，那男子竟然没穿衣裳！ 顾容息避而不提，那是给皇家留着颜面，如今见任碧芊不肯说实话，他愈发生气，“看来，任妃是不肯说实话了。” 第382章 他是谁 见顾容息已然露出了杀意，任碧芊才真正地慌乱起来，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顾容息的救命恩人，那么就算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哪怕是伤害了陆绾，顾容息都不可能杀了自己，毕竟，他们有那样一段交情在，不过如今顾容息的表情却告诉她，她大概是错了。 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毕竟，如今的顾容息已经不是从前的顾容息，现在的顾容息是东楚皇帝，就算是他们有多少纠葛在里头，顾容息也不可能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说不定，顾容息真的会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任碧芊不禁楚楚可怜地磕了个头，“皇上，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说谁受的伤害最大，那么莫过于是臣妾，臣妾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那可不一定，任妃的春风殿一向是最为冷清不过的，若说谁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能性最大，那么当然要数任妃了。” 穆蔷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当然也想要任碧芊就此消失，早在陆绾想要下手之前，她就想要除掉任碧芊，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她自然是要要落井下石的。 果不其然，顾容息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再一次因为穆蔷薇的话而沉了下去，呼伦梦娜暗道一声不好，她不是一定要保住任碧芊，而是担心任碧芊将自己供出来，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做做样子，她也必须要说上几句。 “穆贵妃这话就错了，据本宫所知，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面，不受宠的可不只是任妃一人，还有穆贵妃你以及林妃，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岂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动机？所以穆贵妃这样说，明摆着就是要让任妃陷入不仁不义之中！” 呼伦梦娜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容息制止，“皇后，朕和你说过，这件事情不要你插手，如今你来到回香院，已然是坏了规矩，若是你再插手，那么你就回凤潜宫去，不要再来！” 当着嫔妃的面儿这样说，已然是非常严厉的惩罚，呼伦梦娜扁了扁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左右她已经尽了力，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任碧芊自己了。 呼伦梦娜悄然地看了任碧芊一眼，那眼神里面充满着恐吓之意，好似如果任碧芊若是敢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她就会立刻结果了任碧芊一般。 呵，怎么不说自己呢？ 穆蔷薇本来想说若是论起不受宠来，那么呼伦梦娜应该是第一个才是，不过想到昨夜顾容息是在凤潜宫里面留宿，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免得勾起了陆绾的伤心事。 “任妃，朕的耐心已经耗尽，你若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那么朕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臣妾——臣妾真的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到底是谁呢？” 任碧芊哭得梨花带雨，她是真的感到憋屈，原本今日跪在这里的人应该是陆绾，可是如今陆绾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笑话，真是让人觉得气闷。 对了，陆绾！ 任碧芊怨毒的目光盯着陆绾，宛如一条毒蛇一样，而陆绾却浑然不惧，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任碧芊，若是任碧芊要指认自己的话，那么就正好符合了她的心意，毕竟，她可是恨不得和任碧芊对质呢。 “皇上，您何不问清楚，那男人到底是何人呢？” 咯噔。 任碧芊的心里面蓦地沉了一下，如果说那男子已然被陆绾所收买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指认自己。 “不，皇上，您不能这样做，这个男人一定是有人派来的，就是想要陷害臣妾！” 任碧芊如同疯了一样地喊道，而她所看向的方向，可不就是陆绾的方向么？ 此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原来任碧芊的心里面怀疑的人是陆绾，她是觉得陆绾陷害了她。 顾容息自然也看出了任碧芊的意思，对于陆绾，他是绝对相信的，更何况如果陆绾想要对付任碧芊的话，那么她有一百种方法，根本就不用使出这样的招数来。 若是陆绾根本就不想要任碧芊留在宫里面的话，只需要和自己知会一声就是，又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呢？ 顾容息的心里面这样想着，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陆绾，只不过因为任碧芊率先出手，所以陆绾才会借力打力而已。 “任妃，那个男人早已经被处死，不会和你对质，只是，你为什么这样慌张？难道你不想让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如此？” 穆蔷薇总是会在最为适合的时候出声，而这样的话无疑让顾容息更加认定，任碧芊就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和男人对质。 什么？ 那个男子已经死了？ 任碧芊的脑子里面一片茫然，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原来自己再一次中计，她的举动一定已经让顾容息产生了怀疑，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她浑身都是嘴，却也是说不清楚了。 “任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容息站起身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任碧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下来了，否则的话，那么后宫的秩序就没有办法再维持。 “皇上，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根本就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刚才的事情有所失态，是臣妾的不是，如果皇上执意要杀了臣妾的话，那么就请皇上动手吧，但是臣妾无愧于心，就算是曾经救过皇上的性命，也请皇上莫要在意。” 是了，她还曾经救过朕！ 听了任碧芊的话，顾容息心头一震，当时之所以将任碧芊留下，不就是因为她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么？ 即便任碧芊的性子嚣张跋扈一些，他也是一再忍耐，更何况陆绾还曾经说过任碧芊的好话，所以任碧芊才得以留下来。 只是现在—— 罢了，还是不能要任碧芊的性命，退一万步说，任我行还是宫里面的太医，而且任我行也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 “绾儿，你说朕要如何处置才是？” 顾容息将目光投向了陆绾，而不是作为东楚皇后的呼伦梦娜，这让呼伦梦娜感到十分屈辱，她明明才是后宫之主，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可是顾容息在做这样大事情的决定的时候，竟然问的并不是自己的意见。 只不过呼伦梦娜虽然是这样想着，她的心里面却已然松了一口气，毕竟任碧芊还算是懂事，并没有真的将自己供出来，如此，她日后或许也可以留着任碧芊，毕竟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又可以用得上任碧芊，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面，她也没有可用之人，是以呼伦梦娜也并不想舍弃任碧芊这颗棋子。 问我？ 陆绾先是有些微微的诧异，原本她以为顾容息会直接处死任碧芊，毕竟任碧芊有了这样大的过错，若是不处死任碧芊的话，那么要如何服众呢？ 不过，若是顾容息问自己的意思，那么心里面定然是不想要处死任碧芊，所以才将这个问题给了自己。 “回皇上的话，任妃的确罪不可赦，可是任妃到底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如今皇上饶了任妃一命，也算是还清了任妃的救命之恩，从今日开始，你们便互不相欠，不如，就将任妃打入冷宫吧，皇上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 陆绾所说的法子，也正是顾容息心里面所想的，他心道果然陆绾才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真的很想要将陆绾拥在怀里，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夜还是要在回香院里面过夜，就昨夜的事情，他可要好生和陆绾解释一番才行。 女人都是十分小气的动物，顾容息深谙其中的道理，就算陆绾的嘴上怎么说着不在意，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打入冷宫？ 任碧芊瘫坐在了地上，让她进入冷宫，莫不如杀了她，虽然说任碧芊不知道冷宫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她就等同于失去了全部的势力，就连普通的宫女太监也能够轻易地欺负她。 对了，皇后娘娘！ 任碧芊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呼伦梦娜，只不过她还有一些脑子，到底是没有直接扑向呼伦梦娜，而呼伦梦娜则是对着任碧芊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所以任碧芊只是在原地啜泣着，“皇上，您杀了臣妾吧，让臣妾永远都见不到您，莫不如直接处死臣妾！” “带走。” 顾容息挥了挥手，似乎早已经十分不耐烦一般，“你们也都退下，朕有些累了。” “是，皇上。” 饶是任碧芊的声音十分凄惨，却没有人理会她，早有人讨好一般地将任碧芊架到了冷宫里面，并且将任碧芊一把丢了进去。 一个从前就不受宠，日后更加不可能受宠的嫔妃，根本就不值得多看一眼。 “皇上，臣妾也告退了。” 第383章 朕什么都没做 呼伦梦娜福了福身子，现在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亲自去确认任碧芊到底有没有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 顾容息巴不得闲杂人等通通都退下，唯有如此，方才不耽误自己和陆绾亲热，所以他只是不耐烦地微微颔首，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他方才小心翼翼地拉着陆绾的手，“绾儿，你生气了？” “臣妾有什么好生气的，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就算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十分正确的。” 果然是生气了！ 顾容息暗道果然自己猜测得没错，女人的心眼儿可真真比针眼还要小，不过他惯是喜欢看到陆绾为自己吃醋的模样，这也正是说明，陆绾是真真切切爱着自己的。 “绾儿，昨儿个乃是新年，所以朕必须要去凤潜宫，这是宫里面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陆绾撇了撇嘴，心道她当然知道，她也曾经做过皇后，这等规矩，她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她的心里面还是不舒服！ “朕发誓，朕什么都没做，昨夜朕和呼伦梦娜把话说得十分清楚，所以朕一直在外头来着，而呼伦梦娜却在里面，朕连衣裳都没换。” 说着，顾容息似乎是要证明自己一般，将里头的衣裳翻给了陆绾看，“绾儿你看，这还是前儿的衣裳呢，你可是亲手给朕换的。” 果真如此！ 陆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了自证清白，顾容息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还真是好笑。 见陆绾终于笑了出来，顾容息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他多么害怕陆绾会因此不理会自己，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没有碰呼伦梦娜这个决定真是无与伦比的英明。 “容息，我当然知道你也十分艰难，为了皇家的规矩，所以你才不得已去了呼伦梦娜那里，这些我都理解，不过我也是个女子，所以我也很小气，日后你去凤潜宫的话，都要像今日这般，不许碰那个女人，否则的话，日后就不要再碰我了。” “是是是，朕记得的。” 顾容息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若是让他再也碰不了陆绾的话，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更何况，顾容息根本就不愿意碰呼伦梦娜。 在他的心里面，可唯有陆绾一人！ 将陆绾拥在怀中，“左右一个月朕也只会去呼伦梦娜那儿一次，余下的时间，朕都来陪你，朕真的很后悔，当时为了稳住呼伦梦娜，竟然让你空守着这样大的回香院，想来你一定很孤单，都是朕的不是。” 孤单？ 没错，她的确很孤独。 想到她曾经夜夜不能睡好，陆绾不由得觉得有些委屈，所以从顾容息的怀里面挣脱出来，“你要给我补偿。” “好，绾儿想要什么补偿，朕都给你，反正朕已经是你的人，你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无赖！ 陆绾略有些无奈，若是让别人瞧见了他们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他们一定会不敢相信，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顾容息在陆绾的面前如此，所以陆绾也不以为意，只是做了个思忖的动作，“我要什么，容息都肯给么？若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那么容息也肯给我摘下来么？” “自然是肯的。” 顾容息连思索都没有，“就算是绾儿要朕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朕也会答应你。” 扑哧！ 陆绾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是我的玩笑话而已，容息莫要当真，我当然知道天上的星星月亮是不可能摘下来的，更何况，要我和容息一直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朕也觉得如此，朕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就已然觉得十分幸福，这一次任妃的事情也告诉朕，实际上后宫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反而会生出许多事端来，若是有了合适的机会，不如朕就遣散了后宫，绾儿以为如何？” “不好。” 陆绾却没有随着顾容息的话来说，“若是皇上遣散了后宫，大约会快活一时，可是皇上莫要忘记了，当初之所以让后宫充盈，那是因为前朝大臣实在是给了太多的压力，若是没有穆姐姐她们的话，也会有别的嫔妃，莫不如让穆姐姐陪着我，还有个说话的人儿，如今任妃不在了也好，她惯是个喜欢闹事的。” “一切都听绾儿的。” 顾容息识趣地没有提及呼伦梦娜，他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悄无声息地除掉呼伦梦娜，若是呼伦梦娜死了，那么北疆的威胁也就会随之解除，只不过要如何除掉呼伦梦娜，已然成为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更何况，现在呼伦梦娜已然对陆绾出手，虽然说今天的事情顾容息并没有明说，不过他也可以隐隐约约地猜测到，这件事情一定会和呼伦梦娜有关系，否则以任碧芊的性子，她即便是喜欢闹事，也断然不敢闹这样大才是。 “容息在想什么？” 陆绾捏了捏顾容息的肩头，“可是因为今儿个任妃的事情在不高兴？” 顾容息摇了摇头，“后宫里头的事情，朕虽然不如何懂得，可是朕却知道，若非是任妃先行挑衅，你也断然不会如此。” 原来，顾容息已经猜到了。 陆绾正了神色，“若是容息想要怪罪我的话，那么我也会承担，毕竟，那男子也是我送到春风殿的。” 见陆绾如此坦坦荡荡地承认了，顾容息心里面的最后一丝猜忌也全然消散，他甚至对陆绾有了一些愧疚，毕竟他刚才对陆绾竟然产生了一些怀疑，可是他忘记了，陆绾乃是他最为深爱的女子，即便她做出了过分的事情，那又能如何呢？ “任妃想要诬陷我，所以才让那男子来了回香院，好在我及时发现，所以才让步敏将那男子送了回去，否则的话，今日被打入冷宫的人就是我。” 陆绾扁了扁嘴，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样，而顾容息连忙将陆绾拥在怀里，“怎么可能，即便今日你被人冤枉，朕也会还你清白，实际上今日朕也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情来敲打呼伦梦娜，让她不要这么嚣张。” 第384章 永远闭嘴 “你也认为，这件事情和呼伦梦娜有关？” 这一次轮到陆绾惊讶了，想不到她害没有说出口的猜测，顾容息已经尽数想到了，看来，顾容息对于后宫的事情还真真是一清二楚。 “若是没有呼伦梦娜的话，任妃又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她定是以为呼伦梦娜会救她，这会儿，他们应该见面了才是。” “容息以为，呼伦梦娜会不会杀了任碧芊？” 陆绾歪着头，似乎这件事情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一般，而他们所讨论的，也根本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若是呼伦梦娜执意如此，也是任碧芊的命，谁让她跟了这样一位冷血无情的主子呢？若不是朕念及任我行对朕的救命之恩，朕今儿个已经杀了任碧芊。” 对于顾容息的话，陆绾深以为意，若是换了从前顾容峥在的时候，恐怕任碧芊早已经死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顾容峥？ 陆绾蓦地感到百感交集，她活了两世，有些事情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面，她如今大仇已报，反倒是觉得人生之中少了许多乐趣一般。 “绾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陆绾的不对劲儿，顾容息连忙关切地问道，“若是你觉得朕在这件事情上面处理不当的话，朕即刻就去处死了任碧芊，左右她也是死有余辜。” “别脏了你的手。” 陆绾摇了摇头，“任碧芊日后到底会如何，已经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反正她就在冷宫里面，是死是活，也要看任碧芊的造化。” 冷宫。 这会儿，任碧芊正在撕心裂肺地喊着，“皇上，你放臣妾出去，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 兰儿和萤草自然也跟着到了冷宫里面，毕竟虽然顾容息将任碧芊打入冷宫，他们作为宫女，也自然而然地跟着倒霉，日后，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所以，兰儿和萤草也是心如死灰，对于这样状若癫狂的任碧芊，他们也不曾理睬，也许任碧芊死在了这里，他们还会有一丝机会可以离开。 “皇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来了？ 兰儿和萤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呼伦梦娜能够将他们带走的话，那该有多好？ 只是他们却并没有贸贸然地前往，而是看着呼伦梦娜一步步地走到了任碧芊的面前，这才识趣地退了下去。 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做奴婢的插手，更何况，在偌大的后宫里面，知道的越少，对于他们也越是安全，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自家主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皇后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嫔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出现在嫔妾的宫里面！” 废物！ 见任碧芊如此，呼伦梦娜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来，若不是任碧芊办事不利的话，那么今日陆绾已然死了，就算是顾容息百般维护，陆绾也会落得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她又怎么会遭受顾容息的猜忌？ 虽然顾容息并没有明说，不过呼伦梦娜却已然感受得到，顾容息一定已经起了疑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北疆大汗的身份，或许顾容息一定会不顾情面地对自己质问，而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对自己的猜忌一定越发地深了起来。 想到这里，呼伦梦娜就更加痛恨任碧芊，如果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落得这样被动的地步？ 然而任碧芊却是恍然未觉，她只是跪在呼伦梦娜的脚边，“皇后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嫔妾还想要伺候皇上，嫔妾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话！” “为了皇上，你什么都肯做么？” 呼伦梦娜蓦地笑了，而这种笑意，却让任碧芊感到有些阴森，可是为了能够离开冷宫，任碧芊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连连点头，“皇后娘娘，只要可以离开冷宫，嫔妾什么都愿意做。” “只有死人才能离开这里。” 呼伦梦娜的笑意越发灿烂了一些，“想来冷宫里面的日子也是凄惨，所以任妃莫不如到一个更加快乐的地方，你以为如何？” 这样的话，才能让任碧芊永远闭嘴！ 早在来的路上，呼伦梦娜就已然打算好，反正顾容息已经猜忌了自己，那么她索性就将这件事情做到底，否则以任碧芊不靠谱的性子，若是哪一日她将这件事情抖露了出来，那么遭殃的人也是自己。 所以，任碧芊必须要死。 任碧芊的眼里面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她原本以为呼伦梦娜的到来对自己会是救赎，却没有想到，呼伦梦娜会是来杀了自己的人。 “皇后娘娘，嫔妾可是为了您在做事，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命令，嫔妾又怎么会去回香院里面栽赃陷害绾贵妃娘娘，又怎么会被绾贵妃娘娘倒打一耙呢？嫔妾和皇后娘娘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皇后娘娘不能这样对待嫔妾！” 任碧芊终于慌张了，她想不到顾容息不杀了自己，是为了顾及他们从前的感情，如今呼伦梦娜却要杀了自己。 难道，自己当初决定跟随呼伦梦娜，真的是个错误？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于愚蠢，竟然连小小的一个陆绾都无法除掉，也难怪你从来都不受宠，不过为了永绝后患，本宫必须除掉你，否则的话，万一你哪一日乱说话的话，本宫可要如何是好呢？” “皇后娘娘，嫔妾什么都不会说的，什么也不说，请皇后娘娘饶命！” 任碧芊知道，她断然不会是呼伦梦娜的对手，更何况，她也根本不可能离开冷宫，若是一对一的话，她在呼伦梦娜的手底下也走不过十招。 “只可惜，本宫不信。” 呼伦梦娜残忍地举起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任碧芊原本还想要反抗一番，只不过她还是太过于低估了呼伦梦娜，因为她根本就走不过十招，不过是一招之内，任碧芊便已然睁大了眼睛，她想象不到，原来呼伦梦娜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地步。 义父，日后，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 或许，她当时就应该跟着赵云猛离开，而不应该留在宫里面。 陆绾，我恨你！ 任碧芊慢慢地瘫软在了地上，她的眼睛始终大睁着，因为她根本就不甘心这样死了，只可惜，她却只能这样死了。 呼伦梦娜拍了拍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当呼伦梦娜走出去的时候，兰儿和萤草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他们虽然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不过呼伦梦娜手上的鲜血，他们却是看得清楚。 难道，自家主子已经遇害了？ 对于任碧芊乃是呼伦梦娜的人这件事情，他们是十分清楚的，虽然说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春风殿无缘无故进了男人这件事情和呼伦梦娜是否有关系，不过如今看来，呼伦梦娜的确是来杀人灭口的。 看来，他们也是在劫难逃！ “你们看到什么了么？” 兰儿和萤草连忙将头低下，“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可惜，你们看到了。” 呼伦梦娜冷笑一声，正如同她不相信任碧芊一样，她自然也不可能相信兰儿和萤草，这样的奴婢，顺手杀了就是。 “花奴。” “是，皇后娘娘。” 对付兰儿和萤草这等小角色，呼伦梦娜自然不屑于亲自出手，所以她慢慢地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而在这个时候，兰儿和萤草也已然倒入了血泊之中。 “花奴，把痕迹抹除。” 很显然，花奴对于做这样的事情十分驾轻就熟，不过是片刻之后，冷宫就失火了。 “走水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虽然说冷宫一向是无人关注的地方，不过今儿个任碧芊刚刚被关了进去，还有不少曾经被任碧芊教训过的人摩拳擦掌，想要对任碧芊冷嘲热讽一番，如今冷宫这样一走水，估计任碧芊也是在劫难逃。 冷宫为什么会突然失火，顾容息和陆绾再清楚不过，所以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就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看来，呼伦梦娜终究是不肯放过任碧芊。 也怪任碧芊自作自受，谁让她与虎谋皮呢？ 只不过，日后任我行怕是不能再信任了，毕竟他的义女死在了宫里面，就算是换做了别人，恐怕也会有怨恨的心理。 “绾儿，日后你要更加小心呼伦梦娜才是，她今日可以对任碧芊下狠手，来日，就有可能对你下狠手。” 陆绾微微颔首，“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呼伦梦娜的武功高强，如果说她看我不顺眼的话，大可以暗杀我，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呢？女人的心思，有些时候连我这个女人都看不懂。” “大概，呼伦梦娜是想要享受狩猎的乐趣。” 狩猎？ 看来，呼伦梦娜是将自己当做了猎物。 第385章 请辞 不过顾容息的形容倒是十分贴切，如今陆绾真真有一种被呼伦梦娜当成是猎物的感觉，她惯是喜欢将猎物慢慢地玩弄，最后再折磨致死，不过陆绾倒不如何惧怕呼伦梦娜，毕竟就算是呼伦梦娜的武功高强，她也不是没有底牌。 否则的话，陆绾又如何会有底气和呼伦梦娜做对呢？ 砰！ 顾容息狠狠地将奏折摔到了地上，李德胜大为惶恐，他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奏折，“皇上，您这是有何事恼怒？气大伤身。” “如今任碧芊死了，倒是有一些人为任碧芊而伤心，且不论任我行乃是任碧芊的义父，他走了倒是情有可原，可赵云猛却也跟着请辞，怎么，莫不是朕冤枉了她，所以一个两个的都要和朕做对？” 赵云猛？ 李德胜心思飞转，是了，就是那个从前跟在任碧芊身边的男子，他虽然是个太监，却也看得出来，赵云猛是喜欢任碧芊的，只不过任碧芊入了宫，所以他们之间，是断然没有任何可能性的。 如今任碧芊死了，赵云猛也跟着请辞，可不就是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给了顾容息么？ “皇上莫要多想，也许赵大人是有别的理由也未可知。” 别的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 顾容息虽然不喜欢任碧芊，却也不是不知道赵云猛对于任碧芊的心思，原本以为随着任碧芊的入宫，赵云猛的心思也就淡了，谁知道赵云猛跟随自己，还是因为任碧芊。 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皇上，您想想看，如今赵大人离开了也好，否则的话，若是赵大人将这件事情记恨在心里面的话，日后或许会对皇上不利，皇上当然不必惧怕赵大人，不过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难免是个祸患。” 听了李德胜的话，顾容息的面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一番，“不错，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些对朕有异心的人，离开了也好，赵云猛倒是不可惜，毕竟朝廷之中也有一些武将可以用，只是任我行的离开，却着实是东楚的损失，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他走了，日后宫里面有任何疑难杂症，朕竟然找不出别人来。” “皇上的龙体康健，就算是没了神医也是一样的。” 然而李德胜的话却再也起不到宽慰顾容息的作用，他叹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因为呼伦梦娜贸贸然地杀了任碧芊，所以才导致朝廷的人才流失，想必，这也是呼伦梦娜愿意看到的结果。 东楚的国力被削弱，那么北疆就可以进一步变相地控制东楚，有些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未必只有武力可以解决。 如果说赵云猛的离开对谁的触动最大，那么莫不过姜霈，他对于林诗音的感情，正如同赵云猛对于任碧芊的感情一般，如今任碧芊死了，所以赵云猛离开了朝廷，如果说，林诗音死了呢？ 姜霈不知道后宫是如何的存在，不过作为姜菀的弟弟，他却是隐隐约约有些了解的，后宫是可以吃人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他所喜欢的人也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在那之前，他可以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救出来么？ 这种想法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簇小火苗，不过随着任碧芊的死去，这种想法终究是燃烧成了一场大火，让姜霈几乎失去理智，他想要让林诗音离开后宫，和他日后在一起。 只是，林诗音会答应么？ 想到从前林诗音对待他的态度，姜霈方才冷静了一些，其实，赵云猛又何尝不想让任碧芊离开后宫呢？只可惜，赵云猛并没有成功，那么，自己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 毕竟，林诗音是不喜欢自己的，她的心里面唯有顾容息一人，可是身处后宫，林诗音真的开心么？ 作为外臣，姜霈能够见到林诗音的机会并不多，也只有偶尔的盛宴，他才能够见到林诗音几次，上一次新年盛宴上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就已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使得姜霈根本就不敢去想林诗音，因为他担心只要想到林诗音，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要将林诗音抢出来。 那样一来，他们都活不了！ 姜霈还算是理智，因为如今的顾容息已经是帝王，如果想要觊觎他的女人，那么就等同于是大逆不道。 “霈儿。” 威严的声音响起，将姜霈从思绪里面拉了出来，姜霈抬起头来，见到自己的父亲蹙着眉头，他连忙站起身来，“父亲。” “霈儿，不要想一些你不应该想的事情，你如今在为朝廷效力，儿女私情，你本来就应该放在一边。” “是，父亲。” 姜霈的心里面也清明了一些，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定然是逃不过父亲的眼睛，只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若是那么好控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受到折磨。 “霈儿，我知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只不过你应该得到什么，不应该得到什么，想必你也知道，当年我们姜家是如何破落，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没有绾贵妃娘娘的话，或许我们已经死了。” 姜霈默然地低下头去，“父亲，我知道了。” 姜维叹了一声，自己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有些长不大，就算最近几年磨炼了很多，可是他认准了的人，又怎么好那么轻易放弃？ 想当年，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儿，不也是因为认准了顾容峥，所以才导致了自己，导致了姜家的凄惨下场么？ 所以，他断然不能让姜霈也步了姜菀的后尘！ “霈儿，从今日开始，你就去雁门关吧，为父会和皇上建议，相信皇上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父亲！” 姜霈大惊，若是他去了雁门关，也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那么就说明，他连一年几次可以见到林诗音的机会都会失去。 “你必须去，否则的话，就难以断了你的念想，雁门关虽然清苦，可是却是磨炼你的好地方，来日回到京城，你也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第386章 姜霈离开 父命不可违，姜霈只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更何况理智告诉他，姜维这样安排是对的，只要远离京城，远离林诗音，他才不会犯错，不会重蹈姜菀的覆辙。 否则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临走之前，你可以去见绾贵妃娘娘一面，此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你要记得，绾贵妃娘娘可是如同你姐姐一样的存在，相信你也可以感受得到，如果没有绾贵妃娘娘的话，凭着你的能力，你未必可以成就现在的地位。” 姜霈微微颔首，对于姜维的话，他还是十分相信的，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对陆绾看不过眼，一直到现在的十分信赖，姜霈也可以感觉得到，陆绾对于他并没有恶意。 而且陆绾还在时时处处地帮助他，虽然说姜霈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是在心里面，姜霈已然是承认了陆绾的地位。 姜霈甚至不敢进入后宫，因为他担心如果进了后宫，就会看到林诗音，姜霈担心，如果自己见到林诗音的话，会做出一些不堪设想的事情来。 只是想要拜别陆绾，却不得不去回香院，好在有顾容息的容许，所以姜霈很顺利地进入了回香院。 “你要离开？” 陆绾有些惊讶，她从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姜霈有要离开的安排，顾容息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这不由得使得陆绾蹙起眉头来，虽然说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姜霈，可若是姜霈留在京城里面，对于自己也是一大助力。 “为何？” 姜霈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对于林诗音的心思来，就算陆绾是如同自己亲姐姐一般的存在，可有些事情，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绾贵妃娘娘，父亲要我去雁门关历练，想来也有父亲的用意，父亲说起，绾贵妃娘娘乃是微臣的伯乐，更是微臣的救命恩人，所以微臣临走之前，自然是想要对绾贵妃娘娘拜别。” 竟然是如此么？ 对于父亲，陆绾自然是最为了解不过，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父亲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儿子放逐到雁门关那里的，除非是有不得不避免的事情。 难道说，姜霈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陆绾不由得周身发冷，她不想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她已经手刃仇人，可如果姜霈的秘密被顾容息所不容的话，那么也不能避免顾容息会成为下一个顾容峥。 若是如此—— 陆绾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只是因为如此？” “不错，绾贵妃娘娘，微臣走了之后，还望您可以照拂父亲，父亲的年纪大了，微臣却不能在近前尽孝，是微臣的不孝。” 那么，就由我这个女儿来尽孝！ 虽然陆绾并不知道姜霈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不过想来也有不得已的理由，自己如今的身份并不是姜霈的亲姐姐，所以有些事情，她也不好过问，只得微微颔首，“放心，本宫自然会照顾好姜大人。” 姜维虽然在外界成为楚维，可是他的真实身份，陆绾自然是最为了解不过，否则的话，当初她也就不会救下姜维和姜霈了。 “多谢绾贵妃娘娘。” 姜霈拜了拜，方才叹了一声，他原本心情十分复杂，想着他既然来到了后宫，或许可以在回香院里面看到林诗音，如此，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不过如今林诗音既然没有来回香院，那么也就是说明，他们之间根本就是有缘无分。 罢了，罢了！ 姜霈刚想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一抹让他再也挪不动的话语，“绾贵妃娘娘，林妃娘娘来了。” 她来了，她竟然真的来了！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和林诗音之间还有可能不成？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立刻就走，可是姜霈却偏生根本就挪不动脚步，所以他呆呆地矗立在原地，虽然陆绾觉得姜霈的行为有些失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宣了林诗音进来。 姜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明明不过是几日之前才见了林诗音一面，可是他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能够见到林诗音，所以更是百爪挠心，在下一刻，姜霈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因为他面前之人，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林诗音么？ “嫔妾见过绾贵妃娘娘。”林诗音这才看向姜霈，“姜大人也来了，嫔妾也许来的不是时候，绾贵妃娘娘，嫔妾先行告退。” “无妨。” 陆绾叫住了林诗音，“林妃不要多想，本宫早已经认了姜大人做本宫的弟弟，此番姜大人前来，也是皇上的意思。” 原来如此。 原本林诗音还心思飞转着，想着日后或许用这件事情可以做些文章，不过现在看来，竟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姜霈的呼吸有些粗重，他如此近距离地和林诗音面对面，正是他一直日思夜想的事情，如今见了林诗音，姜霈只恨不得要带林诗音离开，只可惜他却也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绾贵妃娘娘，此番嫔妾前来，乃是为了恭喜绾贵妃娘娘的。” 恭喜？ 陆绾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来，“何以见得？” “如今任妃已死，日后在后宫里面，绾贵妃娘娘也就少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任碧芊从前和林诗音不和，这也是陆绾一直知道的事情，想来，那日也是多亏了林诗音的提醒，所以自己才对任碧芊多加小心，所以这件事情，还有林诗音一些功劳。 “林妃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如果不是你提醒的话，或许本宫已然被任妃所陷害，所以本宫还要多多感谢你才是。” “绾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嫔妾万万不敢当，能够为绾贵妃娘娘效力，乃是嫔妾的荣幸，想来绾贵妃娘娘还有别的话要对姜大人说，那么嫔妾就不打扰了。” 别走！ 姜霈很想要挽留林诗音，只不过这里是回香院，他就算是再胆大妄为，却也不敢这样说，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诗音离开，心却已然跟着林诗音去了。 “绾贵妃娘娘，微臣也告退。” “回来！” 如果这个时候陆绾还看不出来姜霈的心思到底在谁的身上，那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刚才她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家父亲一定要让姜霈离开，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姜霈日日夜夜惦记着的人就是林诗音，是顾容息的女人！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前脚刚有任碧芊的事儿，赵云猛又因此请辞，顾容息已然暴怒，后脚又有姜霈喜欢上了林诗音，而林诗音是什么人，那是人家皇帝的女人，别管顾容息是否宠爱林诗音，只要林诗音名义上还是后宫的嫔妃，那么就断然没有别人可以染指的份儿。 想到这里，陆绾的胸脯不禁上下起伏，“本宫说姜大人为何要送你离开，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绾贵妃娘娘在说什么，微臣听不懂。” 此刻，姜霈也已经冷静下来，这里到底是后宫，他若是就此追了出去，难免会落人话柄，他也就罢了，毕竟他即将去雁门关，可是林诗音不一样，若是被人抓住把柄的话，那么她也就会成为下一个任碧芊。 姜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诗音落得这样的下场！ 陆绾冷哼一声，“姜霈，你不要以为本宫是个瞎子，适才你见了林诗音之后，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林诗音，你敢说，你对林诗音没有想法？” “我——” 姜霈只觉得口干舌燥，想不到不只是自家父亲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连陆绾也看出了他的真实目的，所以姜霈只得低下头，再也不做任何争辩。 完了！ 原本陆绾还只是试探性地想要诈姜霈一番，若是姜霈根本就对林诗音没有任何想法的话，那么自然就是最好，不过如今姜霈的表现，却使得陆绾的心冷了半截，看来，姜霈是真的喜欢上了林诗音。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他们还在陕南的时候，姜霈表现得就有些不寻常，当时她还只以为姜霈是关心林诗音，如今看来，当时她就应该及时制止姜霈才是。 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陆绾如今无比赞同自家父亲的做法，将姜霈送到雁门关，离着林诗音远远的，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做法。 “林诗音可知道你的想法？” 姜霈想了片刻，还是诚实地点点头，“知道。” “既然林诗音明明知道，却不肯和你走，那么就说明林诗音的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你何必要自取其辱？更何况，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样的道理，难道你不懂么？” 姜霈微微地叹了一声，“绾贵妃娘娘，微臣知道是一回事儿，可是真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恕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绾贵妃娘娘和皇上分开，那么绾贵妃娘娘会做何想法？” 第387章 权当本宫不知道 是啊，若是让她和顾容息分开，想必也是十分不情愿的事情。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陆绾蓦地有些丧气，实际上姜霈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呢？感情这种事情，一向没有办法控制，姜霈可以忍受到现在，已然是极大的不容易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不过本宫还是警告你，不应该你得到的，你还是不要想，否则的话，痛苦的也只会是你。” 姜霈微微颔首，“父亲也是这样说，所以我答应了父亲去雁门关历练，如此，也许会让我忘记一些事情和一些人。” 见姜霈如此落寞，陆绾也有些不忍心，可自己已然吃过感情的亏，陆绾又怎么忍心让自家弟弟也是如此？所以就算是再如何不忍心，陆绾也只能硬下心肠，“你且去吧，京城自有本宫，至于你的心思，权当本宫不知道。” “如此，就多谢绾贵妃娘娘。” 姜霈心下感激，他知道，对于自己，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姜霈走得悄无声息，就连顾容息都不以为意，毕竟让姜霈镇守雁门关，也是极好的选择，姜家忠诚，对此，顾容息一向是深信不疑，而雁门关又是东楚和北疆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让自己相信的人去镇守，也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事情。 偏殿。 听到任碧芊死了的消息之后，楚子香有些惴惴不安，她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任碧芊的死和呼伦梦娜有关系，在她的心里面，呼伦梦娜一向是个狠毒的女子，她虽然并不十分明白东楚皇宫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对于呼伦梦娜，她却是十分惧怕。 下一个目标，莫不是就是自己？ 当时北疆的大军虽然已经退去，可是西岐的国土却并没有归还给西门香河，所以现如今唯有东楚和北疆对峙着，西门香河和楚子香自然也一直留在东楚的皇宫里面。 “皇上，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些时日，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已经十分折磨西门香河，若是别人问起来的话，西门香河定然会大发雷霆，可是此人乃是楚子香，是他最为心爱的皇后，所以西门香河的脸色并不如何严峻，“我们能如何？如今呼伦梦娜尚未没有对我们动手，那是因为对于呼伦梦娜来说，她最大的对手乃是陆绾，而不是我们。” 对于西门香河的话，楚子香深以为意，只是她身为女子，依旧是觉得惴惴不安。 “眼下北疆的大军虽然已经退去，可呼伦梦娜还在，她一日在，我们就一日不能得到安宁，除非呼伦梦娜死了，我们才可以报仇。” “你是说——” 西门香河如梦方醒，是了，如果呼伦梦娜死了的话，那么北疆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存在任何威胁，所有罪恶的根源，都源自于呼伦梦娜。 楚子香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疯狂，“皇上，如果能够杀了呼伦梦娜的话，就算是让臣妾和呼伦梦娜同归于尽，臣妾都觉得是值得的，为了西岐的百姓，就算是臣妾牺牲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什么傻话。”西门香河摇了摇头，“就算是要去和呼伦梦娜同归于尽，也是我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以身犯险。” 楚子香还想要说些什么，西门香河却摇了摇头，“莫要说了，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若是呼伦梦娜真的那么好杀的话，那么我们西岐也就不会被灭国了。” 是了，呼伦梦娜那等厉害的女子，若是寻常人就可以杀了她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祸患。 不过经由楚子香的提醒，西门香河却是动了心思，可以说此刻是杀了呼伦梦娜的最好时机，如今呼伦梦娜成为了东楚皇后，想来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若是他可以出其不意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要了呼伦梦娜的性命。 事不宜迟，要立刻动手！ 对于自己的武功，西门香河是很有自信的，是以这天夜里，他就偷偷地摸进了凤潜宫，西门香河相信，除了呼伦梦娜之外，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而事实上也证明了西门香河的想法是对的，花奴当然不可能是西门香河的对手，西门香河迅速地和呼伦梦娜战在一处，只不过西门香河很快发现，他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 呼伦梦娜太强了！ 从前西门香河一直以为，呼伦梦娜之所以可以灭了西岐，主要是因为北疆吞并了南滨之后，所以国力变得强大，再加上自己托大，以为西岐的兵器厉害，应该可以抵挡得住北疆，所以才会吃亏，却想不到原来呼伦梦娜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 砰！ 西门香河被呼伦梦娜踹飞了去，他的嘴角带着一丝鲜血，这个时候，西门香河已经没有了战意，毕竟这样下去，他非但不能取了呼伦梦娜的性命，反而很有可能会将自己的小命搭在里面。 “西门香河，既然来了，你就留下吧。” 呼伦梦娜轻飘飘地说道，实际上她从前就想过会有人来暗杀自己，而西门香河的可能性自然是最大的，毕竟被自己灭了国，西门香河如同丧家之犬地逃到这里来，想必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如果说有一点是出乎呼伦梦娜意料之外的话，那就是西门香河竟然隐忍到了现在，几乎到呼伦梦娜已经忽略的地步，不得不说明西门香河的忍耐力实在是很好，只不过双方实力的差距，却不是这等心机可以弥补得了的。 “呼伦梦娜，你灭了我西岐，今日我必然是要取你的性命！” 西门香河挣扎着站起来，此刻他的心里面也满是苦涩，如果说他今日死在了这里，那么楚子香要怎么办呢？ 西门香河早已经不认为自己可以很快复国了，毕竟只要呼伦梦娜还活着，他就没有机会，可是他还不想死，因为他若是死了的话，那么以楚子香对自己的依恋，她也一定会跟自己而去。 第388章 呼伦梦娜之死 取了我的性命？ 呼伦梦娜反而微微一笑，“西门香河，只怕你再也没了这等机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至于你的那位皇后，日后我必然也会杀了她，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在地下团聚了，怎么，我对你们还是很好的，对吧？” 噗！ 西门香河到底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就那么喷了出来，带着他的气息也跟着迅速地萎靡了下去，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呼伦梦娜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然而西门香河却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不要！” 正在这个时候，西门香河听到了一个他绝对现在不想听到的声音，那就是楚子香。 这个时候，为什么她偏偏来了呢？ 然而楚子香的到来却使得呼伦梦娜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还真真是一对有情人啊，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成全了你们，让你们在地下也做一对快活的鬼！” 说着，呼伦梦娜就要下狠手，然而楚子香却拦在了西门香河的面前，“呼伦梦娜，你想要杀人的话，就杀了我吧，你已经杀害了西岐那么多子民，皇上已经被你伤害得那么深，如果今天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那么我去死！” “不，让我去死，呼伦梦娜，就算你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是皇后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对你不可能有任何威胁，所以你还是留下她的性命。” “都给我闭嘴！” 呼伦梦娜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要饶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既然你们想要我的性命，那么我自然也不可能放过你们，所以，你们都要死，一起去死！” 扑哧！ 呼伦梦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黑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中毒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到呼伦梦娜喷出一口黑血，西门香河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其实他之所以今日来刺杀呼伦梦娜，就是因为知道呼伦梦娜中了毒，所以他才想要手刃呼伦梦娜，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呼伦梦娜中了毒，她的武功依旧这样厉害。 “西门香河，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了毒？” 呼伦梦娜思来想去，能够有机会给自己下毒的人，也唯有西门香河，只是他们不过是缠斗了一场而已，偏生自己中毒就这样厉害，按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她自小百毒不侵，能够伤害自己的毒极少，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西门香河，而是老夫。” 一抹深沉的声音传来，一个老者踱步走了过来，呼伦梦娜对这个人并不熟悉，如果顾容息和陆绾在场的话，他们一定会认得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就是任我行。 “你是谁？” 呼伦梦娜强撑着身子，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地流逝，好像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蚕食她的武功一样，这样的感觉让呼伦梦娜有些慌张，却偏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应该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才行！ 想着，呼伦梦娜便腾空而起，然而任我行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呼伦梦娜就这样离去，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任我行就已然追上了呼伦梦娜，将呼伦梦娜硬生生地打落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任我行的武功在呼伦梦娜之上，相反，如果是呼伦梦娜的全盛时期，任我行的武功不如呼伦梦娜的一半，只是由于现在呼伦梦娜中了剧毒，武功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所以任我行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对付她。 “老不死的，本宫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帮助西门香河对付本宫？今儿个你若是放了本宫离开，本宫可以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可若是不肯的话，本宫若是可以离开，定是要你好看！” 任我行蓦地笑了，“老夫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又怎么会怕你区区一个女子？更何况，老夫既然出手，就断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呼伦梦娜，今日已然是你的死期，适才西岐的国君倒是没有说错，你若是想要知道老夫是谁，那么老夫也可以告诉你，老夫的义女乃是任碧芊，芊芊是我的宝贝义女！” 任碧芊？ 原来是她！ 呼伦梦娜方才将任我行和任碧芊联系到了一起，看来，是有人想要为任碧芊报仇，虽说她当时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可是放眼整个后宫，有这等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人，又有谁呢？ 任我行如今真是后悔，当初在知道任碧芊和呼伦梦娜接触的时候，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制止才是，只可惜任碧芊执意不听，所以才有了那等结果，此事虽然是任碧芊咎由自取，可到头来，呼伦梦娜还是刽子手。 “任碧芊的死，和本宫没有半点儿关系，实则是陆绾陷害了任碧芊，所以任碧芊才会被打入冷宫，而且当时冷宫走水，也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你何必要诬陷本宫？” 呸！ 见呼伦梦娜如今还不肯承认，任我行不禁呸了一声，“枉费老夫还以为你算是个女英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胆小怕事之辈，不过你也不要想着拖延时间，如此就可以解毒，老夫不但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是天下第一毒医，若是中了老夫的毒，除非老夫愿意给你解药，否则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被任我行戳中了心思，呼伦梦娜原本就略有些紫黑的脸色变得更加死气沉沉，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战场上一帆风顺，如今却在阴沟里面翻船，就算是她想要搬救兵，却也没有任何机会。 难道，今日真的是她的死期？ “既然你杀了老夫的义女，那么老夫为义女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老夫知道你既然敢独自来到东楚，一定会有所依仗，不过今日谁都救不了你！” 说着，任我行已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呼伦梦娜的心窝处，“就算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都救不了你！” 西门香河和楚子香没有想到任我行的出手竟然这样迅速，他们原本以为，以任我行和呼伦梦娜之间的深仇大恨，任我行定会好生折磨她一番，却想不到任我行如此轻易地了结了呼伦梦娜的性命。 “二位，虽然说你们和呼伦梦娜也有仇恨，可是老夫已经手刃了她，你们若是想要出气，那么尸体就归你们。” 任我行混不在意地将呼伦梦娜的尸体给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二人还愣在原地，前一刻，西门香河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如今他不但没死，反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杀了的人已然死在自己的面前。 果真是上天有眼，竟然让这个恶人就这样死了！ 大约是凤潜宫里面的动静闹得太大，顾容息和陆绾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现在他们还不曾知道呼伦梦娜已经死了，当他们到了凤潜宫的时候，呼伦梦娜的尸体已经有些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也在凤潜宫，顾容息首先想到的就是西门香河杀了呼伦梦娜，毕竟他们之间可有着血海深仇，不过如果西门香河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么他早就应该下手，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西门香河叹了一声，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顾容息和陆绾听，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杀了呼伦梦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我行。 难怪任我行已经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原来自打任我行知道任碧芊被呼伦梦娜所杀之后，就一直在谋划这件事情。 “我知道呼伦梦娜已经中毒，却不知道呼伦梦娜的毒乃是任我行所下，看来，任我行早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了呼伦梦娜，果真，天下第一神医不是浪得虚名。” 西门香河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他可不想得罪如同任我行这样的人，任我行可以杀人于无形，就连呼伦梦娜那等武功高强之人都不是任我行的对手，更不要说是自己。 “既然呼伦梦娜已经死了，那么就按照东楚皇后的规制下葬，对外，就说呼伦梦娜染病去世，别的不要多说，西岐国君，朕希望你也记得。” “自然。” 西门香河微微颔首，旋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东楚皇帝，如今呼伦梦娜已经死了，算起来，我也有些功绩，不知——” “西岐自然还是你们的。” 顾容息早就想到西门香河会说什么，“只不过现在还不行，呼伦梦娜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北疆却不只是呼伦梦娜一股子势力，她当初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放心地将北疆给了自己的心腹，如今不日之后，呼伦梦娜死了的消息就会传到北疆，到时候也不知道北疆会有怎样的动作，我们还需要齐心协力，将北疆的狗贼赶出去才是。” “东楚皇帝所言甚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藏私，虽然说现在西岐已经国破，可是能够用的兵器还有很多，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用。” 第389章 群龙无首 很快，呼伦梦娜已经死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宫里面的各个角落，一时之间举国欢庆，甚至一度超过了当时顾容息登基的时候。 毕竟，呼伦梦娜这个女魔头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就连寻常百姓人家的小孩子晚上不肯睡觉的时候，都有人拿着呼伦梦娜的名字吓唬小孩，这一招百试百灵。 几个嫔妃自然是都聚集在了回香院，如今呼伦梦娜已经死了，那么陆绾自然还是后宫第一人，穆蔷薇的心自然是向着陆绾的，而林诗音则是有些郁郁，不知道她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穆姐姐，林妃，如今呼伦梦娜已经死了，无论如何，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过北疆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所以你们且小心一些，免得北疆会因此来报复，若是你们被误伤，那可就不好了。” 穆蔷薇微微颔首，“绾贵妃娘娘不必担心，如今呼伦梦娜死了，那么北疆就等同于群龙无首，就算是闹起来，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过几日之后，想必皇上就会重新册封你为皇后娘娘，如此，我们的日子也算是回到从前了。” 林诗音也是面色略微松缓了些，“是了，呼伦梦娜在的时候，嫔妾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提着，生怕她什么时候就要杀了我们，如今可好了，她的死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陆绾微微一笑，“这时候说封后的事情尚早，想必皇上也在头疼北疆之事，据我所知，徐天厚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而且他对呼伦梦娜可谓是忠心耿耿，如今呼伦梦娜死了，徐天厚一定会发疯的。” “就算是发疯，又能如何？左右他又不是皇亲国戚，就凭他兵马大将军的身份，也是压不住所有人的，更何况，呼伦梦娜已经死了。” 几个女子在宫里面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的时候，北疆也是一团大乱，正如同陆绾所猜测的那般，呼伦梦娜死了的消息传到北疆的时候，徐天厚面色一下子变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毕竟呼伦梦娜的武功高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能够要了呼伦梦娜的性命？ “胡说八道！” 徐天厚一拍桌子，“大汗在东楚皇宫里面好端端的，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 “回兵马大将军的话，微臣不是在造谣生事，而是东楚的使者来了，他亲口说出大汗病逝的消息，为了证实这件事情，还将大汗的遗物带来，请兵马大将军过目。” 遗物？ 徐天厚摇晃着身子，好似下一刻就会摔倒一般，如今呼伦梦娜的遗物都已经送来，那么是不是说明，呼伦梦娜真的死了？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东西，徐天厚的眼睛早已经赤红一片，他知道，这都是呼伦梦娜的东西，不可能作假，而呼伦梦娜的东西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不就证明了呼伦梦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宣东楚使者。” 徐天厚的脸色阴沉得好似可以滴出水来一般，而不多时，东楚使者就走入了大殿，他的心里面也委实忐忑得很，虽然说他并不知道徐天厚对于呼伦梦娜的感情，可既然呼伦梦娜是北疆大汗，想必在北疆的地位十分尊崇，而自己带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噩耗，所以东楚使者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的一家老小都已经被安排好，既如此，那么牺牲了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问你，大汗可真的是病逝了？” 徐天厚死死地盯着东楚使者，好似他若是点头称是，他就要立刻杀人一般。 “回兵马大将军的话，的确，皇后娘娘前些时日染了重病，皇上派了最好的太医救治，可是皇后娘娘还是不幸病逝，所以皇上让微臣将这些皇后娘娘的东西带回北疆，也算是落叶归根。” “放肆！” 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徐天厚已经将长剑架在了东楚使者的脖子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大汗乃是我们北疆最为尊崇的女人，可是大汗却死在了东楚，我要东楚给我们北疆一个交待！” 东楚使者怡然不惧，“皇后娘娘命数走到了尽头，皇上也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若是兵马大将军执意将怒火发泄到东楚的身上，造成生灵涂炭的话，那么便是兵马大将军的不是了。” 噗！ 长剑没入血肉里面的声音响起，徐天厚不顾这里乃是大殿，竟然就这样杀了东楚使者，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这个噩耗里面清醒过来。 “兵马大将军，不斩来使，如今你杀了东楚使者，这可是一件麻烦事儿。” 然而徐天厚却混不在意地将长剑收了起来，似乎他刚才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蚊子而已，“东楚迟早都是北疆的，不过是个卑贱之人而已，本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大汗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要统一天下，如今却在东楚吃了亏，依本将军看，大汗一定是被东楚的贼人所害，这等血海深仇，我等岂能不报！” “为大汗报仇！”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血液在沸腾，他们的大汗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呼伦梦娜却带领他们剿灭了南滨和西岐，就算是在北疆的历史上，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存在，所以呼伦梦娜的地位在他们的心里面还是十分崇高的，是以呼伦梦娜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各位，你们可愿意随本将军杀到东楚去，让东楚成为我北疆的一部分，从而完成大汗的心愿？” “我等愿意！” 伴随着一阵子热切的呼喊声，徐天厚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既然东楚是呼伦梦娜的葬身之地，那么他就要让东楚成为所有人的葬身之地，他要让所有人给呼伦梦娜陪葬！ “出发！” 虽然说呼伦梦娜不在，可是徐天厚作为兵马大将军，他的威望也不在呼伦梦娜之下，更何况他有赫赫战功，是以很快集齐了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东楚进军。 第390章 重新封后 这厢徐天厚带着数十万大军出发，东楚的后宫里面却是一片祥和，因为顾容息早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陆绾重新成为皇后娘娘，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皇后。 “容息，不着急在这一时，如今呼伦梦娜死了，北疆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何必一定要举行封后大典呢？” 然而对于这件事情，顾容息却有他的坚持，“封后大典不费多少工夫，更何况上一次朕委屈了你，这一次，无论如何朕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再成为朕的皇后。” 见自己说服不了顾容息，陆绾也就只能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如今后宫越发冷清了，就连任碧芊都死了，我还真的有些怀念从前吵吵闹闹的那些日子，虽然说任碧芊是有些小性子，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过分，若不是因为呼伦梦娜——” “罢了，如今都是死人，死者已矣，我们就不要再提，更何况，任碧芊也有她自己的宿命，任我行也为他的义女报了仇，如果没有任我行的话，恐怕我们还受到呼伦梦娜的挟持。” 提及任我行，陆绾的眼里面不禁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来，说起来，如果没有任我行的话，她和顾容息早已经死了，最好的结果也是顾容息现在还是一个废人，可以说，任我行是他们的再造之人。 只是，他们却是没能好生照顾好任碧芊。 “绾儿，朕知道你一向善良，对于任碧芊的死，你的心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可是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若是你当时不那么做的话，朕也无法自处，朕不知道如果你当初没有发现任碧芊的目的，后果会如何，也许，情况只会被现在更糟糕。” 陆绾莞尔一笑，“若是在我的宫里面发现了男人，容息你会怎么想？”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见顾容息如此痛快，陆绾的心里面也涌起了一股子暖流来，他当然知道顾容息当时那样处置任碧芊，实际上是有些保护她的成分在，只可惜，呼伦梦娜做事太过于狠辣，竟然没有留下任碧芊的性命。 也罢，各人有各命，谁让当时任碧芊一定要跟着呼伦梦娜呢？如今他们也在地下团聚，想必任碧芊也可以好生地和呼伦梦娜说道一番才是。 “若是绾儿不嫌弃的话，日后就还去凤潜宫，毕竟，那是才是皇后的住所，至于回香院，就先行搁置吧。” “也好。” 顾容息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绾儿当真不介意呼伦梦娜死在那儿？毕竟那儿可未必是个吉利的地方呢。” “容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迷信？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而已，不管是凤潜宫还是回香院，只要我可以经常见到你，不管是在哪儿都是好的。” 隔日，封后大典如实举行，再一次穿上凤袍，陆绾百感交集，前世的时候，她曾经是顾容峥的皇后，而这一世，她则是第二次成为顾容息的皇后。 看来，她和皇后这个位置还真的是很有缘分。 呼伦梦娜已死，陆绾成为皇后娘娘乃是众望所归的事情，毕竟在逼退北疆，杀死呼伦梦娜的这件事情上，陆绾可是有磨灭不了的功劳，更何况当时陆绾被迫退位，本就是委屈了她，现在将东楚皇后的位置还给陆绾，也是应当应分的事儿。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而陆绾则是柔声道，“都起来吧。” 物是人非，如今陆绾的心头早已经一片平静，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如今的她比什么时候都希望可以和顾容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那才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从前，他们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想到她曾经为顾容息生过一个孩子，陆绾的嘴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虽然说那个孩子的生命很短暂，可是他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顾容息早已经死了。 虽然说顾容息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段记忆，不过不要紧，只要她还记得，那就已然足够。 封后大典很简单，顾容息早已经投身到了御书房之中，正如同陆绾所预料的那样，徐天厚已经带领着北疆的数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而这一次，显然是不死不休。 毕竟呼伦梦娜死在了东楚，无论如何，东楚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顾容息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额头，经了最近的这些事情，他能够调动的兵力最多只有二十万，而西岐和南滨都已经被北疆所吞并，所以北疆的总体实力还是强于东楚，就算如今北疆群龙无首，可是徐天厚身为兵马大将军，他的能力也是不容置疑。 “过不了两日，徐天厚所带领的几十万兵马就要聚集在雁门关，如今姜霈虽然在那里，可是朕还是要御驾亲征，否则的话，这一次怕是无法赢得了北疆。” 陆绾当然知道顾容息说的是对的，因为御驾亲征才能最大程度地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如今呼伦梦娜已死的消息虽然已经传遍了军中，可是面对兵力大于自己两倍的北疆，东楚的将士们也难免会感到发憷。 谁都不想死，可是，他们真的会赢么？ “这一次，你别想要丢下我，我不会在宫里面乖乖地等你回来，这一次，我要和你一起去。” 还没等顾容息说话，“你不要想着抛下我，反正我跟定你了，皇帝御驾亲征，皇后娘娘自然也应该要跟着去。” “可是绾儿，战场是十分危险的地方，朕还要分神出来保护你，这不是好事。” “你小瞧我？” 陆绾似乎十分不服气的模样，“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在鞠荣山的时候，我作为谋士，可是给你出了不少好主意，否则的话，这会儿你说不定还不是皇帝呢，更不要说是报仇雪恨。” 说的也是！ 想到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顾容息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眷恋的神色来，当初的日子虽然充满了仇恨，却也充满了希望，因为有仇恨，所以即便他不能行走，却也还是坚强地活下去。 如今，又要到了生死关头了么？ “容息，退一万步说，如果说我们东楚真的不是北疆的对手，那么我也希望可以和你死在一起，如果说你战死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那么该是何等的遗憾？难道，你希望我一个人苟活下去么？我做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绾的眼里面已经有泪光在闪烁，“我当然不希望你战死，我想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你若是想要抛下我独自离开，我是万万不允许的！” 陆绾的眼里面透露出了一股子坚定来，“我乃是东楚皇后，更何况，我有保命的法子，不需要你分神来保护我。” 饶是顾容息怎么问，陆绾却也不肯说出她有什么保命的法子，不过顾容息知道，陆绾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同样知道，陆绾乃是个执拗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答应了她，也许陆绾真的会偷偷地跟着她去了雁门关。 若是那样的话，反倒是更加危险，莫不如将陆绾带在身边，这样的话反而会安全一些，更何况，就算是呼伦梦娜已经死了，可是难免会有些余孽留在宫里面，若是他们想要对陆绾不利的话，自己又在雁门关，那么也是将陆绾置于了危险的境地当中。 想通了这一层，顾容息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些许，他微微颔首，“如此，朕也不是不能答应你，只是——” “我会好生照顾好自己。” 见顾容息肯答应，陆绾连忙发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再做出先斩后奏的事儿来。” 想到从前顾容息对自己的那些教训，陆绾还觉得身后火辣辣地疼痛着，所以她吐了吐舌头，“总之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左右只要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就行。” 顾容息微微一笑，想不到陆绾为了可以跟在自己的身边，竟然可以如此妥协，若是他放过了这样大好的机会，下一次陆绾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听话了，所以他故意板起脸来，“好，那么你一切都要听朕的话，如果我们的意见不统一的话，也要听我的，现在，朕要和你共度良宵。” 共度良宵？ 陆绾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的话题竟然会转变得这样快，当下俏脸一红，“人家北疆都已经要打过来了，你还有这等心思——” “如果说朕会战死沙场的话，那么朕希望可以留下子嗣，所以若是你有了朕的孩子，朕希望你可以好生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朕，你也要好生活下去。”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还没上战场呢。” 陆绾慌乱地堵住了顾容息的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而眼里面已然有泪光闪烁。 第391章 御驾亲征 不管是顾容息还是陆绾，实际上他们的心里面都十分清楚，这一次出征也是凶多吉少，即便现在呼伦梦娜已经死了，或许北疆的战斗力已经不如从前，可是他们之间兵力的差距，却也不是呼伦梦娜的死就可以弥补得了的。 毕竟，那可是两倍的差距！ 所以顾容息和陆绾其实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明日就要出征，顾容息甚至已然想到，若是自己死了，那么他也要给陆绾铺好后路才是。 “若是朕死了，那么朕不希望你随着朕一起去，虽然说若是你陪着朕，朕不会寂寞，可是朕更加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陆绾早已经泪流满面，她虽然已经活过两世，可是在遇到顾容息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尤其是和顾容息一起活下去。 “如今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容息，你不要将话说得这么早，更何况，你若是去了，我也断然不会苟活，所以，请你不要这样自私，若是我们不能一起活下去，那么我活着，也断然没有意思。” 陆绾毅然决然地说道，她从来都不是个怕死的人，前世她死得憋屈，可是这一世，若是她可以和顾容息一起死去，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罢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明日便要出发，今夜，便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夜晚。” 凤潜宫里面的烛火灭了，隔日，顾容息很早就起了身，今日他就要御驾亲征，上一次，他带了穆蔷薇出发，那是因为陆绾叮嘱着穆蔷薇要好生照顾顾容息，这一次，顾容息却打算将穆蔷薇留在宫里面。 毕竟，他的后宫本来就十分空虚，若是他不能平安归来，那么京城自然也需要有人打理，显然，林诗音并不适合这个角色，穆蔷薇自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看着还在熟睡之中的陆绾，顾容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裳，顾容息纵身一跃，不多时便到了蔷薇宫。 穆蔷薇似乎早就知道顾容息会来一般，她早早地起了身，见到顾容息来了，她连忙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 “无妨。”顾容息随意地摆了摆手，“今儿个朕就要御驾亲征，有几件事情，朕要和你交代一番，在这偌大的宫里面，朕可以相信的人不多，蔷薇，朕相信你。” 穆蔷薇的心里面蓦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顾容息很少这样说话，如今顾容息特意来到自己这里，竟有了一种托孤的意思。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顾容息叹了一声，“蔷薇，你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现在是何等情势，呼伦梦娜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北疆却是气势汹汹，如今已然到了雁门关，姜霈正带着将士们苦苦地守着，如果朕不御驾亲征的话，那么雁门关迟早会被破，到时候京城就变得岌岌可危，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东楚会变得十分被动。” 穆蔷薇微微颔首，“皇上说的不错，若是皇上要御驾亲征的话，那么臣妾可以追随左右，相信臣妾可以帮得到皇上，臣妾已然准备好了一切，只待皇上一声令下，臣妾就可以出发。” 然而顾容息却摇了摇头，“不可，这一次，朕不会带着你，而是会带着绾儿一起御驾亲征。” 陆绾？ 穆蔷薇万万没想到顾容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毕竟陆绾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上了战场，不但不会立下战功，还会拖累了顾容息，这样的女子，带上战场要做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穆蔷薇心里面的疑惑，顾容息叹了一声，“是绾儿要求的，朕原本也不想这样做，毕竟打仗不是儿戏，不过朕更加知道，此番北疆的兵力远远在东楚之上，也许朕会遇到不测，若是可以和绾儿死在一处，那么朕也是死而无憾。” “皇上莫要这样说，皇上用兵神秘莫测，区区一个北疆，又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对手？更何况，呼伦梦娜已经死了，区区一个徐天厚，他不可能比呼伦梦娜还要厉害。” 对于穆蔷薇的安慰，顾容息并不如何在意，“此番朕走得急，所以几个时辰之后，朕就会带着精锐先行出发，而宫里面的一切就要交给你，朕留给你一道遗诏，如果朕真的发生了不测的话，你就要将这道遗诏拿出来，唯有如此，东楚才能得到暂时的稳定，朕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沦落在朕的手里面。” “皇上——” 穆蔷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容息制止，“蔷薇，你是朕最为相信之人，朕既然将你留在了宫里面，那么就有朕的安排，更何况，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朕平安归来，那么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穆蔷薇的眼里面噙着泪水，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接受顾容息所安排的一切，因为这一切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如今朕御驾亲征，难免朝堂之上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所以你要和姜维一起打理朝堂，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方便做的话，就让姜维出面。” 对于姜维的身份，顾容息并没有瞒着穆蔷薇，虽然说寻常人都不知道楚维就是姜维，可是穆蔷薇却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姜维的能力，穆蔷薇亦是十分相信。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不管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一切都由你和姜维做主，朕给你所有的权力。” 穆蔷薇心头苦涩，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些权力，她也想要和顾容息一起离开，如果顾容息死了，那么作为活着的人，她只会更加痛苦。 “朕相信你，朕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蔷薇，不要让朕失望。” “是，皇上。” 穆蔷薇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感到遗诏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第392章 打仗 穆蔷薇知道，这是顾容息对于她最后的嘱托，不管最后顾容息是否可以活着回来，她都要完成顾容息的愿望。 “皇上，臣妾等着你平安归来。” 穆蔷薇抹了一把眼泪，“臣妾也相信您，一定可以平安归来，到时候这份遗诏就原封不动地还给皇上。” “你也一切小心。” 说着，顾容息施展轻功，就这么轻飘飘地回到了凤潜宫，陆绾刚刚醒过来，见到顾容息早已经穿戴整齐，她连忙坐了起来，“容息，你怎么醒的这样早？” “几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去雁门关，朕已经让步敏步摇收拾好了你的东西，绾儿，你且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陆绾摇了摇头，“带的东西越多，反而却是个麻烦，只不过昨儿个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若是这个法子可行的话，我倒是有几分把握可以退兵。” 什么？ 顾容息十分惊诧，若是可以退兵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毕竟若是他们真的打起来的话，东楚的胜算不大。 “这一次我们去雁门关，一定要将西门香河带上，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西门香河在东楚捣乱的话，我们在前线也是不得安稳的。” 说话间，陆绾已然穿戴好了一切，她穿上一身戎装，显得极其英姿飒爽，不由得看呆了顾容息。 “绾儿，如此看来，你倒是像一位女将军。” “那是自然。” 陆绾颇有些得意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当年我既然可以帮助你报仇，今日我就可以帮助你退兵。” “绾儿，你可真真是上天派给朕的福星。” 顾容息并没有追问陆绾所谓的办法是什么，既然陆绾说她有把握，那么想必陆绾就有自己的想法，不管陆绾是否可以成功，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陆绾。 只是，这个办法有些残忍。 陆绾并没有将自己的办法告诉顾容息，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采用这个法子，因为如果这个办法一旦成功的话，那么北疆数十万将士很有可能就会死光，他们也是有父母孩子的人，如果手里面沾染了这么多条性命的话，饶是陆绾也会寝食难安。 似乎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样，顾容息将陆绾拥在怀里，“绾儿，既然是战争，就难免会有死人，既然我们已经决定面对，那么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管是我们的生死，还是别人的生死。” 是了，若是她不这样做的话，那么死的就是东楚的将士们，是无辜的百姓，就算是为了守护自己所在意的国家，她也必须要这样做。 即便手里面沾满鲜血，那又有什么呢？就算是她会被扣上刽子手的头衔，她也并不在意。 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东楚，为了顾容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顾容息快马加鞭，而陆绾同样不是娇气的女子，不出数日，他们便来到了雁门关，正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般，此刻雁门关已然是陷入了苦战，姜霈的确有将才之能，否则的话，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可即便如此，雁门关的死伤也十分严重，当顾容息到来的时候，雁门关的将士已经只剩下了三万，如果不是因为雁门关的地势险要的话，徐天厚早已经带领着数十万大军冲破了雁门关。 “皇上，微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姜霈一身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作为守城的将军，他身先士卒，每每都冲在最前面，而看到姜霈如此，陆绾也是心中大痛，如果不是因为姜霈的心里面有林诗音的话，他也不用到雁门关来受罪。 亦不用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势！ 这可是她的亲弟弟呵，换了谁都会心疼，更何况如今陆绾无法表明身份，所以她没有办法像亲姐姐一样关心着姜霈，不过让陆绾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如今的姜霈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的，他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子坚毅，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般儿女情长。 顾容息亲自将姜霈扶了起来，“你何罪之有，带领数万将士苦苦坚持到了现在，已然是最大的功劳，姜霈，朕会封你为兵马大将军，等到这次班师回朝之后，就是正一品，和你的父亲一样，乃是东楚最大的功臣。” “谢皇上！” 姜霈的神色不变，“如今雁门关守城的将士唯有三万人，加上皇上带来的精锐，我们的兵力还只有北疆的一半，如今不过是借着雁门关的地势，可是北疆的来势汹汹，多亏皇上御驾亲征，否则的话，微臣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 “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朕。” 顾容息拍了拍姜霈的肩膀，“你先将雁门关如今的情势说给朕听，越详细越好。” “是，皇上。” 姜霈侃侃而谈，不多时就将雁门关的情势说得清清楚楚，而顾容息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姜霈能够坚持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然是相当不错，若是换了旁人，恐怕雁门关早已经陷落。 “即便加上朕这一次带来的精锐，硬攻显然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就是让他们自行退兵，绾儿，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唯有他们三人，顾容息可以隐隐约约地感受得到，陆绾有法子，但是这个办法一定有悖道德，所以他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陆绾的法子，毕竟若是传了出去，那么陆绾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而事实证明，顾容息的猜测不错，陆绾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的法子说了出来，当顾容息和姜霈听到陆绾的法子的时候，无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难怪陆绾一直都没有说，原来这个办法竟然这样残忍。 想必，陆绾也一定受了很多煎熬吧。 顾容息登时感到十分心疼，如果说这个时候最难受的人，就要数陆绾了，毕竟若是这个办法得逞的话，那么无数的冤魂就会缠上陆绾，让她夜不能寐，如同陆绾这样善良的女子，她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煎熬？ 姜霈更是觉得十分吃惊，毕竟这样狠毒的法子，一般人都想不到，陆绾竟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 姜霈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太可怕了，陆绾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在觉得震撼的同时，姜霈也由衷地觉得佩服，毕竟能够这样说出来的人，便是真正的勇士，更何况，若不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陆绾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办法来？ “绾儿，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无论日后什么人问起，这样的法子都是朕想出来的，是朕执意要埋葬了数十万人的性命，虽然说他们无辜，可是谁让我们的立场不同呢？绾儿，你可记住了？” “我——” 陆绾呆呆地看着顾容息，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要将这等千古骂名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毕竟这样一来，顾容息便成为不了千古一帝，说不定，他会成为人人唾骂的人物。 “绾儿，你定要记得这一点，若是朕这样做了，那么也只会被说成是迫不得已，毕竟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么朕做出反击，也是不得已的事儿，可若是你这样做了，那么难免会落人话柄，朕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陆绾早已经热泪盈眶，她自然是知道顾容息心心念念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不过让顾容息做出这样大的牺牲来，也不是她的本意。 “姜霈，你也要记得，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若是让第四个人知道了，不要怪朕不客气！” 说道最后，顾容息已经带了警告的语气，姜霈不由得神情一凛，“是，皇上，微臣知道，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东楚着想，就算是微臣死了，这个秘密也会随之烂在微臣的肚子里面，绝对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如此甚好。” 对于姜霈，顾容息还是相信的，毕竟姜霈乃是姜家的独苗，如今又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更重要的是，陆绾十分看重姜霈，甚至将他当作亲弟弟，这样的人，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如今的难题便是在于，我们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北疆之中，将这东西放在水井里面。” 顾容息思索着，“朕的武功最高，此事就交给朕来做。” “不可。” 姜霈大吃一惊，“皇上，您乃是万金之躯，此事万万不可要皇上亲自来做，既然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那么这件事情就由微臣来做，更何况，微臣对雁门关的地势十分熟悉，全身而退对于微臣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也好，若是你可以将这件事情做成的话，那么朕自然少不了对你的封赏。” “谢皇上。” 姜霈小心翼翼地将陆绾递过来的东西放好，“微臣一定不会辜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希望。” 第393章 霍乱 陆绾交给姜霈的不是别的，正是霍乱的病毒，那还是从前任我行将霍乱的病毒交给陆绾的，以备不时之需，陆绾一直好生地保管着，只是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用到这东西的一日。 原本陆绾一直以为，她永远都不可能用到霍乱的病毒，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将它留了下来，如今看来，还是任我行是有大智慧的，他不但拯救了自己和顾容息，还即将拯救整个东楚。 只不过有些时候，救人也是杀人呵。 陆绾叹了一声，待姜霈带着霍乱的病毒离开之后，她方才瘫坐在了椅子之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势来看，这样做却是唯一的出路。 “绾儿，你之所以一定要跟随朕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朕说的对不对？” 顾容息坐在了陆绾的身边，轻柔地把玩着陆绾的秀发，“你这样做，虽然会带来一些伤亡，不过却会换来更多的和平，所以这样做没错，绾儿，你要相信自己的决定。” 没错么？ 陆绾的眼神空洞，好似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顾容息也不知道陆绾是否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面去，不过他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在陆绾的身边，好让她没有那么难过。 毕竟，那可是数十万条性命！ 从前陆绾一直养在深宫之中，对于这等事情一向是避而远之，所以她对于战场上的伤亡，并没有多少直观的印象，如今这样一出手就要毁灭数十万的性命，对于陆绾来说，简直是一场折磨。 顾容息紧紧地握着陆绾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冷，任凭他如何捂着，都似乎温暖不了陆绾一般。 这样让人心疼的陆绾，顾容息竟然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所以他也只能是将陆绾紧紧地拥在怀里，好似要将他身体里面的温度传递给陆绾一般，只不过即便如此，顾容息发现却也只是徒劳而已。 而此刻，姜霈已然带着霍乱的病毒到了北疆的地界，雁门关只是北疆和东楚的交界之处，所以来到北疆的地界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正如同姜霈所言，他对于这里十分熟悉，所以将霍乱的病毒下到水井当中，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很快，黑影一闪而过，姜霈已然回到了雁门关。 “皇上，微臣已然完成了。” 完成了么？ 顾容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着霍乱的病毒发挥作用了。 “传令下去，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要喝水，朕担心霍乱的病毒会传染到雁门关这边来。” “不妨事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陆绾此刻却说话，“既然我有霍乱的病毒，自然也有治好的法子，姜大人，你且将这种药物下到将士们的伙食当中，如此，即便是霍乱的病毒传过来，也是无碍的。” 竟然还有后手！ 姜霈不由得由衷地佩服陆绾，她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心神也不是一般的强大，如果换做是别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陷入惶恐当中不能自拔，不过瞧着陆绾这般模样，倒是好似没事儿人一般。 这该是内心多么强大，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陆绾这样一开口，也使得顾容息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多么害怕陆绾会想不开，如果陆绾真的想要以自己来为数十万将士赎罪的话，那是他绝对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若是那般，他宁愿不让陆绾将霍乱的病毒交给姜霈，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也好，他都不愿意采用这样的法子。 如今，只待霍乱的病毒发挥作用了！ 霍乱的病毒发作的速度比顾容息想象之中的还要快，原本徐天厚得到了顾容息御驾亲征的消息，想着攻打东楚之事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若是让东楚重振士气的话，那么他的计划可就实行不成了。 他可是要一统天下之人！ “报！” 外面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好了，兵马大将军！” “何事慌张？” 徐天厚十分不满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兵马大将军，不知为什么，末将已经发现有数人口吐白沫身亡！” 什么？ 徐天厚大吃一惊，他当然不会认为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的事情会是巧合，心思回转之间，徐天厚知道，这个当口儿会无缘无故地死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楚动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人，可是口吐白沫这种症状，摆明就是有人下毒。 “传令下去，将那些人迅速火葬，不许将士们吃饭喝水，一定要查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兵马大将军。” 徐天厚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想不到顾容息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他不过只来了一日，就能够将情势扭转，原本徐天厚以为雁门关就要被攻破了，不日之后，他就可以兵临城下，替呼伦梦娜讨回公道，如今看来，还是要多费上一些时日了。 然而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传了过来，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数千将士死去，而更加让徐天厚头疼的是，但凡是接触了那些死去的人，也紧跟着口吐白沫，显然是被传染而死。 这可要如何是好？ 徐天厚躲在营帐之中，他不敢出去，因为他很担心如果自己出去的话，是否也会感染上这种奇怪的东西，只不过现在却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所以更加谈不上要如何才能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兵马大将军，末将已经查清楚，是水源出现了问题，有人在我们的水源里面投毒，所以将士们才会口吐白沫而死。” 竟然这样狠辣！ 徐天厚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现在有多少人死了？” “回兵马大将军的话，已经有两万人，不过现在还有一些人在发病当中，我们的地方不够，所以——” “立刻杀了，免得传染了别人。” 徐天厚很快说道，“如果不尽快制止的话，那么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是最好的办法。” 第394章 退兵 徐天厚似乎是在说服别人，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命令下了之后，他的军中的威望会下降不少，毕竟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彻底放弃了那些将死之人。 只不过，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军医何在？” 很快，军医就到了徐天厚的面前，他当然知道徐天厚在想什么，只不过他是军医，又不是神医，所以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的霍乱，他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要如何才能制止？” 徐天厚的眼神犀利，“若是再这样下去，莫说是两万将士，就连我们数十万将士的性命，都得埋葬在这里，若是不能及时制止的话，军心就要乱了。” “兵马大将军，末将无能，不知道这等厉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末将观察过，若是不沾染到那种东西，便是无碍的，所以有一句话，末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徐天厚的脾气十分暴躁，“都已经到了这会儿了，有何当讲不当讲的。” “若是想要保全北疆的兵力，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兵，这样一来，我们一则有足够的时间来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二则也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 军医咬了咬牙，到底是将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再这样苦苦坚持下去的话，恐怕北疆的人就要死光了。 退兵？ 徐天厚的心头恍然，是了，若是退兵的话，那么他当然可以保存大部分的战斗力，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有很久的时间无法再对东楚用兵。 毕竟他损失了数万将士，回去对大臣们也是无法交代，就算是他勉强成为了新的大汗，也唯有尽量保存实力而已，再多的事情，他却是做不到了。 他要如何甘心！ 就在徐天厚踱步的功夫，死亡的人数已经直线上升，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来报的士兵已经说起，北疆死亡了五万将士。 不能再等了！ 徐天厚知道，若是再等下去，那么就连他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所以在名誉和生命之间，徐天厚还是有了抉择。 “退兵！” 徐天厚大吼一声，他甚至顾不得现在正是黑夜，也顾不得让将士们收拾营帐，而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离开。 看着北疆的将士呼啦啦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去，顾容息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虽说陆绾的法子有些违背道德，可是用数万将士的性命来换取更大的和平，这无疑也是十分合算的。 “死了多少人？” 姜霈低下头，“算上他们未曾来得及带走的，约莫七万人。” 徐天厚没有带走的人，就代表他已经放弃了这些人，毕竟他们曾经沾染了霍乱的病毒，就算是回去，也一样是死，还会将这种东西带到北疆去，到时候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 所以徐天厚才狠心将他们都留下自生自灭，也正因为如此，死亡的数字才上升到了七万。 看来，比想象之中的要强一些。 陆绾的表情也有所松动，原以为要让数十万将士们的性命都埋葬在此处，不过现在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绾儿，你功不可没，毕竟若是没有你的秘密武器，我们东楚死伤的人也不只是这个数字，更何况，北疆也一定会死人，若是被北疆攻破雁门关的话，那么我们东楚无辜百姓就会死更多人。” 陆绾勾了嘴角，她当然知道顾容息这样说是在给她宽心，不过事实上，她也的确认为这样的结果不错，看来徐天厚也是个人才，他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可见也是个大丈夫。 否则若是让徐天厚拖拖拉拉地一天之后，恐怕死亡的人数就会更多。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也算是打疼了北疆，他们断然不敢再来犯，而且雁门关的危机，也算是彻底解除了。 顾容息有些担心，陆绾越是这样如同没事儿人一般，他的心里面就越是沉重，以他对陆绾的了解，在陆绾使用了这样的手段之后，她不可能不在心里面留下阴影，可她表面上竟然如此平静，着实是让顾容息觉得担心。 自己真的可以问心无愧么？ 望着远方，陆绾扪心自问，她大约是不能的，虽然说她知道，自己的方法最快也最有效，但是这也不能抹去她是刽子手的事实。 大约，这就是她要承受的苦痛吧。 看着陆绾失神，顾容息不由得百爪挠心，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如今唯有守在陆绾的身边，他方才能够放心，年的陆绾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做出什么傻事来。 “容息，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也不会做傻事。” 没事？ 这像是一个没事人的样子么？ 顾容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虽然陆绾一向睿智，可她在自己的心里面，始终都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女子而已。 陆绾叹了一声，“我的确有些不舒服，可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总不会让我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有吧，我可是杀了七万人。” “朕说过，那不是你杀的，是朕杀了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陆绾笑了，笑得极为灿烂，“容息，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其实我很清楚，我这样做虽然卑鄙，却是最好的法子，好在徐天厚也是个聪明人，否则的话，数十万人的性命，可真就要毁在这里了。” 见陆绾分析得头头是道，顾容息也略微放心了一些，“绾儿，你说的不错，如果徐天厚不肯撤兵的话，那也是他亲手毁了北疆。” 而此刻，同样坐立不安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西门香河。 原本西门香河以为，一定会经历一场苦战，这场战争才会结束，或许是东楚会赢，而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北疆会赢，因为虽然呼伦梦娜死了，可是北疆的兵力到底有数十万，无论怎么看，东楚的胜算都不大。 可是西门香河没有想到的是，东楚竟然会赢得如此干脆利落，甚至不费一兵一卒。 顾容息是如何做到的？ 西门香河甚至对顾容息产生了一丝惧怕的心理，他当然不会认为北疆锐减了七万人是上天所致，一定是因为顾容息采取了某种手段才会如此。 若是他开罪了顾容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西门香河盘算着，若是侥幸东楚可以胜利，那么他就要将吸收的地盘要回来，日后东楚和西岐成为一家，也是一件美事，不过现如今，看来已然成为了奢望。 他根本就不是顾容息的对手！ 解决了雁门关的问题，顾容息决定明日就带领大军回到京城，原本顾容息有意要将姜霈带回去，毕竟姜霈镇守雁门关有功，而且这一次回到京城之后，姜霈就是兵马大将军。 然而出乎顾容息意料之外的却是，姜霈拒绝了封赏，而是要求继续留在雁门关。 顾容息不知道，陆绾却是知道个中原因，她心道这还不是因为林诗音的缘故？若是林诗音不在京城，姜霈自然是愿意回去的。 所以说感情一事，本就是最不讲道理的。 顾容息也没有勉强，虽然说姜霈没有跟着回去，可兵马大将军的称号却是不能少的，又拨了一万精锐镇守雁门关，如此才带着陆绾回到京城。 在来雁门关的时候，顾容息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死了，而现在，他的心情却是更为复杂。 劫后余生的喜悦，带着陆绾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的担忧，让他几乎夜不能寐，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陆绾的身边才好。 对于顾容息近乎神经质的行为，陆绾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制止，不过到了后来，陆绾也就懒得制止，毕竟顾容息这样的行为，纯粹是担心自己。 数日之后，他们回到了京城，再次平安归来，顾容息百感交集，毕竟，她已经做好了死去的打算，如此，也算是捡了一条性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容息不费一兵一卒，凯旋归来，这对于众臣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谁也不愿意国破人亡，东楚在，他们才能在。 顾容息苦笑一声，“说起来，朕是有罪的，朕虽然未曾使得东楚有所伤亡，可北疆七万将士却因为朕而死，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有家人的将士，是朕杀了他们。” 顾容息主动将这件事揽在自己的身上，他太清楚这些大臣了，若此事乃是自己所为，他们自然不会说出一个不字，可若他们知道这个主意乃是出自于陆绾，那么性质就会变得大大的不一样。 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好陆绾！ “皇上圣明，您何错之有？您也是为了天下的和平，若是您不杀了他们，那么北疆的蛮子就会杀害东楚无辜的百姓，到时候只会使得更多无辜的百姓死去，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姜维首先站出来道，“所以依微臣的看法，皇上非但没有罪，还有大大的功劳！” 第395章 班师回朝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生怕不能对顾容息表达忠心一般，朝堂之上乱哄哄的，顾容息甚至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若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乃是陆绾所为，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顾容息暗自将这些人的嘴脸都记在了心里面，若是哪一日真的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也好拿今日的情形来堵住他们的嘴。 散朝之后，顾容息自是去了凤潜宫，却不想穆蔷薇也在。 “皇上！” 穆蔷薇两个字喊出来，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其他的话，她曾经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当亲眼看到顾容息平安归来之后，穆蔷薇几乎喜极而泣。 “哭什么，朕不是好好的么？” 眼下顾容息想的却不是要怎么才能哄好穆蔷薇，而是陆绾还在这里巴巴地看着，若是自己对穆蔷薇表现得太过于关怀的话，那么陆绾定然是会不高兴的。 偷偷地瞥了一眼陆绾，发现陆绾的神色自若，顾容息方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蔷薇，你且放心，朕无碍。” “皇上，你上次给臣妾的遗诏，臣妾已经带来了，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说着，穆蔷薇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了顾容息，待顾容息接过之后，她方才如释重负，“皇上，宫里面一切如常，皇上不必挂怀，既然皇上平安归来，就好生歇息一番，臣妾这就告退。” 对于穆蔷薇的离开，顾容息并没有阻拦，因为他更想要和陆绾在一起，此番劫后余生，更是使得顾容息越发庆幸，他当然要更加珍惜可以和陆绾在一起的日子。 “绾儿，今日朕已然在朝堂之上讲明一切，没有人会怀疑你，你也尽可以放心，更何况，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为了天下苍生么？ 陆绾自嘲一笑，或许就结果来看，这的确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面总是有一股子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大概，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陆绾摇了摇头，如今她能够活着和顾容息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果说她有遗憾的话，那就是她和顾容息之间还没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虽然说顾容息十分宠爱她，甚至可以说是唯独宠爱她一人，可是她却还是没能有孕，别说是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连陆绾也是觉得极为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为何迟迟不能有顾容息的孩子？ 只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这一世陆绾乃是重生，所以对于很多事情，她也是看得淡了，孩子这种东西乃是缘分，有或者是没有，都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将头依偎在顾容息的肩膀上，陆绾叹了一声，“容息，你那遗诏上写的是什么？若是我们当真不能回来的话，你预备将这东楚的江山交给谁呢？” “姜霈。” 对于遗诏的事情，顾容息也没有隐瞒陆绾，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陆绾，那是怕陆绾担心，不过现如今他们既然可以平安归来，那么有些事情，自然是要说明白的。 姜霈？ 对于这个答案，陆绾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当然是欢喜顾容息十分看重姜霈的，毕竟姜霈不是别人，可是她的亲弟弟，就算是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心知肚明，如今顾容息器重姜霈，着实是在陆绾的意料之外。 只是，姜霈对于林诗音的感情—— 陆绾在心里面叹了一声，就算她对于顾容息的感情再如何浓厚，可是这件事情，她却是打死也不能说出来的，顾容息虽然十分宽厚，对于林诗音也是没有半点儿感情，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真的，那就是帝王的尊严不容许任何人的挑衅。 若是姜霈说自己喜欢顾容息的妃子，那么皇家的颜面就要丢尽了！ 任碧芊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绾儿，你怎么了，不高兴么？朕觉得姜霈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他也是你的弟弟，若是将皇位传给姜霈的话，朕也会十分放心，朕甚至想着，若是等到这阵子风波过去了之后，朕就可以带着你隐退，到了那个时候，朕也是很想将皇位传给姜霈的。” 什么？ 陆绾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真的将自己从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从前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若是日后远离后宫里面的是是非非，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绾儿，朕知道你并不是贪恋富贵之人，朕也不是，朕若是可以在余生可以和你安安稳稳地度过，那将是上天对朕的恩赐，不过是荣华富贵也好，还是权利滔天也好，都不是朕所追求的东西，朕只是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 对于突如其来的表白，陆绾不由得红了脸，她微微地低下头去，“我也是这样想的。” “既如此——” 顾容息露出了一抹坏笑来，他搓了搓手，“良辰美景奈何天，最是不可辜负，如今朕想着，若是我们可以有自己的骨肉，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到时候朕将江山给我们的孩子，也是极好的。” “都听你的。” 陆绾早已经缩在顾容息的怀里面不肯出来，即便他们已然在一起许久，可是每每顾容息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陆绾都觉得十分害羞。 不过，她又不是没有过顾容息的孩子，左不过，是顾容息忘记了而已。 “绾儿，朕忘记了许多和你的过往，你可曾会觉得生气？” 陆绾摇了摇头，“自然是不生气的，也许你忘记了一些和我的曾经，可是未来，我们还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相比于从前，还是未来更加重要，不是么？” “不错，我们的未来的确更加重要。”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过去，他一直都是有所介怀，他总是有一种预感，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又真的记不得。 第396章 国丈 缠绵一夜，顾容息神清气爽地起了身，所有的疲倦也都一扫而空，而陆绾则是没有好气地瞪了顾容息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每一次都是这般地折腾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新婚燕尔呢。 似是察觉到了陆绾的目光一般，顾容息讨好一笑，“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嘛。” 说着，顾容息逃也似地离开，而陆绾则是在顾容息离开之后弯了嘴角，无论如何，这都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可以成功地有顾容息的骨肉。 “皇后娘娘，奴婢听闻国丈来了呢？” 国丈？ 陆绾偏了头，她自然是有父亲的，只不过如今这层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对外她不过是个孤儿而已，而她唯一的兄长，也早已经死了。 所以，哪儿来的国丈？ 似乎是知道陆绾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步摇嘟嘴，略有些不乐意道，“还不是林妃娘娘的父亲从陕南来了，如今皇后娘娘您和穆贵妃娘娘自然都是没有父亲的，如今可不就只有一位国丈了么？” 是了，林老爷子！ 想到从前，林老爷子还曾经无条件地支持过他们，如果不是林老爷子的话，或许顾容息今儿个也就不会成为皇帝。 不过，林老爷子来做什么？ 陆绾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陕南出了事，不过若是陕南出事的话，那么消息定然是会马上传过来才是，可见，陕南并没有出事。 如果不是陕南，那么就是林老爷子，亦或是林诗音才对。 陆绾的心里面千回百转，不过很快就想出了这件事情的缘由来，林诗音在宫里面并不得宠，或许是因为林诗音太久都没有往陕南传信，或者是没有给陕南带来任何好处，所以这一次林老爷子才会找上门来。 “皇上可知道这件事情？” 步摇微微颔首，“想必这会儿已然是知道了，毕竟国丈来了这样的大事，还是要知会皇上一声。” “如此，皇上应当是同意林老爷子探望林妃了才是，既如此，也不必本宫费心，人家父女团聚，本宫还是不打扰的好。” “皇后娘娘，您不赏赐些什么东西么？如今国丈来了，虽然说林妃娘娘并不受宠，可若是国丈见了林妃娘娘的话，难免是要到皇上的跟前说些什么的。” 陆绾撇了撇嘴，“是皇上不宠爱林妃，又不是本宫，更何况，若是后宫日日都这样累心的话，本宫做这皇后娘娘还有什么意思呢？”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都从陆绾的话里面听出了不悦之意，如今她和顾容息刚刚从雁门关里面回来，陕南非但没有帮忙，反而这会儿还来添乱，想必陆绾的心里面是不高兴的。 换了谁，谁也都会不高兴！ 所以步敏步摇也就不再提及这件事情，而是伺候着陆绾穿戴好了衣裳，又说了些许有趣的事儿来，这才让陆绾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祥瑞阁。 此刻，林老爷子已然是来到了林诗音的宫里面，他首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祥瑞阁一番，之后方才啧啧做声，“女儿，你这宫里面的陈设也忒陈旧了一些，莫不是你并不得宠？” “爹爹！” 林诗音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您好容易来这么一次，难道就是为了看女儿宫里面的陈设么？” 林老爷子微微摇头，“自然不是，你已经入宫许久，在宫里面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我们陕南的百姓们可都还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难道你在宫里面这么长时间，已经将陕南的百姓们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我没有！” 林诗音连忙说道，“女儿是从陕南出来的，自然是不敢忘记陕南的百姓，只是，我也做不了什么，爹爹你也看到了，我在宫里面也不是一个受宠的嫔妃，所以说话也是没有分量，皇上不会听我的话。就算是我要皇上多给陕南拨点银子，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为何？” 林老爷子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女儿，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初爹爹之所以要你入宫，就是希望你可以为陕南的百姓们说句话，好让皇上看到陕南的百姓们过的都是怎么样的生活，可是你现在说你做不到，那么当初，爹爹为何要让你入宫？” “那是因为爹爹觉得皇上有可能成为皇上，所以才将女儿送给了皇上！” 林诗音终于忍耐不住，“爹爹，自打你入宫之后，你可曾问过女儿一句，你过得好不好？是，我深爱着皇上，可是我在宫里面过得并不好，我不受宠，如今这偌大的祥瑞阁，也不过如同冷宫一般，为何爹爹就是看不见呢？”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爆发的林诗音，林老爷子也有些愣了，不过他旋即冷哼一声，“女儿，如今你成为了林妃娘娘，倒是会给爹爹甩脸色，不过若是没有爹爹当年的支持，现如今皇上也不会是皇上，既然你不肯帮爹爹的话，那么爹爹就自己去找皇上，我就不相信，若是我提及当年的恩情，皇上还能装作没事儿人一样！” 说着，林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朝着外面走去，林诗音喊了几声，却也没能叫住林老爷子，她只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林老爷子会突然到来，而且他这么一来，几乎等同于毁灭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如果林老爷子不来闹的话，那么自己或许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宫里面度过一生，可以隔三差五地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的事情，可是林老爷子这么一闹的话，恐怕顾容息会对自己更加不待见。 如此一来，她当年之所以死乞白赖地赖在顾容息的身边，目的可不就十分明了了么？ 这要她日后在后宫里面如何立足？ “林妃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想来皇上仁慈，不会和国丈大人一般计较才是。” 国丈大人？ 林诗音自嘲地弯起嘴角，是了，凭着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爹爹也成为了国丈大人，只不过这只是名头而已，自己本就是不受宠的妃子，只要顾容息愿意，他随时随地都能将自己赶走。 林诗音叹了一声，“听天由命吧，左右这件事情也不是本宫可以左右得了的，既然爹爹执意要去找皇上，那么让他去就是，本宫在这宫里面的地位也不可能再低下去了。” 灵儿有些难过，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并非是因为她笨嘴拙舌，只不过灵儿知道，自家主子的话没错，她在宫里面的地位的确不高，陆绾作为皇后娘娘，自然是最为受宠的，而穆蔷薇乃是穆贵妃娘娘，位分自然不必说，她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唯有自家主子，若非不是从陕南跟过来，恐怕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御书房。 林老爷子哆哆嗦嗦地等在外面，因了今日早朝需要议事的多，所以顾容息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是以林老爷子也只能等在外面。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林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他一把揪了一个小太监的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是林妃娘娘的父亲，你还敢让我等在外面！” 然而小太监却是不吃林老爷子这一套，他撇了撇嘴，“奴才不过是听皇上的命令，皇上曾经说过，没有他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御书房，若是奴才让您进去了，到时候受罚的人还是奴才，还请见谅。” 林老爷子碰了个钉子，他更是恼火，想到林诗音曾经说过她并不受宠的话，此刻林老爷子才信了个七七八八，看来，林诗音果真是个不受宠的，否则的话，这些个奴才也断然不敢给自己脸色看。 若是换了受宠的嫔妃，他早就进了御书房，何必还要在这里看奴才们的脸色！ 要怪，也就怪自己的女儿不争气，他当时明明给林诗音铺好了路，如今林诗音进了宫，却还没能得到顾容息的欢心，真真是个没能耐的。 话虽是这样说，林老爷子的心却一点点地活络起来，此番进宫，他一则是要为陕南的百姓们做些事情，好让自己的脸上有光，二则，他也是想要留在宫里面享清福，毕竟他已经苦了一辈子了，若是在晚年的时候还不能享受荣华富贵的话，也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就算林诗音不受宠，可好歹也是个后宫嫔妃，想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正想着，外面已然传来了说话的动静，林老爷子听着耳熟，他不禁恭敬了起来，虽说他当年见到顾容息的时候还以长者的身份自居，可而今顾容息乃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就算是当年对顾容息有恩，这会儿却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林老爷子当年就有眼界让林诗音跟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就足以说明林老爷子不是普通人，如今他更是十分清楚眼下的情势，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他更是清楚不过。 第397章 拨银子 “草民见过皇上！” 林老爷子恭敬地下拜，而顾容息这才看到，原来林老爷子一直等在外面，看起来已经有一阵了，所以他微微颔首，“林老爷子不必客气，里面请。” 林老爷子方才恶狠狠地瞪了守门的小太监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而小太监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屑，刚才皇上说的可是林老爷子，又不是国丈，可见，皇上根本就没有承认这个人的身份呢。 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 这厢小太监的心理活动，林老爷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是不能将功夫浪费在区区一个小太监的身上，所以跟着顾容息进入御书房之后，他一直是低着头，眼神却是趁着低头的时候胡乱瞟着，心道果然御书房就是御书房，看起来雍容大气，真真是有皇家的风范。 “林老爷子既然要来，应当提前知会朕一声才是，如今贸贸然前来，倒是显得朕没有准备了。” 见林老爷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顾容息心里面更是有些烦闷，如今正是国家飘摇之际，林老爷子来的不是时候，是林老爷子真的不知道前线的那些事情，还是他故意为之，顾容息有些时候真的不愿意去细想。 毕竟，林老爷子当时可是帮助过他，就算是林老爷子的目的乃是为了林诗音，他也一定要承了这份情意才是。 “皇上恕罪，草民实在是太过于想念林妃娘娘，所以未曾思虑得这样周全，请皇上莫要怪罪才是。” “无妨，既然林老爷子挂念林妃，也不妨在宫里面留几日，朕会派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朕会满足你的。” “草民多谢皇上！” 林老爷子连忙磕了个头，而顾容息则是摆摆手，示意林老爷子起身，“林老爷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想当年，若非是林老爷子的帮助，朕也未必会成为皇帝，这份恩情，朕会记在心里，如今林老爷子前来，想必不止是为了探望林妃，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这——” 林老爷子没有想到顾容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他支支吾吾的，有些事情当然要说，只不过却不好开口。 “林老爷子，你也不必为难，权当是朕还了你的恩情，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朕可要说在头前，朕的私事，你不能插手，否则的话，就算是当年的恩情，朕也会置之不理。” 林老爷子当然明白顾容息的意思，所谓的私事，不就是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那点儿事么？他当然知道知道人顾容息对于陆绾十分看重，甚至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林老爷子也断然不会提出让顾容息宠爱林诗音的这种荒谬请求。 若是林诗音当真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宠爱，那么这几年也早应该如此，何必还要等到现在？如今自己的出现，也无非是可以为自己捞些好处罢了，至于林诗音么，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就由着她在宫里面自生自灭好了。 “皇上英明，实际上草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陕南的百姓们。” 为了陕南的百姓？ 顾容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若是林老爷子此番前来乃是为了陕南的百姓，那么他倒是可以为林老爷子多做一些事情，毕竟陕南实在是太过困难，而且当时自己揭竿而起的地方就是陕南，对于陕南，顾容息也有一股子特别的感觉。 “不错，皇上是知道的，陕南一直有着洪涝，虽说皇上仁慈，当时拨了不少银子给陕南，可是一则是因为陕南的底子薄，不是几万两银子就可以治理得好的，二则也是因为最近北疆和东楚之间的战乱，所以更加使得陕南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原先已经建好的房屋，如今竟是也不成样子了。”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林老爷子所说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他曾经两次去过陕南，对于那里的情况，他是再熟悉不过。 “那么以你的意思，朕应该如何处置呢？” 林老爷子不假思索道，“实际上陕南的百姓们需要的不是别的，只有银子，因为陕南洪涝，只有银子才能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空谈。” “此话有理。” 林老爷子听着顾容息的意思，似乎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他的心里面不由得大喜，“草民替陕南的百姓们谢过皇上！” “林老爷子，你也不用着急谢朕，你且说说，陕南需要多少银子？毕竟如今国库空虚，并不一定有充足的银子来拨给陕南。” “不多，只要五百万两银子就够了。” 五百万两银子？ 顾容息大吃一惊，看来，林老爷子这是要狮子大开口，五百万两银子已经足够重建一个陕南，那么剩下的银子，难道林老爷子要私吞不成？ 似乎是察觉到顾容息对于五百万两银子的数目觉得不满，林老爷子连忙道，“皇上，五百万两银子虽然数目很大，可是陕南需要重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我们想要彻底治好水患的话，也是需要银子的，五百万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哼，还得寸进尺！ 若是林老爷子少要一些银子的话，或许顾容息还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如今林老爷子开口就是五百万两银子，着实是惹怒了顾容息，所以他的脸色也就不好了一分，“林老爷子，如今国库空虚，委实是不能拿出五百万两银子，不妨这样，你且先回去等消息，朕会让户部侍郎来商议这件事情。” “可是——” 林老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瞧见顾容息的脸色不是很好，林老爷子只得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草民告退。” 林老爷子矮了矮身子，方才离开了御书房，而在林老爷子离开之后，顾容息方才叹了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五百万两银子，他这是要在后半生做什么！” 第398章 难怪你不受宠 虽然李德胜从来没有见过林老爷子，可是他却也知道，林老爷子乃是林诗音的父亲，联想到当时林诗音之所以成为林妃，乃是因为在陕南的时候，林诗音一直陪在顾容息身边的原因，所以李德胜对于林老爷子也就看轻了几分。 一个可以卖自己女儿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到底是顾容息的家事，李德胜识趣地什么都没有说，倒是顾容息将头转向了他，“你说说看，朕是否应该拨五百万两银子给陕南？” “这——”李德胜微微一笑，“皇上，这事儿太大了，奴才不敢妄言，怕扰乱视听。” “无妨，朕让你说，你就说，左右朕也未必会听你的意思，朕只是想要知道，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罢了。” 李德胜方才道，“依奴才的意思，五百万两银子着实是太多了，虽然说陕南有困难，可是东楚如今哪儿不困难呢？就连皇后娘娘的凤潜宫，在呼伦梦娜死了之后，也未曾修缮过，连皇后娘娘都可以以身作则，那么为了东楚日后的繁荣昌盛，让陕南的百姓们忍一时也是没什么的，更何况——” 说着，李德胜偷偷地瞟了一眼顾容息的脸色，跟了顾容息这么长时间，李德胜也略微可以揣摩一些顾容息的心思，若是顾容息对于林老爷子十分看重的话，想必刚才就答应了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儿，断然不会用户部侍郎来推脱林老爷子才是。 “更何况，奴才觉得，五百万两银子也只是林老爷子凭空想象出来的，没有真凭实据，若是林老爷子一定要五百万两银子的话，且让他列出一张单子来，若是户部侍郎觉得可行，再拨给陕南一些银子，并且让人监督林老爷子，如此才是正道。” 顾容息微微颔首，“李德胜，想不到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肚子里的主意倒是很多，你说的不错。” “奴才惶恐，不过是素日里耳濡目染，听皇上这般说起而已。” 听了李德胜的话，顾容息更是满意，难怪李德胜可以在顾容峥的面前成为红人，他的确是有揣摩人心思的能力，而顾容息的心里面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他不可能真的将五百万两银子给了林老爷子，这样的话一则是让国库空虚，二则，这五百万两银子究竟到了谁的腰包里面，还未可知呢。 祥瑞阁。 林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林诗音的面前，将刚才在御书房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林诗音听，末了才指着林诗音，“我看你的确不受宠，这倒是真的，否则的话，他们不过是奴才而已，怎么敢对我甩脸色！” 林诗音不禁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眶，“爹爹，我都说了，我在宫里面的确是不受宠，可是你偏偏不信，还要到皇上的跟前去讨了个没趣，如今我也帮不了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说看，如今宫里面一共只有三个妃子，你却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个，若是你能为皇上诞下子嗣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个肚子不争气的！” 那也要有那个机会才是！ 这样的话，林诗音自然是不敢对林老爷子说的，毕竟她不受宠已然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若是再将这等事情说了出去，那么她可真就是没脸了。 “我也听说了，皇上夜夜都去凤潜宫，当时皇上就是宠爱皇后娘娘的，现在也不例外，我算是不指望你能如何，只是，你也别折辱了爹爹，好歹如今爹爹也是国丈，你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受这样大的委屈！” 林诗音羞愤难平，却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可心里面已然是将这等罪过都归咎在陆绾的身上，若非是陆绾抢走了顾容息全部的宠爱，那么自己又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爹爹，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万两银子，皇上并没有答应你，可见是你太过于贪婪了。” 贪婪？ 对于林诗音所用的字眼，林老爷子显然十分不满意，“女儿，你可不要忘了，皇上是从陕南里头出人头地的，就算是为了报恩，他也会多拨一些银子给陕南，五百万两银子不多，更何况，我只能要这么一次，若是不能够本的话，那么爹爹此番前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他的心里面果然还是没有我。 林诗音蓦地觉得十分悲哀，看来不只是顾容息，就连自己的爹爹对她也不甚在意，果然自己活着就是累赘。 然而林老爷子却并没有察觉到林诗音的情绪变化，反而是喋喋不休，“对于东楚来说，五百万两银子不是大事，可是对于我，对于陕南来说，五百万两银子能救命，也足够让我享清福了，我苦了大半辈子，难道连一点银子都不能得到了么？” “所以，你就宁愿将我推入火坑！” 林诗音蓦地站起身来，“爹爹，想必当时你让我来到皇上的身边，就是为了这一日吧。” 林老爷子没有想到，林诗音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林老爷子却并没有丝毫觉得尴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林妃娘娘，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现在或许已经嫁给了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有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说，你要感激我才是。” 感激？ 林诗音冷哼一声，“或许在爹爹看来，这样的日子是享福，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明明已经是嫔妃，可是却不能见到皇上，这样的日子，的确没什么意思，若是爹爹想要利用我来让皇上给陕南五百万两银子的话，恐怕是白日做梦。” 父女之间本就是最为了解不过的，正如同林诗音了解林老爷子一样，林老爷子也十分了解林诗音，眼下见林诗音如此，知道她是怪了自己，所以林老爷子也就软了语气，“好孩子，爹爹当然是心疼你的，只不过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你在皇上的身边都没有办法，爹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左不过是想多要一些银子，若是陕南发达了，你也跟着沾光不是？” 虽说林诗音直到林老爷子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着想，可林老爷子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林诗音也就软了心肠，“爹爹，皇上不会真的给了你五百万两银子，不相信的话，你尽可以在这里住下，看看皇上是如何回复你的。” “那也是你没有能耐。” 林老爷子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于林诗音在宫里面的地位不高，他也着实是十分郁闷，原本以为他到了皇宫里面，人人都得称呼他一句国丈大人，可谁知道顾容息还是称呼他是林老爷子，一如在陕南的时候。 这摆明是不认可自己！ 而这一切问题的根源，还不都是因为林诗音不受宠的缘故么？ 凤潜宫。 陆绾听着步摇一五一十地学了事情的经过，让陆绾好像看到了顾容息拒绝了林老爷子的样子，她不由得扑哧一笑，“林老爷子也真是的，五百万两银子，真亏得他能说得出口。” “就是，如今虽然东楚暂时解除了危机，可是经了和北疆一战，我们东楚也是元气大伤，这时候林老爷子非但不肯帮忙，还要五百万两银子，真真是没有眼色呢。” 陆绾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前本宫也见过林老爷子，他倒不是这等利欲熏心的人，可见时间真真可以改变一个人，也许若是皇上没有登基的话，林老爷子也不至于如此。” “听闻林老爷子在林妃娘娘那儿也说了不少风凉话，想来林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在宫里面不受宠，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嫌弃她，想来，林妃娘娘定是很伤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妃娘娘素日里虽是不声不响的，可是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林妃娘娘背地里又会做些什么呢。” 步敏步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陆绾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面却别有一番滋味儿，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林诗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林老爷子这样一说，倒是将林诗音当时入宫的目的给抖露了出来，日后林诗音在宫里面定然会更加的举步维艰，自己作为皇后娘娘，该拉一把的时候还是要拉一把，免得失了皇后娘娘的风范。 “走吧，陪本宫一起去祥瑞阁。” “皇后娘娘可是要去教训林妃娘娘？也罢，林老爷子如此大张旗鼓地要五百万两银子，也应该要让林妃娘娘提点一番才是。” 陆绾不禁无奈，“那是皇上决定的事情，和本宫无关，本宫去祥瑞阁，无非是姐妹们之间说说闲话而已。” 步敏步摇自然不相信陆绾的目的只是说说闲话这样简单，她们这位主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林诗音也要从陆绾的话里面听出些弦外之意才是正经。 第399章 你的机会 祥瑞阁。 “皇后娘娘到！” 通报之声方才使得林诗音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她蓦地想起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如今她的父亲前来，却还未曾专门地和陆绾提及此事，看来，陆绾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说到底，陆绾乃是后宫之主，虽说林老爷子乃是外人，和陆绾也犯不着什么关系，可是毕竟这里是后宫，自己真真是大意了。 想着，林诗音急急忙忙地起身，“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倒还是个聪明人。 陆绾微微一笑，“林妃不必如此，你何错之有？” “皇后娘娘莫要折煞了嫔妾，嫔妾的父亲前来，嫔妾实在是抽不开身子，所以未曾前去将此事秉明皇后娘娘，实乃是嫔妾的罪过。” 对于林诗音的话，陆绾十分受用，她今儿个亲自前来，也自然有一番警告林诗音的意思，不过林诗音可以将这件事情想得清楚明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陆绾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单音节来，“林妃是聪明人，知道本宫的来意，便是最好的，按说这是林妃的家务事，就算本宫乃是东楚皇后，也不应该过多地过问此事，不过本宫听闻，林老爷子要五百万两银子，着实是太多了些。” 又是五百万两银子惹的祸！ 林诗音心下沉了沉，顾容息和陆绾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若说顾容息还顾及着当时自己父亲帮了一把的面子，那么陆绾自然是不必在意这些事情的，想来她此番前来，便是要给自己施压。 “皇后娘娘，此事乃是嫔妾父亲的不是，对于现在国库空虚的情况来说，五百万两银子着实是太多了，嫔妾也已经规劝过父亲，要他不要这样狮子大开口，只是——” 林诗音叹了一声，“皇后娘娘，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此番父亲来京城，事先都未曾告知嫔妾一声，所以父亲并不如何听嫔妾的话，若是嫔妾早知道父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就算是做什么，嫔妾也不会让他见到皇上。” 说着，林诗音的眼眶通红，“就连当时父亲将嫔妾送到皇上的身边，想来，也一定是有所谋划，虽说这都是见不得人的家事，不过嫔妾着实是没有办法，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如此，还真是怪不得林诗音。 虽说陆绾已经想过，林诗音在林老爷子的面前八成是没有话语权的，不过想来是一回事儿，如今听林诗音这样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陆绾惯是会用最为客观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一个父亲能够如此规划女儿的前程，可见林老爷子还真真是步步为营，心思深沉得很。 “林妃，好歹你还有一位父亲可以替你谋划，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左右当时林老爷子的确是帮了皇上，否则的话，皇上登基也未必这样顺利，说起来，我们还欠着林老爷子一个人情。” “皇后娘娘，这可万万不敢当！” 林诗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睛里面尽是惶恐不安，她知道陆绾的手段，不论是宠爱还是心机，自己都不及陆绾，若是陆绾诚心想要对付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唯有离开皇宫，离开顾容息。 她还不想离开！ “林妃，本宫又没有苛责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林诗音却是垂泪，“皇后娘娘，嫔妾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也无法决定父亲的想法，可是嫔妾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皇上，为了东楚，可是万万不敢做出危害东楚的事情来，如今父亲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两银子，和嫔妾没有半点儿关系，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父女亲情，就算是没有关系，也是有关系的。” 林诗音不禁更加惶恐，“还望皇后娘娘指条明路，若是可以让嫔妾做些什么的话，嫔妾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甘愿的。” 从前可没有发现，林诗音竟也是如此巧舌如簧之人。 陆绾冷笑一声，她当然知道林诗音的小心思，她的出身若是放在陕南，那乃是大户人家，可是在宫里面却不足以为道，甚至林老爷子不但不能帮忙，还因了五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而给她惹了一身麻烦，与其如此，不如她先行表示忠心，也好让自己和林老爷子撇个清楚。 看来，林诗音也是薄情之人。 此番陆绾前来，也是为了试探林诗音的心意，如此一来，她更是对林诗音低看了一分，一个可以这样轻易抛弃自己父亲的人，日后若是遇到了危难的事情，想必她定然也是可以抛弃东楚，抛弃顾容息。 说什么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顾容息，为了东楚，我呸！ 虽是这样想着，陆绾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放大了起来，“林妃，你是个聪明人，如今你可以这样想，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本宫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皇后娘娘请讲，嫔妾定然是愿意的。” 听闻此言，陆绾方才顿了顿，“林老爷子到底是你的父亲，所以有些话，当然也是你来说比较好，陕南的确困难，皇上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皇上已然是让户部侍郎调查过，五十万两银子足矣，根本就不需要五百万两银子。” 五十万两银子？ 足足缩水了十倍！ 饶是林诗音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实际上她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若是陕南发达了，那么她跟着也沾光，毕竟那里属于自己的母家，而今朝廷不过是拨了五十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够做什么的。 “怎么，林妃以为，这点银子不够么？” “够，自然是够的！” 林诗音这才回过神来，她忙不迭地点了头，“皇后娘娘，嫔妾定是会将这件事情和父亲讲清楚，想来父亲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不日之后，父亲便去向皇上谢恩。” “如此甚好，皇宫虽大，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更何况陕南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林老爷子操持，所以还请林老爷子回去吧。” 第400章 父女之间 这便是逐客令了。 林诗音苦笑一声，陆绾和顾容息都不愿意来做这个恶人，反而是将这等苦差事交给自己，正是因为自己乃是林老爷子的女儿，父女之间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什么，陆绾都利用得十分巧妙。 如此一来，她也就断绝了日后可以借着母家的念头！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嫔妾定会好生地处理此事，断然不会给皇上添麻烦的。” 陆绾露出了笑意，“如此甚好，林妃，本宫既然拿你当自己人，那么你就要有自己人的样子，万不可让别人看了笑话才是。” “是，皇后娘娘。” 陆绾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方才起身离开，而就在陆绾离开之后，林诗音的脸色逐渐地阴沉了下来，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表现会传到陆绾的耳朵里，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 “林妃娘娘，你若是心里面不舒服，就说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奴婢会为您保守秘密的。” 见林诗音的眼眶通红，灵儿不禁心疼道，“一边是皇后娘娘，一边是国丈大人，想来如今最为难做的便是林妃娘娘您了。” 原来，竟是自己的婢女最为了解自己！ 这等念头刚刚浮现出来，林诗音就觉得心中更加苦涩，顾容息乃是自己的夫君，若非是他的授意，陆绾也断然不会亲自来祥瑞阁里面指点自己，而林老爷子乃是自己的父亲，他却也并不理会自己的处境。 难道，自己当初决定跟随顾容息真的是个错误？ 林诗音叹气连连，想她林家在陕南也是个大户人家，若是这会儿是在陕南的话，那么她也找了个好人家嫁了，不会平白地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更何况，林诗音扪心自问，若是回到从前的话，她还是愿意选择同样的道路。 大概，是因为她死心塌地地喜欢顾容息，想要一生一世地和他在一起，虽说顾容息的眼里面并没有自己，可是只要能够见到顾容息，就已经足够了。 “林妃娘娘——” 灵儿还想要说什么，林诗音却已然摆了摆手，“罢了，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本宫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没有了用处，皇上自然不可能真的给陕南五百万两银子，如今给了五十万两银子，已然是极大的面子，本宫应该感恩才是。” “可是国丈大人难免是要为难林妃娘娘的，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忍。” “就算是再无奈，又能如何呢？日后，怕是没有父亲进京的机会了，若是再闹下去，就连五十万两银子都没有，罢了，去请父亲过来，本宫既然答应了皇后娘娘，就自是要将此事处置妥当才是。” 林诗音蓦地感觉到十分疲倦，她宁愿从前和任碧芊斗智斗勇，也不愿意面对如今的情形。 林老爷子此刻还不知道五百万两银子已然落空的事情，听闻林诗音有事相商，他还以为是五百万两银子有了着落，所以兴冲冲地来到了祥瑞阁，“女儿，可是皇上答应了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儿？” 林诗音摇了摇头，“爹爹，你将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今国库空虚，根本就没有五百万两银子可以拨给陕南，皇后娘娘适才来过了，要女儿转达一声，朝廷会拨给陕南五十万两银子，要爹爹即刻回去主持大局。” 什么，五十万两银子？ 林老爷子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女儿，你莫不是听错了吧，我要的可是五百万两银子，不是五十万两银子。” 林诗音早就想到林老爷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心里面也甚是苦涩，“爹爹，如今皇上拨给了陕南五十万两银子，已经是看在爹爹曾经帮助过皇上的面子上，所以女儿劝爹爹一句，不要再继续闹下去，否则的话，就连五十万两银子都没有了。” 然而林老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林诗音的话，“还不是你没能耐，若是你如同皇后娘娘那般得宠，莫说是五百万两银子，就是五千万两银子都是有的！” “可女儿就是不得宠，爹爹又能如何！”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更何况是林诗音？如今林老爷子口口声声都是她不得宠，简直是用刀子捅她的伤疤一样，是以使得林诗音终于爆发，“若是爹爹是个有能耐的，那么女儿在宫里面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难道爹爹竟然不曾考虑过此事么？” “你！” 林老爷子的身子哆嗦着，显然没有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林诗音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自己没能耐，还把脏水扣在我的头上，好，就当我从来就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说着，林老爷子气冲冲地往外面走，却被林诗音给喊了回来，“爹爹，不管是你认我也好，不认我也好，皇后娘娘已然是下了命令，要你领了五十万两银子之后即刻回到陕南，若是你不从的话，就等于是违抗圣旨，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林诗音不是真心想要管此事，只不过若是抗旨不遵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之后，她作为林老爷子的女儿，恐怕是要被牵连的，本来她在宫里面就不得宠，若是再出了这等事情，那么她在宫里面简直是举步维艰。 “林妃娘娘不必理会，老夫自有办法。” 说着，林老爷子拂袖而去，根本就不再理会林诗音的规劝。 这可如何是好！ 林诗音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她非但没能办好陆绾交代下来的事情，反而搞砸了，若是顾容息怪罪下来，那么她就只有收拾包袱走人。 或者下场更加悲惨！ “林妃娘娘，不如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吧，既然这件事情乃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想来，皇后娘娘在皇上的跟前说上几句，起码可以不牵连了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正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林诗音听了灵儿的话，反倒是清明起来，是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虽说陆绾是个厉害人物，可是大家都是女人，若是求她的话，想必自己还有一条活路。 林诗音猛地站起身来，“趁着此事还没有闹大，本宫必须先去皇后娘娘那儿请罪，否则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说着，林诗音已然快步到了凤潜宫的门口，她甚至连头发上的簪子也尽数除去，只是跪在外面悲声道，“皇后娘娘，嫔妾有罪！” “这是怎么了？” 陆绾在里头听着步敏回报之后，不禁蹙起眉头，说起来，她见过林诗音不过是几个时辰，怎么这会儿竟然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虽说宫里面的嫔妃不多，可若是传得满城风雨，免不得是要让外人讲究皇家的是是非非，她自认并非苛责之人，所以这等罪名，她自然也是担待不起。 “让林妃进来。” 步敏得了信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林诗音的跟前福了福身子，“林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林诗音慌忙擦拭了眼泪，快步朝着里间走去，此刻她的脸已然是被冻得通红，加上刚刚才哭过，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 在见了陆绾之后，林诗音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嫔妾没能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好，嫔妾自知有罪，所以前来谢罪！” 原来是因了林老爷子。 陆绾心下了然，想来是林诗音劝说不了林老爷子，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不过原本陆绾也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林诗音的身上，毕竟，他们两个人乃是父女，有些事情，反而是不如外人说得明白。 “林妃，你且先起身，如此，反倒是本宫苛责你。” 林诗音却是不敢起身，“皇后娘娘，嫔妾断然不敢这样想，只是嫔妾不但没能劝说父亲，反倒是让父亲如此去寻了皇上，若是皇上盛怒之下——” 林诗音简直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就算是林老爷子再如何数落她的不是，可说到底，林老爷子还是她的父亲。 “皇后娘娘，请您救救父亲！” 说着，林诗音更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可怜。 到底是为了林老爷子，还是为了自己？ 即便是陆绾，如今也难以从林诗音的眼里面看出真实的情绪来，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真的，如今林老爷子咄咄逼人地要去找顾容息的麻烦，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你要本宫如何帮你？” 见陆绾吐了口，林诗音不禁大喜，“皇后娘娘，如今父亲想不明白，想必是要用当年的事情来要挟皇上，可是皇上并不欠父亲的，若是他们起了冲突，父亲怕是要出言不逊，所以嫔妾想要请皇后娘娘从中调停，莫要让父亲说出不该说的话才是。” 那些话，才是林老爷子心里面真正想要说的话吧。 陆绾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说出来，不过她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微微颔首，“好，本宫姑且一试。” 第401章 即刻离开 “多谢皇后娘娘！” 林诗音方才欢喜地又磕了一个头，她了解陆绾，既然陆绾能够将此事答应下来，想必也是有了十分把握，如此来看，林老爷子就不会受到更多的苛责。 如此，她也就不会被牵连！ 林诗音眼里面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陆绾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林诗音的眼神，她心下冷哼，看来，林诗音还是为了自己。 不过，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为了别人着想之人，又能有多少呢？ 陆绾摇了摇头，到底是站起身来，“林妃，你且先行回去等消息，本宫这就去御书房。” “是，皇后娘娘。” 林诗音连忙给陆绾让路，如今距离林老爷子离开已然有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若是这会儿林老爷子已经和顾容息闹起来的话，那么她可就没有退路了。 御书房。 好在林老爷子去的不是时候，顾容息当时并不在，所以林老爷子也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个小太监在当值，在见到林老爷子的时候，他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依旧是没有让林老爷子进去。 “上一次皇上可是让老夫进了御书房，难道你这狗奴才竟然没有看见么？这一次还敢拦着老夫，老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小太监却根本就不吃林老爷子这一套，既然当时顾容息称呼他为林老爷子，而不是国丈，就足以说明林老爷子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并不高。 更何况，林老爷子只不过是林诗音的父亲，又不是陆绾的父亲！ 小太监在宫里面伺候得久了，他自是懂得察言观色，所以也只是让林老爷子碰了个钉子，“奴才只听皇上的话，皇上当时的确是让你进去了，可是这一次又没有说让你进去，所以，奴才还是不能让你进去。” “你！” 听着小太监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林老爷子不禁大怒，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已然传来了脚步声，心知这是顾容息回来了，林老爷子方才狠狠地瞪了小太监一眼，这才作罢。 “皇上，您可回来了。” 林老爷子热切地迎了上去，“皇上，草民有话想要对您说，可否让草民进去说话？” “不必，就在这里吧。” 对于林老爷子的到来，顾容息显然也是有所准备，他一向知道林老爷子是个难缠的角色，否则的话，当时也不会将林诗音硬塞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宫里面过得不好么？ 想到陆绾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顾容息更是心下了然，想来林诗音也是个可怜人，她在宫里面不受宠，偏生还不得父亲的喜欢。 见顾容息并没有要让自己进去的意思，林老爷子不禁有些讪讪，而适才拦着林老爷子的小太监脸上的表情则是精彩起来，他不禁想着，自己这样做惯是没错的，毕竟林老爷子不过是不受宠的林妃之父而已。 “皇上，原先草民和您说过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儿——”林老爷子欲言又止，“草民听林妃娘娘说起，似乎是变成了五十万两银子，您也知道，陕南的情况危急，只是五十万两银子，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既如此，那么五十万两银子也不必要了。” 顾容息冷声道，“左右依林老爷子的意思，五十万两银子有或者没有，都是一样的。”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林老爷子登时大急，“草民不是说五十万两银子没有用，只是如今陕南的情况，怕是要五百万两银子才够用。” “林老爷子，朕记得你从前对朕的好处，所以才拨了五十万两银子给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其他的地方，朕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拨下去，如今就连京城都岌岌可危，你只是想着自己那地方的利益，想着自己的利益，可曾将朕的江山放在眼里？” “草民不敢！” 天子发怒，饶是林老爷子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也是断然不敢和顾容息顶嘴，此刻他的心里面也有些后悔，看来林诗音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听顾容息的意思，他真的是连五十万两银子都不想给。 莫非，他要空手而归？ 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皇上，是草民一时情急，方才开罪了皇上，如今皇上仁慈，五十万两银子已经是莫大的开恩，草民替陕南的百姓谢过皇上隆恩！” 见林老爷子肯服软，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如此可见，林老爷子惯是个欺软怕硬之人，他若是真的答应了林老爷子，那么下一次，恐怕就不是五百万两银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林老爷子，如今你的银子已经拿了，那么就不要留在京城，陕南的百姓还需要你，即刻启程吧。” “可是皇上，草民还想要和林妃娘娘多待几日。” 多待几日？ 我看你是对五百万两银子还没有死心！ 如果换做从前，顾容息可能还不知道林老爷子的真实面目，他真的会答应林老爷子的请求，毕竟父女之间团聚一次并不容易，不过如今知道林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顾容息也就不再姑息，“若是林老爷子认为陕南已然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应该尽快回去，而不是在这里贪恋宫里面的荣华富贵。” “这——” 被顾容息一语道破了心思，林老爷子不禁觉得有些羞赧，他暗恨顾容息不念及旧情，可是他能够说什么呢？人家顾容息现在是皇帝，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够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如今可以要了五十万两银子，已然是极大的面子。 亏得他当时在陕南的百姓们面前还夸下海口，说定是会要了几百万两银子回去，如此回了陕南，他可要如何交代？ 然而这都不是顾容息应该考虑的问题，见林老爷子不再说话，他也是踱步进了御书房，将林老爷子关在了外头。 “哼，我就说皇上不会让你进去吧，你以为自己是谁？” 小太监冷声道，不屑地看着林老爷子，那等瞧不起人的嘴脸，使得林老爷子十分火大。 第402章 封地 “狗奴才，你莫要狗眼看人低，若是日后老夫得势，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林老爷子气呼呼地说道，“不过是个狗奴才而已，老夫好歹也是国丈！” 国丈？ 似乎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小太监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国丈，可是别人都不将你当作国丈来看，说到底，你不过是林妃娘娘的父亲而已，若是你能够攀得上皇后娘娘，那么奴才才会称呼你一声国丈大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 林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朝着外面走去，正好迎面见了陆绾，此刻陆绾正想着要从中调停，以免顾容息一怒之下处置了林老爷子，到时候传出去反倒是不美。 “林老爷子？” 陆绾惊讶道，算起来，这还是陆绾第一次在宫里面见到林老爷子，如今见了林老爷子好端端地从御书房里头走出来，就是说顾容息并没有处置了他，所以陆绾也就松了一口气，好在，顾容息是知道分寸的。 “原来是皇后娘娘，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林老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他的心里面实际上是怪罪陆绾的，毕竟若非是陆绾，他的女儿很有可能会得到圣宠，可如今因了陆绾的存在，将所有的一切都抹杀了。 陆绾也不曾在意，她知道林老爷子心里面的愤懑来源于什么地方，所以也就上前一步，并不准备和林老爷子理论，而是径直进了御书房。 毕竟，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还是给了林老爷子五十万两银子？” 陆绾道，她也算是放下心来，毕竟他们出自陕南，若是眼睁睁地看着陕南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陆绾也是看不下去的。 “朕会派人看着他，若是林老爷子敢将这五十万两银子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上，那么朕也不会轻饶了他。” 陆绾微微颔首，可以说顾容息这样做已然是最为妥帖的办法，说到底，顾容息到底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否则的话，他早已经将林老爷子赶出去，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绾儿，你说林妃会不会对朕心存怨怼？毕竟，林老爷子可是林妃的父亲。” 林诗音么？ 脑海中闪过了林诗音异样的眼神，陆绾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安，不过她很快就将这种不安压在了心底，毕竟不过是她的感觉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她怎么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就怀疑一个人呢？ “如今的大事反倒是西门香河如何安置，虽说西门香河乃是西岐的国君，不过如今西岐已破，就算是北疆暂且退去，可是南滨和西岐都已然成为了北疆的国土，再想要替西门香河要回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绾微微颔首，“容息说得极是，如今西门香河和楚子香留在宫里面，也的确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是，要将他们送到哪儿去呢？” 一时之间，顾容息和陆绾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此刻西门香河和楚子香正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阴谋。 楚子香的表情有些纠结，“皇上，这样做怕是不好吧，虽然说此番杀了呼伦梦娜有我们的功劳，可是那也是因为呼伦梦娜是我们的仇人，可是东楚皇帝毕竟收留了我们，若是我们恩将仇报，怕是要受到天谴的。” 面对楚子香的担心，西门香河却是不以为意，“皇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你以为顾容息就是好人么？他之所以自己不出面，而是放任我们杀了呼伦梦娜，不但是要让我们成为他锋利的武器，还有一点原因，就是他希望事发之后，北疆之人会将怒气撒在我们的头上，而不是去找顾容息算账。” “可是臣妾瞧着东楚皇帝不是这样精于算计之人。” 西门香河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好人，可是这天下人几乎都是坏人，我也是一样，就算是顾容息对我们有恩，可是我们照样是要夺了他的江山，如今东楚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是我们不趁机动手的话，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楚子香终于被西门香河说服，她微微颔首，“臣妾不过是个女子，一切都听皇上的话，皇上要臣妾做什么，臣妾做什么就是了。” 见楚子香同意，西门香河的嘴角方才扬起了一抹笑意，“如此才是朕的好皇后，你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得到陆绾的信任，如今顾容息最为信任的并不是那些大臣，而是陆绾，如果说你和陆绾之间亲密无间的话，那么相信顾容息也会对我放松警惕，虽然说我们在宫里面好似没有人监视，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那是因为，顾容息根本就没有真正放心过我们。” “既如此，我们如此铤而走险，万一东楚皇帝发现了的话——” 楚子香咬着嘴唇，她简直难以想象他们的下场，虽说她认为顾容息乃是个好皇帝，可是在利益面前，她自然也是选择自家夫君。 “大不了就是死，反正我们西岐国破的时候，我们也早该死了，若非是为了报仇，我也不可能苟且偷生到现在。” 楚子香将嘴唇咬出了血，她横下一条心来，“好，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我们拼一把，只不过若是我们真的得逞的话，还希望皇上不要伤害东楚皇帝和东楚皇后的性命，他们都是好人。” “朕答应你。” 西门香河自然没有告诉楚子香，如果他成功了，首先要杀的人必然是顾容息和陆绾，谁让他们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呢？若是他们还活着的话，那么东楚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所以，他不能留下顾容息和陆绾的性命。 可是这些想法，西门香河是不能告诉楚子香的，他的这位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所以，他若是将全盘的计划都告诉给了楚子香的话，恐怕楚子香会坏事。 也唯有等到事成之后，再慢慢地和楚子香解释清楚。 西门香河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他相信，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地来，那么他将东楚据为己有，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西门香河想不到的却是，他还没有实行第一步计划的时候，顾容息的旨意已经下来，要他和楚子香一起去西北的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西门香河大吃一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顾容息，否则的话，顾容息平白怎么会想到要自己和楚子香去西北封地？ 而且，顾容息凭什么要自己去那儿？ 西门香河几乎想要立刻去找顾容息对质，他也是皇帝，若是顾容息可以安排自己的人生，那么岂不是他就屈居在顾容息之下？ 虽说西门香河也心知肚明，如今西岐国破，他早已经不算是什么皇帝，可是骨子里面的那份骄傲，却是不容许他这样就容忍下去。 可是西门香河还没有去找顾容息，顾容息却先来了，楚子香识趣地退了下去，这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或许她还是适合和陆绾在一起。 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确巧笑嫣然地在外面等候着楚子香，毕竟她们女人之间，也着实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陆皇后。” 楚子香微微一笑，“想来，我们的缘分竟是这样浅，原本我还以为可以在宫里面多住一些时日，以此和陆皇后好生交流一番，谁知道——” 楚子香露出颇为可惜的表情来，事实上，她也的确觉得可惜，她和西门香河刚刚才商量好的计划，如今竟然是半点儿都无法派上用场，可不就是可惜得很么？ 实际上陆绾并不知道楚子香的想法，不过她不管楚子香说的是真心话也好，还是敷衍自己的也罢，既然西门香河和楚子香已然要去西北的封地，那么如今，应当是最后一面。 “楚皇后乃是人中之凤，和楚皇后在一起，实在是本宫的幸事，不过皇上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断，本宫也不好插手，西北虽说艰苦了一些，不过好在是个王爷，西岐国破，还望楚皇后可以珍惜这一切。” 楚子香苦笑一声，“陆皇后可真是折煞我了，如今西岐早已经没了，又哪儿来的楚皇后呢？若是陆皇后不嫌弃的话，日后称呼我为楚王妃也就是了。”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原本陆绾还想从楚子香的眼里面看出一丝不忿的表情来，可是无论陆绾如何试探，楚子香都是一副十分满足的模样，其实在楚子香的心里面，她也是希望和西门香河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从前因为西门香河是西岐国君，而她是皇后娘娘，所以有些事情，她身不由己，不过如今他们可以得到西北的封地，俨然会过着归隐的生活，那才是楚子香真正想要的生活。 只是，楚子香却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西门香河会否忍受得了。 第403章 你必须离开 楚子香叹了一声，她了解西门香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可能会安分守己，想来顾容息和陆绾的意思，之所以给了他们西北的封地，也是有禁锢他们的意思。 更何况，要西门香河成为王爷，那便是君臣有别，日后西门香河再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便是等同于造反了。 “楚王妃，其实有一件事情，按说不应该由本宫来说，可是本宫也是为了你们好，方才想要提点你一番，毕竟，有些人的野心太大，也唯有你才可以劝解一番。” 楚子香连忙低下头来，“陆皇后的提点，我都记下了，正所谓无则加勉，我定会好生将陆皇后的话记在心上。” “如此甚好。” 对于楚子香，陆绾还是十分欣赏的，因为楚子香此人十分稳妥，而且也有些善良的心思，虽说西门香河是有野心的，可是，他也得顾及着楚子香的想法不是？ 相比于女人们之间并没有将话挑明，顾容息的方法就直接得多，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西门香河，“西门香河，你曾经是西岐国君，想来也是不甘心做区区一个王爷的，更何况，还是一个闲散王爷，朕没有说错吧。” 这是在试探我！ 西门香河冷哼一声，他当然不可能觉得舒服，毕竟他从前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要仰人鼻息，西门香河恨不得不听顾容息的话，这会儿就造反。 只不过，他有什么底气呢？ 西门香河蓦地觉得十分悲哀，如今西岐国破，就算是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些亲兵，可是有战斗力的也并不多，最起码相比于东楚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隐忍！ “东楚皇帝说的哪里话，如今早已经没有了西岐，若不是你们收留的话，我们现在也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可能杀了呼伦梦娜以此报仇，如今要我们去西北的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说谎！ 对于西门香河的话，顾容息是半点儿也不相信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颔首，“你有这样的觉悟，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西北虽然贫苦了一些，不过对于你们也是绰绰有余，朕不妨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们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那里的话，朕自然会好生地对待你们，若是你们不肯安分守己的话，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说着，顾容息的眼里面已然是迸发出了一股子杀意来，实际上若是想要斩草除根，彻底地断绝了这一隐患，那么杀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顾容息到底是不忍心，而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送走，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你大可以放心，如今我们身处西北的封地，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断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西北，更何况，我们蒙受了东楚的恩惠，自然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西门香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来，如果不是因为时局所迫，他怎么会甘心情愿地去西北？那等破地方，当真不如西岐的十分之一，看来，顾容息是故意在削弱自己的势力。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顾容息一定会放松警惕，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总有一日，他会将所有属于自己的夺回来！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可以带着楚子香出发了。” 顾容息似乎根本就不想再见到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一般，他挥了挥手，示意西门香河赶紧离开，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顾容息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改变主意，从而杀了他们。 楚子香早已经等在了外面，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楚子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只不过如今见西门香河的脸色阴沉，她也只好悻悻地跟在了西门香河的身后转身离开。 “容息，你说他们会不会起兵造反？” 陆绾颇有些担心，其实她曾经劝说过顾容息，如果留下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的话，日后也会有祸患，只不过若是就这样杀了他们，陆绾也是下不了手。 “这是朕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西门香河肯安安分分地留在西北的封地，那么朕自然不会动他们，若是西门香河不肯的话，朕也不会再次姑息他。” 是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西门香河的话，那么他早晚都会成为心腹大患，就冲着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呼伦梦娜，西门香河就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很快，西门香河和楚子香去了西北封地的消息就传到了朝廷当中，其中以徐锦言为首，他们自然是对于这件事情表示大大的反对。 按说西门香河乃是心腹大患，这样的人就应该除之而后快，如今还留着他去西北封地，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西门香河壮大势力不成？ “皇上，趁着西门香河还没有走远，微臣愿意领兵去将西门香河就地格杀，西门香河乃是个枭雄，若是给了他足够的成长空间，他难免会对东楚不利！” “放肆！” 顾容息沉了脸，“徐大人，难道你在质疑朕？” “微臣不敢，只不过微臣觉得，如今北疆已然退兵，这个时候除掉西门香河乃是最好的时机，更何况，那西北封地是要留给日后的王爷的，将封地给了西门香河，很难服众！” 徐锦言掷地有声，的确，他的话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而顾容息的脸色更为不好看，“无论如何，这都是朕的决定，如果你们胆敢擅自行动的话，那么就不要怪处置你们！” 说着，顾容息径自离开，而底下的大臣们不禁窃窃私语，可是谁也不敢真的去格杀西门香河，一则是因为西门香河的武功高强，他们不是西门香河的对手，二则，谁也不肯真的得罪了顾容息，毕竟，顾容息才是东楚皇帝，是他们的主子。 第404章 挟持 “皇上，我们不离开京城的话，恐怕会引起怀疑，到时候连西北封地都没有办法去。” 然而对于楚子香的话，西门香河却置若罔闻，“皇后，我不甘心就这样听从顾容息的安排，即便我真的要走，也要给顾容息一点苦头尝尝！” 楚子香叹了一声，“其实，皇上你又何必钻牛角尖呢？如果不是东楚皇帝的话，也许我们现在已经死了，实际上我们到了西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要去的话，你自己一个人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西门香河一甩袖子，他的计划已经被顾容息打乱了，接下来，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皇上——” 楚子香十分悲切，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敬重她的西门香河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流下了眼泪，“皇上若是这样说，那么就让臣妾去做这件事情好了，皇上若是想要杀了东楚皇帝，那么臣妾去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楚子香委屈的模样，西门香河不禁有些急了，“我当然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若是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那么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机会，就算是不能杀了顾容息，起码也要给予重创才是，如此，我们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成长，不过若是贸贸然地去杀顾容息，我们的希望不大，可是陆绾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从她下手的话，或许会容易得多。” 陆绾？ 楚子香连忙摇头，“皇上，不肯，陆皇后对我们极好，更何况祸不及家人，若是用陆皇后来要挟东楚皇后的话，怕是不仁的。” 不仁？ 西门香河嗤笑一声，“难道皇后以为，顾容息和陆绾对我们真的仁慈么？若是他们足够仁慈的话，当时让北疆退兵何其容易，他们为何不将西岐的土地还给我们？如此，还不是为了制约我们！更何况，我们不过是想要回西岐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伤了顾容息和陆绾的性命。” “真的？” 楚子香有些不敢相信西门香河的话，若是西门香河没有起杀心的话，他的眼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西门香河想做什么，她却是也阻止不了。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子香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皇上想要怎么做？” 西门香河方才在楚子香的耳边说了几句，楚子香的脸色不由得大变，“如此，当真不会伤害到陆皇后的性命？” “不会。” 西门香河摇了摇头，“我乃是你的夫君，我不会骗你，更何况西岐本来就是我们的国家，我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子民在着想，皇后请想，如今西岐在北疆的掌控下，北疆之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子民们在北疆的控制下，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呢？” 不得不说，西门香河的话触动了楚子香的心弦，她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子，如今西门香河这样说，更是让她心动。 “好，臣妾一切都按照皇上的话去做。” 是夜，楚子香只身一人来到了皇宫里面，她谎称还要看陆绾最后一面，而陆绾不疑有他，也就让楚子香进了宫。 “陆皇后，我有一事想要单独和你谈谈，可否——” 说着，楚子香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步敏步摇，而陆绾也就微微颔首，“你们都先下去。” 饶是觉得楚子香有些奇怪，可陆绾却也没有想到，楚子香在说了一句得罪之后，她的眼前就已经一黑，旋即便失去了知觉。 “陆皇后，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为东楚皇后咄咄逼人的话，我也断然不会这样做，还请你莫要怪罪我。” 说着，楚子香将陆绾扶了起来，而外面则是有一抹黑影出现，正是西门香河。 西门香河的武功极高，而他来到了凤潜宫，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人的注意，眼下这个时候顾容息还没来，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候。 步敏步摇不禁有些奇怪，楚子香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难道说，楚子香真的有这么多的话要和自家主子说么？ “姐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步摇终于忍不住了，她们到底是寻了个理由走了进去，可是如今偌大的凤潜宫，又哪里还有陆绾的影子？ 不好！ 步敏步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出了不可思议，看来，楚子香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掳走陆绾。 都怪她们对楚子香没有警惕心，竟然让楚子香趁机得手！ 步敏步摇连忙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顾容息，原本顾容息就打算来到凤潜宫，如今听到陆绾竟然失踪了的消息，他不禁勃然大怒，“你们说，来者乃是楚子香？” “不错，正是楚子香。” 步敏步摇十分肯定，“当时楚子香来到凤潜宫，说是要和皇后娘娘说些话，而之后楚子香假意有些事情要和皇后娘娘单独谈谈，而皇后娘娘也就让我们离开，之后我们察觉到时间有些久了，这才进去查看，没有想到——” 说到最后，顾容息的脸色已然十分阴沉，看来，还是他太过于小看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他们简直挑战了自己的底线，看来徐锦言的话是对的，就应该杀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如此，方才能断了他们的念头。 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让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陆绾的身上！ 每个人都有逆鳞，而顾容息的逆鳞则是陆绾，但凡是触及到陆绾的事情，顾容息都会紧张得要命，如今楚子香掳走了陆绾，顾容息自然不会认为楚子香区区一个弱女子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她的背后一定是西门香河。 西门香河，此番，你不要怪朕不客气！ 原本对于西门香河和楚子香，顾容息还有一股子可怜的情绪在，毕竟他们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国破，他们便跌落到了尘埃里面，同为皇帝，顾容息愿意帮助西门香河一把，却不想西门香河竟然剑走偏锋，想要借着掳走陆绾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西门香河能有什么目的？他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西岐，想来，他还为自己当初明明退兵北疆，却不肯为他出头的事情感到耿耿于怀。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要解决，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顾容息叹了一声，“你们可看到了他们朝什么方向而去？” 步敏步摇跪了下来，“奴婢知罪，奴婢并没有看到楚子香是如何掳走了皇后娘娘。” “罢了，既然他们抓走了绾儿，那么势必就是要和朕谈条件，如此一来，朕也可以确定，绾儿乃是安全的，只要他们不伤害绾儿，要朕答应一些条件，朕也是心甘情愿的。”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她们为没能保护好陆绾而感到羞愧，虽然顾容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她们还是恨不得狠狠地惩罚自己。 此刻，陆绾已然被西门香河带到了一处偏僻的住所，楚子香十分紧张地看着陆绾，“皇上，为何陆皇后还没有醒过来？这迷魂香当真是十分厉害，陆皇后不过是闻了几口，就已然昏倒了，她不会有性命之虞吧。” “自然不会，我留着陆绾还有用，自然不会让她死了，更何况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伤害陆绾，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楚子香方才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等到东楚皇帝答应把西岐给我们之后，我们就将陆皇后还给东楚皇后吧，对于东楚皇帝来说，陆皇后可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西门香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自然可以将陆绾还给顾容息，只不过当时陆绾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可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得了的事情了。 虽说这表面上不过是普通的迷魂香，可是西门香河曾经悄悄地在里头掺了毒药，就算是陆绾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而这也是他为自己铺了一条后路，如果说这个计划失败了的话，那么用陆绾的性命也可以换取自己和楚子香的平安。 他还不想死！ “皇上，现在应该怎么做？” 西门香河微微一笑，“想来这会儿顾容息一定很着急，很想要马上找到陆绾，不过我们不用着急，大可以让顾容息先行着急一会儿，这样的话，他才会更快地答应我们的要求。” 对于这些算计，楚子香并不十分感兴趣，她只是希望陆绾赶紧醒过来，大约是楚子香的祈祷起了作用，陆绾悠悠转醒，她看了看四周，这才看到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 原来，这不是一场梦。 陆绾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她曾经算计过别人，如今也被别人所算计，她以为楚子香不过是来向她辞行，却没有想到，如今被抓到这里来的人会是自己。 “陆皇后——” 楚子香欲言又止，显然是因为自己有所愧疚，而陆绾则是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原来是楚王妃。” 第405章 放了我 楚王妃？ 听到陆绾的称谓，西门香河嗤笑一声，“陆绾，原来在你和顾容息的心里面，早就已经要我们去西北的封地，想来你们早就有所打算，要我们充当先锋之后，就要抛弃我们。” 抛弃么？ 陆绾此刻脑子里觉得有些混沌，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之后才挣扎着坐起了身子，“西门香河，你这话就错了，当时皇上虽然让你一起到了雁门关，不过平心而论，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跟随我们又回来了，所以，也谈不上做先锋。” “就算如此，那么呼伦梦娜的事情呢？我就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我们要刺杀呼伦梦娜的事情！当时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如果你们不知道的话，那么任我行出现的时机，又怎么会那样及时？” 看来，西门香河对自己和顾容息早就已经有了嫌隙，他们下手到底是太迟了一些。 也罢，西门香河从前乃是皇帝，他如今跌落尘埃，想必是不服气的。 只不过，自己怎的又成了俘虏？ 陆绾此刻想着的却是如果自己这一次可以逃脱的话，应该要好生学习武功才是，最起码要将轻功学起来，如此的话，她也不至于这样轻易地被人俘虏了去。 可是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绾的想法一样，西门香河冷哼一声，“陆绾，你也不要白费力气，其实顾容息要我们离开，就是已然有人监视了我们，我们早晚都会被人发现，可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的手里面有你这么一张王牌，顾容息投鼠忌器，不可能会动了我们。” “不错，因了我在你们的手里面，皇上的确会投鼠忌器，说吧，你们的目的可是西岐？” 她竟然知道！ 这一次，轮到西门香河大吃一惊，就连陆绾都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自己的目的太过于明显，还是陆绾太过于聪明了些？ “其实，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果我是你们的境地，或许我也会这样做，而且会做的更绝，所以，我不会怪罪你们。”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陆绾的眼睛却是在看着楚子香，她很清楚，楚子香之所以做了这样的事情，背后的推手乃是西门香河，如果说西门香河是个疯子的话，那么楚子香尚且保留了一丝理智，而且陆绾一直愿意相信，楚子香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如果自己想要从这里离开的话，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楚子香。 只是，她真的可以成功么？ 陆绾其实是没有把握的，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试一试。 “陆绾，我们不会亏待了你，你在这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不过我也奉劝你，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很有限，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你死了，那么对于东楚，对于顾容息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那也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 陆绾蓦地笑了，“西门香河，你将话说的这么清楚，难道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皇上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我离开？不过也罢，如果我是你的话，等到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会做出灭口的事情，楚王妃，你说是也不是？” 陆绾可以笃定，西门香河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楚子香的，而事实证明，陆绾的想法不错，楚子香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不禁十分诧异地看向了西门香河，“皇上，你明明说过，不会伤害了陆皇后！” 果然如此！ 陆绾的嘴角扬起了微微的笑意，她如今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看来楚子香并不十分心甘情愿地想要做这件事情，左不过是拗不过西门香河而已，既如此，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只要陆绾老老实实的，我就不会杀了她。” 然而楚子香却是半信半疑，“我会亲自在这里守着陆皇后，如果皇上累了的话，就去歇息吧。” 如果有楚子香在自己这里，那么她反而是安全的，陆绾心下了然，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乃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知道他们当初认识，是否考虑到了有朝一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哼！ 西门香河冷哼一声，到底是拂袖而去，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西门香河也不担心有人会找到这里，他就怕顾容息不来，如此，他反倒是没有办法提出条件。 当西门香河离开之后，屋子里面唯有陆绾和楚子香二人，楚子香蓦地盈盈下拜，“陆皇后，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楚子香泪水涟涟，可是陆绾此刻却没有了半点儿同情楚子香的心思，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楚子香的可恨之处就是明明知道西门香河的做法是错误的，可是她不但没有阻止西门香河，还成为了他的帮凶。 “陆皇后，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会原谅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还是痛苦下去，所以我才——” “不，你有办法。” 陆绾悠悠地叹了一声，“如果说你放了我的话，那么我自然会向皇上求情，你和西门香河都会活着，而且当初皇上答应你们去西北封地的承诺依旧有效，我作为东楚皇后，还可以答应你，就算是你们去了西北封地，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此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当真？” 楚子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如果说真的有这样的好事，那么她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想到西门香河的计划，楚子香又陷入了沉默，一边是陆绾，一边是西门香河，可要她如何选择是好呢？ “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是否把握，我也不怕告诉你，就算是你们现在用我做人质，可是你们还是无法拿到西岐的土地，因为现在西岐并不是在皇上的手里面，而是在北疆的手里面。” 楚子香不禁惶恐，“难道，西岐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第406章 西门香河的条件 “若是你们再这样执迷不悟的话，西岐的确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陆绾顿了顿，“原本我和皇上的意思是要你们暂且去西北封地，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之后，我们自然会从北疆的手里面将西岐讨要回来，因为北疆的壮大，对于东楚来说，同样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我和皇上都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这样心急，更是恨不得用我做人质来威胁皇上，如此一来，那么最后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楚子香不禁大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陆绾所说的到底是是真是假，不过如果陆绾所说的当真是真的，那么就是他们不识好人心了。 “抱歉，陆皇后，我们也没有想到，只不过如今我若是偷偷地放了你离开的话，我对皇上也是无法交代。” 楚子香到底还是没有放了陆绾，而陆绾也没有强迫楚子香，毕竟楚子香乃是个传统的女子，想来要她这样违抗西门香河的意思，没有些许功夫劲儿，也是难以做到的。 也好，反正自己并没有性命之虞，想来，顾容息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也不需要担心。 隔了两日，西门香河终于等到了顾容息，毕竟京城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顾容息之所以这样快可以找到西门香河，还是因为西门香河故意透露出了一些线索。 西门香河自然是将陆绾藏了起来，毕竟在顾容息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之前，他都不会让顾容息见到陆绾。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顾容息，我还是低估了你。” 顾容息面若寒霜，“西门香河，朕已经给了你机会，奈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难道你就不怕朕对你不客气么？” 不客气？ 西门香河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顾容息，如今主动权在我的手里面，而不是你，你最好看清楚，陆绾如今在我的手里面，她是生是死，难道你都不在意么？” 顾容息的呼吸一滞，他最为在意的自然还是陆绾的性命，否则的话，他大可以直接消灭这里，如此一来，西门香河和楚子香自然也都会死在这里，那么东楚的心腹大患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陆绾还在里面。 “西门香河，你想要什么？” “痛快！” 西门香河哈哈大笑，“我最喜欢的都是你这样痛快的人，如今我们乃是做交易，我可以将陆绾还给你，不过你也要将西岐交给我，如此一来，我们就等同于恢复如初，江水不犯河水！” 想得美！ 别说现在顾容息的手里面没有西岐，即便是有，顾容息也不可能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西门香河，毕竟以西门香河的性子，他要了西岐，很有可能下一步又会狮子大开口，谁让西门香河的手里面有陆绾这张王牌呢？ 诚然，他投鼠忌器，所以不可能真的对西门香河下死手，因为，楚子香还没有出现，她一定控制着陆绾的性命，一旦西门香河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她就和陆绾同归于尽。 所以，顾容息不能冒险。 “西门香河，你当时也在雁门关，知道北疆并没有将西岐还给朕，如果还给了朕的话，那么朕当然可以现在就答应你这个条件，只是如今，你要让朕如何答应你呢？” “你当然可以答应我，当时你如何退兵，我也大概可以猜得到，既然你可以退兵，那么自然就可以拿下北疆，我也不要求更多，只要你拿下北疆之后，将原本属于西岐的土地还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可能！” 顾容息扬声道，“侵略的事情，朕做不来，当时北疆连续拿下了南滨和西岐，甚至差一点儿就拿下了东楚，造成了多少生灵涂炭？朕不可能再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么就等着为你心爱的女人收尸吧。” 西门香河仿佛早就想到顾容息会这样说的话，“看来，你对陆绾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朕和绾儿之间的感情，不必你来置喙，只不过朕不会受你的胁迫，朕相信，绾儿也会理解朕的做法，如果说朕和绾儿的死，可以就此解救苍生的话，那么朕愿意和绾儿一起去死，只不过在我们死后，你们也一样活不了。” 西门香河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会这样疯狂，为了可以不将西岐的土地还给他们，顾容息竟然选择不来营救陆绾。 “陆绾，你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他不肯来救你，他宁愿你死！” 西门香河的话句句诛心，他很想要看到陆绾崩溃的模样，哪怕知道今日自己和楚子香已然没有了活路，他依旧不忘记在临死之前可以狠狠地刺陆绾一刀，仿佛只有这样，他和楚子香才可以安心赴死一般。 如果说顾容息不肯答应自己的条件，那么就算他的武功再如何高强，今日也断然不可能逃脱得了！ “皇上所说的，也正是我心里面的想法，如果说我的牺牲可以换得天下的平安，那么我宁愿去死。” 陆绾的目光平静，没有半点儿作假的意思，“而且我也相信，等到我去了之后，皇上也会跟着我一起去，黄泉路上，我也不会感到孤单。” 我已经活了两世，这一世又有心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她也算是值得了！ 只是这句话，陆绾却是没有说出来，反正她也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疯了，都疯了！ 西门香河十分抓狂，按说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以他对顾容息的了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营救陆绾，哪怕是赔上整个东楚，也是一样的。 可是顾容息并没有，而陆绾也没有任何的不理解，反而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难道为了天下苍生，陆绾竟然可以做到这等地步？ 西门香河的确没有办法理解，因为国难当头的时候，他和楚子香选择了离开，而没有选择和西岐的百姓一起去死，也许，这就是他们和顾容息不一样的地方。 “绾儿，你说的不错，等到你去了之后，奈何桥那里等等朕，朕会和你一起去，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 说着，顾容息上前一步，他举起了手，“众将听令，杀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 “是！” 所有的箭矢都对准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陆绾，虽然说有些人不忍心就这样杀了陆绾，可是既然是顾容息所下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执行。 刷！ 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冲了出去，在所有人的箭矢已经齐刷刷地对准了楚子香和西门香河的时候，他们方才发现，那抹冲上去的黑影，可不就是顾容息么？ 然而现在再想要制止，却已然是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挡在了陆绾的身边，箭矢就这样没入了顾容息的身体里面。 “容息！” 陆绾大惊，她以为今日已经没有了活路，她甚至想着，如果还有来世的话，那么她还会留在顾容息的身边，毕竟，唯有和顾容息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快乐。 只是，这样的日子，怕是以后再也难以享受得到了。 就在陆绾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所想象的疼痛却没有到来，陆绾却发现，一抹熟悉的气息围绕着自己，而那人，不就是顾容息么？ “容息，你怎么可以——” 顾容息微微地摇了摇头，“放心，朕不会有事。” 说着，顾容息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西门香河和楚子香，此刻他们已然是中箭而死，好在弓箭手有分寸，所以只有被西门香河扒拉过来的一支箭矢是冲着陆绾的，而这一支箭矢，也正是刺中了顾容息的那一支。 “皇上恕罪！” 弓箭手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如此可是弑君的大罪，虽然说是顾容息主动为陆绾挡了一箭，可事实上就是顾容息如今所受的伤势，就是他们所为。 “无妨，回宫。” 顾容息的声音有些虚弱，而陆绾则是十分担心地看着顾容息，好在顾容息虽然虚弱，气息却十分稳定，而在回到了宫里面之后，太医也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道顾容息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内伤。 如此甚好！ 陆绾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容息，你可吓死我了，若是你没有冲上去的话，那该有多好。” “若是朕没有冲上去，那么此刻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朕没有说谎，如果你有任何意外的话，朕定会追随你而去，就如同上一次，若是朕战死沙场，你也会追随朕去了一般。” “别说傻话。” 陆绾连忙捂住了顾容息的嘴，“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谁也不会死，所以自然也不会追随了谁去。” 然而下一次，陆绾蓦地脸色一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那血液之中带着一丝黑色，俨然是中毒了的征兆。 第407章 中毒 “传太医！” 顾容息大惊，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尚且在虚弱当中，他甚至不知道陆绾的毒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所中下，这个时候，也只能寄希望于太医，如此方才可以解了陆绾的毒。 “如何？” 见太医频频摇头，顾容息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若是太医对陆绾的毒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么这天底下，恐怕唯有任我行方才能解毒。 只是，他要如何才能找得到任我行呢？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所中的毒十分奇怪，微臣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毒为何物，所以更加不知道要如何解毒。” “废物！” 顾容息大怒，“滚！” 太医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若非顾容息素日里对杀人没有嗜好，恐怕他早已经是脑袋搬家。 “容息——” 陆绾一直都是保持清醒的，此刻听了太医这样说，她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你不要苛责他们，也许是我中的毒比较奇怪，所以他们不曾知道。” “绾儿，朕一定会治好你，你且不要着急，就算是你中了千奇百怪的毒，朕也一定会寻找神医治好你。” 说到最后，顾容息自己甚至都不曾相信自己，毕竟这偌大的东楚，还有谁比任我行的医术更好呢？只可惜，任我行已经离开了皇宫，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去云游。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曾经下令将任我行的义女任碧芊关入冷宫之中，之后任碧芊有被呼伦梦娜所杀，虽说这一切算不得是由顾容息所造成，可是任我行的离开，却和这件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无妨，容息，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已经没了气数，可你还是将我从鬼门关里面拉了回来，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数吧。” “朕不许你这样说。” 饶是一向坚强的顾容息在听了陆绾如此悲怆的声音之后，他也有些郁郁，“如果说只有任我行可以解毒的话，那么朕就算是对他磕头道歉，也是无妨的，只要可以救了你的性命！” 说着，顾容息站起身来，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找到任我行，既然宫里面的太医不行，那么自然是要任我行来宫里面为陆绾解毒。 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他都一定要找到任我行！ 待顾容息回来之后，陆绾悠悠地拉着顾容息的手，“凡事自有天命，容息，不可太过于勉强，也许——” “没有也许。” 顾容息粗暴地打断了陆绾的话，“朕要你活着，当初雁门关的时候，朕没有弃你而去，所以这一次，朕也不会容许你离开朕，绝对不行！” 顾容息近乎霸道地将陆绾拥在怀里，陆绾的身子很冷，即便是他用自己的温度给陆绾取暖，陆绾的身子却仿佛还不曾暖和过来一般。 “既如此，我努力便是，就算是阎王要我过去，我也是不肯的。” 陆绾轻笑一声，“有你在身边，我怎么舍得呢？” “对，绾儿，你自然是舍不得的，朕也舍不得你，为今之计，唯有将任我行赶紧请到宫里面来才是上策，朕已经吩咐下去，你且安心养病，不会有事的。” “你也莫要太过于劳心伤神，眼下你的身上还有伤，这些事情自有手下人去做，不必你亲自操劳。” 就算是陆绾这样说，可是顾容息又怎么可能不操心呢？明明知道任我行才能救得了陆绾的性命，所以他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必须要将任我行找到。 此刻，任我行躲在从前的山洞里面，灭天陪在他的身边，对于宫里面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灭天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并没有跟着进宫，只不过任我行回来之后一直郁郁不乐，饶是灭天再如何懂事，他也忍不住不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若是你不高兴的话，尽可以说出来，我又没有惹你！” 灭天气呼呼地说道，他和任我行之间的关系本就算不得太好，如今任我行还对他摆出这样的一副脸色来，灭天自是不吃这一套，“你若是不说的话，日后也就不要对我说了！” “芊芊死了。” 任我行终于吐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十分沧桑，“她死了。” 任碧芊死了？ 灭天十分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他十分讨厌任碧芊，按说任碧芊死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灭天的心里面竟然有些难过，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为了任碧芊的死而感觉到难过，还是因为任我行为任碧芊的死而感到难过。 “怎么回事儿？” 任我行叹了一声，“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入宫，或者说，当初我们和当今圣上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如果说我们从来都没有相遇过的话，或许芊芊就不会死。” 灭天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有一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任碧芊的死和顾容息有关，或许就是因为任碧芊成为了顾容息的女人，所以她才会死。 只不过其中的细情，任我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而灭天就算是再早熟，他也不过是个**岁的孩子而已，所以他也识趣地什么都没有问，如今任碧芊死了，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如今的灭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灭天，他已经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任我行才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所以看到任我行如此，他也十分难过，甚至还捧了热茶过来。 “喂，你先喝一口吧。” 似乎是从来都不曾享受过这等待遇，任我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灭天对待自己的态度，他怔了片刻，一直到灭天不耐烦地将热茶放到了桌子之上，“爱喝不喝。” “我喝，我喝！” 任我行老泪纵横，他失去了女儿，不过如今却可以得到一个儿子一般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放心吧，就算是任碧芊死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408章 三个条件 山洞之中，任我行和灭天依偎了许久，蓦地，任我行站起身来，“我要离开这里。” “为何？” 灭天有些不解，“这里很好，而且我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我觉得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适合。” “可是，在这里已经死了太多人，虽然我是天下第一神医，可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死去的人也不少，所以说，我已经不配做天下第一神医，我走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去向。” “可是——” 灭天还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任我行的主意已定，他三两下就收拾好了行囊，“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歹也等到明日，既然我和这个地方有感情，也容许我对它告别。” 任我行这才微微颔首，“也好，我们明日就出发。” 任我行的心里面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他不能在这个地方继续逗留下去了，否则的话，一定会有大麻烦的。 而任我行所预料的大麻烦也正在路上，以顾容息对任我行的了解，任我行一定会回到山洞，所以他派了木简亲自前往，就是为了将任我行带回来。 月黑风高夜。 木简来到了山洞跟前，即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是在闻到这里难闻的味道的时候，木简还是禁不住蹙起眉头。 已经数年过去了，任我行还是这般邋遢。 “神医，神医！” 木简高声呼唤着，他此番只身前来，就是为了将任我行带回来，而且据刚才他的观察，一定有人住在这里，如果不是任我行，那还有谁呢？ 山洞之内，任我行竖起耳朵，他万万没有想到木简会这样快找到这里来，既然木简来了，那么不出几日，顾容息也一定会来。 任我行再也不想和皇家扯上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因为顾容息的话，任碧芊也就不会死，虽然说理智告诉他，任碧芊的死虽然和顾容息有关系，可是杀死任碧芊的人乃是呼伦梦娜，而不是顾容息，奈何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任我行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原谅顾容息。 若不是顾容息，任碧芊又怎么会依靠呼伦梦娜，最后又怎么会被呼伦梦娜所杀死？ 想到这里，任我行的情绪就激动起来，只不过在面对木简的呼唤的时候，任我行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山洞里面，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 如果只有任我行自己的话，他大可以从山洞大摇大摆地离开，就算是木简的武功也不错，可却不是他的对手，区区木简，还拦不住自己。 可是，他还有灭天。 想到柔儿，任我行的目光方才柔和了几分，他如今已经失去了任碧芊，就万万不能再失去灭天，这也是对灭天的娘亲最后的交代。 “既然你不愿意去皇宫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对人家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呢？人家大半夜的在外面喊也不容易。” 许是因为灭天的请求，任我行方才站起身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然来到了木简的面前，木简大喜，“神医果然在此，皇上命属下来此，就是为了请神医回宫。” “老夫不会回去。” 还没等木简说完，任我行就冷声道，“老夫既然从宫里面离开，就断然不会再回去，你且回去转告皇上，就说老夫云游四海，日后再不相见。” “可是，皇后娘娘身中剧毒，太医束手无策，放眼天下，唯有您这天下第一神医方才能够解得了皇后娘娘的毒！” 陆绾那丫头中毒了？ 对于这件事情，任我行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的脸色也就只有微微的变化而已，当时任碧芊被打入冷宫，不能说和陆绾毫无关系，事实上，宫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和陆绾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他能怪谁呢？ 任我行摇了摇头，说到底，也只能怪任碧芊自己的气运不济，如果说没有陆绾的话，或许她还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宠爱，而之后的种种事情，也就不可能再发生。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任我行当然知道任碧芊的死不可能怪罪陆绾，只不过他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给陆绾解毒。 “宫里面自有太医，和老夫没有任何关系，老夫已经不再是太医院的人。” 说着，任我行做了个请的姿势，“老夫明日便会离开，以你的功夫，断然没有可能留下老夫，老夫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否则的话，老夫会让你死无全尸！” 任我行说的自然不是要吓唬木简，既然木简也是宫里面的人，那么任我行将任碧芊的死这股子气撒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情有可原，然而木简又怎么会是这样容易就退缩之人？他上前一步，“神医，您要如何才能跟随我回宫去呢？皇后娘娘的毒除了神医之外无人可解，若是神医不肯点头的话，皇后娘娘可就没命了！” “皇后娘娘若是没命，不正好可以去地下陪着我可怜的义女？你们心心念念的都是皇后娘娘，可是谁又曾经想过，我那可怜的义女也是皇上的妃子！” 是了，任碧芊乃是任我行的义女，而且她正是因为被打入冷宫，所以才被呼伦梦娜所杀。 可是，那和陆绾断然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木简不由得大急，他本就是笨嘴拙舌之人，如今见任我行不肯答应，他又不是任我行的对手，不由得满头大汗，“那么神医给我指一条明路，到底要如何，神医才能给皇后娘娘解毒？” “你当真想要知道？” 任我行冷哼一声，“要老夫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不知道你们的皇帝是否有这个诚意。” “神医请讲，您只要说出来，木简定会将这些话转达给皇上。” 任我行微微颔首，“好，那么老夫有三个条件，第一，老夫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到宫里面的，所以如果想要老夫出手的话，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必须要来老夫这里接受治疗。” 木简连忙点头表示记下，对于这个条件，木简私下里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别说是要顾容息和陆绾来这里，就算是去北疆，恐怕以自家主子的性子，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第二个条件，当时老夫的义女任碧芊就是被皇上打入冷宫，之后方才被杀，此事虽然凶手乃是呼伦梦娜，可是和皇上也有关系，所以老夫要皇上追封我的义女任碧芊为皇贵妃，一切都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去办。” 这个要求，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木简心下想着，毕竟任碧芊不过是个妃子，如今却要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去安葬，岂不是要皇室蒙羞？更何况，任碧芊都死了那么久了，如今兴师动众，难免是要被有心之人利用。 木简虽说这样想着，可是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头表示记下，“神医，那么第三个条件呢？” “第三个条件，就是要陆绾那丫头陪着老夫度过一年的时间，既然因为皇上的过错，方才使得老夫的义女惨死，那么将他的皇后作为交换，也是值得的。” 一年？ 木简不由得大为吃惊，这可是几乎等同于挟持，谁都知道顾容息和陆绾的感情极好，若是让二者分开，想必顾容息定然是不肯答应的。 “老夫就这么三个条件，若是皇帝肯答应，那么就将皇后娘娘送过来，若是不肯，权当老夫这番话没有说过。” “是，我记下了。” 木简毕恭毕敬道，此事到底他不能做主，所以也就和任我行告了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赶去。 这是怎么样奇怪的三个条件！ 而灭天也听到了任我行的话，他歪着头，“看来，你是想要为绾儿姐姐解毒了。” “我可没这么说。” “以大哥哥对绾儿姐姐的感情，莫说是三个条件，就算是三百个，只要你说得出来，大哥哥都会做到的，所以不出几日，大哥哥一定会亲自带着绾儿姐姐来到这里的。” 说的容易！ 对于灭天的话，任我行自然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他始终认为，或许在从前，顾容息会有这么一股子劲儿，而今顾容息已然是皇帝，是万金之躯，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有敌意，怎么可能还会来到这里？ 万一，他想要杀死顾容息呢？ 而这些事情，任我行并没有对灭天提及，毕竟灭天不过是个小孩子，而且是对顾容息极有好感的小孩子。 很快，木简就将任我行所说的话传递给了顾容息，顾容息轻蹙眉头，“只是这三个条件么？若是朕答应了，任我行就会救绾儿？” 木简微微颔首，“不错，任我行的确是这样说的，只是皇上，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木简方才凝重了神色，“属下以为，此刻将任妃娘娘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下葬，怕是不妥，就算是大臣也会有非议，更何况第三个条件，可是要皇后娘娘陪着任我行一年的时间。” 第409章 朕答应 木简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顾容息心里面的顾虑，只不过在陆绾的性命面前，别说是答应三个条件，就算是三百个条件，他也会毫不犹豫。 更何况，这三个条件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做到。 “朕即刻前往。” 说着，顾容息转身回到了凤潜宫，既然要他和陆绾一起去，那么少不得是要带些东西的，毕竟如今陆绾的身子极弱，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却不能不为陆绾考虑。 “所以，任我行答应了？” 陆绾着实是有些惊喜，她原本以为任我行不可能答应，谁知道任我行竟然提出了三个条件，让她重新有了希望。 顾容息微微颔首，“不错，任我行提出三个条件，如此他就可以答应，只是有一件事情，朕要和你商量。” “何事？” 顾容息方才将要让陆绾陪在任我行身边一年的事情和陆绾说了，毕竟要陪在任我行身边的人乃是陆绾，此事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陆绾沉吟片刻，“若是说舍不得，我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若是一年的时间可以换来和你一生一世的厮守，我也心甘情愿。” “若是可以的话，朕就陪着你一起在任我行的身边待一年的时间，待朕将所有的事情安顿好，就过去陪你。” 然而陆绾却是摇摇头，“容息，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如今我们虽然逼退了北疆，西门香河和楚子香也死了，不过东楚现在风雨飘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祸患，你若是在朝堂上，那么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还会收敛一些，若是你不在，指不定要如何大乱呢。” 对于陆绾所说，顾容息自然是相信的，乱臣贼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蠢蠢欲动，即便他自认兢兢业业地打理东楚的事务，可还是难免会有人不满意。 “我们即刻出发，朕会和你一同前往，若是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朕会立刻带你回来，就算是太医对你所中的毒束手无策，可是要保命的话，他们总会有些法子。” “可是万一——” 陆绾着实是不愿意用最为恶毒的思想来揣测任我行，毕竟任我行曾经救过他们，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顾容息也的确是对不住任碧芊。 虽说任碧芊不是他们所杀，可如果不是顾容息将任碧芊打入冷宫的话，也许任碧芊就不会死。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般，顾容息微微一笑，“如果说任我行执意要朕的性命，在他救了你之后，就算是要了朕的性命，又能如何？” “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与其如此，这条性命莫不如不救。” 说着，陆绾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唬得顾容息连忙抚摸着陆绾的后背，“是朕不该乱开玩笑，朕以为，任我行不是这样的人，如果说任我行真的有心要杀了朕的话，那么他有很多机会下手，更何况，若是任我行有杀心，就应该留在宫里面，毕竟，唯有留在宫里面，留在朕的身边，他下手的机会会更大。” 也有些道理！ 听了顾容息的话，陆绾总算是放心了一些，虽说任碧芊的死和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任我行和任碧芊乃是义父和义女之间的关系，悲愤之下，谁知道任我行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容息，我们同生共死，若是你遭遇不测，我也不活了，总之你要记得这一点，凡事都要想着，我还在等着你。” “放心。” 顾容息感到有些窝心，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任我行之所以要他亲自前往，其中也蕴含了危险之意，只不过为了陆绾，他必须去。 只要可以治好陆绾，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此番顾容息带着陆绾前往，身边只带了木简，以及步敏步摇三人，为了不引起众臣的惊慌，顾容息特意嘱咐姜维不可声张，一切等到他回来之后再议。 因了陆绾的身子虚弱，数日之后，顾容息方才带着陆绾来到了山洞的跟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山洞，顾容息不禁感叹，从前他尚且只能躺在轮椅上的时候，是陆绾辛辛苦苦地找到了任我行，甚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才使得他从轮椅上面站起来，如今轮到他来求着任我行治好陆绾。 然而对于陆绾来说，这里是更为熟悉的地方，虽说顾容息有些事情都已然不记得，可是不代表陆绾已经不记得。 她曾经用他们的骨肉去救顾容息的性命！ 似乎是知道了顾容息等人的到来，任我行的声音从里头悠悠地传了过来，“看来，你们还算是有些诚意，皇帝，你的确让老夫刮目相看，你竟然有胆子过来！” 说到最后，任我行的声音已经有些波动，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一般，而顾容息则是面色波澜不惊，“过去种种，朕愿意承担过错，只是此番请神医先行出手救救绾儿，绾儿中了毒，放眼天下，唯有神医可以治好绾儿。” “你们将陆绾送进来，老夫自然会治好她，只不过，皇帝，你可是考虑好答应老夫的三个条件？” 顾容息沉声道，“自然，朕已然安排好宫里面的一切事情，等到朕回去之后，就将任碧芊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下葬。” 等到他回去之后？ 任我行冷笑一声，看来，顾容息还是有些顾虑，若是他不能平安回去，那么任碧芊便不能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去下葬。 不过，若是顾容息连这等心机都没有的话，便也不能成为当今皇帝了。 任我行一点儿也不担心顾容息会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为陆绾一旦到了自己的手上，就等同于人质，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说什么，顾容息就得做什么。 说话间，陆绾已经由步敏步摇推了进来，还是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步敏步摇不禁面色大变，唯有陆绾还能保持着平静，因为她知道，只要到了任我行的手上，她就有生还的可能性。 谁不想活着呢？ 第410章 三十招 “神医。” 陆绾面色平静，好似中毒的并不是她一样，“此番还要麻烦神医了。” 任我行以为，当他看到陆绾的时候，他一定会十分愤怒，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也许是因为医者父母心，又或者是因为他已然已然好似活了一大把年纪，对于有些事情，他早已经看淡了。 “皇后娘娘是因了什么才中了毒？” 陆绾苦笑一声，“神医，你这样称呼我，可着实是折煞了我，和从前一样，神医就称呼我为绾儿吧，想来神医之所以要我陪在你身边一年的时间，是因为想要我代替任碧芊，我说的没错吧？” 被陆绾一语道破了心思，饶是任我行也不由得有些触动，陆绾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聪明得让他都觉得有些心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绾微微扬起头来，许是因为中毒了的缘故，她的脸色并不如何好，只不过她的眼神却是炯炯有神，“不如何，我只是想要阐述一个事实，即便当时没有我和皇上，任碧芊也会被呼伦梦娜所杀，因为她知道了呼伦梦娜的秘密，以呼伦梦娜的性子，她不可能容忍任碧芊活下去。” “你和老夫说这些，无非是不想要老夫对皇帝出手罢了。” “若是神医这样说，我也不会反驳，是人都会有私心，我也不例外，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我的确不想让神医对皇上出手，又想要神医出手解了我的毒，所以将丑话说在前头，本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更何况，神医乃是通透之人，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想必神医再清楚不过。” 任我行冷哼一声，“若非老夫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你以为你和顾容息还能活着？” 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直呼顾容息和陆绾大名的人已然不多，任我行算作是其中一个，而陆绾也不曾气恼，“我就知道，神医惯是讲道理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提出三个条件，便会答应来医治我。” “如此说来，你是同意替代芊芊，陪在老夫的身边了？” 陆绾微微颔首，“如此，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说到底，就算是任碧芊的死不是我和容息所造成的，可是她既然死在了宫里面，和我们就有脱离不开的责任，是以，我愿意替代任碧芊，陪在神医的身边。” 听了陆绾的话，任我行的脸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放心，老夫既然是讲道理的人，就不会真的难为顾容息，你先将手伸过来，老夫且看看你的毒。” 陆绾十分配合地伸出手来，她十分清楚，如果任我行诚心要为难自己和顾容息的话，那么他有一百种方法，所以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安全。 片刻之后，任我行叹了一声，“若是老夫在你的身边，就不会任由你的毒素侵入了五脏六腑，如今，毒素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就算是老夫，想要医治也是要费好大的一番功夫，而且日后会出现什么后遗症，老夫也是说不准的。” “如此，我的性命看来是保住了。” 任我行一惊，旋即微微一笑，“果然，你可以成为当今的皇后娘娘，而芊芊却不能，因为你们看问题的角度本就不同，若是旁人成为了你如此的情况，怕是早已经要寻死，又怎么会如同你一般乐观？” “我若是可以侥幸捡回一条命，就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绾儿在此先行谢过神医的救命之恩。” 任我行连忙摆摆手，“你也不必谢的这么早，如此看来，你就算是不留在老夫身边一年的时间，怕是也不行了。” “让我再见容息最后一面，恐怕若是我不亲口去说的话，容息未必肯离开这里。” “谁说顾容息可以离开了？” 任我行有些不悦道，“说到底，芊芊的死也和顾容息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当初老夫答应芊芊入宫，是以为顾容息可以照顾好她，谁知道顾容息非但没能照顾好芊芊，反而还害死了她，如此，老夫是不可能让顾容息轻易离开这里的。” “神医——” 陆绾有些无奈道，她当然知道任我行不会真的要了顾容息的性命，只不过这老头子执拗起来，别说是自己这个当事人，就算是她乃是个局外人，任我行也未必肯听。 “若是顾容息可以通过老夫的考验，他自然可以离开，若是不行的话，便是天意要老夫替芊芊报仇！” 而陆绾自然也是没有办法改变任我行的主意，所以也就只得随着任我行离开了山洞，来到顾容息的身边。 顾容息早就等得心急得很，如今见到任我行和陆绾出来，他连忙关切道，“绾儿，如何？” “放心，神医有法子治好我，只不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还是神医有先见之明，一年的时间刚刚好。” 听了陆绾这样说，顾容息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对着任我行施了一礼，“多谢神医！” “不敢当，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老夫不过是草民而已。” 话虽是这样说，任我行却并没有半点儿要让开的意思，硬是受了顾容息这么一拜，而顾容息则是正色道，“如今神医肯出手救治绾儿，就是朕的恩人，无论神医要朕做什么，朕都会去做。” “老夫也不要你做什么，只不过芊芊的死，老夫始终耿耿于怀，所以除了要你回去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让芊芊下葬之外，老夫还要你通过一个考验。” “请神医指点。” 顾容息连忙道，只要任我行可以治好陆绾，别说是考验，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顾容息也在所不辞。 任我行随意地瞟了顾容息一眼，他当然看出了顾容息的身上有伤，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可是在接下来的考研当中，这小小的皮外伤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考验很简单，只要你可以接老夫的三十招，老夫就可以让你离开，只不过老夫的手里面有一把剑，你却只能赤手空拳。” “好。” 顾容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别说会受伤，就算是会死，他也心甘情愿。 任我行有些意外，顾容息在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之后，还是选择了迎战，这到底是因为他的莽撞，还是因为他对陆绾太过于在意？ 可是无论顾容息到底是因为什么，任我行都冷哼一声，“刀剑无眼，若是到时候伤了皇帝的金贵之躯，还望皇帝不要见怪才是。” “神医说笑，这一切都乃是朕自愿的。” 说着，顾容息对木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而木简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在顾容息的眼神之下不能说出来，着实是让他憋屈得很，只得和步敏步摇在一旁看着，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木简，你说皇上能在神医的手上走三十招么？” 饶是陆绾也有些心中忐忑，她虽然知道顾容息的武功高强，可是任我行同样是深不可测，更何况，如今任我行的手里面有兵器，可是顾容息却是赤手空拳。 而且，顾容息的身上有伤！ 陆绾着实是十分担忧，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容息，好似若是顾容息有任何意外，她就要冲出去一般。 “想来主子也是有些把握的。” 木简沉声道，他跟随顾容息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顾容息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想来，这一次他也是有把握在任我行的手下走三十招，所以才会这样说。 说话间，任我行和顾容息已然比试起来，许是因为任碧芊的死对于任我行的触动实在是太大，所以任我行一出手就是杀招，好在顾容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然谨慎应对，所以堪堪地避让了开来，对于任我行又多了一分忌惮。 果然，任我行乃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虽说任我行的武功极高，可是顾容息也同样不是吃素的，眼下任我行的条件是要自己在他的手里面过三十招，所以顾容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防御，并没有主动出手，而在十招之后，任我行冷哼一声，“顾容息，难道你是个缩头乌龟么？老夫这般咄咄逼人，你竟然还不还手？” “神医的武功高强，朕着实不是对手，只要过了三十招，朕就是赢了。” 似乎也有些道理！ 任我行气闷，却又想不出任何的话语来反驳，所以手上的招数更加猛烈，顾容息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应付起来着实是有些吃力，更不要说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伤。 扑哧！ 任我行的长剑到底是在顾容息的身上留下了伤口，陆绾发出了一声惊呼，如果不是因为中毒使得她的行动有些迟缓，她已然是扑了上去。 “都不要过来！” 顾容息冷声道，“神医，还有三招。” 好家伙！ 饶是任我行也不由得不对顾容息感到赞叹，如今有顾容息做皇帝，东楚定是会国富民强，想来，他当时将任碧芊打入冷宫，着实也是由不得他。 第411章 高手过招 任我行并没有放水，即便是在顾容息已经受伤了的情况，任我行的招数却还是更加凌厉了起来，好在顾容息闪躲灵活，所以在最后的三招，顾容息并没有继续受伤。 “好了，已经三十招了！” 陆绾不由得大喊了一声，任我行这才收了手，而顾容息的身上则是鲜血淋漓，任我行的长剑贯穿了顾容息的左肩，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着实是使得陆绾心疼得很。 “无妨，有老夫在，他死不了。” 说着，任我行随意地扔过一瓶药来，“你们将这瓶药给顾容息敷上，不出几日，他就好了，加上从前的伤也是一样。” “神医，你既然早就知道容息的身上有伤，为何还要和他比试？你这是欺负人！” 陆绾忍无可忍，终于指着任我行的鼻子，“而且你还让容息赤手空拳地和你比试，作为前辈，你可真真是无耻！” 无耻？ 任我行不怒反笑，“你这丫头越发地对老夫的胃口了，想当年，芊芊也是这样的泼辣性子。” “不要和我提任碧芊！”陆绾的眼睛红通通的，“神医，我敬重你是前辈，可是如果不是当时任碧芊投靠了呼伦梦娜，又帮着呼伦梦娜算计我，她怎么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容息将任碧芊打入冷宫，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她，我们自认已经尽力，如今任碧芊的死，全都是因为她咎由自取！” “绾儿，不要再说了。” 顾容息的声音有些虚弱，此刻，他的左肩因为任我行的金创药，已经神奇地开始恢复了起来，“想来神医之所以要和朕比试这三十招，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由来原谅自己而已，神医，朕说的可对？” “都给老夫滚出去，老夫不想看到你们！” 任我行粗鲁地说道，顾容息的话可谓是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的确，他之所以不顾身份，甚至可谓是有些不要脸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是如同顾容息所说，他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放过顾容息的理由。 现在，顾容息用自己的鲜血洗刷了过错，而任我行也可以真正地放下仇恨，更何况，若非是他，呼伦梦娜也不会死，如此，也算是手刃了真正的仇人。 “绾儿，朕会经常来看你。” 任我行斜了顾容息一眼，“老夫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任我行的话虽是这样说，顾容息却并没有真的往心里面去，若是他想要见到陆绾，别说是任我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木简一直十分担忧地看着顾容息，一直到他们离开了之后，顾容息方才道，“木简，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朕瞧着你这样憋着也是难受。” “主子，属下真的是看不下去你被任我行这样欺负，明明这件事情就不怪主子，任我行凭什么这样对待你？” 木简一向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如今这般，可见是真的急了，而顾容息的心情却是越发好了起来，“如今任我行肯医治绾儿，这着实是个好消息，只要他肯出手，那么朕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呢？更何况，若不是任碧芊执意要跟朕入宫的话，或许她现在会活得很好。” “那也是她自找的。” 顾容息瞥了木简一眼，“这话你在朕的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要让任我行听见，否则的话，以他的性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即刻回去，将任碧芊按照贵妃的仪式安葬，也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对于顾容息所做的决定，木简一向是无条件地执行，虽说之后顾容息受到了一些阻碍，不过他强硬起来，谁也执拗不过顾容息，所以也就由着顾容息这样做了。 此刻，陆绾的情况却是不太好，正如同任我行所说，她的毒素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都是因为宫里面没有如同任我行这样好的大夫，所以才耽误了病情，饶是任我行都觉得有些棘手，他只能先行稳固陆绾的毒素不往心脏的部分扩散，毕竟若是毒素到了心脏的话，就算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都无法将陆绾从鬼门关里头拉回来。 “神医，可是情况不好？” 见任我行的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陆绾面不改色地问道，“若是情况不好也是没什么的，人各有命。” “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既然老夫说了能救，就自然是能救的，只不过每日需要换血，如此一来，便可以将你体内的毒素慢慢地排出来，可是这不但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也会十分虚弱。” “如此，就请神医开始吧。” 任我行顿了顿，“你这丫头也不问问此事的风险有多大，换血这种事情，等同于要将你的鲜血全部都换一遍，稍微控制不好的话，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陆绾却还是混不在意道，“若是遇不到神医的话，此刻我怕是早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有希望还能见到容息一面呢？所以说，如今的这种情况，已然是最好不过的了，情神医开始，不要有任何顾虑。” 还真真是个妙人儿！ 任我行微微一笑，他越发地喜欢陆绾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任碧芊之间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的话，任我行简直想要将陆绾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老夫需要一个药人，而这个人，就要从你的侍女中间挑选出一个人来，如此，你们之间的鲜血来回循环，你方才有康复的可能性。” “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任我行的心头不禁动了动，如今陆绾贵为东楚皇后，可是她想的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侍女的安危，可见陆绾乃是个善良之人。 “凡事都有危险，只不过，若是想要你好起来，这是唯一的法子。” “奴婢愿意！” 此刻，步敏步摇都争抢着说道，而步敏则是先行开口，“皇后娘娘，奴婢愿意给皇后娘娘换血。” “奴婢也愿意！” 第412章 得人心 步敏步摇互不相让，都想要给陆绾换血，倒是让陆绾有些拿不定主意，“步敏步摇，你们可要想好了，这药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稍不留神，就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而步摇则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如果没有您的话，奴婢早已经是死人了，所以请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要答应让奴婢做您的药人，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婢的血卑贱，就用奴婢的鲜血！” 而步敏也跟随着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无论您的决定是什么，奴婢都会听从，奴婢心甘情愿地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别说是换血，就算是去死，奴婢也不会眨眼！” 任我行不禁心头十分触动，步敏步摇为了他们的主子，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可见素日里陆绾对她们极好，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替陆绾去死。 “罢了，你们也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赴死的模样，不过是做药人而已，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任我行好笑地骂了一句，“老夫会测试你们的鲜血到底是谁比较符合，如此才决定谁去做药人，你们都不要在这里争抢。” 听了任我行的话，步敏步摇方才不再继续争抢，而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任我行，而任我行则是拿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不多时，任我行就拿出了结果，“步敏，你比较适合做药人。” “好，马上将奴婢的鲜血给皇后娘娘！” 步敏大喜，如今她可以为陆绾做一些事情，着实是使得步敏十分高兴，而步摇则是嘟嘴，“怎么不是我？” “傻丫头，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步敏成为了药人之后，他们的饮食起居都要你来照顾，你肩上的责任可是十分重大。” 听了任我行这样说，步摇方才微微颔首，“神医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地照顾好皇后娘娘和姐姐。” “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么老夫现在就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会循序渐进，若是你们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尽早地说给老夫听，否则的话，伤害的可是你们两个人的性命。” 说着，任我行面色凝重地在陆绾的手腕上割出了一道痕迹来，略带着些许黑气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不多时就倒满了一个小碗。 而任我行则是在陆绾的手腕上涂了一层东西，神奇的是，当这层东西涂到陆绾手腕上的时候，陆绾的血立刻就止住了，就连那道痕迹也跟着被冲淡了许多。 真真是神奇！ 步敏步摇在一旁啧啧做声，而任我行则是一模一样地在步敏的手腕上割了一道，只不过步敏的鲜血十分鲜亮，俨然是十分健康的血液。 任我行将步敏的鲜血缓缓地注入到了陆绾的身体里面，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反应。 “可有什么不适？” 陆绾的脸色虽是有些苍白，可是精神却看着还很好，她摇了摇头，“我很好。” 听了陆绾的话，步敏步摇不禁相视而笑，如今陆绾感觉很好，这就说明，陆绾距离康复已经不远了。 “如此，老夫就要给步敏用些药物，如今普通的药物不可能作用到五脏六腑，唯有掺有药物的血液进入到你的体内，方才能起到作用。” 说着，任我行将头转向了步敏，“老夫会让你服用很多药物，有些甚至是有毒的，因为唯有如此，方能以毒攻毒，你可后悔？” “为了皇后娘娘，奴婢死而后已！” 步敏十分坚定地说道，而陆绾则是有些忧心，“神医，你说过不会危及步敏的性命，这是——” “老夫不过是说说而已，按说是不会的。” 任我行耸耸肩，“更何况，凡事都有例外。” 然而步敏却是目光坚定，“神医，现在就给奴婢用药，奴婢想要皇后娘娘早点好起来。” 任我行心头不禁十分触动，他自认为若是任碧芊还活着的话，她的奴婢也不可能为了她这样忠心耿耿，可见陆绾乃是个得人心的主子。 然而，就在陆绾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朝堂之上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顾容息先是按照贵妃娘娘的仪式安葬了任碧芊，又是送走了陆绾，这已然引起了很多不满的声音。 以徐锦言为首的顽固派再次逼迫顾容息，要他尽早立下太子，奈何如今陆绾不在后宫之中，而穆蔷薇和林诗音也是无所出，这就使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将自家女儿送进后宫当中，一则是为了稳固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二则，若是他们的女儿诞下子嗣的话，也就是未来的皇帝。 如此一石二鸟之事，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放过，饶是徐锦言并没有女儿，他也是十分支持这件事情，毕竟，一个国家没有皇储，那将是多么不稳定的局面。 “够了！” 顾容息不由得暴怒，如今被这些个大臣所逼迫，他的心情越发暴躁起来，就连伺候近前的李德胜，如今伺候起顾容息都更加小心翼翼了一些。 “皇上，老臣所说之事，可是迫在眉睫，如今皇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唯有立下储君，并且使其尽快成长起来，方才能够保得东楚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 好一个千秋万代！ 顾容息冷哼一声，从前的南滨和西岐也以为他们会千秋万代，可是后来呢？若是等到大难临头之际，还不是会灭国？这和是否有皇储并没有任何关系，怕只是他们的野心太大，所以才想要他尽早立下皇储。 可是在顾容息的心里面，皇储只有一位，那就是他和陆绾的孩子，不管他是否会和陆绾之间有骨血，他都不可能碰其他的女人。 提及骨血，顾容息不由得更加头痛起来，他的脑海之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喧嚣一般，似乎，他和陆绾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只是，那孩子最后如何了呢？ 顾容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和陆绾曾经的过往，已然被封存到了心底，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想要想起来，却依旧是想不起来。 “此事容后再议，散朝！” 顾容息脸色阴沉地回了龙潜宫，却听得外面有人通传，道是林诗音来了。 她来做什么？ 林诗音很少主动来找顾容息，此刻虽然顾容息的心情不好，不过他想着林诗音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也就微微颔首，“让她进来。” 很快，林诗音款款地走了进来，“臣妾见过皇上。” “何事？” 林诗音并没有因为顾容息的冷淡而有任何的不快，她微微地福了福身子，“臣妾有个主意，可以暂缓皇上的困境。” 喔？ 听了林诗音的话，顾容息方才有了些精神，看来林诗音果真是有备而来，近来以徐锦言为首的人如此咄咄逼人，已经闹得连后宫的嫔妃都知晓了的地步，可见是如何嚣张。 “说来听听。” “臣妾的法子大约是有些可笑的，若是皇上不喜欢，大可以不采纳，还望皇上不要生气才是。” 顾容息点了点头，“林妃放心，朕定不会生你的气。” 林诗音方才放心下来，“皇上，如今以徐大人为首的大臣们之所以在逼迫皇上，无非是因为皇上没有子嗣，如此，只要皇上有了子嗣，想必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闭嘴。” “若是朕有所出的话，如何还会如此！” 听林诗音这样说，顾容息不由得有些失望，想必林诗音也是和那些大臣一样，是有目的的，毕竟，林诗音也是后宫嫔妃，她也想要自己的宠幸，如此，方才可以在后宫里面安身立命。 毕竟，有了从前林老爷子的事情，林诗音如今在宫里面举步维艰，这也是顾容息知道的，只不过顾容息不愿意去管而已。 说到底，林诗音不是陆绾，所以不值得他这样费心思。 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林诗音微微一笑，“皇上，臣妾并不是要皇上真的有了子嗣，臣妾心里面明白，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皇上不喜欢任何人，所以，不过是要皇上假装有了子嗣而已。” 假装？ 顾容息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子嗣这种事情，可是做不得假的。 “皇上请想，如今后宫里面除了皇后娘娘，就唯有臣妾和穆贵妃娘娘，不管是臣妾还是穆贵妃娘娘，只要我们其中的一个假意有了皇上的孩子，这就会使得大臣们闭嘴了，等到皇后娘娘回来之后，臣妾只需要寻个理由，道自己的孩子没了，想必那些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是了，到了那个时候，陆绾的身子也好了，许是自己就可以和陆绾有了自己的骨肉！ 顾容息一拍掌心，林诗音的这个主意的确是极妙，毕竟这些时日那些大臣们着实是聒噪得很，让他烦不胜烦。 “既然你有此意，那么林妃就替朕来做这件事情，至于太医那边，朕自然会安排好。” 第413章 有孕 林诗音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皇上英明。” 实际上，这也正是林诗音的目的之一，就算是假意有了顾容息的子嗣，可是除了她和顾容息之外，又有谁知道这件事情呢？ 是以，她在宫里面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就算是顾容息不愿意升她的位分，怕也是不能了。 若是她也可以成为贵妃娘娘的话，就可以同穆蔷薇平起平坐，虽说顾容息的心里面只有陆绾，在他看来，位分似乎也是无用之物，然而在后宫里面，位分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唯有位分越高，在宫里面越会得到尊重，而她的日子也会更加好过。 因了林老爷子的到来，林诗音过得并不好，加之虽说宫里面只有三位妃子，可是她的位分最低，所以素日里竟也少不得受宫女太监的气，偏生顾容息又是个不加以理会的，所以这一次机会，林诗音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好生把握。 更何况，她是为了顾容息在做事，相信顾容息从今以后，就算是做给外人看，也不可能亏待了她。 很快，林诗音有孕的消息就已然传了出去，而最为惊诧的人，却是穆蔷薇。 一直以来，穆蔷薇都以为顾容息不可能碰除了陆绾之外的任何女子，如果一定会有一个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也应该是自己，可是穆蔷薇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林诗音。 凭什么？ 为什么？ 穆蔷薇焦躁地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她不知道现在陆绾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陆绾中毒的事情，穆蔷薇是知晓的，此刻陆绾正在任我行的地方解毒，若是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她日后是否还肯回宫。 只是，顾容息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情！ 穆蔷薇很想立刻去质问顾容息，只不过她刚刚踏出了蔷薇宫，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是了，如今顾容息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本就是应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今顾容息不过是宠幸了其中的一个妃子，就算不是自己，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若是他一直只宠爱陆绾一个人，那才是真的奇怪！ 只是，穆蔷薇的心里面总归是不舒服的，而且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奇怪，明明大臣们逼迫顾容息要他立皇储，而这个时候，林诗音就有了子嗣，这等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不行，她还是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只不过穆蔷薇并没有去质问顾容息，毕竟顾容息乃是皇帝，他的思想，并非因为自己的思想而有任何转移，所以穆蔷薇自然而然地找上了林诗音。 “见过穆贵妃娘娘。” 林诗音福了福身子，似乎早就想到穆蔷薇会来一般，“今儿个的天气不错，不如嫔妾和穆贵妃娘娘去走走吧。” “还是别了，若是出去的话，难免会动了胎气，林妃还是在宫里面好生将养着为好。” 看来，顾容息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穆蔷薇。 林诗音的心里面有了定论，不管顾容息是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有意为之，她作为当事人之一，都断然不会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穆蔷薇，同为女人，林诗音自然也是有嫉妒心的，毕竟她和穆蔷薇都不受宠，可偏生穆蔷薇的地位要高于自己，所以在林诗音的心里面，最为记恨的人实际上并不是陆绾，而是穆蔷薇。 眼下看穆蔷薇受憋，林诗音自然十分开怀，只不过在面上，林诗音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是微微颔首，“是，一切都听穆贵妃娘娘的。” “林妃，本宫问你，你是何时和皇上——” 原来，穆蔷薇是在怀疑自己！ 林诗音暗道，以穆蔷薇的冰雪聪明，若是不能圆满地将这件事情隐瞒过去的话，怕是穆蔷薇要暗中调查，如此，这件事情也就会败露，所以微微一笑，“回穆贵妃娘娘的话，此事在内院自有记载，嫔妾也不怕告诉穆贵妃娘娘，是在上月的初十。” 初十？ 穆蔷薇回想起来，是了，那日顾容息的确不在自己的宫里面，而且陆绾又不在，所以顾容息很有可能去了林诗音这里，至于他当时是否在祥瑞阁，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顾容息当日的去向，只不过林诗音既然敢这样说，说明不是假话。 真是可恶！ 见林诗音有些羞人的模样，穆蔷薇更是觉得气愤，偏生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毕竟她若是说得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太过于小气。 “穆贵妃娘娘，您也不必觉得着急，如今嫔妾既然有孕，相信穆贵妃娘娘很快也会有孕的。” 这算是挑衅么？ 见到林诗音人畜无害的面孔，穆蔷薇的血液似乎都往头顶上面涌了过去，好在穆蔷薇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否则的话她真的很想要替陆绾讨回公道。 “林妃，你好生保重！” 见到穆蔷薇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林诗音的心里面说不出来的痛快，她如今终于可以为自己争口气，虽然说她的有孕乃是假的，不过有顾容息撑腰，她怕什么呢？ 如今偌大的皇宫，恐怕想要巴结自己的人有很多呢。 林诗音的脑海里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她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和他联合，若是他们可以成为统一战线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的力量会更加强大，只不过，顾容息会喜欢么？ 林诗音着实是有些犹豫，她知道顾容息一向聪明，而且顾容息最不喜欢的就是后宫的嫔妃插手前朝的事情，否则以陆绾那样得宠，她也没有将手伸向前朝，更何况是自己呢？ 可是，若是不这样的话，恐怕她日后也会一如既往的不受宠，即便有了这番做戏，待到她的孩子没了之后，她在宫里面的地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林诗音咬了咬牙，到底是没能下定决心，想着等到那人给了更多好处之后，她再做决定也不迟。 “林妃娘娘，这都是外头送来的礼物，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呢。” 第414章 神秘人 林诗音轻蔑一笑，“灵儿，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日后，还会有更多人来巴结本宫！” “那是自然，奴婢也会跟着林妃娘娘享福呢。” 灵儿十分欢喜道，而林诗音则是随意地赏赐了几样，待灵儿退下之后，她方才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礼物，如今她不过是她有孕的消息传了出去，就已然惹得这么多人来奉承自己，若是她真的可以诞下子嗣，那么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她不可能真的诞下子嗣。 想到这里，林诗音的心顿时冷了，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得到这些待遇，无非是因了外界的那些传言而已，可是真相唯有她和顾容息知道，实际上她的肚子不过是假的而已。 而这所有的一切，也会因为陆绾的回归而彻底地灰飞烟灭，林诗音很清楚，如果陆绾回来之后，顾容息一定会要求自己假意地让自己处理掉这个孩子，而之后，她就会被打回原形，过着从前的日子。 不，她绝对不想这样！ 想到这里，林诗音不禁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是了，她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所以，她必须趁着自己还受宠的时候就替自己铺好后路，否则的话，她的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本宫要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你知道应该怎么说。” “是，林妃娘娘，只是，您可要小心一些，如今您有着身子呢。” 灵儿略有些担心地说道，最近林诗音总是有些奇怪，不过灵儿也不以为意，毕竟林诗音有着身孕，脾性改变了一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林诗音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算作是听到了灵儿的话，而她的脚步急匆匆的，去的正是冷宫的方向。 这里一向很少有人来，而他们之所以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这里，主要也是因为就连守卫都不曾会到这里的缘故。 早有人等在那里，林诗音匆匆忙忙地走了过去，“如今本宫的行踪都被人盯着呢，你偏生还要到宫里面来，若是被人撞见了，恐怕本宫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男人冷笑一声，“林妃娘娘，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我们乃是合作的关系，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林诗音猛地打了个寒颤，是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更何况这里唯有他们二人，若是他将自己杀了，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想到这里，林诗音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一分，“罢了，既然你我二人乃是合作的关系，我们也不妨开门见山，如今本宫有了身孕，所以有些事情，本宫可以替你做，不过你也要答应本宫，给本宫的好处，可是断然不能少的。” “那是自然，林妃娘娘，这可是你好我好的事情，我巴不得呢，今夜前来，我不过是来确定一番林妃娘娘的心意，另外，林妃娘娘想要我做的事情，是否还要继续做下去？” 林诗音狠狠地咬咬牙，“自然，只有陆绾死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在宫里面活下去，否则的话，只要陆绾回来，那么本宫的孩子就断然保不住，到了那个时候，本宫也就不能兑现承诺，对于你来说，同样不是一件好事。” 神秘人冷哼一声，“林妃娘娘，你也不必故意这样说，就算是你不这样说，我也会除掉这个横在我们中间的障碍。” “如此甚好。” 听闻此言，林诗音方才放心下来，有他亲口保证，想来陆绾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宫里面来，而她只要继续使用一些手段，加之朝堂之上有人对顾容息施压，那么她会有顾容息的子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只要她真正地诞下子嗣，最好还是位皇子，那么她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了。 想到这里，林诗音的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本宫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说话间，神秘人已然轻飘飘地离开，好似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而对于神秘人如此武功，林诗音也表示十分满意，毕竟只有自己人越强大，那么杀掉陆绾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对于有心之人而已，陆绾的离开并不是个秘密，而且当时陆绾中毒了的消息惊动了太医，所以自然也有人知道，此番陆绾离开，乃是为了解毒，而宫里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毒，自然只有天下第一神医任我行方才能够解得了。 所以想要找到陆绾，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便有大批的黑衣人出现在任我行的山洞外面虎视眈眈，他们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而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陆绾。 此刻，陆绾的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在经历了和步敏换血之后，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解除了大半，虽然还有一小部分的残留，不过她就在任我行的这里，想必康复是迟早的事儿。 “绾儿姐姐，你这么久没有见到大哥哥，可是会想大哥哥？” 灭天眨巴着大眼睛，他拉着陆绾的手，“虽然我也很想要绾儿姐姐一直待在这里陪着我，可是如果绾儿姐姐一直见不到大哥哥的话，肯定是会不开心的。” 陆绾扑哧一笑，对于灭天的思维，她一向觉得喜欢得很，毕竟唯有小孩子才是直言不讳的，所以她也就摸着灭天的头，“姐姐当然很想念大哥哥，不过大哥哥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唯有等姐姐的身体好了之后，才能去找大哥哥。” “有他在，想必绾儿姐姐的身子会恢复得很快，这一转眼已然是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曾经和大哥哥有着一年的约定，再有几个月，绾儿姐姐就会见到大哥哥了。” 是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见到顾容息了，也不知道最近顾容息的情况如何，整日在山洞里面待着，陆绾竟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每想要出去的时候，陆绾都会被任我行所阻止，道她的身子还十分虚弱，不能离开山洞，所以陆绾只好乖乖地留下，再也不敢说出去的事儿。 若是旁人知道堂堂的东楚皇后竟然这样听话，定然会吃惊得不得了，只不过陆绾之所以这样听话，还不是因为她想要快点好起来，之后好去和顾容息团聚？所以她也只好按捺下心头的不安，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头。 “等到我长大了之后，也要娶一个和绾儿姐姐一样的女子，如同大哥哥一样对她好。” 陆绾不由得心情大好，她戳着灭天的鼻子，“你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开始想这些男女之事了，怕是有些太早了些，也不知道都是谁教了你。” “这些事情不用别人教，看着大哥哥和绾儿姐姐，我就已经知道了。” 灭天如同小大人一般地说道，蓦地蹙了眉头，“不好，外面有人！” 有人？ 陆绾有些惊讶，显然不知道灭天的这句话从何而来，而灭天已然敏捷地跳了起来，他拉着陆绾的手，“绾儿姐姐，跟我走。” 陆绾并没有说更多，她相信灭天不会拿这种事情和自己开玩笑，既然灭天这样说，想必外面定是有人，而且来者不善。 莫非，是有人惦记着要来杀自己？ 虽说陆绾并不知道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来那些人既然来者不善，那么必然不是冲着任我行，而是冲着自己。 毕竟，任我行不过是世外高人而已，不会有人针对他，可是自己不一样，她好容易离开了皇宫，正是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如果有人想要杀了自己，那么这个机会自然最是难得。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谁呢？ 心思回转之间，灭天已然拉着陆绾到了密室，虽然说这不过是个山洞，可是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不是普通人可以走的明白的，陆绾十分安心，只要不是熟悉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找到她。 更何况，任我行的武功盖世，想要打败任我行，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灭天已然拉着陆绾躲藏好的时候，任我行已然出现在外面，看着黑黑压压的黑衣人，任我行不屑一笑，“你们是谁？就算是死，也好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少废话，把皇后娘娘交出来，我等可以饶你不死。” 原来，是因为陆绾而来。 实际上任我行早已经猜到，毕竟他就算是曾经得罪过江湖上的一些人，可是他们大多数都是短命鬼，能够有能耐找到自己的人并不多，除非是想要杀了陆绾的人。 只是，如今陆绾在他的手里面，他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地取了陆绾的性命？若是传了出去，那么他任我行在江湖上也就不用混了。 “老夫也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现在就乖乖地滚蛋，老夫可以考虑不杀你们，否则的话，别怪老夫不客气！” 为首的一人嗤笑一声，“老匹夫，既然你如此不自量力的话，那么就随同皇后娘娘一起去死吧！” 第415章 我不喜欢你的称呼 老匹夫？ 任我行的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他自认清高，素日里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神医，就连顾容息作为东楚皇帝都不例外，然而这人却叫自己老匹夫，着实是触怒了任我行的逆鳞，是以任我行也就不再废话，“任我行，这是老夫的名讳，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谁的手上！” 说着，任我行抽出了一把长剑，不过是数个呼吸的功夫，已然有好几人失去了呼吸。 竟然这么强！ 为首之人不禁大惊，他之前也听说过任我行有些武功，却不曾知道任我行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老夫不喜欢你的称呼，所以，你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还未等为首之人发出悲呼，他的喉咙已然被任我行所割破，可怜他睁大了眼睛，竟然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死在任我行的手里面。 哼，不过是一群小杂鱼而已，也敢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任我行收起了长剑，方才回到了山洞，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似乎刚才才杀了数人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 “都死了？” 对于外面飘来的浓重血腥味道，灭天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从他跟着任我行开始，有时候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人在江湖，死人本就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任我行微微颔首，“绾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神医，此事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的话，恐怕也不会引来这些杀手，多亏神医在此，否则的话，我恐怕已然是一具尸体。” 对于陆绾的话，任我行却是不以为然，“依老夫看，八成是宫里面的人，他们在宫里面无法对你下手，所以打听到你出宫的消息之后，这才下了手。” 陆绾点了点头，“神医所说不错，如今想要杀我的人，八成就是宫里面的人，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是谁而已。” 长期在山洞里面，陆绾对于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不过她并不着急，左右只要她日后可以出去，自然而然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对她不利。 只不过，竟然有人要来杀自己，那么足以说明，顾容息如今的情况算不得好。 也不知道顾容息现在如何了！ 而这时候，任我行冷哼一声，“依老夫看，你和顾容息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当时顾容息可是口口声声地说要经常来看你，可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顾容息来一次。” “还不是神医不许他来。” 陆绾故作娇憨地说道，不过她的心里面总有一股子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如果顾容息不来，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没有办法前来，至于到底是何原因，她却是不知道的。 “你就知道替他说话，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可要告诉你一句实话，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老夫都是如此，所以绾儿，你还是莫要相信一个男人为好。” 对于任我行的规劝，陆绾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十个男人里面，只有一个男人是值得相信的，那么陆绾相信，那个人也一定会是顾容息。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陆绾甚至觉得，她相信顾容息，比相信自己还要多。 陆绾所想的不错，如今顾容息的情况的确算不得好，且不说前朝的大臣们对他施压，此事好歹还有林诗音假装有孕替他解决，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北疆。 虽说当时杀了北疆的七万将士，如此方才迫使徐天厚退兵，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天厚的心里面已然种下了复仇的种子，因了顾容息的缘故，北疆损失了七万将士，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恢复的势力。 更何况，若非是顾容息，呼伦梦娜也不会死！ 所以这些时日，北疆一直给东楚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是以顾容息整夜夜不能寐，他如今越发地想念陆绾，从前有陆绾在的时候，哪怕是天要塌下来也好，顾容息都不曾觉得焦虑，而今陆绾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月的功夫，顾容息却觉得自己的焦虑已经要将他烧成了一团灰烬。 可顾容息偏生还不能离开，他知道，自己的身边一定有北疆之人，他们的眼睛在监视着自己，如果自己离开的话，那么朝堂之上定会大乱，即便宫里面还有姜维，可是顾容息却也并不如何放心。 北疆的细作到底会是谁呢？ 即便顾容息已然派人细细查探，却也始终没有头绪，顾容息唯有耐心等待，他相信，总有一日，那人会露出马脚来。 祥瑞阁。 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而林诗音则是满怀希望地打开了字条，可是在下一个瞬间，林诗音脸上的喜悦就尽数褪了下去，她将字条烧毁，还不忘骂了一句废物。 不错，那字条正是神秘人所传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能杀得了陆绾，如此，也是辜负了林诗音的期望。 “林妃娘娘息怒，您可还有着身子呢。” 灵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她是不知道林诗音和顾容息之间曾经的约定，如今见林诗音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她自是忐忑不已。 听着灵儿说小心自己的身子，林诗音方才缓了缓脸色，是了，如今她乃是有身子的人，所以万事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否则的话是要被人瞧出破绽来的，那会乱了她的计划。 只是，陆绾竟然没死，着实是出乎了林诗音的意料之外，虽说她对神秘人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可要收拾区区一个陆绾，应该是不在话下才是，为何他会失手？ 还是说，陆绾的身边有高人保护？ 林诗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既然她无法通过神秘人杀了陆绾，那么即便陆绾回宫，也是没什么的，等到她回宫之后，听到的便是自己有孕的消息，想来，陆绾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才是。 第416章 陆绾回宫 林诗音虽是这般想着，却也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说到底，如今她还是宫里面位分最为低下的妃子，即便有孕又能如何？林诗音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只是暂时的假象而已。 如今林诗音只是希望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可以不听顾容息的解释，如此离间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是以，林诗音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睡好，她很担心陆绾会回来，因为陆绾一旦回来，那么就代表了自己好日子的终结。 山洞。 灭天恋恋不舍地拉着陆绾的手，“绾儿姐姐，你就不能把我也带到宫里面去么？我的年纪还小，就算是宫里面有诸多规矩，可是也约束不了我一个小孩子才是。” 陆绾不禁好笑，“灭天，你若是走了，谁来陪着神医呢？他会十分孤独的。” “那个老不死的才不需要人陪呢。” 话虽是这样说着，灭天却因为陆绾的话而出现了一丝丝的挣扎，是了，他若是走了，那么任我行的身边就更加孤孤单单，他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听话，你们就在这里好生住下，若是我想你们的话，我也可以随时随地地来看望你们，而你们如果想我的话，也可以入宫，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们的。” 听了陆绾的话，灭天才重新高兴起来，“我很想入宫的，绾儿姐姐，我可以答应你，日后会回来，那么至少这一次，你让我和你一起入宫，可好？” “这——” 陆绾有些为难，按说以她皇后娘娘的身份，想要带人入宫，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灭天乃是个小孩子，若是贸贸然地带到了宫里面，那么会惹来多少非议，是她可以想象得到的。 她不希望给顾容息带来任何麻烦，而她也不希望惹麻烦。 就在陆绾沉吟的时候，任我行也走了进来，“若是他执意要去的话，你便带着去吧，如此，老夫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入宫。” “神医也肯回太医院？” 陆绾大喜，若是任我行可以留在宫里面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毕竟太医院里头的那些太医虽然算不上是庸医，但是在治疗一些棘手疾病的时候，还是远远不如任我行。 所以，若是任我行肯留在宫里面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 “如今这个小家伙既然这样想要去宫里面，那么老夫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这个心愿，他现在还小，总不至于如同芊芊一般，这一年的时间来，老夫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实际上以芊芊的性子，就算是她不入宫，日后也未必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这一切，不过是芊芊自己的造化。” 听任我行如是说，陆绾更是十分高兴，如今任我行可以放下成见，日后就可以更好地为自己和顾容息所用，毕竟，天下第一神医可以为他们所用，那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只是唯有一点，老夫也要说在前头，若是这个小家伙在宫里面有任何不妥的话，老夫绝对不会如同上次一般轻易妥协，老夫定是会将皇宫闹个底朝天才是！” 任我行冷哼一声，灭天可是他的宝贝，就算他们表面上并不如何和睦，可是任我行的心里面却是将灭天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也正是因为如此，任我行才不忍心不答应灭天的要求。 “绾儿姐姐，现在可以了吧？” 灭天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恳切地摇着陆绾的袖子，“绾儿姐姐，我也很想念大哥哥呢，而且我可以答应绾儿姐姐，到了宫里面，一切都听大哥哥和绾儿姐姐的话，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他们乃是天底下最有权力之人，你能惹什么麻烦。” 任我行冷笑一声，“你的大哥哥和绾儿姐姐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宫里面，所有人都要听他们的话。” 还真是不嫌乱！ 陆绾苦笑一声，任我行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微微颔首，“如此，我们明日就启程。” 山洞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说在路上也遇到一些小麻烦，不过有任我行在，陆绾一行三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皇宫。 “原来是皇后娘娘！” 守城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陆绾，他当下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年来，皇宫里面传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些人甚至说陆绾已经死了，否则的话不可能一整年的时间都不在，如今他见了陆绾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侍卫不由得大喜，“请皇后娘娘入宫！” “宫里面一切可都安好？” “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都还安好，如今皇上就要添个小皇子了呢，这也是一件大喜事——” 说到最后，侍卫俨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毕竟当着陆绾的面儿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妥。 喔？ 陆绾上扬了语调，她这一整年的时间都待在山洞里面，竟然不知道宫里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以将头转向了侍卫，“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侍卫见陆绾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林妃娘娘有了身孕，如今宫里面都说，林妃娘娘日后诞下皇子之后，就会成为贵妃娘娘了呢。” 还真是反了天了！ 陆绾登时沉下了脸，不过她很快缓过神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对于这件事情，她还是要好生质问顾容息一番才是。 在她不在的一年时间内，顾容息还真是懂得利用时间！ 见陆绾的背影远去，侍卫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多么怕刚才陆绾一下子发作起来，如此他也会丢了性命，毕竟，这可是后宫里面的大事儿。 这会儿，陆绾已然到了龙潜宫，却听说顾容息不在自己的宫里面，细细打听了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顾容息去了祥瑞阁。 祥瑞阁？ 那不是林诗音所在的地方么？ 此刻陆绾更加坚信，原来顾容息就是让林诗音有了他的骨肉，所以才去了祥瑞阁，想到这里，陆绾也就不再等候，只是淡淡地转身，“回凤潜宫。” “皇后娘娘——” 步敏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们刚刚回到宫里面，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无论如何，陆绾的心情都不可能好，只不过如今任我行还在，陆绾不好发作罢了。 “老夫先回太医院。” 见情势不对，任我行倒是溜得很快，而灭天则是跟随着陆绾回到了凤潜宫，虽然说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却也能够看得出来，眼下陆绾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乖乖地缩到了一旁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屋子里头静谧得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来了，您可要见上一面？” 陆绾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毕竟在宫里面，她能够信任的人，也唯有穆蔷薇了。 “绾儿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到陆绾似乎瘦了一大圈，穆蔷薇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可不知道，在你离开的一年时间里面，宫里面发生了许多事情。”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林妃有孕了么？” “你竟然已经知道了？” 穆蔷薇有些惊讶，她原本还准备要好生地将这件事情慢慢地告诉陆绾，以免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不过如今来看，显然她已经不用白费力气，因为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你不过是离开一年的时间，皇上就让林妃有了身孕，如今外面还传着，道若是林妃诞下了子嗣，就要和我平起平坐了呢，我瞧着林妃的野心也是不小，否则的话，如何能够短短时间有了皇上的子嗣？” 穆蔷薇的话句句诛心，陆绾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除了此事之外，宫里面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穆蔷薇方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了，陆绾细细地分析一番，脑子里灵光一闪，却又快得捉不住，她甚至也不知道刚才所出现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绾儿妹妹，你的毒可是已经解了？如今我瞧着你的精神尚可。” 陆绾微微颔首，“有神医在，我的毒自然已经都解了，多亏了步敏肯为我做药人，如此我的毒才能解得这样顺利。” “为皇后娘娘效力，奴婢万死不辞。” 步敏福了福身子，为了做药人，她也是受尽了折磨，不过为了陆绾，她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如此忠心，也是让陆绾十分感动。 “没事就好，如今你回到了宫里面，也应该让一些人知道厉害。” 穆蔷薇所指的自然是林诗音，在陆绾不在的时候，她竟然敢将顾容息据为己有，穆蔷薇早已经恨得牙痒痒，只不过她不是陆绾，有些事情，她终究还是替代不了陆绾。 “穆姐姐莫急，待我问了皇上之后再做决断。” 第417章 处理掉 还要问顾容息？ 穆蔷薇气得险些没有跳起来，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绾，“我说绾儿妹妹，你怎的还能这样沉得住气？今儿个你回宫，可是皇上非但没有去迎接你，还去了林妃那儿，这说明了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陆绾苦笑一声，“或许，是皇上不知道我回来了。” “我都知道，怎的皇上会不知道！” 穆蔷薇的胸脯上下起伏着，“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你和皇上之间的事儿，总之我今日前来，是把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免得你知道的时候被人如同傻子一般耍！” 说着，穆蔷薇的余光瞥向了灭天，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灭天，只是对于陆绾竟然将灭天带到了宫里面这件事情，穆蔷薇感到十分费解。 而事实上，穆蔷薇也的确这样问了，毕竟虽然一整年的时间没见，穆蔷薇和陆绾之间的感情却是变不了的，有些事情，她自然是要替陆绾打算好。 “绾儿妹妹，你可知道，这样大年纪的小孩子入宫，尤其是到了你的凤潜宫，会有多少人拿着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陆绾知道穆蔷薇乃是好心，所以对于穆蔷薇近乎指责的语气，她也不曾在意，“穆姐姐，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只是，灭天好容易央求我一件事情，我总得答应了才是，更何况，神医也答应回太医院，就冲着可以留下神医，让灭天入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如此！ 穆蔷薇方才微微颔首，若是有了任我行，那么此事也就说得过去，毕竟宫里面的那些太医委实是看不过眼，若是有了任我行，那么就等同于可以在危难之际保住一条性命。 “就算如此，这孩子在宫里面也断然不要惹麻烦才是。” 灭天眨巴着大眼睛，“穆贵妃娘娘放心，我定不会惹事的。” 大约是因为灭天实在是太过于乖巧，穆蔷薇也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刚才说了十分过分的话，所以她的语气也放得更加柔和了些，“如此甚好，有我们在，也不会有人欺负你才是。” 陆绾的心里面不由得暗笑，看来穆蔷薇也是被灭天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所欺骗，从来都只有灭天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呢？ 说话间，穆蔷薇已然起身，“绾儿妹妹，就算是你要去找皇上理论也好，还是想要做什么也好，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陆绾的心里面一股子暖流经过，就算是一年的时间未见，穆蔷薇对她依旧如此，这份感情，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有孕的那个人是穆蔷薇，如果那样，她的心里面还好过一些，可偏偏那个人不是穆蔷薇，如此，可就是陆绾不能接受得了的事情。 祥瑞阁。 此刻，顾容息的确就在林诗音的身边，而他之所以在这里，并不是如同穆蔷薇所说，是明明知道陆绾回来，却不肯亲自来迎接陆绾，偏生要躲在林诗音这里，而是有一些事情，顾容息希望在陆绾回来之前解决。 比如说林诗音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说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个孩子却的的确确存在着，而且不日之后就要降生，眼下顾容息却要硬生生地让这个孩子消失，即便是假的，林诗音的眼里面也不由得流露出来一丝丝的不舍。 毕竟，若非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在宫里面的日子不可能这样舒坦，甚至宫人们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唯恐得罪了她，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若是这孩子没了—— 林诗音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的话，那么她的人生又要重新跌入谷底，甚至因为陆绾的记恨，她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打压。 她怎么能受得了？ “林妃，朕的话已经说完，这也是从前你我定下的约定，希望林妃可以处理好此事，朕不希望听到外界的任何非议。” “是，皇上。” 林诗音乖巧地福了福身子，心里面却是苦涩得很，心道她为顾容息牺牲了这么多，难道如今就因为担心陆绾回来会生气，所以顾容息就这样绝情么？ 而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这样绝情，仅仅是因为陆绾要回宫。 “皇上——” 看到顾容息想要离开，林诗音不禁出言叫住了顾容息，“如今孩子突然没有了，难免会惹得众人的怀疑，甚至可能会怀疑到皇后娘娘的头上，这对于皇后娘娘的名声到底是不好的，所以臣妾以为，还是要过几日为好。” 如此，似乎也有些道理。 顾容息微微颔首，“总之，不要因为此事而带来任何困扰，朕不希望看到这样事情的发生，至于朕当时承诺的事情，若是你能做得好的话，朕自然会升你的位分。”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林诗音帮他暂时稳定住朝局的话，顾容息本来是不愿意升她的位分的，毕竟偌大的后宫唯有三个女子，倘若林诗音也成为了贵妃娘娘，那就是和穆蔷薇平起平坐，不只是穆蔷薇，恐怕就算是陆绾也会以为是他偏心。 然而君无戏言，顾容息又不能自己说话不算话，如此也是令人寒心，所以顾容息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算是给林诗音吃了一颗定心丸。 待顾容息走了之后，林诗音方才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玉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装的乃是柔软的枕头，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真假，而她对着肚子自言自语，就和她真的有孕了一般。 “孩子，是娘亲的不是，娘亲没有能耐，终究是保不住你，若是娘亲真的有一日可以得偿所愿的话，娘亲一定会保住你。” 说着，林诗音的眼里面已经滴落出了大颗的泪水，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陆绾，如果不是因为陆绾回来了，那么假以时日，她定是可以打动顾容息的心。 第418章 我好想你 可是，陆绾却偏偏回来了！ 林诗音的玉手紧紧地抓着肚子，直到里面的枕头都变了形，她方才清醒过来，好在这会儿没有人在，否则的话，定是会让人瞧出破绽来。 “皇后娘娘到！” 陆绾来了？ 林诗音先是一惊，旋即才露出一抹笑意来，原本她是要等着一个机会，不过如今陆绾既然送上门来，那么说什么也是要利用陆绾一番的。 堂堂的皇后娘娘刚刚回宫，就将嫔妃肚子里的龙种丢掉，这样的事情在前朝乃是屡见不鲜，想来外人也会津津乐道。 想着，林诗音已经盈盈地站起身来，只不过因了她身子不方便的缘故，所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然而在陆绾看来，这便是罪证。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林诗音的表情十分楚楚可怜，“皇后娘娘，您听嫔妾解释，其实事情不是皇后娘娘想象的样子——” “好，本宫就听你解释。” 陆绾反而不十分着急，这就大大地出乎了林诗音的意料之外，怎么陆绾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这样从容淡定？亦或是，她这般从容乃是伪装，实际上陆绾的心情根本就不可能这般淡然才是。 “当时前朝众臣都道皇上没有皇储，所以前朝十分不稳，皇上为了稳固朝堂，是以才会如此，还望皇后娘娘不要生皇上的气，皇上也是迫不得已。” 林诗音句句都是在为顾容息开解，若陆绾不那么理智的话，定是会赏赐给林诗音一丈红，可是陆绾并没有这样做，她既然知道顾容息已经来过祥瑞阁，却还是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 顾容息到底是否将林诗音如何！ 而陆绾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冷声道，“按说皇储也该是本宫所出，你如今却有了身孕，着实是不应该。” 林诗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给嫔妾一条生路，皇后娘娘可可以要了嫔妾的性命，可是这孩子却是无辜的，求皇后娘娘放了这孩子！” 陆绾冷笑一声，“是不是真的要放了这孩子，你喝了这个，自然就知道了。” 林诗音不由得胆战心惊地看着递到她跟前的一碗药汤，如果她想得不错，这应该就是堕胎药，而她根本就没有孩子，若是喝下堕胎药，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说不定，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 想到这一点，林诗音就不由得冷汗直流，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绾竟然如此剽悍，竟然敢这样就赏赐给自己一碗堕胎药，难道她就不怕大臣们知道了她的这种做法，会让顾容息废后么？ 不，或者说陆绾根本就不害怕，因为陆绾深得顾容息的宠爱，若是陆绾说没有的话，那么她就是从来都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诗音十分后悔，或许，她当时就不应该想出那样的主意来，虽说是享受了几个月的福气，可是如今陆绾回来，就等同于将她所有的一切全部剥夺了。 “皇后娘娘，嫔妾说实话！” 林诗音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了从容，她知道，在陆绾的面前，自己几近于透明，更何况，陆绾还将任我行带到了宫里面来，只要请他看上一眼，自己到底是否曾经有孕，就再明显不过。 到时候，反倒是要给自己一项欺君之罪，这样的罪名，自己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林诗音知道，顾容息不会保住自己，因为对于顾容息来说，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而已，所以她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对于顾容息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可以让前朝的那些大臣们闭嘴！ 林诗音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精神，“皇后娘娘，嫔妾没有说谎，嫔妾之所以这样做，是要让前朝的大臣们不再对皇上的皇储所担忧，而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对外宣扬，纯粹是为了等皇后娘娘回来而已。” 听林诗音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陆绾原本想要好生教训林诗音一顿的想法也淡了一些，原本她想着，这碗堕胎药下去，不管林诗音是否真的有孕，那么她日后对自己也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胁，不过林诗音这一说，陆绾的想法已然有所改变。 说到底，林诗音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想必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林妃，你且起来吧。” 然而林诗音却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身，“皇后娘娘，就算您怎么惩罚嫔妾都好，嫔妾都认了，可是嫔妾真的是为了皇上，为了东楚，方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想必皇上也是不想让皇后娘娘忧心，所以才没有告知此事，请皇后娘娘万万不要因为此事和皇上闹不愉快，否则的话，便是嫔妾万死也难赎其罪！” 陆绾抬了抬手，“本宫不会怪罪你，这碗不过是补身子的普通汤药而已，你若是不喝，让人倒了就是。” 说着，陆绾站起身来，如同来的时候那般云淡风轻，陆绾这会儿的心情很是不错，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这会儿她自然是要去质问顾容息，就算是自己不在，就算是用这样的法子可以稳定朝局，可是这样的办法，也委实是下策。 所以，她必须要好生警告顾容息一番才是！ 待陆绾离开，林诗音方才狠狠地将药丸砸在了地上，就算是陆绾说那不过是一碗普通的汤药，她也是万万不敢喝下去的，万一那是堕胎药呢？ 只是，如今事情已然败露，她想要利用陆绾的计划也就宣告失败。 陆绾，我林诗音和你不共戴天！ 林诗音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鲜血从嘴角溢出，她方才不甘心地擦了擦嘴角，而灵儿则是十分担心地收拾着药碗的碎片，即便是她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自家主子乃是假意怀孕。 林诗音未免也太过于胆大包天了一些！ 然而灵儿不敢说，就算是林诗音再如何不堪，说到底，也是她的主子，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灵儿自然也是希望林诗音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宠幸，只是现在看起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陆绾已经回来了。 如今正宫娘娘回来，又怎么可能还有自家主子的事儿？ “灵儿，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失败？” 灵儿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药碗尖锐的棱角刺破了她的手指，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何况林诗音问的还是这种要命的问题。 “林妃娘娘，您不要这样说，您也是为了皇上，为了东楚着想，想必皇上会顾念着您的功绩，日后让您做了贵妃娘娘，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难道，本宫真的不如皇后娘娘？” 林诗音不知道在问灵儿，亦或是在问自己，而灵儿也是诺诺地不敢回答，虽然她乃是林诗音的宫女，可是即便是在她的心里面，林诗音也是不如陆绾的。 若是没有陆绾，顾容息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帝，可是没了自家主子，顾容息却还是会成为皇帝，更何况，顾容息对于陆绾的感情，那可是天地可鉴。 好在，林诗音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肚子里的枕头抽了出来，“传出去，就说本宫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林妃娘娘，您——” 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林诗音的脸色，毕竟这样的借口实在是太过于草率，让人不能信服。 然而林诗音却自有主意，她就是要用这样草率的借口来敷衍大家，后宫惯是谣言的集中地，她没了孩子的事情流传开来，免不得要引起有些人的猜测，而他们到底会如何猜测，可就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的事情了。 或许，他们会认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和陆绾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凤潜宫。 陆绾并没有去龙潜宫里面质问顾容息，相反，她老神在在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喝茶，因为她认定，只要顾容息知道自己已然回宫的消息，就定然会巴巴地来到凤潜宫。 更何况，他可是做了对不住自己的事情。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她的瓷杯还未曾放到桌子上，外面已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而这种声音，陆绾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顾容息来了么？ “绾儿！” 顾容息还没有走到里间里面，他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等到他大步流星地来到陆绾身边的时候，他已然是十分焦急，“绾儿，你的毒可是解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绾，顾容息总算是放心下来，他虽然不懂医术，可如今陆绾的气色看起来十分不错，想必应该是解毒了才是。 也对，有任我行这天下第一神医在，就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绾儿，朕好想你。” 然而对于顾容息的深情，陆绾却没有如同从前一般受用，而是冷哼一声，“我可不这么认为。” 第419章 朕冤枉 “绾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容息大感不解，看到陆绾并不好看的脸色，他不禁紧张起来，“莫不是连任我行都不行？” 陆绾却并不打算解释，“我若是死了不正好，如此你就可以和你的心上人比翼双飞，你们再生下皇储，这样的话朝局也就不再动荡。” 原来，陆绾已经知道了此事！ 原本顾容息还想着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此事之后，他再寻个好机会和陆绾解释，可是如今陆绾已然知晓，他就再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陆绾一向是最为痛恨隐瞒之事，所以顾容息也就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而他所说的话，和林诗音也是一般无二，如此更是使得陆绾相信了此事的真实性，毕竟她还是十分相信顾容息的。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出此下策。” 陆绾不依不饶，“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我回来之后解决，再者说，那个人为什么是林妃，穆姐姐为什么不行？” 听了陆绾的话，顾容息明显愣了片刻，心道难道陆绾生气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出此下策，而是那个人应该是穆蔷薇，而不是林诗音么？ 果然女人的心思捉摸不透。 顾容息索性也就不再琢磨，只是顺着陆绾的话点了点头，“当时林妃提出了这个法子，朕也未曾多做他想，左右此事日后不会再有了。” “皇上就这样肯定？” 顾容息无比肯定地点点头，“那是因为，朕的绾儿回来了。” 不要脸！ 陆绾感到脸上有些微烫，顾容息竟然这样调戏她，果真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厚脸皮。 “那你去祥瑞阁做什么？” 顾容息老老实实地把他从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之后方才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绾，“绾儿，朕不过是不想你误会，所以才提前和林妃打好招呼，却不想你知道的这么快，这一切朕都是冤枉的！” 冤枉？ 陆绾冷笑一声，心道若是旁人见到素日里高高在上的顾容息竟然在这儿和自己大呼冤枉，一定会吃惊不已，不过眼下陆绾显然不将顾容息的服软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一声，“你可是皇帝，大臣们又怎能逼迫得了你？若不是你自己愿意，才不会有这么一出，你不要怪罪我将一碗堕胎药送到林妃的跟前去就好。” 堕胎药？ 顾容息先是有些吃惊，旋即狗腿子一般地笑了，“朕的绾儿莫说是堕胎药，就算是杀了林妃，朕也绝无二话，本来朕的后宫就唯有你一人。” 见顾容息的神色如常，陆绾十分受用，若是顾容息敢说自己一个不字的话，那么她定会马上翻脸。 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林诗音重要？ 好在，顾容息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果真在顾容息的心里面，还是她陆绾比较重要一些。 “容息，就算是你要用这样的法子，好歹也要事先知会我一声才是，我今儿个是从守城的侍卫那里才得到的消息，他们还以为林妃不日之后诞下子嗣，就要和穆姐姐平起平坐了呢。” 听陆绾这样一说，顾容息暗自下定决心，他定是要好生整治一番军纪才是，如今竟是谁都敢当着陆绾的面儿瞎说，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若是陆绾一生气不回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厢，守城的将士们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竟是觉得今儿个的天气有些寒冷。 “容息，那若是我不回来的话，你可会真的让这个孩子出生？” “自然不会。” 顾容息摇了摇头，“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哪儿来的什么孩子？就算是你被神医扣下，朕也会以一些借口让孩子消失，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朕也管不了许多，眼下你回来了，朕只愿意和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讨厌。” 陆绾推了推顾容息，“你连实话都不肯和我说，还指望着我和你有自己的骨肉，想得美。” “朕冤枉！” 顾容息连连摇头表示投降，“绾儿，总之这一次的事情，是朕不好，你日后不要离开朕，朕就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可好？” “看你表现。” 见陆绾如此，顾容息便知道，陆绾这是原谅了自己，毕竟他也是有苦衷的，而陆绾最是通情达理不过，至于林诗音是什么感受，顾容息并不打算去理会，毕竟，他在意的人唯有陆绾而已。 隔日，祥瑞阁那边传来了消息，倒是林诗音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孩子没了，顾容息听了倒是没什么，可陆绾却是蹙起眉头，如今她刚刚回来，林诗音的孩子就没有了，这听在外人的耳中本就是不好，林诗音偏生还想出了这样一个敷衍的借口来，看看真真是别有心机。 莫非，自己从前竟是看错了她？ 陆绾一直觉得，林诗音是个温良的女子，即便是有些小心眼，却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自己喜欢的男子整日都和别的女子在一处，换做是谁，想必都不可能会开心。 早在任碧芊的事情之时，陆绾就已然有了隐约的预感，只不过如今看来，这种预感怕是要实现了。 难道，她是个小气之人，竟然容不下顾容息的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出现么？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陆绾一向不愿意去想，她更愿意马上行动，既然不知道林诗音到底还能不能留在顾容息的身边，那么稍微调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步敏步摇。” 陆绾在步敏步摇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二人立刻微微颔首，旋即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在这后宫当中，想要调查一个人很简单，只需要每天盯着她就好，而步敏步摇的轻功极好，林诗音又不懂武功，相信断然不会被发觉。 “你们是说，有人和林妃在私下里面见面？” 陆绾十分疑惑，听步敏步摇的描述，和林诗音见面的乃是个男子，可偏生他们不过是说说话而已，并未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第420章 做决定 不可能，林诗音断然不可能和其他的男子私会，以她对于顾容息的痴情，她想要生生世世地守在顾容息的身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顾容息的事情来呢？而她至于为什么和男子私会，他们之间见面的目的是什么，就很值得推断。 “皇后娘娘，奴婢要不要将林妃娘娘抓个正着？就算是林妃娘娘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来，可是这样一闹，也不会有人相信林妃娘娘。”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林妃这般异常，定是有大动作，本宫且要看看，林妃到底会如何！” 林诗音将自己没有了子嗣的消息传出去了之后，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宫里面上上下下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其中不乏有同情林诗音的人，毕竟林诗音好容易才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偏生陆绾这么一回来，就害得她的孩子没了，换做是别的女子，恐怕早已经疯掉。 “你们说说，林妃娘娘也真是个可怜人，若是皇后娘娘再晚回来几日，林妃娘娘的孩子可就生下来了。” “可不是？若是林妃娘娘诞下子嗣的话，定是可以成为贵妃娘娘，以林妃娘娘温和的性子，我们做奴婢的也能过得更加自在些，如今可倒好，皇后娘娘回来了，我们可要警醒着些才是。” 这些个嚼舌根的宫女！ 步摇实在是听不下去，就要冲上去教训他们，而陆绾则是摆了摆手，示意步摇不要这样冲动，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就自然不怕有人诋毁她，更何况，这些不过是宫女太监而已，并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您就这样纵容他们？” 步摇小声说道，如果不是陆绾拉着她的话，她定是要冲出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 “无妨。” 陆绾的脸色不变，却在细细地听在外面的对话，外头的宫女太监并不知道他们所议论的人正在不远处，反而讨论得更加起劲儿，如果他们知道陆绾就在不远处的话，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 “要我说，八成是皇后娘娘逼迫林妃娘娘将孩子打了去，否则以林妃娘娘的谨慎，怎么可能在这种当口儿摔了一跤呢？偏生这样一摔，孩子还没有了，就算是我们做奴婢的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来。” “说的不错，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后娘娘，而且皇上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也是皇上所允许的，只可怜了林妃娘娘，好容易就要盼到头了，可是这样一来，林妃娘娘也就没了希望。” “如今既然皇后娘娘回来了，我们还是小心伺候着为好，既然林妃娘娘成不了主子，那么我们日后还是少去祥瑞阁，免得皇后娘娘见了生气。” 众人议论着，声音渐渐地远了，这个时候，步摇也终于不再忍着，她十分不解，“皇后娘娘，您为何不让奴婢去教训他们？这帮小蹄子们惯是会乱说话，依奴婢看，他们之所以这样说，八成是因了林妃娘娘从中挑唆，教训了他们，林妃娘娘也就不敢了。” 陆绾微微一笑，“你也说了，他们不过是奴婢而已，能做的也不过是嚼舌根，所以若是想要让谣言止于智者，就必须从根源下手，更何况，本宫根本就不介意他们说什么，就算是他们在背地里说本宫的坏话，难道本宫还能少块肉不成？” 步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反驳陆绾，自打从任我行那里待了一年的时间之后，陆绾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淡然了一些，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再那般看重，步摇也看不透，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回去。” 陆绾带头走在前面，对于宫里面的议论，她权且当作听不见，而林诗音所盼望的事情，却终究没有发生。 林诗音原本想着，以陆绾的耳目，她定是可以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她一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处死几个宫女太监，如此一来，陆绾在宫人们心里面的地位便会越发地下降。 虽说宫女太监乃是卑贱之人，可若是用好了，也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如今林诗音就是在利用他们，只可惜，林诗音却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 “灵儿，你且去打探一番，凤潜宫那边到底有什么动静。” 不多时，灵儿便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林诗音的脸色，“林妃娘娘，凤潜宫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还是如同从前一般。” 什么动静都没有？ 林诗音想着，她故意散播了这些谣言出去，就是为了扰乱陆绾的心性，可陆绾竟然全然不当做一回事儿，到底是她真的不在意，还是假意为之？ 而事实上，陆绾是真的不在意，她想过此事很有可能是林诗音故意所为，不过她并不在意林诗音会怎么做，因为在这后宫里面，唯有顾容息的宠爱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顾容息还要她，那么她就会将一切都放下。 若是有一日，顾容息不再要她的话—— 陆绾蓦地觉得心情很不好，虽然说她认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可一旦真的有了那么一日，她真的可以做到潇洒地离开么？ 或许，她是做不到的。 即便她是活了两世的人，也做不到那样淡然。 陆绾摇了摇头，不禁对自己嘲笑得很，这般事情本就是空穴来风，她和顾容息之间好好的，怎么会有分离的那一日？看来，她还是太过于多愁善感了一些。 冷宫。 林诗音在冷宫边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她的心情十分焦急，如今她在宫里面的地位每况愈下，虽说有人同情她，可是同情不代表权利，她需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行，如今陆绾的回来，却是将她从前在宫里面的地位一并抹杀。 就连顾容息也顾及着陆绾的心情，不肯让她做贵妃娘娘，所以此事也就耽搁了下来，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怀有身孕，是以林诗音的手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筹码。 “林妃娘娘，看来你到了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神秘人似乎并不着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诗音，犹如看着一只猎物一般，“林妃娘娘，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皇上很快就要将你驱逐出宫里面了，毕竟，他宠爱的人，可唯有那么一个呢。” 哼！ 林诗音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单音节来，“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的确，这种小事用不着我操心，可若是林妃娘娘如同从前那般有权有势的话，自然是可以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不过如今的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后来，神秘人的语气俨然已经带了些许威胁，而林诗音则是胆战心惊地朝后面退了一步，她本来就是在赌博，赌她是否可以赢得顾容息的心，如今看来，她竟是输了。 不过，她还有机会！ 既然他找上门来，那么和他合作，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有了他的帮助，就算是她成为下一个呼伦梦娜，又能如何？ 诚然，呼伦梦娜没能得到顾容息的心，可就是因为呼伦梦娜有权有势，所以顾容息不得不废后，转而让呼伦梦娜作为皇后娘娘，只要她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那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林诗音微微一笑，“如你所愿，徐将军。” 是了，一直和林诗音接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疆的兵马大将军徐天厚，他偷偷地潜入到了东楚，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东楚皇宫，用的乃是北疆的易容术，在外人看来，徐天厚不过是个普通的太监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天厚才能不被任何人发觉。 “林妃娘娘果然是聪明人，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十分愉快，你为了顾容息，而本将军为的，则是呼伦梦娜。” “呼伦梦娜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死！” 徐天厚的语气一下子变的尖锐了起来，吓了林诗音一跳，而徐天厚却恍然未觉一般，“她永远都活在我的心里面，她是我永远的爱人！” 疯了，真是疯了！ 林诗音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徐天厚是爱恋着呼伦梦娜的，不过呼伦梦娜已经是一个死人，徐天厚这般坚持，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死人这般执着，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很疯狂。 林诗音不再试图刺激徐天厚，毕竟和这样一个疯子合作，时时刻刻都需要提高警惕心，而林诗音也十分清楚，顾容息乃是徐天厚的仇人，所以徐天厚想要的，乃是完成呼伦梦娜的心愿，一统天下。 而东楚，显然是当时阻碍了呼伦梦娜的最后一层障碍，徐天厚一定会将这个障碍铲除，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留在顾容息的身边，甚至可以取代陆绾成为皇后娘娘，一如当年的呼伦梦娜。 第421章 原来是他 林诗音突然很理解当年呼伦梦娜的心情，如果说不能用感情将心爱的男人绑在身边的话，那么，换一种方式也未尝不可。 至少，顾容息到时候会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林诗音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徐天厚的合作会失败，如此里应外合，他们定是可以将东楚拿下。 只不过林诗音不知道的是，他们在一起的见面，已然是被步敏步摇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可以确定，那个人不是东楚之人？” 陆绾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如果说那个人不是东楚人，就唯有一种可能性，那个人是北疆之人，近年来虽然北疆没有大动作，可是陆绾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会服气，尤其是徐天厚心心念念地想要为呼伦梦娜报仇，他定会卷土重来。 只不过陆绾没有想到的是，徐天厚竟然已经进了宫，还和林诗音勾搭了起来。 林诗音可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要不我们将这件事情立刻告诉皇上吧，如今有北疆人潜入到宫里面，对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全十分不利。” 陆绾微微颔首，“自然是要告诉皇上的，只不过他却不可能对于我们有任何威胁，既然徐天厚单枪匹马地来到了东楚，那么他的身边就不可能带太多人，否则的话，一定会暴露自己。”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陆绾冷笑一声，“瓮中捉鳖！” 步敏步摇相视一眼，都不知道陆绾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一向知道自家主子神秘莫测，所以也就识趣地没有问更多，只是和陆绾一同等着顾容息的到来，毕竟陆绾回来之后，顾容息可是夜夜都到凤潜宫里头来。 “见过皇上。” 见到顾容息来了，步敏步摇欢欢喜喜地离开，若是没有林诗音这档子事儿的话，或许她们的心情还能更好一些，不过如今林诗音的狐狸尾巴既然已经露了出来，想必她也活不了太久。 以自家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还容忍林诗音活着？ 这会儿，陆绾已然将她的猜测原原本本地对顾容息说了一遍，末了才叹了一声，“原本我以为林妃是个安分守己的，谁知道她竟然犯了不该犯的过错。” 竟有此事！ 若是素日里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是林诗音竟然和徐天厚勾结，这就等同于通敌，如此罪过，自然是大罪。 所以顾容息简直是怒不可遏，他几乎想要立刻杀了林诗音，好在顾容息很快冷静下来，“杀了林诗音事小，可是她如今既然和徐天厚勾结，就说明北疆的势力俨然已经扩散到东楚之中，这可非同小可。” 陆绾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如今顾容息处理事情已经越发成熟了，如此放长线钓大鱼，才能将北疆的势力一并消除。 “容息，我在想着，与其让北疆一直虎视眈眈，让东楚的子民民不聊生，莫不如我们也做一次坏人，将北疆收入我们的囊中。” 陆绾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却一直碍于这样会使得无辜百姓血流成河的想法，所以一直没有得以成行，如今徐天厚既然主动送上门来，这样的机会若是不能把握，陆绾定会后悔终生。 “朕也有此打算，果然朕和绾儿心意相通。” “当真？” 陆绾大喜，“若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北疆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从前北疆吞并了南滨和西岐，如此我们四国统一，那么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谁都不要想着吞并谁。” “若当真如此，朕也可以放心和你归隐田园，到时候朕将江山传给我们的孩子，亦或是其他人，都是极好的。” 被顾容息这样一说，陆绾又是想起了姜霈，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心软，她并不喜欢林诗音，如今她又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来，林诗音自然是难逃一死的，可是，林诗音乃是姜霈的心上人。 若是姜霈知道林诗音竟然死在她的手里面，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怕是要破裂的。 就算表面上姜霈可以维持大义，然而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既然姜霈爱林诗音爱得深沉，他断然不可能就这样舍弃了林诗音，也许因为这层隔阂，即便有一日他们姐弟相认，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不快。 这断然不是陆绾愿意看到的事情！ 心思回转之间，陆绾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林诗音愿意和姜霈在一起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放林诗音一条生路。 只是，这件事情是否要告诉顾容息，陆绾一时之间还未曾决定，若是让顾容息知道，他最为器重之人竟然觊觎过他的妃子，想必顾容息日后对姜霈一定会有所提防，显然，这也不是陆绾愿意见到的事情。 可若是不告诉顾容息的话，要如何才能饶了林诗音的一条性命呢？ 陆绾真真是觉得左右为难，只不过事情尚未发展到这一步，所以陆绾也只得暂且放下此事，将自己想要瓮中捉鳖的主意对顾容息说了，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甚好，能够抓了徐天厚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到时候让他将北疆吐出来，我们也可不费一兵一卒地拿下北疆。” 二人商定，便带了人一同去冷宫守着，而陆绾则是派人模仿了林诗音的笔迹给徐天厚送信，如今约徐天厚见面。 同样的，林诗音也接到了徐天厚的信件，虽然说林诗音有些怀疑为何二人刚刚见面不久，徐天厚又主动提出要见面，不过她还是依照规定的时间见了面。 顾容息将他们彼此出现的时间错开了一个时辰，所以徐天厚出现的时候，林诗音还没有到。 不好，中计了！ 徐天厚心里面一阵子阴冷的感觉出现，从前他们见面，林诗音都会早早到来，眼下林诗音却并没有出现，这只能说明，林诗音大约是被人发现了。 第422章 败露 所以，他不能再留下！ 然而徐天厚想要走的时候，却已经是太晚了，既然顾容息存心想要瓮中捉鳖，就断然没有让徐天厚离开的道理，在徐天厚的四周呼啦啦地出现了一群人，正是可以以一当十的肆家军，而顾容息也是自暗处出现，“徐天厚，想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顾容息！” 徐天厚狠狠地咬着牙，他甚至可以想象，林诗音一定是出卖了自己，否则的话，顾容息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会出现呢？ “徐天厚，你一定以为是林诗音出卖了你，对么？” 似乎是猜到了徐天厚的想法一般，顾容息冷笑一声，“不过朕可以告诉你，此刻林诗音还未曾动身呢，是朕要和你见面。”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徐天厚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惊讶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如果是顾容息猜到了是自己的话，那么他就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当时正是顾容息用计杀死了自己的七万将士，他用兵诡异，就连心思都不同于常人，原本他还以为，这一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东楚皇宫，说不定还可以趁此机会杀了顾容息，如今看来，他竟然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也不算太早，就在这一两日而已，如果不是你们来往太过于频繁的话，或许朕还不至于发现，不过，你以为若是攀上了林诗音，你就可以让东楚臣服了么？林诗音不过只是个不得宠的妃子而已，她能做什么？” 而这会儿，林诗音正在来的途中，听闻如今顾容息和徐天厚都在，林诗音的腿脚不由得软了，她当然不敢就这样去冷宫，毕竟那般就等同于自投罗网，只是她更加清楚，就算是回到了祥瑞阁，恐怕她也是难逃一劫。 徐天厚没有任何理由包庇自己，更何况，顾容息既然抓到了徐天厚，那么就说明，他已然是了解了自己和徐天厚之间的那些勾当，自己必然是难逃一死的。 对了，她还可以趁着东窗事发之前离开皇宫！ 林诗音匆匆忙忙地离开，她甚至在回去的途中摔了一跤，可是她已然顾不得这么多了，眼下林诗音能够想到的就是快些离开。 此刻，徐天厚十分清楚，他断然没有离开的可能性，如今围着他的高手有数十名，更何况，他不是顾容息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徐天厚一直都十分清楚，所以他甚至不想抵抗，因为就算是抵抗也是徒劳的，莫不如好生地和顾容息谈条件，如此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顾容息，如今我输了，你要什么，我们都好谈，只要你肯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 顾容息似乎听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徐天厚，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如今你既然敢单枪匹马地来到东楚，就自然要做好回不去的打算，事实上，朕也没有打算让你回去，呼伦梦娜死了，那么你陪着她一起去，不是很好么？” “我要为她报仇！” 提及呼伦梦娜，徐天厚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了起来，他的目标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可是顾容息就这样将他的希望打碎了，让他无法完成呼伦梦娜的心愿，所以，顾容息着实是该死！ “杀了他。” 顾容息十分干脆地说道，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危险，顾容息已经决定不再留着徐天厚的性命，原本顾容息还想着，若是徐天厚可以带着北疆投降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如果，我愿意交代和我串通的人是谁呢？顾容息，想必你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吧，如果我可以替你铲除异己的话，你就可以省力得多，否则的话，你就算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 不得不说，徐天厚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就算是顾容息也不知道除了林诗音之外，徐天厚是否还有其他的线人在东楚之中，如果徐天厚愿意老老实实地交代，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 “那么，你是否愿意放了我？” 顾容息冷哼一声，“徐天厚，你以为你有任何筹码可以和朕讲条件么？你若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或许朕的心情好的话，会放了你，若是你不肯说，那么现在就去死吧。” 徐天厚连忙点头，“好，我说！” 顾容息这才微微颔首，示意徐天厚可以多活一会儿，而徐天厚则是咽了一口唾沫，“实际上宫里面和我里应外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陆绾！” 陆绾？ 顾容息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如果徐天厚说是别人的话，或许他会相信，可是唯独陆绾，顾容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的。 见到顾容息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徐天厚不由得急了，他打的算盘就是挑拨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关系，因为徐天厚相信，在这等通敌的罪过面前，就算是顾容息有多么宠爱陆绾，他都一定会产生怀疑。 而只要有怀疑，那么自己就有机可乘，到时候回到北疆之后，他就东山再起，再为呼伦梦娜报仇也是可以的。 只是徐天厚却不知道，顾容息对于陆绾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信任，所以徐天厚的挑拨在顾容息听起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徐天厚，你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不过你既然不肯说实话的话，那么留着也是无益。” 说着，顾容息比划了一个手势，可怜徐天厚还没有挣扎，就已然死在了木简的手里面。 “主子，属下这就去处理了徐天厚的尸体。” 木简带人下去，而顾容息则是径自回了龙潜宫，丝毫都没有去理会林诗音的意思，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会儿陆绾已经在去祥瑞阁的路上。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女人解决起来比较好。 因了从前林老爷子到底是对自己有恩的缘故，所以一些事情，顾容息自然是不方便出面的，而陆绾却是很愿意来做这个坏人，左右在林诗音的心里面，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个好人。 此刻，林诗音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细软，灵儿十分慌张，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和徐天厚之间的那些勾当，所以这会儿见了林诗音在收拾细软，她不由得惊慌道，“林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少废话，将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本宫包起来！” 灵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听话地开始收拾起了细软，而就在林诗音即将夺门而出的时候，外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陆绾。 “皇后娘娘——” 林诗音原本还抱着一丝丝希望，不过如今看到陆绾之后，林诗音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巧合，陆绾定是来抓自己的。 她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诗音不禁后退一步，此刻就算是说什么都晚了，林诗音能够做的，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你走不了了。” 陆绾轻飘飘地说道，她对步敏步摇使了个眼色，步敏步摇立刻将林诗音扣在了地上，惹得灵儿不由得惊叫一声，“皇后娘娘，林妃娘娘有何罪过？您竟然——”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陆绾冷声道，“或许，你应该问问你的主子，本宫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徐天厚已经全都招了，只不过本宫没有想到，你竟然想要成为下一个呼伦梦娜，当时呼伦梦娜将我们害得多惨，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 说到这里，陆绾俨然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林妃，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本本分分的女子，而且你对皇上也是一往情深，所以本宫一直都没有对你动手，只是想不到，你却忍不住了。” “对，我忍不住了！”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林诗音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皇后娘娘，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要成为下一个呼伦梦娜？那是因为，呼伦梦娜可以拥有皇上，即便她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可是，呼伦梦娜至少让自己痛快，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过的生活！” “然而，呼伦梦娜却没有得到皇上的心。” “我不需要皇上的心，不需要皇上的感情，那是因为我知道，皇上的心一直都在皇后娘娘你这里，既如此，我何必要自欺欺人？既然呼伦梦娜可以用那样的手段得到皇上，我也一样可以，徐将军许诺了我，如果得到东楚之后，我就可以成为下一个呼伦梦娜，为了可以和皇上在一起，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哪怕是让无辜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林诗音几乎疯狂地点头，“那又如何？他们的性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也有陕南的百姓，你从陕南来，难道，你都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么？” “我为何要关心？就连爹爹也不过是利用我而已。” 第423章 两个选择 林诗音的神情十分凄然，“皇后娘娘，对此，你再清楚不过，爹爹上次来到宫里面，不过是为了要银子，他根本就是在卖女儿！” “即便如此，皇上对你不错，你怎能做出如此背叛他的事情来！” 不错？ 林诗音更为悲怆，“皇后娘娘，皇上唯有在对你的时候才算是极好的，至于我们，不过是皇上用在宫里面的摆设而已，当时大臣们都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后宫里面，皇上逼不得已，所以才让我和穆贵妃入宫，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留在宫里面。” “既然你都清楚，何苦还——” 何苦？ 林诗音的目光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因为我不甘心！皇后娘娘，你受尽皇上的宠爱，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我们这些不受宠的，每日就只能摸着冰冷的宫墙，想象着或许有朝一日，皇上可以来宠幸我一次，只可惜，唯有我有了皇上的孩子，却只是一句谎言。”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陆绾的同情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她旋即想起，这个女人是做了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才终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果就这样放过她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皇后娘娘，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你也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如果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也许做的事情会更加疯狂！” 林诗音的眼睛赤红起来，“今日我做的事情败露，若是皇后娘娘想要杀了我的话，那么就尽管动手！” 到底是否应该现在就杀了她？ 如果没有姜霈的话，陆绾会很轻易下决定，毕竟一个对于自己有很大威胁的女子，若是留下，也只会是放虎归山，可若是姜霈来日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他定是会对自己怨恨得很。 “林妃，本宫问你一事，你可曾喜欢过姜霈？” 姜霈？ 林诗音蓦地有些恍惚，显然不知道陆绾这个时候提及姜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诗音方才想起从前姜霈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姜霈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自己，他更是无数次地为自己解围，只可惜，自己到底还是辜负了他。 “我——我的心里面唯有皇上一人。” 说到底，姜霈还是一片痴心错付！ 陆绾深深地叹了一声，“林妃，走好。” 说着，陆绾转过身去，而步敏步摇则是同时动手，可怜林诗音尚且未曾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然香消玉殒。 实际上陆绾的心里面是有所动摇的，如果林诗音说一句她曾经对姜霈动过心，或许她就会放过林诗音，只可惜林诗音没有，她终于是亲手将林诗音送上了绝路。 步敏步摇很快将林诗音吊在了屋梁上，营造出林诗音乃是畏罪自杀的假象，灵儿自然也不能放过，所以一时之间，祥瑞阁已然多了两具尸体。 “皇后娘娘，这儿不吉利，我们还是走吧。” 陆绾叹了一声，对于林诗音的死，她倒是不觉得如何可惜，只是她很担心林诗音的死讯传到雁门关的时候，姜霈会不会为之疯狂。 或许，如今林诗音死了，那么也就到了姜霈应该回京的时候了，毕竟他若是一直留在雁门关的话，顾容息就看不到他做出的丰功伟绩，日后，他要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很快，林诗音通敌，且畏罪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原本还有些同情林诗音的人如今也都调转了风向，毕竟，谁能同情一个通敌之人呢？ 好在如今林诗音死了，否则的话，让她看到树倒猢狲散，还指不定要如何难过。 祸患除去，就算是北疆还有余孽，顾容息也不曾放在眼中，索性挥军北上，直接将北疆拿下，眼下北疆群龙无首，正是最好攻破的时候，顾容息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确赢了，却在回来的路上不慎摔伤，陷入了昏迷当中。 木简以最快的速度将顾容息送回到了宫里面，毕竟宫里面有天下第一神医，有了任我行在，就没有治不好的伤，只是任我行在看了顾容息的伤势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可惜，若是治疗得及时，就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陆绾不由得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样，他们的生活才刚刚步入正轨，她还要给顾容息生孩子，如今任我行的脸色，仿佛已然是宣判了顾容息的死期一般。 “只是，如今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他醒来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老夫也无从判断，最难的便是皇上摔的是头部，这其中有很多的变化，有些就连老夫也无法判断出来。” 容息，你可一定不要出事才好！ “值得庆幸的是，皇上的性命无碍，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还可以慢慢想办法，只要有老夫在，定是不会让皇上出事。” “如此，就拜托神医。” 陆绾根本就不打算离开，顾容息征战数月，她也担心了数月，如今顾容息刚回来，竟然就昏迷不醒，着实是让她更为担忧。 “你们都退下。” 陆绾独自一人陪在顾容息的身边，数月不见，战场上的磨砺使得顾容息更为黝黑了一些，不过这样的顾容息却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陆绾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顾容息能够醒过来，那该多好？ 只可惜，顾容息却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一直闭着眼睛，陆绾就这样一直默默地陪伴着他，不自觉地到了天亮。 原本顾容息是应该上朝的，可是顾容息昏迷不醒，所以朝中大事照例由姜维来做主，好在姜维对于处理这样的事情一向是驾轻就熟，更何况如今四国统一，也断然没有人再敢说顾容息的不是，因此朝中倒是平稳得很。 此刻，顾容息却是痛苦得很，他自打摔下马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明明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却就是醒不过来。 第424章 你到底是谁 顾容息明明知道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就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却偏生就是不能和陆绾说话，从前所有关于陆绾的记忆席卷而来，让顾容息觉得昏昏胀胀的，眼皮也是沉重得很。 只是，他总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的样子。 三日之后。 顾容息蓦地睁开眼睛，一直守在身边的陆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任我行都说，顾容息还要好些日子才能醒过来，如今看来，任我行的判断也有偏差的时候。 不过，这终究是件好事。 “容息，你醒了！” 陆绾欢喜地拉着顾容息的手，“你感觉如何？” 陆绾连忙叫着人去请任我行，而见顾容息半天不说话，她不禁想起任我行曾经说过，这次顾容息摔下马，很有可能会有些后遗症，所以不由得有些苦恼，又不知道要从何问起，只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容息，眼里面满满的都是紧张。 “皇后娘娘，神医来了。” 步敏步摇脚步如飞，不多时便将任我行带到了龙潜宫，事出紧急，任我行甚至没有多加行礼，只是快速地给顾容息诊断了脉象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如此，便是没有大碍了。” “神医，你可确定了？适才我叫了皇上好几声，可是皇上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还有别的隐情？ 任我行看了顾容息一眼，之后方才微微颔首，“老夫想要和皇上单独谈几句，大家都先出去。” “这——” 饶是陆绾觉得有些担心，可既然任我行这样说了，陆绾也就只得退了出去，她有些怀疑，为何任我行会支开自己，难道，顾容息的情况并不好？ “皇后娘娘，您就不要担心了，想必神医也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诊治皇上而已，神医的医术高超，想必皇上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 陆绾也只得这样安慰自己，她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只要顾容息好好的，陆绾想着，她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 此刻，任我行定定地看着顾容息，“皇上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为何还不和皇后娘娘说实话呢？” 顾容息叹了一声，“果然朕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适才朕的确没有和绾儿说实话，实在是因为朕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顾容息的神情越发苦涩起来，“有些事情，就连朕也觉得莫名其妙，朕明明记得和绾儿的所有事情，可是朕却觉得，绾儿不是那个绾儿。” 绾儿不是那个绾儿？ 饶是任我行都有些糊涂，“皇上的话，老夫并不是很懂，不过如果皇上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话，老夫倒是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 “那么当时可是神医出手，为朕治疗了伤病，如此朕和绾儿的骨肉才——” 顾容息有些说不下去了，当时他明明记得自己和陆绾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孩子莫名其妙地没有了，只不过之后他失去了记忆，如今唯一可以联想得起来的，便是他们的孩子失踪，和自己当时受伤有关系。 任我行微微颔首，“不错，老夫最佩服皇后娘娘的就是这一点，她当机立断，认定皇上的性命要比你们的骨肉更加重要，所以皇后娘娘用你们骨肉的心头血救了皇上，如此，你们的骨肉也就没有了，只不过皇上之后失去记忆，所以这份痛苦，是皇后娘娘一直以来一个人在承受。” 果然如此！ 顾容息的心里面更为难过，他宁愿是因为陆绾没有照顾好他们的骨肉，所以这个孩子才会死去，如今他们的孩子却是因了自己而死，而陆绾则是独自一人在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原本，陆绾是不应该这样痛苦的。 只是，陆绾到底是谁？ 顾容息的心头一直有一个最大的疑惑，当时他们去北疆查探宝藏的时候，是因为陆绾拿出了一张地图，而那张地图，唯有姜菀才有。 可是姜菀早已经死了，陆绾为什么会有这张地图？ 从前陆绾说起，她乃是陆逸的妹妹，即便陆绾和姜菀之间曾见过面，可是姜菀也断然不可能将这等重要的东西交给陆绾才是。 “皇上，不管你记起了什么，可是有一句话，老夫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对于皇上情深义重，乃是忠心耿耿的存在，皇上万万不能怀疑皇后娘娘才是。” 是了，他们之间曾经海誓山盟，就算陆绾有一些秘密在隐瞒自己，那又能如何呢？ 想通了这一层，顾容息的心情也就好多了，“神医，依你之见，除了恢复记忆之外，朕可还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没有，皇上如今龙体康健，老夫会再开出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给皇上，如此皇上就更加没有大碍。” 顾容息方才放下心来，“如此，就麻烦神医。” 任我行识趣地退了出去，既然顾容息已经恢复记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要留给陆绾和顾容息了，希望他们可以解开误会，毕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是要一同面对的。 见任我行离开，陆绾方才疾步迎了上去，“神医，皇上的身子如何？” “皇上的身体无碍，倒是件好事，因为皇上恢复了记忆，而且皇上记起了从前和你的过往，想必，这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原来，顾容息已经恢复了记忆。 难怪，难怪顾容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想必，顾容息在恢复记忆之后一定是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他才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先和任我行商议一番。 而顾容息所怀疑的事情，比如说他们的孩子，比如说地图。 陆绾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见陆绾的情绪稳定，任我行也就只能识趣地离开，毕竟，这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 陆绾施施然走了进去，见顾容息好端端地坐着，陆绾提着的一口气也就松了一些，的确，自己有一些秘密在瞒着顾容息，想必以顾容息的聪明，这一次恢复记忆之后，也就断然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顾容息一定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需要和自己亲自确认罢了，如果自己说谎，那么她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因此受到影响。 罢了，就赌一把！ 陆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容息，听神医说你恢复记忆，这真是一件好事。” “绾儿，一直以来，你都忍受着失去我们孩子的痛苦，真是委屈了你。” 提及他们的孩子，陆绾的眼泪夺眶而出，不错，因了他们的骨肉，陆绾的确一直受到煎熬，偏生顾容息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往，所以这种痛苦，也就唯有她一个人来承受。 “那是因为要救你的性命，我们之间还会有孩子，可如果失去你的话，那么我也断然不会独活。” “来。” 顾容息朝着陆绾招了招手，将陆绾拥入怀中，“绾儿，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如今朕已经恢复记忆，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么？” 轰！ 陆绾的脑子如同炸开一样，她当然知道顾容息要问自己的是什么，既然他已经提及了孩子的事情，那么就说明过去的所有事情，顾容息都已经想起来了，至于地图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容息，如果我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的话，你会生气么？” 顾容息蓦地笑了，“绾儿，你我之间，何必要说这些呢？朕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 “真的？” “真的。” 陆绾方才鼓足了勇气，“实际上，那份在北疆的地图是我所画，是我凭借着记忆，方才画出来的地图。” 果然如此！ 顾容息之前做的种种假设，终于成为了现实，只不过在顾容息亲耳听到陆绾承认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十分惊讶，毕竟，姜菀已经死了，而陆绾又是什么人呢？ 而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这样问了，饶是陆绾早有准备，在听到顾容息这样问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当自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顾容息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毕竟，姜菀乃是顾容峥的女人，是当年几乎要了顾容息的性命，之后让他落下终身残疾之人。 这样的女人，顾容息一定不能容忍！ 只是，若是说了谎话，那么她就会一辈子生活在不安当中，即便可以和顾容息在一起，那么她也不会开心。 更何况，以顾容息的聪明才智，难道他会看不出来自己在撒谎么？ 顾容息一直很有耐心，他在等待着陆绾的答案，而事实上，这也是顾容息给陆绾的机会，若是陆绾欺骗他的话，那么从今往后，他也是要重新考虑陆绾对自己的感情。 “其实，我就是姜菀。” 什么？ 其实顾容息以为，陆绾从前和姜菀的感情很好，所以姜菀在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宫里面的时候，她才将地图给了陆绾，而陆绾也很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第425章 我是姜菀 只是，顾容息却想不到，陆绾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说什么她就是姜菀，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姜菀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死了，更何况，她当年乃是被顾容峥所杀，就连顾容峥都死了，姜菀怎么可能还活着？ 最重要的是，如果姜菀还活着，那么姜维和姜霈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姜维和姜霈摆明了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说，陆绾不可能是姜菀。 顾容息用了无数种理由，想要说服自己，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竟然说服不了自己，因为他了解陆绾，陆绾此刻的表情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难道说，陆绾真的是姜菀？ 饶是顾容息再如何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决定让陆绾继续说下去，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总要给大家一个机会才是。 “容息，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当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怀疑我了，不是么？” 看着顾容息微微僵硬的表情，陆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她太过于了解顾容息，既然顾容息问自己那样的问题，就说明，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与其在被怀疑之中忐忐忑忑地过一辈子，莫不如早些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若是顾容息原谅自己，那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顾容息不能原谅自己的话，那么她就远走天涯，她乃是重生之人，如今可以和顾容息过上数年的美好生活，她已经觉得上天对待自己不薄，她不应该再奢求太多。 “朕——” 顾容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是了，陆绾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曾经对陆绾起过疑心。 可那是因为，陆绾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那张地图，就连姜维和姜霈都没有的地图，如何会存在在陆绾的身上？ 而陆绾似乎也因为证明了自己的观点一般，她微微一笑，“实际上你不用因为怀疑我而有任何的愧疚，因为我的确有事情在瞒着你，或许你听起来会十分荒谬，不过当年我的确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所以，我是陆绾，却也是姜菀。” 是陆绾，却也是姜菀？ 饶是以顾容息的聪明才智，却也听不懂陆绾到底在说什么，她是陆绾，这很好理解，因为她是陆逸的妹妹，所以她当然是陆绾，只不过，她为什么又是姜菀？ “说起来，其实陆逸的妹妹也已经死了，而姜菀也已经死了，可是姜菀在死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不甘心，所以她的一缕冤魂就造就了陆绾，所以，我是陆绾，也是姜菀，我当初之所以来到你的身边，就是希望借助你的力量帮我复仇，而这也是你的目的，所以我相信，我选择你是最好的。” 所以，陆绾的确是姜菀？ 顾容息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这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如果说陆绾和姜菀乃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她就是害得自己瘫坐在轮椅上，使得肆家军的兄弟们死伤大半的凶手之一！ 当年，姜菀和顾容峥狼狈为奸，他早就听闻姜菀的智谋无双，而当年他落入陷阱，自然也是因为姜菀。 所以说，姜菀乃是自己的仇人。 那么是不是说，眼前的陆绾也是自己的仇人？ 一时之间，顾容息竟有些接受不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陆绾的话，如果有可能的话，顾容息甚至想要这件事情的真相永远埋藏着，如果他不知道的话，或许糊里糊涂地过这一辈子也是极好的事情。 只是，真相一旦揭开，那么势必是血淋淋的。 “我是姜菀，这一点，你不用怀疑，而事实上，我也不用拿这件事情来骗你，既然我决定要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相告，就不会有半点隐瞒，你以为，我会将自己陷入到不利境地，只是为了骗你么？” 陆绾十二分准确地猜中了顾容息的心思，因为陆绾是比顾容息更加了解他的人，所以对于顾容息的想法，陆绾乃是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明知道顾容息会在意，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怨恨自己，陆绾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顾容息。 哪怕最后付出他们不能在一起的代价也好，若是那般，就说明他们之间没有缘分，日后，还是各自天涯为好。 “从前，我乃是顾容峥的皇后，顾容峥利用我，利用姜家，所以我恨透了顾容峥，因此在我死了之后，我才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而你，则是最好的联盟对象，好在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以姜维的神思成为了陆绾，这也是我的复仇机会，只不过我当初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因为地图的事情，想必你也不可能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地图，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朕，是么？” 顾容息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透陆绾一样，而陆绾则是毫不掩饰地点点头，“不错，如果没有地图，那么这件事情，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你，的确，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那是因为立场不同，当时的我深爱着顾容峥，以为有了顾容峥，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顾容峥不过是在利用我，如果我不是姜家嫡女，顾容峥根本就不可能高看我一眼，而事实上，顾容峥一直在和姜婼勾搭，等到顾容峥登基之后，他们就恨不得我马上死了，当年，姜婼挖了我的双眼，割了我的舌头，割了我的手筋脚筋，所以，我在让姜婼死的时候，也用了同样的手法，我这样的女人很恶毒，是不是？” 似乎并不打算收到顾容息的回答，陆绾自顾自地笑了，“不错，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因为顾容峥和姜婼负了我，所以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就是为了复仇，眼下，我大仇已报，也应该告诉你，我是你的仇人。” 第426章 仇人 仇人么？ 顾容息好久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自打杀了顾容峥之后，他觉得心里面的郁结已经散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姜菀竟然还活着。 诚然，当年的姜菀也是个受害者，如果不是被顾容峥所骗，想必姜菀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饰当年自己险些被杀，最后落得那般下场，都是拜姜菀所赐。 所以如今当陆绾说出，她就是姜菀的时候，顾容息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的呼吸越发沉重起来，他很想对陆绾说没有关系，他爱着的人一直都是陆绾，只不过顾容息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因为，每每想到姜菀曾经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顾容息都恨不得想要掐死陆绾，以此来为自己当年受到的那些罪而报仇。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时看着朕坐在轮椅上，你可曾觉得后悔？” 陆绾闭了眼睛，流出了两行清泪，“自然是后悔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寻任我行，不会让天下第一神医治好你的腿伤，甚至不惜让我们的骨肉作为药引子，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我的罪过而赎罪而已，可是我更加知道，当年不只是你，还有肆家军，还有许多人都死在那场变故之中，所以我死不足惜。” “容息，我很爱你，甚至超过爱我自己，这一世，我可以报仇，可以爱过你，就已经十分心满意足，我已经没有颜面再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会离开，你不要来找我，让我们都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着，陆绾转身离去，她甚至没有回凤潜宫收拾细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她也没有了一丝丝的留恋。 既然顾容息已经怀疑自己，那么这件事情就会成为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只要他们之间的隔阂无法消除，那么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在一起。 顾容息张了张口，他想要阻拦陆绾，而事实上，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顾容息发现，他就算是追上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阻止陆绾离开，每每想到他们日后在一起的时候，顾容息就觉得有些奇怪，好似这件事情已经留下阴影一般。 “主子，皇后娘娘朝着宫外的方向去了，要不要属下去追皇后娘娘回来？” 木简有些担忧道，他不知道顾容息和陆绾之间都说了什么，不过瞧着陆绾的神色似乎不大好，就连步敏步摇都离着老远，也不知道陆绾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必。” 顾容息感到十分疲倦，“朕累了。” “是，属下告退。” 木简识趣地退下，可是他还是十分奇怪，毕竟顾容息和陆绾的感情极好，如今陆绾摆明了就是想要离开皇宫，难道，自家主子真的舍得？ 这厢，步敏步摇方才追上了陆绾，心思缜密的步敏在知道陆绾离开的消息之后，甚至特意回到了凤潜宫收拾细软，毕竟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可是万万不能的。 就算陆绾乃是皇后娘娘，可是外头的平民百姓又不认识陆绾，怎么可能卖陆绾的面子？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皇宫呢？” 步摇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的脸色，而陆绾则是摇摇头，一副十分不想说话的模样，步敏步摇只得默默地跟在后头，也不知道陆绾到底要去哪儿。 是了，她要去哪儿呢？ 陆绾蓦地觉得十分怅然，自打重生之后，她就跟在顾容息的身边，他们曾经有过分离，却也不过是短暂的分离而已，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离开顾容息，而顾容息却也默认她离开的情况。 也许，顾容息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 陆绾也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伤了顾容息的心，如果换做是她的话，陆绾想着，或许她会对顾容息更加失望，毕竟换了谁刚刚才知道自己深爱的人是自己的仇人，他都会觉得十分难过。 更何况，顾容息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陆绾叹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鞠荣山已经没了，而她也没有家，如今虽然顾容息知道了她乃是姜菀，可是姜维和姜霈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说，姜维和姜霈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陆绾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是有亲人的存在，因为姜维和姜霈就是她的至亲。 只不过，她刚刚才杀了林诗音，或许，姜霈是不愿意原谅自己的。 所以陆绾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告诉了顾容息事情的真相，那么就算是告诉姜维也是没什么的，毕竟，姜维乃是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事情，是他们父女之间没有办法说开的呢？ 打定主意，陆绾就朝着姜维的府中走了过去，而步敏步摇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觉得不解，姜维是顾容息的心腹不错，可姜维也只是个大臣，顾容息和陆绾之间吵架，姜维真的可以帮忙么？ 不过对于自家主子的决定，步敏步摇一向是不干涉的，所以也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后面。 “大人，皇后娘娘来了。” 陆绾？ 姜维有些奇怪，毕竟，陆绾可是从来没有亲自来到自己的府上，更何况，这个时辰陆绾不在宫里面，反而却是出现在自己的府上，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奇怪。 “楚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绾开门见山道，而姜维也没有辜负陆绾的希望，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毕竟陆绾乃是皇后娘娘，以她的身份，能够亲自到了自己的府上，想必一定是有要紧事。 “皇后娘娘，您这是——” “父亲！” 陆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不禁嚎啕大哭，这些年来她忍耐得实在是太久了，如今既然顾容息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那么她也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姜维知道了才是正经。 父亲？ 姜维大惊，显然被陆绾弄的这一出给惊得不轻，他连忙搀扶着陆绾，“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这样，这样是会折煞了老臣！” 然而陆绾却无论如何都不起身，“父亲，您可以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女儿么？我是菀儿啊！你和弟弟当时被我所救，您还记得么？” 菀儿？ 姜维哆嗦着嘴唇，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和姜霈当时是被陆绾救下来，可是陆绾当时明明是冲着他们的地图而去，她怎么可能是姜菀？ “父亲，也许您觉得不敢相信，可是我的的确确就是您的菀儿，当时我没有听父亲的话，一定要和顾容峥在一起，却不想被顾容峥所利用，更是惨死在宫里面，就连母亲和妹妹都——” 陆绾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好在我重生之后成为了陆绾，有了这副身子，这才接近了当时的三皇子殿下，更是用肆家军将父亲和弟弟都救了下来，只不过当时我不好透露身份，所以才一直隐瞒。” “你——你真的是我的菀儿？” 姜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听陆绾适才所说的那些话，姜维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因为当年他没有亲眼看到姜菀的尸体，心里面一直都是希望姜菀还活着，如今陆绾这样说，姜维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对，我是菀儿，是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呵护着，疼爱着的菀儿！” 陆绾抹了眼泪，“小时候，父亲曾经教我骑马，可是我淘气不肯学，还从马上摔了下来，落了好大的一块疤，之后我都不敢和其他人玩，那时候父亲还很是担心呢。” 陆绾将小时候的事情一连说了好几件，都是她和姜维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姜维已经完全相信，陆绾就是姜菀。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虽然说姜维很奇怪为什么姜菀会成为陆绾，不过如今姜菀可以重生，就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菀儿，你为什么从宫里面离开？难道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不高兴？” 说完这句话，姜维才认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了，陆绾就是姜菀，那么，顾容息怎么可能会高兴？ 当年的姜菀，可是心心念念地为了顾容峥所着想，她做的那些事情人神共愤，就更加不要说是受害者顾容息了，因为姜菀，顾容息甚至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更何况肆家军那些冤魂。 顾容息一向是最为重情义的，如今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会十分伤心。 “我的好女儿，皇上的那边，我也会尽量去解释，这段时间，你就好生留在这里，既然回来了，就哪儿都不要去了。” “可是我担心，我这样会再一次害了姜家，如果皇上一怒之下，如同当年的顾容峥那般——” 陆绾简直不敢继续说下去，如果说顾容息和顾容峥一般，那么姜维好容息辛辛苦苦建立起的这一切，就要再次灰飞烟灭。 “当今圣上不是顾容峥那等无德之辈，就算是皇上怪罪你，也断然不会牵连到我，你且放心。” 第427章 父女团聚 是了，顾容息一向是个赏罚分明之人，对于这一点，她倒是可以放心。 想到这一点，陆绾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如今可以父女团聚，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仅有的一丝丝安慰。 “至于霈儿那边，我会尽快告知他，或许，你若是觉得心情不好的话，去雁门关散心也好。” 对于姜维所提出的建议，陆绾不是没有心动，只不过因了林诗音的关系，陆绾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般，姜维叹了一声，“你们姐弟二人一个样，都是喜欢上了不应该喜欢的人，不过如今顾容峥和林诗音都已经死了，你们也都应该放下心来，至于霈儿，我也会事先和他说清楚，你去或者是不去，都在于你。” “多谢父亲。” 陆绾觉得心里面一股子暖流经过，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有了姜维在，她又有了从前的感觉。 而这一次，不会再任性，她会保护好她应该保护的人。 龙潜宫。 顾容息揉着眉心，习惯性地想要叫陆绾，然而片刻之后，顾容息方才自嘲地扬起嘴角，陆绾早已经离开了皇宫，他甚至没有派人去追陆绾，也没有打探陆绾到底去了哪儿。 是因为不在意了么？ 顾容息扪心自问，并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他太过于在意，顾容息甚至担心，如果自己知道了陆绾在哪里，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追出去。 可是，然后呢？ 顾容息无法在这个时候面对陆绾，因为陆绾就是姜菀，他无法面对的人不是陆绾，而是姜菀。 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顾容息越发地觉得烦躁起来，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一旦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陆绾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她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一个曾经做了顾容峥皇后的人，一个曾经残害过当今圣上的人，一个曾经设下毒计让数千肆家军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所容忍？ 顾容息现在还未曾发现，他心心念念考虑着的还是陆绾，他还是希望陆绾可以平安归来，继续做东楚的皇后娘娘，只不过现在顾容息还没有真正认清楚自己的心意而已。 一直到了隔日，顾容息方才面色憔悴地离开了龙潜宫，虽然说他嘴上不说，可是木简却十分清楚地知道，因为陆绾的离去，顾容息已经心神不安。 只是，陆绾为什么要离开呢？ 顾容息匆匆忙忙地散了朝，因了陆绾的离开，他甚至没有心情上朝，他本来想要回龙潜宫，却不自觉地走到了凤潜宫。 看来，陆绾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顾容息苦笑一声，他能够看到，凤潜宫里头的细软已经被带走，可见陆绾至少是真的打算要离开，甚至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如果说她只是负气想要离开的话，那么不应该将凤潜宫的东西都带走。 自己送给她的宝石头面，也都已经不在了，可见，陆绾还是喜欢自己送给她的礼物的。 顾容息叹了一声，自己真的很想念陆绾，只不过在得知了陆绾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陆绾。 或许陆绾说得对，他们之间的确需要冷静一下，至少在他们知道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后，才能够重新在一起。 “皇上，穆贵妃娘娘来了。” 穆蔷薇？ 顾容息苦笑一声，想必穆蔷薇也是知道了陆绾离开的消息，所以才想要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只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陆绾的去向。 正想着，穆蔷薇已然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子，之后方才急切道，“皇上，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离开了皇宫，皇上可知道这是为何？臣妾才刚刚听闻此事，甚是着急。” “朕也不知道。” 顾容息摇了摇头，“朕并非欺骗你，实则是因为朕也不知道绾儿去了哪儿。” “可是皇后娘娘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离开呢？” 穆蔷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容息的脸色，瞧着顾容息来到凤潜宫的神情，穆蔷薇就知道，陆绾此番离开，定然和顾容息有关，否则的话，陆绾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蔷薇，朕不想说，你也不要逼迫朕，如果有一日你会知道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何朕不去找绾儿。” 看来，此事甚是严重！ 穆蔷薇的心里面涌现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来，顾容息明明知道此事是因他而起，却还是不打算去寻找陆绾，那么就是说明，陆绾的离开乃是因为他的首肯。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从前穆蔷薇从来没有听说过顾容息和陆绾之间会产生什么误会，不过是因为顾容息从马上摔下来之后昏迷不醒，可即便如此，陆绾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数日，最后却换来她的离开，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蔷薇，你是不是也觉得，朕乃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这——自然不是。” 穆蔷薇冷不丁地被顾容息戳破了心思，她连忙低下头，就算是她和顾容息之间有着怎么样的感情，可如今顾容息毕竟是皇帝，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她还是不敢说的。 顾容息自嘲一笑，“蔷薇，这就是你和绾儿不一样的地方，如果今儿个换做是绾儿的话，她一定会将对朕所有的不满都说出来，但是你乃是妥帖之人，所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可惜，绾儿已经不在朕的身边。” “臣妾说句不应该说的话，如果皇上还在意皇后娘娘的话，那么不管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误会，甚至是过节，都应该说清楚，因为皇上深爱着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也深爱着皇上，不是么？” 是啊，他们彼此深爱着，就是因为如此，在他知道了陆绾就是姜菀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更加痛苦。 如果陆绾不过是个普通的路人的话，那么他自然可以不在意，甚至杀了就是，可是，陆绾却不是普通过客，而是他的心上人。 第428章 相见不如怀念 她利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假借陆逸之妹的身份接近自己，为的就是报仇。 就算他们的仇人是同一人，可是被别人利用的滋味儿却绝对不好受，如今顾容息回忆起从前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来，更是觉得心寒，想必当时陆绾运筹帷幄，甚至算计好自己的心思，就是为了可以杀死顾容峥和姜婼。 难怪，当时陆绾对付顾容峥和姜婼的时候毫不留情，每每问起她和顾容峥和姜婼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时候，陆绾却不肯说实话，原来是因为她本来就在掩饰自己的身份，她有着难言的秘密。 可是他们已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呢？ 顾容息连连叹气，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即便陆绾和穆蔷薇是好姐妹，可是这件事情不该穆蔷薇知道，毕竟知道的越多，那么对于陆绾也就更加不利。 从顾容息这里什么事情都没能得到，穆蔷薇也只得离开，如今偌大的后宫，竟然只有她一人，而且穆蔷薇更加知道，即便陆绾离开，即便顾容息和陆绾之间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这却绝对不是自己趁虚而入的时候。 即便她趁虚而入，顾容息也绝对不会宠幸自己！ 顾容息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所以一个人回到了御书房，姜维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姜维的脸色，顾容息就知道，姜维已经知道了姜菀的身份。 大约，最高兴之人，就应该是姜维了吧。 这也是顾容息唯一感觉到欣慰的事情，如今陆绾既然是姜菀，那么就等同于让他们父女团聚，而团聚总是会带给人快乐，就算那个人不是他，可只要陆绾高兴，他就自然会为陆绾觉得高兴。 姜维随着顾容息一起进入了御书房，他搓了搓手，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姜维当然知道顾容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虽说如今他们父女团聚，可也算是变相地拆散了顾容息和陆绾这么一对儿好姻缘。 也不知道到底是天赐良缘，还是孽缘！ 姜维叹了一声，“皇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今皇后娘娘就在微臣的府上，我们已经父女团聚。” “姜大人，你说当时林老爷子来的时候，他还自称是国丈，可是朕却不知道，原来真正的国丈一直都在朕的身边。” “臣惶恐。” 顾容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不过此事太过于突然，朕没有心理准备，既然你们父女团聚，那么请姜大人回去好生照顾绾儿。” “皇上不打算让皇后娘娘回宫么？” 姜维的心里面咯噔一声，倘若顾容息因此而生了陆绾的气，那么日后陆绾将没有机会回宫，他这个女儿一向十分执拗，从前信错了顾容峥，难不成这一次，她竟然也信错了顾容息不成？ 果然，皇家之人都是薄情的！ 顾容息摇了摇头，“姜大人，如今朕和绾儿之间需要冷静，所以朕不打算将绾儿接回去，或许朕这样做，姜大人会觉得不妥，可是姜大人也应该了解其中的细情，换做你是朕的话，你会如何做？” “臣——不敢妄言。” 姜维低下头去，他当然不敢乱说话，一边是皇帝，一边是自己的女儿，无论他说什么，似乎都有失偏颇。 “你说，朕不会怪罪你。” 姜维方才微微颔首，“虽然说微臣才刚刚知道皇后娘娘乃是微臣之女，不过就算是从前不知道的时候，微臣也一直觉得皇后娘娘乃是个极为妥帖且聪慧的人物，更何况皇后娘娘和皇上走南闯北，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若是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便是，至于从前的那些事情，微臣斗胆，那都是皇上的心结，若皇上在乎，那么自然就是大事，若皇上不在乎，那也不算是大事。” 是了，一切都在于自己的一念之间，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憋闷，因为从前在鞠荣山的那一切，顾容息一直十分挂怀，他并不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身子，并不是多么在意他成为一个残废，更重要的是，成千上万的肆家军都在那场变故之中死去，那才是他最为深切的痛楚。 “皇上，其实皇后娘娘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因为她是陆绾，也是姜菀，而姜菀则是害死了姜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性命，就连她的母亲和妹妹，也因为那场变故而死去，如果不是因为她抢救得及时，或许微臣和霈儿也会——” 说到这里，姜维俨然已经有些说不下去，“其实当时微臣的心里面是很怨恨自己这个女儿的，因为她识人不清，竟然真的相信顾容峥，如此才害得姜家如此，可是反过来想一想，她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想要自己心爱的男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男人，而她，也可以一直陪伴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 “朕和顾容峥不同。” 姜维微微颔首，“是，皇上的确和顾容峥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微臣敢和皇上说这番话的原因，不管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误会也好，争执也罢，皇上都不会迁怒到微臣的头上来，所以皇上是个明君，微臣有幸，可以服侍这样的皇帝，也是苍生的幸运。” 顾容息的神色稍缓，“姜大人，既然绾儿现在就在你的府上，那么你就好生照料她，毕竟绾儿乃是你的女儿，至于说宫里面的事情，日后再说。” “微臣遵旨。” 见顾容息执意如此，姜维也没了任何办法，他只得婉转地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陆绾，陆绾却并没有多少失望的神情，因为她了解顾容息，如果她是顾容息的话，也一定会这样做。 “父亲，我想去趟雁门关。” 姜维微微颔首，“你去吧，对于你来说，去雁门关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霈儿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点你。” “父亲请说。” “关于你身份的问题，霈儿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如此，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姜菀，有的人只有陆绾，否则的话，你会被当做异类看待，你可明白？” 陆绾的心头涌起了一股子暖流来，说到底，姜维也是心心念念地为了自己着想，姜维说得对，在这一世，姜菀早已经死了，而有的人，也唯有陆绾而已。 “女儿明白，父亲放心，等到我见了霈儿之后，定会好生解释这件事情，想必霈儿在雁门关里面磨炼了许久，性子也会沉稳一些才是。” 提及姜霈，姜维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想念，当时如果不是察觉到姜霈的心意，姜维也不可能忍痛割爱，让自己唯一的儿子驻守雁门关，毕竟，觊觎皇上的女人，那是一项多么严重的罪过，姜维心知肚明。 所以，也唯有让姜霈远离是是非非，才能真正地保护他，如今既然林诗音已经死了，或许，陆绾有办法让姜霈回到京城里面来，到了那个时候，希望陆绾也可以跟着姜霈一起回来，才算是圆满。 虽然陆绾并不是第一次去雁门关，可是现在在姜维的心里面，陆绾的身份俨然已经不同，作为父亲，他始终都有许多担忧，所以自然也嘱咐了许多，陆绾却并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反而是很享受姜维的唠叨，在她的印象当中，上一次享受这种天伦之乐，还是在前世。 她真的很后悔，前世的时候没能好生把握这份亲情，不过这一世，既然她有机会可以重温亲情，就自然不会再做出如同前世那般混账的事情来。 “皇后娘娘，您真的不去对皇上告别么？” 步敏步摇望了望城门口，出了城，他们就要朝着雁门关的方向而去，可是陆绾竟然不肯回宫哪怕是一次，这使得步敏步摇有些担心，若是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破裂的话，可便再也回不去了。 “不了，我们走。” 陆绾摇了摇头，正所谓相见不如怀念，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彼此冷静，那么再见一面的意义也就不大，只会让他们的心里面徒增难过而已。 既然主子发话，步敏步摇也就再也不敢吭声，只得相视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马车，而这会儿，城门口处响起了一阵子响动，原本步敏步摇以为是顾容息来了，可是他们却失望了，因为来的人不是顾容息，而是穆蔷薇。 “奴婢见过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微微颔首，“本宫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 步敏步摇识趣地退了下去，在他们看来，若是穆蔷薇可以劝说自家主子回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他们也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若是陆绾决定的事情，大多都是改变不了的，即便是穆蔷薇也不例外。 “绾儿妹妹，你为何一定要离开？” 看来，顾容息是没有对她说实话。 第429章 远走雁门关 “我——” 陆绾看着穆蔷薇，既然顾容息都没有对她说实话，那么自己就断然更加不可能和她说实话，毕竟，这件事情的真相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即便是穆蔷薇，她也必须隐瞒。 “绾儿妹妹，难道你连穆姐姐都不相信了不成？穆姐姐可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 陆绾简直不敢直视穆蔷薇的眼睛，如果说现在陆绾最不想要见到的人的话，一个人是顾容息，而另外一个人，就是穆蔷薇。 因为，陆绾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面对他们，而顾容息没有追过来，想必也是想要自己一个人消化一番，可是穆蔷薇追了过来，显然就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只是，她怎么能坦诚相告呢？ 陆绾着实是不愿意欺骗穆蔷薇，所以只得垂下了眸子，“穆姐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不过这件事情始终都会有告诉你的这一日，只不过现在却不太方便，希望穆姐姐可以理解我。” 又是这套说辞！ 穆蔷薇心道顾容息和陆绾对着自己的解释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摆明了就是没有将自己当做自己人，不过也罢，人家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事情，不一定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才是。 见穆蔷薇沉下了脸，陆绾就知道穆蔷薇生了气，只不过即便如此，陆绾也已然下定了决心，所以只是拉了拉穆蔷薇的袖子，“我的好姐姐，我答应你，如果有一日，我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我一定会和盘托出，绝对不会拖延，只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穆蔷薇叹了一声，“你惯是个有主意的，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么我也不能强迫你，只是，你这是要去哪儿？若是我没有追出来的话，你是不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和我见了？” “我——” 陆绾犹豫着，想着若是告诉了穆蔷薇关于自己的去处，那么她一定会告诉顾容息，在陆绾的心里面，她实际上是十分矛盾的，她希望顾容息知道自己的去处，这样的话来日顾容息想明白了这件事情，那么自然就可以去雁门关找寻自己，可是，若顾容息明明知道自己在雁门关，却并不去寻找自己呢？ 陆绾登时苦了一张脸，而穆蔷薇显然也是有些焦急，她跺了跺脚，“绾儿妹妹，你可从来不是这样拖泥带水的人，若是你连这一点都不愿意告诉我的话，那么我们的姐妹，也就没法做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陆绾真真是对穆蔷薇感到服气，穆蔷薇惯是这样的暴脾气，也不知道日后后宫里面唯有她一个妃子的时候，她这种脾气要对谁去发。 “我去雁门关，那里乃是东楚最为清静的地方，所以我想着，也许在那儿呆上一段时间的话，会让我想清楚很多事情。” 雁门关？ 穆蔷薇歪着头，“绾儿妹妹，你真的要去那儿么？雁门关不光是个清苦之地，更重要的是，那里乃是边塞，一旦北疆有了任何异动，那么雁门关将是第一个遭殃的地方，所以雁门关可不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知道，不过现在四国统一，想来也不会有穆姐姐所说的那种情况，至于清苦，我倒是可以接受得了，宫里面的荣华富贵，我已经享受过了，接下来，应该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属于自己的生活么？ 穆蔷薇喃喃自语道，她蓦地很羡慕陆绾，因为陆绾一直以来都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过的生活是什么，可是自己呢？她从来都只知道追随顾容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得到顾容息欢心的人乃是陆绾，而不是自己。 “穆姐姐，等我离开之后，你要好生照顾皇上，如今后宫里面唯有你一个妃子，所以皇上日常的起居饮食，都要你费心了。” 穆蔷薇冷哼一声，“若是你这么放心不下的话，大可以亲自照顾皇上，反正我笨手笨脚的，皇上又不喜欢，我未必能够伺候得好。” 陆绾心知穆蔷薇说的是气话，也就不以为意，只是对着穆蔷薇福了福身子，“总之，一切都拜托给穆姐姐了。” “你快起来，你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而我不过是个贵妃娘娘而已，即便我们私底下互称姐妹，可是这规矩却是不能乱了，若是让旁人看了，可是要乱了体统。” 陆绾这才起身，她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实际上她又何尝不想见到顾容息呢？只是陆绾更加知道，就算是见了面，也只会让他们两个人更加痛苦罢了。 “穆姐姐，我走了。” 陆绾招呼着步敏步摇上了马车，这才扬长而去，而穆蔷薇在原地站立了许久，这才回到了皇宫，她想了许久，方才去了龙潜宫，将陆绾的去向告诉给了顾容息。 “皇上，皇后娘娘亲口说起，她要去雁门关，若是皇上改变主意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去雁门关么？ 顾容息苦笑一声，果然，陆绾是想要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所以，陆绾定是想要离开京城，离开自己，唯有如此，她方才能做回自己。 “皇上不打算找回皇后娘娘么？” 顾容息摇了摇头，“既然绾儿执意要走，朕为什么要去挽留？即便朕去了，绾儿也不可能回来。” “皇上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穆蔷薇如今竟然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只不过她却不敢将话说的太深，说到底，顾容息乃是皇帝，是所有人的主子，是她不能触怒的存在。 “因为朕了解绾儿，甚至比朕了解自己还要深切，如今绾儿既然打算离开，那么就说明她主意已定，就算是朕去了，也断然没有任何意义。” 穆蔷薇张了张口，她想要再做些努力，却发现自己竟然也想不出更多的理由来，索性就此放弃，心道这二人都是怪人，她可不能继续插手才是。 第430章 避难 此刻，陆绾已经坐在马车上，她闭着眼睛，可是步敏步摇却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一定十分不好过，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番气氛，可是一向伶牙俐齿的步摇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莫要憋坏了身子。” 陆绾悠悠道，倒是吓了步敏步摇一跳，而有了陆绾的这句话，步摇也就大着胆子，“皇后娘娘，您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地和皇上说，一定要离开东楚呢？如今皇后娘娘不明不白地走了，宫里面的人指不定要如何编排您呢。” “本宫不在乎。” 陆绾微微一笑，似乎真的不在意一般，“更何况，雁门关乃是清苦之地，在那儿，不会有皇后娘娘的存在，你们也要忘记本宫的身份才好。” “可是——您就是皇后娘娘。” 步摇十分执拗地说道，“如果雁门关的人敢给皇后娘娘脸色看的话，奴婢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而正如同陆绾所料的那般，宫里面因了陆绾的离开，果真是谣言四起，更多的则是因为灭天的存在。 陆绾离开，并没有将灭天带走，所以灭天只得孤零零地留在凤潜宫，竟然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公子，您不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了，皇后娘娘已经离开皇宫，她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灭天却根本不加以理会，“绾儿姐姐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见劝不动灭天，宫女们也就不再继续劝说，说到底，灭天不过是个和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不必这般伤心。 “神医。” 正在这个时候，任我行来到了凤潜宫，见到灭天泪眼婆娑的模样，任我行不由得心里面大痛，想来当时陆绾走得匆忙，更何况她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灭天，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将灭天带走。 “绾儿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是么？” 灭天看到了任我行之后，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们都说绾儿姐姐不会回来，可是我不相信，绾儿姐姐答应过我，要好生照顾我，所以，绾儿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见灭天如此，任我行着实是不忍心打破灭天的幻想，所以微微颔首，“不错，皇后娘娘一定会回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你若是喜欢在凤潜宫的话，那么我去和皇上建议，要你一直在凤潜宫，如何？” “好！” 灭天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会在这里等着绾儿姐姐回来。” “灭天，皇后娘娘是因为一些事情，所以要暂时离开皇宫，或许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你如果有耐心的话，就一定会等到，你可有信心？” “自然。” 灭天狠狠地点了点头，“你也会一直陪着我么？”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任我行摸了摸灭天的头，似乎因为陆绾的离开，灭天对自己的依赖也更深了一个层次，这对于他来说，似乎也算是一件好事。 然而任我行想不到的是，陆绾的离开在宫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其中更多的言论是因为灭天。 “你们知道么，皇后娘娘之所以离开，可是因为凤潜宫里的那个小家伙呢，听说叫什么灭天，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是为何？你知道的多，可要好生给我们讲讲。” 为首的宫女眉飞色舞，“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当初皇后娘娘带了灭天小公子回来，自然是好意，可是灭天小公子和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你们以为，这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皇后娘娘不能——” “嘘！” 众人连忙压低了声音，只不过顾容息的听力极好，他自然是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素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容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他竟亲自地走到了这群正在嚼舌头的宫女太监身边，“你们在说什么？” “还不是灭天小公子——” 话音未落，已经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这不是皇上么？ “奴婢见过皇上！” 一群人呼啦啦地跪了下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竟然被顾容息听了去，而他们所说的又关于陆绾，如此顾容息才会发了好大的脾气。 “你们适才在说什么，原原本本地对朕说一遍，否则的话，朕杀了你们。” 顾容息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可是在这群宫女太监们听起来，这就是决定他们性命的大事，所以为首的宫女也就不敢懈怠，将刚才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连连磕头，“皇上，这不过是奴婢们听来的闲谈，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不要见怪？ 怎么可能！ 顾容息大手一挥，“拖出去。” “皇上饶命，饶命！” 然而这些人的呼救声也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如今顾容息的脾气不好，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就会触怒了他，木简看了顾容息一眼，却也只是低下头去，有些事情，就连他这个亲信，有些时候都是不敢说。 顾容息并未留意到木简的情绪，既然他们敢在背后嚼舌头，那么自然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打陆绾离开之后，他的脾性就越发暴躁起来，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陆绾离开之后所发生的。 “将灭天带来。” “是，皇上。” 不多时，灭天就被带到了顾容息的身边，这不是灭天第一次见到顾容息，只不过灭天却敏锐地发觉到，他如今所见到的顾容息，已经不再是从前可以哄着他睡觉的大哥哥了。 “见过皇上。” 灭天中规中矩地行了礼，这是任我行教给他的，他可是要等着陆绾回来的人，万万不能因为行差踏错，不能在宫里面等候陆绾才是。 万一陆绾回来了，可是自己却不在凤潜宫，那可要如何是好？ “灭天，你不用如此拘礼。” 顾容息努力地使得自己显得尽量平和一些，“朕是你见过的大哥哥，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只是现在的大哥哥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哥哥，所以灭天不敢不拘礼。” 原来，就连灭天这个小孩子也觉得自己变了。 顾容息不禁叹了一声，都说小孩子的眼里面是不作假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的确是自己让陆绾失望，所以陆绾才会离开。 “灭天，你如果想要在宫里面等绾儿姐姐回来的话，朕可以允许，而且朕已经将那些说了不应该的话的人都惩罚了，日后，不会有人再为难你。” “多谢皇上。” 见灭天如此拘束，顾容息也就放了灭天离开，毕竟这样扼杀一个孩子的天性，也是顾容息实在看不得的。 “木简，你说朕真的已经变得这般吓人了么？从前朕还能够和灭天玩在一处，可是现在就连他也——” 木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容息的脸色，虽然是顾容息的亲信，可是他现在竟有些捉摸不透顾容息的性子，所以也只得安慰着，“也许是因为当时主子还不是皇上，所以灭天不至于如此，如今灭天虽然是个小孩子，却也知道尊卑，这才会如此谨慎。” “大约，也是因为绾儿不在。” 顾容息摇了摇头，“木简，朕也知道自己变了，就连你也对朕也如此谨小慎微，可不就是因为朕变了么？” “属下——” 木简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一句什么，可是他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在顾容息的面前，他的谎言一向马上被戳穿，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说谎来对付顾容息。 “也许，朕当是不应该让绾儿离开，如果当时我们能够将话说清楚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想要陆绾回来，那就去追呵。 木简都有些替顾容息着急，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迟迟不肯采取行动，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使得原本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采取了这般极端的行动来。 然而木简不会问，也不敢问，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的脾气越发地暴戾起来，同时祈祷着陆绾赶紧回来，也唯有陆绾，方才能够治得了顾容息。 此刻，陆绾已然到了雁门关，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大约因为如今四国统一的缘故，所以雁门关的人气比起上一次多了一些，而在陆绾看来，雁门关乃是最好的避难地。 如今她和顾容息已然发展到了这等地步，那么寻找雁门关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再好不过，唯有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她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姜霈已经听闻陆绾要到雁门关来，姜维早已经传了信，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边城，亲自将陆绾接了回来，而姜霈惯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你——真的是我的姐姐么？” “自然，霈儿，我就是你的姐姐。” “姐姐！” 大约是因为数年来的军旅生涯，也使得姜霈的性子变得简单了许多，听到陆绾承认，他立刻改了口，如同小孩子一般扑在了陆绾的怀里面。 第431章 姐弟相认 他们就这样相认了么？ 原本陆绾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场景，她以为姜霈会躲着不见她，甚至即便见面，姜霈也会负气地不肯和她相认，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执意要跟随顾容峥的话，姜家不会沦落到那等地步，她的母亲和妹妹也不会死的那样凄惨。 可是，姜霈就这样认了自己，而且他那般一个大男人，就这样窝在自己的肩头抽泣，看上去还真是好笑。 不过，陆绾却没有阻止姜霈这样做，在她看来，姜霈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依赖自己的缘故。 原来，有了家人，竟然是这样美好的一种感觉。 陆绾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拍了拍姜霈的后背，“霈儿，你也不小了，如今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尤其还有你的属下，你可是他们的将军。” “我才不在乎。” 姜霈嘟着嘴，却从陆绾的肩头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看得陆绾有些恍惚，这样的姜霈，可不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么？ 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前世一般。 而陆绾的恍惚也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这次姐姐过来，主要想要来散散心，既然来到了雁门关，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可要好生招待我才是。” 姜霈忙不迭地点头，“既然姐姐来了，那么我当然要好生招待，只是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既然是姐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姐姐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霈方才咽了一口唾沫，“姐姐，你真的是姐姐么？可是既然你是姐姐的话，为什么又是陆逸的妹妹呢？” “说来你可能是不相信，可是我当时死了之后，始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所以，我才成为了陆绾，不过霈儿，日后，你只当我是陆绾就好，我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也是你的姐姐，只是我不知道，日后，皇上还会不会让我成为他的皇后。” 姜霈不禁有些沉默，当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于顾容息的想法，他或许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 “姐姐，既然你到了雁门关，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雁门关里面住着，若是皇上来了，姐姐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去，若是不来的话，那么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 陆绾不禁扑哧地笑了一声，“霈儿，你应该找个好姑娘，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守着姐姐过一辈子。” 提及好姑娘，陆绾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她不知道姜霈是否知道了林诗音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想来姜霈也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也许是因了陆绾的情绪变化，陆绾也沉默下来，半晌，他方才道，“其实姐姐也不必隐瞒我，我已经知道了林妃娘娘死了的事情。” “此事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下令的话，林诗音就不会死，实际上，当时我已经问过林诗音，如果她愿意和你在一起的话，她就不用死，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有选择这条路。” 姜霈微微颔首，“姐姐已经给了林妃娘娘机会，所以我不会怪罪姐姐，如果不是因为林妃娘娘通敌的话，想必姐姐也不会狠下心来，毕竟，姐姐是那么善良的人。” 善良？ 陆绾摇了摇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善良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如果换做是前世的话，那么她自然是善良的，只不过，善良可以换回什么呢？不过是顾容峥和姜婼的放肆，以及姜婼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了自己，顾容峥甚至灭了姜家！ 每每想到这一点，陆绾的心里面就止不住地在滴血，而她的眼眶也变得通红了起来，察觉到陆绾的情绪变化，姜霈连忙递给了陆绾一杯热茶，“姐姐，过去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至少，你还救了我和父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林妃娘娘，实际上早在我来到雁门关之后，我就已经不再想着林妃娘娘了。” “真的？” 姜霈无比确定地微微颔首，“这自然是真的，在姐姐的面前，难道我还能说谎不成？不过雁门关就是这一点不好，没有女子，所以我就算是想要认识一个好姑娘，却也是没有机会的。” “霈儿，也不愁没有机会，如今四国统一，所以如果想要认识好姑娘的话，只需要去集市上面，姐姐从前可是听说过，这里有很多不同地方的姑娘，有东楚的，北疆的，甚至还有从前的南滨和西岐的姑娘，只不过现在四国统一，所以他们都算作是东楚之人。” 姜霈微微颔首，“不错，我也曾经去过一次，只不过当时我刚刚来到雁门关，对于雁门关还不算是很熟悉，所以也就没有多少兴致，如今姐姐既然来了，那么我就陪着姐姐一起到集市上面逛一逛，也好给姐姐买些素日里用的东西，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 二人说定，隔日的时候，姜霈和陆绾就来到了集市上面，正如同陆绾所说的那般，集市上面热闹得很，而自打到了雁门关，就没再见识过这样热闹的姜霈也是感到十分好奇，所以二人逛得十分愉快，竟是没有发觉，一直有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姑娘，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刺绣，姑娘若是用这刺绣来做衣裳的话，一定会十分漂亮，更何况，姑娘国色天香，如此更是极好的。” 老者将刺绣递到了陆绾的面前，“姑娘，买吧，这个刺绣虽然精巧，却是十分便宜的，只需要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陆绾歪着头，的确，三两银子对于刺绣来说很便宜，更何况，她是真心喜欢这刺绣，所以也就点了点头，“好，我要了。” 可是陆绾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掏银子的时候，老者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精光和杀机。 第432章 南滨余孽 “纳命来！” 陆绾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适才还慈眉善目的老者竟然这会儿就掏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来，她不会武功，可是基本的闪躲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她朝着外面躲闪了一下，正好避开了老者的匕首，步敏步摇也马上赶了过来，将老者制服。 “带回去。” 姜霈一声令下，可是他很快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因为偌大的集市上面不只是老者，还有很多人如同老者一般对他和陆绾怀有敌意。 就不应该来这里！ 此刻姜霈十分后悔，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他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还有陆绾，虽然说步敏步摇的武功不弱，然而带着陆绾的话，他们想要对付这些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步敏步摇，你们保护好姐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姜霈自然不是一个人出来，而自打成为雁门关的守城将军之后，姜霈的性子也沉稳了许多，眼下虽然面对着数量不少的敌人，姜霈也没有任何慌张，而是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将其一一击退。 “我们走！” 得了一个空儿，姜霈立刻道，而步敏步摇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听了姜霈这样说，他们立刻将陆绾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摆脱了敌人的追击，进而躲到了雁门关之中。 呼。 陆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如果不是今天步敏步摇都在，而姜霈也及时发现有不对劲儿的话，也许自己就死了。 而陆绾觉得很奇怪的是，就在自己刚才就要死了的时候，想到的人居然是顾容息，她甚至还想着，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的话，那么就没有机会对顾容息解释了，他们之间所做的一切，也就随着自己的死而烟消云散。 她不甘心！ 在那一刻，陆绾甚至无比希望顾容息就在自己的身边，只可惜，顾容息却不在。 “姐姐，你没事儿吧。” 姜霈十分担心道，“今儿个是我的疏忽，如果我可以一直陪在姐姐的身边，姐姐就不会受到惊吓。” “无妨。” 陆绾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么脆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所以我也没有抓到活的人质，否则的话，或许我还可以问出来。” “将军。” 外面有人回禀，“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女子，在刚才的混战之中，这个女子也在。” 女子？ 姜霈回忆了一番，却发现在自己的记忆里面，他并没有记得有什么女子的存在，不过既然刚才这个女子也在混战当中，那么就和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姜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走，本将军亲自去审问她。” “是，将军。” 那名将士毕恭毕敬地说道，而陆绾则是十分欣慰地看着姜霈离开，她虽然不懂军中生活，可是看到底下的将士们对于姜霈这样恭敬，就说明姜霈已经收服了他们的心，在军中，这可是最为重要的。 就如同当时的肆家军一样！ 提及肆家军，陆绾的心里面再次滴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肆家军也不会损失那般惨重，或许就是因为肆家军，顾容息才一直不愿意原谅自己，不愿意接受自己就是姜菀的这个事实。 也是，如果换做了自己是顾容息的话，或许也不可能接受。 陆绾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跟着姜霈前往，毕竟这里是雁门关，是姜霈的地盘，而自己虽然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应该过问的。 此刻，姜霈已经到了适才手下说的那名女子的面前，姜霈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名女子，发现她的面容姣好，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血迹，可见是因为刚才的混战所致。 “你是谁？” 女子呸了一声，“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本将军就只能杀了你，你知道，本将军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反正你们东楚的人一向都是心狠手辣，自然也就不可能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的小命放在眼里面，如果你愿意杀了我的话，就杀了我就是，不必这么多废话！” 还真是有意思。 姜霈反而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在他看来，既然她已经成为了俘虏，那么至少应该十分害怕才是，可是她非但没有害怕，却还视死如归，如果不是因为十分必要的理由，想必，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本将军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愿意告诉本将军的话，本将军就放了你。” “你——说话算数？” 姜霈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本将军乃是雁门关的守城将军，我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女子方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姜霈一眼，“我的名字是耶律雅儿。” “你是南滨人？” 耶律乃是南滨的国姓，而耶律雅儿说出了自己的姓氏，这就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 耶律雅儿微微颔首，“不错，我乃是南滨人，只不过南滨早已经被北疆所吞并，而今北疆又被东楚所吞并，所以我找不到北疆的人，自然是要找东楚的人报仇。” 这是什么理论？ 姜霈不由得好笑，“耶律雅儿，难道不是我们东楚的人替你报仇，所以你应该感激东楚么？” “我——” 耶律雅儿半晌说不出话来，似乎姜霈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她一直痛恨的是北疆之人，如今呼伦梦娜死了，而北疆也灭了，所以耶律雅儿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来报仇，这才将矛头对准了东楚。 “那些人都是你们南滨的人？” 耶律雅儿再次点头，“没错，我们都是南滨人。” “你叫做耶律雅儿，也就是说，你是皇室的人，既然是皇室的人，当初又怎么能够躲得过呼伦梦娜呢？以呼伦梦娜的性子，她定是会将皇家的人都赶尽杀绝才是。” 耶律雅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当时父王和母后都死了，就连我的几个兄长都没能逃脱，因为我是个女子，并不如何显眼，所以我才伪装成了宫女的模样逃了出来，和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宫女太监，我们一直想要复国，可是却一直没有成功。” 复国？ 姜霈似乎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耶律雅儿，我是要说你天真，还是要说你傻呢，就连当时的西岐国力如何强大，他们也未曾复国，更何况，你们只有这么几个可怜巴巴的人。” “你不要小看我们！” “我并不是小看你们，而是你们的力量的确不足，而且耶律雅儿，你要看清楚现在的情势，如今四国统一，再也没有了南滨，甚至连当时吞并你们的北疆都已经被灭，难道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么？” “更何况，你们现在过得不好么？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如今四海升平，百姓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难道你们真的想要生灵涂炭才好么？” 被姜霈这样一说，耶律雅儿也有些被触动，是了，姜霈说的不错，现在的生活的确很好，甚至比起他们当时在南滨的日子还要强，只不过是她自己太过于看不清形势而已。 “那么这位将军，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我叫姜霈。” 姜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面待着，哪儿都不要去，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那么雁门关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真的可以留下来么？” 耶律雅儿眨巴着大眼睛，“当时呼伦梦娜杀了我的家人，我早已经无家可归了，如果你愿意收留我的话，那么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那些宫女太监也跟随了我很长时间，所以如果你这样好心的话，不如送佛送到西，把她们也一起接进来。” 姜霈真真是服了耶律雅儿，也许是因为好些时日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的原因，姜霈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耶律雅儿，所以也就点点头，左右雁门关也不缺她们几个人的粮食，所以姜霈也就答应了下来。 “多谢将军！” 耶律雅儿乐开了花儿，而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耶律雅儿笑得这样开心的时候，姜霈心里面的一根弦也被轻轻地弹动，痒痒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而事实上，姜霈也对陆绾说了这件事情，尤其是在他见到耶律雅儿的那种感觉，乐得陆绾前仰后合，“我的傻弟弟，看来姐姐的到来倒是给你带来了桃花运，你这不是得病了，而是因为喜欢上了耶律雅儿！” 喜欢？ 姜霈连忙摇头，“不可能，就算是我已经放下了林妃娘娘，可是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耶律雅儿还是南滨的人。” “你也知道如今四国统一，哪儿还有什么南滨的人？真是糊涂。” 第433章 耶律雅儿 姜霈怔怔的，是了，他在教训耶律雅儿的时候倒是一板一眼，可是到了自己这里的时候，他却有些当局者迷，他们如今都算是东楚的人，所以自然也不算是存在任何的界限。 只是，耶律雅儿真的肯放下心里面的芥蒂么？ 姜霈虽然喜欢耶律雅儿，却也不傻，他很清楚，如果想要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放下心里面的仇恨，那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而耶律雅儿就这样轻易地放下了心里面的仇恨，显然是不可能的。 陆绾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点了点姜霈的额头，“你若是真的耶律雅儿，那么冒险倒也不是不行，可若是耶律雅儿真的存了别的心思，那么你就等同于引狼入室，霈儿，你可要想好了。” “我知道。” 姜霈微微颔首，“姐姐，也许我真的会冒险。” 姜霈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陆绾的意料之外，因为在她看来，姜霈是真的对耶律雅儿上了心，所以他才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如果姜霈决定要冒险的话，那么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就不能袖手旁观，她要替自己的弟弟把关才是。 至于这个耶律雅儿，她也要亲自见一见，才知道耶律雅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陆绾临时的住所虽比不得皇宫里面那般奢华，却也是姜霈能够提供最好的住所了，而陆绾则是派人将耶律雅儿请到了自己的住所，她派人给耶律雅儿端了一杯热茶，“雅儿姑娘，你这般一个弱女子，倒是有勇气加入刺杀，的确让本宫十分服气，同为女子，本宫深感佩服。” “你是？” 耶律雅儿眨巴着大眼睛，显然对于陆绾的自称感到有些不解，而陆绾则是在时时刻刻观察着耶律雅儿，见耶律雅儿不似作伪，她方才微微一笑，“本宫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陆绾。” 皇后娘娘？ 耶律雅儿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既然你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来到雁门关？” “放肆！” 还没等陆绾说话，步摇就呵斥了一声，“如今你面前的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不容许你这样说话！” “步摇。” 陆绾给步摇使了个眼色，“本宫如今既然在雁门关，那么也就没有了那么多规矩，雅儿姑娘，本宫知道你从前乃是南滨的公主殿下，所以有些事情，本宫也就不会勉强你，你不必感到难堪。” “多谢皇后娘娘。” 虽是这样说着，耶律雅儿的眼里面却是有一丝复杂的神情闪过，这自然没有让陆绾放过，在她看来，如果耶律雅儿真的如同姜霈说的那样单纯，那么耶律雅儿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才是。 “雅儿姑娘，本宫对你并没有恶意，不过这也是建立在你对本宫没有恶意的基础上，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耶律雅儿抬起了眸子，眼里面早已没了那股子复杂的情绪，她微微颔首，“皇后娘娘，雅儿自然是明白的，如今将军对我极好，我也断然不会辜负了姜家对我的好意。” “如此甚好。” 送走了耶律雅儿之后，陆绾的心情却更加郁郁了起来，她心道难道姜家之人遇人不淑这个毛病竟然会一直持续到现在不成？先是自己遇到了顾容峥，姜霈遇到了林诗音，如今林诗音好容易死了，她本来以为姜霈会遇到一个好姑娘，可谁知道耶律雅儿又出现了。 陆绾并不认为耶律雅儿是个好姑娘，生活在皇家之人，哪个是没有心机的呢？就算是也不可能例外，而她既然敢刺杀自己，想必也是对东楚极为仇视，这样下去，耶律雅儿也不可能对姜霈真的有好感。 不行，自己作为姐姐，一定要趁着姜霈还没有完全陷进去的时候提点他才是，若是姜霈再这样陷进去的话，恐怕这一次的事情就会更加难以解决。 陆绾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看得步敏步摇有些头晕，“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自打耶律雅儿来了这后，您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耶律雅儿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 步敏步摇相视一眼，这才摇了摇头，“奴婢觉得耶律雅儿是个好姑娘，如今将军又难得地喜欢了这样一个好姑娘，皇后娘娘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就连步敏步摇也认为耶律雅儿是个好姑娘，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成？ 陆绾倒是希望自己的判断失误，毕竟在她看来，若是姜霈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若是耶律雅儿怀着不轨的心思呢？ 陆绾真真是觉得焦虑，她甚至觉得，自己来到雁门关或许是个错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到来，那么他们就不会去集市，也就不会遇到耶律雅儿，如此，也就不会有了这样纠结。 可是，他们已经相遇了！ 陆绾叹了一声，“或许，真是本宫想多了。” 虽是这般，陆绾却也没有忘记提醒姜霈，毕竟女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如果耶律雅儿真的是自己想的那般，那么姜霈就危险了。 “姐姐，莫不如我将他们送回去吧，我相信姐姐的眼光。” 姜霈露出沉吟的模样来，“林妃娘娘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教训，我虽然喜欢耶律雅儿，可是既然姐姐对耶律雅儿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我会选择送走耶律雅儿。” “也不必如此，毕竟这事关你的幸福。” 陆绾摇了摇头，“总之，这件事情还是你做决定为好，无论如何，姐姐都会支持你的。” 然而陆绾和姜霈不知道的是，此刻耶律雅儿就在外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听到陆绾提议要将自己送走的时候，耶律雅儿真真是恨透了陆绾，她知道，如今眼中钉肉中刺便是陆绾，若是除掉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那么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取得姜霈的信任。 毕竟，她可是十分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耶律雅儿捏着拳头，方才忍着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第434章 我不想离开 正如同耶律雅儿所料的那般，姜霈听了陆绾的话，再见面的时候，姜霈的神色已然是有些复杂。 “将军，您怎么了？雅儿瞧着你的神色不是很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若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将军尽管说出来，雅儿就算是付出什么代价，也是要让将军感到开心的。” 听耶律雅儿这样说，姜霈的心里面就更加不好过，他坚信耶律雅儿是个好姑娘，可是陆绾的目光何其毒辣，她既然说耶律雅儿有问题，那么耶律雅儿就应该有问题才是，更何况，耶律雅儿还是南滨的公主殿下。 姜霈不傻，正是因为知道了耶律雅儿的身份，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于耶律雅儿还是存在着一丝丝的怀疑，尤其是在陆绾摆明了她的怀疑之后，姜霈就更加无可避免的将他的情绪外露。 耶律雅儿似乎是察觉到了姜霈的情绪一般，她低下头，“将军，可是因为我的到来，所以给将军带来了麻烦？皇后娘娘——她似乎不是很喜欢雅儿呢。” “没有的事儿。” 姜霈努力地安慰着耶律雅儿，“实际上皇后娘娘她很喜欢你，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 姜霈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想到更加有效的话来安慰耶律雅儿，毕竟虽然四国统一，可是关于耶律雅儿却还是成为了阻碍他和耶律雅儿之间的鸿沟。 耶律雅儿的眼眶不禁红了，“将军，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从前在南滨的时候，我乃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可是如今在东楚，我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般，如今被你所抓住，如果将军不是个心善之人，或许我已经死了，如今既然皇后娘娘不喜欢我的话，那么雅儿离开就是。” “雅儿姑娘！” 姜霈十分纠结，“我——” 耶律雅儿一直在等待姜霈的回答，她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姜霈的心，姜霈不想自己离开，那么他就势必要说服陆绾，能够不和陆绾面对面，自然是最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在面对陆绾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陆绾的眸子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无澜无波，她甚至看不清楚陆绾的情绪。 这也是耶律雅儿最为惧怕的地方，她一向认为自己可以看破人心，可是在陆绾这里，她却是失效了，对于自己没有办法降服的人，耶律雅儿一向选择不去招惹，不过眼下看来，雁门关还是姜霈说了算，所以自己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首先还是要说服姜霈才行。 “将军，你不必勉强，说到底，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就算是雅儿想要留下来，日后每每皇后娘娘想要雅儿离开的话，将军也是不好做的，雅儿不愿意将军为了我受到皇后娘娘的苛责，所以雅儿还是离开的好。” “无妨，本将军会想办法。” 姜霈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很清楚，陆绾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是他更加认为耶律雅儿不是坏人，也许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而他也想要对陆绾证明，耶律雅儿是个值得人疼爱的好姑娘。 对于姜霈的态度，陆绾并不觉得奇怪，雁门关好容易出现了一个姑娘，还是如同耶律雅儿这等让她见了都我见犹怜的姑娘，姜霈不可能不心动，不过如今看来，若是耶律雅儿真的是个好姑娘也就罢了，若耶律雅儿存有心机的话，那么她就是留不得的。 “霈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姐姐也不多加干涉，只是万事都要小心，你可明白？” “是，姐姐，我知道。” 姜霈微微颔首，他的心里面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陆绾不喜欢耶律雅儿，不过如今陆绾可以退一步，让耶律雅儿留在雁门关，这已经大大地出乎了姜霈的意料之外，毕竟只要他可以和耶律雅儿在一起，那么就有的是机会对陆绾证明耶律雅儿的清白。 隔日，姜霈就想要带着耶律雅儿去看望陆绾，而耶律雅儿则是有些害怕，“将军，雅儿真的很害怕皇后娘娘，雅儿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我，这样的话，皇后娘娘见了我岂不是会不开心？” 姜霈微微一笑，“无妨，有本将军在，皇后娘娘不会拿你如何，她又不会吃了你。” 耶律雅儿是真的不想要见到陆绾，不过为了取得姜霈的信任，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而在见到陆绾的时候，耶律雅儿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炸立起来，因为陆绾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破自己的内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让耶律雅儿几乎有种想要掉头离开的感觉，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任务，耶律雅儿真的会这样做。 耶律雅儿，不要慌，你一定可以的。 耶律雅儿在心里面这样告诉着自己，片刻之后，她方才冷静下来，对着陆绾福了福身子，“雅儿见过皇后娘娘。” “雅儿，你也不必拘礼，既然日后都要留在雁门关，那么，我们也理应好生相处才是，对于姜大人，本宫一向是当作亲弟弟的，正所谓爱屋及乌，所以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你可要好生照顾好姜大人才是。” “是，皇后娘娘。” 对于陆绾竟然肯这样痛快地答应自己留下来这件事情，耶律雅儿感到时时处处透露着诡异，可即便如此，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耶律雅儿也是退无可退，所以也就微笑着应承了下来。 让你装！ 此刻陆绾几乎更加可以确定，耶律雅儿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既然是南滨之人，想必就是要复国，所以想要报仇才是，自己既然是东楚的皇后娘娘，那么自然是耶律雅儿的首选，想要让姜霈认清楚耶律雅儿的真实面目，那么让耶律雅儿来刺杀自己，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耶律雅儿什么时候才能按捺不住！ 陆绾几乎可以想象耶律雅儿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过眼下，陆绾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是自顾自地和姜霈说话，仿佛她根本不存在的模样。 耶律雅儿如坐针毡，偏生陆绾和姜霈相谈甚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好容易过了两个时辰，姜霈方才起身离开，而这个时候，汗水已然是打湿了耶律雅儿的后背。 “雅儿，我们走。” 耶律雅儿方才又对陆绾福了福身子，这才起身离开。 “雅儿，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不要太过于紧张，更何况，你是本将军带进来的人，就算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想法，她也不会太过干涉。” 还说不会太过干涉？ 耶律雅儿险些马上拆穿姜霈，如果说陆绾不会干涉的话，她就不可能说出要让姜霈将自己赶走的话，好在姜霈相信自己，所以才将自己留了下来。 不行，她必须要赶紧杀了陆绾才行！ 耶律雅儿的心里面已然涌起了一股子杀机，她相信就算是陆绾再如何能够料到先机，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武功，而且会亲自取了陆绾的首级。 月黑风高杀人夜。 耶律雅儿悄悄地摸入了陆绾的房间，她掏出了一把匕首，正打算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床榻之上的人儿一跃而起，就这般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好！ 耶律雅儿暗道一声不好，按说陆绾不会武功，可是床榻之上的这个人，身形好像要比陆绾要高大一些。 难道，这个人不是陆绾？ “耶律雅儿，真的是你。” 此刻，陆绾的声音才从背后传了过来，而就在耶律雅儿愣神的功夫，她也被步敏步摇所擒获，耶律雅儿的武功本就不高，对付陆绾倒是绰绰有余，可是在步敏步摇的手底下，可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皇后娘娘——” 耶律雅儿咬着嘴唇，就算她如何巧舌如簧，此刻却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反驳，毕竟，她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其实本宫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来，不过是想要赌一把而已，不过耶律雅儿，你倒是没有让本宫失望。” “我不过是不想皇后娘娘成为我和将军之间的阻碍，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想要吓唬皇后娘娘一下而已，我对皇后娘娘没有恶意！” “如果说雅儿姑娘这般都不算是对本宫有恶意的话，本宫真的不知道，也许杀了本宫，才算是对本宫有恶意？” 陆绾轻飘飘地说道，“更何况，本宫虽然来到雁门关，却也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你可知道，想要杀了东楚的皇后娘娘，是一种何等的罪过？就算是你们南滨只有你一位皇室的公主，还有几个不入流的宫女太监，本宫也会一并杀了，加上所有的南滨之人，都会杀了！” “不可！” 耶律雅儿最为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威胁，作为皇室的最后一点血脉，她有责任要保存好南滨的血脉，如今陆绾的话，显然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有何不可？你想要杀了本宫，本宫自然是要杀了你。” 第435章 姜霈到来 什么？ 耶律雅儿显然没有想到，她虽然觉得陆绾不喜欢自己，却也定然不敢就这样杀了自己才是，因为她可以看得出来，陆绾实际上十分在意姜霈，看着姜霈的眼神，就好似看着她的亲弟弟一般，既然姜霈喜欢自己，那么，陆绾就应该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耶律雅儿低估了陆绾，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而且，耶律雅儿也未曾知道林诗音的故事，如果说耶律雅儿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来贸贸然地刺杀陆绾才是。 “你——你不能杀我！” 耶律雅儿后退一步，显然对于陆绾的话有些害怕，她当然不想死在这里，毕竟，如果这时候死了，那么日后想要复仇，就会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若是再凭借那么几个宫女太监？哼，就凭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复国的！ 想到这里，耶律雅儿的表情流露出了一丝哀求，“皇后娘娘，您不要杀我，我只是对皇后娘娘有些不满，所以才想要吓唬皇后娘娘一番，我真的没有真的想要杀皇后娘娘！” 缓兵之计么？ 陆绾十分清楚，雁门关不大，而且耶律雅儿一定早就有所安排，想来若是这次计划败露的话，那么耶律雅儿首先要求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姜霈。 如果姜霈在的话，自己就不可能真的当着他的面儿杀了耶律雅儿，这样的话，才是真真正正地伤害了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没有什么比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更加重要，所以陆绾已然下了决心，若是姜霈真的过来，那么她放耶律雅儿一马也是没什么的，只不过日后希望姜霈对于耶律雅儿的戒心更重一些，否则的话，害的还是他自己。 经了林诗音的事情，陆绾相信姜霈已然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因了顾容息有将皇位传给姜霈的想法，所以陆绾这一次也是打定了主意，若是姜霈早晚有一日要继承皇位的话，那么，他就必然是要经过多方面的磨砺，其中感情这一项，乃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姜霈是个耳根子软的，那么他就不适合做皇帝，即便他是自己的亲弟弟，等到自己再次见到顾容息之后，她也要和顾容息好生说道一番。 不过，他们还能否再见面呢？ 想到这里，陆绾的心里面就不是滋味儿，是了，自己的确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顾容息，不过，换做是谁有这样的身份，她能真正地告诉给顾容息呢？ 毕竟，这可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陆绾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而耶律雅儿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神情变化，她并不知道陆绾是因为顾容息的事情在困扰，还以为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杀了自己，不过陆绾的迟疑，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好事，耶律雅儿相信，姜霈已经在来的路上。 区区一个男子，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耶律雅儿猜得不错，此刻姜霈在听闻此事之后，已然是来这里的途中，他的武功很高，轻功更是不错，所以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姜霈就已然到了门口。 希望陆绾还没有下杀手！ 对于自己刚认的亲姐姐，姜霈已然是有了改观，原本的姜菀虽然跋扈，可是却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她断然不会轻易杀人，但是陆绾就有所不同，她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经历了这么多事，陆绾早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所以对于一些人，她则是该杀就杀，甚至不考虑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陆绾和耶律雅儿之间真的有了什么误会的话，陆绾很有可能就此杀了耶律雅儿！ 姜霈越想越担心，所以脚步更快，听得外面的脚步声，陆绾方才缓过神来，她知道，姜霈来了。 看来，姜霈再一次陷入到了感情里面，而这一次，他喜欢的人则是耶律雅儿。 可是，姜霈总是会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林诗音乃是当今圣上的妃子，而耶律雅儿，则是心心念念想要报仇之人。 耶律雅儿不是自己，她不会如同自己爱着顾容息一样地爱着姜霈，想来，耶律雅儿对于姜霈也唯有利用而已。 陆绾叹了一声，“罢了，雅儿姑娘，既然你也说是要吓唬本宫的话，本宫就暂且放过你，只不过你要记得，若是还有下一次，本宫就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了。” 陆绾的语气并不如何严厉，既然姜霈已经能够听到她所说的话，那么她说的话，很大一部分程度就是说给姜霈在听。 她可以不在意耶律雅儿，但是却不能不在意姜霈。 听到陆绾亲口这样说，姜霈方才松了一口气，而此刻耶律雅儿早已经是瘫软了双脚，好在她聪明，事先让姜霈来到这里，又多说了几句话，好让陆绾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否则的话，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姜大人来的正好，你且将雅儿姑娘带回去，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说着，陆绾使了个眼色，步敏则是将原本属于耶律雅儿的匕首扔回去，“带好你的东西，若是想要刺杀本宫，也要找个好点儿的武器才是。” 耶律雅儿恨恨地跺了跺脚，在姜霈的面前故意提及此事，难免有抹黑自己的嫌疑，虽然说她的确做了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微臣告退。” 当着耶律雅儿的面儿，姜霈依旧是要这样做，他们虽然是亲姐弟，可是除了他们知道之外，这件事情也就唯有顾容息和姜维才知道。 毕竟，越多人知道，对于陆绾来说就越不利，这一点，姜霈也深深地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 待出了陆绾的营帐，微风一吹，耶律雅儿登时觉得身上冷得很，原来，适才冷汗早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刚才她离着死亡那么近，如果不是因为姜霈到来的话，或许，陆绾真的要杀了她。 “多谢将军相救，雅儿感激不尽。” 第436章 要求废后 姜霈微微颔首，眼里面对于耶律雅儿原本的炽热已经消散了很多，他当然知道，耶律雅儿就是去刺杀陆绾的，而不是去警告陆绾那么简单，耶律雅儿可以活着，这本身就十分说明问题，毕竟，南滨的皇室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耶律雅儿还可以活着？ 尤其是在呼伦梦娜的手里面活着，这已经说明耶律雅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前姜霈刚刚认识耶律雅儿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单纯的少女，不过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来陆绾说的不错，他应该对耶律雅儿提高警惕才是，或许，刚才顺势让陆绾杀了耶律雅儿，也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罢了，再给耶律雅儿一个机会！ “将军，雅儿知道，您对我很失望，我不应该对皇后娘娘出手，雅儿现在也十分后悔，如果不是雅儿冲动的话，就不会让将军陷入两难的境地，日后，雅儿不会再这样做了。” 耶律雅儿咬着嘴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而见了耶律雅儿如此，姜霈心里面的怨怼情绪也就消散了几分，既然耶律雅儿不是有意为之，而陆绾又原谅了耶律雅儿，那么，他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左右陆绾如今也没事儿！ 想到这里，姜霈的神情柔和了一些，“雅儿，你也不要想太多，回去好生休息。” 可耶律雅儿却是倔强地摇摇头，“不，将军，你分明就是再也不喜欢雅儿了，当初你对雅儿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雅儿早已经死了，所以雅儿这辈子就是将军的人，雅儿不想要其他的东西，只要和将军天长地久地在一起！” 天长地久？ 耶律雅儿的话如同魔音一般久久地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面，他早已经忘记了耶律雅儿曾经想要杀了自己，又想要杀了陆绾，他如今的脑子里唯有耶律雅儿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情。 “将军，雅儿知道，从前我的心里面唯有报仇，所以也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现在我都想明白了，南滨只有我一个人，剩下的也是一些宫女太监，不成气候，我们想要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既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呢？” “所以，我打算放弃，日后一心一意地跟在将军的身边，将军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是将军想要完成的事情，我都会听从，并且帮助将军，虽然说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不过我也会尽量让皇后娘娘原谅我，喜欢我，就算是皇后娘娘对我冷言冷语，我也不在意！” 不得不说，耶律雅儿的这一番话很是感动了姜霈，他甚至觉得，余生有耶律雅儿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将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他微微颔首，将耶律雅儿拉入自己的怀中，“雅儿，我也十分心疼你，你且放心，皇后娘娘那边自有我去游说，皇后娘娘也是个心软之人，想必你在我的身边，只要不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皇后娘娘不会将你如何。” 见安抚住了姜霈，耶律雅儿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如今她能依靠的人，也唯有姜霈了，倘若他也要抛弃自己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好在，现在姜霈还肯相信自己，而且耶律雅儿始终认定，她从来都是可以魅惑人心，尤其是男子，姜霈自然也不例外。 姜霈将耶律雅儿送回去休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陆绾那儿，他虽然喜欢耶律雅儿，但断然不是为了女人就不认姐姐的男人，对于陆绾的安危，他更是牵肠挂肚。 “你们都先下去。” 陆绾挥了挥手，对于姜霈肯回来向自己解释，她心头的气就已经消了，更何况，陆绾始终对姜霈存在着一丝丝愧疚，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故意隐瞒，这无形之中，已经带给了姜霈许多伤害，更何况，她还杀了林诗音。 因了种种缘故，陆绾已然决定尽可能地迁就着姜霈，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姜霈的开口。 姜霈俨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受伤如何，不受伤又如何？说到底，你还是会维护雅儿姑娘，不会将姐姐的话放在心里。” 陆绾的话使得姜霈更加难过了些，只不过要他对耶律雅儿下手，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只能低下头，“姐姐再给雅儿一个机会，如果这一次，她再让我们失望的话，那么，我会亲手杀了她。” “不必。” 陆绾的目光灼灼，“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我也未必能活得下来，所以，更不要说是亲手杀了她，作为姐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耶律雅儿乃是南滨最后一丝皇室血脉，她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十分清楚，你能否感化她，我不知道，可是我不相信。” 陆绾已然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而姜霈听了，心头也甚是苦涩，他当然知道陆绾说的不错，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公事公办，可如今乃是耶律雅儿，是第二个走进他内心的女人，所以姜霈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 “姐姐，就当给雅儿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陆绾微微颔首，“罢了，看在你如此虔诚的份上，我这个做姐姐的总是不好阻拦的，你若是真心喜欢雅儿姑娘，就要做好被欺瞒和背叛的准备，倘若你不在乎，那么我也没意见，只看你自己。” “多谢姐姐。” 姜霈喜出望外，陆绾的态度已经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以陆绾爱憎分明的性子，一定要坚决地除掉耶律雅儿，可是陆绾非但没有逼迫他这样做，反而还退了一步，只要他可以让耶律雅儿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日后陆绾会同意自己和耶律雅儿在一起，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霈儿，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日后不要后悔就好。” 陆绾叹了一声，她很想用自己的经历说明一些问题，不过想来想去，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是十分失败，前世，她着了顾容峥的道儿，害得姜家跟着自己陪葬，而这一世，原本以为遇到顾容息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会不复存在，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当然了。 待姜霈离开之后，步敏步摇才进了屋子，陆绾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步摇首先就要气不过。 “皇后娘娘，您就这样放过耶律雅儿了吗？就连奴婢都能看得出来耶律雅儿不是个好货色，恐怕姜将军也是被这个妖女所蛊惑了才是。” 陆绾微微颔首，“你也说了，耶律雅儿是妖女，既然她是妖女，那么自然而然不能拿着正常人的标准去看待，若是耶律雅儿肯老老实实的，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她有一丝异动，本宫也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 步摇连连点头，“皇后娘娘，您且放心，到时候不用脏了皇后娘娘的手，奴婢自然会除掉耶律雅儿，就算是耶律雅儿有些武功，那也不是奴婢和姐姐的对手。” 步敏在一旁附和，“不错，只是雁门关乃是姜将军的管辖范围内，若是出了乱子，怕是皇上要怪罪下来，我们还是莫要让耶律雅儿惹出是非才是。” 顾容息么？ 提及顾容息，陆绾的心又止不住痛了起来，想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顾容息，也不知道顾容息如今情况如何，虽然说她走得十分匆忙，不过这会儿，大概大臣们也都应该知道了自己离开皇宫的事情，在那帮迂腐之人的心里面，他们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他们一定会逼迫着顾容息废后。 实际上陆绾想的不错，这会儿，以徐锦言为首的大臣们已然是听说了陆绾离开皇宫的事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陆绾就是姜菀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想必情绪一定会更加激动。 “皇上，如今皇后娘娘既然不在宫里面，那么就等同于放弃了皇上，放弃了皇后娘娘的位置，既如此，皇上何不废后！” “是了，宫里面还有穆贵妃娘娘，皇上大可以立穆贵妃娘娘为后，再不然，我们这些大臣家里面的女儿，也都想要入宫为妃，皇上可以随意挑选。” “够了！” 还没等徐锦言说完，顾容息就眯起双眼，透露出一股子危险的气息来，“徐大人，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家里面没有女儿，如此着急，为的又是谁呢？” 徐锦言的心里面咯噔一声，心道果然是言多必失，他一心想要让顾容息废后，竟然忘记了自己伺候着的这个主儿也是个多疑之人，自古帝王最是多疑，顾容息也是如此。 难不成，顾容息竟然知道他依仗着自己是老臣，所以私底下和那群大臣关系甚好，所以想要为他们说些好话不成？ 第437章 朕说了算 “微臣不敢！” 徐锦言十分慌张，就算他乃是前朝老臣，可是在顾容息的面前，他却是不敢有半点儿的放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他跟在顾容息身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加知道顾容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若是他一个不小心，就算是不掉脑袋，恐怕也要摘掉这顶乌纱帽。 他可还不想离开！ 见徐锦言终于噤声，顾容息方才有些不耐地捏了捏眉心，“朕告诉你们，皇后的确是离开了皇宫，可是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朕给了皇后一个秘密任务，这是朕不能告诉你们的，若是谁日后还敢提废后的事情，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皇上英明，想当年，皇后娘娘随同皇上南征北战，皇上乃是重情重义之人，而这些人则是逼迫着皇上行不仁不义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维自然是帮着自家女儿的，他刚开始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吭声，主要还是想要看顾容息的态度，若是顾容息也想要废后的话，那么就算是他说什么，都是无力回天，而陆绾也再也不可能回到皇宫。 好在，顾容息虽然因为陆绾隐瞒了他而生气，却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所以他还是将皇后娘娘的位置留给了陆绾。 只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够早些想明白才好！ 姜维在心里面叹了一声，说到底，顾容息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陆绾理亏，让她低头，怎么就这么难？ 可是，这就是自家女儿呵。 如果陆绾不是这样的性子，那么当年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姜维着实是拿着自家女儿没有办法，明明知道她现在就在雁门关，可是他身为父亲，除了在朝中可以为陆绾撑腰之外，却也没有办法说出别的来。 因了顾容息的表态，朝中大臣也就纷纷闭了嘴，虽然说他们的心里面依旧是活泛，却谁也不会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冲上去。 说是执行秘密的任务，谁信呢？ 可就算是他们不相信，这话从顾容息的口中说出来，也就由不得他们不信，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提废后的事情，除非陆绾很长时间不回来，这才会给他们一些把柄。 原本数日的时间过去了，顾容息以为自己心里面对于陆绾的思念会被冲淡一些，可是顾容息却是太低估了自己对于陆绾的感情，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凤潜宫，原本每日下朝的时候，他都习惯地来到凤潜宫，如今凤潜宫还在，可是里面的人儿却是不在了。 “皇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穆蔷薇的声音传来，她的身边还跟着怯生生的灭天，自打陆绾离开之后，穆蔷薇就经常来看灭天，毕竟灭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里，总归是不方便的。 顾容息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穆蔷薇，是以他叹了一声，“蔷薇，你也在。” “臣妾自然是要帮着皇后娘娘照顾好灭天的，而且在这里，臣妾也仿佛感觉到皇后娘娘还在陪着臣妾一样，臣妾始终觉得，皇后娘娘一定会回来，只是不知道——” 穆蔷薇欲言又止，以陆绾的性子，若是顾容息不主动前往的话，她怕是一时半刻无法回到这里来，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那么这中间，也许也包含着感情。 如果说时间可以冲淡感情的话，那么顾容息和陆绾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穆蔷薇简直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她是亲眼看着顾容息和陆绾发展到了今天的这种程度，虽然说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么，不过以陆绾的冷静，她竟然做出了主动离开顾容息的事情，可见定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皇上，就算是您不爱听，臣妾也必须要说，不管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如果皇上还爱着皇后娘娘的话，就应该去将皇后娘娘找回来，你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将事情说清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不，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顾容息摇了摇头，“蔷薇，你不懂。” “是，臣妾不懂，臣妾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在这里瞎着急。” 穆蔷薇自知失态，是以福了福身子，“皇上，是臣妾失态了。” “无妨，朕知道你和绾儿姐妹情深，她走了，你的心里面也不好过。” 顾容息叹了一声，“朕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去找她，如果绾儿自己回来，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她不能——” 顾容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算陆绾回来了，那么他要如何面对陆绾呢？ 他要面对的是陆绾，还是姜菀？ 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顾容息就心烦意乱，原本还想要在凤潜宫里面停留一阵子的想法也被抛诸脑后，所以顾容息大步流星地离开，竟然好似在逃避什么一般。 “穆姐姐，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灭天不明所以，可是他却能看得出来，顾容息的心情十分不好，所以他也识趣地没有在刚才插话。 “放心，皇上只不过是心情不好而已，只要你的绾儿姐姐回来了，他的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那么，绾儿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灭天的话可算是问住了穆蔷薇，如果这件事情是穆蔷薇可以决定的话，她巴不得陆绾现在就回来，可惜，她说了不算。 要知道，外面的那些小蹄子们可是削尖了头要入宫呢，如今陆绾不在，她作为后宫里面唯一一个妃子，可要替陆绾好生看管住后宫才是，万万不能让其他的小蹄子们钻了空子，否则若是陆绾回来的话，可是要不高兴的。 只可惜，穆蔷薇的想法却是成了真，大约是因为陆绾离开，后宫空缺的缘故，所以真真有人入宫为妃，乃是新任户部侍郎的女儿徐宝儿，名为宝妃。 第438章 宝妃 若是换做平时，区区一个宝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生这会儿陆绾不在，穆蔷薇如临大敌，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里都在想着徐宝儿如今入了后宫，她要拿着什么态度才是，毕竟，她不是皇后娘娘，可偏巧这个后宫里面，就数着自己的位分最高。 顾容息也没有半点儿想要管这件事情的模样，这可让穆蔷薇愁坏了，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就不应该让徐宝儿入宫，可偏生徐宝儿是户部侍郎的女儿，顾容息还要依仗户部侍郎，所以也唯有在这个当口儿让徐宝儿入宫才行。 罢了，一切随缘吧。 穆蔷薇叹了一声，如今木已成舟，徐宝儿已经成为了宝妃，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如果唯一可以改变的话，那就是不让徐宝儿受宠。 不过这也轮不到穆蔷薇来考虑，即便是她自己，也是断然得不到顾容息宠爱的，更何况是徐宝儿呢？ 所以对于这一点，穆蔷薇并不如何担心，因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穆贵妃娘娘而已，所以在徐宝儿入宫的那一日，穆蔷薇甚至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自己的宫里面躲着，甚至还带着灭天一起去，免得灭天在凤潜宫里一个人寂寞孤单冷。 “穆姐姐，你说大哥哥现在又有了别的女人，他会不会忘记绾儿姐姐呀？” 灭天一脸的担忧，“如今我听说，又有一个妃子入宫了，以前大哥哥曾经答应过绾儿姐姐，除了她之外，不喜欢任何人的。”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穆蔷薇随手弹了弹灭天光洁的额头，“想必，既然皇上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如今绾儿妹妹不过是离开一阵子而已，而且后宫里面长期空虚，对于朝廷的稳固不利，所以皇上才会让宝妃入宫，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太复杂了一些，等到你长大之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灭天点了点头，“穆姐姐说的我都懂，我知道大哥哥的心里面有绾儿姐姐，也知道大哥哥和绾儿姐姐之间有些误会，只不过大哥哥和绾儿姐姐谁也不肯先低头，可是如今有了别的女人，我就必须要替绾儿姐姐守住她的位置才行。” “你这个小鬼头，还真真是机灵得很。” 穆蔷薇感到十分欣慰，她当然不认为灭天可以有办法将徐宝儿赶走，不过灭天有这份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徐宝儿么，她愿意在后宫里面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谁也没人阻拦，不过她若是想要联合自己，那可是万万做不到的，毕竟，她的心可是在陆绾那儿呢。 见穆蔷薇不以为意，灭天也没有说更多，他抿了抿嘴，对于素未谋面的徐宝儿，他的心里面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一个想要替代陆绾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敌人。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只有好人和坏人，对于灭天来说，陆绾是好人，那么，徐宝儿自然也就是坏人。 对付坏人，那么不管是用多么过分的办法，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灭天在心里面暗戳戳地想着，既然徐宝儿自找苦吃的话，那么他就要给徐宝儿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想要在后宫里面立足，也断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又和穆蔷薇说了一会儿话，灭天才道他要回凤潜宫去，灭天在凤潜宫里面住的习惯了，所以穆蔷薇也就并没有勉强灭天来到自己的宫里面住，只是三不五时地将灭天接过来而已。 凤潜宫。 灭天早就准备了好些东西，他知道，徐宝儿一定会来，因为这里是凤潜宫，就算是陆绾不在，徐宝儿也会来。 果然不出灭天的所料，外面的嬷嬷传了一句话，“小公子，宝妃娘娘来了，你可是要收拾一下？” 徐宝儿果然来了！ 灭天冷笑一声，他知道，徐宝儿当然不是为了看自己，毕竟自己又不是陆绾的什么人，想来，徐宝儿是想要刺探虚实，因为在徐宝儿看来，自己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刺探情况最是容易不过。 既然徐宝儿想要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那么他就让徐宝儿知道好了。 想着，灭天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来，“既然宝妃娘娘来了，那么我当然要去迎接了，想来日后绾儿姐姐回来，也会很高兴我这样做。” 说着，灭天已经站起身来，而这个时候，徐宝儿已然是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见到灭天走出来的时候，她原本还带着一丝丝冷傲的神情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她蹲下身子，“小公子，你就是皇后娘娘带进宫里面的灭天小公子么？” “是我，见过宝妃娘娘。” 见到灭天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敌意，徐宝儿也就放心下来，她原本以为灭天一直在陆绾的身边，定是会对自己百般抵触，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她自己想多了。 “不必如此多礼，本宫也不过是刚刚入宫而已，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还要灭天小公子多多告诉本宫呢。” “灭天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我当然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灭天的心里面这样想着，面色却变得更加欢愉起来，“宝妃娘娘，凤潜宫里面已经有很久没有来人了，绾儿姐姐走了很久，也不知道绾儿姐姐是不是还能回来，宝妃娘娘，你说绾儿姐姐是不是能够回来呢？” “这——”徐宝儿微微一笑，她当然不想要陆绾回来，早在宫外的时候，她就听说在宫里面，陆绾乃是独宠，若是陆绾回来，那么连自己的一席之地都不会有，可是如果陆绾不能回来的话，那么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或许，她就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心也是未可知的。 “皇后娘娘当然会回来，毕竟，灭天小公子还在这里等着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徐宝儿故意逗弄着灭天，而灭天则是低着头，“绾儿姐姐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绾儿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凤潜宫这么大，我一个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害怕。” “灭天小公子，当年你为什么跟着皇后娘娘回到宫里面呢？本宫听说，你和皇后娘娘之间似乎并没有血缘关系，也难怪，就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皇后娘娘离开的时候，才会不带着灭天小公子吧。” 徐宝儿的这话自然是有意在灭天的心里面留下阴影，在她看来，小孩子是最容易相信别人的，只要假以时日，灭天对于陆绾的态度一定会急转直下，到时候灭天喜欢了自己，那么连带着顾容息也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毕竟，顾容息可以留下灭天，就足以说明灭天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也占有一定的分量，然而徐宝儿不知道的是，顾容息之所以留下灭天，还是因了陆绾的关系。 如说灭天不是陆绾带进宫里面的人，那么顾容息才不会管灭天的死活，更何况还让灭天住在凤潜宫里面。 哼，这个坏女人！ 灭天更加笃定徐宝儿不是好人，就连待会儿要捉弄徐宝儿的一丝丝愧疚感也烟消云散，他拉着徐宝儿的衣角，“宝妃娘娘，我的心情不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 对于灭天的要求，徐宝儿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忙不迭地答应了，这才带着灭天出了凤潜宫，而离着凤潜宫不远的地方，就是御花园。 “宝妃娘娘，从前我和绾儿姐姐经常会来御花园，她很喜欢这里的。” 还没等灭天将话说完，徐宝儿就尖叫一声，“蛇！” 在徐宝儿的不远处，可不就是有一条小绿蛇吐着血红色的信子么？它朝着徐宝儿一点点地爬了过来，就好似要将徐宝儿咬上一口的样子。 徐宝儿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动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如果她不马上离开的话，那条蛇很快就会咬上自己。 可是，徐宝儿却觉得自己的身子瘫软了一般，她根本就走不动路，而徐宝儿身边的宫女也一个个胆小如鼠，如今见了蛇，他们更是面如土色，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灭天十分得意地看着徐宝儿，“宝妃娘娘，你别怕，御花园里有很多这样的蛇，还有一些昆虫，有的是有毒的，有的是没有毒的，如果宝妃娘娘的运气好的话，那么这条蛇就是没有毒的。” 徐宝儿险些要晕厥过去，这皇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好端端的御花园，怎么会有这种毒物？ 可是徐宝儿却来不及考虑更多，因为那条小绿蛇俨然已经咬上了徐宝儿的脚踝，徐宝儿哪儿见过这样的事情？双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宝妃娘娘！” 众人慌乱着将徐宝儿抬了回去，有的人去请太医，而有的人则是去请顾容息过来，奈何对于后宫里这种小事儿，顾容息一向是懒得过问，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使得徐宝儿的人空手而归，并没有任何收获。 第439章 恶作剧 好在小绿蛇没有毒，所以在太医的救治之下，徐宝儿很快地清醒过来，感受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徐宝儿瑟瑟发抖，“太医，本宫真的不会死？” “宝妃娘娘放心，咬伤了宝妃娘娘的蛇无毒，所以宝妃娘娘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微臣已经替宝妃娘娘处置过，而且还开了药方，宝妃娘娘性命无虞。” “如此甚好。” 徐宝儿方才轻轻拍了拍胸口，“本宫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徐宝儿不傻，联想到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沉声道，“御花园里可经常有这等毒物出没？” “回宝妃娘娘的话，不曾有过，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有那等畜生在，奴婢已然去通报了内务府，内务府的人立刻前往御花园，将那畜生打死了。” 徐宝儿方才出了一口恶气，“那等畜生就该死。” 听闻自己身子无虞，徐宝儿也放心下来，想起灭天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还不等从灭天的口中探出什么话来，他就先行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她却偏生不能对灭天发脾气，一则，灭天乃是陆绾的人，在没有把握好顾容息对陆绾的态度之前，她不能贸贸然对灭天下手，二则，不管是谁听说了这件事情，都只会觉得灭天在恶作剧，无伤大雅，倒是她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着实是有些小题大做。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去找灭天兴师问罪，反而还要陪着笑脸，谁让灭天虽然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他在宫里面的地位也很高呢。 是以，如今徐宝儿就将陆绾恨上了，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陆绾的话，那么明天就不可能来对付自己，毕竟，灭天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陆绾在临走之前已经教了灭天，要他不管是谁入宫，都要费尽心机地将她赶走才是。 而很可悲的是，自己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徐宝儿继承了户部侍郎良好的心态，虽然说灭天不喜欢自己，而她来到宫里面也有数日的时间，顾容息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自己这一次被蛇咬伤，顾容息也不曾来探望，可是徐宝儿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因为早在她入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说顾容息对待陆绾极好，虽然说陆绾走了，可是也不代表她可以立刻取代了陆绾。 不是还有穆蔷薇么？ 想到这里，徐宝儿有了主意，如今她虽然不是第一顺位，可是穆蔷薇是啊，陆绾走了，穆蔷薇本来就应该是皇后娘娘，徐宝儿就不相信，一个女人在不受宠的情况下，她还能没有野心。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人，那么徐宝儿也算是开了眼了。 只可惜，徐宝儿还是打错了算盘，因为真的有这样的人。 在听了徐宝儿的话之后，穆蔷薇轻蔑一笑，“宝妃，在本宫的心里面，皇后娘娘是唯一的皇后娘娘，是永远的皇后娘娘，所以宝妃不用再怂恿本宫，本宫一心想要让后宫安安稳稳，等到皇后娘娘回来之后，可以安安心心地伺候皇上，所以本宫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再有下一次的话，宝妃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穆蔷薇的警告直截了当，使得徐宝儿不禁后退一步，她万万想不到，穆蔷薇竟然真的如此淡泊名利，明明现在就是穆蔷薇最好的机会，可是穆蔷薇却根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争夺皇后娘娘的位置。 而穆蔷薇就摆在那儿，自己也断然不可能直接越过了去，所以徐宝儿想着极为憋闷，连带着脚踝上的伤口也更痛了起来。 “宝妃既然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到处乱晃的好，免得伤了身子，虽然说不能侍寝，可是这幅样子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到时候本宫就算是要堵住悠悠之口，也想要将这件事情坐实呢。” “穆贵妃娘娘说笑了。” 见穆蔷薇如此，徐宝儿哪儿还敢多做停留？她今儿个非但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还被穆蔷薇警告了一番，所以心里面自然是十分不舒服的，然而让她更加不舒服的事情还在后面，灭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她到了蔷薇宫的消息，在她离开了的时候，灭天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成功地吓了徐宝儿一跳。 “灭天小公子——” 徐宝儿勉强地让自己恢复了冷静，想来灭天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如果让灭天吓到了，那么传了出去，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她堂堂的宝妃娘娘，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宝妃娘娘，您的伤势如何了？我早就提醒过宝妃娘娘，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要乱去，像御花园那等地方，宝妃娘娘还是不要去的话，毕竟，绾儿姐姐可是很喜欢那里的呢。” 又是陆绾！ 徐宝儿狠狠地磨牙，她不能和灭天计较，所以只能暂且地将这笔帐记在了陆绾的头上，只不过她想象不到，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女人，竟然能够将她折磨至此，可见陆绾的厉害。 若是日后陆绾回来，后宫怎么可能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宝妃娘娘，您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还是回到自己的宫里面休息一番才是，否则的话，他们还以为宝妃娘娘是受了穆姐姐的欺负了呢。” 绾儿姐姐？穆姐姐？ 合计在这偌大的宫里面，就只有她才让灭天感到陌生和不亲切？ 想到这里，徐宝儿弯了身子，“灭天小公子，你也可以叫本宫宝儿姐姐，本宫也可以陪着你玩儿。” “不必。” 灭天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徐宝儿，“我已经有了绾儿姐姐和穆姐姐，不需要其他的姐姐了，宝妃娘娘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被灭天当众落了面子，徐宝儿差点儿想要抽灭天一巴掌，毕竟她在自己的家里面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如今在宫里面反而被一个小孩子耍的团团转，真真是让她火大。 第440章 咬得好 “本宫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宫，想必灭天小公子也还有事，本宫就不陪着你了。” 说着，徐宝儿急匆匆地离开，看着徐宝儿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灭天就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她看到穆蔷薇的时候，嘴角还是高高上扬着。 “你呀，惯是会闯祸。” 穆蔷薇怎么可能不知道灭天是故意将小绿蛇带进了御花园的，毕竟好端端的御花园，可是从来没有小绿蛇进来过，如今灭天带着徐宝儿去了御花园，怎么就有了小绿蛇？可见，一定是灭天动了手脚。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灭天也是笑嘻嘻的，“穆姐姐，难道你看着宝妃娘娘不觉得很碍眼么？若是宝妃娘娘是个胆小怕事的，也许经了我这么一闹，她就能离开后宫也未可知。” 穆蔷薇苦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后宫哪儿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因了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宝妃就会离开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发生许多事情了。” 见穆蔷薇的神情有些暗淡，灭天便知道，他的话定是引起了穆蔷薇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他也就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 穆蔷薇被灭天唬得一愣一愣的，“我的好孩子，你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虽然说这一次宝妃没有说什么，那是因为她有着思量，更何况你是一个小孩子，她又不能真的拿你怎么样，不过有一句话，你千万要记得。” “穆姐姐，是什么话？” “女人最是小气不过的，本宫如是，你的绾儿姐姐如是，就连宝妃也是一模一样的。” 灭天撇了撇嘴，“宝妃娘娘怎么可能和你还有绾儿姐姐相提并论呢？” 穆蔷薇只是一笑，“虽然说你这次咬得好，不过也仅有这么一次，若是让本宫知道，你还有下一次的话，那么本宫可是要代替绾儿妹妹惩罚你。” 灭天吐了吐舌头，“我知道，穆姐姐，我是有分寸的。” “如此甚好。” 对于灭天，她还是十分放心的，如果说灭天真的没有分寸的话，那么咬伤徐宝儿的就不会只是一条无毒的蛇，或许这会儿，徐宝儿已经没了性命。 虽然说灭天在宫里面呆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灭天从小就十分聪慧，所以有些事情，穆蔷薇也不必说得太过于明白。 灭天苦巴巴地抬起头来，“穆姐姐，难道就让宝妃娘娘这样待在宫里面么？若是绾儿姐姐回来了，她是要不高兴的。” 陆绾，她真的会回来么？ 就连穆蔷薇也不知道陆绾心里面的真正想法，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以穆蔷薇只是叹了一声，“就让宝妃这样待在宫里面吧，左右皇上又不宠幸她，就算不是宝妃，也会有其他的妃子，既如此，莫不如就让她老老实实地待着也好。” 穆蔷薇自然没有将徐宝儿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告诉灭天，就算灭天再如何聪慧，他也不过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如果在平民百姓的家里面，还是在玩耍的年纪，可是因为灭天被陆绾带到了宫里面，所以他已然是承受了许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苦和担当，穆蔷薇不想他再继续牵扯到更多的事情里面。 “穆姐姐，你知道绾儿姐姐在哪儿么？我很想去找绾儿姐姐，既然穆姐姐走不开，那么我总是可以去寻找绾儿姐姐的。” 穆蔷薇摇了摇头，“我虽然知道，但是那个地方很远，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去的地方，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 灭天倔强地摇了摇头，“留在宫里面也是遥遥无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绾儿姐姐，穆姐姐，大哥哥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大哥哥了，但是我希望绾儿姐姐还是从前的那个绾儿姐姐。” “会的，她还会是你的绾儿姐姐，只不过有些事情，就连我也不知道，听穆姐姐一句话，你不要插在中间，否则的话，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灭天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虽然说他真的很想要去找陆绾，不过他更加知道，穆蔷薇的话对于他来说是好的，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就算是有着远超过同年人的聪慧，可是，他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他真的很想要快快长大。 “灭天，你说这个时候，绾儿妹妹在做什么呢？” 灭天的神情也变得迷茫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绾儿姐姐这么厉害，总归是会保护好自己的。” 雁门关。 数日来，耶律雅儿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姜霈的身边，丝毫没有不轨的行为，这也使得姜霈微微地放心下来，想着从前陆绾将这件事情说的这么严重，看来是有些夸大其词了，看起来，耶律雅儿也不过只是个小女孩儿，毕竟，她的年纪不大，又是南滨唯一的血脉，他应该好生保护耶律雅儿才是，怎么可以就此怀疑她呢？ 是以，姜霈对着耶律雅儿也就更好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感恩姜霈，耶律雅儿也越发地小鸟依人，看起来他们就如同小情侣一般，羡煞旁人。 可是姜霈和耶律雅儿之间的感情越好，陆绾就越发地焦虑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耶律雅儿明明就是在利用姜霈，可是陆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如果说耶律雅儿在利用姜霈的话，那么，她是要利用姜霈来做什么呢？ 复国？ 陆绾冷笑一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耶律雅儿不过是个女子，即便复国，也没有人来继承大位，更何况，就算是姜霈帮助她，耶律雅儿也断然不可能复国。 既然不是想要复国，那么，耶律雅儿又想要做什么呢？ 即便是如同陆绾那般聪明，她也没有猜到耶律雅儿的心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姜霈每日和耶律雅儿厮混在一起，而陆绾时时处处地担心着姜霈，甚至也有些忘记顾容息带给自己的那些痛苦，毕竟，姜霈可是自己的亲弟弟。 然而，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姜霈的身子一日日地虚弱了下去，就连军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道姜霈太过于辛劳，所以身体才会出现不适，对于军医的话，陆绾是半点儿也不肯相信的，她首先怀疑的人，自然就是耶律雅儿。 难道说，耶律雅儿在暗戳戳地给姜霈下毒？ 虽然说雁门关的军营里不比皇宫，可如果耶律雅儿下毒的话，那么姜霈的随从也应该有所怀疑才是，然而如今姜霈虚弱至此，摆明就是中毒的征兆，军医却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陆绾此刻也体会到了有心无力的感觉，她甚至想着，如果这个时候任我行在的话，就不会让自己这样无助，只不过自己现在在雁门关，而任我行却是远在京城。 “你们都出去。” 陆绾冷声道，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是个傻子，既然军医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姜霈总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才是。 耶律雅儿原本正在陪着姜霈，见陆绾来了，她的神情有些闪烁，却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而陆绾担心着姜霈，也没有将耶律雅儿留下，只是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这才叹了一声，上前替姜霈掖了掖被角，“霈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姐姐——” 见陆绾如此，姜霈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然是瞒不住陆绾了，他并非是个傻子，耶律雅儿表现得这么明显，他又怎么可能丝毫都察觉不到呢？只不过姜霈深陷其中，想着用自己的深情去打动耶律雅儿，只可惜，他的算盘却是打错了。 人家耶律雅儿非但没有动心，反而还变本加厉，数日以来，他的毒素早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所以才会变成如此。 “好了，你什么也不必说，姐姐自然会替你做主，耶律雅儿既然敢将你害成这个样子，那么姐姐自然是要替你报仇的。” 陆绾站起身来，“为这样一个女人变成如此，不值得。” 然而姜霈却是摇了摇头，“姐姐，值得，我们姜家从来都不被命运眷顾，姐姐如是，我也如是，我们遇到的偏生都是这样的人，从林诗音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耶律雅儿，我很清楚，他们多多少少都是为了利用我，可是我却甘之若饴，甚至如今到了这等地步，我也不曾怪过雅儿。” “霈儿！” 陆绾颇为恨铁不成钢，“耶律雅儿对你下毒，她甚至会要了你的性命，你竟然还如此顽固！” 姜霈惨笑一声，“姐姐，我以为你最懂得这种感受，先前你同顾容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曾经百般劝阻，可是，姐姐听得进去么？” “你！” 被姜霈戳中了痛处，陆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是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姜霈呢？其实，她才是罪魁祸首。 第441章 姜霈中毒 倘若不是她死乞白赖地一定要跟在顾容峥的身边，或许，之后的许多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姜霈不会遇到林诗音，也不会被耶律雅儿伤成如此，如今甚至差点儿就要归西。 似乎察觉到陆绾的情绪有所变化，姜霈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有欠妥当，他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你说的不错。” 陆绾苦笑着将姜霈压了下去，“你现在的身子不好，不要乱动。” 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陆绾才悠悠道，“当时我并不知道顾容峥是那样的人，事后知道的时候，姜家已然——” 陆绾有些说不下去，她擦拭了一番眼角，“之后的事情，你大约也可以猜到，是我杀了顾容峥和姜婼，如果不是这对狗男女的话，我不至于如此，姜家也不至于如此，可即便是杀了他们，他们留在我们心里面的伤疤，也是一时半刻无法消除得了的。” 杀了仇人么？ 姜霈知道，陆绾这是在提点自己，今儿个耶律雅儿敢给自己下毒，那么说不定下一日对付的人就是陆绾，他不想保护自己，可好歹也不能让陆绾也跟着受到牵连，毕竟，姜家可就唯有他们了。 若是父亲知道自己竟然拿着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一定会怒发冲冠。 想到这里，姜霈叹了一声，“姐姐，这件事情是我处置的不得当，我也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我能够感化雅儿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不过如今看来，此事怕是不能了。” “你准备如何？” “我——” 姜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到底是不如姐姐的，我无法亲手杀了雅儿，所以，这件事情还要让姐姐帮我代劳。” 然而对于姜霈的要求，陆绾却头一次拒绝了，她深深地看了姜霈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林诗音也就罢了，当时她是因为犯了别的事儿，所以我才不得已地杀了她，不过如今耶律雅儿就在这儿，若是你不能亲手杀了耶律雅儿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你心里面永远的坎儿，你迈不过去。” “姐姐，你当真要如此狠心么？” “不是姐姐狠心，而是如果你要成事的话，那么这就会成为你必须经历的过程，你必须要足够狠心才行，从前也有皇帝因为要温故人心，而将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杀了的事情，而且那个女人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如今耶律雅儿甚至想要杀了你，怎么，难道让你动手，竟然这么难？” “我——” 姜霈嗫嚅着嘴唇，的确，如果让他亲手杀了耶律雅儿的话，这件事情的确很难，虽然说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姜霈还是有些退缩。 毕竟，那可是曾经窝在他怀里面的女子！ 姜霈揉了揉眉心，他觉得头越发地疼了起来，偏生四肢酸软无力，此刻别说是让他杀人，就算是让他起身，都是十分费力的事情。 “罢了，我也不逼你。” 见姜霈如此痛苦，陆绾到底是松了口，“我可以不逼你现在就杀了耶律雅儿，不为别的，是因为耶律雅儿还有用，你的毒素已经进入了体内，如果有解药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解药的话，我会派人传信给京城，让神医务必要马上过来一趟。” 任我行？ 姜霈蓦地才想到有这么一个人，是了，如果任我行来到这里的话，那么不管自己中了什么毒，那么都应该性命无虞才是。 既如此，那么陆绾应该也不至于杀了耶律雅儿才是。 姜霈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陆绾的表情，正好和陆绾四目相对，血浓于水，陆绾怎么可能不知道姜霈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时之间，陆绾感叹着他们姜家之人都是多情之人，别的事情不说，就端是会在感情的事儿上面吃亏。 不过这一次，看在姜霈的面子上，陆绾也愿意再给耶律雅儿一个机会，如果耶律雅儿肯将解药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并且远远地离开的话，或许，自己可以不杀了耶律雅儿。 否则的话，就算是严刑拷打，陆绾也并不在乎。 毕竟，在乎耶律雅儿的人是姜霈，又不是她。 想着，陆绾又说了几句话，此刻姜霈已然是十分疲倦，所以沉沉地睡了过去，陆绾自然不会告诉姜霈，早在她来的时候，就已然点了迷香，所以没有一天一夜，姜霈应该是醒不过来的。 这十二个时辰，已经足够她做许多事情了。 陆绾抬脚，施施然地走出了姜霈的屋子，而耶律雅儿似乎很紧张一般，一直在外面踱步，见陆绾出来了，她方才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姜将军如何了？” “雅儿姑娘一直在伺候着姜将军，怎么会不知道姜将军如何？” 陆绾反问一句，“本宫一直以为，雅儿姑娘应该是对姜将军的情况最为了解不过的。” 耶律雅儿心里面一惊，难道，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所为？ 不过这种惊讶只是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间，耶律雅儿旋即冷静下来，她用的乃是南滨秘术，断然不可能有人看得出来，更何况，就算是陆绾怀疑自己，可只要自己不说，她也就没了证据。 大不了让陆绾赶走自己，等到姜霈自己和陆绾好生算账，如此破坏了陆绾和姜霈之间的感情，也算是美事一桩。 耶律雅儿将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却不想她的想法早已经被陆绾所洞穿，陆绾冷笑一声，“雅儿姑娘，可愿意随同本宫一叙？” “我——”耶律雅儿有些结巴，她总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既然陆绾已经怀疑了自己，想必，她定是要不择手段的。 说不定，要对自己用刑！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姜霈才行，偌大的雁门关，唯有姜霈才能保得住自己。 第442章 我不给 “雅儿姑娘不必看了，此刻姜将军已经睡下，雅儿姑娘还是莫要去打扰姜将军才是，难道，本宫是会吃人，所以雅儿姑娘不愿意随同本宫一叙不成？” 陆绾轻笑着戳破了耶律雅儿的心思，且不论现在姜霈正在沉睡着，就算是没有，陆绾也断然不可能让耶律雅儿通风报信，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地毁了她和姜霈之间的姐弟情谊？ 因了林诗音的事情，姜霈明里不说，可是心里面也是有所芥蒂，毕竟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谁都会心里面不痛快，如今又来了一个耶律雅儿，这一次，陆绾下定决心，定是要好生应对才是。 耶律雅儿不比林诗音，可是她的手段似乎也比林诗音要高上许多，就冲着她能够无声无息地让姜霈中毒，这一点就连陆绾都自愧不如。 想当年，她也曾经让顾容峥中毒，只不过到头来，自己却是被顾容峥发觉，甚至险些丢掉了性命。 “还愣着做什么，若是你不自己走的话，那么，本宫自然会让人带着你走。” 说着，陆绾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耶律雅儿这样的态度，越发地表明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千不该万不该，耶律雅儿不该动了姜霈，如果耶律雅儿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也就罢了，如同上一次一般，她或许还会放了耶律雅儿，偏生陆绾乃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如今耶律雅儿竟然使得姜霈中毒，无疑是触怒了陆绾。 “雅儿姑娘，你可知道本宫今儿个让你前来，是有何事么？” 耶律雅儿微微垂下头来，“雅儿不知，请皇后娘娘明示。” 不知？ 哼，惯是会装！ 也罢，若是耶律雅儿不会用些表面功夫的话，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将姜霈哄得团团转呢？可见，耶律雅儿一向是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从前，她倒是小看了耶律雅儿！ 陆绾的肝火有些旺盛，每每想到现在还在病榻之上的姜霈，她都恨不得要将耶律雅儿碎尸万段，只可惜，她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本宫给你讲个故事。” 陆绾似乎根本不知道耶律雅儿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不知道雅儿姑娘是否想要听？这个故事很长。” “愿闻其详。”耶律雅儿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肯讲故事给雅儿听，实在是雅儿的荣幸。” 陆绾的脸色方才好转了一些，“其实早在南滨灭亡的时候，我们东楚就曾经和西岐联合，为的是什么，想必雅儿姑娘作为南滨的公主殿下，应该也十分清楚才是，当时的北疆太过于强大，不是单独的东楚或者是西岐可以对付得了的，所以，东楚想要和西岐联合。” “只可惜，当时西岐的国君西门香河实在是太过于狂妄，所以他拒绝了本宫，然而不久之后，北疆攻陷了西岐，西岐也成为了北疆的囊中之物。”陆绾顿了顿，“雅儿姑娘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南滨和西岐都灭亡了，但是我们东楚非但没有灭亡，之后还一统天下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饶是耶律雅儿心里面正是这么想的，可是她面上也不敢过多地表现出来，因为说到底，她从前乃是南滨之人，有些事情，她不能说的太明白。 而陆绾也善解人意地没有逼迫耶律雅儿，她只是微微一笑，“实际上我们抓的也不过是一个把柄，那就是当时的北疆大汗乃是呼伦梦娜，而呼伦梦娜，则是一个女子，女子的弱点是什么呢？是感情，呼伦梦娜喜欢皇上，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对东楚下手，而这段时间，也给了东楚喘息的机会。” “东楚本就国力强大，有了这段喘息的时间，在皇上的带领下，东楚也就有了和北疆抗衡的底气，之后，皇上灭了北疆的七万将士，更是杀了呼伦梦娜，之后，再也不存在北疆，有的唯有东楚。” 轰！ 即便耶律雅儿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段历史，可是当陆绾充满着自豪地讲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面还是充满了震撼，想不到当今圣上竟然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物，为了可以达到四国统一，他也可以不顾及一个女子是如何地爱他，甚至还会杀了这个女子。 如此说来，呼伦梦娜也是个可怜人。 耶律雅儿也是个女子，尤其是皇室的女子，她更加觉得自己和呼伦梦娜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呼伦梦娜还成为过北疆大汗，而自己，如今甚至连复国的希望都没有。 “本宫之所以给你讲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是想要告诉你，如今四国统一，没有南滨，没有西岐，更加没有了北疆，只有东楚才是唯一的霸主，如果你想要打破这层桎梏的话，那么至少，你要比当今圣上更为强大才是，否则的话，你就不应该起一些不应该起的主意和心思，本宫的话，你可明白？” “我——” 耶律雅儿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冒了出来，她当然知道陆绾的话有着浓浓的警告之意，果然，陆绾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皇后娘娘，雅儿没有别的心思，如今可以留在雁门关，留在姜将军的身边，雅儿已经知足，更何况，雅儿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又何谈有不应该有的心思呢？” 见耶律雅儿十指交错，似乎十分局促不安的模样，陆绾冷笑一声，她的耐心已然用尽，她说了那么多，都是试图来挽回耶律雅儿的心，只可惜，耶律雅儿似乎并没有领回她的好意。 既如此，那么就不要怪她将这件事情敞开了说！ “耶律雅儿，本宫对你真的很失望。” 陆绾叹了一声，此刻她的眼里面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丝温柔，有的不过是冷厉，看得耶律雅儿几乎瘫软了身子，自打她见了陆绾之后，就知道陆绾非比寻常，但是她却不知道，当陆绾气场全开的时候，她竟然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抵抗不了。 “你对姜将军下毒，意欲何为？” “你的解药呢？” “若是不说的话，本宫不介意对你用刑。” 陆绾一连串的逼问成功地使得耶律雅儿瘫软了下来，如今她终于可以确定，陆绾是知道了姜霈的毒乃是自己动的手脚。 只不过，陆绾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耶律雅儿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乃是姜霈亲口所告诉陆绾的，否则的话，陆绾也并不会如此确定。 “看来，姜将军没有冤枉你。” 姜霈？ 耶律雅儿睁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戳穿自己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姜霈。 可是，就算是姜霈，他也断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给他下毒的事情才是。 似乎是看穿了耶律雅儿的心思，陆绾冷冷一笑，“耶律雅儿，你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一些，实际上姜将军早就知道你对他下毒，可是他还是硬生生地受了，这是为何，你可知道？” “为何？” 耶律雅儿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她不承认了，陆绾的目光如炬，似乎可以将她的心思全都读出来一般，耶律雅儿只得尽力掩饰着情绪，保留着最后的尊严。 “那是因为，姜将军的心里面始终有你，他甚至不希望本宫伤害你，所以本宫只好用了一些手段，让他不必看到这些事情。” 完了！ 耶律雅儿心里面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因为陆绾的话而被浇灭，如果说姜霈知道自己下毒的事情，但是他却硬生生地受了的话，那么就说明姜霈的心里面是有自己的，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姜霈都能够保全自己。 可是，如果姜霈并不知道呢？ 耶律雅儿的周身发冷，如果说姜霈根本就不知道陆绾要对自己下手的话，或者说，姜霈没有可能知道陆绾对自己下手的话，那么，他自然就不能阻止陆绾，等到自己被陆绾处置了之后，姜霈再知道，就已然为时已晚。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耶律雅儿这才抬起头来，“皇后娘娘，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见耶律雅儿的神色如常，陆绾反倒是有了些钦佩的心思，耶律雅儿不反驳，却也不求饶，看来，她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也罢，耶律雅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想必这一次，她也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只不过耶律雅儿不应该将姜霈也拖到这件事情里面，如果说耶律雅儿肯给解药的话，那么或许自己还可以考虑饶过她一条性命，如果不行的话—— 陆绾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杀意，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所以她也不介意让鲜血更多一些，更何况，耶律雅儿本来就是个该死的。 “解药。” 耶律雅儿的嘴角反而上扬了起来，“皇后娘娘，您不是手眼通天么？您不是十分在意姜将军么？可是，您却始终拿我没有办法，我知道皇后娘娘你为什么不肯杀了我，因为，只有我的手里面有解药，可是，我不给。” 第443章 陆绾的手段 说着，耶律雅儿的笑意甚至放大了一些，“皇后娘娘，您一定觉得十分无助吧，明明知道我的手里面有解药，可是这种事情，若是我不情愿的话，那么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将军去死。” 是么？ 对于耶律雅儿近乎于威胁的话，陆绾却并不如何惊慌，好似耶律雅儿的话并没有威胁到姜霈的性命一般，而她的冷静，则是让耶律雅儿有些慌神，难不成，陆绾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实际上，陆绾早已经派人去京城传话，毕竟，她不能确定耶律雅儿是否真的会将解药交出来，如果耶律雅儿可以识相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她不能的话，那么就只能指望着任我行。 毕竟，偌大的雁门关，也没有一个如同任我行那般的神医，若是任我行不来，耶律雅儿又不肯交出解药的话，那么姜霈的性命真真是堪忧。 “本宫断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将军去死，甚至不忍心看到姜将军受折磨，耶律雅儿，你应该听说过天下第一神医吧。” 天下第一神医？ 耶律雅儿睁大了眼睛，即便是她身在南滨的时候，也听说过任我行的大名，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原来任我行就在东楚的京城里面。 “实不相瞒，神医和本宫乃是好友，所以本宫已经派人将神医接过来，即便你不肯交出解药，也是不打紧的，左右姜将军的性命无碍。” “来不及了！” 耶律雅儿死死地咬着牙，“既然我想要姜将军的性命，那么就断然不容许他还活着，如今毒素已经进入骨髓，姜将军没有活命的机会！” 啪！ 陆绾再也忍不住，如果不是因为任我行还没有来到雁门关的话，她真的现在就想要了结了耶律雅儿的性命。 而很显然，耶律雅儿也是这样想的，如今这件事情已然败露，那么她想要借助姜霈的力量复国，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临死之前可以拉着姜霈，也算是值得了。 “皇后娘娘，反正南滨早已经灭了，如今雅儿作为南滨皇室的最后一人，可以将姜将军也拉入地狱，说起来也是值得，反正没有我的解药，姜将军必死无疑！” “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了你？” 陆绾的眼睛有些赤红，她步步紧逼，“不错，因为你现在手里面有解药的关系，所以本宫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了你，甚至，本宫断然不许你自尽，如果你不想受到非人的折磨，那么最好识相一点儿，否则的话，本宫会让你知道，本宫之所以坐到了东楚皇后这个位置，靠的可不只是皇上的宠爱。” 对于陆绾的话，耶律雅儿自然是相信的，她也知道，陆绾会有一百种手段来折磨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耶律雅儿竟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她自然是对不住姜霈的，不过如果日后姜霈知道自己受尽折磨而死的话，或许还会在心里面给自己留一个位置，她活了这么久，也忍受了寂寞这么久，若是可以在姜霈的心里面留下位置的话，那么她也可以感到知足了。 “皇后娘娘不敢杀了我，若是传了出去，可真真是要成为一个笑话了呢。” 说着，耶律雅儿已然被步敏步摇拉了起来，她们齐刷刷地将耶律雅儿的衣裳扒了去，随手就丢在了冰桶里面。 “你！” 耶律雅儿没有想到，陆绾竟然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她前脚刚刚说要折磨自己，这会儿已然是使用了手段。 “耶律雅儿，本宫的耐心有限，如果说在十二个时辰里面，你还没有给本宫解药的话，那么本宫的手段，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皇后娘娘尽管放马过来。” 耶律雅儿也不肯屈服，如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屈服，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女子的关系，也许是因为耶律雅儿知道，她早晚都没了活路，黄泉路上，她本就是太过寂寞。 既如此，何不拉着姜霈呢？ 想着，耶律雅儿也就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就不将陆绾的折磨当作一回事儿一般。 “步敏步摇。” 陆绾冷声道，“你们去搜耶律雅儿的住所，看看是否有所发现。” “是，皇后娘娘。” 然而耶律雅儿只是冷笑一声，她有把握，步敏步摇什么都不可能搜得到，因为她所用的乃是南滨的秘术，除了自己之外，就算是找到了解药，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要如何运用。 果然不出耶律雅儿的所料，在她已经被冻得周身发抖的时候，步敏步摇的脸色也不算是很好地回来，他们对着陆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发现都没有。 该死的，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陆绾只对姜霈用了能够让他昏迷十二个时辰的迷药，若是姜霈醒过来之后，一定会追问耶律雅儿的下落，到时候，她要怎么对姜霈交代呢？ 毕竟，姜霈可是自己的亲弟弟。 看向耶律雅儿，陆绾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是耶律雅儿将她逼迫到了这等地步，那么，她也就没有给耶律雅儿留有余地的可能性。 “步敏步摇。”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齐刷刷地答应了一声，“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将耶律雅儿挂在外面。” 挂在外面？ 饶是步敏步摇也有些不理解陆绾的意思，可是在耶律雅儿听到陆绾的吩咐的时候，她的脸色却更加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放在冰桶里面的缘故，还是因为听到陆绾这句吩咐的缘故。 “既然耶律雅儿好歹是南滨的公主殿下，那么她的身子，应该是男人们都想看到的吧，毕竟雁门关常年都没有女子，如今这般，也算是本宫赏赐给雁门关将士们的福利。” 如果说刚才耶律雅儿还存在一丝侥幸的话，听了陆绾的话，她真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不到陆绾竟然会想出这样一个残忍的法子来，如果让自己赤裸着身子被挂在外面，那么她还不如去死。 第444章 你还不能死 “唔！” 察觉到耶律雅儿要自尽，步敏连忙手疾眼快地托住了耶律雅儿的下巴，让耶律雅儿想要自尽都做不到。 陆绾施施然地走到了耶律雅儿的身边，“耶律雅儿，本宫早就提醒过你，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将解药交出来的话，那么就不必受这份罪，啧啧啧，堂堂的一个公主殿下，如今竟然要被最为下等的将士们看身子，这种滋味儿，想必不好受。” 说到这里，陆绾想到了她的妹妹，想当年，姜玥还那么小，她竟然被姜婼送到了青楼里面，那种滋味儿，和今日的耶律雅儿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虽说从前之事并不是耶律雅儿的过错，不过耶律雅儿竟然想要谋害姜霈，那么，就是她的过错。 这样的手段，并不是从前的陆绾可以使得出来的，不过如今为了可以让姜霈好起来，就算是手段毒辣一些，卑鄙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不动手！” 陆绾呵斥了一声，步敏步摇连忙一左一右地拖着耶律雅儿，好将她拖出去挂起来。 “不！” 耶律雅儿凄厉地唤了一声，“皇后娘娘，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 陆绾饶有兴致地看着耶律雅儿，“当初你想要谋害姜将军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或许，你觉得本宫的手段残忍一些，不过若非如此，你怎会屈服？看在姜将军喜欢你的份上，本宫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交出解药，或者现在就光着身子被挂在外面，你可以选择了。” “我——” 耶律雅儿终究还是屈服了，若是被人看到自己如此，耶律雅儿却连自尽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别说是复国，日后，她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既如此，那么黄泉路上，就算是拖着姜霈，那么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即便是在黄泉路上，她也没有脸面去见姜霈，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见耶律雅儿终于有所松动，陆绾不禁大喜，只不过她的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颔首，“既然你答应，那么就老老实实地把解药交出来，如果本宫知道你耍花样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是将你挂在外面那么简单了，本宫的手段有千百种，每种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可你偏偏也死不了。” 耶律雅儿没有吭声，只是撕下了身上一块地方的伪装，露出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皮肉来。 竟然还有这种伪装！ 饶是以陆绾的眼力都没能发现，原来耶律雅儿竟然还有这等本事，看来，从前自己也是小瞧了她。 能够以南滨公主的身份活到了现在，果真耶律雅儿不是个普通人物，怪不得，当步敏步摇去搜她的住所的时候，耶律雅儿的表情会这样轻蔑，那是因为解药根本就不在其他的地方，而在耶律雅儿的身上！ “这就是解药。” 耶律雅儿颤抖着身子，显然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惧怕一般，“一日三次吞服下去，和着蜂蜜，否则的话药效无法发挥出来。” 见耶律雅儿不似作假，陆绾方才微微颔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着，陆绾命步敏步摇看管着耶律雅儿，而她自己则是亲自将解药拿给姜霈，她不知道耶律雅儿给的解药到底是真是假，而任我行来来回回也需要数日的时间，她等不了这么久。 依耶律雅儿所说，恐怕姜霈的性命就在这几日的时间，如今有了解药，那么她自然是耽误不得。 “霈儿，霈儿！” 眼见着时辰已经差不多，陆绾又拿了些东西出来，姜霈方才悠悠转醒，见是陆绾在自己的面前，他登时回忆起刚才的事情来，似乎，刚才在自己见到陆绾之后，他就已经人事不省。 姜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陆绾做了什么，如果不是陆绾对自己下了迷药的话，就算是他中了毒，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没有反应才是。 那么，这段时间陆绾做什么了呢？ 姜霈用脚指头也能够想象得到，只不过他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陆绾似乎是看出了姜霈的心思一般，她叹了一声，“霈儿，姐姐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姐姐没有杀了耶律雅儿，如同姐姐和你说过的那样，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去了结才是，若是姐姐杀了耶律雅儿，那又算是什么呢？” 听了陆绾的话，姜霈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要如今耶律雅儿还活着就好。 真是个不争气的！ 陆绾十分难过，见了姜霈如此，她就明白，姜霈对于耶律雅儿的感情，还要凌驾在对林诗音的感情上面，因为对于林诗音，姜霈很清楚，他是不可能得到林诗音的，可是耶律雅儿不一样，耶律雅儿乃是个落魄的皇室公主，和他足以匹配，而且他又十分喜欢，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 只要耶律雅儿还活着，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这是耶律雅儿给的解药，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这解药是不是真的。” 陆绾踌躇着，她虽然立刻就将解药拿到了姜霈的跟前，可是她不是大夫，自然也就无从判断，就在陆绾还在晃神的时候，姜霈已然拿起了解药，将其吞服了下去。 “霈儿！” 陆绾慌忙将蜂蜜也灌了下去，“耶律雅儿说过，这份解药要和着蜂蜜才行，否则的话，会失去药效的。” “看来，雅儿还是在意我的。” 姜霈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姐姐，若是我好了，那么，是不是可以放雅儿一条生路？”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若是你一意孤行的话，就算是我作为姐姐，也没有办法去干涉你，就如同你说的那般，从前我都没有听父亲的话，结果害得姜家如此，现在，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你呢？”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霈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奈何陆绾却是挥了挥手，“霈儿，你不必多说，你我乃是姐弟，血浓于水，所以有些事情不必明说，你所要求的事情，姐姐也会尽力答应你，若是你真的好了，那么姐姐就不再理会这件事情，让你自己去处置耶律雅儿的事情，如何？” “多谢姐姐！” 姜霈方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想都没想，就这样将耶律雅儿给的解药吞了下去，那是因为他想要做个样子给陆绾看，他要让自己的姐姐知道，这一次，他对耶律雅儿真的是认真的。 只可惜，耶律雅儿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姜霈的身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似乎耶律雅儿所给的并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绾气冲冲地回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耶律雅儿早已经断了气。 “你们是怎么看的人！” 陆绾大怒，在步敏步摇的眼皮底下，耶律雅儿竟然能够自杀，这可真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这会儿耶律雅儿死了的话，那么姜霈身上的毒可要怎么办？ “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们看管不利！” 步敏步摇跪了下来，很显然，她们也没有想到耶律雅儿竟然还有自杀的余地和勇气，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步敏步摇反应过来的时候，耶律雅儿已经死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速速去传信，务必要让神医日夜兼程，马上到雁门关来！” “是，皇后娘娘。” 饶是步敏步摇想着，若是这会儿让姜霈和陆绾回去可能会更快，可是他们作为奴婢，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毕竟，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 如今陆绾既然不愿意回去，那么，就算是姜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应当也是不愿意回去的才是。 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步敏步摇乃是冤枉了陆绾，并不是陆绾不愿意回去，在这个当口儿，她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如果回到京城之后会面对顾容息，而是姜霈的身体。 姜霈的身子根本就不容许这般折腾，若是在半路上出了问题的话，那么她这个做姐姐的就会更加痛恨自己的没用。 “另外，发出通告去，就说姜将军生病了，若是有人可以看好姜将军的病，赏金十万两！”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迅速地领命而去，作为奴婢，就算是他们觉得自家主子对于姜霈有些关心得太过头了，他们也会识趣地什么都不说。 毕竟，他们不会将陆绾往歪的方面去想，陆绾和顾容息的感情极深，又怎么可能有了和姜霈的心思呢？ 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步敏步摇自然不知道姜霈乃是陆绾的亲弟弟，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就会知道现在她们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 姜霈的身子越发地虚弱了起来，在听到耶律雅儿已经死了的消息之后，姜霈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他惨笑一声，“姐姐，说到底，我还是应该听你的话，看来，雅儿的确并非善类。” 第445章 带话过去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陆绾替姜霈掖了掖被角，“耶律雅儿已然死了，就连她给你的解药，也是毒药，可见她从来没有对你起心思，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如今最重要的乃是你的身子。” “姐姐莫要多虑，实际上我早就应该死了，当时我和父亲被你所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死了。” 姜霈咳了几声，已经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陆绾心疼地用自己的锦帕替姜霈擦拭着，“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已经差人去将神医请过来，若是日夜兼程的话，数日之后就可以到达，更何况，雁门关未必就没有神医，我已经让人发了通告下去，若是有人可以治好你的话，赏金十万两，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相信会有些大夫出面。” 姜霈没有多少气力，听了陆绾的安排也只是微微颔首，然而他的心早已经随着耶律雅儿而去，“姐姐安排就是。” “霈儿，当年我既然可以活过来，相信你也是一样，只是可惜，你没能亲手杀了耶律雅儿。” 提及耶律雅儿，姜霈再次惨笑了一声，“姐姐，我累了。” “记得，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我，还有父亲，若是你做出了什么让我和父亲都伤心的事情来，那么我和父亲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轰！ 陆绾的话在姜霈的心底炸响，原本在他听闻了耶律雅儿的死讯之后，已经是萌生了死志，即便是在他从前听闻林诗音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难过，可是而今耶律雅儿不但死了，还是自杀而死，这就大大地刺激了姜霈。 不过在听了陆绾的话之后，姜霈原本进了死胡同的心也就慢慢地淡了下来，是了，他不只有耶律雅儿，还有他的姐姐和父亲还在等着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就是对姐姐和父亲的不负责任。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要让自己的父亲如何承受得了！ 想到这里，姜霈的眼神也就清明了起来，“姐姐放心，霈儿不会做出让你和父亲担心的事情来。” “如此甚好。” 陆绾记挂着外面的事情，所以说了几句之后，也就急匆匆地离开，正巧这个时候外面也来了几位大夫，他们都是看到了皇榜之后想要来大展身手，毕竟在雁门关这个地方，十万两银子可是十分值钱的。 别说他们只是大夫，就算是富贵人家，十万两银子也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 所以当通告发出去了之后，不过只有陆绾和姜霈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然有数人涌了过来，而见到这样的场景，陆绾也是觉得十分喜悦，她最怕的就是没人来治疗姜霈，如今有这样多的大夫，即便是有浑水摸鱼的又能如何？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神医，那么就足以治好姜霈。 只可惜，陆绾还是失望了。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数人看过了姜霈之后都是摇摇头，即便他们很想要得到十万两银子，却也是束手无策。 “废物，都是废物！” 陆绾恶狠狠地磨牙，天知道她对于这些人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如今他们一个两个却告诉陆绾不行，这也使得陆绾的希望破灭了开去。 难道，真的要指望任我行？ 陆绾掐指算了算时间，想必这会儿任我行才刚刚知道消息，即便他现在就出发，恐怕也是来不及的。 太医院。 任我行的确是现在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虽然不知道陆绾和姜霈之间的关系，不过陆绾既然派人送了信，想必她就是将姜霈的性命看的极重，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让自己日夜兼程地赶到雁门关去。 只不过，顾容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呢？ 相比于之前，任我行已经小心谨慎得多，诚然，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众人都要捧着自己，可就算是他再厉害，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的性命也是拿捏在顾容息的手里面，更何况，现在灭天还在皇宫之中。 所以，任我行也就小心地征求了顾容息的意见，将陆绾在信中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顾容息说了，末了才小心翼翼道，“依皇上的意思，我是否应该去一趟雁门关？” “去。”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姜霈，顾容息也是十分看重，别说他是陆绾的亲弟弟，就算是从前不知道姜霈乃是陆绾的亲弟弟，他也曾经想要将皇位传给姜霈，可见他对于姜霈是何等看重。 任我行并不知道姜霈的身份，如今见顾容息的神色如常，他只是以为顾容息的心胸宽广，并没有将陆绾和姜霈之间想得太深，所以他自然也就不会再提，只是更加小心道，“皇上，可是要我给皇后娘娘传什么话么？” 二人许久未见，任我行自然是希望顾容息和陆绾可以和好如初，眼下因了姜霈之事，或许是个极好的机会。 若是顾容息可以随同自己一起前往，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不能的话，那么就算是传话过去，也能够使得陆绾的心略微松动一些。 女人的心最是柔软，若是顾容息可以说几句好话的话，或许陆绾就可以回来了，否则的话她一直在雁门关，传出她和姜霈之间的许多流言来，对于陆绾可是大大的不利。 “你就说——” 顾容息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让绾儿好生珍重身体。” 就这么一句？ 任我行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说顾容息才好，明明顾容息的心里面就还有陆绾，明明就很思念陆绾，如今又不是要顾容息亲自去说，是要自己代劳，顾容息怎么就不肯说些好听的呢？ 比如说想念陆绾，比如说想要让陆绾回来，比如说从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只是任我行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如今顾容息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事情，并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皇上，可还有别的什么话？” “没了。” 顾容息微微闭上眼睛，“既然姜将军身中剧毒，那么你且快些过去。” 第446章 白容正 任我行无奈，顾容息一向是惜字如金，只不过想不到在陆绾的事情上面，顾容息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镇定。 这可不像是他从前的风格！ 饶是任我行心里面想着这些，可是他的脚步可不慢，人家雁门关那儿已经人命关天了，他自然不能优哉游哉地过去，所以顺手将灭天也带在了身边。 虽说在宫里面有穆蔷薇在照料着，然而那到底不过是因为陆绾的关系，自己不在宫里面，任我行可不放心灭天一个人待着。 “你真的能带我去？” 灭天一脸的不相信，毕竟任我行做事一向不算怎么靠谱，更何况从前穆蔷薇还没有同意自己去找陆绾，如今任我行却这般信誓旦旦，着实是使得灭天怀疑得很。 “自然是真的。” 见自己的地位在灭天的心里面竟然变成这样，任我行不禁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放心你在宫里面待着，前些时日我听说你竟然对宝妃娘娘下手，真真是吓死我了。” “那又有什么可吓人的，就算是绾儿姐姐不回来，我也不会让宝妃娘娘占据了绾儿姐姐的位置。” 任我行随手揉了灭天一把，“你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和宝妃娘娘相提并论？就算是宝妃娘娘不和你计较，可是如果宝妃娘娘想要对付你的话，她有很多种方法，虽然说我在宫里面也有些地位，但是却不能和户部侍郎相提并论，所以你日后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哼。 灭天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将任我行的话放在心上，他自小就十分叛逆，对于任我行的话更是不曾加以理会，只是微微颔首，“反正我都要和你走了，宫里面的事儿，我也管不着，只要能够看到绾儿姐姐就好。” 似乎，也是这么个事儿！ 任我行这才放心下来，若是灭天老老实实地跟着自己走了，那么不管徐宝儿对于灭天有什么想法，灭天离开了，难道徐宝儿还能追出来不成？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任我行将包袱背上，“现在就出发。” 这么快？ 灭天连忙倒腾着小碎步，将凤潜宫里头的东西细细地收拾了，还叨念着有些东西是陆绾能够用得上的或者是喜欢的，他这一次见到陆绾，定是要将这些东西亲手交给陆绾才是。 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 任我行有些感叹，他何尝不知道，灭天之所以这样依赖陆绾，那是因为陆绾给了灭天自己不能给的东西，那就是母爱。 虽然说以陆绾的年纪，她不会有灭天这么大一个孩子，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陆绾对灭天极好，所以才让灭天产生了幻觉。 小孩子的心最是单纯不过，谁对他好，那么他自然也就会对谁好，即便是如同灭天这样聪明的小孩子也是不例外的。 “走吧。” 灭天已经迫不及待地催着任我行，“我们要快些到绾儿姐姐的身边，听说姜将军生了病，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呢。” 任我行微微颔首，也就不再说更多，既然陆绾要他日夜兼程，想必姜霈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 雁门关。 此刻，早已经有数十个大夫来看过了姜霈，他们当然都是冲着十万两银子的赏金过来的，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姜霈所中的毒乃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本事解得了姜霈的毒。 然而最为失望的人莫过于陆绾了，她本来想着，偌大的雁门关，总该是有些好的大夫才是，不过如今看来，雁门关里面的大夫都是些不行事的。 “姐姐——” 姜霈苍白着一张脸，这些时日他迅速地消瘦了下去，整个人好似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一样，陆绾看得心疼，连忙到了姜霈的身边，“霈儿，你身上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了。” 然而姜霈却摇摇头，“姐姐，我怕我现在不说的话，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姜霈又喘了一口气，“所以，姐姐，无论如何，你让我将话说完。” “好，好，你说。” 陆绾的眼眶止不住红了，即便他们还有任我行这个希望，可是任我行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陆绾甚至不知现在任我行到底在哪儿。 “姐姐，你听我说，从前的事情乃是你为情所困，不管是我还是父亲，实际上我们都未曾怪过你，所以，你也不要责怪自己。”姜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的时候已经不多了，对于雅儿，我没有后悔过，起码我活了这么一辈子，还有一个爱着的人，黄泉路上，我们在一起，也不算孤单了。” “姐姐，等我走了之后，你要好生照顾父亲，如今父亲的膝下唯有你一个女儿了，霈儿不孝，怕是无法服侍父亲，所以一切都要拜托给姐姐了。” “不，霈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绾拼命地摇着头，不想让姜霈继续说下去，“我们还有希望，神医会来的，你只要坚持到他来雁门关，你就有救了。” “姐姐，你也不要继续和皇上闹别扭，我都看在眼里，皇上实际上十分爱你，我知道，因为你的身份，所以皇上始终放不下这个心结，可是既然是姐姐将你自己的身份隐瞒，那么始终都要先对皇上表明态度，如此，皇上定是会将你接回去的。” 姜霈伸出冰冷的手，将陆绾的手握住，“姐姐，实际上我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们姜家的人感情最是坎坷，我不希望看着你们原本好端端的，却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抱憾终身，时间会冲淡一切，更何况是感情，如果后宫里面再有了别的妃子，到时候即便姐姐回去了，那么地位也会十分尴尬，又是何必呢？听我一句话，等我去了之后，赶紧回到皇上的身边。”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 陆绾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怎么神医还不到！” 姜霈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如今他已经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至于陆绾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已经不在姜霈的考虑范围内了，他此刻只是觉得很累，好似耶律雅儿已经对着他招手，他们在黄泉路上，终究是有了伴儿。 “皇后娘娘，外面还有一个大夫，说自己可以治好姜将军的病！” 又有一个么？ 这些时日，陆绾已然是有些放弃了希望，因为这些大夫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可是最后他们却都表示不行，所以对于他们的医术，陆绾早已经失去了信心。 “皇后娘娘？” 步敏试探地问道，“是否要让那个大夫试一试？” 陆绾微微颔首，“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如今姜将军已经如此，让他试一试，也是不妨事的。” 步敏立刻去请，她亲眼看着陆绾因为姜霈的身子而一日日地消瘦了下去，作为奴婢，步敏自然是有些不忍心的，所以抛开了心里面的那些杂念，步敏只是希望姜霈快些好起来，同样也希望顾容息能够知道雁门关所发生的事情，尽快将自家主子接回宫里面去才是正经。 否则的话，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一个身着白衫的年轻公子就走了进来，见到陆绾之后，他只是微微颔首，“在下白容正，略懂医术，听闻姜将军病了，特意前来查看。” “请。” 不知为何，听闻白容正这个名字的时候，陆绾竟然心里面一动，不过旋即她就苦笑一声，是因为和顾容峥的名字有些相似么？ 毕竟，顾容峥早已经死了。 白容正迅速地上前查看了一番姜霈的病情，片刻，他拿出一些银针来，“皇后娘娘，姜将军已经命在旦夕，或许，在下可以帮助姜将军续命，只不过这其中难免会发生意外，若是皇后娘娘允许的话，在下方才敢一试。” 有希望？ 陆绾不禁大喜，听白容正这样说，他竟是对姜霈的毒有些把握，不过她断然是不敢拿着姜霈的性命开玩笑的，所以正色道，“白公子，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快！” 别说是七分把握，就算是只有三分，陆绾也断然是等不到任我行前来的，如今既然有现成的大夫，那么陆绾自然是不肯放过，“若是白公子可以治好姜将军的话，本宫自然会有重赏。” “多谢皇后娘娘。” 白容正将银针一根根地插在了姜霈的身上，姜霈早已经陷入了昏迷，所以对于外界所发生的情况，他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可是姜霈不知道，不代表陆绾不知道，她十分惊讶地看着白容正的银针上开始渗透出黑色的血液来，就算是陆绾不懂医术，她也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些黑色的血液，八成就是耶律雅儿给姜霈所下的毒。 看来，白容正还很是有两下子！ 陆绾一直悬着的心也略微有些放了下来，只不过姜霈一日没有醒过来，陆绾的心就无法放下，等到白容正站起身来的时候，陆绾方才紧张道，“白公子，姜将军如何？” 第447章 又是神医 此刻，白容正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听了陆绾的问话，他连忙直起身子，“回皇后娘娘的话，如今姜将军的情况暂且被在下稳定下来了，只不过姜将军体内的毒素极累得实在是太多，所以仅仅是这么一次施针，并不能完全地将姜将军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还需要再有几次才行。” 陆绾更加喜悦了一些，听白容正这样说，那么他就是对姜霈的情况有了把握，所以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公子真乃神医。” “谈不上，皇后娘娘过誉了。” 白容正微微一笑，“不过是因着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罢了，原本在下并不是这儿的人，只不过游历至此，听闻姜将军身子有恙，所以特来查看。” “白公子且放心，十万两银子，本宫一分都不会少的。” 然而白容正却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在下并不看重银子，在下本就闲散惯了，若是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反而是个负担，如果皇后娘娘执意要给的话，莫不如赏赐了那些如今还在贫苦中苦苦挣扎的百姓，如此也算是在下行善积德了。” 果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陆绾更是赞赏有加，“白公子有这份心意，真真是百姓之福，这份恩情，本宫会记在心里面，若是日后白公子有需要本宫的地方，请白公子尽管开口。” “在下谢过皇后娘娘。” 白容正毕恭毕敬道，在陆绾的挽留之下，白容正在府里头住下了，毕竟唯有如此，他方才可以仔细地观察着姜霈的身子，以此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来。 “皇后娘娘，白公子似乎不比神医要差，而且，白公子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错——” 步摇自顾自地说道，还没等说完，步敏就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步摇方才噤声，不过她是真的觉得白容正的容貌不差，更何况还有这样的一手好医术，如果不是白容正的话，恐怕这会儿姜霈已经死了。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打探了这位白公子的底细，他的确是从别的地方而来，并不是这儿的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奴婢着实是查不到白公子从前的过往，好似从来没有人认识他一般。” 还真是奇怪！ 陆绾微微颔首，对于步敏的能力，她还是十分倚重的，就连陆绾都无法查得到白容正的来历，可见白容正是个神秘人。 虽说白容正能够治好姜霈，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喜事，不过也不代表陆绾会对白容正不设防，只不过现在在白容正没有治好姜霈之前，她只能是保留着这份怀疑。 一连几日，白容正都为姜霈施针，而果真如同白容正所说的那样，姜霈体内的毒素被一点点地逼了出来，而姜霈也在好转之中，就连脸色都好了不少。 姜霈悠悠转醒，见旁边的人不是任我行，他不禁有些奇怪就爱，毕竟雁门关乃是自己的地盘，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白容正这么一号人物。 白容正方才将自己对陆绾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姜霈没有陆绾那么多心思，人家白容正救了自己，他自然要好生感谢，所以给了白容正不少好东西，却也被白容正拒绝了，一如他对待陆绾那般。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姜霈也没有强人所难，相反，他对于白容正的印象更好，毕竟白容正能够有这样的善心，在如今这样的世界，已经是不常见了。 “皇后娘娘，如今姜将军的身子已然痊愈，在下也应该告辞了。” 白容正收拾好行装，就要离开将军府，而还没等陆绾说话，姜霈就有些着急，“白公子且慢，你可不要先急着离开，你才刚刚医治好了本将军，怎么能就这样让你离开呢？” “姜将军的意思是——” “你云游四方也是辛苦，不如就在本将军的将军府里面住下，日后做个军医，也比你从前的日子要强得多，本将军可以保证，有本将军的一日，就有你的一日。” 白容正微微一笑，“多谢姜将军，只不过在下志不在此，在下只是想要普通的老百姓不要受苦就好。” “这——” 姜霈本就是个笨嘴拙舌的，如今听白容正拒绝，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挽留，见陆绾并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他只得道，“本将军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素是否清除干净，所以还请白公子一定要再留下几日，无论如何，也要让本将军报答你才是。” 见姜霈一意孤行，白容正也只得答应下来，而见白容正点头，姜霈更是高兴，他和白容正称兄道弟，倒好像是忘记了耶律雅儿的事情了一样。 可是作为姜霈的姐姐，陆绾却十分清楚，姜霈不是忘记了耶律雅儿，只不过因了白容正的到来，姜霈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好让自己麻木了，借此忘记耶律雅儿。 只不过，想要忘记一个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陆绾的脑海里面蓦地又闪过了顾容峥的容颜来，想起他从前给自己的承诺，她不禁冷了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白容正来了之后，她就总是会想起不应该想起的人来。 顾容峥已经死了，而且，他该死！ 陆绾信步走回自己的屋子，想来白容正还有几日就要离开，她的心也略微放松下来，虽然说姜霈对白容正十分信赖，不过既然是来历不明的人，还是不要留下为好，她不是菩萨，就算白容正对姜霈有恩，可是有了耶律雅儿那样的教训，她万万不能再让姜霈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还没等白容正离开，任我行却来了。 灭天一把就抱住了陆绾的大腿，“绾儿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你离开的时候都不带我？” 见灭天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陆绾也闪过了一丝爱怜，她当时走得匆忙，的确是忘记了带走灭天，更何况，她连自己的明天都看不到，又怎么能将灭天带在身边呢？ 第448章 神医和神医 好容易等灭天略微平复了一些，陆绾方才得出空儿来，她摸了摸灭天的头，“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更何况，姐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又怎么能带着你天涯海角呢？姐姐不是不要你，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安顿好了，再来寻你。” “真的？” 灭天抬起头来，小脸上都是泪花，“那绾儿姐姐答应我，日后，再也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自然。” 陆绾和灭天拉了拉手指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绾儿姐姐保证。” 听陆绾这样说，灭天方才高高兴兴地点点头，这才将陆绾让了出来，否则的话，任我行是插不上话的。 “绾儿，老夫听闻姜将军中了毒，他如今人在何处？老夫前去看看。” “不急。” 陆绾摆了摆手，“前几日来了一位白公子，他的医术高超，如今已经治好了姜将军，不过神医既然来了，去看下姜将军也好。” 已经治好了？ 任我行蹙起眉头来，听陆绾信中所说，姜霈所中的毒乃是天下奇毒，竟有人如此轻易地治好了姜霈的身子，可见这个人也应该是神医才是。 “敢问此人现在何处？” 任我行问的自然不是姜霈，既然姜霈已经大好了，那么他看或者是不看，倒是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又来了一位神医，那么，他自然是要看看的。 “白公子如今也好，如果神医想要切磋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陆绾心下也有其他的心思，白容正既然是神医，那么留在雁门关自然是有些用处的，只可惜白容正的来历不明，所以她始终没有办法真真正正的放心，而任我行来这么一遭，正好可以试探白容正一番。 这会儿，白容正正在房间休息，冷不丁听了侍女叫自己去前面，他有些微微的发愣，“可是姜将军的身子有了什么问题？” 侍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只知道从京城来了贵客，所以请白公子过去呢。” 原来如此！ 白容正微微颔首，看来，来的那位便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医了，他虽然说对任我行素未谋面，可是却也久仰大名，是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既如此，那么在下自然是要会上一会。” 不多时，白容正便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任我行好整以暇地坐着，似乎对白容正的到来不曾在意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和陆绾说些家常，而见到白容正之后，陆绾的笑意放大了几分，“白公子来得倒是快，本宫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任我行，素有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 “不敢当，皇后娘娘这话倒是严重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后辈已然是要超过我这个老头子了。” “晚辈白容正，见过任前辈。” 白容正不卑不亢道，他的神情甚至没有多大的变化，而在任我行看来，这便是白容正对自己的不屑，但凡是从医的，哪个没有听说过他任我行的大名？如今白容正见了自己竟然如此淡然，可见小生狂妄。 既如此，那么他就要让白容正付出代价来！ 任我行的性子孤僻，陆绾自然是知道的，眼下见着任我行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陆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都说同行是冤家，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不就是白容正的医术高超了一些么？ 然而陆绾却是乐得看任我行如此，毕竟，唯有试探出来白容正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为自己所用，她才能放心地将白容正留下。 任我行也有此意，他之所以这般情绪失控，也是为了陆绾在打算，顾容息的态度让他有些心寒，此生，陆绾怕是未必能够回到京城里，若是一直待在雁门关的话，那么有可信的人照料着，终究是让他放心一些，也能够让顾容息放心一些。 所以，作为长辈，任我行有必要考察白容正一番，看得出来，陆绾对于白容正十分满意，只不过，仅仅是医术上的满意而已。 “晚辈就应该有晚辈的样子，如果是老夫在的话，那么老夫也可以治好姜将军，不如老夫给你一个机会，你且将治好姜将军的过程说个清楚明白，否则的话，老夫倒是要认为你在投机取巧了。” 白容正并不恼，而是将他如何治好了姜霈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任我行还不以为意，不过当白容正说到后来的时候，任我行的兴趣就越发明显了起来。 说到底，任我行也是个大夫，纵使他是天下第一神医，可是他对于医术方面的探究却是永不停止，如今白容正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等成绩，让他不禁十分喜欢，甚至想要收下白容正作为徒弟。 “白公子师从何人？若是不嫌弃的话，让老夫做你的师父，也是可以的，老夫好歹是天下第一神医，如今有了老夫的名头，日后走南闯北，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这——” 白容正有些犹豫着，但是到底是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好，好！” 任我行十分满意，他这一辈子总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传承了自己的医术，只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有慧根的人太少了，让自己碰见的机会也太少了。 如今好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的人，任我行怎么可能不心动？ 所以，任我行早已经忘记刚开始陆绾让他试探白容正的目的，他欢天喜地地得了个徒弟，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自己一身的医术传给白容正了。 咳咳。 见始终插不上话，陆绾轻咳一声，任我行方才醒过神来，“皇后娘娘，真是抱歉，老夫一时之间忘记了皇后娘娘还在这儿，皇后娘娘，如今老夫贸贸然收了白公子做徒弟，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见怪吧。” 怎么可能不见怪！ 陆绾在心里面咆哮着，原本她要任我行来试探白容正，如今可倒好，非但没能试探出什么来，任我行还收了白容正做徒弟，任我行这个人有时候虽然狂妄一些，可是最是护短不过，如此，他怎么可能试探得出白容正的底细来？ 然而在下一刻，任我行的话却使得陆绾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他十分认真地看着白容正，“正儿，既然你是老夫的徒弟，那么你且将自己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为师，为师也好替你安顿，日后，你就留在雁门关。” “我——” 白容正的神色有些黯然，之后方才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皇后娘娘从前曾经让我留在雁门关，只不过当时我没有答应，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始终没有找到家的感觉。” “傻孩子，如今有为师在，你就有了家，为师着实是喜欢你，如此，为师暂且不回京城，就在这里好生陪着你，也好让你不再孤独。” “师父，此话当真？” 任我行微微颔首，“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当真的，更何况京城有什么好的，你若是喜欢的话，日后老夫带你去就是。” 白容正原本想要立刻去京城，在他看来，雁门关委实没有什么可以待的，这里十分凄凉，还是京城更加适合自己大展拳脚。 不过看着任我行如此期盼的模样，白容正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师父的。” “如此甚好，那么为师就带着灭天在这里住下。” 任我行拉过了灭天来，“这是灭天，从小就跟着为师，灭天，你可以称呼正儿一声师兄。” 师兄？ 灭天歪着头，眼里面却没有多少善意，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剔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从心底里面并不喜欢白容正，虽然说他十分温和，又是个谦谦君子，可是灭天对于白容正就是没有好印象。 相反，就算是顾容息最近的脾气不怎么好，甚至还狠心地抛弃了陆绾，可是灭天却觉得顾容息是个好人，只不过是因了最近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所以才有了近来发生的事情而已。 “哦。” 灭天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而还是黏在陆绾的身边，似乎对白容正根本提不起兴趣来一般。 任我行也没有丝毫尴尬，倒是白容正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来，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白容正才告辞下去，而任我行则是微微正了神色，显然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恭喜神医得了个好徒儿。” 陆绾不咸不淡地说道，“的确，白公子的医术不错，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治好姜将军了。” “老夫正要去看看姜将军。” 任我行自知理亏，不过就他刚才对白容正的了解，治好姜霈的身子，对于白容正并没有半点儿难度。 果然不出任我行的所料，如今姜霈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还要康健，而因了任我行的诊断，陆绾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毕竟，他最为看重的还是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体，至于任我行刚才的失态，她倒是没有多少放在心上。 第449章 保重身体 “如此看来，那位白公子倒是值得信任。” 任我行忙不迭地要为自己新收的徒弟说好话，“老夫的眼光自然不会错了，正儿根正苗红，而且还是个谦谦君子，从前不愿意留下，想必也是因为他无父无母的关系。” 是么？ 难不成，白容正竟然是从石头缝儿里面蹦出来的不成？ “既然白公子乃是神医的徒弟，那么自然是错不了的，左右雁门关也需要白公子这样的人才，更何况，若是白公子留下，那么神医也可以在雁门关多留一段时日，也是好事。” 任我行的目光有些闪烁，“绾儿，你不问问老夫，皇上如今情况如何了么？” 顾容息？ 陆绾似乎才刚刚想起这个人来一般，“看来，皇上是没有什么话想要带给我，否则的话，神医早早地就告诉我了。” 任我行讪讪的，毕竟，陆绾猜得不错，顾容息带的话几乎等同于没带，陆绾听了，还指不定要如何不高兴呢。 原本陆绾也不过是那么一说，不过如今见任我行如此，她的心也不由得凉了半截。 看来，顾容息真的并不想念她。 如此，她倒是自作多情了。 在雁门关的数日来，陆绾自认虽然表面上十分冷静，可她却在时时刻刻地想念着顾容息，她本来以为，以她和顾容息多年来的情分，顾容息也应该在想念她才是，可是现实却并非如此。 “其实——绾儿，你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的，老夫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夫却始终觉得，皇上还是在意你的，他还让你保重身体呢。” 好一个保重身体！ 陆绾冷笑一声，顾容息说的保重身体，应该就是让自己长长久久地待在雁门关，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才是，如此，他也好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 “皇上的后宫里可还进了什么人？” “这——”任我行更是觉得陆绾句句话都切中了要害，他有心想要离开，可是想了想，无论他如何掩饰，陆绾早晚有一日都要知道。 既然早晚都要知道，莫不如让他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如此，也好让陆绾断了念想才是。 “有一位户部侍郎的女儿，名为徐宝儿入了宫，为宝妃娘娘。” 好一个宝妃娘娘！ 陆绾依稀是记得这位徐宝儿的，毕竟诸位大臣们都恨不得将脑袋削尖了，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面来，如今自己离开，可不就是给他们腾出地方来了么？ “如今我也不算是什么正经的皇后娘娘，若是皇上喜欢的话，尽可以让徐宝儿还是别的什么人做了皇后娘娘，左右皇上也不在意！” “绾儿，你可万万不能说这样的气话，老夫听听也就罢了，可是这话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他定然是要不高兴的，就算是你离开了皇宫，可是皇上还是将皇后娘娘的位置给你留着，就算是徐锦言他们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皇上也一意孤行地拦了下来。” 听任我行这样说，陆绾的心情也总算是好了一些，好在，顾容息并没有算完全地忘记她，起码还给自己在宫里面留了一个位置。 只是，既然顾容息还将皇后娘娘的位置给自己留着，那么，他为什么不肯来接自己呢？ 不管自己是陆绾还是姜菀，可是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都足以说明，她对顾容息是真心的呵。 可是，顾容息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明白自己的苦心。 “罢了，我不说就是，既然皇上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带给我，想必，也是不愿意我多说什么的，等到神医回去之后，且也替我向皇上问好就是。” 真是的！ 任我行不禁叹气连连，这两个如此别扭的人凑到了一起去，可要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 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算是任我行如何着急，可是在这等事情上面，他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也只能是微微颔首，算作是答应了下来。 任我行并没有多留，即便他有心想要开解陆绾几句，可是以陆绾的性子，又怎么是任我行三言两语就能够开解得了的？所以他也就识趣地没有留下，倒是灭天一直粘着不肯走，任我行想着，若是灭天能够陪在陆绾的身边，替她解闷一二，倒也是件好事，所以也就未曾勉强。 “绾儿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灭天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的脸色，虽然说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可是他本就早熟，而且心思也比旁人聪慧一些，又隐隐地听到了任我行说了些让陆绾伤心的话，所以灭天连忙蹭到了陆绾的跟前，“绾儿姐姐，你也不要不高兴，若是大哥哥不肯陪着你的话，还有我在陪着你呢。” 陆绾勉强一笑，“不打紧的。” “我现在开始不喜欢大哥哥了，因为大哥哥让绾儿姐姐生气了。” 灭天嘟起嘴，“不过大哥哥虽然又让宝妃娘娘进了宫，可是大哥哥却从来都没有去过宝妃娘娘的宫里面，而且我还捉弄了宝妃娘娘，可是大哥哥都没有生气。” “捉弄？” 灭天方才将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陆绾扑哧一笑，“你倒是个胆大的。” “那位宝妃娘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不过是户部侍郎的女儿罢了，她还想要怂恿穆姐姐取代了绾儿姐姐的位置呢，不过穆姐姐可是替绾儿姐姐死死地守着后宫，说是要等绾儿姐姐回去呢。” 陆绾叹了一声，“我知道穆姐姐待我极好，可如果真的有了那么一日，我倒是希望那个人是穆姐姐，毕竟，穆姐姐对皇上的感情，可是不比我差的，只是皇上却从来没有多看穆姐姐一眼，这些年来，也是皇上亏欠了穆姐姐。” “可是大哥哥从来都没有亏欠过绾儿姐姐。”灭天一语中的，“既然大哥哥从来没有亏欠过绾儿姐姐，那么绾儿姐姐为什么不肯回宫呢？” 第450章 旁观者清 亏欠么？ 陆绾蓦地一笑，是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容息从来不曾亏欠过自己，如是说亏欠的话，那么，也应该是自己亏欠了他。 前世，是她设计将肆家军几乎全灭，是他让顾容息没了权势，甚至成为了残废。 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顾容息呢？ 毕竟，是她隐瞒了身份，顾容息已经做到了极致，是自己不应该仗着她受到宠爱的缘故，所以远走天涯才是。 “灭天，谢谢你。” 谢我？ 灭天有些迷茫地指着自己，俨然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不过看到陆绾如今露出开怀的笑意来，他仿佛也觉得开心，所以也露出了笑意，“绾儿姐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决定回宫也好，还是留在雁门关也好，总之不可以再把我丢下。” “好，我答应你。” 陆绾兴致很好地和灭天拉了勾，眼下她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皇宫里面去，她要当面和顾容息说清楚，实际上当年之所以隐瞒了顾容息，只不过是没有勇气和顾容息坦诚而已。 难道要她亲口对顾容息说，实际上我就是差点要杀死你的那个人？ 当时她和顾容息的感情还没有那么好，若是就这样贸贸然地说了，恐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隔日，陆绾就将此事兴冲冲地和姜霈说了，如今没了旁人，陆绾越发地眉飞色舞起来，“霈儿，不日之后，姐姐便要回京了，既然如今已然没了林诗音，那么，你且随着我一起回去，父亲对你也甚是想念呢。” “这么快？” 姜霈俨然没有想到陆绾前阵子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及顾容息，这会儿竟然就想要回到京城，回到宫里面，回到顾容息的身边，可见，女人的心思的确是十分难以捉摸的。 “不错，既然我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那么就再也等不得，我这会儿想要和皇上好生解释清楚，若是他肯听的话，那么我折腾这么一趟，也是值得的，若是不肯——” 陆绾原本还兴冲冲的模样突然就冷淡了下来，“若是不肯的话，那么我也就只好离开，毕竟，是我欺骗了他在先。” “纵使姐姐有错，可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就连我都可以理解姐姐，那么皇上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若是皇上不能的话，那么也就只能说明，皇上对于姐姐，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上心，这份感情，不要也罢。” 陆绾扑哧一笑，“霈儿，你分析别人倒是头头是道，可是每每到了你这里，倒是糊涂了。” 姜霈被陆绾这样一逗弄，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想他也算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如今当着陆绾的面儿，他还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既然姐姐要回去，那么我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只不过我们不能一同离开，作为守城的将军，我得等到皇上的诏令才行，不如我就等着京城里的动静，若是皇上对姐姐好的话，那么我就即刻启程，若是不好的话，那么姐姐还是回到雁门关，这里永远是姐姐的家。” “霈儿——” 陆绾的眼眶不由得红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一直以为着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男子汉，竟然已经到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日后，可也要替姜霈寻一个好姑娘，切莫再让他伤心才是。 陆绾暗自地打算了一番，之后方才站起身来，“我这次走得急，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走的时候也就不必太过声张了，我会带着步敏步摇离开，若是神医想要跟着回去的话，那么这一次也会一起离开，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神医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 姜霈连忙摇头，“姐姐多虑了，我哪里是那么娇贵的人，不必劳烦神医在雁门关，倒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姐姐，所以神医跟着姐姐回去，还是让我比较放心。” 陆绾也就没再矫情，不过任我行倒是执意让白容正也跟着一起走，虽然说陆绾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悦，不过既然任我行开了口，那么她也就不好说什么，左右日后在太医院给白容正找个差事就是，白容正一手的好医术，若是不能施展的话，就太过于浪费了。 隔日，陆绾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不同于来时的心情，陆绾这会儿的心情可是好得很，她甚至巴不得要早日见到顾容息才好，如此也好弥补了她多日没能见到顾容息的损失。 见陆绾的心情高兴，步敏步摇也就都跟着高兴，他们原本也是肆家军里头的一份子，对于顾容息最为忠心耿耿不过，如今眼见着自家主子想明白了其中的误会，所以即便是不明就里，却也跟着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灭天，这一次你算是白折腾了，你刚来雁门关不几日，皇后娘娘就要回去，与其如此，你莫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面等着皇后娘娘回来呢。” 步摇逗弄着灭天，而灭天则是一本正经道，“才不是呢，如果不是我的话，绾儿姐姐可能无法这么快想通，所以说，大哥哥可要感谢我才是。” 灭天小大人的样子成功地将一群人逗笑，而陆绾也为灭天证明，“不错，此番若不是灭天的话，恐怕本宫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宫，所以说这件事情，灭天的功劳最大。” “我就说吧。” 然而，就在几个人开开心心地扯着家常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马蹄的声音，陆绾一下子警醒了起来，他们刚刚离开雁门关不久，这里又是从前四国交界的地方，最是纷乱不过，经常有大批马贼出现在这里，谋财害命不说，甚至有些恶劣的，还会将无辜的少女趁机抢走。 听了外面的动静，步敏步摇都不禁按了按腰间的软剑，若是外面有任何异动的话，他们随时随地可以保护好陆绾。 “先不要轻举妄动。” 陆绾摇了摇头，毕竟外面不但有侍卫在，还有任我行在，任我行乃是个绝顶高手，能够在他手底下过招的人，也应该是绝顶高手才是，区区马贼，任我行还不曾放在眼里。 步敏步摇知道任我行的武功高强，所以也就并未离开马车，毕竟，外面有任我行在照料着，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真的到了马车跟前，他们也要护了陆绾周全才是。 “绾儿姐姐，好可怕。” 灭天缩在了陆绾的身边，而陆绾则是摸了摸灭天的头，从缝隙中向外头看过去，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外头来的正是一群马贼，而且数量还不少，看起来十分凶狠。 陆绾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相反的，比这等场面还要凶险的大场面，她也见的多了，所以并不以为如何，只是微微地挑开帘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为首的一人，那人未曾蒙着面纱，可见是不怕旁人看见他的真面目，又或者，但凡是见了他的人，或许都已经死了。 “前面的人听好了，你们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财物都留下，女人也要留下，剩下的统统都给老子滚蛋！否则的话，老子就杀光了你们！” 杀光？ 陆绾撇撇嘴，还真真是不自量力，不过今天他们这群人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上，谁让他们遇到的是自己呢？ 不过，她今儿个的心情好，或许也可以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左右都是为了生计在着想，平白地在手上多添了血腥倒也不好。 “你等速速让开，这里的人不是你们可以沾染得得到了的，若是你们现在退开，老夫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任我行无意将陆绾的身份亮出来，不过他也存了心思，若是这些人就是来杀陆绾的呢？毕竟，宫里面可是有很多人不希望陆绾回去。 然而事实证明，任我行想多了，这些马贼素日里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所以听任我行这样说，他们不过是以为任我行在吓唬他们而已，是以更加猖狂，“还能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哪家的小姐，让我们喜欢喜欢，也算是她的福气！” “放肆！” 任我行大怒，“如今坐在里面的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若是你们执意触犯的话，那么休怪老夫无情！” 皇后娘娘？ 马贼们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笑得更加欢实了一些，“若里面的乃是皇后娘娘，那么老子还是皇帝呢！” 真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任我行摇了摇头，他已经给过这些人生路，只可惜他们已然冒犯了陆绾，想要留下他们的性命，怕是不可能了。 “这些马贼着实可恶，都已经说了皇后娘娘在此，可他们竟然不肯相信。” 陆绾却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若是本宫的话，怕也是不肯相信的，毕竟，堂堂东楚皇后，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本宫来雁门关的事情，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罢了。” 第451章 马贼来袭 “皇后娘娘大度，自是可以宽恕了他们，只不过这帮人的确值得教训，如今神医出手，替皇后娘娘教训了他们，也是未尝不可的。” 陆绾只是如同刚才那般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她看得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容正，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白容正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自然不是喜欢，只不过是好奇，陆绾十分好奇，白容正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他偏偏要跟着任我行回到京城。 莫不是，白容正也是个贪图名利之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当初要他留在雁门关的时候，白容正不肯答应，反倒是因为任我行的到来，能够将他收为徒弟，之后可以跟着进入皇宫的时候，白容正就肯答应了呢？ 陆绾摇了摇头，或许，是她太过于多疑，毕竟，白容正不是圣人，他想要进入皇宫一展抱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想着，任我行已经掏出了长剑，不过是几个回合，他就已然将几个马贼挑落马下，对于他来说，这些不过是小喽啰而已，或许这些马贼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甚是恐怖，可是对于他来说，砍掉他们的头，就如同切瓜一样简单，而且干脆。 不多时，为首的那个马贼就惊慌了，因为他看得出来，任我行还不算是头目，最多是个守卫，而任我行的武功已然如此高超，可见马车里头的那个人一定身份非凡。 可即便他如何胆大，也万万猜不到那个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不过如今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马贼头子也只能乖乖地认怂，毕竟，他的确不是任我行的对手。 而且，他还不想死。 “大人，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们吧！我们也不过是为了生计着想，若不是因为吃不上饭的话，我等也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任我行嗤笑一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求饶，未免已经太晚了，不过既然马贼头子这样说了，任我行总要听听看陆绾的意思，所以信步到了陆绾的马车跟前，“皇后娘娘，您预备怎么处置他们？” “不过是些不要紧的角色，放了吧。” “是，皇后娘娘。” 在外人的面前，任我行对待陆绾的态度也越发地恭敬了一些，毕竟，陆绾的身份乃是东楚皇后，就算是他如何的自恃身份，也不会逾越了去。 眼见着任我行走近，马贼头子的冷汗不禁滴落下来，他多么害怕任我行就此结果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却是连半点儿主都做不得。 “滚。” 任我行冷声道，而马贼头子却仿佛还不敢相信一般，杵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任我行又骂了一句，马贼头子方才连滚带爬地谢了恩，然而下一刻，马贼头子却做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动作，他回了身，直直地朝着陆绾的马车刺了过去。 这会儿任我行刚刚回身，正好是最为松懈的时候，马贼头子并不如同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弱，其实，他的武功也不差，只不过相比于任我行来说，就有些不够看而已。 不好！ 任我行暗道一声不好，这样的距离，即便是他现在过去，也需要晚于马贼头子才能到达，虽然说步敏步摇就在马车里面，可是，万一他们也没有防备呢？ 说时迟那时快，马贼头子已然到了马车近前，而这个时候，拦在马车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容正。 扑哧！ 匕首没入血肉之间的声音传来，陆绾这才仿佛醒了过来一般，实际上她并不担心马贼头子会伤害到她，毕竟，步敏步摇就在马车里面。 不过，陆绾还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白容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住了马贼头子。 这是为什么呢？ 陆绾的心里面并不如何感动，反倒是有了一丝丝的困惑，按说白容正和自己也不算熟识，家里面也没有人需要照料，他不应该这样保护自己才是。 虽说是心里面怀疑着，陆绾还是快速地走下了马车，见到白容正的肩膀处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还不等陆绾说话，任我行已然快步走了过来，朝着白容正的口中放了一颗药丸，又将他的伤处包扎了起来。 “可要紧？” 任我行摇了摇头，“好在马贼头子的武功不高，大约也是因为慌张，所以并没有刺到正儿的要害处，否则的话，今儿个正儿也是悬了。” 还真真是差之毫厘！ 陆绾微微颔首，“多谢白公子，等进了宫里面，本宫定会好生酬谢白公子。” “皇后娘娘说笑了，在下之所以救了皇后娘娘，也不是想要皇后娘娘的酬谢。”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白容正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的汗珠就冒了出来，唬得任我行连忙不肯再让白容正说话，倒是灭天撇了撇嘴，“哪儿有伤得那么重？那个老不死的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 “灭天，别乱说话。” 然而灭天似乎很不喜欢白容正一般，“绾儿姐姐，我就是瞧着那位白公子很是不顺眼，但是要我说为什么吧，我又说不上来。” 巧了！ 陆绾微微颔首，她和灭天的意见简直是不谋而合，她也不如何喜欢白容正，可白容正不但救了姜霈，这回又救了自己，若是不给白容正好脸色看的话，那么无疑是将自己贤德的名声败坏了。 罢了，左右不过是个不打紧的人物而已，既然任我行喜欢，那么就让白容正跟着任我行进太医院就是，如今太医院里多了两位神医，那么也不愁顾容息的身子不好。 只是，顾容息还能容得下自己么？ 想到这里，陆绾的心情也被坏了不少，虽说她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极深，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就连陆绾都有些不确定，此番她再次回到皇宫里面，顾容息会对她是一副怎么样的态度。 尤其是在有了徐宝儿之后！ 第452章 赌石 想到徐宝儿，陆绾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杀机，她自然不会认为徐宝儿乃是个纯良无知之人，事实上，但凡是可以入得了后宫之人，哪个不是心思剔透？ 更何况，这个徐宝儿尤其如此，如果说从前的林诗音和任碧芊还是经由了自己同意的话，那么这个徐宝儿就是趁虚而入，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宫地位，那么等到自己回宫之后，头一个要收拾的人，自然而然也应该是徐宝儿。 眼下，徐宝儿还并不知道陆绾已然要回来的消息，毕竟雁门关和京城相隔实在太远，而她在深宫之中，实际上和冷宫也并无分别，毕竟顾容息数日来都不曾去过宝华宫，仅仅见过的几次面，也都是徐宝儿厚着脸皮去了御书房求来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么？ 徐宝儿十分不悦，顾容息明明要自己做了妃子，却偏生不加以宠幸，就任凭自己在这里蹉跎大好年华，难不成正如同宫里面的传言一般，顾容息只喜欢陆绾一人？ 可她偏生是不信邪的！ 徐宝儿笃定，如今陆绾已经离开了太长的时间，长到顾容息应该已经淡忘了陆绾才是，就算是顾容息顾及情分，不肯就此废后，那么让自己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才是。 然而徐宝儿却忘记了，就连比她先进宫的穆蔷薇都不曾得到宠幸，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御书房。 大约是因了陆绾已经数十日不在宫里面的缘故，徐宝儿出入御书房倒是显得名正言顺了一些，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后宫里的嫔妃，就算是不受宠，平日里给顾容息送些糕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这已然是天色擦黑的时候了。 “皇上。” 徐宝儿福了福身子，“皇上可要歇息一会儿眼睛吧，如今天色暗了，皇上莫要再这样熬着，免得伤了身子。” 说着，徐宝儿亲自将灯芯挑亮了一些，更加衬托出她的明眸皓齿，今儿个来御书房之前，她可是细细地打扮了一番，她相信，只要是个男子，都应该为之倾倒才是。 可是徐宝儿错了，如果是普通男子，或许早已经把持不住，只可惜顾容息不是普通男子，他见过的女子多如鸿毛，然而他所看重的，却唯有陆绾一人而已。 “皇上，您尝些这个糕点，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想来皇上应该是喜欢吃的。” 顾容息微微颔首，却并没有动，“朕还不饿，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若是宝妃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行回宫。” “皇上——”徐宝儿眼眸之中带着些许期盼，“若是皇上忙着，那么臣妾等一会儿便是了，左右臣妾是喜欢在这里伺候皇上的。” 徐宝儿有何等心思，顾容息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他当时之所以让徐宝儿入宫，是因为要堵住众臣的悠悠之口，户部侍郎刚刚上任，他的势力还不如何强大，所以说他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徐宝儿也忒不自量力了一些！ 顾容息冷笑一声，“朕说过，朕不需要。” 徐宝儿不禁湿了眼眶，她自然是知道，顾容息这是明晃晃地拒绝了自己，可是她如此精心打扮，却换不来顾容息的一丝怜惜。 “皇上，臣妾不求其他，就算是皇上不宠幸臣妾也好，臣妾只希望在御书房里头伺候皇上，难不成，皇上也不肯么？” 徐宝儿十分哀切，美目流转之间，竟是让人觉得十分可怜，然而顾容息本来就是那等铁石心肠之人，见徐宝儿如此，他越发地不耐烦起来，“滚。” 冷不丁被顾容息如此对待，徐宝儿的眼泪夺眶而出，从前她虽然也未曾得宠，可她好歹在后宫里面安安生生地待着，顾容息也不曾苛责她，如今被如此训斥，徐宝儿哪儿能够受得了？所以只得捂着脸离开。 怎么今儿个自己竟然如此心烦气躁？ 顾容息着实是想不通，他近来想着陆绾的次数越发地多了起来，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去找陆绾，只要陆绾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她是陆绾还是姜菀，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现在才后悔，已然是太晚了些。 顾容息叹息，他了解陆绾，以她的性子，自己竟然只带了那么一句话去，陆绾定是再也不想要看到自己才是。 “主子。” 木简悄然地压低了声音，他敏锐地察觉到顾容息的心情不大好，更何况，适才徐宝儿那般离开，更是让木简明白了一二。 “何事？” “皇后娘娘回来了。” 什么？ 顾容息又惊又喜，他知道木简若不是得了准信儿，他是不可能来告诉自己，只是，陆绾回来，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陆绾竟然想明白了？ 顾容息在御书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绾儿现在在哪儿？” “大约是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所以皇后娘娘在外面的客栈里面歇了，想来，是准备明儿个再进宫。” “朕现在就出宫。” 对于顾容息的决定，木简自然是立刻遵从的，而他之所以天色这么晚了，还来将这个消息告诉顾容息，打得也正是这样的主意。 明明自家主子的心里面就是在意陆绾的，若是这会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找上门的话，怕是陆绾要不开心的。 如此，岂不是让二人白白地添了误会么？ 木简匆匆忙忙地跟上，眼下顾容息几乎想要插上翅膀飞到陆绾的身边去，如今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思念着陆绾，只不过他一直以来并没有说出口而已。 悦来客栈。 陆绾并不如何挑剔客栈，更何况她也无意要惹人注目，虽说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可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陆绾想着，明儿个见到顾容息的时候，她定然是要以最为饱满的精神见了她的心上人，是以虽然心里面十分想念，却也不急于一时，所以才命人在这里歇了。 “绾儿姐姐，你可是皇后娘娘，就算是宵禁，也该给绾儿姐姐开门才是。” 灭天有些不解，“再有一两个时辰，绾儿姐姐就可以见到大哥哥了。” “无妨，明日再说。” 陆绾摇了摇头，“步敏步摇，你们且去水墨轩替本宫寻些好的胭脂水粉来。”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最为了解陆绾的心思，当下笑着去了，而灭天也不多说，只是摇着陆绾的手，“绾儿姐姐，等你回了凤潜宫的时候，可要将我也带着，不能因为大哥哥的缘故，就冷落了我。” “那是自然的。” 陆绾刮了刮灭天的鼻尖，小小年纪竟然就开始知道争宠，也不知道日后他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也许是因为到了京城的缘故，陆绾的心也微微地放了下来，明日，她就可以见到顾容息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也不知道如何了。 长久不在京城，虽说雁门关也有些京城的消息，不过那消息传到雁门关的时候，早就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所以陆绾信步走出了门外，想着要听些好玩儿的趣事，步敏步摇不在，唯有任我行和灭天在陪着。 白容正并没有陪同，因了他的伤处反反复复，虽然说他自己和任我行都是神医，奈何这一路陆绾着实是太赶，竟也没有时间让白容正好生地养着，是以今夜他好容易寻了个客栈，便一头呼呼大睡起来，陆绾也无心让白容正陪着，只是女扮男装，想着要寻些有趣的东西来。 “绾儿姐姐，我要这个！” 灭天十分开心地指着糖葫芦，雁门关没有糖葫芦，这么数日的时间，早已经让灭天馋得不得了。 “罢了罢了，给你买就是。” 陆绾惯是看不得灭天小馋猫一般的样子，掏出银子给灭天买了许多东西，却不知她早已经被人所盯上。 就算是天子脚下，也有许多不安分之人，那些人看着陆绾出手阔绰，又一眼看出陆绾乃是女扮男装，当下就起了心思，看来，今夜是可以发财了。 “来来来，快来看啊，这可是上好的玉石，五两银子一个，若是开出了上好的璞玉，可不只是五千两银子呢。” 赌石？ 陆绾也来了兴致，她这么久不在京城里面，原来京城已经开始兴起了其他的活动，这赌石看上去就十分吊人胃口。 “这位公子，来买一块吧，只有五两银子，就很有可能开出上好的璞玉来，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稳赚不赔？ 陆绾轻笑一声，买的不如卖的精，若是稳赚不赔的话，那么谁还会来赌石呢？ “若是开不出来呢？” 那人讪讪一笑，“若是开不出来的话，那就是运气不济，只当是五两银子买了个乐子。” “如此说来，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块石头？” 那人听了陆绾的话，已然是老大的不乐意，“我说这位公子，你若是不想买的话，也不必在这里扰了我的生意，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第453章 再相遇 “你在这儿做生意，难道还不容许别人说了？” 陆绾潇洒一笑，她对于玉石颇有研究，虽说赌石乃是新颖之事，不过这其中的道理，却是不会变的，陆绾随意扫视了一圈，就知道这些个石头里面，是谣言，开不出上好的玉石的。 “我要这个。” 陆绾状似无意地指了一个，这是这么多石头里面唯一可以开出玉石的，虽然陆绾不能保证成色如何，可五两银子总是有的。 这个？ 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若是陆绾运气好，随意指的也就罢了，若不是，难道他今儿个算是遇到茬了。 “公子，你看看其他的石头，有没有你相中的？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块石头开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公子莫要浪费了五两银子。” 旁人不知道其中门道，陆绾却是一清二楚，他这是捂着好东西不肯给呢，不过陆绾从来不是心善之人，既然要整治男子一番，她就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不，我就要这块。” 男子无法，只得将石头递给了陆绾，任我行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轻轻巧巧地碎了之后，果然从其中取出一块成色中等的玉石来。 “果然不错。” 陆绾称赞了一声，原本她想着，能开出来一块成色下等的玉石，就已然不错，就算是成色再如何不好，起码也是要值数十两银子的，而这一块，足足值一百两银子。 这得卖多少块石头才能回本！ 男子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然而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借着这个由头招揽客人，“你们瞧瞧，这位公子头一个就有了这样的好兆头，可见我这里的石头是可以开出极好的玉石来的，大家还不赶紧来试试手气，晚了可就没有了！”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陆绾得了个成色不错的玉石，当下也就有些眼馋，奈何陆绾伸了手，还是说出一句让男子险些吐血的话来，“其余的我也看不上，八成是出不来玉石的，你们想要，我也不拦着。” 这哪里是不拦着，分明是想要砸场子！ 男子悲愤交加，恨不得将陆绾的舌头割下来，然而碍于这里众目睽睽，男子却也不能动手。 “这里没热闹可看，回去吧。” “慢！” 男子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不甘心，“公子是个有眼界的，不如跟我到住处看一看，我那里有更多的好东西呢。” “不去。” 陆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今儿个她不过是图个热闹，男子的心里面有什么算盘，她也十分清楚，虽说有任我行跟着，到底在这个当口，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倒不是陆绾怕了这男子，只是，明日就要见到顾容息了，什么事情也比不得这件事情重要。 然而陆绾只拿了唯一的一块玉石离开，男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妥协？他给旁边人使了眼色，立刻有人左右包抄了过来。 还真是不怕死！ 身边有任我行在，陆绾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她本来不想多事，如今看来，却也是不行了。 “大胆！” 还没等任我行动手，一抹熟悉的声音已经传入了陆绾的耳中，她登时站在原地，好像动都不会动了一般，哪儿还有从前的机灵劲儿？ 顾容息。 这个声音，属于她的顾容息。 “绾儿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顾容息走上前去，言语之中十分温柔，丝毫没有刚才的怒气，“我来接绾儿回家。” 回家么？ 陆绾心头一片暖意，顾容息要接自己回家，那么是不是说明，顾容息已经不再生自己的气？ 想着，陆绾竟不知要如何才能面对顾容息，她想过千百种的相遇，却不曾想到，原来自己竟然会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再次遇见了顾容息。 “走。” 见陆绾呆呆的，顾容息轻笑一声，自顾自地拉着人走了，而赌石的男子，和一些有些觊觎之心的人，早就被顾容息的暗线料理个干干净净，他可不想让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平白地坏了他们之间的好事。 “皇上怎么会来？” 好容易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陆绾有些不敢直视顾容息的眼睛，她还没有准备好，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顾容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顾容息。 “我若是不来，只担心你会突然反悔，若是已经到了京城，却没能再见朕一面，朕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你走了，朕的心，就好似随了你去一般。” 望着顾容息有些消瘦的面庞，陆绾的心如同针扎一般，顾容息如此，全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早些回来，或许，顾容息就不会如此。 可谁让他那样冷情！ 想到这里，陆绾不禁愤愤，是以也不再吭声，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般，顾容息拉过陆绾，她的手那般冰冷，使得顾容息的心也不由得抽疼起来，“绾儿，你既来了京城，为何不肯连夜入宫？你可知道，朕想你入骨，听了你到了京城的消息之后，朕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呢。” 陆绾喃喃地没说话，心道她还不是想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顾容息？谁知道保密工作做的竟是不怎么好，所以顾容息已然知道了自己来京城的消息。 想到顾容息急吼吼地赶了过来，陆绾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只是她既然先退让了一步，那么剩下的许多步，自然是要由顾容息来走。 “绾儿？” 顾容息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朕真的想去找你，可是一则因为朝廷的事太多走不开，二则也是因为担心你还在生朕的气，所以不好贸贸然地去雁门关找你，否则的话，朕怎么可能忍耐到现在？” “那么，我到底是谁？” 顾容息有些吃惊，想不到陆绾竟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陆绾一直在意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身份么？ 其实，是陆绾还是姜菀，对于自己来说，早已经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第454章 你要赔我 “自然是绾儿，从前的事情，就让我们忘记吧，自打我们在鞠荣山认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离不开你了。” 鞠荣山么？ 想起那阵子自己还说她是陆逸之妹，陆绾不禁有些脸红，当时的自己，也存了些欺骗顾容息的想法。 “容息，你果真不在意吗？我——我甚至险些杀了你，更是将你的兄弟们杀了大半，可以说是罪大恶极，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面对你。” 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来，“那都是姜菀做的事情，和陆绾无关，朕的绾儿一向最是善良，更何况，姜菀早已经死了。” “不过，你到底曾经是姜菀——” 顾容息露出一抹算计的笑意来，“所以，你要补偿朕。” “怎么补偿？” 陆绾呆呆的，浑然不觉自己早已经落入了顾容息的陷阱当中。 “你既然废了朕的双腿，甚至险些杀了朕，那么，日后就要用你的一辈子来赔偿朕，朕要你此生对朕不离不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能再离开朕。” “朕，再也不会放任你离开！” 顾容息的目光灼热，险些要将陆绾烧着了一般，她微微偏过头去，“其实，我又何曾想要离开呢？” “那你竟也那么狠心。” 顾容息似乎十分不满的样子，“朕明明是受到了欺骗，一时半刻转不过弯来也就罢了，偏生你竟真的硬起性子要离开，朕真真是留你也不是，不留你也不是，数十日以来，你可知道朕过的是什么日子！” 陆绾却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一般，“我倒是不知道你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过后宫里面听闻又多了一位宝妃，想必皇上的日子该是很滋润才是。” 对于陆绾的指责，顾容息登时哑口无言，可不就是么？他的后宫里平白地多了一位妃子，就因为这一点，他就理亏得很。 陆绾暗自得意，谁让顾容息有这么一个把柄在自己的手上呢？ “好绾儿，朕为何会在后宫里面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了，后宫里面唯有蔷薇一人，朕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镇不住前朝的那些老臣，不过朕可以发誓，朕从来都没有碰过宝妃。” 陆绾冷哼一声，倒是也不再发作，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她原本也是理亏在先。 “既然朕已然来接你，那么今夜就回宫，可好？朕不想到了这会儿还和你分开。” 陆绾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是近乡情怯，有的时候，她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只不过顾容息的到来，已然是将陆绾的情绪都重新打乱又整理了开来，原本陆绾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顾容息，不过如今，见了也就是见了，陆绾甚至觉得，冥冥之中，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至于徐宝儿么。 陆绾压根儿就没有将徐宝儿放在心上，她若是个识大体的，那么就应该在后宫里面老老实实地待着，若是不肯的话，那么自己这位正宫娘娘回来了，就唯有等着挨收拾的份儿。 从前的林诗音和任碧芊，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任我行并没有第一时间随着顾容息和陆绾进宫，甚至连带着灭天也被任我行识趣地留了下来，灭天的年纪小，他自然是不懂得这些男女之事，不过任我行活了一大把年纪，自是要将这一晚上的时间留给顾容息和陆绾。 分别了数十日，想必，顾容息和陆绾之间，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偏生灭天十分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清楚自己不可能是任我行的对手，他早已经反抗，眼下眼睁睁地看着陆绾随着顾容息而去，他不由得大叫，“我要和绾儿姐姐一起去！” “明儿个再说。” 任我行冷声道，“你若是真的为了你的绾儿姐姐好，就应该让她和皇上单独相处几日，免得从中少了许多乐趣。” 再多的话，任我行也着实是没法说出口，毕竟灭天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说再多，他也不可能明白得过来，所以索性利用武力将灭天带了回去，却不想吵醒了白容正，他自然是知道陆绾随同任我行一起出去，只不过如今任我行和灭天都已经回来，却不见了陆绾，白容正的眼里面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异色，“师父，皇后娘娘呢？” “皇上来了，皇后娘娘自然是随同皇上一起去了宫里面，为师惦记着你还在客栈里头，所以明日我们再一起入宫。” 白容正微微颔首，“多谢师父。” 只不过夜色已浓，甚至连任我行都没有注意到白容正的神色变化，在听到顾容息亲自来接陆绾的时候，白容正的表情有些微微复杂的变化，只不过变化太快，让任我行都没有察觉到而已。 凤潜宫。 陆绾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的宫里面一遭，却发现凤潜宫里面的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匆忙之间打扫的，可见顾容息是用了心，派人每日打扫着凤潜宫，可见，顾容息是在盼望着，甚至苦苦地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绾儿，日后不要离开这里，可好？” 陆绾扑哧一笑，“容息，你这可算是要囚禁我？若是囚禁我的话，你可要提前知会我一声才好。” “朕就是要囚禁你，要将你困在朕的身边一辈子，不，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不要妄想可以离开朕的身边。” 还真是霸道！ 不过陆绾却感到心里面一阵阵的甜蜜，她就是喜欢顾容息这般霸道，倘若他风轻云淡，不肯再将自己放在心上，陆绾才真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绾儿，除了蔷薇和灭天之外，朕不让任何人接近凤潜宫，就是担心你回来之后会不高兴，不过现在好了，你既然已经回来，那么朕就可以放心地将整个后宫都交给你，你喜欢封赏谁，或者是处置谁，朕都没有意见。” “是么？” 陆绾眉头轻挑，“若是我不喜欢宝妃的话，明日你就废了她，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顾容息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倘若不是那会儿你没有在宫里面，朕实在是顶不住前朝的压力，也断然不会让宝妃入宫，如今绾儿既然回来了，那么还要宝妃有何用呢？不必等到明日，朕现在就废了她。” “罢了罢了。” 陆绾原本就是在开玩笑，见顾容息竟然动了真格的，她连忙摆了摆手，“人家宝妃也不容易，既然你并没有对宝妃做什么，那么我权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左右后宫也是清冷，让宝妃陪在我的身边也好。” “朕绝对不是在糊弄你，既然朕说过，后宫里面的一切都是绾儿说了算，那么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朕都会绝对放心。” 顾容息定定地看着陆绾，“只是有一样，朕希望你再也不要隐瞒于我，朕受不了第二次。” 陆绾的心蓦地钝痛起来，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于顾容息的伤害有多么大，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被自己欺瞒至此，自己明明是他的敌人，可是为了这份感情，他竟然可以做到对自己原谅。 这是多么深厚的一份感情！ 陆绾的心仿佛被人揉碎了一般，她将头埋在了顾容息的肩膀处，“容息，你且放心，除了此事之后，我没有任何事情曾经隐瞒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时间终究会证明一切，我对你的感情，山河可鉴。” “朕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 顾容息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下来，他暗暗地笑了一声，自己惯是想太多，陆绾既然将这等大事都告诉给了自己，那么，她还有什么是可以隐瞒的呢？ 过去的，终究都已经过去了。 “绾儿，这数十日真真是浪费了，朕从前夜夜都宿在你这里，你可是要给朕生个小皇子？” “容息——” 陆绾的脸腾地一声红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的话锋竟然调转得这么快，明明刚才还没有在讨论这件事情。 “朕等不及了。” 帷帐落下，凤潜宫内的宫女太监早已经被遣散了个干干净净，唯有顾容息将陆绾的衣衫褪下，“绾儿，朕想你想得好辛苦。” 宝华宫。 徐宝儿的周身发抖，绝美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狰狞，“你们可看清楚了？” “回宝妃娘娘的话，奴婢看清楚了，的确是皇后娘娘回了宫，而且还是皇上亲自去接了皇后娘娘回来，之所以没有惊动宫里面的人，应该是因为天色已晚，想必，明儿个就有动静了。” “皇上在哪儿？” 徐宝儿明知故问，不过她的心里面还存有一丝丝的侥幸，不管陆绾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离开皇宫，总之，应该是和顾容息之间发生了嫌隙才是。 既如此，那么顾容息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地原谅了陆绾。 “回宝妃娘娘的话，皇上自打接回了皇后娘娘之后，就一直在凤潜宫。” 第455章 警告 徐宝儿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因了宫女的话而灭了去，看来，顾容息今夜是断然不会离开凤潜宫了。 “给本宫去查，为何皇后娘娘当时会不辞而别，本宫就不相信，皇后娘娘离开，对皇上会毫无伤害，只要这件事情在合适的时机再次被人提及的话，皇上的伤疤就会揭开，到时候，就算是皇后娘娘还在宫里面，她也会失宠！” 徐宝儿双目赤红，虽然说她未曾和陆绾打过照面，不过她在后宫里面的种种冷遇，她早已经归咎给了陆绾，如今陆绾甚至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宫里面，这让徐宝儿如何不恨？ “宝妃娘娘，恕奴婢直言，皇后娘娘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倘若皇后娘娘知晓，您在暗地里竟然在查探此事，皇后娘娘怕是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 徐宝儿傲然一笑，“不高兴又能如何？若是被皇后娘娘察觉，只能说你办事不利，此事本宫已然说过，要暗中查探，时候长些，本宫倒是等得起，不过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么只能要你全权负责，你可懂了？” 徐宝儿露出森然的笑意来，成功地使得宫女打了个冷战，自家主子的心意，她自然是不能违背的，只不过就算是陆绾离开多日，可若是想要暗中查探皇后娘娘的秘密，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想归想，宫女碧落却是不敢当着徐宝儿的面儿这样说，她乃是随着徐宝儿一同入宫的丫鬟，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自家主子不得势的话，那么她这个宫女也是要跟着遭殃。 哎，真真是羡慕陆绾身边的宫女。 碧落垂了眼眸，又安慰了徐宝儿几句，也不知道徐宝儿有没有听进去，碧落这才微微弓着身子离开。 徐宝儿眼里面的怒火一直未曾消退，不过她既然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后宫里面的主子，自然也是有她的手段，论隐忍，徐宝儿自认她还是能力不错的。 最起码这会儿在没有确定顾容息对陆绾的态度之前，她作为妃子，还是要对陆绾恭恭敬敬的，毕竟，人家是皇后娘娘，而自己却不过是个妃子。 除了顾容息和陆绾之外，宫里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穆蔷薇，只不过她在知道陆绾回来的消息之后，识趣地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凤潜宫，毕竟这会儿人家你侬我侬，若是贸贸然地前往，怕是要打扰到顾容息和陆绾的好事。 不过，只要陆绾肯回来就好。 穆蔷薇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原本她就是一直担心陆绾是个倔脾气，所以不肯回来，如今看来，她也是低估了陆绾。 只要两个人的感情还在，那么迟早都是有一个人先低头的，很显然，这一次先低头的人是陆绾，不过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谁先低头，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不过，她也不是无事可做。 想起另外一个人来，穆蔷薇微微一笑，想来徐宝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徐宝儿应该在酝酿着什么才是。 “穆贵妃娘娘到！” 大半夜的，听到了这样的通传，总是让人心生不快，不过谁让人家是贵妃娘娘，而自己不过是个妃子呢？所以徐宝儿只能暂时地按捺住心里面的不快，略微福了福身子道，“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 穆蔷薇随意地摆了摆手，“本宫原本也无意这么晚前来打扰宝妃，只不过本宫是听说了一些传言，虽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可终究也是要来提醒宝妃一句。” “穆贵妃娘娘请说。” “皇后娘娘回来了。”穆蔷薇细细地观察着徐宝儿的表情，见徐宝儿的表情并不如何惊讶，可想而知，她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皇后娘娘乃是后宫的主子，所以对于皇后娘娘的归来，本宫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想来宝妃还没有见过皇后娘娘，明日，本宫倒是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见见皇后娘娘，咱们的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性，所以有些事情，还要宝妃自己注意才是。” “多谢穆贵妃娘娘指点。” 实际上不用穆蔷薇多说，徐宝儿也知道陆绾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存在，否则的话，她也就早早地动手，然而就是因为陆绾不好惹，所以她才要更加的步步为营，不然她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皇后娘娘的脾气虽然不好，可心地却也是极为善良，若是宝妃是个安分守己的，那么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如何，若是不肯的话——” 穆蔷薇微微一笑，“宝妃若是有心，尽可以打探一些事情，实际上在宝妃之前，也是有两个妃子的，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等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已然香消玉殒了。” 徐宝儿的心更沉了一些，她知道穆蔷薇这番话是在提醒自己，只不过，她是真的不甘心。 可是眼下，她又能如何呢？ 徐宝儿微微一笑，“穆贵妃娘娘的话，嫔妾记下了，嫔妾定会好生地侍奉好皇后娘娘，断然不会让皇后娘娘生气。” “如此甚好。” 见目的达到，穆蔷薇也就不欲在宝华宫里面多留，等到明儿个见到陆绾之后，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对陆绾说。 多日不见，也不知道陆绾如今到底如何！ 隔日，顾容息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他甚至没有多做停留，昨儿个折腾得太晚，陆绾早已经受不住，他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被宫女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径直上了朝。 许是因为累着了的缘故，一直到步敏步摇也匆匆忙忙地入了宫，陆绾方才揉着眼睛，却见早已经日上三竿，她的身边哪儿还有顾容息的影子？ 回想起昨夜顾容息对自己说的情话，陆绾的脸不禁有些微微的发烫起来，她竟不知一向冷漠的顾容息还有这样的一面，也许他们之间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些话，他们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这样，实际上也挺好的。 第456章 初见陆绾 穆蔷薇早命人在凤潜宫外头守着，听闻陆绾醒了，她方才又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进了凤潜宫。 “穆姐姐！” 陆绾喜上眉梢，许久没有见到穆蔷薇，她蹙起眉头，“穆姐姐似乎又清减了些，可是没有好生吃东西？下头的人是都死了么，竟也不知道要好生伺候穆姐姐。” 穆蔷薇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这话就言重了，嫔妾何德何能，竟然让皇后娘娘这般惦记着，别说是吃东西，就算是嫔妾不小心死在宫里面了，恐怕皇后娘娘远在雁门关，也未必会知晓此事。” “穆姐姐！” 陆绾的眼眶有些发红，“穆姐姐可是怪我当时一意孤行，一定要离开皇宫？我——我有我的苦处。” “皇后娘娘也不必这样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嫔妾都要一一知晓，皇后娘娘想说就说，若是不想说的话，谁也不必勉强。” 陆绾微微垂了眸子，“穆姐姐，你这话，就真真是伤了我的心，我才和皇上和好如初，莫不是穆姐姐就要怪我不成？” “我若是真心想要怪你，就不会巴巴地在外面等了好几个时辰，到了这会儿才来看你。” 穆蔷薇的神色越发恨铁不成钢起来，“你不是和皇上闹别扭么？怎么这会儿竟然想着要回来了？” “穆姐姐——” 陆绾心知穆蔷薇不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所以也就嬉皮笑脸地撒娇，“我知道穆姐姐一向是最疼我的，如今后宫里面井井有条，也都是托了穆姐姐的福，我感激穆姐姐都还来不及呢，至于我和皇上么，亏了穆姐姐之前的提点，否则的话，我这会儿还不能回来呢。” 对于陆绾，穆蔷薇本就是毫无办法，如今陆绾这样做小伏低地认错，更是让她毫无脾气，所以她只得拉了拉陆绾的袖子，“罢了，如今你贵为皇后娘娘，竟也肯这般说话，若是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我对你如何了呢。” “左右穆姐姐又不是外人。” 陆绾的话成功地取悦了穆蔷薇，她原本也不是真的怪罪陆绾，左不过是担忧而已，又打听了陆绾这些时日在雁门关的情况之后，她方才真正放下心来，“如此说来，你倒是没有委屈着自己，只可怜了皇上。” “皇上如何了？” 昨夜陆绾倒是没有察觉到顾容息的异常，只不过他似乎是生怕自己再次离开一样，就连睡着的时候也是紧紧地抱着自己，不肯松开，甚至有些弄疼了她。 “你走的时候，皇上就算是在人前再如何掩饰自己，可是我却是看得真切，皇上每每都要来凤潜宫几次，只是怔着出神，我劝了几次，却也毫无用处，再者说徐宝儿，就算是她入宫，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有几次徐宝儿想要争宠，都被皇上赶了出去。” “这倒是皇上会做的事情。” 想到徐宝儿的下场也和从前的任碧芊一般，陆绾摇了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宝儿也是个可怜人。” “你倒是不必可怜徐宝儿，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是她如何地恨着你，面上倒是不会表现出来，假以时日，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你莫不是忘记了林诗音？” 提及林诗音，陆绾的心里面警铃大作，是了，林诗音就是前车之鉴，在后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是心思深重？更何况徐宝儿脱颖而出，想必也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不过皇上思念你倒是真的，既然你回来了，就要好生地补偿皇上，如今皇上虽然正值壮年，可若是想要朝廷平稳，那么有个皇储乃是必要之事，姐姐劝你一句，不要和皇上闹别扭，好生地生个孩子才是真的。” “穆姐姐——” 陆绾羞红了脸，刚想要说一句什么，外面步摇巴巴地进了来，“皇后娘娘，宝妃娘娘来了。” 呦呵，来的还挺快！ 陆绾轻挑眉头，看来穆蔷薇所说不错，徐宝儿并非善茬，也不是个懦弱的角色，否则的话，她该早早地避开自己才是。 “可要给宝妃一个下马威？” 穆蔷薇展颜一笑，“你可不知道，从前你不在宫里面的时候，她可是想要怂恿我做皇后呢，只不过我是没这个心思，是以她自己个儿去争宠，却不想被皇上落了面子，皇上根本就不想宠幸她呢。” 听穆蔷薇说了几句趣事，陆绾勾起嘴角，“如此，我倒是很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宝妃，看看她之所以能够入宫，到底是凭了什么样的本事。” 见陆绾点头，步摇方才将徐宝儿迎了进来，徐宝儿今日着了一件不如何招摇的鹅黄色衣衫，衬得陆绾越发地神采奕奕，而徐宝儿的礼仪丝毫不差，款款地行礼之后，她方才略略抬了头，“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陆绾脸上的表情转换的也十分迅速，甚至带了些许欣慰的笑意，“本宫自打在外头就听闻宫里面来了一位宝妃，本宫就知道定是个颜色极好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想来皇上也是喜欢的。” “皇后娘娘谬赞，嫔妾相貌平庸，自然是入不得皇上青眼的，皇上并不曾宠幸过嫔妾，嫔妾只希望可以好生地伺候好皇后娘娘便是。” 也是个会说话的！ 陆绾微微颔首，对于徐宝儿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来，而这看在穆蔷薇的眼里面，便是替徐宝儿感到可惜，若是徐宝儿肯说些实话的话，或许陆绾下手还能够轻一些，只可惜，哎，徐宝儿惯是个假仁假义的，是以受苦的日子还在后面。 不过穆蔷薇倒是不觉得徐宝儿有什么可怜的，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她肯在宫里面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不过就现在看来，徐宝儿定是不肯甘心受制于人。 之后的日子，还有可以热闹的呢。 “本宫不在的两月内，宫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陆绾悠悠地看向了徐宝儿，“宝妃，不妨讲给本宫听听，也好让本宫开怀一番。” 好玩儿的事情？ 徐宝儿俨然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想起问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她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回皇后娘娘的话，宫里面一切如常，且嫔妾入宫的时间短，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啧啧啧，不过灭天可不是和本宫这么说的，听闻在宝妃来了之后，御花园里头的毒物也跟着多了起来呢，本宫原想着亲自去看看，不过后来听说是看不见了，想来真真是可惜。” 可惜？ 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徐宝儿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灭天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原本她还以为灭天是小孩子心性，不过如今看来，八成是陆绾从中作梗不假，若不是陆绾教唆的话，恐怕灭天也不至于如此。 见着徐宝儿煞白的脸色，陆绾感到颇为满意，“宝妃也不必感到惊吓，左右既然本宫回来了，那么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自然也就会不存在了，宝妃以为，可是这个理儿？” “正是，皇后娘娘说的是。” 徐宝儿机械地点了点头，她甚至有些听不清楚陆绾在说些什么，原本徐宝儿想着，就算是陆绾如何可怕，可有些事，总归是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可是徐宝儿还是太过于小看了陆绾，因为陆绾并不是擅长掩饰的人，尤其是对于后宫里头的这些事情，陆绾从来都是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 “跪安吧。” 陆绾似乎是有些疲倦了，“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本宫也是觉得倦了。” “是，嫔妾告退。” 徐宝儿早已经忘记了今儿个自己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如今亲眼见到了陆绾，方才知道从前的传闻都不是假的，陆绾的一举一动不怒自威，相比之下，自己就有些太过于小家碧玉了一些。 不过，那又能如何？ 徐宝儿握紧了拳头，就算现在陆绾乃是皇后娘娘，就算是顾容息只宠爱陆绾一人，可是她有的是时间，只要自己还在后宫里面，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所以，她断然不能放弃才是。 见徐宝儿走了，穆蔷薇悠悠地叹了一声，“绾儿妹妹，你这话说的委实是太轻了，若是我来说的话，定是要将徐宝儿的罪行一五一十地抖露个干干净净的。” 陆绾微微一笑，“穆姐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刚刚一回宫，若是就这样发落了宝妃的话，皇上倒是不会觉得如何，可前朝的那些老臣们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定是会扰得皇上不得安宁，这才是我真正介意的地方。”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皇上。” “不然呢？” 陆绾的眼神深邃，“我并不介意宫里面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可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定位，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否则的话，我可不管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还是别的什么人，挡了我的道儿，我就得一个个地清除干净！” “啧啧啧，我可得亏是擦亮了眼睛，不然还真真是碍了你的眼。” 第457章 进宫瞧病 陆绾又同穆蔷薇笑闹了一阵子，知道穆蔷薇并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陆绾也就放松下来，又细细地打听了一些事情之后，穆蔷薇方才又提及一事，“听闻你这一回除了任我行之外，又带回了一名神医，还是替姜将军治好了身子，可有此事？” 陆绾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如此甚好，宫里面有两位神医，皇上也可以安心了。” 穆蔷薇似乎真的很高兴一般，“如此，任我行或许有朝一日离宫，我们也就不必担忧了。” 想起任碧芊的事情来，穆蔷薇还是心有戚戚然，毕竟当时任碧芊的死，和他们都有关系，就算是任碧芊咎由自取，可说到底，任碧芊还是死了。 死者为大，穆蔷薇无意提及此事，不过对于素未谋面的白容正，穆蔷薇倒是有了几分兴致，陆绾自然没有将对白容正的怀疑告诉穆蔷薇，毕竟若是说了，穆蔷薇定是容不下白容正的，说到底，她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是凭借着些许感觉，又不能真的定了白容正的罪过。 更何况，人家白容正还救过自己的亲弟弟。 呼。 终于回到了京城。 在送走了穆蔷薇之后，陆绾不禁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一般，兜兜转转，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写信传给雁门关，要姜霈也回到京城里面来，如此，他们一家三口就算是团聚了。 想起父亲，陆绾露出一丝思念的笑意来，如若不是因为自己无法坦然地暴露身份，她真的很想回府，回到姜维的身边。 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她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可以犯错误的小孩子，只不过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她是东楚皇后，是可以保护所有人的皇后娘娘。 似乎是知晓了陆绾的心意一般，隔天，顾容息变戏法地将一封信送到了陆绾的手中。 “这是？” 陆绾有些不解，她刚刚回到京城，怎的就有人写信给她？ 更何况，还是经了顾容息的手。 陆绾不由得有些担忧，若是真的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被顾容息知晓，恐怕那个人的下场会十分凄惨。 扑哧！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绾心里面所想，顾容息点了点陆绾的脑门，“想什么呢，这是你父亲给你的家书，只不过他不方便来后宫，所以才托着朕将这封家书给了你。” 原来如此！ 陆绾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眼观鼻鼻观心，顾容息似乎是没有生气，不过她虽然收到家书心里面高兴，却也在暗自埋怨着自家父亲有些不谨慎，万一顾容息并没有真的将这件事情淡忘，见了这封家书，反而更加生气了呢？ “朕还没有那么小气。” 顾容息随手揉乱了陆绾的头发，“朕既然亲自去接你，就说明在朕的心里面，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你的身份还是你的过去，朕统统都不在乎，朕在意的只有你的现在，还有我们的未来。” “我——”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早已经有了一种默契，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 “你且看吧，瞧你忍不住的样子。” 顾容息好笑，随意在椅子上坐了，他今日拿了奏折来到凤潜宫，显然是要在这里批阅奏折，从前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陆绾也不甚在意，急匆匆地拆开家书来看，好似捧了宝贝一般。 慢慢的，陆绾的眼眶红了。 信中没有对她的半点儿苛责，唯有一位父亲对于一个女儿的关爱，家书虽然不长，可陆绾却细细地读了几遍，其中的一字一句，陆绾都能倒背如流。 父亲—— 陆绾努力地闭了眼睛，好似自己没事人儿一般，而顾容息虽然在批阅奏折，可心思都在陆绾的身上，见陆绾如此，他的心里面也甚是难受，长臂一挥，他便将陆绾揽入了怀中。 “绾儿莫哭，朕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顾容息温柔地替陆绾擦拭了眼泪，“日后姜大人虽然不能时时处处地陪在你的身边，可朕会代替姜大人照顾你，不然，朕宣姜霈回宫，这样一来，他们都在京城，你的心情也能好些。” 陆绾微微颔首，顾容息的话正中下怀，她原本就在思忖着要如何使得姜霈回京，如今顾容息肯下旨，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陆绾的情绪方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会儿顾容息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只是径自地将陆绾抱到了床榻之上，“绾儿，朕最近在前朝着实是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不消顾容息多说，陆绾也知道所谓的压力到底是什么，因此羞红了脸，却也并不拒绝。 隔日，顾容息心情大好，就连有人道徐宝儿生了病，他都中气十足地派了太医去给徐宝儿瞧病，若是换了从前，他可都是会不冷不热地不发表任何言论。 徐宝儿自然不是真的生了病，不过是为了取得顾容息的注意罢了，只可惜顾容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陆绾的跟前，今儿个给徐宝儿请了太医，也是因了他在陆绾那里得到好处的原因。 来给徐宝儿看病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容正，对于徐宝儿这等不受宠的嫔妃，任我行自然是不可能出手的，不过是由其他的太医料理着，眼下任我行想要给白容正一个施展才华的计划，偏巧这会儿徐宝儿病了，可不就是给了白容正机会么？ 宝华宫。 白容正恭恭敬敬地给徐宝儿请了安，之后方才拿出了一条帕子，道了一声得罪，片刻之后，白容正蹙起眉头，显然已经明白了徐宝儿为何要传太医。 好端端的，徐宝儿的身子又没有什么毛病，可不就是为了争宠么？ 只不过虽然白容正深谙此道，却也正因为如此，有些话也是不好说在明面上，白容正微微一笑，“宝妃娘娘，您如今的身子有些虚弱，微臣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 第458章 只许你来看 听白容正这样一说，徐宝儿满意地微微颔首，她还有些担心宫里面新来的太医太过于蠢笨，真的问出了什么不应该问的话，不过白容正倒是个机灵的，对于这一点，她很喜欢。 更何况，也是个模样俊俏的人儿。 徐宝儿面上的笑意更甚，“白太医，本宫也不知是怎的了，每每地觉得头痛，若是白太医可以治好本宫的病，那么本宫自然会重重有赏。” 还不是心病！ 白容正眼观鼻鼻观心，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神色变得更加恭敬了起来，“宝妃娘娘，想必您用了凝神静气的药，自然会有所好转。” “好，本宫就相信你，日后，你就专门来给本宫瞧病，若是本宫有所传唤的话，白太医可要第一时间来到宝华宫才是。” “是，宝妃娘娘。” 白容正心知肚明，这是因了自己的回答，所以徐宝儿觉得自己是个妥帖的，不过徐宝儿能看上自己，可是自己还看不上她呢。 白容正原本想着，若是可以去凤潜宫里头伺候，那么自然是最好的，他没有对任我行明讲，那是因为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来，不过若非不是想要接近陆绾的话，那么他巴巴地来做个太医做什么呢？ 被困在宫里面，整日的不自在，如今又被徐宝儿盯了上，白容正只觉得心里面十分憋屈，却偏生无法发泄出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太医而已。 徐宝儿又留了白容正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想要细细地了解一下白容正的底细，虽说这些也都能查出来，不过徐宝儿懒得费许多气力，更何况，和白容正说话，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徐宝儿长久地在宫里面，素日里也唯有几个宫女太监和她说话，即便是后宫里头的主子，可过的也是不尽如人意的日子，是以今儿个见了白容正之后，徐宝儿的心思便活动起来，顾容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那么必然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心自己，既如此，就算是有了些小动作，顾容息也应该不会发觉。 心里面存了这样的打算，徐宝儿流连在白容正身上的眼神也就更加放肆了一些，白容正却不为所动，而在徐宝儿看来，这就是白容正默许了的意思。 就算是前朝也有许多这样的例子，徐宝儿从小看的话本多了，也就懂得一些其中的门道，只不过她到底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并没有敢多说什么，一则是碍于自己乃是后宫里头的妃子，就算是顾容息不宠幸自己，可是自己的身份也在那儿放着，二则么，她并不知道白容正的底细，若是白容正乃是个有门路的，那么她也不好硬勉强白容正。 只不过，她就算是不受宠，可好歹也是皇帝的妃子，难不成，还能低就了不成？ 不多时，白容正便离开了宝华宫，照例地给顾容息回了信，而不知为何，顾容息看了白容正便觉得有些不顺眼，不过是碍于白容正乃是任我行的土地，又救过姜霈的性命，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私底下也和陆绾说了几句，陆绾颇有同感，“我也这样觉得。” “既如此，就不让他在宫里面伺候了，免得朕每每看得心烦。” “可他是任我行的徒弟，任我行宝贝得紧呢，若是白容正走了，难保任我行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本就是有了任碧芊的例子，若是再弄上这么一出，似乎是不大好。”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陆绾的话，他还是可以听得进去的，如今陆绾既然也这样说了，他也就没了反对的意思，更何况他不过是看白容正的长相不顺眼而已，人家又没有别的问题，怎能因为如此不讲理的理由就将白容正遣送出宫呢？ 这也忒不讲道理了一些！ 就算顾容息素日里是个霸道的人，在考虑了种种因素之后，他还是决定暂且不提这件事情，左右不让白容正在他们的身边伺候就是。 白容正自然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匆匆忙忙地见了一面，顾容息就对他有了这样的反感，他还心心念念地打算着要如何才能更进一步地接触到陆绾，殊不知因为这一面，日后他伺候陆绾的机会，已经被大大地降低了。 宝华宫。 “可都打听清楚了？” 碧落诺诺地点点头，“回宝妃娘娘的话，奴婢已然打听清楚了，白太医实际上是个孤儿，本就是云游四海的，只不过在雁门关的时候遇到了皇后娘娘，更是机缘巧合地治好了姜将军，所以才跟随皇后娘娘回到了宫里面。” “如此说来，白太医竟是皇后娘娘的人。” 徐宝儿不禁磨牙，如果说白容正是陆绾从雁门关带来的人，那么她想要下手，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并非如此，虽然说白太医乃是皇后娘娘从雁门关带回来的，可是据奴婢的打探，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如何重用白太医，甚至一次都没有让白太医去过凤潜宫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徐宝儿一锤掌心，明明将人带了回来，却又不唯以重用，若是白容正可以归顺自己的话—— 徐宝儿的心里面逐渐有了想法，只不过她还需要确定白容正的心意，毕竟，若是这件事情没有白容正的帮忙，那么就不可能会顺利。 是以，借着请安的名义，徐宝儿又将白容正请到了自己的宫里面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徐宝儿对于如何拿下白容正，实际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她相信如同白容正这样的人，他之所以肯入宫，定是要闯出一番天地来，如今陆绾如此冷落他，想必白容正的心里面也不好过。 “宝妃娘娘，可是身子又有哪儿不爽利了？微臣已经开了凝神静气的药，只要宝妃娘娘肯按时服用的话，您的身子一定会得到大大的好转。” 徐宝儿微微一笑，“白太医果真是神医，本宫的身子已然好了七七八八，正是因为白太医妙手回春，所以本宫才觉得，如此神医，埋没在太医院里面，也真真是浪费了人才。” 喔？ 白容正眉头轻挑，显然已经想到了徐宝儿是什么样的想法，他虽然不过是个太医，可是对于后宫们嫔妃之间的争斗，他还是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顾容息专宠陆绾，即便是在陆绾不在的时候，顾容息也从未碰过徐宝儿一下，想必，这位宝妃娘娘的心里面是不舒服了呢。 也罢，这件事情不管是落在谁的头上，恐怕她的心里面都不可能舒服，更何况是如同徐宝儿这样心高气傲之人。 只不过，她不应该肖想到自己的头上来。 白容正冷哼一声，只不过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徐宝儿以为白容正是怕了陆绾，所以不敢吭声，是以循循善诱，“白太医，本宫知道你医术了得，如今又得了天下第一神医的真传，超过他也是迟早的事情，既如此，白太医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一番才是。” “宝妃娘娘，微臣着实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容正的目光灼灼，似乎是要将人看透一般，“还请宝妃娘娘明示。” 明示么？ 徐宝儿抿嘴一笑，“皇后娘娘对白太医不如何器重，本宫却十分器重白太医，你以为，这份知遇之恩，白太医要如何回报呢？” “一切自然是听宝妃娘娘的。” 对于白容正的回答，徐宝儿十分满意，“好，既然白太医是个知情识趣的，日后只管来宝华宫里面陪着本宫聊聊天解解闷，打发一番无聊的时日，本宫自然是有重赏的。” “宝妃娘娘，恕微臣说句不该说的话，难道宝妃娘娘的心思不该是放在皇上的身上么？” 皇上？ 徐宝儿苦笑一声，“白太医可就不要再挖苦本宫了，若是本宫能得了皇上的青眼，这会儿也就不会在这里和白太医说些有的没的，不过是因为本宫不得宠，这些话本宫不怕告诉你，左右这也是宫里面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既然知道人人皆知，那么还要争个什么劲儿呢？ 白容正越发地瞧不起徐宝儿，只不过面上的笑意却越发地和煦了起来，“宝妃娘娘不必介怀，若是宝妃娘娘真心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说不定，微臣还有办法帮助宝妃娘娘呢。” “当真？” 徐宝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就知道要白容正来自己的宝华宫没错，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不过是给了白容正一个甜枣吃，白容正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报答自己的知遇之恩。 只不过当日后徐宝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当时的白容正已经是狼子野心，只是她太过于蠢笨，竟然没有发觉而已。 “自然，宝妃娘娘请想，若是皇上将宝妃娘娘当作了皇后娘娘的话，那么还愁宝妃娘娘不受宠么？” 做替身？ 徐宝儿登时一拍桌子，“本宫才不会做皇后娘娘的替身！” 第459章 我可以做线人 似乎早就猜到徐宝儿是这等反应一般，白容正微微一笑，“宝妃娘娘自然是不愿意受这等委屈的，不过凤潜宫那边的情形如何，难道宝妃娘娘不想知道么？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宝妃娘娘连皇后娘娘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恐怕日后也难以有大的作为。” 若是换了旁人，这话自然是不敢说的，可偏生白容正不是旁人，更何况，白容正笃定了徐宝儿就是有这等心思，而且对着自己也并非疾言厉色，是以白容正才揣摩着，正正好好地说到了徐宝儿的心坎儿里面去。 既如此，似乎白容正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本宫怎么觉得，白太医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徐宝儿不蠢，就算是她对白容正有诸多欣赏，可白容正话里头的意思，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得出来，“还是说，白太医想要借着本宫的手，做些什么呢？” “宝妃娘娘这话就严重了，承蒙宝妃娘娘看得起，若是微臣可以成为宝妃娘娘的线人，那么对于宝妃娘娘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么？宝妃娘娘若是觉得可行，微臣自然会竭尽全力，若是宝妃娘娘觉得不行，那么权当微臣适才的话没有说过。” 徐宝儿轻轻地用玉指叩着桌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法子，毕竟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安插得进凤潜宫的，倒不是因了她身边的人资质不行，主要是陆绾的警惕心着实是太强，凤潜宫里里外外都是她的自己人，就算是想要知道今儿个陆绾说了些什么，都是万万打听不到的。 不过，既然白容正乃是任我行的徒弟，又是陆绾从雁门关里面带过来的，想必白容正的话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如果说白容正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话—— 徐宝儿露出了丝丝的笑意来，“白太医的话可是当真？若是本宫可以让白太医进了凤潜宫的话，不知白太医会以什么来回报本宫呢？” “不管是对于微臣还是对于宝妃娘娘来说，这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既如此，微臣自然是愿意肝脑涂地的，能够让宝妃娘娘随时随地知道皇后娘娘的情况，想必是能够满足得了宝妃娘娘的心意，亦或是，宝妃娘娘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杀了陆绾！ 这最后一句话，徐宝儿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一则是因为白容正还不算是她彻彻底底的心腹，二则，是否能够杀得了陆绾，徐宝儿的心里面也着实是没底气。 诚然，陆绾如同她一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她从前更是听闻，人家呼伦梦娜还是能文能武的北疆大汗，可入了东楚皇宫之后，也不知怎的就死了，可见是陆绾从中作梗。 有这么一尊杀神来，那么她想要动手的话，自然是需要很大的一番气力，所以说，她不能擅自动手。 否则的话，就是自掘坟墓。 对于目前的情况，徐宝儿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对于白容正的建议，她很是动心，若是凤潜宫里头有了一个自己人，那么且不论如何害死陆绾，只消知道陆绾的动向，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就十分有利。 哼，蠢女人。 如果徐宝儿知道白容正是在利用自己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吐血三升，原本徐宝儿以为，白容正不过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面的一颗棋子，可是她却不知道，棋子也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于，她也可能是别人手里面的一颗棋子。 只不过，她还不自知而已。 想要让白容正顺顺利利且不让人怀疑地进入凤潜宫，实际上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若不是很难的话，凤潜宫里面早已经有了徐宝儿的耳目，所以她颇费了一番功夫，只不过徐宝儿想不到的是，虽然说白容正乃是陆绾从雁门关里面带回来的人，可是陆绾却并不如何喜欢白容正，甚至于在见到白容正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些许的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白容正治好了姜霈，或许，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交集。 只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是陆绾开口，开口的人乃是灭天。 左右灭天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童言无忌，没人会真的和他计较，即便是知道灭天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陆绾所授意的，可是谁又会那么真的不识趣地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你，你日后不要来了。” 灭天叉着腰，对于今日白容正来请平安脉十分不满意，“绾儿姐姐那儿自然有那人在照料，不必你来。” “灭天小公子，实在是师父的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才让我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若是灭天小公子拦着不肯让我进去的话，我很难和师父交代的。” 师父？ 就那个老不死的，也会身体不好么？ 而事实上，灭天也的确这样说了，别看他素日里对陆绾总是细声细气的，不过提及任我行的时候，灭天的态度明显就恶劣了很多，加之他本来就不喜欢白容正，所以连带着看白容正的眼神更加不善。 “白太医，你是没有听明白么？绾儿姐姐的身体很好，如果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前来，那么也就不必白太医费心了，你回去转告那个老不死的，若是还想给绾儿姐姐请平安脉的话，就让他自己过来。” 白容正险些被灭天的话噎了个半死，偏生虽然灭天和顾容息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他在皇宫里头，却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半个主子，谁让他十分讨得陆绾的欢心呢？ 在这后宫里面，有的时候凭借的就是宠爱，妃子如是，就连这样小的孩子亦如是，倘若不是灭天得了陆绾的欢心，他当然不可能在宫里面横行霸道，如今就算是当着白容正的面儿，他也敢吹胡子瞪眼，根本就不把白容正放在眼里。 “灭天小公子，不过是请个平安脉，谁都是一样的，不如，让我见见皇后娘娘？” 第460章 被拒绝 对于灭天，就算是白容正心存不满，却也不好发泄出来，谁让灭天不过是个小孩子呢？倘若自己真的和小孩子计较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是好说不好听了，那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白容正只能暗戳戳地磨着牙，却始终没有将怒火撒到灭天的身上，他期盼地看着灭天，“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师父的身子不爽之后，定是会让我进去给她请平安脉的。” “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灭天咋咋呼呼的，似乎是小大人一般，“我都让你走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待会儿皇上就要来了，若是皇上处置了你的话，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提及顾容息，白容正的眼里面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神色来，不过白容正以为，灭天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他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神色的异常，所以也就微微一愣，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既如此，那我就改日再来。” 白容正望着里面，他也吃不准这件事情到底是灭天在耍无赖，还是凤潜宫的确有这样的规矩，唯有任我行才能进去给陆绾请脉，他好容易才得了这样的机会，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插科打诨的，就这样浪费了去。 真是可恶！ 若不是因为日后还有别的计划，白容正根本就不想理会灭天，只不过想到他现在还不能惹祸，白容正只能暂时地忍耐下去。 陆绾并不如何了解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灭天眉飞色舞地将自己如何将白容正赶走，白容正是如何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陆绾方才轻笑一声，“灭天，你就这么不喜欢白容正？” “总之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还想要给绾儿姐姐请平安脉？我这关他就过不了。” 灭天颇有一番男子汉的气概，“我可是说过要照顾好绾儿姐姐的，如果连我都看不上这个人的话，那么自然是不能让他接近绾儿姐姐。” “果然还是灭天对我最好。” 话音未落，顾容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难道对你最好的人，不应该是朕么？” 坏了！ 陆绾心里面一惊，她一向知道顾容息惯是个爱吃醋的，如今又听了自己这么一说，八成又要往其他的方面去想。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顾容息暗自磨牙，“绾儿，你倒是说说看，难道对你最好的人不是朕么？” “自然是的。” 陆绾讨好一般地笑了笑，示意灭天赶紧离开，她可不想教坏了小孩子。 灭天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末了还用警告一般的眼神看了顾容息一眼，顾容息不禁失笑，“绾儿，倘若不是灭天和你的年纪差距太大，朕都险些以为，灭天竟然是朕的情敌了呢。” 情敌？ 陆绾笑着，“你的想象力倒是丰富，我的年纪都足够做灭天的娘亲了，不过是因为灭天小时候和我比较亲近罢了，说起来，他当时也很粘你，左不过是你不喜欢这么被小孩子粘着而已。” “朕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不过喜欢的唯有我们之间的孩子而已。” 见顾容息说着说着就往其他的地方带，陆绾方才正色道，“说起来，霈儿也快回来了，如今眼看着就是新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时候，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陆绾的眼里面露出了一丝缱绻，前世，她没能好好地把握亲情，甚至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也都被葬送了去，如今她唯有父亲和弟弟，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能公开，所以即便是他们彼此知道身份，却也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认。 “这有何难？” 顾容息早已经有了打算，“新年之际，朕自然会在宫里面摆上宴席，到时候姜大人和姜将军都会过来，那时候，朕再安排你们单独见面就是。” “容息——” 陆绾梗在喉咙里头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她素日里伶牙俐齿，可是到了这会儿，她却像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话倒不出来了。 “素日里你们父女分离，朕已然是有些过意不去，可若是做的太明显了，难保一些有心之人会看出来，所以只好委屈了绾儿，这一次趁着新年，朕也不扰乱你们，你们一家人好生过个团圆年。” “容息自然也是要在的。” 陆绾连忙拉住了顾容息，“因为，我们也是一家人。” 因了这么一句话，顾容息的心里面暖烘烘的，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陆绾用了这么一句可人疼的话，让他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能够和陆绾有个孩子。 如此，他们的家庭也就可以更加完整一些。 转眼间，新年便到了，陆绾满心喜悦地期盼着和家人团聚，姜霈早已经回到了京城，只不过外臣入宫的时辰到底还是少，更何况是不明不白地见皇后娘娘，所以姜霈回来数日，竟然也没能见到陆绾。 好容易等到了新年，顾容息安排姜维和姜霈留在了宫里面，二人都是肱股之臣，留在宫里面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陆绾早已经等得急了，她只身一人在这里等着，毕竟，就连步敏步摇都不知道她的身世。 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略微纷杂的脚步声传来，陆绾屏气凝神，她终于可以看到姜维和姜霈了，她的父亲和弟弟，此刻的心情也应该十分急切才是。 “父亲！” 见到姜维，陆绾的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即便她在后宫里面呼风唤雨，即便当今圣上十分宠爱她，可是在姜维的面前，她始终都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一般。 “好孩子。” 见到陆绾如此，姜维的心里面也是难受得很，明明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可偏生他们却无法在众人的面前证明身份，就连他还活着的事情，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 半晌，陆绾才抽泣着抬起了头，见姜霈在这儿，她多多少少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姜霈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 “姐姐，我也很想你。” 趁着这个当口儿，姜霈方才走上前去，“我在雁门关也一直担心姐姐的情况，好在姐姐在宫里面一切安好。” “放心，皇上对我很好，我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告诉给了皇上，皇上原谅了我。” 陆绾拉过了顾容息，“霈儿，这就是你的姐夫。” “姐夫。” 姜霈巴巴地叫了一声，“既然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那么人前是君臣，人后，我可就是皇上的小舅子了。” 扑哧。 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因为姜霈的一句话而变得略微欢快了起来，陆绾也擦了擦眼泪，“父亲近来的身子如何？女儿不孝，不能时时处处地在您的身边侍奉，女儿的良心着实不安。” “无妨，我的身体十分康健，更何况皇上有心，还三不五时地让太医来府上请脉，所以我的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 陆绾感激地看了顾容息一眼，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原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是顾容息代替自己在照顾姜维。 就冲着这份感情，日后，她也断然不能时不时地和顾容息使小性子了。 在心里面暗自地下定了决心，陆绾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一些，“父亲，霈儿，你们放心，我在宫里面的日子也很好，即便不能时常相见，可若是有什么事儿，我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更何况，我们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若是你的母亲和妹妹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高兴的。” 姜维的眼眶也有些红，旋即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连忙打着哈哈，“皇上如今将众人都遣散，只是留下了我们，可见皇上对你是极好的，既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我们的身份一时半刻还无法揭开，所以入宫并不方便，若是有什么事儿，还是传信比较妥当。” 顾容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前因了顾容峥还在，所以你们不好表明身份，不过如今不一样了，朕乃是皇帝，你们作为东楚的肱股之臣，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朕也不觉得如何，不如朝堂之上，朕为你们证明身份，相信没有人敢说什么。” 然而姜维却是摇摇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除非到了被人揭穿的地步，否则的话，我们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暴露出来，一则是因为前朝的丑事，若是我们的身份被揭穿，那么势必有人不愿意我们留在朝廷里面，即便皇上一力支持，也会为此失去了一些人的支持，这样得不偿失。” “二则，我们以这样的身份活下去也有数年时间，我和霈儿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更何况，我们的大仇已报，是不是能够证明我们乃是姜家的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如今看到绾儿过得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461章 我没有家 新年，到处都是一片喜乐融融的样子，就连任我行也自顾自地去找灭天去说话，只不过灭天不如何理会任我行就是。 太医院里头冷冷清清，可白容正还在，不是因为白容正对皇宫有如何眷恋，实在是因为他无家可归。 白容正摸着太医院里头冰冷的椅子，他的心里面也是一片冰冷，是以施施然地走到了外面，已经下雪了，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他蓦地转头看向了其中的一个方向，那里是龙潜宫，是顾容息居住的地方。 只可惜，他们之间没有多少交集。 白容正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到凤潜宫里面伺候，只可惜，他都无法如愿。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白容正的心声一般，在他刚刚在宫里面徘徊不久的时候，他见到了顾容息。 原本顾容息是在陪着陆绾的，只不过考虑到陆绾许久都没有见到姜维和姜霈，所以顾容息识趣地将时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就算是陆绾再如何挽留，顾容息也是离开了。 只不过就连顾容息都没有想到，就在他想要透口气的时候，却见到了白容正。 对于白容正，顾容息有些印象，据说是因为白容正乃是任我行的徒弟，又治好了姜霈，所以才被带到了宫里面来，只不过那日匆匆见了一面，顾容息对于白容正这个人却着实是没有什么好感。 也没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纯粹的第一印象而已。 顾容息身为帝王，自然是不会将心思花到小人物的身上去，所以只是让白容正行了礼之后，打算去御花园里面走走，如今腊梅开得正好，或许正好可以观赏到美景。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容正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毕恭毕敬道，“皇上也喜欢赏梅？” “不错。” 顾容息微微颔首，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对于白容正，虽然说他没有好印象，可好歹也是任我行的徒弟，又是姜霈的救命恩人，所以顾容息的态度也不算太差，“如今宫里面的人都回去过年了，你如何不回去？” “回皇上的话，微臣早已经没有家了。” 似是被戳中了伤心事一般，“如今皇恩浩荡，能够容许微臣在宫里面伺候，微臣已然感激不尽，若是换做从前的时候，微臣还不知道在哪儿过年呢。” 倒也是个可怜人！ 对于白容正的身世，顾容息倒是不如何上心，宫里面有数千人，若是他每一个人都了解的话，素日里也不必做其他的事情了。 “皇上，容微臣斗胆，可否和皇上一同赏梅？” 喔？ 顾容息倒是没有想到白容正竟是个胆大的，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不过虽然说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大胆！” 还没等顾容息摇头，木简就蹙起眉头来，“白太医，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 自己的身份么？ 白容正将落寞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即便是顾容息，都没有察觉到白容正的情绪变化，他微微施了一礼，“是微臣造次了，请皇上恕罪。” “无妨，下去吧。” 顾容息并不将白容正当回事儿，只是让白容正自顾自地离开，只不过在白容正离开之后，木简十分厌恶道，“白容正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主子的面前提出这等要求来。” “不过是个太医而已，不必计较。” 白容正耳朵极为好用，所以恰好听到了顾容息和木简之间的对话，对于木简的话，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的确不足以和顾容息比肩，不过，顾容息就这样不在意他么？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让顾容息后悔！ 将拳头捏得极紧，白容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方才没有失态，他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太医院，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作打算的好。 因了徐宝儿的青眼，白容正如今的身份也因此高了不少，即便徐宝儿并不如何受宠，可她到底乃是后宫里面的主子，是位娘娘，是以白容正水涨船高，加之又是任我行的徒弟，就连宫里面的一些老太医，对于白容正都是抬爱有加。 只不过任我行却并不这样看，起初他收了白容正为徒，一则是因为白容正的医术不错，二则，也是因为他淡泊名利的性子，否则的话，任我行断然不会收白容正为徒。 只是，如今白容正的表现，着实是让他有些失望。 任我行本想要找白容正谈上一番，然而陆绾却及时地制止了任我行，并且悄然地说了几句，任我行惊讶道，“真的？” “本宫虽然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不过也算是识人无数，神医，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么？” “这——” 饶是任我行心里面对于陆绾的话十分信服，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这样揣度白容正，所以也只是微微颔首，“如此，老夫暂且不插手就是，且看他如何对宝妃娘娘交代，若是有了那么一日，也算是老夫眼瞎。” “人活这一世，总归有看走眼的时候。” 想起顾容峥来，陆绾很想说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只是有些话她自然不能说的太明白，所以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任我行自行离开，除了任我行之外，陆绾还吩咐了步敏步摇几句，毕竟作为凤潜宫里头的大宫女，她们想要在宫里面布置一些眼线，还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太医的身份十分方便的缘故，白容正出入宝华宫越发地频繁起来，虽然说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徐宝儿却已然笃定，白容正就是自己的人，想要将白容正得到手，也是迟早的事儿。 如今，还不是碍于自己乃是顾容息妃子的身份？ 徐宝儿的心思不是不活络，只要顾容息还在位，那么她就不可能得宠，如今趁着顾容息还没有子嗣，或许做些别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第462章 寒脉散 即便徐宝儿并不得宠，可她出入龙潜宫的次数，却并不比从前少，相反的，似乎真的是听进去了白容正的话，徐宝儿如今对顾容息越发殷勤起来，就算是得了顾容息的冷眼，她也并不如何在意。 只是不巧的是，任我行那日也在御书房。 徐宝儿正好去送了滋补身体的鸡汤去，走近任我行的时候，任我行不禁蹙起眉头来，“宝妃娘娘，您今儿个可是用了什么头油，味道奇怪得很。” “本宫用的乃是桂花油，并不如何出众，可惜神医没有女儿，否则的话，本宫倒是可以送给她一些。” 提及任碧芊来，任我行的眼神不禁暗淡了一些，徐宝儿入宫晚，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正常，只不过任碧芊的事儿到底是任我行心里面的痛，是以他看着徐宝儿的眼神，也就更加淡了一些。 如果他没有闻错的话，那味道并不是桂花油，而是寒脉散。 所谓寒脉散，是一种慢性毒药，用了寒脉散的人并不觉得如何，只是日积月累之下，会觉得整个人萎靡了很多，而且经脉也会被慢慢地冻住，要人性命的话，也要十年八年的时间。 “多谢宝妃娘娘的好意。” 任我行微微地垂了眸子，而顾容息却看出了不对劲儿来，虽然不知道任我行之所以问了那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以他对任我行的了解，任我行断然不会无的放矢，想来，也是徐宝儿有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才是。 “皇上，这是臣妾细细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皇上趁热喝。” 顾容息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徐宝儿的心思，而最近徐宝儿学的很乖，所以她并不纠缠，只是微微地福了福身子，就这般退了下去。 待徐宝儿离开之后，顾容息方才道，“神医，可是有什么不妥？” “微臣不敢隐瞒，实在是宝妃娘娘身上并不是桂花油的味道，虽然说微臣并不如何肯定，可微臣以为，那是寒脉散。” 寒脉散？ 只听这名字，顾容息就知道一定是一种毒药，只不过是谁会在徐宝儿的身上下毒，顾容息却并不确定。 陆绾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以她的聪慧，也不会用如此手段，只不过，是谁要和徐宝儿过不去呢？ 就算是顾容息并不宠爱徐宝儿，可既然徐宝儿乃是自己后宫里面的嫔妃，若是就让她这样中毒致死的话，恐怕户部侍郎那里也是说不过去的，所以，顾容息叩了叩桌子，“神医，你可有什么想法？” “回皇上的话，寒脉散乃是一种慢性毒药，所以不会立刻要了宝妃娘娘的性命，只不过寒脉散会慢慢地侵蚀了一个人的经脉，终究这个人会因为经脉之中的血液都被冻结之后而死去，看起来并不像中毒，反倒是因为身子虚弱而死一般。” “而这种寒脉散之所以让微臣觉得可怕，是因为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任我行目光灼灼，如果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那么这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寒脉散可以通过携带这种毒素的人进行传播，换句话说，宝妃娘娘如今中了寒脉散，那么她给皇上炖的鸡汤，就是万万喝不得的，否则的话，皇上很有可能也会因此中了寒脉散。” 竟然有这种事情！ 顾容息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寒脉散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单单是一个人中毒还不算，竟然会因为接触了徐宝儿之后也会中了寒脉散。 “神医，适才宝妃进了御书房，这般可要紧？” 任我行微微摇了摇头，“并不打紧，只不过时间长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微臣斗胆，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借着宝妃娘娘的手，进而除掉皇上呢。” 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是不敢这样说的，不过任我行不是一般人，更何况，他也不过是推测而已，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敢说这件事情就是徐宝儿所为。 “这等心机，倒不是宝妃能有的。” 听了任我行的分析之后，顾容息的眼睛眯了起来，透露出一股子危险的气息来，有人要暗算他，这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左右在龙椅上坐的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想要朕性命的人多了，又有哪个成功了呢？” 顾容息蓦地微微一笑，“朕的身边有神医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愁的。” “多谢皇上抬爱。” 任我行略微欠身，想起陆绾曾经说过的话来，他细细地想了想，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可能的话，他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同白容正联系起来的，毕竟，自己是那般地看重他。 可是，万一呢？ 任我行的眸子淡了淡，又想起徐宝儿曾经说过任碧芊的事情来，所以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一些，“微臣适才看过皇上的气色，寒脉散还不足以威胁到皇上，不过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皇上还是不见宝妃娘娘比较好。” 顾容息微微颔首，“不错，也不要让宝妃接触到绾儿，免得绾儿深受其害。” 任我行感叹顾容息时时处处都想着陆绾，在任碧芊活着的时候，也不曾对她好上一点儿，心里面不禁更加难过，所以也就退出了御书房。 而待任我行离开之后，顾容息的脸色变得更差了起来。 是谁想要害自己，竟然还要通过这等媒介，要悄无声息地害死他？ 若是普通的刺客，那么大可以在自己的食物中下毒，或者是暗杀，可是很显然，想要杀死自己的这个人很有耐心，甚至担心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才用了徐宝儿当作媒介。 也可怜了徐宝儿，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或者说，徐宝儿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呢？ 顾容息摇了摇头，按说这是不可能的，徐宝儿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害自己，毕竟中了寒脉散，对徐宝儿来说并没有任何一点儿好处。 “木简。” 木简立刻站了出来，“主子，可是要属下去查清楚宝妃娘娘的事情？” 顾容息微微颔首，“不错，谁在宝妃的身上下了毒，朕要知道这件事情，记得，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声张，而且不要告诉绾儿，免得她担心，至于凤潜宫那边，朕会让宝妃不要接近。” “是，主子。” 木简依言去了，而徐宝儿也莫名其妙地被半禁足，不管是她去了哪儿，似乎都没有办法见到顾容息，更加没有办法见到陆绾，这使得徐宝儿十分不开心，按说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顾容息的事情，怎么就会被拒之门外呢？ 宝华宫。 徐宝儿的心情十分不好，这已经是她第五次被拒绝了，李德胜的态度虽然和善，可是明里暗里的都是在阻拦，偏生他乃是顾容息身边的红人，即便是徐宝儿，都不敢得罪了这位公公。 “一个阉人而已，竟也敢拦住本宫的去路，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徐宝儿随手摔碎了一个上好的瓷瓶，似乎更为暴躁了一些，“本宫好歹也是后宫里面的主子，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这样对待本宫！” “宝妃娘娘息怒，李公公代表的好歹是皇上，宝妃娘娘的话若是传了出去，皇上是要怪罪的，还请宝妃娘娘慎言！” 碧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徐宝儿的脸色，徐宝儿虽说暴躁了一些，可她乃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的话，她的下场早就如同任碧芊一般了。 哼。 徐宝儿冷哼一声，“本宫自然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否则就凭区区一个奴才，自然是不敢拦着本宫的，只是本宫想知道，皇上为何不肯见本宫？” “奴婢这就去问清楚。” 碧落趁此机会离开了宝华宫，再待下去的话，恐怕她就要成为出气筒了。 只可惜龙潜宫和凤潜宫的口风都严得很，是以就算是花了银子，碧落也只打听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来，徐宝儿更是好一通发作，认定是陆绾吹了枕头风，所以顾容息才不肯理会自己。 “亏得她还是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尚且没有宠幸本宫，若是宠幸了本宫，还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如何对待本宫！” 徐宝儿越想越生气，“本宫不过是送了几次鸡汤过去，就不许本宫出入御书房，还真以为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么？” 碧落不敢说话，心道如今后宫可不就是陆绾的天下么？可就算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碧落也是断然不敢将这话说出来的，否则的话，她就没法活了。 “宝妃娘娘息怒，许是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也未可知，宝妃娘娘且歇息吧。” “本宫如何睡得着！” 徐宝儿十分无奈，“如今本宫不得宠，就算是想要接近皇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赶紧派人将白太医请过来，本宫的身子不适，请白太医来开几副药方。” 又是白容正！ 碧落暗自叹气，如今自家主子已经和白容正走得太近了，真真是好说不好听。 第463章 白容正的建议 若是换了寻常人，二人眉来眼去也就罢了，可徐宝儿乃是后宫嫔妃，而白容正又是宫里面的太医，二人的身份本就是非同寻常，白容正如今经常在宝华宫里面出现，就算是打着为徐宝儿请脉的幌子，可若是被有心之人编排了去，也是要落人话柄的。 不过就算是碧落再如何担心，她终究也是左右不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所以只得巴巴地将白容正请了来，道是徐宝儿的身子不好，请他过去看看。 “啧啧啧，如今白太医可是得了宝妃娘娘的青眼，用不着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就是，白太医乃是青年才俊，宝妃娘娘高看一眼也是有的。” 一些人七嘴八舌，然而白容正并不如何看在眼里，他既然有更高远的志向，那么这些人，他始终都是要踩在脚底下的。 随着碧落从容离开，趁着没人的当口儿，碧落到底是忍不住多了嘴，就算是她没有办法劝服自家主子，可是也总应该让白容正有一些自知之明才是。 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难道白容正的心里面没点数么？ “白太医，奴婢斗胆劝说一句，也许是宝妃娘娘深宫寂寞，可白太医也要知道自己的位置才好，不要连累了别人，也连累了自己。” 这是在警告我？ 白容正微微眯了眼睛，显然因了碧落的话十分不悦，而大约是因为白容正的气场太强，是以碧落在说了这句话之后竟然险些没有站稳，心中已然因为多嘴而产生了一些后悔的情绪来。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可能收的回来呢？ 碧落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白太医这边请，宝妃娘娘还在等您。” 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白容正进入宝华宫，也没有对徐宝儿多嘴一句，反而相谈甚欢，碧落识趣地退了下去，左右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已然是仁至义尽，日后再发生何事，她也问心无愧。 只求不要连累到自己才好！ 碧落已经心里面打鼓，或许，她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陆绾才是，在宫里面伺候数年，碧落心头清楚的很，顾容息宠爱的人乃是陆绾，偌大的后宫，唯有陆绾才是说了算的。 既如此，那么祸乱后宫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陆绾知晓呢？ 碧落心头飞快地盘算着，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怎么办而已，这厢白容正已经将她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徐宝儿听，末了微微一笑，“宝妃娘娘，微臣竟然不知，原来宝妃娘娘在宫里面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区区一个奴婢，竟然都敢插手宝妃娘娘的事情了呢。” 混账！ 徐宝儿气的脸色涨红，登时就要处置了碧落，而白容正见目的已经达到，却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实际上宝妃娘娘也不必动气，如今宝妃娘娘既然已经知道碧落是什么样的人，日后提防着一些便是，不必这样大动干戈，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反而是不美。” “难道本宫就任由这个小蹄子欺负不成？本宫本就不受宠，若是连区区也个奴婢都能欺负到本宫的头上来，那本宫这宝妃娘娘的位置也就不必做了，好歹也是个主子，如今竟然连奴婢都能将本宫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宝儿越说越气，甚至现在就想要处置了碧落，然而白容正却是微微一笑，“宝妃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动气呢？您也说了，那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而已，就算是她再如何，也断然不可能爬到您的头上去，既然宝妃娘娘已经不打算再重用她的话，那么，何不再利用她一次？” 利用？ 徐宝儿有些疑惑，显然并不明白白容正所说的利用是什么，白容正则是轻轻地说了几句，徐宝儿这才渐渐地露出了笑意来。 “白太医果然是好计谋，如此一石二鸟，也算是替本宫出了一口恶气。” 白容正微微低下头去，他自然不是完全为了徐宝儿，事实上，徐宝儿如何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之所以要借刀杀人，实际上还是为了陆绾而已，如今他在徐宝儿的身上下了寒脉散，可是听徐宝儿的意思，似乎顾容息并不如何接近她，如此，寒脉散也就没了任何作用。 毕竟，要徐宝儿受宠，这等寒脉散方才可以真正地作用在顾容息的身上。 白容正曾经想过，若是他在陆绾的身上下寒脉散，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如此既可以除掉顾容息，又可以除掉陆绾，奈何陆绾的戒备心十分高，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机会，更何况任我行一直亲自为陆绾诊脉，倘若被任我行发现的话，定是可以顺藤摸瓜，追查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他唯有在徐宝儿的身上下手，奈何徐宝儿却是个不受宠的，虽然说白容正无心在后宫的事情上面掺和，可如今看来，他也只好为徐宝儿出些主意了。 否则的话，以徐宝儿的心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了顾容息的青眼！ 二人又细细地商量了这件事情的细节之后，徐宝儿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白太医，若是本宫可以得了皇上的宠幸，那么头一件事情，可就是要好生地赏赐白太医才是。” “宝妃娘娘言重了，为宝妃娘娘分忧，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只是宝妃娘娘得宠之后，不要忘记了微臣就是。” 白容正的话很好地取悦了徐宝儿，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得宠的自己，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她想要将陆绾踩在脚底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她就要他们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宝妃娘娘，微臣先行告辞，一切就等着宝妃娘娘的好消息。” 徐宝儿微微颔首，白容正方才微微弓着身子离开了宝华宫，当他离开之后，白容正的嘴角方才微微地翘了起来。 一切都还刚刚开始呢，好戏还在后面。 第464章 苦肉计 “碧落！” 徐宝儿高喝一声，一直守在外面的碧落本就心神不宁，听了徐宝儿的话之后，她连忙快步走进了房中，只见徐宝儿的脸色阴沉，她不由得心里面一惊，也不知道是自己得罪了徐宝儿，还是因了别的什么事情，总之这会儿徐宝儿如此，自己八成是不可能好过了。 “宝妃娘娘有何吩咐？奴婢即刻去做。” 徐宝儿冷哼一声，“碧落，如今你可还认本宫这个主子？” 碧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宝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一直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对宝妃娘娘可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 想到白容正曾经说的那些话，徐宝儿就不由得火冒三丈，不过对于白容正的建议，徐宝儿还是能够听得进去一些，所以她强自压下了怒火，“碧落，本宫问你，你可曾经警告过白太医？” “奴婢——”碧落暗道一声不好，早知道这般，她就不应该多事，可见白容正是恶人先告状，在徐宝儿的面前给自己告状了，如此，徐宝儿可不就认为自己越俎代庖了么？ 可自己明明就是为了自家主子在着想！ 碧落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她的眼泪登时就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宝妃娘娘，奴婢的确对白太医说过一些话，不过奴婢都是为了宝妃娘娘在考虑，奴婢不想宝妃娘娘的名声受损，所以才——” “够了！” 徐宝儿打断了碧落的话，“本宫乃是后宫的主子，何时竟需要你区区一个奴婢来维护？更何况，本宫自然有本宫的想法，你却擅自做主去警告白太医，好在人家白太医不计较，否则的话，日后本宫还有用的着人家白太医的地方，白太医若是不肯帮助本宫的话，难不成，这损失你来陪本宫么？” “奴婢该死！” 碧落连连磕头，她知道今儿个就算是说什么，徐宝儿都是不可能相信的，更何况徐宝儿是主子，而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她又有什么立场和徐宝儿去辩解呢？ 只希望徐宝儿可以看在自己曾经服侍过她一场的份儿上，放过了自己！ 碧落暗自祈祷着，而也许是因为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徐宝儿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碧落，本宫从来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打本宫入宫以来，你一直跟在本宫的身边伺候，就算是没有功劳，却也是有苦劳的。” “多谢宝妃娘娘！” 碧落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徐宝儿如此说，那么八成是要放过自己了，不过徐宝儿的下一句话却是让碧落的心冷了半截，“可就算是如此，若是助长了你越俎代庖的风气，日后，你岂不是要成了主子！” “宝妃娘娘息怒，奴婢是万万不敢的！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碧落的身子颤抖着，她不知道徐宝儿会如何对待她，只求徐宝儿不要杀了自己才好。 见自己的话起到了威胁的作用，徐宝儿微微一笑，心道白容正所说果然不假，想要驾驭区区一个宫女，必须要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吃才是最好的。 “碧落，你乃是本宫的心腹，所以本宫自然时时处处地为你着想，如此，只要你替本宫办一件事情，那么本宫可以对你所犯的过错既往不咎。” “宝妃娘娘请吩咐，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有一条活路摆在眼前，碧落焉有不同意的道理？所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徐宝儿算计的眼神，徐宝儿微微一笑，“碧落，你既然犯了这样大的过错，那么本宫只好对你小惩大诫，所以待会儿，你去领三十板子。” 三十板子？ 碧落睁大了眼睛，俨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板子几乎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徐宝儿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她忠心耿耿，难不成，这就是她对打心腹的态度么？ 似乎是察觉到碧落的情绪不对，徐宝儿连忙安抚地笑道，“碧落，你听本宫说，本宫现在用的乃是苦肉计，等到你领了三十板子之后，你就去凤潜宫，按照本宫教你的话去说，只要你这件事情办得好，那么回来之后，你依旧是本宫的心腹，而且这一百两银子，就归你了。” 一百两银子？ 碧落看着甩在自己面前的钱袋，心里面不由得甚是苦涩，自己苦巴巴地在宫里面数年，也不过只有一百两银子的积蓄而已，如今徐宝儿的出手阔绰，想必，也是打着扳倒陆绾的主意。 浸淫在宫里面多年，碧落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门道，她心里面越发地冷了起来，虽说徐宝儿说的好听，可是她很清楚，徐宝儿已经是将自己当做了一颗弃子。 如果说她将这件事情办得漂亮的话，那么徐宝儿自然会给自己一些甜头，可是但凡是人，她的心里面就不可能没有芥蒂，所以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徐宝儿真正的心腹，自己会逐渐地边缘化，在宝华宫风光一时，也不会有真正的出头之日。 可若是失败了，那么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凤潜宫里面的那位乃是玲珑剔透的存在，她区区一个小宫女，又怎么那么容易逃过陆绾的法眼？若是被陆绾识破了的话，那么徐宝儿一定会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在自己的身上。 到时候，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碧落惨笑一声，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有好下场，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白容正多说了一句话。 那人还真真是小肚鸡肠！ 心思回转之间，碧落已经有了主意，左右徐宝儿已经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既如此，那么她还跟着徐宝儿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赌一把！ 碧落虽然从来都没有伺候过陆绾，却也听说过陆绾的贤明，的确，陆绾有些事情做得比较过火，可是在陆绾的治理之下，后宫井井有条，就算是她独宠，可这也正说明了陆绾深得圣宠，站在陆绾的一边，总归是没错的。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碧落就越发坚定了起来，她磕了一个头，“宝妃娘娘，奴婢愿意听你的话。” “如此甚好，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原本徐宝儿还有些担心碧落会不听话，毕竟一个敢背着自己警告白容正的宫女，定是个极有性格的，不过如今碧落如此听话，倒是让徐宝儿松了一口气，心道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既然是奴婢，那么自然而然就要听主子的话。 只不过徐宝儿没有想到的是，碧落早以及有了主意，就在她决定要用苦肉计的时候，碧落的心就已经投向了陆绾。 “来人，给本宫拖出去，重责三十板子！” “是，宝妃娘娘。” 早有人将碧落拖了出去，他们自然是不明就里的，不过徐宝儿既然开了口，那么碧落自然而然是犯了错，是以他们下手也并不留情，碧落的身子本就柔弱，经了三十板子之后，她更是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没气儿了。 不行，我还不能死！ 碧落在心里面这样告诉自己，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的话，那么徐宝儿也不会觉得可惜，左右她会随随便便地给自己安上一个罪名，到时候扔到乱葬岗里头去，她所受的苦，不可能有人会为自己说话。 所以，她不能死。 死死地咬着牙，碧落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来到了凤潜宫，她潜意识里面觉得，就算是陆绾知道自己乃是宝华宫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样死了。 事实证明，碧落赌对了，在她倒在凤潜宫门前的时候，步敏步摇就发现了她，当时碧落已经昏死了过去。 “咦，这不是宝华宫里头的碧落么？怎么会如此狼狈？” 步摇蹙着眉头，“如此血迹斑斑的到底是不吉利，不如我们将她带回去吧。” 步敏却是摇摇头，“若是碧落真的在宝华宫里面过得好，也就不至于挨了板子被丢出来，想必，是宝妃娘娘对碧落用了刑。” “左右都是宝妃娘娘的人，和皇后娘娘又没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慈悲为怀，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眼睁睁不管。” 步敏招了招手，示意要别人帮忙将碧落抬了进去，还用上好的金创膏替碧落处置了伤口，之后方才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 “你是说，宝妃打了碧落三十板子，之后碧落方才离开了宝华宫？” 陆绾撇了撇嘴，“宝华宫里头的人倒是脆弱得很。” “可不是？”步摇插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奴婢以为这有可能是宝妃娘娘的计策，也不知道宝妃娘娘将碧落送过来是什么意思呢，皇后娘娘还是将碧落送回去吧。” “她可醒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碧落的伤势很重，而且耽误了一段时间，这会儿睡得很沉，还隐隐地发了烧，恐怕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醒过来。” 听了步敏的话，陆绾微微颔首，“你们且去打探一番宝华宫里面的动静，至于碧落，权且留在这里。” 第465章 打探消息 “皇后娘娘，您就不担心碧落乃是宝妃娘娘派来的眼线么？” 步摇嘟着嘴，“反正奴婢觉得，宝华宫里头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陆绾微微一笑，“做奴婢的不过是听主子的话行事而已，等不了醒过来之后，带她来见本宫。” 步摇自然是懒得伺候碧落，所以主动承担起打探消息的任务，她想着一定要找寻出碧落乃是眼线的证据来，如此，她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将碧落踢回去。 她可不想凤潜宫还有其他外人存在！ 见步摇如此，步敏不由得觉得好笑，“步摇，你可是觉得皇后娘娘有些太过于仁慈了一些？” 被戳中了心思，步摇微微颔首，“不错，姐姐，我就是觉得皇后娘娘对于碧落太信任了，如今碧落虽然是挨了三十板子，可是谁知道碧落是不是苦肉计呢？如果碧落是宝妃娘娘派来的眼线，那么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可都落在宝妃娘娘的眼里面了。” “皇后娘娘一直深得圣宠，靠的不只是皇上的宠爱，更多的则是因为皇后娘娘聪慧善良，所以她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碧落死了，如此就会落人把柄，可是她也不会让碧落知道所有的事情，更可能的是，既然宝妃娘娘要让碧落做眼线，那么皇后娘娘就会反将一军。” 反将一军？ 步摇蹙起眉头，显然有些不明所以，而步摇则是揉了揉步摇的头发，“等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做奴婢的不要多说，也不要多做，左右只要听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就好。” 步摇闷闷地答应了一句，即便是跟在陆绾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她有的时候也无法如同步敏一样可以洞悉陆绾的心意，不过步敏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既然陆绾是主子，而她不过是奴婢，那么只需要听命令行事就是。 宝华宫。 徐宝儿蹙着眉头，已经有好几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可是凤潜宫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道碧落是不是已经得手。 她要碧落传的话，可是要一字不落地传到陆绾的耳朵里面才行，否则的话，那么她就是白白地计划了一场。 “宝妃娘娘，碧落已经成功地进入了凤潜宫，而且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还将碧落留下来了呢。” 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说道，显然是刚刚才得到了这个消息，徐宝儿方才松了一口气，她起初的时候还担心陆绾对于碧落的死活不闻不问，这样的确可以将陆绾的名声败坏一些，可是从长远来看，当然还是让陆绾留下碧落比较好。 “好，你退下吧。” 徐宝儿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得多，如今碧落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凤潜宫，那么等到碧落醒过来之后，自然而然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相信不多时，她就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宠爱！ 徐宝儿的心情极好，是以连忙派人请来了白容正，将这个好消息亲自讲给了白容正听。 白容正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他微微颔首，“还是宝妃娘娘运筹帷幄，如此，就等着看皇后娘娘如何应对了，只不过皇后娘娘明明知道碧落乃是宝妃娘娘的人，却还是将她留在了凤潜宫，这份胆色倒是不小。” “那是鲁莽。”徐宝儿不以为意，“她明明知道碧落乃是本宫的人，却还是这样做，无非是想要博得一个贤明的名声而已，不过名声是小，日后的宠爱才是大，本宫看，皇后娘娘有的时候也是有些拎不清呢。” “是，还是宝妃娘娘心思聪慧。” 白容正奉承了几句，更是使得徐宝儿有些飘飘然，她微微一笑，“等到这件事情做成了之后，白太医可要更加陪伴在本宫的身边才是。” 白容正心知肚明，徐宝儿是对自己起了心思，他明明有百般厌恶，可如今他还要利用徐宝儿，所以自然不可能和徐宝儿撕破脸，是以赔着笑脸，“只要宝妃娘娘不嫌弃微臣，那么微臣自然是要陪着宝妃娘娘的。” “本宫怎么可能会厌倦你呢？” 徐宝儿的笑意更甚，“有了白太医的陪伴，本宫也觉得深宫不再那么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白容正总是觉得这个计划进行得太过于顺利了一些，按说陆绾不可能这样顺当地让碧落进了凤潜宫，如今如此平静，反倒是有些不正常。 不过见到徐宝儿如此得意，白容正也就将心里面的怀疑压了下来，若是这样说了出来，难保自己的下场也同碧落一般。 徐宝儿不是个傻子，如今自己不过是仗着徐宝儿对自己有些好感罢了，可是若是越俎代庖的话，那么他说不定也要被徐宝儿踢出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以，白容正只好一直顺着徐宝儿的话去说，一直到了很晚，徐宝儿方才放白容正离开。 凤潜宫。 步摇将宝华宫里面的动静一五一十地对陆绾说了，末了方才有些不解道，“皇后娘娘，如今宝妃娘娘和白太医似乎走得很近，奴婢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陆绾轻笑，“这个当口儿，偏生宝华宫的人来了凤潜宫，里头当然是有些猫腻的。” “既然皇后娘娘都知道，为何还要让碧落留下呢？如今碧落也没有性命之虞，不如就让她趁早回了宝华宫吧，别在这里沾染了晦气！” 步摇横竖是看着碧落不顺眼的，恨不得将碧落这就丢出去，不过陆绾却是摇了摇头，“碧落可醒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刚刚才悠悠转醒，皇后娘娘可是这会儿就要问话？” 陆绾微微颔首，“让她过来，本宫自然是要知道，宝妃费尽了千辛万苦要她来这儿传话，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是，皇后娘娘。” 不多时，碧落就被带到了陆绾的跟前，这还是碧落第一次离着陆绾这样近，还没等陆绾说话，碧落的身子就已然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身子不适所致。 第466章 反水 “本宫就那么吓人么？” 陆绾轻笑一声，“你刚刚受了刑，别跪着说话，来人，赐座。” “奴婢不敢！” 碧落哪儿真的敢坐下，只是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奴婢还是跪着说话吧，这样舒服。” 陆绾也没有勉强，若是吓坏了碧落，对于问出徐宝儿的目的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微微颔首，“说吧，你为何要来凤潜宫？”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受了宝妃娘娘的刑罚，三十板子险些要了奴婢的性命，好在皇后娘娘仁慈，收留了奴婢，否则的话，这会儿奴婢怕是已经死了。” 碧落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皇后娘娘心思聪慧，奴婢什么心思都是瞒不过皇后娘娘的，既如此，奴婢想要表个忠心，宝妃娘娘要奴婢来到凤潜宫，是有话想要带给皇后娘娘，可是奴婢不愿意再听从宝妃娘娘的摆布，所以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也许是因为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利落，碧落的身子抽搐得更加剧烈了一些，而陆绾则是眯起眼睛来，对于碧落的话，陆绾并不意外，毕竟但凡是聪明一些的人，都知道在自己和徐宝儿之间应该选择哪一个。 只不过，碧落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现在还有待考证，所以陆绾并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用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显然是在等待着碧落的下文。 “大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你竟然也敢撒谎！” 步摇大声呵斥道，“我这就将你送到宝华宫去，和宝妃娘娘亲自对质，看看宝妃娘娘是不是这样说的！” “皇后娘娘饶命！” 碧落被唬得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此事千真万确，若是奴婢有一个字是在说谎的话，情愿天打五雷轰！” 步摇嗤笑一声，“发誓的事儿谁不会呢。” 碧落心思聪慧，知道这里主事的人乃是陆绾，所以又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奴婢虽然是宝华宫的人，可是宝妃娘娘要用奴婢来使用苦肉计，奴婢若是做了，日后定不得宝妃娘娘的心，若是不做的话，奴婢即刻就会死了，所以奴婢只得这样做，请皇后娘娘见谅。” 见陆绾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碧落心道陆绾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所以这才大着胆子，“奴婢知道，像奴婢这等背叛主子的奴婢定是不得好死的，可是奴婢实在是不愿意助纣为虐，宝妃娘娘日常的所作所为，奴婢不敢妄论，只求皇后娘娘听奴婢好生地说几句话。” 说着，碧落已然是泣不成声，因了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利落的缘故，如今又经了这样一撕扯，更是使得她疼得直抽气，可是碧落早已经顾不得这些，今儿个的事情若是成了，那么她日后在凤潜宫伺候，也是很有可能的，若是不成的话，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可总好比自己还回到徐宝儿的身边伺候要强得多！ 碧落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在宝华宫中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陆绾，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儿了，自己不过区区一个奴婢，可以做的事情也唯有这么多。 “好，本宫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陆绾似笑非笑一般，“碧落，你可要好生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有一句虚言的话，本宫不介意替宝妃处置了你。” “多谢皇后娘娘！” 碧落如蒙大赦一般，“皇后娘娘，实际上宝妃娘娘要奴婢做的是想尽一切方法留在凤潜宫，日后就可以成为宝妃娘娘的眼线，将皇后娘娘的一切动作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宝妃娘娘，这样的话，宝妃娘娘就可以掌握了皇后娘娘的动向。” 如此，可真是小气！ 陆绾轻笑一声，她还以为徐宝儿能如何，不过是派个眼线过来而已，可是她也不想想，既然碧落乃是宝华宫的人，就算是留在了凤潜宫，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心腹的大丫鬟呢？ 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心里面虽然是这样想的，陆绾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耐心地听着碧落往下说。 “皇后娘娘，宝妃娘娘还说，日后奴婢留在凤潜宫之后，要逐渐地替代步敏步摇，成为皇后娘娘的心腹，这样的话日后才方便做事。” 陆绾自然是明白碧落所说的办事指的是什么，在后宫里面，女人用的还不都是那等龌蹉的伎俩？下毒什么的，最是低级不过。 偏生徐宝儿还就是喜欢用这样的伎俩！ 如今明晃晃地往自己的身边送了一个人来，可不就是彰显了徐宝儿的狼子野心么？ 陆绾眯起眼睛来，按照她从前对徐宝儿的了解，她不会这样贸贸然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对，除非，徐宝儿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指使她。 那是谁呢？ “碧落，最近可有什么人和宝妃走得很近？” 碧落细细地想了想，方才将自己为何受了三十板子的事情对着陆绾说了，陆绾方才了然，是了，原来是白容正。 看来，这位白太医没能入得了凤潜宫，所以才和徐宝儿厮混在一处了呢。 后宫最是寂寞不过，想来徐宝儿之所以看上了白容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毕竟白容正眉清目秀，又有一手好医术，徐宝儿喜欢了白容正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这就犯了后宫的忌讳！ 不过如今这事儿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以陆绾也就没有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碧落也就识趣地没有多说，不过瞧着陆绾的这副模样，自己的性命算是暂且保全了下来。 看来，自己赌对了！ 碧落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又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关于徐宝儿的事情，陆绾摆了摆手，“罢了，你且先去休息，若是本宫还想要知道一些什么的话，自然会差人去寻你过来问话。” “是，皇后娘娘。” 碧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奴婢可是能留在凤潜宫？” “自然，宝妃要你留下，若是你这会儿回去了宝华宫的话，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本宫乃是后宫之主，更是看不得这种血腥之事发生。” “奴婢愿意为皇后娘娘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碧落感激得就差将自己的心肝肺一一掏给陆绾看了，不过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既然是来自于宝华宫，所以自然是不可能成为陆绾的心腹，很多事情，唯有自己离开了才好说。 是以碧落巴巴地退了下去，步摇早就按捺不住，“皇后娘娘，难道碧落这样说，皇后娘娘就相信了么？” “不然呢？” 陆绾有些好笑，“碧落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没有说谎的必要。” “可若是宝妃娘娘要她这样说的呢？宝妃娘娘时时处处都要针对皇后娘娘，恨不得取而代之，所以宝妃娘娘才要让碧落作为她的眼线。” 步敏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拉着步摇的手，对着陆绾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见笑，我这妹妹素来脑子有些不好使，不过皇后娘娘的苦心，奴婢是记下的，日后，奴婢也会好生地照顾好碧落，不会让她出岔子。” 对于步敏的办事能力，陆绾还是十分放心的，步敏比步摇细致得多，而且也会对自己的心意体察得多，是以陆绾微微颔首，“如此，就交给你了。” 步摇不情不愿地跟随者步敏到了外面，“姐姐，你怎么也和皇后娘娘一样呢？我们既然是皇后娘娘的身边人，就应该提点皇后娘娘才是。” “难道皇后娘娘没有你聪明么？” 步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步摇的额头，“如今碧落已然是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一则是皇后娘娘不想让碧落回去之后就这样没了性命，二则也是因了碧落的反水，所以有些事情，皇后娘娘也好借着碧落的口告诉给宝妃娘娘。” 步摇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步敏是什么意思，她一拍手掌，“原来皇后娘娘之所以留下碧落，是要反过来利用碧落，而碧落也没有选择，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宝妃娘娘的意思，一旦她将皇后娘娘的话传给了宝妃娘娘，那么宝华宫她就回不去了，日后只能任由着皇后娘娘摆布。” 见步摇终于开窍，步敏方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没有犯浑，否则的话她真的很担心步摇去找徐宝儿算账。 毕竟人家徐宝儿是主子，而步摇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若是步摇真的鲁莽至此的话，陆绾又免不得要头疼。 “日后，我们也要好生监视碧落，虽说皇后娘娘认为碧落的话是真的，可人心隔肚皮，我们也要好生提防着才是。” 步摇连忙点头，“姐姐放心，这任务就交给我，左右不会让碧落骑到我们的头上就是。” 第467章 传话 事实证明，步摇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碧落一直安安稳稳的，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倒是陆绾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叫来碧落嘱咐了一番之后，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宝华宫了。 “皇后娘娘，您就这么放心？万一碧落回到宝华宫之后，对宝妃娘娘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那要如何是好呢？” 陆绾轻笑一声，“本宫这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虽然说碧落也算是来了几日，不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听陆绾这样说，步摇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好奇，“皇后娘娘，您让碧落带回去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本宫之所以让碧落回去告诉宝妃本宫的身子不适，那是要宝妃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宝妃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位白太医么，本宫倒是要看看，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宝妃和白太医会怎么做。” 步敏步摇这才点了点头，对于陆绾的决定，她们一向只有无条件执行的份儿，所以步摇主动请缨，道她可以去宝华宫里面侦查一番，毕竟以她的轻功，想要被发现也是很难的。 对于步摇的要求，陆绾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实际上徐宝儿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早已经想得明白，徐宝儿这样想要得宠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要趁机采取行动。 实际上陆绾最为在意的并不是徐宝儿，而是不知道为什么，陆绾觉得白容正这个人有些危险，他明明行走江湖，自己当时说起要他留在雁门关，可是白容正却不肯同意，如今来了京城，白容正倒是巴巴地找上了徐宝儿。 所以说，白容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陆绾心存警惕，只不过这份怀疑，她倒是没有对别人提及，说到底，白容正距离她还有很远，所以即便是白容正有些别的心思，只要威胁不到自己和顾容息，陆绾倒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爱慕虚荣的话也就罢了，毕竟但凡是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白容正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宝华宫。 因了步敏步摇的精心护理，碧落身上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减轻，她磕磕撞撞地回到了宝华宫，“奴婢见过宝妃娘娘。” “你回来了。” 见到碧落，徐宝儿面上的神情不变，“怎么，可在凤潜宫里头打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若是没有的话，就不要经常回来，若是被皇后娘娘瞧见了，那么你用了苦肉计可就没用了。” 碧落心里面冷哼一声，心道果然徐宝儿已经将自己当做了一颗弃子，如今这样迫不及待就想要将自己踢出去！ 好在，她已经投靠了陆绾。 碧落磕了一个头，“奴婢谨记着宝妃娘娘的话，若是无事的话，也是断然不敢回来的，更何况这会儿奴婢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所以皇后娘娘不可能知道。” 徐宝儿这才微微颔首，“做的不错，可是带回了要紧的消息？” “是，宝妃娘娘，这会儿凤潜宫里面人人自危呢，因为皇后娘娘染上了痨病！” 痨病？ 徐宝儿一惊，连带着眼睛也睁大了一些，“碧落，你且说得清楚一些，什么痨病？” 碧落方才将陆绾教给她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宝妃娘娘，实际上这几日凤潜宫里面之所以戒备森严，那是因为皇后娘娘得了痨病，只不过皇后娘娘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对外封锁了消息。” “皇上可知道？” 碧落摇了摇头，“皇上只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不适，却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得了痨病，毕竟，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很长时间不去凤潜宫，那不是皇后娘娘希望看到的事情。” 原来如此！ 徐宝儿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意，难怪最近她都没有见到陆绾，这是因为陆绾得了痨病的原因。 看来上天有眼，不想让陆绾独得圣宠，所以才会让陆绾得了该死的痨病。 “可请了太医？” 碧落点了点头，“是，已经请了任我行过去，不过任太医的口风很严，奴婢也打探不出来什么，因了想要让宝妃娘娘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奴婢这才冒死跑了过来，就是为了给宝妃娘娘通风报信。” 徐宝儿十分满意，“好，碧落，你且继续留在凤潜宫，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一定要马上告诉本宫。” “是，宝妃娘娘，只是不知道，宝妃娘娘接下来想要如何做？奴婢既然在凤潜宫，那么如果想要让奴婢配合的话，奴婢也好知道要怎么做。” 徐宝儿不疑有他，她自然不知道碧落早已经成为了陆绾的人，她如今这般，便是为了知道徐宝儿的心意。 “本宫还没有想好，等到本宫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且老老实实地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就是。” “是，宝妃娘娘，奴婢告退。” 碧落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她早已经觉得冷汗湿透了衣裳，跟着徐宝儿这么久的时间，她当然知道徐宝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若是让徐宝儿起疑的话，自己也是断然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果然不应该搅入到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当中！ 可就算是碧落如何后悔，现在再想要脱身而出，却已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了，所以她只好叹了一声，朝着凤潜宫的方向走去。 步摇早就在屋顶上细细地听到了这一切，她的轻功极好，所以先于碧落回到了凤潜宫，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绾听，末了方才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果然看人极准，奴婢虽然是看不惯碧落，可是碧落的的确确是照着皇后娘娘的话去做，不曾有一丝偏差。” “如此甚好。” 陆绾微微颔首，她心里面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打消，既然碧落肯听话，那么就说明她还是个聪明人。 第468章 痨病 既然是聪明人，那么就好办事，陆绾最为信任的人自然还是步敏步摇，不过若是多了一个可靠的人，也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凤潜宫太大了，上上下下需要很多人来打理，步敏虽然心细，可到底只有一个人，若是累坏了，陆绾还是会心疼。 至于步摇么，她本就是个极为活跃的，若是出外保护自己还好，让她处理凤潜宫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步摇可不是这块料。 所以陆绾有了栽培碧落的心思，但是陆绾的心里面到底是有个结，就算是因为徐宝儿对碧落不好，可一个奴婢背叛主子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她在宫里面的日子不可能好过。 即便碧落的能力再如何强，陆绾想着，日后让碧落在凤潜宫里面伺候，却也不能让她近身，否则的话，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打定了主意之后，陆绾便安心地在宫里面等着消息，此刻她既然已经是一个得了痨病的人，那么，自然是要有得痨病的样子。 宝华宫。 “宝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微臣倒是不曾去凤潜宫，所以不知道如今皇后娘娘竟然——” 白容正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异样来，似乎有些失落，似乎又有些开心，然而徐宝儿如今的心思都在陆绾已然得了痨病上面，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白容正的表情变化，她的嘴角上扬，“皇后娘娘如今得了痨病，也该是本宫伺候皇上的时候了，不过说起来，皇后娘娘得了痨病，却没有告诉皇上，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不知道为什么，白容正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以他对陆绾的了解，陆绾断然不可能这样草率地处理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应该另有隐情才是。 只不过，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白容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只得听徐宝儿继续在那里洋洋得意，他突然就有些不耐烦，只不过这里是宝华宫，而他也不过是太医而已，有些事情，远远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宝妃娘娘，恕微臣多嘴，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病，如今微臣并没有诊断，所以也不好判断，不知道碧落姑娘所传来的消息是否准确？” 白容正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徐宝儿的脸色，确定徐宝儿并没有生气的时候，他方才继续说道，“若是碧落姑娘真的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认可，那么她所说的话自然是真的，可如果不是呢？”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有可能不是得了痨病？” 白容正微微颔首，“微臣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这样大的事情，皇后娘娘就算是再如何不想张扬，可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宝妃娘娘也该听到一些风声才是，怎么会从碧落姑娘的口中听说呢？” 也有些道理！ 徐宝儿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白容正的话有一些道理，就算是徐宝儿十分愿意相信陆绾是得了痨病，不过如果白容正说的是对的，陆绾不过是使用了障眼法呢？ 可如果真的是障眼法的话，陆绾图的是什么？ 徐宝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不过她不是个蠢人，所以对于白容正的建议，徐宝儿还是决定考虑，可若是想要知道陆绾是不是真的得了痨病，还是要依靠太医，然而白容正试了几次，却没有办法为陆绾诊脉，是以一时之间，徐宝儿竟然也没有法子。 “白太医，本宫听闻你的师父就是任太医，既如此，你且去打探一番，不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得了痨病么？” 徐宝儿蓦地想起这件事情来，以白容正和任我行之间的关系，想要刺探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应该不难。 白容正微微颔首，“任我行的确是微臣的师父，只不过关于皇后娘娘的凤体，兹事体大，师父未必肯和盘托出。” “不试试看的话，如何会知道？” 徐宝儿站起身来，“白太医，本宫对你可是委以重任，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白容正微微地低下头去，徐宝儿都这样说了，他身为一个太医，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也只能点了点头，“是，宝妃娘娘。” 见白容正答应，徐宝儿的心情大好，如今不过是为了验证碧落的消息是否准确而已，如果陆绾真的得了痨病的话，那么最好让陆绾就此病死，即便陆绾不能因此而死，那么自己起码也要治陆绾一个欺君之罪！ 这样大的事情，居然敢不告诉皇上，陆绾可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打定了主意，徐宝儿摆了摆手，示意白容正赶紧去打探消息，而白容正没有办法，是以只好巴巴去寻了任我行。 原本因了寒脉散的事情，任我行对于白容正就有些怀疑，虽然说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白容正，可白容正和徐宝儿走得很近，如今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不是白容正所为，又会是谁呢？ 任我行眯了眯眼睛，对于白容正的到来，他的心里面已经存在了一丝警惕，诚然，他的武功高强，倒是不惧怕白容正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任我行始终觉得白容正这个人很危险，最开始的时候因为白容正的才华，任我行倒是还没有觉得什么，不过到了宫里面之后，任我行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 似乎，当时让白容正来到宫里面，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师父，我听外面的人说起，皇后娘娘的身子不适，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了？” 想起陆绾的吩咐来，任我行不禁在心下叹了一声，如果说白容正不问的话，那么他还可以装作不知道，毕竟是他的徒弟，这样怀疑白容正，任我行的心里面也不好受。 可是白容正却是按照陆绾的话儿来了，他分明就是想要知道陆绾的情况，那么就说明，白容正早已经和徐宝儿沆瀣一气！ 他可真真是眼瞎了，竟然让白容正来到了宫里面！ 不过任我行的心里面虽然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老江湖，他的面上却是什么都未曾表现出来，只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来，“皇后娘娘的确身子不适，这件事情可不要外传才好。” 白容正的心被提了起来，看来碧落的消息很准确，陆绾的确是得了痨病，但是是不是真的，还是要进一步求证。 “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白容正故意装着小心翼翼的样子来，“师父，你我不是外人，可能告诉我，皇后娘娘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任我行面上的神情更加哀伤了些，“不错，皇后娘娘得了痨病，所以才不让外传，你是我的徒弟，自然不是外人，不过这话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可是了不得的，所以万万不能对别人说，你可知道？” “是是是，我自然知道。” 白容正心下了然，原本他还以为是陆绾的障眼法，不过如今看来，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陆绾的的确确是得了痨病，毕竟任我行的话总是不错的。 事实上，白容正早就将任我行的话忘到了一旁，不多时，白容正就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徐宝儿。 “如此看来，的确是微臣多虑了，皇后娘娘得了痨病，这件事情不假。” 白容正微微一笑，“既如此，微臣就要恭喜宝妃娘娘了。” “现在说这些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徐宝儿摆了摆手，“虽然说皇后娘娘得了痨病，不过如今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本宫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的，就算是皇上对皇后娘娘再如何深情，可这能害死人的痨病，本宫就不相信，皇上还能巴巴地去凤潜宫！” 别说是徐宝儿，白容正自然也是不相信的，更何况他早就在徐宝儿的身上下了寒脉散，所以他巴不得徐宝儿这会儿就去找顾容息，所以也就撺掇着徐宝儿赶紧去，毕竟这样的事情要趁热打铁才好，否则的话，若是陆绾先一步告诉了顾容息，那么她就没有办法告状了。 徐宝儿快步地到了龙潜宫，因了从前任我行曾经说过，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的缘故，所以听了李德胜的回报，顾容息蹙起眉头，“就说朕有要事在身，不能见她。” 不多时，李德胜就回了徐宝儿，将顾容息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徐宝儿听，徐宝儿大怒，“本宫有要紧事，若是耽误了，怕是你几个脑袋也赔不起！” 说着，徐宝儿就要朝里面闯，李德胜哪里真的敢让徐宝儿进去？如今顾容息不待见徐宝儿，若是再让徐宝儿进去的话，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哎呦，宝妃娘娘，您可心疼下老奴吧，若是宝妃娘娘就这样进去的话，老奴的小命可就要保不住了！” 徐宝儿冷哼一声，“李公公，你可不要糊弄本宫，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就算是本宫的小命不保，也轮不到李公公，还劳烦李公公带路，本宫今儿个一定要见到皇上。” 第469章 告状 “宝妃娘娘——” 李德胜到底只是个太监而已，所以他不能真的去拦着徐宝儿，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宝儿进去，他跪下请罪，“皇上，是老奴办事不利，没能拦住宝妃娘娘。” “无妨，下去吧。”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不是李德胜的过错，徐宝儿的性子跋扈，想必，也是徐宝儿硬要闯进来。 “何事？” 顾容息揉着眉心，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不要见到徐宝儿，明明已经知道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顾容息又不想找死，自然是不愿意接近徐宝儿的。 好在，任我行已经对顾容息的身体进行了调理，所以短时间之内接触徐宝儿的话，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皇上，臣妾是不愿意皇上受到蒙蔽，所以才冒死前来，等到皇上听了臣妾的话之后，就算是想要处置臣妾，臣妾也是什么话都没有。” 说着，徐宝儿已经跪了下来，倒是真的好想要冒死进谏一般，见徐宝儿如此，顾容息也只好微微颔首，“好，你说。” “皇上，臣妾得了可靠的消息，皇后娘娘得了痨病，所以这段时间，皇上万万不可再去凤潜宫！” 什么？ 顾容息大吃一惊，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如今听徐宝儿这样说，他一瞬间真的以为陆绾得了痨病，那么，陆绾一定是不想要自己担心，所以才不肯让自己知道。 怪自己这段时间忙于政务，竟然没有注意到陆绾的身体，所以才使得陆绾落得了这样的境地。 见顾容息的表情变化，徐宝儿的心里面十分得意，心道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宠爱陆绾，如今听说了这样的事情，顾容息还是会勃然大怒，她又怎么可能知道顾容息心心念念的都是陆绾的身体呢？ “皇上，您也不要太过于生气了，身体要紧，臣妾愿意替皇后娘娘伺候皇上的。” “滚！” 顾容息咬紧牙关，方才没有踢徐宝儿一脚，就算是她的身上没有寒脉散，顾容息也是断然不肯让徐宝儿伺候的，更何况她巴巴地来到自己的龙潜宫，还不是为了告状？ 顾容息不傻，他当然知道徐宝儿的心思，想要让自己治罪陆绾，可没有那么容易。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得了痨病，您可不能去凤潜宫，若是就这样染上了的话，可要臣妾怎么办？” 见顾容息就要朝着外面走，徐宝儿这才反应过来，不管顾容息是不是要治罪陆绾，她首先不能让顾容息去凤潜宫才行，否则的话，若是顾容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宝妃娘娘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顾容息乃是皇帝的基础上，徐宝儿自然是懂得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惶恐，然而顾容息厌倦极了徐宝儿，他一字一句道，“若是绾儿有了什么意外的话，朕要你也陪葬！” 陪葬？ 徐宝儿指着自己，显然没有想到好端端的，顾容息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皇上，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皇上明示。” 顾容息冷哼一声，却没有心思现在理会徐宝儿，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看望陆绾，他要知道陆绾到底如何，毕竟，在他的心里面，唯有陆绾才是最重要的。 凤潜宫。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似乎，皇上的心情很不好。” 步敏只来得及将这句话带给陆绾之后，顾容息已然是来到了陆绾的跟前，见到陆绾的神色如常，他不由得握紧了陆绾的皓腕，“绾儿，宝妃说你得了痨病，可有此事？” 果然，徐宝儿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顾容息！ 陆绾微微一笑，“容息，你先不要急，你看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得了痨病呢？也许是哪儿搞错了也未可知。” 呼。 听陆绾亲口这样说，顾容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算是任我行在这里，他也很担心陆绾的身体会出问题。 似乎感受到了顾容息的担心，陆绾反手抓住了顾容息的手，“你若是不放心，让神医来瞧瞧就是，神医每日都给我请脉，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得了痨病呢。” “没有就自然是最好，是朕多虑了，此事看来是宝妃从中作梗，她以为这样说，朕就不会来凤潜宫么？朕当然不会，朕日日夜夜都要在绾儿的身边。” 陆绾扑哧一笑，“人家宝妃也不过是想要争宠而已，只不过使用了这样的伎俩，却着实是令人不齿。” “此事朕自然会处理，只要绾儿的身体无碍，那么朕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顾容息并没有在凤潜宫里面停留太久的时间，虽然说他知道自己体内并没有寒脉散，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愿意陆绾有一丝丝的闪失。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陆绾的眼里面方才闪过了一抹异色，看来，她都猜中了，之前之所以让任我行说出自己得了痨病，主要就是为了迷惑白容正。 如今看来，白容正果然已经成为了徐宝儿的人，而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要对付自己。 虽然说陆绾并不知道还有寒脉散的事儿，不过仅仅凭着这件事情，陆绾就已经可以下了定论。 徐宝儿倒也罢了，不过陆绾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了白容正，让他竟然投靠了徐宝儿，为的就是对付自己。 好歹也是在雁门关器重的人，如今白容正竟然倒戈向了徐宝儿，这也使得陆绾十分失落。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敌人，那么她就不可能心慈手软！ 陆绾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尤其是对于敌人，她唯有心狠手辣，方才可以保护得了自己。 徐宝儿如今兀自惶恐着，见到顾容息匆匆忙忙地离开，她也不敢跟着，只得在龙潜宫里面守着，不多时，顾容息便回来了。 “皇上，您可觉得不妥？不如臣妾现在就让太医过来看看，白太医的医术很好，臣妾这就让人去叫白太医过来给皇上瞧瞧。” 第470章 圈套 “不必。” 顾容息冷声道，“宝妃，你倒是很信任白太医。” 再多的话，顾容息并没有说，既然涉及到了皇家的颜面，就算是他再不如何宠爱徐宝儿，可是有些事情，却也是不好放到明面上说的。 “臣妾——臣妾只是忧心皇上的龙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顾容息冷哼一声，“宝妃是如何知道皇后的身体有恙？可是朕刚才去了凤潜宫，皇后好得很，根本就没有痨病，可见，宝妃是在诋毁皇后了。” 什么？ 徐宝儿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陆绾竟然没有得了痨病，可是不管是碧落还是白容正都口口声声地说陆绾得了痨病，难道，碧落和白容正都背叛了自己不成？ 顾容息不知道徐宝儿的心里面竟然在想这样的事情，他本来就十分不耐烦，见徐宝儿如此，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道，诋毁皇后是什么样的下场！” 徐宝儿再也站不住，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妾只是听宫女说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贸贸然告诉了皇上，臣妾也是担忧皇后娘娘的身体，还请皇上看在臣妾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不要责罚臣妾！” 现在犯了事儿，就要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在宫女的身上么？ 就算是不知道其中的细情，顾容息也可以多多少少地猜到一些，想必，这件事情和那位白太医也有些关系。 不过现在还不能将徐宝儿连根拔起，毕竟陆绾还没有子嗣，而没有了徐宝儿之后，也会有其他的嫔妃，与其到时候再重新斗智斗勇，不如好生地让徐宝儿继续待在宫里面。 所以，顾容息只是摆了摆手，“罢了，日后不要再听风就是雨，这里是后宫，可不是你从前在府中那样随意，这是第一次，若是让朕知道第二次的话，就算是朕爱护你的父亲乃是户部侍郎，都保不住你！” “臣妾多谢皇上！” 徐宝儿如蒙大赦，心里面早已经将碧落和白容正骂的狗血淋头，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陆绾设下的圈套。 她就是想要算计自己！ 实际上徐宝儿想得不错，这就是陆绾设下的圈套，而且为的就是收拾徐宝儿，陆绾当然知道，仅仅是这件事情，她不足以让徐宝儿跌下神坛，可是通过这件事情，陆绾却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徐宝儿和白容正已然是沆瀣一气，为的就是对付她。 虽然不知道白容正到底为什么和徐宝儿联合起来，不过能够确定自己的敌人，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徐宝儿理亏，却不能就这样去找陆绾兴师问罪，毕竟，可是她先发制人，却找顾容息告状。 若是这般去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然而那些胆敢欺骗自己的人，她却不能放过！ 徐宝儿头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碧落，既然是碧落从凤潜宫里头带出了假消息，不管碧落是受到了陆绾的指使，还是陆绾利用了碧落传递假消息，那么，碧落都该死。 然而徐宝儿没有想到的是，她差人去将碧落带出来，可是得到消息，道碧落已经是凤潜宫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开凤潜宫。 还真是反了！ 徐宝儿大怒，她如今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碧落摆明了就是被陆绾所收买，所以才故意放了假消息给自己，是以，这根本就是陆绾设下的圈套。 偏生自己还傻傻地跳了进去！ 徐宝儿有心想要将碧落揪出来，奈何如今碧落已经是陆绾的人，就算是自己再如何吩咐，可自己不过是妃位，而人家陆绾可是皇后娘娘，所以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去凤潜宫里面抢人。 更何况，当时也是自己将碧落打了出去！ 万般无奈之下，徐宝儿只好将矛头对准了白容正，如果不是白容正给了自己假消息的话，自己也不会任人摆布。 早在徐宝儿得了消息的时候，白容正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他有些不解，明明任我行也说过，陆绾已经是得了痨病，怎么不到半天的功夫，这件事情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呢？ 难道，是他们合起伙来欺骗自己？ 白容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按说他不过是个太医而已，不值得陆绾这样兴师动众，不过半晌之后，白容正就想明白了，也许陆绾要对付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徐宝儿。 所以，自己才会被顺带着被针对，只不过他向任我行打听消息之后，徐宝儿就向顾容峥告了状，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是以，他如今也无法独善其身。 要怪就怪徐宝儿根本就是个不争气的，她不但不能得到顾容息的宠爱，如今还将这件事情给搞砸了。 “白太医，宝妃娘娘有请。” 正在这会儿，徐宝儿的宫人来请白容正，白容正有心不想去，毕竟是在这等风口浪尖上，若是让别人注意到自己还巴巴地朝着宝华宫里面跑的话，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他不去的话，反倒是更加落人话柄，与其如此，莫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好歹他还有徐宝儿这样的靠山。 “微臣见过宝妃娘娘。” 见到徐宝儿的脸色不善，白容正眼观鼻鼻观心，知道徐宝儿是因为陆绾并没有得了痨病的事情而生气，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宝妃娘娘，此事是微臣办事不利，可是微臣竟然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竟然这般设计皇后娘娘，甚至连师父都被皇后娘娘收买了。” “任太医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你也不怎么样，你明明是任太医的徒弟，到头来却连一句准话都无法问到。” “宝妃娘娘息怒。” 白容正讨好一般地说道，“实际上也未必是师父的过错，也许，皇后娘娘将这件事情隐瞒了开来，甚至连师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 “也许这是皇后娘娘的障眼法，她知道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给师父放了假消息，而我不疑有他，这才给宝妃娘娘带来了假消息，就连碧落姑娘，想必也是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蛊惑，毕竟皇后娘娘的手段高明，想要蒙蔽几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倒是也有些道理！ 徐宝儿微微颔首，对于白容正的话，她也信了一些，毕竟若是要瞒过这么多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最生气的不是别的事情，而是顾容息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非但没有治罪陆绾，反倒是巴巴地去关心她。 难道陆绾就真的这么好么？ 徐宝儿着实是气不过，想来她的出身也不差，容貌更是上上等，否则的话也不会入宫，可是顾容息根本就不多看她一眼。 “今日宝妃娘娘在龙潜宫待了多久的时间？想必，就算是皇上对皇后娘娘表现得如何关心，可是皇后娘娘背着皇上做这样的事儿，皇上也不可能高兴，日后，宝妃娘娘还要经常去皇上那儿才是。” 哼！ 提及这件事情，徐宝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提的话，她险些忘记了今儿个在龙潜宫里面受到的折辱，顾容息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仿佛看到瘟疫一般，恨不得让自己赶紧消失。 而事实上，顾容息对于徐宝儿也正是这样的感觉，毕竟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若是接触的时间久了，那么对于他的身子极为不利。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徐宝儿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对于白容正，她早就没有了火气，相反的，她可以将这件事情的所有过错都归咎在陆绾的身上，如果不是陆绾算计自己的话，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无论如何，顾容息也没有处置自己，不是么？ 想到这一点，徐宝儿反倒是高兴了起来，如果说自己一点儿地位都没有的话，那么顾容息早就将自己打入冷宫，可是顾容息并没有，这也就说明，顾容息还是在意自己的。 可是徐宝儿不知道的是，顾容息之所以没有处置她，那是因为顾容息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宝妃娘娘，日后您还是需要经常去皇上那儿走动，毕竟偌大的后宫，只有你们三位主子，若是你不去的话，皇上迟早都是要忘记宝妃娘娘的。” “这一点本宫知道，不必你提醒，日后你且警醒着些，不要再被人骗了才好。” “宝妃娘娘说的是。” 经了白容正又哄了几句，徐宝儿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白容正也放心下来，毕竟现在他还不能失去徐宝儿这个靠山，原本他以为，陆绾会是自己的靠山，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陆绾竟然这么警惕，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 凤潜宫。 碧落感激涕零地跪在陆绾的面前，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她当然知道徐宝儿来要人是为了什么，她多怕陆绾将自己交出去，好在，陆绾非但没有交人，还狠狠地呵斥了徐宝儿派来的人一番。 第471章 护短 “皇后娘娘，您今日对奴婢的恩德，奴婢已经记下了，日后奴婢不管是赴汤蹈火，还是要替皇后娘娘挡刀子，奴婢都不会眨眼一下！” 碧落磕了一个头，“或许皇后娘娘并不信任奴婢，因为奴婢到底和宝妃娘娘主仆一场，不过奴婢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奴婢这一辈子生是皇后娘娘的人，死是皇后娘娘的鬼！” 见碧落如此，陆绾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碧落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实际上让碧落去宝华宫或者是不去，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影响，左右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可是对于碧落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若是碧落回了宝华宫的话，那么等待着碧落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罢了，你且先起来，否则的话，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宫是在欺负你，好容易你从宝妃那儿离开了，日后在凤潜宫，你只需要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是，皇后娘娘。” 陆绾给步敏步摇使了个眼色，步敏则是带着碧落下去，留下步摇老大的不乐意，她一直以来对碧落都有些意见，就算是碧落这一次立了功，可是在步摇看来，这也是碧落的小心机而已。 她就是不喜欢碧落在这儿！ “皇后娘娘——” 陆绾好笑地看向了步摇，“怎么，你不喜欢碧落在凤潜宫里面伺候？” 步摇一向是个直性子，听陆绾这样说，她忙不迭地点点头，“是，皇后娘娘，奴婢总觉得要碧落留下，并不是个好主意，就算是皇后娘娘可怜她，不让她回去伺候宝妃娘娘，可是要给她寻找一个好出路也不难，不用非得留下才是。” “傻丫头，本宫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和你姐姐在考虑。” 陆绾叹了一声，“你们的年纪也大了，日后总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永远地陪伴在本宫的身边，碧落虽然曾经伺候过宝妃，可是她的心底不坏，所以日后伺候着，本宫也是放心的。” “奴婢不要离开皇后娘娘！” 步摇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哭腔，“难道皇后娘娘不要奴婢和姐姐了么？” “自然不会，只不过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们若是总是待在宫里面的话，日后要怎么嫁人呢？”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一辈子都要伺候着皇后娘娘！” 见步摇如此，陆绾的心里面也是涌起了一股子暖流，步敏步摇一直跟随着自己，她也早就将步敏步摇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可正是因为如此，陆绾才必须要为步敏步摇考虑。 步敏的心思细腻，想必日后定是会有好的出路，可是步摇不一样，她这样的性子，若是自己不亲自给她找个好人家的话，她总归也是无法放心。 “皇后娘娘，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这辈子都要在您的身边伺候着，左右不管是碧落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能取代我和姐姐，我和姐姐就要一辈子都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陆绾也没有打算一下子就说服步摇，所以只能暂且地按下这件事情不提，“皇上那边怎么说？” 步摇方才抹了一把眼泪，将顾容息对于徐宝儿的处置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撇了撇嘴，“宝妃娘娘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女儿而已，如果不是这样的出身，恐怕皇上早就将宝妃娘娘打入冷宫，还能容许宝妃娘娘这样放肆！” 不过很快，步摇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有心想要补救，陆绾却并不在意，她微微颔首，“这不过是一方面而已，皇上之所以没有动宝妃，也是因为就算是宝妃离开，还会有其他人来取代宝妃的位置，只要皇上一日没有子嗣，那么宝妃的位置就是稳稳当当的。” “皇后娘娘，奴婢不该提及这件事情的。” 步摇的小脸有些苦巴巴的，然而陆绾却不甚在意，“步摇，你且密切地注意宝华宫的方向，如果有风吹草动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还有就是白太医，本宫总觉得白太医有些奇怪，所以，你也要帮着本宫监视他。” “是，皇后娘娘。” 对于陆绾所说的话，步摇不疑有他，她也曾经听说，徐宝儿和白容正走得很近，原本她还以为陆绾是怀疑徐宝儿和白容正之间有私情，不过到了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陆绾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布局，只不过不管是徐宝儿还是白容正，都不曾发觉他们已经在局中。 “皇上驾到！” 让任我行诊脉了之后，确定体内没有任何寒脉散，顾容息方才放心下来，想到今儿个的事情处置大约会让陆绾感到不高兴，所以他匆匆忙忙地来到凤潜宫，还带了好些好玩意儿给陆绾。 “皇后看看，这些是朕花了好些心思才得到的东西，都送给绾儿。” 陆绾随意地摆弄了一番，她当然知道顾容息这样献媚是为了什么，不过她本就心里面有愧，所以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多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顾容息捏着陆绾纤细的手腕，“今日朕之所以没有处置了宝妃，是因为——” “容息，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 陆绾打断了顾容息的话，“从前便是有任碧芊和林诗音，可惜他们都死了，所以现在才有徐宝儿，如果徐宝儿也死了的话，那么日后还会有别的人，你厌倦了，我也厌倦了，所以，莫不如让徐宝儿这样待在后宫，如此也可以安抚户部侍郎的心，如此，也是安抚前朝大臣的心。” 见陆绾如此通情达理，顾容息险些红了眼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孩子的事儿，我们也勉强不来，也许是因为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 顾容息轻轻地捂着陆绾的嘴，“不，是朕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要救朕的性命，我们早就有了孩子，而且孩子现在也有三岁了，所以这一切都不怪你，是朕的过错，日后，朕会加倍地疼惜你，不管我们日后是不是还能有孩子，你都是朕永远的皇后。” 第472章 竟然是你 “容息——” 这一刻，陆绾真真是觉得自己就算是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即便她失去了骨肉，可得到了自己最为心爱的男人，也是值得的。 “想必经了这么一折腾，绾儿也是累了，不过有一点，日后想要对付谁，尽管和朕说一声就是，朕随手就处置了去，何必还要你这样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呢？如今绾儿是无事，若是你有事的话，朕是哭都没有地方哭了。” 扑哧！ 被顾容息这样一说，陆绾反倒是觉得自己成了罪人，“大不了我之前告诉你，不过从这件事情里面，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说着，陆绾将自己对白容正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方才摩挲着下巴，“我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可具体是哪儿，我又说不上来。” 对于陆绾的疑惑，顾容息也是深有同感，明明他和白容正之间没有多少接触，却还是觉得这个人令人讨厌得很。 “罢了，既然我们都想不出来的话，莫不如不要继续想了，想多了反而伤身体，更何况，白太医不过是外人而已。” 对于白容正已经投靠了徐宝儿的事儿，顾容息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毕竟在偌大的后宫之中，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错综复杂，既然陆绾不肯理会白容正的话，那么白容正另寻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白容正其实是他们的老相识。 太医院。 白容正在太医院里面的身份已然是非常尊贵，这不只是因为白容正乃是任我行的徒弟，更加因为白容正得了徐宝儿的青眼，而且白容正的医术的确十分强大，在太医院这种强者为尊的地方，白容正格外吃香一些。 “哟，任太医呢。” 这会儿，李德胜走了进来，因了顾容息觉得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李德胜亲自来请任我行，奈何今儿个任我行朝着凤潜宫的方向而去，所以白容正站了起来，“李公公，如今师父不在，不如我先行跟着李公公前往？” “这——” 李德胜有些为难，他倒是不知道顾容息对于白容正有些不满的想法，不过一向都是任我行替顾容息调理身体，若是贸贸然地换人的话，怕是顾容息要不高兴的。 “李公公，你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若是日后我得了好处，也会分给李公公的。” 说着，白容正塞给了李德胜一些东西，李德胜摸着沉甸甸的，心里面不由得大喜，他虽然是顾容息身边的红人，可是能够得到手的东西到底是有限，说到底，得到手的才是自己的，所以李德胜也就微微颔首，“咱家只能将白太医送到龙潜宫，至于皇上是不是能够让白太医诊脉，咱家可就不管了。” “那是自然，多谢李公公。” 白容正皮笑肉不笑，然而就在他抬起头的一刹那，李德胜却仿佛见鬼了一般，他匆匆忙忙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仿佛看到了顾容峥。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明明顾容峥已经死了，那是陆绾亲自杀了他，陆绾不可能还留着顾容峥一条性命才是。 但是要如何说明适才白容正的眼神一如顾容峥呢？ 对于顾容峥的眼神，李德胜再熟悉不过，他曾经伺候了顾容峥数年，所以顾容峥的每一个眼神，他都十分清楚，就在刚才，他分明觉得顾容峥就在自己的眼前。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德胜张大眼睛，眼前的人明明是白容正，而不是顾容峥，也许，是因为他想得太多了。 李德胜觉得腿脚有些软，而他的异常，也被白容正看在了眼里面，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李公公这是怎么了？” “无妨，无妨。” 李德胜简直不敢再看白容正，他生怕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再一次见到了顾容峥，只不过，李德胜旋即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虽然他十分坚信顾容峥已经死了，可是万一—— 李德胜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白容正就是顾容峥的话，那么他来到宫里面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复仇。 难道，李德胜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李德胜的心思回转的时候，白容正同样也感到十分奇怪，他很确定，自己一定隐藏得很好，因为他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已经变了，抑或说，他这一世已经不再是顾容峥。 所以说，李德胜不可能认出自己来才是。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着，可是白容正不敢冒险，心道如果李德胜真的认出了自己的话，那么他就必须除之而后快，前世，也有这个老杂毛的原因，所以自己才会惨死在陆绾的手里面。 如果不是李德胜背叛自己的话，那么他不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白容正的身上涌现出一股子强烈的杀意来，只不过现在是李德胜要自己去龙潜宫，所以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想要杀死区区一个太监，并不是多么难的事儿！ 所以，白容正很快就放松了身体，“李公公，前面带路吧。” 李德胜不愧是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物，这会儿他已经平复了心情，且不论白容正根本就不可能是顾容峥，即便是个顾容峥有些联系，那么又能如何？ 如今的天下已经是顾容息的了，所以顾容峥也不可能翻出浪花来！ 然而李德胜错了，他并不知道白容正乃是重生，一如当年的陆绾一样，就因为在死的时候太过于怨念，所以白容正才会重生，而这一世，白容正懂得医术，所以他才会顺利地进入到宫里面。 一路上李德胜和白容正各怀鬼胎，谁也没有说话，李德胜只是恨不得走得快些再快些，他可不愿意和白容正单独待在一处。 好容易到了龙潜宫，李德胜微微地弓了身子，“白太医请。” “劳烦李公公了。” 白容正随意地瞥了李德胜一眼，确保他如今的神色如常，白容正方才信步地走进了龙潜宫。 “皇上，任太医去给皇后娘娘请脉了，一时半刻还不能回来，如今来的是白太医，皇上可要让白太医来请脉？” 白容正？ 顾容息蹙起眉头来，他本就是不喜欢白容正的，如今白容正竟然还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可见真真是不长眼，难道白容正竟然不知道，他和徐宝儿之间勾搭，已然是触犯了自己的大忌么？ 不过白容正既然来了，他倒是可以试探一番！ 实际上顾容息的心里面已经有所怀疑，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这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东西，而白容正却精通医理，所以白容正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白容正为什么这样做呢？ 顾容息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微微颔首，“也好。” 原本白容正以为，以顾容息的性子，他既然不相信自己，那么就应该将自己赶出去才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寒脉散，不过如今看来，他倒是有些后悔了。 如此近距离接触顾容息的机会，他竟然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去，若是身上有寒脉散，亦或是别的毒药，都可以就此要了顾容息的性命。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容正的想法一闪而逝，他很清楚，就算是这会儿杀了顾容息，他也断然不可能活着离开，可是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杀了顾容息，而是在杀了顾容息之后，他还可以活着离开。 甚至可以取代顾容息！ 是以，白容正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皇上，请容微臣为你诊脉。” 白容正的医术的确高超，虽然说他前世的时候并不懂得医术，可是这一世，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然精通医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听说了陆绾在雁门关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在雁门关打开突破口。 白容正很清楚，顾容息乃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实际上，但凡是做了皇帝的人，他的疑心都会很重，这一点谁都不可能例外。 所以，白容正才选择了陆绾，选择了雁门关。 只不过白容正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救了姜霈，他依旧没能得到陆绾的信任，如果不是有了今儿个的机会，他甚至不可能这样近地接触到顾容息。 “皇上，您的龙体无碍，不过是有些着凉了，微臣这就开服药，保管皇上三日之后就会痊愈。” 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微臣这就去写药方。” “等等。” 顾容息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面精光四射，竟然使得白容正略微失了神，顾容息的眼神是那般犀利，甚至好像可以看透人心一般，白容正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然被顾容息所看破。 “白太医，朕听闻你如今为宝妃在调养身子，宝妃的身体如何？” 原来是这件事情！ 白容正方才松了一口气，“回皇上的话，宝妃娘娘的身体很好，只不过因为忧思过度，所以有些气滞。” 第473章 杀人灭口 忧思过度？ 顾容息冷笑一声，那么白容正下一步是不是要为徐宝儿争宠呢？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么白容正还真真是在意徐宝儿到了极致，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为徐宝儿争宠呢？ 然而让顾容息意外的是，白容正并没有说更多，似乎徐宝儿不过真的只是他的一个病人一般，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任何多余的关系。 只不过顾容息自然不会去多嘴，他本就不在意徐宝儿，所以只要她做的不那么过分，顾容息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徐宝儿不挑战自己的权威。 “微臣告退。” 白容正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所以他也不敢多留，就这样离开了龙潜宫。 待白容正离开之后，李德胜方才觉得自己的压力小了一些，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不过即便是李德胜都觉得这件事情着实是荒谬，白容正不可能是顾容峥，即便是白容正的眼神有些凌厉，可是又怎么证明白容正就是顾容峥呢？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李德胜也就把心头的想法压了下去，也许是他多想了。 然而李德胜并没有多想，因为他见到的人就是顾容峥，白容正就是顾容峥，所以现在白容正想的就是要如何杀人灭口，虽然白容正不确定李德胜是不是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必须要以防万一。 他的身份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如果一旦暴露的话，那么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顾容息和陆绾不可能放过自己，他们既然可以杀了自己一次，就能够杀死自己第二次。 对，必须要杀了李德胜！ 打定了主意，白容正回到太医院，想要杀死区区一个太监并不难，可是李德胜并不是普通的太监，他乃是顾容息身边的红人。 当时背叛了自己，是以才成为了顾容息眼前的红人，这样背叛主子的人，必须要死！ 白容正的呼吸声逐渐粗重了起来，正好这会儿任我行回了太医院，见到白容正如此，他不禁正色，“正儿，你怎么了？” “师父。” 白容正连忙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没什么，刚才李公公请师父去给皇上瞧病，可是师父不在，所以我就去了。” “皇上怎么了？” 白容正摇了摇头，“皇上倒是没什么，不过是有些着凉而已，我已经给皇上开了药方，三日的功夫就能好。” “如此甚好。” 对于白容正的医术，任我行还是放心的，虽然说因了寒脉散的事情，任我行对于白容正已经心有芥蒂，不过想来白容正的胆子也没有大到明晃晃地在顾容息身上下毒的地步，如果他真的敢这样做的话，顾容息一定会第一个灭了他。 不过，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任我行想着，待会儿要去龙潜宫里面去一趟，就算是白容正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就这般对顾容息下毒，可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始终都是要做的。 见任我行不疑有他，白容正也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尽快下手，否则的话，若是李德胜张扬出去，那么这件事情将会不堪设想。 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是想要活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容正随意地打探了一下，想要知道李德胜的行踪十分容易，毕竟作为顾容息的身边人，李德胜统共去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地方，不过想要杀人灭口的话，显然在显眼的地方是行不通的。 唯有在那条通往御膳房的宫墙处下手才是最为妥当！ 打定了主意，白容正悄然地等待着机会，他知道顾容息有用夜宵的习惯，这会儿都是李德胜亲自去取，所以在这个时机下手，一定可以一击即中。 穿好了夜行衣，白容正逐渐调整着呼吸，果然等到了李德胜。 这个老贼！ 白容正自宫墙上一跃而下，将匕首抵在了李德胜的脖子上，“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出声。” “你——” 李德胜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本就白日里面受了惊，如今被人这样胁迫着，他更是两股颤颤。 “你是何人？” “要你性命的人！” 白容正露出森然的笑意，“李德胜，我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就告诉你好了，谁让你当年没有追随我而去呢？” “你！” 李德胜睁大双眼，他终于印证了猜测，白容正就是顾容峥。 如果李德胜这会儿还没有猜出来的话，那么他就是个傻子了，只可惜，李德胜更加知道，如今这会儿就算是猜出来，却也是没用了。 白容正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是要杀人灭口，因为白容正觉得，自己已经隐隐约约地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这怎么可能？ 李德胜一直觉得，当时顾容息和陆绾是不可能放顾容峥离开的，所以，顾容峥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活着？ “没错，李德胜，我就是顾容峥，我就是皇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背叛，朕现在还是皇帝，又怎么可能让顾容息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 白容正的眼睛赤红，似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德胜一般，他的匕首抵得更紧了一些，“只可惜，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你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德胜自然是不想死的，就算他只是个太监，可是如今跟在顾容息的身边，他吃香的喝辣的，如何不想好端端地活着呢？ “晚了。” 白容正举起匕首来，“要怪，就怪你当时背叛了朕，如果不是你的话，朕不会如同现在这般，现在是你，接下来，就是顾容息和陆绾！” 寒光闪现，可是李德胜却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觉得力道一松，他睁开眼睛，却看到白容正和另外一人缠斗在一处。 任我行？ 黑夜之中，李德胜好容易才看清楚那人就是任我行，看来，是任我行救了自己。 第474章 身份暴露 “李公公，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 任我行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李德胜这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是了，既然白容正就是顾容峥，那么，他必须要告诉顾容息和陆绾才行。 迈开了小碎步，李德胜拼命地朝着凤潜宫的方向而去，这会儿顾容息还在凤潜宫里面，因了他不确定白容正是否还有同党，所以确保顾容息和陆绾的安全乃是第一位的。 见自己无法杀了李德胜，白容正的眼睛都红了，“师父，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师父？ 任我行的耳力极好，他当然听到了适才白容正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既然白容正不是他，而是顾容峥，那么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是应该叫你白容正呢，还是应该叫你顾容峥呢？” “我——” 白容正显然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情已经败露，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任我行所知晓，那么很快，顾容息和陆绾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要离开皇宫，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师父，我是正儿啊，既然我曾经是你的徒弟，那么，放我一马，可好？” 如果不提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任我行还没有这么生气，不过如今白容正却是提起了这件事情，这无疑是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眼睛瞎了，所以才让白容正进入到了宫里面，差一点还危及到了顾容息和陆绾的性命。 既然白容正就是顾容峥，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定是想要复仇！ “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更何况，你既然是顾容峥，那么就是老夫的仇人，所以，老夫这就抓你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任我行！” 见任我行油盐不进，白容正也有些急了，“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我还是皇帝的话，那么就会让你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只要你放我离开，我们什么条件都好说。” “可惜，老夫没有什么想要的。” 任我行微微一笑，“如今天下太平，若是你再兴风作浪的话，就辜负了如今的盛世，不管是为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是天底下这无数的无辜百姓，老夫都必须要将你抓回去。” “想要抓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白容正很清楚，如今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败露，那么断然是不可能再留在宫里面，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等到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行刺杀顾容息和陆绾。 只不过，任我行不只是天下第一神医，同时，任我行的武功也十分高强，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来这会儿李德胜也快要到凤潜宫了，若是顾容息和陆绾再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大批的御林军就会包围这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插翅也难逃了！ 想到这里，白容正不禁十分焦急，如果不是情况所迫，他根本就不愿意用自己的底牌，只不过现在若是不用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使用。 “那么，你就去死吧。” 白容正也不知道是掏出了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就产生了一系列短促的爆炸声，任我行猝不及防，竟然就被白容正炸了个正着，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白容正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查探任我行是不是死了，毕竟这会儿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事情，趁着御林军还没有包围这里，他必须要马上离开皇宫。 凤潜宫。 李德胜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凤潜宫，他甚至顾不得通报，只是闯了进去，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 “李德胜，你也忒没有规矩了！” 顾容息大怒，好在他没有和陆绾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来，否则的话就被李德胜撞见了。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老奴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禀报！” 陆绾微微一笑，她拉着顾容息的手，“皇上息怒，李公公素日最是个妥帖不过的，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儿，想来他也不会如此。” 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何事如此惊慌？” “回皇上的话，顾容峥竟然还没有死，他就是白容正，他出现在了宫里面，还要杀死老奴！” 什么？ 这一次，轮到顾容息惊讶了，顾容峥的死是经过他自己亲自检查过的，如果不是确认顾容峥已经死了，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呢？ 而更加惊讶的人则是陆绾，因为陆绾亲手杀了顾容峥，可是李德胜却说，顾容峥还活着，而且顾容峥就是白容正。 这怎么可能？ 看到顾容息和陆绾如此震惊，李德胜连忙道，“皇上，皇后娘娘，这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白容正的的确确就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任太医救了老奴的话，老奴现在已经死在了白容正的手里面，他亲口承认，他就是顾容峥！” 难道，白容正也是个重生之人？ 陆绾最先反应了过来，既然她是重生之人，那么顾容峥也重生为了白容正，这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她重生是因为临死之前的怨念太深，所以她才重生，而想来，顾容峥也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手里面，所以他才带着怨念而重生。 难怪，难怪白容正可以这样顺利地救了姜霈，从而留在自己的身边，难怪他心心念念地想要接近自己和顾容息，接近未果之后，白容正才选择了投靠徐宝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白容正就是顾容峥，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报复！ 而顾容息对于这件事情也选择了释然，他也是知道陆绾乃是姜菀，若是接受这样的事情并不难，而对于徐宝儿的身上为什么有寒脉散，他也终于可以确定。 想必，白容正是想要通过徐宝儿而杀死自己，到时候即使有人追究的话，也不可能将这样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真真是好算计！ “白容正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德胜连忙道，“如今白容正就在通往御膳房的甬道上，任太医拦住了白容正，想必，任太医的武功高强，应该可以擒住白容正才是。” “朕亲自去看看。” 顾容息实在是不放心，“速速让御林军来保护皇后，不要让皇后受到伤害。” “皇上，臣妾也想去。” 对于陆绾的要求，顾容峥破天荒地并没有同意，“既然白容正就是顾容峥，那么他就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甚至连朕都不知道他如今到了如何的程度，所以朕不能让你去冒险，如果朕自己去的话，定是可以全身而退。” 陆绾还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却有人来报，道是有一个神秘人和任我行进行交手，可是任我行却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怎么会这样？” 顾容息大为惊讶，对于任我行的武功，顾容息是十分了解的，即便是自己，恐怕也未必是任我行的对手，可是他在和白容正一对一的时候，竟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那么白容正到底已经强大到了怎么样的地步？ “快，速速派太医！” 顾容息很快反应了过来，想要知道白容正到底厉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那么唯有治好任我行才能知道，至于白容正么，顾容息微微眯了眯眼睛，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恐怕已经拦不住他。 罢了，如果白容正离开了宫里面，那么他就再也不可能对自己和陆绾产生威胁，所以也就不足为虑。 顾容息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了出去，果然不出顾容息的所料，这会儿白容正早已经没有了踪迹，所以顾容息和陆绾只能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太医院，见到任我行面无血色，身上有多处被炸伤的痕迹。 “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任太医应该是被一种威力极大的暗器所伤，就类似于我们东楚特制的弩箭一般的武器。” 还真真是小看了他！ 顾容息周身布满了杀气，任我行可谓是国宝，如今他身受重伤，甚至太医院里头的太医都没有把握可以治好他，这不由得使得顾容息更是暴躁得想要杀人。 “给朕治好他，否则的话，你们也就不用活了。” “是，皇上！” 一众太医不禁叫苦不迭，放眼太医院，也就是任我行的医术最好，可如今病人就是任我行，这要他们怎么下手？若是放在从前，好歹还有一个白容正，不过如今白容正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消失了，更加使得他们束手无策。 他们当然不知道白容正为什么消失，毕竟白容正就是顾容峥的这件事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绾儿姐姐，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样了？” 回到凤潜宫之后，灭天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说他素日里一向对任我行并不如何敬重，可听说任我行受伤了之后，灭天马上起了身，想要第一时间看望任我行。 陆绾强打起精神来，“无妨，有太医院的太医看着呢，想必是不会有事的，这么晚了，你且先休息吧。” 第475章 秘药 然而灭天却倔强地摇了摇头，“那个老不死的年纪大了，想要好起来，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太医院里头的太医也没什么能耐，怕是治不好他的。” “灭天——” 陆绾想要劝说几句，却发现灭天说的句句在理，任我行的伤势很重，恐怕已经超出了太医院中那些太医的治疗范畴。 可如果任我行不能醒过来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知道白容正到底已经厉害到了怎么样的程度，如果说这样的攻击再来一次的话，恐怕他们也是没有办法避开。 而且，他们甚至不知道现在白容正在哪儿！ 陆绾着实是觉得有些气闷，不过当着灭天的面儿，她也不好表现出来，而灭天则是掏出一颗药丸来，“绾儿姐姐，这是那老不死的留给我的东西，他说，若是遇到紧急关头的时候，就服下这颗药，也许可以起死回生。” 竟然有这等神奇的东西！ 陆绾俨然是有些不相信，不过灭天虽然是小孩子，却不可能用人命这样大的事情开玩笑，更何况灭天和和我任我行之间本就是有着莫大的联系，所以灭天说的话应该不错。 “或许，可以试试。” 陆绾拿着药丸，只觉得这颗药丸十分沉重，这是灭天用来保命的东西，如今却被他拿出来用来治疗任我行，可见他对于任我行也不是那么淡漠。 陆绾不敢耽误，所以立刻亲自来到了太医院，将药丸送入了任我行的口中，此刻任我行已经是吊着一口气，倒是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松了一口气，如今陆绾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塞入到了任我行的口中，若是好用，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好用的话，顾容息起码也不会真的要他们所有人来陪葬。 毕竟，可是陆绾用了药！ 正在他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任我行蓦地咳嗽了一声，就那么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神医！” 陆绾大喜，想不到灭天所用的药丸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却想不到真的可以救任我行的性命。 任我行苦笑一声，“想不到，老夫活下来，还是因为灭天。” 他的心里面十分清明，甚至在他昏死过去之前也这样想着，他还没有活够，因为，他还没有亲眼看着灭天娶妻生子，他还没有完成柔儿的嘱托。 只不过，他应该是期盼不到了。 但是任我行想不到的是，素日里一向对他冷言冷语的灭天竟然会用保命的药丸救了自己。 “灭天——” 任我行老泪纵横，“那是我用来救你的东西，你怎么就这样糟蹋了好东西？” “你活着，才能再给我做一颗，不过如今你既然浪费了一颗，日后可要多赔给我几颗才是。” 灭天别过头去，显然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可他到底是个小孩子，所以对于情绪的隐藏并不如何擅长，还是悄然地红了眼眶。 “好，我都答应你。” 任我行微微地笑着，虽然说有了这颗秘药，可是要身子完全恢复，还要不短的时间，他喘了一口气，“灭天，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和皇上说。” 灭天听话地点点头，既然任我行已经醒了过来，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忧心的地方，顾容息和陆绾站在不远的地方，“神医，若是觉得身子勉强的话，那么不要急于这一时也是可以的，左右白容正已经不在宫里面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原来，白容正已经逃了。” 任我行叹了一声，“都是老夫没用，是老夫太过于托大了，以为自己的武功高强，再如何也会留下白容正，谁知道白容正竟然有如此秘密的武器。” 说着，任我行将白容正所用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方才郑重其事道，“皇上，皇后娘娘，虽然说老夫不知道那玩意儿具体叫什么名字，不过以老夫的武功，已然被他伤成了这样，所以，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要小心。” “神医放心，我们不会让白容正近身。” 听了任我行的话，顾容息和陆绾方才明白那东西的威力是多大，而且听任我行这样说，那等秘密武器似乎还可以远程进行射击。 真真是防不胜防！ “神医，你且好生休息，朕会派人守着太医院，不会让白容正有机可乘，而且朕也加强了巡逻，相信白容正不会到宫里面才是。” 任我行微微颔首，“多谢皇上。” 凤潜宫。 顾容息和陆绾的面色凝重，显然没有想到原来白容正就是顾容峥，他们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在见到白容正的时候会那样不舒服。 因为白容正就是顾容峥，他们怎么可能会舒服！ “绾儿，你说现在白容正去了哪儿呢？” 陆绾摇摇头，“如果我是白容正的话，那么我现在应该还在宫里面。” “为何？”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白容正擅长医术，所以说，白容正的易容术应该也不错，如果说他易容成了什么人的话，很有可能会将我们杀死，是以，如果我们曾经分开过，那么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有暗号，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白容正钻了空子。” 顾容息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还是绾儿思虑周全，诚然，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各种因素，不然就会被白容正趁人之危。” “是了，只不过，你和本宫在这里玩游戏，又有什么乐趣呢？” 陆绾冷声一笑，“白容正，从一开始，本宫就知道你是白容正，而不是皇上。” “啧啧啧，陆绾，你还真真是精明，原本我还想着利用你再引诱出一些更加有用的东西来呢，只不过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到底是谁。” “我和皇上日日夜夜都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和皇上的区别，事实上，皇上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无法找到皇上，所以只能打本宫的主意。” 第476章 人质 见自己的面具已经被陆绾戳破，白容正索性不再伪装，“陆绾，我倒是高看了顾容息，我还以为顾容息是个男人，不会将自己的女人推到前面，不过看起来，顾容息也是个胆小鬼，否则的话，他这会儿去了哪儿呢？” “和你无关。” 陆绾冷声道，“如今面对你的人是本宫，当时也是本宫杀了你，有什么恩恩怨怨，你尽管可以对本宫说。” “对你？” 白容正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陆绾，你未免有些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如果没有顾容息的话，你以为，你可以杀了我么？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终究是可以理解了，你是姜菀，而不是陆绾，当时我还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姜菀，不过我现在总算是可以明白，因为我是顾容峥，也是白容正，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我和你不一样。” 陆绾十分厌恶地摇摇头，“白容正，不要将我们混为一谈，你潜入到宫里面，不就是为了报仇么？如今风水轮流转，我到了你的手里面，所以，你尽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 白容正撇了撇嘴，“我当然是要杀了你的，不过没那么便宜，当时你是怎么折磨了我，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虽然说我和姜婼之间没有多少感情，甚至于，我也是利用了她，不过姜婼死的也很惨，所以这笔帐，我自然是要慢慢地和你算的，你觉得，我先动你哪儿比较好呢？” 白容正慢慢地接近了陆绾，“是眼睛，鼻子，还是你的人呢？陆绾，你觉得如果顾容息知道我占有了你的话，他会怎么想？他一定快要疯了，不过那又如何呢？你既然曾经是我的人，那么这一会，你还是我的人。” 陆绾的眼里面终于露出了一丝丝恐慌的情绪来，她不怕死，不怕疼，可是她最怕的就是沾染了自己。 因为，她是属于顾容息的，即便当时不得已到了顾容峥的身边，她也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子，而现在的白容正俨然已经丧心病狂，所以，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 “怎么，陆绾，这样就怕了么？不过我觉得这样还不够，我现在不会碰你，因为我要等到顾容息出来，只有当着他的面占有你，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报复！” “白容正，你真是疯了！” 陆绾从袖中滑过了一把匕首来，“或许，我不能杀了你，不过我可以杀了自己，这样的话，你就再也没有了筹码！” “想得美！” 白容正的动作很快，还没有等陆绾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陆绾手里面的匕首夺了过去，“我不会对你如何，你且放心好了，不过顾容息一定会发疯一样的找你，所以，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事实上，陆绾早就已经知道她身边的人是白容正，而不是顾容息，而为了可以让顾容息安全，她方才将顾容息藏起来，自己来面对白容正。 而这会儿，顾容息早已经反应了过来，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暗室之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不是陆绾已经发现了白容正的话，她不会这样做。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现在陆绾就已经在白容正的手里面。 绾儿！ 对于暗室，顾容息十分熟悉，所以没有用多长时间，顾容息就走出了暗室，李德胜还在外面慌慌张张地找他，而顾容息则是一把拽住了李德胜，“绾儿呢？” “皇上，您可急死老奴了！” 李德胜老泪纵横，“刚才老奴明明看见您和皇后娘娘一起去太医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您就是不许老奴跟着，老奴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 那个人是白容正！ 顾容息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去了哪儿？” 李德胜指了一个方向，顾容息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凤潜宫，是他们经常在一起的地方。 希望白容正不要做让他后悔的事情！ 顾容息狠狠地咬了咬牙，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凤潜宫去，这样的话才能避免最大的损失。 白容正，你最好不要动陆绾，否则的话，我就是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事实上，当顾容息赶到凤潜宫的时候，白容正正好抚摸着陆绾洁白如雪的脸蛋，虽然说陆绾十分厌恶，可是她更加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白容正的对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恼白容正这个疯子才好。 否则的话，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见到顾容息前来，陆绾的眼里面不禁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来，顾容息终于还是来了，看来，她没能困得住顾容息。 而对于顾容息的到来，白容正显然十分高兴，他哈哈一笑，“顾容息，还算是你是个男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曾经的夫君。” “祸不及家人，白容正，我们有话好说。” 顾容息沉声道，他当然可以现在就让御林军杀死白容正，如今凤潜宫已经被团团围住，无论如何，白容正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只是，陆绾呢？ 顾容息不可能不考虑陆绾，这才是他投鼠忌器的地方，所以白容正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才使得顾容息不得不让所有人都停手。 “顾容息，你如今可这是风光无限，你抢了我皇帝的位置，甚至还如此逍遥自在，可是你可曾经想过我？” 白容正咆哮着，“当时我死得有多么痛苦，多么不甘心！可是，我都挺过来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再是顾容峥，而是白容正，这个身份很好，无父无母，而且还有一手好医术，否则的话，我还真是没有本事能来到皇宫里面。”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了接近你们的机会，只不过你们的警惕心太高了，我始终无法得到你们的信任，即使我是任我行的徒弟也不行，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投靠了徐宝儿，谁知道她也是个不行事的！” 白容正的眼睛赤红起来，而为了稳定白容正的情绪，顾容息只好尽量做到平和，“那么，徐宝儿身上的寒脉散，是你的杰作？” 白容正轻挑眉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在徐宝儿身上所下的寒脉散竟然已经被顾容息所知，他微微一笑，“不错，那就是我下的，只不过没有等到寒脉散发作，我就已经等不及了，不过是因为李德胜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我必须杀了他！” “只可惜，我还没能杀了他，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任我行虽然是我的师父，可是他竟然阻止我！不过，他已经死了，顾容息，你的武功虽然高强，却无法在我的手里面救出陆绾！”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么？” 任我行苍老的声音传来，成功地吓了白容正一跳，他如同见鬼了一般地看着任我行，“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如果不是为了保命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使用，你竟然还没有死！” “想要老夫死，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老夫在你的手里面栽了一次跟头，就断然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今儿个你放了皇后娘娘，或许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儿上，老夫可以恳求皇上，给你留一个全尸。” “哈哈哈！”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白容正哈哈大笑，“老匹夫，你以为我在意么？我在意的乃是复仇，而且在杀了顾容息和陆绾之后，我就是皇帝！顾容息统一了四国，那么我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 “不会有人承认你的。” 顾容息沉声道，“即便是你杀了朕，也不可能有人承认你。” “那又如何？” 白容正笑得张狂，“当时我死了的时候，也说过不可能有人承认你，可是结果呢？事实上，谁笑到最后，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赢家，不管这件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只会记得谁坐上了皇位。” “顾容息，你抢了我的皇位，所以，现在到了你偿还我的时候，不然，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选择。” 白容正将陆绾推到了前面，“顾容息，你不是说很爱这个女人么？现在我让你选择，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儿？若是你选择了陆绾的话，那么即刻就要写一个退位诏书，让我登上皇位，成为新的皇帝！” 什么？ 在场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了可以成为皇帝，白容正竟然想出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真真是可耻。 然而对于顾容息来说，这个选择却并不难，他伸出了手，“笔墨纸砚伺候。” “皇上！” 李德胜大惊，他太了解顾容息了，看起来，顾容息已经决定退位，并且将皇位给白容正。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白容正就是新皇！ “皇上，您可要三思，若是白容正成为皇帝，那么必然要生灵涂炭！” 第477章 朕只在乎绾儿 李德胜适时地出声阻止，他当然知道顾容息对于陆绾的爱意有多么浓厚，他们历经生死，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如果顾容息真的为了陆绾而选择了退位，那么日后就算是再登基，也必然要受到无尽的阻挠。 身为顾容息的身边人，他不可能不为顾容息考虑，是以李德胜急的满头大汗，“皇上，您万万不可这样做！” “朕是皇帝，难道，你连朕的话也不听了么？” 顾容息依旧是那样沉稳，“白容正，朕只希望你说话算数，如果朕写了退位诏书的话，你就放了绾儿。” “为什么？” 白容正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是在问顾容息，还是在问自己。 “白容正，不管你是谁，你都从来没有体验过有人真正地爱过你，真正的爱情，是不管遇到了什么，朕都会永远陪伴在绾儿的身边，因为朕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绾儿。” 什么都不在乎么？ 白容正蓦地疯癫起来，“顾容息，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么你就更加不会在乎，我当着你的面儿，占有了你的女人，对吧。” 说着，白容正已然朝着陆绾凑了过去，而顾容息哪儿能忍得了？他可以写退位诏书，却不能容忍白容正染指陆绾。 “白容正，如果你还想要江山的话，就不可碰陆绾一下，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儿重要，这个选择，朕也要你来做！” 呵，倒是真真儿地在意这个女人。 白容正和顾容息不同，他的确是想要报仇，更是真的想要杀了顾容息和陆绾，不过他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面犯蠢，在江山和美人儿之间，他自然是要选择江山的。 等到江山唾手可得的时候，那么，要多少美人儿没有？ 更何况，等到他做了皇帝之后，他大可以下追杀令，只要有人将顾容息和陆绾带到他的面前来，那么他就可以赏给这个人一百两金子。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以想象，日后顾容息和陆绾一定会过着抱头鼠窜的日子。 只要想到日后顾容息和陆绾会流离失所，白容正就觉得十分开心，“你若是现在就写退位诏书，并且将皇位传给我的话，那么我就放了陆绾，左右我对你们的性命也没有兴趣。” 顾容息微微颔首，“好，朕会将皇位给你，日后，朕和绾儿会隐居，断然不会打扰你。” “如此甚好。” 李德胜十分焦急，他有心想要劝说几句，奈何顾容息主意已定，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退位诏书已经写好，而且还盖好了玉玺。 “如此，你可满意了？” 白容正哈哈大笑，“顾容息，我真是想不到，原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可以将江山让给我，如今我的心情很好，所以给你三个时辰的功夫，如果你们可以逃离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那么你们起码还可以保命几日。” 说着，白容正将陆绾推给了顾容息，顾容息连忙接住了陆绾，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绾儿，你没事儿吧。” 陆绾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你也太——” 陆绾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事已至此，正所谓成王败寇，既然玉玺和退位诏书都已经在白容正的手里面，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离开皇宫。 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 顾容息匆匆忙忙地下了最后几条命令，其中自然是包括让姜维和姜霈都隐居起来，虽然说如今白容正还不知道楚维就是姜维，可以他的聪慧，想必早晚有一日会知道，他既然将姜家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姜维和姜霈在朝廷之中是断然不能留了。 否则的话，只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顾容息唯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即便他再如何安排，三个时辰之后，他们也只来得及离开了皇宫，甚至还没有离开京城。 “皇上，微臣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暂且躲避起来。” 姜维接到消息之后，立刻遣散了姜府的一众老小，好在他没有亲眷，只要和姜霈二人离开就是。 “如今我早已经不是皇上，所以姜大人也不必如此客气。” 顾容息苦笑一声，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白容正就是顾容峥，而且还抢了自己的江山。 怎么人家抢江山就这么容易，而自己当时辛辛苦苦地计划了好多年，方才能得了江山呢？ 顾容息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旋即才将心情收拾好，“既然姜大人有地方可以去，那么我们就暂且住下。” 姜维所说的地方，实际上也是在京城之中，只不过是隐藏在其中一条十分狭窄的胡同里面，这是一户农家，主人都是和颜悦色的老人，姜维很快跳下马车，为他们引荐了一番，顾容息方才知道，原来这是姜维从前结识的朋友，老头穆世勇，老太太林桂兰。 见顾容息等人谈吐不凡，穆世勇和林桂兰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姜维带来的人。 不过穆世勇和林桂兰识趣地什么都没有问，既然他们选择了自己这里避难，那么就是对自己的信任，更何况当年如果不是姜维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大哥大嫂，如今这些人就全靠你们了，我们暂且不能离开京城，否则的话日后就回不来了，所以，无论是谁来搜查，都一定要好生地将我们隐藏起来，你们可明白？” 穆世勇和林桂兰都点了点头，“姜老弟，你且放心好了，我们一大把年纪了，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的话，那么也就白活这么一辈子了。” 说话间，顾容息等人已经换了衣裳，即便是褪去了华丽的衣衫，顾容息等人的一举一动之中依旧透露着贵气，那是他们自小就养成的气质。 “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能称呼从前的名字，你们只需要叫我大哥就是，蔷薇是二姐，绾儿是三妹，而姜霈则是四弟，步敏步摇就是丫头，而李德胜则是老奴，你们可明白了？” 第478章 逃难 “是，大哥。” 一众人纷纷答应下来，又收拾了好一阵子，他们方才进了自己的房间，这里不比皇宫，住宿的条件自然十分简陋，顾容息和陆绾盖着一条被子，只觉得心里面的滋味儿复杂得很。 “容息——” 陆绾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蓦地，她微微一笑，“我倒是从来没有和你体会这样的生活，有生之年可以如此，也真是不枉费活了这么一辈子。” “我会带你回去的。”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若是白容正不追杀我们的话，就算是不回去也是好的，我们原本就是想要隐居起来，过着属于我们的小日子，如今好了，就算是被追杀，可是我们也算是过了隐居的日子。” “白容正不会放过我们，他此刻一定派了大量的御林军来追杀我们，我们的目标太大，怕是不好隐藏的。” 陆绾微微颔首，“不错，我们走得匆忙，有些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神医，只有等到合适的机会，要神医找到我们才是，神医惯是会易容，若是我们都有了一张人皮面具的话，那么别说隐藏在这里，就算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宫里面，恐怕白容正也不可能认出来。” 对于陆绾的建议，顾容息深以为意，毕竟现如今他们就在京城，在白容正的眼皮底下，所以想要隐藏行踪，也唯有用这样的法子。 “容息，你为什么要写退位诏书？若是没有我的话，你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如今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难道就是你想要的么？” “嘘。” 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绾儿，别说是这样的日子，就算是要我过更苦的日子，我都可以，因为只要是和你在一起，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饴。” “就算不是为了我，可是天底下的百姓呢？他们是无辜的，如今白容正做了皇帝，那么就会如同那般生灵涂炭，到了那个时候——” 陆绾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以她对白容正的了解，他首先一定会对朝廷进行一次大清洗，若是服从他的人，那么自然是要留下的，若是不肯服从的，那么他一定会杀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即便离开了，也要带着姜维和姜霈的缘故，毕竟他们若是还在朝中的话，就一定会成为白容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是顾容息和陆绾想要看到的，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做到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顾容息叹了一声，“实际上，我又何尝想要达到这样的地步呢？可是绾儿，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和你比起来，他们也不过是鸿毛而已，在我的心里面，唯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如果你活着，那么我愿意好生治理江山，可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会随你而去，到时候千千万万的百姓怎么办？这早就不是我能够考虑的范围之内。” 陆绾只觉得有东西梗在喉咙里面一般，她只能将头缩在顾容息的怀里面，“容息，不管在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 “可你不是这样做的。” 想起自己被困在密室里面的时候，顾容息就气不打一处来，“绾儿，当时你就是想要只身赴死，以一己之力对抗白容正，是也不是？” “我——” 好在是黑夜，所以顾容息看不到陆绾羞赧的表情，对于这件事情，陆绾可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随手将顾容息推入了密室里面，谁知道之后竟然有这么多事情的发生。 想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这样做的话，或许，顾容息有更好的法子也未可知。 陆绾叹了一声，她如今的的确确觉得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白容正已经是皇帝，即便有些人不想承认白容正的身份，可是人家现在的确拿到了玉玺。 “容息，你怎么就这样将退位诏书和玉玺给了白容正？若是我们的手里面还有玉玺的话，或许，我们就不至于这样被动了。” “谁说我们的手里面没有玉玺的？” 顾容息变戏法一样地自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来，虽然说夜色很浓，所以陆绾有些看不清楚，可是她却能感受得到那东西的分量，可不就是玉玺么？ “这是？” 顾容息微微一笑，“这是真的玉玺，而白容正手里面的那块是假的，也许白容正可以风光一时，可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又怎么是好糊弄的？他们一定不可能服气，因为白容正无法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即便是有了我的退位诏书，白容正想要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也是一件极难的事儿。” 真是狡猾！ 陆绾轻笑一声，“恐怕这会儿白容正还不知道，原来他所拿到的玉玺是假的，只要他一日没有拿到真的玉玺，就算是他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上，他也不可能是真的皇帝。” “若是姜大人在的话，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可是我却不敢拿我们的父亲去冒险。” 我们的父亲？ 听到这样的字眼，陆绾不由得有些呆滞了，她从来没有听过顾容息这样说过，不过，这样却是让她的心里面暖烘烘的。 是了，她的父亲就是顾容息的父亲，他们从来都不孤单。 “不过朝廷之中最为固执的人就是徐锦言，虽然说我对徐锦言也是十分厌烦，然而在这等事情上，也唯有他可以帮忙。”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陆绾情绪的波动，顾容息自顾自地说道，“从前他是怎么反对我的，现在他就得如何反对白容正，更何况，白容正没有一丝丝的皇家血脉，如今只有区区退位诏书和一个假的玉玺，他若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也算是白容正的能耐了。” 顾容息紧紧地拥着陆绾，“绾儿，就让我们享受这难得在一起的时光吧，没有事务的束缚，我们只需要每日做些农活儿，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么？” 是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陆绾也终于释然，顾容息说的对，人有的时候就要自私一些，她若是时时处处都替别人考虑的话，那么，谁又曾经替她考虑过呢？ 她已经活了两世，上一世，她不能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那么这一世，她就要活出真正的自己来。 不管她是陆绾，还是姜菀，只要她的身边还有顾容息，那么她就是完整的。 将头更加靠近顾容息一些，陆绾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管我们在哪儿，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见陆绾的心结终于打开，顾容息也是松了一口气，陆绾哪儿都好，就是责任心太重，她将整个天下都背负在身上，这样的陆绾，是永远也得不到快乐的。 即便他们离开，那么天能塌了不成？ 而事实上，虽然说天没有塌下来，而且即便是皇位由白容正来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没有多少影响，可朝堂之上早已经炸开了锅。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就写了退位诏书，毕竟里面的由头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如今顾容息和陆绾已经走了，就连他们身边的心腹也跟着离开，是以如今在朝堂之上，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只有白容正。 然而白容正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抖露出来的，再次穿上龙袍，白容正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喜悦，所以连带着看下面的人都顺眼了一些。 就算是他们心存疑虑，又能如何？ 若是他们信服自己的话，那么权且留着他们，若是不信服的话，杀了就是！ 可是白容正不知道的是，朝堂之上还有一个徐锦言。 作为一个固执的前朝老臣，尤其是十分有地位的前朝老臣，当徐锦言站起来质疑白容正的时候，一众老臣都跟着起来质疑白容正，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为什么顾容息的皇帝做的好好的，会突然写了退位诏书给了白容正。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徐锦言大义凛然，“白太医，你不过只是个太医而已，何德何能竟然会成为皇上呢？所以老臣觉得，这退位诏书有问题！” “大胆！” 白容正气得双目赤红，他原本以为有了顾容息的退位诏书，又有玉玺在手，不可能有人怀疑自己，可是他错了，如果他现在是顾容峥的话，或许不会有多少人质疑自己，只可惜，他现在是白容正，而不是顾容峥。 然而尴尬的是，他又不可能将自己是顾容峥的事情告诉他们，或者说，即便他说了，恐怕徐锦言等人也不可能相信。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如同陆绾这等经历过的人可以理解之外，其余的人应该都是不可能理解的才是。 “朕如今乃是真龙天子，不但有顾容息的退位诏书，还有玉玺在手，你们若是不肯信服的话，那么，休怪朕不客气！” 徐锦言冷哼一声，“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你也心知肚明！皇上乃是明君，断然不可能抛弃千千万万的子民，除非是白太医使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所以迫使皇上写了退位诏书！” 第479章 质疑 轰！ 徐锦言的话如同一颗大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一般，虽然说其他的老臣也觉得白容正之所以登上皇位是有问题的，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徐锦言的胆子大，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时顾容息之所以一直忍耐着徐锦言，即便是他再如何胆大妄为，也没有将徐锦言遣送到老家去，其中不但有徐锦言乃是前朝老臣的缘故，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徐锦言乃是十分耿直的一个人，日后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也可能会用得上。 虽然说顾容息很不情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终究，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顾容息当时埋下的棋子，也终于发挥出了他应有的作用。 “就是，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来写退位诏书呢？更何况，白太医虽然说医术好些，却并没有治国之道，皇上就算是想要退位，也断然不可能将皇位传给白太医才是。” “不错，即便皇上没有子嗣，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极好，更何况，后宫里面还有穆贵妃娘娘和宝妃娘娘，想要子嗣也是容易得很，皇上甚至什么都没有安排，就这样将皇位给了白太医，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虽说这些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可是白容正的耳力极好，这些话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真是岂有此理！ 白容正甚至想要将徐锦言等人拉出去砍了，原本他以为，反对他的人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这样一来，自己只要恩威并施，就一定可以让这些人投靠自己，进而掌握整个朝廷。 可是白容正错了，因为他低估了这些人对于顾容息的忠心耿耿，也低估了顾容息的能力，在顾容息的治理之下，东楚不但吞并了其他三国，更加使得东楚繁荣昌盛，这样的君王，谁人不想拥戴呢？ 可偏生白容正就这样拿着退位诏书和玉玺，声称他就是新皇，这也是徐锦言等人为何不肯拥戴他的原因。 “徐大人，朕和你们好说好商量，你们却不肯听，难不成，真的要朕大开杀戒不成？” 如果换做是旁人，他还真的很有可能被白容正所吓倒，只可惜徐锦言不是别人，他素日里的确有很多缺点，可是他对于顾容息的忠心却是不言而喻，是以徐锦言梗着脖子，“若是白太医一定要杀人，那么杀了老臣就是，不过就算如此，白太医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不可能有人承认你！” “你！” 白容正气得险些要吐血，可是他却偏生都说不出来，就在白容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户部侍郎却走了出来，“微臣愿意相信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好！ 白容正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看来还是有人识时务的，虽然说户部侍郎之所以这样识时务，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徐宝儿的功劳，毕竟户部侍郎乃是徐宝儿的父亲，而他和徐宝儿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甚至于白容正顿了顿，“户部侍郎，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朕初登大宝，还需要一位皇后，原本的宝妃朕就觉得不错，日后，就让徐宝儿成为朕的皇后。” “谢主隆恩！” 户部侍郎大喜，原本他听了徐宝儿的话还觉得十分荒谬，今儿个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拥护了白容正一句，可谁知道竟然有这么天大的好处。 即便是知道白容正这样做乃是缓兵之计，可只要能够从中得到好处，他又怎么可能计较这么多呢？ “白太医，我们还没有承认你就是新皇，即便是你让宝妃娘娘做了皇后娘娘，我们也不可能承认，在我们的心里面，皇后娘娘只有凤潜宫里面的那一位！” 就算是徐锦言等人对于陆绾颇有微词，那也是因为陆绾迟迟没有子嗣，所以朝廷动荡不稳，不过对于陆绾的为人，他们却是十分钦佩的，毕竟，没有陆绾的话，也许四国不可能统一，他们的性命甚至也就没了。 更何况，和陆绾相比，徐宝儿简直不够看，她就好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不管是徐宝儿还是白容正，他们都不是正统的皇室，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徐锦言等人的认可。 “如今既然皇上还没有回来，老臣也就不必上朝了，什么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回来了，我等再继续上朝！” 说着，徐锦言拂袖而去，而和徐锦言一同离开的还有十数个大臣，自然，也有一些人没有离开，比如户部侍郎，比如说一些墙头草的大臣，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不管白容正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成为了皇上，如今白容正的手里面有玉玺，那么，白容正就是皇帝。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谁做了皇帝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给他们俸禄，那么不管是谁都一样。 “诸位爱卿，你们可以留下来，朕很高兴，日后，你们就是朕的心腹，你们要跟随着朕开创太平盛世，朕不会亏待了你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连忙讨好着白容正，这也使得白容正的心情好了不少，以至于他回到宝华宫，见到了徐宝儿之后，他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臣妾见过皇上。” 徐宝儿福了福身子，她惯是有眼色的人，虽然说即便她身为后宫的主子，却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如今的皇帝乃是白容正，总比从前的皇上乃是顾容息要好得多。 最起码，白容正可以宠幸自己！ 是以，徐宝儿的笑意也就放大了几分，“想来皇上劳累了一日，如今也十分疲倦了，臣妾这就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吃的慰劳皇上。” “皇后不必如此辛劳。” 白容正揽过徐宝儿，可眼中却没有半点儿感情，“今日在朝堂之上，你的父亲做得很好，而且朕也当众宣布，你就是朕的皇后，从今以后，这宝华宫就是皇后所居住的地方了。” 第480章 不过是利用 “多谢皇上！” 徐宝儿喜出望外，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今白容正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白容正自然不是真的如何喜欢自己，而是他需要自己的父亲拥戴他。 即便如此，如今既然她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她就要趁此机会得到子嗣，如此，她就是永远的皇后娘娘。 “皇上，不如让臣妾服侍您吧。” 就在徐宝儿主动要过去的时候，白容正的眸子却暗淡了下来，他强忍着自己要将徐宝儿推出去的冲动，只是淡淡道，“朕累了，今日不过是在你这里歇歇，你不要多事。” “是，皇上。” 徐宝儿的心里面甚是委屈，虽然说她知道白容正是在利用自己，可是至于表现得这样明显么？ 还是说，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面！ 而事实上，徐宝儿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的隐忍却没有换来其他的好处，而是换来了白容正又接连纳了几个嫔妃，都是大臣们的女儿。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对待臣妾！” 徐宝儿歇斯底里，“明明臣妾才是您的皇后！” 对于徐宝儿的疯狂，白容正只是撇了撇嘴，“不错，你是朕的皇后，不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徐宝儿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皇上，当时所有的大臣都不肯认同您登基，可是臣妾的父亲先行拥戴了皇上，否则的话，皇上又怎么可能将皇位坐得这样安稳呢？” “若非如此，你以为朕会容忍你到现在么？” 白容正冷笑一声，“徐宝儿，你不要忘记了，你曾经是顾容息的女人，就算是顾容息从来都没有碰过你，可是朕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觉得恶心，朕不将你打入冷宫，已然是因为你的父亲，如果说当时你的父亲没有拥戴朕的话，现在你或许已经死了！” 什么？ 徐宝儿入坠冰窖，现在不敢相信白容正的话，原来，白容正竟然是这样绝情的一个人，他还不如顾容息，好歹顾容息虽然并没有宠幸自己，却也未曾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 “徐宝儿，朕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么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宝华宫里头，还要让你的父亲继续在前朝为朕效力，否则的话，朕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皇上！” 徐宝儿的声音十分凄惨，“皇上，即便当时臣妾只不过是宝妃的时候，臣妾就已然对皇上一见倾心，皇上断然不能这般辜负臣妾才是！” 一见倾心？ 白容正的表情十分残酷，“徐宝儿，你以为朕不知道么？当时你不过是深宫寂寞，而且朕之所以和你走得近，无非是想要利用你除掉顾容息而已，只可惜你自己是个不争气的，竟然无法得到顾容息的宠爱，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毕竟，顾容息已然是丧家之犬，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呢。” 徐宝儿的心越发冷了起来，原来，白容正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接近了他，可是徐宝儿想不到的是，原来白容正之所以肯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的身边，都是因为自己在名义上是顾容息的妃子。 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利用自己除掉顾容息！ 徐宝儿不禁觉得，相比于白容正来，顾容息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她甚至暗自发誓，如果她还有机会成为顾容息的妃子，那么她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得到顾容息的信任才行。 只不过徐宝儿不知道的是，她早已经没了机会，寒脉散已经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现在她的身子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徐宝儿还以为这是因为白容正有了别的妃子，所以她气急攻心的缘故，自然是不知道原来是当时白容正为了对付顾容息，所以在她的身上埋下了毒药。 大约是因为白容正的心机终于起到了作用，就算是徐锦言等人并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可是依然有一些大臣拥戴他，是以整个朝廷竟然出奇的平静。 也正是因为这等平静太过于不寻常，白容正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来，当时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之后，他就马上派人出去寻找，因为他不允许顾容息和陆绾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成为他的威胁。 是以，他必须要找到顾容息和陆绾，然后杀死他们！ 白容正感到有些恐慌，这阵子他始终睡不安稳，无论是在哪个妃子的宫里面，他都觉得好像有人要杀他一样，所以身体每况愈下，即便他是赫赫有名的大夫，可是却治不好自己。 相反的，在这处秘密的农庄里，顾容息和陆绾却过着前所未有的悠闲日子，任我行也顺着暗号找到了他们，并且给了他们每人一张人皮面具，即便是白容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认出他们来。 因为不屑于和白容正为伍，所以任我行自然也是离开了皇宫，对于这一点，顾容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如今他们没有一个自己人在宫里面，就算是想要得到一些消息，也没有那么及时。 当时顾容息虽然和陆绾说起，他要做一个自私的人，可既然身为帝王，顾容息又如何能够真的做到坐视不理呢？尤其是在他听说白容正接连颁布了几条命令之后，他更是为老百姓感到忧虑。 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老百姓又要发起暴动，而原本四国统一的时间就不长，北疆之中尚且有些余孽，若是白容正这样恣意妄为下去，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就要毁在白容正的手里面了。 “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从外头打探了消息之后的木简面色凝重，“如今情势很不理想，虽然说徐大人等人罢朝，却也没能阻止得了白容正。” “无妨，等到再乱一些的时候，自然就有人知道白容正手里面的玉玺是假的。” 顾容息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不过这件事情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能让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才是。” “大哥仁慈，属下自然会办好这件事情。” 蓦地，顾容息的脸色一变，外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人的问话声。 “大哥，你们快些躲起来，这些人一定是白容正的爪牙，他们想要找到你们。” 虽然说他们的脸上都有人皮面具，可是他们的身形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更何况，小小的一户农庄里面竟然有这么多人，着实是会让人产生疑心。 “给我搜！” 就在顾容息刚刚带着陆绾躲避好的时候，已然有十数人鱼贯而入，穆世勇和林桂兰连忙赔笑着迎了出去，“官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我们这里不过是农户，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官爷们不妨喝些米酒，暖和下身子吧。” 为首之人摆了摆手，见穆世勇和林桂兰如此知趣，他的脸色也好了一些，随手喝了一碗，他叹了一声，“这不是当今圣上要抓人么？所以我们只能挨家挨户地搜，若是没有也就罢了，若是搜到了的话，可是要一起砍头的。” 竟然这样严重！ 穆世勇和林桂兰故意装着被吓到了的样子，“官爷，我们可没有藏人，不过若是我们知道这些人的下落，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官爷，只是不知道——” 说着，穆世勇比划了一个手势，男子有些不耐烦道，“总之有好处就是，若是你们看到了，一定要马上告诉官府！” “是是是，官爷慢走！” 见手下也没有搜查出来什么，他们只好离开，而见他们都离开之后，穆世勇和林桂兰方才松了一口气。 农庄虽然不大，可是如果想要藏人的话，却也不是很难，可是今儿个已经有人搜查过，保不齐来日就还有别人。 顾容息的面色有些严峻，“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躲下去了，否则的话会给他们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穆世勇和林桂兰连忙摇摇头，“无妨，能够收留你们，也是我们的福气，我们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情，可是我们这位兄弟带来的人，一定是好人，所以我们愿意提供藏身的地方，更何况，他们也无法找到你们。” “就是，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既然已经来过了一次，就不可能再来第二次，所以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听姜维也这样说，顾容息方才微微颔首，“好，那么我们就再住下一些时日，只不过，若是会招惹来麻烦的话，我们可就不能住下了。” 虽然这样说，可顾容息的一颗心始终都没有放下，实际上他更加担心的是今日木简带回来的消息，白容正荒诞无度，竟然要再次扩大版图，将手伸向隔了整整一条大江的朱雀国。 如此大动干戈，可要怎么得了？ 虽然说现在还没有实际行动，可是白容正已经下令征兵，相信不日之后，就要挥军北上！ 第481章 征兵 “绾儿，你说我们若是混在军中的话，会如何？” 混在军中？ 陆绾想了片刻，“容息，为何不静观其变，等到这件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之后，自然会有人知道白容正不是真正的皇帝，他的手里面所用的玉玺乃是假的，若是我们混入军中的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顾容息微微颔首，“绾儿，你说的不错，可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似乎白容正并不满足于现状，若是他真的挥军北上的话，恐怕整个东楚都会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白容正如今不得人心，想来就算是他有心，底下人也会从中作梗，所以你的意思是，莫不如自己就在军中，这样的话也方便掌控，如此，方才可以不让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 “知我者，绾儿也。” 顾容息宠溺地将陆绾拥入怀中，“这次混入军中，我也会带你一起去，左右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都在一起，也好方便照应。” 陆绾原本就是这个意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已经不可能和顾容息分开了，就算是混入军中，她也在所不辞。 更何况，顾容息说得对，从前这种事情她也做过不止一次，反正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既然顾容息和陆绾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而这会儿朝廷正在征兵，是以他们进入军中，并没有受到阻碍，反而因为他们的才能，所以很快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 宝华宫。 相比于虽然艰苦，可是有心爱之人在身边的顾容息和陆绾来说，徐宝儿的日子可就算不得好了，不只是因为她虽然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却改变不了她并不得宠的命运，还因为她的身子每况愈下，即便白容正乃是手段极好的大夫，却不肯为徐宝儿看病。 而徐宝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她的脾气也越发地暴躁了起来，以至于这一日，她气势汹汹地到了御书房，白容正非但没有在批阅奏折，却是和另外一个她素来看不过眼的女子厮混在一起。 徐宝儿自然是认得这个女子的，毕竟她作为后宫里面的正宫娘娘，自然是要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眼前和白容正亲热的这个女子，可不就是兵部侍郎的女儿林荣婷么？ “贱人！” 徐宝儿随手拉扯过了林荣婷，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御书房是什么地方？也能容忍你这样的狐媚子这样勾搭皇上！若是皇上无心政事的话，定是要怪罪你！” 林荣婷被徐宝儿打得有些蒙了，不过她旋即记起了白容正的话，毕竟在后宫里面，唯有荣宠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徐宝儿不受宠，那么她也就不必惧怕徐宝儿。 “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您也说过了，御书房不是撒野的地方，不过皇后娘娘这样的举动，又算是什么呢？若是皇后娘娘都能够如此，那么嫔妾这样做，也不过是效仿皇后娘娘而已，嫔妾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 徐宝儿被气得周身颤抖，想不到林荣婷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从前的时候，她倒是没有看出来。 “滚出去！” 然而还不等林荣婷说话，白容正已经站了起来，“皇后，你不要在这里胡闹，朕喜欢哪个女人，就宠幸哪个女人，不管是在自己的宫里面，还是在御书房，那都是朕的自由，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见白容正口口声声维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林荣婷，徐宝儿不由得觉得更加难过起来，如今她虽然是后宫里头的主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可是她又哪儿有从前陆绾的半点儿威风？ 就算是区区一个林荣婷，如今都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面，若是日后的话，她这个皇后娘娘岂不是个摆设了？ 是以，徐宝儿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毕竟在后宫之中，就算是得罪了谁，也断然不可以得罪了白容正，所以徐宝儿福了福身子，“皇上息怒，适才是臣妾失言，不过是臣妾太过于担忧皇上，所以才会如此，请皇上恕罪。” 林荣婷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这会儿倒是口口声声地说起担忧皇上了，不过皇后娘娘，您担忧皇上什么呢？皇上可不是荒诞无度之人，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有些埋怨皇上了。” “臣妾没有这样的意思！” 徐宝儿连忙为自己辩解，若是白容正信了林荣婷的话，那么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只会变得更加卑微。 “够了！” 白容正狠狠地瞪了徐宝儿一眼，“身为皇后，你竟然没有一点儿容人之量，如此的皇后，朕还留着你做什么！” “皇上——” 徐宝儿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再看到林荣婷得意洋洋的嘴脸之时，徐宝儿更是觉得一口气上不来，竟然觉得周身发冷，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容正心知肚明，徐宝儿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她体内的寒脉散起了作用，太医们自然是不知道徐宝儿到底如何的，毕竟寒脉散早已经失传，就算是他们知道徐宝儿的体内有些不该有的东西，他们也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毕竟，就连他的医术高明，都没有诊断出徐宝儿有什么问题，太医又怎么敢说呢？ 是以太医们的心里面都和明镜一样，这是白容正要徐宝儿死，自然，他们就保持了沉默。 “将皇后送回去，真真是晦气！” 白容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于徐宝儿，他早就没了半点儿感情，而事实上，白容正一直以来对于徐宝儿只有利用而已，不管当时的徐宝儿是宝妃娘娘，还是现在成为了皇后娘娘，说到底，白容正要的也不过是她背后的势力而已。 如今既然徐宝儿已经没了用处，那么自然就不必再理会她的死活，唯一麻烦的是，徐宝儿如今乃是东楚皇后的身份，所以若是徐宝儿就这么死了，怕也是不好。 第482章 吊着一口气 宝华宫。 徐宝儿好容易才悠悠转醒，想到在御书房里头发生的事情，徐宝儿不禁悲愤交加，是以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血来，徐宝儿是个聪明人，如果说她之前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吐血，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既然是连太医都不敢说的事情，那么下毒之人就唯有一个人，那就是白容正。 难道，白容正就真的这样想要自己死么？ 徐宝儿冷笑一声，虽然说她当时让白容正待在自己的身边，也多多少少存了一丝利用的心思，毕竟白容正的医术高超，在很多方面可以帮助自己，又可以排遣后宫寂寞，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白容正登基为帝，竟然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自己。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值得白容正这样对待！ “来人，给本宫请太医，记得，要悄悄的，不要让皇上知道。” 然而就算是徐宝儿这样说，这件事情却也是不可能瞒得过白容正的，毕竟他早就吩咐了下去，一旦徐宝儿要请太医，一定要马上告诉他。 所以，白容正又怎么可能让徐宝儿得偿所愿呢？ 太医没来，白容正来了。 饶是心里面已经想到这件事情是谁所为，徐宝儿的心里面还是禁不住有了一丝丝小小的期盼，也许，白容正是听说自己病了，所以才会来看望自己。 只不过徐宝儿的希望还是破灭了，白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想要去请太医？朕从前就是最好的太医，朕怎么没有听皇后提及，到底是因了什么才会请太医呢？” “你心里面清楚。” 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徐宝儿也就没了必要再和白容正在这里惺惺作态，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如果真的是白容正要对自己下手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让别人以为自己是生了病，是以才会没了性命。 只可怜自己当初还那么信任他，真真是瞎了眼！ “喔？” 白容正似乎不知道徐宝儿在说什么一般，“皇后生了病，那么自然是要请太医的，不过朕和皇后的感情这么好，就不必劳动太医院里面的人了，左右他们的医术也不可能比朕更好。” “皇上既然要杀了臣妾，那么臣妾不得不死，只是皇上好歹要给臣妾一个交待，当初臣妾拼了性命也要帮你，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臣妾！” 徐宝儿几乎是嘶吼着，如果陆绾在的话，她一定会嘲笑一声，因为前世的她，不也是这么死的么？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徐宝儿已经没了任何用处，那么留着她，也就没有任何必要。 “为何？” 白容正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徐宝儿，朕一直没有戳破，那是因为朕还给你留着面子，不过如果你硬要知道的话，朕也不怕告诉你。” “实际上，就在你当时留着朕在你身边的时候，朕就已然对你厌恶透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然饥渴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要利用你接近顾容息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理会你？” “也许你已经知道，实际上你身上的毒乃是朕所下，名为寒脉散，中毒之人会觉得周身寒冷，到了最后，就会被活活冻死，只不过当时朕之所以在你的身边下了寒脉散，并不是真的要对付你，而是借着你去对付顾容息，你若是接近了顾容息，那么顾容息也会中寒脉散才是。” “只可惜，你不得宠，所以寥寥数次的接近，不能让寒脉散扩散到顾容息的身上，自然，你也就没了用处，你说，朕还留着你做什么呢？” “不过，朕不会就这么杀了你的，因为你是东楚皇后，如果就这样死了，怕是朝堂之上也会引起一些动荡，朕还需要你的父亲，是以朕不会杀你。”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饶是之前徐宝儿已经做了种种假设，可是在她亲耳听到白容正这样说的时候，还是觉得心下一片冰冷，原来自始自终，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尤其是从开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当做了一颗弃子。 可是，她竟然还那么傻傻地帮助白容正！ 徐宝儿咬紧牙关，“既如此，你杀了我就是，何必还留着我在宫里面受罪！” “杀了你？” 白容正摇了摇头，“不，朕不能杀了你，也不会允许你自杀，你要好好地活着，唯有如此，对于朕来说才算是最大的价值。” “可是我不愿意！” 说着，徐宝儿就要朝着床榻之上的柱子撞去，白容正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徐宝儿，反手甩给了徐宝儿一个耳光，白容正擦了擦手，似乎刚才碰了肮脏的东西一般，“徐宝儿，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你死了，那么徐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都要因为你死了而陪葬，毕竟堂堂的东楚皇后死了，徐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活着呢？” “你——混账！” 徐宝儿的眼睛赤红，白容正竟然用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虽然说她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可若是她的死竟然会导致数百口人跟着她去死的话，徐宝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 若是日后在黄泉路上相遇，徐宝儿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对她的家人交代！ “所以，徐宝儿，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宫里面，朕既然给你下毒，就自然有解毒的法子，如此，就可以让你吊着一口气。” 白容正的表情越发残酷起来，“不过，想要朕彻彻底底地给你解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你什么时候大好了，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了，朕要怎么办呢？朕会派人时时刻刻地盯着你，若是你出了任何一点儿差池的话，那么徐家数百口人的性命，也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说着，白容正拂袖而去，甚至没有多看徐宝儿一眼，而徐宝儿只是呆呆地坐着，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此刻，她是多么羡慕陆绾，她有顾容息的疼爱，即便现在陆绾已经失去了东楚皇后的身份，可即便现在自己是东楚皇后，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什么都得不到！ 都怪她识人不清，竟然会遇到白容正这个混蛋！ 可是，徐宝儿却根本就没有了结自己性命的勇气，因为她真的担心白容正会说到做到，将徐家人全都杀死。 如此，她可真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与此同时，宫外之人已经蠢蠢欲动，正在谋划着一场大暴动，徐锦言等老臣不知道的是，原来他们的皇帝和皇后娘娘早已经混入军中，此刻他们正在鼓动着将士们不要挥军北上，毕竟这样一来，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几乎没有人愿意打仗，尤其在听了顾容息的鼓动之后，他们就更加不可能这样做，他们甚至期盼着，白容正早点儿不做了皇帝才好。 只不过他们到底只是普通的将士们，就算是心里面有这样的愿望，却也不可能通过自己来实现，然而有了顾容息这个领头人之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将士们也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既然如今白容正要他们去做送死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是以很快，数万大军就包围了皇宫，声势十分浩大。 “皇上，不好了，外头有人造反！” 造反？ 白容正蹙起眉头来，想不到竟然有人这样胆大妄为，不过不要紧，他如今手握兵权，难道还怕这些人造反不成？ “给朕将兵马大将军叫来！” “可是——皇上，兵马大将军早就已经不在朝堂之上了。” 从前的兵马大将军乃是姜霈，而姜霈离开了之后，掌握着禁军的人就是兵部侍郎，虽然说兵部侍郎也算是个武夫，可是比起姜霈来，他简直就是个文弱书生。 若不是他的女儿林荣婷得了白容正的青眼，他也不可能爬上这个位置。 “御林军何在？” “回皇上的话，御林军竟然也——” “竟然什么？” 白容正只觉得心里面咯噔一声，难道，顾容息和陆绾回来了不成？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从中作梗的话，按说不可能有人敢造反，除非是如同当年一样，顾容息和陆绾又杀了回来。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顾容息和陆绾已经离开了京城，而他已经派人封锁了城门，就算是顾容息和陆绾插了翅膀，也断然不可能进入京城才是，又怎么可能带着他们的亲兵兵临城下呢？ 白容正猜得不错，如今除了他的亲兵之外，御林军早已经投靠了外头的人，数万人如同黑云一样压在了白容正的心头上，让他不由得十分暴躁。 “都给朕杀了！” 白容正大手一挥，然而却没有人真的敢下了城墙去厮杀，因为他们的实力相差得太过于悬殊了，即便是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傻？ 再者说，他们对于白容正本就不算是忠心耿耿。 第483章 你又输了 城墙的下面露出几张让白容正觉得分外熟悉的面孔，白容正不由得倒退一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看到的人，可不就是顾容息和陆绾么？ 看来，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一直隐藏在京城里面的某个角落，就好比老鼠一般，但是他们却真的躲过了自己的搜查。 就算是白容正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顾容息和陆绾还避开了自己的耳目，发动了御林军反过来对付自己。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只是，他们知道顾容息和陆绾的身份么？ 即便是面对如此无助的情况，白容正始终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想来顾容息和陆绾为了隐藏身份，他们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只要他们不知道顾容息和陆绾是谁，那么，自己自然而然就还是皇帝，顾容息和陆绾如此做，就是造反！ 想通了这一层，白容正不禁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尔等乱臣贼子，莫不是想要造反！” 造反？ 顾容息和陆绾相视一笑，想来白容正到了这等地步还能如此冷静，也不枉费他重生一次，只是可惜的是，他遇到的人还是他们。 所谓宿敌，大概就是如此。 如果白容正生在别处，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代枭雄，只可惜，他既然和自己是一个时代，那么这一次，他就又会输得很惨。 真是可怜！ 只可惜，白容正还是低估了顾容息和陆绾，的确，他们之前并没有表明身份，那是因为他们担心一旦表明了身份，那么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让白容正知晓，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都白费了。 “将士们，朕乃是东楚皇帝顾容息，这位就是东楚皇后陆绾，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如今的皇帝白容正乃是个乱臣贼子，他用皇后的性命威胁朕，是以朕才不得已写了退位诏书，可他是冒牌货，因为他手上的玉玺是假的，朕手上的玉玺才是真的！将士们，你们不要被蒙蔽了！” 轰！ 顾容息的话可谓是一颗炸弹，使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一直以为，顾容息应该是个天赋极高的士兵而已，却没有想到，原来他竟然是当今圣上。 “笑话！” 白容正冷哼一声，“如今想要冒充朕的人多了去了，到底谁是乱臣贼子，他们自然是分不清楚的，将士们，你们乃是我东楚子民，不要**人得逞才是，来人，给朕杀了他们！” 不知道是因为顾容息之前的话太有冲击性，还是因为白容正本就不得人心，白容正就算是不断催促，也没有人胆敢向前一步。 “老臣可以分辨得出，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 顾容息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动听，他原本是想要姜维出场的，然而虽说姜维也算是前朝老臣，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如今徐锦言的出现，无疑是给了顾容息一个天大的惊喜。 如果说这件事情谁来做最为合适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徐锦言，只不过当时顾容息在听说徐锦言等人罢朝之后，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徐锦言，所以也就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就连陆绾都是一脸的惊喜，如果可以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情的话，他们也不愿生灵涂炭，毕竟，日后这里还是他们的江山。 没有人愿意收拾烂摊子，顾容息和陆绾也一样。 “老臣徐锦言，乃是前朝老臣，对于玉玺的真假，只需要辨别一番，就知道哪个是真的皇帝，哪个是假的皇帝！” 说着，徐锦言已经站在了距离城墙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先皇在上，你们可敢将玉玺交给老臣，让老臣查验一番？” 顾容息自然是点头，“如此甚好，徐大人一向最是公正不过，朕可以相信你。” 然而作为冒牌货，白容正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实际上早就知道自己的玉玺是假的，只不过，他当然不会主动吧这件事情说出来，当时他就是太着急要拿到皇位，所以未曾注意到这等细节，如今看来，当时他是被顾容息算计了。 “若是朕不交呢？” 白容正咬紧牙关，他万万没想到，顾容息竟然会采取这样的法子，若是硬碰硬的话，他还有一战之力，可如今顾容息竟然用这等下作的法子，着实是使得他措手不及。 “若是不交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你的心里有鬼，你并没有真正的玉玺，更何况当时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你连玉玺都不敢让我们查探的话，只能说明你就是假的。” 白容正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徐锦言，你既然曾经效忠于顾容息，朕以为，你定会徇私，所以朕不相信你！” “这倒是不打紧的。” 徐锦言似乎早就想到白容正会这样说一样，“玉玺真假，自有人分辨，太庙之中有玉玺真印，这总不至于是假的，怎么，你不敢？” 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就算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人家顾容息才是正牌的皇帝，更何况顾容息在位期间，不但统一了四国，还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实际的好事，可白容正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皇位硬生生地抢了去，不过数日的时间，竟然就搞得民不聊生，甚至想要发动战争。 “朕有何不敢！” 白容正知道，一旦去了太庙，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是以，他将矛头对准了顾容息，“顾容息，你乃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如何就说话不算话？当时你心甘情愿地写了退位诏书，却不肯将玉玺交给朕，你到底有何居心？” 啧啧啧，这话还真是诛心！ 不过白容正会说，陆绾也一样会说，她站了出来，“白容正，当时皇上为何会写了退位诏书，你心知肚明，不错，此事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因为我被你挟持，皇上也不会被迫写了退位诏书！” 第484章 因为子嗣 “呵呵。”白容正似乎早就等着陆绾的这句话，“堂堂皇帝，竟然因为儿女私情就做出了如此举动，这样的人，你们能放心地将皇位交给他么？” “那是因为，我早已有了皇上的骨肉！为了皇家的血脉可以留下来，皇上只好忍辱负重，这样的人不应该做皇帝，那么谁要做皇帝呢？更何况，白容正，你没有任何的皇家血脉，你这样做，分明就是为了篡位！” 轰！ 陆绾的话如同一颗大石头投入到了湖面一般，炸出了巨大的水花，当在场的老臣知道陆绾已经有了子嗣的时候，他们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 天知道他们盼了多久！ 尤其是徐锦言，当他听说陆绾已经有了子嗣的时候，几乎就要跪下谢老天保佑了，不过现在正是特殊的时候，所以徐锦言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冷冷地看向了白容正，“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护佑皇家血脉，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你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会暂且将皇位交给你？” “更何况。”徐锦言顿了顿，“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心系百姓，所以才会亲自参军，为的就是能够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还东楚一个太平！” 饶是陆绾也不得不佩服徐锦言，如此口舌，不愧是从前朝活下来的老臣，如果他不是个能说会道的，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虽说素日里执拗了一些，不过若是他们可以平平安安地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日后，或许也可以考虑对徐锦言好一些。 不过，他还不是为了皇家的子嗣！ 想到从前徐锦言从来都是看不起自己的，陆绾轻笑一声，她倒是不如何担心徐锦言针对自己，如今她说出自己有了子嗣的消息，那么就更加不担心徐锦言针对自己。 可是最为吃惊的还是顾容息，就连他都不知道陆绾有了子嗣的消息，如今陆绾这样一说，倒是让顾容息大吃一惊。 不过，陆绾到底是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迫于形势这样说，顾容息还不得而知，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追问的好时候，所以顾容息也就上前一步，“白容正，若是你现在就此从城墙上下来，朕既往不咎，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朕的皇后有了身孕，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好生之德？ 对于顾容息的话，白容正是一个字也不可能相信的，如果说顾容息真的会放了他的话，那么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事情了。 等到他彻彻底底地放下了手里面的权利，那么顾容息第一个就会杀了自己！ “不可能！” 白容正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道，“就算是你当时算计了朕，又能如何？事实上，朕才是皇帝，不管是你用什么样的借口，篡位就是篡位！” “既如此，不要怪朕不客气。” 顾容息的眸子暗淡了一下，他从前还有些好脾气可以和白容正磨一磨，不过现如今他最为着急的事情就是想要知道陆绾是不是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所以他急于结束这一切。 “来人，给朕拿下！” 与此同时，白容正也发出了一系列的命令，只可惜双方的实力太过于悬殊，即便有兵部侍郎的帮助，白容正还是很快兵败，被人生擒着到了顾容息和陆绾的面前。 “给朕放开！” 顾容息冷笑一声，“白容正，你如今还口口声声地自称为朕，难道不觉得可笑么？你从来都不是皇帝，即便是，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顾容息，你这是在谋朝篡位！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都欠我的！” 欠？ 顾容息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的嘴角上扬，“白容正，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成王败寇，现如今是朕赢了，就好比上辈子你是如何死了一般，这辈子，你还是这样的下场！” “不，我不甘心！” 白容正拼命地摇着头，“即便是我死了，那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是会回来找你们，只要我还在，我就一定会让你们不得安宁！” 然而下一刻，白容正很快就再也喊不出来了，因为他瞧见了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人来到了不远处，而不知道为什么，在白容正看了这个人之后，他就觉得无尽的恐慌。 实际上不只是白容正，就连陆绾见了这个人之后，也觉得时候十分不舒服，不为别的，因为这个人乃是巫师。 重生之人最为害怕的人就是巫师，白容正如是，陆绾如是，虽然说陆绾知道这个人不可能针对自己，却也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心慌。 “绾儿，你先离开，这儿交给朕来处置。” 看出了陆绾的不舒服，顾容息体贴地让步敏步摇扶着陆绾离开，而他则是摆摆手，示意巫师上前。 “白容正，既然你都说了，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要来找朕的麻烦，那么，朕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麻烦再次发生，朕会送你上路，让你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性！” “不！” 白容正惊恐着，虽然说他有一身的本事，可是在巫师的面前，他却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反抗之力，是以就连声音也越发地小了起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白容正已然是成为了一具尸体。 “皇上，事情都处理好了。” 巫师毕恭毕敬地说道，“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巫师方才有些迟疑道，“皇后娘娘她——” “她会如何？”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皇后娘娘的情况也和刚才的这个人一样，而且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皇后娘娘如今的气息十分不稳，说不定，如果要生下这个孩子，皇后娘娘会性命不保。” 什么？ 顾容息大吃一惊，即便他因为陆绾有了身孕而高兴，可如果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就要使得陆绾受到伤害的话，那么他宁可不要孩子。 “从前皇后娘娘应该有过一个孩子，当时她就已然元气大伤，只不过皇后娘娘的身子康健，所以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可如今已经是第二个孩子了，若是皇后娘娘一意孤行，一定要这个孩子的话，恐怕会——” “可有破解之法？” 巫师想了半晌，“有，只不过这个法子十分艰难，而且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若是用了这样的法子，恐怕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不得安宁。” “是什么法子？” 巫师方才将这个办法细细地说了，顾容息半晌之后方才微微颔首，“好，朕知道了，若是还有别的法子，你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朕。” “是，皇上。” 待巫师离开之后，木简推门而入，命人收拾了白容正的尸体之后，见顾容息的脸色不好，木简有些担忧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速速让任我行过来。” 虽说不知道顾容息是怎么了，不过对于顾容息的命令，木简一向是无条件的执行，所以很快就让任我行来到了这里，顾容息此刻的脸色略微好了一些，他沉声道，“绾儿适才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神医，这一胎就全靠你了。” “皇上放心，老夫一定会尽力而为。” “还有——” 顾容息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如果不可为的话，那么还请神医一定要想个办法。” 不可为？ 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任我行知道，顾容息断然不可能拿着陆绾来开玩笑，更何况是他们的孩子，除非说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对于皇家的事情，任我行一向秉持着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的原则，所以也就只能是点点头，“皇上放心，若是老夫有了头绪，一定会马上告诉皇上。” 顾容息方才闭了眼睛点了点头，他此刻觉得十分疲倦，不为别的，只为刚才巫师所说的话。 他太想要自己和陆绾有个孩子了，可如果说这个孩子会要了陆绾的性命，那么，他宁可不要。 没有人比陆绾更加重要，他们的孩子也不行。 只是，巫师所说的那个法子—— 顾容息有些犹豫了，诚然，血祭这个法子很有可能会保住他们的孩子，可是要七七四十九个孩子为此陪葬，那么，这四十九个孩子的性命就会无辜被杀死。 为了他们的孩子，真的要杀死四十九个孩子么？ 顾容息自认自己是个够冷酷的人，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他可以下定决心，那么如果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也不会原谅他。 毕竟，用四十九个孩子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孩子一条性命，怕是陆绾会接受不了。 顾容息仔细地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情告诉陆绾，毕竟，他尚且没有考虑好是否要真的这样做。 想要悄无声息地要了四十九个孩子的性命并不难，他乃是皇帝，别说是四十九个孩子，就算是四百个，四千个，只要他想要，就一定可以到手。 第485章 保胎 一切尘埃落定，陆绾回到了凤潜宫，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实际上她也不如何确定，当时的的确确有了一部分要逼迫白容正退位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她的那日子已经推迟了数日，想来是真的有了。 她盼了那么久，终于有了顾容息的孩子。 虽说因为巫师的到来，陆绾觉得身子有些虚弱，可每每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她就十分高兴，连带着步敏步摇也是上扬嘴角，“恭喜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有了皇子，看宫里面还有谁敢对皇后娘娘不满！” “就是，前朝的那些老臣，如今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皇后娘娘有了子嗣，那么前朝就会更加稳固了。” 正在步敏步摇叽叽喳喳恭喜着陆绾的时候，外头响起了通传声，道是任我行来了。 “快请。” 陆绾正想着要请任我行来看看呢，毕竟她信不过太医院里面的太医，如今外面也乱着，一时半会儿，顾容息也无法前来，任我行的到来，无疑是给陆绾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夫来看看你。” 任我行虽然不知道顾容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总要问了陆绾的脉，他方才知道怎么回事儿，“若是绾儿怀了身孕，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了。” “神医——” 陆绾娇憨道，眼里面已经是有了些许不好意思，而任我行也不再继续逗她，而是搭上了陆绾的脉。 可就是这样的一诊脉，任我行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容息会说，若是不可为的话，就要他来想办法。 因为，陆绾的这一胎十分不稳，甚至已然有了小产的迹象。 这可如何是好？ 饶是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可如今陆绾的身子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即便他可以妙手回春，可如果陆绾有了一点点的闪失，那么就算是他乃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救下陆绾。 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喝下一碗堕胎药，如此的话，就可以保全陆绾的性命，再加上他精心调理，相信日后陆绾再有身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神医，如何了？” 陆绾期盼地看着任我行，而任我行则是飞快地整理好了情绪，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现在对陆绾说，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顾容息亲口对陆绾说才行。 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任我行沉了一口气，“如今你才刚刚有了身孕，就算是我也看不出什么来，绾儿只管好生养着身体，最近你还跟着皇上去参军，着实是太过于胡闹了，所以有些不稳当。” “可有补救的法子？” 任我行不好继续说什么，“绾儿只管歇着吧，日后除了凤潜宫，你哪儿都不要去。” 听任我行这样说，陆绾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天知道她有多么希望自己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过她也在埋怨自己，如果不是一定要跟着去参军的话，或许这个孩子现在还平安无事。 “左右有神医在，我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陆绾也不知道是在对任我行说，还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任我行并没有给出陆绾任何答复，只是又开了个安胎的方子，这才离开了凤潜宫，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对顾容息说。 御书房。 顾容息适才才刚刚忙完宫里面的一切，毕竟有很多白容正的旧部需要处置，尤其是户部侍郎**，更是要彻彻底底地铲除干净才是。 对于后宫里面的事情，顾容息一时之间还无法顾及，这会儿，任我行就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皇上。” 任我行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左右顾容息并不计较这些，“老夫适才去给皇后娘娘请脉，结果并不是太乐观，皇上要有心理准备。” 果然如此么？ 如果说起初顾容息对巫师的话还只有两三分相信的话，那么现在，他对巫师的话就已然有了七八分的相信，否则的话，任我行也不会这样说。 “可有法子保得住？” 任我行沉吟片刻，“若是皇后娘娘从此之后不出凤潜宫一步，也不能动气的话，那么或许还有机会，不过老夫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为了皇后娘娘日后的身子考虑，还是应该现在就考虑喝了红花才是正经。” 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顾容息叹了一声，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他始终还怀有一丝丝的希望，如今听任我行这样说，顾容息就知道，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皇上，你也不要伤心，如今不过是因了参军的关系，所以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些虚弱，若是调理得当的话，日后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会有孩子的。” 顾容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如果就此放弃了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他和陆绾之间，就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皇上打算如何和皇后娘娘提及此事？” “朕还没有想好。” 顾容息顿了顿，“神医，你且去准备好东西，务必要让绾儿的身体伤害降到最低。” “是，皇上。” 任我行依言退下，他也认为如今这样做，对于陆绾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不知道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陆绾会变成什么样子。 陆绾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已经对她的身子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果这一次再没有了孩子，不知道陆绾是不是能够抗的过去。 若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话，说不定陆绾就会—— 任我行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他很清楚，如今最为痛苦的人便是顾容息，上一次是陆绾做了这个决定，使得他们的骨肉成为了顾容息的药引子，而这一次又是他亲自下手要了他们孩子的性命，若是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要如何痛苦。 孽缘，真是孽缘！ 任我行连连摇头，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他始终在凤潜宫之外，以备顾容息什么时候动手的时候，他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如此方才能够救得下陆绾的性命。 第486章 亲自动手 良久，顾容息方才站起身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慢慢地踱步到了凤潜宫外面，自任我行的手里面拿了什么东西藏在袖子里面，这才转身朝着凤潜宫里面走去。 任我行有些不忍心地看着顾容息，顾容息这样做，就等同于为他和陆绾之后的关系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倘若来日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们还能这样融洽么？ 当然不可能！ 任何一个女人知道竟然有人杀死了他们的孩子，都绝对不可能原谅这个杀人凶手，即便这个人有着天大的理由也是一样。 任我行闭了眼睛，想来待会儿，就是要他出场的时候，他必须要养精蓄锐，如此才能保住陆绾的性命。 只要陆绾还在，只要顾容息和陆绾的感情依旧，那么他们始终都会有孩子的。 此刻，顾容息已经到了凤潜宫里面，步敏步摇连忙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皇上。” “你们都先下去，朕要和绾儿单独待一会儿。” “是，皇上。” 步敏步摇连忙下去，对于这样的情景，他们早就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顾容息是那么的宠爱陆绾，甚至有些伺候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倒是显得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没用！ 陆绾原本正在休息着，见到顾容息来了，她连忙坐起身来，“容息，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不着急。” 顾容息的心里面一阵子抽痛，他当然知道陆绾要说什么，只不过他们的孩子过会儿就要消失，所以这会儿陆绾越是高兴，恐怕待会儿就要更加失望和痛心。 “神医说了，你可万万不能这样动，否则的话，可是要伤到我们的孩子。” “你知道了？” 陆绾略有些不满意地嘟着嘴，“神医的嘴倒是快，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然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 “不只是朕知道，适才在外面，可不就是你亲口承认的？只是，绾儿你竟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朕，否则的话，朕是断然不可能带着你参军的，神医说了，你如今的身子十分虚弱，是万万不可离开凤潜宫的，若是动了胎气，我们的孩子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被顾容息的这话说得心里面暖烘烘的，陆绾依偎在顾容息的肩膀上，“只要可以给容息生下一个孩子，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不可胡说。” 虽说陆绾是随口说说，可是却正中了顾容息的痛处，他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绾儿，朕要你，朕只要你，不管有没有孩子，朕都希望可以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不过是说句笑话，容息怎么就这样严肃了。” 陆绾撇了撇嘴，“我会好好地听话，神医也说了，断然不可让我多加走动，如今我在凤潜宫里头反而像是在囚禁了。” “有朕陪在你身边，怎么会是囚禁？” 顾容息原本已经将手伸到了袖子里面，可是听陆绾这样说的时候，他又将手拿了出来，让他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顾容息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下手？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舍得让陆绾难过。 顾容息很清楚，这个孩子得来不易，陆绾一定比自己更加珍惜，只是这个孩子本来就保不住，若是让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她一定接受不了。 顾容息心乱如麻，“绾儿，你且好生休息，朕会经常来看你，只是白容正临死之前，却是着实地留下了不少烂摊子，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 “容息，你且先去处理要紧事儿，我没关系的。” 陆绾摆了摆手，示意顾容息不必担心自己，“这里有步敏步摇在伺候着，我一定不会离开凤潜宫，左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听了陆绾的话，顾容息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下得去手？就算是心里面明明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陆绾好，可是他却是无法动手。 顾容息承认，他退却了，他担心这样做会伤害到陆绾，所以，他不能这样做，起码现在，他没有办法这样做。 所以，当任我行看到顾容息十分失落地离开凤潜宫的时候，他就知道已经发生什么事情了，别说是顾容息，就算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如果说打着为灭天好的名义，为灭天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儿，那么任我行也是做不到的。 “皇上，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顾容息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朕狠不下这条心，可是朕明明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绾儿一定会更加痛苦，朕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绾儿陷入到痛苦之中。” “老夫倒是有一个建议，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喔？” 顾容息轻挑眉头，颇为感兴趣地说道，“神医且说来听听。” 任我行方才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后才道，“左右她都是个将死之人了，所以就算是绾儿除掉了她，也不算是绾儿的罪过，皇上以为如何？” 顾容息微微颔首，任我行的想法的确不错，这样的话既可以不脏了自己的手，又可以让陆绾有了一个精神的寄托，最重要的是，陆绾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自己，从而影响他们的感情。 “朕倒是未曾想到过这样的好点子，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任我行微微一笑，“皇上过誉了，老夫也是不想让你们都这么难过，说句托大的话，你们乃是老夫看着这一切经历了种种磨难，所以老夫着实是不想让你们再受到任何的折磨，更何况，绾儿若是因此而受到更大的伤害，就算是以老夫的医术，怕也是回天无力。” “神医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一些，若是凤潜宫里头出了事儿，你定要马上派人禀报。” “是，皇上。” 任我行毕恭毕敬地答应了，适才他之所以对顾容息说出了那样的主意，也是看出了顾容息的不忍心，可是这样的日子拖一日，对于陆绾的身子就不好一日，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早点儿有所决断才好。 正好有个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 宝华宫。 因了白容正的死，徐宝儿仿佛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她高兴的是，白容正死了，这样一来，背叛自己的人也就死了，她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要让白容正早点儿去死么？可如今白容正死了，东楚换了天下，她就不再是皇后娘娘，如果说从前她还是宝妃娘娘的话，那么现在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从前她尚且不得宠，如今陆绾有了身孕，那么顾容息更是会时时刻刻地守在她的身边，根本不可能离开半步，而她也就彻彻底底地不得宠。 甚至因为自己曾经是白容正的皇后，顾容息会将自己除掉！ 想到这里，徐宝儿的呼吸就十分急促，因了白容正一直用解药吊着她，所以徐宝儿一直没能死去，可白容正死了，连带着徐宝儿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容息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 徐宝儿好似见到了救星一样，她爬到了顾容息的脚边，“皇上，臣妾也不想要做白容正的皇后，可是白容正用徐家人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威胁臣妾，臣妾不得不答应！可是臣妾在宫里面过的日子并不好，白容正还用毒药来对付臣妾，臣妾生不如死，如今皇上回来了，臣妾希望皇上可以臣妾从前伺候你的份上，好歹放臣妾一条生路！” 生不如死？ 顾容息冷哼一声，的确，如今徐宝儿的样子可算是生不如死，他虽然不知道中了寒脉散是什么滋味儿，不过瞧着如今徐宝儿的样子，看来寒脉散乃是十分霸道的毒药。 “啧啧啧，朕还以为你跟了白容正，成为了东楚皇后，可谓是风光无限呢。” 顾容息居高临下，并没有任何想要怜悯徐宝儿的意思，“不过现在白容正死了，就连白容正的旧部也被朕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过你放心，朕并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倒不会将所有人都连根拔起，可是，你也不要再待在宫里面，否则的话，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了你！” “皇上——” 徐宝儿连连磕头，“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臣妾哪儿都不去！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否则也不会如此凄惨了！就是因为臣妾念着皇上，不肯顺从白容正，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啊皇上！” 徐宝儿字字泣血，如果说顾容息从前不知道徐宝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险些都要相信了徐宝儿的话，不过对于徐宝儿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可能相信的，恐怕他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徐宝儿就已然对白容正献媚，毕竟当年即便是自己在位的时候，徐宝儿就已然和白容正眉来眼去，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被白容正所利用。 至于徐宝儿身上的寒脉散，还不都是她自己作的么？ 第487章 朕宠爱的是绾儿 “只可惜，朕不相信你。” 顾容息十分冷漠，“朕喜欢的人，宠爱的人，唯有绾儿而已，只要绾儿还在，那么朕就不可能喜欢其他人，徐宝儿，你且死了这条心，趁着朕还不想杀你，趁早给朕滚出去，否则的话，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杀了你！” “皇上——” 徐宝儿嗫嚅着嘴唇，到底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不住地掉眼泪，可是顾容息的话，却字字地印在了她的心里面。 如果陆绾死了，那么自己不就可以成为顾容息的女人了？ 对，只要她死了！ 徐宝儿心知肚明，如今陆绾有了身孕，如果说陆绾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那么她就更加没有机会，所以，她必须趁着陆绾还没有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早些杀了陆绾才是。 “皇上，臣妾不求其他，就算是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也好，亦或是永远都不来臣妾的宝华宫都好，求求皇上让臣妾留下，臣妾只想要隔一段时间可以远远地看皇上一眼，这样就足够了，难道，皇上连臣妾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么？臣妾已经没有了父亲，若是再没有了皇上，那么臣妾也就不必活下去了，留在宫里面还是离开，对于臣妾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说着，徐宝儿就要自尽，而顾容息眼疾手快，一把将徐宝儿接住，他叹了一声，“徐宝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朕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绾儿，是断然不可能再喜欢你的，也罢，既然你想要在宫里面的话，那么朕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安安分分的，那么朕也不会为难一个女人。” “臣妾多谢皇上！” 徐宝儿感激涕零，如今她可以继续留在宫里面，那么就说明她有了动手的机会，既然白容正给了她一身的寒脉散，那么她要死，陆绾也要死！ 眼里面冒出了恶毒的眼神，徐宝儿恨不得现在就和陆绾同归于尽，她得不到的人，也不可能让别人得到！ 顾容息有意地忽略了徐宝儿眼里面的恶毒之意，他知道，徐宝儿已经对陆绾起了杀心，而他要的就是徐宝儿如此。 借刀杀人，这也是任我行的建议，顾容息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宝儿杀死陆绾，他会派人在暗中保护陆绾，更何况步敏步摇也在，她们也断然不可能让陆绾出事。 顾容息要的不过是徐宝儿去凤潜宫，而徐宝儿的身上有寒脉散，如此一来，就可以让任我行借题发挥，道陆绾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可再留下，这样一来，陆绾就可以将全部的恨意都转移到徐宝儿的头上。 徐宝儿本来就该死，只不过到底是被谁所杀，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同为后宫里面的妃子，徐宝儿和陆绾本就是对立的关系，所以，就算是陆绾杀死徐宝儿，也不可能有人说什么。 户部侍郎已经死了，徐宝儿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如果不是徐宝儿还有这么一丢丢利用价值，这会儿也已经追随着白容正而去，毕竟，徐宝儿可是白容正的皇后娘娘，他们本来就应该死在一起。 “罢了，朕还有要事在身，你且自己注意些吧。” 皇上，他是在关心自己么？ 徐宝儿心头的弦松动了一下，看来，顾容息还是在意自己的，只不过是碍于陆绾的存在，所以顾容息不能对自己做什么而已。 如果杀了陆绾，那么，自己能否得宠呢？ 徐宝儿痴狂地想着，如果她真的可以得手，即便是不能得宠，只要可以杀了陆绾，那她都是稳赚不赔的。 自己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陆绾！ 所以，她无论后果，也一定要杀了陆绾。 徐宝儿着了最艳丽的衣裳，化了最美的妆容，方才施施然地到了凤潜宫，然而徐宝儿出师不利，见是徐宝儿到来，步摇将她拦在外头，“皇后娘娘正在休息，请回吧。” “本宫找皇后娘娘有要紧事。” 徐宝儿攥紧了拳头，如果她还是皇后娘娘的话，怎么至于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如今连区区一个奴婢都敢对她指手画脚，若是到了之后，那还有她的立足之地么？ 一定没有！ 想到若是陆绾还在，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徐宝儿的胆子大了起来，她深刻地知道，如今陆绾有了身孕，乃是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这会儿只要稍加刺激，相信陆绾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 孩子都没了，那么大人又怎么可能还在呢？ “放肆！区区贱婢而已，竟然也敢拦着本宫的路，给本宫让开！” 说着，徐宝儿就要推开步摇，若是其他的奴婢，却也是不敢拦着徐宝儿的，毕竟就算现在的徐宝儿不再是皇后娘娘，可她到底从前乃是顾容息的妃子，在不清楚顾容息是什么态度之前，他们也不敢对徐宝儿如何，然而步摇不同，她本就是个胆子极大的，再加上她也是看徐宝儿不顺眼，所以横在了徐宝儿的身前，“不知道我是应该称呼你为宝妃娘娘呢，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如今皇后娘娘回来了，后宫里怕是没有你的位置！” “你！” 徐宝儿气结，她并不知道步摇会武功，不过这会儿她却也觉得步摇的力气大得很，仅仅凭着自己一个人，恐怕很难见到陆绾，于是徐宝儿扯了脖子，“皇后娘娘，我有要紧事儿要告诉你！” “闭嘴！” 想到陆绾正在休息，若是被吵到了，怕是会不高兴，步摇甚至直接上手将徐宝儿的嘴捂住，“如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理，你还是趁早回去，免得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 然而徐宝儿也是狠了心，是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竟然真的挣脱了步摇，声音也更大了一些，“皇后娘娘，难道因为我曾经是皇后娘娘，所以你就不敢见我了吗？要是你今天不见我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现在大家可都在这儿听着呢。” 第488章 拒之门外 凤潜宫内，陆绾微微眯了眼睛，却并不打算理会徐宝儿，在她的眼里面，徐宝儿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徐宝儿肯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面的话，那么她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主动来到凤潜宫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需要自己出手，自然而然会有人替自己收拾徐宝儿。 见凤潜宫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步摇更加坚信了自家主子就是不希望见到徐宝儿，是以叉着腰，“怎么，难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份，皇后娘娘是你想要见就能见到的么？趁着皇后娘娘这会儿没精力收拾你，还不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否则的话，日后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怎么敢！” 徐宝儿的玉手都在哆嗦着，心道果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从前她好歹还是个皇后娘娘，如今白容正死了，她却是连个宫女都不如了。 “我怎么不敢？” 步摇越发地嚣张起来，“徐宝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换做从前的话，或许我还会尊称你一句宝妃娘娘，可是现在你什么都不是，如今你冒犯了皇后娘娘，日后，你就等着被皇上处置吧！” 步摇这话自然不是在吓唬徐宝儿，她很清楚顾容息的性子，只要他知道徐宝儿今儿个竟然敢上门挑衅滋事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处置徐宝儿，只不过不管是陆绾还是步摇，他们都想不到原来今日徐宝儿之所以来到凤潜宫，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了顾容息的启发。 如果不是顾容息口口声声地说他只有陆绾一个人的话，徐宝儿也断然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呵呵，她堂堂一位皇后娘娘，竟然被区区一个宫女拒之门外，可偏生她就是无法进入凤潜宫，就算是她怎么说，步摇也不肯让出半步。 “陆绾，我告诉你，你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明明皇上是我们大家的皇上，可是你却不肯让皇上来碰我们，你就不该做皇后娘娘！” “陆绾，你不配！你和你的孩子都应该去死！” “我诅咒你，诅咒你的孩子不能出世，胎死腹中！” 这些恶毒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到了陆绾的耳中，陆绾什么样的话没有听过，如果只是针对她自己的话，她可以毫不在意，可是这个孩子是她好容易才得到的，如今竟然被徐宝儿这样诅咒，饶是陆绾这样好的定性，也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若是换了平时，她早就冲出去亲自打徐宝儿几个耳光，只可惜她现在不能动气，所以只是淡淡道，“步敏。” “是，皇后娘娘。” 步敏自然知晓陆绾的意思，若是让徐宝儿一直在外头这样聒噪着，对于陆绾的名声有损害不说，更加重要的是，现在的陆绾受不得一点点的刺激，徐宝儿如此恶语相向，就算是陆绾的脾性再好，也是要受到影响的。 更何况，如今陆绾肚子里的孩子金贵得很，万万不能有任何损失。 是以，步敏快步地来到了徐宝儿的跟前，原本徐宝儿还以为陆绾终于忍不住了，刚想要开口说话，冷不丁的却被步敏甩了数个耳光，个个响亮得很，直到徐宝儿的脸颊红肿，眼冒金星，步敏方才有些不解气地甩了甩手腕，冷声道，“还不快滚。”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徐宝儿举起手来，就想要还手，然而如今步敏步摇都在这里，又得了陆绾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让徐宝儿真的有可乘之机？步摇早就看徐宝儿不顺眼，如今步敏先行动了手，她自然不客气，将徐宝儿抬起来的手使劲儿地一扭，咔嚓一声，徐宝儿的脸登时扭曲了开来。 “啊！”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凤潜宫，即便是待在里间的陆绾也能够听得真真切切，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这两个丫头下手还真是狠心。 不过就算是步敏步摇怎么做，陆绾也不可能怪罪他们，因为步敏步摇就代表了自己，更何况，如果不是徐宝儿欺人太甚的话，她也不可能真的和徐宝儿计较。 说起来，徐宝儿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她在白容正的身边过的也不是很好，白容正之所以让徐宝儿做了皇后娘娘，也无非是为了利用徐家，而今徐家也因为徐宝儿的缘故而凋零，可怜见徐宝儿还有和自己争宠的心思，也不知道徐宝儿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陆绾轻笑一声，她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理会徐宝儿，而步敏步摇出了一口恶气，也不再理会奄奄一息的徐宝儿，徐宝儿娇生惯养，如今被扭断了一只手，更加没有合适的太医前去医治，不过是草草地包扎了一番，她孤零零地待在宝华宫里，就连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不过如果有人这时候看到徐宝儿的时候，就会发现，徐宝儿的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刚才步敏步摇和她离得很近，想必身上早就已经有了寒脉散，而陆绾腹中胎儿最为忌讳的就是寒凉，若是换做平时，这么一丢丢的寒脉散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可是如今的陆绾不同，不过是这些伎俩的寒脉散，想必就能要得了陆绾腹中孩儿的性命。 等到孩子没了的时候，徐宝儿冷笑一声，她就不相信陆绾还能够撑得住！ 徐宝儿甚至已经想到了之后的事情，陆绾在失去了孩子之后，她定会神志不清，而到了那个时候，顾容息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心疼，可慢慢地，这份心疼就会演变成不耐烦，男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得手，就会不知道珍惜，更何况，若是陆绾成了那副模样，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呢？ 徐宝儿从来不相信顾容息会对这样的陆绾也会有丝毫爱意，所以在今儿个在凤潜宫里头大闹了一场之后，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地龟缩不出，好在顾容息即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只是下令封闭了宝华宫，从此之后不再让徐宝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并没有真的要了徐宝儿的性命。 如此，她就可以亲眼看到陆绾发疯！ 不出几日，陆绾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步敏步摇本就是贴身伺候着陆绾的，看着陆绾的脸色不对，他们连忙去请了任我行，只可惜任我行到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陆绾的脸色十分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让知道些许内情的任我行看得十分心疼，可是他却偏生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皇后娘娘莫要心慌，且让老夫看看。” 陆绾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都在一点点地流逝着，可她还是死死地咬着牙，方才不让自己昏死过去，“神医——本宫觉得这几日寒冷得很，今儿个更是觉得不好，请神医一定要救救本宫的孩子！” 说着，陆绾好似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一样，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大惊失色，却被任我行阻止，他知道，步敏步摇的身上有寒脉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接触过徐宝儿。 徐宝儿的身上有着大量的寒脉散，那日在凤潜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任我行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来到凤潜宫，就是为了实行顾容息的计划。 为了可以让这个孩子悄无声息地死去，顾容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任我行十分清楚，是以他叹了一声，“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就说，皇后娘娘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 步敏步摇不由得大惊，他们太清楚陆绾对于这个孩子有多么看重，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那么陆绾醒过来之后，恐怕会发疯的。 “神医，您一定要救救皇后娘娘的孩子，皇后娘娘十分看重这个孩子！” “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皇后娘娘重要？” 任我行冷冷地反问一句，“总之，赶紧去请皇上来，这里有老夫。” “是，奴婢马上就去。” 到底还是步敏冷静一些，她快步地到了御书房，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本正在批阅奏折的顾容息的手抖了一下，心中也冷了半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件祸事，到底还是来了。 步敏察言观色，以为顾容息是心疼这个孩子，是以连忙磕头，“皇上，神医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也许他还会有法子也未可知，总之，请皇上赶紧去看看吧。” 顾容息在心里面叹了一声，陆绾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可以说陆绾如今如此，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顾容息甚至不敢去看陆绾，他生怕陆绾那样聪慧，会看出一些不妥来，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乃是自己的话，那么他们的感情恐怕真的会走到尽头。 这件事情比之前陆绾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自己还要严重，毕竟，是他亲手谋杀了他们的孩子。 第489章 再次痛失爱子 顾容息将情绪隐藏得很好，毕竟，他不可能让除了任我行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步敏步摇，他们也是牺牲品，如果不是步敏步摇的身上沾染了徐宝儿的寒脉散，这件事情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一步一步，都是顾容息精心设计好了，恐怕陆绾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最爱的男子，竟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凤潜宫。 这会儿凤潜宫的气氛压抑得可怕，陆绾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满屋子的血腥味道已然是提醒了顾容息，看来，这个孩子已经和他们无缘。 “见过皇上！” 任我行和顾容息对了个眼神，悄无声息地摇了摇头，顾容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面也不免痛了起来，任我行的意思十分明显，这个孩子已经是没了，只不过陆绾清醒过来之后，指不定要如何的心疼。 她定是要埋怨自己的！ 顾容息强自忍住了心里面的悲伤，“神医，你且好生调理好绾儿的身子，她的月份还小，如今没了孩子，想必调理起来也能够略微容易一些，万不可让绾儿的身子虚弱了。” “是，皇上。” 任我行一一答应了，而步敏步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陆绾的孩子已然是没了。 然而顾容息还在这里，他们做奴婢的就算是心里面如何悲伤，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死死地捂着嘴，方才没有发出声音，而这个时候，陆绾似乎有了些感觉一般，她的眉头轻蹙，嘤咛一声，这才悠悠转醒。 “你们都先下去，神医，你且先留下。” “是，皇上。” 步敏步摇带着一众宫女离开，而看到顾容息的面色凝重，再细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陆绾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颤抖着嘴唇，“我的孩子——” “绾儿，你先不要激动，我们的年纪都还不大，日后，还有很多要孩子的机会呢。” 顾容息尽量轻声细语道，可是这话听在陆绾的耳朵里面，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顾容息的意思很简单，他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绾登时坐起身来，由于失血过多，她现在还觉得晕晕的，可是她却感觉到身子空荡荡的，可见顾容息说的不错，她的孩子的的确确是没有了。 “为何？” 陆绾咬着嘴唇，方才让自己显得正常了些，她不想在顾容息的面前失态，尤其是任我行还在这儿。 “神医，你来说吧。” 虽说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过既然顾容息开了口，任我行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微微颔首，“皇后娘娘，您的体内中了寒脉散，所以这孩子——已然是没了。” 没了？ 没了！ 任我行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甚至不知道任我行的口开开合合地在说些什么，就这样晕厥了过去。 “绾儿！” “皇后娘娘！” 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抬陆绾，到底还是顾容息冷静一些，他让开道路，“神医，你快看看绾儿是怎么了！” 任我行不敢怠慢，只是片刻，他就已经诊断了出来，实际上虽然说因了步敏步摇的身上有寒脉散，所以陆绾的身上也多多少少地带了一些，可是却并不严重，甚至不影响陆绾的腹中胎儿，可既然是顾容息想要陆绾的孩子死，那么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陆绾的孩子都必须死。 只可怜顾容息在独自折磨自己，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会走向如何的情势。 可是现在顾容息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眼下能够保住陆绾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皇后娘娘乃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更何况，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也总比清醒着要强得多。” 任我行叹了一声，“如果皇后娘娘醒过来之后，免不得又是要十分伤心，皇上还是要多多陪着皇后娘娘才是。” “朕知道。” 当然，不必任我行多说，顾容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陪着陆绾，这已经是陆绾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孩子，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要救了自己的话，那么这第二次，就是因为他作为父亲，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摧毁了自己的妻子。 可是，他又如何不痛心呢？ 想起巫师的话来，顾容息十分心惊，他宁愿永远和陆绾没有子嗣，也不愿意陆绾有任何危险。 罢了，就算他自私吧，可就算是自私，他也不要让自己的绾儿受到任何伤害。 “皇上，老夫亲自去熬药，相信皇后娘娘喝下去之后，身子会尽快康复。” 顾容息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凤潜宫里头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步敏步摇也跟着任我行一同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头只有顾容息和陆绾两个人。 “绾儿，不要怪我。” 屋子里头没有了旁人，顾容息难得地脆弱，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知道的人越多，那么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越快地浮出水面。 顾容息太过于清楚陆绾的性子了，如果说自己在陆绾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样的事情，陆绾一定会弃自己而去，可是如果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陆绾的话，那么陆绾一定不可能答应杀死他们的孩子。 无他，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来的太过于不容易，他们辛辛苦苦地准备了好长时间，方才有了这个孩子，别说是陆绾，就算是顾容息也十分舍不得，可是，他更加舍不得陆绾。 是以，顾容息方才用这样决绝的方式选择了用这等法子杀死他们的孩子，只求这件事情永远不能见人。 只不过，有些时候想象是美好的，可是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顾容息永远也想不到，当这件事情的真相被陆绾发觉的时候，是一副怎么样可怕的景象。 可是现在陆绾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依旧陷入了沉睡，似乎因为在睡梦之中十分不安稳的样子，陆绾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第490章 我的孩子 “绾儿，绾儿？” 顾容息轻声地呼唤着，试图将陆绾从噩梦之中叫醒，可是陆绾却似乎更加难过一样，她蝶翼一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可是无论顾容息怎么说话，陆绾就是不肯醒过来。 “绾儿，你不要吓唬朕，朕不能没有你！” 似乎是听到了顾容息的呼唤一般，陆绾猛地睁开了眼睛，将顾容息吓了一跳，不过陆绾既然清醒过来，就是一件好事，顾容息握着陆绾冰冷的玉手，“绾儿莫怕，朕在这里陪着你。” “容息，我们的孩子没事，他还好端端地在我的肚子里，是不是？” 陆绾期盼地看着顾容息，仿佛顾容息可以给她最后的希望一样，顾容息多么希望如同从前顺着她一般地点头称是，只可惜这一次，顾容息却不能这样顺着陆绾的心意去说。 因为，他们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已经没有了。 若是现在欺骗陆绾的话，那么日后就免不得要让陆绾受到更大程度的伤害，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告诉陆绾这件事情的真相乃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自然，现在告诉陆绾的真相乃是经过粉饰过的真相，陆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杀死他们孩子的凶手竟然是自己。 顾容息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些，“绾儿，虽然说朕也十分难过，可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绾儿，你要坚强一些，我们还会有机会的。” “我们的孩子——” 陆绾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她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是我没用，我没能保得住我们的孩子！” 说着，陆绾发疯一样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顾容息心疼地拉着陆绾的手，他多么希望陆绾来怪罪自己，可是陆绾并没有，她只是将全部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绾儿，这件事情不怪你，不怪你！” 顾容息将陆绾紧紧地拥在怀里，好让她没有力气去自残，他有一瞬间甚至想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陆绾，这样的话，陆绾打他也好，恨他也好，至少，陆绾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只是，这样的念头不过闪过了一瞬间，就被顾容息很快平复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告诉陆绾，因为他和任我行辛辛苦苦地谋划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嫁祸给徐宝儿，如果这个时候告诉陆绾真相的话，那么他们的谋划就彻彻底底地告吹，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结束了。 顾容息自然是不可能容忍自己失去陆绾的，是以他平复了一番心情，他摸着陆绾的头发，在陆绾的耳边呢喃着，“朕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相信很快就会有了结果，虽然任我行说过，你这一胎本来就不是很稳，可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你也不会——” 顾容息几乎说不下去，可是陆绾很快就明白了顾容息的意思，是了，就算是任我行说过，她的孩子很不稳当，可是任我行已经开了安胎的药，而且她也老老实实地一直待在凤潜宫里头，按说是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的，可是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这的确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 “绾儿，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你要好生地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样的话我们才有可能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既然我们能有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就会有第三个孩子，绾儿，你说呢？” 顾容息试图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到陆绾的体内，可是陆绾的手是那样的冰冷，眼神是那样的空洞，甚至让顾容息觉得可怕，他多么担心陆绾会一蹶不振，虽然说在顾容息的印象里面，陆绾一向是个坚强的女子，可是他还是太过于低估了失去自己的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一个怎么样巨大的打击。 如今陆绾就算是再坚强，她也断然不可能这样快从悲伤里面恢复过来，只不过在她听到自己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害的时候，陆绾的精神又恢复了一些。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见到陆绾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顾容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任我行的计划没错，只要让陆绾的怒火发泄到徐宝儿的身上，那么，陆绾也算是有了一个寄托。 更何况，徐宝儿本就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杀了陆绾，而如今在陆绾的身上也有寒脉散，这是个确凿的证据无疑。 “皇上，神医求见，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和皇上说清楚。” 任我行？ 还未等顾容息开口，陆绾已然微微颔首，“让神医进来。” 陆绾迅速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很快，任我行就走了进来，见到陆绾如此虚弱，他也不禁有些觉得对不起陆绾，虽然说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们这样做是对陆绾有好处的，可是，谁又曾问过陆绾，她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呢？ 罢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再说什么，也都是没了意义，所以任我行只是垂了眸子，“皇上，皇后娘娘，老夫有了十分重大的发现，不敢耽误，是以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可是找到了凶手？” 任我行微微颔首，“老夫已经诊断出来，皇后娘娘之所以没了孩子，是因为有人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下了寒脉散，可是皇后娘娘没有离开凤潜宫，又有步敏步摇贴身伺候着，是不可能有人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下了寒脉散，除非，是有人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人身上下了寒脉散，进而影响了皇后娘娘。” 说着，任我行将目光投向了步敏步摇，而步敏步摇原本还怒气冲冲地想着，无论是谁想要谋害自家主子，他们都要去算账，可是听任我行的意思，似乎是因为他们，所以陆绾的孩子才会没了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 步敏最先反应过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就算是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做的，更何况，奴婢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就算是杀了奴婢，奴婢也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步摇也跟着表示了忠心，而对于步敏步摇，陆绾自然是信任的，更何况，步敏步摇乃是顾容息从肆家军里头选出来的人，更是不可能有半分差错，所以陆绾摇了摇头，“神医，可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老夫不可能弄错，步敏步摇的身上也有寒脉散，你们且说说，最近都去了什么地方，可有人趁机在你们的身上下毒？” 步敏细细地回想了一番，“如果说奴婢和步摇的身上都有寒脉散的话，那么我们只是接触过徐宝儿。” 徐宝儿！ 关键的人物终于被步敏说了出来，顾容息和任我行也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步敏步摇都是够机灵的人，否则的话，有些事情还真的是不好办。 “那一日，徐宝儿来到凤潜宫，口口声声地想要见皇后娘娘，奴婢和步摇拦着她不肯进，她甚至破口大骂，如此看来，当时徐宝儿停留在凤潜宫里头的时辰那么久，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步敏越说越觉得十分可疑，“当时，奴婢还打了她一个耳光，莫不是那时候？” “正是。” 任我行微微颔首，“寒脉散最大的特点不是剧毒，而是可以通过人和人之间的传播进行下毒，你既然接触过徐宝儿，那么徐宝儿身上的寒脉散就必然被你所接触到，所以，你们贴身伺候着皇后娘娘，自然而然也就传给了皇后娘娘。” “奴婢该死！” 步敏步摇不住地磕头，就算是他们如何提防，也万万想不到徐宝儿竟然会用这等狠辣的做法，她身中剧毒，所以，她也想要自家主子去死。 “奴婢这就把徐宝儿捉来，请神医看看她的身上有没有寒脉散！” 宝华宫。 虽然说徐宝儿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别人伺候着，可是她想要知道一些消息，还是十分容易的，更何况陆绾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没了子嗣，这等轰动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地传到了徐宝儿的耳朵里面。 哈哈，她终于杀死了陆绾的孩子！ 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很快就要得宠了？ 徐宝儿得意地笑着，想着自己如果得宠的话，那么这些时日敢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她都要统统杀掉，一个都不能留！ “吵什么，安静！” 大约是因为徐宝儿的笑声太大，一个宫女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她被派来守着徐宝儿，已经感觉够倒霉了，如今徐宝儿又和一个疯子一样，着实是让人心烦意乱。 “臭丫头，你懂什么，日后本宫就是皇后娘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日，到时候，你且看看本宫要怎么收拾你！” “说什么疯话，管好你自己吧。” 说着，宫女随意地将一碗馊饭扔在了徐宝儿的面前，这才扬长而去。 第491章 本宫是皇后娘娘 “哼，现在你们敢这样对待本宫，日后，有你们好受的！” 徐宝儿气哼哼地将那碗馊饭捡起来，自顾自地吃了，毕竟，如果不吃的话，那么她就要死了，如果死了的话，那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能等到陆绾的失宠，甚至不能等到顾容息转头过来宠爱自己，所以，无论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都必须撑过去才行。 只可惜，她似乎撑不到了。 步敏步摇很快找了过来，步摇照例赏了徐宝儿一巴掌，左右他们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的身上有了寒脉散，那么就算是再如何沾染徐宝儿也是不妨事的，如此可以出气，也算是还自己的公道。 “你们！” 徐宝儿气急，她不知道步敏步摇的来意，可是步敏步摇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着实是让徐宝儿十分错愕。 就算是步敏步摇乃是陆绾的身边人，他们也断然不该如此嚣张才是！ “本宫乃是皇后娘娘，你们区区宫女，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宫！” 皇后娘娘？ 步摇嗤笑一声，“徐宝儿，你少在这儿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如果是从前的话，你或许还是宝妃娘娘，不过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不，你还有一种身份，你是杀死了皇后娘娘腹中胎儿的凶手！” 什么？ 徐宝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按说陆绾不可能这样快就知道是自己杀了她的孩子，毕竟，她的身上有寒脉散的事情，可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人白容正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临死之前把这件事情告诉陆绾。 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也许是看出了徐宝儿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步摇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徐宝儿，你如今杀了皇后娘娘的孩子，这可是大罪，皇上不可能放过你，走，跟我们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不，我不去！” 此刻徐宝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步敏步摇敢这样明晃晃地来到自己这儿，那么就说明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绾会知道，可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不过，杀死了陆绾的孩子，似乎也算是赚了。 想到这里，徐宝儿又低声地笑了起来，也许她这次离开宝华宫，就再也回不来了，亦或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可能有人可怜她，甚至因为她的离开，还会有人幸灾乐祸。 可是更多的人不可能知道她的离开，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这个从前的皇后娘娘早已经被人遗忘，甚至有些人巴不得她消失了，如此方才可以证明白容正的时代是真真正正地过去了。 只是，她不甘心！ 徐宝儿不甘心还没有得宠就被人戳穿真面目，所以她强自打起了精神，“本宫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可要知道，就算是你们乃是陆绾的身边人，可是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本宫还是希望你们懂得。” “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等到你见了神医，自然就知道了，徐宝儿，你既然敢利用我们，现在我们就要让你知道，利用我们是怎么样的下场！” 步敏步摇十分清楚，日后就算是他们能够继续留在陆绾的身边伺候，可若是说毫无芥蒂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回到肆家军里面，让更好的宫女去伺候陆绾。 “现在，就到了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步敏步摇本来就力气很大，所以不出一会儿，徐宝儿已然是奄奄一息，可是他们却偏生挑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地方打，所以即便徐宝儿感到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旁人却看不出来徐宝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不多时，步敏步摇就将徐宝儿带来，而这个时候的徐宝儿已然是眼神涣散，也不知道是因为步敏步摇的毒打，还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败露，是以就连看着顾容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没有精神。 “徐宝儿，朕且问你，可是你蓄意用了寒脉散，借此伤害了绾儿？” 顾容息警惕地看着徐宝儿，让徐宝儿始终停留在十步开外，听任我行说过，这样的距离还算是安全。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能如何？” 见到顾容息的时候，徐宝儿已经确定，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们不可能有这样大的举动，只不过，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也罢，既然有任我行在，那么寒脉散这等伎俩，也许是瞒不过任我行的。 只是，如此杀了陆绾的孩子，的确是痛快！ “皇上，徐宝儿的身上有着十分浓重的寒脉散，可以确定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有了很长时间的积累，而且中间一度被人用解药吊着，所以才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对于徐宝儿的情况，顾容息实际上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从前的时候，他就让人瞒着陆绾，是以陆绾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已。 听任我行这样说，徐宝儿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彻彻底底地瞒不住了，所以她索性冷笑一声，“是我做的，又能如何？” “我难道不应该报仇么？皇上，你本来也是我的皇上，可是自打我入宫以来，皇上可曾用正眼看过我？没有！皇上根本就不喜欢我，那么，当时为什么要我进宫？如果我知道进宫就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我根本就不可能选择入宫。” “现在徐家人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也因为我而死，就算是我死了，到了黄泉路上，我也是没有脸面见到他们，所以皇上，你若是想要我死的话，那么就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徐宝儿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就不想再辩解什么了一般，而顾容息则是看向了陆绾，毕竟，既然是徐宝儿杀死了陆绾的孩子，那么这件事情应该让陆绾了结才是。 一如当时陆绾亲手杀了顾容峥和姜婼一般，陆绾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就算是杀人也毫不留情。 第492章 慢慢折磨 “徐宝儿，你说，本宫要怎么处置你呢？” 陆绾不顾顾容息的阻拦，慢慢地走到了徐宝儿的面前，“若是本宫就这么杀了你的话，似乎有些太过于便宜了你。” “陆绾，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宝儿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是见到陆绾眼里面的那片冰冷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害怕了，或许，没有人不怕死，又或者说，她不是怕死，而是怕不能痛痛快快地去死。 “本宫要做什么？呵呵，本宫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本宫的孩子死了，那么你杀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不可能让你好过。” 说着，陆绾递给了步敏步摇一个眼色，“你们且将徐宝儿带回宝华宫去，本宫要细细地想一想，到底要如何对待她，方才能够平息本宫心里面的怒火，记得，不许让徐宝儿死了，否则的话，本宫可是会很生气的，知道吗？” “是，皇后娘娘。” 不知道为什么，步敏步摇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似乎陆绾已经不是从前的陆绾了，从前的陆绾虽然也心狠手辣，却从来不冷漠无情，可如今的陆绾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是一尊冰雕一样没有感情，让步敏步摇觉得十分害怕。 可就算是心里面如何想，步敏步摇也没有任何停顿地揪起了徐宝儿，既然是自家主子要徐宝儿暂且活着，那么他们就不可能让徐宝儿这样轻易地死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比死更加痛苦的事情，那就是被折磨地活着。 眼下，徐宝儿选择的就是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徐宝儿，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左右我们有天下第一神医，就算是你自尽，我们也有办法将你救回来。” 说着，步摇恶狠狠地在徐宝儿的脸上狠狠地煽了好几个耳光，这才觉得心里面的恶气稍微散了一些。 “姐姐，你说皇后娘娘还会要咱们么？” 在离开了宝华宫之后，步摇一改之前的凶狠模样，她有些失落，即便是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可是步摇的心里面却也不好受，如果不是自己被人利用的话，那么陆绾的孩子也不可能没了。 “也许吧。” 步敏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即便皇后娘娘还要我们伺候，我却也实在没有脸面留下来了。” “我也是。” 一时之间，步敏步摇都是无语凝噎，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们责无旁贷，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面对陆绾。 凤潜宫。 顾容息小心翼翼地捏着陆绾的玉手，“绾儿，一切都过去了，这件事情乃是徐宝儿所为，不管你想要怎么处置徐宝儿，朕都没有意见，只是有一样，你万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而钻了牛角尖，是徐宝儿不好，而不是你不好，就算是朕，也不知道徐宝儿中了寒脉散，否则的话，朕万万不可能让徐宝儿接近你，是朕没有好好地保护你。” 听了顾容息的话，陆绾冰冷的面容总算是有所缓和，“不怪你。” “不，是朕的错，朕拥有整个天下，可是朕却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如果说因为朕是皇帝，你就要因此受到伤害的话，那么，朕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不，你要做。” 陆绾摇了摇头，“没有人比你更加合适，如果你不做皇帝的话，那么江山又要动荡，我只是可惜，如果我生下了这个孩子的话，或许我们就可以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只可惜，现在却没了这个机会。” “绾儿——” 顾容息还想要说些什么，陆绾却是叹了一声，“容息，我累了。” “好，那你好生休息。” 顾容息微微颔首，他如今只恨不得时时处处地顺着陆绾的心意，他想要守着陆绾，却又担心陆绾不高兴，所以只得道，“朕就在外面，你若是想要见朕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朕。” 陆绾至少随意地答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一般，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陆绾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可按说不应该啊，这件事情乃是天衣无缝，毕竟徐宝儿本就是想要杀了陆绾，如今阴差阳错，陆绾应该已经相信了才是。 可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 也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 顾容息将自己的不舒服归咎于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而陆绾那么聪明，难免会发现端倪，不过顾容息认定陆绾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的真相，否则的话，以陆绾的性子，早就已经和自己撕破脸。 陆绾的确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她只是在想着，到底要如何处置徐宝儿，方才能够对得起她的孩子。 可怜她的孩子还没有两个月，可是徐宝儿竟然对她的孩子下此狠手，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她必须要让徐宝儿知道，对她的孩子动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陆绾眯了眯眼睛，她无法入眠，一会儿是自己的孩子叫着她娘亲，一会儿又是徐宝儿可恶的嘴脸，道是她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必须要报仇！ 蓦地，陆绾站起身来，她的手里面握着一把匕首，直挺挺地朝着宝华宫的方向走去，好在因了顾容息早就派人暗中保护陆绾，所以在陆绾离开的时候，顾容息马上就得到了消息。 宝华宫。 此刻，陆绾已然到了宝华宫，步敏步摇还在守着，因为他们不能让徐宝儿自杀，否则的话，陆绾心里面的怒火，可就发泄不出来了。 “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哑着嗓子，他们着实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绾，所以只得面面相觑，到底是陆绾开了口，“不怪你们，你们不过是被徐宝儿利用了而已。” “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如果奴婢可以早点儿察觉的话，就不至于被徐宝儿所以利用，更加不用连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赐死！” 步敏步摇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怎么样也不肯起身，然而陆绾似乎是已经说完了自己应该说的话，所以越过了他们，径自朝着里面走去。 到底是担心陆绾出事，所以步敏步摇也不可能就这样在原地跪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陆绾的身后，一则是为了保护陆绾，二则也是不让徐宝儿做出伤害陆绾的事情来。 嘎嘎嘎！ 如今徐宝儿的笑声十分怪异，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更是显得十分吓人，她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十分突出，更是显得她好似鬼魅一般，可是陆绾却根本不怕，她甚至露出了笑意，“徐宝儿，看到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本宫很开心。” “陆绾，你过得也不好，不是么？你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孩子，只可惜，你的孩子已经没了，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我杀死了你全部的希望，你应该很难过吧，就算是你杀了我，你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陆绾，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东楚皇后，又能如何？你始终不能挽救自己孩子的性命，作为一个母亲，你根本就是不够资格！” “你根本就是做了丧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死死地霸占着皇上的话，或许，你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似乎是说累了，徐宝儿喘了一口气，然而陆绾却并不动怒，“徐宝儿，你真可怜。” 可怜？ 见陆绾的面色波澜不惊，徐宝儿更是十分气恼，“陆绾，你也不必在我的面前装镇定，如今你没了孩子，那么东楚的江山必定不稳，现在还没有别的妃子，可是日后就会有人替代你的位置，你年老色衰，难道以为皇上会一直宠爱你么？你可不要霸占着皇后娘娘的位置不肯给别人让位，也要好生替皇上考虑才是。” “皇上没有子嗣的话，日后要将皇位传给谁呢？不过我也不妨再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好了，寒脉散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让女人的身体变得极为寒冷，日后你再想要有子嗣，可是难如登天了！” 轰！ 徐宝儿的这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她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很想要来看看徐宝儿，继而折磨她一番，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倒是来到这里被徐宝儿折磨。 “怎么，才折磨一点点就受不了了？陆绾，你可曾想过，当时皇上日日夜夜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呢？我只能守着宝华宫冰冷的宫墙，一个人苦巴巴地过日子，有皇上在的日子和没有皇上在的日子，根本就是一回事儿！” “不过日后，陆绾你也会明白我今日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境地，因为你也会一日日地受到冷落，到了后来，你甚至也会企图杀死别的妃子，所以皇上就会渐渐地对你感到失望，甚至废除你的皇后娘娘之位！” 徐宝儿丧心病狂地笑着，殊不知陆绾脸上的表情已经慢慢地褪了下去，“步敏步摇，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本宫不想要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 第493章 不是从前的陆绾 步敏步摇见惯了素日里陆绾柔和待人，冷不丁听到陆绾冰冷的声音，他们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 是了，对于一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哪儿用得着心慈手软呢？ 更何况，顾容息对于徐宝儿也从来不看重，如今更是将徐宝儿交给了陆绾来处置，那么徐宝儿是生是死，都是听由陆绾的命令。 只是，这样的陆绾，真真是让人觉得害怕。 步敏控制住徐宝儿，而步摇则是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她看了看陆绾，“皇后娘娘，这等肮脏的画面，您还是不要看了吧。” 陆绾冷笑一声，“无妨，本宫连自己孩子死了都见得，难道这点儿血腥的场面就见不得了？动手！”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也不敢多言，只是干脆利落地割了徐宝儿的舌头，可怜徐宝儿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这样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真没用。” 陆绾冷哼，“弄醒她。” 步敏步摇麻木地执行着陆绾的命令，而徐宝儿也被冷水泼醒，当她见到陆绾的时候，眼里面尽是惧怕之意，这个女人说得出做得到，如今自己已然没了舌头，就连说话都是不能了。 那么下一步，她又要如何折磨自己呢？ 徐宝儿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慢慢地朝着角落里面缩了过去，可陆绾却并不打算动手，只是居高临下道，“徐宝儿，本宫要你活着，你就得老老实实地活着，要你死，你就得悄无声息地死去，因为在这后宫里面，本宫乃是皇后娘娘，是本宫说了算。” 因了徐宝儿已经成了哑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陆绾看得十分快意，“当时本宫的孩子受了多少苦，本宫不知道，所以本宫只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如此方才能略微舒缓本宫心头的恨意。” “你最好不要想着自尽，否则的话，本宫有的是法子来折磨你，徐宝儿，怪就怪你不自量力，谁让你一定要来挑衅本宫？你入宫晚，或许可以和步敏步摇打听一番姜婼的下场，当时本宫是先挖了她的眼睛还是先割了她的舌头来着？啧啧啧，本宫的记性不好，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记得了呢。” 徐宝儿几乎连坐都坐不住，可是她早已经无路可退，所以她只好呆呆地听着陆绾一字一句地讲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即便是她不知道，可是如今听陆绾这样讲着，徐宝儿已然连肠子都悔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和陆绾争宠，如今她就算是想死，也都做不到了。 似乎是累了，陆绾随意地揉了揉手腕，“步敏步摇，你们且看好徐宝儿，不许让她死了，日后本宫来了，还是要寻乐子的。”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甚至不敢抬头，他们知道陆绾是因为什么而成为了今天的样子，说到底，也有他们的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上带了该死的寒脉散—— 步敏步摇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而陆绾的面色只是十分冷淡，甚至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打算。 “皇后娘娘，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如今只能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皇后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说过，这条命都是皇后娘娘的，如今因了奴婢们的过错，竟然害死了小皇子，奴婢这条贱命皇后娘娘自然是瞧不上的，奴婢愿意为了皇后娘娘做任何事！” 然而陆绾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就那么轻飘飘地走了，步摇几乎想要追上去，然而步敏却扯了扯步摇的袖子，意思是步摇让她这么冲动，等到陆绾走远了，步敏方才叹了一声，“这件事情也不怪皇后娘娘，不是她要怪我们，而是我们被人利用，想来皇后娘娘的心里面也不好过。” “都是徐宝儿这个贱人！” 想到适才亲手割了她的舌头，步摇却还不解恨一般，“我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做得对，徐宝儿害得皇后娘娘没了孩子，就算是割了她的舌头，又能算得了什么？日后，还有许多好日子等着她呢。” 步敏微微颔首，“这都是次要的，只不过如今皇后娘娘没了孩子，恐怕是要性情大变，你我从前也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只不过因了这件事情，我们和皇后娘娘之间到底是起了芥蒂，日后，我们也要当心一些的好。”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娘娘会对我们下手不成？我们和皇后娘娘之间就算不是亲如姐妹，可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虽然是我们被人利用，可说到底也是徐宝儿的错，和我们的关系不大。” 然而步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步敏打断了去，“我们的身上有寒脉散，这就是最大的错处。” 步摇不吭声，是了，步敏说的不假，他们的身上有寒脉散，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被徐宝儿传上了寒脉散的话，那么，陆绾的孩子也不可能出事。 所以，他们不能独善其身。 “如今皇后娘娘的性子变得更加淡薄，日后我们是否可以回到凤潜宫里面伺候，尚且还不知道呢，我们只需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好生看管好徐宝儿，莫要让徐宝儿自尽，否则的话，皇后娘娘定然是要不高兴的。” 随后的几日里，陆绾时不时地就要过来宝华宫，一会儿是挖了徐宝儿的眼睛，一会儿又是挑断了徐宝儿的手筋脚筋，可是偏生不要徐宝儿的性命，不止如此，陆绾还让徐宝儿能够听见她所说的所有事情，让她知道顾容息还在一日日地宠爱自己，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之间的恩爱都是不变的。 “徐宝儿，本宫还要好生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杀了本宫的孩子，皇上或许还不知道，原来本宫在他的心里面竟然是这么重要，皇上已经对本宫许诺过，日后不会让不干不净的人入宫，免得脏了本宫的眼睛，徐宝儿，你觉得如何？” 第494章 逃避 半晌，陆绾方才想起什么一样，“对了，本宫忘记你不能说话，只能就这么听着，不过不要紧，本宫且告诉你外头发生的事情，原本徐家人还有一些旁支活下来，毕竟也是不打紧的人，不过本宫不高兴，所以皇上派人将这些人也杀了，如今，徐家人活下来的，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呢。” “徐宝儿，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活到现在的人，你也算是见证了所有发生的一切，所以，也到了该让你解脱的时候。” “你若是不甘心的话，尽管下辈子来找本宫，本宫可不怕你！” 说着，陆绾对步敏步摇示意，外头早早地准备了一碗毒酒，就等着送徐宝儿上路。 徐宝儿心知肚明，今儿个是自己的最后一天，她实际上十分期盼着这一日，从她被陆绾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徐宝儿就已经想要寻死了，只不过被人看管着，她就算是想要自尽都做不到。 如今被赐死，也算是解脱了。 即便有来世，她也不愿意再参与到后宫之间的争斗中来，她宁愿逍遥自在地做一个民间的平常女子，那样的话，她也能够快乐一些。 眼睁睁地看着徐宝儿将毒酒灌下去，陆绾方才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她喃喃自语道，“孩子，娘亲已经为你报仇，你走好。” 步敏步摇也悠悠地松了一口气，如此，陆绾是不是就能够略微地放下了一些？这段时间的陆绾着实是吓人得很。 “料理干净，从现在开始，本宫不想要再听到这个女人的任何话。”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迅速地去料理了徐宝儿，从前的徐宝儿也算是风光过，在顾容息是皇帝的时候，徐宝儿乃是宝妃娘娘，而在白容正做皇帝的时候，徐宝儿乃是皇后娘娘，只可惜徐宝儿到底是看错了人，白容正不过是在利用她，而顾容息，也从来都没有爱过徐宝儿。 说到底，徐宝儿也是个可怜人。 凤潜宫。 陆绾一个人在出身，亲手杀了徐宝儿，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的，实际上，她在处置徐宝儿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处置自己呢？ 如果不是她太过于不小心的话，这个孩子是能够保住的，毕竟任我行已经要她小心再小心，可是她还是着了徐宝儿的道儿。 就这样的罪过，让她杀死徐宝儿几次，她都不甘心！ 陆绾心知肚明，以自己的身子，想要再怀了顾容息的孩子，怕是难上加难的，毕竟第一个孩子已经死了，而第二个孩子又胎死腹中，恐怕，他们之间很难再有别的骨肉。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断子绝孙？ 就算是陆绾多么不想要和别人分享顾容息，可是她却也是知道，她不得不将顾容息让出来，因为顾容息是皇帝，是整个天下的皇帝，如果没有子嗣的话，那么江山不稳，老百姓也会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没有人会长长久久地拥戴一个很有可能不会留下任何血脉的皇帝，即便顾容息有多大的才能也是一样。 想通了这一层，陆绾反倒是轻松了起来，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前世，她还在顾容峥的身边，心心念念地想要给顾容峥生个孩子。 只可惜，她还没有孩子，顾容峥就断了她的念想。 想来，这一世的自己，就好似上一世的姜婼一般，他们本就是有着自己的立场，换了谁都是一样。 “皇后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说话间，顾容息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这几日顾容息一直放纵着陆绾处置徐宝儿，那是因为顾容息知道，既然陆绾已经认定了徐宝儿是杀人凶手，那么就让陆绾泄了这口气，如此，陆绾的心情也能好上一些。 只是，最近陆绾的表现太过于不寻常了一些，她素日里虽然算不得如何温婉，可起码是个善良的女子，徐宝儿不是姜婼，可陆绾却是处置起来毫不留情，这也多多少少地让顾容息感到了一丝丝的不舒心，可转念一想，既然陆绾认定徐宝儿杀死了自己的孩子，那么无论陆绾如何处置，都是不过分的。 谁让徐宝儿真的动了心思呢？ 顾容息的心里面实际上是有些愧疚的，不只是对于陆绾，也有对待徐宝儿的，如果不是他特意跑到宝华宫里头念叨了几句，那么徐宝儿不会对陆绾有杀心，陆绾的孩子也就不可能死在徐宝儿的手里面。 借刀杀人，这种滋味儿也着实算不得好过。 顾容息叹了一声，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算是过去了，既然陆绾的孩子已经没了，那么陆绾的身子也会一日日的好起来，他们之间还会恢复如初。 “绾儿，你的身子可还好？朕听神医说，最近你的脉象十分不稳，天气寒凉，晚上的时候就不要经常出去了，免得着凉。” “是，皇上。” 听着略微有些疏离的话语，顾容息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陆绾多多少少地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一下子紧张起来，“绾儿，你莫要这样称呼朕，是朕不好，没能保得住我们的孩子，可是我们都还年轻，想要孩子是迟早的事情。” 听顾容息这样一说，陆绾的心里面更是五味杂陈，顾容息心心念念的固然都是自己，可是自己又怎么能这样拖着顾容息的后退？ 陆绾摇了摇头，“容息，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也好。” 实际上不只是陆绾，就连顾容息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面对陆绾，他本以为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即便是在知道陆绾的孩子没了之后，他也能够坦然面对，可是顾容息着实是有些太高看自己了，他不能安然地面对陆绾，因为每每在看到陆绾的时候，他都能够想到他们的骨肉乃是自己亲手所杀。 他真的是个冷血的父亲！ 顾容息叹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凤潜宫，而陆绾的心情则是更加复杂，实际上她的心里面想着的乃是顾容息可以留下来陪着自己，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要他去别的地方去，如今见到顾容息真的走了，陆绾的心里面又是难过的很。 难道，顾容息已经不在意自己了么？ 陆绾的心思十分复杂，竟然又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之中，前世今生混杂在一起，让陆绾痛苦不堪，等到陆绾醒过来的时候，她的青丝之中已经掺了些许的白发。 步敏步摇悄悄地回来伺候，他们已经商量过，左右陆绾始终也没有下过命令，那么他们自然就还是凤潜宫的人，除非陆绾亲口说不要他们，否则的话，他们是断然不肯离开凤潜宫的。 “皇后娘娘，还是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步敏接过了梳子，一下一下地给陆绾梳洗打扮，而陆绾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换了熟悉的妆容之后，陆绾方才微微颔首，“也好。” “多谢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是陆绾给了他们又一次的机会，只要让他们继续伺候陆绾，他们就算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本宫知道你们不是故意为之，左不过是被人利用，日后，小心些就是。”陆绾叹了一声，“再说，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 步摇的心思本就是十分大条，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没能发现陆绾的话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可是步敏就不一样了，她心思细腻，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陆绾要做什么，她不由得大惊，“皇后娘娘，皇上心心念念的都是您，您可千万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才是。” 不该有的念头？ 陆绾轻笑一声，到底是步敏比较明白自己的心思，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可以说是心如死灰，又有什么念头呢？ 步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只是在一旁伺候，而陆绾也不欲多说，徒留步敏一个人干着急，可陆绾并不打算接茬，步敏也不好多加干涉，毕竟，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更何况，因了这件事情，她本就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信任，所以有些话更是说不得。 “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来了。” 穆蔷薇么？ 近来因为自己的孩子没了，陆绾伤心欲绝，竟然险些忘记还有穆蔷薇这个姐姐，只不过她如今不是陷入昏睡之中，就是去宝华宫，所以穆蔷薇来了几次，竟然也没有瞧见陆绾，如今听闻陆绾还在凤潜宫，穆蔷薇自然就马上寻了过去。 “绾儿！” 穆蔷薇一下子拉住了陆绾的手，只觉得陆绾的手冰冷得吓人，就连素日里圆润的小脸都瘦削了许多，穆蔷薇当下心疼得紧，“这可是造了什么孽！” “也许，是因为我的坏事做多了，所以老天看不下去，就拿着这件事情来惩罚我呢。” 陆绾似是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求穆姐姐，请穆姐姐千万要答应。” 第495章 我不答应 穆蔷薇的心里面蓦地升腾出了一股子不好的心思来，如今陆绾的双眼无神，就仿佛生无可恋了一般，诚然，陆绾如今没了孩子，她的心情的确不好，可也不至于如此，莫不是陆绾有什么还没有说的事儿？ “绾儿妹妹尽管吩咐，若是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姐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定是要为绾儿妹妹满足心意的。” 因了穆蔷薇的话，陆绾的眼神都变得有光彩了许多，“穆姐姐自然是能够做到的，而且十分容易，我不怕告诉穆姐姐一件事情，实际上早些日子之前，就曾经有大师告诉过我，我这一辈子只能有两个孩子，只不过，如今我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所以——” “胡说！” 还没能陆绾说完，穆蔷薇就自顾自地打断了陆绾的话，“绾儿妹妹，你可不要相信什么大师，他们都是骗人的，谁说你只能有两个孩子？既然你已经和皇上有了两个孩子，那么必然是要有第三个，第四个的，不必那么在意，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养好自己的身子就好。”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穆姐姐，你不必宽慰我，我自己的身子，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经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说陆绾从来都没有和穆蔷薇说过重生的事情，不过陆绾的许多事情，也是穆蔷薇所知道的，所以陆绾也就不加隐瞒，“尤其是这一次，我和皇上混入军中，可是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 “实际上神医已经告诉过我，让我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面安胎，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利用我的身边人给我下毒，所以，我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也因为这一次，日后，我大概不可能有皇上的骨肉了。” “绾儿妹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穆蔷薇的面色也慢慢凝重起来，不会有人拿着自己这种事情开玩笑，更何况陆绾那么在意顾容息，她又怎么可能随意地打趣这种事情呢？可见陆绾所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可如果是真的，那么顾容息和陆绾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可以说穆蔷薇是亲眼看着顾容息和陆绾走到了现在，他们磕磕绊绊的本来就是十分不容易，如果说上天连一个孩子也不肯给他们留下的话，那么真真是老天不开眼。 “所以说，穆姐姐，这件事情你一定可以做到，既然我不可能有皇上的骨肉，可是你却可以。” “不可以！” 穆蔷薇几乎是尖叫着说道，“绾儿妹妹，你疯了么？这样的话你也能够说得出来，你我都心知肚明，皇上喜欢的人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也是你，如果皇上但凡是有一点点别的心思，这会儿也应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怎么可能还日日夜夜地守着你？我可是亲眼看你们走到了现在，不要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穆蔷薇苦口婆心，然而穆蔷薇瞧着陆绾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陆绾摇了摇头，“穆姐姐，你只说这件事情你是否答应？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求着你，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说着，陆绾的眼眶都有些红了，看得穆蔷薇十分不忍心，可是穆蔷薇也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绾儿妹妹，这件事情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答应你，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答应了你，皇上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穆姐姐，你先不要管皇上，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只要你肯配合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问题。” 穆蔷薇黯然了眸子，她当然知道陆绾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对于陆绾，顾容息一向是不设防的，所以如果陆绾想要对顾容息下药的话，那么当然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样的话，她得到的也不是真正的顾容息。 作为女子，尤其是十分爱慕顾容息的女子，穆蔷薇当然想要和顾容息在一起，可是不是现在，不是在乘人之危的时候。 如此，她也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穆蔷薇正色，“绾儿妹妹，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可是这件事情却不行，因为皇上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你且好生照顾自己吧。” 原本穆蔷薇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到陆绾如此，穆蔷薇也就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事情咽了下去，如今的陆绾似乎已经钻了牛角尖，就算是她说再多的话，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等时间去修补伤口，也许这样的话，陆绾才能一点点地好起来。 就在穆蔷薇离开之后，陆绾的眼神重新变得暗淡了起来，她原本以为，穆蔷薇对顾容息情深义重，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难得自己又愿意帮助穆蔷薇，穆蔷薇一定会同意的，可是她想不到，穆蔷薇却不肯同意。 不过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同意，为了可以给顾容息留下一丝丝的血脉，她作为皇后娘娘，有的事情也必须要做。 否则的话，江山不稳，顾容息的皇位也定然是坐不稳当的。 想好了这一层，陆绾也就心安理得了很多，从蔷薇宫里头传来的消息，陆绾默默地算了算日子。 不错，就是这几日了。 穆蔷薇说的不错，对于陆绾，顾容息一向是不设防的，所以他就算是被陆绾下了药，他也浑然不觉，更加不知道陆绾悄悄地送他去了蔷薇宫。 既然陆绾可以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顾容息，就可以用相同的法子对待穆蔷薇，更何况这是在宫里面，陆绾乃是皇后娘娘，做起事情来要方便得多，是以当隔日清晨的时候，顾容息和穆蔷薇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 穆蔷薇十分惶恐，迅速地穿好了衣裳，“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夜，皇上不是去了皇后娘娘的宫里面么？” 第496章 陆绾的成全 “昨夜？” 顾容息只觉得头疼得很，他甚至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昨儿个陆绾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他自然是心疼的，所以也就抢了陆绾的酒来喝，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蔷薇宫，而且和穆蔷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见到穆蔷薇同样是一脸的错愕，顾容息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而与此同时，他觉得十分心疼，明明是那么在意自己的陆绾，明明是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陆绾，竟然背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想必，现在陆绾才是最为难过的那个人。 “皇上，臣妾知罪，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这样的话，皇上就可以不必看着臣妾了！” 说着，穆蔷薇磕了一个头，“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承担后果。” 顾容息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顾容息甚至没有和穆蔷薇说更多，他急于回去陪着陆绾，他想要让陆绾知道，就算是陆绾的孩子没了，可是他对于陆绾的宠爱依旧，他们之间就算是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真是个傻瓜一样的女人！ 凤潜宫。 陆绾昨夜未曾入睡，大概是因为喝多了清酒，所以陆绾反倒是更加清醒了一些，想到顾容息和穆蔷薇的好事应该已经成了，陆绾心里面的一块大石也算是放了下来。 如此，穆蔷薇就能够为顾容息诞下子嗣，顾容息不至于断子绝孙，而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里面会这么痛，甚至会喘不过气来呢？ 陆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这里疼得很，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了孩子，还是因为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在厮混着。 可是，明明是她亲手将两个人安排在一起的，不是么？ “皇后娘娘，您一夜未睡了，这会儿歇歇吧。” 步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脸色，她不是不知道陆绾的安排，就是因为步敏知道，所以她才更加心疼，即便她只是个奴才，却也知道自家主子这样做是为了顾容息，是为了整个东楚。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步敏对于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似乎又认识深刻了一些，只不过她着实是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得，自家主子又不是不能再有孩子，何必急吼吼地将顾容息往外推呢？ 万一——万一顾容息回不来了呢？ 可是事实证明，步敏的担心是多余的，顾容息的脸色极其不好地来到了凤潜宫，步敏步摇识趣地福了福身子，之后就退了下去。 “绾儿。” 顾容息尽量轻柔地在陆绾的身边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楚不能没有子嗣，若是别人的话，那么我宁愿希望那个人是穆姐姐，若是容息和穆姐姐在一起的话，那么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是不是愿意。” “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我才用了些手段。” 陆绾轻笑一声，“否则的话，你和穆姐姐都不愿意，我的计划要怎么实现呢？” “傻瓜。”顾容息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天底下怎么会有陆绾这样的人，明明是那么深爱着自己，可是为了大义，她还是不得不忍痛割爱，“就算是朕和蔷薇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朕的心里面，永远只有绾儿一个人。” “容息这么说，对于穆姐姐可就不公平了。” 陆绾嘟着嘴，似乎真的是为穆蔷薇打抱不平的样子，“穆姐姐心心念念的可都是你，就算是我，恐怕也不如穆姐姐情深义重，所以如果容息和穆姐姐在一起的话，那也真真是天作之合，就算是日后穆姐姐取代了我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胡说。” 顾容息及时制止了陆绾，免得陆绾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你乃是朕的皇后，难道别人还能够取代了不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蔷薇真的有了朕的骨肉，那也是朕为了东楚的江山，为了堵住那帮老头子的悠悠之口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朕从来都没有想过，朕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 陆绾并没有多说，左右既然是顾容息认定的事情，她就算是说再多也是一样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时她才没有选择告诉顾容息，而是直接一剂药灌下去，否则的话，顾容息和穆蔷薇之间又如何生米煮成熟饭？ 对于陆绾先斩后奏，顾容息早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这一次，顾容息是真的拿着陆绾没有办法，明明知道陆绾的心里面才是最为难过的那一个，可是顾容息却偏生找不出任何法子来安慰她。 “既然容息已经破戒，日后，就请你多去穆姐姐那里，想来，穆姐姐也是需要你的陪伴。” “只此一次，若是再想要诓骗朕的话，朕可是不答应的。” 对于顾容息的态度，陆绾早已经料想得到，所以她也并不勉强，只是放了顾容息去早朝，而等到顾容息离开之后，穆蔷薇方才带着一脸的怒色来到了凤潜宫。 “你们都先下去。” 陆绾站起身来，见到怒气冲冲的穆蔷薇，她不由得微微一笑，“穆姐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怎么，我成全了穆姐姐，穆姐姐反而要来怪我？” “我可不敢。”穆蔷薇冷笑一声，“你本就是东楚的皇后娘娘，要怎么安排我，我都得听着，更何况，我本来就喜欢皇上，皇后娘娘如此安排，那么嫔妾自然是感激都来不及呢。” 见穆蔷薇阴阳怪气的，陆绾也不动怒，她知道，如果穆蔷薇动了真火的话，也就不可能来见她，只不过是需要她给个交代罢了。 “穆姐姐，你和皇上都不肯同意，那么我只好出此下策，更何况，最难过的应该是我，怎么你和皇上都觉得是我犯了天大的过错一般？我觉得，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来安慰我才是。” 被陆绾无辜的样子逗笑，穆蔷薇这才松缓了语气，“绾儿妹妹，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东楚，甚至是为了我着想，可是，你怎么就不替自己想一想？如今有神医在，你不可能没有皇上的孩子，如今是我倒是还好些，就算是我真的有了皇上的子嗣，日后等你有了孩子之后，你的孩子还是太子，可若是今天换了其他的妃子呢？有你好受的！” “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穆姐姐不要怪我才是，反正一切都有穆姐姐，我很放心。” 陆绾的话成功地取悦了穆蔷薇，穆蔷薇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是，左右我也未必就这样顺利地有了皇上的孩子，总之，这样的事情只许发生这么一次，我可要好生地警惕着你才是。” 陆绾无奈，若是穆蔷薇和顾容息都对自己有了警惕的心思，那么她再想要两个人在一起，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不过她既然算准了日子，穆蔷薇也应该有好消息才是，所以陆绾也就答应了下来，也许是老天真的听到了陆绾的祷告，一月之后，穆蔷薇真的传来了好消息。 任我行亲自确定了喜脉，是以宫里面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当中，虽然说陆绾没了孩子，不过穆蔷薇有孕，那也同样是顾容息的孩子，是皇子，若是个男孩的话，那么皇储就有着落了。 只要有了皇储，那么东楚的江山才算是彻彻底底地稳固了下来。 可是大臣们高兴，不代表顾容息高兴，甚至，作为孩子娘亲的穆蔷薇，也算不得如何高兴。 不过只有那么一夜，竟然就真的有了骨肉？ 穆蔷薇着实是有些傻眼，原本当时她逼迫着陆绾答应再也不撮合自己和顾容息之后，她以为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了顾容息的骨肉。 若是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穆蔷薇真的舍不得，可是留下这个孩子的话，穆蔷薇心知肚明，这会成为所有人心里面的一根刺，这个孩子日后必然也是不受宠的。 可是，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是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更何况，这是她和顾容息的孩子。 所以思虑再三，穆蔷薇还是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只是，不知道顾容息是否同意。 穆蔷薇知道，顾容息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陆绾之后，对于陆绾就更加的心疼，所以也刻意地疏远了自己，虽然素日里就算不得如何亲近，可自打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了起来。 是以，穆蔷薇真的无法确定顾容息的心意，在宫里面，孩子的去留从来都不是随着母亲的心意，想要顺顺利利地生下自己的孩子，还需要顾容息和陆绾的同意才行。 陆绾自然是不必说的，既然这件事情乃是她所撺掇，就必然是同意的。 第497章 大喜 而顾容息的心意，可就说不准了。 就算是如今穆蔷薇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她也是战战兢兢的，虽然说穆蔷薇的心里面的确是欢喜，毕竟，她自有了心思开始，就是想要嫁给顾容息，中间历经坎坷，虽然说她还是个不受宠的，可说到底，她也有了顾容息的骨肉。 只不过，如今这骨肉来的却是顾容息不甘愿的，是以，顾容息是否真的会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还没等穆蔷薇开口，陆绾倒是先替穆蔷薇感到高兴，她甚至一扫从前的阴霾，而是亲自到了蔷薇宫，怎么看穆蔷薇怎么觉得高兴，她拉着穆蔷薇的手，“穆姐姐，你可真厉害，一次就成了，我原本还担心着不成，要如何才能将你和皇上再次撺掇到一起去呢。” 这人是没心没肺么？ 穆蔷薇腹诽着，脸上却苦巴巴的，“绾儿妹妹，你可莫要再打趣我，如今我虽然怀有身孕，可皇上是否会留下这个孩子，还未可知呢，你乃是东楚皇后，可是我却先于你有了身孕，这本来也是个忌讳。” “有什么好忌讳的。”陆绾不以为然道，“若是我一辈子都不能生的话，那么还不许其他的女人有了皇上的孩子？这话若是传出去，大家又要说我红颜祸水。”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又不是一辈子。” 穆蔷薇连忙道，“更何况，即便是我有了孩子，可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又有什么分别呢？等到这孩子长大了，我就让她认你做干娘，只是你不要嫌弃就是。” “瞧穆姐姐这话说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陆绾欢天喜地地摸了摸穆蔷薇的肚子，“至于皇上那边，穆姐姐尽管不要担心，有我呢。” 听了陆绾的话，穆蔷薇原本还有些不安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是了，既然陆绾保证，那么这个孩子必然就是保住了，穆蔷薇初为人母，自然是喜悦的，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顾容息的孩子。 若是有一日—— 很快，穆蔷薇就将这个想法打压了下去，她这是在想什么呢？陆绾和她亲如姐妹，即便是有了那么一日，他们姐妹两个人也不可能反目成仇。 相比之下，陆绾就坦然得多，想着若是自己一辈子没有子嗣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来日和穆蔷薇的孩子成为仇人。 左右大师已经那么说过，按说也不会有假。 又在蔷薇宫里头待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陆绾方才告辞，毕竟她又要紧事儿在身，若是顾容息发起疯来，一定要打掉穆蔷薇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再劝阻可就晚了，是以，陆绾匆匆忙忙地去了龙潜宫，恰好顾容息正在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息？” 陆绾小心翼翼地探头，“有件事儿，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见陆绾这几日的脸色一直不好，如今竟然能够为了穆蔷薇的事情前来，顾容息一时之间心里面说不得是什么滋味儿，陆绾该是有多么替自己着想，现在才能忍住心里面的不快，竟然还能替别的女人来筹谋。 “说。” 陆绾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穆姐姐有了身孕，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可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想着——” “想什么？” 顾容息打断了陆绾的话，“你以为，朕会留下这个孩子？” “难道你不想？”陆绾大惊失色，她最担心的就是顾容息不想要这个孩子，若是如此，那么顾容息日后很有可能会断子绝孙，这不是陆绾想要看到的情况。 “自然是不想的，朕想要和你的孩子，不是别人的。”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从前被陆绾设计和穆蔷薇在一起的时候，顾容息就老大的不愿意，可是体谅陆绾的一片苦心，再者说，这件事情也是陆绾所为，和穆蔷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顾容息也就忍耐了下来，可谁知道穆蔷薇竟然一下子就有了身孕呢？ 顾容息当然不知道这是陆绾辛辛苦苦算计好的时辰，只是觉得憋屈得很，眼下陆绾又摆出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留住这个孩子，可是日后每每见到了这个孩子，他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可万一，日后我们永远都没有孩子呢？你可是皇帝，若是久久没有子嗣的话，那么皇位恐怕不稳。” “朕为何要担心皇位？” 顾容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绾，“朕原本之所以要了帝位，并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黎民百姓，最开始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复仇，不让顾容峥继续祸害大家，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至于朕的理想，乃是和你寻一处安安静静的地方，过着别人再也不打扰的日子。” “所以，皇位对于朕来说，实际上一点儿也不重要，在朕的心里面，唯有朕的绾儿才是最重要的。” 陆绾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脸色有些发红，可是她更加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若是顾容息不想要留下穆蔷薇的孩子，那么最为痛苦的便是穆蔷薇了，说不定，日后反目成仇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孩子是无辜的。” 陆绾并不放弃，“再者说，如今你乃是皇帝，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来代替你，我们如何告老还乡？所以说，你必须要有个子嗣，这样的话，东楚才能够彻彻底底地稳定下来。” “牺牲你我，为了保全大家？” 顾容息嗤笑一声，“绾儿，朕从来都没有那么伟大，如果朕真的为了天下苍生着想的话，或许，朕早就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过朕没有，那是因为朕的心里面，始终唯有你一个人，这一点永远无可动摇。”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当时你算计了朕，朕不和你计较，可是朕的长子，必须是你我的孩子。” 第498章 心寒 陆绾很清楚，若是顾容息打定主意的话，那么是她无论如何都劝说不了的，然而若是这般的话，那么穆蔷薇的孩子就必然保不住，既如此，她当初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如今陆绾从最开始的悲愤之中清醒过来，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穆蔷薇，明明是她设计让穆蔷薇有了子嗣，这会儿顾容息却根本就不想要，这不是给了穆蔷薇希望，又硬生生地将她的希望熄灭了么？ 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陆绾越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顾容息却越发地不肯给她机会，只是又说了几件不打紧的事情，之后方才哄着陆绾睡了，如今陆绾的精神越发不济起来，是以被顾容息哄了几句，她就当真睡了下去，而在陆绾睡着了之后，顾容息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许多，既然这件事情是因为他而起，那么，他也就必须亲手将这件事情解决才行。 适才他并没有和陆绾开玩笑，即便是心里面并不如何信了那个巫师，可自己和陆绾之间，怕是再也难以有子嗣，可即便如此，顾容息也不想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乃是别人所出。 这会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蔷薇宫。 穆蔷薇早就想过，顾容息很有可能会来，只不过穆蔷薇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来的这么快。 看来，他会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穆蔷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顾容息的关系发展至此，她本来想着，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宫里面过一辈子，即便是没有顾容息的宠爱，可是只要可以在暗处里面看着顾容息，就已经足够了。 可陆绾的擅自做主，却打破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穆蔷薇再也不可能维持哪怕是表面上的平静，因为，她的心里面本就有着顾容息，如今他们更是打破了最后的一层桎梏，这要让穆蔷薇如何再平心静气地面对顾容息呢？ 哪怕是知道今儿个顾容息来的目的是什么，穆蔷薇也没有办法真正地对顾容息产生恨意，谁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就是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呢？顾容息的心里面唯有陆绾一人，这一点，她自始自终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她也不可能心存妄想。 果然，还是造化弄人。 想到这儿的时候，顾容息已然来到了穆蔷薇的面前，他低沉着声音，“蔷薇，你素来是最为知晓朕的心意，朕今日为何前来，想必，你也是知晓的。” “臣妾——自然是知晓的。” 穆蔷薇艰难地微微颔首，“只是，臣妾和这孩子的缘分着实是太浅，若是不影响了皇上的心情，可否，让臣妾和这孩子再多相处一段时日？毕竟，这是臣妾和皇上的孩子。” 对顾容息而言，穆蔷薇不是仇人，甚至他们乃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在最为艰难的时候，哪怕是陆绾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是穆蔷薇陪着他度过，所以在穆蔷薇说出了这样请求的时候，顾容息很难回绝她。 是以，顾容息沉吟片刻，“如此也好。” 说着，顾容息转身就要离开，甚至没有打算在穆蔷薇这儿停留太久的时间，如果是平时的话，穆蔷薇自然不会怨天尤人地想要挽留顾容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顾容息亲自来要求自己打掉孩子也就罢了，可偏生他甚至不愿意在自己这里多留片刻，难不成，他是将自己当做徐宝儿那样的人在防备了不成？ 女人本就是最为敏感的动物，更何况现在穆蔷薇还有了身孕，是以她的情绪也略微有些激动，“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比不得皇后娘娘，可是臣妾和皇上好歹也有一丝丝的情义在，皇上如何就能够这样狠心？难道，皇上是在嫌弃臣妾的身子脏，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的时候，穆蔷薇甚至再也说不下去，而顾容息则是淡淡的，他甚至没有回头，“蔷薇，你如今有了身子，还是莫要激动才好，日后朕会让神医亲自来料理你的身子，以免你落了病根，你好歹跟了朕许久，朕不想你在宫里面平白地蹉跎了岁月，到头来却落得一身病，这般，朕在心里面也过意不去。” 顾容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穆蔷薇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是臣妾适才太激动了，望皇上恕罪，只是，皇上并没有对不住臣妾，一切都是臣妾心甘情愿的，此事，臣妾虽然不知情，可每每想起来的时候，臣妾还是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给过臣妾一段美好的过往，臣妾就算是死，也心满意足了，皇上且放心，等到这段时间过了，臣妾自己会料理干净，不必皇上忧心。” “如此甚好。” 顾容息淡漠地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去，甚至并没有因为穆蔷薇的话有了半点儿动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穆蔷薇方才冷笑一声，顾容息对着陆绾有着百般柔情，可是对待自己却冷若冰霜，自己哪里不如陆绾，怎么就得不到顾容息的欢心？ 穆蔷薇还不曾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对顾容息和陆绾已然有了怨念，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顾容息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顾容息话里面的意思，穆蔷薇却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顾容息要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即便他很清楚，这个孩子是他的，即便现在朝局不稳，需要一个子嗣来稳定朝局，可是顾容息就是不会这样做。 不为别的，只是顾容息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乃是陆绾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如同陆绾所说，她再也不可能有了孩子呢？ 一时之间，穆蔷薇想了许多，她甚至想着，如果陆绾出面保全这个孩子的话，顾容息未必不能松开，顾容息最为在意的人便是陆绾，如果陆绾肯开口的话—— 想到这里，穆蔷薇一下子有了精神，是了，如果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那么陆绾这里就是一个突破口，因为这件事情并非是你情我愿，她和顾容息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既然如今孩子已经有了，那么陆绾就应该帮助她保住这个孩子才是。 不知不觉之间，穆蔷薇已然产生了利用陆绾的心思，母亲都是自私的，穆蔷薇也不例外。 既然穆蔷薇希望保住自己的血脉，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做了。 然而穆蔷薇却并没有去主动找陆绾帮忙，无他，只是宫里面的眼睛实在太多了，而且她只要有风吹草动，那么蔷薇宫里面的动静就一定会传到顾容息的耳朵里面去，穆蔷薇不希望顾容息觉得自己是个不老实的女人，所以她希望等到陆绾主动来找自己。 等到陆绾主动承担所有的责任，等到她自己去向顾容息开口恳求留下这个孩子，如此，陆绾承了自己的情，而顾容息也就无话可说。 绾儿，恐怕我就要对不起你了！ 穆蔷薇咬着嘴唇，想着自己竟然对陆绾起了利用的心思，心里面难免有些愧疚，不过旋即穆蔷薇就下定决心，既然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因为顾容息和陆绾，那么陆绾帮助自己保住这个孩子，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果然不出穆蔷薇的所料，不过是隔日的功夫，陆绾就来到了蔷薇宫，见到穆蔷薇还好端端的，她的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穆姐姐，听说皇上来了你这儿？” 穆蔷薇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他——”陆绾小心翼翼地看着穆蔷薇的身子，“皇上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穆蔷薇叹了一声，“皇上想要对我做什么，绾儿妹妹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缓了我几日的时间，让我和这孩子多相处几日的功夫，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让神医亲自料理我的身子。” “皇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陆绾愤愤不平地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我已经对皇上说了，我的身子恐怕难以有皇上的子嗣，可皇上偏生不肯听进去！” “皇上最宠爱的人便是你，你又是东楚皇后，有第一个子嗣本来也是应当应分的事儿，皇上这么想也是不错的，更何况，你的年纪还轻，日后有子嗣也是不久的事情，我这孩子和我的福分浅，没了便没了，不要让皇上生气。” “不行！” 陆绾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穆姐姐，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是我当时设计让你和皇上在一起的，如今你有了孩子，我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如今皇上有了这样的意思，我就更加不可能不管，否则的话，若是皇上真的逼迫你打掉了孩子，我可就是个罪人了，如此，我和那些嫔妃们又有什么区别？” 听着陆绾话里面的意思，穆蔷薇也觉得心安了不少，她自然知道陆绾不是这样的人，是以开口安慰，“绾儿妹妹，皇上也是心里面唯有你一个人的缘故，想来，皇上是觉得对不住你。” 第499章 穆蔷薇的心思 陆绾摇了摇头，“即便如此，皇上也不该对你如此，罢了，此事就交给我，一切都要我来处置，总之，我定会让穆姐姐的孩子好端端地活着，日后，我还要做这孩子的干娘。” 听了陆绾的保证，虽说穆蔷薇并没有十成十地相信，可她的心已然悄然地放松了很多，既然有了陆绾的保证，那么她应该和这个孩子还有一些时日的缘分。 若是顾容息非要一意孤行的话—— 穆蔷薇简直难以想象，若是顾容息拼着和陆绾闹翻，也定要了自己腹中胎儿的性命，那么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冷血的存在，她倒是要仔细地掂量一番了。 她是否还要继续留在宫里面，继续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呢？ 一时之间，穆蔷薇的心思千回百转，奈何陆绾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所以她也就没能看出穆蔷薇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只是站了起来，“穆姐姐，你且安安心心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好生待着，莫要让不知所谓的人近了你的身，我现在就去找皇上！” 说着，陆绾气哼哼地离开，而穆蔷薇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能说出挽留陆绾的话来，她苦笑一声，如今的情势不正是如了自己的心意么？陆绾肯巴巴地为了自己奔走，那么就说明，这个孩子或许还能够保住。 若是他能够保住，又或者，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的话—— 穆蔷薇简直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就算是陆绾再如何得宠，可是这个孩子终究是自己所出，又是纯正的皇室血脉，那么之后的日子，她可以想象，她就是尊贵的皇太后。 这是穆蔷薇从前没有想到的，毕竟，从前的穆蔷薇从来不认为她可以和顾容息在一起，只不过阴差阳错，还是陆绾帮了自己一把。 只是，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坏。 如今顾容息对着自己已然是十分疏远的状态，穆蔷薇叹了一声，若是换了从前，他们还能够说些知心话，甚至有些不好对陆绾说的话，顾容息也可以和自己说道一番，只是现在不同了。 之后的事儿，又有谁能够好说呢？ 穆蔷薇闭了眼，决定不再继续想这件事情，左右陆绾是成是败，也不过是左右这个孩子的死活而已，原本在顾容息的心里面，这个孩子就已经是个死人，所以陆绾能够成了，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即便不成，她也能够接受得了。 只不过，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不会如同从前那般了。 或者说，无论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们之间都不会回到从前了。 这会儿，陆绾已经回到了凤潜宫，她知道今夜顾容息一定会来，所以她早就想好了一肚子的话要对顾容息说，陆绾已经想好，就算是顾容息说什么，她也不可能让顾容息杀了穆蔷薇的孩子。 正巧这会儿步摇来送夜宵，陆绾看着夜宵，不禁计上心来，她摇了摇头，“本宫没有食欲，不想吃。” “皇后娘娘，您多多少少吃一些吧，近来您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那会儿用晚膳的时候您又去了蔷薇宫，这会儿肚子应该已经空了。” “本宫不吃。” 因了徐宝儿的事情，步敏步摇已经有些惧怕陆绾，所以步摇也不敢深劝，只得福了福身子，就这样退了下去，恰好顾容息进了门，见到陆绾不肯吃东西，他信手拿了过来，“怎么，绾儿心情不好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顾容息摆了摆手，示意步摇退下，他则是好声好气地来到了陆绾的身边，“朕这会儿脑子有些不清楚，还真真是不知道绾儿是因了什么事情和朕闹脾气，不如绾儿亲口对朕说清楚，这样的话朕也好知道，绾儿是为什么生了气。” 见到顾容息如此诚恳，陆绾心头的气也就消了一分，她微微颔首，“好，容息，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了穆姐姐那儿，要穆姐姐把孩子打掉？” “蔷薇对你说的？” 顾容息的脸色登时变了几分，他一直以为穆蔷薇是个不惹事的，不过她前脚好生地答应了自己，这会儿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绾，她不是存心要陆绾的心里面不痛快么？ 穆蔷薇明明知道，陆绾不可能坐视不理，她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绾，那么就是要陆绾来做个说客，好保住自己的孩子！ 顾容息早已经在心里面对着穆蔷薇厌恶了一分，即便从前他们真真是有着一些情义，这会儿因为穆蔷薇挑拨离间的关系，顾容息对于穆蔷薇的感情也就更加淡了。 见顾容息的神色有异，陆绾连忙摇头，“不是穆姐姐说的，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去了蔷薇宫，先前穆姐姐还不肯告诉我，要不是我百般逼问的话，穆姐姐也不会说。” “说了就说了。” 顾容息不置可否，“朕说过，朕的第一个孩子是和你的，不能是和别人的，所以说，这个孩子朕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如果不是蔷薇跟着朕的时间久了，绾儿，你觉得这会儿蔷薇的孩子还能在么？” 顾容息的话问得陆绾哑口无言，是了，如果是别人，比如说徐宝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也许已经母子一起死了，又哪里会让穆蔷薇有机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呢？ 可即便如此，顾容息也不应该如此狠心才是，毕竟，那是他的孩子。 陆绾不肯善罢甘休，“容息，你可知道，我的身子已经不允许我再有身孕了，我有过两个孩子，可是都没有了，如今我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或许我们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难道，你就要断子绝孙了么？” “这样也好。” “可你是皇帝！” 顾容息莞尔一笑，“皇帝又如何？若是因了这个原因，那么朕宁愿不做这个皇帝，左右天大地大，别人如何，和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朕只要和你在一起逍遥自在便是。” 第500章 绝食 若是真的能够逍遥自在的话—— 陆绾不免心神有些荡漾，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的话，那么，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们真的很想要不再理会世事，朝廷太累了，后宫太累了，如果可以和心爱之人远走他乡，以他们的能耐，想要不被人找到，过着属于自己的田间生活，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到时候，不会有人管我们是否有孩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好，至于皇位，朕从前就说过，姜霈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只要你同意——” “现在还不行。” 陆绾急急忙忙地打断了顾容息，“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没能成功蛊惑了陆绾，顾容息有些讪讪的，“罢了，你若是喜欢，朕什么时候带你去都是一样的。” 陆绾定了定神，“现在在说的是穆姐姐的事儿，你莫要在这里和我插科打诨，左右我定要保住穆姐姐的孩子，你若是不肯答应的话，那么我就不肯吃饭了！” 绝食？ 顾容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心道穆蔷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陆绾如此心甘情愿地帮她说话，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难道陆绾不知道，自己最为忌讳的就是陆绾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么？ 可偏生他就是吃陆绾这一套！ 顾容息叹了一声，“绾儿，你莫要伤了自己的身体，朕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只是希望可以和你有一个孩子。” “我们有孩子，也不至于要了穆姐姐肚子里孩子的性命，那可是一条性命，难道你就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在你眼前消失么？” 有何不可？ 顾容息心道难道他手里面沾染的鲜血还少了？只不过这样的话，顾容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他只是拉了拉陆绾的手，“绾儿，你知道朕的心里面在想什么，朕想要给你最好的。” “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 陆绾倔强道，“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那么我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不过就是绝食而已，我不吃东西的话，谁也不可能强迫我，就算是你也不行。” “你——” 顾容息真真是拿着陆绾没有办法，他很想要撬开陆绾的脑袋来看一看，看看陆绾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别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陆绾就这么高兴么？ 难道，巫师的话已经被陆绾所知？ 顾容息的脑子里闪现了几个想法，都被顾容息否定了去，不过见到陆绾如此坚定，顾容息是真的担心陆绾会做出不知死活的事情来，到时候伤了陆绾的身子，心疼的还是自己。 哎，谁让自己被陆绾吃的死死的呢？ 顾容息叹了一声，“罢了，朕答应你就是。” “真的？” 陆绾先是一喜，旋即有些不信任地看着顾容息，“容息，你可是皇帝，一言九鼎，若是答应了我，就不可能再反悔，如此，若是穆姐姐的孩子有了任何闪失，那么这个责任，我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算在我的头上？” 顾容息感到哭笑不得，“绾儿，若是蔷薇不小心的话，也算是朕的错么？女人怀胎十月，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若是蔷薇有了什么事儿都要算在朕的头上的话，那么朕真的要时时处处地看着蔷薇，以免她有任何闪失了。” “也好。”陆绾当真微微颔首，“你既然和穆姐姐已经在一起了，那么你就更加应该多多关心穆姐姐，不然你当穆姐姐是什么，生育工具么？” 被陆绾这么一问，顾容息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原本就不心甘情愿地和穆蔷薇在一起，如今反倒是他负了穆蔷薇一般。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陆绾拿起了顾容息手里面的碟子，“不过我相信你，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穆姐姐的孩子必然是稳了，所以，我自然不会再用绝食的事情来威胁你，不过如果你还有别的心思，我一样还是要绝食的。” 顾容息无语凝噎，如此看来，陆绾已然是在防备着他，若是他真的要处置了穆蔷薇的孩子，那么不管是什么原因，陆绾必定会怪罪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因为一个不打紧的孩子而恶化。 罢了，既如此，那么就随着陆绾的心意，又有何妨呢？ 可是顾容息错了，日后就因为这么一个不打紧的孩子，还真真就闹出了许多风波来，以至于每每顾容息想到这个孩子，他都恨自己当时没有狠下心来处置了去，否则的话，他和陆绾之间也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自然，这都是后话。 见顾容息的神情不似作伪，陆绾也就放心下来，如果凭良心说，她当然希望顾容息的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的，可是一则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如今元气大伤，更是要休养好一阵时日，二则，穆蔷薇的孩子乃是自己设计来的，若是再打掉了，岂不是要杀死一条无辜的性命？ 连带着杀死的，也是她和穆蔷薇之间的姐妹情谊！ 又哄了陆绾好一阵子的时间，陆绾方才睡下了，而隔日的时候，陆绾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穆蔷薇。 “真的？” 穆蔷薇万万没想到，陆绾竟然想出了绝食的法子来逼迫顾容息，可见陆绾对于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上心了。 陆绾重重点头，“那是自然，既然是皇上允诺了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有假，更何况，我已经说了，若是你的孩子有个万一的话，那么我是要把这笔帐算到皇上的头上去的。” 恐怕到时候即使算到顾容息的头上，也是晚了！ 不过穆蔷薇虽然是这样想着，她却也知道顾容息乃是个正人君子，既然顾容息已经答应，那么就没有背地里再赐给自己一碗红花的道理，否则的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顾容息也是怕陆绾伤心，以至于绝食影响了身子的恢复，这才答应了陆绾。 换句话来说，顾容息根本就不曾在意过自己，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先前起了杀心，这会儿不过是因为陆绾的三言两语，就肯放过自己呢？ 不过是因为，这个孩子乃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自打有了孩子之后，穆蔷薇觉得自己也变得矫情了许多，明明从前她都不曾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更加不在意自己，不过因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打算，有些人的心思，她也不得不揣度了。 即便穆蔷薇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可她也不得不维持着面上的笑意，“绾儿妹妹，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真的和自己的孩子无缘了，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定要让她认你做干娘。” “那是自然，这是谁都不能和我抢的。” 陆绾摸了摸穆蔷薇尚未隆起的腹部，“若是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皇上的孩子，那么穆姐姐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 这话自然是陆绾真心说的，毕竟她是拿着穆蔷薇作为自己的亲姐姐，可是这话听在穆蔷薇的耳朵里面，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穆蔷薇的心里面咯噔一声，难道，陆绾因为自己没了孩子，她要抢走自己的孩子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陆绾才会容忍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旋即，穆蔷薇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且不论陆绾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陆绾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她想要的，自己难道还能不给么？更何况，陆绾乃是顾容息最为在意之人。 实际上陆绾说自己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这件事情，穆蔷薇并不如何相信，毕竟陆绾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自己都能够有孩子，陆绾即便是最近颠沛流离了一些，也不至于将身子糟蹋到了这个地步才是。 “总之，穆姐姐要好生保重，万万不能累着了，日后穆姐姐这里若是短了什么，尽管去向内务府要，若是内务府不肯的话，就说是我说的，他们不敢不给的。” 陆绾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之后方才回了凤潜宫，近来因为穆蔷薇的孩子，陆绾的精神越发好了起来，连带着徐宝儿的事情也仿佛被她淡忘了一般，步摇到底是看不过去，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脸色，“皇后娘娘，如今穆贵妃娘娘有了孩子，您怎么还这样高兴呢？” “本宫为何不高兴？既然那是穆姐姐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本宫自然是应该高兴的。” 步摇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很想说既然不是你的孩子，那么这会儿，陆绾应该愁眉不展才是。 似乎看出了步摇的心思一般，陆绾微微一笑，“本宫知道，你们都在为本宫着急，可是孩子这种事情乃是缘分，求是求不来的，如今穆姐姐和这个孩子有缘分，那么本宫自然是高兴的，只可惜，本宫和自己的孩子却没有缘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一个两个的都没了。” 第501章 我没办法 “奴婢该死！” 步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为自己又触怒了陆绾，让陆绾想起了徐宝儿的事情来，是以不住地磕头，“奴婢不该提及这件事情，让皇后娘娘伤心，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陆绾微微一笑，“许是本宫前阵子吓着你们了，从前，我们并非如此。” 步摇方才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心道若是从前的话，她自然是什么都敢说的，可是出了徐宝儿的事情之后，她始终觉得自家主子的心性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一次穆蔷薇的事情也是如此。 否则的话，即便是亲如姐妹的穆蔷薇，陆绾也断然是容不下才是，更何况是亲自送了顾容息和穆蔷薇在一起，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值得怀疑的事情。 莫不是自家主子哪根筋搭错了？ 即便步摇这样怀疑着，嘴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说的，是以只好垂着头在一旁侍立着，再也不敢提及这件事情。 “本宫知道，你们一直在疑惑本宫为何能够容忍别的女人有了皇上的孩子，可是你们没有到本宫的位置，自然也就不明白本宫想的是什么，本宫爱皇上入骨，自然希望皇上有属于自己的子嗣，倘若本宫真的没有孩子，那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皇后娘娘一定会有子嗣的。” 步摇抿着嘴唇，笃定地说道，“皇后娘娘这么善良，如果这样都没有办法得到子嗣的话，那么奴婢真的就不相信老天可以开眼了。” 善良？ 陆绾自嘲一笑，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算是个善良的人，如果自己真的善良的话，那么她的手里面就不可能沾染那么多的鲜血。 比如说，从前北疆的七万将士。 也不知道为什么，毒杀了北疆七万将士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顾容息和陆绾都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当时顾容息一力担下，就是因为他乃是皇帝，更何况在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以就算是顾容息下了这样的命令，大臣们也可以理解，可如果这个命令是出自陆绾之口，那么就有的思量了。 且不论陆绾作为一个女子，她可以左右顾容息的思想，就单论她竟然想出这样毒辣的主意来杀死了北疆七万将士，那么陆绾是否可以坐稳东楚皇后的位置，就还是未可知的事儿。 顾容息生怕这个消息传到陆绾耳朵里面的时候，陆绾会受不了，是以第一时间来到了凤潜宫，见到陆绾还好端端地坐着，他方才松了一口气，适才顾容息想了无数种的可能性，最为害怕的莫过于陆绾不辞而别，如果说陆绾离开了他的话，那么顾容息就算是拼着这个皇帝不做，他也是要去找陆绾的。 他才不管穆蔷薇是否有了自己的孩子，总之他就是要和陆绾在一起。 “绾儿——” 顾容息有些犹豫，却还是走了进去，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陆绾来说必然不算是陌生，陆绾从来都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是以顾容息顿了顿，“朕会查清楚这件事情是谁所为，你且放心。”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右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我所为，北疆七万将士的冤魂，怕是终于来找我索命了。” “胡说。” 顾容息握住了陆绾冰冷的玉手，“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东楚，你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了北疆。” “想来这件事情也是出自于北疆人之口，那时候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是还有一些人知道内情，你永远没有法子杀了所有人。”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也是这样想的，朕如今只恨当时没有一把火烧了北疆，那块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如今呼伦梦娜已经死了很久，可偏生我们还要受到这样的困扰，绾儿，你且不用去理会这些事情，自有朕去解决。” 陆绾似乎是很累的样子，她依偎在顾容息的怀里面，“容息，我真的很累了，或许，我是不适合做东楚皇后的，如今既然穆姐姐有了你的孩子，那么，让穆姐姐来做这个皇后娘娘，也未尝不可。” “不可能。” 顾容息放开了陆绾，一字一句道，“绾儿，如果说你不再是朕的皇后娘娘，那么朕也就不再要做这个皇帝，朕不要权利，朕只是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 “罢了，我说着玩儿的。” 见顾容息动了真怒，陆绾也就不再多说，“左右我是没事儿的，穆姐姐的身子一日日地大了起来，容息，你若是闲着的时候，可以多去穆姐姐那儿走动一番，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我的设计，和穆姐姐无关。” “若是和她没有关系的话，那么，她何必还要留着孩子？” 顾容息冷声道，“绾儿，你也不要替蔷薇说话，朕没有怪她，只不过，朕和蔷薇也回不到从前了，你不必再纠结，这是朕和蔷薇之间的事情。” 陆绾张了张口，原本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顾容息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道理，又想到了北疆七万将士的事情，陆绾垂了眸子，“容息，你打算如何平息此事？” 平息？ 顾容息摇了摇头，“如今想要平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更何况，当时杀了北疆七万将士，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再者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哪儿来的如今盛世太平？那些个老东西每天只要不生事，就仿佛周身不舒服一样。” 陆绾知道顾容息意有所指，是以不禁扑哧一笑，“徐大人当时救驾有功，有些事情虽然固执了一些，不过容息且谅解徐大人一些吧。” “就冲着你这句话，朕倒是还可以考虑一番，不过你是不知道徐锦言说话有多么难听，如果不是思虑着徐锦言乃是前朝老臣，又在当时拨乱反正的时候有功，朕真的很想要拔了他的舌头，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可能说话了。” 第502章 北疆冤魂 拔了舌头？ 陆绾心道这倒是很像是自己的手段，她这也是和姜婼学习的，因为如果拔了一个人的舌头，那么她就是有苦也说不出，那等滋味儿很是难受。 陆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更加知道个中苦楚。 不过陆绾更加知道，顾容息不过是在随意说说而已，他不可能真的处置了徐锦言，且不论徐锦言曾经拨乱反正，就冲着徐锦言乃是前朝老臣，顾容息也不可能真的随意处置了他。 不过，他说的话到底有多么难听呢？ 毕竟这件事情传到陆绾耳朵里面的时候，早就已经经过步敏步摇的润色，想着英国不要让自己太过于难过才是，不过陆绾更加知道，这件事情传来传去，应该早就已经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不过陆绾的心理何其强大，是以待顾容息离开之后，陆绾就将步敏步摇叫到了近前，“关于北疆七万将士的事情，外头都是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皇后娘娘的错。” 步敏细细地劝慰着，“更何况，外头都是些不知情的人，所以他们才会以讹传讹，也是他们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有心之人？ 如今陆绾倒是对所谓有心之人有兴致得很，那些北疆余孽应该都已经被清理了去，可是竟然还有人有着这样好的手段，可见那人深藏不露。 即便是当时**的时候，那人也没有显山露水，可见是个怎么样有耐心的人，才能够忍耐到了现在，利用北疆七万将士的冤魂来发作自己，因为那个人知道，她乃是顾容息最为在意的人，唯有从自己下手，那么才能真正扰乱了顾容息的心思。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陆绾饶有兴致地看着步敏步摇，“本宫真的不会生气，你们且原原本本地把外头传的那些话说给本宫听。”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到底是步摇的胆子大一些，她战战兢兢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外头的那些人说，皇后娘娘乃是个杀人狂魔，对于北疆七万将士的性命置若罔闻，不过是几包毒药，就要了北疆七万将士的性命，可怜他们都是有妻儿之人，可是皇后娘娘竟然狠心将他们都杀了！” “他们还说，皇后娘娘乃是恶魔转世，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做一国之母的！” 轰！ 饶是陆绾之前要自己冷静再冷静，不过在步摇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陆绾还是险些要摔了一个杯子。 什么狗屁的恶魔转世，她的的确确是重生不假，可是她又不是恶魔，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做的话，或许死的人就是东楚的将士，也就没有了这些人的恶意揣测，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或许，她当时就不应该救了他们，反正自己和顾容息也不会死！ 不过虽然陆绾是这样想着，她却也不可能这样说，只是顿了顿，略微缓和了一番之后方才顺了气，“还有什么？” 步摇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如今前朝闹得也很凶，他们都道皇后娘娘不配做一国之母，尤其是徐大人——” 这会儿陆绾已经后悔为徐锦言说话了，他们从刚刚认识那会儿就是水火不相容，可见当时徐锦言就不待见自己，如今更加出了这样的事情，徐锦言要如何肯放过自己呢？ 红颜祸水？ 或许，他们会是这样说自己的，不过陆绾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一次，陆绾甚至不打算自己出面。 “皇后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胡乱说话，可是奴婢却知道，如果皇后娘娘不杀了北疆七万将士，那么我们就不会活下去了，皇后娘娘也是心心念念地为了东楚着想。” 陆绾微微一笑，“若是他们都肯如同你们一样想，那么本宫也就不必有如此多的忧虑，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本宫会是东楚皇后，不管他们怎么说，只要皇上的心意不变，那么本宫就是皇后娘娘。” “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的心意自然是不可能改变的。” 步敏连忙道，“更何况皇上也说了，不要皇后娘娘忧心。” “本宫相信皇上，所以这一次，本宫不会亲自出手，皇上定会为本宫证明清白，本宫辛辛苦苦地拼了自己的名誉，也不过是不想生灵涂炭而已。” 而事情果然如同陆绾所料，隔日上朝的时候，徐锦言首先就站了出来，“皇上，北疆七万将士的惨死乃是皇后娘娘一手所为，这样的人，不能做东楚皇后！” “放肆！” 顾容息没有半点儿让步，“若是没有皇后的话，这会儿你们早就已经死了，哪里还有精力在这里弹劾皇后？你们以为，皇后的心里面不苦么？她这是在替东楚的子民们在分担，你们非但不能理解，却口口声声地要废后，自打如今皇后执掌凤印之后，你们可见后宫出了什么祸事？所以说，不要用你们所谓的思想来揣度皇后，再有下一次，谁若是说皇后一句坏话，朕就要他养老归隐！” 顾容息连消带打地将所有人都训斥了一通，就连徐锦言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他就看不上陆绾，如今以为好容易有了个把柄，可是顾容息却这样坚定，竟然让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众人见徐锦言都有些愣住了，所以也就不再说更多，纷纷低下了头，这件事情在顾容息的施压之下，竟然也就不了了之。 实际上顾容息还想要说更多，因为在他看来，东楚和北疆当时本来就是对立，所以陆绾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虽然说杀死了北疆七万将士，可是这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无疑是最为直接，也最为有效的办法。 就算是北疆七万将士的冤魂来索命，那也应该是来找自己，而不是去找陆绾！ 朝堂之上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陆绾的耳朵里面，步敏步摇细细地将全部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因了顾容息被一些事情绊住，是以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来到凤潜宫，陆绾闭了眼睛，微微地绽放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她最爱的男子，他总是可以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为自己遮风挡雨，就算是为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陆绾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有着什么样的目的，陆绾还是十分在意。 这时候，步敏步摇已经一五一十地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对着陆绾说了，之后步敏还宽了陆绾的心，“皇后娘娘，如此您也可以放心了，只要有皇上的话，那些大臣们也是断然不敢为难您的。” “本宫从来不怕那些人的为难，只是——” 陆绾沉吟片刻，“你们且细细打听着，想来那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步敏步摇齐刷刷地应了，只不过那个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半点儿动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人已经销声匿迹，甚至很有可能没有那个人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而且，他还带来了天大的秘密。 陆绾就是姜菀。 这个消息本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可是如今这个消息却被贴在了大街小巷，被人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话柄，事情传播的速度之快，远远超乎了顾容息和陆绾的想象之外。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凤潜宫内，顾容息十分震惊，“绾儿，你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就算是步敏步摇，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绾费力地摇摇头，“只有父亲和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说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蓦地，陆绾抬起头来，“不，还有一个人知道。” “谁？” “白容正。”陆绾蓦地觉得有些冷，“如果说当时白容正接近我们，就是为了复仇的话，那么他一定想过，如果说复仇失败了，他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所以说他已经将我的秘密告诉给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如今终于找上门来了。” 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果事情真的如同陆绾所说一般，那么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因为白容正的的确确知道陆绾的身世，更是知道他们从前的过往。 只是，如今这样大的秘密被捅破了出来，就不好收场了。 如果说陆绾杀死了北疆七万将士的事情让他强行压下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就不是他强硬起来就能够压得下来的了。 毕竟，陆绾就是姜菀，这乃是个天大的秘密，更何况，姜家一家被定为罪臣，如果说陆绾就是姜菀的话，那么，她必然不能成为东楚皇后，而且，她也必然要死。 “绾儿，你有什么主意？” 陆绾好似并不在意一般，“我是陆绾，也是姜菀，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不是我的身份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巴不得要翻案，如今，这个人不管是谁，倒是给了我机会。” 第503章 祸水 顾容息自然知道，陆绾对于从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算现在陆绾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可她乃是陆绾，而不是以姜菀的身份坐上皇后娘娘的位置，对于她来说，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当年要自己接受陆绾就是姜菀的事实，尚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此，陆绾还去雁门关那里躲避了好些时日，之后他们方才认清楚了内心，若是他们这时候将陆绾就是姜菀的事情公诸于世，恐怕不等为陆绾正名，他们都要说陆绾乃是祸水了。 而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暗自议论着，原来陆绾就是姜菀，是那前朝的祸水，只是姜菀原本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冒了出来？也有人说，就连姜维和姜霈都能够活着，那么姜菀也能活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八成是易容了之后，再来勾搭他们这位英明的君主！ 就连顾容息听了这样的话都觉得肺管子有些疼，更何况是陆绾，她原本就最为在意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因了一直无法戳破她的身份，也就使得她和姜维父女不能相认，如今可倒好，这件事情的确是被捅了出来，可却是这样一个暴露的方法，着实是让她无法忍受。 凤潜宫。 见陆绾的神情越发地不对劲儿起来，顾容息拉着陆绾的玉手叹了一声，“绾儿，你且放心，无论如何，朕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若是他们真的容不下你的话，那么朕就将他们都赶走，朕就不相信，没有了他们，朕难道就不能治理东楚？就算是退一万步说，朕带着你离开就是，远离是是非非，原本也是我们想要的日子。” 听了顾容息的安慰，陆绾的脸色才算是和缓了一些，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容息，我也知道如今不是宣布我身份的好时候，可既然暗处的那个人已经出手，那么我的身份，也是时候应该公布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难免就会被人说成是祸水，更或者是——” 再难听的话，顾容息并没有说出来，这些日子他听过的难听话也不少了，顾容息可以容忍别人如何说他，可若是说了陆绾，那就是挑战了他的底线，是以这些时日顾容息的脾气着实是很不好，更是接连发落了许多人，就连李德胜也轻易不敢招惹顾容息。 “或者是妖怪。” 陆绾微微一笑，顾容息听说过的那些说辞，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对于这样的说法，陆绾并不以为意，“容息，你也知道，我乃是重生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本来就是一缕冤魂，所以就算他们再如何编排我，也是不为过的。” “可朕不允许！” 陆绾摇了摇头，“别人说什么，就算你是皇帝，也是我们管不了的，更何况，你能管的了明面上的，能够管他在暗处说了什么么？再者说，经由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父亲相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朕只是担心，他们会不接受你，毕竟——” 顾容息着实是有些犹豫，陆绾的办法是一招险棋，如果有些不慎的话，就会满盘皆输，他们走到现在的局面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害得陆绾被人暗算的话，那可不是顾容息愿意看到的事情。 “无妨，既然容息都能够接受，那么对于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如果说他们接受不了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实际上他们对于你也并不是那么忠心耿耿。” 听了陆绾的分析，顾容息也就不再纠结，是了，别人说什么，实际上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他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就算他们乃是东楚的皇帝和皇后娘娘，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是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若是时时处处都要看别人的心意，他们莫不如早些归隐的好！ 隔日，顾容息端坐在朝堂之上，而陆绾则坐在下首，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对于一些迂腐的大臣来说，这就已经是大不敬了，就算陆绾的身份尊贵，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也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之上才是，徐锦言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皇后娘娘，您这样出现在朝堂之上，于理不合，还请皇后娘娘退下！” 退下？ 陆绾轻蔑一笑，她素来知道徐锦言是看不惯自己的，不过徐锦言竟然敢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给自己难堪，那么就不要怪她不念及当时徐锦言扶持顾容息的时候了。 左右当时徐锦言帮助的人乃是顾容息，又不是自己，她根本就不需要领情。 陆绾站起身来，“本宫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就连皇上都没有说什么，难道徐大人还能够越过皇上去不成？”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还不等徐锦言为自己辩解什么，陆绾就大声斥责，“不，徐大人明明就有了僭越的心思，如今却不敢承认，枉费本宫还以为徐大人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如今看来竟然不是如此，本宫还真真是看错了人！” “本宫今儿个之所以出现在朝堂之上，不过是为了近日来出现的一件事情，道本宫乃是姜菀一事——” 说着，陆绾深深地看了一眼底下的姜维，如果她承认自己就是姜菀，那么随之而来，她就要揭开姜维的身份，毕竟，如今的姜维乃是楚维，还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陆绾不能容忍他们父女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认，所以她刚想开口，姜维却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三思，事关东楚安危，微臣知道皇后娘娘想要为皇上分忧，可近日来的传言纯粹是子虚乌有，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为其所扰才是！” 父亲这是—— 陆绾的眼里面流露出了一丝不解，难道说她想要趁机公布他们的身份，让姜家的案子昭告天下，还他们姜家一个清白，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他们姜家已经受辱了太多年！ 第504章 还不是时候 然后陆绾到底是听了父亲的话，她并没有选择马上说出来，而是将要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面，“本宫到底是谁，皇上知道，在场的大臣们也都知道，还望大家莫要被流言蜚语冲昏了头脑才是！” 就连顾容息也以为，今儿个陆绾定会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实际上就算是顾容息认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只要陆绾能够开心，那么顾容息愿意为了陆绾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陆绾就是姜菀这件事情会给他的皇位带来无尽的冲击，顾容息也并不如何在乎，反正他从来都不如何在乎自己的皇位，若是有心之人想要拿去的话，那么拿去就是。 只要那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见陆绾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顾容息方才站起身来，“诸位爱卿，今日皇后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也澄清了谣言，希望日后朕不要再听到类似的话。” 说着，顾容息也就不再理会其他人，如今陆绾在这里，他哪里还有心思早朝？是以拉着陆绾的手退了朝，而姜维则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今天陆绾的举动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为了日后着想，有些话，他必须要提醒自己的女儿。 果然不出姜维的所料，顾容息和陆绾并没有走远，而姜维则是很有默契地进了御书房，当陆绾见到姜维的时候，她的眼眶登时溢出了眼泪来，“父亲，您为什么不肯让我说出来呢？若是可以平反的话，那么我们姜家这些年所受到的屈辱，就可以尽数洗刷了！” 平反？ 姜维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实际上，他比陆绾甚至更加希望当年的事情可以平反，可如果想要真真正正地落实了这件事情，那么就必须从长计议才好。 “绾儿，实际上我又何尝不希望呢？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否则的话，你就是姜菀的事儿，怎么可能传得沸沸扬扬的？如果陆绾就是姜菀的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那么对于你们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这时候公布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姜维所说的话，陆绾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就算是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只是想要为姜家平反，我是陆绾，也是姜菀，你是我的父亲，可是而今我们却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 想到这里，陆绾的泪水不由得滚滚而下，顾容息连忙上前，“起初朕支持绾儿的计划，那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是绾儿心里面的一根刺，如果说不能为姜家平反的话，恐怕绾儿一直不能得到快乐，可是姜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公布了这件事情，恐怕中了有心之人的陷阱，只是以姜大人的意见，那个人会是谁呢？” “微臣细细地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若是那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应该是和顾容峥有关系的。” 顾容峥？ 这个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真真是惹人讨厌，如今就算是死了，可是他所带来的影响，却还是一直存在着。 听了顾容峥的名字，顾容息微微地蹙起眉头来，“姜大人的意思是，当时顾容峥知道陆绾就是姜菀这件事情，所以说他在临死之前告诉了一些人？” 姜维微微颔首，“不错，微臣正是有这样的猜测，顾容峥最后死了，所以这样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恐怕也只有揭开那个人神秘的面纱才可以。” “那个人迟早都会露面，如今绾儿并没有公布她的身份，想来，那个人也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说不定就在这几日，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就是。” 几人商定完毕，陆绾的心情这才慢慢地平复下来，她细细地想了想姜维的话，觉得自己父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明晃晃的一个陷阱摆在眼前，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话，她一定不会就这样跳下去，可是现在那个人利用自己的心理，自己就是太想要为姜家平反，所以说才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身世公诸于世。 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陆绾就是姜菀这件事情，那么他们会怎么想呢？ 不是每个人都有顾容息那么好的心态，就算是顾容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郁闷了好些时日，若是寻常百姓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恐怕会认为自己乃是个狐狸精转世，就是专门为了勾搭顾容息的才是。 实际上陆绾并不如何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是自己对待顾容息乃是真心实意，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断然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所以陆绾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她还是觉得心里面很是难过。 就算是重生又能如何？她又没有做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绾的心意，姜维走上前来，“我的好女儿，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姜家，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就一起公布，但是就算是不公布，姜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你，想来，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 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陆绾的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说自己能够重生得早一些的话，那么，是不是她还来得及救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只可惜，重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了的，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自己想想而已。 “父亲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今儿个既然没有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宣布这件事情，那么日后，我就更加不可能轻举妄动，皇上说的对，想来那个人也会按捺不住，这些天就会有所动作，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是。” 姜维方才放了心，“如今我就只有你和霈儿了，你们万万要保重好自己，我已经老了，日后就算是在天上见了列祖列宗，我也知道要如何向他们交代。” 陆绾和姜维又说了一会儿贴心的话之后，姜维方才告辞，而陆绾的情绪也在顾容息哄了又哄之下，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绾儿，既然今儿个没能宣布你的身份，想来那个人就会有所动作，你以为，他会如何做？” 陆绾摇了摇头，“如今我们在明，那个人在暗，他会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朕的心里面总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来，这些时日，你定要好生地留在朕的身边，哪儿都不要去，你可要答应朕，好么？” “自然。” 然而陆绾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答应的那一晚，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是他们以这种身份见的最后一面。 凤潜宫。 陆绾感觉很不舒服，似乎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这一夜顾容息并没有来凤潜宫，而陆绾唤了几声，却也不见步敏步摇，心道也许步敏步摇已经睡了，所以陆绾想着自己起来喝水，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一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这是——哪儿？” 陆绾有些惊恐，她明明在宫里面睡得好端端的，可是如今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认识这里，陆绾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重生的日子到了，也许老天又把她带到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不过，这里若是有顾容息还好，若是没有顾容息的话，那么她才不要到这种地方来。 “容息，容息！” 陆绾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却没有人来回应她，陆绾还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是这里甚是不妥，是以陆绾只能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管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地方，都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吱呀。 陆绾推开门，却见这里到处都是一片冰天雪地，陆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如何就这样寒冷？ “陆姑娘，你这样贸贸然地离开，可是会生病的。” “谁！” 陆绾警惕地说道，既然这个人认识自己，那么就说明，这里并不是梦境，而是有人故意将她带到了这里才是。 那么，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带她到这里来？ 那个人轻笑一声，声音倒是十分好听，漫天大雪之中，那个人披着狐裘款款而来，“陆姑娘，你也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陆绾上上下下地将男子打量了一番，她翻遍了自己的回忆，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既如此，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疑惑一般，那个人微微一笑，“陆姑娘不必紧张，我乃是受人所托，在这里好生照顾陆姑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端木玉容，陆姑娘可唤我玉容。” 陆绾不为所动，她后退一步，“端木公子，不知这里是何处，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505章 端木玉容 端木玉容？ 陆绾细细地回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楚这个名字，心道就算是自己再次重生，可是既然已经有了顾容息的回忆，也应该有端木玉容的回忆才是，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陆绾恼怒地揉了揉眉心，“反正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 “陆姑娘，你也不用着急，这里乃是北疆。” 北疆？ 陆绾一瞬间仿佛穿越了一般，北疆早就已经被顾容息所收服，又哪儿来的北疆？ 这可是大逆不道！ “陆姑娘，虽然说如今名义上北疆乃是东楚的一部分，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北疆人无时无刻不想要复仇，不过现在，东楚皇后就在我们的手里面，你觉得，东楚的皇帝会怎么想？” 可恶！ 陆绾心道自己真真是不小心，竟然被人抓到了这种地方来，如今这里不是京城，而是北疆，陆绾可以确定，因为她曾经去过北疆，那里的确是这样寒冷的气候不假，只不过自己不过刚刚睡醒，怎么就到了这样遥远的北疆？ 端木玉容轻笑一声，“陆姑娘，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离开这里，不如我就好生给你讲一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了。” 这些天？ 陆绾大惊，难道真的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是她自己昏迷了多日，所以才来到了遥远的北疆么？ 端木玉容顿了顿，“十数日之前，主子就让我在这里等候，道有一位尊贵的姑娘要来北疆，我知道，这位就是当今东楚的皇后娘娘，而主子则是蛰伏在京城，就是为了伺机将陆姑娘带出来。” “或许陆姑娘会想要知道主子是谁，只不过就算是我，也不知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只不过，我是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而已，所以对于这件事情，陆姑娘就不用多问了。” “这里的的确确是北疆，而陆姑娘被带到这里也是昨儿个的事情，想来路上的十数日都是昏迷着的，毕竟北疆的秘药还是十分厉害的。” 原来，这里真的是北疆。 陆绾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如果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十数日的话，那么顾容息指不定要如何着急了，父亲也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一定翻遍了京城想要找到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北疆了。 “陆姑娘，皇上不会去找你，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你们对皇上做了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牵涉到了自己，陆绾还不会这样激动，可是她最为在意的人就是顾容息，如果说他们将顾容息都囚禁了起来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端木玉容微微笑了笑，“陆姑娘，你也不必这样着急，我们虽然有能力将你抓到北疆来，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将顾容息也抓了来，否则的话，主子早就杀了他，不过主子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陆姑娘想要知道么？” 陆绾恨不得一口咬死端木玉容，如今端木玉容吞吞吐吐的，可不就是为了折磨自己么？ 端木玉容也并没有多加拖延，“北疆有秘术，可以装作任何人的样子，不管是面容还是声音，都和陆姑娘一模一样呢，说到这里，陆姑娘也会明白过来，毕竟，陆姑娘乃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 “你是说，有人装成了我的样子去接近皇上？” 端木玉容微微颔首，“不错，主子既然想要报仇，那么自然是主子亲自去接近顾容息，如此了结了顾容息的性命，想来顾容息到死的时候也不可能想到，原来他最爱的女人竟然想要杀了他吧。” 可恶！ 陆绾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如果说有人假扮自己的话，顾容息的确有可能看不出来，毕竟，顾容息对于自己一向不设防。 如果说顾容息真的被她所害的话—— 陆绾简直有些无法想象，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么久的时间，那么，那个人是否真的已经得手了？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般，端木玉容笑得残忍，“我家主子还说了，当年的事情，也有陆姑娘的一份功劳，所以说，要想要折磨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了顾容息的宠爱，如果说主子有了顾容息的孩子，你说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混账，混账！” 陆绾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她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北疆的寒冷，因为她现在心里面很是燥热，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要立刻赶到京城去，如此方才能够揭开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只希望顾容息可以看清楚她并不是自己，如此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陆绾暗自祈祷着，同时心思飞转，这里只有端木玉容一个人，就算是他不吃不喝，也不可能不睡觉，只要等到端木玉容睡觉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陆绾的算盘打响，端木玉容就已然说道，“陆姑娘，如果你可以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看在陆姑娘和我并没有任何交恶的份儿上，我不会对你动手，可如果陆姑娘妄想逃走的话，我就不知道要对陆姑娘做什么事情了，主子曾经交代过我，让我可以随意地处置陆姑娘，只要不弄死了就好。” “你！” 端木玉容明明一脸的和煦，可是在陆绾看来，他这种样子才最为可恶，只不过端木玉容也不是个说了算的，真正的幕后凶手如今就在京城，顶着自己的身份和顾容息接近！ 想到这里，陆绾只能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保持冷静的话，那么等待着他们的都是灭亡。 就算是那个人真的接近了顾容息又能如何？她不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她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陆绾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狭长的凤眼瞥向了端木玉容，“既如此，那么我便在这里好生住下，左右不逃走了就是，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差事，我们江水不犯河水，如何？” “如此甚好。” 第506章 如影随形 端木玉容微微颔首，“我原本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如果陆姑娘可以随了我的心意，那么我们自然就会相安无事。” 对于这样的人，陆绾才真真是会提起警惕来，因为越是波澜不惊，越是有潜在的危险，而且陆绾不相信，这个鬼地方唯有端木玉容一个人在看着自己，八成是如果自己离开的话，就会有其他人来抓了自己回来。 怎么自己就不会武功呢？ 如今陆绾真真是后悔自己没能在顾容息的身上学个一星半点儿，毕竟顾容息的武功高强，而自己偏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从前顾容息曾经说过，只要他在，就不可能让人伤害到自己，可那也是在自己在他身边的前提下，如今他们相隔这么远，就算是顾容息有心，怕也是无力了。 更何况，顾容息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儿！ 想到这里，陆绾更是觉得心里面十分难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要立刻回到顾容息的身边去，只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些时日一定是端木玉容防备最为森严的时候，她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而事实证明，陆绾的想法是对的，端木玉容果然是个武功高强的男子，因为就在陆绾起了念头想要离开的时候，原本陆绾以为端木玉容在睡觉，可是端木玉容却轻飘飘地来到了陆绾的身边，“陆姑娘，我说过，如果你可以老老实实的，我就不对你动手，可是陆姑娘这样，的的确确让我很难做啊。” 陆绾甚至可以听见端木玉容的磨牙声，不过陆绾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叉腰道，“端木公子，你这话可就是冤枉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要逃走呢？我不过是内急而已，更何况，我好歹也是个女子，就算是你不顾及我乃是东楚皇后的身份，这点儿尊重还是要给我的吧。” 端木玉容冷笑一声，陆绾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他最清楚不过，内急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想要逃走！ 从前的端木玉容乃是个十分嗜血的人，虽然说他外表乃是个翩翩公子，可是他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唯有和他接触过的人才知道。 只不过，但凡是知道了端木玉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除了端木玉容的那位主子。 “好，既然陆姑娘内急的话，那就赶紧去吧，我还要护送陆姑娘回去。” “你！” 陆绾简直气急败坏，她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可是端木玉容还油盐不进，真真是个木头。 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确这样说了，端木玉容听了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涌上了一阵笑意，有多久，他没有听人说过这样的话了，旁人在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后，连害怕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说他？ 不过，他倒是很想要让陆绾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端木玉容从来都不怎么需要睡觉，他自小生活在随时随地可能会死的情况下，所以睡觉对于他来说，实际上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久而久之，他反倒是如同蝙蝠一般，不知道睡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陆绾悻悻地回来了之后，就算是她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有一股子灰败的感觉，而见了端木玉容如此，端木玉容更是觉得陆绾好似一个邻家女孩儿一样，一点儿都不像主子所说的那么让人恶心。 如果说陆绾真的是个坏人的话，那么她至少不应该表现成如此，明明京城是个必死之地，那么，陆绾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事实上，端木玉容也这样问了，左右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说他们不说话的话，就真的要憋死了。 “你真的想要知道？” 陆绾试探性地看着端木玉容，她一直都觉得端木玉容是个不近人情的人，除了随时随地会出现之外，端木玉容简直如同鬼魅一样如影随形，这使得陆绾十分没有安全感，不过如今端木玉容竟然有了八卦的心思，这也使得陆绾觉得，也许端木玉容还是个人，而不是个鬼魅。 “并没有。” 端木玉容冷声道，“不过是无趣罢了，陆姑娘想说就说，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陆姑娘。” “没什么勉强的。”好容易打开了话匣子，陆绾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端木玉容？毕竟在这里荒无人烟的地方，端木玉容是唯一可能会陪着自己说话的生物了。 万一，端木玉容心软之后放自己离开呢？ 虽然陆绾觉得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小，不过凡事也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如果说端木玉容真的让自己离开，就算是走，她也要走到京城去。 虽然说到了京城，她很有可能会看到自己不想要看到的情况，可是只要顾容息还活着，那么她就还有希望。 “也许你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我和皇上之间的事情，从前，在皇上还是在鞠荣山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日子虽然很是艰苦，可是却过得十分快乐，我们的心里面都有共同的仇人，那就是顾容峥。” “所以为了报仇，我和皇上也算是相互利用，最后，我们杀死了顾容峥，或许，你也应该知道顾容峥是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主子和顾容峥之间，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对。”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端木玉容面上的表现微微闪烁了一下，显然是因为陆绾猜中了之后而有所动容，陆绾却并没有继续试探下去，而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顾容峥杀了我的母亲和妹妹，灭了我的全家，而是杀了皇上的所有亲信，这样滔天的血仇，我们不可能不报仇，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 端木玉容叹了一声，“原来陆姑娘也是个复仇的人，我也是一样的。” “我们的心里面都有一颗复仇的种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信念的话，或许我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陆绾循循善诱，她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机会，端木玉容很少有表现得这样动容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可以在端木玉容的口中问到一些实话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皇上一直在皇宫里面幸福地生活到老，我们会有孩子，甚至可以看到我们的孙子，只可惜，现在这种生活却成为了泡影。” 端木玉容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陆绾则是叹了一声，“我知道，或许我和皇上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我如今才会在这里，可是无论有任何机会，我都想要回去和皇上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似乎是被陆绾的话所触动了一般，端木玉容抬起了眸子，“陆姑娘，你明明知道京城乃是个必死之地，如果回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死，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我爱皇上。” 陆绾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提及顾容息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幸福，“既然不能和皇上生在一起，那么死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等到黄泉路上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做伴。” 端木玉容心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同顾容息和陆绾一般的感情，这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一瞬间之后，端木玉容的表情还是渐渐地冷淡了下来，“陆姑娘，对于你和顾容息之间的事情，我并没有任何兴趣，这一次，我可以放过你，不过如果陆姑娘下一次还想要逃走的话，我不介意挑断了陆姑娘的手筋脚筋，这样的话，陆姑娘就不可能逃走了。” “你！” 陆绾心道端木玉容果然是块木头，自己还想要问问端木玉容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可是端木玉容就这样封闭了自己，着实是可恶。 不过还没等陆绾懊恼，端木玉容就回过头来，“陆姑娘都已经把你自己的事情讲给了我听，不知道陆姑娘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事情？” “自然。” 陆绾忙不迭地点头，她就是想要知道端木玉容的事儿，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知道端木玉容的弱点，那么她想要逃走的事情，就会顺利得多。 “适才我已经说过，我是一个复仇者。” 端木玉容的眸子暗淡了下来，“而实际上，我的大仇已经得报，而我的仇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 陆绾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甚至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在端木玉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怎么样的事情，如果说端木玉容已经复仇成功的话，那么，端木玉容的父亲应该已经死了。 “没错，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说到这里，端木玉容快意地笑了起来，“这很离谱，对吧？我就是这样离经叛道的人，因为我的父亲经常折磨我的母亲，还有我和可怜的妹妹，所以，我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杀了他！” 第507章 你不可怕 端木玉容以为，如果陆绾听到了自己的经历，她一定会觉得十分可怕，因为但凡是听了自己故事的人，都会觉得他乃是个恶魔，可是陆绾却大大地出乎了端木玉容意料之外，她甚至饶有兴致，“那你的母亲和妹妹呢？既然你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那么他们应该被你救下来了才是，如此也算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合适？ 端木玉容睁大眼睛，他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起自己的故事，难道陆绾不应该十分害怕，十分惊恐么？ 可是端木玉容却再一次失望了，因为陆绾的脸色并没有任何惊恐，这样的神情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如果说一个人害怕的话，就算是她再如何伪装，也逃不过端木玉容的眼睛，只可惜陆绾根本就不是在害怕，是以端木玉容反倒是好奇起来，“陆姑娘，你不怕我么？我可是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 “这要看怎么说了。” 陆绾振振有词，“很明显，你的父亲就是个坏人，所以就算是杀了他也没什么，左右只要救下自己在意的人就好，如此，你和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妹妹就可以在一起，这样不是很好么？” 端木玉容低沉地笑了起来，“只可惜，我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在我杀死了自己父亲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乃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即便是我的母亲和妹妹知道了，恐怕也不可能原谅我，所以，我就离开了他们。” 原来如此！ 陆绾微微颔首，也对，当时的端木玉容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他能够杀死自己的父亲，想来已经鼓足了勇气，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早就没有了任何勇气去面对。 “这些年来，实际上你过得也不好，不过你一定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在哪儿，对么？” 端木玉容抬起眸子，“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即便说无法面对他们，你也要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应该过得很好，因为你会时时刻刻地接济他们，用你在外面用鲜血换来的东西保护他们，对么？” 端木玉容沉默不语，不错，陆绾说的都对，因为自己始终无法放下，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只不过，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去面对他们。 “实际上你做的没错，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会选择和你一样的路，只不过，我会选择去面对他们。” 陆绾顿了顿，“也许你也知道，我杀死了北疆的七万将士，即便你是北疆人，我依旧会这样说，站在我的立场去想，当时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死的就是东楚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出乎陆绾意料之外的是，端木玉容微微颔首，“的确，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做。” “这就是了，我们有的时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所以对于复仇这种事情，说不上是对是错，不过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那么就是对的，实际上，我们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就算是千夫所指，那么关我屁事？” 很明显，端木玉容被陆绾突如其来的粗狂语气所吓到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如此豪爽，如此看来，自家主子所说的也不尽然是对的，也许，就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说，陆绾做了许多不得已的事情，而自家主子，也是因为自己的立场在复仇而已。 陆绾叹了一声，“端木公子，你也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我陪着你去找你的母亲和妹妹，或许，我也可以帮着说几句，你放心，我在这中间不会逃走。” “我并不如何担心你逃走，因为你也无法逃走。” 端木玉容十分自信地说道，“就算我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可是要看住你，也是绰绰有余的事儿。” 还真是伤自尊！ 端木玉容自嘲一笑，她知道自己没有武功，想要逃走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说这里是京城的话，那么她独自离开，或许还有一丝丝的可能性，只是，这里是北疆，所以她没有半点逃走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绾方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来，若是她可以说服端木玉容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一起去京城，只要他们到了京城，那么她就有可能见到顾容息。 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但是首要的事情是，要如何让端木玉容点头同意！ 陆绾深信，人心都是肉长的，而端木玉容的心里面也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既然自己已经找到端木玉容的心结在哪儿，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了端木玉容的母亲和妹妹，也许，端木玉容的心结就打开了。 “陆姑娘，你真的愿意陪我去么？” 陆绾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不是救命，可我们整日里在一起，我也不想每天都看着你这张木头脸。” 端木玉容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在验证陆绾所说的木头脸是不是在说自己一样，不过想到自己要去见母亲和妹妹的时候，端木玉容还是有些犹豫，“我这副鬼样子——” “我来帮你。” 虽然说在宫里面的时候，陆绾都是被人伺候的，可是陆绾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也都是自己打理，就算是她不想伺候都不行，谁让这里只有她和端木玉容两个人呢？ 说着，陆绾的动作飞快，原本端木玉容就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如此被陆绾打扮起来，端木玉容更是一表人才，就连端木玉容都有些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自己，“这——真的是我么？” “自然。” 陆绾颇有些好笑，“如此，你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我出来的急，倒是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这里是一块上好的玉佩，给你妹妹吧。” 第508章 解开心结 “这不好。” 端木玉容推开，“我和陆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情，我虽然不懂，可是这块玉佩乃是宫里面的东西，想来十分珍贵，我不能要。” “无妨。”陆绾不为所动，“就算是你照顾我的谢礼。” 说起照顾的时候，陆绾甚至在磨牙，端木玉容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在照顾她，如果是真的照顾她的话，那么就应该让自己离开才是。 只不过这样的话，陆绾自然不可能真的说出来，所以她只是微笑着将玉佩给了端木玉容，“不过是块玉佩而已，我不会告诉你的主子，也不会以此为要挟，让你放了我，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再想想看，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实际上端木玉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因为他在报仇之后，就已然浑浑噩噩地离开，这个时候他才遇到了自家主子，所以他也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他的主子从来都没有干涉过他去照顾自己母亲和妹妹，甚至还自己拿过银子，所以端木玉容对于自家主子一直心存感激。 不过今儿个陆绾这样一说，反倒是让端木玉容有些迷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算是他的年纪还不大，可是自打杀了自己的父亲之后，端木玉容就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端木玉容甚至想过，等到自己的母亲死了，他的妹妹也嫁人的话，那么他活着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左右都是傀儡而已，不如等哪一次替自家主子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罢了，此事就听我的，左右我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能害你不是？害了你，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 不得不说，陆绾的话还是打动了端木玉容，他左右思量，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去。” 有门！ 陆绾心里面一喜，只要端木玉容的心结打开之后，那么她和端木玉容之间也就更进了一步关系，就算是除了顾容息之外，陆绾并不如何想要亲近任何男子，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却也不得不这样做。 很快，端木玉容和陆绾就来到了一处略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外，对于寻常人家，这样的住处自然是很寻常的，更何况，唯有端木玉容的母亲和妹妹两个女子，他们的日子即便有端木玉容的暗中接济，也断然不可能如何滋润才是。 “我们一起去。” 陆绾无知者无畏，所以也就大踏步地走在前面，倒是端木玉容一直不肯动，他能够来是一回事儿，可是真真的到了要见到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时候，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快走。” 陆绾几乎是半强迫性地一般，“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 也许是外头的动静让端木玉容的母亲和妹妹所听到，他们本来就害怕有坏人，如今见了端木玉容，他们更是战战兢兢，“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向冷血的端木玉容也不禁红了眼眶，这更加使得两个女子有些害怕，很多年不见，就算是亲人，也断然不可能认得了，更何况端木玉容的母亲和妹妹早就认为端木玉容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当年也不可能就那么失踪了。 “还是我来说吧。” 陆绾清了清嗓子，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端木玉容周身不自觉散发的惊人气场一定会吓死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这样尴尬的事情，陆绾自然是不可能让其发生的，所以她微微一笑，“这位大娘，其实你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子，端木玉容。” “不可能！当年我的儿子失踪之后就一直找不到了——” 端木玉容的母亲到底年纪大一些，所以经历的事情也多一些，如此看来，眼前的男子倒是有些端木玉容小时候的样子，更何况，他们母女也没有什么，不值得有人来撒谎骗他们才是。 “大娘，这是你自己的儿子，难道你还能不认得不成？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就是他杀死了他的父亲，所以端木玉容才离开了你们，这些年你们之所以还能够活下来，都是因为端木玉容暗中接济你们，否则的话，你们以为如何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 “陆姑娘——” 端木玉容大惊，他原本是不想要将自己杀死自己父亲的事情说出来的，毕竟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知道了，他们恐怕是不能原谅自己，如此的话，怕是一辈子都再也不能见面了。 “若是你们现在嫌弃端木玉容让你们脱离苦海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带着端木玉容离开，日后江水不犯河水，若是你们还存着一丝丝的感激心思的话，就和端木玉容相认，我也懒得见到你们婆婆妈妈的。” 陆绾从来都是个爽利的性子，如今见到三人都不肯主动，她越发地不耐烦起来，“这些年端木玉容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们以为有平白得来的好处么？还不是端木玉容拼了性命！当时就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直折磨你们，所以他才起了杀心，要我说的话，这样的人才是值得深交的。” “我苦命的儿！” 也许是陆绾的话让端木玉容的母亲有所触动，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由得上前抱住了端木玉容，“玉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好歹也和为娘商量一下，怎么能够自己抗下一切呢？当年你才多大，这些年，你是受了多大的苦！” 端木玉容再也绷不住，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说今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无法容忍自己的话，那么他就自尽在这里，也算是为当年的事情交代了，可是陆绾说的不错，他们乃是至亲，所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定能够原谅自己。 “大哥！” 端木玉容的妹妹年纪还小，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对于小时候的事情，端木玉容的妹妹虽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既然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说，那么她的大哥也一定是个好人才是。 陆绾欣慰地按了按眼角，想来她堂堂一个东楚皇后，如今竟然做出了撮合人的买卖来，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是以陆绾给端木玉容使了个眼色，端木玉容立刻会意，他将陆绾给他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妹妹，“妹妹，我是个糙人，也没有多少银子，这块玉佩乃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了，给你。” “大哥——” 端木玉容的妹妹十分感动，就算她乃是个村姑，也知道这块玉佩看起来极好，是以对端木玉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眼见着一家三口团聚，陆绾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待着，她也算是守信之人，不可能趁着端木玉容团聚的时候离开，更何况，陆绾十分清楚，如果没有端木玉容的帮忙，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所以，她莫不如好人做到底，等到端木玉容知恩图报的时候，她再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样方才不容易被人拒绝。 陆绾心里面的算盘打得很好，而见到陆绾一直很老实，端木玉容也就没有过多地注意陆绾，而是和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方才声称自己还有事，会经常过来看望她们，之后方才来到了陆绾的身边，“陆姑娘，这件事情都多亏了你，大恩大德，我一定记在心里面。” 陆绾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也不过是看着你每天都不好过，哎，实际上我每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端木玉容哪儿能够不知道陆绾的心思？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以端木玉容沉吟片刻，“既然陆姑娘这一次帮了我，我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陆姑娘如果有什么要求，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我一定会帮忙。” “我要回京。” 这样好的机会，陆绾自然不可能放过，只是这样的要求，却委实是让端木玉容感到为难，毕竟，当初自家主子的命令就是要他看好陆绾，不让陆绾回到京城里面闹事。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家主子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还不等端木玉容拒绝，陆绾就先行道，“端木公子，你且放心，就算是我回了京城，却也不可能回到皇宫，回到皇上的身边，更不可能破坏了你主子的计划，我只是想要离着皇上近一些，若是有什么消息，也能够立刻知道，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如果皇上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能够立刻陪着皇上离开，黄泉路上，不让皇上孤单就是。” 这话听在端木玉容的心里面颇不是滋味儿，人家不过是想要做一对亡命夫妻而已，难道自己真的忍心让陆绾就这样被困在北疆么？更何况，若是陆绾只不过是回到京城的话，那么应该不会有事才是。 此刻端木玉容还不知道，京城乃是陆绾的天下，等到回了京城，陆绾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听从摆布。 第509章 我答应你 “陆姑娘，你真的肯老老实实的？” 端木玉容颇有些不信任，毕竟他乃是自家主子的手下，若是一个看管不好的话，就会让陆绾跑了。 从前的端木玉容倒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可是如今他已经和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相认，那么端木玉容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小命，毕竟若是让自家主子知道了，也许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如果说陆绾知道现在端木玉容的心里面在想什么的话，她一定会后悔帮助端木玉容解开心结，如今端木玉容的心结倒是解开了，可是想要逃走，却也变得更难了。 “自然，就算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东楚皇后，说话还是算数的。” 陆绾凝重了神色，“如今我帮了你一个忙，你再帮我一个忙，我们礼尚往来，不是很好么？” “也是。” 端木玉容微微颔首，显然觉得陆绾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也就答应下来，“如此，我们可以即刻启程。” 现在？ 原本陆绾以为还要耗费一些时日，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端木玉容不是作恶多端之人，只不过是因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投靠在那个人的麾下而已，只不过如今陆绾对于那个人越发的好奇起来，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顾容息是不是已经认出了那个人不是自己。 皇宫。 施凝香端坐在凤潜宫之中，她细细地打量着陆绾从前所用的东西，不禁啧啧称奇，从前她只知道顾容息对于陆绾是极好的，却不知道能够好到了怎么样的地步，不过如今单单是看着这些物件儿，就知道顾容息定是疼陆绾到了骨子里面。 这种种的小玩意儿都能够如此精致，可见顾容息是多么喜欢陆绾了。 不过，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喜欢陆绾，那么如今顾容息也是自己的了。 不为别的，施凝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如今自己有了陆绾的面容，有了陆绾的声音，所以，如今她就是陆绾，她可以代替陆绾来承欢。 陆绾好些年都没能有顾容息的孩子，如果自己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那么不知道日后陆绾回来了之后，又会作何感想呢？ 想着，施凝香不禁弯了嘴角，不过她乃是聪明人，知道若是顾容息清醒着的时候，怕是会看出端倪来，就算是施凝香自认了解陆绾，却也不能保证将陆绾的小习惯悉数模仿到位，所以命人先准备好了美酒，若是顾容息醉了，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才是。 果然不出施凝香的所料，顾容息很快到了凤潜宫，都道顾容息夜夜都要宿在凤潜宫，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在自己的龙潜宫，这样的传闻果然是不假。 “容息。” 施凝香迎了上去，“今儿个我得了一坛美酒，外面的月色正好，不如我们来饮酒作乐，如何？” 顾容息微微颔首，对于陆绾的要求，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虽然说素日里陆绾不如何喝酒，不过既然陆绾有这样的兴致，那么顾容息也就没有拒绝，所以亲自满上了酒，“绾儿，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看来，顾容息还真真是爱陆绾到了骨子里头！ 施凝香的眼里面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可是她掩饰得很好，而且施凝香也坚信，如今她有着和陆绾一模一样的样貌和声音，所以不可能被顾容息所发觉。 奈何顾容息的酒量很好，施凝香都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顾容息却还好似个没事儿人一般，施凝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容息，我们且睡吧。” 一把将施凝香抱了起来，施凝香的身子有着一瞬间的僵硬，虽然说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顾容息真的抱了自己的时候，施凝香还是在一瞬间暴露了自己。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顾容息自进来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心也渐渐地明朗了起来，只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如果说这个人不是陆绾的话，那么真正的陆绾一定在这个人的手里面，所以，他不能打草惊蛇，唯有暗中调查这件事情。 自然，顾容息只能将施凝香当作陆绾，所以他并没有深问，而是和衣躺了下来。 “容息——” 施凝香吐气如兰，“我觉得好热——” 陆绾从前都不会这样说！ 床榻之上的小动作，顾容息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更加坚信了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顾容息更加不可能有所动作，只不过顾容息尽力让自己平常一些，“绾儿，朕今儿个有些累了，改日，可好？” 这个不中用的！ 施凝香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床榻之间的那些事情，还以为顾容息今儿个是真的不行，所以也就只能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声，加之她真的是有些醉了，是以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施凝香醒过来的时候，顾容息早就已经走了，他甚至没有用了早膳，这也使得施凝香有了一瞬间的怀疑。 难道说，顾容息已经认出了自己？ 可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施凝香很快说服自己，就算是顾容息和陆绾之间如何熟悉，顾容息也不可能认出自己不是陆绾，更何况，如果顾容息知道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不质问自己？ 所以，顾容息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才是。 施凝香在房间里面踱步，之后方才修书一封，打算问问北疆的情况，只不过施凝香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步敏步摇已经在监视着她。 顾容息早早地吩咐了步敏步摇，此刻凤潜宫里头的那位有些不对劲儿，若是有任何异常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才是，所以此刻施凝香的动作，早已经落入了步敏步摇的眼里面。 直到施凝香写了密信之后，步敏步摇方才进去伺候，“皇后娘娘，您且用些早膳吧。” 施凝香随意地从鼻子里头挤出了个单音节来，余光扫了桌子上的早膳，果真是丰盛无比。 还真是奢侈！ 第510章 施凝香 施凝香不是没有见过好的，不过听说是一回事儿，如今亲眼见了陆绾素日里吃的便是这些，她更是难掩嫉妒，不过如今施凝香更加知道，她就是陆绾，所以对于这一切，她更加不可能摆出嫉妒的样子来，只不过在步敏步摇看起来，这不过是施凝香的惺惺作态而已。 她根本就不是自家主子！ 也就是施凝香以为自己隐藏得好，实际上不管是顾容息，甚至是步敏步摇都已经怀疑了施凝香的身份，只不过碍于现在还不知道陆绾在哪儿，所以容忍着施凝香而已。 “你们且过来。” 施凝香用了早膳，方才想起了什么一样，“本宫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穆姐姐了，你们去通传一声，让穆姐姐来凤潜宫。”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福了福身子，心里面却暗自更加相信了顾容息的话，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自家主子的话，那么她断然不可能让穆蔷薇亲自来凤潜宫，即便她乃是皇后娘娘也是一样，因为自家主子和穆蔷薇之间的感情深厚，如今穆蔷薇又有了身子，怎么可能劳累了穆蔷薇呢？ 只不过，如今施凝香顶着陆绾的一张脸，自然也就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所以步敏步摇不敢露出半点儿疑惑的样子来，只能去请了穆蔷薇，而穆蔷薇不疑有他，步敏步摇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穆蔷薇，不多时，穆蔷薇就来到了凤潜宫。 “绾儿妹妹。” 此刻穆蔷薇的肚子已经隆起了不少，不过见到陆绾的时候，穆蔷薇的兴致还是很好，“有些时日没有见到绾儿妹妹了，也是我们宫里面的人太少，如今我有了身子，更是不方便到处走动。” “穆姐姐说的是，只是我没有孩子，所以如今见了穆姐姐的孩子更是觉得欢喜。” 屋子里有一股子甜腻的香气，穆蔷薇有些不适，却也碍于情面并没有说什么，是以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方才站起身来，“绾儿妹妹，今儿个我实在是觉得有些没有精神，不如改日再找你说话。” “也好。” 施凝香也没有勉强穆蔷薇，左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有了北疆的秘药，她就不相信穆蔷薇的孩子还能够稳稳当当地留着。 施凝香自然是不害怕这件事情揭开的，因为顾容息是那么宠爱陆绾，所以自然不可能疑心陆绾，而穆蔷薇和陆绾之间姐妹情深，就算是怀疑，那么穆蔷薇怀疑的人也是陆绾，而不是她。 反正，她施凝香就是陆绾！ 穆蔷薇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却不知道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儿，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却觉得腹部隐隐作痛，虽然说不能将事情想到最坏，不过为了自己的孩子，穆蔷薇还是决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去请太医！” 穆蔷薇急急道，她与自己的孩子乃是心意相通，如今自己的身子不适，穆蔷薇越发地觉得刚才在凤潜宫里头有些问题，好在穆蔷薇肚子里的乃是如今顾容息的头一个孩子，就算是穆蔷薇在宫里面如何的不得宠，可因了她的身子，还是有太医第一时间地赶了过来。 “穆贵妃娘娘，您这是——” 太医一头的冷汗，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穆蔷薇，“穆贵妃娘娘可是用了什么东西？” “你且直说，本宫到底是怎么了？” 穆蔷薇此刻更是觉得身子十分不适，她十分焦心，“难道是本宫的孩子又不妥当的地方？” “回穆贵妃娘娘的话，正如同穆贵妃娘娘所言，您的孩子的确有些不妥，不过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微臣会用安胎药吊着，一切只看小皇子的造化了。” 竟然真的会这样！ 穆蔷薇登时想到了凤潜宫里头那股子甜腻的香气来，她试探性地说道，“敢问太医，这是因了什么？” “麝香。” 太医十分肯定地说道，“好在穆贵妃娘娘并没有吸入多少麝香，否则的话，这会儿穆贵妃娘娘的孩子早已经没有了。” 穆蔷薇心里面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因为太医的话而落空，她甚至希望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怀疑陆绾，可是她错了，错得十分离谱，因为她的宫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有麝香，而适才在凤潜宫里头的那股子甜腻的香气，摆明就是掺来麝香。 既然陆绾不想要自己有顾容息的孩子，那么当初的时候，她何必要设计自己有孕呢？她明明知道自己对顾容息有情义，却还利用自己如此，如今，她倒是反悔不肯让自己生孩子！ 涉及到自己的孩子，穆蔷薇的心里面也对陆绾涌起了恨意，她自认对陆绾极好，可是陆绾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着实是让穆蔷薇感到心寒。 “穆贵妃娘娘，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这些时日哪儿都不要去了才好。” 太医又细细地吩咐了许多事情之后，方才躬身退了下去，而穆蔷薇的心情则是久久地无法平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是对得起陆绾和顾容息，因为他们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所以自己甚至委屈着不肯去邀宠，如今看来，的的确确是自己错了。 陆绾非但没有将自己当做好姐妹，还要用麝香来毒害自己的孩子！ 若是不肯容得下自己的孩子，当初说明白了就是，何必要如此使用阴招！ 穆蔷薇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不过想起了太医的嘱咐，穆蔷薇只能勉强自己平静下来，如今她得要将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才是，毕竟，如果有了这个孩子，那么她在宫里面的地位还能够稳固一些，可若是真真地如了陆绾的心意，那么她在宫里面就一点儿地位就没有了。 此刻真正的陆绾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施凝香摆了一道，穆蔷薇和她早已经没了任何姐妹的心思，毕竟关系到自己的骨肉，就算是穆蔷薇如何大度，却也不可能容得下陆绾了。 凤潜宫。 施凝香听到得来的消息，她不禁很是不满，就连这样浓重的麝香都没能要的了穆蔷薇腹中胎儿的性命，可见穆蔷薇的这一胎倒还是很稳当，不过不要紧，这一次不行，就还有下一次，可是穆蔷薇一定已经有所戒心，想要有下一次，怕是有些难度。 施凝香并不着急，左右她在宫里面的日子还长，有些事情，从长计议也好，她必须要尽快有了顾容息的孩子，这样的话日后即便陆绾回到了宫里面，当她看到自己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那么她就算是再恶心，也必须要留下自己了。 很快，穆蔷薇的孩子险些没了的消息就传到了顾容息的耳朵里面，自然，对于穆蔷薇和她的孩子，顾容息并不如何在意，甚至他还想着，如果说借由施凝香的手除掉穆蔷薇的孩子也是极好的，不过除掉穆蔷薇的孩子是一回事儿，如今施凝香借着陆绾的脸在宫里面作威作福又是一回事儿，所以他只能派人好生地安抚了一番穆蔷薇，让穆蔷薇不要随意走动。 然而这在穆蔷薇看来，又是一阵子心寒，自己的孩子险些都要没了，可是作为孩子的父亲，顾容息只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安慰而已，看来，顾容息是真的很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不得宠而已！ 穆蔷薇几乎咬碎了银牙，如果说今儿个得宠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陆绾的话，那么陆绾定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枉费她还以为自己和陆绾之间是姐妹，现在看来，从前的不过是假象而已。 不过穆蔷薇也是个隐忍的女子，如今她有着身孕，所以有些事情不好做，穆蔷薇暗自下定决心，等到她生了孩子之后，她定要报仇才是。 最起码，她和陆绾之间已经不再可能是姐妹了。 然而施凝香却十分郁闷，就算是她对顾容息如何示好，可是顾容息就是不肯碰自己，这样的话，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了顾容息的孩子？ 于是，施凝香再次拿出自己的药箱来，如果顾容息在清醒的时候不能宠幸自己，那么等到顾容息不清醒的时候，他就可以宠幸自己了。 然而顾容息既然已经对施凝香有了警惕的心思，就断然不可能上当，不管是美酒还是秘药，都无法让顾容息靠近施凝香，这也使得施凝香十分心焦，若是连这也都无法靠近顾容息的话，那么还不如直接杀了顾容息。 原本施凝香是打算得到了顾容息的宠爱，然后让陆绾回到京城，如此让他们看到这等天大的误会之后，顾容息和陆绾定然一个都活不下去，她不会让顾容息和陆绾好端端地去死，她要让他们受尽折磨，可是如今看来，这个目的怕是达不到了。 还不如现在就杀了顾容息！ 施凝香下定决心，决定修书一封，让端木玉容杀了陆绾，之后自己就准备动手杀了顾容息。 反正如今她是陆绾，下手很是容易。 第511章 你是何人 然而施凝香却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早已经知道她要动手脚一样，所以施凝香奉上来的茶水糕点，顾容息愣是什么都没有碰，到底是施凝香忍不住，亲手递了糕点上去，“容息，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就吃一块，可好？” “不好。” 顾容息根本就没有给施凝香面子，“这里面有毒，难道，朕还要自己吃死了不成？” “容息，你可话可真是冤枉我了！” 施凝香的心里面一惊，暗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发现的，为什么顾容息却发现了这件事情呢？ 原本顾容息也没有打算现在就戳穿了施凝香，可是施凝香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下毒，顾容息是真的担心如果有一日自己不防备的情况下，会着了施凝香的道儿，既如此，那么他还是早点儿解决了施凝香才好。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是现在扣下了施凝香，那么也应该不会伤害到陆绾才是。 “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朕的名字。” 顾容息厌恶地看着施凝香，“来人。” 步敏步摇早就准备好，一左一右地扣下了施凝香，而施凝香反应不及，竟然真的被步敏步摇这样扣下来，步敏步摇的力气很大，饶是施凝香努力挣扎，她也不是步敏步摇的对手。 “放肆！” 然而对于施凝香的命令，步敏步摇却不为所动，既然就连顾容息都认定施凝香不是自家主子，那么施凝香就一定是个假冒的，所以对于假冒的自家主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朕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来绾儿在哪儿，朕或许可以饶了你。” “你——” 施凝香知道，她不知道在哪儿露出了马脚，竟然让顾容息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不过现在她的手里面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筹码，那就是陆绾，所以，在自己没有交代出来陆绾下落的时候，她就是安全的。 “我就是陆绾，是你的绾儿，怎么，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然而顾容息却越发冷笑起来，“你不必再伪装下去了，这样只会让朕觉得恶心，从朕刚开始见到你，你说要和朕一起饮酒的时候，朕就知道你不是绾儿，所以，朕才不会去碰你，只可惜，你还是太过于着急了。” 原来如此！ 施凝香微微颔首，看来那一日她就已经露出了马脚，只是施凝香实在是不明白，她明明有着和陆绾一样的容貌和声音，顾容息怎么可能分得清楚他们？ 也许是看出了施凝香的疑惑，顾容息冷笑一声，“在这个世界上，绾儿只有一个，就算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有了绾儿的容貌和声音，可是在朕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可笑的跳梁小丑一样，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时日在宫里面放出谣言的人就是你吧？” “你说的不错，就是我。” 施凝香梗着脖子，“不过，顾容息，你能将我如何？陆绾就在我的手里面，如果说你动了我的话，外面的人没有我的消息，那么就会杀了陆绾，我贱命一条，如果可以换了陆绾的小命，也算是值得的。” 顾容息强忍着才没有杀了施凝香，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要杀了施凝香，只可惜，施凝香有一句话说的很有理，那就是如今陆绾在施凝香的手里面，所以现在，他还不能要了施凝香的性命。 “不错，朕还不能杀了你。” 顾容息顿了顿，“不过，朕也不会让你好过，你最好不要动绾儿，否则的话，朕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我会怕那些东西么？” 施凝香轻蔑一笑，“早在我来到宫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万全的打算，如果说有朝一日，这件事情败露的话，那么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我都不会让你和陆绾再次相遇，或许黄泉路上，你们也可以相遇。” “那么就试试。” 说着，顾容息给步敏步摇使了个眼色，步敏步摇从前就是肆家军的人，因此对于顾容息的命令乃是驾轻就熟，步摇一把撕下了施凝香的人皮面具，施凝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时日就连睡觉都戴着人皮面具，这样冷不丁地撕下来，她原本很是白嫩的脸变得通红。 这可是谁呢？ 顾容息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施凝香，可见他们之间素无过节，可是既然没有过节，施凝香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的性命呢？ 也罢，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施凝香一个人。 “你到底是何人？” 顾容息咄咄逼人，“是谁指派你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人可以驱使我，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我不过是为了他复仇而已。” “白容正？” 顾容息福至心灵，想来也唯有白容正，也就是顾容峥才能和自己有这样大的恩怨了，只是想不到，原来顾容峥临死之前，竟然还有这样的筹码，也不知道顾容峥对施凝香下了什么迷魂药，明明顾容峥已经死了，施凝香却还愿意为他复仇。 “你怎么知道？” 很显然，施凝香也十分惊异于顾容息竟然可以一下子猜到，只不过当他提及白容正的时候，施凝香的表情十分暗淡，“可是，他早已经死了，他被你们害死了！” “他的的确确死在朕的手里面，不过死在朕手里面的人多了，白容正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人而已，你是他的女人？” 施凝香微微颔首，“不错，我乃是他的女人，而且我们之间还有过孩子，我乃是北疆的女子，原本就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你更是杀死了我的夫君，如果说你今儿个杀了我也就罢了，若是我还有能力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夫君？ 顾容息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据朕所致，白容正当时登基的时候，是要徐宝儿做了他的皇后，而不是你。” 第512章 诛心 顾容息字字诛心，“如果说白容正真的在意你的话，那么他当时明明做了皇帝，为什么皇后娘娘却不是你呢？正如同朕在意的人乃是绾儿一样，朕登基，那么绾儿自然是皇后娘娘，所以说，朕着实是有些看不清楚白容正对你的心意呢。” “他——” 施凝香想要说些什么来为白容正辩解，可是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实际上施凝香当时也在泛着嘀咕，明明白容正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藏着自己呢？ “那是因为，白容正实际上根本就不曾喜欢你，他不过是留着你，以防万一的时候让你复仇而已，也就只有你以为白容正是真的喜欢你。” 顾容息冷嘲热讽，“若是你这样的脑子做了皇后的话，恐怕白容正做皇帝的日子会更短。” “你！” 施凝香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只可惜她根本就不是顾容息的对手，如今更是被顾容息的话闹得六神无主，可是她却知道，如今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那么就必须在手里面紧紧地抓着陆绾才行，否则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 “总之，你不能杀了我。” “带下去。” 顾容息也着实是懒得和施凝香废话，既然她现在还不打算交出陆绾的话，那么自己就好生地和施凝香耗着时间，他已经有了些线索，既然施凝香乃是北疆人，那么，如今陆绾在北疆的可能性就很大，毕竟，施凝香的根基就在北疆。 北疆的事儿还真多！ 顾容息揉了揉眉心，自打呼伦梦娜的时候开始，北疆一直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如今虽然没有大批量的祸患，可是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分出他的时间和精力来。 若是素日里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他们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了陆绾的头上来，那么这就不是顾容息可以接受得了的事情了。 哪怕是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顾容息也不可能这样生气，可是他们竟然敢掳走陆绾，也不知道陆绾是否受了委屈，这就是顾容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所以，这一次，顾容息决定要让所有的北疆人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四国统一，唯有东楚一国，他们若是还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那么就是找死。 而这会儿，施凝香已经被关了起来，步敏步摇也嫌弃着实是费劲儿，所以就将施凝香关到了宝华宫，也就是徐宝儿死了的地方。 见到地牢里面血迹斑斑，施凝香不禁有些触目惊心，可以想见，这之前关在里面的人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对了，忘记告诉你，这里曾经死过人，不过我们觉得你既然敢冒充皇后娘娘，也应该胆子不小，所以就将你关在里面，若是你死了，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死的话，也出不了这里了，等到皇后娘娘回来之后，自然是有法子处理你的。” 陆绾，又是陆绾！ 饶是从前施凝香从没有真真正正地和陆绾说过话，可是听他们口口声声都在夸赞陆绾的时候，施凝香俨然已经将陆绾视为了仇敌。 步敏步摇也不多加停留，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如今陆绾生死不明，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赶紧找到陆绾才行。 只是，陆绾到底在哪儿呢？ 顾容息早已经派人去了北疆，说到底，北疆之人有谋反之心的还是少数人，那些个普通的老百姓自然是不懂得的，左右只要吃饱穿暖就行，至于谁是皇帝，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多少兴致，也不想知道，更何况，如今顾容息成了皇帝之后，对于老百姓有诸多照拂，所以他们实际上是拥护顾容息的。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如今陆绾已然到了京城，就在顾容息的眼皮底下，不只是顾容息不知道，就连施凝香也被蒙在鼓里，因为施凝香的飞鸽传书根本就没有到端木玉容的手里面，当飞鸽传书到了的时候，端木玉容已然带着陆绾离开了北疆。 “我说——端木公子，你每天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真的更好么？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 陆绾颇有些无奈，他们已经来到京城数日了，可是端木玉容根本就不许自己离开这个屋子，甚至还将北疆的人调了过来，所以说每日陆绾被盯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可能性，就连传信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然的话，我没有办法和主子交代。” 端木玉容忠心耿耿地说道，“如今我有了母亲和妹妹，就更加不能死了，还望陆姑娘理解。” 陆绾险些没有一口血吐出来，如果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能够将自己困住的话，那么她才不会管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管他端木玉容如何呢。 可是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俨然不是陆绾可以控制得了的，既然端木玉容将自己看得严严实实的，那么她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端木玉容的视线范围内，饶是这里是京城，陆绾竟然也是束手无策。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既然来到了京城，虽然说被端木玉容看得严严实实的，可是陆绾还是有些方法，只不过就连陆绾也不知道，她所留下的线索会不会被人发觉而已。 毕竟这都是从前在鞠荣山上的东西了，若是有肆家军路过的话，那么还有可能发现，若是她运气不好的话，就真的只能守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我说，你家主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指示？我们已经在这里七日了。” 陆绾没有好气地说道，在北疆的时候就是和端木玉容大眼瞪小眼，如今在京城又是这样，陆绾是真的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很想要回到皇宫里面，好生地和顾容息过着属于他们的小日子，只可惜，端木玉容却是一块绊脚石。 “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说给我听也好，否则的话在这儿着实是闷得慌。” “并没有。” 端木玉容言简意赅，“主子并不知道我们来了京城，我也不能告诉她。” 也对！ 陆绾心道当时他们来京城乃是自己鼓动的端木玉容，所以说端木玉容不敢告诉那个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若是这件事情被端木玉容的主子知道了，端木玉容的性命是不是能够保得住还是一回事儿，如今端木玉容既然有了母亲和妹妹，在做事之前，他的确是要有所思量的。 如此看来，让端木玉容解开心结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绾叹了一声，“那你也好歹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若是有了万一的话，我也不活了，否则皇上黄泉路上等不到我的话，还指不定要怎么着急呢。” 对于端木玉容这种人，就不能正常说话，这也是陆绾辛辛苦苦方才摸索出来的，不过如果可能的话，陆绾着实是不愿意和端木玉容这样的人说话，因为实在是太费劲了。 “也好。” 端木玉容微微颔首，总算是答应出去打探消息，实际上他也有些着急，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了自家主子的动静，所以这才听了陆绾的话出去，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端木玉容还嘱咐了很多人看好陆绾，万万不可让她离开屋子才是。 到了傍晚的时候，端木玉容方才回来，他本来就是北疆人，所以打探消息来说并不是那么方便，一天下来，他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然而陆绾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顺着这条线索，她相信顾容息一定能够知道有人在打探宫里面的消息，只要知道了，那么顾容息就可以顺藤摸瓜到了自己这里。 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等待营救就是！ 想到这里，陆绾反倒是放心了很多，可是面上却叹了一声，“罢了，既然打探不来，那也不要紧，且睡觉吧。” 正如同陆绾所猜想的那般，在端木玉容打探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所以也就顺着这条线索摸索到了端木玉容所在的地方。 “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容息大喜，甚至连声音都颤了起来，已经有好些时日都没有陆绾的动静，如今听闻了这个消息，顾容息自然是欢喜的，“你打探好了？” “微臣不敢说谎，更何况，皇后娘娘还是家姐，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臣也十分激动，而且微臣亲自去查探过，沿途有皇后娘娘当时在鞠荣山的印记，定是皇后娘娘无疑，只不过微臣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妄动，先来回禀了皇上。” 顾容息立刻站起身来，“姜霈，你做的很好，只不过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朕会亲自前往，定要将绾儿救出来。” 姜霈没有深劝，对于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姜霈也是清楚的，只是微微颔首，“微臣会跟随皇上一同前往，定会保证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全。” 当下，顾容息亲率亲兵出发，直捣陆绾所在的屋子。 第513章 你怎么才来 想要找到端木玉容所藏匿的地方着实是容易，只是因了担心陆绾，所以顾容息才强忍着没有横冲直撞到里头去，而是命人包围了，之后方才等端木玉容出来了，这才派人擒拿了去。 端木玉容的功夫自然是不差的，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端木玉容的武功再如何高强，难道还能比得过数十个大内侍卫？更何况，人家顾容息还没有亲自动手呢。 听了外头的动静，陆绾就知道是顾容息来了，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顾容息便清了场，亲自到了里头来接陆绾，“绾儿！” 顾容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好一阵子，确保陆绾乃是好端端的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绾儿，是朕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 陆绾使小性子一般地嘟起嘴来，“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好些天，就连记号也没人发现，要不是我让端木公子去打探消息的话，还指不定要你什么时候发现呢。” “是是是，都是朕的不是。” 顾容息一连声地认错了，“等回了宫里面之后，朕再好生向你赔罪，外头的那个人，可曾对你如何？若是冒犯了你，朕立刻杀了他！” “那倒是没有。”陆绾摆了摆手，“端木公子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为了他的主子而已，想来，他的主子也被你扣下了。” “等回到宫里面的时候，朕再和你细细道来。” 听陆绾说起端木玉容也是个可怜人的时候，顾容息方才消了气，并没有当场将其打死，而是命人也带到了宫里面去，毕竟这里是外头，若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他们的话，那么顾容息可真真是要难过死了。 好容易回了凤潜宫，步敏步摇立刻迎接上来，“皇后娘娘！” “苦了你们了。” 不用步敏步摇多说，陆绾也知道这些日子，步敏步摇都经历了什么，而步敏步摇也是知情识趣的，他们知道，如今他们虽然想念陆绾，可是最为想念陆绾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容息，所以他们福了福身子，也就退了下去。 “绾儿。” 如今这里终于再也没有旁人，顾容息可以不用避讳着别人，所以一把将陆绾拥在怀里，“这些日子，你都在哪儿，经历了什么，可有人欺负你？” 陆绾哭笑不得，“容息，问题也要一个一个问，你这样问，我要回答什么呢？” 顾容息有些不好意思，“朕只是太过于担心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这些日子，朕的心里面真的好难过。” “还不是有人陪在你的身边。” 顾容息撇嘴，“那又不是真的你。” 陆绾同样是感慨万千，“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北疆了，陪在我身边的是端木玉容，他告诉我，他的主子已经装扮成了我的样子陪在你的身边，当时我的心里面很害怕，因为我担心一个不小心，你们就在一起，到时候即使我戳穿了她的真面目，你们也已经在一起了。” “怕什么？你还记得么，当初有人假扮成朕的时候，你还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朕？当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所以，当施凝香伪装成你的样子的时候，朕马上就认出来了。” 顾容息的一番话说得陆绾心头暖烘烘的，她多么想就这样和顾容息天长地久的不分开，不过提及施凝香的时候，陆绾的心里面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就算是端木玉容曾经说过，在宫里面伪装自己的人乃是他的主子，可如果施凝香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么？ 如此一来，他们还有很多潜在的危险没有看到，只要他们一日没有安全，陆绾的心就不可能完全放下。 顾容息和陆绾心意相通，自然知道陆绾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他拉起陆绾的手，“走，朕带你去看施凝香，这会儿你既然已经安全了，那么留着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朕记得你审讯犯人一向是有一手的。” “你又挖苦我。” 陆绾心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顾容息这般说出来，倒是有挖苦自己的嫌疑了。 顾容息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多时就带着陆绾到了宝华宫，自打徐宝儿死了之后，宝华宫就一直空了下来，如今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还在一般，陆绾蹙起眉头，“那个叫什么施凝香的人，可是死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们看得很严，施凝香还没有死，更何况，施凝香和徐宝儿不一样，她可不想死呢。” 步摇撇了撇嘴，“似乎，她还生怕自己死了一般，也许她还想要报仇呢。” 报仇？ 陆绾曾经听端木玉容说起，他们都是复仇的人，想必，施凝香也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只不过这会儿，陆绾还不知道施凝香和顾容峥之间的关系而已。 见到有人前来，施凝香还以为是给自己送饭的人来了，步摇说的不错，施凝香还不想死，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自杀的行为，这个时候施凝香还不知道陆绾已经回来了，她满心以为只要陆绾还没有回来，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只可惜，当施凝香在看到陆绾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指望了。 不因为别的，这些时日施凝香伪装的人就是陆绾，所以当她亲眼见到陆绾的时候，施凝香就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了。 人家正主都已经回来了，自己还在这里眼巴巴地盼望着什么劲儿呢？ 只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陆绾明明被困在北疆，就算是顾容息有通天的本事，也断然不可能在北疆找到陆绾才是。 似乎是看出了施凝香的疑惑一般，陆绾微微一笑，“你叫施凝香？本宫听闻你可以模仿本宫，本宫倒是十分好奇呢。” 一模一样的声音，顾容息也曾经听说过，不过唯有熟悉的人方才能够分辨得出来，陆绾就是陆绾，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就可以替代的，就算是施凝香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也不可能。 第514章 他不爱你 “陆绾，你就是陆绾。” 施凝香再也没有了力气，她跌坐在了地上，“你是怎么回到了京城？难道说？” 施凝香蓦地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不过她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端木玉容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他是不可能放了陆绾的。 陆绾老神在在，“你以为所有人都对你忠心耿耿么？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正是端木公子带着本宫回到了京城，否则的话，这会儿皇上还无法找到本宫呢。” 果然是他！ 施凝香的眼里面涌现出了一股子浓烈的恨意来，不管是白容正还是端木玉容，男人终究都是靠不住的。 那日顾容息说了诛心的话之后，施凝香就一直怀恨在心，心道她明明对着白容正掏心掏肺，可是白容正却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实际上你也怪不得端木公子，谁让你明明是端木公子的主子，却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呢？所以我给了他好处之后，他才带本宫来到了京城，至于之后的事情，端木公子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都不要紧，既然你已经到了宝华宫，那么日后定然是没有和端木公子相见的机会了。” 施凝香冷声一笑，“陆绾，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知道端木玉容一向对我忠心耿耿，如果说他带你来到京城的话，那么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并没有怎么见过女人，如今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摆在他的面前，啧啧啧。” 施凝香并没有说更多，不过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白了，她相信就算是顾容息如何在意陆绾，那么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受不了的。 谁知道陆绾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施凝香，你以为这样说，皇上就会相信了么？要是连这样的话都能够离间了本宫和皇上的话，那么你未免也太过于小瞧了我们的感情，就连你有了本宫的容颜和声音都没能蛊惑得了皇上，你以为这区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蛊惑得了皇上么？” 对于陆绾的话，顾容息深以为然，“绾儿，早就和你说过，见了施凝香也是没什么可说的，罢了，她也是个被人利用的可怜人，白容正不爱她，反而利用她来报仇，如今所有人都背叛了她，我们也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不，我不甘心！” 施凝香撕心裂肺，“白容正是爱着我的！” “这句话，你就留着到黄泉路上看到了白容正之后，自己去问问他吧。” 陆绾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步敏步摇赶紧解决了施凝香，这样一个碍眼的人留在了宫里面，也是个祸害。 “容息，还有一事，我想要和你求个恩典。” “何事？” 难得地见了陆绾这样正色，顾容息也严谨起来，能够让陆绾开口的人，那么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人了。 只是，谁在陆绾的心里面竟然有这样重要的位置？ 难道，是端木玉容？ 顾容息是见过端木玉容的，当时他就想要杀了端木玉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就是十分讨厌端木玉容，甚至无端地觉得端木玉容会给他带来十分大的威胁，这种感觉就好似白容正就在眼前一样，让他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可偏生陆绾提及的人就是端木玉容，她微微一笑，“容息，端木玉容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为了施凝香效力的话，他也不会抓了我，更何况，在北疆的时候，端木玉容并没有亏待我。” “喔？那么他是如何照顾了你？” 顾容息冷声道，话里面已经带了很浓重的酸意，陆绾自然是知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想什么的，虽然说自己和端木玉容之间的的确确是清清白白，不过她好歹和端木玉容独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如今又亲口为端木玉容讨了恩典，就算是顾容息多想，也是应该的。 “容息——” 陆绾十分好笑地拉过了顾容息的手，“原本就是不想要你多想，所以才没有什么事情都和你说，实际上在北疆的时候，我帮助端木玉容找到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因为我觉得他日后人在北疆，所以不可能威胁到我们，再者说，端木玉容也并没有杀了我，如今我既然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何必还要杀人呢？杀了施凝香一个人就够了，毕竟，她才是罪魁祸首。” 听陆绾说起端木玉容还有母亲和妹妹的时候，顾容息就已经决定放了端木玉容，毕竟是陆绾亲口求情，若是拂了陆绾的面子反倒是不好，倒是不如卖给陆绾一个面子，左右日后端木玉容会离开，所以也就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到这里，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也好，日后只要不让朕见到端木玉容，朕就不会杀了他。” “那么绾儿就替端木玉容多谢皇上的恩典了。” 陆绾像模像样地福了福身子，对于如此主动的陆绾，顾容息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左右如今已经料理了施凝香，他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所以顾容息亲自抱着陆绾回去，却偏生让穆蔷薇撞了个正着，如今穆蔷薇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对于施凝香的事情，穆蔷薇是真的不知道，如今见顾容息和陆绾亲亲密密的在一起，穆蔷薇更是觉得刺眼，是以也就冷着脸福了福身子，这就转身离开。 “穆姐姐这是怎么了？” 陆绾狐疑道，按说若是换了从前，穆蔷薇不可能对她如此，如今见了面，竟然是一句话都不说，着实是让人觉得奇怪。 对于从前施凝香做的那些龌蹉事情，顾容息也懒得提，所以也就不予理会，只是淡淡一笑，“也许是因为最近身子有些重了，所以身子不适。” 陆绾点了点头，“很是，等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带着好东西去看望穆姐姐，这些时日没有见到穆姐姐，我也是想念得很。” 顾容息也没有往心里面去，和陆绾温存了许久之后，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而陆绾的心里面记挂着穆蔷薇，所以很快带着礼物去了蔷薇宫，穆蔷薇很久之后方才走了出来，见到陆绾之后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穆姐姐快起来，这可如何使得？” 陆绾连忙扶起了穆蔷薇，然而穆蔷薇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仿佛十分害怕陆绾接触自己一样，“皇后娘娘万金之躯，还是不要碰嫔妾的好。” “穆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儿个见了的时候就觉得穆姐姐不对了，这些时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我姐妹之间如此生分？” 陆绾只觉得一颗心被揪着，若是让她说穆蔷薇和平常一样的话，陆绾是觉得万万不可能的，明明穆蔷薇就是和自己生分了，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陆绾竟然不知道。 姐妹？ 穆蔷薇心头冷笑，心道陆绾还真真是会演戏，明明前脚刚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如今却在这里和自己演姐妹情深，看来陆绾此人心机颇深，也罢，从前他们一起伺候顾容峥的时候，陆绾明明是宫女，却最后成为了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因为陆绾的心机深沉么？ 枉费她还将陆绾当作亲妹妹一样，可就是陆绾差点儿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穆蔷薇看向陆绾的眼神又带了些许的冰冷，“皇后娘娘，嫔妾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嫔妾想要休息了。” “穆姐姐！” 陆绾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陆绾是断然不可能容忍自己和穆蔷薇之间如此生分的，她索性坐了下来，“这些日子我不在宫里面，不知道宫里面是谁欺负了穆姐姐，若是我知道了，一定会剥了她的皮给穆姐姐出气，可是穆姐姐好歹也要告诉我一声才是！” 不在宫里面？ 穆蔷薇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在宫里面，前些时日不是皇后娘娘让嫔妾去了凤潜宫么？” 原来，施凝香那贱人竟然对穆蔷薇动手！ 此刻陆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穆蔷薇是将施凝香当成了自己，也罢，唯有顾容息日日夜夜和自己在一起，所以顾容息才能够知道谁是自己，谁是施凝香，可是穆蔷薇和自己就算是亲如姐妹，可是床笫之间的那些事情，穆蔷薇到底是不知道的。 想通了这一层，陆绾也就释然了，她还以为穆蔷薇是因为什么和自己生气，如果是因为施凝香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反而好办了。 “穆姐姐，如果我说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我，穆姐姐可愿意相信？” “我——” 穆蔷薇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瞧着陆绾的眼神的的确确和这几日不一样了，她的心思飞转，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陆绾也不恼，她拉过了穆蔷薇，“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慢慢说给你听。” 第515章 错怪 等到陆绾将全部的事情解释清楚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陆绾喝了一盏茶水，苦笑了一声，“穆姐姐，现在你肯相信我了吧，那个人不是我，是施凝香，她定是想要报复我，所以才假装是我，为的就是在我和穆姐姐之间埋下隐患。” 原来如此，是她错怪了陆绾！ 穆蔷薇的心里面十分愧疚，想来陆绾一直坦坦荡荡，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用这样阴损的法子来陷害自己，可是她竟然冤枉了陆绾。 “绾儿妹妹，这件事情到底的姐姐的错，我不应该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这样冤枉了你，我——” 陆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穆姐姐，就算是换了任何人，恐怕也是不可能相信这件事情的，所以，我并不怪你，反倒是你的孩子，若是施凝香真的借由此事将你的孩子害死，那么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她，也断然不可能就让施凝香那么痛痛快快地死了。”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穆蔷薇微微一笑，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谓是她最大的依仗，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将这件事情解释开了，穆蔷薇对于陆绾，似乎也没有那么亲近，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在一瞬间，就算是穆蔷薇自己，都未曾发觉，原来早在有了孩子的时候，她和陆绾之间，就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我在外面流落了一段时间，想来穆姐姐的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若是再有四五个月，那么小皇子就要出世了，这可是我们宫里面第一个孩子，要好生庆祝一番才是。” 第一个孩子么？ 穆蔷薇有些出神，从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顾容息第一个孩子竟然是自己所出，因为她一直觉得，顾容息心心念念的人都是陆绾，那么无论如何，他们之间也会有第一个孩子才是。 只是，她竟然占了先。 穆蔷薇的心里面有了一丝丝的愧疚，不过这种愧疚很快就被肚子里面的孩子所冲淡，就算是陆绾，也不过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而已，就算之前的事情乃是施凝香，而不是陆绾所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绾就能够如同施凝香一样对待自己和她的孩子呢？ 所以，防患于未然，比什么都要强！ 穆蔷薇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决绝，无论陆绾对她多好，可是只要有了那么一丝丝对于她孩子不利的事儿发生，那么她们就再也不可能维持哪怕是表面上的姐妹情谊了。 “穆姐姐，穆姐姐？” 瞧着穆蔷薇有些出神，陆绾体贴地觉得，大约是因为穆蔷薇的身子重，所以有些精神不济的缘故，所以说了几句话之后，陆绾也就起身离开。 在陆绾离开之后，穆蔷薇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陆绾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她肚子里的孩子乃是宫里面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是为了她的孩子，那么她也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顾容息不喜欢自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的孩子出生了之后，并不得自己父皇的喜爱，这对于她的孩子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所以趁着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她必须要得到顾容息的宠爱才是。 哪怕是利用陆绾，也在所不惜！ 实际上穆蔷薇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她笃定陆绾对于自己是有所愧疚的，因为明明自己对于顾容息是喜欢的，可是顾容息却并不喜欢自己，基于这样的情况，陆绾却还是设计让自己和顾容息在一起，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最重要的是，顾容息甚至起过要杀了自己孩子的念头，这也使得陆绾分外愧疚，所以说，无论如何，陆绾都会帮助自己。 哪怕是分走了陆绾的宠爱，她也会帮助自己。 不过，她如今有着身子不方便，倒是要有其他人来分走陆绾的宠爱才是，只不过，这个人要为自己所用才好。 实际上穆蔷薇的心里面也有些挣扎，这样的把戏，她不是没有见过，从前还在顾容峥做皇帝的时候，后宫里面不都是这样的情形么？可是陆绾照样成为了皇后娘娘，即便是对于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穆蔷薇也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只是，若是想要争宠，那么这种手段无疑是最为有效的。 穆蔷薇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久居宫中，且一直明哲保身，如果说在宫里面的人脉，她自然是没什么的，即便是有相熟的人，也不知是否是陆绾的人，所以穆蔷薇断然是不敢用的，唯有在从前江湖之中有过命交情的人，方才可以信任。 夜半，一只信鸽扑簌簌地飞出了蔷薇宫，而穆蔷薇则是手腕轻转，她很清楚，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头了，如果她赢了，那么她自然可以为自己和孩子挣一个好的前程，可如果她失败的话，那么以陆绾的手段，恐怕宫里面不可能有她和孩子的立足之地。 更或者，他们连性命都保不住！ 这些年来，穆蔷薇可谓是看着陆绾一步步地踏着别人的尸体上位，所以说对于陆绾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陆绾是一个怎么样心狠手辣的人，穆蔷薇也心知肚明。 即便是看在他们曾经是姐妹的份上，恐怕，陆绾也不可能饶了自己，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曾经那么好过，所以陆绾才会更加愤怒自己背叛了她。 可是，明明是陆绾亲手将自己推给顾容息的，不是么？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穆蔷薇已然下定了决心，既然是陆绾自找的，那么就不能怪她，毕竟，她也要为自己和孩子考虑。 很快，宫外就回了信，道是可以有法子入宫，毕竟，宫里面唯有陆绾和穆蔷薇是不行的，更何况，陆绾无法有孕，而穆蔷薇也是个有孩子的，这样下去，无法延绵子嗣不说，也会使得朝堂之上动荡。 但穆蔷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顾容息心心念念的都是陆绾，这样的法子必然行不通，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 第516章 围场 顾容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在围场狩猎，竟然闹出了这么一场乱子来。 因了近来宫里面出了不少事情，所以顾容息的心里面甚是烦闷，是以甚至没有带上陆绾，顾容息一个人出来狩猎，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他会射中一个人？ 而且，似乎还是一个女子。 “皇上恕罪，也不知道这刺客是从何而来，属下这就结果了她！” “慢着。” 也不知为什么，近来顾容息的心肠软了很多，心道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再者说，她又没有真的行刺自己，也许，不过是因了迷路，所以她才误打误撞进了围场也未可知。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她。” “皇上仁慈。” 说着，侍卫就要将女子丢出去，而正在这个时候，女子却突然睁开眼睛，扑通一声跪倒在顾容息的跟前。 “求皇上恕罪，民女乃是故意到了围场，就是想要见皇上一面，请皇上还民女一个公道！” 竟是故意的！ 这话一出，底下的侍卫们登时软了腿脚，他们竟然防备疏忽到可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进了围场，那么岂不是说明他们的防备太过于松懈？ 幸好，顾容息这会儿并没有将精力放在他们的身上，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子，“说来听听。” “多谢皇上！” 女子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甚至不顾肩膀上的伤还在流血，楚楚可怜道，“民女名为沈佳欣，乃是京城之中小门小户家的清白女子，不知为何，前些日子京兆尹突然带人闯入了民女的家里面，硬生生地将民女的爹娘定为有罪之人，还当场砍了他们的头！” 说着，沈佳欣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民女就是无依无靠的人了，民女不过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没有门路可以为爹娘伸冤，所以情急之下，得知皇上喜欢狩猎，想着总有一日，皇上会到围场里面来，民女这才会一直隐藏在这里，饿了就啃些果子，渴了就喝些溪水，终于见到了皇上！” 说着，沈佳欣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竟然就这样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顾容息眯着双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侍卫们也是两股战战，生怕顾容息怪罪到他们的头上去。 不过细细看来，这女子的确是有些姿色！ 也不知道是沈佳欣的哪句话触动了顾容息的心弦，他大手一挥，“将这位女子带到宫里面去，今儿个就到这里！” 还有门儿！ 底下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会看眼色的主儿，听顾容息这样一说，他们就知道，顾容息非但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反而因为沈佳欣的到来，他们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 也对，如今后宫里面唯有陆绾和穆蔷薇两位娘娘，顾容息厌倦了，想要换个口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外面再怎么说顾容息和陆绾帝后情深，可是陆绾始终无所出，是以，后宫里面多些新人，总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更何况，沈佳欣也不是哪位大臣家的女儿，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更加不可能对陆绾造成任何影响。 “皇上。” 内务府总管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的眼色，“这位沈姑娘，可是要安置在何处？” “储秀宫。” 顾容息略一沉吟，心道宫里面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不过宫里面的房子那么多，随随便便给沈佳欣找一间就是，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想，倒是内务府总管听了顾容息的安排之后，心里面暗自有了主意，又将得力的宫女给沈佳欣拨了过去，以此来讨顾容息的欢心。 储秀宫。 沈佳欣悠悠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尽数包扎好，而环顾这屋子，想来是宫里面无疑，否则的话，不可能这样奢华。 “沈姑娘醒了。” 一名宫女盈盈一笑，“奴婢描翠，日后便是伺候沈姑娘的奴婢了。” “这可使不得。” 沈佳欣惶恐道，“我私闯围场，本就是犯了事的人，皇上不过是看我可怜，所以才将我留下来，怎么能够派人伺候我呢？这可万万使不得的。” 描翠继续保持着刚才的笑意，“沈姑娘说笑了，沈姑娘大约不知，这里乃是储秀宫，沈姑娘可听说过，储秀宫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沈佳欣更加好奇了，她瞧着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可是她又从来没有进过宫，自然没有描翠明白的多，“这应该是在宫里面吧。” “沈姑娘说的不错，这是宫里面，而且是储秀宫，自古以来，储秀宫都是给那些准备成为娘娘们的姑娘们准备的地方，奴婢这样说，沈姑娘可听明白了？” “我——” 沈佳欣一时语塞，俏脸也慢慢地红了起来，她自然知道描翠的话外之意是什么，难不成自己被顾容息所伤，竟然可以成为后宫里头的主子不成？ “描翠，你的意思是，我也可能成为皇上的妃子？”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既然皇上让沈姑娘住进了储秀宫，就是有了这一层意思，沈姑娘还是好生准备一下吧，奴婢也算是宫女之中的老人了，若是沈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可以问奴婢，既然奴婢日后都是沈姑娘的人，那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奴婢自然会对沈姑娘言之不尽。” 竟然是真的！ 沈佳欣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我只不过是想要让皇上为我的爹娘伸冤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太多，不过是我昏了过去，就入了储秀宫，也不知道日后要怎么办呢。” 描翠又笑了，“沈姑娘也不必在意，如今后宫里面唯有两位娘娘，乃是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都是性子极好的，如今穆贵妃娘娘有了皇上的孩子，所以伺候起来不是很方便，而皇后娘娘倒是个得宠的，皇上基本上夜夜都宿在凤潜宫，不过若是沈姑娘入宫之后，或许会改变现状，也是未可知的事儿。” 原来如此！ 沈佳欣微微颔首，看来后宫里面倒是不如何难以对付，毕竟唯有两个女人，可是她将心里面的想法很好地掩饰了起来，毕竟描翠虽然是日后伺候自己的人，可是也要防备着一些，万一她是哪位主子派来的人呢？ 似乎是看出了沈佳欣的心思一般，描翠蓦地凑近了开来，“沈姑娘，其实你不用防备着奴婢，奴婢乃是穆贵妃娘娘的人，受了穆贵妃娘娘的大恩，所以特意来照顾沈姑娘的。” “原来，穆姐姐竟然已经安排得这么妥当。” 沈佳欣这才放心下来，那日她接到了飞鸽传书之后，就已然打点好了一切，不过她久在江湖，自然不知道宫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如今穆蔷薇派人来照顾自己，沈佳欣这才心安了一些，“如此，我也多了一个帮衬着的人了。” “沈姑娘这话说的严重了，奴婢就算再如何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日后沈姑娘在后宫里面如何，还要看沈姑娘自己的本事，不过如今咱们皇上对于皇后娘娘乃是痴心一片，穆贵妃娘娘说了，沈姑娘还是要有些准备才是。” 沈佳欣点了点头，“描翠，你放心，穆姐姐当年对我有恩，既然是穆姐姐开口，那么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佳欣方才揣着一颗略有些激动的心睡下了，她不知道日后的人生会成为如何的样子，只是她今儿个才瞧见了一眼顾容息，当时就惊为天人，沈佳欣竟然从来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俊朗的男子。 更何况，他乃是天子，是最有权力的男子，眼下，她或许有机会可以成为这个男子的女人。 沈佳欣激动得几乎睡不着，而且伤口隐隐作痛，使得她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方才略略地闭了眼睛，而外头已然有了响动。 “奴婢见过皇上！” 饶是描翠都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会亲自过来，可见，顾容息的心里面是有沈佳欣的，如此看来，沈佳欣大事可成。 “民女见过皇上。” 沈佳欣挣扎着起了身，也许是因为牵动了伤口，沈佳欣蹙起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顾容息则是摆了摆手，示意沈佳欣不必如此多礼，“朕今日前来，乃是特意前来看看你，那日围场之上的伤势可还严重？” “回皇上的话，已经好多了，听描翠说起，皇上派了太医前来，民女何德何能，竟然劳烦了太医来给民女卑贱之身治伤。” 顾容息微微一笑，“不妨事，倒是那日你说的含混不清，道是京兆尹杀了你的爹娘，朕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这件事情，沈佳欣的眼泪登时掉了下来，“民女听闻，京兆尹的侄子犯了事，可是京兆尹包庇自己的侄子，却必须找到一人来顶罪，所以，他就杀了民女的爹娘！如此，京兆尹的侄子便是无罪的了。” 第517章 伸冤 岂有此理！ 顾容息大怒，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沈佳欣，所以顾容息才会如此震怒，而是在他的治理之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今京兆尹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的确是触怒了顾容息。 “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沈佳欣隐隐地察觉出顾容息情绪的不对劲儿来，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说着，“皇上，民女一家三口，本是和和美美地在一处，如若不是京兆尹为了包庇自己的侄子，也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皇上做主！” “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人知情？” “那日街坊邻居们都是瞧见了的，而且民女的爹娘是什么人，他们也一清二楚，只是，他们惧怕京兆尹会牵连，所以也无人敢提及这件事情，民女自然是理解的，可是民女如今孤苦伶仃，只能求助皇上！” 沈佳欣声泪俱下，就算顾容息铁石心肠，如今也感叹沈佳欣的不容易，是以站起身来，“罢了，你先在这里好生住下，朕答应你，会还你一个公道。” “民女多谢皇上！” 沈佳欣目送顾容息离开，实际上她自然想要留着顾容息多待一会儿，只不过沈佳欣更加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等到顾容息将京兆尹料理了之后，那个时候顾容息便是她的恩人，她再以身相许，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然而描翠却比沈佳欣还要着急，等到顾容息离开之后，她就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沈佳欣的身边，“沈姑娘，适才你为什么不留住皇上？这个时候正是皇上对你最可怜的时候，若是错过了，日后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可就未必允许皇上再来储秀宫了！” 沈佳欣志得意满地一笑，“描翠，若是我表现得太多的话，或许还没等皇后娘娘发话，皇上自己就先起了疑心，到时候皇上对我设防的话，就算是我的身世再如何凄苦，恐怕皇上也只会给我一些金银细软，让我尽快离开储秀宫，那个时候，我才是得不偿失。” 描翠一时之间没有了话，实际上沈佳欣说的也是，只不过是她得了穆蔷薇的授意，所以有些心急了，毕竟，如今穆蔷薇可是很是希望沈佳欣能够得宠，唯有如此，她的日子才能够更加长久。 “是，沈姑娘考虑得极是，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佳欣一笑，“描翠，你不必这样说，日后我若是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眼，很多事情上还是要多多依靠你的，你乃是宫里面的老人了，我不过是从外头来的，可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呢。” 说着，沈佳欣将袖子里的一块玉佩珍重地拿了出来，“我的身世不高，这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沈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呢？” 虽然是这样说着，描翠却接过了玉佩，就算她乃是宫里面的老人，可是谁不喜欢金银珠宝呢？更何况，跟着沈佳欣，若是日后得宠了，那么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你若是对我忠心耿耿的话，那么日后的好东西自然还有更多。” 描翠笑得更加开心，“沈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扶持着沈姑娘的。” 描翠的心里面想得很明白，她虽然是穆蔷薇的人，可是如今自己伺候的人乃是沈佳欣，若是沈佳欣可以得到顾容息的青眼，那么她作为沈佳欣的第一贴身宫女，得到的好处自然是最多的，而自己也不忘记向穆蔷薇那边通风报信的话，得到的好处也就是双倍的。 这样的好处，谁不想要呢？ 更何况，沈佳欣说到底也是江湖中人，这样的人可比宫里面的那些人好伺候多了，而且他们的生性好爽，如今一出手就是这样好成色的玉佩，可见日后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沈佳欣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描翠的表情，确认她已经动了心思，这才满意地勾动了嘴角，实际上，她何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说自己应了穆蔷薇的邀请来到了宫里面，可是她更加知道，在宫里面伺候，一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就算是穆蔷薇对自己有大恩，可是她也要有命还才行。 必要的时候，就算是穆蔷薇，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打定了主意，沈佳欣反倒是更加心安了起来，她并不如何担心顾容息会查出京兆尹的事情来，因为那件事情的的确确是真的，只不过那家的女儿早已经死了，而自己不过是顶替了那个女人的名头而已。 又有谁会查出这件事情来呢？ 果然不出沈佳欣的所料，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京兆尹就被传话入宫，顾容息龙颜大怒，当下就革了京兆尹的职，让他滚回老家。 听了这事儿的处理结果之后，描翠忙不迭地道喜，“沈姑娘，大喜，如今皇上竟然肯为了沈姑娘而处置了京兆尹大人，那么就说明沈姑娘如今在皇上心里面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否则的话，皇上如何就能够这样轻易地处置了京兆尹大人呢？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京兆尹大人了，而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 沈佳欣的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来，不过她很快就收了回去，“其他人怎么说？” 沈佳欣口中的其他人，指的自然是陆绾，如果说如今沈佳欣最为忌惮的人是谁，那么无疑就是陆绾，她早就听穆蔷薇提及，陆绾深得皇上的宠爱，而且在后宫里面可谓是呼风唤雨，如果说陆绾存心要针对自己的话，恐怕还来不得她得宠，就要一命呜呼了。 不过，若是陆绾想要动手的话，也要掂量着点儿才行！ 沈佳欣十分有信心，她的武功虽然不如穆蔷薇，可是想要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若是陆绾对自己发难的话，大不了她就将陆绾当做人质，左右离开了宫里面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人有这样的能耐，可以抓得住自己。 第518章 陆绾的反应 沈佳欣的算盘打得很好，而作为沈佳欣的贴身宫女，描翠自然明白沈佳欣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她微微地蹙起眉头来，“沈姑娘，如今凤潜宫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皇后娘娘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一般。” 不知道？ 沈佳欣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必然是知道的，或许，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在意，毕竟，如同我这般卑微的存在，又怎么会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呢？” “沈姑娘不必这样自暴自弃，如今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不代表日后不会。” 沈佳欣想的不错，陆绾的确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只不过如同沈佳欣所说，陆绾是真的不在意。 且不论顾容息是因为什么目的，所以才想要帮助沈佳欣伸冤，这件事情合情合理，陆绾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换做是其他人的话，或许陆绾就想要为她伸冤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京兆尹做但的确不对，所以就算是顾容息杀了京兆尹，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硬要说什么地方不对的话，那么就是沈佳欣现在住在储秀宫，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就连一向最会揣摩人心思的内务府总管都对沈佳欣如此在意，可见，顾容息的确很有可能在外人的面前说了什么。 最起码，顾容息并不反感沈佳欣就是。 “皇后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探探这位沈姑娘的底细？沈姑娘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围场，奴婢怎么都觉得十分奇怪。”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不必，若是本宫去探听的话，皇上就一定会知道，我们不必多此一举。” “可是皇后娘娘，若是这位沈姑娘一直住在储秀宫的话，难免有朝一日，她会入了后宫也是未可知的事儿，皇后娘娘难道不用——” 步摇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绾就制止了她，“不是本宫不在意，而是后宫空虚已久，就算是皇上真的想要让后宫充盈的话，本宫也绝无二话。” 听陆绾这样说，步敏步摇也就识趣地闭了嘴，而陆绾则是叹了一声，如果换做几年前的话，她自然不可能如此大度，她一度认为，顾容息乃是她自己的，她不可能和任何人共享顾容息，可是那是从前的事儿了，如今顾容息乃是皇帝，如果她执意霸占着顾容息的话，不但会被天下人诟病，同样的，陆绾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面的那道坎儿。 自己不能为顾容息延绵子嗣，难道，她也不允许别人有顾容息的孩子么？ 实际上早在陆绾设计让顾容息和穆蔷薇在一起的时候，陆绾就已经想开了，既然顾容息乃是皇帝，那么，皇帝就要有皇帝的责任，而她作为皇后娘娘，自然也要有皇后娘娘的责任。 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一切都要听顾容息的安排。 而事实上，陆绾在这件事情上还真的是冤枉了顾容息，顾容息虽然认为沈佳欣有一定的姿色，而且她的身世十分可怜，可是顾容息之所以处置了京兆尹，那是因为京兆尹在这件事情上的的确确做的太过分了一些，若是让京兆尹再这样嚣张下去，难免会使得江山社稷受到破坏，是以，顾容息方才处置了京兆尹。 可不是因为沈佳欣的缘故！ 然而对于有心之人来说，顾容息的举动却被解读成对沈佳欣有意，所以他们才会对沈佳欣百般奉承，顾容息每日日理万机，倒也并不如何关心，正好沈佳欣伤势未愈，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一直留在了储秀宫，就这样一直过了十数日，沈佳欣的伤势已经快要痊愈，所以，沈佳欣躺不住了。 如今是在宫里面，所以沈佳欣自然是要避嫌，她不可能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去找穆蔷薇，所以更多的时候，沈佳欣是依靠描翠从中传递信息，如今过了十数日，顾容息却再也没有来到储秀宫，这不由得使得沈佳欣怀疑自己，也许那一日，真的是自己自作聪明地放走了顾容息，如果说她能够再主动一些，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发生了。 饶是沈佳欣再如何后悔，时光却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所以她一咬牙，只得让描翠问问穆蔷薇的意思。 此刻穆蔷薇的身子已经有了六个月，见描翠前来，她微微地蹙起眉头来，“怎么这样不小心，若是让皇后娘娘看见了，她定会知道沈佳欣乃是本宫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本宫还如何说得清楚！” 描翠诚惶诚恐地跪下，“穆贵妃娘娘，奴婢足够小心，定是无人看到，只不过沈姑娘已经催促了奴婢数次，若是奴婢不来的话，奴婢担心沈姑娘会作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来，所以才冒险前来请示穆贵妃娘娘的意思。” 穆蔷薇叹了一声，“本宫也没有想到，原来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竟然已经深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按说沈佳欣乃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而且她又没有任何背景，皇上可以安安心心地收了才是，如今皇上却根本不闻不问，难道皇上当时处置了京兆尹，仅仅是因为京兆尹做错事情了么？” 描翠不发一言，直到穆蔷薇想了片刻道，“描翠，你且回去告诉沈佳欣，不要轻举妄动，本宫自然会想办法让皇上去储秀宫，让她一切都准备好。” “是，穆贵妃娘娘。” 描翠又磕了一个头，方才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离开了蔷薇宫，她自然是不敢让任何人瞧见的，否则的话，那么穆蔷薇和沈佳欣都说不清楚，毕竟，如今沈佳欣就连陆绾都没有见过，若是让别人，尤其是陆绾知道了沈佳欣的奴婢竟然会私下见穆蔷薇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好容易回到了储秀宫，沈佳欣马上站了起来，“穆姐姐怎么说？” “沈姑娘，穆贵妃娘娘让你不要着急，她自有办法让沈姑娘和皇上再见一面，只不过那个时候，穆贵妃娘娘无法帮助沈姑娘，所以一切都要靠沈姑娘的本事了。” 描翠将穆蔷薇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沈佳欣方才微微颔首，“如此，我便知道了。” 见沈佳欣不再激动，描翠也放心下来，她多么担心沈佳欣乃是江湖中人，所以行事莽撞，若是沈佳欣不得宠的话，那么自己不但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受到牵连。 沈佳欣也不知道穆蔷薇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不过顾容息的的确确来到了储秀宫，而这一日，沈佳欣打扮得尤其清丽脱俗，就算是顾容息见过了无数的美人儿，却还是被沈佳欣吸引得无法转移目光。 有门儿！ 沈佳欣暗自窃喜着，不过面上却是十分羞怯，“皇上，您的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民女在储秀宫的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若是皇上喜欢的话，就吃一块儿吧。” 沈佳欣打开食盒，里面乃是顾容息最为喜爱的蟹黄酥，而顾容息见了蟹黄酥，就知道沈佳欣是费了心思的，所以尝了一口之后微微颔首，“想不到沈姑娘还有如此手艺。” “皇上谬赞，只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所以会的事情比较多罢了。” 沈佳欣的眼里面噙了泪水，蓦地跪了下来，“皇上，如今民女没了爹娘，乃是无依无靠之人，皇上为民女报仇，便等同于民女的救命恩人，民女大胆，想要求皇上的恩典，请皇上让民女作为皇上的奴婢，一辈子伺候皇上！” 什么？ 一直在旁边的描翠险些失态，穆蔷薇要的乃是让沈佳欣成为后宫的妃子伺候顾容息，若是沈佳欣成为了和自己一样的奴婢，那么还要如何得了顾容息的青眼呢？ “沈姑娘不必如此，沈姑娘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怎可委屈自己。” 顾容息微微一笑，“再者说，朕的身边也不缺人伺候。” 沈佳欣急得落下眼泪，“皇上莫不是瞧着民女不好？如今民女已经在宫里面数日，早已经是无法嫁人了，若是皇上不肯的话，不如民女一头撞死的好！” 顾容息自然是不可能让沈佳欣一头撞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了沈佳欣之后，他觉得沈佳欣尤为可怜，他甚至想着，若是他和陆绾当时有贵人相助的话，也不至于经历了许多坎坷。 “罢了，若是你不出宫的话，日后就一直在储秀宫里面住着，朕也不会委屈了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欣贵人，不必成为奴婢。” 沈佳欣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面尽是不敢相信，“皇上，这是真的么？” 顾容息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显然是为沈佳欣的话感到好笑，“朕乃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怎么会对你说假话？欣贵人，你还不谢恩？” “是，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饶是沈佳欣之前已经有诸多准备，可是亲耳听到顾容息册封自己成为欣贵人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跳漏了一拍。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欣贵人，是顾容息的妃子！ 第519章 欣贵人 不多时，储秀宫里面就堆满了顾容息的赏赐，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一样，内务府的动作很快，为此，顾容息表示十分赞赏，就在顾容息离开之后，沈佳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描翠，如今本宫真的成为了后宫的主子？” 描翠忍不住乐出来，“娘娘，这自然是真的，如今娘娘乃是欣贵人，是后宫的主子了，娘娘可不知道，适才内务府的总管还亲自过来了呢。” 沈佳欣的嘴角挑起来，“早就听闻内务府的总管乃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若是本宫如今不过是皇上跟前的奴婢，内务府的总管绝对不可能过来。” 听沈佳欣提及这件事情，描翠不禁有些不解，“娘娘，您为什么要那样说呢？若是皇上真的让娘娘成为奴婢的话，那么娘娘从前的努力，还有穆贵妃娘娘的奴婢，不就白费了么？” “不会，皇上的确很有可能会那样做，可是就算是成为了皇上的奴婢，本宫也有办法成为主子，左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如今的安排，本宫十分满意。” 描翠也不知道沈佳欣是从哪儿得到的信心，不过如今沈佳欣乃是欣贵人，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自然，沈佳欣成为欣贵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陆绾和穆蔷薇的耳朵里面，毕竟，这件事情也算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对于后宫里面的人而言。 凤潜宫。 步敏步摇自然是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得，毕竟这件事情顾容息根本就没有和陆绾商量过，作为皇后娘娘，甚至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步摇甚至已经将这份怨气表现到了脸上，“皇后娘娘，如今后宫里面既然已经多了一位欣贵人，那么欣贵人也应该对皇后娘娘请安才是，如今欣贵人竟然这样不懂规矩，皇后娘娘可要好生教训她才是。” 教训？ 陆绾微微一笑，不以为然，“本宫还不能动欣贵人。” “皇后娘娘，您可是后宫之主，欣贵人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贵人而已，再者说，皇上甚至没有提及到欣贵人，就算是教训了欣贵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正是因为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才封了欣贵人，本宫才越发地不能现在就懂她。”陆绾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这里是后宫，可不是鞠荣山，本宫自然不能说一不二，欣贵人乃是皇上的妃子，自然不是本宫说要处置就能够处置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通传的声音，道是欣贵人来了。 “倒是说曹操曹操到。” 步摇小声嘟囔着，不过被步敏警告一样地看了一眼之后，步摇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没有好气地看着沈佳欣对陆绾福了福身子，“嫔妾沈佳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陆绾十分和颜悦色，“本宫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后宫里面多了一位妹妹，如今看来，倒是本宫的消息不甚灵通了。” “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只不过从前嫔妾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无法对皇后娘娘请安，如今嫔妾也是后宫里头的人了，所以日后对皇后娘娘请安，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事儿。” 倒是乖巧！ 早在沈佳欣说话的功夫，陆绾已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佳欣，瞧着沈佳欣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样子，顾容息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子，尤其是对大家闺秀感到十分厌烦，觉得那些个大臣家的女儿进了宫，无非是想要吹枕头风罢了，如今沈佳欣的到来，倒是正好合了顾容息的心意。 “欣贵人不必感到拘束，如今后宫里面的人不多，无非还有穆贵妃而已，待会儿从凤潜宫里头出去，免不得还要去蔷薇宫一趟，你在宫里面的日子不长，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本宫就是。”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沈佳欣又是福了福身子，心道陆绾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见了陆绾之后，陆绾定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毕竟她可是要争宠的人，不过如今看来，陆绾并没有针对自己。 也不知道是陆绾的城府太深，还是她根本就不曾在意自己！ 不过无论是哪一点，都不是沈佳欣想要的，她也十分清楚，如今的自己还不是陆绾的对手，所以装傻卖乖乃是必要的。 “罢了，本宫也乏了，你且自便吧。” 陆绾略微闭了眼睛，似乎真的感到十分疲倦的模样一样，而沈佳欣也是再次福了福身子，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殊不知沈佳欣在离开的时候，她早已经觉得汗水湿透了衣裳，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就算是陆绾迁怒于她，她也会好生地承受下来，左右只要不杀了自己，那么一切都好说。 只不过，陆绾甚至没有发怒，这使得沈佳欣越发地惶恐不安起来，陆绾越是如此，越是让沈佳欣感到奇怪。 以至于沈佳欣在见到穆蔷薇的时候，将全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之后方才道，“穆姐姐，可是皇后娘娘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否则的话，那会儿应该好生地惩戒了我才是。” 穆蔷薇摇了摇头，“这才是皇后娘娘最厉害的地方，她惯是会收买人心，你可是觉得，如今皇后娘娘没有惩戒你，便是受了好处？” 见沈佳欣并不说话，穆蔷薇就知道她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了，毕竟他们曾经一起患难，所以对于沈佳欣心里面的想法，穆蔷薇再清楚不过，她微微一笑，“正是因为如此，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对皇后娘娘下手，便会过意不去。” “穆姐姐说的哪里话，我自然都是一心向着穆姐姐的，穆姐姐对我有大恩，所以我自然是要帮着穆姐姐做事的。” 穆蔷薇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是日后若是有人在的时候，你万万不可称呼本宫为穆姐姐，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 第520章 克扣份例 沈佳欣忙不迭地点头，“穆贵妃娘娘请放心，嫔妾知道应该怎么做，嫔妾定然不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任何人知道。” 穆蔷薇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你身边的描翠乃是本宫的人，她自然会尽心竭力地帮助你，若是有了脱不开身的时候，让描翠来知会本宫一声，本宫自然会救你，如今本宫的身子重了，许多时候不能离开蔷薇宫，所以你在宫里面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是。” “是，穆贵妃娘娘。”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佳欣方才起身告辞，而在回到储秀宫的时候，沈佳欣却心思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描翠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因了见过陆绾和穆蔷薇之后有了比较，适才小心翼翼道，“娘娘，您可不能被皇后娘娘迷惑了，就算是皇后娘娘对您好，可是穆贵妃娘娘才是自己人啊。” “这事儿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沈佳欣好笑，“本宫知道自己是穆姐姐的人，所以自然不会偏心皇后娘娘，本宫只不过是在想，既然穆姐姐不能明面上帮我争宠，那么，我要如何才能入得了皇上的青眼呢？本宫知道，那一日不过是皇上对本宫动了恻隐之心而已，之后皇上却并未在储秀宫里面留宿，可见，皇上并没有多么喜欢本宫。” “娘娘这就是多心了。” 见自家主子并没有对穆蔷薇起异心，描翠也就松了一口气，“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甚是敬重，就算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皇后娘娘，可皇上也要对皇后娘娘做出补偿才是，所以奴婢想着，皇上并非是故意的，也许这几日就会宠幸了娘娘呢，娘娘也要随时随地准备好才是。” 也是有些道理！ 就算是沈佳欣有些心机，她也不可能想得面面俱到，所以在听描翠说起顾容息很有可能会宠幸自己的时候，她的俏脸不禁飞起了一抹红霞，就再也不肯说下去了。 描翠只以为沈佳欣是害羞，还特意讲了许多细节，末了还不忘记嘱咐沈佳欣要好生伺候着顾容息，毕竟，顾容息乃是皇帝，稍微将顾容息伺候好了，沈佳欣方才会有好日子过。 凤潜宫。 在沈佳欣离开之后，步摇不禁大为气愤，“皇后娘娘，您怎么就这样让欣贵人离开了呢？适才就连奴婢都看不过去欣贵人的得意劲儿了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欣贵人的得意劲儿了？” 陆绾不禁觉得好笑，“依本宫看来，欣贵人倒是个不骄不躁的，从前的宝妃，你也不是没有见过，那才是得意洋洋的呢。” “倒是比宝妃娘娘强一点儿不错。” 步摇不禁苦了一张脸，“可是奴婢一向认为，后宫里面除了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不会再有其他的妃子了，如今却——” 步摇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议论得了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感到难过。 “罢了，木已成舟，如今后宫里面多了人，自然也是好事。”陆绾站起身来，“步敏，你替本宫挑选一些东西，赏赐给储秀宫。” “是，皇后娘娘。” 步敏深深地明白陆绾的心意，所以不多时便去了，而步摇也只能跺了跺脚，既然连陆绾都这样说，她自然也不可能再说什么。 对于陆绾赏赐了沈佳欣的事情，顾容息自然是知道的，而顾容息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原本就因为这件事情而觉得愧对了陆绾，如今见陆绾如此大度，他更是觉得对陆绾感到愧疚，是以赏赐了更多的好东西给了陆绾，对于穆蔷薇和沈佳欣，顾容息甚至都没有提及。 陆绾摩挲着一小盒的螺子黛，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本宫听闻，今年螺子黛只有这么一小盒，可是真的？” 步敏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皇上将仅有的一盒螺子黛都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可见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的心意呢，不只是螺子黛，还有许多的好玩意儿，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这也使得一些人知道，他们的地位是远远不如皇后娘娘的。” 步摇仿佛出气了一样，“就是应该如此，咱们皇后娘娘才是后宫里面的主子，应该让那些人趁早知道，谁才是说了算的人才是。” “皇上驾到！” 就在步敏步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顾容息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见到陆绾手边的螺子黛，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绾儿，你可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 步敏步摇识趣地退了下去，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了顾容息和陆绾，而顾容息则是罕见地有些局促，“欣贵人的事情，是朕一时兴起，绾儿放心，朕对你的心意，可是一直没变的。” 陆绾微微一笑，“我何时说过容息对我的心意变了？再者说，我也没有对欣贵人苛责。”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知道绾儿你对欣贵人还多加赏赐，朕十分欣慰，实际上，朕不是真的喜欢欣贵人，只不过是瞧着欣贵人有些可怜，所以才——” 见顾容息急于向自己解释，原本陆绾心里面还有一丝丝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她拉起了顾容息的手，“容息，你对我的心意，不需要说这么多，事实上，你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就是最为正常不过，你为了我已经忍耐了数年，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绾儿，这件事情是朕不好，就算是朕可怜欣贵人，也应当提前知会你一声才是，如今却让你提前见了欣贵人，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是朕处置得不妥当了。” 陆绾不以为意，“容息已经赏赐了这么多好玩意儿给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欣贵人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了你的妃子，那么这几日，容息也应当去储秀宫才是，免得被人知道，还以为欣贵人不受宠呢。” “朕才不理会欣贵人是不是受宠，朕只需要让绾儿知道，朕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就好。” 被顾容息这么一说，陆绾也不禁咯咯地笑出声来，“同为女子，我倒是要为欣贵人叫屈了。” “绾儿，你可要让朕说什么才好呢？从前朕只听说要争宠的女子，还没有见过女子屡屡地想要别的女子受宠的呢，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朕这几日都是要陪着你的。” 见顾容息坚持，陆绾别无他法，也就让顾容息留了下来，实际上在陆绾的心里面，她也是希望顾容息留下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让别人分走自己夫君的宠爱，即便自己的夫君是皇帝，陆绾也是不愿意的。 然而顾容息数日不去储秀宫，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明明沈佳欣已经成为了欣贵人，可是却并不受宠，换句话说，沈佳欣就是个摆设。 所以一来二去，原本应当给沈佳欣的份例，也就被人做了手脚，本应当得到两盘子荔枝的沈佳欣，竟然只得了一盘子，而且还是成色不好的荔枝，一看就是被人克扣了。 岂有此理！ 沈佳欣感到气血都往头顶上面冲，若是从前，她早就提刀杀上门去了，只不过现在是在宫里面，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沈佳欣忍了又忍，方才将想要杀了内务府总管的念头压了下去。 “打听清楚了么？可是内务府扣下了？” 描翠点了点头，“的确是内务府总管动的手脚，他本就是仗势欺人，如今见娘娘并不受宠，奴婢去问的时候，内务府总管还狠狠地教训了奴婢一顿呢。” 见描翠的脸有些红肿，沈佳欣就知道，这是内务府总管的手笔了，她一边拿出了些许好东西赏赐给描翠，算是对她的补偿，一边狠狠地磨牙，“那些个阉人倒是会看人下菜碟，不过是个内务府总管而已，本宫好歹也是后宫里面的主子，他竟然敢这样对待本宫！” 虽然是受了委屈，不过这对于宫女而言，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描翠怕沈佳欣发作起来，会意气用事，所以连忙劝说道，“娘娘，您也不用太过于动气，不过是一盘子荔枝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如今不过是一盘子荔枝，不过日后呢？现在是内务府总管欺压本宫，若是来日，就连区区一个小太监也能欺压到本宫的头上，那么本宫莫不如不做后宫里头的主子！” 沈佳欣气哼哼道，“此事不用惊动了穆姐姐，如今穆姐姐的月份已经大了，让她好生养着身子，不过本宫倒是要会一会内务府总管，看看区区一个阉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扣下本宫的东西！” 然而内务府总管却并没有亲自前来，而不过是让一个小太监代劳，那小太监还阴阳怪气道，“欣贵人，您若是觉得份例少了，尽可以去告诉皇上，不过总管可是没有克扣过任何东西，还望欣贵人不要冤枉了咱们内务府才是呢。” 第521章 闹事 冤枉？ 沈佳欣冷哼一声，若说是冤枉的话，那么这天底下就没有公正的事儿了，分明就是内务府总管将她的荔枝克扣了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荔枝哪儿去了呢？ “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教训这小太监，让他知道一下，要怎么和本宫说话！” 描翠本来还想要劝说一句，不过她也瞧着小太监十分生气，谁让她在内务府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太监给了她气受呢？所以当下让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小太监捆了，她则是扬起玉手来，狠狠地给了小太监几巴掌。 “你敢！” 小太监还十分不屑一般，“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做，宁公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会放过？ 沈佳欣面上的神色更加嘲讽了一些，“不过区区内务府总管而已，他拿了本宫的份例，难道还指望着本宫对他客气不成？如今本宫就是教训了你，看看内务府总管能如何！” 说着，沈佳欣给描翠使了个眼色，描翠手下的动作更重，不多时，小太监的脸迅速地红肿了起来，竟然有些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一般。 “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将本宫的份例送回来的话，那么下一次被教训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小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就算是他仗着宁福海是自己的师父，可毕竟眼前的乃是后宫里头的主子，也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回去，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内务府总管宁福海。 “岂有此理！” 宁福海哪里受得了这份闲气？他乃是内务府总管，十分护短，如今这小太监也是他的徒子徒孙，如今却被沈佳欣所掌掴，就连陆绾还要多多少少地护着内务府，沈佳欣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师父，您可不知道，欣贵人十分嚣张呢，一点儿都不将您放在眼里面，就连储秀宫的宫女都是嚣张得很。” 想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描翠，宁福海更是气得心肝肺都疼了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好一个欣贵人！枉费咱家当时还给了她那么好的宫女，如今竟然是合起伙来地想要对付咱家，不过咱家还就是克扣了她的份例，欣贵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贵人而已，日后送到储秀宫的份例，还要更少一些。” “是，师父。” 是以，按照宁福海的说法，日后沈佳欣的日子更加难过了一些，别说是新鲜的荔枝，就连素日的饮食都被克扣得清淡了许多。 内务府。 以沈佳欣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忍宁福海如此？是以她忍耐了数日之后，还是自己冲到了内务府去，“宁福海，你给本宫滚出来！” 宁福海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原来是欣贵人，怎么，欣贵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到内务府？咱家可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来孝敬欣贵人。” 沈佳欣冷笑一声，“本宫哪里要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想要宁公公将原本克扣本宫的东西吐出来而已，那些个荔枝一类的吃食，本宫也就大度不要了，可是胭脂水粉，你这等阉人又留着有什么用呢？” 饶是宁福海乃是个太监，可就是太监再最为听不得阉人一类的话，是以宁福海的脸色也就放了下来，“无凭无据的，欣贵人可不要冤枉了咱家才是，上一次，欣贵人可就无缘无故地打了内务府的人，可是欣贵人是主子，就算是没有缘故，打骂下人也是使得的，只是不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会对欣贵人产生什么联想呢。” 提及顾容息，沈佳欣更好似是挺直了腰杆一样，“宁福海，你也不必这样说，本宫之所以没有惊动皇上，并非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要因为这等小事儿惊动了皇上而已，若是你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就让皇上来决断！” 说着，沈佳欣气冲冲地离开，她没有在宁福海这里讨到任何东西，越发地觉得不甘心起来，加之近来一直有人说她并不得宠，在宫里面也无非是个摆设而已，更是让沈佳欣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既如此，那么她就要向顾容息讨个公道，她就不相信，自己好容易才能留在储秀宫，顾容息能够对自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沈佳欣坚信，顾容息实际上多多少少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因为陆绾还是皇后娘娘，所以他不能这样快宠幸自己，不过若是处置了宁福海这等小事，顾容息还是可以办到的。 内务府。 小太监略有些着急，“师父，就算是欣贵人不受宠，可若是皇上真的听了欣贵人所说，难免是要处置了师父的，师父还是快些想个法子吧。” “慌什么。”宁福海不以为意道，“咱家去见皇后娘娘。” 对了，还有皇后娘娘！ 小太监一拍掌心，想当年，可是陆绾一手将宁福海提拔起来的，更何况，内务府总管是个很微妙的位置，想来陆绾也不可能放弃宁福海才是。 果不其然，陆绾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揉了揉眉心，“宁福海，你可真的克扣了欣贵人的份例？” “这——” 宁福海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奴才最近有些手头紧，所以就略微拿了点儿。” 陆绾浸淫在宫里面已久，自然知道宁福海所谓的一点儿是什么意思，如此，那就是宁福海真的克扣了沈佳欣的份例，不过沈佳欣也是个不懂事的，就算是被克扣了份例，那么私下里来找自己就是，如今明晃晃地去找顾容息，她可曾将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面？ 倒不是陆绾为了包庇宁福海，而是如今沈佳欣明明不得宠，却做出这等越俎代庖的事情来，着实是使得陆绾有些不喜，是以摆了摆手，“罢了，此事本宫自然会处置，日后且收敛一些，不可让人抓住了把柄。” “是，多谢皇后娘娘！” 陆绾之所以重用宁福海，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宁福海贪婪，只要一个人有把柄，那么就是她可以加以利用的根源。 第522章 保住一个人 更何况，陆绾既然想要将后宫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面，那么内务府的总管就必须是自己人，宁福海的确贪婪不假，可是他惯是会看眼色，这也是陆绾重用宁福海的原因之一。 毕竟，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十分微妙，陆绾可以借着宁福海的手做很多事情，她可以赏赐一些人，也可以从中除掉一些人。 只不过，这一次宁福海做得委实有些过分，明明人家沈佳欣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是宁福海却私下里克扣了沈佳欣的份例，如此，沈佳欣不闹起来才怪。 此刻，沈佳欣已经在龙潜宫外头，顾容息正在歇息，所以李德胜也就没有让沈佳欣进去，沈佳欣不受宠是一方面，再者，如今顾容息日理万机，好容易歇息了一会儿，可不能因为不打紧的人而被打扰了。 “李公公，本宫保证，不会影响皇上的休息。” 然而李德胜乃是油盐不进，不过他的态度就比宁福海和缓得多，“欣贵人，不是奴才不肯帮您通传，实在是皇上说了，他在歇息的时候，是不许别人进去打扰的，若是奴才让您进去的话，皇上可是要怪罪奴才的。” 李德胜战战兢兢的样子使得沈佳欣有些相信，她虽然初来乍到，却也知道顾容息身边的公公并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也只得微微颔首，“那就劳烦公公，皇上若是醒了的话，定是要让本宫进去和皇上说句话。” “那是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陆绾款款地走了进来，见到沈佳欣在这里苦巴巴地守着，她就知道沈佳欣要说的是什么事情，而陆绾的动作之所以这么快，不过也是要赶在沈佳欣之前而已。 毕竟，若是谁先说了，就等同于谁的手里面握了主动权，所以当看到沈佳欣还在外面的时候，陆绾就知道自己赢了。 因为，她可以自由出入龙潜宫，这是从前顾容息亲自定下的规矩。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沈佳欣福了福身子，她倒是不知道宁福海是陆绾的人，是以见到陆绾的时候，沈佳欣还小声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头歇息呢，这会儿怕是不能见到皇上，不如这样，嫔妾在这儿守着，若是皇上醒了的话，嫔妾会差人去请皇后娘娘。” “不必。” 陆绾微微一笑，不管沈佳欣是有私心也好，还是知道了什么，想要拖延自己的脚步也好，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甚至没有多看沈佳欣一眼，而是径自地朝着龙潜宫里头走了过去。 而李德胜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就任由着陆绾进了里头，沈佳欣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的话，那么她就真真是个傻子了，也不会被穆蔷薇所看重。 明明陆绾可以进去，可是自己不行，那么摆明就是李德胜看人下菜碟，是因为自己不得宠，所以才会如此！ 然而李德胜却没有丝毫负罪感一般，左右他也是陆绾一手提拔的，如果没有陆绾的话，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又怎么还会成为顾容息跟前的红人呢？ “李公公，皇后娘娘都进去了，本宫跟着进去，也断然不会影响皇上休息的。” 沈佳欣厚着脸皮说道，然而李德胜却根本不肯给沈佳欣面子，“欣贵人，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皇后娘娘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那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可是皇上却并没有让别人也自由出入，若是欣贵人真的进去了，恐怕奴才这条性命就不保了。” 李德胜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沈佳欣也就没有了继续进去的理由，她虽然心里面不服气，却也只得耐心地在外面等着，更何况她现在并不知道陆绾进去也是为了内务府的事情，如果沈佳欣知道的话，她就算是请来穆蔷薇，也定会早些进去龙潜宫。 陆绾轻声地走入了龙潜宫，正好这个时候顾容息已经醒了，见了陆绾之后，顾容息有些意外，毕竟一般这个时候，陆绾是不会来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绾儿，可是有了什么要紧事儿？” 陆绾微微颔首，“实际上对于你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我还用得着这个人，所以请容息不要发作他才是。” “何人？” 陆绾方才避重就轻地将沈佳欣和宁福海的事情说了，末了微微一笑，“自然，这件事情是宁公公做的不对，不过我已经派人调查过，此乃欣贵人不对在先，是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宁公公呢？” “也罢，不过是小事而已，只要小惩大诫就是。” “多谢皇上。” 陆绾福了福身子，“只要容息不要以为宫里面方方面面都是我的人，让你以为是我别有用心就好。” “怎么会。”顾容息拥过了陆绾，“就算宫里面全都是你的人，又能如何？左右朕都是你的人，还差别人么？” “容息，你惯是会这样油嘴滑舌的，如今你也有其他的妃子，保不齐哪一日，你都对其他人也是这样说话。” “不会，朕保证不会。” 顾容息和陆绾又说了一会儿话，陆绾方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容息，如今欣贵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刚才我瞧着她的那副样子，似乎是刚刚从内务府里头出来，若是皇上见了她，可要好生安抚才是。” “这有什么？”顾容息不以为意，“左右朕赏赐她一些什么就是了，原本朕还以为欣贵人是个懂事的，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陆绾心里面明白，这是顾容息在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因了自己要保住宁福海，所以只能委屈了沈佳欣。 陆绾款款地从龙潜宫里面离开，还不忘对着沈佳欣微微一笑，“欣贵人，皇上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了。” “是，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虽然沈佳欣的心里面老是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儿，可是她又实在是说不上来那股子不对劲儿到底是什么，所以她也就只得怀揣着这等心思进了龙潜宫。 “臣妾见过皇上。” 沈佳欣实在是气愤难平，“皇上，求求您给臣妾做主！” 果然是内务府的那点事儿！ 顾容息适才听陆绾说了一遍，本就是对于这件事情有些厌烦，如今沈佳欣又来念叨，着实是让顾容息有些心烦，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道，“何事？” “皇上，内务府的总管宁公公竟然私自扣下了臣妾的份例，臣妾不但没能吃到新鲜的荔枝，连带着其他的份例也都扣减了，虽然说臣妾并不得宠，可好歹也是个贵人，宁公公竟然敢如此对待臣妾，这摆明就是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请皇上做主，好生惩戒宁公公！” 顾容息冷笑一声，“欣贵人，不过是几个荔枝，左右朕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全都给了你，又能如何？朕一向是不喜欢多事之人，日后若是这等小事，还是不要烦朕。” “皇上！” 沈佳欣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看来天大的事儿，到了顾容息这里，竟然是一些让他厌烦的小事，所以沈佳欣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实际上她要的并不是那些荔枝，而是在背后所代表的权力和地位，只要顾容息肯宠爱她，那么自己什么得不到？ 许是因为沈佳欣太过于楚楚可怜，顾容息有些心软，“罢了，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朕会送些赏赐到储秀宫，如此，内务府也就不敢将你如何了。” “臣妾——谢过皇上。” 沈佳欣到底也是懂得进退，如今顾容息这般，摆明是不想要为自己做主了，是以她只得福了福身子，带着一些不甘心离开了龙潜宫。 储秀宫。 哗啦！ 沈佳欣越想越不甘心，所以将一盘子荔枝一下子扒拉到了地上，“劳什子的荔枝，本宫才不稀罕这些！” “娘娘，这话可万万不能再说，这荔枝乃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否则的话，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大罪啊！” 沈佳欣的脸色并不好看，“怎么，难道你还能说出去不成？” “娘娘，奴婢自然是不敢的，只是请娘娘定要克制自己，如今有了内务府这样的事情，看来皇上并不站在娘娘的这边。” 经了描翠这么一说，沈佳欣也是有些明白过来，她细细一想，若是今儿个是陆绾有了这等待遇，那么顾容息必然不是这样的态度，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所以顾容息才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只是，陆绾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潜宫？ 冷静下来，沈佳欣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可疑，按说这件事情刚刚发生不久，陆绾就十分匆忙地出现，难不成，她是为了宁福海说情？ 沈佳欣越发地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是以也顾不得其他，“本宫要去见穆姐姐。” 描翠也拦不住，所以只得跟着去了蔷薇宫，好在如今沈佳欣也是个贵人，就算是去蔷薇宫，也算是名正言顺，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第523章 宁福海是陆绾的人 什么？ 在听到沈佳欣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之后，穆蔷薇只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显然是有些动了胎气。 “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穆蔷薇叹了一声，“你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和本宫商量一下呢？你和谁置气不好，偏生是内务府总管宁福海，你可知道，宁福海是谁的人？他是皇后娘娘的人！” 原来，宁福海竟然是陆绾的人！ 沈佳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原来陆绾之所以匆匆忙忙地赶到她的前面去，就是为了给宁福海说情，否则的话，顾容息一定会为她做主。 “原来，原来——” 沈佳欣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然因为穆蔷薇的话而很是动怒，而沈佳欣的这样不稳重，也同样使得穆蔷薇有些不满意，想来经了这件事情，顾容息对于沈佳欣的印象已经有些不好，如今沈佳欣还没有侍寝，日后，沈佳欣可要何时才能侍寝呢？ 穆蔷薇叹了一声，“罢了，如今既然皇上不肯为你做主，日后内务府也是不可能再为难你，皇后娘娘只能保住宁公公，却为了避嫌，不可能让内务府再为难你了。” “穆姐姐，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是故意让内务府为难我？” 穆蔷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事实上，就连穆蔷薇也说不好这件事情是不是陆绾所指使，按说以陆绾的性子，她应该是不屑于做这样卑劣的事情，可是她既然可以和别的女子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就说明陆绾已经不是从前的陆绾。 既如此，那么陆绾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穆蔷薇恍惚了一个瞬间，随后方才道，“不必去理会，左右你如今也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本宫不要求其他，只要你可以受到皇上一点点的宠爱就够了，本宫要求不多，你也不要给本宫惹麻烦。” “是，穆姐姐。” 沈佳欣受了教训，她觉得有些憋屈，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有些疏忽了。 “穆姐姐，我到底怎么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呢？穆姐姐如今都有了皇上的孩子，想必一定是有法子的。” 如果说穆蔷薇没有顾容息的孩子，她或许还可以安于现状，只是，现实已经不容许她这么做了，她当然不想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宠爱分给沈佳欣，只是如今，却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本宫告诉你，是这般如此——” 穆蔷薇细细地嘱咐了几句，而沈佳欣则是面色大变，“穆姐姐，你是说，要我去求皇后娘娘？” “不错。” 穆蔷薇微微颔首，“如今本宫不能帮你，只有皇后娘娘可以帮你，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皇后娘娘亏欠了你，所以你这个时候和皇后娘娘开口，本就是最好的时机。” 沈佳欣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正如同穆蔷薇所说，沈佳欣也知道，现在和陆绾开口乃是最好的时机，可是有了宁福海的事情之后，沈佳欣已经对陆绾有了成见，现在让她开口，实际上沈佳欣并不愿意。 “穆姐姐，我都明白，只是——” 沈佳欣咬了咬嘴唇，“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做错在先，可是还要我低声下气地求皇后娘娘，我怎么都觉得心里面不舒服。” “等你到了皇后娘娘的这个位置，再来说是不是舒服，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穆蔷薇的语气略微软了一些，“好妹妹，你如今初来乍到，别人不欺负你，又欺负谁呢？等到你在宫里面站稳脚跟的时候，再来说这些话也不迟。” 沈佳欣是个明白人，虽然说她的心里面十分不舒服，不过不代表她会不听穆蔷薇的话，所以她勉强地微微颔首，“穆姐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如果皇后娘娘执意不肯答应的话，那么我要如何处置呢？” 不肯答应？ 穆蔷薇微微一笑，“你且放心，皇后娘娘既然可以在本宫这里点了头，那么在你的这里，就必然会同意，如果说皇后娘娘执意不肯的话，你也不要太过于执着了，左右时间有的是。” “是，穆姐姐。” 沈佳欣并没有在蔷薇宫里多加停留，毕竟她乃是新进宫的妃子，若是在蔷薇宫里面呆的时间太长的话，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离开蔷薇宫之后，沈佳欣径自去了凤潜宫，她勉强地平复了一下情绪，见了陆绾的时候，沈佳欣已经神色如常。 原本陆绾还以为沈佳欣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既然是被顾容息看重的女子，那么必然不是个傻子，所以这个时候，沈佳欣应该已经知道宁福海的事情乃是自己所为了。 莫不是来兴师问罪？ 实际上陆绾倒不是很担心沈佳欣是来兴师问罪的，若是沈佳欣这样质问自己的话倒是还好说，大不了自己安抚她一下便是，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陆绾，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起码，沈佳欣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子。 事实证明，陆绾的猜测不无道理，沈佳欣福了福身子，直接开门见山，“皇后娘娘，嫔妾在内务府受了委屈，可是皇上并没有为嫔妾做主，因为嫔妾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经了皇后娘娘点头，是嫔妾逾越了，所以，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 见沈佳欣一脸的平静，陆绾便知道，沈佳欣并不是来求自己责罚她，而是想要自己给她一个交待。 只不过，宁福海是自己的人，沈佳欣又是谁呢？ 陆绾不以为意，“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欣贵人也不要往心里面去，内务府做事糊涂，可是有些事情上还是很得皇上的心思，时间久了，欣贵人也就适应了。” “实际上嫔妾今日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求皇后娘娘同意。” 沈佳欣蓦地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定要答应才是，否则的话，嫔妾只能长跪不起了。” 第524章 请皇后娘娘答应 陆绾并没有扶起沈佳欣，她的心里面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什么，沈佳欣能够把握这样的时机，就足以说明沈佳欣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了。 只是，自己真的要答应下来么？ “你说。” “皇后娘娘，嫔妾成为贵人也有月余的时间，可是皇上却没有一次踏足储秀宫，嫔妾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明示？ 怕是要自己给顾容息吹枕边风，要顾容息去储秀宫里头过夜吧？ 陆绾冷笑一声，沈佳欣的算盘打得倒是好，看来沈佳欣是知道顾容息曾经宠幸了穆蔷薇的事情，所以想要效仿，可是沈佳欣却不知道，自己和穆蔷薇是什么样的关系，而沈佳欣，也不过是刚刚入宫的小人物罢了。 此刻陆绾还不知道，原来沈佳欣就是穆蔷薇的一颗棋子，否则的话，沈佳欣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的。 “皇上不愿意做的事情，本宫也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本宫还真是束手无策。” 陆绾的声音也冷淡下来，原本她对着沈佳欣还有一丝丝的愧疚，毕竟让沈佳欣受了委屈，宁福海乃是自己人，她断然不可能让宁福海被撤下去，既如此，也就只好让沈佳欣受委屈。 可是陆绾没有想到的是，沈佳欣竟然利用这件事情来求自己，或者说，是来威胁自己。 陆绾一向不喜欢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如果眼前的人乃是穆蔷薇，那么她自然是可以考虑的，只可惜，沈佳欣不是穆蔷薇。 “皇后娘娘，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如今嫔妾在宫里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必皇后娘娘的心里面也有数，嫔妾之所以进了宫，也是得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首肯，如今嫔妾却无法得到皇上的垂怜，嫔妾没有办法见到皇上，所以只能请皇后娘娘想想办法，请皇后娘娘一定要救救嫔妾！” 说着，沈佳欣磕起头来，饶是她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情愿，可是最起码，她面上表现得十分恭敬。 陆绾自认不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见到沈佳欣如此之后，她也并没有多么可怜沈佳欣，反而是将自己心里面的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也抹平了开来，她冷声道，“如今皇上既然不肯宠幸你，这也不是本宫的意思，你说没有办法见到皇上，可是今儿个，你不是刚刚见到了皇上么？” “嫔妾——” 沈佳欣一时之间语塞，是了，她今儿个才刚刚见到了顾容息，只不过顾容息非但没有给自己做主，反而还三言两语地打发了自己，如此，顾容息怎么可能宠幸自己呢？ “罢了，本宫无意插手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情，你若是有能力，皇上自然会去储秀宫，若是没有办法吸引皇上，这也不是本宫能管的事儿，若是欣贵人没有别的事情，就跪安吧。” 说着，陆绾站起身来，竟是再也不准备理会沈佳欣，而沈佳欣的眼里面则是闪过了一抹狠意，她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办法来，如今这里是凤潜宫，又没有大内侍卫，如果在这里结果了陆绾的话，那么她就可以为穆蔷薇扫清障碍。 想起穆蔷薇的话，步敏步摇都是绝世高手，自己即便可以抗衡，却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杀了陆绾，陆绾既然是皇后娘娘，就必然会有保命的手段，断然不是那么好杀的。 想到这里，沈佳欣也就将心里面的杀意隐藏了起来，既然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么，她就只能隐忍下去。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说着，沈佳欣起身离开，此刻，沈佳欣的怒火已经几乎将自己点燃，她需要一个人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很显然，这个人就是描翠。 然而描翠乃是何等机灵的人物，如今见到自家主子在凤潜宫里头受了委屈，她自然是不可能这会儿在沈佳欣的身边伺候着，所以沈佳欣寻个由头，发作了自己宫里面的小宫女，这才慢慢地平复了下去。 就在沈佳欣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描翠方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沈佳欣的身边，她递过了一杯清茶，“娘娘，您万万不可气坏了身子，否则的话，若是哪一日皇上宠幸了你，娘娘都没有抗衡的资本了呢。” 宠幸？ 沈佳欣冷笑一声，“描翠，你听听皇后娘娘的话，她哪儿是想要皇上来宠幸本宫？枉费本宫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皇后娘娘的人不错，如今看来，皇后娘娘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娘娘说的不错，皇后娘娘之所以到了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颇有心计之人，如今娘娘在宫里面的依靠，便唯有穆贵妃娘娘了，奴婢也愿意为了娘娘上刀山下火海，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 沈佳欣微微颔首，“本宫知道还不是时候，只不过从前在江湖之中，本宫何曾受过这样的闲气？若是看不惯谁，尽管杀了就是，如今偏偏本宫还动不得皇后娘娘！” “嘘。” 描翠连忙使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来，“娘娘，这话可万万不可乱说，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就算是娘娘的心里面有多么记恨皇后娘娘，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心隔墙有耳。” 此刻沈佳欣的怒火也已经发泄够了，所以她也就恢复了冷静，是以微微颔首，“本宫知道这个道理，如此，本宫会再去见穆姐姐一面，一切都要穆姐姐来定夺。” 凤潜宫。 陆绾的面上不见有任何变化，不过步敏步摇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对沈佳欣不满意了，也是，沈佳欣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女子，不过是让她受了委屈而已，怎么就好意思要求恩宠来了？ 若是换做平时的话，陆绾还会略微赏赐一番，以此来安抚沈佳欣，如今甚至连一点点的赏赐都没有，可见陆绾是真真的对沈佳欣感到失望。 难不成，沈佳欣会是下一个徐宝儿？ 步敏步摇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出了些许的无奈，后宫里面的日子就是这般，谁也不能如愿，即便陆绾贵为皇后娘娘，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 “皇后娘娘，您且不要为了欣贵人那等人而生气，不值得的。” 步敏小心翼翼地为陆绾揉着肩膀，“不过是皇上偶尔兴起的女子而已，再者说，皇上也从来没有在储秀宫里面留宿。” “原本本宫也不以为意，不过如今看来，欣贵人竟然还想要更多，若是欣贵人可以在宫里面老老实实的，等到穆姐姐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如果是个公主，那么本宫自然会让欣贵人侍寝，可是，欣贵人实在是太着急了，如此的人，就算是生下皇子，恐怕对于东楚的江山社稷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不过也许穆贵妃娘娘诞下的会是一位皇子呢？如此，那些个不必要的人，也就不用再出现在皇后娘娘的眼前了，免得碍眼。” 想到穆蔷薇如今的身子已然有六个月，再有百日，穆蔷薇腹中的胎儿就要呱呱落地了，陆绾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是以站起身来，“走，随同本宫去趟蔷薇宫，如今也就只有和穆姐姐说说话，本宫的心情方才能够好一些。” “是，皇后娘娘。” 很快，步敏步摇就来到了蔷薇宫外面，而这个时候，实际上沈佳欣也在蔷薇宫里面，只不过她刚刚准备诉苦，外头就响起了陆绾快到了的通传声。 “皇后娘娘如何会在这会儿来了？” 穆蔷薇先是一惊，心道莫不是陆绾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沈佳欣的事儿，所以来兴师问罪？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穆蔷薇就想通了，陆绾一定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做的十分隐秘，就算是陆绾有通天的本事，也断然不可能知道，她这会儿前来，应该是来找自己聊天解闷。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是这个时候！ 穆蔷薇有些气闷，不过却不能不让陆绾进来，所以赶紧对沈佳欣使眼色，“你们且到后面躲起来，等到皇后娘娘离开之后，你们再进来。” “是，穆姐姐。” 沈佳欣根本就不想要见到陆绾，更何况，她不能让陆绾知道了自己和穆蔷薇之间的关系，所以和描翠一起到了后院，而这会儿，陆绾已然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绾儿妹妹。” 穆蔷薇的面色红润，“这时候怎么想着过来了？从前可都是午睡后方才过来的。” “本宫今日心情有些烦闷，所以想着来找穆姐姐说说话。” 见到穆蔷薇的气色很好，陆绾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如今穆姐姐的肚子已经稳了，太医可曾说过什么？若是穆姐姐这里短了什么，可定要和我说，本宫给未来孩儿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穆蔷薇的心蓦地跳漏了一拍，不为别的，只为陆绾一句她的未来孩儿。 难道，陆绾要夺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 第525章 我是个母亲 难道，陆绾之所以这样关心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自己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会过继给陆绾？ 这个想法一旦冒了出来，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穆蔷薇简直无法制止自己不去想，所以连带着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穆姐姐，可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本宫见你的脸色适才还很好，怎么这会儿竟然苍白了许多？” 陆绾并不知道这会儿穆蔷薇的心里面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她上前一步，岂知穆蔷薇随之后退了一步，“无妨，我很好，绾儿妹妹，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而已，大约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所以一日没有生下来，就始终觉得惶恐不安。” “这有什么？如今你乃是这个孩子的娘亲，本宫又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可以保住这个孩子的。” 陆绾微微一笑，“穆姐姐只需要每日吃好喝好就是，原本本宫还有一件不痛快的事情要和穆姐姐说道说道，不过如今既然穆姐姐的身子不舒服，那么本宫就来日再说，左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绾儿妹妹但说无妨，左右如今我在宫里面也是闷得很。” 这会儿穆蔷薇已经稳定了心神，如今陆绾还没有对她设防，所以穆蔷薇更加要想尽办法知道关于陆绾的更多事情，如今陆绾肯主动来找自己，穆蔷薇就更加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哎，不过是关于欣贵人的事儿。” 陆绾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欣贵人是怎么想的，适才竟然跑到凤潜宫里面去求本宫，让她去侍寝。” 沈佳欣的动作还真是快！ 饶是穆蔷薇都没有想到，原来沈佳欣竟然这样快去求了陆绾，不过瞧着陆绾的样子，八成是没有答应，所以刚才沈佳欣到了自己的蔷薇宫，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绾儿妹妹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虽然是皇后娘娘，可是皇上宠幸谁，不宠幸谁，实际上也不是本宫能够完全说了算的，就算是当时——” 陆绾看了看穆蔷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连连叹气，“欣贵人又不是穆姐姐，本宫自然不可能那么容忍她，所以本宫只是告诉欣贵人，若是她真的有这样的能耐，那么自然可以让皇上去储秀宫，若是没有的话，本宫也帮不了她的忙。” 穆蔷薇微微颔首，“绾儿妹妹说的极是，如今宫里面不过唯有我们三个女子，若是日后再有了其他人呢？自然，若是没有的话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有了，绾儿妹妹也不能每日为他们操心，毕竟，绾儿妹妹要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正经。” “穆姐姐，实际上你是知道的，本宫大约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对你的孩子越发喜欢，日后，你的孩子叫本宫一声干娘，本宫定是会喜欢得紧。” 干娘？ 恐怕你想的，不只是干娘吧。 穆蔷薇暗自想着，心里面已经认定陆绾想要抢走自己的孩子，既然她乃是一位母亲，就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是以穆蔷薇的手抚摸上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我的念想就只是这个孩子了，日后，我和这个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这个孩子不在了，恐怕我也就不在了。” “呸呸呸，穆姐姐说的哪里话，真真是不吉利，有我和皇上在，穆姐姐和孩子怎么就会没了？日后可万万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陆绾又说了几句，见穆蔷薇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这才起身离开了蔷薇宫。 等到陆绾离开有一阵子的时候，沈佳欣方才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原本她来蔷薇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是陆绾却先自己一步，竟然跑到穆蔷薇这里来告状。 难道，穆蔷薇也认为自己的这件事情做的不妥么？ 好在，穆蔷薇不是顾容息，见了沈佳欣的脸色不好，她叹了一声，“放心，本宫始终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穆姐姐，你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话说的多么难听，好似我和皇上在一起，就如何不知所谓了一般，皇后娘娘非但没有答应我，还将我羞辱了一顿，如今我再想要侍寝，怕是难上加难了。” 穆蔷薇微微颔首，“不错，本宫原本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不肯答应，按说就算是因了宁福海的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应该答应你才是，是本宫太过于不了解皇后娘娘了。” “穆姐姐，如今该如何是好？我不能侍寝，怕是没有办法替穆姐姐争宠了。” “无妨，就算是你如今还不得宠，只要你还在宫里面，那么日后早晚都是会得宠的。” 蓦地，沈佳欣想起一事来，她凑到了穆蔷薇的跟前，“穆姐姐，适才皇后娘娘说起，她日后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这件事情是真的么？” “真真假假，本宫又不是太医，怎么可能知道呢？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日后很有可能不会有嫡子，所以本宫才会如此担心，才会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 沈佳欣蓦地明白了一些什么，“穆姐姐，你是担心皇后娘娘抢走你的孩子？” “不错，若是皇后娘娘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她就不可能对本宫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她也断然不可能这样关心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乃是长子，就算本宫贵为贵妃娘娘，可对比皇后娘娘来说，本宫的身份到底还是差上一些，如果说这个孩子从小就养在皇后娘娘的身边，那么结果又是不一样了。” 沈佳欣点了点头，“穆姐姐说的不错，我虽然入宫晚，可是却也觉得，皇后娘娘对于穆姐姐太过于殷勤了一些，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看来，皇后娘娘若是不能生育，那么对穆姐姐的孩子觊觎，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儿。” “所以，本宫断然不能让皇后娘娘得逞，这是本宫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能动本宫的孩子！” 第526章 江湖中人 沈佳欣方才放下心来，唯有穆蔷薇真的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方才可以为穆蔷薇卖命，就算是穆蔷薇曾经救过她，可是她能够入宫，就已然是还了穆蔷薇的大恩。 “穆姐姐，你且放心，有我在，就断然不会有人将穆姐姐的孩子抢走，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行。” 听了沈佳欣的话，穆蔷薇欣慰得窝心得很，心道将沈佳欣弄到宫里面来，果然是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只要她可以保住自己的孩子，那么余生哪怕是没有顾容息的宠爱，她也会过得十分知足。 凤潜宫。 “可打探清楚了？” 陆绾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透露出一股子危险的光芒来，适才在蔷薇宫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儿，尤其是在提及孩子的时候，穆蔷薇的表情更加不自然，陆绾是不愿意将穆蔷薇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她坐到如今皇后娘娘的位置上，有些事情却不得不提前考虑了。 毕竟，穆蔷薇不是自己，就算是他们亲如姐妹，陆绾也不得不防备着一些。 步敏微微颔首，“回皇后娘娘的话，在我们离开之后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奴婢见到欣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描翠从蔷薇宫里面离开，但是我们明明是先进去了蔷薇宫，却不见欣贵人，可见，欣贵人适才就在和穆贵妃娘娘叙话，只是因为皇后娘娘到来，所以欣贵人才躲到了里面去。” 果然如此！ 陆绾睁开眼睛，绽放出了一抹精光，无论沈佳欣为什么要避开自己，可是穆蔷薇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自己，这就足以说明穆蔷薇和沈佳欣的关系不一般，更何况，穆蔷薇的行为已经算是包庇了沈佳欣。 如果说不是心里面有鬼的话，那么穆蔷薇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让沈佳欣和自己在一起呢？ 陆绾叹了一声，终于，她和穆蔷薇之间也需要这样通过调查方才能够知道彼此的一些事情么？ “皇后娘娘，您是要——” 步敏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如今若是连穆蔷薇都要背叛陆绾的话，那么可以想象，自家主子一定会十分失望，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未可知了。 从前不管是徐宝儿，亦或是别的什么人，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所以就算是背叛了陆绾，自家主子也不会觉得如何，但是穆蔷薇不一样，他们可是如同亲姐妹一般的存在，如果说穆蔷薇真的存了歹心的话，想必到时候场面一定很难看。 “罢了，先不要做什么，让本宫好生想想。” 步敏步摇识趣地退了下去，而陆绾则是摩挲着桌子上的瓷杯，这还是穆蔷薇亲自送给她的礼物，陆绾有很多比这套瓷杯都要好的东西，可是陆绾一直舍不得换，因为这代表了穆蔷薇对她的情谊，可如今看来，要换的不只是瓷杯，还有她们之间的友情。 难道说，她当时真的做错了么？ 或许，她不应该将顾容息推给穆蔷薇，如今穆蔷薇有了孩子，她们之间的姐妹感情反倒是不复从前了。 可是，穆蔷薇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饶是聪明如陆绾，自然也想不到原来穆蔷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陆绾所抢走，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可是陆绾从来都未曾想过要抢走穆蔷薇的孩子，在陆绾看来，如果说穆蔷薇的孩子是个皇子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到了穆蔷薇的孩子成年的时候，顾容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皇位给了他，之后他们再逍遥自在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毕竟，在宫里面的日子就算是锦衣玉食，却并不自由，这不是她和顾容息喜欢的生活。 只不过，陆绾不知道穆蔷薇的想法，而穆蔷薇也不知道陆绾的想法而已。 “姐姐，你说穆贵妃娘娘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和皇后娘娘才是好姐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还真的不知道穆贵妃娘娘和欣贵人是私下里头接触呢。” 步敏也是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都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我可劝你一句，这件事情不要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多提，她从前最是注重穆贵妃娘娘的，这一次不管是我们误会了，还是确有其事，我们做奴婢的都不要多嘴，免得惹了主子们的反感。” “我知道，只不过，我的确是为皇后娘娘感到不值得，皇后娘娘明明对穆贵妃娘娘那么好，可是穆贵妃娘娘却——” 步敏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让陆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实际上，陆绾的确是觉得有些伤心，毕竟，她曾经将穆蔷薇当作是最好的姐姐，可是陆绾却不似步敏步摇所猜测的那么脆弱，在经历过前世的事情之后，陆绾早已经变得刀枪不入。 别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陆绾轻笑一声，也断然不可能动摇了她分毫，若是有朝一日，她和穆蔷薇真的要站在对立面的话，她也能够做到毫不手软。 不过，若是看在他们从前的情分上，或许她还可以放过穆蔷薇一条性命，毕竟，穆蔷薇从前也曾经帮助过她不少。 如此，也算是还了穆蔷薇的情谊。 陆绾站起身来，“步敏步摇。” 步敏步摇连忙进了屋子，“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从即刻开始，密切注意穆贵妃的动向，还有欣贵人，另外，既然他们都是从宫外来的，要调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宫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将我们的人派出去，看看江湖之中有什么动静。” “是，皇后娘娘。” 见陆绾的脸色还算好看，步敏步摇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多么害怕自家主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受不了，因为穆蔷薇的种种表现已经说明，穆蔷薇已经和自家主子离了心。 “步敏步摇，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宫十分失败，从前的嫔妃们如是，如今就连穆姐姐也如此对待本宫？” 步敏步摇连忙摇头，步摇更是抢先说道，“皇后娘娘，实际上您不必往心里面去，他们这样对待皇后娘娘，实在是他们有眼无珠，总有一日，他们一定会后悔的，更何况，无论是谁，哪怕是穆贵妃娘娘，也不可能是皇后娘娘的对手。” “不错，皇后娘娘，奴婢们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而且，皇后娘娘还有皇上呢，无论皇后娘娘做什么，皇上都会一直支持皇后娘娘的。” 是了，还有顾容息。 提及顾容息，陆绾的脸色总算是又好看了几分，她想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容息总是会支持自己的，只要顾容息还在，那么她留在宫里面就还有意义。 更何况，当时是她一手将顾容息推到了穆蔷薇的宫里面，她又能怨得了谁呢？ 然而这个时候陆绾还不曾知道，就在她将顾容息推给了穆蔷薇的时候，就已经在她们之间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不管是她和穆蔷薇，还是她和顾容息。 事实上，陆绾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即便是她见到了顾容息的时候，也对沈佳欣的情况绝口不提，而对于穆蔷薇的猜疑，陆绾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万一穆蔷薇对她根本就没有别的企图，那么自己岂不是冤枉了穆蔷薇？ 实际上陆绾也知道，这样的几率很小，只不过她依旧存在着小小的期望而已。 时间过了一日又一日，沈佳欣再也忍耐不住，她看着手里面的瓷瓶，久久地下定不了决心，如果说她将这瓶魅惑勾魂散给了顾容息的话，那么顾容息自然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可是这样一来，沈佳欣没有把握穆蔷薇会对她如何，再者说，陆绾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果说她真的和顾容息发生了什么的话，沈佳欣也不知道陆绾是不是可以容得下自己。 原本沈佳欣身在江湖的时候，也是个豪爽的性子，不过如今在宫里面，她反而有些瞻前顾后起来，无他，不过是见了顾容息之后，沈佳欣认定顾容息乃是自己此生所爱，所以原本她是想要报恩于穆蔷薇，如今她却有了些许别的心思。 也许穆蔷薇也是喜欢顾容息的，不过顾容息作为皇帝，自然是有许多喜爱他的女子，穆蔷薇如是，自己也如是，甚至尊贵的皇后娘娘陆绾也如是。 是以，沈佳欣很快给自己找了借口，既然顾容息乃是皇帝，那么自然是所有的女子都可以喜欢，至于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那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实际上陆绾的一句话对于沈佳欣来说很是认同，陆绾曾经说过，自己是不是可以得宠，都是要看自己的能耐，既然是素日里，她无法见到顾容息，那么只要找到机会，将魅惑勾魂散下到顾容息的身上，那么他们之间自然会产生情愫，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是后宫里头最为得宠的那个女子。 第527章 魅惑勾魂散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看不起自己，通通都要靠边站！ 沈佳欣也多多少少了解后宫里面的事情，虽然说自己出身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卑微，不过宫里面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如果给顾容息用了魅惑勾魂散之后，顾容息可以十分宠幸自己，那么就算是让自己成为嫔位或者是妃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左右陆绾已经是皇后娘娘，而穆蔷薇乃是贵妃娘娘，他们都在自己之上，那么自己到底是嫔位，抑或是妃位，甚至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对于陆绾和穆蔷薇来说应该都没有多大的区别才是。 还有宁福海那个阉人！ 如今如果说沈佳欣最为痛恨的人是谁的话，那么陆绾绝对不是第一个，而宁福海却可以排在第一个，因为当时就是宁福海给了她极差的待遇，甚至排挤自己，就连新鲜的荔枝都不肯给了自己。 若是自己真的得宠的话，第一个要收拾的人，自然就是宁福海。 是以，沈佳欣的心彻彻底底的动摇了，只不过要如何将魅惑勾魂散下在顾容息的身上，这就是一件十分有技巧的事情了，沈佳欣知道，虽然说穆蔷薇要利用自己牵制住顾容息，可是如果顾容息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那么穆蔷薇也会不高兴，所以这件事情她不可能告诉穆蔷薇。 不过，再有几日就是中秋节，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些机会的。 想到这里，沈佳欣将手里面的魅惑勾魂散收好，一心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她就可以和顾容息情投意合。 当夜，沈佳欣甚至没能入眠，只要想到日后自己的地位尊崇，沈佳欣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了起来。 她即将是人上人了！ 不出几日就是中秋节，按照从前的规矩，这一日宫里面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就算沈佳欣不受宠，也是可以聚在一处热闹一番，而这些时日沈佳欣也没有惹出乱子来，就冲着这一点，顾容息对于沈佳欣就十分满意。 若是她可以一直这样老老实实的，那么就待在储秀宫里头做个摆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如今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聚在一起，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再有三个月，穆贵妃的孩子就要生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能热闹一些。” 顾容息难得地多看了穆蔷薇一眼，在穆蔷薇刚刚有喜的时候，顾容息的的确确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相信了任我行和巫师的话，想来陆绾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既如此，东楚的江山总要托付到一个人的身上，他不能全部都指望着姜霈，如果说姜霈执意不肯的话，那么他和穆蔷薇的孩子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好歹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血，乃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就算这个孩子不是陆绾的孩子，那么也可以继承大统。 实际上顾容息还有一个想法一直隐藏在心里面，只不过是碍于陆绾的情面，所以他一直没有说出来，既然日后的皇太子最好是嫡子，那么让穆蔷薇的孩子过继给陆绾，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只要穆蔷薇肯首肯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圆满了。 然而在穆蔷薇看来，这就是顾容息已经有些回心转意了，也罢，他们之间本就有多年的情谊，虽然说那种感情不是男女之情，可是比起寻常人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谓是深厚。 如今自己又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那么假以时日，自己也就可以逐渐走进顾容息的心里面。 顾容息和穆蔷薇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容息开口了，“蔷薇，再有三月，这孩子就要出生了，赶上了寒冬腊月，这孩子也是命苦，你若是照料不了的话，就让皇后代劳吧。” 什么？ 顾容息这话一出，不单是穆蔷薇惊呆了，就算是陆绾也大吃一惊，她从来不知道顾容息竟然有着这样的心思，顾容息这样说，是要将他和穆蔷薇的孩子给自己？ 这可是要了穆蔷薇的性命！ “皇上请三思。” 陆绾急急道，“皇上也许是喝多了几杯，所以随便说说而已，穆贵妃不要放在心上。” 如今许多大臣都在这里，顾容息又怎么可能是随便说说呢？穆蔷薇心知肚明，这八成是顾容息和陆绾商量好的事儿，只不过是为了给陆绾做脸，所以说陆绾才故意这样阻拦顾容息。 原本顾容息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见陆绾这样说，他也就不再坚持，只得微微颔首，“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 饶是顾容息不再提及此事，可穆蔷薇的脸色却因此变得十分难看，她一直苦苦隐瞒着的想法终于被揭开，看来，顾容息和陆绾都有了这样的心思，他们都要抢走自己的孩子！ 诚然，若是这个孩子成为了陆绾的孩子，那么，他十有八九会成为未来的太子，甚至皇帝，可是穆蔷薇更是有私心的，这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陆绾占便宜？ 若是有一日，自己的孩子荣登大宝，那么她就是皇太后，和陆绾的皇太后可是不一样的，毕竟，自己才是他的生母，难不成，让自己的身份一直见不得光么？ 这是穆蔷薇万万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只是坐在那里，根本就不发表任何看法，若是顾容息还念在他们从前有一丝丝的情谊份上，就不应该动她的孩子。 这份焦虑的情绪一直困扰着穆蔷薇，以至于她之后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到任何事情，倒是沈佳欣自己的身上带了魅惑勾魂散，径自走到了顾容息的跟前敬酒，“皇上，这一杯臣妾敬您，祝您万寿无疆。” “又不是朕的生辰，说什么万寿无疆。” 虽然是这样说，顾容息急于将适才的事情掩盖住，所以也就喝了沈佳欣的这杯酒，可是他却不知道，沈佳欣的这杯酒里头掺了魅惑勾魂散。 第528章 留宿储秀宫 大约是因为药效的作用，连带着顾容息看着沈佳欣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在他看来，沈佳欣是最美的女子，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着沈佳欣回到储秀宫。 不过顾容息能够成为皇帝，他的自制力自然极强，所以他强自控制住了心神，虽然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儿个是怎么了，大约是喝多了以至于思绪有些动荡，所以顾容息按了按眉心，“罢了，今夜就到这里，诸位请自便。” 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之后，在座的人待了不多时便离开了，沈佳欣自然是走到了穆蔷薇的跟前，“穆姐姐，如今你的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蔷薇如同一根提线木偶一般，此刻她的脑子里十分混沌，都是顾容息适才说的话，直到沈佳欣将她送到了蔷薇宫的时候，她方才屏退众人，“你说，皇上真的要将本宫的孩子给皇后娘娘呢？” “穆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也许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确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也要问过穆姐姐的意思才是，更何况，适才皇后娘娘不是及时阻止了皇上么？” 穆蔷薇冷笑一声，“那不过是皇后娘娘惺惺作态罢了，她的心里面比谁都想要本宫的孩子！” 说着，穆蔷薇的眼里面已经噙着一抹恨意，她以为陆绾和顾容息早已经沆瀣一气，为的就是要如何算计着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陆绾。 可如果他们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自己当真可以反抗得了么？ 穆蔷薇蓦地觉得有些凄凉，因为她就算是位分高，可也就是个贵妃娘娘而已，在后宫里面，她的地位自然是要低于陆绾的，更何况，陆绾是那么的得宠，她就算是不想给，可如果顾容息执意如此的话，自己怕也是保不住自己孩子的。 所以，她需要沈佳欣来帮助自己。 “欣儿，你如今入宫这么久，还没有侍寝吧。” 沈佳欣心知肚明为何穆蔷薇会突然提及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天顾容息的话提醒了穆蔷薇，恐怕穆蔷薇也会将自己一直搁置在储秀宫，等到她什么时候用的着了，方才会让自己侍寝，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时间要提前一些了。 “不错，穆姐姐为什么会这样问？” 沈佳欣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穆姐姐也知道，我入宫以来一直不得宠，之所以被封了个贵人，也不过是皇上垂怜我的身世罢了。” “既然是贵人，就应该为皇上侍寝，既然皇后娘娘不许，那么本宫就去求皇上，想来就算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会答应本宫的。” 沈佳欣心道就算是没有穆蔷薇，她也有把握今夜顾容息会来自己的储秀宫，只不过有关于魅惑勾魂散的事情太过于隐秘，所以就算是对于穆蔷薇，沈佳欣也是断然不能提及的，此乃自己的把柄，怎能巴巴地送给别人？ “如此，就多谢穆姐姐。” 沈佳欣福了福身子，“我先回储秀宫里面准备着，免得若是皇上过来，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去吧。” 穆蔷薇微微颔首，对于沈佳欣的自觉，她还是十分满意的，若是沈佳欣可以一直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么她就是自己很好的助力，更何况，沈佳欣不过是个贵人，就算是得宠了，也断然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现在的穆蔷薇还不曾知道，她亲自带进宫里面的人，日后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无他，不过是穆蔷薇低估了顾容息的魅力，原来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看到了顾容息之后自然而然地会生出爱慕的情绪来，也正是因为了这样的情绪，所以当时沈佳欣入宫的初衷也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龙潜宫。 今夜顾容息破天荒地并没有去凤潜宫里面休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乃是沈佳欣，自然，这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功劳，只不过现在的顾容息还不曾知道而已，陆绾倒是也不曾在意，就算是顾容息偶尔不歇在凤潜宫也是有的，所以陆绾并没有多想，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竟然去了储秀宫。 “皇上，咱们真的是要去储秀宫，而不是凤潜宫？”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顾容息，生怕今夜顾容息是因为醉了，所以去了沈佳欣的储秀宫，若是让凤潜宫里面的那位知道了，怕是不得了的大事。 “难道连朕要去哪儿，你都要干涉不成？” 顾容息并不是在训斥李德胜，而是心里面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似乎唯有见到沈佳欣之后，他的烦躁方才能够得到消除一般。 “是是是，奴才逾越了。” 李德胜当下不敢多言，却私下派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陆绾，就算是陆绾到时候迁怒于顾容息，这件事情却也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身在后宫，李德胜如何不为自己考虑？不过他认定，不管是这些个小蹄子们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哪怕是顾容息一时兴起，宠幸了他们也好，他们的地位却也始终不可能超过陆绾。 不为别的，只为顾容息和陆绾乃是过命的存在，他们经过生生死死，自然也知道彼此能够在一起是多么的可贵，所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出现什么人，陆绾都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储秀宫。 沈佳欣早已经打扮停当，因为她知道，顾容息今天一定会来。 魅惑勾魂散乃是她在江湖之上所使用的秘药，这种魅惑勾魂散早已经失传，就算是穆蔷薇都没有，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会有人发觉自己使用魅惑勾魂散，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认得出来。 即便是陆绾觉得顾容息会宠幸自己有些奇怪，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身为皇后娘娘，陆绾本就应该大气一些，更何况，顾容息中了自己的魅惑勾魂散，日后他会对自己百般回护，陆绾受罪的日子还多着呢。 “娘娘，今夜皇上真的会来么？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描翠为沈佳欣收拾妥当，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顾容息真的想要来的话，那么适才晚宴结束的时候，他就应该过来了，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沈佳欣却是志得意满地一笑，“既然穆姐姐说皇上会来，那么皇上就会来，我相信穆姐姐。” 我相信的不是穆蔷薇，而是魅惑勾魂散！ 自然，关于魅惑勾魂散的事儿，沈佳欣更是没有对描翠说起，说到底，描翠乃是穆蔷薇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沈佳欣只能埋藏在心里面。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穆蔷薇当真去寻了顾容息，只不过这会儿顾容息已经在去储秀宫的路上，所以穆蔷薇遍寻无果，只得回了蔷薇宫，同时派人出去打听，如今顾容息不在龙潜宫，也不在凤潜宫，他到底去了哪儿。 而这个时候，顾容息已经摇摇晃晃地到了储秀宫的外面，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否则的话，怎么会到了储秀宫？ 李德胜暗自着急，这个时候陆绾的人还没有到，可见是默许顾容息去宠幸沈佳欣了，只是，若是沈佳欣真的得宠了，对于陆绾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可李德胜该做的事儿都已经做了，也只能叹了一声，“还不快去通传！” 守门的小太监愣了一下，旋即才意识到今夜顾容息竟然来了，按说头一个侍寝的妃子是应该被被子裹着进凤潜宫的，而今顾容息竟然亲自前来，可见是如何看重自家主子了。 “欣贵人！” 小太监跌跌撞撞，“皇上，皇上来了！” “慌什么。” 沈佳欣施施然起身，“既然皇上来了，好生迎着就是。” 见沈佳欣已然准备好，小太监也是暗自定了定神，他来宫里面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后宫里面的这些事情，他也是门儿清，看来，沈佳欣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顾容息勾到了储秀宫，就算是他不知道魅惑勾魂散，也能够隐隐约约地猜出来一些事情。 只不过，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并非他一个奴才可以猜测的，只要沈佳欣受宠，那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作为储秀宫的人，自然也会好过不少。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已经进了门，李德胜等人连忙退了下去，而沈佳欣则是盈盈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快起来。” 如今见到了沈佳欣，顾容息果然觉得舒服了不少，他更是不自觉地靠近了沈佳欣，“来，到朕的身边来。” 沈佳欣故作娇羞，虽然说她明明知道这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缘故，可是顾容息就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如何能不心猿意马？是以沈佳欣颤抖着身子，“皇上——今儿个如何想到了臣妾的储秀宫？皇后娘娘可知道这件事情？” 提及陆绾，顾容息的心神清明了一些，他的的确确觉得自己没有经过陆绾的同意就来到了储秀宫，这有些对不起陆绾，更何况当时没有经过陆绾的同意，自己就封沈佳欣做了贵人。 第529章 酒醉 似乎在沈佳欣的问题上，他总是有种不想要告诉陆绾的感觉，顾容息叹了一声，大约就是因为这种负罪感，所以让他十分纠结。 他明明是皇帝，可为什么就如此专一呢？ 而事实上，沈佳欣也是如此说的，她轻轻地凑到了顾容息的耳边，“皇上，就算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有臣妾一力承担，臣妾就说是自己诱惑了皇上，这一切都和皇上无关。” 顾容息微微一笑，显然是被沈佳欣说到了心坎儿里面去，“这如何使得，朕乃是一国之君，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担待不起的话，也不必做皇帝了，朕今儿个既然来到了储秀宫，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听了顾容息的话，沈佳欣更是觉得窝心，心道若不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关系该有多好，如果自己是陆绾的话，那么该有多好。 有顾容息这么好的一个男子日日夜夜地疼爱着，沈佳欣无论如何都觉得十分钦羡，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沈佳欣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必须要好生把握好这样的机会。 魅惑勾魂散乃是秘药，就算是沈佳欣也没有如何使用过，所以她想着，必须要陈着顾容息宠爱自己的时候生下顾容息的孩子，如此，她的地位也能够稳固了。 穆蔷薇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顾容息不是普通的男子，若是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那么自己这辈子就不愁了，更何况，她还有穆蔷薇的照拂，就算是得罪了陆绾，可陆绾也不是那等凶神恶煞之人，只要有了孩子之后自己老老实实地待在储秀宫的话，那么自己的荣华富贵便是保住了。 沈佳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顾容息在进了储秀宫之后，却并不如沈佳欣所想象的那般行动，而是在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径自地睡了。 可是，顾容息怎么能就这么睡了？ 沈佳欣简直目瞪口呆，她好容易用了魅惑勾魂散，方才能够使得顾容息来到储秀宫，若是顾容息就这么睡了，那么她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不过沈佳欣到底是明白人，她很清楚，不管是哪儿发生了问题，可只要魅惑勾魂散还有用，那么日后顾容息就还会到储秀宫来，而只要顾容息还肯过来，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相比之下，如今顾容息不过是酒醉而已，并不是特意不和自己发生什么。 沈佳欣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甚至想着，就算是她真的没有和顾容息发生什么，又能如何？只要顾容息在这儿，那么她就可以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反正顾容息什么都不记得。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旦冒了出来，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再也停不下来，因为今儿个乃是顾容息头一次来到储秀宫，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利，所以沈佳欣看了看熟睡的顾容息，到底是褪下了自己的衣裳。 等到顾容息明儿个醒过来的时候，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 沈佳欣闭了眼睛，却始终睡不着，感受着身边男子的温度，沈佳欣觉得十分幸福，她甚至想着，哪怕日后就这样过也是极好的，只要顾容息三不五时地可以来到储秀宫，她就已经觉得十分知足了。 只是，魅惑勾魂散可以维持多久呢？ 沈佳欣不知道，现在她根本就不想要理会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陷到一个男子的身上，从前在江湖之中厮杀的时候，沈佳欣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就算是什么时候死了也不要紧。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死了。 因为，她有了顾容息，日后她很有可能会和顾容息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那么，她为什么要死呢？ 凤潜宫。 陆绾的脸色铁青，饶是她的心态再好，以为顾容息不过封沈佳欣一个贵人的位置也就罢了，可如今，沈佳欣竟然侍寝了！ 最让陆绾觉得心里面不舒服的是，顾容息竟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从前封沈佳欣为贵人的时候如是，现在让沈佳欣侍寝的时候又是这样，难道说，自己真的不如从前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高，所以顾容息甚至连这件事情都不肯告诉了她？ 还是说，有关于沈佳欣的事情，顾容息都不想要告诉她？ 陆绾在房间里面踱步，她的心情十分烦躁，她努力地告诉自己，沈佳欣就算是再如何得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她怎么也不可能越过自己去，可即便如此，陆绾还是觉得心里面不舒服，实际上她在意的人并不是沈佳欣，而是顾容息。 顾容息想要宠幸沈佳欣，这不是不可以的事儿，可是问题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陆绾越发觉得烦躁了起来，她的骨节甚至有些发白，陆绾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能失态，不管自己从前和顾容息如何海誓山盟，可是，顾容息是东楚皇帝，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而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能有了子嗣，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所以说，顾容息让别的女子传宗接代，这不是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儿。 可她的心里面怎么就这么难受！ 步敏步摇相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不开心，别说是陆绾，就连他们也觉得十分替陆绾打抱不平。 若是顾容息真的心疼自家主子，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您且睡下吧，已经时候这么晚了。” 步敏大着胆子劝说道，“这样折腾自己，最终损的也是皇后娘娘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陆绾冷笑一声，“你说的不错，就算是本宫如何不高兴，最后也不会有人在意本宫，不过是本宫自己心疼自己罢了。” 步敏惶恐，“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这样的意思，想来，皇上还是心疼皇后娘娘的，至于欣贵人的事儿，也许是哪儿出了问题，奴婢定会为皇后娘娘打探清楚。” 第530章 皇后娘娘的风范 陆绾叹了一声，“不必，左不过是皇上去宠幸了欣贵人罢了，本宫既然是皇后娘娘，就应该有皇后娘娘的风范，既然宫里面有新人侍寝，那么欣贵人的位分，自然也是要升一升的，若是皇上想不到，那么本宫自然会提醒皇上。” “皇后娘娘——” 步敏十分不忍心，“若是皇上真的喜欢欣贵人的话，那么自然会对皇后娘娘提及，皇后娘娘又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如今皇上去了储秀宫也就罢了，若是来日欣贵人再升了位分，那么内务府的事情，怕是就连皇后娘娘也要牵涉其中了。” “就是，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惯着欣贵人，奴婢瞧着欣贵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前奴婢也没有瞧着欣贵人如何，可是欣贵人竟然可以一声不吭地将皇上拉到了储秀宫，可见是个有本事的人，皇后娘娘可要提防着才是，万万不可将欣贵人的位分给升了。” 陆绾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就算是欣贵人成为了嫔位，甚至是妃位，这都是不要紧的，横竖她不可能成为本宫，也不可能逾越了穆姐姐，只要如此，那么我们在宫里面的地位就不可能发生变化，如此一来，也算是合了皇上的心意，本宫还不想因为区区一个欣贵人就和皇上离心离德。” 原来如此！ 经了陆绾这样一说，步敏步摇也明白过来，他们自知没有陆绾看得通透，可是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步敏步摇不如何明白，只不过陆绾这样委屈自己，还是让步敏步摇觉得心疼。 从前在鞠荣山的时候，陆绾可不是这样会委屈自己的人！ 可是从前，顾容息也不是这样的人。 步敏步摇不禁感叹，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不只是顾容息和陆绾，甚至连他们自己也变了。 从前的他们可以随着肆家军一起上战场，如今，却只能厮混在宫里面，跟着陆绾一起算计着宫里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自然，步敏步摇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宫里面也是战场，只要陆绾可以打赢，那么对于他们都是一样的。 “罢了，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 步敏步摇依言退下，然而陆绾闭了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从前有的时候，顾容息会在龙潜宫里头睡下，那都是顾容息在批阅奏折，所以不要有打扰自己，可时过境迁，如今却不一样了。 陆绾突然可以体会得到从前徐宝儿所说的话，她说自己虽然贵为宝妃娘娘，那宝华宫却如同冷宫一般，就连宫墙都甚是寒冷，然而陆绾从来都是独宠，所以并不觉得如何，如今，陆绾却明白了。 原来，失宠就是这样的感觉！ 即便是重生，陆绾却也有些忘记了从前的感觉，此刻，陆绾有些想起来了，从前她陪在顾容峥身边的时候，自打姜婼来了，她不也是失宠了么？ 只不过，她的下场更为凄惨一些，姜婼残忍地折磨她，甚至将她杀死，可是她却还是一心一意地以为顾容峥会回护她，只可惜，她所有的一切都错了。 这一世，顾容息会如同顾容峥一般么？ 陆绾当然希望自己不过是小人之心，可是自打沈佳欣来了之后，宫里面的一切似乎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陆绾有了前世的教训，自然是不敢再掉以轻心，所以在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之后，陆绾的心里面已经对此事有了一定的戒备。 若是再发生前世那样的事情，那么，不等沈佳欣成为姜婼，她自然会离开，因为前世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她没有那么蠢笨。 至于顾容息么，她权且当作帝王都是一样的人，大约，她就是看走了眼，以为顾容息和顾容峥不一样而已。 陆绾的眼睛酸涩得很，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如今看来，即便是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到她和顾容息之间很有可能已经有了隔阂的时候，陆绾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蔷薇宫。 穆蔷薇听着回报，脸上浮现出一股子复杂的意味来，她的心腹宫女玉嫱眼观鼻鼻观心，为穆蔷薇乖巧地捏着肩膀，“穆贵妃娘娘，就算是欣贵人如何得宠，可说到底，欣贵人还不是要听您的话？所以穆贵妃娘娘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左右欣贵人不过是替穆贵妃娘娘做事而已。” 听了玉嫱的话，穆蔷薇的心里面略略好过了一些，不过她总是觉得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儿，她明明想要替沈佳欣邀宠，可是还没等自己行动，顾容息却自己去了储秀宫，这和素日里顾容息的行为十分不符，难道说，沈佳欣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玉嫱，你觉得欣贵人此人如何？本宫也许是在宫里面呆的时间久了，以至于在江湖之中的事儿，本宫都不曾知道了。” 玉嫱斟酌着语气，“穆贵妃娘娘，您大约是想多了，既然欣贵人是您救回来的，那么自然应该对穆贵妃娘娘效忠，想必欣贵人这样做，也是想要替穆贵妃娘娘分担一些罢了。” 希望如此！ 穆蔷薇微微颔首，不管沈佳欣使用了什么手段，左右就算是沈佳欣得宠也没什么，因为现在她要的是让自己的孩子日后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若是沈佳欣可以在顾容息的那里说上话的话，那么，即便沈佳欣得宠，又能如何呢？ “穆贵妃娘娘，您的身子重了，这会儿该歇息了，若是娘娘的身子不好，那才是奴婢的过错呢。” 玉嫱巧笑嫣然，“咱们可都是心心念念地替穆贵妃娘娘考虑，奴婢也好，欣贵人也好，都是效忠您的。” 许是玉嫱的劝说有了效果，穆蔷薇也觉得身子乏累得很，所以她摆了摆手，“罢了，本宫也管不了许多，左右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儿就好，至于储秀宫的事儿，本宫就当着不知道，左右本宫的月份也大了，如今还是保重身子为重。” 隔日，顾容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他习惯性地唤了一声绾儿，让沈佳欣的身子一僵，原来，即便是用了魅惑勾魂散，她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也是不如陆绾的。 不过很快，沈佳欣就想通了，她来宫里面不过是寥寥数日而已，然而陆绾却陪伴在顾容息的身边多年，就算是她的地位不如陆绾，那又能如何？左右假以时日，她就能够超过陆绾。 无他，有魅惑勾魂散在手，还愁顾容息会想着陆绾不成？ “皇上，让臣妾伺候您吧。” 大约是因为沈佳欣的声音唤醒了顾容息，他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惊奇，毕竟一直以来，他醒过来的第一个人看到的必然是陆绾，如今却是沈佳欣，想也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见了落红，顾容息更是笃定，原来他宠幸了沈佳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顾容息觉得十分头痛，昨夜发生的事情，他竟然已经有些不记得，从前虽然酒醉过，却也不至于如此。 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沈佳欣迅速穿好了衣裳，跪倒在床榻跟前，“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昨夜皇上酒醉，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储秀宫，接下来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说着，沈佳欣似乎是不小心一般地瞥到了床榻之上的落红，而顾容息并非是不负责任之人，当时他既然可以留下穆蔷薇的孩子，如今眼前的人乃是沈佳欣，他也不可能下杀手，更何况，是自己酒醉了之后走到了储秀宫。 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对于沈佳欣格外怜惜，当时就是因为沈佳欣可怜，所以他才册封沈佳欣成为了贵人，如今又误打误撞地宠幸了沈佳欣，无论如何，他也应该对沈佳欣负责才是。 “罢了，不是你的错。” 顾容息并未在储秀宫用早膳，而是径自去上朝，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般，匆匆忙忙地处理了要紧的事情之后，顾容息招了李德胜，眉头紧锁道，“昨夜朕到底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怎么来问我？ 李德胜的心里面暗自叫苦，昨夜他已经试图阻止顾容息去储秀宫，不过如今看来，自家主子是有些后悔了，是以，李德胜只得小心翼翼道，“昨夜皇上似乎酒醉，定要去欣贵人那里，所以就在储秀宫留宿，奴才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皇后那里——” 顾容息欲言又止，在沈佳欣的这件事情上面，他似乎已经做过了两次对不起陆绾的事情，所以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陆绾。 “回皇上的话，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皇上请宽心，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顾容息苦笑一声，若是陆绾发脾气的话，那么倒是还好说一些，他最为担心的就是陆绾的沉默，因为她的沉默，通常代表着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造成的隐忍。 第531章 赏赐 “皇上是否要摆驾凤潜宫？” 李德胜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家主子这会儿应该十分纠结，既如此，何不自己卖个好，让顾容息和陆绾好生谈一谈呢？ 若是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后宫会恢复平静，可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好的话，那么埋藏在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事情，早晚有一日是要爆发的。 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在纠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陆绾，如果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顾容息自己都不相信，可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顾容息还只是以为自己是喝醉了，所以他摇了摇头，“罢了，此刻皇后也是听不进去朕说什么的。” 而顾容息却想不到，陆绾已经想着，如果顾容息肯来解释的话，那么她或许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可惜陆绾等了又等，顾容息却始终都没有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顾容息甚至不想要解释，既然是顾容息认定的事情，那么她自然也无从反驳。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发展到了什么事情都要猜测的地步。 陆绾苦笑一声，“去请欣贵人来凤潜宫。” “皇后娘娘，您是要教训欣贵人么？不是奴婢多嘴，诚然，欣贵人需要教训，可是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若是皇上知道了——” 陆绾摇了摇头，“步敏，怎么你也如此想本宫？欣贵人又没有犯错，本宫处置她做什么？无非是欣贵人侍寝之后，本宫要赏赐她罢了。”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赏赐欣贵人，否则的话，欣贵人不知道要如何得意呢。” 步摇最是看不惯，“不教训她就不错了。” 正在这会儿，外头传来了通传声，道是欣贵人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对于沈佳欣，陆绾的心里面乃是十分复杂的，从前的徐宝儿也好，还是别的大臣一定要塞到顾容息身边的女子也好，他们都没能做到要顾容息自行去他们的宫里面，可是沈佳欣却做到了，这就说明沈佳欣是有过人之处的。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沈佳欣福了福身子，眼角已然有了些飞扬的神采，不过见到陆绾的神色淡淡的，沈佳欣也就将仅有的一丝丝得意劲儿给压了下去，毕竟她不过是侍寝而已，顾容息的心还在陆绾这里。 即便是有了魅惑勾魂散，她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替代了陆绾的位置。 “起来吧。” 陆绾微微一笑，“欣贵人，昨夜你侍寝了，这很好，不枉费本宫对你的看重，步敏，将本宫的宝石头面赏赐给欣贵人。” “是，皇后娘娘。” 步敏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宝石头面递给了沈佳欣，沈佳欣俨然是有些惊讶，实际上在来凤潜宫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哪怕是被教训也好，可若是陆绾教训了自己，那么她就有理由对顾容息哭诉。 沈佳欣就不相信，有了魅惑勾魂散，顾容息还能不顾着自己？ 然而，沈佳欣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因为陆绾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经了一个晚上，陆绾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和了下来，以至于现在自己面对沈佳欣的时候，陆绾也能够十分平静。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沈佳欣接过了宝石头面，“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了储秀宫，是以嫔妾特意来向皇后娘娘请罪，如今皇后娘娘却赏赐了嫔妾，着实是让嫔妾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不知如何自处？ 陆绾心里面嘲讽一笑，心道当时沈佳欣可怜兮兮的模样定是让顾容息心疼，她步步为营，如今倒是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 只是这样的话，陆绾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她的面容越发慈和，“无妨，本宫会对皇上提议，升一升你的位分，虽说你的出身不高，可如今后宫里也没有几个妃子，升位分倒也不是难事。” 什么？ 这一次，沈佳欣是真的惊讶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绾对自己不但没有训斥，还给了赏赐，甚至于还要给自己升位分。 难道说，陆绾并不如同穆蔷薇所说的那般蛇蝎心肠？ 不过想起宁福海的事情来，沈佳欣也就释然了，就算是陆绾如今对自己有些恩惠，可也不过是些小恩小惠罢了，当时她给自己的痛苦，自己可还都没有忘记呢。 “嫔妾出身不高，得到贵人的位置已经是万幸，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折煞了嫔妾，嫔妾只要好生伺候好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好。” 沈佳欣推脱了几句，可是心里面却是高兴的，她甚至想着，若是日后顾容息再有了其他的妃子，那么自己若是可以升位分，对于日后在宫里面站稳脚跟也是很有帮助的，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指望着穆蔷薇，日后穆蔷薇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是不是还能够和自己一条心，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昨儿既然侍寝，不过也是破了规矩，第一个侍寝的妃子，按说都是裹着被子被抬过去的，可皇上却直接去了储秀宫，这是大大的不吉利，不过若是皇上喜欢的话，倒是也无妨，你且自己注意些吧。” 陆绾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之后方才摆摆手，“欣贵人，你且跪安吧。” “是，皇后娘娘。” 沈佳欣咀嚼着陆绾的几句话，心道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她若是明目张胆地到了龙潜宫，恐怕才会招惹来更大的祸患。 不过，第一次侍寝真的如此不吉利么？ 想到昨夜顾容息竟然睡了过去，沈佳欣便痛心疾首，也许，这就是陆绾所说的不吉利了。 不过很快，沈佳欣便将这件事情放下，左右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不吉利，只要顾容息肯宠幸自己，那么是不是不吉利，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有魅惑勾魂散在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步摇气鼓鼓地见着沈佳欣拿着宝石头面离开，登时就要发作，却见步敏对她摇了摇头。 第532章 不吉利 步摇忍了又忍，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毕竟陆绾的心情已然很不好，她若是火上加油的话，只怕自家主子会更加的不高兴。 好容易找了个由头离开，步摇几乎要立刻爆发，“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欣贵人欺人太甚，她明明刚刚侍寝，可是你看欣贵人的嚣张模样，好似随时随地都要取代了皇后娘娘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欣贵人要取代了皇后娘娘？这里可是后宫，步摇，都已经多长时间过去了，你如何才能够学得不随时随地乱说话呢。” 步敏也着实为步摇感到头疼，她当然知道步摇是为陆绾打抱不平，可即便如此，步敏也是叹气连连，“总之，这样的话步摇说了，而且，皇后娘娘也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难道就让欣贵人这样嚣张？皇上如今也是的，竟然不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就去了储秀宫——” “步摇！” 步敏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你要知道，宫里面是皇上说了算，而不是皇后娘娘，若是你这话传了出去，他们只会以为是皇后娘娘对皇上不满，你可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我——” 步摇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咽了一口唾沫，“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你知道就是最好，不管是皇后娘娘说什么，做什么，想必都有她的主张，我们是奴婢，只需要听话就是，而且，皇后娘娘的心里面也不好过。” 步敏又说了几句，见步摇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之后，她方才摇了摇头，这才进去伺候。 然而，沈佳欣第一次侍寝没有按照规矩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去，毕竟这件事情有不少人知道，即便陆绾有升沈佳欣位分的意思，可到了顾容息这里，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同意。 “欣贵人也是卑微出身，如今又不合规矩，还是算了。” 想到陆绾亲口说出要升沈佳欣位分的事情，顾容息又觉得十分对不住陆绾，“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是，皇上英明，不过皇后娘娘也是对欣贵人赏赐了许多东西呢。” 李德胜恰到好处地说道，“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如今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皇上可真真是好福气。” “摆驾凤潜宫。” 经了这么一日，顾容息越发地觉得对陆绾感到愧疚，是以吩咐李德胜准备了好些东西，如今陆绾都赏赐了沈佳欣，若是自己再不拿出一些实际的行动来，反倒是更加让陆绾觉得寒心了。 “皇上驾到！” 此刻陆绾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好似隔了很久的样子，她愣了愣神，方才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 “你们都退下。” 顾容息挽起陆绾的手，“怎么，和朕生分了？” “臣妾不敢。” 虽是这样说着，陆绾却觉得心里面酸涩得很，原本顾容息没来的时候，陆绾还能够自顾自地安慰自己，可如今顾容息来了，陆绾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人发作一下。 可从前陆绾仗着顾容息宠爱自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那么，现在呢？ 陆绾头一次感到有些不确定，是以硬生生地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皇上怎么没有给欣贵人升位分？按说妃子侍寝之后，都应该是要升位分的，如此，怕是要有人对欣贵人非议了。” “欣贵人侍寝不合规矩，这不吉利，如此，也就不要这些虚礼了，更何况，欣贵人的出身不高，给个贵人也就罢了，在朕的心里面，左右无人可以比得过绾儿。” 不知是顾容息的哪句话触动了陆绾，陆绾登时红了眼眶，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再吭声，而见了陆绾如此，顾容息更是心疼，他一把抱住了陆绾，“绾儿，这件事情是朕的不是，朕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所以才没有和你说，那夜的事儿，朕也不十分能够说得明白，反正不知道怎么的，朕就去了储秀宫。” 对于顾容息所说的话，陆绾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依偎在顾容息的肩膀上抽泣，顾容息手足无措，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绾儿，朕的心里面只有你，你相信朕——” 陆绾摇了摇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你既然是皇帝，又和穆姐姐有了孩子，就算是再有其他人，我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你可否告知我一声，如此突然，我竟是没有心理准备——” 陆绾的话如同尖刀一样，一下下地在顾容息的心头剜着，几乎让顾容息痛不欲生，就算是有魅惑勾魂散，他也是顾不得了，只是每每想到沈佳欣的时候，顾容息的心里面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他却是不敢对陆绾说出来。 难道他要说自己想要见到沈佳欣么？ 那不是在活生生地伤害陆绾么？ 顾容息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努力地克制自己，同时他又觉得十分奇怪，若是他要喜欢沈佳欣的话，早在数日之前，他就应该宠幸了沈佳欣，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呢？ 而且，就在那一夜！ 也许是因为对陆绾的愧疚，顾容息有些念头一闪而过，他不想要推卸责任，可是如今对沈佳欣的宠幸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顾容息根本就不敢相信。 “绾儿，你只要相信朕就是，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朕来处理。” 顾容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别人看来，顾容息匆匆忙忙地去了一趟凤潜宫，可是不多时便离开，这就是陆绾要失宠了的节奏。 否则的话，为什么顾容息在离开凤潜宫之后，马上就来到了储秀宫呢？ 饶是沈佳欣也没有想到顾容息会来得这么快，她以为是魅惑勾魂散起了作用，如今没能将自己升了位分，也许顾容息的心里面是有愧疚感的。 “臣妾见过皇上。” 沈佳欣有些不敢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儿个顾容息的眼神特别犀利，和那一夜的不同，再加上她用了魅惑勾魂散的缘故，所以总觉得担心顾容息会戳穿自己。 而另一边，顾容息却好似并不知道沈佳欣的想法一般，见了沈佳欣之后，顾容息知道，自己的确有一股子心里面痒痒的感觉，可是如今自己的的确确在清醒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呢？ 难道说，自己真的因为什么原因，所以喜欢上了沈佳欣？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容息一向认为他只会喜欢陆绾，所以对于这个想法，顾容息很快否决了开来，是以他认定，也许是因为沈佳欣的身世可怜，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怎么会对沈佳欣情有独钟，甚至还将沈佳欣封为贵人了呢？ 就是那夜的事情，也让顾容息十分的耿耿于怀。 “皇上——您为什么这样看着臣妾？可是因为臣妾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佳欣被看得一脸不自在，她生怕顾容息会看出端倪来，“皇上日理万机，想来也是辛苦得很，臣妾亲自去小厨房做些皇上喜欢吃的东西，皇上且在这里歇一会儿。” 顾容息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下来，而沈佳欣离开之后，顾容息心里面的那股子感觉也淡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沈佳欣就在眼前的缘故？ 顾容息摇了摇头，从前他和陆绾在一起的时候，真真是看得见也想，看不见也想，如今对于沈佳欣的感觉却特别奇怪。 沈佳欣几乎是逃离开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顾容息素日里是这般模样，明明并不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是顾容息的气场太强，即便她身在江湖已久，却也有些受不了。 希望顾容息不是怀疑自己！ 好容易做好了糕点之后，顾容息吃了几口，气场也略微收敛了一些，他轻咳一声，“欣贵人，朕不是不想提你的位分，只不过那夜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所以不吉利，过些时日，朕再给你升位分也不迟。” “是，皇上，只要臣妾可以陪伴在皇上的身边，就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臣妾也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臣妾的身份低微，如今能够成为一个贵人，臣妾已经觉得很好了。” 顾容息微微颔首，“听闻皇后给你赏赐了很多东西，这很好，日后你们姐妹之间要多多走动，皇后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对皇后说，皇后定会满足你的。” “是，皇上。” 沈佳欣自然是不敢当面忤逆顾容息的意思，可是她的心里面却不认为陆绾乃是个和善的女子，若是陆绾是个好人的话，那么宫里面何以只有这么几个女子？其他的女子，八成是被陆绾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给杀了。 沈佳欣从来都不怕打打杀杀，不过宫里面的斗争却不止于此，每每想到，沈佳欣也是不寒而栗。 第533章 起疑心 顾容息又和沈佳欣说了几句话，方才起身离开，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困扰着顾容息，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而沈佳欣见到顾容息离开，她同样也是十分震惊。 难道魅惑勾魂散不好用了？ 虽然说已经隔了几日，可沈佳欣对于魅惑勾魂散十分有信心，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就失效才是，但是顾容息分明对自己没有眷恋，否则的话，顾容息何以会离开？ 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佳欣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这个时候玉嫱来到了储秀宫，道是穆蔷薇有请。 沈佳欣微微颔首，想着穆蔷薇定是知道了自己侍寝的消息，她用了魅惑勾魂散的事儿自然是不能和穆蔷薇说，不过这中间的一些事情，或许穆蔷薇可以为自己答疑解惑。 “欣儿，你当真已经侍寝？” 穆蔷薇的心情也说不得如何激动，既然顾容息也是她的夫君，那么穆蔷薇自然是不希望别的女人得宠的，可偏生沈佳欣是她亲自送上门的，是以穆蔷薇只得苦笑着，毕竟她如今有孕，也不能伺候了顾容息。 沈佳欣点了点头，样子十分乖巧，“多亏了穆姐姐，否则的话，我应该还不能侍寝。” 难道说，这件事情真的是个巧合？ 穆蔷薇心道，看来沈佳欣还以为是自己说情，所以顾容息才去了储秀宫，这样的人情，穆蔷薇自然是要接着的，所以微微一笑，“不妨事，既然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就远了，更何况，本宫当时之所以让你入宫，自然是要侍寝的。” “若是没有穆姐姐的话，储秀宫就如同冷宫一般，所以，我自然是要感谢穆姐姐的，如今皇上对我很好，今儿个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赏赐了东西下来。” 陆绾还真是会做人！ 穆蔷薇心道被陆绾抢先一步，不过沈佳欣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知道如今穆蔷薇担心被陆绾抢走孩子，所以穆蔷薇对于陆绾一定十分不满，是以道，“不过穆姐姐放心，既然穆姐姐和皇后娘娘并不是一路人，那么就算是皇后娘娘赏赐了我什么，我都是不放在眼里面的。” “如此甚好。” 穆蔷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欣儿你要知道，姐姐不会害你，如今宫里面只有三个女人，你我联手，那么就没有皇后娘娘什么事儿了，只是，既然皇上去了，为什么皇上不在储秀宫里面留宿？” 沈佳欣苦巴巴地皱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皇上本来是去了凤潜宫，又来了我这儿，可是没有多长时间又走了。” 听沈佳欣这么说，穆蔷薇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听说顾容息曾经去过凤潜宫，穆蔷薇也多多少少可以猜测出一些端倪来，是以微微一笑，“也不打紧的，皇上宠幸了你，那么自然是要安抚皇后娘娘，如今皇上还肯去储秀宫，那么就说明皇上是喜欢你的。” “如此，我便可以为穆姐姐说话，不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将穆姐姐的孩子过继给皇后娘娘。” 沈佳欣的话可谓正好说到了穆蔷薇的心坎儿里面去，她当时之所以让沈佳欣入宫，不就是存了这样的目的么？如今沈佳欣可以知恩图报，更加让穆蔷薇证明了自己决断的正确性，就算是让沈佳欣得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还是会感激自己，还是会替自己做事。 是以，穆蔷薇也赏赐了沈佳欣好些东西，沈佳欣方才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 沈佳欣想着，就算是日后在宫里面待不下去了，可只要她还有这些银子和金银首饰，那么就算是她再重回江湖，也是有了傍身的东西。 毕竟，谁人不喜欢银子呢？ 穆蔷薇自然是不知道沈佳欣存了这样的心思，沈佳欣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沈佳欣好控制，所以她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有人可以替自己争宠，日后更是有了人替自己说话，相信日后自己的孩子一定不可能被过继给陆绾。 只要自己的孩子是个皇子，那么就是长子，即便不是嫡子，那么又能如何？左右顾容息也不可能有嫡子。 储秀宫。 沈佳欣优哉游哉地躺在床榻之上，如今她的生活可谓是悠闲得很，毕竟她曾经侍寝，就算是规矩不合，有些不吉利，可是沈佳欣早晚都能升位分，是以一些人蠢蠢欲动，开始巴结起沈佳欣来，储秀宫变得十分热闹。 也正因为如此，沈佳欣方才想起宁福海来，早些日子之前，宁福海曾经克扣了她的份例，如今虽然宁福海不再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沈佳欣却是怀恨在心，从前她还没有侍寝，所以说在很多地方都说不上话，可而今不一样了，他已经侍寝，乃是顾容息正正经经的妃子，她就不怕宁福海会从中作梗。 甚至于，她还可以处置宁福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沈佳欣就觉得非做不可，就算宁福海乃是内务府总管，又能如何？ 说到底，宁福海也不过是个奴才！ 而反观自己，她却是个正经的主子，所以自己说什么，宁福海就得做什么。 “描翠，你去将宁福海给本宫喊过来，本宫有事情要吩咐他。” 通常沈佳欣露出这种表情来的时候，描翠就知道，沈佳欣一定是在琢磨着什么，如今这几日沈佳欣越发得意起来，想来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所以自家主子想要教训宁福海了。 可是，宁福海身为内务府总管，又是陆绾的人，又哪儿是那么好教训的？ 是以，描翠小心翼翼地看着沈佳欣，“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办就是了，若是惊动了皇后娘娘，怕是不好的。” “放肆！”沈佳欣拍案而起，“描翠，你不要以为自己在宫里面呆的时间长了，就可以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可是主子！” “是，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上一次，皇后娘娘可专门就宁公公的事情和皇上说了一嘴呢。” 第534章 教训宁福海 描翠不提还好，她这么一说，更是让沈佳欣记起了从前陆绾和宁福海联手欺负自己的事情，从前她人微言轻，所以所有人都欺负她，不过如今不一样了，她侍寝了之后，更是受到了不少的赏赐，是以沈佳欣站起身来，“无妨，就算宁福海是皇后娘娘的人，又能如何？左右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区区阉人，就和本宫闹翻了。” 描翠很想说在陆绾的心里面，也许宁福海比她的地位还要更加重要，只是这样的话，描翠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断然是不敢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说出来的，见劝说无效，描翠也只能应了一声，这才去了内务府。 正如同沈佳欣所说，如今她乃是主子，所以说她让宁福海来，即便是宁福海不愿意，他也来到了储秀宫。 “奴才见过欣贵人。” 宁福海行礼，“不知道欣贵人特意让奴才前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沈佳欣冷哼一声，“宁公公，你还真是好大的做派，怎么素日里本宫的份例都是别的小太监送来的？你身为内务府总管，竟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面。” 宁福海心道这就是沈佳欣在找茬了，别说是沈佳欣，就算是陆绾的份例，他也有不亲自送去的时候，毕竟内务府的事务繁多，他都要时时处处地盯着，自然是不可能随时随地亲自前来。 只是宁福海更加知道，就算是他说清楚了，沈佳欣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他，无他，因为今儿个沈佳欣就是来找茬的。 想着，宁福海微微一笑，“欣贵人说的是，奴才记下了。” “既然知道自己犯错，那么本宫处置你，也就不过分了，你且掌嘴吧，本宫不说停的话，你就别停。” 什么？ 宁福海原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佳欣竟然嚣张至此，自己乃是内务府总管，就算是陆绾身为皇后娘娘，也未曾如此责罚他，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贵人？ 就算后宫里面的妃子乃是主子，可是在宁福海的眼里面只有陆绾一个人算作是正经的主子，是以沈佳欣这样说的时候，宁福海自然是不愿意的。 只不过，沈佳欣也是名义上的主子，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去，皇上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奴才去扰了后宫，说到底，还是自己吃亏。 谁让这位欣贵人如今得宠呢？ 啪！啪！ 宁福海只得自认倒霉，他的心里面恨透了沈佳欣，只不过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了他乃是个太监，所以这件事情他甚至没能及时告诉陆绾，更何况，沈佳欣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大约是一炷香的时候过后，宁福海的脸上已经红肿一片，甚至看不出原有的模样来，沈佳欣方才微微一笑，“罢了，不过是做错事情而已，宁公公又何必对自己下狠手呢？” 呵，不下狠手的话，恐怕这位还有其他的花样在等着自己呢。 宁福海冷哼一声，不过面上却也还算是恭敬，而等了这么一炷香的时间，沈佳欣也觉得有些乏了，“罢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日后若不是宁公公亲自来送的话，本宫还是会教训你的。” “是，欣贵人。” 宁福海勉强地说了一句话，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而沈佳欣见了宁福海如此，更是觉得幸灾乐祸，是以挥了挥手，示意宁福海可以离开。 同为奴才，即便级别不如宁福海，描翠却也能够看得懂宁福海眼里面的恨意，看起来，宁福海这是恨毒了沈佳欣，如今描翠只希望自家主子永远得宠，否则的话，他们主仆二人都要万劫不复了。 沈佳欣只觉得自己心里面痛快，却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倒是描翠提心吊胆，她知道，如果有朝一日跌下神坛的话，那么报复来得一定会很快。 或许，她也应该要为自己打算一下。 倒不是描翠不够忠心耿耿，只不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足够让描翠看清楚沈佳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说有朝一日沈佳欣失宠的话，恐怕第一个倒霉的人是自己。 而且，描翠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佳欣会无缘无故地得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说道的东西，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家主子也不肯告诉自己，如此，可见沈佳欣并没有将自己当做自己人。 既如此，那么还要自己忠心耿耿做什么呢？ 是以，描翠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穆蔷薇，不为别的，因为描翠看得很清楚，原本自己就是穆蔷薇的人，不过是穆蔷薇要自己过来照顾沈佳欣而已，既然沈佳欣是个靠不住的，那么她当然要找个其他人来投靠。 “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蔷薇的脸色有些严肃，她原本还以为沈佳欣是个有用的，谁知道转眼沈佳欣竟然就教训了宁福海，那可是陆绾的人，如今还不到他们撕破脸皮的时候，可是沈佳欣如此明目张胆地打了宁福海，这可是要和陆绾撕破脸的节奏。 “穆贵妃娘娘，如今要如何是好？奴婢已经劝说了欣贵人，可是欣贵人并不将奴婢的话放在心上，宁公公虽然也是个太监，可是宁公公在皇后娘娘那儿说话可是很有分量的，再加上现在欣贵人又侍寝——” 描翠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相信穆蔷薇可以明白其中的厉害，而穆蔷薇当然明白，只不过穆蔷薇更加知道，现在不是她可以插手的时候。 换句话说，如果说陆绾除掉了沈佳欣，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也无非是没了一颗有用的棋子而已，日后不再有人替自己说话，可如果这个时候为沈佳欣出头的话，就一定会引起顾容息和陆绾的怀疑。 不管是因为他们从前的感情也好，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也好，穆蔷薇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是以穆蔷薇微微一笑，“描翠，你且回去好生看着欣贵人，如果欣贵人有了风吹草动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奴婢多谢穆贵妃娘娘！” 描翠福了福身子，她自然不敢多待，自家主子也是个多疑的，如果说自己离开的时候太长，亦或是被沈佳欣所知道的话，那么她是否能够活命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好在，沈佳欣并没有发觉，描翠则是松了一口气，希望顾容息今夜还可以来到储秀宫，只不过沈佳欣和描翠都失望了，今夜顾容息并没有前来。 顾容息哪儿都没有去，而是将任我行召来，面色十分凝重。 “皇上这么晚让老夫前来，应该是有要紧事吧？” 任我行眼观鼻鼻观心，心道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儿的话，顾容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单独召见自己，是以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是皇上的身子——” “有一件事情，朕觉得十分奇怪，可是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要神医来解惑，可是神医必须要用灭天的性命来发誓，这件事情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竟然这么严重！ 任我行的心里面一凛，能够让顾容息这样说的，恐怕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是以任我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微微颔首，“好，我就用灭天的性命来发誓，不管皇上待会儿说的是什么事情，我都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让灭天不得好死。” 顾容息这才放心下来，他自然知道任我行是最为看重灭天的，如今任我行肯用灭天的性命来发誓的话，那么就说明任我行是值得信任的。 可即便如此，顾容息还是觉得很难开口，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事儿，如今却要任我行说清楚，就算是顾容息都觉得有些荒谬。 保证之后，任我行沉默地站着，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就自然会更加的小心谨慎，毕竟，那可是他最为看重的灭天。 “是这样的，神医，那一夜朕去了储秀宫——” 顾容息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方才蹙起眉头，“朕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若是朕喜欢欣贵人的话，按说早就应该宠幸她，可是为什么是那一夜呢？朕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相信皇上。” 任我行连忙道，“只不过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可否让微臣为皇上把脉？” 顾容息微微颔首，心道自己倒是没有朝着这方面想，如果说自己中了奇怪的毒，倒是也可以解释这件事情。 半晌，任我行的面色更加凝重，“老夫有了一些判断，只不过还不能确定，皇上所中的毒，很有可能是魅惑勾魂散。” “魅惑勾魂散？” 顾容息喃喃自语道，如果说自己真的中了魅惑勾魂散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留宿在储秀宫了。 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任我行继续道，“所谓的魅惑勾魂散，大概就是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让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可以做一些事情，比如说，让皇上去储秀宫，甚至发生一些事情。” 第535章 我需要孩子 什么？ 顾容息心里面的谜团终于随着任我行所说的话而解开，如果说所谓的魅惑勾魂散真的存在，那么就是沈佳欣用了魅惑勾魂散来勾引自己，所以那一夜，他才会在储秀宫。 当真是胆大包天！ 顾容息简直无法忍受，他最为痛恨的便是别人算计自己，想着他和陆绾之间明明十分恩爱，偏生因了这劳什子的魅惑勾魂散而让他们的感情有所分离，这是顾容息不能忍受的。 “神医，可否有解了魅惑勾魂散的法子？” “有。” 任我行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实际上魅惑勾魂散并不完全是毒药，更加像是一种巫术，所以说如果想要解了魅惑勾魂散的话，那么杀了那个人就是。” 沈佳欣？ 顾容息的心里面一凛，此刻他的身子里面还有魅惑勾魂散，所以想着如果要杀掉沈佳欣的话，他还是有一些不忍心，看着顾容息的表情有些挣扎，任我行轻声道，“皇上，我还不能完全肯定您中的就是魅惑勾魂散，所以请皇上给微臣一些时间，尤其是这段时间要经常出入储秀宫，之后将感受描述给微臣，微臣方才可以判定，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听了任我行的话，顾容息微微颔首，他的心里面还存在一丝丝的侥幸心理，心想如果说不是沈佳欣做的，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的行为很奇怪而已，至少不是沈佳欣所为。 只不过，顾容息却也知道，既然任我行这样说，那么十有八九是不假的。 是以，顾容息并没有告诉陆绾他在做什么，可是出入储秀宫却越发地频繁起来，只不过每每沈佳欣要侍寝的时候，顾容息却都推脱掉了。 沈佳欣为此十分郁闷，若是不能真正侍寝的话，即便是在早起的时候营造出一种虚假的气氛，那也是于事无补的，说到底，她就是没有顾容息的孩子。 可是，她很想要有一个孩子！ 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沈佳欣，如今顾容息越发对自己依赖起来，这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假以时日，顾容息很有可能会发现魅惑勾魂散，毕竟顾容息乃是皇帝，他可不是江湖之中的莽夫。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了孩子，那么她不但可以更加得宠，而且还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有孩子呢？ 沈佳欣思来想去，却也只能从假孕下手，心道自己总归有一日会有顾容息的孩子，就算是日后败露了，只需要说自己保护得不得当，所以不小心孩子掉了就是。 想到这里，沈佳欣也就暗自下定了决心，是以隔日的时候，沈佳欣就假意呕吐，让太医给她诊断出了喜脉。 什么？ 顾容息不懂医理，还以为那一夜真的让沈佳欣有孕，是以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说沈佳欣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即便沈佳欣用了魅惑勾魂散的话，自己也是断然不可能处置了沈佳欣的。 毕竟，穆蔷薇的孩子都留了下来，那么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沈佳欣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呢？ 因为说了假话，沈佳欣有些惶恐不安，“皇上，臣妾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或许不能抚养这个孩子，可是臣妾只要这个孩子过的好好的就可以，就算是过继给皇后娘娘，或者是穆贵妃娘娘，只要可以保住孩子的性命，臣妾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得不说，沈佳欣的话打动了顾容息，他甚至觉得自己错怪了沈佳欣，如果说沈佳欣真的使用心机的话，那么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孩子让出去？可见，沈佳欣只不过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而已。 很快，沈佳欣有孕的消息就传到了后宫各处，陆绾自然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在听闻此事之后，陆绾的面色凝重，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是她自己设计让穆蔷薇有了顾容息的孩子的话，那么沈佳欣的孩子就完完全全是个意外，陆绾不希望有任何事情逃离自己的控制，沈佳欣自然也是如此，如今沈佳欣先是成为了妃子，如今又有了孩子，早已经超出了陆绾的容忍范围之内。 可偏生如今顾容息几乎日日都要去储秀宫！ “皇后娘娘，您别看欣贵人现在有了孩子，可是怀胎十月，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欣贵人的孩子就没了呢。” 步摇跃跃欲试，她甚至想着不经了陆绾的同意，她就可以让沈佳欣的孩子消失，这件事情不需要脏了陆绾的手。 对于步摇的性子，陆绾再了解不过，所以她很清楚步摇想要做什么，陆绾摇了摇头，“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不可以擅自行动，既然是皇上的孩子，那么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将库房里的好东西挑出来几件，送到储秀宫去。” “皇后娘娘——” 步摇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陆绾似乎已经没有了兴致一样，再也不肯听下去，步敏步摇没有办法，也只得从库房里面挑选出几件吉祥如意的送到了储秀宫。 和陆绾不同，穆蔷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灰败，她当然希望沈佳欣受宠，这样的话就可以被她所用，可是不代表穆蔷薇能够容忍沈佳欣有孕。 在穆蔷薇看来，如果说他们的孩子几乎同时出生的话，那么沈佳欣自然是要维护自己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是敌对的关系，而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让沈佳欣入宫，这就会成为沈佳欣威胁自己的把柄。 该死的，沈佳欣怎么会有了身孕！ 穆蔷薇几乎是想要第一时间除掉沈佳欣的孩子，只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一则是因为近来沈佳欣得宠，若是一旦没了孩子，定会引起顾容息的重视，二则是因为沈佳欣也是绝顶高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似乎是猜到了穆蔷薇的心思一般，当日，沈佳欣就到了蔷薇宫。 第536章 表忠心 “穆姐姐。” 见到穆蔷薇，沈佳欣就跪了下来，“我知道穆姐姐现在一定十分痛恨我，我也没有脸再待下去了，求穆姐姐将我送出宫去吧，在宫里面，我非但不能帮穆姐姐的忙，反而还成为了穆姐姐的负累，我真的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原本穆蔷薇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发作，可而今见沈佳欣如此，穆蔷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要说什么呢？是自己将沈佳欣送进宫，是自己想要沈佳欣分走顾容息的宠爱，即便她从来都不受宠，可是她的的确确是想要利用沈佳欣的，如今在自己的安排之下，沈佳欣有孕了，这能怪谁呢？ 罢了，到底是自己造孽。 穆蔷薇蓦地很能体会得到陆绾的心情，想来当时陆绾让自己受宠，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见穆蔷薇久久不吭声，沈佳欣急急忙忙地表忠心，“穆姐姐，我发誓，日后还是会对穆姐姐忠心耿耿，这个孩子我可以不要，日后就算是过继给穆姐姐都好，只要穆姐姐不生气，就算是不要了这孩子，我也心甘情愿的。” 见沈佳欣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穆蔷薇还能说什么呢？左不过是叹了一声，“本宫知道你一向忠心，想来出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你可以左右得了的，如此，你就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本宫自然是希望见你受宠的，至于皇后娘娘那边，本宫也会维护你。” 维护？ 沈佳欣心里面冷哼一声，想着穆蔷薇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穆蔷薇绝对不会想要看到自己有孕，所以她会借着陆绾的手除掉自己的孩子，只不过穆蔷薇千算万算都不曾想到，原来沈佳欣自打倾心顾容息之后，就已然和自己离心离德。 穆蔷薇想要的不过是自己孩子的性命，而沈佳欣想要的更多，她不但想要孩子，还想要在宫里面安安稳稳地荣华富贵。 所以，在穆蔷薇以为自己利用了沈佳欣的时候，沈佳欣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穆蔷薇呢？如今沈佳欣先发制人，反倒是让穆蔷薇闭了嘴，是以穆蔷薇亲自扶起了沈佳欣，“地上凉，你如今有了身子，可不比从前了，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如今你有了身孕，更应该要抬一抬你的位分才是，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首肯。” “无论我是什么位分，只要我还能够在皇上的跟前说上话，就定会保住穆姐姐的孩子，大不了，让我的孩子过继给皇后娘娘，这样的话，就可以保住穆姐姐的孩子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穆蔷薇的心里面一动，她当然不知道沈佳欣的孩子是假的，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可能犹豫，而穆蔷薇的这么一犹豫，也终于打破了沈佳欣心里面的最后一丝桎梏，她原本还想着，如果穆蔷薇对于自己不是纯粹的利用，那么自己为穆蔷薇说几句话，也未尝不可，如今看来，穆蔷薇当年救下自己，可不就是为了日后的利用么？ 沈佳欣的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可心里面已经掀起了滔天的波澜，虽然说从前她就隐隐约约地猜测到了穆蔷薇的目的，可而今这样一试探，就使得她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 然而这样的念头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穆蔷薇很快就恢复冷静，即便是想要利用沈佳欣的孩子替代自己的孩子，也断然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在沈佳欣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一般。 穆蔷薇清了清嗓子，“此事不可，这是你的孩子，本宫自然会全力保住，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将皇上的心留住就是。” 皇上的心？ 沈佳欣苦笑一声，如今她觉得事情越发地不受自己的控制，如果说顾容息真的宠爱自己的话，那么为什么每每都不让自己侍寝？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知道其中的苦楚，只不过很多事情，就算是穆蔷薇，她也不能说而已。 “罢了，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就不要到处乱走，若是有了闪失，可就不好了。” 穆蔷薇将沈佳欣送了出去，还不忘记嘱咐了几句贴心的话，然而在沈佳欣离开之后，穆蔷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个小贱人，竟然真的怀了龙种！” 穆蔷薇的面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一般，饶是她的贴身宫女玉嫱也不敢上前，若不是穆蔷薇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她几乎要将屋子里的东西摔烂了方才可以罢休。 “看来，本宫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穆蔷薇在屋子里踱步了几圈之后，很快有了主意，她当然不可能让沈佳欣将孩子生下来，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沈佳欣刚刚有孕就没了，那么顾容息一定会怀疑自己，毕竟，这会儿只有自己有孩子，而陆绾又是个得宠的，所以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自己。 穆蔷薇才不会引火上身！ 穆蔷薇想着，即便是要杀了这个孩子，也不应该是现在，更不应该是自己亲自动手。 然而，沈佳欣到底是不清楚如今宫里面的情形，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就算是任我行无法亲自看到沈佳欣，可是听了顾容息的描述之后，任我行也可以大约判定出来。 用了魅惑勾魂散之后，女子是不可能有孕的，虽然说从好处来看，如果沈佳欣是真的有孕，那么她不可能用了魅惑勾魂散，但是如果沈佳欣没有真的有孕呢？ 任我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如果说沈佳欣一直老老实实地待着，或许还没有被任我行这样快揭穿，而今沈佳欣突然说自己有孕，任我行只需要远远地瞧一眼，就知道沈佳欣说的是假话。 那么，无论沈佳欣是否用了魅惑勾魂散，她都有极大的嫌疑。 任我行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顾容息听之后，顾容息叹了一声，“果然，朕还是高估了她。” “皇上不必伤怀，想必，欣贵人也是太想要将皇上留在身边，所以才出此下策，只不过微臣要靠近欣贵人，才能完全确定欣贵人是否用了魅惑勾魂散，如今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欣贵人有孕也是假的？” 任我行微微颔首，“如果说欣贵人用了魅惑勾魂散的话，那么只会让欣贵人荣宠不断，却不可能有身孕，想来欣贵人是不知道这一点，否则的话，欣贵人不会冒着这样的危险用了魅惑勾魂散，因为魅惑勾魂散对于女子的伤害很大，也许欣贵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孕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顾容息有些震惊，如果说沈佳欣从前知道的话，那么她还肯用这样的法子来接近自己的话，损失也有些太大了些。 好端端地待在自己的储秀宫里头不好么？ “皇上，微臣算是多嘴了，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虽然说皇后娘娘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想必是十分介意的。” 顾容息沉吟片刻，“罢了，先不要告诉绾儿，朕已经伤了她，若是这件事情处置不好的话，绾儿反倒是不会开心，等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朕再亲自对她谢罪。” 任我行叹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就算他是看着顾容息和陆绾在一起，甚至经历了生死的人，可是到底人家是帝后，他不过是个太医而已，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已然是逾越了。 “皇上，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揭穿欣贵人的面具么？” 顾容息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既然欣贵人这么想要受宠，那么朕就满足她，朕要让欣贵人亲口说出来。” “皇上英明。” 任我行一下子就明白了顾容息想要做什么，有些事情，不必顾容息亲自去说，如果是顾容息亲口解释的话，那么陆绾未必会听，可如果是沈佳欣亲口所说的话，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顾容息这是要逼迫沈佳欣！ 当日，顾容息便带着任我行来到了储秀宫，此刻沈佳欣还不知道，原来她的真面目已经被顾容息得知，只是沈佳欣在看到任我行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不是素日里给她瞧脉象的太医，那太医早已经被她所买通，如今这位太医，可不就是天下第一神医任我行么？ 沈佳欣心里面一冷，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倒是不担心任我行会看出魅惑勾魂散来，毕竟那是秘药，就算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未必知道魅惑勾魂散，可是自己乃是假孕，这就是任我行能够看得出来的了。 只是，顾容息为什么要带着任我行前来？ 一时之间，数个念头在沈佳欣的脑海之中转过，可是每一种都指向了最坏的可能性，这也使得沈佳欣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朕瞧着最近欣贵人的身子不好，所以特意让太医院的第一人来给欣贵人瞧瞧脉象。” 第537章 假孕 “不！” 沈佳欣十分心虚，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要拒绝，然而担心顾容息会看出端倪来，所以沈佳欣只得微微一笑，“皇上，臣妾不过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有些虚弱而已，不劳烦任太医。” “无妨，微臣既然来了，欣贵人又何必怕麻烦呢？不过是瞧瞧脉象而已。” 任我行这样说，沈佳欣就更加紧张了，她相信不管是任我行还是别人，只要是懂得医术的，应该都可以看出自己假孕，只是如今自己可以仗着顾容息的宠爱，所以不肯让任我行瞧病，想到这里，沈佳欣不禁拉了拉顾容息的袖子，“皇上，臣妾不想看，可好？只要想到看脉象，臣妾就十分害怕。” 若是沈佳欣肯大大方方地让任我行看脉象，顾容息也就不再怀疑，可偏生沈佳欣如此躲闪，这就更加证明了沈佳欣的心里面有鬼。 就算是沈佳欣没有对自己用魅惑勾魂散，那么她也一定大有问题。 “这是朕的意思。” 饶是顾容息对于沈佳欣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顾容息还是冷声道，而顾容息的这句话等同于给沈佳欣下了最后的通牒，她深深地知道，既然顾容息可以带着任我行到了这里，那么就说明顾容息的心里面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两害相权取其轻，沈佳欣斟酌了片刻，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知罪！” 喔？ 见沈佳欣如此，顾容息心里面奇怪的感觉更甚，不过这却让顾容息感到十分恶心，按说他全部的心思都应该给陆绾，可是因为沈佳欣，他们之间却有了一层隔阂，如果说今天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顾容息真的担心自己一气之下要滥杀无辜了。 左右任我行已经说过，如果想要解了魅惑勾魂散的话，那么只要杀了下毒的人就行，既然怀疑是沈佳欣给自己下了魅惑勾魂散，那么，杀了沈佳欣就是。 管她是不是凶手呢！ 顾容息强行将这个念头给压了回去，他冷冷地瞥了沈佳欣一眼，“何罪之有？” “臣妾——臣妾不应该欺瞒皇上。”沈佳欣抖着声音，“实际上臣妾根本就没有皇上的孩子，只不过臣妾为了争宠，所以才欺骗皇上，说自己有了身孕，想要让皇上日日夜夜都陪伴着臣妾，可是皇上，臣妾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太过于在意皇上，想要让皇上和臣妾永远在一起！” 沈佳欣声泪俱下，“早在围场的时候，臣妾就已经是皇上的了，臣妾知道，这件事情是臣妾做的不对，如果说皇上想要处置臣妾的话，臣妾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说着，沈佳欣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若是顾容息真的处置了她的话，她就要一头撞死一般，而顾容息则是松了一口气，如果说沈佳欣没有身孕的话，那么是不是就说明，沈佳欣并没有用魅惑勾魂散来害自己？ 毕竟，若是用了魅惑勾魂散，那么沈佳欣就不可能怀孕，如今沈佳欣的的确确没有身孕，那么起码是说明了一定问题的。 “欣贵人，您没有完全说实话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任我行微微一笑，“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您现在的身上就有魅惑勾魂散。” 什么？ 沈佳欣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任我行竟然知道魅惑勾魂散？ 看着沈佳欣的反应，原本顾容息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也被瞬间浇灭了下来，看来，任我行的猜测不错，的确是沈佳欣对自己下了魅惑勾魂散。 否则的话，沈佳欣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任太医说笑了，本宫不知道什么魅惑勾魂散。” 沈佳欣低下头去，不敢去看顾容息的眼睛，然而还不等顾容息说话，任我行却戳穿了沈佳欣的真实面目，“如果说之前微臣还不敢完全确定的话，如今亲自见到了欣贵人，微臣方才可以确定，因为，欣贵人在给皇上下了魅惑勾魂散之后，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就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欣贵人可能察觉不到，不过对于微臣来说，对于这种香味却是可以辨别得出来。” “欣贵人，神医说的话可是真的？” 顾容息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沈佳欣点燃一般，而见到顾容息，沈佳欣的心理已经完全崩溃，她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那就是在魅惑勾魂散的作用下，顾容息还爱恋着自己。 “皇上，这不是真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魅惑勾魂散，就算任太医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可是任太医所说的话也未必完全就是对的！” 呵。 顾容息轻笑一声，原本对于沈佳欣的怜惜已经完全消失，他原本还想着，如果沈佳欣肯说实话的话，也许他可以留着沈佳欣的一条性命，毕竟沈佳欣的出身很可怜，京兆尹杀死了沈佳欣的全家，如今也就只有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可如今看来，留着沈佳欣也是个祸害。 “欣贵人，微臣不才，可好歹也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魅惑勾魂散的确失传已久，可是不巧的是，微臣从前就喜好收集各种秘药，更巧合的是，魅惑勾魂散就在其中，所以欣贵人，如果您使用其他的秘药，微臣也可以辨别得出来。” 沈佳欣彻彻底底地瘫坐了下来，她知道，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再也不可能挽回了顾容息，就算是顾容息中了魅惑勾魂散，只要杀了自己，加上任我行悉心调理，那么顾容息自然可以痊愈。 “不错，就是臣妾，臣妾对皇上用了魅惑勾魂散，可是皇上可知道，臣妾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沈佳欣索性横下一条心，既然她要死了，那么她也不能白死，最起码她也要拖着一个人下水才是。 既然是穆蔷薇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那么黄泉路上，她也要有一个人做伴才会不孤单。 毫无疑问，穆蔷薇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第538章 她才是主谋 “朕不想知道。” 如今听沈佳欣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顾容息的心里面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如今知道，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关系，所以自己才对沈佳欣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沈佳欣。 也对，自己怎么可能喜欢沈佳欣？ “朕还有要紧事在身，至于要如何处置你，日后再议。” “皇上！” 沈佳欣凄厉地叫了一声，“皇上，好歹臣妾也伺候了您一次，难道皇上就如此薄情么？臣妾知道皇上要去做什么，无非是对皇后娘娘解释，可是皇上实在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因了臣妾的关系，皇后娘娘想必一定对皇上死心了，所以，无论皇上说什么，做什么，皇后娘娘都不可能如同从前一样对待皇上了。” “那可未必。” 说话间，陆绾施施然走了进来，今儿个她接到了任我行的消息，让她务必要亲自来储秀宫一趟，原本陆绾还有些不情愿，不过如今看来，这倒是一场大戏，自己若是错过了，还真真是要心疼的。 “皇后娘娘？” 沈佳欣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陆绾会出现在这里。 “欣贵人，本宫还真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包藏祸心，枉费皇上和本宫都对你一再容忍，可而今你为了荣宠，竟然对皇上用了魅惑勾魂散，这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陆绾看向了任我行，“神医，魅惑勾魂散对于皇上的身子可有害处？” “回皇后娘娘的话，害处自然是有的，只是经过微臣的精心调理后，皇上的身子不会有大碍。” 听了任我行的话，陆绾方才放心下来，她平静地看着沈佳欣，“皇上没事还好，若是皇上真的有了一丝丝的闪失，就算是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见到陆绾肯前来，而且还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顾容息就知道，实际上陆绾还是肯相信自己的，只是如今他有一百句话也是说不出来，所以只是痴痴地看着陆绾，只要陆绾还肯相信自己，那么就算是魅惑勾魂散真的损了自己的身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皇上，既然欣贵人乃是后宫之人，那么就不劳烦皇上来处置欣贵人，臣妾可以处置。” “不！” 沈佳欣对于陆绾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早已经有所耳闻，这还是穆蔷薇告诉她的，虽然说沈佳欣乃是江湖儿女，按说对于打打杀杀早已经习惯了，可是陆绾折磨人的方式匪夷所思，即便是沈佳欣，也觉得心里面害怕。 “怎么，欣贵人担心本宫会大刑伺候你么？不过本宫很久都没有乐趣，因为欣贵人的缘故，本宫和皇上之间还险些发生嫌隙，所以，你以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么？” 沈佳欣简直是欲哭无泪，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穆蔷薇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也是不可能入宫的，如今竟是谁也不可能救了自己的性命了。 对了，她还可以戴罪立功！ “皇上，皇后娘娘，实际上这件事情臣妾真的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 还有主谋？ 顾容息和陆绾相视一眼，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倒是真真的不知情，是以顾容息微微颔首，“好，你将主谋交代出来，或许朕会从轻处置你。” “皇上可否饶过臣妾不死？” 顾容息冷哼一声，“欣贵人，你以为现在你有和朕谈条件的本事么？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将主谋说出来，朕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皇后折磨人的法子，朕可是亲眼见过的。” 沈佳欣不禁不寒而栗，想着如果那样死去的话，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更何况，左右都是要死的，那么让穆蔷薇为自己陪葬，是很值得不过的。 “是穆贵妃娘娘，是她让臣妾进宫，让臣妾得到皇上的恩宠！” 什么？ 这一次，顾容息和陆绾真的彻底震惊了，在原先听到沈佳欣说要交代主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图谋不轨的大臣，所以想要让沈佳欣用美色来诱惑顾容息，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沈佳欣说出的主谋竟然是穆蔷薇。 只是，这怎么可能？ 且不论他们和穆蔷薇是什么样的感情，如今穆蔷薇也着实犯不着这样做，她已经有了顾容息的孩子，又是贵妃娘娘，穆蔷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是。 见到顾容息和陆绾都是一脸的错愕和不敢相信，沈佳欣不禁得意，左右她也活不了了，既如此，让越多的人受到磨难，她就越开心。 “你们一定想不到吧，素日里穆贵妃娘娘和你们的感情很好，可是背地里，你们可不知道穆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呢，不过，我或许可以称呼她为穆姐姐，因为我们从前在外头流浪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穆姐姐曾经救过我，也正是因为穆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这一次，穆姐姐要我进宫，我就入宫了，穆姐姐要我争宠，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听话，只不过我迟迟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是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虽然说十分下三滥，却是最好用不过的法子，皇上也承认，不是么？” 顾容息一时语塞，不错，魅惑勾魂散的确可以起到迷惑心智的作用，如果不是自己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让任我行来看的话，他或许永远都察觉不到，而慢慢的，他就踏入到沈佳欣的陷阱里面，日后或许会做出更多伤害陆绾的事情来也是未可知的。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秘药也会有人知道，是我失算了，你们想要知道，穆姐姐为什么要我入宫争宠么？” 沈佳欣微微一笑，“因为穆姐姐怀疑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要她的孩子！” 想要她的孩子？ 顾容息被戳中了心思，他的的确确想要穆蔷薇的孩子成为他和陆绾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既然陆绾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那么让穆蔷薇的孩子成为他们的孩子，是最好的法子了。 只不过陆绾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感到十分错愕，“怎么会，本宫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穆姐姐怎么会——” “穆姐姐怎么会这样想，我不知道，只不过穆姐姐已经恨毒了你，皇后娘娘，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姐妹背地里是如何诅咒了你！” 沈佳欣恶毒地笑着，“不过，皇后娘娘如果想要知道的话，或许应该去问穆姐姐，毕竟，穆姐姐才是最清楚不过的呢。” “给朕拉出去砍了！” 顾容息最受不了的便是陆绾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他，因为穆蔷薇背叛了她。 顾容息知道，穆蔷薇乃是陆绾最好的姐姐，从前在顾容峥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互相帮助，而今又一起在宫里面，甚至于，陆绾还还而为了帮自己延绵子嗣，要穆蔷薇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的推心置腹，穆蔷薇还是背叛了陆绾。 他的绾儿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可想而知，顾容息想要伸手去保住陆绾，然而陆绾却躲开了，她冷冷地看着沈佳欣，“欣贵人，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若是你可以和穆姐姐对质的话，本宫可以考虑让你痛痛快快地去死。” “自然。” 沈佳欣毫不惧怕，左右她说的也是真的，最好是顾容息和陆绾一怒之下把她们都杀了，这样的话她也不枉费来到宫里面这么一次。 “传穆贵妃。” 此刻，穆蔷薇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她看到面如死灰的沈佳欣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 看来，沈佳欣已经将她尽数招认了出来，所以顾容息和陆绾才会让自己对质。 如此，她和陆绾之间的姐妹情谊算是保不住了。 穆蔷薇心里面冷笑一声，也好，左右她也不想再要假惺惺地和陆绾每日在一起，这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穆蔷薇费力地福了福身子，之后就不再说话，心道就算是沈佳欣将自己招认了出来，那么又能如何？大不了她大哭大闹一次，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孩子过继给陆绾。 既然顾容息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么她的孩子也早晚会成为陆绾的孩子，既如此，那么早一日亦或是晚一日，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穆贵妃，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顾容息的目光冰冷，使得穆蔷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沈佳欣莫不是说了什么，将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自己可是要问清楚！ “穆贵妃，欣贵人，如今你们两个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朕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沈佳欣狞笑开来，这样的沈佳欣是穆蔷薇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甚至有些害怕，现在的穆蔷薇更多的是后悔，她就不应该让沈佳欣入宫，否则的话，自己现在也就不会这样被动。 第539章 是我做的 “穆姐姐，你现在应该很后悔让我进宫吧，不如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皇上的孩子，所以穆姐姐，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可我现在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 穆蔷薇的心里面咆哮着，她实际上更加担心沈佳欣会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虽然说如今的情形看来，如今沈佳欣应该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不过穆蔷薇还是怀揣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她迷惑道，“欣贵人，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装疯卖傻么？ 沈佳欣冷笑一声，就算是穆蔷薇装疯卖傻，今儿个她也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抖露出来，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背黑锅。 是以，沈佳欣的笑意放大了开来，“穆姐姐，你不知道也不要紧，我来帮穆姐姐回忆一下，因为穆姐姐有了皇上的孩子，所以穆姐姐担心这个孩子会过继给皇后娘娘，是以让我入宫来争宠，为的就是对付皇后娘娘。” “不是这样的——” “让欣贵人说完。” 陆绾平静地说道，她是那样的冷静，以至于穆蔷薇不自觉地闭了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穆蔷薇甚至想要回到过去，这样的话她和陆绾之间就能够回到过去，也许，陆绾就不会用这样对待敌人的眼神和手段去对付她。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穆蔷薇微微地闭了眼睛，她只能听着沈佳欣述说接下来的事情，而也不出穆蔷薇的所料，沈佳欣将她如何进宫，又是如何伪造了京兆尹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说，欣贵人本来不是那家的女儿，为了入宫，这才替代了那家的女儿？” 沈佳欣微微一笑，“不止如此，实际上那家人本来不用死的，可是为了入宫，穆姐姐就只好动用了宫里面的关系，这才让那家人被京兆尹杀死，说起来，京兆尹也是个替罪羊呢。” 什么？ 顾容息和陆绾大为吃惊，他们是真的想不到，待人一向十分和善的穆蔷薇竟然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难道说，从前的穆蔷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么？ “穆姐姐——这可是真的？” 陆绾颤抖着声音，她真的很难想象穆蔷薇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说沈佳欣的话未必不是真的。 是真的么？ 穆蔷薇冷声笑着，“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对于穆蔷薇，陆绾再熟悉不过，如果说穆蔷薇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么她并不会这样说。 只是，穆蔷薇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就是想要送沈佳欣入宫，所以说穆蔷薇已经到了一种不择手段的地步了么？ 陆绾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闷，她从前想过，就算是穆蔷薇背叛了自己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被无数人所背叛过，就算是多一个穆蔷薇，也是不打紧的，可是陆绾却没有想到，穆蔷薇竟然变成了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与其如此，她宁愿穆蔷薇做出一些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穆姐姐，其实你也用不着不承认，只需要调查一下京兆尹，那么这件事情的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所以皇后娘娘，你素日里喜欢的穆姐姐一直是这样的人呢，皇后娘娘没有想到吧？” 沈佳欣得意洋洋地笑着，“反正我也要死了，穆姐姐素日里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枉费皇后娘娘将穆姐姐当作姐妹，可是穆姐姐却十分提防着皇后娘娘呢。” “闭嘴！” 陆绾再也听不下去，她看着穆蔷薇，目光十分平静，“穆姐姐，我不会去调查，也不会听欣贵人的话，只要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真的，我就不再追究，穆姐姐，你告诉我。” 如果可以的话，陆绾当然希望这件事情不是真的，因为她多么希望穆蔷薇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事情的真相却还是让陆绾失望了，也许是终于对宫里面的生活感到厌倦，也许是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终于败露，穆蔷薇露出了一抹惨笑，“皇后娘娘，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是真的。” 怎么可能！ 陆绾摇了摇头，“不，穆姐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的确是我让欣贵人入宫，为了可以让欣贵人入宫，不管是京兆尹也好，甚至于那家人也好，都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所以欣贵人方才可以入宫，只是欣贵人一直没有得宠，所以我十分焦虑。” “那——魅惑勾魂散？” 穆蔷薇摇了摇头，“不管皇后娘娘是不是相信，魅惑勾魂散并不是我给了欣贵人，也不知道欣贵人是从哪儿得来了这样的东西，不过江湖之中也有很多类似的东西，想来是为了预防宫里面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早早备下了。” 原来如此！ 听穆蔷薇这样说，陆绾方才觉得心里面稍微安定了下来，好在，穆蔷薇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害顾容息的地步，否则的话，就算是她也保不住穆蔷薇了。 就算是杀了沈佳欣，陆绾也并不想要穆蔷薇的性命，他们之间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很多事情，如果说穆蔷薇都死了的话，陆绾真的不知道还能够相信谁。 就算穆蔷薇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够相信谁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绾的心思一般，顾容息偷偷地捏了捏陆绾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陆绾，陆绾方才觉得好了些，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么？若是没有的话，本宫可以给欣贵人一个全尸。” “皇后娘娘饶命，嫔妾已经将穆姐姐招认了出来，嫔妾还知道很多事情，只求皇后娘娘不要杀了嫔妾！” 原本沈佳欣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如今既然已经牵扯出了穆蔷薇来，那么她或许可以不用死。 第540章 你必须死 然而就算是沈佳欣如此楚楚可怜，陆绾却也并不准备可怜她，如果说她只是对不起自己的话，那么陆绾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只可惜，她这一次惹了顾容息。 千错万错，沈佳欣不应该将魅惑勾魂散下到顾容息的身上，如果说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或许陆绾可以饶了她，但是任我行曾经说过，如果想要彻彻底底地解毒的话，就必须要杀了沈佳欣才行。 所以，沈佳欣必须死！ 陆绾看了沈佳欣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而沈佳欣则是周身冰冷，她很熟悉这样的眼神，从前她也杀过人，所以自然知道现在陆绾想的是什么。 看来，她还是要死的。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乃是穆姐姐，既然要杀了我的话，那么我要穆姐姐陪葬！” 沈佳欣恶毒地看着穆蔷薇，“穆蔷薇，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在外头逍遥着，所以我现在沦落到了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 穆蔷薇沉默不语，是了，沈佳欣到了这样的境地，的的确确和她有关系，只是，沈佳欣用了这样的手段，却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说她知道的话，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只可惜，他们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既然陆绾已经起了杀心，那么沈佳欣就必须死，只是，自己呢？ 穆蔷薇甚至已经有些捉摸不透陆绾的想法了，也许陆绾对于自己也起了杀心，只不过因了自己还有顾容息的孩子，所以陆绾现在还不能杀死自己。 “拖出去。” 陆绾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她甚至不想要看到沈佳欣，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留着沈佳欣也是没有意义了。 “穆蔷薇，你不得好死！” 沈佳欣只来得及说了几个字，就已然被侍卫们拖了出去，既然已经是要死的人了，那么沈佳欣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偏生宁福海就守在外头，如今听闻沈佳欣要被处置了，宁福海自然是要亲自动手的。 当时被沈佳欣所折辱的事情，宁福海还怀恨在心，就连陆绾都没有对他做过这样的事情，沈佳欣却敢那样做，所以宁福海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如今机会来了，宁福海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呦呵，奴才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欣贵人么？怎么，欣贵人如此狼狈，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宁福海幸灾乐祸道，“奴才适才也听说过几句，道是欣贵人给皇上下毒，所以皇后娘娘要杀了欣贵人呢，不过也是，欣贵人做什么不好，竟然要毒害皇上，这样的大罪，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放过欣贵人呢？” “闭嘴！” 沈佳欣怒目相视，她知道，宁福海乃是陆绾的一条狗，如今宁福海作威作福，不过是因为自己即将要被处死了。 宁福海冷冷一笑，“欣贵人，你现在可没有资格再训斥奴才了，适才皇后娘娘已经说了，今儿个就是欣贵人的死期，不过看在欣贵人曾经和奴才有些交集的份上，奴才倒是可以送欣贵人一程。” 什么？ 沈佳欣有些惊恐，她知道太监的手段一向十分阴损，更何况是内务府总管宁福海，他们之间也有许多恩怨，这个时候宁福海一定会趁机报复自己。 “不可以，宁福海，你不能这样做，本宫乃是欣贵人，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是被处死，也不能由你这个阉人动手！” 阉人？ 宁福海这一辈子最为痛恨的就是有人叫自己阉人，虽然说他的的确确是个太监不假，可是这样的称谓对于宁福海来说就如同侮辱一样。 所以宁福海的目光变得阴沉了起来，“欣贵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欣贵人执意如此，那么奴才也就只好来硬的了，不过欣贵人，奴才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当时欣贵人是如何对待奴才的，想必欣贵人还记得吧。” “你敢！” “奴才怎么不敢？” 宁福海的目光变得狰狞了起来，“若是欣贵人死了，那么谁也不可能在意你从前遭遇过什么事情，更何况，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欣贵人死，你以为，还会有人在意欣贵人么？” 说着，宁福海屏退众人，将沈佳欣绑了起来，左右开弓地煽了沈佳欣数十个耳光，沈佳欣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甚至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宁福海，只是她的倔强让她不能求饶，对方是宁福海，不过是个太监而已，若是她已经沦落到要向一个太监求饶的话，那么她这一辈子未免太凄惨了些。 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宁福海方才收了手，他随意地拿过了一根绳子，“欣贵人，你且好走。” 终于，她还是要死了么？ 沈佳欣长叹一声，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会选择入宫，只是，既然是她所选择的道路，那么她就必须要走下去。 半晌，宁福海终于满意地微微一笑，如今沈佳欣已经死了，那么他就可以对顾容息和陆绾交差了。 说来也奇怪，这会儿沈佳欣死了之后，顾容息心里面那股子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而这个时候有人来报，道是沈佳欣已经死了。 死了就好。 顾容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登时觉得神清气爽，然而这在穆蔷薇看起来，就不免有些寒心。 就算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缘故，可是顾容息和沈佳欣好歹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如今沈佳欣死了，顾容息就这么高兴么？ 果然，顾容息的心里面唯有陆绾一个人，就连自己，也不过是陆绾送给顾容息的棋子而已，为的不过是要一个孩子而已。 想着，穆蔷薇梗了脖子，“皇上，皇后娘娘，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若是想要我和欣贵人一个下场的话，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和欣贵人一起走，也免得欣贵人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寂寞。” 陆绾摇了摇头，“穆姐姐，你又何必如此呢？如今穆姐姐还有身子，就先回去休息，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穆蔷薇最受不了的就是陆绾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如果说陆绾发作了自己的话，倒是可以让她的心里面好受一些，可是陆绾偏生什么都不做，就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方才让穆蔷薇觉得火大。 “皇后娘娘是想要嫔妾将孩子好端端地生下来，所以好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对么？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嫔妾可以现在就杀了这个孩子，然后在黄泉路上和他一起走！” 说着，穆蔷薇就要朝着柱子上面撞去，好在顾容息眼疾手快，并没有让穆蔷薇得逞。 “穆姐姐——” 陆绾登时觉得十分苦涩，她之所以让穆蔷薇回去，并不是要处置穆蔷薇，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穆蔷薇，毕竟，现在穆蔷薇有了孩子，更何况，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穆蔷薇想要对付自己么，她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么？ 陆绾自嘲一笑，“穆姐姐，我不管你是如何想我，可是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就算是我没有孩子，我也不会无端抢走你的孩子。” “真的？” 陆绾情真意切，可是穆蔷薇却不为所动，“就算是皇后娘娘不这么想，可是皇上却是这样想的，无论如何，我的孩子还是要给皇后娘娘。” “不错。”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意思，只不过原本绾儿还劝说了朕，要朕不要让你们母子分离，毕竟这是你的孩子，只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朕错了，如果说你真的是个合格的娘亲，那么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此看来，你也不配做朕孩子的娘亲！” “皇上——” 穆蔷薇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看来，顾容息和陆绾之前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是自己一度揣测顾容息和陆绾的心思，所以才弄巧成拙。 “穆姐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将穆姐姐当作我的亲姐姐一样对待，所以，请穆姐姐要好生对待孩子，也好生对待自己，至于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欣贵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情也就算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结束了？ 穆蔷薇恍恍惚惚的，有种如梦方醒的感觉，可是她却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她有了这样的念头开始，她和陆绾就已经回不去了，如今陆绾不杀她，不过也是因为她有了孩子而已，因为这个孩子乃是顾容息的孩子，所以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皇后娘娘，你可恨我？” 穆蔷薇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或许，嫔妾并没有资格这样说，皇后娘娘叫嫔妾一声穆姐姐，可是嫔妾不但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反而还如此谋害皇后娘娘，如此，若非是有了子嗣，嫔妾是该死的。” 陆绾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着外头走去。 第541章 跳梁小丑 “绾儿！” 见陆绾离开，顾容息自然也就跟了上去，而穆蔷薇则是有些愣愣的，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陆绾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让自己离开了？ “穆贵妃娘娘，您身子重，且快些回去吧。” 玉嫱小心翼翼地扶着穆蔷薇，“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处置穆贵妃娘娘，这是件太大的好事，您怎么不高兴呢？” “本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处置本宫，这说明什么，不过是不在意而已，他们都不曾在意过本宫，那么本宫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又是为什么呢？无非是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穆蔷薇说着便有些伤心，如今她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得不到了。 好在，她还有孩子。 只要她还能够保住自己和顾容息的孩子，那么日后在宫里面，她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现在的穆蔷薇还没有意识到，如今陆绾已然是放了她一马，只是穆蔷薇却并不认为陆绾这是在帮她，而是觉得顾容息和陆绾既然已经对她的孩子起了心思，那么现在保住她的性命，无非也就是将自己当做是一个生育的工具罢了。 “穆贵妃娘娘，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身子要紧，还是快些回去吧。” 外头描翠已经十分有眼色地跟了回去，如今她的主子已经死了，虽然说顾容息和陆绾并不会迁怒她一个奴婢，可是如果日后陆绾想起来这件事情之后，要找个人来发泄呢？别人自然是不可能再要自己，也就唯有穆蔷薇还有可能收留自己。 “穆贵妃娘娘，奴婢伺候您吧。” 描翠尽可能地不再抖着身子，可是她还是抖得厉害，好在穆蔷薇并没有多少心思注意描翠，原本描翠也是她的人，所以穆蔷薇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是答应了下来。 “多谢穆贵妃娘娘！” 描翠的心里面一喜，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有了一个去处，虽然说如今穆蔷薇也触犯了顾容息和陆绾的忌讳，可是无论怎么样，穆蔷薇还是活了下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穆蔷薇在顾容息和陆绾的心里面，还是有一定的分量，而像沈佳欣这样的人，她在顾容息和陆绾的心里面就一点儿分量都没有，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地死了。 说来也是沈佳欣太过于蠢笨，如果说沈佳欣早点儿将这件事情告诉穆蔷薇的话，或许穆蔷薇会出些主意，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蔷薇宫。 穆蔷薇始终有些目光呆滞，她仿佛还觉得今天的事儿仿佛是一场大梦一样，如果醒过来了之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只不过片刻之后，穆蔷薇还是自嘲一笑，“描翠，实际上你用不着来本宫这里，用不了多久，等到本宫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本宫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可以活了。” “穆贵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穆贵妃娘娘在他们的心里面，可谓是有很重的地位，否则的话，今儿个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处置了穆贵妃娘娘了，所以，您可千万不要多想，还是保重好自己个儿的身子要紧。” 描翠小心翼翼地看着穆蔷薇的脸色，她好容易才傍上了穆蔷薇，若是穆蔷薇如此自暴自弃的话，那么她日后的前程堪忧。 事实上，描翠觉得如今自己活着就已然很不容易了，反正其他的地方也不可能要自己，既如此，穆蔷薇这里就已然是最好的去处了。 “罢了，你若是不嫌弃，留在蔷薇宫也是没什么的，日后，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本宫就不再出去了，你们也不要到处走动，免得被人捉住了把柄，本宫如今可是无心救你们。” “是，穆贵妃娘娘。” 伺候着穆蔷薇歇息，描翠和玉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跟了这样的主子，日后他们在宫里面也是抬不起头来，只不过如今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所以也只能如此。 凤潜宫。 陆绾还是一脸平静，直到回了自己的宫里面，陆绾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可是陆绾越是如此，顾容息就越是担心，他明明知道陆绾在这件事情上面过不去，可是陆绾就是装作和没事儿人一样，这就是说明，陆绾已经不将自己当做知心人了。 也是，当时沈佳欣的事情已经伤了陆绾的心，就算是因为魅惑勾魂散的缘故，可是他不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这就是他的问题。 是以，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他则是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陆绾，“绾儿，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沉默，朕十分担心。” 陆绾勾起嘴角，绽放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来，“皇上这是担心什么？臣妾好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你这样才是最大的问题。”见陆绾终于肯开口，顾容息也算是微微地放心下来，只是陆绾的态度却十分疏离，她的话就犹如一把刀子一样戳进了自己的心里面，让他十分心疼，顾容息拉过了陆绾的手，“绾儿，朕知道你的心里面不好受，可是我们本来就是最为亲近之人，有什么话，你对朕说不好么？” 陆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沉默，而顾容息并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朕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为朕中了沈佳欣的毒，所以说性情大变，很久都没有来到凤潜宫，就连步敏步摇对着朕的态度都是有所变化，更何况是绾儿呢？” “这件事情是朕不好，如果说朕的意志再坚定一些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朕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绾摇了摇头，“皇上，其实你不必如此，你乃是东楚皇帝，原本就应该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如今宫里面这样清静，反而不正常。” 第542章 我习惯了背叛 “正常，怎么不正常？” 顾容息几乎跳起来，仿佛若是谁说不正常的话，他就要反驳一般，“朕就是喜欢后宫里面唯有你一个人，从前朕是不能不把穆蔷薇带在身边，如今穆蔷薇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宫里面也是容不下她了。” “若是穆姐姐走了，她能去哪儿呢？” 陆绾一脸的茫然，“当时如果不是皇上安排了穆姐姐在顾容峥的身边，或许我早已经死了，就没有我们日后的生活了。” “朕知道穆蔷薇对你曾经有过救命之恩，可是就算是再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恩情也应该还清了才是，绾儿，你又何必纠结呢？” 还真是薄情呵。 如今陆绾几乎已经钻了牛角尖，她当然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穆蔷薇是大错特错的，可是就算是穆蔷薇如何错得离谱，她始终从前对于自己和顾容息都有救命之恩，如今顾容息甚至不顾念从前，那么若是日后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顾容息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或许，今日的穆蔷薇，就是明日的自己！ 陆绾蓦地觉得有些恐慌，就连看着顾容息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就是这样的眼神，让顾容息觉得更加的惶恐，他拥过了陆绾，“绾儿，一切都有朕，若是你不喜欢的话，那么不处置穆蔷薇就是。” “穆姐姐好歹有了你的孩子，所以，皇上不要处置穆姐姐。” 陆绾顿了顿，“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背叛，就算是穆姐姐背叛了我，也是不打紧的。” 若是陆绾不说还好，她这样可怜兮兮地说了出来，顾容息更是觉得将穆蔷薇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如果不是穆蔷薇的话，他的陆绾根本就不可能这样伤心，前阵子因为魅惑勾魂散而疏离了陆绾的负罪感如今一下子爆发了开来，更是让顾容息恨不得将陆绾揉入到骨血里面，如此，他就可以好生地保护好陆绾了。 只可惜，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饶是顾容息乃是东楚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却也没有办法改变过去，对于陆绾的伤害，到底是已经造成了。 “不会的，朕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 顾容息在陆绾的耳边呢喃着，好似要陆绾永远地记住这句话一样，可是陆绾却是自嘲地摇了摇头，“无妨，皇上有这句话，就已然足够了。” “绾儿——” 顾容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陆绾却是垂了眸子，“皇上，我有些累了。” “朕同你一起。” 这一次，顾容息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未免也太不知道好歹，就算是他很想要处置穆蔷薇，不过既然陆绾为穆蔷薇求情，那么就让穆蔷薇一直待在蔷薇宫就是，什么时候将孩子好端端地生出来，什么时候穆蔷薇再离开就是。 至于穆蔷薇到底要去哪儿，这就不是顾容息想要关心的事情了。 陆绾并没有拒绝顾容息，她大约是真的累了，当她倒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很快就传来了熟睡的声音。 能够睡着，对于如今的陆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原本顾容息以为，陆绾一定很难入睡，毕竟在经历了穆蔷薇的背叛之后，想必陆绾一定会十分失落，不过如今看来，陆绾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坚强，才让顾容息觉得更加心疼，正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陆绾，所以才让陆绾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所以，他定要好生地保护好陆绾才是！ 顾容息小心翼翼地拥着陆绾，仿佛只有这样，方才可以让陆绾睡得好一些一样。 隔日，陆绾如同昨夜一般平静，似乎穆蔷薇和沈佳欣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顾容息拉着陆绾的手，“朕今儿个不去早朝，就在这里陪着绾儿，如何？” 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不好，若是皇上不去早朝的话，他们不知道又要说什么来编排我了。” “也罢，朕早去早回。” 饶是顾容息再如何不放心，他也不能时时处处地看着陆绾，是以嘱咐了步敏步摇一番之后，又将自己的心腹留在了凤潜宫，他方才匆匆忙忙地上了早朝。 一眼瞥见外头的人，陆绾微微一笑，她却并不觉得顾容息这是在关心自己，反而觉得顾容息是让自己的眼线留在了凤潜宫。 如今顾容息竟然已经这样不相信自己了么？ 然而很快，陆绾就垂了眸子，她对于这些倒是不如何看重，顾容息相信自己也好，不相信自己也好，如今她都不如何在意了。 左右就连穆蔷薇都背叛了自己，那么，顾容息将自己的眼线留在了凤潜宫，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 “皇后娘娘，您且用些早膳吧。” 步敏步摇小心翼翼地将早膳端了上来，“皇上特意吩咐过，都是素日里皇后娘娘最喜欢吃的，皇后娘娘看看还想要吃什么，奴婢即刻去做。” “这样很好。” 陆绾微微颔首，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不过陆绾无意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随意地吃了几口，只是和平常相比，这样的饭量还是有些小了。 “皇后娘娘，您且再吃一些吧。” 步敏有些犹豫地说道，“出来穆贵妃娘娘的事情，奴婢知道皇后娘娘的心里面不好受，可是就算是再如何不好受，皇后娘娘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本宫知道，本宫是真的吃不下。” 陆绾的心里面稍暖，想到步敏步摇还是真真切切关心着自己的，她也好过了不少，“不如你们和本宫一起用膳，本宫也能够多吃一些。” “奴婢不敢。” 步敏步摇诚惶诚恐道，而陆绾则是叹了一声，如今进入宫里面，倒是没有从前那般逍遥自在了，从前她和步敏步摇之间百无禁忌，倒是不必在意这些虚礼的。 “罢了，你们都退下，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想着等到顾容息回来之后再来安抚自家主子，左右若是顾容息来了，那么自家主子也能够多吃一些东西。 只是想不到，蔷薇宫那头却出了事。 一大早的时候，穆蔷薇就见了红，她腹痛难忍，叫了描翠和玉嫱之后，二人也有些惊慌，毕竟描翠和玉嫱都是从来没有生过孩子的，看到穆蔷薇如此，他们更是十分惊慌失措。 “穆贵妃娘娘，这要如何是好？” 穆蔷薇强忍着疼痛，“快去请太医！” “是，穆贵妃娘娘！” 描翠最先反应过来，想着莫不是穆蔷薇要早产？可而今这孩子也不过是七个多月，若是这般生下来的话，那么不足月的孩子，是很难活下来的。 描翠一边想着，一边飞也似地跑到了太医院，然而这会儿太医院还没有太医起身，描翠知道这件事情等不得，所以只得央求素日里相熟的宫女前去请太医，只是如今描翠乃是穆蔷薇的人，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描翠从前乃是沈佳欣的奴婢，如今更是不得待见。 “好姐姐，求求你了。” 描翠拿出一把银子来，她知道如今的处境对于自己十分不利，可如果自己连太医都没有办法请来的话，或许她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不是我不肯帮你，如今太医院里头的太医都没有起来呢，让穆贵妃娘娘再忍忍吧。” 说着，宫女甚至没有接描翠的银子，就一扭头进去了，再也不肯理会描翠。 这可要如何是好呢？ 描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今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说穆蔷薇正得宠的话，那么什么都好说，可偏生如今穆蔷薇并不得宠，就算是她叫破了喉咙，恐怕也是没有办法请太医的。 对了，陆绾！ 描翠蓦地想起了陆绾来，那一日陆绾并没有要了穆蔷薇的性命，可见在陆绾的心里面，她对于自家主子还是有些情谊的，如今自家主子就要临产了，想必陆绾还是肯请太医的。 不管是为了他们的姐妹情谊也好，还是陆绾身为皇后娘娘，必须要做做样子也好，她都一定会这样做。 打定主意，描翠立刻前往凤潜宫，好在太医院距离凤潜宫并不远，所以不多时，描翠就到了凤潜宫。 “步摇姐姐，求求你通报一声皇后娘娘吧，有什么过错，我一个人会承担下来的。” 步摇冷哼一声，“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扰我们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还在歇息呢，你若是不怕死倒是不要紧，可不要牵累了我。” 说着，步摇不耐烦道，“赶紧滚蛋，我们凤潜宫可不欢迎你！” 步摇原本就有火气，如今见到穆蔷薇身边的人，她更是觉得一百个看不顺眼，如果不是描翠的态度好，她甚至想要狠狠地抽描翠一个耳光方才解恨。 “步摇姐姐，我求求你了，人命关天，如果皇后娘娘不肯出手相救的话，今儿个穆贵妃娘娘就要死了！” 第543章 见红 步摇冷哼一声，心道这会儿知道要找皇后娘娘来救命了，早在穆蔷薇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她倒是想什么来着？ 描翠不由得心惊，若是陆绾不肯出手相救的话，那么自家主子必死无疑，无他，如今自家主子在宫里面并不受宠，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个勾当，也早已经被人所知晓，如此的形势，又有哪位太医肯出手呢？ 更何况，这会儿乃是清晨，那些太医大可以装作不知道！ 是以，描翠的心思翻转了几回之后，到底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来求助陆绾，毕竟，这里是最后的希望，陆绾身为东楚皇后，自然不可能和自己区区一个宫女计较，反倒是有可能为了脸面，将太医请出来也未可知。 只要自家主子活下去，那么来日就很有可能会生下一个小皇子，那么自家主子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描翠自然是希望看到穆蔷薇崛起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描翠见求步摇无果，只得扯开嗓子，“皇后娘娘救命！” “混蛋！” 步摇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她可没有高的涵养，如今描翠竟然要为穆蔷薇请太医，他们若是有能耐，尽可以自己去，在这儿大喊大叫做什么？ “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我可是要对你不客气！” 步摇强忍着一个大招杀了描翠的冲动，她知道，这里乃是宫里面又不是鞠荣山，否则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隐忍，更何况，这里是凤潜宫，若是她就在这里动手的话，难免会给陆绾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想不到，描翠竟然这么难缠！ 陆绾本就是在醒着，听了外头的动静，她不禁微微蹙起眉头，“步敏，外头可是有了什么要紧事儿？” “奴婢这就去看看。” 实际上步敏乃是习武之人，对于外头的动静早已经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和步摇的想法一样，是穆蔷薇背叛了陆绾在先，如今穆蔷薇出了事儿，难道还要让陆绾出手相救？ 这也忒不要脸了！ 是以，步敏特意放缓了脚步，就是为了能够给步摇一些时间，若是她可以让描翠就此离去，当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的话，步敏自然也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替陆绾做决定的。 虽然说步敏步摇都希望陆绾不插手这件事情，不过到了最后的时候，陆绾还是知道了。 描翠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就算是挨了打，她也绝对不还手，只是高声喊着让皇后娘娘救命。 陆绾缓缓地走了出来，描翠见了陆绾之后更是如同溺水要死了的人见到一棵稻草一般，“皇后娘娘救命，穆贵妃娘娘就要死了！” 穆蔷薇？ 原来，是穆蔷薇出事了。 陆绾略微恍惚了一下，自打出事了之后，她和穆蔷薇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如今穆蔷薇的宫女求到了自己的头上，也不知道是穆蔷薇的意思，还是眼前这个宫女的意思。 不过凭借着陆绾对穆蔷薇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不是穆蔷薇的主意，穆蔷薇宁可自己死了，怕也是不肯对自己低头的，如今看来，她的宫女倒是有些能耐和小聪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经出面，陆绾自然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从前穆蔷薇做了很多错事，可是穆蔷薇的肚子里还有顾容息的孩子，就算是不看在穆蔷薇的面子上，怎么也要看在顾容息孩子的面子上，更何况，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晓，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难免是要遭人诟病的。 这也是描翠心里面的想法，她正是知道这个道理，倘若闹起来的话，脸面上最不好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绾，如果陆绾要堵住别人的嘴，那么最好的法子就是派太医去医治穆蔷薇，而且还要是最好的太医。 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的确确这样做了，只不过陆绾让任我行去了蔷薇宫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在所有的太医里面，陆绾最为信任的人乃是任我行，这一次穆蔷薇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无病呻吟，不过是要博取顾容息的同情，唯有让任我行亲自过去看看，方才能够知道。 也不怪陆绾对于穆蔷薇的目的有所猜疑，如今的陆绾还是那个陆绾，可是穆蔷薇却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穆蔷薇，从前陆绾定然不相信穆蔷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穆蔷薇就是背叛了她。 说好的姐妹情谊呢？ 陆绾冷笑一声，命人去传了任我行，她自己则是居高临下，“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去，相信穆贵妃不会有事。”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描翠感激涕零，她多么害怕陆绾一怒之下甚至不顾其他人的非议，也坚持不肯救穆蔷薇，如果陆绾的态度如此的话，就算是自家主子有相熟的太医，怕是在这个当口儿上，他们也是不敢出手的。 毕竟，陆绾都是那样的态度！ 在这个宫里面，没有人不会见风使舵，太医院里头的那些个太医也是如此，如今陆绾派任我行前往，不过陆绾存了什么样的目的也好，可是自家主子的性命总归是可以保住的。 蔷薇宫。 穆蔷薇如今只觉得腹痛难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了，只是想着如今保住这个孩子才是要紧，只是她派去太医院的人却迟迟没有答复，可见，如今宫里面的人将她当作蛇蝎一般，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这群小人！ 穆蔷薇暗自想着，如果说自己这一次侥幸逃脱的话，日后诞下皇子，她定是要好生整顿一番他们。 只是，她这一次能够挺过去么？ 就连穆蔷薇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活下去，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里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液，这样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穆蔷薇感到十分惊慌失措，却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第544章 皇子出生 难道，她就真的只能走到这里了么？ 穆蔷薇暗自神伤，如今的情形，她甚至什么都做不了，偌大的蔷薇宫是那么的空空荡荡，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一般。 穆蔷薇是真的觉得不甘心，好容易她才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得到顾容息的宠爱，不，哪怕不是宠爱，只是一点点的关心也好。 只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穆蔷薇自以为机关算尽，甚至她还让宫外的人进宫来争宠，可是，她不是陆绾的对手。 “穆贵妃娘娘，太医来了！” 描翠自然是跟着任我行进到了里间，如今描翠比谁都希望自家主子可以尽快好起来，是以连忙引着任我行进去，“任太医，您快瞧瞧穆贵妃娘娘吧，今儿个起来的时候就见红了，奴婢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任我行并不慌张，他当然知道陆绾之所以让自己亲自前来是为了什么，是以他搭上了穆蔷薇的脉象，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穆蔷薇并非是无病呻吟，她是真的出了问题！ 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他得出的结论自然是不会错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穆蔷薇，他不禁摇了摇头，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穆蔷薇没有闹这么一出，她也不会动了胎气，如今已然见红，也唯有好生调养着，只不过这孩子在胎里已然是不足了，日后就算是出生，恐怕也是个身子极弱的孩子。 若真是送给了陆绾的话，那才是祸害！ 一时之间，任我行的脑子里已经想象了很多场景，他当然知道陆绾并没有心思要这个孩子，不过顾容息却是有这个意思的，不过如今看来，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和陆绾才行。 如此，可不能让陆绾贸贸然地成为这个孩子的母亲，否则的话，来自这孩子万一有个意外的话，那么责任岂不是都落在了陆绾的头上？ 见任我行若有所思的模样，穆蔷薇登时心里面咯噔一声，她不懂医术，可是她却知道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难道就连任我行都救不了自己的孩子么？ “神医——” 穆蔷薇嘶哑着声音，“本宫的孩子可还有救？” 任我行微微颔首，“穆贵妃娘娘，您不必惊慌，既然微臣来了，那么穆贵妃娘娘的孩子就必然能够保住，只是，这孩子的月份已然大了，所以这些时日，穆贵妃娘娘还是要好生休养着，这样孩子方才能够平平安安地降生。” 听了任我行的话，穆蔷薇方才放下心来，她并不是有多么相信任我行，毕竟任我行乃是陆绾的人，可是她更加知道，陆绾不会这个时候让任我行来害死自己，就算是他们之间有多么大的仇恨也好，陆绾乃是聪明人，她不可能这样做。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乃是顾容息的，所以陆绾就不可能这样做，就算是陆绾想要对付自己，也是要等待自己生下孩子之后。 “如此，就有劳神医了。” 说着，穆蔷薇好似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一样，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穆贵妃娘娘！” 描翠和玉嫱不由得大惊，前头刚刚听闻任我行说是可以救下自家主子，后头自家主子就晕死了过去，这使得没有见过世面的两个宫女大为惊慌失措，好在任我行并不惊慌，而是连续施针，将穆蔷薇给救了回来。 “这是微臣所写下的药方，穆贵妃娘娘尽可以让人去抓药，只要最后的两个月可以好生休养，穆贵妃娘娘定可以诞下子嗣。” 只是，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任我行可就不敢把握了。 当然，这最后的一句话，任我行是不敢说出来的，若是放在从前，任我行还能够劝说一句，只不过，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任我行既然是陆绾的人，就不可能在穆蔷薇的面前多言。 “多谢神医。” 穆蔷薇悠悠转醒之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到自己还可以生下顾容息的孩子，穆蔷薇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只要她和顾容息之间有了这个孩子的羁绊，那么就算是陆绾还在，也不可能切断这份血脉。 血缘乃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穆蔷薇相信，这个孩子可以替自己争回一切。 如今穆蔷薇也想明白了，就算是陆绾真的要走了这个孩子，那么又能如何？只要她和孩子之间还有血脉，那么就不愁有朝一日他们不能相见，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成为了陆绾的孩子，那么这件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揭露开来，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怂恿自己的孩子杀死陆绾。 因为，陆绾才是隔断他们母子情深的始作俑者！ 一瞬间，穆蔷薇已然想好了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当然不知道，任我行早已经到了凤潜宫，将他适才诊断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所以，穆贵妃虽然可以侥幸保住一条命，可是她的孩子却活不了多久？” 任我行十分笃定地微微颔首，“不错，皇后娘娘，微臣的诊断不可能出错，如今穆贵妃娘娘动了胎气，微臣有八成把握可以让穆贵妃娘娘顺顺利利地诞下子嗣，只不过这个子嗣不可能活得太久，所以，皇后娘娘可不能要了这个孩子。” 陆绾不是傻子，她当然会将任我行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她也从来都没有动过要将穆蔷薇的孩子据为己有的念头。 一切都不过是穆蔷薇的凭空想象而已，可怜穆蔷薇还以为自己的孩子要被人夺走，所以甚至安排了别人去争宠。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绾一点儿也不可怜穆蔷薇，反而觉得如今的穆蔷薇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她略微闭了眼睛，“罢了，你且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让皇上也断了这个念头。” “是，皇后娘娘。” 任我行也是这般想的，毕竟就算陆绾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顾容息却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将穆蔷薇的孩子过继给陆绾，若是个皇子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是未来的太子。 只可惜，这孩子却注定不可能继承大统。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的心里面何尝不失落呢？诚然，他的心里面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想法，他也的确将穆蔷薇当作一个生育的工具，如今他和陆绾之间八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就必须从别人那里拿到一个孩子。 只可惜，穆蔷薇的孩子却被提前判了死刑。 “皇上，恕微臣说一句不应该说的话，您和皇后娘娘还年轻得很，就算是那些个大臣怎么样议论都好，只要皇上和皇后娘娘同心同德，日后还愁没有嫡子不成？” 顾容息更是发愁，想起巫师的话来，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巫师并不是夸大其词，就算是陆绾有了他们的子嗣，可是因此而失去陆绾，这并不是顾容息愿意看到的事情。 “神医，若是每每皇后有了孩子，都会发生意外，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任我行一愣，显然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以他也不敢多说，只得道，“皇上多虑，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康健，可见是不会发生皇上所说的事情。” 不会么？ 顾容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任我行识趣地不再多问，他自然是不知道陆绾乃是重生之来的人，所以说她的命运已然受到了诅咒，是以，陆绾不可能有顾容息的骨肉。 只是，这样的诅咒要如何才能够被打破呢？ 想到那巫师，顾容息又燃起了一股子希望来，如果说那巫师可以解了陆绾身上的诅咒，那么他们岂不是可以有了属于自己的骨肉？ 想到这里，顾容息的眉头方才舒展了开来，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挥了挥手，示意任我行下去，他则是秘密交代了木简，让他将巫师尽快找到。 正如同任我行所说，穆蔷薇的确在一点点地恢复着，而陆绾和顾容息始终没有去过蔷薇宫，好似宫里面已经没有了穆蔷薇这个人一般。 直到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在蔷薇宫里面响起，宫里面的第一个孩子就此呱呱落地。 顾容息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儿，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李德胜方才回报，“皇上，穆贵妃娘娘生了个皇子。” 皇子么？ 顾容息不以为意，就算是个皇子也好，可他已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想想这个无辜的孩子还真真是可怜。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顾容息想了想，还是吩咐李德胜赏赐了些东西下去，他则是没有亲自前往。 而顾容息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就算是顾容息诞下了皇子，也没有改变顾容息的太低。 她到底还是个不得宠的。 蔷薇宫。 穆蔷薇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这孩子看上去有些羸弱，更是让穆蔷薇心疼得很，自己的孩子就连啼哭声都不那么响亮，可见是胎里不足了。 第545章 卑贱的名字 “孩子，你放心，母妃一定会好生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落到别人的手里面。” 穆蔷薇轻声呢喃着，她多么害怕陆绾或者是顾容息派人硬生生地将她的孩子给带走，不过很显然，穆蔷薇多虑了，因为顾容息和陆绾甚至没有传来一点儿动静，除了象征性地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外，顾容息甚至没有派人传来口信。 难道顾容息作为父皇，不应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么？ 穆蔷薇感到心里面一阵阵的寒冷，如今顾容息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取么？如此看来，他未免也有些太过于不重视第一个孩子了。 即便这个孩子乃是为自己所出，并非是他和陆绾的孩子，可是，这最起码是宫里面的第一个孩子。 凤潜宫。 此刻，顾容息正在陆绾的身边，他绝口不提穆蔷薇的孩子，毕竟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他根本就不打算如何宠爱这个孩子，左右也是要死的主儿了，就算是自己看重，又能如何呢？ 就连任我行都无力回天，那么他还是不要花心思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才好。 “容息——” 见顾容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陆绾不禁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穆贵妃所生的也是你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过去瞧瞧。” “你倒是心软，忘了从前穆蔷薇是如何对待了你？” 想到这件事情，顾容息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穆蔷薇针对的是自己，那么他倒是不会如何生气，可是他本来以为穆蔷薇和陆绾乃是如同亲姐妹一般的存在，可穆蔷薇竟然联合外人去对付陆绾！ 这就是顾容息忍受不了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今儿个乃是宫里面第一个孩子出生，顾容息也不打算过去。 好在陆绾是个识大体的，“若是你不肯去的话，那么我可要一个人过去了，你是东楚皇帝，自然是不怕外人议论的，可是那些大臣本来就对我不满意，若是我不做做样子的话，恐怕明儿个早朝，你又要有事做了。” 听陆绾这样说，顾容息不由得扑哧一笑，“罢了，也不过是个要死的孩子而已，既然你都这样说，那么朕怎么还能够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只是有一样，穆蔷薇做了这样的事情，朕早就已经容不下她，若是她肯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面的话，那么朕照样让她衣食无忧，可若是穆蔷薇拿着这个孩子做文章的话，就算是朕也容不下她！” 说到这里，顾容息的眼里面迸发出一股精光，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而陆绾自然也不可能为穆蔷薇说好话，她本来也不是个滥好人，有了前世的教训，穆蔷薇又背叛了自己，陆绾如何还会时时处处地维护着穆蔷薇？ 是以陆绾微微一笑，“容息，你想多了，我这样去蔷薇宫一趟，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如此甚好！ 顾容息方才放心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陆绾对于穆蔷薇心软，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曾经那么深厚，如果说陆绾执意为穆蔷薇求情的话，自己倒是难办了。 不多时，顾容息和陆绾就到了蔷薇宫，穆蔷薇自顾自地哄着孩子，只是这孩子的啼哭声始终十分虚弱，使得穆蔷薇有些担心，偏生以她目前的地位，就连一个太医都请不来，穆蔷薇也只得就这么哄着，盼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快些好起来。 穆蔷薇自己胎里不足，这也是她知道的，毕竟经过了那么大的折腾，穆蔷薇见红了之后，就一直觉得不大好，好在这个孩子已经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也使得穆蔷薇暂时放心下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他们来了？ 如今距离穆蔷薇诞下子嗣，已经足足有半日的时间，可顾容息和陆绾现在才到蔷薇宫，可见对于这个孩子有多么的不重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穆蔷薇有些勉强地福了福身子，扯出了一抹笑意，“皇上您看，这就是小皇子。” 说着，穆蔷薇就要将孩子递过去，然而顾容息却是径自地走了过去，丝毫都没有想要接过这个孩子的意思，穆蔷薇的手僵在了原地，半晌，她只得诺诺地缩了回去。 “皇上，这孩子如今还没有起名字，还请皇上赐名。” 穆蔷薇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似乎生怕顾容息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绝一般，若是顾容息甚至不愿意给他们的孩子起名字，那么就足以说明，顾容息甚至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就叫顾如生吧。” 顾容息随随便便地起了一个不如何高贵的名字，而穆蔷薇则是怔了怔，很显然，这是顾容息胡乱起的名字，而且听上去十分卑贱。 一如他们现在的处境。 然而顾容息似乎没有看出穆蔷薇的不高兴和不甘心一般，“你且在蔷薇宫里头好生照顾孩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出去走动。” “是，皇上。” 穆蔷薇眼睁睁地看着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他们在蔷薇宫待了甚至没有半炷香的时间，穆蔷薇凄凉地想着，难道，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即便是已经诞下了子嗣，而且还是个皇子，顾容息对她却丝毫没有回心转意。 不，一定是因为陆绾在身边，所以顾容息才不能直接表达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喜爱，这好歹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顾容息应该十分在意才是。 对，一定是因为陆绾！ 想到这里，穆蔷薇对于陆绾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点，虽然说今儿个顾容息和陆绾到来，并没有提及要抢走自己孩子的意思，可是顾容息对于这孩子的不重视，不就等同于绝了这孩子的路么？ 看起来，顾容息还是想要一个属于他和陆绾之间的骨肉！ 只是，她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穆蔷薇暗自发誓，若是自己能够接近陆绾的话，她定要让陆绾永远没有诞下顾容息子嗣的可能性，到了那个时候，顾容息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也必须要承认这孩子。 第546章 虚弱的顾如生 只可怜了她的孩子！ 穆蔷薇略微闭了眼睛，顾如生，这等随随便便起的名字，她偏生还不能说出一个不字来，因为此乃是顾容息亲口所赏赐下来的名字，她除了谢恩，还能做什么呢？ 早在顾如生生下来之后，任我行曾经去看了一次，神医讲究的乃是望闻问切，不过是随意看了一眼，任我行就已然断定，顾如生活不过三个月去。 “竟然这么短？” 饶是顾容息和陆绾知道顾如生注定活不长，他们也有些惊讶，任我行叹了一声，“穆贵妃娘娘胎里不足，是以这大皇子生下来就注定是个悲剧。” 当着顾容息的面儿，任我行识趣地没有提醒陆绾要小心些，只是想着背地里让陆绾警醒着些，如今的穆蔷薇可不是从前的穆蔷薇，为了顾如生，她能做出所有疯狂的事情来。 而事实上，也正如同任我行所猜想的那般，眼见着所有人都不肯待见自己的孩子，穆蔷薇更仿佛着魔了一般，既然没有人给顾如生前程，那么她作为母妃，自然就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如今顾如生乃是大皇子，若是顾容息日后没有别的孩子，那么这孩子就理所应当是太子，只是如今瞧着顾容息的态度，还是要让顾如生尽快地和顾容息熟悉起来才是。 “穆贵妃娘娘，如今您才刚刚生产，若是这会儿出去，怕是要着凉的，还是过些时日吧。” 玉嫱苦口婆心，她当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她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将顾如生和顾容息的感情培养起来，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玉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实际上顾容息根本就不打算如何照顾顾如生，更不要说是自家主子。 只希望自家主子可以大事得成！ 然而穆蔷薇再一次失望了，因为顾容息根本就没有见她，饶是她抱着顾如生在外头等着，顾容息也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倒是顾如生本来身子就弱，在外头又吹了风，到了晚上的时候，竟然昏昏沉沉地发烧起来。 “传太医！” 穆蔷薇大惊，心里面暗自痛恨自己今儿个实在是大意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身子也许弱一些，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顾如生的身子竟然如此不经折腾。 若是顾如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要如何是好！ 穆蔷薇的心里面再清楚不过，若是顾如生好端端的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么旁人就不可能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可若是顾如生出事了呢？ 穆蔷薇简直可以想象，若是顾如生有个意外的话，那么矛头一定会指向自己，毕竟，她才是孩子的母妃。 不，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如今即便是有了顾如生，穆蔷薇的地位却也是不足轻重，所以过了好半天，玉嫱也没能将太医请过来，还是玉嫱使了银子之后，方才有个老太医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显然是不如何想要插手蔷薇宫的事情，奈何如今生病的人乃是顾如生，毕竟就算顾如生的生母乃是穆蔷薇，可是顾如生的身份乃是大皇子，他们太医院的人若是置之不理的话，总是要担责任的。 “微臣见过穆贵妃娘娘。” 老太医微微眯了眼睛，“不知大皇子殿下是怎么了？” 见终于有太医肯来，穆蔷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医，这些虚礼就免了，如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高热，他如今出生不过几日，如今好端端地就高热了起来，本宫很是担心。” 好端端的？ 就算是他的医术不如任我行这等天下第一神医，可是老太医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一眼就看出来顾如生并不是无端发高烧，而是因为受了风寒。 八成是穆蔷薇将顾如生带了出去，所以才会如此！ 就算老太医对于外头的事情不如何关心，他却也知道自打顾如生出生之后，顾容息对于顾如生并不如何待见，更何况顾如生的胎里不足，说句不好听的，顾如生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尚且是个未知数。 “回穆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这是沾染了风寒，只不过大皇子殿下的年纪尚小，若是这会儿用药的话，怕是不妥。” “用，为何不用！” 听老太医说起不肯给顾如生用药，穆蔷薇一下子就急了，她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若是就放任顾如生这般，怕是连性命都留不住，是以当下心里面十分焦躁，“怎么，连你也觉得本宫不受宠，是以就连如生的性命也要枉顾么？” “穆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微臣自然是不敢的。” 老太医顿了顿，“微臣说的是实话，若是用虎狼之药的话，大皇子殿下怕是受不住，微臣愚钝，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若是穆贵妃娘娘不放心的话，尽可以让其他的太医来瞧瞧。” 其他的太医？ 穆蔷薇苦笑一声，眼下将这位太医请来，都指不定是玉嫱如何哀求了来，她又如何还能指望别人呢？ “太医，是本宫一时激动，只是，若是不用虎狼之药呢？用些平和的药物，总归也是好的。” 太医摇了摇头，“穆贵妃娘娘，如今大皇子殿下胎里不足，就算是用平和的药物，也是治得了一时，日后若是着凉，亦或是有些别的事情，大皇子殿下的身子总归还是弱的。” 不需太医细说，实际上穆蔷薇也知道这一点，当时怀着顾如生的时候，她就经过了不少折腾，所以顾如生出生的时候身体格外虚弱，只不过她想不到的是，不过是着凉，顾如生的病情竟然就如此来势汹汹。 若是日后有心之人想要对顾如生做些什么，岂不是有太多的机会？ 我苦命的孩子！ 抚摸着顾如生的头发，穆蔷薇只觉得自己辛酸得很，如今她已然沦落到了这等地步，恐怕日后她的孩子也要如此。 只是穆蔷薇自然想不到的是，她的孩子已经没有将来了。 早在当年胎里不足的时候，顾如生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出生，无非是给穆蔷薇带来更多不幸而已。 “罢了，太医，你且开药吧。” 老太医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想起宫里面的那些传言，老太医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左右今儿个在场的人不是他一个人，日后就算顾如生的身子出了任何意外，穆蔷薇也不能将这盆脏水泼在自己的头上。 再不济，他还有人证呢。 想到这里，老太医也就不再犹豫，将对症的药方开了之后交给玉嫱，之后又交代了几句话之后，方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蔷薇宫。 既然人家执意不领情，那么多说无益。 “穆贵妃娘娘，您可要奴婢去抓药？适才太医说过，大皇子殿下如今怕是不合适用药呢。” 玉嫱大着胆子说着，心道万一真的用药之后，顾如生的身子更是不如从前，怕是连自家主子也是要被牵连的，自家主子本就是个不得宠的，若是连唯一的依靠也失去的话，日后的人生可想而知。 “去。” 然而穆蔷薇想也没想，只是微微颔首道，“若是不用药的话，如生的身子只会更加不好，不必听那些个太医的话，想来他们的心里面也有数，若是真的开了虎狼之药，就连皇上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果真如此么？ 玉嫱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还能说什么呢？自家主子俨然已经将顾如生当做了最后的退路，更何况，她作为一个奴婢，也唯有听从主子吩咐的份儿，再多的话，就算是她知道，也是断然不可能说出来了。 然而，就在顾如生用药了之后，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起来。 这可急坏了穆蔷薇，心道太医的药根本就不好用，穆蔷薇不敢耽误，连忙将这件事情派人告诉了顾容息。 顾如生到底是顾容息的第一个孩子，更何况，顾如生乃是大皇子，就算顾容息根本就不喜欢穆蔷薇和顾如生，可是该做的样子，到底还是要做出来的。 蔷薇宫。 “这是怎么回事？” 顾容息蹙着眉头，眼见着顾如生不过是出生数日的功夫，如今反倒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更是迁怒于穆蔷薇，如若不是心里面明明知道顾如生的身子不好，他不可能将顾如生过继给陆绾的话，他真的要将顾如生从穆蔷薇的手里面抢下来，穆蔷薇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做一个好的娘亲，顾如生在她的手里面，只会死的更快。 就算是顾容息如何不喜欢穆蔷薇，可是稚子无辜，他总不能牵累顾如生，所以这一次，他甚至将任我行带来，毕竟，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是当时首先看出顾如生不可能活太久的人，而顾容息之所以让任我行出马，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堵住悠悠之口。 他可是让天下第一神医出马了，若是顾如生再活不下来，也便是他的造化了，生死怪不得别人。 第547章 为时已晚 时至今日，顾容息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以他做事自然不再首先考虑自己的心情，既然顾如生早晚都要死，那么，如何才能将他的死归咎到穆蔷薇甚至是别人的身上，这才是穆蔷薇要考虑的事儿。 总之，只要不牵累到陆绾，那么顾容息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容忍的。 “回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生好端端的就发起了高热，太医瞧了之后开了药方，可是如生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恶化了开来，臣妾愚钝，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所以只能惊扰了皇上。” 顾容息上了前，亲自去瞧了瞧顾如生，奈何他不懂医术，所以只好让任我行去瞧，而任我行早在之前就知道了顾如生的情况，是以不过是看了一眼，任我行就叹了一声，对着顾容息摇了摇头。 见任我行如此，穆蔷薇不禁心乱如麻，她登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您可一定要救救如生，都是臣妾不好，没能好生照顾好如生，皇上若是想要惩罚，就惩罚臣妾一个人好了，万万不可不救如生啊！” 顾容息虽然厌倦了穆蔷薇，可是对于顾如生，他也没办法做到完全坐视不理，毕竟再怎么说，顾如生也是他的骨血，是以顾容息叹了一声，“这些时日，朕会让神医好生看着如生，只是如生会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然而穆蔷薇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她依旧不肯起身，“皇上，也许是臣妾实在是对这个孩子无能为力，既然皇上早有心思将如生过继给皇后娘娘，不如，就将如生给皇后娘娘吧。” 这个时候？ 顾容息不怒反笑，想来穆蔷薇也是有些心思的，如今顾如生就要不行了，穆蔷薇方才想要将顾如生给陆绾，她可是怎么想的？ 若是没有牵扯到陆绾的时候，顾容息还能看在顾如生的面子上好生照拂穆蔷薇，可如今穆蔷薇竟然想要将陆绾牵扯进来，这就等同于触了他的逆鳞。 看来，穆蔷薇还是不思悔改！ “皇上，臣妾是真心实意的，从前的确是臣妾想不开，不过现在，臣妾已经想开了，不管如生是由臣妾抚养也好，还是皇后娘娘抚养也好，只要如生好，那么臣妾就算是死，也是知足了。” “你当然知足。” 顾容息冷哼一声，强忍着不戳穿穆蔷薇的真面目，“此事不必再提，若是朕想要嫡子，自然会和皇后一同，至于你的孩子，你就好生养着，若是出了事儿，朕唯你是问。” 穆蔷薇的心咯噔一声，她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到底还是有些太晚了，如果说她从前就将孩子主动送出去的话，或许，今儿个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穆贵妃娘娘，是谁给大皇子殿下用药了？” 任我行蹙着眉头，按照他从前的设想，顾如生起码也可以坚持几个月，可是经了穆蔷薇的这么一折腾，恐怕顾如生是没有两个月的功夫了。 “是刘太医，那日刘太医给开了药方，本宫依照着药方给如生服下之后，如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穆蔷薇急吼吼地说道，如今听了任我行的话，她就知道给顾如生用药八成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穆蔷薇自然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她只能尽可能地把责任推脱给别人。 比如说倒霉的刘太医。 如果说任我行不是天下第一神医的话，或许他还看不出端倪来，只不过穆蔷薇还是有些太过于低估了任我行，因为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说他对于顾如生的问题自然有着自己的看法。 如今看来，穆蔷薇所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但凡是有些医术的人都应该知道，刚刚出世的婴儿是不适合用药的，尤其是用这样猛烈的药，就算是好端端的婴儿，恐怕都要为此葬送了性命。 更何况是顾如生这样胎里不足的身子！ 任我行想着，定是穆蔷薇施压，所以才迫使刘太医写了药方，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可能当着穆蔷薇的面儿说出来，所以也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方才随着顾容息离开。 待顾容息和任我行离开，穆蔷薇越发心慌起来，她不知道顾如生还能够活多久，穆蔷薇知道，实际上她的孩子或许已经活不了多久，所以说，她才着急要将这个包袱丢给陆绾，只可惜，顾容息并没有上当。 难道说，顾容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穆蔷薇摇了摇头，暗道顾容息一向不怎么理会后宫的事情，所以说顾容息应该是不知道才对，如果顾容息知道的话，刚才就已经戳穿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如今顾如生还在蔷薇宫，那么他是生是死，就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刻穆蔷薇还想不到，顾如生会死得这么快。 龙潜宫。 任我行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说了，之后方才顿了顿，“皇上，若是微臣没有说错的话，此事便是穆贵妃娘娘自作主张了，若是皇上不相信的话，尽可以让刘太医来对质。” “不必，朕相信你。” 顾容息摇了摇头，“穆蔷薇也是病急乱投医，若不是如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朕定会问罪于她，只是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皇上英明，若是大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牵扯之后，怕是皇后娘娘都要说不清楚呢。” 提及此事，顾容息的脸上闪现出了一抹怒色，“穆蔷薇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从前不肯将如生让出来，如今反倒是让绾儿来给她收拾烂摊子，无论如何，朕也不可能让绾儿牵涉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今儿个在蔷薇宫的事情，你权当不知道罢了。” “是，皇上。” 陆绾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就算是她曾经说过要做顾如生的干娘，可那都是从前她和穆蔷薇感情极好时候的事儿了，眼下，她恨不得离着蔷薇宫，离着穆蔷薇远远的。 第548章 干娘 只是，陆绾避之不及，不代表穆蔷薇就死了心，想到从前陆绾曾经说过要做顾如生的干娘，穆蔷薇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既然陆绾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那么她说过的话，总不至于不作数，是以这也成了穆蔷薇最大的依仗，既然陆绾不好意思拒绝的话，那么只要顾如生成为了她的孩子，陆绾总是会尽心竭力地照顾好顾如生的。 日后，再让陆绾和顾如生反目成仇，不是很容易的事儿么？ 只可惜，穆蔷薇的算盘打得很好，可到了凤潜宫的时候，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因为穆蔷薇刚刚到了凤潜宫的时候，就被步摇给拦了下来。 见穆蔷薇带了顾如生来，步摇就知道穆蔷薇没有什么好心思，只不过穆蔷薇就算是再不济，她好歹也是穆贵妃娘娘，是后宫里头的主子，是以步摇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无意和步摇纠缠，如今她最想要的便是陆绾认下顾如生，如此一来，他们就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是以微微颔首，“本宫要见皇后娘娘。” “哎呦，穆贵妃娘娘，可真真是不巧，如今皇后娘娘刚刚午睡，近来皇后娘娘总是觉得身子乏力得很，如今好容易歇下了，穆贵妃娘娘还是不要打扰皇后娘娘的好，不如，若是皇后娘娘醒了，奴婢差人送信过去？” “不必。” 这等冠冕堂皇的话，穆蔷薇从前也听多了，更何况步摇乃是凤潜宫的人，滑溜得很，所以穆蔷薇更加不可能听信步摇的话，索性留在凤潜宫不走，“既如此，本宫就在这儿等着皇后娘娘午睡醒来，本宫有要紧事儿和皇后娘娘说。” 今儿个穆蔷薇原本是要带着顾如生一起来的，可想着顾如生的身子十分虚弱，若是还没有得到陆绾的首肯之后就先行一命呜呼，那么所有的责任都要堆在自己的身上，是以穆蔷薇权衡再三，这才没有将顾如生带出来，否则的话，穆蔷薇定是要用顾如生来打动陆绾的。 毕竟，陆绾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见到了如此柔弱的小孩子之后，想必都是会心软的。 只是，她要如何面对陆绾呢？ 这样犹豫不决的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被穆蔷薇狠狠地压了回去，穆蔷薇想着，如今她可以依靠的人既然只有顾如生，那么她的一切都要为顾如生考虑，至于她和陆绾之前的恩怨，尽可以一笔勾销。 再者说，如果不是因为陆绾的话，那么她本来可以在蔷薇宫里头过的好好的，又如何会有了之后的事情？ 所以，陆绾要为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负责任，包括顾如生。 想到这里，穆蔷薇更加多了一分笃定，“本宫与皇后娘娘本就是如同亲姐妹的存在，等到皇后娘娘醒了之后，自然会见本宫。” 亲姐妹？ 步摇险些开启了嘲讽模式，心道哪儿有这样的亲姐妹，还让外头的人入宫来祸害自家主子，若是亲姐妹都做到了这样的份上，还不如陌生人的好。 只是，纵使步摇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满，可既然穆蔷薇是主子，她就不能太过放肆，所以步摇只是福了福身子，“既然穆贵妃娘娘执意如此，那么就请先在偏殿里头歇着吧，若是皇后娘娘醒了，自然会请穆贵妃娘娘进去。” 穆蔷薇微微颔首，竟是闭目养神了起来，步摇暗道一句不要脸，这才奉茶之后转身离开。 步摇自然是要给陆绾通风报信的，陆绾没有真的睡下，左不过是步摇揣测着自家主子的心意，想来自家主子应该是不想要见到穆蔷薇才是。 毕竟，从前还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可是穆蔷薇转头就背叛了陆绾，陆绾的心里面如何能够好过？ 若是换了自己的话，八成是想要将穆蔷薇大卸八块！ 步摇没有陆绾那么好的涵养，所以也只能做到尽快离去，而陆绾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何必呢？” 何必什么？ 步摇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明白，“皇后娘娘，难道您要去见穆贵妃娘娘？奴婢多嘴，觉得穆贵妃娘娘定是没安好心，否则的话，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已然闹到了这等地步，穆贵妃娘娘又怎么可能来主动见皇后娘娘呢？” “穆蔷薇自然是没安好心的话，如同你所说，我们已然闹到了这等地步，早已经没有余地可讲，如果不是非本宫不可的话，穆蔷薇是不可能来的。” “那皇后娘娘还准备见穆贵妃娘娘？” 步摇越发不明白了，若是陆绾对于穆蔷薇的来意了如指掌的话，那么直接赶走就是，何必还要让穆蔷薇留在凤潜宫呢？ 陆绾微微颔首，“见，为何不见？既然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 “可是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从前是怎么对待您的，您可不要忘记了——” 步摇还想要劝说一些什么，可陆绾却是摇了摇头，“无妨，本宫自然是有数的。” 步摇最担心的就是自家主子太过于温和善良，若是穆蔷薇再耍心机的话，那么陆绾难免是要被哄骗了去，到头来受到伤害的人还是陆绾。 然而陆绾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样的份上，步摇却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说，是以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陆绾走到了偏殿，穆蔷薇原本还以为陆绾会晾着她一阵子，即便是没有午睡，陆绾也断然不可能这样快出来见自己才是，可是穆蔷薇没有想到的是，陆绾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实际上当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陆绾和穆蔷薇还从未这样平心静气地当面说话，而今时光就仿佛倒流了一般，使得穆蔷薇颇为感慨。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算她还是她，陆绾还是陆绾，凤潜宫还是凤潜宫，她们却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无他，因为那件事情之后，就算是他们还能够如同从前那般谈笑风生，可是心里面的秘密，却再也不可能交换了。 原本穆蔷薇以为，即便陆绾肯来见自己，可她定是会狠狠地嘲讽自己一通，只是穆蔷薇却再一次想错了。 陆绾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对于穆蔷薇，她也并没有冷嘲热讽，甚至还命步摇去端了上好的茶水来，只是等着穆蔷薇开口。 “皇后娘娘，嫔妾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来求皇后娘娘帮忙，请皇后娘娘定要帮帮嫔妾。” 帮忙？ 陆绾只是微笑着看着穆蔷薇，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就是这样没有表情的脸，却让穆蔷薇无端地觉得恐慌，她甚至想着，如果说陆绾肯对自己发脾气也好，只要陆绾肯原谅自己，那么就算是跪着求陆绾原谅，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陆绾甚至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情，所以穆蔷薇也十分尴尬，见陆绾并没有接话，穆蔷薇只得自顾自地说着，“皇后娘娘，想来您也是知道如生的身子十分虚弱，想来，如生是和蔷薇宫的气场不和，所以嫔妾想着，从前皇后娘娘曾经说过，要认了嫔妾的孩子做干儿子，如今如生已经出生，嫔妾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的话是否还算数？” 还真是不要脸！ 这下陆绾是真的笑了，她曾经想过穆蔷薇的来意，却没有想到穆蔷薇竟然这样大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报复，将她的孩子弄死么？ 不，也许穆蔷薇非但不担心，她反而还是希望自己将她的孩子弄死，这样一来，所有的责任都会堆在自己的身上，而穆蔷薇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而已。 想到这里，陆绾的笑意更甚，“穆贵妃这话严重了，既然大皇子乃是穆贵妃的孩子，本宫自然是不好夺人所好的，更何况，大皇子刚刚出生不过数日，若是让你们母子分离，未免太过于残忍，如此，大皇子就在蔷薇宫里面住下吧。” 她竟然不要！ 穆蔷薇不禁大吃一惊，她自己自然是知道顾如生的身子不好的，可是她自己知道，不代表陆绾会知道，是以对于陆绾竟然拒绝了自己送上门的孩子，穆蔷薇还是十分吃惊的。 可是吃惊归吃惊，穆蔷薇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自己的计划，在她看来，陆绾接受自己的孩子乃是第一步，如果说顾如生可以活下来，那么自然是会成为她复仇的工具，如果说不能活下来的话，她也可以利用顾如生的死来反将陆绾一军。 可是，如果陆绾不肯收下顾如生的话，那么她全部的计划就等同于泡汤了。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当时嫔妾做的事情让皇后娘娘伤心了，所以不肯收下如生，可是皇后娘娘，那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再如何，大皇子也是无辜的。” 无辜的？ 不错，稚子无辜，可是穆蔷薇竟然用这样小的孩子来作为赌注，难道说，她就真的这样狠心么？ 第549章 本宫不要 就连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如今穆蔷薇的做法，的的确确是让陆绾寒心，如果说从前陆绾多多少少还能够理解穆蔷薇一些，如今穆蔷薇却将自己的孩子推出去作为工具，就已经触及到了陆绾的底线。 她是绝对不可能利用自己孩子做任何事情的！ 只是，想到自己的孩子都死于非命，陆绾心里面不由得十分心痛，联想到顾如生小小年纪竟然有了这样的母妃，真真是可怜。 可即便如此，陆绾却也坚定了信心，她不可能将顾如生带到自己的宫里面来，且不论顾如生乃是穆蔷薇的孩子，只是因为顾如生不可能活几日，她就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情。 若是顾如生死在了自己的宫里面，那么她就算是周身都是嘴，怕也是解释不清楚了。 想必穆蔷薇也是存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今儿个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见陆绾并不吭声，穆蔷薇不由得急了，她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求求您念在从前我们好歹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收下如生吧，这孩子乃是我唯一的孩子，若是他好了，我才能好，只要皇后娘娘肯答应嫔妾，嫔妾日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是要报答皇后娘娘的！” 姐妹一场？ 若是穆蔷薇不提及从前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好，如今提了，只是让陆绾觉得十分恶心，枉费她从前将穆蔷薇当作亲姐姐一般，如今看来，就是这样的亲姐姐，才暗地里算计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层身份，陆绾很想要质问穆蔷薇，你口口声声说的亲姐妹，又何曾真的将自己当作亲姐妹？ 只是，陆绾到底还是摇了摇头，“穆贵妃，你且收了这样的心思吧，本宫既然说了不要，就必然是不要的，你且回去好生对待大皇子，若是大皇子有了任何的闪失，恐怕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穆贵妃，所以，穆贵妃若是有这样的时间来游说本宫，莫不如将心思放在大皇子的身上。” 见陆绾如此，穆蔷薇心里面的希望也破灭了开来，她本来以为今儿个若是陆绾肯见自己，那么这件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是陆绾却轻飘飘地说着不可能，这无疑是断送了她的希望。 只是，陆绾为什么不肯呢？ 穆蔷薇着实是想不明白，这明明是陆绾最好的机会，既然陆绾不可能有孩子，那么就算顾如生不是嫡子，日后成了她的孩子，那么陆绾在宫里面也能够更加站稳脚跟，可是，陆绾却放弃了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似乎是看出了穆蔷薇心里面的想法一般，陆绾微微一笑，“穆贵妃，想必你一定十分好奇，为什么不肯收养大皇子吧？实际上就算本宫告诉你也无妨，就算是本宫不能生养，就算是收养别的孩子，也不可能收养大皇子。” “无他，因为大皇子乃是穆贵妃的孩子，本宫每每看到大皇子，就如同看到穆贵妃一般，既然每每想到穆贵妃，就会想到从前龌蹉的往事来，所以穆贵妃，你以为本宫还会收养大皇子，还真真是痴人说梦。” 见陆绾不肯答应穆蔷薇的要求，步敏步摇方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多么担心自家主子的性子太过于和软，所以会念及旧情，真的听了穆蔷薇的话，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他们担心的有些多余。 陆绾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从来也都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倒是没有别人欺负陆绾的份儿。 “既如此——皇后娘娘为何还要来见我！” 穆蔷薇恼羞成怒，在她看来，陆绾简直就是在戏弄她，穆蔷薇相信，以陆绾的聪慧，她一定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既然早已经猜到了，那么直接拒绝自己就是，何必要给了自己希望之后，还要残忍地将这仅有的一丝丝希望给磨灭了么？ “因为本宫愿意。” 陆绾似乎十分享受看到穆蔷薇这般崩溃的模样，“本宫乃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这里乃是凤潜宫，还轮不到穆贵妃对本宫指手画脚，不过今儿个穆贵妃既然离开了凤潜宫，日后便不要来了，本宫这里不欢迎你。” 说着，陆绾冷脸转身离开，徒留着穆蔷薇呆若木鸡，她万万没有想到适才还如同春风一般的陆绾竟然会变脸得如此快，看来，她的的确确是被人耍了。 陆绾这个贱人！ 穆蔷薇很想要刮花了陆绾的脸，好生地给陆绾一个教训，可是她知道，即便自己武功高强，可是陆绾身边的步敏步摇一样不是吃素的，在宫里面，自己不可能得手。 所以，这样的念头不过是闪现了一瞬间，穆蔷薇就立刻将这样的念头好生地藏了起来，她知道，如果说自己没有行动的话，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可如果自己真的对陆绾动手，怕是她还没有得手，自己就已经被顾容息杀死。 但凡是涉及到了陆绾的地儿，顾容息都是分毫不肯相让的，所以就算是穆蔷薇再如何过分，却也不可能触及了这层底线。 送走了穆蔷薇之后，陆绾的心情甚好，她曾经设想过，如果单独见到穆蔷薇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她并没有如何看重穆蔷薇，所以就在被穆蔷薇背叛的时候，陆绾也不过只是微微的难过而已，至于要因此而折磨自己，乃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 如今见到穆蔷薇过的如此不好，甚至已经到了要出卖自己的孩子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的时候，陆绾就更加释然，看来上天是公平的，早在当初穆蔷薇决定要背叛自己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料想到如今的处境才对。 步敏步摇欢天喜地地跟在陆绾的后面，今儿个痛痛快快地教训了穆蔷薇，的确让他们的心里面也痛快得很，而陆绾自然是看出了步敏步摇的小心思，她微微一笑，“怎么，若是本宫今儿个答应了穆贵妃的要求，你们就要不高兴？” 第550章 短命的大皇子 “奴婢不敢。” 虽是这样说着，步敏步摇却知道自家主子并不是在怪罪他们，所以也就不如何担心，步摇甚至还笑嘻嘻的，“皇后娘娘，今儿个教训穆贵妃娘娘着实是痛快，要是奴婢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穆贵妃娘娘的确是应该教训呢。” “本宫看你才应该教训，人家好歹是宫里面的正经主子，你在本宫的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定是要撕烂你的嘴！” 步摇却是丝毫不在意，“左右奴婢有皇后娘娘护着呢，旁人也是不敢动了奴婢的。” 陆绾不怒反笑，她最喜欢的便是步摇的这股子劲儿，虽说步摇总是有些毛手毛脚的，不过这却是她性子的一部分，若是一个人可以改掉自己的性格，那么也就失去了自我，左右也不过是身边的宫女而已，陆绾倒是不如何严格要求，只要不惹出乱子来，陆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娘娘，不过奴婢也十分好奇，素日里皇后娘娘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就算是穆贵妃娘娘求到这里来，皇后娘娘也只会不搭理穆贵妃娘娘的。” 见气氛十分活跃，步敏也就趁机提出了自己心里面的疑问，“今儿个皇后娘娘为何就给了穆贵妃娘娘机会呢？” 为何？ 陆绾微微一笑，“本宫当着穆贵妃的面儿嘲讽她，的确就是本宫的目的，穆贵妃那样对待本宫，难不成本宫还要陪着笑脸不成？所以，本宫就是要让穆贵妃知道，既然她得罪了本宫，那么日后在宫里面，她就会寸步难行。” 末了，陆绾看着步敏步摇，“你们会觉得本宫乃是小肚鸡肠之人么？” 步敏步摇连忙摇头，“实际上皇后娘娘做的不错，穆贵妃娘娘那般对待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不出这口气的话，奴婢都为皇后娘娘感到过意不去呢。” 步摇自然是没有说假话的，她甚至想着，如果她是主子的话，那么第一个要教训的人就是穆蔷薇，谁让她竟然那样对待自家主子。 只是，她这样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步敏步摇都不敢这样奢望，既然他们是奴婢，那么就自然是一辈子的奴婢。 可是步敏步摇却没有想到的是，穆蔷薇竟然有心思来动摇他们。 穆蔷薇回到蔷薇宫之后，就知道从陆绾那儿下手，断然是再也没有希望的，虽然陆绾看上去很好说话，可是如果了解陆绾的人都知道，陆绾最是个心黑之人，既然她打定主意不肯让自己好过的话，那么自己就一定不可能好过。 毕竟，陆绾乃是后宫之主，若是陆绾要对付自己，怕是自己日后没有好日子了。 为今之计，她既然无法利用顾如生，就只好再利用别人去分散陆绾的注意力，如此一来，或许陆绾就不会再来对付她。 可是穆蔷薇错了，因为陆绾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面，所以更不要说是如何对付她，然而穆蔷薇一门心思地以为陆绾会对付她，所以穆蔷薇思来想去，便私下里去寻了步敏。 在穆蔷薇看来，步摇的性子大大咧咧的，虽然很好控制，可是步摇看起来对自己的意见就很大，所以若是和步摇私下里接触的话，恐怕也是会碰壁，莫不如从步敏这边下手，想来会容易得多。 是以，穆蔷薇便找了步敏，她的态度十分友好，甚至摆了许多好吃的过来，“步敏姑娘，从前在凤潜宫的时候，本宫也和你说过许多话的，想来也有些感情在——” “穆贵妃娘娘若是有事，便尽管吩咐，奴婢还有皇后娘娘的差事要做。” 还没等穆蔷薇说完，步敏便打断了穆蔷薇的话，倒不是为了别的，她的的确确有事情在身，更何况，因了陆绾的关系，步敏也不愿意和穆蔷薇有太多接触，就算是为了陆绾不多想，她作为凤潜宫的奴婢，也不应该出现在蔷薇宫。 “别，步敏姑娘，既然步敏姑娘来了，就多吃一些，蔷薇宫的蟹黄酥还是不错的。” 穆蔷薇讨好一般地将碟子朝着步敏这边推了推，“实际上今儿个本宫让步敏姑娘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穆贵妃娘娘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凤潜宫的奴婢而已，若是穆贵妃娘娘有事，尽可以吩咐你宫里面的奴才，何必要奴婢来效劳呢？” 这就是不愿意了！ 还没等穆蔷薇说出来意，步敏就毅然拒绝了，这使得穆蔷薇大大的不高兴，在她看来，就算是步敏乃是陆绾的奴婢，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而自己乃是后宫里面的正经主子，而且她还有顾如生在，如今步敏这样说，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面。 不过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求步敏，穆蔷薇也就将姿态放得低了一些，“是这样，步敏姑娘，你也不要急着拒绝本宫，如今本宫已然失宠，想来你在凤潜宫里头伺候，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如今宫里面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可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主子了，步敏姑娘，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步敏愣了愣，旋即就明白了穆蔷薇的意思，她冷冷一笑，却并不接话，只是在穆蔷薇的一再授意之下，她方才摇了摇头，“奴婢愚钝，自然是不明白穆贵妃娘娘意思的，奴婢还有事情在身，若是穆贵妃娘娘没有别的吩咐，那么奴婢先行告退了。” “步敏姑娘，难道你就想要一辈子做个奴婢么？就算是凤潜宫的奴婢，可终究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若是听了本宫的，那么你就能够成为后宫里面的主子，那可是和现在不一样的。” 步敏冷笑，“穆贵妃娘娘，说句不该说的话，难道穆贵妃娘娘以为，现在的穆贵妃娘娘还是从前么？” “你！” 见非但没能将步敏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面，还被步敏冷嘲热讽了一顿，穆蔷薇真的很想就此杀了步敏，不过她如今生产之后身子虚弱得很，是以一阵头晕之后，步敏早已经走远。 果然，凤潜宫里头的都是贱人！ 穆蔷薇暗自咒骂了一顿之后，步敏已经一五一十地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陆绾，末了步敏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放心，如今穆贵妃娘娘八成被奴婢气个半死呢。” 呵，真是有意思！ 陆绾倒是万万没想到穆蔷薇竟然还有这等心思，步敏说的不错，如今的穆蔷薇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穆蔷薇，她已经没有了足够的能力在顾容息的身边安插人手，更何况，穆蔷薇千错万错，不应该在自己的身边动手。 难道她以为，人人都会如同她一般会为了银子而背叛别人么？ “皇后娘娘，奴婢早已经发誓，这辈子都会效忠皇后娘娘，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奴婢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步敏虔诚道，“若是奴婢违背了誓言，那么不得好死！” “罢了罢了，本宫一向是相信你的，何必要这样说。” 陆绾微微一笑，对于步敏步摇，她还是十分信任的，就算是他们从前曾经发生过施凝香的事儿，陆绾却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们不是顾容息，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顾容息能够伤害到自己。 往往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才能真正地伤害到自己。 想到顾容息，陆绾的嘴角上扬，“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今儿个皇上要来，你们且去好生准备一下。” 可是还不等顾容息前来，蔷薇宫那边却传来噩耗，道是顾如生没了。 什么？ 冷不丁地听说了这个消息，陆绾真真是十分心惊，今儿个穆蔷薇还为了自己的事情奔走，顾如生就没了，难道是穆蔷薇早就知道顾如生没有几天的时间，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么？ 若是这般的话，那么穆蔷薇在顾如生临走之前不好生陪着，却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可见穆蔷薇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从前的穆蔷薇，可去了哪儿呢？ 对于从前的思念只持续了一瞬间，陆绾很清楚地知道，从前的穆蔷薇已经不可能回来了，既如此，那么她执着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反而让人觉得可笑。 蔷薇宫。 “如生！” 穆蔷薇凄厉地苦着，“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没了？母妃还没有好生地看你几眼，还没有抚养你长大成人，还没有让你给母妃养老送终，怎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玉嫱和描翠也跪在一旁，心道他们就没有看着过自家主子如何精心地照顾顾如生，如今顾如生走了，自家主子倒是哭得凄惨。 既如此，早干嘛去了？ 只是这样的话，玉嫱和描翠自然是不敢说的，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跪在一旁，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做给别人看，毕竟，顾如生乃是大皇子，就算是因为顾如生的身子虚弱，旁人也应该是早早地料到了会有这一日，顾容息和陆绾也会亲自前来。 然而穆蔷薇等了又等，顾容息和陆绾却还没有来。 第551章 冷漠的顾容息 按说，顾如生也是他的孩子，可是顾如生已经去了，顾容息怎么还没有来？ 莫不是，顾容息根本就一点儿都不曾在意自己的孩子，所以即便是顾如生死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前来？ 可是，顾容息和陆绾应该在乎那些大臣们的想法，所以，他一定会来。 穆蔷薇兀自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传来的通传声告诉穆蔷薇，顾容息和陆绾来了。 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穆蔷薇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孩子，你怎么这样命苦！” 此刻，顾容息和陆绾也终于到了里头，穆蔷薇见了顾容息和陆绾之后连忙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穆蔷薇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此刻知道了穆蔷薇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顾容息和陆绾应该会十分同情她才是，只可惜，穆蔷薇已经不是从前的穆蔷薇，而他们之间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如生走了，朕也十分心痛，不过活着的人，还是要好生活着，否则的话，如生怕也是走不好，你且保重。” 顾容息淡淡地说道，“至于如生，朕自然会好生安葬，日后，穆贵妃且在蔷薇宫里面为如生超度，若是无事的话，就不要离开了。” 穆蔷薇睁大眼睛，显然没有想到今儿个顾容息这么晚前来，竟然还不全是为了顾如生的离开，而是想要禁足自己。 “皇上——” 穆蔷薇显然还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她刚刚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知道顾容息一直都不肯宠爱自己，可是如今在这个当口儿被这样对待，穆蔷薇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好过的。 “不必多说，朕已经决定了。” 顾容息直直地看着穆蔷薇，“穆贵妃，念在从前朕和你还有一些过往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从前所发生的事情，可是你要记得，若是你还想要安安生生地在宫里面活下去的话，那么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蔷薇宫里面，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说着，顾容息和陆绾扬长而去，甚至再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什么？ 穆蔷薇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半晌，她低声地笑了出来，她的模样是那么样的疯狂，描翠和玉嫱不由得十分担心，可是他们谁也不敢上前，生怕会牵连到了自己。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你们好狠的心肠！” 半晌，穆蔷薇站了起来，再也不理会在一旁的顾如生，甚至于，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孩子一样。 “描翠，你将大皇子的事儿处理了，不要让本宫烦心。” “是，穆贵妃娘娘。” 描翠不由得感到心惊胆战，心道顾如生乃是穆蔷薇的孩子，就算是顾如生死了，可是穆蔷薇也不至于这样薄情。 不过描翠还算是好的，毕竟顾如生乃是顾容息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是死了，也是个体面的，描翠只需要走个过场就是。 可怜了留下来的玉嫱，如今玉嫱正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主子，生怕穆蔷薇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杀了。 不过穆蔷薇并没有发疯，可是如今的穆蔷薇比起发疯还要让人害怕，她微微一笑地看着玉嫱，“玉嫱，你是不是也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对不住本宫？” 对不住？ 玉嫱很想说穆蔷薇之所以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纯粹是自作自受，如果说她当时并没有让外面的人进来想要争宠的话，也就不可能发生之后的事情，陆绾对待自家主子极好，可是偏生自家主子还不肯知足。 然而这样的话，玉嫱自然是不敢和穆蔷薇说的，再怎么样，她也是穆蔷薇的奴婢，而不是陆绾的奴婢，是以玉嫱低了头，“穆贵妃娘娘说的是，的确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不住穆贵妃娘娘。” “正是，就是他们对不住本宫！” 听了玉嫱这样说，穆蔷薇显然十分高兴，“如果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本宫不会失宠，也不可能失去了如生，如今本宫什么都没有了，反倒是可以放手一搏。” “穆贵妃娘娘，您是要——” 玉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知道穆蔷薇要做什么，不过正如同穆蔷薇所说，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她要放手一搏的话，莫不是要造反？ 就算是穆蔷薇的武功高强，可是穆蔷薇却是不可能打得过顾容息的，就算是想要杀了陆绾，可是陆绾的身边有步敏步摇，穆蔷薇也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才是。 似乎是猜到了玉嫱的心里面在想什么，穆蔷薇又是得意一笑，“本宫早已经远离江湖，所以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做法，本宫倒是不屑于使用的，不过本宫可以让皇后娘娘和皇上离心离德，这样才是本宫愿意看到的事情。” 玉嫱低头不语，心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说自家主子真的有这样的办法，那么早就应该使用，何必要等到现在？ “到底还是本宫太过于心软了，所以给了皇后娘娘可乘之机，如果说本宫早就用了这样的法子，何至于到了现在？” 似乎是想到了从前的事情一般，穆蔷薇叹了一声，“不过，如今既然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不住本宫，那么本宫也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玉嫱不知道穆蔷薇要做什么，不过直觉告诉她，穆蔷薇一定要做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愿意参与的，可是穆蔷薇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只见穆蔷薇神秘一笑，“玉嫱，你是一直跟在本宫身边的人，若是你不忠于本宫的话，那么你知道了本宫太多的秘密——” “穆贵妃娘娘，奴婢对您乃是忠心耿耿的！” 玉嫱何其聪明，从穆蔷薇的只言片语之中，她就知道了若是今儿个不肯听穆蔷薇的话，只怕就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她又不会武功，更何况，若是穆蔷薇想要杀人的话，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是万万没有可能反抗的。 第552章 穆蔷薇的手段 “很好，你若是忠心于本宫，本宫自然是不可能亏待了你的。” 穆蔷薇微微一笑，露出志得意满的样子，她早已经下定决心，只不过当初她还有顾如生，想着如果自己有孩子，终究是不能破釜沉舟，不过如今，她连唯一的指望都失去了，所以那最后的手段，也到了应该拿出来的时候。 “玉嫱，你且去找到这个人，带着他来见本宫，本宫自有安排。” “是，穆贵妃娘娘。” 玉嫱恭恭敬敬地去了，在离开了蔷薇宫之后，她方才觉得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可见刚才她在穆蔷薇的跟前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玉嫱十分好奇，可是她根本就不敢打听，如今的穆蔷薇变得比从前更加神秘，虽然说她很想要劝说穆蔷薇不要再行不义之事，顾容息和陆绾已经对她很好，穆蔷薇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可是他们都没有要了穆蔷薇的性命，可是穆蔷薇偏生还不肯满足。 要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陆绾？ 玉嫱的心里面闪现出了这样的念头来，在她看来，陆绾可要比自家主子厉害得多，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玉嫱就赶紧摇了摇头，且不论陆绾是否会相信自己，就算是相信了自己，可是如果这件事情被穆蔷薇知道的话，自己还是小命不保。 罢了，一切以自己的性命为主，就算是穆蔷薇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容息和陆绾的事儿，那也是他们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和她区区一个奴婢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玉嫱不禁加快了脚步，好在她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所以没有人为难她，因此玉嫱十分顺利地离开了宫里面。 玉嫱不知道穆蔷薇想要自己找的人到底是谁，不过纸条上面有地址，还有那个人的画像，是以玉嫱找到这个人的时候，倒也并没有多少困难。 “这位先生，是穆贵妃娘娘请奴婢来寻您进宫的。” 玉嫱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这位包裹在黑袍子里头的人，她甚至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更不要说是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容，所以也不过是猜测着，然而在下一刻，玉嫱就感到惊悚起来。 因为这个人咯咯地笑了笑，“啧啧啧，穆蔷薇到底还是忍不住，所以来找我了么？”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玉嫱心里面犯嘀咕，从声音上来看，似乎是个女子，只不过她将自己包裹在黑袍子里，看上去甚是神秘莫测。 “是穆贵妃娘娘让奴婢前来寻您的，还请您跟着奴婢入宫。” “看来穆蔷薇倒是厉害，居然成为了穆贵妃娘娘，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我入宫的话，倒是有些好处。” 说着，那人脚尖一点，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里面。 什么？ 玉嫱张大了嘴巴，她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如同她的武功这样高强，从前她以为自家主子的武功已然很是高强，不过如今看来，这位的武功还要在自家主子之上。 只是，到底是这个神秘人的武功高强，还是顾容息的武功高强呢？ 玉嫱胡乱地想着，眼下她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意，既然她要自己来请这位神秘人，那么就说明自家主子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计划，八成，是要暗杀了陆绾。 玉嫱的心里面清楚，自家主子和陆绾之间早已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可以说，如果能够杀了陆绾的话，那么穆蔷薇就等同于报仇，只是，玉嫱凄凉地想着，就算是陆绾死了，自家主子也是不可能得宠的。 因为，顾容息的心里面从来都只有陆绾一个人！ 这会儿，玉嫱还没有回到蔷薇宫，而神秘人已然见到了穆蔷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穆蔷薇一般，不禁发出了不屑的笑意，“小师妹，想不到多年不见，你虽然成为了穆贵妃娘娘，可是你这位贵妃娘娘混的还真是凄惨呢。” “你！” 穆蔷薇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脚底下窜了上来，不过她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请自己这位大师姐的时候，穆蔷薇还是将火气给压了下来。 毕竟，如今是她有求于别人。 “大师姐，从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就要我们姐妹之间要互相帮忙，如今我有了困难，还请大师姐出面，帮帮我才是。” 神秘人哼了一声，“小师妹，从前你在宫里面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可不见你想着我，如今你落魄了，倒是想要我来帮忙，天底下可没有这样好的事儿。” 穆蔷薇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姐乃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是以微微一笑，“如今我虽然是不得宠，可是我好歹也是宫里面的主子，若是大师姐想要什么的话，就尽管开口，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一定会让大师姐满意的。” “如此甚好。” 穆牡丹方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她揭开了黑袍子，露出同样清丽的模样来，如果旁人看到了，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穆牡丹和穆蔷薇的容颜竟然基本完全一样！ 如果有熟悉穆牡丹和穆蔷薇的人，比如说是穆牡丹和穆蔷薇的师父，他就能够看出来二人的区别，可若是寻常人一眼望过去，却是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大师姐，我曾经说过，你不要以这样的面目示人。” 穆蔷薇有些厌恶地说道，她别过头去，不想要看到这张几乎和自己一样的脸，而穆牡丹则是嘲讽道，“自然，你是不想要看到的，可是我也不想，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失去了自己的容颜，师父也不会将你的脸粘到了我的脸上，你以为，我就想要和你一样么？”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谧得可怕，想到从前的事情，穆牡丹和穆蔷薇同时保持了沉默，半晌，穆蔷薇想到自己的目的，方才轻咳一声，“罢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今儿个既然大师姐肯来，那么就说明顾及了我们从前的情分，我们之间也算是公平交易，大师姐以为如何？” “我如今正在炼药，缺少几味珍贵的药材，既然宫里面什么都有的话，那么想必我不过是需要几味药材，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什么药材？” 穆牡丹方才道，“金鸢尾和银木兰。” 什么？ 对于金鸢尾和银木兰，穆蔷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这两味药材十分珍贵，就算是放眼宫里面，也不过太医院方才有可能有金鸢尾和银木兰，只是她不懂医术，不知道穆牡丹要金鸢尾和银木兰做什么用。 似乎是看出了穆蔷薇的心思一般，穆牡丹冷哼一声，“你也不必为难，若是你弄不来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也是无法做到的。” “我试试。” 穆蔷薇自然不肯放过这样上好的机会，是以微微颔首，“不过是金鸢尾和银木兰而已，我这就去太医院。” “希望你有这样的能耐。” 对于穆蔷薇能够第一次弄来金鸢尾和银木兰，穆牡丹实际上是不抱着任何希望的，因为金鸢尾和银木兰十分珍贵，更何况穆蔷薇并不受宠，想来即便是太医院有这么两味药材，也断然不可能给了穆蔷薇。 事实证明，穆牡丹的想法不错，虽然说她对于宫里面的形势并不如何了解，可是就穆蔷薇竟然求她进宫的这件事情来看，穆蔷薇在宫里面的地位一定不高。 所以，当穆蔷薇灰头土脸回来的时候，穆牡丹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看来，你没有弄到金鸢尾和银木兰。” 被穆牡丹这么一说，穆蔷薇更是觉得一肚子火，她不过是要些药材而已，可是那些太医院里头的人非但不给，反而冷嘲热讽了一通，道金鸢尾和银木兰乃是十分珍贵的药材，可不能轻易给了别人。 她就不相信，若是陆绾开口要了金鸢尾和银木兰，他们还能不给不成？ 对了，陆绾！ 穆蔷薇蓦地有了主意，她不禁挑明，“大师姐，金鸢尾和银木兰是做什么用的？既然我无法拿来，或许，可以通过别人的手来拿。” 对于宫里面的这些个弯弯绕绕，穆牡丹倒是不懂，不过瞧着穆蔷薇的样子，看来是有些门道，所以道，“金鸢尾和银木兰乃是为了炼药，可以永驻容颜。” 年轻永驻？ 听了穆牡丹的话，就连穆蔷薇也不由得心动了，如果说用金鸢尾和银木兰所炼药的话，可以让容颜永驻，那么就算是费些功夫，又算得了什么呢？ “实际上这味药也是有害处的，你不知道，金鸢尾和银木兰虽然十分珍贵，可是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金鸢尾和银木兰算是毒药，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很难拿到。” 穆牡丹娓娓道来，“而且，也没有我所说的那么神奇，充其量不过是让你比同龄人年轻一些罢了，不过对于深宫中的女子来说，这样就已然足够，毕竟，谁也不可能永远得宠。” 第553章 容颜永驻丹 不错！ 听了穆牡丹的介绍之后，穆蔷薇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这味药的决心，如果说自己可以年轻一些的话，或许等到陆绾老去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宠了。 可是穆蔷薇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陆绾老去了，顾容息也会宠爱其他年轻的嫔妃，就算是她的容颜永驻，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大师姐，用金鸢尾和银木兰所炼制的丹药叫什么？若是成了，可否也给我一颗？” 穆牡丹淡淡地瞥了穆蔷薇一眼，她当然知道穆蔷薇的心里面在想什么，是以也没有说更多，“好，若是容颜永驻丹炼成了之后，给你留一颗倒也是无妨的，不过我的丑话可要说在前面，我从来没有做过容颜永驻丹，若是容颜永驻丹真的对你有什么影响，可不要找我算账。” “大师姐放心，既然是我开口要了容颜永驻丹，那么只有念着好处，我又怎么可能怪罪大师姐呢？” 穆牡丹心下冷笑，反正自己已经提醒了穆蔷薇，至于穆蔷薇用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到底会如何，可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既如此，那么我暂且在你这里住下，只不过，你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想要白白拿了你的药材。” 穆蔷薇连忙讨好地笑了笑，“从前我的确是想要大师姐帮我杀了一个人，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陆绾？” 穆牡丹隐隐约约地可以猜到穆蔷薇的心思，他们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穆蔷薇的心思瞒不过自己，即便他们已经分开了很长时间，可是穆蔷薇的心里面到底想什么，穆牡丹却是一清二楚。 见穆牡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穆蔷薇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她微微颔首，“不错，我要杀的人正是陆绾，如今东楚的皇后娘娘，如果不是陆绾的话，我就不会和皇上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所以说，陆绾必须死。” “你说改变了主意，难道是不想陆绾死？” 穆蔷薇摇了摇头，“不，陆绾当然要死，不过我要她死得更加痛苦，我相信，没有女人不喜欢容颜永驻丹，不过我要在容颜永驻丹里面加些东西，这样的话，等到陆绾用了之后，她就会生不如死。” 对于宫里面这些个手段，穆牡丹倒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见了穆蔷薇如此，她就知道穆蔷薇的心意已决，不过穆牡丹倒是不以为意，左右她和陆绾又不认识，至于穆蔷薇到底要陆绾如何，和她又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只是想要炼药，等到容颜永驻丹炼好了之后，那么她就可以得到大量的钱财，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所以，无论穆蔷薇想要用容颜永驻丹来做什么，穆牡丹都不可能在意。 “既如此，你是想要通过陆绾来拿到金鸢尾和银木兰？” 穆蔷薇微微颔首，“不错，如今我既然没有能力拿到金鸢尾和银木兰，那么就只有通过陆绾的手，只要让陆绾知道用金鸢尾和银木兰可以炼制容颜永驻丹，那么她就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来得到金鸢尾和银木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从中截胡——” 穆蔷薇比划了一个动作，穆牡丹心领神会，也许太医院不好下手，不过若是从凤潜宫下手，那么应该容易得多，毕竟不过是药材而已，想要从凤潜宫里面拿药材，那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不过，穆蔷薇又一次失望了，因为她派人透的口风，陆绾似乎根本就不感兴趣一样，因为陆绾根本就不想要用什么容颜永驻丹，更加不要什么金鸢尾和银木兰。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饶是穆牡丹也对陆绾有些好奇，按说若是知道了容颜永驻丹的效果之后，陆绾应该更加想要才对，可是陆绾却根本不为所动，到底是因为陆绾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还是她根本就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而实际上，陆绾的的确确是对容颜永驻丹不感兴趣，她已经活了两世，所以很多事情早已经看得十分通透，陆绾知道，就算是服用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可以真的变得年轻，那么又能如何呢？若是得到了顾容息的心，那么就算是老去，那么他们也可以一同老去，可若是没有得到顾容息的心，就算是容颜永驻，也不过是个老怪物而已。 对于这一点，陆绾十分透彻，不过她倒是没有往别的方面联想，只是当做了一句玩笑话而已。 “看来，陆绾这个皇后娘娘倒是有些意思。” 穆牡丹摩挲着下巴，“我现在倒是很想要看到，如果说陆绾的容颜真的毁了之后，顾容息是不是真的还会宠爱她。” “大师姐，这么说的话，你是愿意帮我了？” 穆蔷薇大喜，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姐的性子一向是阴晴不定，所以有的时候，不能用对待平常人的法子来对待她。 “倒不是为了帮你，只是，我感到很好奇就是了，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毁了陆绾的容颜，让她生不如死，是也不是？” 心思被穆牡丹所拆穿，穆蔷薇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只是点了点头，“不错，陆绾一直都十分得宠，还不是仗着她的容颜？若是她的脸被毁了，我倒是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还能够如同从前那般宠爱她！” “好，想要毁了她的脸，乃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就算是不用在容颜永驻丹里头掺东西也是一样的，如今，我倒是不将心思放在容颜永驻丹上了，左右今儿个我去趟太医院，你拿不来的东西，我亲自去取就是了。” 论武功，穆牡丹远远在穆蔷薇之上，当初她之所以不亲自去太医院，无非也是想要试探穆蔷薇而已，不过如今她既然急于炼制成容颜永驻丹，是以也就不得不亲自动手去拿那两味药材。 三日之后，容颜永驻丹便炼制成功了，嗅着诱人的香气，穆蔷薇忍不住第一个先吃了容颜永驻丹。 第554章 本宫不要 穆牡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穆蔷薇已然将容颜永驻丹吞了下去，就算是穆牡丹想说什么，却也来不及了。 罢了，就看有什么效果吧。 实际上容颜永驻丹是用有毒的药草炼制成的，所以一定会有一些毒害作用，只不过这种毒害作用是不是明显，就连穆牡丹也不知道，原本穆牡丹的本意是让别人服用只用，他们再试试效果，只是穆蔷薇既然先行吃了容颜永驻丹，那么穆牡丹就决定，让容颜永驻丹来试试效果。 左右穆蔷薇也是自愿的！ “大师姐，你这容颜永驻丹的效果真真是不错，我不过刚刚吃进去，就觉得十分舒服呢。” 那是心理作用！ 穆牡丹很想说就算容颜永驻丹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这样快起作用，不过穆蔷薇既然这样说了，穆牡丹也只好微微颔首，“你喜欢就好。” “如此，便在容颜永驻丹里头加一些东西，这样的话，陆绾吃了之后就一定会毁容。” 穆蔷薇恶毒地说道，“若是陆绾毁容了之后，我倒是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还能够一如既往地宠爱她！” 对于穆蔷薇的目的，穆牡丹也是乐见其成，她很好奇陆绾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将穆蔷薇逼迫到了这样的份儿上，还记得小时候，穆蔷薇可是个极为厉害的存在，如今就连穆蔷薇都不是陆绾的对手，可见陆绾的确十分有能耐。 “只是，要如何才能够让陆绾吃下去容颜永驻丹呢？上一次你不是放出口风去，可是陆绾对于容颜永驻丹并不感兴趣。” 这倒是个难题！ 不过很快，穆蔷薇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若是将容颜永驻丹放在进贡的贡品里面，陆绾就一定不会起疑心，毕竟是进贡的东西，若不是好东西的话，顾容息一定不可能给她的。 如此，就算是陆绾出了什么事儿，她也只能怪顾容息！ 穆蔷薇越发地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十分妙，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陆绾被毁容之后的凄惨模样，到了那个时候，凤潜宫就会变成真正的冷宫。 而自己作为后宫的主子，自然而然就能够得到顾容息的宠爱，毕竟，陆绾已经被毁容，而自己又是和顾容息有些情分的，顾容息如何能够不宠爱自己？ 想到这里，穆蔷薇忍不住笑了起来，穆牡丹看着穆蔷薇，她多多少少地知道穆蔷薇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穆牡丹却并不认为就算是陆绾失宠，穆蔷薇能够得宠。 毕竟，男人都是冷漠的，他一旦认定穆蔷薇是个坏女人，那么恐怕很难会改变心里面的想法。 就算是穆牡丹从来没有见过顾容息，她也自然认为顾容息也是这样的人，而事实上，就算是穆牡丹并不了解顾容息，可是顾容息不肯宠爱穆蔷薇，这却是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经过穆蔷薇的一番运作，容颜永驻丹顺利地来到了陆绾的跟前，原本陆绾就听说了容颜永驻丹，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容颜永驻丹竟然送到了凤潜宫来。 顾容息这是什么意思？ 陆绾起初的时候还有些愤然，难不成，顾容息是觉得自己老了，所以才将容颜永驻丹送到了自己的宫里面来？ “皇后娘娘，这容颜永驻丹可是外头进贡来的，后宫里面唯有您这么一颗，皇后娘娘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步摇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看起来自家主子得到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却并不高兴，难不成，陆绾并不喜欢容颜永驻丹？ 她应该高兴么？ 陆绾更加郁闷，若是顾容息嫌弃自己老了的话，那么尽可以直说，如今却将容颜永驻丹送来，可真真是好心思。 “本宫不吃。” 陆绾随意地将容颜永驻丹扔在了一旁，若不是步摇眼疾手快，此刻容颜永驻丹已经成为了废物，她可不能让如此宝贵的容颜永驻丹就这样浪费了，是以微微一笑，“若是皇后娘娘不喜欢的话，奴婢就替皇后娘娘收起来，若是日后皇后娘娘需要容颜永驻丹呢。” “你也嘲笑本宫！” 陆绾动了火气，“还是你们都觉得，本宫已经老了，到了必须要用容颜永驻丹的时候了！” “奴婢不敢！” 步敏步摇这才知道陆绾为什么生气，原来陆绾是觉得顾容息之所以派人送来了容颜永驻丹，是因为嫌弃她老了的意思，不过就算是步敏步摇也并没有觉得顾容息是这样的意思，如今陆绾这样生气，他们倒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您莫要动气，想来皇上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也知道，皇上一向是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想来皇上也是觉得容颜永驻丹是极为珍贵的存在，是以才送给了皇后娘娘。” 步敏小心翼翼地替顾容息解释，奈何陆绾却似乎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如此的话，你们就吃了容颜永驻丹，也好领了皇上的好意！” “奴婢不敢！” 步敏步摇自然不敢真的吃了容颜永驻丹，而步敏也是个会办事的，她将容颜永驻丹狠狠地碾碎了开来，“皇后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如此年轻貌美，怎么会需要容颜永驻丹这等劳什子呢？还不如丢了干净！” 步摇虽然有些心疼，不过步敏都这样做了，她也跟着踩了两脚，“皇后娘娘，这样可解气了？想来皇上也不是故意的，等晚上见了皇上，皇后娘娘再质问也不迟，如此，可是伤了皇后娘娘自己个儿的身子呢。” 见步敏步摇如此，陆绾的心情方才好转了一些，“适才本宫倒不是因为你们而生气，罢了，你们说的对，这容颜永驻丹也许是个好东西，只不过是皇上垂怜本宫，方才送了来。” 此刻穆牡丹和穆蔷薇还不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做的容颜永驻丹，如今已然是被扔了，他们当做是好东西的容颜永驻丹，陆绾却是并不看在眼里面。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的时候，顾容息来到了凤潜宫，一眼就瞧见了陆绾并不如何高兴，甚至并没有主动搭理自己。 这可是怎么了？ 顾容息有些奇怪，按说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不住陆绾的地方，可是陆绾素日里一向不是如此，这是发生了何事呢？ 奈何步敏步摇早已经退出去，就算是顾容息想要找人问个究竟，却也是不能了，是以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了陆绾的跟前，“绾儿，可是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陆绾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越发大了起来，如今不过是为了容颜永驻丹，她就要生气，饶是陆绾已经忍耐了许多，见到顾容息如此好声好气的，她还是忍不住发脾气，“皇上可是觉得臣妾老了，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别说是什么容颜永驻丹，就算是毒药，臣妾也是要吃下去的！” 容颜永驻丹？ 顾容息细细回想起来，方才知道陆绾说的是今儿个进贡过来的容颜永驻丹，不过他起初只是觉得这是好东西，所以才头一个给了陆绾，却想不到容颜永驻丹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是朕的不是，没有考虑周全，朕的绾儿永远年轻貌美，更何况，就算是日后容颜逝去了，可是朕爱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容颜，所以，绾儿不必在意在意这些。” “当真？” 陆绾这才肯正眼看着顾容息，“皇上当真不是觉得臣妾人老珠黄？” “自然不是！” 顾容息就差对天发誓了，“朕这般全心全意地爱着绾儿，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只不过是朕觉得容颜永驻丹是个好东西，所以想着为你留下而已，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扔了就是。” 想到容颜永驻丹已然成为了一抹黄土，陆绾方才噗嗤一声地笑出声来，“日后我可不要这么多劳什子，若是真真有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送到别的地方去。” “朕哪儿有地方可以送？除了凤潜宫，后宫里面可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朕可不去蔷薇宫。” 提及穆蔷薇，陆绾顿了顿，回想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穆蔷薇了，从前和穆蔷薇日日相见的日子，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见到陆绾如此，顾容息就知道，自己提及了不应该提及的事情，所以变戏法一般地掏出了一把玉簪来，“绾儿，瞧瞧这个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 饶是陆绾见到过无数精巧的首饰，她见到顾容息手里面的玉簪，还是觉得十分喜爱，这等巧夺天工的做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把玉簪不单单是装饰品，而且还是保护你的有力武器。” 说着，顾容息亲自演示要如何运用，“这里头淬了毒，这是开关，如果真的有歹人要靠近你的话，你就可以用这个来杀死他，朕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就算是步敏步摇也有失手的时候，你又没有武功，所以身边有了防身的东西，朕也可以放心一些。” 第555章 被毁容 听顾容息这样说，陆绾心里的火气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她甚至还为自己适才的小性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顾容息自然是不会计较那些的，只是耐心地叮嘱了陆绾几句，毕竟玉簪有毒，虽然可以防身，可若是伤害到了陆绾，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穆蔷薇耐心地等待了几日，却并不见凤潜宫里头传来任何动静，穆蔷薇不由得有些着急，按说如果陆绾服用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定是会毁了容颜，到底是陆绾没有吃容颜永驻丹，还是说，陆绾根本就是毁了容，所以不敢放出风声来？ 然而穆蔷薇这一次很聪明，她并没有派人去打探，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打探，那么就必然说明自己做了亏心事，如果说因为这个原因而让自己暴露的话，那么就是得不偿失了。 可穆蔷薇很快就发现，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早起面对铜镜的时候，穆蔷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她的脸上密密麻麻地起了好些疹子，按说她最近并没有接触什么不应该接触的东西，可是，这些疹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啊！” 穆蔷薇不由得十分崩溃，她原本就不得顾容息的宠爱，想着如果说服用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她可以容颜不老，而陆绾因了服用掺有了毒药的容颜永驻丹之后会毁容，就算是顾容息从前再如何宠爱陆绾，陆绾也一定会失去宠爱，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她已经太久没有受宠，甚至于，穆蔷薇已经忘记了得宠是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说穆蔷薇从来没有真正地得宠过，如果一定要说她曾经得宠的话，那么还是在顾容峥的时候，毕竟穆蔷薇曾经救过顾容峥，所以就算是她在后宫里面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顾容峥也断然不会将她如何。 只可惜，现在的皇帝是顾容息，而不是顾容峥。 如今穆蔷薇甚至希望，现在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顾容峥还是皇帝，而她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宫里面，即便不是受宠的嫔妃，可是起码她在后宫里面还说了算，而不是处于现在的情况里头。 可即便穆蔷薇如何妄想，如今的情形已然是发生了，所以穆蔷薇也只好希望着陆绾可以失宠，如此，她的机会就来了。 只是，现在她脸上的疹子是怎么回事儿？ 穆蔷薇不敢声张，如今太医院里面的太医也不来给她治病，所以万般无奈之下，穆蔷薇只好差人叫来穆牡丹，好歹穆牡丹行走江湖数十载，也算是有些见识，也许，穆牡丹可以知道她脸上的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师姐，你快来看看。” 穆牡丹看到穆蔷薇的时候就明白了，因为她对于自己研制的容颜永驻丹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原本她想要别人服用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她再来看看效果，不过穆蔷薇火急火燎地吃了容颜永驻丹，穆牡丹也就没有多说。 如今穆牡丹见了穆蔷薇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容颜永驻丹起了副作用，穆蔷薇非但没能容颜永驻，而且还起了一脸的疹子。 只不过这样的真相，穆牡丹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就算是她武功高强，可是穆蔷薇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宫里面，穆牡丹知道自己不可能讨到任何便宜。 是以，穆牡丹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太医，自然不可能知道你脸上的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我吃了容颜永驻丹，以为我可以变美，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师姐，你的容颜永驻丹是不是有问题？” 穆牡丹心里面一惊，想着穆蔷薇应该不会这样快发现问题才对，是以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来，“你若是觉得我的容颜永驻丹有问题，那么不吃就是，我这就带着我的容颜永驻丹走，日后，你也不要想着吃容颜永驻丹了。” “大师姐！” 听穆牡丹这样说，穆蔷薇果然有些惊慌起来，她现在还没有将自己脸上起了疹子的事情和容颜永驻丹联系起来，所以听闻穆牡丹要带着容颜永驻丹离开，她也有些慌张，是以脸上带着赔罪的笑意，“我不过是因为脸色起了疹子，所以心情不好，大师姐不要见怪，这疹子自然和容颜永驻丹没有关系的。” “自然。” 穆牡丹偷偷松了一口气，想着就算是穆蔷薇现在没有发现，那么等太医来了之后，她还是会发现这件事情的，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离开，好在穆蔷薇并不受宠，所以说太医院里面的太医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来瞧她就是。 “罢了，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如今既然容颜永驻丹已经炼制好，那么作为大师姐，我也不好全部都带走，且给你留下一些，日后若是还想要容颜永驻丹的话，那么差人来寻我便是。” “大师姐这是要走？” 穆蔷薇一脸的不舍得，倒不是因为他们姐妹情深，实在是因为穆蔷薇需要容颜永驻丹，就算是穆牡丹留下一些容颜永驻丹来，可是丹药总是有吃完的时候，等到容颜永驻丹没有了的时候，那么她自然而然又要去求穆牡丹了。 且不论是不是能够顺利地找到穆牡丹，穆蔷薇十分清楚自己这个大师姐的性子，若是穆牡丹不肯的话，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真儿是欲哭无泪了。 穆牡丹当然看出来了穆蔷薇的心思，心道这个时候穆蔷薇还不忘记要利用自己，既如此，那么也就不要怪她无情了。 只怪穆蔷薇太想要得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吃了自己的容颜永驻丹，那么所有的后果，也要穆蔷薇一个人来承担。 这个时候穆牡丹已经很清楚，吃了容颜永驻丹就会毁容，一如现在的穆蔷薇一样，只不过现在的穆蔷薇不过是起了疹子，日后会如何发展，便是不得而知了。 第556章 穆牡丹离开 所以，穆牡丹很聪明地选择了离开，而且她还留了很多的容颜永驻丹给穆蔷薇，左右这些都是失败品，就算是留下了，日后也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然而可怜的穆蔷薇还不曾知道，吃了越多的容颜永驻丹，那么她的容颜被毁得就会越发厉害，也就是说，如果只是吃了一颗容颜永驻丹，之后就停止服用的话，那么，穆蔷薇的容颜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只可惜穆蔷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等穆牡丹离开了之后，她再次服用了容颜永驻丹。 穆蔷薇还梦想着自己可以容颜永驻，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她不但脸上的疹子越发多了起来，甚至开始溃烂了起来。 穆蔷薇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吃了容颜永驻丹之后才会如此的，莫不是，容颜永驻丹有什么副作用？ “去，赶紧给本宫请太医！” 只可惜，太医来的并没有那么快，等到穆蔷薇实在等不及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开始挠自己的脸，因为疹子实在是太痒了。 “穆贵妃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是挠花了，日后穆贵妃娘娘的脸可就要破相了！” 玉嫱小心翼翼地拉着穆蔷薇的手，只可惜穆蔷薇这会儿十分暴躁，是以甩开了玉嫱，不一会儿，穆蔷薇的脸上就已然是鲜血淋漓了。 凤潜宫。 这会儿，步敏已经将穆蔷薇被毁容的消息传递了回来，虽然说步敏并不知道穆蔷薇被毁容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她倒是喜欢见到这个结果，因为，穆蔷薇和自家主子早就不是同一阵线上的人，既然如今穆蔷薇得到了这样的恶果，那么就是说明上天有眼。 “你是说，穆贵妃被毁容？” 陆绾显然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她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如果说顾容息对穆蔷薇出手的话，那么显然不应该是这样的手法，以顾容息的手段，那么穆蔷薇不可能活着，如今顾容息既然要穆蔷薇活着，那么也就不可能对穆蔷薇出手了。 “活该！” 倒是步摇一脸的得意洋洋，“穆贵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如此，早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了。” “步摇！” 陆绾瞪了步摇一眼，“到底要本宫说多少次，你才知道祸从口出？如今正是在风口浪尖上，虽然说本宫并不知道穆贵妃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不过难免有心之人会认为这件事情乃是本宫所为，你若是如此得意洋洋的话，难道是担心不认为本宫会做这样的事情么？” “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错了。” 步摇方才战战兢兢道，“是奴婢一时之间有些失言了，不过奴婢可以保证，奴婢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所以说这件事情和咱们凤潜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听步摇这样说，陆绾方才放心下来，若是这件事情不是步敏步摇所为的话，那么的的确确和凤潜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是，不是步敏步摇做的，也不是顾容息所为，那么，到底是谁和穆蔷薇有这么大的恩怨，竟然要毁了穆蔷薇呢？ 要知道，一个女子被毁容本来就是极大的事儿，更何况是在宫里面！ 如今穆蔷薇被毁容，那么就彻彻底底地断绝了她日后会受宠的可能性，而实际上，就算是穆蔷薇并没有被毁容，她也是断然不可能再受宠的了。 “皇后娘娘，听闻她的大师姐曾经来过，还炼制了容颜永驻丹呢。” 容颜永驻丹？ 陆绾方才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联系起来，她微微一笑，“本宫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步敏步摇不明所以，不过瞧着陆绾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明白了穆蔷薇为什么会被毁容。 见步敏步摇如此好奇，陆绾方才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一些，之后才把她的猜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 步敏步摇方才大彻大悟，步摇更是一脸的好笑，“皇后娘娘，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吧，原本穆贵妃娘娘定是想要靠容颜永驻丹来使得自己容颜永驻，这样的话，穆贵妃娘娘也许就可以得宠了，可是穆贵妃娘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容颜永驻丹竟是有毒的。” “也亏得咱们皇后娘娘福大命大造化大，没有服用容颜永驻丹，否则的话，被毁容的可就是咱们皇后娘娘了。” 陆绾实际上也有些后怕，毕竟容颜永驻丹是经过顾容息的手送到自己跟前的，如果说自己真的服用了容颜永驻丹的话，那么下场就和穆蔷薇的下场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那颗容颜永驻丹已经被毁了，所以说陆绾也不知道她得到的那颗容颜永驻丹实际上比穆蔷薇自己服用的容颜永驻丹更加毒辣，毕竟，送到陆绾手里面的容颜永驻丹，可是名副其实的毒药，会使得陆绾的容颜尽毁，而不可能如同穆蔷薇这样，如今还不过是起了疹子而已，而穆蔷薇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太医肯为她医治罢了。 “皇后娘娘，您可不要插手穆贵妃娘娘的事儿，若是您插手了的话，那么会又有人怀疑皇后娘娘了。” 步摇连忙说道，“您可不要心慈手软，别忘记穆贵妃娘娘曾经对您做过什么。” 见步敏步摇如此紧张，陆绾不禁扑哧一笑，“放心，本宫又不是菩萨，自然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如今穆贵妃如此，也是她自找的，和本宫乃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只需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若是穆贵妃派人来寻本宫的话，你们且说本宫抱恙在身，不方便就是。” “是，皇后娘娘！” 得了陆绾的意思，步敏步摇十分高兴，毕竟自家主子再也不理会穆蔷薇的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极为的大快人心。 而这会儿，穆蔷薇已经亲自来到了太医院，原本玉嫱请不来太医，而穆蔷薇实在是等不及，只不过她这副鬼样子，着实是吓到了不少的太医，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没有人认出了穆蔷薇。 好在，有太医大着胆子接近了穆蔷薇，“可是穆贵妃娘娘？” “正是，还不来人！” 穆蔷薇十分恼火，如果不是她现在需要太医的话，她真的想要将这些太医一个个拖出去斩了。 还真是穆蔷薇！ 虽说大部分的太医都躲了起来，可是也不可能所有的太医都不在太医院，所以说只好有太医自认倒霉，一个胆子略大一些的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穆蔷薇的情况之后，方才道，“穆贵妃娘娘这是中毒了。” 中毒？ 这怎么可能！ 穆蔷薇差点儿跳起来，“庸医！本宫好端端地在宫里面待着，怎么可能中毒？” “穆贵妃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那么微臣也无话可说，不过据微臣来看，穆贵妃娘娘的的确确是中毒了，敢问穆贵妃娘娘最近可是服用了什么？” 是了，是容颜永驻丹！ 穆蔷薇如果现在还不能确认的话，那么她就是个傻子了，只不过这会儿穆牡丹已经走了，她就算是想要抓人也是来不及的，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乃是将自己的脸给治好。 “可是这个？” 穆蔷薇颤颤巍巍地将容颜永驻丹拿了出来，而对于这种丹药，太医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宫里面的嫔妃都想要容颜永驻，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得宠了。 只可惜，容颜永驻丹却不能让人容颜永驻，反而会毁容。 太医仔细地查看了容颜永驻丹之后，方才笃定道，“穆贵妃娘娘，这丹药里面的药性相冲，所以说会毁容，是以，刚开始穆贵妃娘娘的脸上会起疹子，之后就会溃烂，如同现在穆贵妃娘娘这般。” 什么？ 饶是穆蔷薇之前已然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在听到太医这样说的时候，穆蔷薇还是险些崩溃了开来，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岂不是真的要毁容？ 狗屁的容颜永驻丹！ 此刻穆蔷薇真的想要将穆牡丹大卸八块，她甚至怀疑，穆牡丹就是陆绾派过来的卧底，就是想要毁了自己的，只不过穆蔷薇现在强忍着心里面的冲动，她一把抓住了太医，“快给本宫好生地治疗！” 然而，穆蔷薇已经发现得太晚了，太医叹了一声，“穆贵妃娘娘，若是早几日的话，微臣还有办法，不过现在穆贵妃娘娘的毒素已经渗透了进去，就算是停止服用丹药，再加上微臣全力治疗的话，穆贵妃娘娘脸上也会留疤的。” 留疤？ 这个消息对于穆蔷薇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如果说她留疤的话，非但不能得宠，反而在宫里面会更加的寸步难行。 这可要她如何是好？ “给本宫治好，否则的话，本宫要了你的命！” 穆蔷薇愤怒道，“就算是本宫不得宠，可好歹也是宫里面的主子，想要杀了你，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第557章 这里是太医院 “穆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好，看来，您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什么人！” 听了这话，穆蔷薇更加生气，因为这人摆明了就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就算是他们乃是太医院里头的人，可怎么也只是个太医而已，而自己却是堂堂的贵妃娘娘，可是后宫里面的主子。 很快，那人就走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我行。 如今的任我行乃是太医院里面的第一人，更何况，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就算是顾容息和陆绾也称呼他为神医，不敢有人对任我行有任何造次的地方，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任我行的医术高超，若是他想要给人下毒的话，那么就算是谁都防范不了。 这样的人，显然是任何人都不想要得罪的存在，然而今儿个的穆蔷薇乃是气疯了，所以就算是任我行出现，穆蔷薇依旧是十分轻蔑的态度，“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任太医，怎么，如今太医院里面竟是没人了，本宫不过是想要看病而已，太医院里面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推脱，难道要任太医亲自出马？” “穆贵妃娘娘，若是想要看病的话，那么至少要有个看病的态度，这里是太医院，可不是蔷薇宫，更何况，我们是太医，又不是奴才，若是穆贵妃娘娘有病，那么自然是有人瞧的。” 穆蔷薇七窍生烟，可碍于任我行句句在理，她竟是无法反驳，如今她的脸上又痒的要命，是以更加暴躁起来，“本宫不管这里是哪儿，总之本宫今儿个的脸若是好不了，那么你们太医院的人都要为本宫负责！” 负责？ 任我行冷笑一声，“穆贵妃娘娘还是回去吧，正如同穆贵妃娘娘所说，这里是太医院，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既然已经有太医的诊断，那么穆贵妃娘娘的脸总是要留疤的，要怪就怪穆贵妃娘娘不应该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 想到容颜永驻丹来，穆蔷薇更是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是了，在任我行的眼里面，容颜永驻丹的确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若不是因为容颜永驻丹的话，她的容貌也不会被毁。 “放肆！任我行，就算是你是给皇上瞧病的太医，可你也不过是个太医而已，本宫要你给本宫治好，你今儿个就必须要治好本宫！” 穆蔷薇的态度十分强硬，而太医院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别人还能够避其锋芒，可是任我行却偏生要和穆蔷薇对着干，大家都知道，任我行乃是陆绾的人，所以素日里也尊称任我行是太医院的第一人，只是如今的情况十分尴尬，就如同穆蔷薇所说，再怎么样，她也是后宫里面的主子，地位自然是要比太医院里头的太医高一等的。 然而那不过是普通人的想法而已，任我行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么穆蔷薇活不到今天去。 “穆贵妃娘娘，若是微臣给你开药，穆贵妃娘娘可敢服用？” “这——” 穆蔷薇顿了顿，很显然，她也是忌惮着任我行的医术，任我行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如果说真的是任我行来医治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的脸非但不能好，反而会将小命也一并送去。 “如此，穆贵妃娘娘既然不肯信任微臣，那么还是就此离开吧，太医院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 “你！” 穆蔷薇大怒，然而如今她已经被毁容，是以更加的不甘心，“好，若是任太医所开出的药方要了本宫的命，那么本宫也要你陪葬！今儿个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可是要治好本宫！” 然而任我行还是不卑不亢，“穆贵妃娘娘此言差矣，适才李太医已经说过，穆贵妃娘娘的脸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微臣也以为如此，所以如果穆贵妃娘娘执意要恢复从前的话，那么恕微臣无能。” 什么？ 听了任我行的话，穆蔷薇的心登时凉了，如果连任我行都说不行的话，那么就的确是不行了。 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他都束手无策，那么她的这张脸，就真的是保不住了。 可是转而，穆蔷薇的气势更甚，“任我行，一定是因为你乃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你见不得本宫好起来，你一定是不肯医治本宫！” 见穆蔷薇如此，任我行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穆蔷薇也算是相识了很久的时间，可是穆蔷薇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的确是让人寒心。 果然，后宫会改变一个人，如今穆蔷薇会变得如此，也不知道日后陆绾会变成什么样子。 希望陆绾永远不要变成穆蔷薇这个样子才好。 “穆贵妃娘娘，微臣言尽于此，若是穆贵妃娘娘执意要微臣来治疗的话，那么微臣只能尽可能地让穆贵妃娘娘的伤势不再继续下去，还有，穆贵妃娘娘吃的是什么，也请如实告诉微臣才好。” 这个时候穆蔷薇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既然任我行肯治，那么她就算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将容颜永驻丹交了出来。 “容颜永驻丹？” 听了穆蔷薇的话，任我行不禁觉得好笑，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都不知道容颜永驻丹要如何炼制，穆蔷薇竟然听信了所谓的江湖传说，将容颜永驻丹服用了下去。 可悲，真是可悲呵。 “微臣给穆贵妃娘娘开一副药方，日后，穆贵妃娘娘就吃这个药方吧，记得，容颜永驻丹不可继续服用。” “本宫会恢复到什么地步？” 穆蔷薇终于是泄气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相信，穆牡丹是彻彻底底地欺骗了自己，可是穆牡丹一向来去无踪，如今穆牡丹离开，她就更加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找到穆牡丹，更何况，就算是找到了穆牡丹，她的这张脸也已经是毁了。 “穆贵妃娘娘的脸上定是会留疤，日后，且以面巾蒙面吧。” 第558章 与我无关 难道，日后她就要过着不能见人的日子了么？ 穆蔷薇在这一刻简直想要去死，她知道，顾容息一向是不喜欢自己的，如今若是又知道了自己是这样的情形，那么一定再也不肯来蔷薇宫。 实际上穆蔷薇是想多了，因为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所以不管是顾容息还是陆绾，甚至是任我行都没有真正地将她当作是威胁，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任我行也是看在从前穆蔷薇和自己的交情上，方才肯出手而已。 凤潜宫。 任我行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绾，末了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微臣也是觉得穆贵妃娘娘太过于可怜了，明明知道自己依旧没有希望，可是她还是那般，甚至于因为容颜永驻丹而断送了自己的容貌，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本宫也吃了容颜永驻丹，那么今儿个的下场只会被她更加凄惨。” 任我行抬起眸子来，半晌才知道陆绾说的是什么，他不禁摇了摇头，“如果微臣早知道穆贵妃娘娘竟然存着害了皇后娘娘的心思，微臣是不肯为穆贵妃娘娘医治的。” “罢了，这倒是不妨事的，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医权当是为自己积攒福分就是，左右穆贵妃也没有伤害到本宫，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对于陆绾的宽宏大量，任我行显然也是觉得十分欣慰，他不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些年轻人自相残杀，因为他是看着这些人一直在一起的，如今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任我行看着心里面也是十分的不好过。 “神医，穆贵妃的脸当真是不能好了么？” 任我行摇了摇头，“即便是我，也不能让穆贵妃的脸恢复如初，因为为了追求容颜永驻，穆贵妃服用了容颜永驻丹，而她服用的实在是太多了，是以就连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罢了，随着她去吧。” 陆绾叹了一声，她在心里面对于穆蔷薇已经是十分的不在意，所以如今穆蔷薇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陆绾已经不在意了。 可是对于任我行的做法，步敏步摇却是有些不满意，尤其是步摇，她总是将心思写在脸上，任我行在的时候，步摇自然是不敢说的，可是任我行离开之后，她就嘟起了嘴巴，“皇后娘娘，如今神医还救了穆贵妃娘娘，要奴婢说，就应该让穆贵妃娘娘自生自灭！” “各人有各命，更何况，这是神医的安排，和本宫无关，你们只需要记得，这件事情和本宫，和凤潜宫无关就是了。” “是，皇后娘娘。” 见陆绾如此说，就连步摇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这会儿顾容息来到了凤潜宫，很显然，他也是听说了穆蔷薇的事情，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有去蔷薇宫罢了。 “绾儿，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很显然，顾容息在前朝，对于后宫里面的事情还不是如何清楚，他甚至不知道容颜永驻丹的存在，而任我行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 告诉了也好，不告诉也好，陆绾叹了一声，还是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顾容息听。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看来，是穆贵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穆贵妃原本是想要害你，结果非但没能害了你，反而是让自己毁容，如此，也亏得绾儿没有服用容颜永驻丹，否则的话，朕倒是罪人了。” “正是，穆贵妃借由皇上的手将容颜永驻丹给了我，就是希望我对于容颜永驻丹的来历不怀疑，而事实上，我也的的确确没有怀疑，如果不是我本来就不想吃容颜永驻丹的话，也许这会儿毁容的人就是我了。” 顾容息拉起陆绾的手，“是朕不好，朕没能及时察觉到这件事情，差点儿害了你，可即便你真的吃了容颜永驻丹之后毁容，朕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宠爱你。” “容息——” 陆绾也是个女子，听了顾容息的话之后自然是十分感动，虽然说在陆绾的心里面，始终认为假如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顾容息对于自己一定会不如现在宠爱，可顾容息能够这样说，陆绾已然是十分感动。 只不过陆绾没有想到的是，她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至于穆贵妃的事儿，就暂且放在一边，既然是她自作自受，那么日后，蔷薇宫就当作是冷宫，不让她出来装疯卖傻就是。” 陆绾看了一眼顾容息，顾容息的脸色十分坦然，只不过在陆绾的心里面，她始终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且不论所谓的容颜永驻丹是怎么来的，如今穆蔷薇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顾容息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么这件事情如果不是顾容息所为，就说明顾容息已经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也罢，自古帝王都是无情的，可是陆绾无论如何说服自己，看到如今的顾容息，陆绾只觉得很是陌生，似乎和从前的顾容息已经越发的不一样起来。 难道，这是她的错觉么？ 陆绾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大约是想多了，明明是穆蔷薇吃了容颜永驻丹之后变成了这样，又和顾容息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顾容息既然敢将容颜永驻丹拿给自己，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和和让顾容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而事实上，这件事情和顾容息也没有关系，只不过陆绾有一个想法没错，那就是现在的顾容息已经不是从前的顾容息，从前的顾容息如果见到穆蔷薇如此，那么他多多少少会有些触动，可如今穆蔷薇已然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可顾容息根本就不为所动，可见，他已经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又安慰了陆绾几句之后，顾容息罕见地并没有在凤潜宫里面留宿，而是回到了龙潜宫里面，而对于顾容息的离开，陆绾心里面的不安越发地放大了起来。 如果说是从前的话，既然顾容息来到了凤潜宫，就万万没有离开的道理，而今顾容息竟然会主动离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顾容息至少已经不像是从前那般宠爱自己！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陆绾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开始依赖顾容息的宠爱而生活，这并不是陆绾想要看到的情况。 她乃是重生之人，对于自己的未来应该很有规划才是，而今她却是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顾容息的身上。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样沦落！ 好在，陆绾觉得自己意识的还不晚，如果不是今天顾容息的表现太过于奇怪的话，陆绾或许还不会认识到这一点。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陆绾觉得十分疲倦，她看了看步敏步摇，他们乃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只不过，陆绾却不能完全地信任步敏步摇，无他，只因为步敏步摇曾经是顾容息的人，既然她已经怀疑了顾容息，那么，她自然就不可能完全相信顾容息的人。 “无妨，本宫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步敏步摇对视一眼，还以为是因为穆蔷薇的事儿，所以陆绾的心情不好，所以他们也就识趣地什么都没有说。 而陆绾的心里面已经飞快地打了算盘，她当然知道自己作为东楚的皇后娘娘，是不应该怀疑顾容息的，若是她的手伸得太长的话，恐怕顾容息也会不高兴，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顾容息一定有事在瞒着自己。 而事实上，陆绾的怀疑也不错，因为在龙潜宫里，如今顾容息的面前站着一位巫师，这正是那一日杀死顾容峥的时候那位巫师。 “萨满巫师，你仔细和朕说说，朕为什么不能亲近皇后？” 萨满巫师戴着一张十分古怪的面具，就连他的声音也十分难听，不过在顾容息的面前，萨满巫师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面具后面的他甚至笑了笑，“皇上，您或许已经察觉到，您和皇后娘娘有了两个孩子，可是这两个孩子都没有能够活下来，这不是皇上的原因，而是皇后娘娘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朕和皇后可以永远没有子嗣，这并不影响朕和皇后之间的感觉。” 然而萨满巫师却摇了摇头，“皇上，我已经说过，皇后娘娘乃是重生之人，若是她怀有子嗣，那么这个孩子必然会死，若是没有孩子的话，那么皇后娘娘的存在，就会影响身边其他人的寿命，皇上仔细地想想，从前在后宫里面的嫔妃，哪一个活了下来？就连最近的穆贵妃娘娘，如今也差不多死了。” 正是！ 听了萨满巫师的话，顾容息更加心惊了起来，正如同萨满巫师所说，自打陆绾入宫了之后，但凡是在后宫里面的嫔妃，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就连从前对自己那样忠心耿耿的穆蔷薇，也突然间变得这般心狠手辣，可见其中定然有些蹊跷。 第559章 萨满巫师 难道说，是因为陆绾的存在，所以不管是宫里面曾经存在的其他嫔妃还是穆蔷薇，都成了如今的模样？ 顾容息越发心惊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陆绾才是最为可怕的人，如果说后宫里面的嫔妃都死光了，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了自己？ 似乎是猜到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萨满巫师上前一步，“皇上，既然您让我前来，想必就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说穆贵妃娘娘也死了的话，那么下一个就是皇上了，因为皇后娘娘乃是重生之人，怨气很重，就算是皇后娘娘报仇了之后怨气有所减轻，可是想要皇上的命，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朕和皇后的感情很好，如果说真的要对付皇后的话，朕于心不忍。” 想到若是日后陆绾不在自己的身边，顾容息的心情就十分难过，更何况，他为了陆绾付出很多，而陆绾为了自己付出更多。 萨满巫师冷哼一声，“皇上，若是想要成大事，那么区区一个女子算什么，若是日后皇上被皇后娘娘吸干了阳气，再想起今天我说过的话，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更何况，我要说的办法并不是要杀了皇后娘娘。” “当真？” 听了萨满巫师的话，顾容息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如果可以在不杀死陆绾的情况下解决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在他的心里面，还是想要陆绾活着的。 可是顾容息却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里面，皇位已经渐渐地要比陆绾还要重要了，他曾经将陆绾当作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可是在萨满巫师的面前，似乎顾容息心里面的天平已经慢慢地倾斜了开来。 看到顾容息的反应，萨满巫师也是十分满意，“皇上，我知道您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很好，所以我要说的这个办法，根本就伤害不了皇后娘娘的性命，皇上只需要多让几个嫔妃侍寝，并且让他们怀有子嗣，另外，皇上要找到一些借口，让皇后娘娘禁足在凤潜宫，等到皇后娘娘身上的怨气渐渐地散去，日后，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可以在一起。” “萨满巫师，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了萨满巫师这样说，顾容息不由得大喜，若是真的如同萨满巫师这样说，那么只是让陆绾受些委屈的话，日后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自然，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有一样，皇上一定要切记，那就是这件事情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如果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我们的计划就白费了。” “为何？” 顾容息不禁十分奇怪，如果说陆绾不知道这个计划的话，自己无缘无故地冷落了陆绾，想必陆绾一定会十分委屈，那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事情。 “天机不可泄露，如果说皇上相信我的话，就按照我的法子去做，否则的话，只会害人又害己，日后皇上不但会慢慢地死去，而且对于东楚的江山也没有任何好处，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是自己害死了皇上，想必也是不会高兴的。” 正是！ 不消片刻，顾容息就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是为了他和陆绾的将来，那么就让陆绾受些委屈也是没什么的，更何况，日后解释清楚了就好。 当年，他在知道陆绾乃是重生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十分委屈呢？ 可是顾容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草率的决定，会给陆绾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一连几日，顾容息都没有去凤潜宫，好在穆蔷薇是个不受宠的，而且如今政务繁忙，所以陆绾也就没有多想，直到陆绾得到消息，说是宫里面又来了几个新人。 “什么？” 陆绾大惊，按说顾容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真的看上了哪个女子，也会和自己商量一下，可是顾容息甚至没有和自己说这件事情，就让新人入了宫。 这让她如何难堪！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着，陆绾却不为所动，“都打听清楚了？” “是，皇后娘娘，今儿个入宫的妃子有三人，内务府已然料理好了，是宁公公亲自过的手，所以宁公公特意差奴婢来告知皇后娘娘一声。” “本宫知道了。” 陆绾微微颔首，心里面已经大致有了数，想来待会儿三位新人都会来凤潜宫，只不过陆绾更加在意的是顾容息的态度。 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使得顾容息可以接连要了三个人入宫，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不肯告诉自己呢？ 难道说，这就是顾容息这几日不肯来凤潜宫的原因？ 陆绾的骨子里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女子，若是顾容息不来，那么陆绾也很难主动，更何况，这一次顾容息无缘无故地冷落了自己，陆绾也觉得十分委屈。 “皇后娘娘，要不，奴婢去打探一番吧？” 步敏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她着实是看不得陆绾如此，如今陆绾时时处处地为了顾容息考虑，可是顾容息却根本就不顾及陆绾，这已经和步敏心里面的顾容息大相径庭了。 “罢了，木已成舟，就算是打探，又能打探出什么来呢？” 陆绾挥了挥手，而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来了通传声，道是三位新人来了。 “皇后娘娘，要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皇后娘娘的厉害！” 刚刚对付了穆蔷薇，如今又有了三个新人，步摇的心里面也不痛快，是以她搓了搓手，“皇后娘娘，奴婢替您去教训这些个小蹄子们！” “不必，如今他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也是日后的姐妹，本宫倒是要亲自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说着，陆绾打起精神来，她想着，不管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可是她总归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所以这些后宫的事儿，她也是必须要料理的。 步敏步摇无法，只得跟在陆绾的身后去了前面，此刻，三位新人已经到了。 第560章 三位新人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三人分别位于下首，微微地垂着头，显然是受过很良好的教育，而陆绾则是微微颔首，“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本宫这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还不曾知道你们的名字。” 中间的粉衣女子福了福身子，“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钟静瑶，皇上赐了钟翠宫。” 原来是静妃。 陆绾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赐宝石头面。”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钟静瑶心里面一喜，她原本是听说过外头的那些传言，以为陆绾独宠，如今见了他们定是要百般为难的，如今陆绾非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还赏赐了自己宝石头面，看来，外头的话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嫔妾林云溪，皇上赐了云溪苑。” “好，赐林妃珍珠头面。” 林云溪也谢了恩，之后又是秦如烟，“嫔妾秦如烟，皇上赐了梧桐苑。” 因了秦如烟的位分略低，乃是秦贵人，所以陆绾赐了一副玉石手镯，之后方才微微一笑，“如此，三位妹妹便是要和本宫成为姐妹了，日后在宫里面，大家和谐共处，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钟静瑶、林云溪和秦如烟都是福了福身子，其中钟静瑶的身份最高，乃是将军之女，是以她入宫就是静妃，而林云溪父亲的身份虽然比钟静瑶父亲的身份略微差点，但是她的姿色出众，所以也是妃位，倒是秦如烟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官，如果不是因为顾容息这一次要让多些人入宫的话，也是轮不上秦如烟的。 不过秦如烟既然可以进宫，自然是有着她的手段，她只是微微的低着头，因为秦如烟知道，在偌大的后宫里面，如今她的位分乃是最低的，可以说什么人都能够驱使她，所以说，她必须要小心翼翼才是。 只是，钟静瑶、林云溪和秦如烟都十分奇怪，按说陆绾从前乃是独宠，她见到他们的时候，应该十分震怒，至少要给个下马威才是，可是陆绾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赏赐了他们，这使得他们十分奇怪，奈何他们也是不敢问，毕竟这样的事儿，谁会张口呢？ 似乎是有些疲倦了的模样，陆绾抬了抬手，“罢了，你们先各自回宫，若是短了什么的话，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会尽量满足你们。” “是，皇后娘娘。” 钟静瑶、林云溪和秦如烟又行礼之后，方才离开了凤潜宫，钟静瑶和林云溪自然是熟悉一些，他们的父亲同朝为官，而且位分又一样，自然是不屑于和秦如烟说话的，毕竟，秦如烟的出身不高，而且也不过是贵人而已，和他们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静瑶姐姐，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林云溪轻轻地挽着钟静瑶，“妹妹比你小上几个月，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了。” “好，云溪妹妹，日后若是在宫里面遇到什么事儿，我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而且我们钟翠宫和云溪苑离得也不远，走动起来也甚是方便。” “如此甚好。” 见钟静瑶和林云溪有说有笑，秦如烟不由得甚是苦涩，她当然知道自己和他们说不上话，因为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身份高贵，他们的父亲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从前也曾经见过顾容息一面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入宫的机会。 如今和他们同时伺候顾容息，日后可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秦如烟如今都可以想象得到。 只是，这原本就是她选择的生活。 见到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身影渐渐地消失，秦如烟的手紧紧地握着帕子，她很清楚，现在就算是比不上钟静瑶和林云溪，那么有朝一日，她也会踩在钟静瑶和林云溪的头上，甚至于，她可以成为宫里面最为受宠的女子。 既然来到了宫里面，秦如烟就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对于陆绾独宠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了解的，只不过今儿个陆绾的表现，也着实是让秦如烟大吃一惊，是以她想了想，还是返回了凤潜宫。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皇后娘娘何必如此？” 实际上陆绾和秦如烟从前是认识的，早在陆绾经营水墨轩的时候，秦如烟曾经来买过她的胭脂水粉，当时二人就甚是投机，只不过之后陆绾和顾容息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秦如烟，只不过再次见面的时候，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何必如此？ 陆绾苦笑一声，实际上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模样，可是陆绾不甘心，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会这样做。 如今，陆绾在等待顾容息的一个解释，她甚至想着，只要顾容息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算是让她接受所有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毕竟，顾容息乃是东楚的皇帝，所以说他就算是后宫佳丽三千，也是可以接受的。 “秦贵人，本宫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秦如烟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嫔妾也没有想到，那一日皇上微服私访，不知怎么的就去了水墨轩，那一日嫔妾正好在，之后就接到了圣旨，可是嫔妾知道，皇后娘娘一向独宠，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让嫔妾以及静妃和林妃入宫，事出突然，嫔妾甚至没有来得及联系皇后娘娘。” 也唯有秦如烟和陆绾算作是熟悉，所以在钟静瑶和林云溪走了之后，她方才敢问出这样的话来，见陆绾摇头，秦如烟更是无奈，“不如这样，皇后娘娘，既然皇上要我们三人入宫，想必也是出于一些考虑，嫔妾会替皇后娘娘问清楚。” “也许，皇上不会告诉你实话。” 对于顾容息的性子，陆绾再熟悉不过，如果说顾容息想要说实话的话，那么他大可以告诉自己，可是顾容息什么都没有说，那么就说明，这里面大约是发生了一些不应该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无论如何，皇后娘娘和嫔妾的关系，不能让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或许会对皇后娘娘不利，静妃娘娘林妃娘娘都是出身于大户人家，想来，他们在后宫也是不甘寂寞的，日后，嫔妾会帮助皇后娘娘，只是还有一事，嫔妾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对于秦如烟，陆绾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是从前的旧识，放眼偌大的皇宫，如今的穆蔷薇已经背叛了她，她还能够和谁说话呢？自然不是刚刚入宫的钟静瑶和林云溪，那么，也就唯有秦如烟了。 “从前穆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走得很近，可是嫔妾却听说，如今穆贵妃娘娘被关入了蔷薇宫里面，可是有这样的事儿？” 陆绾微微颔首，对于秦如烟的问题，显然她并不意外，就算是今儿个秦如烟不问，来日她也会知道，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 “原本，后宫里面唯有本宫和穆贵妃，可是穆贵妃串通了外人，竟然想要置本宫于死地，所以皇上方才禁足了穆贵妃。” 陆绾将前阵子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秦如烟听，秦如烟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皇上禁足了穆贵妃娘娘倒是便宜了她，只不过，皇上为什么要我们入宫？这是嫔妾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既然想不明白的话，那么就不要想了，想来皇上也是有他的道理，若是你能够打听得到，那么就来告诉本宫，本宫自然会记得你的好处，若是不能，本宫也不会勉强。” “是，皇后娘娘。” 又说了一会儿话，秦如烟方才告退，而这会儿，钟静瑶和林云溪已经到了钟翠宫，钟静瑶亲亲热热地挽着林云溪，“云溪妹妹，日后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来人，看茶。” 屏退众人之后，钟静瑶方才正了神色，“云溪妹妹，你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从前我们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就曾经听闻皇后娘娘乃是独宠，更是听说宫里面原先有不少嫔妃，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这些人一个都没有留下呢。” “正是，静瑶姐姐，我要想要说这件事情，最为蹊跷的就是穆贵妃娘娘了，虽然说我们和穆贵妃娘娘并不认识，可是我曾经听说，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乃是亲如姐妹，如今穆贵妃娘娘却被禁足在自己的宫里面，可见是皇后娘娘下的手了。” 钟静瑶连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我初来乍到，这些事情私下议论就是，可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皇后娘娘那么厉害，我们定然是要小心谨慎，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皇后娘娘有的是手段，今儿个大可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可皇后娘娘竟然赏赐了许多东西。” 第561章 论地位的重要性 林云溪也有些费解，“静瑶姐姐说的极是，我在入宫之前也是这般听说过，而且你还记得徐宝儿么？原本徐宝儿在入宫的时候，我还很羡慕呢，可是不多时，徐宝儿就死了，当时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钟静瑶和林云溪又讨论了一会儿，却也不知道陆绾是怎么了，心道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转性，不过是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罢了。 蓦地，林云溪想起一件事情来，“静瑶姐姐，你可还记得和咱们一起进宫的秦贵人？她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我们应该让秦贵人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尊卑才是，如今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失宠，想来也不管我们。” 钟静瑶微微颔首，“也好，不过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宫里面的情况，先观察几日再说，更何况，人家秦贵人还没有招惹我们，也不知道秦贵人到底有什么背景，若是她和皇上，亦或是皇后娘娘有些盘根错节，我们若是贸贸然动手，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云溪却是不以为意，“静瑶姐姐未免太过于小心了些，若是秦贵人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何至于入宫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呢？我们乃是妃位，所以若是想要整治秦贵人的话，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 听林云溪这样说，钟静瑶也是点了点头，反正她对于如同秦如烟这样卑微的女子也一向是看不起的，只不过她碍于身份，所以不方便亲自动手而已，不过如今林云溪既然这样说了，她若是不附和的话，反而好像是自己怕了一样，是以微微一笑，“好，若是哪一日看到秦贵人的话，我们自然是要让秦贵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林云溪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听钟静瑶也同意了，她更是十分得意，是以让自己的心腹宫女初夏来到跟前，“你去梧桐苑将秦贵人请来，就说我们有东西要给秦贵人，让她来拿。” “是，林妃娘娘。” 初夏福了福身子，她乃是林云溪从自己的家里面带来的丫鬟，所以办事自然是让林云溪放心，林云溪的嘴角上扬，想着本来进宫就是一件极为无趣的事儿，顾容息一时半刻恐怕还不能来到这里，既如此，那么她就要在宫里面尽快地确定地位才行。 而钟静瑶却存了别的心思，她不知道秦如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她在家里面就被教导过，若是不清楚一个人的底细，那么最好不要贸贸然出手，不过如今林云溪既然主动出击，那么她也乐得看到林云溪去苛责秦如烟，毕竟，让秦如烟知道什么是尊卑，还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梧桐苑。 这会儿秦如烟刚刚回到自己的宫里面，还未曾带着自己的宫女水桃好生打点宫里面上上下下，就听闻外头来了通传，道是请自己去钟翠宫一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如烟叹了一声，心道她知道钟静瑶和林云溪是一伙儿的，想必这会儿，钟静瑶和林云溪正在钟翠宫里面等着收拾自己呢。 不过秦如烟更加知道，她不能不去，因为钟静瑶和林云溪乃是妃位，而自己就算是和陆绾乃是旧识，却是旁人不知道的存在，她不过是个贵人，在宫里面乃是位分最低的人，不管是钟静瑶和林云溪，还是被禁足的穆蔷薇，位分都是在自己之上的。 是以，秦如烟只得点头应下，倒是水桃有些担心，“秦贵人，若是这时候去了钟翠宫，怕是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会为难秦贵人呢。” “不妨事，左右我们都是还没有得宠的嫔妃，就算是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为难本宫，又能如何呢？左右他们心里面有数。” 说着，秦如烟快步地到了钟翠宫，毕竟若是去的晚了，那么就等同于给了钟静瑶和林云溪话柄，还以为自己大逆不道，当众忤逆他们呢。 见秦如烟来的很快，林云溪原本还想要借机发作她的理由也落了空，不过林云溪的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秦贵人，我们乃是一起入宫的，如今我们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却还没有去过穆贵妃娘娘的蔷薇宫，我和静瑶姐姐的身子不舒服，你替我和静瑶姐姐去。” 去蔷薇宫？ 秦如烟的心里面不禁暗自打鼓，她的的确确和陆绾是旧识，不过对于穆蔷薇，她也不过是在陆绾的口中听说过而已，至于穆蔷薇本人，秦如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过相比穆蔷薇既然被禁足，那么顾容息应该是不愿意自己去见穆蔷薇才是。 若是听了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话，那么就等同于触怒了顾容息。 然而如今这里是钟翠宫，若是不肯听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话，就等于现在得罪了他们，对于自己也是万万没有任何好处的。 一时之间，秦如烟进退两难，真真是体会到了在宫里面的不容易，实际上她当时之所以入宫，也是有着她的苦衷，只不过如今来看，宫里面的生活只会更加艰难。 可是，她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怎么，秦贵人，你是不将本宫的话放在眼里面了不成？别忘了，你可是贵人，而本宫和静瑶姐姐乃是妃位，你若是不肯听话的话，本宫自然是要按照宫规处置你的。” 哼，现在就将宫规抬出来了么？ 秦如烟的骨子里头是有一股子不服输精神的，所以说她和陆绾才会谈得来，只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钟静瑶和林云溪是妃位，而自己不过是区区贵人呢？ 等到她将钟静瑶和林云溪压在脚底下的时候，再看他们要如何嚣张！ 只不过这一会儿，秦如烟却不得不低头，她福了福身子，“是，既然是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的吩咐，嫔妾去蔷薇宫给穆贵妃娘娘请安就是了。” 呦呵，还真是听话！ 原本钟静瑶和林云溪都认为，他们乃是一起进宫的，秦如烟未必肯听话。 第562章 给穆蔷薇请安 可是谁知道，秦如烟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就那么点头答应了，是以钟静瑶和林云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秦如烟既然答应了，也就合了钟静瑶和林云溪的心意，所以林云溪微微颔首，“既如此，你还愣着做什么，若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不过本宫也没有去过蔷薇宫，所以不知道那位是什么规矩，到了那儿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希望秦贵人的心里面要有数才是。” “是，林妃娘娘，嫔妾记得。” 秦如烟的态度十分恭顺，这也使得钟静瑶和林云溪十分满意，不过在秦如烟离开的时候，钟静瑶和林云溪都十分奇怪，饶是林云溪也觉得有些不对，“静瑶姐姐，你说秦贵人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哼，她不过区区贵人，能耍什么花样呢？若是她不肯去的话，那么她就可以不去，到时候就看我们姐妹要如何收拾她，更何况，蔷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不过是穆贵妃娘娘被禁足而已，我们不过是要求秦贵人替我们请安而已。” 二人又随意说了些话，这会儿，秦如烟已然到了蔷薇宫。 秦如烟定了定神，她甚至想要求助陆绾，毕竟陆绾乃是皇后娘娘，若是陆绾肯出面的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不过旋即，秦如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论如今陆绾和穆蔷薇交恶，就算是没有，她在宫里面也不可能时时处处地依赖着陆绾，更何况，如今大家还都不曾知道自己和陆绾之间的关系。 是以，秦如烟也决定不能因了这么一点儿小事来麻烦陆绾，这样的话会给陆绾带来麻烦，也不可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这位姐姐，我乃是梧桐苑的水桃，如今和秦贵人一起求见穆贵妃娘娘，还请姐姐行个方便。” 说着，水桃给了玉嫱一个荷包，毕竟是初来乍到，即便穆蔷薇已然被禁足，可她到底是贵妃娘娘，可怠慢不得。 “这——” 玉嫱有些愣了，自打穆蔷薇失宠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给自己荷包，虽说秦如烟初来乍到，可是这规矩倒是没少，可见秦如烟也是个懂规矩的。 “秦贵人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 玉嫱之所以没有让秦如烟和水桃立刻进去，也是对自家主子的性子有些捉摸不定，若是穆蔷薇这会儿发疯的话，伤了秦如烟，那么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好在，这会穆蔷薇非但没有发疯，反而听到有人肯来看望自己，穆蔷薇还十分高兴，是以连忙让玉嫱将秦如烟迎了进来。 原来宫里面竟然来了新人，看来，日后陆绾不会再是独宠了！ 虽然穆蔷薇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有人可以分走陆绾的宠爱，那么她总归是高兴不过的。 “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嫔妾乃是梧桐苑的秦如烟，今儿个特意来拜会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瞧着秦如烟越发的顺眼，无他，只要这个女子有可能成为陆绾的障碍，那么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秦如烟到底是不是能够为自己所用么，她不过区区一个贵人，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算是再如何，她也是仅次于陆绾的贵妃娘娘！ 想到这里，穆蔷薇脸上的表情更加温和，“秦贵人，你能来看望本宫，本宫心里甚是安慰，日后若是在宫里面短了什么，尽可以和本宫开口，本宫尽量满足你。” “嫔妾谢穆贵妃娘娘。” 秦如烟不卑不亢道，心道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被穆蔷薇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只不过碍于穆蔷薇的身份，所以秦如烟不好当面说出来而已。 “秦贵人是如何入宫的？本宫瞧你姿色出众，想来，皇上定是会十分宠爱你。” 秦如烟诚惶诚恐，“回穆贵妃娘娘的话，嫔妾不过是偶然得了皇上的青眼，还不曾侍寝，更不要说是皇上的宠爱。” “你不要惊慌，本宫也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惊慌失措一样，穆蔷薇微微一笑，“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乃是个失宠的，如今你可以来到本宫这里来看一看，本宫甚是欣慰，不像其他的嫔妃，就算是新入宫的，也不曾知道来拜会本宫一番。” 想到林云溪和钟静瑶不曾来到穆蔷薇这儿，秦如烟不禁心头暗笑，想来，穆蔷薇这是记恨了他们，如果说穆蔷薇一直在禁足倒是还好，如果说穆蔷薇解了禁足的话，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也好，谁让林云溪和钟静瑶处心积虑地要害自己，她不过是因为身份低微了一些而已，就让他们如此欺负，如果说今儿个穆蔷薇要整治自己的话，那么她也唯有自认倒霉了。 好在，穆蔷薇倒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不过秦如烟更加知道，这是因为穆蔷薇还没有断了心思的缘故，定是穆蔷薇还想要争宠，所以想要拉拢自己。 只不过穆蔷薇不知道的是，秦如烟早已经是陆绾的旧识，可以说，秦如烟在宫里面的靠山就是陆绾，而穆蔷薇却是陆绾的死对头，就冲着这一点，秦如烟也是断然不可能和穆蔷薇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秦贵人，你初来乍到，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更何况，本宫也不得宠，着实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本宫到底是贵妃娘娘，所以就把这支步摇送给你，想来秦贵人戴着一定会十分漂亮。” 说着，穆蔷薇递过去一支金步摇去，而秦如烟却更为诚惶诚恐，“穆贵妃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太过于贵重了。” “怕什么，不过是一支步摇而已。” 穆蔷薇将金步摇塞到了秦如烟的手里面，“秦贵人，这也代表了本宫的心意，希望你可以记得本宫今儿个对秦贵人的好处。” “是，穆贵妃娘娘。” 秦如烟独自一人在蔷薇宫，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穆蔷薇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穆蔷薇到底是什么底细，万一她真的发疯把自己杀了的话，自己在宫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死了，也是没人为自己伸冤。 所以说，暂且接了穆蔷薇的好处，等到日后没人的时候，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绾就是。 打定了主意，秦如烟方才谢了恩，“嫔妾多谢穆贵妃娘娘赏赐，日后，嫔妾一定会记得穆贵妃娘娘的提携。” “好说，好说，若是本宫还能够在皇上的跟前说得上话的话，那么让秦贵人早些侍寝，也是极好的。” 可千万不要！ 秦如烟的心里面还存着可以侍寝的心思，不过她就算是再如何不明白宫里面的形势，却也知道穆蔷薇是个不受宠的，若是穆蔷薇在顾容息的跟前说了自己的好话，恐怕自己也离着冷宫的日子不远了。 毕竟，钟静瑶和林云溪之所以不愿意来亲近穆蔷薇，不就是为了避嫌么？ 谁让穆蔷薇是个不受宠的嫔妃呢？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穆蔷薇不说，秦如烟也就假装不知道，穆蔷薇又说了一些笼络人心的话之后，方才挥了挥手，秦如烟福了福身子，“穆贵妃娘娘，嫔妾告退。” “好，你时常来蔷薇宫里面叙话，本宫许久都没有见到别人了。” “是，穆贵妃娘娘。” 秦如烟离开蔷薇宫的时候，方才发觉后背都已经汗湿了，可见刚才在面对穆蔷薇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紧张。 “秦贵人，穆贵妃娘娘这是在拉拢您呢。” 水桃小心翼翼地说着，“可是，秦贵人真的要和穆贵妃娘娘在一起么？奴婢听闻，穆贵妃娘娘可是失宠了呢，而且穆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向是不和的，若是秦贵人跟了穆贵妃娘娘，恐怕是没有好处的。” 秦如烟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本宫之所以来拜会穆贵妃娘娘，也不过是因为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的吩咐而已。” “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摆明就是要给秦贵人一个下马威，他们都不肯来，却让秦贵人来到蔷薇宫呢。” “不错。” 秦如烟微微颔首，“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的确是想要整治本宫，因为他们想要告诉本宫一个道理，什么叫做尊卑。” “可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嫔妃——” “水桃！” 秦如烟不禁提高了声调，“小心祸从口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现在可不是从前了，若是从前的话，你想要说些什么，本宫都可以不理会，可是这里是皇宫，若是你还和从前一样的话，那么不如赶紧回去，让爹再给我一个得力的宫女来。” “是，秦贵人，奴婢知道错了，求秦贵人不要让奴婢离开！” 水桃诚惶诚恐，若是这会儿离开了秦如烟的话，就算是回到了府里面，也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还不如好端端地跟着秦如烟，万一秦如烟可以得了圣宠的话，那么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第563章 金步摇 秦如烟也并没有多加责怪水桃，毕竟他们都是从府里面一起来的，爹爹将水桃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也是担心自己在宫里面没有照应，若是用了内务府的那些奴婢，反而不如自己从府里面带来的妥当。 是以，秦如烟叹了一声，“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奴婢谢过秦贵人。” 水桃方才欢欢喜喜地随着秦如烟回到了梧桐苑，秦如烟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过见到穆蔷薇赏赐的金步摇，她看着也甚是欢喜，好歹也是宫里面的东西，就算穆蔷薇不受宠，可是蔷薇宫里面的东西，也是极好的。 “秦贵人本就是出水芙蓉，如今戴了金步摇之后，更是锦上添花了呢。” 水桃赞美道，秦如烟更是十分高兴，毕竟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自然都是爱美的，她甚至想着，若是顾容息来了该多好，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得到圣宠了。 只不过，若是自己侍寝了的话，陆绾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秦如烟不是不知道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事情，她既然和陆绾是旧识，那么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秦如烟自然是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 只是，自打顾容息和陆绾回宫了之后，秦如烟就和陆绾失去了联系，是以这么多年发生了何事，秦如烟竟然也是不曾知道，只是若自己侍寝的话，陆绾定是会不高兴的，更何况，外头盛传陆绾乃是独宠，如今自己三人贸贸然地入宫，八成是已然得罪了陆绾。 倘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是旧识，秦如烟甚至要怀疑陆绾会杀人灭口了。 不过，就算是要侍寝，也是钟静瑶和林云溪排在自己的前面，毕竟，钟静瑶和林云溪乃是大臣们家里面的女儿，是以他们当然要先行侍寝，自己只需要好生观察着就是了。 蔷薇宫。 玉嫱小心翼翼地看着穆蔷薇的脸色，“穆贵妃娘娘，那支金步摇可是皇上赏赐给您的，若是穆贵妃娘娘将金步摇赏赐给了秦贵人，是不是太过于贵重了一些？” “怎么，你对本宫的安排有意见？” “奴婢不敢！” 玉嫱花容失色，她生怕穆蔷薇会迁怒自己，不过穆蔷薇今儿个的心情似乎十分美好，所以也就没有和玉嫱计较，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本宫送给了秦如烟金步摇，自然是有本宫的道理，与林云溪和钟静瑶相比，秦如烟的出身比较卑微，这就造就了秦如烟不可能得宠，既如此，那么秦如烟就应该想到，她应该和谁是一条心才是。” “穆贵妃娘娘英明。” 玉嫱方才明白穆蔷薇送给秦如烟金步摇到底是什么原因，看来，这支金步摇就是收买了秦如烟。 只是，秦如烟真的会这样容易被收买么？ 玉嫱隐隐约约地觉得，既然秦如烟可以入宫为妃，就算她不过是个贵人，可是她定是个有心计手段之人，若是这般轻易地被自家主子收买了，倒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穆蔷薇如此笃定，玉嫱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若是败了穆蔷薇的兴致，受苦的还是自己。 这个时候穆蔷薇在幻想着，若是日后秦如烟得宠的话，那么她就一定会记得今儿个自己对于她的恩情，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东山再起了。 只不过穆蔷薇没有想到的是，秦如烟已经准备出卖她了，只是现在还不好和陆绾说起而已。 梧桐苑。 “秦贵人，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有请，说是请秦贵人叙话呢。” 叙话？ 秦如烟冷哼一声，恐怕钟静瑶和林云溪想要自己叙话是假，想要整治自己才是真的，他们见到自己好端端地离开了蔷薇宫，甚至钟静瑶和林云溪还可能知道自己得了穆蔷薇的赏赐，他们的心里面一定十分不平衡才是。 果然不出秦如烟的所料，当钟静瑶和林云溪看到秦如烟头上的金步摇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原来宫女所说的不假，秦如烟的确得了穆蔷薇的赏赐。 蔷薇宫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早知道他们就不让秦如烟去拜会穆蔷薇，若是他们自己去了，也会得到不少好东西呢。 不过旋即，钟静瑶和林云溪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身为重臣之女，钟静瑶和林云溪见到的好东西也不少，自然是不屑于一支金步摇的，可是他们不屑是不屑，却不喜欢秦如烟能够得到穆蔷薇的赏识。 就算穆蔷薇已经失宠也不行！ 是以，钟静瑶和林云溪看着秦如烟更是碍眼，恨不得将秦如烟脑袋上的金步摇给摘下来，不过，他们自然不会明晃晃的如此，而林云溪更是冷笑一声，“秦贵人头上的金步摇真是好看，只不过什么人应该戴什么，这支金步摇如此贵重，秦贵人恐怕消受不起呢。” 消受不起？ 对于林云溪的嘲讽，秦如烟恍若未闻一般，“嫔妾的身份自然是没有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贵重，只是，这支金步摇乃是穆贵妃娘娘所赐，所以嫔妾也不好不受着，只是嫔妾无用，虽然已经和穆贵妃娘娘转达了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的好意，可看起来，穆贵妃娘娘似乎并没有接受呢。” 这丫头竟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 钟静瑶和林云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出了一丝丝的惊讶，想来秦如烟之所以能够和他们一起入宫，也是有些手段，不过很快，钟静瑶和林云溪就压下了心里面的惊讶，就算是秦如烟再如何会说又能如何？在宫里面，宠爱果然重要，可是在大家都还未曾得宠的情况下，那么他们的身份地位就是唯一的说明。 他们乃是妃位，而秦如烟不过是区区贵人！ “放肆，本宫并没有让你胡乱说话，你竟然敢到穆贵妃娘娘那儿去告状，你和穆贵妃娘娘如何亲密，本宫自然管不着，可也不要拖着本宫下水！” 林云溪翻脸不认人，登时将罪状安插在了秦如烟的身上，“今儿个本宫就要好生教训你！” 第564章 陆绾出面 秦如烟早就想到钟静瑶和林云溪会动手，既然他们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大不了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可是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没有注意到，今儿个秦如烟乃是独自前来，就连身边的宫女都没有带。 而这会儿，秦如烟的贴身侍女水桃早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凤潜宫，她气喘吁吁道，“步敏姐姐，劳烦通传皇后娘娘一声，就说秦贵人被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请去了钟翠宫！” 好在今天外头的是步敏，若是步摇的话，见水桃如此，怕也是不会扰了陆绾，不过步敏见到水桃如此，也就没有怠慢，且不论如今宫里面来了三位新人，陆绾作为皇后娘娘，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就单单是那一日秦如烟单独回来见了陆绾一面，也可以见得陆绾和秦如烟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步敏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绾，末了方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皇后娘娘，如今秦贵人就在钟翠宫，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都在，皇后娘娘可要过去？水桃姑娘如今在外面着急得很呢。” 看来，秦如烟遇到了麻烦。 陆绾笃定，钟静瑶和林云溪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们定是觉得不敢得罪自己，所以才想要拿着秦如烟来开刀，若是换了从前的话，她也是坐视不理的，毕竟，谁和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秦如烟不一样，他们既然是在外面认识的，所以关系更加不一般，更何况，秦如烟既然让水桃来找自己，可见她之前已然预料到了这件事情。 看来，秦如烟也是个聪明人！ 陆绾一向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更何况，他们既然认识，也就比别人亲厚一些，能够在这个时候做个顺水人情，也是陆绾乐得见到的事情，毕竟她还很想要通过秦如烟来知道顾容息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冷落自己。 想到顾容息，陆绾的心情登时不好了起来，已经一日过去了，可是顾容息还没有前来，她甚至不知道顾容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让三个新人入宫，如今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和从前的顾容息大不一样。 到底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顾容息呢？ 然而陆绾来不及想更多，既然秦如烟已经去了钟翠宫，想必钟静瑶和林云溪定会难为她，所以，她还是解决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至于顾容息的事儿，还是先行放到一边。 “摆驾钟翠宫。” 想着，陆绾起了身，而步敏步摇见了陆绾如此，更加确定自家主子和秦如烟的关系不一般，既如此，日后他们对着秦如烟就要高看一眼，毕竟，陆绾乃是后宫的主子，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对于后宫里面的这些人还是很重要的。 钟翠宫。 此刻，钟静瑶和林云溪早已经让人掌掴了秦如烟，毕竟秦如烟乃是贵人，而钟静瑶和林云溪乃是妃位，所以钟静瑶和林云溪说什么，底下的人自然也是照做，更何况，他们也是乐得欺负别人。 掌嘴的人正是林云溪身边的初夏，初夏和她的主子一样，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所以就算秦如烟也是个主子，她下手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云溪妹妹，本宫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刚刚初来乍到，教训一番也就算了，若是这件事情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钟静瑶轻轻道，而林云溪却不以为然，“静瑶姐姐，你就是心肠太好了，适才你也听到了，秦贵人竟然大逆不道，她今儿个刚顶撞我们，来日就敢顶撞皇上和皇后娘娘，我们这是在替皇上和皇后娘娘教训她呢，也好让她知道，在宫里面，到底什么是规矩！” “到底什么是规矩，本宫倒是不知道了。” 就在钟静瑶和林云溪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抹威严的声音，林云溪刚想要发作，蓦地方才发觉出不对劲儿来，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到钟翠宫的女子，不是陆绾，还能够有谁？ 该死的奴才们，就连陆绾进来也不知道通报，还让陆绾撞见了他们在教训秦如烟！ 只不过钟静瑶和林云溪就算是这样想着，可如今陆绾既然已经看见了这件事情，他们就算是想要隐瞒，也是万万不能了，所以只能是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可当不起，还以为静妃和林妃是后宫里面主事的，如今连处置贵人，竟都连本宫都不告诉，可还是将本宫放在眼里面？” “皇后娘娘恕罪！” 听陆绾这样说，钟静瑶和林云溪就知道大事不好，所以只得跪了下来，林云溪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皇后娘娘，实在是秦贵人先行顶撞了嫔妾和静瑶姐姐，所以嫔妾和静瑶姐姐才会出手教训了秦贵人。” 看来，钟静瑶和林云溪早已经联合到了一起！ 看着钟静瑶和林云溪沆瀣一气，陆绾蓦地想到了穆蔷薇，想当年，她和穆蔷薇的感情也是这样好，可是后来呢？穆蔷薇背叛了自己，所以他们之间变得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只是不知道钟静瑶和林云溪的感情会如何？ 陆绾蓦地起了些许捉弄的心思来，既然钟静瑶和林云溪乃是姐妹，那么她倒是要看看，钟静瑶和林云溪是否可以为了彼此做些事情。 “你们都是新人，按说在宫里面应该安安分分，不应该处置别人，不过本宫也是大度之人，今儿个的事情也不想要太过于追究，如此，静妃，林妃，你们之间谁是主使，只要说出来，本宫只处置一个人就是。” “这——” 钟静瑶和林云溪面面相觑，想不到陆绾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按说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林云溪撺掇起来的，可钟静瑶乃是聪明之人，她当然知道陆绾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一咬牙，“皇后娘娘，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钟翠宫，那么就是嫔妾的责任，嫔妾没能阻止云溪妹妹，所以若是皇后娘娘想要责罚的话，就责罚嫔妾好了。” 没能阻止？ 陆绾暗笑，这钟静瑶说话还真实有意思，她将自己摘出来不说，还倒打一耙，如此，倒是林云溪被钟静瑶利用了。 而听钟静瑶这样说，林云溪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听钟静瑶将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像是默认了一般。 “秦贵人，你来说说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陆绾肯为自己做主，秦如烟的胆子方才大了一些，“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原本给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请安，林妃娘娘和静妃娘娘说身子不舒服，要嫔妾去穆贵妃娘娘那儿去请安，穆贵妃娘娘赏赐给了嫔妾一支金步摇，林妃娘娘说嫔妾不配得到金步摇，所以责罚了嫔妾。” 喔？ 陆绾自然认为秦如烟说的乃是真的，因为她没有必要当着钟静瑶和林云溪的面儿说假话，毕竟这里都是钟静瑶和林云溪的人，若是秦如烟说假话的话，那么自然而然地要被揭穿。 可是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没有反应，可见秦如烟说的话乃是真的。 不过，穆蔷薇有这么好心，竟然赏赐给了秦如烟一支金步摇？ 陆绾细细地看了一下秦如烟头上的金步摇，确认是顾容息曾经赏赐给穆蔷薇的那一支之后，陆绾的眸子不禁暗了暗，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穆蔷薇想要做什么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看来，穆蔷薇是想要拉拢秦如烟。 只是，秦如烟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呢？ 陆绾有些不确定，就算自己和秦如烟乃是旧识，可是他们之间也有数年未见，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如烟是不是还是从前的秦如烟，陆绾都不得而知。 只不过当着钟静瑶和林云溪的面儿，陆绾不好质问，而秦如烟也不好表忠心，所以陆绾只是轻咳一声，“看起来，这件事情和你们脱不了关系，静妃，林妃，你们不过初来乍到，竟就做出了这样欺凌他人之事，你们可知错？” “皇后娘娘，嫔妾知错。” 钟静瑶和林云溪战战兢兢道，心想果然陆绾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插手他们责罚秦如烟的事情上来。 难道说，秦如烟早已经先了他们一步，投靠了陆绾？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秦如烟真是陆绾的人，那么早在他们让秦如烟去拜会穆蔷薇的时候，她就应该抬出陆绾来，可是那个时候，她非但没有拒绝，还得了一支金步摇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支金步摇，也就没有了后来之事。 “刚才是谁打了秦贵人？” 众人将目光聚集在初夏的身上，可怜的初夏一下子吓傻了，她知道，陆绾这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毕竟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是尊贵的身份，陆绾就算是护着秦如烟，也不可能真的责罚了钟静瑶和林云溪。 第565章 杀鸡儆猴 陆绾就算是看在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身份尊贵的份儿上，不能立刻动了他们，难道，她作为皇后娘娘，还不能动了初夏区区一个奴婢么？ 很显然，初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小身板微微地颤抖着，生怕陆绾注意到自己，只可惜的是，既然陆绾已经打了杀鸡儆猴的主意，那么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初夏的。 是以陆绾清了清嗓子，“来人，给本宫好生地教训那贱婢！” “是，皇后娘娘。” 掌掴这种事儿，向来是步摇最喜欢做的事情，更何况步摇本就是习武之人，劲儿十分大，所以几个巴掌下去，可怜兮兮的初夏早已经是脸都肿了起来。 打狗也要看主子，如今陆绾这样责罚初夏，不过是为了做给钟静瑶和林云溪看而已，若不是钟静瑶和林云溪刚刚入宫，而且还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要让钟静瑶和林云溪入宫的话，今儿个挨打的人就是他们了。 “皇后娘娘，初夏好歹也是嫔妾的奴婢，求皇后娘娘看在嫔妾的份儿上，饶了初夏这么一次吧。” 虽然是打了初夏，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陆绾在教训钟静瑶和林云溪呢，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钟静瑶和林云溪刚刚到了宫里面，竟然就想要立威，陆绾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钟静瑶和林云溪就巴巴地将把柄送上门去，陆绾心道，这可不怪自己找茬。 而陆绾也存了为秦如烟打抱不平的心思，她本就是和秦如烟同命相连，毕竟他们都不是尊贵人家的出身，如今秦如烟到了宫里面，却被出身尊贵的钟静瑶和林云溪欺负，陆绾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不过，要看在林云溪的份儿上饶了初夏，这是陆绾万万不可能答应的事儿。 所以，陆绾不过是假意没有听到，到底是秦如烟上前，“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是好意，不过初夏也不过是个宫女而已，皇后娘娘还是高抬贵手吧。” 秦如烟不傻，知道陆绾这样做，都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而且也只有自己开口，陆绾方才会停手，虽然不知道钟静瑶和林云溪是否会买自己这个好，可是陆绾给的机会，她总不能不要。 陆绾微微颔首，“好，既然秦贵人开口为这贱婢求情，本宫今儿个就饶了她，否则的话，本宫今儿个非要清理门户不可！” 听了陆绾这话，步摇方才停手，就连是她这样的力气，都觉得手有些酸了，可见她适才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而这会儿的初夏觉得脑子都在嗡嗡地作响，而她的嘴角也早已经流血，可见步摇刚才的教训有多么狠。 “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本宫乃是后宫之主，若是不经了本宫的同意就在后宫私自做事的话，日后下场可就不只是这贱婢一般，本宫是个怎么样的性子，想必你们在外头也是都听过的，不要挑战本宫的耐心，否则的话，后悔的也是你们！” 说着，陆绾轻描淡写地看了钟静瑶和林云溪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却让钟静瑶和林云溪几乎肝胆俱碎，如今钟静瑶和林云溪才算是真正后悔了，他们不该在后宫里这样放肆，毕竟陆绾的名声，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今儿个之所以这样处置，也无非是看在他们背景的份儿上而已。 若是还有下一次—— 钟静瑶和林云溪简直不敢想象，直到陆绾带着秦如烟离开，钟静瑶和林云溪方才敢抬起头来。 饶是受了委屈，初夏却也是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自家主子如今也在气头上，若是她真的敢说什么的话，恐怕受苦的还是自己。 也不能怪别人，谁让自己是奴婢呢？ 初夏默默地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如今却是心里面感到十分痛苦，若是在宫外的时候，她伺候林云溪，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如此，可是如今在宫里面，她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替自己撑腰。 就算是林云溪都不行！ 可见，宫里面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日子，而且，自家主子看起来也并没有如何的在意自己。 等到陆绾走远了之后，钟静瑶和林云溪方才发觉，他们的衣裳竟然都已经湿了，可见陆绾的震慑力有多么大，林云溪扶着钟静瑶坐下，“静瑶姐姐，看来我们都小看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之所以一直蛰伏不动，并不是因为她不敢拿我们如何，而是她根本不觉得我们会有怎么样的威胁。” 钟静瑶微微颔首，此刻她也是后悔得很，原本她是想要和陆绾搞好关系的，可是不曾想不过是因为秦如烟的关系，陆绾就已经对他们两个人恶语相向，看来日后想要扭转自己在陆绾心里面的印象，可要难如登天才是。 都怪林云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欺负人家秦如烟呢？ 想起秦如烟，钟静瑶蓦地有了个隐隐约约的想法，她咬了咬牙，“云溪妹妹，你说秦如烟和皇后娘娘之前是不是认识？否则的话，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如此照顾秦如烟？若是换做了今儿个是我们受了委屈的话，恐怕皇后娘娘是不肯为我们出头的。” 林云溪细细地想了想，今儿个秦如烟不过是说了一句话，陆绾就放过了初夏，也是因为秦如烟的关系，陆绾方才大发雷霆，所以心里面更加肯定了钟静瑶的想法，“不错，静瑶姐姐，你的想法很对，如今我才想起来，秦如烟那贱人来到这儿的时候，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可见秦如烟的宫女是去找皇后娘娘求援了。” “而皇后娘娘见了秦如烟的人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钟翠宫，可见是因为知道秦如烟落难，所以特意亲自出手，今儿个教训了初夏，也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要的就是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这偌大的后宫，还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林云溪叹了一声，“原本我是觉得，不过区区一个秦如烟而已，定是任人宰割，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第566章 召钟静瑶侍寝 “是了，看来，从前都是我们太过于小瞧了秦如烟，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不过也有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林云溪十分好奇，“静瑶姐姐，你是说今儿个皇后娘娘之所以过来教训我们，不是因为秦如烟，而是因为，皇后娘娘本来就是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如此。” 钟静瑶微微颔首，“若是仅仅因为秦如烟的话，那么皇后娘娘断然不可能让秦如烟落在我们的手里面，如今既然是秦如烟主动向皇后娘娘求救，可见，皇后娘娘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杀鸡儆猴，也就是不想要我们太过于嚣张罢了，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日后，在皇上没有宠幸我们之前，我们都还是要收敛一些。” 虽然林云溪对于秦如烟十分不屑，可是对于钟静瑶，她还是十分敬重的，所以她也是点了点头，“我一切都听静瑶姐姐的。” 然而钟静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林云溪，毕竟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闺房里头的好姐妹，而是宫里面的竞争对手，如今他们都还没有侍寝，所以暂且可以同仇敌忾，然而，日后呢？ 比起林云溪来，钟静瑶要看得远一些，她认为既然日后早晚都是要反目成仇的，那么现在自然是不能将什么事情都告诉林云溪，免得日后有把柄握在林云溪的手里面，那样的话反倒是不好办起来。 至于她自己么，钟静瑶想着，今儿个是因为秦如烟的事情得罪了陆绾，不过不要紧，既然陆绾是皇后娘娘，那么自然不可能那么小气，来日她去赔个不是，相信陆绾非但不会计较，还会将自己视为心腹，这样的话，自己侍寝的机会也就能够大一些了。 想到这里，钟静瑶不禁心情好了起来，“罢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带着人回去，记得莫要声张才是。” 林云溪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初夏，却发现初夏并不在，原本林云溪的心情就不好，如今连自己的宫女都不在，林云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丫头死哪儿去了，给本宫好生去找！” 此刻，初夏正抹着眼泪，而彩蝶在一旁不停地劝说着，奈何就算是如何劝说，却也止不住初夏的眼泪。 “彩蝶姐姐，从前在府里面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你我都是从府里面出来的，自然也是知道从前我是怎么过来的，如今——” 说到这里，初夏更是红了眼睛，“如今的委屈受的这样大，还不是因为林妃娘娘，可是林妃娘娘却似乎并不将我放在心上。” “嘘。” 彩蝶连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收拾来，“初夏妹妹，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到，尤其是不能让林妃娘娘听到，林妃娘娘乃是你的主子，再者说，你我不过是奴婢而已，我们的生死都是主子们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对自家主子心生不满才是。” “彩蝶姐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心里面就是有气，所以也只能找彩蝶姐姐来说说而已。” 彩蝶又安慰了几句，方才道，“初夏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是钟翠宫，一会儿林妃娘娘是要回去的，若是瞧不见你的话，怕是要责罚你的。” 话音未落，外头便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彩蝶姐姐，原来你们在这儿，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正在寻初夏姐姐呢。” “看吧，让你早点儿回去。” 彩蝶陪着初夏一起回去，她跟在钟静瑶身边的时间长了，所以见识自然也是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所以她悄然地在初夏的耳边说了几句，初夏微微颔首，算是将彩蝶的话给听了进去。 此刻，林云溪的脸色十分阴沉，原本她的心情就不好，而今在钟静瑶的面前，自己家的宫女竟然还不肯听话，更是让她觉得丢人，是以当初夏回来的时候，她厉声道，“初夏，给本宫跪下！” “林妃娘娘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 初夏十分听话，无他，只是因为她听进去了彩蝶的话，一切要给林云溪面子才是，只有自家主子好过，她才能好过。 见初夏如此听话，林云溪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你干什么去了？” “回林妃娘娘的话，适才因为皇后娘娘的宫女责罚了奴婢，奴婢担心出去被别人瞧见了，会丢林妃娘娘的脸，所以去求了彩蝶姐姐给奴婢上药，这才耽误了一会儿，请林妃娘娘恕罪。” 原来如此！ 见彩蝶也是点了点头为初夏作证，林云溪脸色稍缓，“随本宫回去。” “是，林妃娘娘。” 初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有彩蝶在，否则的话，今儿个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待林云溪带着初夏离开之后，彩蝶方才将刚才初夏如何对林云溪不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钟静瑶说了，彩蝶跟着钟静瑶的时间已久，自然知道钟静瑶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她的见识远远比其他的女子长远，是以她若是隐瞒了钟静瑶的话，一定会被钟静瑶知道，与其如此，莫不如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这样才能够得到钟静瑶的信任。 “如此说来，因为刚才的事情，初夏已经对林云溪感到不满？” 彩蝶微微颔首，“不错，适才初夏妹妹的确是这样说的。” 原来，林云溪竟然是这样的不招人待见，如此连自己的宫女都对她感到不满的话，日后，林云溪定然会四面楚歌，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断然是没有好处的。 钟静瑶打定了主意，方才微微颔首，“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凤潜宫那边是什么动静？” “回静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带着秦贵人回去了。” 秦如烟竟然跟着去了凤潜宫？ 也对，若是陆绾和秦如烟乃是旧识的话，适才秦如烟受了委屈，那么陆绾自然是要安慰一番，若他们不是旧识，如今陆绾既然救下了秦如烟，那么秦如烟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比如说，日后要对陆绾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什么的，就算是秦如烟再如何不会说话，这样的话总归是要说得出来的。 “静妃娘娘，奴婢来替您梳洗打扮吧，如今天色已经快要擦黑，您或许就要侍寝了呢。” 提及侍寝，钟静瑶难得地有些羞涩，“说什么来打趣本宫，今儿个也不一定是本宫来侍寝，还有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呢。” 彩蝶微微一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里面在想什么，所以也就顺着钟静瑶的话说，“静妃娘娘此言差矣，若是皇上真的宠爱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的话，那么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以及秦贵人又怎么可能入宫呢？更何况，静妃娘娘在三人之中的位分最高，所以皇上一定会来宠幸静妃娘娘的。” 这丫头倒是机灵！ 对于彩蝶，钟静瑶是十分满意的，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单独带着彩蝶离开府里面，因为她最放心彩蝶，而且她也认为彩蝶是自己的心腹，对于她的心思一向最是可以理解不过的。 “好，如此的话本宫就打扮一番，若是皇上不来的话，本宫可是饶不了你。” 彩蝶笑意更甚，“那奴婢可是有赏？上一次奴婢瞧上了静妃娘娘的簪子，若是今儿个皇上宠幸静妃娘娘的话，静妃娘娘可要将簪子给了奴婢才是。” “好，若是皇上真的来了钟翠宫的话，那么簪子就给了你。” 在钟静瑶的眼里面，区区一个簪子自然是不算什么的，难得的是彩蝶如此了解她，更是什么事情都肯替她着想。 而彩蝶也没有说错，如今顾容息正在龙潜宫里头翻牌子，实际上从前的时候，顾容息是从来不用翻牌子的，因为他如果出去，那么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凤潜宫。 只不过如今随着三个新人入宫，所以内务府自然也就准备了这些，想起巫师的话，顾容息狠了狠心，只要等到陆绾身上的怨气消散，那么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可以回归到过去，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宠爱别的妃子，否则的话，他要三个新人入宫做什么呢？ “皇上，您今夜要何人来龙潜宫呢？” “就静妃吧。” 顾容息想了想，在三个新人当中，钟静瑶的位分最高，就算是他想要随随便便地找人侍寝，那么也要看三个人的位分，那么很显然，钟静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那一日他见了三位新人之后，也觉得钟静瑶最为温柔大方，和其他的女子不同。 若是钟静瑶可以懂得自己的话，那么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想着，顾容息叹了一声，他知道若是宠幸了钟静瑶的话，那么陆绾必然是要心痛的，只不过为了他们日后的幸福着想，现在他必须要有所割舍。 钟翠宫。 “恭喜静妃娘娘，皇上召静妃娘娘侍寝！” 第567章 顺利侍寝 “有劳公公。” 钟静瑶极有眼色地让彩蝶递过去了一个荷包，毕竟是内务府的人，日后想要在宫里面站稳脚跟的话，那么和内务府的人打好交道乃是必不可少的，果然，接到荷包的公公眉开眼笑，“奴才多谢静妃娘娘，日后静妃娘娘若是有任何差遣的话，尽可以来叫奴才。” 钟静瑶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不多时，钟静瑶就被包裹着被子送到了龙潜宫，第一次侍寝的妃子就是这样的规矩，钟静瑶的心里面十分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最喜欢的人是陆绾，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顾容息今晚翻了自己的牌子，可是也不知道顾容息是不是会宠幸自己。 实际上钟静瑶乃是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个被顾容息选中，除了因为自己的身世显赫之外，还因为自己的眉眼和陆绾有三分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钟静瑶认为自己在宫里面可以很快地站稳脚跟。 因为，顾容息最宠爱的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陆绾，不是么？ 很快，钟静瑶就见到了顾容息，今夜的顾容息似乎有些醉了，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可是在钟静瑶看来，她还是有些害怕，所以钟静瑶蜷缩了一下身子，“皇上，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嗯。” 顾容息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来，算作是同意了，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钟静瑶十分欣喜，因为钟静瑶原本认为，今夜顾容息让自己前来，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她不过刚刚入宫，外头又是那样的传言，按说自己不应该这样快侍寝才是，可是谁知道，上天竟然真的这样眷顾了自己。 说不定，顾容息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钟静瑶做着美梦，她的出身很好，母家十分显赫，钟静瑶甚至想着，如是日后得宠的话，就算是替代了陆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让陆绾的出身不好，而且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失宠了呢。 不过这样的想法，钟静瑶只是可以暗自地想了一想而已，她根本就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对待顾容息也是恭恭敬敬的。 似乎是看出了钟静瑶有些胆怯，顾容息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些柔和了起来，他今儿个之所以让钟静瑶侍寝，也无非是听了巫师的话，想要让陆绾身上的怨气快些消散，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真正在一起，顾容息根本就不想要其他人的孩子，只想要和陆绾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容息叹了一声，今夜他让钟静瑶来侍寝，想来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面会是如何的难过。 “皇上——” 钟静瑶的声音很软，“可是臣妾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皇上说出来，臣妾可以改。” 顾容息摇了摇头，“不，你很好。” 是啊，钟静瑶很好，她是那么的温柔，就连陆绾也不像钟静瑶这样温柔，可就是这样的钟静瑶，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却还是比不上陆绾。 然而顾容息却不想钟静瑶成为下一个穆蔷薇，所以他安慰了几句之后，方才搂着钟静瑶睡下。 凤潜宫。 此刻，秦如烟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从陆绾的神情之中，她甚至什么都看不出来，明明钟静瑶侍寝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可是为什么陆绾的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呢？ 难道说，陆绾根本就不在乎别人侍寝不成？ 只是就算是秦如烟的心里面千回百转，她却是什么都不敢说，无他，不过是因为她和陆绾虽然是旧识，然而他们之间已经数年不见，而且如今再次见面的时候，陆绾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和从前的陆绾早已经不一样了。 而且，顾容息和陆绾之间的感情，似乎也再也回不到从来一般。 “秦贵人，你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我们好歹也是旧识，倘若你都不敢说的话，日后本宫在偌大的后宫里头，倒是真真儿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听陆绾如此说，秦如烟也就大着胆子，“皇后娘娘，如今静妃娘娘侍寝，您难道就真的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静妃娘娘侍寝不成？” 陆绾苦笑一声，“不然又能如何？” “外面都在传说皇后娘娘乃是独宠，嫔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入宫，不过嫔妾一定会尽力为皇后娘娘打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有心了。” 陆绾微微颔首，不欲多说，实际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知道顾容息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既然是顾容息先行对不起自己，那么不管日后自己做了什么，顾容息都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自己才是。 “罢了，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倒是今儿个的事情，嫔妾要多谢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怕是要被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折磨死了。” 听秦如烟这样说，陆绾的心里面也好受一些，好在秦如烟是个知恩图报的，不过陆绾却并不如何将秦如烟的话放在心里，因为从前的穆蔷薇也是这样说，可是到头来，穆蔷薇还不是背叛了自己？ 所以说，不能太把一个人放在心里面，越是如此，那个人就越有伤害自己的机会，既然陆绾已经被顾容息伤害了一次又一次，那么她就更加不能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穆蔷薇如此，就算是秦如烟也是如此。 陆绾淡淡地抬了眸子，“无妨，如今你不过是贵人，位分是低了些，所以才给了静妃和林妃机会，不过本宫相信，经过了今天的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也不敢将你如何了，若是他们再敢胡作非为的话，本宫定是会剥了他们的皮。” “皇后娘娘的恩情，嫔妾一定会感激在心，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568章 珊瑚串 “不妨事，本宫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这些事情也是分内之事，倒是你，若是侍寝了之后，位分也是要升一升的，免得日后还在静妃和林妃之下，给了他们可以欺负你的借口，本宫不可能时时处处地维护着你，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你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强大？ 这是秦如烟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儿，从前的时候，她在当地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苦楚，如今到了宫里面，她方才知道，从前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她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和钟静瑶等人相比，她就如同一只弱小的萤火虫一样，可不就是任人宰割了？ 好在，宫里面还有陆绾，只要陆绾还肯护着自己的话，那么日后她就有出头的那一日。 只不过，日后她若是侍寝了呢？ 秦如烟突然惶恐了起来，说到底，如今陆绾之所以肯对自己这样好，一来是因为他们乃是旧识，二来，无非是自己不过是区区贵人，还不曾侍寝而已。 若是自己侍寝了之后，只怕陆绾也会将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心思一般，陆绾微微一笑，“秦贵人，你且不必害怕，本宫既然是后宫之主，自然是有容人之量的，今儿个是静妃，来日就是林妃，之后就是你，你们既然入宫，自然是要伺候皇上的，否则的话，要你们入宫做什么呢？若是可以为皇上开枝散叶的话，本宫也是欣慰不过的。” “皇后娘娘真真是大度。” 秦如烟感叹道，现在她还不曾知道陆绾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若是她知道了，如今对于陆绾所说的话就会更加信服，只不过她不曾知道，所以也就觉得陆绾不过是说说而已罢了。 “皇后娘娘，今晚嫔妾陪着您一起说说话儿吧。” 秦如烟道，想着今夜陆绾失宠，心里面一定不好过，好在钟静瑶乃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陆绾也就不至于记恨自己。 然而陆绾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秦如烟的好意，“无妨，本宫也累了，今儿个你也受了委屈，且回去歇息吧。” “是，皇后娘娘。” 见陆绾执意如此，秦如烟也就不好说什么，左右她已经将意思带到，所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也是清清楚楚的，末了，秦如烟将头上的金步摇摘了下来，郑重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虽然说嫔妾受了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的命令，去了穆贵妃娘娘那儿请安，穆贵妃娘娘更是将金步摇给了嫔妾，可是嫔妾和穆贵妃娘娘不是一路人，是以，嫔妾日后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差遣，万死不辞！” 好一个万死不辞！ 对于秦如烟的话，陆绾虽然有所触动，却没有真正地往心里面去，只是扶起了秦如烟，“好，本宫记下了，你也且自己小心，虽然穆贵妃如今被禁足，可是她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是，皇后娘娘，嫔妾记下了。” 待秦如烟离开之后，步敏步摇方才感叹，“皇后娘娘，秦贵人也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呢。” 好女子？ 陆绾摇了摇头，秦如烟可以从民间到了宫里面，可见是十分有心计的人物，就从她只身到了钟翠宫，却让自己的心腹来寻自己帮忙的这件事情来看，她就是步步为营，好利用自己不让她在宫里面受欺负。 这样的女子，若是日后真的和自己反目的话，反倒是成为一个棘手的对手。 只不过，他们大约是不会反目成仇的。 无他，若是秦如烟真的想要侍寝的话，自己也不会在意，自己既然都不曾在意钟静瑶侍寝，那么多一个，亦或是少一个，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后娘娘，时候晚了，您且歇着吧。” 陆绾答应了一声，今夜她睡得很好，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因为钟静瑶侍寝的事情而睡不着，可是陆绾却发现，自己的心里面平静得很，似乎谁侍寝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关系。 反正凤潜宫冷清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么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如今的她，早已经对顾容息心灰意冷，既如此，那么她又这样在意做什么呢？ 只要自己过得好，那么比什么都强！ 所以一早的时候，陆绾格外的神清气爽，乃至于钟静瑶见了陆绾之后，都觉得十分诧异，原本钟静瑶还小心翼翼地想着不要惹陆绾生气才是，谁知道当钟静瑶福了福身子请安了之后，陆绾甚至心情很好地赏赐了一串成色极好的珊瑚串来。 “静妃，你昨儿个侍寝，日后，我们就要同心协力，为皇上分忧才是，你也要努力，争取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 “是，皇后娘娘，嫔妾谢过皇后娘娘赏赐。” 钟静瑶有些捉摸不定陆绾的心思，按说昨儿个自己侍寝之后，就等同于抢夺了陆绾的恩宠，可是陆绾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给了自己赏赐，这和自己对于陆绾的印象十分不同。 难道，陆绾实际上是想要拉拢自己的？ 一时之间，钟静瑶的心思千回百转，若是这样的话，倒是也可以解释得通，毕竟现在陆绾不得宠，那么如果陆绾想要拉住顾容息的心，就必须身边有别人得宠才是，自己不过刚刚入宫，正是可以利用的时候。 想到这里，钟静瑶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原本她也是想要抱紧陆绾这棵大树，若是陆绾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最好不过了。 陆绾在宫里面数年，早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钟静瑶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陆绾一清二楚，她不禁在心里面冷笑一声，若是她想要拉拢钟静瑶的话，大可以不必费尽心机，不过若是钟静瑶这样想的话，倒是也没有多少坏处，毕竟她身为后宫之主，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住后宫的和谐稳定，若是钟静瑶的心是向着自己的，那么就最好不过了。 正在陆绾和钟静瑶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儿的时候，林云溪和秦如烟也到了凤潜宫里头请安，对于昨儿个钟静瑶侍寝的事情，林云溪和秦如烟都是知道的，秦如烟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她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就算是侍寝，那么钟静瑶和林云溪自然也是要排在自己前头的。 可是林云溪就不一样了，若是论起身世背景的话，她自认为和钟静瑶差不多，只不过钟静瑶的姿色比起自己高上了那么一丢丢，所以钟静瑶就先行侍寝，这也让林云溪的心里面十分吃味。 是以当林云溪见了钟静瑶的时候，就连语调都带着些许的酸依，“哟，这不是静瑶姐姐么，昨儿个刚刚侍寝，今儿个就早早地到了皇后娘娘的这里，可见是想要炫耀呢。”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这样的意思。” 钟静瑶不卑不亢道，她知道林云溪一向是个心直口快的，如今这样挑拨离间，也无非是想要自己在陆绾的心里面有个极坏的印象罢了，不过陆绾自然是不可能被林云溪这样利用，她微微一笑，“罢了，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反倒是伤和气，更何况，静妃昨儿个侍寝乃是皇上亲自翻牌子的，许是今夜就轮到林妃了也未可知。” 陆绾都这样说了，林云溪就算是心里面再如何憋气，她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只不过勉强着又说了几句话，方才离开了凤潜宫。 若是换做平日的话，林云溪自然是要和钟静瑶一起走的，可今日她却着实是不想要见到钟静瑶，所以说她自己一个人走得飞快，而钟静瑶自然也是不屑于和林云溪为伍，她现在就和自己撕破脸，未免也太过于早了些，毕竟，日后撕破脸皮的日子还多着呢。 云溪苑。 林云溪气愤地将手头的瓷杯摔碎，“凭什么钟静瑶就能够先行侍寝，我们都是重臣之女，难道本宫就有什么地方不如钟静瑶么？” 初夏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她作为奴婢，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实际上她对于现在的日子早已经受够了，自家主子根本就不适合在宫里面争斗，她这样的性子，早晚是要吃大亏的，可是她不过是奴婢，且不论她说了这些话之后林云溪不可能听进去，就算是听进去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初夏，你说，为什么是钟静瑶侍寝，而不是本宫？” 冷不丁被点名，初夏的冷汗不禁滴落了下来，她多么害怕林云溪一气之下会处置自己，不过她还是大着胆子，“林妃娘娘息怒，许是因为皇上偶然之间翻了静妃娘娘的牌子而已，今夜就是林妃娘娘了。” “放肆！” 林云溪的周身发抖，“本宫难道就只能做第二个么？你今儿个也见了钟静瑶的得意劲儿，她分明就是在对本宫炫耀，就连皇后娘娘都赏赐给了她上好的珊瑚串！” 第569章 轮流侍寝 初夏不敢抬头，“林妃娘娘，许是因为静妃娘娘比林妃娘娘年长几个月，所以皇上才要静妃娘娘先行侍寝的，再者说，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林妃娘娘有所不满的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可就不好了呢。” 听了这话，林云溪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心道也是，钟静瑶的年纪的的确确比自己年长几个月，如此说来，倒是也说得通。 见林云溪的脸色稍缓，初夏总算是放心下来，她小心翼翼道，“林妃娘娘，要不奴婢现在就给您梳妆打扮，今儿个皇上定会要林妃娘娘侍寝的。” “好，若是皇上不让本宫侍寝的话，小心你的皮！” 初夏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顾容息要宠幸谁，不肯宠幸谁，这并不是自己区区一个奴婢能够说了算的，若是顾容息真的不肯宠幸自家主子的话，那么倒霉的人就是自己了。 好在上天有眼，似乎真的听到了初夏的祷告一样，今夜侍寝的人乃是林云溪，林云溪高高兴兴地去了龙潜宫，只不过她在午夜梦回，以为日后自己也能够如同钟静瑶一样得意洋洋的时候，却听到顾容息在叫陆绾。 原来，顾容息最喜欢的人还是陆绾。 林云溪不似钟静瑶想得很多，所以她有些不高兴，明明顾容息已经宠幸了自己，他又为何心心念念的人乃是陆绾？ 所以，都是陆绾抢走了自己的宠爱！ 因此，林云溪这就恨上了陆绾，原本陆绾教训了自己的人，林云溪就对陆绾已然十分不满，如今因为顾容息还忘却不了陆绾，所以林云溪认定，陆绾乃是自己在宫里面最为强力的敌人。 然而，林云溪之所以可以被送到宫里面来，她也不是个傻子，就算是心里面记恨着陆绾，却也不可能这就采取行动，她想着，既然秦如烟和陆绾乃是一伙儿的，那么就要从秦如烟下手才是。 不是所有人都要侍寝么？那么，她就偏生不要秦如烟侍寝，这样的话，秦如烟不能得宠，陆绾也就失去了一个最为强大的助力，等到自己得宠之后收拾她的时候，也就容易了许多。 只不过，林云溪的这些小动作，却始终逃不过陆绾的眼睛，无他，因为顾容息的侍寝一向是由内务府来负责，既然林云溪不愿意让秦如烟侍寝，那么势必就要笼络关系，好让秦如烟无法侍寝，是以，宁福海就把林云溪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 陆绾险些被气笑，想着林云溪的的确确是个奇葩，她若是不想让秦如烟侍寝，有的是法子，为什么偏生要从内务府下手呢？难道林云溪不知道，内务府全都是自己的人么？ 这也是陆绾的强大之处，她就算是不得宠，但是宫里面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陆绾的眼睛，而且顾容息之所以十分放心让三位新人入宫，就是因为顾容息知道，就算是让多少人入宫，都没有可能会威胁到陆绾的地位，陆绾在宫里面的地位早已经根深蒂固，不管是谁，都无法动摇。 不过林云溪的做法却是已然挑衅到了陆绾，不管秦如烟自己是不是愿意侍寝，可是这都不是林云溪应该能够干涉的事情。 所以，当夜秦如烟还是被送到了龙潜宫，这也使得林云溪大发脾气，以为是自己的话不入了内务府的耳朵，直到她让人打探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安插进去的人早已经死了。 “怎么会——” 林云溪险些说不出话来，自己好容易在内务府安插了一个人，就是希望自己日后侍寝可以方便一些，而且可以让秦如烟不侍寝，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打压到陆绾和秦如烟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好容易安插进去的人竟然已经死了！ “林妃娘娘，宁公公让奴才给林妃娘娘带一句话，说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林妃娘娘应该心里面有数才是，这次不过是死了一个人，下一次，也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 林云溪自然知道，这位公公口中所说的事情乃是宁福海，若是她现在都不明白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如此，就说明内务府已经是陆绾的天下，她所做的事情，早已经被陆绾所知道了。 该死的！ 林云溪恨恨地咬着牙，想不到陆绾已经将手伸到了内务府里面，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不过很快，林云溪的眼里面涌现出了一股子狠意来，“就算是秦如烟侍寝，也是没什么的，反正皇上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自己得不到的，秦如烟也不可能得到！ 龙潜宫。 秦如烟有些胆怯，以她的身份，和顾容息相处起来颇有些尴尬，所以她只能微微地垂着头不敢说话，倒是这几日顾容息见了钟静瑶，又宠幸了林云溪，如今见了秦如烟这般的反应，他有些奇怪，“秦贵人这是怎么了？” “皇上——” 秦如烟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实际上她也知道内务府的事情，不过她反倒是有些感激林云溪，因为现在她真的不想要侍寝，毕竟自己不过是个贵人，就算是侍寝，她也不可能得宠，还不如明哲保身。 “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朕不会勉强你。” 顾容息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在见到秦如烟如此的时候，他就多多少少地猜到了什么，更何况，他们从前也是见过面的，所以对于秦如烟心里面的顾虑，他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地猜测得到的。 “皇上，恕臣妾斗胆，臣妾想要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对于秦如烟没头没脑的问话，顾容息却很清楚这是什么问题，不管秦如烟代表的是自己，还是陆绾，他都欠陆绾一句解释，只是，他可以解释清楚么？ 顾容息苦笑一声，这件事情早已经解释不清楚了，与其现在解释，倒不如等到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之后，他再好生对陆绾解释。 第570章 臣妾不想 “此事十分复杂，朕不想说。” 既然是顾容息不想要说的事情，秦如烟也不好勉强，毕竟，她也不过是区区贵人而已，只不过，秦如烟却是没有动作，在她的心里面，她始终还是将陆绾当作好姐妹的，钟静瑶和林云溪如何做，秦如烟并不清楚，可是她就是不想要侍寝。 见秦如烟始终没有动作，顾容息对于秦如烟反倒是更多的赞赏，在他看来，钟静瑶和林云溪是为了上位，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在宫里面的地位，可是秦如烟能够这样做，就说明秦如烟对于陆绾还是有心的。 既如此，那么他就要对秦如烟更好才是。 “朕听闻前几日的时候，静妃和林妃曾经欺负过你，可有这样的事情？” “臣妾——” 秦如烟支支吾吾的，她当然知道，在宫里面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瞒得过顾容息，只是顾容息想处理，亦或是不想处理的事儿，如今顾容息既然主动提及，就说明，这件事情早就传到了顾容息的耳朵里面。 只是，顾容息会如何处置呢？ 见秦如烟不肯说话，顾容息方才叹了一声，“秦贵人，在偌大的宫里面，你这样软绵绵的性子可是要受欺负的，朕知道皇后为你出头，可那是因为你们从前乃是旧识，而且你之所以不肯侍寝，怕也是担心辜负皇后的原因。” 见顾容息什么都清楚，秦如烟不禁红了眼眶，“既然皇上都知道，那么也就不必来问臣妾了。” “朕知道是一回事儿，听你说出来，那么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如今你既然受了委屈，朕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否则的话，朕要你入宫，又有什么用处呢？朕可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如此，朕就将你提了位分，让你做秦嫔，如何？” “皇上，这可使不得！” 使不得？ 见秦如烟竟然拒绝了自己，顾容息更加奇怪，“虽然说嫔位也是比不上妃位，可是朕总不能现在就让你成为妃位，毕竟，你的身世背景与他们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秦如烟摇了摇头，“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想要安安分分做个贵人就好，更何况，不管臣妾是贵人，还是嫔位，只要臣妾还在他们之下，那么他们就有欺负臣妾的借口，皇后娘娘说的对，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够不惧怕别人。” 在秦如烟的口中听到陆绾所说的话，顾容息不禁有所触动，诚然，这的的确确像是陆绾会说的话，因为陆绾断然是不肯束手就擒的，只是，他如今却沦落到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陆绾所说话的地步了。 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如初呢？ 顾容息甚至不知道日后要如何面对陆绾，不过如今在面对秦如烟的时候，他倒是觉得压力小了一些，“皇后所说的不错，所以朕更要让你成为嫔位，这样的话，即便是没有皇后，静妃和林妃却也不能随随便便欺负你了，这是朕的心意，你莫要辜负，而且，你若是不想现在侍寝的话，朕也不会勉强你。” “皇上——” 秦如烟十分触动，想不到顾容息竟然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从前的时候，大约是自己冤枉了顾容息。 只是，就是这样的顾容息，到底为什么要冷落陆绾呢？ 秦如烟什么都没能问出来，这也使得秦如烟有些郁闷，不过最为郁闷的人并不是秦如烟，而是钟静瑶和林云溪。 隔日，秦如烟被册封为秦嫔的消息就传到了钟静瑶和林云溪的耳朵里面，原本钟静瑶和林云溪还以为自己侍寝之后就会一飞冲天，不过如今看来，他们并不是得宠的那个。 秦如烟才是！ 若不是秦如烟得宠的话，那么何以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晚上，秦如烟就从区区的贵人成为了嫔位？看来，他们倒是小看了秦如烟。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来钟静瑶和林云溪也算是撕破脸皮，不过如今因为秦如烟受宠，钟静瑶和林云溪又联合了起来。 到底是钟静瑶比较明事理，更何况，她也存了利用林云溪的心思，因为钟静瑶知道，林云溪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前日林云溪收买内务府的事情，钟静瑶也是知道的，她暗骂林云溪实在是太过于蠢笨，毕竟内务府乃是陆绾的地盘，如今林云溪竟然已经将手伸到了内务府中，可不就是明晃晃地和陆绾过不去么？ 是以，钟静瑶也存了将林云溪当作枪使的意思，只要林云溪可以除掉秦如烟，那么自己就少了一块绊脚石。 如今不过是刚刚入宫，若是谁能够马上可以得宠，谁就是日后后宫里面的主心骨了。 倒是秦如烟一直有些惶惶不安，所以当册封的仪式过了之后，她立刻着了一件素净的衣裳去了凤潜宫。 今儿个守门的乃是步摇，见了秦如烟之后，步摇就有些不高兴了，原本她以为秦如烟和自家主子亲如姐妹，是做不出背叛陆绾的事情来，如今看来，所有人不过是一个样儿，为了可以得宠，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许秦如烟就是利用自家主子，所以如今才成为嫔位的。 见步摇如此，秦如烟也不恼，只是笑着，“劳烦通传皇后娘娘一声，就说我在外头等着。” “罢了，秦嫔娘娘且候着吧，奴婢这就去通传皇后娘娘。” 好半晌，步摇方才告诉了陆绾这件事情，而陆绾则是有些怨怼地看了步摇一眼，她当然知道步摇的心里面不舒服，不过，若是一定要有一个人得宠的话，陆绾倒是情愿那个人是秦如烟。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还不等陆绾开口，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屏退众人，嫔妾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和皇后娘娘说。” “你们都退下。” 陆绾挥了挥手，只有步敏步摇在跟前伺候着，剩下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秦如烟方才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实际上昨夜嫔妾并没有侍寝。” 并没有侍寝？ 饶是陆绾都有些惊讶，毕竟，若是秦如烟并没有侍寝的话，那么，顾容息又是为什么将秦如烟提升为嫔位的呢？ 更何况，顾容息连让他们入宫的事情都没有和自己商量，那么，让秦如烟成为秦嫔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和自己商量。 是以，秦如烟方才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方才信誓旦旦地说道，“皇后娘娘，嫔妾一直记得从前和皇后娘娘的情谊，所以不肯轻易侍寝，皇上也看出了嫔妾的不情愿，所以并没有勉强嫔妾，嫔妾并没有和静妃娘娘以及林妃娘娘说起这件事情，不过对于皇后娘娘，嫔妾是万万不敢说假话的。” 陆绾微微颔首，“罢了，你且先起来，无论如何，皇上肯提升你的位分，总归是一件好事，如此，静妃和林妃也就可以有所收敛。” “如此，皇后娘娘是肯相信嫔妾了？” 陆绾微微一笑，“自然，对于秦嫔的话，本宫自然是可以相信的，更何况，你我本就是旧识，而且秦嫔还为了本宫不肯侍寝，这份感情，本宫会一直记在心里面。” 而实际上，就算是陆绾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可以隐隐约约地猜到一些，所以对于秦如烟的话，她自然是深信不疑。 “皇后娘娘，恕嫔妾多嘴一句，嫔妾一直认为，皇上不是因为别人，也不是因为嫔妾，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皇上才会让嫔妾提升了位分，因为嫔妾和皇后娘娘乃是旧识，而且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所以嫔妾才不肯侍寝，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做。” 果真如此么？ 陆绾细细地想了想，旋即摇了摇头，不管顾容息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提升了秦如烟的位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好比顾容息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在乎一样。 “如今既然秦嫔提升了位分，那么穿着也不要这样素净，本宫会赐你锦缎，好生将自己打扮一番，这样的话，你在宫里面的位置也能够提升一些。” 见陆绾时时处处地为了自己着想，秦如烟不禁更加感动，她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嫔妾定会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正如同陆绾所想的一般，在听说秦如烟的位分升了之后，钟静瑶和林云溪果然没有去找秦如烟的麻烦，而秦如烟本身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她自然也不可能去主动找钟静瑶和林云溪的麻烦，一时之间，宫里面竟然相安无事。 在临幸了三位新人之后，顾容息今日并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反倒是一个人安静地在龙潜宫里面待着，倒是李德胜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顾容息的跟前，“皇上，今儿个晚上可是要到哪个娘娘的宫里面留宿？” “不必，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实际上若是让顾容息自己说的话，他当然想要去凤潜宫，只不过他更加担心，若是见到了陆绾之后，他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第571章 冷嘲热讽 可是顾容息不能去，这也正是他纠结的地方，所以他索性一个人都不叫，左右应该他做的事情，他已经都做完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容他之后再说。 反正他今夜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而顾容息接连宠幸了三位新入宫的妃子，这件事情不可谓不大，自然，这件事情也就传到了穆蔷薇的耳朵里面去。 穆蔷薇虽然没有见过钟静瑶和林云溪，不过想来，钟静瑶和林云溪也是极为出色的人物，更何况那一日，穆蔷薇还亲自见了秦如烟，知道秦如烟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顾容息喜欢他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顾容息既然宠幸了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不肯宠幸自己呢？ 穆蔷薇哀怨地看着外面，想来自己真真是生不逢时，如果说现在她刚刚入宫的话，那么就能够同他们三个人一样，也侍寝了顾容息，如此，也就能够得宠了才是。 不过，如今既然他们得宠，而不是陆绾的话，陆绾应该十分失望才是。 想到从前的种种，穆蔷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乃是要亲眼看一看陆绾是什么落魄的模样，就算是陆绾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可是如今被三位新人踩在脚底下，想来心情一定十分糟糕才是。 可是她就是想要看看，现在的陆绾是何等的落魄！ “穆贵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您可不要忘记了，如今穆贵妃娘娘还在禁足呢。” 描翠十分担心地看着穆贵妃，如今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穆蔷薇，可是难保如果穆蔷薇离开的时候会被人发现，这样的话，就连他们奴婢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不用你们理会，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蔷薇宫里头就好，本宫要出去的事儿，不许和任何人提及。” 描翠自然是不敢和别人说起的，毕竟，若是别人知道了穆蔷薇曾经离开的话，那么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自己。 穆蔷薇去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凤潜宫，当穆蔷薇来到凤潜宫的时候，步敏步摇自然是马上就发现了她，他们以为穆蔷薇乃是来刺杀陆绾的，登时心情十分紧张，一左一右地夹击着穆蔷薇，生怕她伤害了陆绾。 “啧啧啧，如今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待客之道么？” 见步敏步摇如此紧张兮兮的，穆蔷薇不禁嘲讽一笑，“不过，如今皇上不在凤潜宫，所以凤潜宫就连防备都有些松懈了呢。” 似乎早就知道穆蔷薇很有可能会来到这里一样，陆绾摆了摆手，示意步敏步摇不要这么紧张，“原来是穆贵妃，不知道穆贵妃深夜来访，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倒是一件十分值得开心的事情。” 见陆绾的眼睛如同古井一样深邃看不见底，穆蔷薇蓦地觉得十分心烦，她最为讨厌的就是陆绾如此，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可偏生什么事情都在陆绾的把握当中，就连自己，也是被陆绾玩弄在股掌之中而不自知。 什么狗屁的姐妹情谊，早在当时他们各自动了心思的时候，他们脆弱的感情就已经不在了。 “皇后娘娘，想来您也是听说了，如今刚刚入宫的三位新人都已经侍寝的事情了吧。” 穆蔷薇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陆绾的神情，她想要在陆绾的脸上观察出一丝丝不甘心的神色来，可是穆蔷薇还是失望了，因为陆绾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还是一脸的平静，她微微颔首，“本宫乃是后宫之主，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如今皇后娘娘乃是失宠的人，和我也没有什么差别，如果说一定有差别的话，那么凤潜宫也许现在还不是冷宫，而蔷薇宫却是冷宫了。” 陆绾冷笑一声，“穆贵妃，你知道蔷薇宫是冷宫，说明你还没有糊涂，既如此，你竟然敢背着皇上来到凤潜宫，该当何罪！” 然而对于陆绾的责问，穆蔷薇却不以为意，“皇后娘娘，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生死对于我来说已经并不重要，就算是皇上杀了我，我也是不在乎的，更何况，皇上若是想要杀了我，那么早就会下手，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是以，蔷薇宫根本就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困不住我。” 穆蔷薇倒是十分清楚明白！ 对于穆蔷薇所说的话，陆绾也是认同的，因为若是顾容息想要穆蔷薇的性命，那么穆蔷薇随时随地都会死，而事实上，穆蔷薇现在还活得好端端的，那就说明，顾容息根本就不想要穆蔷薇的性命。 更何况，如今三位新人刚刚入宫，也不适合见血。 “若是穆贵妃今儿个来就是要对本宫冷嘲热讽的话，那么穆贵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本宫不想要看到你。” 说着，陆绾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穆蔷薇赶紧离开，然而穆蔷薇今日既然已经来到了凤潜宫，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呢？她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也不必恼羞成怒，不过是晚一些体会到我曾经的感觉而已，皇后娘娘，你可知道，蔷薇宫乃是冷宫，就连宫墙都是冷的，不过现在凤潜宫还有些余温，等到过了数日之后，皇上知道了三位新人的好处，凤潜宫才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冷宫。” 冷宫么？ 对于这个字眼，陆绾已经觉得有些陌生，早在前世的时候，她就曾经体会过冷宫的滋味儿，因为顾容峥一直在利用自己，只是她想不到，这一世，她还是尝到了冷宫的滋味儿。 可是，顾容息也在利用自己么？ 对于顾容息，陆绾在内心深处还是怀揣着一丝丝希冀的，她甚至想着，若是顾容息肯亲自来和自己解释清楚的话，那么自己就算是原谅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顾容息今夜并没有宠幸三位新人，却也并没有来到凤潜宫，那么，他宁愿一个人静一静，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么？ 第572章 任我行的劝说 然而，陆绾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一旦真的见到了顾容息，那么答案一定是让她失望的，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够说什么呢？ 倒不如不自己去找不自在！ 许是因为陆绾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落寞，穆蔷薇也得意了起来，“皇后娘娘，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十分不甘心，毕竟，原本在后宫里面，皇后娘娘乃是独宠，如今三位新人入宫之后就分走了皇后娘娘的恩宠，换做了别人，恐怕也是不能甘心的。” 然而穆蔷薇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如果说顾容息因了别的考量，所以想要让三位新人入宫的话，陆绾也并不会觉得如何不高兴，真正让陆绾介意的乃是顾容息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商量过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她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位置了。 只是，她真的很憋屈！ 可是陆绾不能在穆蔷薇的面前表现出来，她眉头轻挑，“穆贵妃看来是想要在凤潜宫里头闹腾了，若是如此的话，本宫也不介意招待你，不过凤潜宫里头一向防备森严，若是待会儿伤害到了穆贵妃，可就不好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穆蔷薇也就不多加停留，她知道陆绾的手段，若是陆绾真的想要对付自己的话，恐怕自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三位新人已经入宫，那么她大可以挑一个人来进行培养，就算是如今她被禁足，又能如何？她还是可以想办法解除了自己的禁足，而三位新人对宫里面的情况也不如何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拉拢过来一两个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穆蔷薇自然十分知趣地离开，因为若是现在死了的话，那么日后就不能亲眼看着陆绾继续失宠了。 待穆蔷薇离开之后，步敏步摇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他们多么担心穆蔷薇会伤害到陆绾，好在，穆蔷薇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她对于自家主子的冷嘲热讽，恐怕也够陆绾难过了。 “皇后娘娘，您不要在意穆贵妃娘娘的话，她不过是嫉妒皇后娘娘而已。” 嫉妒？ 陆绾微微一笑，也许穆蔷薇的的确确是在嫉妒自己，不过，穆蔷薇说的倒是也没有错，自己是失宠了，如今三位新人入宫，已然是分走了自己的恩宠。 只不过当着步敏步摇的面儿，陆绾还是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如今既然皇上不想要处置穆贵妃的话，那么，你们就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皇后娘娘，您就这样放过了穆贵妃娘娘？如今穆贵妃娘娘敢深夜来访，谁知道日后，穆贵妃娘娘不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呢？” 对于步敏步摇的担心，陆绾却是摇摇头，“本宫累了，不想要理会这些事情，一切且静观其变吧。” 说着，陆绾竟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连忙将陆绾扶住，如此陆绾方才没有跌倒在地，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穆蔷薇来过之后，陆绾很有可能是中了穆蔷薇的招儿，所以步摇赶紧去将任我行请了过来，毕竟，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只要有任我行在，那么不管陆绾是中毒还是生病，都是不妨事的。 “神医，皇后娘娘如何了？” 步敏步摇十分紧张地看着任我行，而任我行的表情则是有些凝重，“按说皇后娘娘不是中毒，只不过，却是比中毒还要糟糕。” “神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可要急死奴婢了。” 步摇乃是个急性子，“难道皇后娘娘是生病了？你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定然没有你治不好的病。” “不错，老夫的确可以治好皇后娘娘，不过，皇后娘娘这是心病，正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若是不能找到病根并且加以治疗的话，就算是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却也是回天乏术。” 心病？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任我行口中所说的心病是什么，如今顾容息宠幸了三位新人，却将陆绾晾在了一旁，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顾容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家主子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别说是陆绾，就算是他们，也十分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得。 “神医，您且开药方吧，先行缓和了皇后娘娘的身子再说。” 到底步敏是个有主意的，“其他的事儿，就等皇后娘娘醒过来之后再说。” 正在任我行和步敏步摇说话的功夫，陆绾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之后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皇后娘娘，您醒了。” 步敏步摇连忙扶起了陆绾，而陆绾在见到任我行的时候，就知道任我行已经瞧出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没有任何人的身体状况可以瞒得过任我行，就算是心病也不曾例外。 “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 陆绾苦笑一声，她也很想要问自己一句何必，明明已经知道不应该对顾容息抱有任何希望，可是在穆蔷薇来了之后，她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他们之间曾经海誓山盟，曾经经历过生死，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顾容息转性了呢？ “皇后娘娘，恕老夫托大，老夫好歹也是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在一起的，你们之间发生过许多事情，别说是老夫，恐怕就连上天也会感动，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夫不知道，可是若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这样冷战下去的话，到了最后，受苦的人还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也在旁边跟着点头，这话也唯有任我行说最为合适，毕竟任我行乃是个老资格的人物，更何况，宫里面不能没有任我行，所以，就算是任我行真的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自家主子也不会将任我行赶出去。 可是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过区区奴婢，就算是心里面的想法和任我行一样，步敏步摇也是不可能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的。 “皇后娘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陆绾一直不说话，任我行不由得有些替陆绾感到着急起来，按说陆绾乃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如今因了宫里面来了三位新人，陆绾便是不同于从前了，这和从前任我行印象里的陆绾可是大大的不一样。 “神医，你可是觉得本宫变了？” 任我行一时语塞，他当然觉得陆绾有些变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这话任我行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是了，陆绾变了，她变得懦弱，变得冷漠，这都不是好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顾容息所带给她的。 “本宫也知道自己变了，从前不管皇上的身边出现多少女子，哪怕是绝色，亦或是北疆的大汗，本宫都不曾忧心过，不过现在，本宫却是真的担心了，因为本宫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宫会变得年老色衰，也正因为如此，皇上很有可能不会再喜欢本宫，而会喜欢其他的女子。” “皇后娘娘永远年轻貌美，其实皇后娘娘不必这样自怨自艾。” 任我行还想要说些安慰陆绾的话来，然而陆绾却苦笑一声打断了任我行，“神医，你也是看着本宫和皇上一路走来的，所以你也不必费尽心思地劝说本宫，本宫知道，如今在宫里面，本宫是彻彻底底失宠了，只是本宫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本宫会失宠，从前的时候，本宫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要依靠皇上的宠爱而活着，可是，本宫还是活成了自己最为厌恶的模样。” 是啊，曾经在顾容峥身边的时候，她就是为了能够得到顾容峥的宠爱，所以才会被姜婼所利用，如今她又重蹈覆辙，这怎么会不让陆绾感到心痛呢？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陆绾知道，自己就是太过于在乎顾容息，所以事情才会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说自己不曾在意的话，就不会给顾容息伤害自己的机会。 然而，她还是遍体鳞伤，而这一切，都是顾容息带给自己的。 “皇后娘娘，实际上您有没有想过，也许皇上不和您解释这一切，是因为皇上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呢？皇上也许就是担心皇后娘娘受到伤害，所以才不会解释，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会主动，那么误会只会越来越深，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是以有些事情自然会不好说，如此，皇后娘娘便要主动一些了。” 主动？ 陆绾细细地品味着任我行的话，也许任我行说的对，她和顾容息之间始终少了一场对话，也许只要把这件事情说开了，那么所有的误会就会烟消云散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只是，说开了之后呢？ 可能顾容息根本就是已然嫌弃了自己，所以才会让三位新人入宫。 第573章 主动 蓦地，陆绾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从前的她，可从来都不是会这样畏首畏尾的，如今的自己，就好似前世的自己一样。 难道，她还要如同前世那样悲惨么？ 陆绾是断然不想要回到前世那般的，是以她心里面的迷雾也一下子消散，是了，只要主动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也许，顾容息的确是变了，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都不是从前的自己，所以事情才会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如果说他们都可以主动一些的话，也许现在就不会发展到冷战的地步。 想通了这一层，陆绾无比地感激任我行，她甚至觉得，即便之后的结果让自己失望，那么，她也不会后悔今日自己主动踏出了这一步。 希望，他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任我行在心里面暗自为顾容息和陆绾祈祷着，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如今任我行只以为顾容息之所以让三位新人入宫，是因为知道陆绾的身子也许是不可能孕育出子嗣来的，而顾容息乃是真龙天子，他的位置不只是代表着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更加代表着他有最大最重的责任。 因为，顾容息必须有子嗣，这样的话才能够保证江山稳固，有储君，江山才能稳定，人心才能稳定。 只是，不管陆绾和任我行如何聪慧，他们却也不可能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都不过是巫师的一句话而已。 实际上也难怪顾容息听信了巫师的话，毕竟，自打登基之后，后宫里面发生奇怪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横死的那些妃子，又比如说一向和他交好的穆蔷薇，都无缘无故地变成了那个样子，若是顾容息不相信的话，恐怕也会十分困难。 龙潜宫。 顾容息正在头痛，外头却传来了通传声，道是陆绾来了。 陆绾？ 顾容息的心头一惊，他最想要面对的人乃是陆绾，然而，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人，也是陆绾。 无他，不过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面对陆绾而已，因为所有的一切解释起来是那么荒谬，就连顾容息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开口，更何况是面对陆绾呢？ 因此，一时之间顾容息竟然起了不想要面对陆绾的念头，他微微抬了头，“李德胜，你去告诉皇后，就说朕已经睡下了。” “皇上——” 李德胜有心想要劝阻，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是李德胜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对陆绾如此，可是如今陆绾既然已经主动来找他，若是顾容息和陆绾不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的话，恐怕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他们心里面的一根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脓溃烂，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去吧。” “是，皇上。” 李德胜无法，到底还是亦步亦趋地去了外头，见了陆绾已然有些消瘦，他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可是李德胜到底是顾容息身边的奴才，所以也就低声道，“皇后娘娘，您且回去吧，皇上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 若是李德胜的这句话骗骗别人的话也就罢了，可偏生这个人是陆绾，而陆绾何其聪明，自然知道李德胜说的不是真话。 “皇上不想要见本宫，可是如此？” “这——” 李德胜的确觉得有些难做，一边是顾容息，一边是陆绾，他可不像其他人那么浅薄，以为陆绾是真的失宠了，因为他始终觉得，顾容息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人乃是陆绾，否则的话，钟静瑶又为什么那么神似陆绾呢？ 可见，顾容息最喜欢的人还是陆绾。 更何况，李德胜知道，后宫里面所有的人和事都被陆绾掌握在手里面，退一万步说，即便陆绾真的失宠了，那么陆绾在宫里面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看李公公的模样，本宫猜测的不错，不过罢了，本宫也不让李公公难做，只是有一句话，本宫还要让李公公托给皇上。” “皇后娘娘请讲。” 陆绾看向了里面，确定自己的话能够被顾容息清清楚楚地听见，“就替本宫对皇上说，今儿个乃是本宫给自己的机会，也是给皇上的机会，机会可不是每天都会有的。” “是，奴才一定会给皇后娘娘带到。” 李德胜也有些替陆绾觉得着急，若是陆绾这样说，顾容息不高兴了可要怎么办？要知道，现在的顾容息可不是从前的顾容息，如今的顾容息乃是皇帝，听那些好听的话都听习惯了，如今陆绾的这句话，可谓是不怎么好听，甚至可以说是难听了。 机会么？ 顾容息的心里面猛地痛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以陆绾的性子，到底要鼓足多么大的勇气，她才能够来到这里，可是他却是个懦夫，竟然逃避了这一切，也不要了陆绾给自己的机会。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之后，陆绾还有可能原谅自己么？ 如今顾容息甚至有些不自信起来，以他对陆绾的了解，即便日后他可以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恐怕陆绾也不可能原谅他了。 对了，他还有巫师！ 此刻顾容息最希望的都是看到陆绾身上的怨气消散，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使得陆绾身上的怨气完完全全的消散，是以在这个时候，也唯有巫师才能帮到他。 只是碍于陆绾刚刚离开，顾容息并没有马上让巫师过来，而且，顾容息的心里面也的确十分不好过。 “皇上，皇后娘娘适才说——” “不必，朕已经听到了。” 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李德胜不必再说下去，再听一遍陆绾所说的话，也无非是让他更加心痛而已。 “皇上，实际上您这又是何必呢？您明明心心念念的都是皇后娘娘，可是如今又不肯亲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若是皇后娘娘从中误解了您的话，日后皇上可是要如何面对皇后娘娘呢？” 李德胜诚挚道，然而顾容息到底是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第574章 彻底死心 陆绾几乎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地回到了凤潜宫，原本她听了任我行的话之后，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冤枉了顾容息，想着他们之间既然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那么，他们的感情也应该没有那么脆弱才是。 只可惜，陆绾还是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顾容息根本就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解释。 或许，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她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 “皇后娘娘，您该喝药了。” 见到陆绾从龙潜宫里头回来之后一直失魂落魄的，步敏不禁十分忧心，再见到步摇摇摇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步敏到底还是将药汤递了过去，“皇后娘娘，神医说了，这药必须要喝，这样皇后娘娘的身体才会尽快好起来。” 然而让步敏步摇都想不到的是，陆绾竟然拿起了药碗一饮而尽，原本步敏步摇以为，陆绾的精神一定会十分消沉，甚至不肯喝药才是，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陆绾非但没有这样，还十分配合地开始喝药。 “你们一定以为，本宫被皇上伤了心，所以会就此消沉，是不是？” 似乎是看出了步敏步摇的心思，陆绾微微一笑，“可是，本宫偏生不会这样做，伤害了本宫自己的身子，对于本宫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而已，本宫才不会让那些看着本宫笑话的人好过，但凡是伤害了本宫的人，本宫都要他们一个个地还回来！” 步敏步摇很想要说若是顾容息伤害了陆绾的话，那么陆绾会不会就此报复，只不过这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他们做奴婢的，就算是在私下里和陆绾的感情很好，这个时候却是也不敢问的。 只是，见到自家主子终于打起精神来，步敏步摇总归是高兴的，然而在伺候了陆绾睡下之后，步敏还是偷偷地问了步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听说顾容息竟然不肯见陆绾的时候，步敏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你说什么，皇上竟然不肯见皇后娘娘？” 若不是亲眼所见，步摇也是不肯相信的，是以她微微颔首，“的确，我乃是亲耳听到的，是李公公传的话，所以我瞧着皇后娘娘十分失望，也许这一次，皇后娘娘是彻底死心了。” 步敏也是点了点头，“的确，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会彻底死心，这也是皇后娘娘想得开，否则的话，伤的也是皇后娘娘的身子。” “日后，我们唯有更加小心地伺候好皇后娘娘，不让皇后娘娘太过于伤怀了。” 步敏步摇又说了一会儿话，而今的陆绾却是难得的清醒，就算是因为药劲儿，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脑子却异常地在清醒着。 既然是顾容息先行辜负了自己，那么也就不要怪她不再顾及从前的情分！ 这一世的陆绾比起前世的姜菀来，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她可以认清楚自己，所以她将自己如今手里面所握着的势力好生地想了一遍，确认就算是自己失宠，她在宫里面的日子也会好过，这才微微闭了眼睛。 就算是自己失宠，那么又能如何？她依旧是宫里面的皇后娘娘，所有人都要听自己的话。 顾容息，你不是不想要见到我么？好，我们便老死不相往来！ 陆绾暗自下定了决心，她自然不知道现在的顾容息是如何的痛苦，更加不知道如今的陆绾已经开始了一场报复的计划。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都是丧心病狂的，尤其是像陆绾这种从前已经被背叛过一次的女人，如今再一次经历了这样的情况，陆绾自然会更加的小心谨慎，毕竟，顾容息不是顾容峥，而她自己，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顾容息不是喜欢三位新人么？那么她就是要让三位新人不好过，只不过，她作为皇后娘娘，自然是不好亲自出手的，既如此，那么就少不了要推波助澜，既然三位新人在宫里面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那么就需要另一人了。 穆蔷薇。 这个时候陆绾想起穆蔷薇来，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儿的，只不过隔日的时候，穆蔷薇就被解了禁足，这也是穆蔷薇心心念念的事情，因为她实在是太想要侍寝了，既然三位新人都能够侍寝，那么她作为宫里面的老人，更是曾经为顾容息生下过一个孩子的妃子，那么她就更加有资格侍寝才是。 呼。 穆蔷薇狠狠地呼吸了一番外面的新鲜空气，在禁足期间，她也曾经偷偷地溜出去过，不过她偷着出去是一回事儿，如今解了禁足，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蔷薇宫，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陆绾称病不再外出，更加是免了几人来请安，是以这也就更加给了穆蔷薇机会，她巴不得陆绾可以病死，这样的话她在宫里面的地位就会更加尊崇。 因了就连秦如烟都侍寝的关系，所以钟静瑶和林云溪的关系也恢复如初，至少是在表面上，钟静瑶和林云溪还是亲亲热热地如同亲姐妹一样。 “静瑶姐姐，你说如今穆贵妃娘娘被解了禁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曾经听闻，穆贵妃娘娘可是做了错事，所以才被禁足，当时我们刚刚入宫的时候，因了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才没有拜会穆贵妃娘娘，也不知道穆贵妃娘娘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记恨我们呢。” 林云溪有些后悔，因为他们没能去拜会穆蔷薇，而且穆蔷薇还给了秦如烟好处，这也是她最看不上秦如烟的地方，明明她和钟静瑶都没有的东西，偏生让秦如烟这个贱人得到了。 “无妨，既然这件事情都依旧过去了，多想也是无益，再者说，穆贵妃娘娘也不会是这等小肚鸡肠的人，若是云溪妹妹不放心的话，我们一起去看望穆贵妃娘娘就是了。” “也好，既然皇后娘娘如今病了，想来也是不知道我们去看望穆贵妃娘娘的事儿了。” 钟静瑶微微地用手扶着额头，“云溪妹妹，我就不去了，这会儿我觉得头痛得很，替我向穆贵妃娘娘赔罪，改日，我定会亲自去拜会穆贵妃娘娘。” 实际上林云溪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当时秦如烟在穆蔷薇那里得到了好处，而且看样子，也是得了穆蔷薇的青眼，而自己既然不被陆绾所喜欢，那么若是得了穆蔷薇的青眼，也是极好的。 毕竟，穆蔷薇乃是贵妃娘娘，是仅次于陆绾的存在，既然顾容息可以解了她的禁足，那么就足以说明，顾容息已经宽恕了穆蔷薇，所以日后，也许穆蔷薇会重新得宠，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既然不能投靠陆绾，那么投靠了穆蔷薇，显然是最好的法子。 打定主意之后，林云溪便起了身告辞，她如今恨不得马上到了蔷薇宫对穆蔷薇示好，而钟静瑶则是微微挑起嘴角，心道林云溪这个蠢货，就算是穆蔷薇被解了禁足，可是在宫里面到底谁才是最有权力的女子，还不是非陆绾莫属？ 陆绾和穆蔷薇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模样，如今林云溪急吼吼地想要投靠穆蔷薇，可不就是明晃晃地和陆绾做对了？ “彩蝶，你猜，穆贵妃娘娘会不会喜欢林云溪？” 彩蝶想了想，很快就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她微微一笑，“也许是会的。” “不错，也许是会的，因为他们是一种人，都是蠢货。” 对于自家主子的话，彩蝶不置可否，而钟静瑶则是折断了手里面的一支鲜花，“不过，本宫暂且静观其变就好。” “静妃娘娘，您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么？” 钟静瑶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是什么人，既然林云溪去见了穆贵妃娘娘，那么皇后娘娘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倒是不必本宫巴巴地去告诉她，倒是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本宫没有去拜会穆贵妃娘娘。” “静妃娘娘英明。” 彩蝶阿谀奉承道，“想来皇后娘娘是知道静妃娘娘的心意的，日后，静妃娘娘定会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 “希望本宫没有看错人。” 而彩蝶能够想到的事情，初夏自然也能够想到，对于自家主子这样急匆匆地想要讨好穆蔷薇，初夏十分担心，毕竟，她不过是区区奴婢，就知道陆绾和穆蔷薇不和的消息，若是自家主子成为了穆蔷薇的人，日后，就等同于和陆绾站在了对立面。 那么，日后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可是看到自家主子那样笃定的模样，初夏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她曾经想过要劝谏，可往事一幕幕地袭上心头的时候，初夏知道，自家主子是不会听进去的。 蔷薇宫。 “穆贵妃娘娘，外头林妃娘娘来了。” 林云溪？ 穆蔷薇勾起了嘴角，从前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是不肯来拜会自己的，如今自己被解了禁足，林云溪倒是巴巴地来了。 第575章 投奔 “让她进来。” 穆蔷薇微微颔首，她知道林云溪的目的，不过林云溪此番到来，倒也是正中了穆蔷薇的下怀，因了前几日她拉拢秦如烟未果，如今手里面正好缺少可用之人，她虽然对于林云溪不甚了解，可是林云溪如今乃是妃位，可见家里面是有些地位的，若是这样的人可以被自己所用的话，日后也是大有作为的。 至于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方才能够笼络过来林云溪么，穆蔷薇十分清楚，如今宫里面的女人多了，所以是是非非也就多了起来，既然她是要和陆绾对着干到底的，那么她自然是要林云溪也是相同的立场。 想来，林云溪之所以来找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开罪了陆绾才是。 想到这里，穆蔷薇的嘴角微微挑了起来，也好，若是林云溪不得陆绾的青眼，那么就等同于逼迫了林云溪来到自己的阵营。 “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林云溪福了福身子，在抬起头的时候趁机打量了一下穆蔷薇，自打她入宫以来，她还是头一遭见到穆蔷薇，是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穆蔷薇会被冷落，如今又是为什么东山再起。 似乎是看出了林云溪的心思一般，穆蔷薇微微一笑，“既然是来拜会本宫的，那么有什么话，林妃但说无妨，本宫也不是难以相与之人，想来，是皇后娘娘为难了你吧。” 难道，穆蔷薇竟然有读心术不成？ 林云溪惊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穆蔷薇又什么都知道，可见，穆蔷薇也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既然陆绾不喜欢自己，若是跟了穆蔷薇，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林云溪也不是傻子，不会因为穆蔷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掏心掏肺，所以只是微微一笑，“穆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只是前几日嫔妾的身子不好，心里面甚是过意不去，所以嫔妾的身子好了之后，嫔妾第一时间就来拜会了穆贵妃娘娘，还请穆贵妃娘娘不要见怪才是。” “哪儿的话，本宫是个最好说话的人，自然是不会怪罪林妃的。” 穆蔷薇亲亲热热地拉着林云溪的手，“云溪妹妹，本宫这样叫你，你可是会觉得本宫唐突？” “自然不会，穆贵妃娘娘唤嫔妾什么都是好的。” 见林云溪如此听话，穆蔷薇对于林云溪也更加满意了一些，她自然是对刚刚入宫的几个人做过一番调查的，在三个人之中，她原本以为秦如烟是最好控制的，毕竟秦如烟的身份不高，可是在交谈一番之后，穆蔷薇方才知道，原来秦如烟早就已经是陆绾的人。 否则的话，以陆绾的性子，怎么可能在秦如烟落难的时候及时赶到？ 只是可惜了那支上好的金步摇！ 穆蔷薇甚至想着，若秦如烟日后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人，那么就要找机会将金步摇拿回来才行，毕竟那可是顾容息赏赐的东西，若是顾容息看到了，怕是也要不高兴的。 “云溪妹妹，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若是在皇后娘娘那儿受了委屈，尽管和本宫说，本宫好歹也是贵妃娘娘，在宫里面说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虽然说前阵子本宫受到了皇上的冷落，可如今皇上将本宫解了禁足，可见，皇上已然消气了。” 对于穆蔷薇的话，林云溪乃是半信半疑，可她毕竟在宫里面的时日尚浅，对于穆蔷薇的话，她也不好反驳，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想来穆贵妃娘娘日后会更加得宠。” “云溪妹妹想不想得宠？” “嫔妾——” 在穆蔷薇的目光直视之下，林云溪很难说出一个不字来，更何况，她是真的很想要得宠。 见林云溪支支吾吾的，穆蔷薇更是有了几分把握，她微微一笑，“云溪妹妹，大家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妃子，所以云溪妹妹的心思，本宫自然也是理解的，若是云溪妹妹愿意相信本宫的话，本宫倒是可以帮助云溪妹妹一把。” 帮我？ 林云溪抬起眸子来，显然对于穆蔷薇的建议十分心动，只不过她更加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穆蔷薇要让自己得宠，那么一定也有相应的条件才是。 果然不出林云溪的所料，穆蔷薇顿了顿，“云溪妹妹，你也知道，虽然说皇上如今解了本宫的禁足，可本宫到底好些时日没有侍寝了，这原本是丢人的事儿，可是本宫和云溪妹妹一见如故，如今也就什么都说了。” 见林云溪的表情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穆蔷薇方才继续往下说，“如此，我们也算是互帮互助，毕竟，在偌大的宫里面，若是没有个帮扶之人，可是很难在宫里面生存下去的，本宫帮你得宠，你帮本宫在皇上的面前美言几句，如此不是很好？” 似乎有些道理！ 林云溪在心里面暗自思忖着，想来穆蔷薇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找上了自己，不过对于自己来说，穆蔷薇的确是个最好的选择。 无他，只因钟静瑶和自己一同入宫，所以她定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不可能是助力，而陆绾又不喜欢自己，似乎，若是不投靠穆蔷薇的话，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穆贵妃娘娘，只是帮你美言几句，如此就可以了？” 有门儿！ 穆蔷薇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林云溪如此说，就是答应了，所以穆蔷薇重重点头，“自然，若是云溪妹妹肯帮本宫美言几句的话，如此就足够了，本宫也会安排让云溪妹妹侍寝的。” “如此，嫔妾就谢过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和林云溪相视一笑，二人心里面的算盘都打得很响，穆蔷薇想着，若是林云溪可以得宠的话，那么自己自然也会得到顾容息的垂怜，而林云溪的心里面则是想着，反正如今答应了穆蔷薇，她也不损失什么，若是真的能够得宠，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没有，也不过是穆蔷薇不中用罢了，至于他们之间的承诺，自然也是做不得数。 第576章 换牌子 是以，在林云溪离开蔷薇宫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些许微微的笑意，而且穆蔷薇也没有亏待林云溪，将自己上好的胭脂水粉给了林云溪。 “初夏，日后你且和蔷薇宫里头的宫女们走得近一些，别时不时地朝着钟翠宫那头跑。” 初夏一怔，想来自家主子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穆蔷薇了，大约是林云溪也看出来了，日后她和钟静瑶早晚都是要势同水火的，既如此，可不能将自己的把柄巴巴地递过去才好。 这主意虽然不错，可是林云溪这样急吼吼地投奔了穆蔷薇，不是摆明了和陆绾对着干么？初夏可不相信，穆蔷薇有着能够对抗陆绾的本事，若是穆蔷薇真的可以对抗得了陆绾的话，那么她也不可能被禁足在自己的宫里面了。 只是这样的话，初夏却是不敢对林云溪说，因了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险些被林云溪给打死，从那个时候开始，初夏就再也不肯干涉自家主子的决定，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自家主子在初夏看来，也是个永远都无法得宠的，只求她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招惹到陆绾就是。 如此，也算是自己的福分了！ 实际上初夏早就动了心思，林云溪不让自己和钟翠宫那头接触，那么，她就和凤潜宫的接触，亦或是梧桐苑，总不会碍了林云溪的眼。 只不过这样的心思，初夏自然不会傻到表现出来，她很清楚，林云溪乃是个小气又暴躁之人，若是让林云溪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只会是死，也许是生不如死。 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初夏就周身起鸡皮疙瘩，所以她只是垂着眸子，左右林云溪要和穆蔷薇接触，那么只管看着就是。 “初夏，你瞧着穆贵妃娘娘送给本宫的胭脂水粉，乃是上好的货色，可见，穆贵妃娘娘在宫里面也是有些地位的。” “林妃娘娘说的极是。” 初夏只是点头附和，却再也不肯多说，而林云溪想着自己即将要得宠的事儿，却也并没有将初夏的变化放在心上。 而这个时候，林云溪进了蔷薇宫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钟静瑶并没有着急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陆绾，因为在钟静瑶看来，既然她在表面上和林云溪乃是好姐妹，若是这会儿就急急忙忙地出卖了林云溪的行踪，在陆绾看起来反倒是不美，莫不如就在自己的宫里面老老实实地待着，看看情况才是正经。 然而钟静瑶这样想，不代表秦如烟这样想，她如今也是嫔位，所以身份地位和从前自然是不一样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如烟急于得到陆绾的认可，前阵子顾容息想要宠幸秦如烟，这着实是将秦如烟吓了一跳，她心道若是真的侍寝了之后，那么她在后宫里面才真真是寸步难行。 毕竟，这就算是得罪了陆绾，就算陆绾的嘴上再怎么说着不在意，可是，陆绾和顾容息之间的感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清楚楚的，若是她再侍寝了的话，不知道陆绾要如何心痛。 凤潜宫。 秦如烟端坐在下首，将林云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正色道，“皇后娘娘，如今林妃娘娘去了穆贵妃娘娘那儿，穆贵妃娘娘又被解除了禁足，皇后娘娘可要小心些才是。” 陆绾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做得很好。” “多谢皇后娘娘，嫔妾可以为皇后娘娘做些事情，已经是嫔妾的福分了。” 面对秦如烟的谨小慎微，陆绾的心里面也十分欣慰，若是如今在宫里面她最为信任谁的话，也就只有秦如烟了，不过这样的情况也让陆绾觉得十分心寒，放眼偌大的皇宫，她竟然只能依靠刚刚入宫的秦如烟，可见一入宫门深似海，旁人都是靠不住的。 就连秦如烟，日后是否可以靠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原本陆绾并非如此多疑之人，可自打发生了穆蔷薇的事情之后，陆绾对于所有人都变得不再那么信任，而秦如烟对于陆绾的心思，也多多少少地可以猜到一些，是以也并不打算一口吃个胖子，左右徐徐图之就是，毕竟她要的是在宫里面安稳，又不是皇上的宠爱。 有人说若是得了皇帝的宠爱，那么在宫里面就可以一世安稳，可是秦如烟却并不这样认为，因为秦如烟认为，顾容息最重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前朝，而后宫里面的事情，还是陆绾说了算，所以，唯有让陆绾喜欢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而事实上，如今秦如烟的想法也的的确确得到了证实，如今她可以三天两头地在凤潜宫里面待着，还得到了不少赏赐，可林云溪却是没有这个福分的。 至于钟静瑶么，她最近称病，倒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面待着，不曾离开，不过对于钟静瑶，陆绾倒是格外上心，而听陆绾这样问，秦如烟思忖片刻，“嫔妾以为，静妃娘娘是个有主意的，甚至比起林妃娘娘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喔？” 陆绾登时起了好奇的心思，“秦嫔，此话是何意？” “回皇后娘娘的话，也许皇后娘娘还记得，从前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一同欺负嫔妾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林妃娘娘从中作梗，可是，若非静妃娘娘也是同意了的话，那可是钟翠宫，是静妃娘娘的地盘呢。” 陆绾微微颔首，不错，看来秦如烟的确是有些脑子，如此也好，她不至于在宫里面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毕竟，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需要自己帮助的蠢货。 “隔岸观火，这就是如今静妃的想法，她是想要看看林妃依附了穆贵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过，若是穆贵妃和林妃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本宫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秦如烟点了点头，“是，皇后娘娘乃是大度之人，自然是不屑于和别人计较的，嫔妾也会帮皇后娘娘看着他们，若是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嫔妾一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给皇后娘娘。” “秦嫔。” 陆绾蓦地直勾勾地盯着秦如烟的眼睛，“你告诉本宫，你当真不想要侍寝么？” “嫔妾不想！” 秦如烟不知道陆绾为什么这样问，可是陆绾这样问的时候，着实是让她觉得惊慌，毕竟，陆绾需要的定然不是一个被顾容息宠爱的女子才是。 “可惜了。” 陆绾啧啧做声，“如此天姿，若是伺候了皇上的话，断然是得宠的，不过，本宫也不会勉强你，你若是想要侍寝的时候，随时和本宫说，本宫会帮你，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林妃去了穆贵妃那儿，他们定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穆贵妃有法子让林妃侍寝。” 什么？ 秦如烟有些蒙了，虽然说宫里面的确有些不能见人的事儿，不过穆蔷薇怎么也不过是贵妃娘娘而已，难道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左右顾容息翻牌子不成？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心思，陆绾微微一笑，“本宫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不过若是他们真的这样做了，本宫自然会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如烟蓦地很想要看看穆蔷薇和林云溪会如何作茧自缚，左右她对于穆蔷薇和林云溪也喜欢不起来，若是可以看到他们倒霉，自然也是极好的。 陆绾的确是猜中了穆蔷薇和林云溪的心思，如今穆蔷薇正在周旋着，想要将内务府的牌子给换了，可是穆蔷薇忘记了，即便现在她已经不再被禁足，但是她被禁足在蔷薇宫里面已久，内务府里里外外都是陆绾的人，所以穆蔷薇想要有些什么动作，自然是马上被告诉到了陆绾的跟前。 果然如此！ 陆绾摩挲着下巴，想着穆蔷薇竟然已经到了使用这等手段来促使林云溪受宠的地步，不过自己才是皇后娘娘，什么人能够得宠，什么人不能得宠，还是要她说了算才是。 否则的话，她要做这皇后娘娘做什么呢？ 就算是顾容息对于她已经不再重要，可是越是如此，她越要掌握后宫的一切，唯有如此，陆绾方才觉得自己有些安全感。 “皇后娘娘，奴才要怎么做？” 陆绾思忖片刻，“将所有的牌子都换成穆贵妃的。” 穆蔷薇？ 这一次，轮到宁福海有些看不明白了，他跟着陆绾的时候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是对于这位主子的心思，任凭他如何聪慧，有些时候还是难以揣摩。 似乎是看出了宁福海的疑惑，陆绾微微一笑，“林妃投靠穆贵妃，当她知道穆贵妃竟然自己受宠的时候，你觉得林妃会如何？本宫不过是要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罢了，左右都是狼狈为奸，没有谁比谁干净。” “是，皇后娘娘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宁福海想通了这一层，方才退了下去。 第577章 去蔷薇宫 宁福海乃是内务府总管，所以他办事，陆绾自然是放心的，待到顾容息翻牌子的时候，自然是翻到了穆蔷薇。 怎么回事？ 见到牌子上乃是穆蔷薇，顾容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就算是顾容息相信了巫师的话，可是也不代表他原谅了穆蔷薇，所以在看到牌子上的人乃是穆蔷薇的时候，顾容息真的有一种想要摔了牌子的冲动。 “皇上息怒，许是内务府弄错了。” 李德胜乃是个人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就算是李德胜也觉得这件事情乃是穆蔷薇自导自演而已，毕竟，穆蔷薇被困在蔷薇宫里面已久，按说就算是顾容息也不可能想起她来。 除非是穆蔷薇还不死心，想要再次受宠！ 然而顾容息却不知道想起什么了一般，“罢了，也无妨，朕许久都没有见到穆贵妃了，如此也算是天意。” 天意？ 李德胜咀嚼着顾容息话里面的深意，想着莫不是穆蔷薇要重新得宠？若是如此的话，那么从前怠慢了穆蔷薇的那些人，怕是要被记恨的，毕竟，穆蔷薇可不如陆绾那般好性子。 蔷薇宫。 穆蔷薇得知消息的速度并不慢，只不过当她知道顾容息竟然翻了自己牌子的时候，她还是十分震惊，因为距离上次侍寝，已经有数月的时间过去，更何况，当时也是陆绾设计让顾容息来到了自己的宫里面，所以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地得宠过。 只是这一次，顾容息为什么会想着来到自己的宫里面呢？ 饶是穆蔷薇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既然顾容息要来，那么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穆蔷薇指挥着描翠和玉嫱急匆匆地将蔷薇宫里头布置好，又按照记忆里面顾容息的喜好准备了好些吃食，这些心里面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顾容息的到来。 “你们且说说，皇上如何会来本宫这儿？” 趁着顾容息还没有来的时候，穆蔷薇看向描翠和玉嫱，而玉嫱的胆子略微大一些，“回穆贵妃娘娘的话，如今皇上已经解了您的禁足，可见，皇上是念着穆贵妃娘娘的好，如今皇上又肯来看望穆贵妃娘娘，日后，穆贵妃娘娘就要重新得宠了呢。” 重新得宠？ 穆蔷薇苦笑一声，实际上她的心里面十分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得宠过，不过现如今的顾容息可不再是从前的顾容息，他既然可以使得三位新人入宫，那么就说明，顾容息对待陆绾早已经不是一心一意了。 既如此，那么三位新人都有机会，自己为什么不能有机会呢？ 所以，自己还有机会！ 看得出来，穆蔷薇的心情十分高兴，所以描翠和玉嫱也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穆蔷薇能够受宠的话，那么他们也是有机会出头的，可若是穆蔷薇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日子，那么他们也就永远是宫女的最底层。 就如同嫔妃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一样，宫女太监之间也是如此，往往最为受宠的嫔妃宫里面的下人，在外面也是挺胸抬头，可若是不受宠的嫔妃宫里面的宫女，走在外面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声的。 “是啊，穆贵妃娘娘，日后您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若是皇上欢喜的话，您还愁什么呢？” 听了描翠的话，穆蔷薇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虽然说她并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会突然前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顾容息前来一定是一件好事。 毕竟，如今自己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坏，更何况，当时顾容息都没有对自己下杀手，在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顾容息更加不可能对自己做出任何事情来才是。 “皇上驾到！” 正在这会儿，外面传来了通传声，而穆蔷薇则是立刻上前，“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再次见到穆蔷薇的时候，顾容息的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曾几何时，他们之间曾经是最好的战友和朋友，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已经如此陌生了呢？ 也许，就是因为陆绾的关系，因为陆绾乃是重生之人，所以陆绾的身上总归是带了怨气，甚至连带着自己和穆蔷薇的关系都开始变得恶化了起来。 想到这里，顾容息甚至故意忘记穆蔷薇从前对陆绾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连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朕前阵子冷落你，不过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不过想来经过这些时日，穆贵妃的心里面也该明白了一些才是。” 穆蔷薇连忙点头如啄米，“皇上教训得是，臣妾已经完完全全想明白了，日后再也不敢如此，尤其是对于皇后娘娘，臣妾一定会伺候好的。” 提及陆绾，顾容息的脸上也是闪现了一抹苦涩，只不过事关陆绾重生的事情，所以顾容息什么都没有说，然而在穆蔷薇看来，这就是顾容息已经冷落了陆绾的模样，否则的话，顾容息怎么可能对于陆绾避而不提呢？ 这样也好，唯有陆绾真正失宠，她方才有机会走进顾容息的内心。 “皇上，臣妾许久都没有见到皇上，也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所以臣妾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些皇上从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合了皇上的胃口，还请皇上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穆蔷薇让描翠和玉嫱端上了许多吃食，而见到这些小吃的时候，顾容息不禁想到从前在前线的时候，他和穆蔷薇一起并肩作战，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穆蔷薇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今儿个顾容息前来，也许是想到了从前的事情，也许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是以穆蔷薇悠悠地叹了一声，“皇上，时过境迁，如今臣妾对于皇上，或许再也不能如同从前一般了，我们所有人都变了，都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从前臣妾还不相信，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 第578章 推心置腹 时间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顾容息也是微微颔首，顺着穆蔷薇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从前朕将你安排在皇后的身边，就是希望你对皇后多加照拂，可是谁又能知道，日后我们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皇上，只要您愿意回去的话，臣妾还是从前的穆蔷薇，臣妾愿意为了皇上鞍前马后，就算是皇上要臣妾再上战场，臣妾都是愿意的。” 上战场？ 看着穆蔷薇已经有些老去了的脸庞，顾容息的心里面也是一阵子的不好过，是啊，穆蔷薇曾经立下多少功劳，可是因为陆绾的关系，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穆蔷薇，就冲着穆蔷薇对于自己的这份感情，自己也不能对于穆蔷薇如此绝情才是。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比不上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面的地位，也不如新入宫的三位妹妹年轻貌美，臣妾有的只是武功，所以除了可以为皇上上战场之外，怕是没有任何作用了，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么臣妾留在宫里面，真真是没有任何作用了。” 说着，穆蔷薇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她这样说，更是使得顾容息无限疼惜，如果说没有巫师的那么一番话的话，或许顾容息永远都不可能原谅穆蔷薇，不过经了巫师的点拨之后，顾容息方才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陆绾联系起来，所以如今穆蔷薇这样说，顾容息自然是心软得很。 “今儿个朕既然来了，便伺候朕就寝吧。” 侍寝？ 穆蔷薇有些诧异，毕竟她认为，此番顾容息能够来自己的宫里面，就已然是天大的恩赐，可是顾容息竟然要自己侍寝，难道真的如同描翠和玉嫱所说，自己要重新得宠了？ “还愣着做什么？” 感受到顾容息的催促，穆蔷薇方才有所动作，上一次是因了药物的关系，所以顾容息方才宠幸了穆蔷薇，如今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穆蔷薇甚至有些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顾容息。 好在，顾容息对于穆蔷薇也算是耐心，是以穆蔷薇也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穆蔷薇的心里面十分得意，因为她如今终于也是侍寝了。 陆绾，就算是你再如何能够掌握宫里面的大权，却也想不到，原来她心爱的男子早已经抛弃了她。 这个时候，穆蔷薇侍寝的消息，自然也已经传到了各个宫里面，最为惊讶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林云溪。 原本林云溪还在云溪苑里面苦哈哈地等待着传召，可是如今她等来的却不是顾容息要来自己宫里面的消息，而是顾容息已经侍寝的消息。 “穆贵妃娘娘竟然骗了本宫！” 林云溪不禁大怒，如果不是担心闯进去会引起顾容息的不满，她真的很想要现在就当面质问穆蔷薇，问问她为什么不按照当初的约定来行事。 如今侍寝的人不是自己，反倒是穆蔷薇，她倒是想要知道，穆蔷薇到底打的是什么好算盘！ “林妃娘娘息怒，想来穆贵妃娘娘也是没有想到的。” 初夏战战兢兢地看着林云溪，生怕林云溪一怒之下会去蔷薇宫里面兴师问罪，好在，林云溪还没有冲动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在摔碎了好些东西之后，心情方才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好一个穆贵妃娘娘，如今既然是她不仁，就不要怪本宫不义！就算是穆贵妃娘娘如今侍寝了，可是她已经失宠许久，想要重新得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妃娘娘，您可要三思啊，如今林妃娘娘既然已经投靠了穆贵妃娘娘，那么若是和穆贵妃娘娘翻脸的话，对于林妃娘娘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 “怎么，难道本宫还会怕了穆贵妃娘娘不成？” 林云溪的眼睛一横，初夏立刻跪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林云溪，否则的话，还不等自己找到新的主子，她就要为林云溪陪葬了。 “林妃娘娘细细想想，如今林妃娘娘不得皇后娘娘的青眼，而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素来是不对付的，若是林妃娘娘同时得罪了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的话，就只会使得皇后娘娘和穆贵妃娘娘都来对付您，到了那个时候，林妃娘娘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啊！” 初夏磕了个头，“奴婢心心念念都是为了林妃娘娘着想，还请林妃娘娘三思！” 倒是有些道理！ 听了初夏的话，林云溪微微颔首，是了，如今陆绾既然看不上自己，那么她唯一的出路，也就唯有穆蔷薇了，如今虽然穆蔷薇背叛了自己，可是自己总要听听穆蔷薇的解释才好，否则的话，若是就这样撕破脸皮的话，对于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罢了，本宫就暂且信了穆贵妃娘娘这么一次，不过明儿个的时候，本宫还是要去一趟蔷薇宫，看看穆贵妃娘娘的心里面到底有什么盘算，若是穆贵妃娘娘不愿意和本宫一处的话，本宫也不会勉强她。” 听林云溪这样说，初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只要林云溪还没有性命之虞的话，那么她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白白地交代在了这里。 凤潜宫。 钟静瑶正坐在下首，和陆绾聊些家常，对于钟静瑶，陆绾也是十分满意的，钟静瑶乃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十分温婉，饶是陆绾总是觉得钟静瑶心机颇深，可是在宫里面，谁能够没有心机呢？若是一点儿心机都没有的话，恐怕早就一点儿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皇后娘娘，您这女红做得真好，嫔妾真真儿是半点都比不上呢，可见嫔妾乃是个蠢笨之人了。” 瞧着钟静瑶手里面的女红，陆绾就知道，钟静瑶这是在藏拙了，不过她却也并不点破，“左右本宫在宫里面的日子长了，闲来无事，也就坐坐女红打发日子罢了，不过静妃如今正是好时光，想来也是没有多少时间来做这等无聊之事的。” “皇后娘娘说笑了，若是皇后娘娘喜欢的话，嫔妾愿意随时随地来凤潜宫陪伴皇后娘娘来做女红，对于皇后娘娘，嫔妾可是仰慕得很呢。” 说着，钟静瑶温柔一笑，“不过，皇后娘娘也不必自怨自艾，如今宫里面虽然来了新人，可是在皇上的心里面，都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那日嫔妾侍寝的时候，皇上还将嫔妾错认为皇后娘娘了呢，想来是因为嫔妾的神色有三分相似皇后娘娘的关系。” 不得不说，如果是从前陆绾对于顾容息还不曾死心的时候，听了钟静瑶的这番话，陆绾还会有些感动，只不过到了今时今日，听了钟静瑶的话，陆绾只觉得讽刺。 若是顾容息真的心疼自己，就不会半点儿解释都没有，就让钟静瑶等人入宫，这无疑是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不过对于自己心里面的这些想法，陆绾是不会说给钟静瑶听的，是以陆绾只是微微一笑，“如今静妃得到皇上的恩宠，乃是极好的事儿，日后若是可以为皇上开枝散叶的话，就更是好上加好，对于静妃的孩子，本宫也会视为己出。”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钟静瑶不骄不躁，“无论嫔妾是否可以有幸诞下皇上的子嗣，嫔妾都会一如既往地伺候好皇后娘娘。” 对于钟静瑶的话，陆绾也是不以为意，她知道，如今钟静瑶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钟静瑶足够聪明，她和林云溪不一样，林云溪方才是个蠢货，在没有得罪自己干净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地投靠了穆蔷薇，殊不知，穆蔷薇正在利用林云溪呢。 也好，她倒是要看看，穆蔷薇和林云溪如何的狗咬狗一嘴毛！ 实际上钟静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穆蔷薇侍寝的事情，只不过她好几次想要开口，都忍耐了下来。 想必，陆绾是不喜欢听到这件事情的，既如此，那么她表了自己的忠心就是，何必还要陆绾的心里面不痛快呢？ 若是陆绾的心里面不痛快了，自己也未必能够得到任何好处！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静妃且回去吧。” 钟静瑶这才起了身，“嫔妾告退。” 待钟静瑶离开之后，陆绾嘴角的一抹淡淡笑意也褪了去，步敏步摇见状，连忙为陆绾奉上了一杯热茶，“皇后娘娘，您且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穆贵妃娘娘就算是侍寝，想必也未必可以重新得宠，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皇后娘娘的手笔，皇后娘娘不是还想要看到一场不要银子的好戏么？” 是了，就是要看着穆蔷薇和林云溪是如何的反目成仇！ 陆绾虽然不甚了解林云溪，可是对于穆蔷薇，她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陆绾认定，穆蔷薇不会放过侍寝这个机会，更加会借由这个机会争宠。 第579章 宫规 陆绾微微颔首，“自然，本宫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本宫当时让皇上宠幸穆贵妃是一回事儿，如今穆贵妃自己动了心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说起来，本宫也是小气得很，虽是纵容了静妃等人侍寝，可是本宫就是见不得穆贵妃受宠呢。” 对于陆绾话里面的冷意，步敏步摇也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可以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情，毕竟，钟静瑶等人和陆绾又没有过节，他们入宫侍寝，也是因了顾容息的心意而已，可是穆蔷薇就不一样了，当时穆蔷薇既然设计谋害陆绾，陆绾又怎么可能放过穆蔷薇呢？ 更何况，他们从前姐妹情深，陆绾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原谅穆蔷薇的，原本以为日后穆蔷薇可以在蔷薇宫里头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谁知道，穆蔷薇竟是个不老实的，如今见顾容息去了蔷薇宫，又生出了争宠的心思来。 “皇后娘娘，您大可以不必担心，且不论穆贵妃娘娘是否可以受宠，即便穆贵妃娘娘真的侍寝了，可是皇上对于穆贵妃娘娘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想必也是不可能不介怀的。” 然而步敏说的这些却不尽然是对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巫师的存在，自然也就不知道顾容息之所以做出这些素日里做不出来的事情，全都是因为巫师的话。 甚至于，顾容息已经有些原谅了穆蔷薇，认为穆蔷薇也是个受害者，只有尽可能地净化了陆绾的怨气，后宫方才能够恢复真正的宁静。 倘若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她定然会破口大骂，毕竟，她不过是重生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可惜，如今陆绾却是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隔日，穆蔷薇在顾容息的怀中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她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方才提示着穆蔷薇，这一切都是真的。 许是看到了穆蔷薇的小动作，许是因为昨儿个两个人在真正清醒的情况下在一起了，顾容息竟然觉得穆蔷薇的动作有些可爱，“蔷薇，你且放心，朕还在这里。” “皇上——” 听了顾容息的话，穆蔷薇不禁红了眼眶，“臣妾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皇上这样称呼臣妾了。” “委屈了你。” 顾容息也颇为感叹，“不过从今儿个起，朕会对待你如同从前那般，只是，你当时既然做错了事情，日后可就要小心谨慎一些，尤其是对于皇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凤潜宫，可听到了？” “是，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话。” 只可惜，穆蔷薇前脚答应了顾容息，后脚却将自己的话抛诸脑后，因为，穆蔷薇实在是太想要炫耀了，她想要看到陆绾面如土色，想要看到陆绾在知道了自己侍寝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嘴脸。 “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来了。” 步摇轻声道，“要不奴婢去回了穆贵妃娘娘，就说皇后娘娘如今还睡着，要穆贵妃娘娘先行回去？” 陆绾早就料到穆蔷薇会前来，毕竟，以自己对于穆蔷薇的了解，如今穆蔷薇侍寝之后，尾巴更是会翘到天上去，她定是以为自己失宠，而她又东山再起，这是一个奚落自己的大好机会。 只不过，穆蔷薇未免太过于小看了自己，侍寝的人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凭什么穆蔷薇可以如此得意洋洋？ “无妨，让她进来。” 陆绾摆了摆手，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穆蔷薇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她连穆蔷薇都要避讳的话，那么自己这个东楚皇后，不做也罢。 穆蔷薇款款地走了进来，见到陆绾之后则是轻轻地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陆绾的面色不变，“本宫记得皇上说过，若是穆贵妃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来凤潜宫，否则的话，还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穆贵妃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如今皇上解了嫔妾的禁足，嫔妾自然是哪里都去得的，更何况，嫔妾来皇后娘娘这儿来请安，也是规矩。” 规矩？ 好一个规矩！ 听了穆蔷薇的话，陆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既然穆贵妃也知道规矩的话，就应该知道，在后宫里面，一切都要听本宫的。”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自然一切都要听皇后娘娘的，不过皇后娘娘也要知道，就算后宫乃是皇后娘娘做主，可是皇后娘娘也要听皇上的，皇上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竟然抬出了顾容息！ 若是不提及顾容息的话，陆绾倒是不如何有了火气，可如今穆蔷薇竟然将顾容息当作挡箭牌的话，陆绾倒是不得不扳扳穆蔷薇的脾气，她冷笑一声，“穆贵妃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就算是皇上，本宫想要教训你，皇上也是拦不了的，步敏！” 听了陆绾的话，步敏立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穆贵妃娘娘，根据后宫里头的规矩，穆贵妃娘娘在解了禁足的第一日，就应该来拜会皇后娘娘，可是穆贵妃娘娘并没有，而是在侍寝之后才来拜会皇后娘娘，这是其一。” “其二，适才穆贵妃娘娘在对皇后娘娘行礼的时候，姿势不够标准，这也是规矩。” “你！” 穆蔷薇的脸色骤然变了，她万万想不到陆绾竟然抬出了宫规来，若是她没有遵守宫规的话，就算是顾容息来了，恐怕也是救不了她的，更何况，她不过是侍寝了，还远远没有到得宠的地步，顾容息明明已经警告了自己不要来招惹陆绾，可是她却偏偏做了，想来若是顾容息知道，恐怕也是不会高兴的。 而陆绾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即便穆蔷薇侍寝，顾容息也未必肯替穆蔷薇出头，所以她才用宫规来吓唬穆蔷薇，若是穆蔷薇收敛也就罢了，若是不肯，那么她也不介意做个坏人。 第580章 罚跪 “适才穆贵妃说起规矩，所以本宫才一时兴起，教你一些规矩，免得日后出去丢人。” 陆绾轻蔑地看着穆蔷薇，“从前也不过是本宫施恩，所以穆贵妃才有侍寝的可能性，如今也不过如此。” 若是听了这话，穆蔷薇还不能明白的话，那么穆蔷薇就是个傻子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让林云溪侍寝，这样的话林云溪受宠，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重新浮出水面，可是如今想不到，竟然是陆绾推动了这一切。 只是，自己侍寝，对于陆绾又有什么好处呢？ “原来，竟然是皇后娘娘让嫔妾侍寝。” 穆蔷薇很快调整了情绪，“只是，就算是皇后娘娘让皇上到了蔷薇宫，可若是皇上不愿意的话，嫔妾还是一样无法如愿，可偏生皇上记起了嫔妾从前的好处，所以才能得以侍寝，如此，嫔妾可要感谢皇后娘娘的抬爱呢。” “毕竟从前乃是姐妹一场，也算是本宫全了从前的情谊，不过穆贵妃，本宫倒是要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不肯在宫里面老老实实地过活，便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不客气？ 不客气又能如何？ 穆蔷薇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无非是仗着自己手里面有些权利，所以想要欺负嫔妾而已，如同从前静妃和林妃，也不是一样欺负秦嫔么？” 呦呵！ 看起来穆蔷薇竟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模样，陆绾心里面最后一丝怜悯也散去，她站起身来，“穆贵妃，既然你触犯了宫规，那么就不要怪本宫给你没脸，如今想来静妃等人也要来请安了，你就在外头跪着吧，两个时辰之后，自然就可以起来。” “你！” 穆蔷薇气结，她有些后悔，适才不应该如此嚣张，可是奈何这里是凤潜宫，而且陆绾到底是皇后娘娘，就算是顾容息来了，若是陆绾搬出宫规来，自己还是无可奈何。 “穆贵妃娘娘，请吧。” 步摇十分得意，她终于看到了穆蔷薇吃瘪，原本她还以为陆绾在见了穆蔷薇之后会手下留情，不过如今看来，自家主子早已经变得心肠冷硬起来。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后娘娘，我们走着瞧！” 穆蔷薇狠狠地一甩袖子，到底是忍了下来，她既然想要在日后将陆绾扳倒，那么这一时的委屈，她还是必须要忍受下来。 然而让穆蔷薇最为忍受不了的就是，当她刚刚跪下来的时候，钟静瑶和林云溪就一起来了，就连秦如烟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来给陆绾请安。 可恶，竟然被他们看见了！ 穆蔷薇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无论是位分还是年纪都比这三人大上不少，如今被他们瞧见，自己这张老脸算是丢光了。 偏生三人还对她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都进去，有什么好看的！” 穆蔷薇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而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能够让穆蔷薇在这里跪着的人，恐怕唯有里头那位了。 “穆贵妃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告诉皇上？” 玉嫱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儿穆贵妃娘娘刚刚侍寝，如今受了皇后娘娘的委屈，想来，皇上是不忍心让穆贵妃娘娘如此受委屈的。” “不必。” 穆蔷薇咬了咬牙，心道在不知道顾容息是不是肯为自己出头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顾容息掺和进来才好，若是顾容息真的怜惜自己的话，那么必然会更加宠爱自己，可是若顾容息假意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她也就不必提及。 穆蔷薇在宫里面好歹也有数年的时间，对于顾容息的心思，她自然是掌握得更加通透，是以就算是心里面不服气，却也只能忍耐下来，“今儿个的事情，谁都不要提及！” “是，穆贵妃娘娘。” 描翠和玉嫱只得答应了下来，他们本来还以为自己从今天开始能够在各个宫里面的宫女太监们面前昂首挺胸，不过如今看来，这个计划也是泡汤了。 谁让自家主子如今如此没脸呢？ 这会儿，钟静瑶等三人已然是给陆绾请了安，可是钟静瑶和秦如烟都是有眼色的，自然不会提及穆蔷薇的事情，然而林云溪本就是憋着一口气，如今见到穆蔷薇受罚，她更加是幸灾乐祸，是以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敢问穆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如今，穆贵妃娘娘正在外头跪着呢。” 陆绾要的就是有人问她这件事情，所以轻描淡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无非是有人仗着侍寝之后身份尊贵，所以不守宫规，本宫既然是皇后娘娘，自然是要教穆贵妃一些规矩的。” “皇后娘娘英明。” 三人齐刷刷地说道，而林云溪则是更加如同出了一口气一般，“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若是人人都恃宠而骄的话，那么宫里面的规矩，也就不复存在了。” 林云溪倒是没有说更多，毕竟，她还要依靠着穆蔷薇。 陆绾并没有将他们留多久，而是让他们在临走之前继续经过穆蔷薇，穆蔷薇这一次却根本就没有搭理几个人，而是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陆绾好整以暇地看着穆蔷薇，“穆贵妃，你要记得，本宫这一次罚你，就是要你记得，在后宫之中，本宫才是皇后娘娘，若是本宫想要罚你的话，有的是理由，不过想来这会儿皇上没来，也是根本就不想要插手呢。” 穆蔷薇却没有回应，实际上她也有些失望，虽然说穆蔷薇知道顾容息不可能前来，可是她的心里面还是隐隐约约地藏着一股子希望，想着若是顾容息来了，那么就是说明，自己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已然超过了陆绾。 只可惜，穆蔷薇还是失望了，因为顾容息不但没有亲自前来，反而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若是顾容息真的有这个心思，早就已经有所动作，可见，顾容息根本就不想要理会。 实际上，陆绾同样也是用这件事情来观察顾容息的态度，若是顾容息真的因为自己责罚了穆蔷薇而责罚自己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就当真没有一丝丝转圜的余地了。 好在，顾容息没有来。 陆绾也在心里面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李德胜已经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顾容息。 “皇上，如今穆贵妃娘娘正在凤潜宫里头跪着呢。”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容息的脸色，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好，按说如今顾容息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去凤潜宫，昨儿个又宠幸了穆蔷薇，那么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容息应该及时赶到才是，可是不知道，李德胜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顾容息想要陆绾失宠的话，就不应该如此才是。 就算李德胜什么都不知道，也从顾容息素日里的动作嗅出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来。 “不过是女人们之间的事儿罢了，无妨，朕还有要紧事情要处置。” 顾容息头也不抬，而事实上，顾容息对于穆蔷薇的做法有些不满，他原本已经警告了穆蔷薇，要她不要无事生非，可是穆蔷薇偏生不听。 如此被陆绾教训也是活该！ 绾儿，你可是在怪朕不去看你，所以用这样的法子来逼迫朕去见你？ 顾容息叹了一声，心思早已经不在奏折上面，他又何尝不想要见到陆绾，想要将陆绾好生地抱在怀里面？只是顾容息更加知道，他如今不能这样做，陆绾身上的怨气还并没有完全消散，如今他们见面，只能是让从前的功劳都前功尽弃而已。 “日后这样的小事不要告诉朕，朕不想理会。” “是，皇上。” 李德胜心里面揣测着，如今顾容息不表态，那么就说明，后宫里面还是陆绾的天下，看来，这事儿还是有门的！ 陆绾和穆蔷薇并没有等来顾容息，所以在两个时辰之后，陆绾就挥了挥手，示意顾容息可以起来了。 “穆贵妃，日后可要记得今儿个的教训，莫要再犯才是，否则的话，可就不只是罚跪两个时辰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是，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虽是这样说着，可穆蔷薇的心里面早已经恨毒了陆绾，恨不得这就杀了陆绾，若不是穆蔷薇没有足够的能力，她早已经动手。 待穆蔷薇离开之后，步摇方才眉飞色舞，“皇后娘娘，您可不知道，您刚才在责罚穆贵妃娘娘的时候有多厉害，奴婢真真儿是崇拜皇后娘娘呢。” 陆绾扑哧一笑，“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从前奴婢总以为，皇后娘娘对于穆贵妃娘娘可能下不去手，毕竟——” 步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绾的神色，发现陆绾并没有生气，这才敢继续说下去，“不过从今儿个开始，奴婢算是放心了，穆贵妃娘娘乃是罪有应得，两个时辰的罚跪还是便宜了她。” 第581章 本宫说了算 “你若是当了主子的话，只怕要更加狠心呢。” 陆绾心知步摇这是在担心自己，心里面更加暖烘烘的，“若是旁人知道了，只会说从凤潜宫里头出去的，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 “奴婢才不要离开皇后娘娘，奴婢要一辈子都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不要说要奴婢离开去嫁人的话，反正奴婢这样五大三粗的，也没有人肯要的。” 步摇连忙堵住了陆绾的口，“若是皇后娘娘不要奴婢的话，奴婢只好去街边卖艺了，如此方才能够活下去呢。” “说什么傻话，本宫又没有说不要你的话。” 不过步敏步摇到底曾经是顾容息的人，对于这一点，陆绾还是心有芥蒂的，因了顾容息对于自己冷淡的事儿，陆绾的的确确是起了将步敏步摇送走的心思，奈何她的身边又没有可以用的人，是以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很快，陆绾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还不知道穆贵妃娘娘回去之后，要如何的大发雷霆呢。” 步摇蓦地有些担心，“皇后娘娘，您让穆贵妃娘娘侍寝，难道就不怕穆贵妃娘娘有了皇上的孩子么？若是母凭子贵的话，还不知道穆贵妃娘娘要如何得意呢，如今穆贵妃娘娘不过是侍寝之后，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到了皇后娘娘的跟前炫耀，若是日后穆贵妃娘娘真的有了皇家子嗣，还不知——” “无妨，本宫既然敢让她侍寝，就自然知道穆贵妃不会有孕。” 陆绾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想要让穆蔷薇有顾容息的孩子，那么她就会有，如果她不想让穆蔷薇有顾容息的孩子，即便日日侍寝，那么穆蔷薇也不可能有顾容息的孩子。 这偌大的后宫，还是她陆绾说了算！ 而这个时候，穆蔷薇强忍着心里面的怒气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当玉嫱将宫门关了之后，穆蔷薇立刻就大发脾气，“陆绾算是个什么东西，如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后娘娘而已，也敢对本宫如此！” “穆贵妃娘娘，您可要收着些声儿，隔墙有耳！” 描翠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如今穆蔷薇刚刚侍寝，她可不想因了穆蔷薇这样莽撞又再次失宠，这样的话，他们做奴婢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玉嫱也同样如此，“穆贵妃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不过是因为眼红穆贵妃娘娘侍寝而已，来日穆贵妃娘娘得宠之后，还怕不能报复回去么？” 报复？ 许是听了玉嫱的话之后，穆蔷薇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是了，本宫蛰伏了这么些日子，若是就此被皇后娘娘所打击的话，那么本宫倒也未免太对不住自己这些时日的委屈了，如今皇后娘娘将心里面的这口恶气出了，想来，也就不会对本宫下手，日后，本宫可要将今儿个受到的委屈，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穆贵妃娘娘说得极是，如今您可要好生保重身子，若是有了子嗣，还愁不能得宠么？虽说如今宫里面并没有多少传言，可是皇后娘娘的身子，穆贵妃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当时就是因为皇后娘娘无法生养，所以穆贵妃娘娘才有了皇上的孩子，如今，可正是穆贵妃娘娘的好时候呢。” 不错！ 虽说玉嫱这话也不算好听，可穆蔷薇却是听进去了，当时陆绾之所以让自己侍寝，可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么？所以才埋藏下了无数的祸患，只是陆绾却万万想不到，她就算是那么聪明的人，也会在同一件事情上犯两次错误。 陆绾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可自己不是！ 想到日后很有可能有了顾容息的子嗣，穆蔷薇的嘴角就扬了起来，“你们说的不错，赶紧起来，帮本宫想想，要如何才能够再次侍寝，想来，皇后娘娘反应过来，也是不肯再让本宫侍寝了。” 描翠和玉嫱连忙答应着，心道自家主子总算是明白过来，如此，他们也算是有了盼头。 “穆贵妃娘娘，外头林妃娘娘来了，可是要请林妃娘娘进来？” 林云溪？ 穆蔷薇方才想了起来，原来从前她是答应了林云溪，要林云溪侍寝的，如今她自己倒是抢了风头，想来，林云溪是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她凭什么要怕林云溪呢？ 对于林云溪，穆蔷薇还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毕竟，林云溪乃是名门之后，母家的势力极为强大，而且又是个新入宫的，姿色十分出众，不过如今，她倒是用不着林云溪了。 可就算是如此，在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穆蔷薇也是不愿意得罪林云溪的，毕竟，她如今刚刚侍寝，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不得而知，更何况她还要利用林云溪来对付陆绾。 可今儿个林云溪在凤潜宫里头说的那些话，早已经印在了穆蔷薇的脑子里头，所以她早已经记恨上了林云溪，她竟然敢对自己幸灾乐祸，若是有朝一日用不上林云溪的时候，她定是要好生收拾这小蹄子一番才是。 就算是自己落魄，也轮不到林云溪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林云溪的脸色算不得很好，“想来嫔妾来的不是时候，穆贵妃娘娘刚刚侍寝，想必还想着要如何伺候皇上吧。” “无妨，本宫正想着要和云溪妹妹解释这件事情呢。” 穆蔷薇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这才拉过了林云溪，“我的好妹妹，若是你生本宫的气，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实际上本宫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呢。” 虚伪！ 林云溪真的很想要撕破穆蔷薇的面具，只不过碍于她还要依靠着穆蔷薇，所以也就隐忍了下来，“穆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嫔妾不过是来恭喜穆贵妃娘娘重新得宠而已，日后穆贵妃娘娘得宠，还不要忘记了嫔妾才是，毕竟，嫔妾可是要全然指望着穆贵妃娘娘呢。” 第582章 御花园赏花 还算是个知情识趣的！ 听林云溪这样说，穆蔷薇俨然十分满意，实际上她早就做好了和林云溪撕破脸皮的准备，不过既然林云溪这样懂事，那么再和她如同姐妹一般相处，倒是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毕竟，演戏这种事情，对于穆蔷薇来说简直容易得很。 “云溪妹妹，你这话可就是折煞了本宫了，本宫也没有想到，原本本宫放在内务府的乃是云溪妹妹的牌子，可是谁知道——” 穆蔷薇叹了一声，“总是，这件事情是本宫没有安排好，云溪妹妹且放心，本宫定是能够让云溪妹妹侍寝的。” “如此，就有劳穆贵妃娘娘了。” 林云溪皮笑肉不笑，心里面早已经将穆蔷薇咒骂了无数遍，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林云溪方才从蔷薇宫里头出来。 而早有人将蔷薇宫里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陆绾，陆绾啧啧做声，“还以为这两个人可以狗咬狗一嘴毛呢，如今倒是没打起来，可惜了本宫的好意。” “皇后娘娘也不必着急，虽说穆贵妃娘娘和林妃娘娘表面上并没有撕破脸，可是女子最是小气，想来，林妃娘娘早已经记恨了穆贵妃娘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反咬一口呢。” “也是，林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本宫且要好生看着呢。” 陆绾轻笑一声，“今儿个皇上可说了要在哪儿歇息？”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在静妃娘娘的钟翠宫。” 陆绾微微颔首，也罢，若是让自己在这几个人里头挑选出来一个人的话，她也要挑选钟静瑶的，不为别的，钟静瑶乃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有大家风范，想来顾容息在钟翠宫，也是会感到十分舒服，不想要离开才是。 顾容息去哪儿都好，就是偏生不来凤潜宫！ 步敏连忙转移话题，“皇后娘娘，如今正是春日，御花园里头的迎春花已经开了，不如明儿个的时候，奴婢陪着皇后娘娘去御花园，可好？” “也好。” 陆绾微微颔首，她有很久都没有去过御花园了，想来，御花园里头还承载着许多她和顾容息的美好回忆，只不过，这些终究也只能是回忆而已。 “叫上秦嫔，这几日本宫只是在请安的时候见过她，倒是有些想念了。” 步敏答应了一声，隔日的时候就传了话，而秦如烟则是受宠若惊，毕竟和陆绾一起游赏御花园也是恩赐，看来陆绾也是颇为看重自己才是。 隔日，秦如烟在照例请安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着陆绾一起游赏御花园，见秦如烟穿得有些单薄，陆绾不由得蹙起眉头来，“秦嫔的身子本就单薄，若是穿得这么少，冻着了可要如何是好？” 说着，陆绾命人拿过了一件袍子，“这是前年进贡的，乃是上好的料子，秦嫔且穿着吧。”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这东西实在是贵重，嫔妾受不起。” “有何受不起？既然是本宫赏赐的，那么秦嫔自然是受得起的。” 见陆绾执意如此，秦如烟也就不再推辞，只是更加坚定，她万万不可以做出对不起陆绾的事情来才好。 正在陆绾和秦如烟亲亲热热说着话儿的时候，蓦地从对面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穆蔷薇。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穆贵妃娘娘。” 施礼之后，穆蔷薇方才冷眼瞧了秦如烟一眼，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秦如烟为什么不肯投靠自己，原来，秦如烟早已经找到了陆绾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可是因为她前日才被陆绾教训的缘故，所以张了张口，竟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倒是陆绾冷冷一笑，“穆贵妃可真真是好兴致，如此来到御花园赏花，只不过，林妃怎么没有陪在你的跟前？” 穆蔷薇的心里面咯噔一声，心道难道已经知道了林云溪和自己联合在一起的事情？只不过片刻之后，穆蔷薇就强自稳定了心神，莫说陆绾没有证据，就算是知道了他们联合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在宫里面拉帮结派，本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如同现在的秦如烟，不也是巴巴地和陆绾在一起么？ “皇后娘娘说笑了，如今林妃好端端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待着，嫔妾又没有邀请林妃，所以林妃自然不是和嫔妾在一起的，嫔妾可没有秦嫔这样的好福气。” 说着，穆蔷薇的眼神在秦如烟的身上打转，更是使得秦如烟有些害怕，原本穆蔷薇尚且没有侍寝的时候，秦如烟多多少少还可以放心下来，可是谁知道造化弄人，穆蔷薇竟然真的侍寝了，那么穆蔷薇送给自己的金步摇—— 实际上秦如烟根本就不敢去送回金步摇，若是送回去了，那么就等同于和穆蔷薇彻彻底底地撕破脸皮，秦如烟又不是陆绾，她不是皇后娘娘，所以在有些事情上面不可能那么硬气，是以，她也只能微微地垂下头，假装没有注意到穆蔷薇的眼神一般。 对于穆蔷薇的眼神，陆绾自然是看到了，是以她轻咳一声，“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穆贵妃且退下吧，本宫还要和秦嫔一起赏花，秦嫔深得本宫的赏识，毕竟赏花这种事儿，还是要和有共同兴致的人一起做才是。” “是，皇后娘娘，嫔妾告退。” 穆蔷薇也懒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是以她微微福了福身子之后，就转身离开。 “多谢皇后娘娘解围。” 秦如烟方才发觉，自己已然湿透了衣裳，可见穆蔷薇的眼神杀伤力有多么大。 陆绾也是叹了一声，“秦嫔，在宫里面就是这样，你既然选择了本宫，那么势必就要得罪穆贵妃，事到如今，你可后悔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不后悔，嫔妾既然选择了皇后娘娘，那么就会一心一意地跟着皇后娘娘，断然没有后悔这么一说，日后若是有皇后娘娘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可以吩咐嫔妾，嫔妾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秦如烟的态度，陆绾一向是十分满意的，只不过有了穆蔷薇的例子，所以陆绾始终不肯真正相信秦如烟罢了，实际上，陆绾除了自己之外，已然不再相信别人，这也是她经过了前世今生之后，方才明白的道理。 如果有可能的话，陆绾宁愿不明白这样的道理，这是经过了多么痛的背叛之后，方才使得陆绾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值得自己真正信任的，关键时候，能够靠得住的人，唯有自己而已。 “秦嫔，本宫适才那么说，不过是想要对穆贵妃强调一下你我的关系，想来若穆贵妃是个有脑子的，就不应该动你才是。” 秦如烟自然也明白陆绾的苦心，可是陆绾和秦如烟都猜错了，因为穆蔷薇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按照常理出牌，就在秦如烟回到梧桐苑之后，蔷薇宫那头就传了信，道是让秦如烟去蔷薇宫里头一趟。 “秦嫔娘娘，也不知道穆贵妃娘娘让您过去是什么事儿，要不，奴婢再去凤潜宫一趟，让皇后娘娘去看看？” 秦如烟思忖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必，若是本宫什么事儿都要指望着皇后娘娘的话，那么日后，若是没了皇后娘娘的话，本宫倒是什么都不会做了。” “可是秦嫔娘娘，若是穆贵妃娘娘对您下手的话，皇后娘娘不在，没人能够保得住您啊。” 很显然，水桃十分担心，而对于水桃的忠心耿耿，秦如烟十分欣慰，“你且放心，穆贵妃娘娘不会将本宫如何的，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当着穆贵妃娘娘的面儿说起，本宫乃是她的人，若是穆贵妃娘娘真的将本宫如何了，那么穆贵妃娘娘就是个傻子了。” 只怕穆蔷薇不是傻子，而是疯子！ 饶是水桃如何担心，可是自家主子既然说不必请了陆绾来，她自然也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秦如烟来到了蔷薇宫。 “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不知穆贵妃娘娘让嫔妾来，是有何要紧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穆蔷薇微微一笑，显然对于秦如烟并没有去请陆绾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实际上刚才她就已然派人监视了秦如烟的一举一动，若是秦如烟真的派人去请陆绾的话，那么她此刻就是另外的一番说辞了。 “只是，本宫到底是贵妃娘娘，你就算是升了位分，也是个嫔位，对于这一点，想必秦嫔还是再清楚不过的，对么？” “是，穆贵妃娘娘，您说的极是。” 秦如烟只觉得头皮发麻，对于穆蔷薇的眼神，她只觉得好似毒蛇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只不过如今她已经在蔷薇宫，所以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也只能自己承担了。 如今秦如烟甚至有些后悔，若是让陆绾前来给自己撑腰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第583章 自己动手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秦如烟如何后悔，却也是没有用了，所以她只能不卑不亢地对视着穆蔷薇，假装自己并没有如何忐忑不安。 “本宫倒是很欣赏你，你明明知道本宫和皇后娘娘不和，可是你还是毅然决然地投靠了皇后娘娘，如今更是大着胆子只身一人来到蔷薇宫，你到底是觉得皇后娘娘的本事大呢，还是觉得，本宫压根儿就没有这个胆子动你呢？” 饶是如今秦如烟再如何后悔，可是她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对付穆蔷薇，是以微微一笑，“穆贵妃娘娘说笑了，穆贵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会亲自下手来动嫔妾呢，更何况，嫔妾没有做错事情，是以穆贵妃娘娘也就不会动嫔妾了。” 说的好听！ 若是换做平常人，听了秦如烟这话，自然也是不好动了她的，毕竟，穆蔷薇好歹也是贵妃娘娘，如今她欺负区区一个秦嫔，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可穆蔷薇偏偏不走寻常路，既然那一日陆绾用宫规来教训自己，那么自己自然也要还回去，她不能动了陆绾，可是想要动秦如烟，还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只可惜，本宫偏生要你学会，什么是宫规！” 说着，穆蔷薇递给了描翠一个眼神，而描翠自然是学着凤潜宫里头当时的样子，“其一，适才秦嫔娘娘在对穆贵妃娘娘说话的时候不够规矩，这就是触犯了宫规，其二，适才秦嫔娘娘在对穆贵妃娘娘施礼的时候，未免太过于敷衍了事了一些，这是其二，如此，可就是不将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面了。” “放肆！” 听描翠说完之后，穆蔷薇横着眼睛看了一眼秦如烟，“秦嫔，如今本宫虽然算不上受宠，可你不过是依附了皇后娘娘而已，竟然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面了，是以，本宫有必要要教会你什么才是宫规！” “穆贵妃娘娘，嫔妾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饶是秦如烟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被穆蔷薇找到了把柄，她当然知道，穆蔷薇不过是说这些话当作引子而已，如果穆蔷薇想要找自己的错处的话，那么她随随便便说些什么，都是可以惩罚自己的。 秦如烟冰雪聪明，她自然想到了那一日穆蔷薇是因为什么方才罚跪，如今，穆蔷薇动不了陆绾，所以她就拿着自己撒气，还真真是小人之心。 看来，穆蔷薇不能受宠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秦如烟虽是这样想着，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的话，她受到的惩罚只会更加严重。 如果真的只是罚跪就可以解决的话，那么秦如烟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以秦如烟对于穆蔷薇的了解，她怕是不会这样轻易地饶过了自己。 “本宫赏赐给你的金步摇，你可带在身上？” 秦如烟愣了愣，旋即才微微颔首，“回穆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带在身上的。” “如此甚好，你且自己动手，就说是不小心刮花了自己的脸。” 什么？ 秦如烟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穆蔷薇的心肠竟然如此狠毒，到了要将自己毁容的地步。 不过，瞧着穆蔷薇的脸，似乎从前也是毁容过的，难道就是因为穆蔷薇曾经毁容，所以她就见不得所有长得漂亮的女子么？ 见秦如烟迟迟不肯动手，穆蔷薇不由得有些不耐烦，“秦嫔，本宫让你自己动手，已然是给了你面子，若是本宫的人动手的话，日后你的脸是否可以恢复，本宫可就不确定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如烟试探的目光，穆蔷薇的神色一冷，“怎么，你是觉得本宫已经毁容，所以你很可怜本宫，是么？不过，本宫也用不着你可怜，因为不过是多么一会儿的时候，你就会如同本宫一样！” 说着，穆蔷薇站起身来，似乎要亲自动手一样，而秦如烟哪里真的敢让穆蔷薇动手，虽然说穆蔷薇很混蛋，可是她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若是让穆蔷薇的人动手，那么自己这张脸就永远不可能恢复了，莫不如自己动手，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是，穆贵妃娘娘，嫔妾遵命就是——” 说着，秦如烟颤颤巍巍地将金步摇拿了出来，她原本今儿个带着金步摇，是想着，若是穆蔷薇小气起来，将金步摇要回去的话，那么她可以就此还给了穆蔷薇，谁知道金步摇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早知道的话，她就不应该带着金步摇，而且，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陆绾才是，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只是，若是毁容了之后，她怕是对于陆绾就没有任何的用处，那么，陆绾是否还能够如同现在这般爱护自己呢？ 一时之间，秦如烟的心思千回百转，可是她的手上却不敢有任何怠慢，秦如烟狠了狠心，到底是在自己的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登时涌了出来，感受到自己脸上的鲜血，秦如烟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嫔娘娘！” 水桃大惊失色，然而当着穆蔷薇的面儿，她却是只能磕头，“求穆贵妃娘娘饶了秦嫔娘娘吧，秦嫔娘娘的身子弱，再这样下去，秦嫔娘娘就要去了！” 穆蔷薇也没有想到秦如烟竟然这么不经吓唬，如今不过是被划了一道口子而已，秦如烟就晕了过去，若是真的死在自己的宫里面，那么她在顾容息那边也是不好交代，所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下去！” 水桃如蒙大赦，连忙费力地拖着秦如烟离开，直到回了梧桐苑之后，秦如烟方才睁开眼睛，“快请太医！” “是，秦嫔娘娘！” 水桃如今方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家主子适才在蔷薇宫是有伪装的成分，否则的话，也不知道穆蔷薇会使用什么残酷的法子来对付她。 只是，如今自家主子脸上的伤势，怕也是不那么容易恢复的。 “秦嫔娘娘，如今微臣已经给您用了药，至于恢复到什么样的地步，就要看秦嫔娘娘的造化了。” 第584章 岂有此理 秦如烟的心里面咯噔一声，如此说来，太医的意思就是自己日后很有可能毁容了，她还不曾侍寝，如今就失去了自己的容貌，可见，日后想要侍寝，也是难如登天的。 只是，她既然选择了陆绾，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想要侍寝，不是么？ 是以，秦如烟的心里面倒是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是让水桃送了太医离开，之后才用玉指叩着桌子，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秦嫔娘娘，如今您的脸变成这样，都是穆贵妃娘娘害的，奴婢以为，这件事情应该马上告诉皇后娘娘才是。” 秦如烟微微颔首，“的确是应该告诉皇后娘娘，毕竟，这是后宫里面发生的事儿，只不过，皇后娘娘能够做的也不过是处置了穆贵妃娘娘而已，她又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杀了穆贵妃娘娘，所以说，这件事情的症结还是在于皇上。” “皇上？” 水桃有些怔怔的，“可是秦嫔娘娘，如今皇上已经许久没有去皇后娘娘的凤潜宫，而且上一次要秦嫔娘娘侍寝的时候，秦嫔娘娘还——” 旁人不知道的，水桃作为秦如烟的心腹却是知道，既然自家主子选择了陆绾，那么就要对陆绾忠心耿耿，甚至于连侍寝这种事情，自家主子都是拒绝了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皇上知道是穆贵妃娘娘逼迫本宫，让本宫的容颜受损，左右本宫也不想侍寝，如此倒是一石二鸟。” 水桃立刻明白了秦如烟的意思，若是秦如烟毁容，那么自然是不能侍寝了的，可是若是通过这件事情而使得穆蔷薇再次被冷落在蔷薇宫的话，那么秦如烟对于陆绾就是极大的助力。 如此，他们主仆二人在宫里面也就可以站稳脚跟了！ 可是，秦如烟为此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些！ 饶是水桃这样想着，可秦如烟既然主意已定，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秦嫔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秦如烟在水桃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水桃点了点头，“秦嫔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 隔日，秦如烟就发起了高热，虽然说秦如烟不过是嫔位，在宫里面的嫔妃当中可谓是位分最低之人，可是如今秦如烟无缘无故高热，还是引起了陆绾的注意。 梧桐苑。 “秦嫔这是怎么了？” 见到陆绾亲自前来，秦如烟的心里面十分感动，毕竟，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为陆绾做过什么，不过这一次若是可以除掉穆蔷薇的话，那么她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的脸上蒙着纱巾，“不要紧的，嫔妾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风寒？ 若非是陆绾事先知道，秦如烟就是去了蔷薇宫之后方才会发高热的话，她还真真地要被秦如烟的话给糊弄了过去，她登时冷哼一声，“是什么样的风寒，竟然使得秦嫔蒙面？还不赶紧摘下来！” “皇后娘娘，嫔妾唯恐传染到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回去吧。” “若是皇上来了，你也要这样说么？” 陆绾真真是感到怒火攻心，一把将秦如烟的纱巾给摘下来，这么一摘不要紧，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使得陆绾后退一步，“这是穆贵妃做的？” 秦如烟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这是嫔妾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 若是陆绾真的相信的话，反倒是衬得自己是个傻子，可见是穆蔷薇逼迫秦如烟这样说的，陆绾是何其聪明的人，见秦如烟如此慌张，就知道一定是穆蔷薇强迫她如此，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步摇，快去请任太医。” 听陆绾这样说，秦如烟感动得几乎落泪，放眼偌大的后宫，谁人不知道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可是任我行一向只听顾容息和陆绾的话，几乎是他们专用的太医，所以即便是自己毁容，秦如烟也是断然不敢请了任我行的。 趁着任我行赶来的路上，陆绾挽着秦如烟的手来到了桌子跟前，“秦嫔，你且好生和本宫说说，本宫定会为你做主，穆贵妃岂有此理，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本宫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倘若连你都保护不了的话，那么本宫也不必做东楚皇后了！” 听陆绾这样说，秦如烟的眼泪掉的更急，“皇后娘娘，您不要再问了，的确是嫔妾自己划的。” 说着，秦如烟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和陆绾说了，之后方才道，“皇后娘娘，您权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若是皇上肯替嫔妾做主的话，那么自然会去找穆贵妃娘娘算账，若是不肯的话，那么便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嫔妾。” 倒是个聪明的女子！ 陆绾微微颔首，诚然，她如今的确可以随便找个什么把柄处置了穆蔷薇，只不过，那然后呢？若是穆蔷薇不死的话，那么她就有机会再次处置秦如烟，毕竟，自己乃是皇后娘娘，穆蔷薇自然是不敢动了自己的，可是秦如烟到底不过是个嫔位，就算是自己再次升了她的位分，也不过是个妃子，还是屈居在穆蔷薇之下。 是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使得穆蔷薇降了位分，亦或是永远禁足，只不过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只看这一次秦如烟能够将这件事情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委屈你了。” 转眼间，陆绾就明白了秦如烟的意思，她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她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的。 真是个傻瓜！ 如果说从前陆绾对于秦如烟只有三分相信的话，如今却是变成了五分，诚然，秦如烟是看在自己乃是东楚皇后的份上，方才会如此坚定，可如今她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上，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了。 “只要皇后娘娘能够明白嫔妾的心意，嫔妾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陆绾十分欣慰，因了秦如烟不但是个忠心耿耿，而且是个有心计的，就算是比起从前的穆蔷薇，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这样的女子，才是适合自己的好帮手。 “放心，本宫不会辜负了你的心意。” 陆绾站起身来，而这个时候，任我行也来到了梧桐苑，见了秦如烟如此之后，他也吓了一跳，不过任我行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秦嫔娘娘。” “神医，你且来看看，秦嫔的伤势可还有治好的可能性？” 任我行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方才肯定地点点头，“放心，秦嫔娘娘的伤口并不深，只不过是昨儿个的伤口，还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置，恕微臣直言，秦嫔娘娘的伤口怕是经过有人特意处置过，所以才会发起高热。” 任我行也不是外人，更何况，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这件事情瞒着他，反倒是不好，所以陆绾方才将大略的事情告诉了他，之后才道，“若是这伤口拖上几日的话，可能够恢复如初？” “若是微臣的话，倒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甚好！ 听任我行这样说，陆绾和秦如烟都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秦如烟，实际上，哪个女子不想要拥有绝世容颜呢？就算是秦如烟从前的姿色不过是中上等，可是要她就此毁容，秦如烟也是心里面有些疙瘩的。 如今好了，任我行来了之后，非但可以将自己这个计划实施，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容颜恢复如初，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凭借这件事情得到陆绾的信任，可谓是一石二鸟。 “只是秦嫔娘娘，就算是微臣可以恢复您的容颜，可是这几日秦嫔娘娘却是要受到不少委屈的，还请秦嫔娘娘忍耐一番。” “本宫自有打算，多谢神医提醒。” 对于任我行，秦如烟的态度自然是恭敬得很，几人商定完毕之后，陆绾方才和任我行离开。 “秦嫔娘娘，您这样做真的值得么？就算是除掉了穆贵妃娘娘，最为得益的人还是皇后娘娘，而不是您。” 秦如烟苦笑一声，“水桃，你还不懂，若是皇后娘娘得益，就等同于本宫得益，如今在偌大的宫里面，能够庇佑本宫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后娘娘，然而穆贵妃娘娘的身份在那儿放着，若是不除掉穆贵妃娘娘的话，那么本宫就会在宫里面如履薄冰，永远没有安静的日子。” “可奴婢多嘴一句，若是此番不能除掉穆贵妃娘娘呢？” 不能？ 秦如烟的嘴角挑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来，“所以，本宫这一次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容颜，若是这般都不能除掉穆贵妃娘娘的话，就只能说明穆贵妃娘娘命大，或者是在皇上的心里面，穆贵妃娘娘的确有无可替代的作用，若是这般的话，那么日后就要更为小心谨慎了，毕竟，本宫已经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穆贵妃娘娘更是会将本宫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第585章 濒死 听了秦如烟的话，水桃十分担心，自家主子可谓是拼死一搏，或许对于陆绾和穆蔷薇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博弈而已，可是对于秦如烟来说，这就是一场豪赌。 若是赢了，那么自然可以保住自身安全，说不定还可以得到陆绾完完全全的信任，可若是输了，那么自家主子的性命，可就是保不住了。 “秦嫔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拼死护得您的安危。” 看着面前的水桃，秦如烟十分欣慰，好在她的身边还有一直跟在身边的水桃，若是没有她的话，自己或许就不能将这个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隔了两日之后，秦如烟的身体越发不好起来，不但是她脸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就连她整个人也烧得迷迷糊糊起来。 御书房。 水桃跪在御书房外面，她的眼睛哭得如同桃子一般，“李公公，求求您让奴婢见到皇上吧，秦嫔娘娘就要不行了！” 什么？ 饶是李德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只知道秦如烟近日的身子不好，可是顾容息这几日并没有宠幸秦如烟，所以他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今秦如烟竟然这么快就不好了，可见事态十分严重。 如果来的人是蔷薇宫里头的，或许李德胜还不会如此着急，可他心里面十分清楚明白，秦如烟和当今的皇后娘娘陆绾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而或许因了顾容息的关系，陆绾不好出面，所以才有了今儿个的这出。 “水桃姑娘且不要着急，老奴现在就去通报皇上。” “劳烦李公公。” 水桃心道自家主子说的果然没错，既然李德胜也算是陆绾的人，他自然会给自己行个方便，只要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距离自家主子成功就更加近了一步。 “秦嫔就要不行了？” 顾容息也是十分惊讶，他和李德胜的想法一样，在知道秦如烟生病了之后，他也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却不知道这一次秦如烟竟然已经病入膏肓。 “让任我行过去！” 顾容息急匆匆地走在了前面，“摆驾梧桐苑！” “是，皇上。” 李德胜急急忙忙地准备着，水桃见到顾容息如此着急，心里面更是放心了几分，而偏巧这会儿林云溪也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御书房，见了顾容息正准备要出去，她连忙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皇上这是要去哪儿？臣妾准备了皇上最喜欢吃的蟹黄酥呢。” “你自己吃吧，朕没空。” 然而林云溪却不是那么会看眼色的主儿，她见到水桃也在这儿，就知道水桃是来请顾容息的，她原本就是看不上秦如烟，只以为秦如烟是装病请顾容息过去，所以冷哼一声，“皇上，臣妾今儿个可是特意来看望你的，秦嫔不过是小病一场而已，若是皇上过去，可是要过了病气呢。” 若是林云溪不说还好，听林云溪这样说，顾容息就气不打一处来，“林妃，你说话可要慎重一些，如今秦嫔已然命悬一线，你不去看望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看笑话！” 什么？ 林云溪也是一惊，见到顾容息如此疾言厉色，知道顾容息是动了真怒，也就不敢继续说什么，不过她听闻秦如烟竟然命悬一线，便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穆蔷薇有关。 因了那一日秦如烟从蔷薇宫里头出去的时候，她回去就称病，还好几日都没有请安，如此看来，可不是和穆蔷薇有关？ 林云溪难得地聪明了一回，知道若是穆蔷薇因此而受到了牵连，那么自己也没有好日子，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和穆蔷薇乃是同一个阵营的，若是穆蔷薇倒了，自己也是一损俱损。 “穆贵妃娘娘！” 林云溪急匆匆地进了蔷薇宫，甚至来不及顾及多少礼节，“穆贵妃娘娘，不好了！” “何事惊慌，真是不像话！” 穆蔷薇最看不上的就是林云溪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是个稳重的人，也难怪顾容息不怎么喜欢林云溪，这样的女子，可要如何伺候得好顾容息呢？ “穆贵妃娘娘，您到了如今怎么还不着急呢？秦嫔那贱人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传出了病入膏肓的谣言来，如今皇上正往梧桐苑那边去呢。” 竟有此事！ 这一次轮到穆蔷薇惊讶了，那一日她教训了秦如烟之后，也并没有如何当回事儿，只觉得秦如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不过是划了一道口子而已，秦如烟就晕倒过去，谁知道如今她竟然闹出了这样大的事端。 “如今皇上既然去了，那么本宫就算是赶过去也是来不及的，反倒是欲盖弥彰，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穆蔷薇强自保持着镇定，“左右这件事情和本宫也没有关系，是秦嫔自己这样做的，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儿，也有人为本宫作证。” 不知道为什么，穆蔷薇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哪儿不对劲儿，只不过她却不知道，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总之，穆贵妃娘娘可要小心些，嫔妾这话已经带到了，嫔妾还有些事情，这就走了。” 说着，林云溪急匆匆地离开，她可不想要惹出一身的麻烦来，若是顾容息到了蔷薇宫，见到自己还在这儿，岂不是要连自己也怀疑上？ 穆蔷薇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描翠和玉嫱面面相觑，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实际上那一日教训秦如烟的时候，他们就是百般担心，如今这份担心终于成真，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噩耗。 梧桐苑。 此刻，梧桐苑上上下下都忙乱了起来，秦如烟高热不退，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的，以至于当顾容息来了之后，水桃方才搀扶着秦如烟起身。 “臣妾见过皇上。” “你先别起来，让任太医好生看看。” 见到顾容息肯亲自前来，秦如烟的心里面也有了些许底气，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足够让穆蔷薇栽一个跟头。 第586章 告状 任我行装模作样地给秦如烟看了，实际上秦如烟是什么样的情况，她的心里面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只不过当着顾容息的面儿，他自然是要好生看了之后方才能够做了定论。 “回皇上的话，如今秦嫔娘娘之所以发高热，是因为她脸上的伤口所致。” 此刻顾容息方才注意到，秦如烟的面纱之下，竟然有着如此狰狞的伤口，他的心里面不禁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妾——臣妾是不小心自己划了一道口子。” 话音未落，水桃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求求您为秦嫔娘娘做主吧，秦嫔娘娘受了委屈，可是她心肠好，不肯说出来让皇上担心，可是若是皇上不理会的话，秦嫔娘娘就要被折磨死了！” “水桃，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桃方才磕了一个头，“皇上，那一日秦嫔娘娘被穆贵妃娘娘叫到了蔷薇宫，原本只是规矩行礼，可是穆贵妃娘娘定要说秦嫔娘娘不符宫规，要教秦嫔娘娘什么才是宫规，所以就让秦嫔娘娘自己用金步摇在自己的脸上划了这么长的一道口子，回来的时候秦嫔娘娘不敢声张，所以伤势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若不是奴婢大胆去找皇上的话，秦嫔娘娘如今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岂有此理！ 顾容息怒发冲冠，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还被蒙在鼓里，可见穆蔷薇的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朕倒是要看看，什么才是宫规！” 说着，顾容息差人去将穆蔷薇叫来，原本这种事情也应当有陆绾在场，毕竟，陆绾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可是顾容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将陆绾叫来。 若是陆绾在的话，那么他要如何面对呢？ 如果说顾容息最为无法面对的人是谁的话，那么就是陆绾了，所以说顾容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和陆绾见面。 左右他要为秦如烟做主，也算是给陆绾一个交待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顾容息心里面的天平已经向秦如烟倾斜，就算秦如烟不是陆绾的人，如今秦如烟被穆蔷薇折磨得这么惨，他也有理由要为秦如烟伸张正义。 李德胜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去请穆蔷薇，毕竟，穆蔷薇可是个狠角色，若是普通的小太监去，还未必能够将这尊大神给请来。 “水桃，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自作主张的话，朕倒是糊涂了，没能顾及到秦嫔的伤势，更加会放纵了穆贵妃。” 秦如烟虽然迷迷糊糊的，到底是拉着顾容息的袖子，“皇上，您可万万不要动怒才是，臣妾卑贱之身，怎么样都是好的，可若是后宫不宁的话，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秦嫔，你就是心肠太好，如此，方才被人欺负成如此，你可是不知道，就连任太医都说了，若是朕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你怕是性命堪忧！” 秦如烟垂下眸子来，“臣妾一心不想要皇上担心，就算是穆贵妃娘娘对臣妾如此，想来，也是因为穆贵妃娘娘乃是位分比臣妾的位分要高，所以穆贵妃娘娘说什么，臣妾也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听秦如烟这样说，顾容息更是坚定了要好生整治穆蔷薇的念头，原本他还以为，穆蔷薇之所以变成如此，乃是因为陆绾身上的怨气太过于严重，所以才会影响到穆蔷薇人，如此看来，也不全然如此。 若非穆蔷薇本身就是个狠毒之人，何以就算是自己冷落了陆绾，穆蔷薇还是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呢？ 蔷薇宫。 见到李德胜，穆蔷薇就知道，顾容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让李德胜前来，乃是为了让自己去对质呢。 “穆贵妃娘娘，皇上口谕，请穆贵妃娘娘去梧桐苑。” 果然如此！ 穆蔷薇冷笑一声，“八成是秦嫔那贱人在皇上的跟前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会让本宫前去对质，也罢，本宫倒是要看看，皇上是否已经被秦嫔所迷惑！” 李德胜什么都没有说，心道穆蔷薇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顾容息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受委屈，如今秦如烟甚至马上要被穆蔷薇折磨死了，这样大的错处，难道穆蔷薇还以为自己能够逃脱不成？ 不过是侍寝了而已，难道穆蔷薇当真以为，她就可以咸鱼翻身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李德胜自然是不肯说出来的，若是穆蔷薇可以重新被打入冷宫，这是李德胜愿意看到的事儿，毕竟，穆蔷薇若是不受宠的话，那么陆绾的敌人也就能够少一个。 至于林云溪，她不过是区区林妃而已，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儿呢？ 就在这会儿，穆蔷薇已经收拾停当，她甚至还着了十分鲜艳的衣裳，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去了梧桐苑。 “臣妾见过皇上。” 见了躲在顾容息后面的秦如烟，穆蔷薇就气不打一处来，“贱人，你倒是在皇上的面前说了什么，竟然敢污蔑本宫！” “大胆！” 见穆蔷薇如今的态度如此放肆，顾容息就更加相信了秦如烟的话，可见，穆蔷薇乃是逼迫了秦如烟划破了自己的脸，若非如此，秦如烟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穆贵妃，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原本朕以为，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你应该知道要如何老老实实在宫里面伺候，可是你竟然还不肯知道收敛，朕问你，是不是你让秦嫔划破了自己的脸？” 见顾容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穆蔷薇微微一笑，“皇上，这可是秦嫔自己动手的，又不是臣妾逼迫的，当时蔷薇宫里面的宫女太监都可以作证。” “皇上，奴婢可以作证，是穆贵妃娘娘逼迫了秦嫔娘娘！” “放肆！” 穆蔷薇眼睛一横，“贱婢，你乃是秦嫔的人，自然是要跟着秦嫔血口喷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朕还在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见穆蔷薇如此，顾容息更是气愤，“蔷薇宫里头都是你的人，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你竟然逼迫秦嫔划破自己的脸，若非任太医及时赶到的话，秦嫔的脸就要毁了！” 什么？ 穆蔷薇有些惊讶，难不成，秦如烟的脸竟然还能够救回来不成？ 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脸，自打上次的事情出了之后，她的脸就算是用了许多药物，也断然不可能恢复如初了，可是听着顾容息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如烟的脸竟然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似乎是看出了穆蔷薇的心思一般，任我行故意上前一步，“穆贵妃娘娘，如今秦嫔娘娘福大命大造化大，根据微臣的经验，秦嫔娘娘的脸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可本宫的脸为什么不可以！” 穆蔷薇几乎是咆哮着，“任我行，你就是故意的，你可以为秦嫔治疗，却不肯为本宫治疗，都是因为秦嫔乃是皇后的人，可是本宫乃是皇后的死对头，是不是！” “穆贵妃娘娘，情谨言慎行，微臣不过只是个太医而已，不知道后宫里面的事儿，不过微臣以为，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应该不存在穆贵妃娘娘口中所说的事情才是。” “你！” 穆蔷薇真是要被任我行给气死，可是她却什么法子都没有，她知道，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他不肯的话，自己就算是如何逼迫，任我行也是不肯为自己治疗的。 最让她生气的就是，秦如烟都可以得到任我行的治疗，自己却不行！ “如今既然你供认不讳，那么，你也就没有资格做朕的贵妃了。” 顾容息冷眼看着穆蔷薇，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从今日开始，穆贵妃褫夺封号，降为穆贵人。” 穆贵人？ 穆蔷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过是将秦如烟的脸给毁了，更何况，是秦如烟自己动的手，而且任我行也说了，秦如烟的脸可以恢复如初，顾容息就对自己下这样狠手，可见，是因为秦如烟乃是陆绾的人。 可是，陆绾明明已经不得宠了！ 穆蔷薇状若疯癫，“皇上，这是为什么！臣妾不过是对秦嫔略施惩戒而已，若是皇上连这样都要惩戒的话，那么当日，皇后娘娘罚了臣妾跪两个时辰，是不是也应该褫夺了皇后娘娘的封号？” “放肆！” 听着穆蔷薇的话越发没边，顾容息蹙起眉头来，“还不将穆贵人拖下去，想来穆贵人有些发疯，日后可要看好了她！” “是，皇上！” 早有人一左一右地将穆蔷薇拖走，而穆蔷薇还不肯罢休一般，“皇上，总有一日你会需要臣妾的，到了那个时候，臣妾就要重新得宠，皇上可要记得！” 顾容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到穆蔷薇的声音完全消失了之后，顾容息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见秦如烟依旧有些害怕，他方才露出了些许笑意，“好了，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第587章 计谋得逞 “臣妾多谢皇上，若不是皇上的话，臣妾今日——” 秦如烟哽咽道，“只是如今臣妾的面容实在是不方便皇上久留，还请皇上回去吧。” 顾容息险些没有笑出来，“从来都是旁人留着朕，如今你倒是要将朕往外头推，这还是头一次呢。” “自古女子都是爱美的，如今臣妾变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肯让皇上瞧的，好在有任太医在此，过些时日，臣妾自然可以见到皇上了。” “如此也好。” 见秦如烟坚持，顾容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着秦如烟的法子去做，径自离开了梧桐苑。 任我行又留下来开了方子，之后方才将药方递给了水桃，嘱咐了几句之后，任我行方才看向了秦如烟，“微臣恭喜秦嫔娘娘。” “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只是这几日听了任太医的话，本宫不能见风，待伤口好了之后，本宫定是要亲自去感激皇后娘娘的。” 任我行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心里面清楚，秦如烟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她坚信自己可以将这些话带给陆绾。 而事实上，任我行也的的确确会把这些话带给陆绾，所以任我行认定，秦如烟乃是个聪明的女子，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她十分有先见之明。 如此，就算是穆蔷薇并没有死，可是也算是除掉了一个极大的祸患。 “秦嫔娘娘说的极是，这几日的确是不能见风，否则的话，就算是微臣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却是也不能将秦嫔娘娘的面目恢复如初了。” “一切有劳任太医。” 秦如烟又客套了几句，方才让水桃送了任我行离开，而直到宫里面只有她和水桃的时候，秦如烟的神经方才完完全全地松懈了下来，秦如烟蓦地觉得十分劳累，适才在和穆蔷薇对质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累，因为那会儿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可是这一会儿，她却是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散架了一样。 “秦嫔娘娘，您终于熬出头了，可见，日后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水桃也是喜极而泣，当时自家主子受到穆蔷薇刁难的时候，她多么害怕自家主子熬不过来，好在，自家主子是个聪明的，而且陆绾在其中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如果不是陆绾将任我行借给了秦如烟的话，就算是秦如烟的计谋可以成功，可是她的脸，却是再也不可能恢复了。 “水桃，我们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就算是如今穆贵人已经被打入冷宫，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她还没有死，只要她还没有死，那么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当时她也被禁足在了宫里面，可是她还不是一样出来了？” 水桃微微颔首，“秦嫔娘娘担心的极是，以秦嫔娘娘的意思，是要——” 水桃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而秦如烟思忖片刻，到底是摇了摇头，“不必，如今她虽然已经成为了穆贵人，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本宫曾经听闻，穆贵人是个会武功的，若是被她伤了，反倒是不值得，而且还会落下话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种事儿，谁愿意做，谁就去做，反正本宫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秦嫔娘娘英明。” 听秦如烟这样说，水桃方才明白过来，她更加觉得自家主子乃是个极有主意的，所以也就期盼地看向了秦如烟，“秦嫔娘娘，若是此刻侍寝的话，或许秦嫔娘娘会成为妃位也是未可知的，可是奴婢不明白的是，秦嫔娘娘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呢？” 秦如烟微微一笑，“且不论如今本宫的伤势还没有好，就算是好了，本宫也不打算立刻侍寝，除非是有皇后娘娘的命令。” 皇后娘娘？ 水桃疑惑地看着秦如烟，“秦嫔娘娘，就算您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您更加是皇上的妃子，难道皇上要您侍寝，秦嫔娘娘还能够抗旨不遵么？” “自然不会，所以这种事情都要水到渠成才好，若是一味的勉强，反倒是不美了。” 水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之她觉得自家主子更加高深莫测，就好似陆绾给自己的感觉一般。 “这几日，我们且好生在宫里面养伤，至于外头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理会就是。” “放心，秦嫔娘娘，奴婢一切都听您的。” 凤潜宫。 此刻，陆绾已然听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自然，任我行会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陆绾，末了，任我行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微臣本来以为，这乃是后宫的事儿，皇上定是会让您也去梧桐苑，可是皇上到底是没有让您过去。” 实际上陆绾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想着若是梧桐苑那边传来消息之后，她就会立刻过去，只可惜，她等了许久，却一直都没能等来旨意。 既然是顾容息不希望自己前往，那么，陆绾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所以一直到了任我行过来，她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此，秦嫔的脸便是无碍了？” 任我行微微颔首，“是，想来秦嫔娘娘也是个狠心的，竟然亲手将自己的脸弄成了那副模样，如果不是微臣亲眼所见的话，恐怕都是不肯相信呢。” “也是个能成事的。” 任我行略有些担心地看了陆绾一眼，“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想当年，穆贵人也是如此，可是穆贵人不一样——” 任我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陆绾已经明白了任我行话里面的意思，若是今日的秦如烟就是当年的穆蔷薇，那么自己还是会受伤。 只不过，同样的错误对于陆绾来说，她并不会犯第二次，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神医放心，本宫心里面有数。” “如此，微臣就放心了。” 任我行站起身来，“若是皇后娘娘想要去看望穆贵人的话，微臣可以陪同前往，毕竟，穆贵人乃是个有武功的，微臣实在是不能放心。” 第588章 出征 “落井下石的事儿，本宫一向是不屑于做的，更何况，本宫不去，自然会有人去，而且，就算是本宫不去蔷薇宫，想来，穆贵人也会来凤潜宫。” 任我行更是担心，“如此，皇后娘娘可要更加注意了，穆贵人的武功不弱，若是她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皇后娘娘定要差人告诉微臣才是。” “多谢神医挂怀，本宫知道了。” 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这还是顾容息给她的防身之物，她一直都没有来得及用上，不过陆绾已经想好了，若是穆蔷薇真的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那么她就用这根发簪来对付穆蔷薇。 想来，既然是顾容息留给自己保命的东西，那么一定会极为厉害才是。 蔷薇宫。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顾容息，在梧桐苑，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顾容息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罚了穆蔷薇，可是顾容息始终不死心，不知道穆蔷薇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她这样变化，和陆绾身上的怨气是不是有关系。 “皇上？” 见了顾容息之后，穆蔷薇立刻扑了上去，跪倒在顾容息的脚边，“皇上，臣妾就知道您还想着臣妾，都是秦嫔那贱人挑唆，否则的话，皇上怎么忍心处置臣妾！” 见穆蔷薇如此，顾容息的心又有些软了，好歹穆蔷薇也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若是没有穆蔷薇的话，恐怕自己也早已经死了。 只不过，如今若是放了穆蔷薇的话，那么更是会让宫里面的人心寒。 “罢了，蔷薇，你先起来。” 实际上顾容息早已经做了决定，只不过还不曾告诉其他人而已，他定定地看着穆蔷薇，“你我出生入死，可是在宫里面的日子，却并不适合你，或许，你还是更加适合江湖一些。” 什么？ 听出了顾容息话里面的意思，穆蔷薇更是绝望，“难道，皇上竟然不肯要臣妾了？是，臣妾在江湖之中活得很好，可是没有皇上的日子，臣妾并不觉得好，臣妾只要待在皇上的身边，哪怕是作为奴婢，臣妾都是心甘情愿的！” “蔷薇——” 听穆蔷薇这样说，顾容息更是觉得对不住穆蔷薇，如果说当时不是自己让穆蔷薇蛰伏在顾容峥的身边，或许，日后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只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就算是自己如何后悔，却也是回不去了。 “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折中的法子，如今和东楚接壤的朱雀蠢蠢欲动，怕是有了异心，若是你可以稳定边疆的话，日后回到了宫里面，朕还是可以让你回到朕的身边。”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若是臣妾可以为皇上稳定江山的话，那么皇上就会让臣妾回到您的身边。” 顾容息微微颔首，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穆蔷薇，“自然，朕乃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可是穆蔷薇不知道的是，朱雀国如今的国力甚至已然超过了东楚，如今穆蔷薇一介女流前往，着实是送死。 而顾容息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如今穆蔷薇在宫里面是待不下去了，若是她一直在宫里面的话，最后的结局也是死，莫不如将她的命运交给天意，若是上天真的想要让穆蔷薇活下去的话，那么穆蔷薇就可以活着回来。 也许，她还可以打胜仗也是未可知的。 “皇上，您一定要记得臣妾，等着臣妾回来的时候。”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细软，边疆不比在宫里面的日子，你要好生照顾好自己。” 说着，顾容息转身离开，而描翠和玉嫱则是面如死灰，他们不曾去过边疆，可是他们既然是穆蔷薇的人，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毕竟，穆蔷薇就算如今不过是个贵人，可到底是个女子，她到了边疆，还是要人伺候的。 如此，他们算是要交代在边疆了！ 可是穆蔷薇却十分开心，因为对于她来说，战场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她有信心可以建功立业，如此，她就可以回到宫里面，回到顾容息的身边。 “皇上当真是这样说的？” 陆绾蹙起眉头来，她倒是有些小觑了顾容息对于穆蔷薇的感情，若是穆蔷薇一直留下的话，那么她有信心可以让穆蔷薇悄无声息地死掉，毕竟，如今的穆蔷薇不过是贵人而已，可以说所有人的位分都要比穆蔷薇高，以穆蔷薇从前在宫里面的人脉来看，有很多人都想要穆蔷薇死。 所以，穆蔷薇留下，也唯有死路一条！ 可如果穆蔷薇离开皇宫，而去了边疆的话，那么她的结局就有很多的不确定性，陆绾并不了解朱雀国到底国力如何，可如今既然已经能够达到困扰顾容息的地步，想必朱雀国也是不容小觑，若是穆蔷薇真的可以建功立业的话，日后回到宫里面，还真真是一个极大的祸患。 “皇后娘娘，要不要奴婢出手？” 步摇跃跃欲试，她也知道，若是穆蔷薇活着，对于自家主子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虽然说她单打独斗可能不是穆蔷薇的对手，可是若是陆绾点头的话，她和步敏联手，还是可以杀了穆蔷薇的。 然而陆绾却摇摇头，“不必，皇上既然让她离开，那么就自然会护送她周全，若是我们贸贸然出手，反倒是会让人握住了话柄，也罢，既然她离开了，就当时放了她一条生路，日后穆蔷薇是生是死，都和本宫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连陆绾都这样说，步敏步摇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去找穆蔷薇的麻烦。 若说穆蔷薇离开，对于谁最为头痛的话，那么就当属林云溪了，原本林云溪以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靠山，而今穆蔷薇离开，却是使得她的处境十分尴尬，如今陆绾不喜欢自己，而穆蔷薇又走了，可见在宫里面，她也是孤立无援了。 对了，还有钟静瑶！ 林云溪如今想着，好在她和钟静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否则的话，她如今真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好在如今钟静瑶还比较得宠，放眼三个入宫的新人来看，钟静瑶自然是最为得宠的，而秦如烟则是只侍寝了一次，自己虽然不如钟静瑶，却也比秦如烟要强得多。 钟翠宫。 林云溪讨好地笑了笑，“静瑶姐姐，这几日我没有来找姐姐说话，静瑶姐姐不会怪我吧？” “自然是不会的，云溪妹妹想来在自己的宫里面也有事情做，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钟静瑶十分大度地摇了摇头，“倒是如今穆贵人走了，云溪妹妹就没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若是云溪妹妹不嫌弃的话，日后就经常来和我说说话，我在这偌大的后宫里，也时时都觉得寂寞得很呢。” “静瑶姐姐这么说，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云溪十分高兴，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毕竟若是连钟静瑶都不肯理会自己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说来，如今秦嫔还真是好福气，她被穆贵人所伤，却得到了皇上的垂怜，虽然说这几日皇上没有去梧桐苑，可是皇上却给梧桐苑送去了不少好东西，那些东西就连我都没有见过呢。” 对于林云溪所说的事情，钟静瑶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她不像林云溪那么激动而已，在钟静瑶看来，如今秦如烟所得到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应当应分的，毕竟，人家可是险些毁容了呢。 只不过这些道理，钟静瑶自然是不可能和林云溪提及的，左右她都是要捧杀了林云溪，日后，林云溪变得再嚣张跋扈一些，那么她自然在顾容息心里面的位置就要更高一些。 可是，钟静瑶却并不打算现在就捧杀了林云溪，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得到陆绾的信任，所以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就算是要灭了林云溪，也不应该是经过自己的手才是。 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林云溪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钟静瑶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地捏了捏眉心，可是林云溪却偏生不肯停，甚至怂恿着钟静瑶，“要不，我们去看看秦嫔？我倒是很想要知道，毁容了的秦嫔是什么模样呢，就算是秦嫔从前的姿色也不如静瑶姐姐，可是看看总是好的。” 对于林云溪的建议，钟静瑶并不以为然，若是去笑话秦如烟，她自然是不肯的，若说是看望，钟静瑶倒是可以考虑，只不过，她不能和林云溪一起去就是，免得被人说是狼狈为奸。 “云溪妹妹且去吧，我最近总是觉得身子乏得很，不想动。” 难道，钟静瑶是有了皇上的子嗣？ 就算是林云溪再不明白，可是听钟静瑶这样说，她也隐隐约约地明白过来，而钟静瑶方才知道自己似乎是说漏了嘴，毕竟，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别人，尤其是林云溪。 第589章 钟静瑶有孕 只不过，如今既然林云溪已经知道了，钟静瑶想要隐瞒下去，也是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在自己还没有想这么快就和林云溪撕破脸皮的情况下。 “静瑶姐姐，你可看了太医？” 钟静瑶摇了摇头，“不过是觉得神思倦怠而已，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也许是这几日太累了。” 然而林云溪的心里面却不是这样想，在她看来，钟静瑶一定是已然有孕了，只不过她还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如此，我可要先行恭喜静瑶姐姐了，若是静瑶姐姐有了身孕的话，那么一定会母凭子贵，到时候，还要静瑶姐姐拉我一把才是，毕竟，我们可是一起入宫的好姐妹。” “自然。” 好姐妹？ 对于林云溪的话，钟静瑶简直是嗤之以鼻，当初自己刚刚侍寝的时候，林云溪可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自己的容貌比起林云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钟静瑶对于林云溪并不惧怕，只不过是微微一笑，权当是敷衍了林云溪而已。 从钟翠宫里头离开的时候，林云溪的心里面百般不是滋味儿，按说钟静瑶侍寝的次数比自己多，所以就算是钟静瑶有孕也是应当应分的，只是，为什么第一个侍寝的人不是自己，第一个有孕的人也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林云溪不禁狠狠地跺了跺脚，她越发地觉得不能让钟静瑶的孩子出生，这样的话，钟静瑶在宫里面的地位就会越发地超过自己，这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 “初夏！” 林云溪唤了一声，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初夏的脸色不由得大变，“林妃娘娘，若是皇上知道了您这样做，您可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啪！ 林云溪顺手就给了初夏一个耳光，“贱婢，你乃是本宫的人，说什么不好，偏生要诅咒本宫！” 初夏捂着脸，不敢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却认为，若是林云溪真的这样做的话，即便真的侥幸弄死了钟静瑶的孩子，可是之后林云溪的罪行一定会被揭发，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没有林云溪的好果子吃了。 “快去！” 林云溪催促着，她必须要趁着钟静瑶的孩子还没有动静之前，就杀了钟静瑶的孩子，无他，就是因为钟静瑶迟迟不肯宣布，所以说自己才有机会，否则的话，若是连顾容息都知道钟静瑶有了他的孩子，那么自己想要下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初夏想了想，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是林云溪逼迫她这样做的，那么，她也唯有投靠其他人，因为初夏认定，若是林云溪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就一定会被揭穿，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再站出来揭发林云溪的话，莫不如她现在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陆绾。 如此，也算是她大功一件！ 想通了这一层，趁着林云溪要自己去寻堕胎药的时候，初夏迅速地到了凤潜宫外头。 “步敏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若是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步敏有些狐疑地看着初夏，毕竟，初夏乃是林云溪的人，正所谓爱屋及乌，自然，不喜欢一个人，自然也就连带着连林云溪的宫女也一起不喜欢，就连步敏这么好脾气的人见了初夏，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且先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若是连我都觉得不行的话，你也就不必告诉皇后娘娘了。” 初夏大急，这才将这件事情的大略经过告诉了步敏，步敏更是大吃一惊，原来林云溪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也难怪初夏不肯，看起来，初夏倒是个明白人。 “好，你随我来见皇后娘娘。” 步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索性带着初夏来见陆绾，陆绾有些惊讶于林云溪的宫女竟然就这么来见自己，不过在听说初夏的来意之后，陆绾也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林云溪竟是个胆子这样大的女子！ 不过，钟静瑶竟然有了身孕，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可见，钟静瑶也是个极有心机的。 陆绾的脑海之中甚至闪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钟静瑶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为别的，只为她想要报复顾容息，所以说，陆绾甚至不希望别的女人也有了顾容息的孩子。 自己的确是不能有了子嗣，可是这也不代表陆绾可以容忍别的女子有了顾容息的子嗣，从前陆绾之所以那般大度，无非是因为她还深爱着顾容息，可是今天的陆绾不再是从前的陆绾，是以她微微一笑，“好，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初夏方才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不愿意和林妃娘娘为伍，所以这才将林妃娘娘的罪行告诉给了皇后娘娘，只求来日东窗事发的时候，皇后娘娘可以给奴婢一条生路。” “自然。” 陆绾微微颔首，“你这样通透，本宫很喜欢。” 听了陆绾的话，初夏的心里面总归是有些放心下来，虽然她不知道日后东窗事发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可是如今有了陆绾的保证，总归是比没有要好。 “皇后娘娘，您以为初夏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件事情大约是真的，林妃还没有这样的脑子编排这种事情，听闻如今林妃和静妃走得很近，也许是静妃不小心说漏嘴了也未可知。” 步敏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不过想来静妃娘娘也是可怜，枉费静妃娘娘还将林妃娘娘当作亲姐妹，如今林妃娘娘竟然想要谋害静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亲姐妹？ 陆绾冷笑一声，在偌大的宫里面，从来都没有亲姐妹，就算真的有血缘关系，在恩宠的面前，也变得一文不值。 “皇后娘娘，您打算怎么做？” “等。” 陆绾摊了摊手，“左右就当作本宫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也都不曾知道，都给本宫记住了。” 第590章 隔岸观火 等？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陆绾为什么会这样做，若是真的放任了林云溪谋害钟静瑶的孩子，那么，岂不是断送了皇家血脉？ 只不过对于陆绾的决定，他们也断然没有干涉的份儿，他们自然还不曾想到陆绾心里面的阴暗面，因为陆绾想要报复，这不过还是第一步。 明明知道顾容息对于穆蔷薇的心里面有愧疚，可是陆绾还是放任秦如烟使计将穆蔷薇逼走，这就是陆绾报复的开始，如今隔岸观火，让顾容息的孩子胎死腹中，似乎也是一件美事。 初夏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云溪苑，林云溪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这么慢？” “奴婢拿这些东西也有些时间，更何况，堕胎药不是别的东西，若是被人发觉了的话，是要疑心林妃娘娘的。” 倒是也有些道理！ 听初夏这样说，林云溪方才微微颔首，“可有人看到了你？” “林妃娘娘放心，奴婢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没有人看到奴婢。” “如此甚好。” 林云溪方才放心下来，她自然是不希望别人疑心到自己身上来的，所以说这给钟静瑶下药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能亲自去，而且，她也不能让初夏去，毕竟，初夏就代表了自己。 可是，要如何才能使得钟静瑶服下堕胎药呢？ 然而，就在林云溪想着对策的时候，外头已然传来了消息，倒是钟静瑶有了身孕。 她倒是说得快！ 实际上，早在钟静瑶说漏嘴的时候，她就感受到林云溪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想来，林云溪是妒忌自己很有可能有了身孕的关系，所以，钟静瑶方才这么着急地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说了出来。 否则的话，若是来日自己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很快，钟静瑶有了身孕的消息就传到了顾容息的耳朵里面，顾容息登时大喜，因为他记得巫师的话，若是他有了孩子之后，就代表着陆绾身上的怨气快要消散了，如此，他和陆绾就可以重归于好。 只不过，这都是顾容息单方面的想法，他自然还不知道，原来陆绾已经起了报复的心思，甚至打算隔岸观火，要钟静瑶和林云溪内斗起来，这样的话，顾容息就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钟翠宫。 钟静瑶正一脸喜色地看着顾容息，“皇上，若不是臣妾想着去看秦嫔的话，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有了身孕呢，可见臣妾还真真是粗心大意，不过是因了臣妾想要去看望秦嫔，发觉有些头晕，所以才请了太医。” “不妨事，如今既然有了身孕，也不要去外面了，好生在宫里面养着，若是无事的话，就不要出去走动了。” 钟静瑶微微颔首，她要的就是顾容息这句话，毕竟若是出去走动的话，就给了别人谋害自己孩子的机会，可若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宫里面的话，那么别人的可乘之机就少得多。 顾容息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末了还嘱咐钟翠宫里头的人要机灵一些，这才离开了钟翠宫。 待顾容息离开了之后，彩蝶方才有些忧心忡忡的，“静妃娘娘，女子怀胎十月并不容易，静妃娘娘这么早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日后的**个月，可要如何安生度过呢？” 钟静瑶微微一笑，“不妨事，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有人想要谋害本宫的话，就算是本宫无论如何防备，她也会来谋害本宫，如果说本宫一直可以高枕无忧的话，哪怕是有了子嗣，也是无人敢动本宫的，只是，如今怕是已经有人要蠢蠢欲动了，彩蝶，你可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让外人钻了空子才是。” “是，静妃娘娘且放心，奴婢一定好生看着。” 对于彩蝶，钟静瑶自然是放心的，而且她也不认为陆绾是个小气之人，会谋害自己的孩子，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林云溪。 那一日林云溪离开的时候神色有异，钟静瑶就知道，林云溪已经对自己的孩子起了心思，想来林云溪是不甘心自己第一个有了身孕，所以想要除掉自己的孩子。 可是，想要除掉自己的孩子，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钟静瑶暗自思忖着，若是林云溪按兵不动也就罢了，若是她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自己一定会让林云溪再也翻不了身。 一时之间，宫里面的女人们各怀鬼胎，竟是谁都按兵不动，唯有林云溪十分着急，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来接近钟静瑶，毕竟，若是自己动手的话，那么就太蠢了。 对了，陆绾！ 林云溪蓦地想起陆绾来，若是陆绾谋害了钟静瑶的孩子，那么就再正常不过了，毕竟，陆绾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可是她竟然无所出，所以看到钟静瑶的孩子之后，她就生出了嫉妒的心思，是以才杀死了钟静瑶的孩子。 这就很能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林云溪不禁觉得自己十分聪慧，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就是她让初夏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初夏的表情十分怪异。 恐怕林云溪永远都想不到，初夏已然对陆绾投诚，所以她让初夏做这样的事情，就等同于亲手送给了陆绾一个天大的把柄。 是以，当陆绾听说了林云溪的念头之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见过蠢笨之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蠢笨之人，林妃还真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初夏自然是不敢应声，只是跪在地上，而陆绾终于笑够了，她站起身来，“罢了，你且去回了林妃，就说东西已经在本宫的手里面了，日后，本宫自然会去看望静妃。” “是，皇后娘娘。” 初夏不敢多做停留，只是磕了一个头之后，这才离开了凤潜宫。 “皇后娘娘，这可是堕胎药，您真的要用在静妃娘娘的身上么？” 陆绾轻笑一声，“自然不会，静妃怀的乃是皇上的子嗣，本宫更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做出残害皇室子嗣的事情来呢？” 步敏步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陆绾残害顾容息的孩子，若是那般的话，他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只不过陆绾没有告诉步敏步摇的是，即便是她不能亲手残害顾容息的孩子，可是既然钟静瑶的孩子就是顾容息的孩子，她也不会纵容钟静瑶的孩子活下去。 左不过她不会亲自动手就是！ 如今陆绾的手里面握着林云溪的把柄，可是她却不准备让林云溪这么快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陆绾的掌握之中，她很享受这一切，如此慢慢地折磨别人的感觉真的很好，陆绾也体会到了当时姜婼的感觉，也许，当时姜婼那般折磨自己，就是想要体验一番折磨人的乐趣才是。 果然，姜婼喜欢的，也是自己喜欢的。 步敏步摇看着陆绾的笑意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通常只有陆绾想要算计谁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只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人又是谁。 钟翠宫。 陆绾施施然地来到了钟静瑶的跟前，不得不说，当她看到钟静瑶的时候，就能够想象得到，来日钟静瑶的孩子出生之后，她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然而，这样的情绪不过出现了一瞬间而已，陆绾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带着端庄得体的笑意，“本宫倒是要恭喜静妃，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期待，本宫曾经说过，若是静妃可以诞下皇上的子嗣，那么本宫一定会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相信嫔妾的孩子有了皇后娘娘的庇佑，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钟静瑶福了福身子，她当然明白陆绾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日后自己的孩子会成为陆绾的孩子，因为陆绾如今膝下无子，而且她作为皇后娘娘，是应该有个孩子的。 只可惜，陆绾到底是没有孩子，而自己的孩子作为宫里面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首要的人选。 钟静瑶和穆蔷薇不一样，她想得十分通透，就算是自己的孩子成为了陆绾的孩子，那又有什么坏处呢？等到生下子嗣的时候，她就可以成为贵妃娘娘，到时候，她是孩子的生母，而陆绾则是孩子名义上的母亲，对于自己，对于孩子来说，都没有坏处。 如果说一定有坏处的话，那就是自己不能成为孩子名正言顺的母亲，不能听孩子叫自己一句母亲，这也许是一个女人的遗憾，可是，她又未必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凭着一个孩子就可以得到陆绾的首肯，那么也是件极为划算的买卖。 想着，钟静瑶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嫔妾有一件事情，还想要得到皇后娘娘的成全。” “你说。” 钟静瑶方才抬起了眸子，“嫔妾自知自己未必能够保得住这个孩子，所以请皇后娘娘庇佑，日后成为这孩子的母后，如此，也是这孩子的福气。” 第591章 主动送出 倒是个聪明的！ 陆绾有些惊讶，原本以为钟静瑶之所以要来求自己，是因为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钟静瑶竟然主动将孩子送给自己。 不是钟静瑶太过于狠心，就是她太过于聪明，亦或是，钟静瑶乃是个狠心又聪明的角色，所以她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毕竟，女子怀胎十月，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儿，与其让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早些给孩子找一个好的归宿，正所谓母凭子贵，既然孩子日后早晚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今日钟静瑶的做法，也是为自己日后铺了一条后路。 “静妃，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毕竟，如今你不过刚刚有了孩子，你才是孩子的母亲。” 然而钟静瑶却是摇了摇头，“不，皇后娘娘，嫔妾一直十分仰慕皇后娘娘，所以想要为皇后娘娘做些事情，可是思来想去，嫔妾的能力着实有限，如今嫔妾正好有了身孕，也是上天赐给嫔妾的一个机会，可以好生报答皇后娘娘。” “如此，倘若本宫不肯成全你的话，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陆绾微微一笑，“你且先起来，就算是本宫有心，可是你也要好生将孩子生下来才是，若是你能够将孩子生下来，那么就算是要本宫抚养，也不是什么难事。”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钟静瑶才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她缓缓起了身，瞧着陆绾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因为女人永远更加了解女人，既然陆绾没有孩子，那么自己就送给陆绾一个孩子，想来就算陆绾乃是吃人的老虎，可是虎毒不食子，更何况，若自己乃是孩子的生母，那么日后陆绾只有给自己好处的份儿。 钟静瑶根本就不担心在自己生了孩子之后，陆绾会赐死自己，因为钟静瑶知道，陆绾乃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来，否则有朝一日若是自己的孩子知道了，那么陆绾的晚年一定会十分凄凉。 待陆绾离开之后，彩蝶方才有些不解地问道，“静妃娘娘，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您好容易才有了皇上的孩子，若是个皇子的话，那就是太子了，如此给了皇后娘娘的话，日后，皇后娘娘更是一家独大了。” “你不懂。” 钟静瑶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本宫越是这样说，皇后娘娘才会越发地精心保住本宫的孩子。” “所以，静妃娘娘根本就没有打算将孩子送给皇后娘娘？” “不，本宫的的确确是这样打算的。” 见彩蝶一脸的不解，钟静瑶方才微微一笑，“一则，这孩子若是成为了皇后娘娘的孩子，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念及本宫的好处，日后成为贵妃娘娘，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二则，本宫的母家势力十分庞大，想来，若是真的诞下了一位皇子的话，皇上会认为本宫威胁到了他的位置，如此，本宫反倒是会落得凄凉的下场。” 原来如此！ 彩蝶方才明白过来，她原本还以为自家主子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保不住，如此看来，自家主子是个有大智慧的。 更何况，日后钟静瑶还很有可能再有孩子，而陆绾的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所以日后若是钟静瑶再有身孕的话，会更加容易保住才是。 “静妃娘娘真真是英明，奴婢佩服至极。” 钟静瑶摆了摆手，“不必说这些，如今我们要在意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林妃，那贱人定是想要本宫腹中的孩子死去，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谋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你定要小心。” “是，静妃娘娘。” 这几日林云溪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钟静瑶的孩子没了的消息，可见初夏乃是个办事不利的，是以林云溪劈头盖脸地将初夏训了一顿，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做，只得狠狠地瞪了初夏一眼，“死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林妃娘娘，奴婢的的确确给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若是他们跟随着皇后娘娘进了钟翠宫的话，想来这会儿静妃娘娘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只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翠宫没有动静。” “那是因为，本宫根本就没有将麝香带进去。” 说话间，外头传来了动静，林云溪不禁心里面一惊，这声音不是陆绾么？ 难道，陆绾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什么不成？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林云溪很快镇定下来，“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陆绾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看着林云溪，“林妃倒是好手段，竟然想要利用本宫。”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请皇后娘娘明示。” 明示？ 陆绾冷笑一声，抖露出一包麝香来，“此乃你宫里面的人放在凤潜宫的，就是想要本宫进了钟翠宫的时候，好使得静妃的孩子流产，可是有这个道理？” “嫔妾——” 见了麝香，林云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理智告诉她，似乎有哪个地方出错了，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错在哪儿。 是了，麝香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林云溪看向了初夏，而初夏做了亏心事儿，根本就不敢看向林云溪，初夏这么表现出来的时候，林云溪还有什么不懂的？就是初夏出卖了自己！ “贱婢！” 林云溪猛地给了初夏一个耳光，“你竟然敢出卖本宫！” 初夏连忙躲到了后面，生怕林云溪就此杀了自己，好在陆绾轻咳一声，“林妃，本宫还在这儿，你放肆！” “皇后娘娘，都是这贱婢信口雌黄，皇后娘娘可万万不要听信了这贱婢的谎言才是。” 如今林云溪丝毫不顾念主仆情谊，将初夏推在外头，“都是这贱婢自作主张，想要谋害静瑶姐姐的孩子，嫔妾可是丝毫不知情的！” 听了林云溪这样说，初夏原本还有的一丝丝愧疚之心也烟消云散，“林妃娘娘，事情当真如此么？” 第592章 指认 “林妃娘娘，您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是您口口声声地想要打掉静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逼迫奴婢去拿了堕胎药，若非如此，奴婢和静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害静妃娘娘呢？” 见初夏如此咄咄逼人，林云溪也有些慌乱了，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想到初夏会背叛自己，她一直觉得，初夏只是个任由自己呼来喝去的奴婢而已，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如今初夏这么一下子，就几乎将自己打入地狱。 “林妃娘娘，若是您不承认的话，当时就在林妃娘娘要奴婢去拿堕胎药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和皇后娘娘全然交代了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今儿个皇后娘娘也就不可能来到这里了。” 原来，初夏早就打算好了要算计自己！ 这贱婢，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可见是自己疏忽了。 只不过，饶是林云溪现在如何后悔，她也不能现在就处置了初夏，毕竟人家皇后娘娘在这儿呢。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更加没有指使初夏去害静瑶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是这贱婢自作主张，还请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否则的话，嫔妾日后在宫里面也是活不下去了！” 说着，林云溪抹着眼泪，“想着嫔妾素日里也是个老实的，更何况，嫔妾和静瑶姐姐亲如姐妹，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皇后娘娘可要有证据才好。” 证据？ 陆绾冷笑一声，她从来都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今儿个她既然来了云溪苑，就自然是有证据的，否则的话，她岂不是要被林云溪反咬一口？ “好，林妃，原本本宫还是想要给你留些颜面的，可如今既然你是百般抵赖的话，本宫也只好拿出证据了。” 说着，陆绾微微颔首，示意外面的人进来，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府的管家林中霸。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林妃娘娘。” 林中霸不卑不亢，只不过看着林云溪的目光有些躲闪，而林云溪见了林中霸之后，就知道哪些地方不对了，因为林云溪知道，初夏是从林中霸的手里面拿的堕胎药，如今林中霸来了，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彻彻底底暴露了。 “林中霸，你且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本宫会替你做主的。” “是，皇后娘娘。” 林中霸磕了一个头，将林云溪是如何让初夏拿了堕胎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他还拿出了信物来，“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林妃娘娘做的，否则的话，以初夏的身份，草民也是不可能给她的。” 轰！ 听了林中霸的话，林云溪简直如同崩溃了一样，她没有想到陆绾竟然有能耐将林中霸都找来，可见，陆绾已经是有所预谋了，只不过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发觉而已。 “林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绾挥了挥手，示意林中霸可以下去，而她则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云溪，“你残害皇家子嗣，更是想要栽赃嫁祸给本宫，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林云溪一怔，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原来，陆绾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怪初夏那贱人！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林云溪已经知道，现在想要抵赖已经没有用了，与其现在让陆绾告诉顾容息的话，那么还不如求饶。 事实上，林云溪也的的确确这样做了，“皇后娘娘，是嫔妾一时糊涂，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嫔妾不想这样的，嫔妾素日里和静瑶姐姐的关系很好，只不过那一日，嫔妾看着静瑶姐姐有了孩子，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求皇后娘娘饶命！” 一时糊涂？ 陆绾冷笑一声，若是一时糊涂就可以做出杀人的事情来，那么日后林云溪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还是未可知呢。 不过林云溪的有种想法倒是对了，陆绾并没有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无他，只是如今陆绾再也不想要理会顾容息，所以就算是顾容息知道了，也是通过别人方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不可能是经过自己。 至于顾容息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巴不得顾容息的孩子死掉！ 见陆绾不说话，林云溪以为陆绾这是心软了，所以连忙拉着陆绾的衣裳，“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给嫔妾一次机会吧，日后嫔妾为皇后娘娘做牛做马都是好的，只求皇后娘娘不要告诉皇上，饶了嫔妾这一次！” “罢了，看在你这一次没有伤了孩子性命的份儿上，本宫可以不告诉皇上，只是——” 陆绾故意顿了顿，她看着林云溪，眼里面的意味闪烁，而林云溪何其聪明，她立刻磕了一个头，“日后，嫔妾就是皇后娘娘的人，再也不敢和皇后娘娘做对！” “如此甚好，本宫是希望你们都和和气气的，如此，本宫也乐的清闲，不过，若是谁起幺蛾子的话，本宫就不会如同今儿个这样好说话了。” “是，皇后娘娘，嫔妾定会听皇后娘娘的话。” 林云溪的冷汗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从前她一向是知道陆绾厉害的，只不过她一直没有亲自领会过，如今她倒是领会到了。 这样的经历，她再也不想要有第二次！ “摆驾回宫。”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 初夏咬了咬牙，只得跟了上去，毕竟她如今已经背叛了林云溪，再想要留在林云溪的身边，那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初夏的的确确有些不甘心，原本她以为陆绾一定会处置了林云溪，这样的话，自己才是安全了，可是陆绾并没有处置林云溪，如此，自己的安全也是岌岌可危的。 凤潜宫。 似乎是看出了初夏的心思一般，陆绾难得的温和，“初夏，你且放心，既然本宫已经将这件事情揭穿，那么就自然能保全你，你日后就留在凤潜宫里头，虽说不能贴身伺候着，可是也不能委屈了你。” “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初夏心知肚明，即便她有功劳，可是她也是卖主求荣之人，这样的自己，陆绾怎么可能重用呢？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好去处，让自己不再乱说话就是了。 只是，她日后还是要对林云溪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被林云溪寻了错处才好。 因了陆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林云溪着实是担心了好些时日，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灵楠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云溪，她乃是从内务府拨来的宫女，素来知道林云溪的脾气是不好的，然而灵楠是个机灵的，所以只能远远地伺候着，并不和林云溪说话。 “你是内务府派来的？” 然而灵楠不说话，不代表林云溪没有注意到她，灵楠微微颔首，“回林妃娘娘的话，奴婢灵楠，日后就伺候林妃娘娘了。” 内务府，好一个内务府！ 林云溪心知肚明，内务府乃是陆绾的地盘，所以说内务府派来的人，八成就是陆绾的眼线，她一定是想要监视自己，所以才让内务府派来了她的人才是。 而事实上，林云溪猜测的不错，陆绾的的确确让宁福海派一个可靠的人去伺候林云溪，无他，不过是让林云溪不要乱做事，乱说话而已。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林妃娘娘。” 灵楠也不多说话，左右她知道来到云溪苑是来做什么的，只要林云溪不多事，自己自然就不会多事。 林云溪重重地叹了一声，她还想着要超过钟静瑶，如今看来，竟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今她的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不说，就连自己要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一五一十地汇报给陆绾，这样的滋味儿并不好。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凤潜宫。 秦如烟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惊异于陆绾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林云溪，是以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皇后娘娘，嫔妾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就这样放过了林妃娘娘呢？如今穆贵人走了，正是处置林妃娘娘的好时候，如此，后宫就再次牢牢地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里面了。” 陆绾微微一笑，“诚然，若是本宫处置了林妃的话，那么后宫会清静不少，不过，若是后宫太过于平静的话，那么就有新的事情发生了，莫不如留着林妃，也好为平静的生活增添一丝丝趣味。” 秦如烟着实是有些不能理解陆绾所说的趣味是什么，如今她的脸已经大好，甚至因为刚刚长出来的嫩肉，更加衬得秦如烟风姿绰约，陆绾看着秦如烟若有所思，突然道，“秦嫔，这些时日，你就准备侍寝吧。” 侍寝？ 秦如烟不知道陆绾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及这个，因此十分惶恐，“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嫔妾说过，还不想侍寝。” 第593章 你需要得宠 秦如烟是真的有些慌了，自打林云溪出事之后，她就觉得陆绾似乎有哪儿变了，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如今陆绾让自己侍寝，秦如烟更是觉得，似乎自己已经再也难以左右自己的人生了。 陆绾微微一笑，她看出了秦如烟的慌乱，不过对于秦如烟，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既然秦如烟入了宫，那么她就不可能永远不侍寝，否则的话，要她留在宫里面做什么呢？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从前的时候，就算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只要顾容息不想，那么就不会有任何人侍寝，可是如今不同了，钟静瑶既然都能够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那么秦如烟为什么不能侍寝呢？ “秦嫔，本宫要你侍寝，自然是有本宫的道理，虽然说如今本宫还牢牢掌握着后宫里头的权利，可是难保日后不会如此，所以，本宫需要一个得力的人选，而你，就是本宫挑选出来的人选。”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抬爱，只是，嫔妾觉得这一辈子可以为皇后娘娘效力就好，并不想要争宠。” 对于秦如烟的心思，陆绾是明白的，想当年，自己和穆蔷薇闹翻，不就是因为穆蔷薇有了顾容息的孩子么？想必，秦如烟是不想要步穆蔷薇的后尘。 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 然而秦如烟不想是不想，在后宫里面，她还是要听陆绾的话，陆绾微微收敛了神色，“秦嫔，若是你想要对本宫忠心耿耿的话，那么本宫的话，你就要听，更何况，本宫要你做的也不是坏事。” “皇后娘娘的心意，嫔妾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嫔妾担心，日后若是皇后娘娘受到冷落，便是嫔妾的不是了。” 陆绾轻笑一声，“如今本宫也是受到了冷落，可不都是你的缘故，你受宠也好，不受宠也好，本宫还是一样独自在凤潜宫里头，除了你之外，怕是没有人会想起本宫了。” “皇后娘娘不必伤怀，想来，皇上是有苦衷的。” 苦衷？ 陆绾摇了摇头，“罢了，也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总之本宫会安排你侍寝，至于之后是不能能够受宠，就看你自己了，本宫当然是希望你可以受宠的，若是你遇到什么难事的话，尽可以来找本宫，既然你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是要护你周全的。” 秦如烟拜了又拜，“是，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梧桐苑。 回到自己的宫里面，秦如烟忧心忡忡，她不知道今儿个陆绾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竟然提起了让自己侍寝的事情来，她原本是想要明哲保身，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也要卷入争端当中了。 “秦嫔娘娘，若是您不想要侍寝的话，大可以称病，头些日子，秦嫔娘娘不也是这样做的么？” “傻丫头，本宫又不可能一直病着，更何况，是任太医料理了本宫的病，本宫好了还是没有好，皇后娘娘一清二楚，毕竟，任太医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呢。” 秦如烟苦笑一声，“看来，皇后娘娘是铁了心地要本宫侍寝了。” “秦嫔娘娘，实际上这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您可以受宠的话，日后也就不必时时处处地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您看静妃娘娘，如今静妃娘娘有了身孕，皇后娘娘还经常过去看呢，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对静妃娘娘极好，日后还说要将静妃娘娘当作自己的孩子呢。” “竟有此事？” 秦如烟一惊，“本宫倒是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是这样的意思。” “秦嫔娘娘何出此言？” “你不懂。” 秦如烟的神色更为凝重，她总算是想明白了陆绾为什么在这个当口儿要自己侍寝，原来，竟是因为钟静瑶有了孩子的缘故。 若是钟静瑶的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的话，那么无论陆绾是否可以抚养，钟静瑶都是孩子的母妃，若是等孩子长大了之后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和陆绾也是隔心的。 不为别的，实在是钟静瑶母家的势力太过于强大，陆绾虽然是东楚皇后，可若是钟静瑶真的有了皇子，日后这孩子又成为东楚的太子殿下的话，那么陆绾的日子简直难以想象。 “水桃，多亏了你提点。” 水桃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过看自家主子的样子，是已经想明白了什么。 左右只要跟着秦如烟就是！ 想通了这一层，水桃也就不再追问，本来想要伺候着秦如烟就寝，然而秦如烟却摇摇头，“今儿个准备侍寝，想来皇后娘娘是个动作极快的，今日就会有消息了。” 原本水桃还不肯相信，不过在晚上见李德胜来了，水桃才知道，原来自家主子说的都是真的。 “秦嫔娘娘，请吧。” 秦如烟微微颔首，“有劳李公公。” 说着，秦如烟让水桃给李德胜一个大荷包，虽然说李德胜从来不缺这些东西，不过没有人嫌弃银子多的，所以他眉开眼笑，“恭喜秦嫔娘娘了，皇上可是叨念着秦嫔娘娘好几日了。” “多谢李公公提点。” 秦如烟也是个懂事的，知道李德胜在顾容息面前的位置，如今她虽然不想要侍寝，不过既然是陆绾的命令，那么她自然是要做好的，若是能够得了顾容息的青眼，日后做事也会容易一些。 因了是第二次侍寝，所以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顾容息就来了梧桐苑，见秦如烟已经准备停当，顾容息十分满意，看来，秦如烟已经做好了准备。 “皇上，如今臣妾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都多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否则的话，臣妾如今怕是不能见人了呢。” 顾容息微微一笑，显然对于秦如烟的话十分受用，他抚摸着秦如烟的脸庞，“不妨事的，既然你乃是朕的妃子，那么朕自然是要护得你的周全，免得你日后受了委屈，不然朕接你入宫，自然是朕的不是了。” 第594章 当日的恩怨 论起手段来，秦如烟自然是高明些的，因了她的出身不如钟静瑶和林云溪，所以顾容息自然是更加疼惜秦如烟一些，免得让秦如烟在外头受了委屈，好在听闻陆绾也是极为照顾秦如烟之后，顾容息也微微地放心下来。 说到底，自己最为对不住的还是陆绾，如今陆绾不但要承受着自己的冷落，还要替自己照顾嫔妃，若是日后陆绾还肯听自己解释的话，那么他定要好生照顾陆绾才是。 “皇后——她待你真的很好？” 提及陆绾，秦如烟心头一动，想着她原本就是答应了陆绾，要问清楚为什么顾容息要冷落她的缘故，所以也就微微颔首，“自然，皇后娘娘对臣妾很好，而且对待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也很好，之所以对待臣妾青眼有加，臣妾想着，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苦出身，而且也是旧识的缘故。” 是啊，当时陆绾陪伴着自己出生入死，可是现在呢？因为巫师的话，他竟然对待陆绾如此，就算是不得已，可是顾容息的心里面也甚是苦涩。 “皇上，臣妾知道，从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极好，可是自打臣妾入宫之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便每况愈下，这是因为什么呢？臣妾愚钝，很想要知道，不知道皇上是否可以明示。” 对于秦如烟，顾容息并不如何设防，甚至于在面对钟静瑶和林云溪的时候，顾容息都不能说的话，在秦如烟这儿，顾容息却很想要说出来。 无他，钟静瑶和林云溪乃是名门之后，若是他们得势的话，恐怕日后自己和陆绾的日子都不可能好过，可是秦如烟不一样，若是秦如烟得势，那么对于自己和陆绾都是一件好事。 “日后，若是你有了朕的骨肉，朕自然会告诉你。” “皇上——” 秦如烟有些脸红，“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种事情？” “怎么，难道你成为朕的妃子，不就是要怀有朕的子嗣？” 顾容息的心情极好，果然在和秦如烟相处的过程当中，他能感受到精神的极大放松，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秦如烟的原因之一。 隔日，顾容息破天荒地在梧桐苑用了早膳，这可是在其他的宫里面没有过的，就算是钟静瑶和林云溪，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朕改日再来看你。”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臣妾恭送皇上。” 待顾容息离开了之后，水桃方才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秦嫔娘娘，您可真是厉害，奴婢佩服极了。” “为何？” “从前奴婢听闻，只有皇上在皇后娘娘的凤潜宫才用过早膳，不管是静妃娘娘还是林妃娘娘，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想来这件事情传到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的耳朵里，他们定要气得跳脚了。” 秦如烟不以为意，“恩宠太盛，终究不是一件好事，皇上之所以宠幸本宫，而不是静妃娘娘或者是林妃娘娘，主要因为他们的母家势力太强，皇上终究还是需要平衡后宫的势力。” 原来如此！ 水桃点了点头，“秦嫔娘娘看得真远，不过若是秦嫔娘娘有了皇上的子嗣，那么和静妃娘娘也就一样了。” 秦如烟并没有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顾容息对于钟静瑶怀有身孕的这件事情并不如何高兴，可是她试探了几次，却都没有得到答复，是以秦如烟也就只好作罢。 也许，顾容息根本也不想要钟静瑶的孩子？ 秦如烟的脑子里蓦地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钟静瑶的母家势力太强，若是钟静瑶的孩子真是个皇子的话，日后难保就是太子殿下，如此，钟静瑶的势头可就要赶超陆绾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顾容息果然说到做到，接连宠幸了秦如烟好几次，这可使得林云溪十分眼红，因为钟静瑶如今有孕，所以无法侍寝，而这些日子顾容息又不肯去凤潜宫，所以能去的唯有梧桐苑和云溪苑。 可是，顾容息竟然连续几天都去了梧桐苑，而不是她的云溪苑！ 只不过，如今林云溪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就算是她再有多少怒气，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所以只好硬生生地憋着，直到有一日，她再也气不过，所以去寻了钟静瑶。 “静瑶姐姐，你说皇上怎么能够如此偏心，如今不来静瑶姐姐这儿也就罢了，毕竟静瑶姐姐怀有身孕，可是，皇上竟然连我那儿都不去，而是被秦如烟那贱人给勾了魂！从前我竟然不知道，秦如烟竟然是有这么多手段的狐狸精！” 钟静瑶微微一笑，大约是因为她已经怀了顾容息的孩子，所以整个人也变得平和了不少，“云溪妹妹先不要生气，也许皇上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等到皇上记起来你的好处，自然会宠幸你的。” “静瑶姐姐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不会再理会我的。” 林云溪十分气闷，“不过若是静瑶姐姐日后成为了贵妃娘娘，可不要忘了我才是。” “自然。” 钟静瑶只得点头，心道就算是有了那么一日，她也不可能提携林云溪，只盼着林云溪不要谋害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好在，钟静瑶适才已经十分小心，确认林云溪的身上没有麝香等物，方才让林云溪进来说话，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和林云溪撕破脸也是没什么的。 见自己在钟静瑶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林云溪也只得悻悻离开，然而在她即将回去的时候，却正好迎面走来了秦如烟。 啧啧啧，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林云溪的心里面就不舒服，就是想要教训秦如烟一番，如今秦如烟自己送上门来，林云溪自然是不可能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 “嫔妾见过林妃娘娘。” “哟，这不是秦嫔么，怎么，秦嫔今儿个没有去伺候皇上，或者是皇后娘娘？如今秦嫔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都连本宫，见了你也得客客气气的呢。” 听了林云溪话里话外的酸意，秦如烟也不以为意，早在她当时答应了陆绾的时候，秦如烟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秦如烟更加知道，虽说如今林云溪的位分比她还要高上一些，可是她却再也不敢如同从前一样飞扬跋扈了。 “林妃娘娘这话可就折煞嫔妾了，嫔妾何德何能，竟也能够使得林妃娘娘客客气气的。” 林云溪最见不得的就是秦如烟如此，秦如烟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剜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恨不得可以撕破了秦如烟的脸。 偏生秦如烟还讥讽着，“不过林妃娘娘，这几日皇上都来梧桐苑，倒是冷落了林妃娘娘，静妃娘娘有了身子，所以不方便伺候，就是不知道林妃娘娘是因为什么而得罪了皇上，皇上竟是不肯去呢。” “你！” 林云溪气急，从前秦如烟可是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如今秦如烟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她得了顾容息的宠爱？ “秦嫔，你放肆！” “嫔妾就算是放肆，又能如何？” 秦如烟咄咄逼人，“林妃娘娘，如今您可是不得宠的，在这偌大的宫里面，谁人得宠，谁就是上位者，如今就算是林妃娘娘的位分高，又能如何呢？” 啪！ 林云溪再也忍不住，终于狠狠地打了秦如烟一个耳光，而秦如烟则是承受不住一般，立刻栽倒在地。 “秦嫔！”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快步走了过来，他适才就看到林云溪和秦如烟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不过是觉得女人家说话，自己过去不方便而已，所以他就没有过去，谁知道林云溪竟然敢掌掴秦如烟。 从前的时候，林云溪就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可是那会儿刚刚入宫，一切都还不甚明朗，是以顾容息也就没有理会这件事情，如今林云溪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对秦如烟如此，着实是使得顾容息十分气愤。 “皇上——” 秦如烟眼泪汪汪，“臣妾不过是和林妃娘娘道歉，毕竟这几日皇上一直在臣妾那儿，可是谁知道，林妃娘娘非但不肯原谅臣妾，还——” 说着，秦如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本就生得柔柔弱弱，如今再这般梨花带雨，就算是顾容息乃是个铁石心肠的也会有所触动，更何况，顾容息本就心疼秦如烟，因此更加对林云溪不满。 “皇上，这件事情不是秦嫔所说的那样——” “闭嘴！” 顾容息猛地打断了林云溪的话，“若非你这个妒妇，以秦嫔这样好的性子，怎么会和你说一些让你生气的话来，定是你主动滋事挑衅！” “臣妾没有！” 然而顾容息却抱起了秦如烟，根本不理会林云溪说什么，而是打死这秦如烟扬长而去。 这个贱人！ 林云溪跺了跺脚，就算顾容息并没有责罚自己，可是顾容息的态度却如同耳光一样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让她的脸上火辣辣的，让她恨不得杀了秦如烟。 第595章 秦如烟得宠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的秦如烟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 只可惜，眼神不能杀人，所以现在秦如烟还活得好端端的，而且当她被顾容息抱在怀里的时候，秦如烟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顾容息，因为被他拥抱着的感觉，的确十分有安全感。 梧桐苑。 “皇上，您放臣妾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臣妾可是觉得不好意思呢。” 秦如烟十分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顾容息的肩头，看得顾容息更是对他十分怜爱，“朕定会好生地处置林妃，为你出口气。” 然而秦如烟却是摇了摇头，“罢了，皇上，这件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而且林妃娘娘也是气不过臣妾受宠，所以才会出手责罚的，更何况，林妃娘娘的位分本就在臣妾之上，就算是教训了臣妾，臣妾也是无话可说的。” 又是位分！ 顾容息是真真儿地觉得，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有的时候有些蛮横不讲理，秦如烟这样好的女子，偏生是要被人欺负，可是谁让林云溪的位分高于秦如烟的位分呢？ 可是如今秦如烟又没有子嗣，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升了秦如烟的位分，虽然说林云溪的的确确有些不懂事，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降了林云溪的位分，所以一时之间，顾容息有些感动，秦如烟可以如此体谅她，得了这样的女子，也是自己的福分。 从前的时候，都是陆绾在替自己考虑这些事情，而今自己既然不能接近陆绾，可是接近秦如烟也是好的。 若是秦如烟还能够有自己的子嗣—— 顾容息动了心思，实际上当时秦如烟猜得不错，他的确不想让钟静瑶的孩子成为太子，因为钟静瑶母家的势力庞大，若是这孩子长大之后，就会变成外戚干政，对于东楚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只不过，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所以顾容息无论如何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可如果秦如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尽力保护好秦如烟的孩子，如此，也算是破了陆绾身上的怨气，日后后宫就会十分安宁，甚至于自己和陆绾远走高飞，都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了。 毕竟，他已经有了骨肉，所以他并不担心江山落到别人的手里面。 只是，陆绾还愿意和自己离开么？ 一时之间，顾容息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见顾容息的神情闪烁，秦如烟就知道，顾容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自己说，以女人的直觉来看，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陆绾有关。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使得顾容息愁苦成了这副模样呢？ 既然顾容息说过，要等自己有了骨肉的时候再说，那么，就等自己真的有了顾容息的孩子之后，再来问这件事情也不迟。 也许是因为上苍有眼，一月之后，秦如烟真的传来了好消息，任我行亲自诊断出了喜脉。 “恭喜秦嫔娘娘，贺喜秦嫔娘娘，如今秦嫔娘娘的身子已经一月有余了，日后，微臣定当会尽心竭力地保住秦嫔娘娘这一胎。” 因了陆绾从前的话，所以任我行对于秦如烟也高看一眼，更何况，秦如烟的的确确是个会办事的。 “多谢任太医。” 秦如烟给水桃使了个眼色，水桃自然是给了任我行一个大荷包，虽说任我行并不看重这些，可是秦如烟能够这样做，他也觉得十分开怀，是以将荷包收起来之后，方才道，“微臣这就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皇上。” 不多时，顾容息就急匆匆地来了梧桐苑，当他听说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就立刻放下了手里面的所有事情，为的就是来确定秦如烟的身子是不是安好。 “皇上，您那儿还忙着呢，何必亲自来看臣妾，臣妾好端端的，更何况，还有任太医在这儿呢。” 顾容息激动得连连点头，“好，好，日后就让任太医亲自为你保胎，这样的话，你的肚子就稳了！” “臣妾多谢皇上。” 秦如烟更加放心，若是有了任我行在，就算是钟静瑶和林云溪真的对自己的孩子有了什么觊觎之心，想来也是不可能实现得了的。 至于这个孩子日后么—— 实际上秦如烟已经有了打算，她要将这个孩子送给陆绾，唯有如此，她的孩子才能有个好前程。 虽说母凭子贵，可是秦如烟更加知道，自己的出身卑微，不可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任何好处，就算是自己和陆绾的关系极好，可是现在的关系好，不代表日后的关系好，所以，唯有用一个孩子来维系彼此的关系才是正经。 而秦如烟的想法和钟静瑶的想法又是不同，秦如烟是真的为了孩子考虑，而钟静瑶，不过是将孩子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这九个月的时间，你可要好生保重着身子，如今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孕，朕这就让内务府去办，让你成为秦妃，如此，就算是林妃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却也不能将你如何了。” “皇上——如今臣妾何德何能，刚刚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贵人，如今竟然成为了妃位，恐怕大臣们会不答应的。” 顾容息微微一笑，“无妨，这是后宫的事情，更何况，朕才是皇帝，若是他们敢说三道四的话，朕就撕烂了他们的嘴，看他们怎么说！” 扑哧！ 秦如烟不禁觉得好笑，一向严肃的顾容息竟然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不过她如今怀有顾容息的孩子，却是真真切切地可以感受得到当年穆蔷薇的心情。 只要想到将孩子送给别人，想来心里面都是不好受的，只不过秦如烟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更何况，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至少，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可以陪在孩子的身边九个月的时间。 就算是以后送给了陆绾，以陆绾的性子，她不但会善待孩子，也会善待了自己。 第596章 秦妃 转眼间，秦如烟成为了秦妃的事儿就已然传遍了整个后宫，如同秦如烟所料的那般，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可人家顾容息乃是皇帝，所以他一力将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更何况，有陆绾这个例子在，众人接受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费力。 钟翠宫。 “静瑶姐姐，实在是太气人了，秦如烟那贱人何德何能，竟然如今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她从前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妃位，日后，我们见了她，都得姐姐妹妹一般地称呼着呢。” 钟静瑶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自然，当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的心里面是十分不痛快的，倒不是因为秦如烟被封为了秦妃，而是因为，秦如烟的肚子里也有了顾容息的孩子。 如此，便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了皇家的子嗣，这样一来，顾容息的心神也会分走许多，更何况，秦如烟乃是盛宠之下才有了子嗣，顾容息对于秦如烟也会更加照顾一些，就冲着让任我行亲自照顾秦如烟这一胎就可见一斑。 然而自己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可是这些怨言，钟静瑶自然是不能说的，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是林云溪不一样，她是个口无遮拦的，所以才会到自己这儿来乱说话。 她想说，自己还不想听呢。 钟静瑶轻咳一声，“云溪妹妹，各人有各命，今儿个乃是秦妃得宠，来日就是云溪妹妹得宠，所以，不必急在一时的。” “不急？” 林云溪跺了跺脚，“如今静瑶姐姐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的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倒是也不必多说了，可是偏生皇上不肯宠幸我，如此一来，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宠呢？” “就是现在。” 钟静瑶不耐烦道，“如今我和秦妃都怀有身孕，若是皇上不去皇后娘娘那儿，自然就是去你那儿了。” 正是！ 听了钟静瑶的话，林云溪方才如梦方醒，是了，如今钟静瑶和秦如烟都有了身孕，那么就都不可以侍寝，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只是，要等到他们都有了身孕之后，自己方才可以得宠，这样得到的宠爱，的确是让林云溪的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可即便如此，在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得宠之后，林云溪还是挑起了嘴角，“承静瑶姐姐吉言，若是来日我也可以有了身孕的话，还要请静瑶姐姐的孩子多多照顾呢。” “自然。” 钟静瑶心道他们的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可知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钟静瑶总是有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这样的预感到底从哪儿来而已。 明明如今林云溪已经将心思放在了争宠上面，应该是没有心思来害自己才是。 实际上钟静瑶想的不错，如果说现在林云溪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赶紧将秦如烟的孩子杀了，因为她觉得，秦如烟不配怀有身孕。 只不过，相比于让秦如烟失宠，如今更加重要的是趁着这个机会得到顾容息的宠爱，毕竟，如今可以侍寝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 凤潜宫。 秦如烟十分忐忑不安地坐在下首，她有些看不明白陆绾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诚然，陆绾让自己侍寝，让自己受宠，而今自己更是怀了顾容息的孩子，也不知道陆绾是否能够容下自己。 “秦嫔，不，如今本宫应该称呼你为秦妃，你果真没有辜负了本宫的心意，如今得到了皇上的宠爱。” 秦如烟更加诚惶诚恐，“多亏了皇后娘娘，否则的话，嫔妾是万万不能得宠的，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嫔妾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做到的。” 陆绾微微一笑，“秦妃不必如此紧张，既然当时是本宫要你侍寝，自然就是已经想到了今日，所以，本宫并没有需要你做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为自己考虑便是。” “是，皇后娘娘，嫔妾今儿个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秦如烟咬了咬牙，到底是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嫔妾有一件事情，请皇后娘娘定要答应嫔妾。” “起来说话。” 实际上陆绾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猜测得到秦如烟是什么事儿有求自己，以如今秦如烟的荣宠，可以威胁到她的人已经很少了，除非是秦如烟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秦如烟抬起头来，“皇后娘娘，若是嫔妾可以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的话，那么请皇后娘娘定要收留嫔妾的孩子。” 陆绾呵了一声，“秦妃，你莫不是以为本宫这里是收容所？前脚就是静妃要本宫收留她的孩子，如今又是你，本宫膝下没有子嗣不假，可是也不一定非得要别人的孩子才行，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本宫苛责你们，一定要抢夺别人的孩子呢。” 秦如烟连忙摇了摇头，“不，皇后娘娘，嫔妾可以和别人解释，是嫔妾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皇后娘娘，因了嫔妾的身份不高，即便如今成为了妃位，可是嫔妾很清楚，自己乃是小户人家出身的，给不了孩子最好的生活，可若是皇后娘娘收留了嫔妾的孩子，那么就变得不一样了。” 陆绾的眸子暗了暗，很显然，秦如烟说的句句属实，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自然也会选择秦如烟的孩子，无他，若是她选择了钟静瑶的孩子，钟静瑶出身高贵，日后若是孩子知道了自己的出身，难免会生出异心来。 到了那个时候，反倒是对自己不利！ “嫔妾知道，自己不能和静妃相比，静妃的出身高贵，所以她的孩子就算是不送给皇后娘娘，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嫔妾的孩子不一样，如果他有了嫔妾这样的母妃，那么对于孩子是一个极大的影响，所以请皇后娘娘垂怜，定要收留嫔妾的孩子才是！” 说着，秦如烟磕了个头，十分期待地看着陆绾，而陆绾则是微微颔首，实际上她等的就是秦如烟这句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不愿意要了钟静瑶的孩子，亦或是说，她希望钟静瑶没了孩子。 不过，若是要她打掉秦如烟的孩子，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既如此，本宫自然是要你的孩子。”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有了陆绾这句话，秦如烟心里面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放了下来，如今有了陆绾的保证，她就更加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情。 当夜，顾容息照例来了梧桐苑，这倒是使得秦如烟有些奇怪，按说如今自己怀有身孕，已然是不能侍寝了，可是顾容息还是来到了自己的宫里面，这又是为什么呢？ 恐怕来日林云溪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是会七窍生烟的。 也好，她本来就不喜欢林云溪，若是可以看到林云溪吃瘪，那也是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皇上，如今臣妾已经有了身孕，怕是不能侍寝了呢，您——要不去皇后娘娘那儿？” 秦如烟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说只有陆绾和林云溪可以侍寝的话，那么她当然希望那个人是陆绾，而不是林云溪，毕竟，若是林云溪得宠的话，那么她的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那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事情。 陆绾？ 顾容息苦笑一声，他现在越发地不敢面对陆绾了，按说如今钟静瑶和秦如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后宫也有了很多妃子，陆绾身上的怨气应该如同巫师所说的散了一般，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已经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对陆绾开口。 “朕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和皇后开口——” 想到这件事情，顾容息就觉得心里面甚是苦涩，面对秦如烟的时候，他也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或许，秦如烟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抑或说，若是可以通过秦如烟将这件事情告诉陆绾的话，那么陆绾就可以接受得容易一些。 秦如烟耐心地等待着顾容息的下文，因为她知道，顾容息一定有一些不好开口的事情，否则的话，以她对顾容息和陆绾的了解，无论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顾容息也不可能这样对待陆绾。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朕的不是。” 说着，顾容息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秦如烟说了，末了顾容息重重地叹了一声，“所以，朕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对皇后解释，秦妃，你说你可以相信这件事情么？” “既然是皇上说的，那么臣妾自然是相信的。” “只可惜，皇后不是你，以皇后的性子，怕是很难相信这件事情，更加不会原谅朕。” 顾容息颇有自知之明，“她还不知道要如何痛恨着朕呢，说不定，皇后想要报复朕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虽说顾容息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顾容息不知道的是，陆绾的心里面的确已经有了报复的计划。 第597章 灵楠 “皇上莫要多想，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若是皇上肯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之后，皇后娘娘定然是会原谅皇上的。” 秦如烟顿了顿，“若是皇上不好开口的话，臣妾就替皇上先行透露一番，相信皇后娘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会选择原谅皇上的。” “当真？” 顾容息有些惊喜，毕竟这等得罪人的事儿，若是秦如烟肯替自己说了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秦如烟微微颔首，“自然，若是可以替皇上分忧的话，那也是臣妾的福分。” “朕得了你，也是朕的福分，日后，朕一定会对你更好。” 实际上顾容息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如今心心念念的人还是陆绾，可是他却对除了陆绾之外的人许诺，这是不是就说明，实际上他自己的心思已经和从前不同了呢？ 就连顾容息也搞不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所以也索性不再去想，只是他也没有去别的宫里面，而是安安心心地在梧桐苑里头又待了一夜。 云溪苑。 原本林云溪已经打扮好，以为今夜顾容息一定会来自己的宫里面，可是她等了许久，却也没有等到顾容息。 这是为什么？ 林云溪的面色如同锅底一样黑，其他人都只能是远远地伺候着，灵楠仗着自己乃是内务府的人，所以也就不远不近地在一旁侍立着，可是也什么话都不肯说。 “秦妃那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如今都已经无法伺候皇上了，竟然还能够使得皇上心甘情愿地留在她的身边！” 林云溪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灵楠，你说这是为什么？” “奴婢不知。” 灵楠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也许，皇上很快就会宠幸了林妃娘娘呢。” 林云溪知道灵楠就是陆绾的人，所以见了灵楠如此，却也不能太过于苛责，只是瞪了灵楠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倒是会说。” 灵楠也只能是低头不语，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奴婢，虽然仗着陆绾的关系，她可以在云溪苑里面被特别对待，可是说到底，她也只能是个奴婢。 只是，当隔日顾容息真的到了云溪苑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见了顾容息，林云溪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臣妾见过皇上，数日不见，臣妾真真是想念了皇上呢。” 然而对于林云溪的热情，顾容息却并不觉得如何，只是冷笑一声，“原来林妃还知道朕的存在，那日掌掴秦妃的时候，却并不知道朕也在呢。”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莫要生气了。” 林云溪连忙讨好地笑着，末了看向了灵楠，“还不赶紧将小厨房里头的糕点端上来！” “是，林妃娘娘。” 灵楠福了福身子，然而很快，林云溪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顾容息看着灵楠的眼神，似乎和看着其他奴婢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难道，继初夏背叛了自己之后，她的宫里面又要出现一桩丑闻了么？ “灵楠，你先下去。” “是，奴婢先行告退。” 可是顾容息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灵楠离开，这使得林云溪心里面警铃大作，若是顾容息真的看上灵楠的话，自己的地位就会更加的岌岌可危。 隔日，当顾容息离开之后，林云溪立刻将灵楠叫了过来，狠狠地给了灵楠一个耳光。 “贱婢，你竟然敢勾引皇上，还是当着本宫的面儿！” 灵楠有些委屈地捂着脸，“林妃娘娘，您这话可就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从来没有勾引过皇上。” “你身份卑贱，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根本就没有资格能够入得了皇上的眼，竟然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疯了！” 林云溪来来回回地踱步，她知道，既然灵楠乃是陆绾的人，她就不可能杀了灵楠，充其量是教训一番。 “皇后娘娘派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蛊惑皇上，好让本宫没脸，是不是？今儿个你若是不说，本宫就撕烂了你的嘴！” 面对林云溪的威胁，灵楠却是不以为意，她只是始终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可是若林云溪仔细观察就会知道，灵楠的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可见是根本就没有将林云溪的话放在心上。 “贱婢，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教训你不成？就算你是皇后娘娘的眼线，可你如今乃是本宫的人，本宫要教训你，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奈何不了本宫！” 说着，林云溪气哼哼道，“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重责二十板子！” 灵楠自然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马上告诉陆绾，就算她真的是陆绾派过来的眼线，可是她还有另外的作用，就是要引起顾容息的注意，从而使得林云溪失宠，如今，她已然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就是她计划实施的时候了。 外头灵楠的叫声很惨，林云溪的心里面方才觉得痛快了一些，得罪自己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如今的灵楠如此，日后的陆绾也是如此！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却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还专门来了云溪苑，林云溪刚开始的时候十分高兴，因为她觉得定是自己要得宠了，所以顾容息才会再次来到云溪苑，可是林云溪想不到的是，顾容息开口就带了怒气，“林妃，听闻你昨日惩治了一名宫女，可有此事？” 是哪个贱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容息？ 一时之间，林云溪心里面千回百转，她立刻想到了昨日顾容息看着灵楠的眼神，难道，顾容息真的对这小蹄子有意思？ 若是如此的话，难道今儿个顾容息便是为了灵楠所来了，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有如此魅力，看来自己真真是小看了她。 “回皇上的话，昨儿个灵楠犯了错，所以臣妾方才给了她小小惩戒，没什么严重的。” “在林妃看来，二十板子还不够严重，看来，唯有死人才算是严重了。” 第598章 顾容息的秘密 顾容息冷冷地看了林云溪一眼，“日后，这人还是不要留在云溪苑了，免得你将人打死了，反倒是传出不好的消息来。” 什么？ 林云溪大惊，原本她以为，顾容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地要了自己宫里面的人，可她竟是低估了顾容息，他竟然真的就这样和自己要人！ “皇上，这怕是不好吧，灵楠如今刚刚犯了错，就不在臣妾这里伺候，日后怕是没有哪位娘娘愿意用她的。” 顾容息冷笑，既然林云溪到了现在还在装傻，那么她就把话说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反正林云溪也不要面子，自己也就不必给她脸了。 “日后，就让灵楠在龙潜宫伺候，如此，朕就算是要了你的人，只是不知道林妃肯不肯割爱？” “臣妾自然是肯的，皇上如此抬爱，实在是灵楠的荣幸，臣妾很是替灵楠感到高兴。” 顾容息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既然是你身边的人，那么朕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了她，日后若是伺候得好了，那也是你的脸面。” 顾容息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云溪除了点头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朕也没有别的事情，将灵楠送到龙潜宫，若是有什么朕不满意的地方，朕可要惟你是问。” 林云溪几乎是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上，她不过是打了灵楠二十板子而已，如今顾容息竟然巴巴地要将人带走，可见这小妖精的确是勾人。 就和陆绾一样！ “来人，把灵楠给本宫带来。” 饶是林云溪再如何不甘心，可既然是顾容息开口要了，她就必须把灵楠给送过去，所以见了灵楠之后，林云溪的脸色如同锅底一般，“皇上已经开口，要你去龙潜宫里面伺候，日后好生伺候着，也不枉费本宫栽培你一场。” 栽培？ 灵楠冷笑，若林云溪对于自己是栽培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心狠手辣之人了，然而如今她就要去龙潜宫伺候了，灵楠还是有些讶异，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奴婢谢过林妃娘娘。” 林云溪冷笑连连，“这会儿还是奴婢，日后伺候的好了，会成为主子也是未可知的，日后，也许你还要称呼本宫一声姐姐呢。” 灵楠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来到云溪苑的目的，如今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么，她也就到了应该回到内务府的时候了。 就算是顾容息真的看上了自己，那么，她也不能背叛了陆绾，毕竟，陆绾对于自己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龙潜宫。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灵楠，顾容息若有所思，“日后，你就在龙潜宫里面伺候，也不必你做什么，左右朕若是有差遣，尽会来寻你。” “皇上，奴婢承蒙皇上抬爱，如今来到皇上的身边伺候，可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定要答应奴婢。” 灵楠的眼神十分清澈，“若是皇上不肯的话，奴婢宁愿撞死在这里！” 呦呵，竟然还来威胁自己！ 不过灵楠越是如此，顾容息越发感兴趣起来，“好，你说。” “皇上，实不相瞒，奴婢乃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宫女，如今不在林妃娘娘的身边伺候，便也想要回到内务府，还请皇上定要答应奴婢。” “也好。” 让灵楠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他微微颔首，“朕知道，你不是个愿意攀高枝儿的女子，所以朕愿意放了你，日后，若是你想要去别的宫里面伺候，朕也会答应你，只不过，如今你刚刚进了龙潜宫，若是这般回去，怕是会被有心之人以为你得罪了朕，就算是回到内务府，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所以，你在朕这里呆上几日，朕再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灵楠简直热泪盈眶，她没有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奴婢，竟然会被顾容息如此认真对待，是以灵楠恭恭敬敬地磕头，“奴婢一切都听皇上的话。” 待灵楠退下以后，李德胜方才有些不解地问道，“皇上，您若是看上了灵楠姑娘，为何还要让灵楠姑娘回去呢？” “朕自有想法。” 见顾容息若有所思，李德胜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毕恭毕敬地守在了顾容息的身边，不过他乃是宫里面的老人，瞧着顾容息如此，他就知道，顾容息如此照顾灵楠，八成和陆绾有关系。 倒是也不难理解，毕竟灵楠是从内务府出来的人，而内务府乃是陆绾的天下，所以，灵楠应该是陆绾的人。 如今顾容息想着，也不知道秦如烟有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陆绾，若是陆绾知道了，又有什么样的想法，一时之间，顾容息的心情乱糟糟的，却也根本就理不清楚头绪来。 凤潜宫。 “皇后娘娘，秦妃娘娘来了。” 陆绾微微颔首，“让她进来。” 如今秦如烟有了身子，可是也不过是一月有余而已，所以身子还十分轻便，见了陆绾之后，秦如烟盈盈一拜，“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赶紧坐下，在本宫这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何况，如今你乃是有了身孕的人了，若是再像从前那么多规矩的话，倒是显得本宫不够宽厚了。” 秦如烟笑笑，“哪儿的事儿呢？皇后娘娘最是宽厚不过的，若非是皇后娘娘的话，嫔妾也不可能在宫里面生活得这么好，如今因了皇后娘娘的话，所以嫔妾才能怀了皇上的孩子，日后，嫔妾还要时不时来皇后娘娘这儿说说话呢，就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厌倦了嫔妾才是。” “自有皇上和你说话，若是本宫去了，倒是在你们中间碍事儿了。” 提及顾容息，秦如烟想着顾容息曾经说过的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虽然说她和陆绾乃是旧识，可是对于陆绾如今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想法，如今秦如烟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皇后娘娘，嫔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 陆绾点了点头，“倒是觉得有些拘束了，什么话也不过说说而已。” “嫔妾想着，自打嫔妾等人入宫了之后，皇上就对皇后娘娘冷落了一些，那时候嫔妾就说过，要替皇后娘娘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此事？” “自然，只是如今本宫已经不在意皇上到底是什么原因方才冷落了本宫。” 陆绾不以为意道，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冷漠，而听了陆绾的话，秦如烟的心不禁冷了半截，若是陆绾如此的话，日后想要原谅顾容息，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皇后娘娘可曾想过，也许皇上是有苦衷呢？否则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皇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冷落了皇后娘娘呢？” “男子喜新厌旧，本就是他们的本性，从前本宫就想过，也许皇上也有厌弃了本宫的那一日，所以，如今不过是时候来了而已，本宫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呢？” “可是——” 秦如烟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陆绾却摇了摇头，“罢了，不必再提，如今你有了皇上的孩子，本宫十分高兴，本宫也说过，日后一定会将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看待，而且你的位分也会相应提高，如此，我们在宫里面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也不枉费是美事一桩。” 如今陆绾都这样说，秦如烟自然也是不好继续说下去，所以她只能勉强一笑，陪着陆绾继续说别的事情。 当日，顾容息就十分着急地来了梧桐苑，“皇后怎么说？” “臣妾无能，并未能够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皇后娘娘。” 秦如烟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原本臣妾是想要说的，可是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如何想要提及这件事情，所以臣妾一直都没有机会。” 说着，秦如烟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顾容息，原本以为顾容息会十分愤怒，可是顾容息只是叹了一声，“罢了，皇后到底还是怪罪朕，可若是皇后对朕感到失望，还是生气都好，偏生皇后什么情绪都没有，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为何？” “那是因为，皇后已经对朕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信心，若是一个人的心没有死，那么她就会多多少少地有些情绪，可是如今皇后的心已经死了。” 秦如烟有些不解，“皇上，既然您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演变到今儿个的地步，那么，皇上为什么当时一定要隐瞒皇后娘娘呢？若是当时就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未必不能理解皇上的做法。” “只可惜，如今已经为时已晚，若是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或许朕会选择告诉皇后，可如今再告诉皇后的话，恐怕皇后根本就不会相信朕。” “臣妾可以帮皇上重新获得皇后娘娘的心。” 秦如烟咬了咬牙，到底是下定了决心，“只看皇上是否愿意。” 第599章 怀疑 “秦妃，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见秦如烟这样说，顾容息不禁有了希望，“女人一向是最为了解女人的，秦妃，可是你觉得朕还有希望，可以得到皇后的心？” 秦如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微微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皇上说的不错，女人最了解女人，更何况，臣妾和皇后娘娘还是旧识，所以说，臣妾一直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自然也是不希望你们的感情出现破裂的迹象，既然当时皇上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好，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萨满巫师。” 萨满巫师？ 顾容息蓦地一拍掌心，是了，他倒是糊涂了，如今虽然说钟静瑶和秦如烟都有了身孕，可是并不代表陆绾身上的怨气已然消散，可若是萨满巫师能够看出陆绾身上怒气已经消散的话，那么就是最好不过了。 顾容息简直已经等不及，是以连忙下了命令，使得萨满巫师入宫，“朕问你，皇后身上的怨气可消散了？” 萨满巫师拿出一个不知名的物件儿来，末了才叹了一声，“虽说如今皇后娘娘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萨满巫师这是何意？”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如今宫里面的两位娘娘都已经有了身孕，不过这并不说明皇后娘娘身上的怨气就此消散，起码要等到孩子平安降生之后。” “可是朕已经等不及了！” 顾容息的眼睛赤红，“若是十个月之后，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萨满巫师，你必须要给朕想个办法，哪怕是付出多少代价，朕也必须要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 听顾容息这样说，萨满巫师只得又嘀咕了几句，之后方才道，“宫里面最先怀孕的那位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乃是祥瑞，若是皇上现在就可以立他为太子殿下的话，那么皇后娘娘身上的怨气，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饶是顾容息也不由得有些诧异，毕竟萨满巫师的话已经大大地超乎了他的认知，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疑惑一般，他闭了闭眼，“自然，若是皇上不愿意这样做的话，那么等到十个月之后，自然也是可以的。” “容朕想想。” 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萨满巫师下去，而就在萨满巫师离开之后，顾容息低声道，“木简。” “是，主子。” 如今东楚一向太平，所以木简也就如同从前一样跟随在顾容息的身边，听顾容息这么说，他立刻站了出来，“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去做？” “跟着萨满巫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说从前顾容息对于萨满巫师还十分信任的话，今儿个萨满巫师的一番说辞，却让他起了疑心，如果说萨满巫师真的是上天的使者，那么，他为什么要插手皇家的事情呢？ 让谁做太子，那是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萨满巫师的事情，更何况，萨满巫师怎么可能知道如今钟静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男孩儿？ 除非，已经有人做好了准备，要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太子殿下！ 一时之间，顾容息的心思千回百转，如果说萨满巫师知道自己这样说会引起顾容息的怀疑，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口雌黄的，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而且，现在的萨满巫师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说错了话。 木简乃是绝顶的武林高手，是以他跟在萨满巫师后面，萨满巫师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所以木简一路跟随，一直到了皇宫的外面。 “萨满巫师，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我家主子还说了，若是事成之后，还重重有赏，这些不过是先给萨满巫师的。” 萨满巫师掂量了一番，看样子十分满意，“好，替我谢谢你们娘娘。” 娘娘？ 木简狐疑，如今宫里面就那么几位娘娘，自然不可能是皇后娘娘，毕竟陆绾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一个圈套，就是为了设计自己，而穆蔷薇又已经离开，自然不可能是她，那么，又会是谁呢？ 若是陆绾不得宠的话，自然其余的三个人都是十分有嫌疑的，更何况，当时就是萨满巫师说了陆绾的身上有怨气未曾消散，所以说三个人方才入宫，事情方才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是钟静瑶，林云溪，还是秦如烟？ 只不过这些事情，轮不到木简去操心，木简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萨满巫师和那个女子，只不过他们谈论的内容并没有涉及到到底是宫里面的哪位娘娘，所以木简只得放弃目标，跟着女子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很显然，那个人做事十分小心谨慎，所以说这位女子并不是从宫里面出来的，而是在一处地方挖走了银子之后，方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木简真真是觉得头大，若是没有人和她接触的话，那么就不能说明这个女子乃是宫里面的人，若是她不能指认宫里面的那位娘娘，自己也算是前功尽弃了。 如今木简可以确认，实际上萨满巫师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那位娘娘入宫，而如今萨满巫师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为了那位娘娘。 木简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钟静瑶，否则的话，萨满巫师为什么要让钟静瑶的孩子成为太子殿下呢？ 木简无法，只得一直尾随着女子回到了她的家里面，然而回去了之后，木简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子的家里面十分简陋，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看上去已经双目失明，根本就看不见东西。 “奶奶，我回来了！” 女子的笑声传了过来，“奶奶，我今儿个可带回来了很多好吃的呢，我家主子给了我不少银子，所以这些都是用来孝敬奶奶的。” “铃儿，奶奶一大把年纪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将这些银子好生存起来，日后也能够嫁个好人家。” 第600章 铃儿 铃儿却摇了摇头，“奶奶，我不会嫁人的，若是我嫁人了的话，谁来照顾你呢？所以，我不会抛弃奶奶嫁人，就算是嫁人，也要寻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才行。” “傻丫头，奶奶已经老了，而且看不见东西，除了你之外，谁会照顾奶奶呢？奶奶不想要成为你的拖累，更何况，奶奶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可是女孩子的好时光就这么几年，千万不要因为奶奶而耽误了你才是。” “奶奶，快不要说这件事情了，我带回来了很多好吃的，快来吃吧。” 木简听着奶奶和铃儿的对话，蓦地觉得心里面有些感动，不管宫里面的那位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这位铃儿姑娘的心肠却是极好的，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照顾年迈的奶奶，甚至因为奶奶而不肯嫁人。 “铃儿，奶奶问你，你是从哪儿拿来这么多银子的？就算是在宫里面做事，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奶奶虽然看不见，可是对声音却极为敏感，适才铃儿收拾银子的时候，她就大概可以听得出来，银子的数目似乎不少。 “这——”铃儿有些讪讪的，心道好在奶奶看不见，否则的话，定是要追问下去的，“奶奶，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我们有的吃就是，更何况，我也没有做对不住别人的事情。” “铃儿，你要知道，奶奶宁可去讨饭，也不要你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铃儿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奶奶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铃儿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似乎，铃儿还是个有良知的女子！ 木简想着，若是从铃儿这里打开突破口，倒也是极好的，毕竟以他的经验，萨满巫师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就说明他的良知早已经没有了，若是他苦苦逼问，怕也未必能够问出什么结果来，倒不如问问这位铃儿姑娘，或许，他还能够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 到时候让铃儿姑娘在顾容息的面前说上一说，这件事情的真相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 待到天色已晚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下，木简蓦地出现在了铃儿的面前，吓得铃儿花容失色，差点儿喊出声来。 “铃儿姑娘莫慌，在下不是坏人。” 木简一下子捂住了铃儿的嘴，才没有使得铃儿叫出声来，当铃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的时候，木简方才将手松开。 “铃儿姑娘，在下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若是问完了之后，在下自然会走，而且，这张银票也是在下给铃儿姑娘的报酬。” 说着，木简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这也使得铃儿的眼睛一亮，毕竟，她如今最为需要的就是银子。 奶奶的眼睛一直不好，这也是落下了病根，铃儿之所以一直没有嫁人，也是想要攒够足够的银子，这样就可以为奶奶治疗眼睛了。 “什么问题？” “铃儿姑娘，你今天去见萨满巫师，是为了宫里面的哪位主子？” “你——” 铃儿惊恐地睁大双眼，“你是什么人？” 铃儿直觉地想要逃走，可是木简又怎么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且不论铃儿根本就没有武功，即便有，她也不可能是木简的对手，是以木简很快就封锁住了铃儿的退路，“铃儿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恶意，实话和你说了，在下乃是皇上的人，因为皇上已经对萨满巫师起了疑心，所以说皇上才让我跟踪萨满巫师，否则的话，在下怎么可能找到铃儿姑娘呢？” “你是皇上的人？” 听了这话，铃儿更是险些晕厥了过去，她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若是皇上知道了，那么自家主子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而自己就再也拿不到银子给奶奶买好东西吃了。 想到这里，铃儿的眼泪登时落了下来，木简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他一向是不会对付女孩子的，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让铃儿难过，所以他更是急得团团转，“在下不是在吓唬你，只不过在下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已，哎，铃儿姑娘，你别哭啊。” “可是，如果你要抓走我的话，奶奶就没有东西吃了，谁来照顾奶奶呢？” 原来如此！ 听了铃儿的话，木简的心更加柔软了，他原本不知道什么是同情，因为他一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在见到铃儿之后，他突然就觉得，铃儿之所以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因为她有苦衷。 谁家姑娘好端端的不愿意做正儿八经的事儿呢，如今铃儿愿意为宫里面的那位娘娘卖命，也是因为她要养活自己奶奶的原因。 “铃儿姑娘，你可知道今儿个的萨满巫师对皇上说了什么？” 铃儿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传信的，因为宫里面的那位主子说，只要我将银子给了萨满巫师就行，其余的事情，不用我来操心。” “你可知道，宫里面的那位娘娘是谁？” “我不知道。” 铃儿再次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将银子放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等到我把事情办妥了之后，自己去拿了银子就是，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宫里面的那位娘娘到底是谁。” “可是，总会有人和你接触的，对么？” 木简循循善诱，“你要知道，既然在下是皇上的人，那么自然是替皇上办事，你若是不说实话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别说是照顾你的奶奶，只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你奶奶如何受得了？” “我——” 说着，铃儿又哭了起来，但是她担心奶奶听到，所以死命地抑制着，好容易好些了，木简方才打了一巴掌给了个甜枣，“可若是铃儿姑娘肯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么皇上定会重重有赏，不但可以好好照顾你的奶奶，而且还可以治好你奶奶的眼睛。” 木简算是看出来了，在铃儿的心里面，她的奶奶是最重要的，所以，只要拿着她的奶奶作为要挟，那么铃儿定然会乖乖就范，虽然说这样的目的有些卑鄙，不过为了可以揭穿萨满巫师的真面目，木简也只好选择对不住铃儿了。 “真的？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奶奶的眼睛？” 果然不出木简所料，当铃儿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她立刻就有了松动的心思，只不过似乎她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可是，我如果说出来的话，那我奶奶不会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虽然说我不在宫里面伺候，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说了，宫里面的那位娘娘不会饶了我的。” “铃儿姑娘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木简顿了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口说了这句话，“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 木简突然有种冲动，若是日后他可以一直照顾铃儿的话，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这样善良的姑娘已经不多了，如今让他遇到，似乎也是一种天意。 得了木简的保证，铃儿感到有安全感多了，所以小心翼翼道，“和我接触的乃是彩蝶姐姐，我不知道彩蝶姐姐是哪个宫里面的，不过彩蝶姐姐一直对我很好，还给了我许多银子呢。” 彩蝶，果然是钟静瑶的人。 木简叹了一声，看来他猜想得果然没错，就是钟静瑶让萨满巫师到了宫里面，和顾容息建议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未来的太子殿下。 钟静瑶还是太心急了。 若是她可以慢一些的话，那么就不会让萨满巫师说这样的话，顾容息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她了。 “你会让我指认她么？我可是不敢的。” 见铃儿如此，木简连忙摇头，“铃儿姑娘，你且放心，今儿个在下来过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提及，就连你的奶奶，你也不要说，这张银票你先收好，带着你的奶奶吃些好东西，之后在下会经常来送药材，慢慢的，你的奶奶就会好起来的。” 铃儿重重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十分信任，甚至已经超过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木简急于回去复命，所以并没有久留，只是又嘱咐了几句，确定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到过这里，木简方才回到了宫里面。 龙潜宫。 听了木简的回报，顾容息的脸色登时阴沉起来，“所以，都是静妃主导了这件事情？她当朕是傻子不成，竟然让萨满巫师入宫，还让萨满巫师编造出谎言，说绾儿的身上有怨气，是以才不能接近绾儿！” “主子息怒，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虽然说属下知道和宫外接触的人是彩蝶姑娘，可是彩蝶姑娘到底是为谁卖命，还不得而知，也许，那个人不是静妃娘娘也是未可知的。” 不是？ 若不是钟静瑶的话，那么又能是谁呢？彩蝶乃是钟静瑶的心腹，是万万不可能为其他人办事的。 第601章 怀疑钟静瑶 就算是木简这样说，顾容息也未曾对钟静瑶解除怀疑，不过有一点，顾容息却是必须顾忌，那就是钟静瑶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 如果说真的是钟静瑶利用了萨满巫师来污蔑陆绾的话，那么钟静瑶的孩子必须消失！ 顾容息想着，他本来就只想和陆绾有一个孩子而已，就算是陆绾再也不可能有孩子，那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秦如烟有了自己的骨肉也就罢了，日后过继给陆绾，他们照样可以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知道钟静瑶到底是不是利用了萨满巫师。 顾容息想了想，如今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如今钟静瑶有了身孕，若是严刑逼供的话反倒是不美，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钟静瑶老老实实地说出真相来，如此也算是全了钟静瑶的面子。 钟翠宫。 钟静瑶捂着心口，总是觉得这阵子似乎心神不宁的感觉，可是明明一切都十分正常，钟静瑶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来，所以招了招手，“彩蝶，近日本宫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心口发闷，你去太医院，让太医给本宫看看。” “是，静妃娘娘。” 彩蝶还没有走出去，钟静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萨满巫师安顿得怎么样了？上次萨满巫师提及了要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做太子殿下，可是皇上似乎并没有表态，看样子，是本宫操之过急了。” “静妃娘娘不必担心，虽说皇上并没有表态，可是皇上既然想要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那么就势必要听萨满巫师的话，只要萨满巫师说了要静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太子殿下，那么皇上自然就会照着做的，静妃娘娘只管日后好生做太后娘娘吧。” 听了彩蝶的话，钟静瑶方才放心了一些，“如今秦妃也有了孩子，皇后娘娘和秦妃一向较为亲近，想必，皇后娘娘是不肯要本宫的孩子，也好，本宫的孩子日后既然是太子殿下，那么自然是不能跟着皇后娘娘的。” 见钟静瑶终于放心下来，彩蝶方才请了太医过来，又给钟静瑶开了安神的药物，钟静瑶方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钟静瑶却睡得十分不安稳，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困扰着她一般，而这个时候，顾容息走了进来，没有人告诉钟静瑶，因为整个钟翠宫的人都已经被迷香所迷晕，至于钟静瑶，她已经被下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如今这会儿顾容息问什么，钟静瑶自然就会回答什么。 “静妃，朕问你，是不是你让萨满巫师进宫，还让萨满巫师编造出皇后的身上怨气未散的谣言来？” 钟静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她点了点头，“是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听了钟静瑶承认了这件事情，顾容息恨不得这就掐死了钟静瑶，他如今真真儿是后悔，怎么就听信了萨满巫师的话，从而疏远了陆绾呢？ 明明陆绾才是陪伴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个人，可是因为萨满巫师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就让别的女子入宫，更是让钟静瑶和秦如烟怀了自己的孩子，如此，可是对陆绾的背叛。 也不知道陆绾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会不会选择原谅自己！ 顾容息强忍着怒气，“钟静瑶，朕觉得你一直很不错，甚至于，你已经有了朕的骨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想要做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顾容息不屑地看了钟静瑶一眼，就算是从前，他也是不可能让钟静瑶做太后娘娘的，因为钟静瑶母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若是钟静瑶的孩子成为太子，甚至于做了皇帝的话，那么外戚干政，东楚才会是真真正正的毁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容息会起了疑心的关系，如今看来，果然是钟静瑶从中作梗。 “钟静瑶！” 顾容息猛地大吼了一声，一下子让钟静瑶从刚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有些疑惑，因为自己明明已经睡下，可是如今她不但站了起来，而且顾容息还站在自己的面前，后面还跟着木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臣妾见过皇上。”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钟静瑶还是福了福身子，“不知道皇上深夜到了这儿，臣妾竟然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可真是该死，彩蝶！” 然而没有人回答钟静瑶，钟静瑶方才觉得十分不对劲儿，按说木简是不可能到了自己里间的，而今木简既然来了，就说明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更何况，如今顾容息的脸色真真是十分吓人，就好像要杀人一般。 “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顾容息冷笑一声，“钟静瑶，你倒是会装，如今发生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么？若非是朕知道萨满巫师在糊弄朕，朕还真的要将你的孩子立为太子了呢，钟静瑶，你以为朕是三岁孩子，是可以任人摆布的么？” 轰！ 钟静瑶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她的隐瞒工作做得一向十分保密，甚至于因为担心别人发现自己和萨满巫师的关系，所以她一直让别人联系萨满巫师，所以说，别人应该是没有机会发现自己指使了萨满巫师才是。 “钟静瑶，你一定十分诧异，为什么朕会知道这件事情，对么？” 似乎是看出了钟静瑶的心思一般，顾容息冷笑一声，“钟静瑶，天底下的事儿，纸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不知道么？既然你当时指使了萨满巫师做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做好准备会被朕发现，若是别的事情倒是也罢了，可是你竟然让萨满巫师说皇后身上有怨气，让朕数月没能和皇后在一起，这是朕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的事情！”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不知道什么萨满巫师，更加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第602章 你不配有孩子 不知道？ 顾容息玩味地看着钟静瑶，“不如这样好了，朕让萨满巫师入宫，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宫里面有人在教唆他做这样的事情。” “好，若是皇上不肯相信臣妾的话，就让萨满巫师入宫，我们来对质，看看萨满巫师是不是知道臣妾去指使了他！” 钟静瑶并不害怕，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面过，甚至于就连彩蝶也没有出面，所以说钟静瑶很有信心，就算是萨满巫师出面，他也不可能指认自己，而顾容息早就想到钟静瑶会这样说，所以他方才拍了拍手，让任我行进了门。 “皇上，任太医前来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萨满巫师。”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萨满巫师？” 顾容息反唇相讥，“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萨满巫师是谁，所以说才认定任太医不是萨满巫师？” “臣妾——臣妾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而任我行则是走上前来，“静妃娘娘，想来您一定会十分诧异，为什么刚才明明静妃娘娘是在入睡，可是这会儿却并没有睡着，对么？” “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就算是钟静瑶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猜得出来，一定是任我行做了什么，所以说如今才会出现这样的异样，而且现在偌大的钟翠宫里头，她竟然找不到宫女太监，可见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微臣不才，制造出了一种药物，只要人服下了这种药物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说出实话来，所以，刚才微臣给静妃娘娘服下了这种药物，皇上在问静妃娘娘问题的时候，静妃娘娘已经把说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 钟静瑶目瞪口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药物，真真儿闻所未闻，她旋即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若是静妃娘娘不相信的话，自然可以用别人来做实验，不过适才静妃娘娘的的确确说过了，就是静妃娘娘指使萨满巫师说出那样的话来，所以，就算是静妃娘娘想要抵赖，都是没有用了。” 难道，她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吗？ “将彩蝶带上来。” 见钟静瑶不肯相信，顾容息微微颔首，示意木简将彩蝶带上来，而彩蝶这会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快速地到了钟静瑶的身边，有些求助一样地看着钟静瑶。 “静妃，你不是不肯相信任太医可以制造出这样神奇的药物么？彩蝶乃是你的心腹，她定是不肯出卖你的，所以，不如我们来看看，这种实话实说大药丸到底有什么样的功效。” 实际上原本顾容息也没有想到给这种药物起什么样的名字，如今都已经说到这儿了，是以他随口起了实话实说大药丸这样一个名字，而听到实话实说大药丸这个名字的时候，任我行也有些无奈，毕竟，实话实说大药丸实在是太难听了。 不过，就算是这个名字有些难听，可到底也是顾容息亲自起的，所以任我行也就耸了耸肩，表示没有什么意见，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任我行将实话实说大药丸塞入到了彩蝶的口中。 最为紧张的人要数钟静瑶了，虽然说她不肯相信实话实说大药丸是真的可以让人说实话，不过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他有什么做不到的？说不定，实话实说大药丸真的可以让人将全部的事实都说出来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彩蝶，你是静妃娘娘的心腹吗？” “是。” 彩蝶的目光呆滞，显然已经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而任我行对于实话实说大药丸的药效也十分满意，所以也就微微颔首，“是静妃娘娘让萨满巫师入宫的吗？” “是。” 轰！ 这下子，钟静瑶是彻彻底底地傻了，因为彩蝶竟然没有丝毫停顿，就把最为秘密的事情说了出来，可见实话实说大药丸的功效的的确确是厉害。 若是在彩蝶清醒的时候，她是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这儿，彩蝶自然也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唯一可以解释这件事情的就是实话实说大药丸的功效的确是厉害。 “是静妃娘娘让萨满巫师污蔑皇后娘娘，并且让静妃娘娘的孩子成为太子殿下么？” “是。” 彩蝶的话更是如同刀子一样戳了钟静瑶的心，她知道，如今是再也不可能抵赖了，在实话实说大药丸的作用下，彩蝶都把实话说出来了，而且刚才自己也吃了实话实说大药丸，可见刚才自己也是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只不过，她处于晕晕沉沉的状态，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已。 任我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静妃娘娘可是相信了？” “原来任太医素来就只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怪不肯为本宫保住这个孩子。” 听了钟静瑶的话，任我行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既然静妃娘娘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静妃娘娘的孩子——自然也是保不住的。” “你说什么？” 钟静瑶大惊，她如今方才觉得肚子有些疼痛，而往下一看，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你到底对本宫做了什么？” “不关任太医的事儿，都是朕的命令，既然你让朕和皇后这么久不能在一起，可见也是个心思歹毒的，你不配有朕的骨肉，所以说，这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皇上——” 钟静瑶这个时候才知道怕了，原本她以为，就算是这件事情东窗事发了，可是只要自己还有顾容息的孩子，那么她就还有保证，可是谁知道顾容息竟然这么狠心，竟然想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太医也说了，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个皇子，就算是皇上不要让这个孩子做太子也好，只要让臣妾的孩子好端端地生下来就好，臣妾愿意向皇后娘娘解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你的确应该解释，只不过，你的孩子也是留不住的。” 顾容息冷冷地甩开了钟静瑶，“这都是你自己做的罪孽，如果不是朕看在你和皇后的容貌有三分相似的话，你以为朕还会留下你一条性命么？日后，你就在钟翠宫里面好生地反省，若是不能悔改的话，就不要再出来了！” “皇上！” 钟静瑶撕心裂肺地喊着，可是顾容息还是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正在这个时候，彩蝶也醒了过来，见到自家主子如此狼狈，她不禁很是疑惑，刚才她被人带了过来，就发现一群人都在这里，可是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被任我行强硬地塞下了一颗药丸。 “完了，本宫已经完了，皇上知道了萨满巫师的事情，所以也就知道了是本宫指使了萨满巫师。” 什么？ 彩蝶大惊，“这不可能，静妃娘娘从来就没有和萨满巫师接触过，就连奴婢也为了避嫌，不曾和萨满巫师接触过，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 “也许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总之，皇上怀疑了本宫，之后更是用了实话实说大药丸让本宫和你说了实话，如今，本宫的钟翠宫已然是个冷宫了。” 实话实说大药丸？ 彩蝶方才反应过来，那就是任我行塞给自己的药丸了，想来，就是因为自己服下了实话实说大药丸，所以说自己才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静妃娘娘，奴婢该死！” 彩蝶一下子跪倒在地，“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死谢罪！” “回来！” 钟静瑶大吼一声，“我们还没有输，就算是本宫没了孩子又能如何？只要本宫还活着，那么本宫就还有希望，从前穆蔷薇不也是被打入冷宫了么，可是她照样还是出征打仗，本宫相信，若是穆蔷薇回来了，想必又是可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本宫等着她回来，到时候，本宫倒是可以考虑和她联手。” “静妃娘娘，您说您的孩子——” 这个时候，彩蝶方才发现，原来地上早就有了一滩血水，她连忙站了起来，“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了，没有人会来的，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如今还有哪个太医肯来呢？想本宫堂堂的静妃娘娘，竟然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彩蝶，你且不要声张，若是别人看到本宫如此狼狈，都是恨不得要踩一脚呢。” 正是这个理儿！ 彩蝶也很快明白过来，只不过她心疼自家主子竟然如此可怜，所以也就只能尽力地将钟静瑶搀扶到床榻之上，止不住地抹着眼泪，“静妃娘娘，如今您到了如此地步，可要如何是好呢？” “忍，本宫做的唯有忍耐，而且，本宫既然做错了事情，那么本宫自然是要对皇后娘娘解释这一切，皇后娘娘也是女人，想来，如果皇后娘娘肯留着本宫一条性命的话，那么本宫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有活着才有一切，所以彩蝶，你要时时刻刻地提醒本宫，一定不要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第603章 负荆请罪 钟静瑶独自一人住在冷清的钟翠宫，甚至没有人来看望她，唯有彩蝶在她的身边尽职尽责地伺候着，若非是彩蝶的话，恐怕钟静瑶早已经死了，甚至就算是钟静瑶死了，也不可能有任何人来过问她的死活。 几日之后，约莫着自己可以下地走动了，钟静瑶挣扎着站起身来，“本宫要去向皇后娘娘负荆请罪。” 什么？ 彩蝶大惊，试图阻止自家主子，“静妃娘娘，如今您的身子尚未大好，若是这时候出去走动了，怕是要受风的，到时候您年纪轻轻的就有了病根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听奴婢说一句，静妃娘娘还是好生地歇几日为好。” “不可。” 钟静瑶坚持地摇了摇头，“若是本宫再在这里歇几日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忘记了本宫，不只是忘记了本宫曾经做的那些事情，更重要的是，本宫的存在也会被他们抹杀，林妃不得皇后娘娘的信任，如今本宫可以活下去的唯一法子，就是去对皇后娘娘负荆请罪，唯有如此，本宫方才可以活下去。” “可是——” 彩蝶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钟静瑶制止了，“本宫一定要去，若是你要阻止本宫的话，日后，你也就不必跟在本宫的身边伺候了。” “静妃娘娘，您不要赶奴婢走，若是奴婢走了，静妃娘娘的身边可就再也没有人伺候了！” 钟静瑶也是心里面一酸，想想这些时日，可以忠心耿耿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彩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就算是从前对自己阿谀奉承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如今竟也是一个都不剩了。 可见，时间真的可以证明一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走吧。” 听钟静瑶这样坚持，彩蝶还是小心翼翼地扶起了钟静瑶，朝着凤潜宫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饶是出了钟静瑶的事儿，秦如烟却也还是没有把顾容息的苦衷告诉给陆绾，无他，不过是这几日陆绾的精神不济，所以秦如烟也不用这件事情来烦着陆绾，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顾容息亲自告诉陆绾，而自己在中间反倒是不知道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所以秦如烟索性也就在自己的宫里面躲个清净，权当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已。 更何况，对于萨满巫师的事情，秦如烟是真真儿的不知情的，只知道钟静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被禁锢在自己的宫里面，所有人都不得去探视，可见是失宠了。 然而，还没有等钟静瑶离开自己的宫里面，便有宫女太监拦住了钟静瑶的去路，“静妃娘娘，皇上曾经下了命令，不许静妃娘娘离开钟翠宫，静妃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吧。” “本宫想要去看皇后娘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皇后娘娘说，你们让开。” 钟静瑶强自挺起了腰杆，若是换做从前的话，他们是根本就不敢和自己说话的，如今他们竟然敢阻止自己去凤潜宫，可见时过境迁，他们也是知道了自己失宠的事情。 可是若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宠的话，恐怕态度会更加恶劣。 “这可不行，静妃娘娘，您若是离开钟翠宫的话，那么就是奴才们的不是了，若是皇上问起了这件事情的话，奴才们都是要被砍头的，还请静妃娘娘垂怜，不要为难了奴才们才好。” “你们！” 彩蝶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素日里，静妃娘娘对待你们也是不错的，可是到了静妃娘娘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回报静妃娘娘的？如今静妃娘娘不过是要去见皇后娘娘而已，你们行个方便，静妃娘娘自然会回报你们。” 然而太监却是冷冷一笑，“奴才自然是不敢为难静妃娘娘的，不过是按照皇上的命令办事，若是静妃娘娘如此坚持的话，那么奴才也只好去告诉皇上，若是皇上肯让静妃娘娘离开的话，那么静妃娘娘自然是可以离开的。” 钟静瑶和彩蝶碰了钉子，所以也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房间里面，彩蝶的小脸通红，“静妃娘娘，他们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欺负人了，从前的时候，他们对待静妃娘娘可不是如此的！” 钟静瑶苦笑一声，“无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因为本宫现在失宠了，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若是日后本宫重新得宠，他们自然又是要对本宫阿谀奉承，不过本宫算是看明白了，素日里对于他们的好处都是白费的，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本宫定是要好生给他们一个教训。” “奴婢已经记下了，若是有那么一日，不必静妃娘娘出手，奴婢就会教训他们。”彩蝶恨恨道，“只是，如今静妃娘娘无法离开钟翠宫，可要如何向皇后娘娘负荆请罪呢？” “也许，会有机会的。” 钟静瑶喃喃自语，似乎在安慰彩蝶，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云溪苑。 如果说此刻最为得意的人是谁的话，那么自然是林云溪了，素日里，她对于钟静瑶所谓的亲热，也不过是伪装的而已，所以这会儿钟静瑶失宠，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无他，因为林云溪和钟静瑶的出身几乎都是一样的，如今钟静瑶失宠，那么日后在偌大的后宫里头，出身最为高贵的人自然就是林云溪，就连陆绾的出身都是不如林云溪的。 只是，如今就连灵楠都被顾容息要了去，所以伺候在林云溪身边的也不过是几个小宫女而已，就连说话都是跟不上的，所以林云溪只是不耐烦地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末了才挥了挥手，“本宫要去钟翠宫看看静瑶姐姐，你们准备一下。” “可是林妃娘娘——” 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开了口，“皇上可是说了，要静妃娘娘禁足的，若是这会儿林妃娘娘去了，怕是有人要不高兴的。” “谁会不高兴，谁敢不高兴？” 林云溪嗤之以鼻，“本宫就要受宠了，你们也机灵着点儿！” 第604章 嘲讽钟静瑶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林云溪可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子，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也不愿意伺候林云溪，可是谁让内务府让他们几个人来伺候呢？所以既然林云溪执意要去钟翠宫，他们也只好准备好了东西，不多时，林云溪就来到了钟翠宫。 “奴才见过林妃娘娘。” 原本正在懒散着的几个奴才见到林云溪来了，他们纷纷对林云溪行礼，“不知林妃娘娘有何吩咐？” 如果彩蝶见到几个奴才如此的话，她定是要气死的，对于钟静瑶这个正儿八经的自家主子，他们便不是很殷勤，可是对于林云溪，他们却如此恭恭敬敬的，可见真是时过境迁了。 “本宫要去见静妃，你们且退下吧。” “是，林妃娘娘。” 对于林云溪的要求，他们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左右顾容息的命令是要钟静瑶禁足，也没有不许别人来看望钟静瑶，只是，如今钟静瑶早已经失势，想必，就算是林云溪前来看望，也未必是真心。 说不定，还是为了嘲讽钟静瑶！ 想着，他们目送着林云溪去了钟静瑶的房间，而对于林云溪的到来，外头甚至没有通传，以至于钟静瑶见到了林云溪有些惊讶，彩蝶更是满脸的愤怒，“难道外头的都是死人，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会通传！” “无妨。” 早已经吃亏的钟静瑶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彩蝶，如今林云溪到来，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林云溪的目的是什么，一向心高气傲的钟静瑶自然不肯让林云溪见到她十分狼狈的一面，所以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来，“不知道云溪妹妹这一次到来，是为了何事？” “静瑶姐姐，如今我见到你如此，可是心疼得很，只是不知道静瑶姐姐是因为什么事情，所以才被皇上如此冷落？我还听说，静瑶姐姐已经没了孩子，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听了林云溪的话，钟静瑶的心里面自然是十分难过，她很清楚，林云溪是故意朝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不过在面上，她却是装着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云溪妹妹，也许是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所以说这个孩子才没有办法留下来，不过日后，云溪妹妹可是有机会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有了子嗣的话，云溪妹妹就要更加得宠了才是。” “那是自然，如今静瑶姐姐已经失宠，秦如烟那贱人就算是再如何得宠，可是她的家世放在那儿，充其量也就是个妃位，可若是我有了皇上的子嗣，那么我就一定是个贵妃娘娘了。” 只可惜，皇上是永远不可能让林云溪有了子嗣的。 早在顾容息对自己下了狠心的时候，钟静瑶就已经清楚这一点了，她的母家对于她来说，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说，就算是自己有了顾容息的孩子，顾容息也会趁此机会打掉，别说自己还做了伤害陆绾的事情。 这根本就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情，顾容息也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也就是说，即便日后林云溪有了顾容息的子嗣，她也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钟静瑶只是自己知道，她不想让林云溪有了警惕心，今儿个林云溪既然这样大摇大摆地来对自己示威，那么来日只要自己还活着，她就要亲眼看着林云溪备受折磨，日后，她要将这种折磨十倍百倍地还给林云溪。 “罢了，我想着皇上也许会来，所以我还是早点儿回去了，静瑶姐姐也要好生休息着，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可以差人去找我，若是有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定会帮静瑶姐姐的。” “如此，就谢过云溪妹妹了。” 钟静瑶也是皮笑肉不笑，她当然知道林云溪并非真心，实际上林云溪应该巴不得自己失宠才是，不过在没有彻底撕破脸之前，钟静瑶无论如何都会对林云溪保持这样的态度，无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如今在冷宫里面，若是林云溪真的要对自己下手的话，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她可真的要憋屈死了。 “我们走。” 林云溪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她当然愿意看到钟静瑶这个样子，不过这会儿她更加想要做的事情缺失回到自己的宫里面等着侍寝，因为在林云溪看来，如今钟静瑶已经失宠，秦如烟又有了身孕，所以自然是不可能侍寝的，至于陆绾么，她既然早就已经失宠，那么就更加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是以，如今可以侍寝的人唯有自己，所以在林云溪看来，她必须要赶紧回去才是。 看着林云溪的背影，彩蝶不禁赶紧安慰自家主子，“静妃娘娘，您不要看如今林妃娘娘得意着，日后，可有她哭的时候呢。” 钟静瑶微微颔首，是了，彩蝶说的不错，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前阵子自己可不就是因为有了顾容息的孩子，所以说才会一时得意，被人钻了空子，若非如此，现在受宠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彩蝶，你且要注意穆蔷薇的动向，日后，本宫用用得着她的地方。” 穆蔷薇？ 彩蝶有些好奇，实际上钟静瑶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及穆蔷薇了，只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日后穆蔷薇还有什么样的作用，不过既然钟静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她也就只是微微颔首，“静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盯着的。” 钟静瑶方才放心下来，如今她除了可以对陆绾服软之外，最有利的条件就是她知道，如今穆蔷薇在前线很好，甚至于因为穆蔷薇出色的军事才能，早已经立了汗马功劳，说不定来日穆蔷薇回到宫里面的时候，她还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对着外人提及，所以说钟静瑶如今也不过是在自己心里面想想而已，毕竟，如今她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宫里面去陆绾那儿请罪，既如此，那么她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如此方才是稳妥之计。 然而，林云溪却失望了，因为顾容息并没有去云溪苑，而是去了梧桐苑。 “贱人！” 林云溪恨不得将手头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如今她的身边连个得力的人儿都没有，所以就连争宠都是不能，原本以为顾容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那么自己的云溪苑就成为了唯一的地方，可谁知道，秦如烟那个狐狸精也不知道有了什么样的本事，她竟然可以就连有了身孕，都能够将顾容息勾引到梧桐苑里头去。 “林妃娘娘息怒，息怒啊。” 底下跪了一大片，可是谁也不能给林云溪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所以林云溪也只好用自己宫里面的瓷器出气，竟也是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梧桐苑。 就连秦如烟都没有想到顾容息能够来，她的想法和林云溪不一样，既然顾容息在这之前已经告诉过她关于萨满巫师的事情，秦如烟自然就认为，顾容息应该去凤潜宫。 “怎么，见到朕好像很惊讶的模样，难道，你是不欢迎朕么？” 顾容息随口说道，然而这话却是让水桃吓了个半死，她多么担心自家主子就这样失宠，好在秦如烟十分淡定，她挥了挥手，示意水桃下去之后，方才福了福身子，“怎么会，皇上真是说笑了，臣妾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来，原本臣妾以为，皇上会去皇后娘娘那儿呢。” 听了秦如烟的话，顾容息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朕何尝不想去凤潜宫？只不过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朕就不知道要怎么对皇后开口。” 说着，顾容息将钟静瑶勾结萨满巫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秦如烟说了，秦如烟不禁大惊，她原本只是以为顾容息对于陆绾的心里面有愧疚之心，如今看来，竟然也不全然是这般，看来顾容息对于陆绾的爱意，早已到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掺和进去的余地。 原本秦如烟还心存侥幸，毕竟如今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顾容息的孩子，想着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日后顾容息总是要对自己多加照拂，可如今看来，顾容息对于钟静瑶尚且可以如此冷清，也许等到对付自己的时候，手段就会更加残酷。 人家钟静瑶好歹也是名门贵族人家的女儿，顾容息对待她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冷酷，可自己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就算是杀了，恐怕也是没有人敢为自己抱不平的。 然而如今顾容息还在这儿，所以秦如烟也不好多想，只抬了眸子，“皇上，如今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肯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后娘娘呢？想来皇后娘娘一定会原谅皇上的，到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又可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臣妾也十分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感到高兴呢。” 第605章 被拒绝 “哪儿有这么容易，你虽然和皇后是旧识，但是她的性子，你却也不完全了解，如今皇后对朕的误解很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秦如烟叹了一声，“皇上，恕臣妾直言，越是这样，皇上就应该越发主动一些，若是皇上不肯主动的话，皇后娘娘要如何原谅皇上呢？” 正是这个理儿！ 听了秦如烟的话，顾容息仿佛终于明白了一般，他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样，若是朕不肯去见皇后的话，那么皇后就永远都没有原谅朕的可能。” 看了看秦如烟的肚子，顾容息略有些愧疚，“秦妃，你且放心，不管朕和皇后之间到底如何，朕都不会辜负了你。” 秦如烟微微一笑，“皇上，您这样说，臣妾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臣妾已经和皇后娘娘提及，若是臣妾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会过继给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的膝下没有子嗣，无论如何，皇家的第一个孩子，也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感叹于秦如烟的懂事，顾容息心想，若是当年的穆蔷薇也有如今秦如烟一半懂事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穆蔷薇也不一定要离开皇宫。 “总之，朕不会亏待了你和孩子。” 说着，顾容息方才大踏步地离开，而在顾容息离开之后，水桃则是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秦妃娘娘，皇上就这么走了，难道是秦妃娘娘惹了皇上生气么？秦妃娘娘，您可不是静妃娘娘，一切还是要以还是的恩宠为重啊。” 有些好笑地看着水桃，如果不是秦如烟知道水桃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的话，她真是要将水桃赶出去，毕竟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是谁都敢说的。 “本宫并没有得罪皇上，只不过皇上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必须现在立刻去办而已，本宫知道，自己和静妃不同，就算是静妃犯了事儿，如今也不过是被禁足而已，可若是本宫犯了事儿，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死。” 见秦如烟明白其中的厉害，水桃也总算是放心下来，“秦妃娘娘，不是奴婢吓唬您，实在是如今钟翠宫那边太吓人了，可见，就算是静妃娘娘失宠，都得了那样的待遇呢。” 听了水桃的话，秦如烟的心里面不禁更加寒冷，是了，就连钟静瑶失宠，都是那般凄凉，若是自己真的有了那么一日的话，估计自己就只能去死了，而且，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所以，她不想这样，既然她想要在宫里面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自然要有自己的法子，秦如烟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孩子给陆绾，唯有这样，才能够保全了自己和孩子。 凤潜宫。 步敏小心翼翼地进来回话，“皇后娘娘，外头皇上来了，说是要见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您看，是不是要让皇上进来？” 实际上步敏乃是十分开心的，毕竟顾容息已经有数月没有来凤潜宫里头看望陆绾了，不管这一次顾容息是因为什么原因，可既然顾容息来了，那么顾容息和陆绾就有和好的可能性，这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顾容息来了？ 饶是陆绾也不由得一愣，毕竟，她也没想到顾容息会来，因此，心里面的一根弦也被隐隐约约地触动了开来，可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陆绾就摇了摇头，“不必了。” “皇后娘娘，皇上好容易过来一趟，若是您就让皇上这么走了的话，岂不是将皇上朝着外头推么，如今林妃娘娘虎视眈眈的，若是让林妃娘娘捷足先登的话，日后林妃娘娘可要嚣张了呢。” “她没那个本事。” 陆绾弯了弯嘴角，“你去回了皇上，就说本宫已经睡下了。” “皇后娘娘——” 步敏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被陆绾用眼神所制止，“去吧。” “是，皇后娘娘。” 步敏只得讪讪地去回了顾容息，原本她以为，顾容息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顾容息并没有，而是将一个物件儿交到了步敏的手里面，之后才道，“朕还会再来的。” “奴婢恭送皇上。”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步敏方才回到了陆绾的身边，“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要奴婢转交给皇后娘娘的，皇上还说，若是皇后娘娘看了这东西之后有一丝丝的心软，日后定会见皇上的。” 原本陆绾是不打算打开匣子的，不过步敏这样说，倒是让她起了好奇心，所以将匣子打开之后，方才看到里面放的乃是一方帕子。 对于这方帕子，陆绾是清楚的，因为当时顾容息在受伤的时候，自己就是用这方帕子照顾的顾容息，所以说，这方帕子也算是承载了他们之间的回忆。 步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表情，想着若是自家主子真的可以心软的话，那么这方帕子的作用也算是起到了。 只可惜，陆绾的表情只不过松动了一瞬间，她就再次冷清了起来，“将这方帕子丢掉。” 丢掉？ 步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说她并不知道这方帕子的来历，可是能够让顾容息珍重地交给陆绾的东西，想必这方帕子一定大有来头。 可是，陆绾就这样轻飘飘地丢掉了？ 步敏不敢违抗陆绾的命令，但是也没有真的将这方帕子丢掉，而是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她总是觉得，日后既然顾容息和陆绾早晚都要和好，那么这方帕子就还有用武之地，别到时候陆绾真的想要这方帕子，她就找不到了，到时候可真真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陆绾静静地坐着，不得不说，顾容息给的这方帕子对于她来说真的有震撼的作用，她似乎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可是，那些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想什么！ 就算是陆绾，也有些不明白顾容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来招惹自己，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日后再也不要将心交给顾容息。 第606章 一次又一次 不得不说，今儿个看到这方帕子的时候，陆绾的心的的确确有了一丝丝的松动，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美好，只不过，这种美好却因为顾容息而烟消云散，不知道顾容息的这种做法，是不是要将从前的回忆捡起来。 即便如此，也要看自己是否答应！ 龙潜宫。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想着今儿个顾容息既然没能见到陆绾，所以还是斟酌着开了口，“皇上，要不今儿个去云溪苑？想来，林妃娘娘也是准备好了呢。” “不，在朕没有得到绾儿原谅之前，朕不会去别人的宫里面。” “可是皇上，今天就算是皇后娘娘不让皇上进去，可只要皇上进去，难道还会有人拦着皇上不成？老奴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不肯进去呢？” 顾容息微微一笑，“你不懂，绾儿这个人就是这样，在她还没有想明白之前，若是朕执意要进去的话，只会使得朕在绾儿心里面的地位更加低而已，原本朕就已经给绾儿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若是朕再行差踏错的话，恐怕日后就会失了绾儿的心。” “皇上英明。” 对于这些事情，李德胜是一向不懂得的，不过既然自家主子这样说了，他也就只是附和，更何况，若是顾容息和陆绾可以重归于好的话，那也是让大家都高兴的事儿。 之后的几日，顾容息果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就连步敏步摇都有些不敢看顾容息了，可是每一次顾容息都十分好脾气，还带了很多从前他们之间的信物带给陆绾。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林云溪的耳朵里面，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顾容息的心，可是如今陆绾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顾容息，为什么顾容息还会去寻陆绾？ 难道说，从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不成？ 林云溪着实是不甘心，所以径自来到了御书房，顾容息正在里头处理公务，李德胜见到林云溪来了之后行了礼，“老奴见过林妃娘娘，如今皇上正在里头有要紧的事儿，若是林妃娘娘没有要紧的事情，老奴将食盒交给了皇上就是。” “本宫要见皇上。” 林云溪十分硬气地说道，“李公公，你赶紧进去通传。” 李德胜乃是顾容息身边的老人，别说是林云溪，就算是如今还算得了顾容息青眼的秦如烟来了，他也是未必能够通传的，所以皮笑肉不笑，“林妃娘娘，你可不要为难老奴了，皇上说了，他是任何人都不肯见的。” “好，那本宫就等在这里！” 见李德胜如此顽固，林云溪只好寻地方坐下，想着待会儿见到顾容息的时候，她定要告状。 只不过当林云溪见到顾容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皇上！” 林云溪连忙迎了上去，“臣妾特意做了皇上爱吃的菜肴，今儿个去云溪苑吧？” 若是换做几日前，也许顾容息还会对林云溪好言相向，可是如今顾容息着急要去凤潜宫，所以对待林云溪自然是有些不耐烦。 “你且自己回去，朕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办。” 被顾容息当面拒绝，林云溪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皇上，难道您又要去皇后娘娘那儿么？这件事情已经在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了，皇上怎么偏生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呢？皇后娘娘已经拒绝了皇上很多次了，可是臣妾不一样，臣妾是不会拒绝皇上任何要求的。” “任何要求？” 顾容息冷笑一声，“你当真会满足朕的任何要求么？” 林云溪以为顾容息这样说就是同意了今晚来到自己的宫里面，所以点头如同啄米一般，“自然，臣妾乃是皇上的妃子，所以当然会满足皇上的任何要求。” “好，那么就消失在朕的眼前，趁着朕还没有发火的时候，赶紧回去！” 什么？ 林云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说顾容息对于自己也不算是百依百顺，可是如今竟然要自己离开，可算是重话了。 然而对于林云溪的情绪变化，顾容息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他只是从林云溪的身边经过，仿佛林云溪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也真是可怜！ 李德胜啧啧做声，不过对于林云溪，他也不算是同情，因为林云溪在宫里面实在是太过于飞扬跋扈，这样的性子，在宫里面的确是要吃亏的，不过林云溪越是早一点儿吃亏，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否则的话，日后就来不及了。 也许是终于顾容息的诚心打动了陆绾，这一次，陆绾终于点了头，让顾容息进了房间，而步敏步摇也是识趣地退了下去，毕竟，如今的空间是要留给顾容息和陆绾的。 “绾儿——” 顾容息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好像十分干涩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陆绾自然也是不着急，她今儿个肯让顾容息进来，完完全全是因为她也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会这样有毅力，如今若是再不让顾容息进来的话，恐怕外头都已经吵翻天了，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毒妇呢。 “绾儿，实际上这件事情十分复杂，若是解释起来的话，恐怕要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朕对于你的心是始终没有变的，朕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际上是有很大的苦衷。” 陆绾越是冷静地看着顾容息，顾容息越是觉得头上有冷汗在不断地冒出来，他似乎察觉到，陆绾对于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所以就算是自己再如何解释，陆绾也是听不进去的。 不过在这个时候，顾容息想起了秦如烟的话，想着若是自己今儿个不肯解释的话，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因为今儿个好容易陆绾肯让自己进来，若是错过了今天的话，日后再想要见到陆绾，怕也是很难的事情。 或许，今儿个的陆绾比较松动，所以肯听自己解释了也是未可知的。 实际上顾容息猜对了一半，陆绾的的确确有些松动，这些日子顾容息对于自己的点点滴滴，陆绾是有些感动的，可是她的心也已经死了，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用心去感动她，陆绾心上的坚冰，也不过只是融化了一点点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陆绾肯给顾容息一次机会的原因，因为陆绾这不仅仅是给顾容息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绾儿，实际上当时朕之所以突然冷落了你，是听信了萨满巫师的话，他说中了你乃是重生，所以朕才会听萨满巫师继续说下去。”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陆绾的目光，确定陆绾还在听自己的解释，顾容息方才继续说下去，“萨满巫师说，因为你是重生，所以你身上的怨气很重，如果任由你这么发展的话，那么会伤害到你，也会伤害到别人。” “而那个时候，就连神医也说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再有孩子，所以朕就更加相信了萨满巫师的话，认为若是疏远你的话，就可以让你身上的怨气一点点的消散，到了那个时候，朕就可以和你继续在一起了。” 荒谬！ 陆绾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就算顾容息说的是真的，可是顾容息竟然会听信了萨满巫师，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不信任。 似乎是感受到了陆绾的不满一样，顾容息急急忙忙地解释，“之后钟静瑶有了孩子，萨满巫师又说，要让钟静瑶的孩子成为太子，所以朕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钟静瑶实在是太着急要让自己的孩子做太子了，朕让木简从中调查的时候，方才知道原来萨满巫师乃是钟静瑶的人，是钟静瑶让萨满巫师说了这些话的。” 陆绾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原来，皇上是听信了萨满巫师的话。” “正是！” 顾容息就差对天发誓了，“自然，朕这样做是不对的，朕不应该听信了萨满巫师的话，就此冷落了你，想来，这段时间，你一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日后，朕定会补偿你的。” “不知皇上要如何补偿呢？” “朕只会陪着你一个人，就和从前一样，至于其他人，朕会遣散，朕的后宫里唯有绾儿一个人！” 然而对于顾容息的回答，陆绾却并不满意，她摇了摇头，“皇上，如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且不论钟静瑶有错，如今秦妃有了皇上的骨肉，难道皇上忍心连秦妃都驱赶走么？” “绾儿，不如你说要朕怎么做，只要绾儿说了，朕就算是死，也定然会办到的。” 顾容息十分着急，可是他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再也抓不住陆绾了，明明陆绾就在自己的身边，明明陆绾的话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可是他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陆绾已经不是他的了。 “皇上乃是东楚帝王，自然是要为整个东楚考虑，不可意气行事才好，至于萨满巫师的事情，臣妾已经知道了。” 第607章 冷漠 知道了？ 这种平淡冷静应对的感觉，让顾容息几乎要抓狂，因为他了解陆绾，知道陆绾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说明陆绾的心里面实际上并不在意，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可是，明明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相在意的人，如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顾容息竟然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皇上若是说完了，那么臣妾也就不留着皇上了，想必皇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臣妾听说林妃这几日都闹着要见皇上，若是皇上不肯的话，恐怕林家也要对皇上施压了呢。” “我不！” 顾容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绾儿，正如同你所说，朕乃是东楚的皇帝，所以朕有权利做朕想要做的事情，如今你不肯原谅朕也不要紧，朕知道，这件事情都是朕的过错，所以朕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朕的过错，日后，朕会守着你，就算是你的心乃是一块坚冰，朕也会将其融化！” 说着，顾容息拉着陆绾的手，还是熟悉的触感，可是这双手如今却是冰冰凉凉，可见陆绾的心也是如此的冷漠。 “绾儿，朕不会放弃你的。” 说着，顾容息方才离开了凤潜宫，他知道，循序渐进才是王道，若是将陆绾逼得紧了，反倒不是一件美事。 步敏步摇面面相觑，不知道顾容息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在他们看来，顾容息应该留宿才是。 可是顾容息就这么走了！ 然而这都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步敏步摇再如何想要帮忙，他们却也不可能去挽留顾容息，所以也就只得叹了一声，转身进了里间。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在这儿叹气。” 似乎是看出了步敏步摇的心思一样，陆绾瞥了他们一眼，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想着也许步敏步摇明明觉得很高兴，毕竟自己和顾容息很有可能重归于好，可是顾容息就这么离开，他们应该很失望才是。 “皇后娘娘，皇上都已经来了，为什么您又要将皇上赶走呢？要是下一次，皇上不来了怎么办？” 还是步摇的胆子比较大，她嘟着嘴，略有些不满地说道，“人家嫔妃都是上赶着去皇上那儿，就好像林妃娘娘那样，若是皇后娘娘再这样拒绝皇上的话，万一皇上再宠幸了林妃娘娘，到时候皇后娘娘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去。” “本宫为什么要哭？若是本宫的，那么谁都抢不走，若不是本宫的，就算是本宫强求，也是求不来的。” 对于陆绾这等佛系的态度，步敏步摇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自然是希望顾容息和陆绾可以好生在一起的，所以步敏步摇对视一眼，步敏走了上去，“皇后娘娘，不是我们姐妹做说客，实在是这几日皇上的心意就连我们都十分感动，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感动么？” “若是你们感动的话，你们尽可以随了皇上去，本宫这里倒是留不住你们了。” “皇后娘娘，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步敏步摇也一下子着急了，“我们也是希望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以好生在一起，从前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乃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虽然说奴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今儿个皇上前来，一定是想要挽回皇后娘娘的心。” 挽回？ 陆绾微微一笑，是了，顾容息的的确确是想要挽回自己，不过，这也要看自己是不是可以答应才是，毕竟，顾容息伤害自己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敢信任顾容息。 若是再一次掉入了顾容息的温柔乡里面，下一次自己是不是要尸骨无存呢？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陆绾自然是不可能和步敏步摇说起，甚至连这件事情的真相，陆绾也没有打算告诉步敏步摇，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步敏步摇，“步敏步摇，你们从前乃是皇上亲手带出来的人，本宫没有记错吧？” “皇后娘娘，奴婢是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的，绝对没有二心！” 听了陆绾的话，步敏步摇不禁有些毛了，听陆绾的话，似乎是要将自己赶走的样子，所以登时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虽然奴婢当时是跟着皇上的，可是自打皇上将奴婢给了皇后娘娘的那一刻，奴婢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若是可以为皇后娘娘办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的！” “罢了，本宫不过是问一句而已，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本宫知道你们对于本宫乃是忠心耿耿的就是了。” 然而步敏步摇却并没有因为陆绾的话而放松下来，他们的心里面始终提着一口气，生怕陆绾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们赶出去，好在陆绾并没有继续说这件事情，而步敏步摇却也再也不敢为顾容息说话，毕竟若是为顾容息说好话，自己就很有可能离开凤潜宫。 他们可不想离开凤潜宫！ 虽然陆绾的嘴上说着不在意，不过若是说顾容息的话在她的心里面毫无波澜的话，那也是假的，至少陆绾现在十分欣慰，因为顾容息不是无缘无故地冷落她，而是因为有苦衷。 只不过，就算是有苦衷，顾容息也不应该冷落了自己数月才是！ 想着，陆绾就下定了决心，反正日后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时间好生考验顾容息，顾容息不是说过，在自己原谅她之前，他都不会再宠幸其他的女人么？她倒是要看看，顾容息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至少，林云溪就不是个消停的，更何况，秦如烟如今有了身子，顾容息也不可能一点儿也不顾，陆绾蓦地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为了证明顾容息对于自己的感情，她竟然想要牺牲其他人。 不过，本来就是顾容息先对不起自己，所以，就算是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陆绾也是认为没有什么的，更何况，是顾容息说他可以遣散后宫，既如此，那么就从林云溪下手便是，反正她也早就看林云溪不顺眼了。 第608章 主动挑衅 然而让陆绾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自己去找林云溪的麻烦，林云溪却不怕死地主动上门挑衅，看着面前的林云溪，陆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心道她原本还是想要等上几日的，不过如今林云溪既然如此着急，那么她就满足了林云溪，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皇后娘娘！” 林云溪气势汹汹，“这几日皇上都来皇后娘娘这里，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难道就是这样起到表率的作用吗？” 表率？ 陆绾细细地玩味着这个词，她蓦地觉得很有趣，因为从前后宫里面只有自己的时候，她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表率作用，如今就算是宫里面来了新人，可是既然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所以她也就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 然而今儿个林云溪既然这样说，她倒是真的很想要杀杀林云溪的威风，谁让她自己倒霉，主动挑衅呢？ “林妃，恐怕你还不知道，从前你们还没有入宫的时候，本宫也是专宠，如今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本宫的对错？你不过区区林妃而已，本宫乃是皇后娘娘，今儿个就可以给你治罪！” 林云溪一怔，她今儿个也的确是着急了，毕竟钟静瑶失宠也就算了，秦如烟还怀了顾容息的孩子，如今这样大好的机会，自己竟然不能把握，反倒是让陆绾给截胡，这让林云溪如何可以甘心？ 然而就算是林云溪的心里面有些胆怯，但是当着陆绾的面儿，她也不能露出来，是以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就是不讲理了，诚然，皇后娘娘可以责罚嫔妾，甚至还可以杀了嫔妾，不过，就算是皇后娘娘如此，可是未来还会有很多嫔妾来争宠，就算是皇后娘娘处置了嫔妾，还会有其他人！” “不会再有了。” 说着，顾容息走了进来，林云溪登时肝胆俱裂，她今儿个之所以过来，就是以为顾容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可是谁知道顾容息竟然过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和陆绾的对话，顾容息到底听到了多少。 “臣妾见过皇上。” 顾容息亲手将陆绾扶了起来，却根本就没有理会林云溪，这让林云溪十分尴尬，可是她又不可能自己起来，所以也只好保持原来的姿势，到底是陆绾比较大度，她挥了挥手，“林妃，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林云溪这个时候真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宫里面，假装今儿个没有来过，只可惜，刚才她挑衅的话已经被顾容息听了大半去，更何况，现在顾容息正是想要讨好陆绾的时候，如今林云溪倒霉撞了上来，他岂有不利用的道理？是以冷冷地看着林云溪，“林妃，在宫里面，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你如今竟然敢顶撞和质疑皇后，可见，你没有做一个嫔妃的资格。” 什么？ 听了顾容息的话，林云溪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因为听顾容息的意思，是想要将自己赶出去的意思，难道，就因为自己顶撞了陆绾，所以顾容息就要将自己赶出去么？ 这样太荒谬了！ 虽然说林云溪如今也可以感受到顾容息对于陆绾的维护，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出身，若是什么错误都没有犯，就这样被赶出去的话，恐怕朝臣们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想通了这一层，林云溪也觉得腰杆硬了一些，只不过她不敢再继续顶撞陆绾就是，所以福了福身子，“皇上，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 “罢了，皇上，如今林妃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不必再责罚她了。” 陆绾笑着说着，这倒是出乎了林云溪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为，陆绾一定会趁着顾容息可以为她做主的这个机会，好生地责罚自己，这样的话，她方才可以好生地出一口恶气，可是谁知道，陆绾却根本就没有这样做。 然而很快，林云溪就知道了陆绾的用意，因为顾容息虽然并没有责罚自己，却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凤潜宫，日后就在自己的宫里面安安生生地待着。 这是变相的软禁！ 林云溪感到十分难过，她不过就是来凤潜宫说了几句话而已，可是顾容息竟然就要将自己软禁，可见，这都是陆绾的过错。 可即便如此，林云溪还是无法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再辩解的话，恐怕不只是软禁这么简单。 看来，她得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面，这样的话，就可以给顾容息一些压力了。 想着，林云溪转身离开了凤潜宫，而顾容息则是邀功一样地看着陆绾，“绾儿，朕做的可还符合绾儿的心思？” “东楚是皇上的，就连后宫也是皇上的，皇上想要怎么样做，自然就是可以怎么做的，没有符合或者是不符合臣妾心意的说法。” 听陆绾这样说，顾容息的心里面更加难过了，可以想见，陆绾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绾儿，日后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今儿个若不是朕来了，绾儿打算怎么做？难道，就任由林妃这样欺辱你不成？” 陆绾摇了摇头，“宫里面就是这样的，不过是因为林妃认为臣妾不得宠而已，而且又霸占着皇上不肯放，想来别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臣妾也是听说过的。” “可是朕愿意！” 顾容息目光灼灼，“朕就是愿意守在你的身边，今儿个若不是你这样说了，朕就要将林妃赶出去，也许你会说，林妃的家族势力庞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今朕手握权力，就算是他们再怎么不满，朕也不会如同刚刚继位时候那样退让了。” 对于这样的顾容息，陆绾感到有些陌生，她心道果然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他们之间虽然只是数月没有见面，可是有些事情，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陆绾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若是说从前他们可以什么都说的话，现在顾容息已经不是从前的顾容息，而自己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正所谓多说无益，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了。 “皇上，臣妾累了，想要休息，皇上请便。” 如此明晃晃的逐客令，若是顾容息再继续待下去的话，倒是他没脸了，所以也就微微颔首，“绾儿，你且好生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可以马上告诉朕，朕定然会为你做到的。” 陆绾并没有回答，只不过看着顾容息的背影，她的心里面还是泛起了一股子暖意来。 在偌大的宫里面，诚然，顾容息就是最大的靠山，可以说若是得了顾容息的恩宠，那么在宫里面的日子就可以过得顺顺利利的，若是没有顾容息的恩宠，那么就会十分艰难，即便陆绾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 “皇后娘娘，秦妃娘娘来了。” 就在陆绾出神的时候，步敏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娘娘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要不奴婢去回了秦妃娘娘，要她晚些时候再来？” 陆绾摇了摇头，“不必，秦妃如今有了身子，来一次也不容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秦如烟款款地走了进来，“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妃不必多礼，快坐下。” 陆绾招呼着秦如烟，“秦妃，你如今有了身子，一应规矩都可以免了，若是再如同从前一样，可是要闪了孩子的，本宫还要指望着这个孩子呢。” 听了陆绾的话，秦如烟不禁微微一笑，“既然是要日后过继给皇后娘娘的孩子，嫔妾自然会精心照料着，皇后娘娘放心，太医说了，这孩子十分稳当呢。” “如此甚好，你要时时刻刻听着太医的话，虽然说如今十分稳当，可也不能小觑，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提防呢。” 秦如烟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是，今儿个嫔妾来见皇后娘娘，主要还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未曾传到宫里面来，不过是有旧识来告诉了嫔妾而已，所以嫔妾想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早作打算。” “何事？” “穆蔷薇回来了。” 穆蔷薇？ 听着穆蔷薇的名字，陆绾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穆蔷薇的消息了，顾容息将穆蔷薇丢到了边疆去，也是想要穆蔷薇打仗而已，原本陆绾以为，穆蔷薇早已经死了，可是如今听秦如烟所说，却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娘娘，据可靠的消息，穆蔷薇不但回来了，而且在和朱雀国的对峙当中，她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所以说如今穆蔷薇的威望很高，是以，若是穆蔷薇真的回到了宫里面，恐怕乃是一个大功臣，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何不喜欢穆蔷薇，她却是也要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了。” 对于秦如烟所说的事情，陆绾倒是真的不知情，她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609章 穆蔷薇归来 “皇后娘娘，穆蔷薇临走的时候，虽然已经被降为了贵人，可是嫔妾斗胆猜测，如今穆蔷薇立下了汗马功劳，她就会回到宫里面来，而且，很有可能会升了位分，自然，穆蔷薇是不可能超过皇后娘娘的，可是以她的功劳，若是进了后宫，又会掀起一阵子腥风血雨来。” 陆绾微微颔首，诚然，就如同秦如烟所说，穆蔷薇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如今她有军功在身，那么就更加动不得她。 不过，如今的陆绾早已经心如止水，从前她为什么对于穆蔷薇容忍不了，无非是因为她的心里面还有顾容息，如今她既然已经心死，那么不管穆蔷薇做什么，只要不对自己下手，那么她也就不会再干涉什么。 只是，穆蔷薇的心里面当真如此执着，还要回到宫里面么？ 陆绾以为，如果是自己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她定然会选择一辈子不见面，唯有如此，时间才会慢慢冲淡这些事情所带来的痛苦，可是对于穆蔷薇是怎么想的，陆绾却并不了解。 或许，她从来都不了解任何人，无论是顾容息，还是穆蔷薇。 “总之，皇后娘娘早作打算就是，别的不说，穆蔷薇的武功高强，嫔妾是担心伤害到了皇后娘娘，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陆绾微微颔首，“秦妃，你做得很好，日后，你也要小心谨慎一些，既然你和本宫走得很近，那么穆蔷薇就很有可能对你下手，本宫不希望你和你的孩子出现任何的闪失，就算是日后你的孩子要过继给本宫，可那都是日后的事情，还是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 “是，嫔妾记住了。” 秦如烟的心里面涌过一股子暖流来，就算是陆绾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可是陆绾这样说，已经让她十分知足，日后，只要她和自己的孩子都能够在宫里面好生活下去，她就已然知足了。 至于穆蔷薇么，秦如烟想着，就算是她想要对付自己，也得问问自己是否同意，她也不是软柿子，若是穆蔷薇真的对付自己的话，穆蔷薇不死也要脱层皮！ 当秦如烟离开之后，陆绾不禁陷入了沉思，穆蔷薇会回来，这的的确确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当时穆蔷薇离开，她并没有穷追猛打，也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如今穆蔷薇竟然得胜归来，不得不说，穆蔷薇的确是有些福气的。 “皇后娘娘，您说穆贵人这一次回来，会不会是冲着皇后娘娘您来的？” 步敏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毕竟，从前穆贵人可是和皇后娘娘不和呢，如今穆贵人有军功在身的话，怕是不好处置的。” “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越过本宫去，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穆蔷薇还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本宫也只当做没有看见，若是穆蔷薇真的是个不长眼的话，那么，本宫自然是要让她后悔的，本宫既然当时可以让她离开皇宫，就可以再一次让她离开，而且永远都无法回来！” 说着，陆绾捏紧了拳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可以的话，陆绾是不愿意对穆蔷薇下手的，否则的话，当时穆蔷薇被发配的时候，她随随便便派个人，就能够杀了穆蔷薇，可是陆绾却并没有那么做，无非也是有着感情的成分在。 只希望这一次穆蔷薇回来，不要如同从前一般执着才是。 而这个消息不只是陆绾和秦如烟知道了，钟静瑶一样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和陆绾不同，钟静瑶一直派人在注意着穆蔷薇的动向，所以在穆蔷薇回来之后，钟静瑶第一时间派心腹彩蝶联系了穆蔷薇。 “呵，如今你家主子的日子看来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穆蔷薇冷笑一声，见到彩蝶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毕竟，以钟静瑶的心高气傲，如果不是到了非要求人不可的地步，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腹私下来找自己，可见，彩蝶这一次出宫，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娘娘，我家主子说了，若是娘娘可以和她联手的话，我家主子愿意日后都听娘娘的话。” “如今本宫也不过是贵人而已，何德何能，竟然能够使得静妃娘娘俯首帖耳？” 听了穆蔷薇的话，彩蝶的心里面也是不好受，毕竟如果可能的话，谁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地求人，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他们不肯求人，也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否则的话，自家主子就会一直被困在钟翠宫里头无法离开。 或许，如今可以救得了自家主子的人，也就只有穆蔷薇了。 “静妃娘娘说了，若是娘娘这一次回到宫里面的话，定然会被恢复了贵妃娘娘的身份，那么静妃娘娘听命于贵妃娘娘，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彩蝶一字不落地重复着钟静瑶的话，“而且，我家主子还说了，既然大家都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么为什么不联手呢？” 说着，彩蝶将萨满巫师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后方才红了眼眶，“因为这件事情，静妃娘娘还没了孩子，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么就应该联手才是，更何况，大半的好处都是娘娘的，日后，我家主子只需要报仇就是了。” 听了彩蝶的话，穆蔷薇十分得意，她十分享受这种被人拥护的感觉，而且对于她来说，若是得了钟静瑶这个助力，也是一件好事，因为钟静瑶乃是名门望族出身，这也是为什么钟静瑶犯错，却并没有被杀的缘故。 若是他们联起手来，说不定真的可以给陆绾致命一击！ “你家主子如何会认定本宫会回到宫里面？那里乃是本宫的伤心地，说不定，本宫不会回去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似乎早就预料到穆蔷薇会这样说，彩蝶垂了眸子，“我家主子说，因为你们是一种人。” 第六百一十章 她很快会回来 一种人？ 穆蔷薇不由得感到好笑，不过旋即也是点了点头，“你家主子倒是个聪明的，你回回了你家主子，就说等着本宫回去。” “是，娘娘。” 彩蝶不敢多说，她从穆蔷薇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杀气，显然，这是上了战场的人才明白的感受，可见这数月以来，穆蔷薇都经历了什么。 钟翠宫。 彩蝶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钟静瑶，“静妃娘娘，您说穆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本宫很快就要一个合作伙伴了。” 钟静瑶低声笑着，“以本宫对穆贵人的了解，她很快就会回来，而且，本宫已然捷足先登，先行和穆贵人联手，日后，就算是有人对她也抛出橄榄枝，恐怕穆贵人也是不会理会的。” “静妃娘娘，奴婢不十分明白。” 很显然，今儿个钟静瑶的心情极好，所以也就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因为，本宫和穆贵人的敌人乃是一样的，都是皇后娘娘，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如今既然本宫和穆贵人的利益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就会联手，如今，穆贵人更是有军功在身，所以她若是回到了宫里面的话，就一定会成为贵妃娘娘，这样做事也方便得多。” “可若是穆贵人成为了贵妃娘娘的话，日后若是倒打一耙的话，静妃娘娘要如何自处呢？” 这也是钟静瑶一向十分倚重彩蝶的关系，她一向很能居安思危，如今不过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彩蝶就可以为自己考虑到了第二步。 钟静瑶微微一笑，“穆贵人乃是个自得的女子，所以，只要让她尝到了甜头，她就可以时时刻刻为了本宫着想，本宫只需要避其锋芒，重新得宠就是了，至于日后的事情，本宫有钟家，而她又有什么呢？” 正是！ 听钟静瑶这样说，彩蝶也是点了点头，“静妃娘娘说的不错，如今，只等着穆贵人回到宫里面了，到了那个时候，静妃娘娘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穆蔷薇还是回来了，而且还是以十分高调的姿态回到了宫里面，饶是在朝堂之上，顾容息已经暗示了穆蔷薇，让她不要回到后宫之中，可是穆蔷薇却道，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回到后宫继续伺候顾容息，所以顾容息也就只得答应下来，毕竟穆蔷薇乃是功臣，若是连她这等愿望都无法满足的话，恐怕在场的重臣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只是，不知道陆绾会怎么想！ 顾容息一直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陆绾，主要是陆绾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漠，就算是他说了，陆绾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 然而顾容息不知道的是，他说不说是一回事儿，而陆绾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情，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如今陆绾的心情很不好，想着顾容息果然是个骗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事先告诉自己一声。 不过旋即，陆绾就放下了，因为她既然已经不对顾容息抱有任何希望，那么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如今顾容息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而已，她并没有任何资格插手，更何况，如今的穆蔷薇不只是后宫的妃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国之栋梁，是打了胜仗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是到了后宫里面，也是丝毫不能怠慢的，陆绾想着，也许日后，穆蔷薇又要成为穆贵妃娘娘了，不过这都不打紧，因为在陆绾看来，所有的一切只要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都是可以容忍的。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当日，穆蔷薇就重新成为了穆贵妃娘娘，而当她十分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凤潜宫的时候，陆绾却是一脸的平静，使得穆蔷薇十分挫败，毕竟，穆蔷薇想要看到的乃是陆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然而陆绾却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样，而且，看着陆绾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 “皇后娘娘，如今嫔妾又回到了宫里面，物是人非，如今的嫔妾，可不是从前的我了。” 陆绾微微颔首，“穆贵妃如今打了胜仗，本宫也是十分高兴，只盼着穆贵妃日后可以在宫里面安安生生的，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不过若是穆贵妃不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待着的话，那么也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不客气？ 穆蔷薇心中冷哼一声，就算是陆绾再对自己如何不客气，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过她却是听闻，如今在宫里面，陆绾又是独宠，这倒是有些不好办了。 “皇后娘娘，日后您可要小心些，若是皇上偶尔不来凤潜宫的话，还望皇后娘娘大度一些才是。” 说着，穆蔷薇甚至不顾陆绾还没有允许，就这般扬长而去，而步敏步摇见了穆蔷薇如此嚣张跋扈，他们不禁也有些替着自家主子鸣不平，“皇后娘娘，穆贵妃娘娘未免有些太过于大胆了一些，就算是如今穆贵妃娘娘乃是后宫的第二人，可是好歹皇后娘娘才是后宫第一人呢。” “如今前朝的大臣恐怕都是站在穆贵妃这一边的，毕竟，这一次若是没有穆贵妃的话，恐怕朱雀国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生灵涂炭，就算是宫里面也是享受不到太平的日子，对于这一点，本宫倒还是十分敬佩穆贵妃的。” 步摇撇了撇嘴，“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御驾亲征，否则的话，还有穆贵妃娘娘什么事儿？” 陆绾微微一笑，“总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就不要和穆贵妃针尖对麦芒，对于我们凤潜宫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本宫想着，穆贵妃之所以回到了宫里面，主要还是为了和本宫作对，所以这些日子，你们都警醒着些，不要让穆贵妃钻了空子才是。”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答应了一声，实际上他们对于穆蔷薇为什么回来，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想当年，自家主子和穆蔷薇乃是亲如姐妹，可是谁知道，如今他们竟然发展到了如此恶劣的关系。 当真是物是人非！ 蔷薇宫。 因了穆蔷薇如今又回来的关系，所以描翠和玉嫱自然也是跟着回来，当时上战场，他们也是怕得要死，可是天可怜见，他们竟然活着跟随穆蔷薇回到了宫里面，而且如今穆蔷薇还恢复了贵妃娘娘的头衔，是以描翠和玉嫱自然也是十分得意，他们摩挲着蔷薇宫里头的物件儿，很显然，因为穆蔷薇回来，顾容息已经派人打扫了蔷薇宫，所以蔷薇宫上上下下十分干净，甚至都没有用描翠和玉嫱去打扫。 “恭喜穆贵妃娘娘，贺喜穆贵妃娘娘，如今穆贵妃娘娘又回到了蔷薇宫，想来，日后后宫也是穆贵妃娘娘的天下呢。” 似乎是跟随者穆蔷薇上战场的缘故，描翠和玉嫱的胆子也越发大了一些，毕竟，唯有经历过生生死死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么可贵。 “哼，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如今本宫虽然回来了，可是宫里面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本宫若是想要夺回属于本宫的东西，那么首要的事情，就是先除掉皇后娘娘。” 自然，想要除掉陆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否则的话，当年的穆蔷薇早就已经这样做，而描翠和玉嫱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贸贸然地接话，而是等待着穆蔷薇的吩咐。 “本宫要先去钟翠宫一趟，既然是回到了宫里面，那么就和战场有所不同，到底，本宫还是需要有人从中帮助的。” 钟静瑶？ 描翠和玉嫱有些疑惑，“穆贵妃娘娘，如今静妃娘娘早已经失宠，若是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联手的话，怕也是没有多少助力。” 穆蔷薇冷哼一声，“你们知道什么，就算是钟静瑶失宠，可是如今她还活着，并不是因为皇上对于钟静瑶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因为钟家的关系，而本宫之所以要和钟静瑶联手，看中的自然也不是钟静瑶本身，而是钟家，不过，钟静瑶这个人也有些能耐，就冲着萨满巫师的事儿，本宫就对她十分欣赏。” 听穆蔷薇这样说，描翠和玉嫱也是信服地微微颔首，如今经历过战场，他们对于穆蔷薇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了穆蔷薇。 大约是为了避嫌的关系，所以在白天的时候，穆蔷薇并没有去钟翠宫，反倒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穆蔷薇使用轻功来到了钟翠宫，钟静瑶早就想到穆蔷薇会来，所以并没有睡下，而是一直在等着她。 “嫔妾见过穆贵妃娘娘。” 见钟静瑶穿戴整齐，穆蔷薇不禁满意地微微颔首，看起来，钟静瑶也是个有准备的，这样的人才适合做自己的助力，虽然说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是一样的出身，可是和钟静瑶比起来，林云溪还差得远。 第611章 邀宠 “起来吧，既然你我就要联合，也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穆蔷薇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尊贵，“静妃，看起来你如今的的确确十分凄惨，果然，在皇后娘娘的打压之下，没有人可以逃脱得过。” “穆贵妃娘娘，这也是嫔妾为什么要向您传递消息的缘故，原本嫔妾以为，若是有了萨满巫师的话，皇上定会听萨满巫师的，可是谁知道，皇上竟然察觉了，而且还将嫔妾的孩子——” 说着，钟静瑶也是红了眼眶，她知道，穆蔷薇的孩子也或多或少地因为陆绾的原因，所以才会没有的，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也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不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我们才沦落到了现在的下场，静妃，你且放心，如今本宫既然回来了，那么这笔账，我们就要一点点的慢慢清算，不过首要的事情，就是让你重新得宠，至少凭着你的母家，你也要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当中才是。” “是，嫔妾一切都听穆贵妃娘娘的。” 钟静瑶要的就是穆蔷薇这句话，因为她如今甚至无法离开钟翠宫，原本钟静瑶想着，若是可以对陆绾负荆请罪的话，自己的处境可以得到一些改善，可是那些该死的奴才竟然将自己看得死死的，如果不是穆蔷薇武功高强的话，她真是连穆蔷薇的面儿都见不到了。 “罢了，一切等着本宫的好消息，日后，你什么事情都听本宫的就是。” “是，穆贵妃娘娘。” 穆蔷薇心情极好地点了点头，得到了钟静瑶的保证，她的背后就等同于站了钟家，而且钟家也是武将出身，若是可以得到这一块的势力，就算是顾容息，也要对自己敬重三分。 等到穆蔷薇离开之后，钟静瑶的脸色方才慢慢地冷漠起来，她冷哼一声，心道自己对于穆蔷薇也不过是利用而已，等到自己真的重新得宠之后，难道还会什么事情都听穆蔷薇的么？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如今钟静瑶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她根本就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穆蔷薇的武功高强，她不可能是穆蔷薇的对手，一旦自己表现出了任何不寻常的地儿，就算是穆蔷薇杀了自己，她也是没有地方说理去。 隔日，穆蔷薇便去了御书房，原本若是林云溪来的话，李德胜自然是不通传的，可是如今穆蔷薇乃是如日中天的人物，更何况，如今的穆蔷薇不但是妃子，也是将军，所以她自然是特殊的，是以李德胜连忙赔笑，“穆贵妃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通传。” “有劳。” 不多时，穆蔷薇便进入了御书房，对于穆蔷薇的到来，顾容息也是头疼得很，他当然知道穆蔷薇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就算是穆蔷薇再如何胡闹，但是她的功绩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的，所以就算是他的心里面有所不满，却也是表面上不能说什么。 “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顾容息揉着眉心，“穆贵妃此番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自然，若是臣妾没有要紧的事儿，也是断然不敢打扰了皇上的。”穆蔷薇轻挑眉头，“实际上臣妾今儿个前来，乃是为了邀宠的。” 邀宠？ 顾容息不禁怅然，他还是头一次听人将邀宠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不过穆蔷薇在战场上的时间长了，也许是习惯了直来直往，所以顾容息也就没有怪罪顾容息，只是道，“朕这些时日有些忙，若是过段时间的话，朕自然会去看你的。” “皇上，如今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您呢，若是皇上不来蔷薇宫的话，怕是有人又要说闲话了，毕竟，臣妾为东楚出生入死，可是皇上却连蔷薇宫都不肯踏足，臣妾也不会为难皇上，只要皇上肯来蔷薇宫就是，臣妾并不要求皇上一定要宠幸臣妾的，毕竟，皇上的心里面只有皇后娘娘，这一点，臣妾还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穆蔷薇已经将话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若是顾容息不答应的话，反倒是真的如同穆蔷薇所说，要落人话柄了，所以顾容息微微颔首，“好，今夜朕就去蔷薇宫。” “臣妾多谢皇上，既如此，臣妾就不多打扰皇上。” 说着，穆蔷薇大踏步离开，虽然说她的嘴上是这样说，可是真的到了蔷薇宫的时候，也就由不得顾容息了，穆蔷薇早已经准备了许多好东西，她就不愁顾容息不上套。 “皇上，您——” 李德胜自然也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在顾虑的是什么，毕竟自家主子曾经答应了陆绾，这段时间只去凤潜宫，如今穆蔷薇回来了，顾容息又必须要去照顾穆蔷薇的情绪，所以顾容息一定十分为难才是。 “摆驾凤潜宫。” 顾容息想着，如今时候尚早，所以他得去和陆绾解释清楚，否则的话，陆绾一定会不高兴的。 然而陆绾对于这件事情却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她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皇上，您乃是皇上，您想要去哪个宫里面，就去哪个宫里面，不必和臣妾说这些。” “绾儿，朕曾经答应了你，若是你不肯原谅朕的话，朕就哪儿都不去，可如今穆贵妃不只是妃子，还是国之栋梁，穆贵妃的要求，朕不能拒绝，不过朕可以答应你，就算是去了蔷薇宫，朕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陆绾冷笑一声，她太了解穆蔷薇了，若是顾容息真的去了，恐怕就算是顾容息不想，也会发生什么事情，到头来，顾容息还是会宠幸穆蔷薇的，更何况，如今穆蔷薇乃是大功臣。 “皇上且去吧，若是皇上放不下曾经的承诺的话，那么就当臣妾已经原谅了皇上，不过话说回来，臣妾何德何能，也不必真的原谅了皇上，皇上才做这些事情，毕竟，东楚都是皇上的，皇上有完全的自主权，所以，趁着时候尚早，皇上还是早些过去，不要让穆贵妃等急了才好。” 第612章 解了禁足 陆绾面上的表情十分冷漠，顾容息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好过的，然而如今他的处境更加难堪，所以就算是他想要留下，却也是不能了。 “绾儿，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顾容息方才转身离开，而陆绾的表情则是没有什么变化一般，看得步敏步摇心惊胆战，他们原本以为，顾容息和陆绾如今的关系已经恢复了一些，不过如今看来，因为穆蔷薇的关系，顾容息和陆绾的关系却更加恶化了一些。 步敏步摇不懂朝堂之上的那些东西，只是觉得若是顾容息真的有诚意的话，就不应该患得患失，如今，可是顾容息的不对了。 所以，步敏步摇也就没有向着顾容息说话，而是守在陆绾的身边，生怕陆绾生气的模样，而陆绾则是无所谓地睡下，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蔷薇宫。 描翠和玉嫱早早地准备了许多东西，在他们看来，既然自家主子说了顾容息要来，那么顾容息就一定会来，而事实也正如同穆蔷薇所说一般，晚些时候，顾容息的的确确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 穆蔷薇落落大方地迎了上来，“今儿个让皇上前来，也不过是为了做戏而已，还望皇上不要介意，日后，臣妾会亲自对皇后娘娘解释，皇后娘娘若是想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就是了，不要怪罪了皇上。” 听了穆蔷薇这样说，顾容息的心里面也好过了一些，如若不是为了外头的那些传言，他自然也是不肯来的，不过如今穆蔷薇如此识大体，似乎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了，看起来，让她去边疆磨炼，也是很有好处的。 “皇上，这都是皇上喜欢吃的东西，从前让描翠和玉嫱早早地备下了，既然今儿个皇上没法离开的话，莫不如和臣妾把酒言欢，就如同从前那样，可好？” “也好。” 听穆蔷薇这样说，顾容息也是有些动心，他有很久都没有好生放松了，如今穆蔷薇的建议可以说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面去，也许，在穆蔷薇这里可以放松一些。 “皇上，如今臣妾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原来皇上将臣妾送走，也是为了臣妾好，在战场，臣妾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可以为了皇上，为了东楚而作战，那是臣妾的荣幸，臣妾好几次在生死边缘的时候都想着，若是臣妾活下来的话，定要余生都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哪怕皇上对于臣妾没有一丝丝喜欢的心思，可唯有臣妾陪着皇上，臣妾也能够得到满足了。” 顾容息的心里面不禁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诚然，他心心念念的人乃是陆绾，可是穆蔷薇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呢？如今穆蔷薇更是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可见穆蔷薇为自己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大。 “蔷薇，只要你日后可以安安生生地在宫里面待着，朕就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过着富贵的日子，你既然心里面有朕，就不要让朕难做，可好？” 说到底，还是为了陆绾！ 饶是穆蔷薇的心里面不好受，可是见了顾容息如此希望的眼神，穆蔷薇还是点了点头，“自然，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 见穆蔷薇如此懂事，顾容息更加坚信了，如今的穆蔷薇再也不是从前的穆蔷薇，所以说，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这一夜，顾容息真真儿地和穆蔷薇对饮当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顾容息对于穆蔷薇的怜惜更甚，毕竟，穆蔷薇差点儿就死了。 甚至于，顾容息还在蔷薇宫用了早膳之后方才离开，而之后还给了蔷薇宫许多赏赐。 “穆贵妃娘娘，您可真真儿是有手段，如今不过是一夜的功夫，穆贵妃娘娘都得了这么多赏赐呢。” 描翠和玉嫱十分钦佩地说道，“奴婢也是跟着穆贵妃娘娘沾光了呢。” “皇上这个人也是心软，若是本宫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许皇上会一时之间被本宫所迷惑，却不可能长久，唯有得了皇上的心，本宫方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穆贵妃娘娘英明！” 描翠和玉嫱十分心悦诚服道，“想来，日后穆贵妃娘娘说什么，皇上都是肯听的，若是皇后娘娘对穆贵妃娘娘做了什么，皇上也会帮着穆贵妃娘娘呢。” 这自然也是穆蔷薇心里面想着的，她甚至巴不得陆绾会对自己出手，只可惜陆绾不是旁人，她自然不可能听了别人的摆布，就算是顾容息对穆蔷薇加以赏赐，她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甚至也跟着赏赐了一些好东西。 “皇后娘娘，您怎么也赏赐了穆贵妃娘娘呢？如今皇上赏赐了穆贵妃娘娘之后，您可是没有看见，就连蔷薇宫里头的描翠和玉嫱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呢。” 陆绾冷笑一声，“所以呢？本宫就要做个妒妇不成？” 被陆绾这样一说，步敏步摇也没了动静，是了，陆绾不可能做个妒妇，所以说她这样做是最好的法子，只不过，他们是真的看不得穆蔷薇受宠。 “你们也不要忘记了，穆贵妃乃是大功臣，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也唯有捧着，就连本宫都不例外。” “那么皇后娘娘，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穆贵妃娘娘这样得宠？” 陆绾的笑意更甚，“不用本宫出手，自然是有不长眼的，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如今穆贵妃已经和静妃联手，不要看静妃素日里不声不响的，可本宫的眼线又不是废物，自然知道穆贵妃曾经和静妃私下里见面的事情。” “静妃娘娘乃是钟家的人，若是连静妃娘娘都站在穆贵妃娘娘这一边的话，恐怕皇后娘娘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了。” 对于步敏所分析的事情，陆绾却并不觉得如何，“若是穆贵妃真的敢来行刺本宫的话，那么本宫倒是要敬佩她了，只可惜，穆贵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然而，她越是步步为营，越是如履薄冰，她就越发不是本宫的对手。” 虽然说步敏步摇不知道陆绾说的是什么，可是只要是陆绾说的，他们就觉得是对的，是以也只好茫然地点了点头，算是听明白了陆绾的安排。 而陆绾所说的等待穆蔷薇等人露出马脚，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因为陆绾知道，若是穆蔷薇单枪匹马的话，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若是加上了钟静瑶的话，那么自己就会处于四面楚歌的地步。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隔了几日之后，穆蔷薇果然对顾容息提及，要解了钟静瑶的禁足，虽然说顾容息的心里面明镜一般，知道定是钟静瑶给了穆蔷薇什么好处，所以才使得穆蔷薇为钟静瑶说话，然而穆蔷薇的要求并不算如何过分，更何况，即便是解了钟静瑶的禁足，她也不可能再次得宠，所以顾容息也就微微颔首，“好，就依你所言。” 原本穆蔷薇已经做好了被顾容息拒绝的准备，不过想不到的是，顾容息竟然答应了自己，可见，自己在顾容息的心里面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臣妾多谢皇上，如今臣妾也是不忍心看到后宫如此凄惨，皇后娘娘并不理会这些事情，所以臣妾也就多替皇后娘娘分担一下而已。” 顾容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更多，他也无心要把当时的情况说给穆蔷薇听，却不知道，原来穆蔷薇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当这个消息传到钟翠宫的时候，钟静瑶不禁立刻红了眼眶，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出去了，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是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都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钟静瑶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是以当这个消息传到钟翠宫的时候，钟静瑶立刻换了一身新的衣裳，准备扬眉吐气一番。 “静妃娘娘，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奴婢可要好生地教训他们一番。” 然而钟静瑶却是摇了摇头，“和那些小人们计较，倒是有失了本宫的身份，更何况，现在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钟翠宫，这时候若是处置了这群恶奴的话，反倒是显得本宫太过于小气了，更何况，如今本宫还要对皇后娘娘负荆请罪呢。” 想起从前钟静瑶曾经说过的话，彩蝶更是觉得愤愤不平，“静妃娘娘从前受了委屈，没有人替您说话也就罢了，如今静妃娘娘反倒是要对皇后娘娘请罪，可真真儿是不公平！” 钟静瑶微微一笑，“彩蝶，天底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要说公平的话，实力才是绝对的公平，在偌大的宫里面，谁得宠，谁就说了算，如今皇后娘娘敢拒绝皇上，就说明皇上的心里面还是有皇后娘娘的，更何况，萨满巫师的事情，也是本宫不占理，所以，本宫就更加应该放下姿态，若是皇后娘娘肯原谅本宫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第613章 不为难 “可若是皇后娘娘不肯原谅静妃娘娘呢？” 彩蝶略有些担心地说道，“虽说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是想来皇后娘娘因为萨满巫师的事情而被冷落了数月，想来皇后娘娘也是不肯轻易原谅了静妃娘娘，您还要早日做好准备才好。” “自然。” 对于彩蝶的话，钟静瑶早就有了准备，倘若她不是已经准备了负荆请罪的话，她也不会和穆蔷薇联手，这样才能离开钟翠宫。 钟静瑶慢慢地走了出来，很显然，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他们以为，钟静瑶再也不可能解了禁足，如今看来，倒是他们短视了。 “见过静妃娘娘。” 钟静瑶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本宫要去见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一次，本宫是否可以离开了？” “静妃娘娘说笑了，静妃娘娘当然可以离开，只是从前是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违背就是。” 钟静瑶冷笑一声，并没有要和他们计较的意思，就如同钟静瑶所说，若是她和这些下人计较的话，那么就显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如此甚好。” 说着，钟静瑶离开了钟翠宫，她头一次觉得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好，只是想到自己要负荆请罪的时候，钟静瑶还是觉得有一丢丢的不自在。 凤潜宫。 “皇后娘娘，外头静妃娘娘来了，说是要负荆请罪呢。” 步摇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说什么负荆请罪，奴婢倒是认为，她所做的罪过，就算是负荆请罪，也不足以抵了她的罪过。” 实际上陆绾早就想到钟静瑶会来，既然她费尽心机地和穆蔷薇联手，恐怕为的就是要解了禁足，而下一刻，就是要求得自己的原谅，哪怕自己不肯原谅钟静瑶，那也是自己的问题，和钟静瑶无关。 毕竟，人家钟静瑶乃是名门望族出身，如此已经算作是做足了面子，若是自己不肯原谅钟静瑶的话，反倒是自己小气了，谁让自己是东楚的皇后娘娘呢？ “让她进来。” 陆绾好整以暇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信了，难道钟静瑶做错了事情，她还有道理了不成？ 更何况，她倒是要感谢钟静瑶，如若不是她利用了萨满巫师的话，或许自己还不知道，原来顾容息竟然是一个这样耳根子软的人，他既然可以被钟静瑶所利用，日后，自然也会被别人所利用，如今可不就是看着穆蔷薇可怜，所以就去了蔷薇宫么？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钟静瑶一进来的时候就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前些时日嫔妾被禁足在钟翠宫，不能亲自来和皇后娘娘负荆请罪，如今嫔妾好容易解了禁足，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向负荆请罪，请皇后娘娘狠狠地责罚嫔妾吧。” 责罚？ 陆绾冷笑一声，若是她动用私刑的话，那么就是自己的不是了，就算是再怎么样，钟静瑶也是钟家的人，也是顾容息的妃子，自己若是动私刑的话，只会给别人落下话柄。 自然，这并不是陆绾就这样轻易放过钟静瑶的借口，她虽然不会就这样责罚钟静瑶，不过在未来的日子里，陆绾横竖不会让钟静瑶好过就是。 毕竟，钟静瑶曾经利用萨满巫师那样对待自己，她作为一个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钟静瑶的。 “静妃，你且起来吧，若是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呢。” 然而钟静瑶却是摇了摇头，“不，皇后娘娘，嫔妾不能起来，嫔妾知道，自己万死难辞其咎，虽然说嫔妾没了孩子，可是那也是嫔妾罪有应得，原本嫔妾还存了将孩子过继给皇后娘娘的打算，如今孩子没了，可见上天也是惩罚了嫔妾呢。” “既然是天意，那么本宫自然更加不好说什么了，左右你日后在宫里面老老实实的便是，本宫断然不会为难你。” 钟静瑶要的就是陆绾这个态度，因为陆绾本来就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更何况，如今陆绾还深得宠爱，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将陆绾得罪狠了。 至少在面上，陆绾应该是原谅了自己的，这样的话她才不会被人看低，同样的，她才有了和穆蔷薇一起并肩作战的资本。 否则的话，她日后早晚都是要被穆蔷薇抛弃的。 “罢了，本宫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 钟静瑶微微福了福身子，本来她今儿个来负荆请罪也是做做样子，实际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陆绾不可能原谅了钟静瑶，而钟静瑶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地求得陆绾的原谅，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而已。 至少让顾容息知道了，他会觉得如今后宫十分和平，这就已经足够了。 “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静妃娘娘如此惺惺作态，皇后娘娘偏生并不肯为难静妃娘娘，难道皇后娘娘要一直容忍静妃娘娘吗？穆贵妃娘娘如是，如今的静妃娘娘又如是，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可以欺负皇后娘娘了。” 见步摇如此，陆绾不禁微微一笑，“无妨，再者说，本宫也不是怕了他们，无非是避其锋芒而已，如今穆贵妃和静妃联合，若是本宫一意要出头的话，那么会在宫里面掀起一阵子腥风血雨，到时候皇上一定会认为本宫容不得他们，反倒是麻烦。” 如此，陆绾是在意顾容息的看法了！ 听陆绾如此说，步敏步摇对视一眼，都有些高兴，“是，皇后娘娘果然是识大体，倒是奴婢们不知进退了。” “如今他们两个人联合，虽然说是占着优势，可是他们却无法对本宫下手，步摇，你去告诉秦妃一声，让她千千万万要小心，万不可被穆贵妃和静妃钻了空子。” “是，皇后娘娘。” 然而，陆绾的话到的还是晚了一些，因为步摇去梧桐苑的时候扑了个空，秦如烟已经被带走。 第614章 你不配有孩子 糟了！ 步摇心道一声不好，看来穆蔷薇和钟静瑶的动作比陆绾想象的还要快，如今秦如烟被带走，也是凶多吉少了。 步摇脚下如飞，她迅速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绾，陆绾一拍掌心，“如此，便是穆蔷薇和钟静瑶将秦如烟带走了，快去告诉皇上，本宫也去看看。” “是，皇后娘娘。” 步摇刚刚离开，步敏就阻止了陆绾，“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您怕是不好露面的。” “本宫何尝不知道自己不适合露面，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穆蔷薇和钟静瑶会抓走秦如烟么？那是因为，穆蔷薇和钟静瑶在逼着本宫出手，若是本宫不出面的话，反倒是让穆蔷薇和钟静瑶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可是这样一来，若是皇上去了，只会责怪皇后娘娘没有管理好后宫，而且，秦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步敏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这会儿秦如烟已经落在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的手里面，那么孩子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若是这会儿陆绾露面，反倒是会将责任揽在身上。 陆绾当然明白步敏的意思，可是无论如何，她也必须要去，更何况，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的意思，那么她若是不去的话，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真儿是保不住了。 蔷薇宫。 对于这个地方，秦如烟可谓是十分熟悉了，只不过如今在这里的人乃是穆蔷薇和钟静瑶，她很清楚，穆蔷薇和钟静瑶来者不善，所以秦如烟也是以不变应万变，并没有主动说话。 “秦妃，你可知道本宫今儿个让你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么？” 秦如烟微微福了福身子，“回穆贵妃娘娘的话，嫔妾不知道，还请穆贵妃娘娘明示。” 明示？ 穆蔷薇冷哼一声，“不为什么，只是本宫觉得，你不应该有孩子，也不配有孩子。” 什么？ 秦如烟没有想到的是，穆蔷薇说话竟然会这么直接，她原本以为穆蔷薇好歹会拖延一番，再给自己随随便便安一个罪名，可是穆蔷薇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果然从战场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穆贵妃娘娘，嫔妾不懂这是为了什么，嫔妾的孩子乃是皇上的孩子，既然皇上说这个孩子应该有，那么这个孩子就应该留下来。” 对于秦如烟的话，穆蔷薇和钟静瑶乃是嗤之以鼻，而穆蔷薇更是冷笑一声，“秦如烟，如今你是在蔷薇宫，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保不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或许会说，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定然会怪罪本宫，不过，若是你死了的话，又有谁来怪罪本宫呢？” 说着，穆蔷薇递给了描翠一个眼神，描翠跟着穆蔷薇在战场上，所以也是杀人无数，如今见了穆蔷薇如此，她立刻走上前去，“秦妃娘娘，奴婢对不住您了！” 说着，描翠就将秦如烟的头发揪了起来，狠狠地朝着柱子上撞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过后，秦如烟头上的鲜血一直流了下来，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还在不停地朝着外头流血，俨然已经是濒死了。 “你们——不得好死！” 秦如烟拼尽全力地用自己的眼神诅咒着穆蔷薇和钟静瑶，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在一点点的消失，连带着生命力也在一点点的流失，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着的还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怜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还没有叫顾容息一声父皇，他就这么没了。 秦如烟不甘心地大睁着双眼，她眼神的方向还是死死地盯着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而穆蔷薇和钟静瑶则是丝毫不惧怕的样子，穆蔷薇更是大手一挥，“将秦如烟拖到外头去，别这么晦气，另外，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说秦如烟想要刺杀本宫，未果之后自杀。” “是，穆贵妃娘娘。” 待描翠下去处理这件事情之后，钟静瑶方才对着穆蔷薇谄媚一笑，“穆贵妃娘娘可真真儿是好手段，如今这样干脆利落，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也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呢，毕竟，这里都是穆贵妃娘娘的人。” 被钟静瑶这样一说，穆蔷薇更是十分的得意洋洋，实际上她自己也可以做这件事情，但是她就是要让钟静瑶也掺和进来，无他，因为她既然要和钟静瑶绑在一起，那么她做什么，钟静瑶自然也必须要做，否则的话，来日钟静瑶反咬自己一口的话，那么就大事不妙了。 实际上钟静瑶原本今儿个是不想来的，因为她知道，既然穆蔷薇要对秦如烟下手，那么一定是下死手，素日里在宫里面，大家打打闹闹的也就算了，如今闹出了人命，恐怕顾容息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秦如烟乃是陆绾的人，陆绾也不可能善罢甘休，若是陆绾闹起来的话，说不定顾容息是真的要为秦如烟做主的。 还未等陆绾赶到，她就已经接到了消息，说是秦如烟被人从蔷薇宫里头抬了出来，俨然是已经没气儿了！ 什么？ 陆绾大惊，第一个念头不是找穆蔷薇和钟静瑶算账，她当然要去找穆蔷薇和钟静瑶算账，可是并不是现在，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还有孩子，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救活秦如烟。 “让神医赶紧来梧桐苑！” “是，皇后娘娘。” 步摇立刻施展轻功，虽然说在宫里面有一条不成文规定，是不允许使用轻功的，但是如今特别时期，也唯有特别对待，不多时，任我行也施展轻功，来到了梧桐苑。 “神医，你快来看看秦妃。” 关键时刻，陆绾也顾不得许多规矩，径自让任我行看了秦如烟的伤势，末了才问道，“可还有救？” “回皇后娘娘的话，有救，只不过，如今秦妃娘娘就算是救回来，也是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好，神医，你先救了神医，至于她日后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都好说，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秦妃娘娘福大命大造化大，所以秦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也还活着，可是若秦妃娘娘一直不能醒过来的话，恐怕——” 接下来的话，任我行并没有说，而陆绾也立刻明白了任我行的意思，若是秦如烟可以安全的话，那么孩子自然也是安全的，可若是秦如烟死了，那么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死了。 “皇后娘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微臣前几日给秦妃娘娘请脉的时候，秦妃娘娘还是好好的呢。” 陆绾叹了一声，旋即将秦如烟被穆蔷薇和钟静瑶请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回来的人说，是秦妃想要刺杀穆贵妃，无果之后自杀，这等骗三岁小孩子的话，真当本宫会相信么？” 任我行也是叹了一声，“看来，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是对秦妃娘娘下手了。” “因为秦妃乃是本宫的人，所以，他们想要断了本宫的羽翼。” 陆绾不禁磨牙，对于穆蔷薇和钟静瑶的做法，她觉得十分无耻，若是穆蔷薇和钟静瑶想要对付自己的话，尽可以对自己下手，何必要找秦如烟呢？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还有皇家的血脉，难道他们就不害怕顾容息追究下来么？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也匆匆忙忙地到了梧桐苑，见到秦如烟惨白的脸色之后，顾容息也是大吃一惊，见顾容息如此，任我行连忙将秦如烟的情况先说了，之后方才道，“皇上，秦妃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所以，唯有等秦妃娘娘醒过来之后，才知道秦妃娘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绾儿，你可有事？” 顾容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绾一番，显然他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心有余悸，而陆绾则是摇了摇头，“皇上，臣妾没事，有事的乃是秦妃，不过秦妃是从蔷薇宫里头离开才出事的，如今秦妃已经昏死了过去，没有办法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若是皇上对于这件事情有任何异议的话，不如去问问穆贵妃。” 又是穆蔷薇！ 实际上对于穆蔷薇会杀了秦如烟的这件事情，顾容息也是有些相信的，不过如今秦如烟已经昏迷了，所以说一切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不多时，穆蔷薇和钟静瑶都来了梧桐苑。 实际上穆蔷薇和钟静瑶没有想到秦如烟竟然还活着，对于秦如烟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穆蔷薇和钟静瑶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如今顾容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秦如烟再有了闪失的话，那么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秦妃是从蔷薇宫里头抬出去的，蔷薇，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秦妃会突然如此？” “回皇上的话，原本我们姐妹正在亲亲热热地说着话，也不知道秦妃如何就变了脸，说她如今在宫里面过得不自在，都是臣妾的过错。” 第615章 睁眼说瞎话 穆蔷薇十分镇定地说道，“当时臣妾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秦妃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拿起了袖子里面的匕首就要刺杀臣妾，好在臣妾有些武功，否则的话，真的要被秦妃所伤了呢。” 说着，穆蔷薇还拿出了一把匕首，“皇上，这就是秦妃当时的武器，因为臣妾想到了皇后娘娘会替秦妃做主，为了不让臣妾和静妃受到冤枉，所以臣妾特意把这把匕首留了下来，以免被人冤枉。” 说着，穆蔷薇挑衅一般地看了陆绾一眼，而陆绾则是不为所动，在她看来，若是顾容息不能为秦如烟报仇的话，那么顾容息也就不配做一个皇帝了。 可是，顾容息再一次让陆绾失望了，“如此说来，当时秦妃是去刺杀你，没能刺杀成功之后，所以秦妃才会自杀？” “正是这样的，皇上，静妃当时也在，她可以作证。” 钟静瑶立刻走了出来，“是，皇上，臣妾可以作证，当时秦妃要刺杀穆贵妃娘娘的时候，也把臣妾吓了一跳呢，毕竟秦妃素日也是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子，想不到发疯的时候这么厉害。” “当时蔷薇宫里头都是你们的人，自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绾锐利的眸子扫过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穆贵妃，静妃，你们敢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么？秦妃如今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她不可能想不开，就这么去刺杀，即便是刺杀，也不可能自杀！” 被陆绾道破了真相之后，钟静瑶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穆蔷薇却十分镇定，“皇后娘娘，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如此皇后娘娘这样说，可就是污蔑了嫔妾，嫔妾也不知道要怎么辩解，若是皇后娘娘一定要说是嫔妾杀了秦妃的话，那么嫔妾也只好用自己的性命来为秦妃抵命，只不过不知道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怎么议论！”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陆绾的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着，如果是别人倒是也罢了，偏生这个人是秦如烟，更可悲的是，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有顾容息的孩子，陆绾最看不得的就是一个小生命白白地流逝掉，更何况，她早已经将秦如烟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 “罢了，都不要吵了，等秦妃醒过来之后，这件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在此之前，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宫里面去，谁也不要轻举妄动，神医，就劳烦你照看秦妃。” “是，皇上。” 实际上对于顾容息的处置，任我行觉得有些诧异，按说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的始末，明明就是穆蔷薇和钟静瑶逼死了秦如烟，说不定，还是穆蔷薇和钟静瑶亲手杀死了秦如烟，可是顾容息却不肯为秦如烟做主，这也说明，顾容息已经是个冷血的帝王。 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还有顾容息的骨肉！ 穆蔷薇和钟静瑶得意洋洋地看了陆绾一眼，之后方才离开了梧桐苑，仿佛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一般，而陆绾则是十分平静地看着顾容息，“皇上，既然你要等着秦妃醒过来，那么就请皇上先行离开吧，臣妾还要陪着秦妃。” “绾儿——” 看着陆绾，顾容息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陆绾对于自己的处置不满意，可是他作为帝王，若是仅仅凭着怀疑就打压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话，那么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更何况，没有任何人看见是穆蔷薇和钟静瑶杀了秦如烟！ “朕知道，你的心里面不好受，可是如今秦妃已经昏死过去了，如果不能等到秦妃醒过来的话，朕也没有办法还给秦妃一个清白，这是朕的不得已。” 不得已？ 陆绾冷笑一声，“好，皇上有皇上的不得已，可是臣妾想要陪着自己的妹妹，这和皇上总是没有关系的，而且，这些时日皇上也抹药来了，免得见到臣妾和秦妃在一起不自在！” 见陆绾正在气头上，顾容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如今他和陆绾的关系已经渐行渐远，他不理解陆绾，而陆绾也不理解自己。 “皇后娘娘，实际上您又何必如此呢？您明明知道，皇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是无法直接处置了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的，穆贵妃娘娘有军功在身，而静妃娘娘则是钟家的人，若是禁足倒也罢了，若是想要处置了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可是要动很多人的。” 听了任我行的话，陆绾也是叹了一声，“本宫何尝不知道如此，可是本宫如今就是无法理解皇上，明明皇上从前不是这样的，只可怜了秦妃，她的肚子里还有皇上的骨肉，可是皇上竟然如此无情——” “皇后娘娘慎言，这句话微臣就当是没有听到，这里没有别人，可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到了的话，也是对皇后娘娘不利的。” 陆绾冷哼一声，“本宫倒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能够有多么不利，如今穆蔷薇和钟静瑶摆明了是要对付本宫，所以说，穆蔷薇和钟静瑶才折断了本宫的羽翼，因为他们知道，秦妃乃是本宫的人，他们动不了本宫，所以才从秦妃的身上下手，说到底，也是本宫害了秦妃！” “皇后娘娘不要这么想，若是秦妃没有依附皇后娘娘的话，恐怕秦妃娘娘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可能有了孩子，至于这次的事情，想来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也是担心皇后娘娘会赶过来，所以才没能下了死手，若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恐怕就算是有微臣在，秦妃娘娘也是死定了。” 陆绾微微颔首，心里面才好过了一些，“依你之见，秦妃多久才能够醒过来？” 任我行摇了摇头，“这不好说，如今秦妃娘娘失血过多，好在秦妃娘娘有了孩子，所以在秦妃娘娘的潜意识里，她应该想要尽快醒过来，因为唯有醒过来，她肚子里的骨肉才能够得以保全。” 第616章 不得已 听了任我行的话，陆绾也感到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好在，如今秦如烟还没有死，只要秦如烟还没有死，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只不过，若是日后秦如烟醒过来的话，那么她要如何指认穆蔷薇和钟静瑶呢？ 以顾容息的性子，即便是秦如烟指认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话，他也未必肯处置了穆蔷薇和钟静瑶才是。 说到底，还是穆蔷薇和钟静瑶的后台够硬，如果这一次不是穆蔷薇立下了军功，想来也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对了，军功！ 实际上陆绾一直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穆蔷薇区区一个女子会得到如此大的军功，就算是穆蔷薇有些武功，可是那些运筹帷幄的事情，也不应该是将全部的功劳都给了穆蔷薇才是，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对，她定要彻查，若是穆蔷薇在边疆捣鬼的话，说不定她的军功是假的，如此，她也就好对穆蔷薇下手了。 穆蔷薇和钟静瑶不是要折了自己的羽翼么，那么，她就要将穆蔷薇和钟静瑶一个个地除掉，连带着穆蔷薇和钟静瑶的助力，她也要让其一个个地消失。 军功算什么，钟家算什么，原本穆蔷薇和钟静瑶还没有彻底地惹怒了陆绾，不过如今穆蔷薇和钟静瑶动了秦如烟之后，就是触及了陆绾的底线，是以陆绾狠狠地磨牙，这一次，她定是要彻彻底底地除掉穆蔷薇和钟静瑶，不留一点儿后患。 龙潜宫。 顾容息果然没有再去凤潜宫，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去了，也是要碰壁的，以他对陆绾的了解，陆绾不可能让他进去。 “皇上，您且喝杯凉茶消消火，想来皇后娘娘也是担心秦妃娘娘，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李德胜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等到这件事情过了，皇后娘娘就会理解皇上的不得已了。” “李德胜，就连你也知道朕乃是不得已，可是为什么绾儿就是不知道呢？” 顾容息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朕很想要和绾儿成为从前的模样，可是为什么，朕和绾儿想的东西竟然已经不一样了呢？” “老奴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也许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所以才有了些许隔阂，不过老奴相信，等到这件事情过了之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会重归于好了。” “李德胜，你也觉得是穆蔷薇和钟静瑶杀了秦如烟么？” 李德胜思考片刻，“老奴不敢妄言，毕竟都是主子们的事儿，不过老奴却觉得，秦妃娘娘有了皇上的孩子，应该不是莽撞行事之人。” “如此，也正是朕想的，应该是穆蔷薇和钟静瑶想要对付秦如烟，所以才会想要杀了她，只不过，如今朕没有证据，若是贸贸然地杀了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话，恐怕朝堂会十分动荡。” “可如今皇后娘娘得不到一个交代，所以她就会守在秦妃娘娘那里，老奴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皇上认为可行不可行。” 顾容息微微颔首，示意李德胜说下去，而李德胜则是娓娓道来，“若真的是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想要杀了秦妃娘娘的话，如今他们担心秦妃娘娘会再次开口，那么定然会派人再次动手，确定秦妃娘娘再也没有开口的可能性，所以，皇上可以派暗卫守在秦妃娘娘的身边，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对秦妃娘娘不利的话，皇上尽可以一举拿下，之后严刑拷打，不怕问不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好主意！ 顾容息微微颔首，“朕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李德胜微微一笑，“老奴不过是会揣测皇上的心思而已，想必，皇上也有了这样的主意，只不过没说罢了。” 当场，顾容息就让木简派了几个人到了梧桐苑，只不过什么人都没有惊动，甚至连陆绾都没有告诉。 蔷薇宫。 钟静瑶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穆蔷薇，“穆贵妃娘娘，如今想不到秦如烟那贱人还没有死，我们应该怎么办？若是秦如烟醒过来的话，那么就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皇上了。” “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 穆蔷薇横了钟静瑶一眼，“就算是秦如烟醒过来了，她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是，有人会相信她么？只有秦如烟一个人说是我们杀了她，可是在场的人都说是秦如烟刺杀本宫之后自杀，你想想，皇上会相信谁？更何况，皇上不可能动了我们，若是皇上想要动了我们的话，今儿个听皇后娘娘这么说，他就应该已经有所行动，可见，他也是忌惮着呢。” “穆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有穆贵妃娘娘在，嫔妾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钟静瑶总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安，她知道，穆蔷薇之所以将自己拉进来，就是要他们同坐一条船，如今，就算是她想要反悔，却也是来不及了。 而且，钟静瑶也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总之，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秦如烟刺杀了本宫，但是她没有成功，秦如烟担心会连累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莫不如一死了之，这才是这件事情的真相。” “是，穆贵妃娘娘英明。” 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儿，钟静瑶方才离开，而当钟静瑶离开的时候，穆蔷薇原本噙在嘴角的一抹笑意也悄然消失。 “蠢货，到时候即便揭开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杀死秦如烟的人，也是你钟静瑶！” 穆蔷薇早已经谋划好，如果没有东窗事发的那一日，那么一切都好说，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可是如果真的有了那么一日的话，那么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钟静瑶舍弃掉。 “穆贵妃娘娘，您这一手可真是高明，如今别说秦妃娘娘不一定能够醒过来，即便醒过来，她也不可能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您和静妃娘娘了。” 穆蔷薇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若是本宫出手，自然是要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秦如烟这个人不可以留在世上，但是如今不能是本宫亲手做这件事情，本宫了解皇上，若是本宫出手的话，或许皇上早已经派人保护秦如烟了。” “那么穆贵妃娘娘要如何杀死秦妃娘娘呢？” 穆蔷薇挑起眉头，“应该有人比本宫更加希望秦如烟死，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待就是，总之，这把火不要烧到我们的身上。” 描翠微微颔首，“穆贵妃娘娘放心，这把火一定不会烧到您的身上。” 而穆蔷薇所说的那把火，指的不是钟静瑶，而是林云溪，因为她也知道，钟静瑶乃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如果想要利用钟静瑶的话，那么就要小心翼翼的，说不定要将自己给搭进去，但是林云溪就不一样了，她一向是个十分愚蠢的，所以穆蔷薇不过是让描翠轻飘飘地带过去了几句话，当晚，林云溪就去了梧桐苑。 这可是杀了秦如烟的好机会！ 若是秦如烟死了，那么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死了，到了那个时候，得宠的人就一定是自己，再也没有人阻止自己。 “秦如烟，你就是该死，你不过是个卑微的女子而已，凭什么有了皇上的孩子，凭什么得宠？所以，你今儿个必须死！” 可是林云溪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在自己拿出匕首的时候就将她擒拿住了。 林云溪不禁愣了，她不过是想要杀了秦如烟，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林妃娘娘，请您和我们去见皇上。” 说着，侍卫押着林云溪去见了顾容息，见了林云溪之后，顾容息有些头痛，很明显，林云溪乃是被人利用，她本来就是个愚蠢的，而且这样的事情好说不好听，若是处置了，林家交代不过去，若是不处置，日后真的抓到了想要杀害秦如烟的凶手，那么是处置，还是不处置呢？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所以才起了歹心，臣妾只是想要皇上宠幸臣妾，所以才会——” 如今来到顾容息的面前，林云溪也是乖觉得不得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顾容息的脸色十分阴沉，“林妃，你和秦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还不是因为臣妾觉得就是因为秦妃的关系，所以皇上才会冷落了臣妾，臣妾想着，虽然不知道秦妃为什么自杀，可如今她没有死成，就别占着大家的地方，早死早超生。” 好一个早死早超生！ 顾容息的胸口上下起伏，如今秦如烟的事情尚且不明朗，偏生林云溪还跳出来搅和，这件事情掺和的人越多，日后就越发不好处置，如今林云溪又在里面，日后难道还能将他们几个人一起杀了不成？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真儿是个暴君了。 “好在，如今秦妃没事，林妃，朕让你闭门思过，你怎么就能够离开云溪苑？” 林云溪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贿赂了一些人，所以才离开了云溪苑。 第617章 投毒 见林云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顾容息不由得更加生气，若是穆蔷薇或者是钟静瑶派人来杀秦如烟的话，他倒是还可以理解，偏生是林云溪这个不长脑子的被人利用，可是她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着实是让人生气得很。 “罢了，日后你就留在云溪苑，也不要想着朕会过去宠幸你，另外，这一年的月例都没有了，你若是再不肯老老实实地待着，日后，你就回林家吧，宫里面没有适合你的地方。” 说着，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将林云溪带下去，林云溪万万没想到，她没有杀了秦如烟，反倒是还让自己处于一种这样尴尬的境地，如今她等同于被无限制地打入了冷宫，日后再想要出来，就是难上加难了。 如今林云溪算是知道了，自己定是被穆蔷薇和钟静瑶利用了，因为那一日秦如烟晕死过去的时候，就是从蔷薇宫里头被抬出来的，如今想想，穆蔷薇和钟静瑶还真是用心险恶。 “皇上，臣妾知道，这都是穆贵妃娘娘的主意！” 林云溪大急，她知道，若是就这样被丢回云溪苑的话，日后想要见到顾容息，那就要等到逢年过节的了，那和打入冷宫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博上一把，若是她可以指认了穆蔷薇的话，自己或许还可以立功。 喔？ 很显然，顾容息有些惊讶，毕竟他从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想要杀了秦如烟的事情乃是穆蔷薇和钟静瑶所为，所以林云溪可以指证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你说，为什么穆蔷薇指使了你？” 林云溪方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实际上是臣妾道听途说，知道若是秦妃死了，那么臣妾就可以得宠，而且这话还是蔷薇宫里头的小宫女说的，所以，一定是穆贵妃娘娘指使，她才会这样说的。” “放肆！” 顾容息吹胡子瞪眼，林云溪竟然无知到了这等地步，也不知道她当时是如何入的宫，如今看来，真是礼部的人瞎了眼，方才让林云溪入宫。 “皇上，您不要生气，不要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若不是如此的话，臣妾也不用使出百般手段了。” 对于林云溪的求饶，顾容息丝毫不以为意，若是林云溪这般还有道理的话，那么日后他也就不必服众了，所以甚至连看都不看林云溪一眼，“把林妃拖回去。” “是，皇上。” 说着，顾容息再也不肯理会林云溪的哭闹，他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如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着实是让他头疼，如今也只盼望着经过任我行的治疗，秦如烟可以尽快地醒过来，不只是为了可以将这件事情了结，更重要的是，秦如烟的肚子里有自己的骨肉，唯有秦如烟醒过来，这个孩子方才能够活下去。 顾容息经了这些岁月的洗礼，的确是已经变得有些冷漠了不假，可是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流着的是自己的血脉，是以顾容息自然也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活下来的。 蔷薇宫。 “废物！” 穆蔷薇恼怒道，“林云溪这个废物，竟然连杀人都不会，如今秦如烟已经晕死在那儿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可是林云溪就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描翠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正是，穆贵妃娘娘，听闻林妃娘娘在临走的时候还描黑了您，好在皇上并没有相信。” “皇上哪儿是没有相信，只不过皇上没有证据而已，若是秦如烟真的醒过来的话，那么秦如烟所说的话便是证据，不过如今既然林云溪没有得手，那么梧桐苑的防备定会更加森严，想要得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知穆贵妃娘娘有什么锦囊妙计？” 穆蔷薇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也唯有在秦如烟的药里面下毒了，唯有如此，方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秦如烟。” 可是穆蔷薇想得太简单了，若是换做平常人来看护秦如烟的话，或许秦如烟的法子还有可行性，然而如今治疗秦如烟的人乃是任我行，所以在第一天的时候，任我行就发现有人在秦如烟的药物里面下毒。 是以，任我行偷偷地将药物换了之后，又马上禀报了顾容息和陆绾，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顾容息和陆绾头一次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定要抓出这个幕后黑手。 “绾儿，就算是你现在和朕置气，不过朕这时候十分需要你，若是想要让秦妃清醒过来，而且给她一个交代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同仇敌忾才是。” 同仇敌忾？ 很显然，陆绾十分满意顾容息的用词，所以对于那一日顾容息不闻不问的态度也理解了一些，她事后也反应了过来，若是就这样治罪穆蔷薇和钟静瑶的话，就是无凭无据，对于外面也是没有办法交代，可若是有了证据，那就不一样了，她定是可以将穆蔷薇和钟静瑶一举拿下。 “若是皇上相信臣妾的话，那么臣妾倒是可以一试，这件事情定是穆贵妃和静妃所为，只不过最后逮到的是哪个人，可就未可知了。” 对于陆绾的话，顾容息无比认同，“想来，如今给秦妃下药的人也是穆蔷薇或者是钟静瑶，亦或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们都很想让秦妃去死，唯有如此，他们的罪行方才不会被揭露。” “事不宜迟，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到底是谁换了药，之后顺藤摸瓜，方才能够找到幕后主使。” 在顾容息和陆绾的通力合作之下，很快，将毒药放进了秦如烟药物里头的小宫女就被找了出来，原本这个小宫女不过是梧桐苑里头的一个粗使丫鬟，她哪儿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因此哆嗦着几乎不敢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了地上。 “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在秦妃的药里面投毒？” 第618章 是静妃娘娘 “奴婢——奴婢宁儿，原本是梧桐苑的婢女，因为收了别人的钱财，所以才会在秦妃娘娘的药物里面投毒的，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真的是因为奴婢家里面生病，所以奴婢没有办法，方才会做下了这等糊涂事情的！” 顾容息冷哼一声，“指使你的人是谁？” “是——静妃娘娘！” 似乎是忍受不了顾容息和陆绾的威严一般，宁儿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然而对于宁儿的话，顾容息和陆绾却有些狐疑，毕竟，钟静瑶不可能亲手将毒药给了宁儿，若是被查了出来的话，那么岂不是作茧自缚？ 就算是钟静瑶很想要秦如烟死，也不可能这样无知才是。 “好，你且在这里，朕现在就让静妃过来对质。” 然而宁儿却突然磕头，“皇上，皇后娘娘，求你们看在奴婢一辈子为了皇宫做奴婢的份儿上，不要为难奴婢的家人，静妃娘娘只是给了奴婢银子而已，其他的事情，奴婢也没有为静妃娘娘做过！” 说着，宁儿竟然咬舌自尽，就这样死了过去。 什么？ 顾容息和陆绾对视一眼，都从这里面嗅出了不平常，宁儿临死之前指认了钟静瑶，难道，真的是钟静瑶指使宁儿做了这件事情？ “去让静妃过来。” 这件事情到底和钟静瑶有关系，所以顾容息和陆绾商量之后，还是差人将钟静瑶带了过来，见到顾容息和陆绾都在这里，钟静瑶心里面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让自己前来，不过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也就十分坦然，“臣妾见过还是，见过皇后娘娘。” “静妃，你可认识这个宫女？” 顾容息指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宁儿，仔细地观察着钟静瑶的情绪变化，而钟静瑶看了一眼宁儿之后摇了摇头，“不曾，臣妾不认识这个宫女，宫里面的宫女很多，又不是钟翠宫的，臣妾自然是不认得的。” 瞧着钟静瑶的神色不似作伪，顾容息冷声道，“这个宫女在临死之前，承认了是你给了她钱财，好给秦妃的药物里面下毒，为的就是杀了秦妃。” 什么？ 听了这话，钟静瑶方才大惊失色，“皇上，这是没有的事儿，臣妾不认识这个宫女，更加没有指使别人给秦妃下毒，秦妃如今昏迷，臣妾巴不得秦妃可以醒过来，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 伤天害理？ 顾容息的表情更加冷峻了一些，“静妃，你要想好，这可能是朕和皇后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有没有指使别人杀了秦妃？” “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那么，当时在蔷薇宫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儿？” 见钟静瑶的神色有异，顾容息和陆绾笃定，逼死秦如烟的事情，一定和钟静瑶有关系，不过钟静瑶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说，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应该是穆蔷薇。 只要在钟静瑶的口中套出话来，那么他们就可以指认了穆蔷薇！ 想着，陆绾悠悠地开了口，“静妃，实际上你也应该知道，只要秦妃醒过来的话，她自然就会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而有人想要让秦妃死，也无非就是那一日想要杀了秦妃的人，所以说，今儿个投毒的事情是谁做的，那么那一日，想要逼死秦妃的事情就是谁做的，静妃，你可听明白了？” 顾容息和陆绾目光灼灼，都在期望着钟静瑶的回答，而这个时候，钟静瑶何尝不是在天人交战，诚然，若是指认了穆蔷薇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如今秦如烟俨然已经是死不成了，若是秦如烟醒过来之后，自己还要被穆蔷薇拖下水，今儿个的这个宫女就是最好的证据。 钟静瑶不傻，她知道，这个宫女一定是穆蔷薇的人，是穆蔷薇想要秦如烟死，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而在东窗事发了之后，穆蔷薇又把这件事情栽赃嫁祸给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背黑锅。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给穆蔷薇这样的机会？ 也许，这真的是顾容息和陆绾给自己的最后机会，如果自己不肯把握住最后的机会，那么最后被坑害的人还是自己。 “皇上，皇后娘娘，若是臣妾肯说真话的话，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宽恕了臣妾么？” 宽恕？ 陆绾冷笑一声，“静妃，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选择么？穆贵妃分明就是在利用你，自然，你若是想要被穆贵妃一直利用的话，本宫也是无话可说的，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头，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今儿个，明日就不要怪本宫和皇上不给你这次机会！” “好！我说。” 似乎真的被陆绾的话打动了，钟静瑶使劲儿地咽了一口唾沫，“实际上那一日，穆贵妃娘娘让臣妾前去蔷薇宫，刚开始的时候，臣妾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待会儿秦妃来了之后，臣妾就知道，原来穆贵妃娘娘是想要让臣妾也见证这件事情，这样的话，臣妾就和穆贵妃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难道从前，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陆绾冷笑一声，想着钟静瑶还真真儿是巧舌如簧，能够在这样的关头还将自己摘清楚，不过她并没有打断钟静瑶，因为对于穆蔷薇那一日到底做了什么，陆绾也十分想要知道。 “秦妃来了之后，本来我们只是说着话儿，然而穆贵妃娘娘却突然让描翠按着秦妃的头往柱子上面撞，秦妃当时就没气儿了，之后穆贵妃娘娘还让描翠将秦妃送到梧桐苑里面去，臣妾当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能来得及阻止穆贵妃娘娘，如果臣妾可以的话，定然会阻止穆贵妃娘娘的！” 钟静瑶说的天花乱坠，而顾容息和陆绾也是从钟静瑶的描述里面听出了一些不寻常来，看来，那一日穆蔷薇和钟静瑶的的确确都在，而且也是他们逼死了秦如烟。 若是说这件事情的主谋到底是谁，那么穆蔷薇和钟静瑶都有责任，不过现在他们需要的乃是钟静瑶的人证，所以陆绾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之后，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本宫和皇上？如今秦妃还昏迷着，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昏迷？秦妃的肚子里还有皇上的骨肉，你若是还有一点点的良知，就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皇后娘娘，嫔妾也是不敢啊，您也知道穆贵妃娘娘，她乃是有武功的人，若是嫔妾前脚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后脚嫔妾就会死！若是嫔妾今儿个死了，定然就是穆贵妃娘娘做的！可是嫔妾不想死，所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定要马上处置这件事情，嫔妾愿意作证，只求皇上和皇后娘娘放了我！” 钟静瑶已经觉得神志不清了，如今她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她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这会儿让穆蔷薇知道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莫不如现在就告诉顾容息和陆绾，让他们赶紧处置了穆蔷薇才是。 “好，静妃，你可敢指认穆贵妃？” “臣妾愿意！” 钟静瑶点头如同啄米一般，若是日后她可以在宫里面安安生生地活下去，那么她也就不愿意再惹是生非了，无论是谁，自己都是得罪不起的，如今钟静瑶甚至已经后悔了自己和穆蔷薇合作，穆蔷薇就是一个魔鬼，她根本就得罪不起。 “将穆贵妃带过来！” 顾容息沉声道，正如同钟静瑶所说，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就算是钟静瑶有错，可如果穆蔷薇知道了是钟静瑶告密，那么钟静瑶就会死，而且秦如烟还在昏迷当中，穆蔷薇就会逍遥法外。 想不到，即便是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穆蔷薇还是不思悔改，而且比从前更加嚣张。 如今顾容息真是后悔极了，当时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穆蔷薇重新回到宫里面，若是穆蔷薇没有回到宫里面，也就没有了之后的麻烦，只是如今，就算是后悔，却也是来不及了。 当穆蔷薇听到顾容息让她去梧桐苑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是宁儿这个倒霉的被发现了，只不过穆蔷薇没想到的是，钟静瑶竟然也在那儿。 难道，钟静瑶出卖了自己？ 一时之间，穆蔷薇的心思千回百转，很快，穆蔷薇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因为顾容息冷声道，“穆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毒杀秦妃，你可知道，秦妃的肚子里有朕的骨肉，你是想要谋杀皇家子嗣！” “皇上冤枉，臣妾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不要被一些流言蜚语哄骗了才是。” 如今穆蔷薇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定是钟静瑶出卖了自己，所以顾容息和陆绾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否则的话，即便顾容息和陆绾怀疑自己，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和自己对质才是。 第619章 对质 贱人！ 饶是穆蔷薇这般心里面诅咒着钟静瑶，可谁让人家现在在顾容息后面躲着呢？就算是穆蔷薇武功高强，可想在顾容息的眼皮底下杀人，还是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些。 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承认是自己想要杀秦如烟，这个罪名必须安在钟静瑶身上才行。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听了何人的谗言，可是臣妾一直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待着，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说着，穆蔷薇恶狠狠地盯着钟静瑶，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的钟静瑶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所以钟静瑶朝着后面缩了缩，生怕穆蔷薇真的会在这里杀了她。 “穆贵妃，如果你没有做过亏心事的话，为什么会在军功上作假呢？” 什么？ 别人听不明白，可是穆蔷薇却一下子如坠冰窖一般，难道，陆绾已经发现了自己在边疆的事情了不成？ 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自己身边的宫女，也没有十分清楚自己在边疆的事情，更何况，朱雀国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人，也早已经死了，所以，陆绾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这样说，也无非是想要给自己压力而已。 见穆蔷薇表情变化，陆绾更是冷哼一声，“穆贵妃，你自然可以辩解，不过你也要想好了，若是证据摆在眼前，和你现在就交代，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若是你现在就可以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说不定皇上还可以发发慈悲，只是一直幽禁你，可如果你执意不肯悔改的话，那么也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将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 然而穆蔷薇却是丝毫不惧，因为她认定陆绾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边疆的事情，更何况，如今秦如烟正在昏迷着，就算是她醒过来，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既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要怕他们呢？ 所以，穆蔷薇冷哼一声，“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件事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没有杀秦如烟，更加没有伪造军功，我倒是想要问问皇后娘娘，这样污蔑我，到底是为什么！” 竟是和从前一样伶牙俐齿！ 不过穆蔷薇已经把话说死，这倒是很符合陆绾的心意，因为如果穆蔷薇留有余地的话，那么这一次也就不能将穆蔷薇置于死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穆蔷薇自己将自己的后路切段，唯有如此，她才能彻底让穆蔷薇消失。 连带着他们从前的情谊，也一起烟消云散！ “好，既然穆贵妃不肯承认的话，那么本宫也只好拿出证据了，秦妃，你也到了应该醒过来的时候了。” 怎么可能！ 不止是穆蔷薇十分吃惊，就连钟静瑶也大吃一惊，旋即她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亏得她选对了人，否则的话，今天可要为穆蔷薇陪葬了。 而秦如烟也果然不负众望，当陆绾的话音一落，秦如烟就坐了起来，仿佛诈尸一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穆蔷薇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如烟，而秦如烟的脸色虽然依旧十分苍白，可是却的的确确是醒着的。 “鬼啊！” 钟静瑶到底是忍不住叫了出来，而顾容息的脸色同样也算不得好，因为他知道，秦如烟一定早就醒过来，只不过，陆绾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难道，他和陆绾已经生疏到了这等地步了么？ 顾容息感到心里面涌过了一阵子凄凉，只不过他很快将这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就算是陆绾并没有告诉自己，可是他曾经对陆绾做过这么混蛋的事情，既如此，那么陆绾隐瞒了自己这件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静妃，我不是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一日，你和穆贵妃娘娘一起逼死我的时候，本来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谁知道，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可能就此死去。” “你说谎！” 钟静瑶这个时候也镇定了下来，“那一日，我也不过是受到了穆贵妃娘娘的胁迫而已，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呢？” 对于钟静瑶的话，秦如烟嗤之以鼻，不过她更加理解陆绾的意思，今儿个最重要的乃是要对付穆蔷薇，而不是钟静瑶，经过了这件事情，钟静瑶也不可能继续受宠了，所以说今儿个就算是对付了钟静瑶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穆蔷薇不一样，她有军功在身，所以如果说今儿个不彻彻底底地扳倒了穆蔷薇的话，那么日后将是后患无穷。 “秦妃，如今你既然醒过来了，那么就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吧。” “是，皇后娘娘。”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皇上，那一日臣妾到了蔷薇宫，穆贵妃娘娘和静妃都在，穆贵妃娘娘随随便便给臣妾安了罪名，还说臣妾的孩子不配活着，所以就让她的宫女将臣妾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柱子上，臣妾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在皇后娘娘让神医给臣妾及时救治，臣妾的性命方才得以保全，这一切都是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做的，都是他们！” “放肆！” 见秦如烟指认自己，穆蔷薇一脸的大义凛然，“皇上，那一日可是有许多人在场的，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而是秦妃想要刺杀臣妾，之后秦妃方才畏罪自杀，这件事情和臣妾并没有任何关系！” 秦如烟冷笑一声，“如今连静妃都指证了穆贵妃娘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想要对付皇后娘娘，所以先挑了我下手，不过穆贵妃娘娘，你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我的命大，竟然能够活下来，更加今儿个的时候可以指证你！” “本宫不承认！” 穆蔷薇梗着脖子，“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第620章 伪造军功 “实际上大家可以不必相信穆贵妃的话，因为穆贵妃本来就是一个撒谎成性之人，适才本宫曾经说过，穆贵妃的军功乃是伪造的，这件事情并不是本宫信口开河，而是也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如今穆贵妃不肯承认，所以本宫也就只好将证据拿出来了。” 说着，陆绾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走了上来。 “朱七郎？” 穆蔷薇大吃一惊，因为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朱雀的时候认识的朱七郎，而现在朱七郎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他是被陆绾找到了，只不过，朱七郎要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呢？ “穆贵妃娘娘，我倒是要这样称呼你了，只不过穆贵妃娘娘当时利用我的时候，我却并不知道，原来你竟然有着这样尊贵的身份，既然穆贵妃娘娘乃是皇上的人，那么，为什么又要用感情来困惑我呢？我本不过是一介文官而已，穆贵妃娘娘如此抬爱，我真是消受不起！” 朱七郎这样说，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也多多少少地可以明白了朱七郎话里面的意思，看来陆绾所说不假，一定是穆蔷薇勾引了朱七郎，所以说朱七郎才帮助了穆蔷薇才是。 “朱七郎，你说谎！” 朱七郎冷哼一声，“穆贵妃娘娘，我有没有说谎，你的心里面最清楚，想当初，我以为朱七郎是个无依无靠之人，所以才会伪造了军功给穆贵妃娘娘，想不到的是，当这纸文书拿到了之后，穆贵妃娘娘就永远消失了，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差人找到了我的话，我甚至不知道，原来穆贵妃娘娘已经在宫里面享福了呢。” “枉费我还在苦苦地等候着，可是穆贵妃娘娘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说到最后的时候，朱七郎已经撕心裂肺，而陆绾则是按了按眼角，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并不愿意让朱七郎来到这里，因为于自己而言，这是可以扳倒穆蔷薇的好机会，可是对于朱七郎而言，这却是永远的痛苦，如果说朱七郎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或许他会一辈子等下去，这样的话，他也能够开心一些，只可惜，自己残忍地告诉了朱七郎真相，如此，朱七郎就再也不会开心了。 不过，但凡是成功，就一定会有牺牲，今儿个的这件事情，朱七郎也是牺牲品。 “穆贵妃，如今朱七郎都已经来了，你应该知道，本宫是为什么知道你伪造军功的事情了吧？伪造军功乃是极大的罪过，穆贵妃，你还不肯认罪！” “不过是凭着区区一个男子的话，也想要让本宫认罪么？说本宫伪造军功，可是本宫并不认为，这是伪造军功，本宫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们在宫里面享受，这本来就不公平，所以，就算是本宫伪造军功，那又怎么了？” 还真是冠冕堂皇！ 陆绾嗤笑一声，穆蔷薇竟然能够将伪造军功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穆蔷薇方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皇上，总之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要怎么处置穆贵妃，还要皇上定夺。” 陆绾也着实懒得和穆蔷薇费口舌，所以她索性悠然地坐了回去，如今她能够做的事情，她已经都做了，至于之后顾容息要如何处置，那就是顾容息自己的事情了。 若是顾容息可以杀了穆蔷薇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顾容息下不来这样的狠心，日后也唯有一些麻烦了。 “穆贵妃，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若是臣妾说不是真的呢？” 穆蔷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容息，“可是皇上不肯相信我，是么？” 穆蔷薇蓦地十分凄然地笑了出来，“是，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臣妾伪造军功了，可是，臣妾为什么伪造军功？还不是为了可以得到皇上的信任，可以早点儿回到宫里面回到皇上的身边么？” 果然如此！ 顾容息微微闭了眼睛，如果说穆蔷薇伪造军功的事情不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伪造军功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传出去的话，对于他们的名誉都有很大程度的损害。 所以说，他必须要处置穆蔷薇！ “皇上，臣妾差点儿就死了，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的肚子里可还有皇上的骨肉呢。” 秦如烟十分及时地让顾容息下定了决心，也许，他和穆蔷薇之间的的确确是有些过往的，可是，如今的穆蔷薇已经不是从前的穆蔷薇了，若是一味地回忆从前的话，那么就永远都不可能有未来。 如今所有的人都希望穆蔷薇死，那么，他也唯有顺应着大家的意思，若是穆蔷薇不死的话，恐怕宫里面还会掀起一阵子的腥风血雨。 “穆贵妃伪造军功，罪大恶极，明日午时问斩！” 什么？ 顾容息的这话一出，饶是陆绾也惊讶了，她原本以为，就算是顾容息真的可以下定决心杀了穆蔷薇的话，也会选择一个较为温柔的方式，可是顾容息竟然选择了午时问斩的方式，可见，他是要将穆蔷薇的一切功绩都抹杀了去。 “皇上！” 穆蔷薇的声音十分凄厉，“皇上，就算是臣妾伪造军功，就算是臣妾想要杀了秦妃，可是，如今秦妃又没有死，而且皇上也知道了伪造军功的事情，皇上怎么还要杀了臣妾呢？臣妾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军中的日子不好过，如果不是心心念念着皇上的话，臣妾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穆贵妃，若是你那会儿死了，也就不会有今儿个的事情了，你应该后悔，如果你那个时候死了的话，朕或许还会缅怀你，只可惜，如今你罪大恶极，朕最为容忍不了的事情就是伪造军功，可是你偏偏这样做了！” 说着，顾容息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将穆蔷薇带下去，可是穆蔷薇的力气大得惊人，“皇上，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顾容息一怔，旋即才明白穆蔷薇到底是什么意思，穆蔷薇乃是个武功高强之人，若是她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恐怕也唯有自己才能够拦得住她。 然而，穆蔷薇去的方向乃是陆绾的方向！ 当顾容息反应过来的时候，穆蔷薇距离陆绾已经很近了，因为今儿个乃是个大日子，所以步敏步摇伺候得很远，他们想要救自家主子已经来不及了，而顾容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只得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陆绾。 噗！ 顾容息没有忍住，一口温热的血液就这样喷在了陆绾的脸上，而陆绾清清楚楚地看到，顾容息为了保护自己，竟然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了自己，所以穆蔷薇才没能杀得了自己。 “拿下！” 正在这个时候，步敏步摇也赶到了，所以穆蔷薇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了反抗的机会，而且，她被顾容息不顾自己性命的做法震惊了，穆蔷薇始终无法想明白，为什么顾容息即便自己死了，也要保护陆绾。 “为什么，为什么！” 穆蔷薇十分不甘心，“皇上，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甚至可以为你去死，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为什么一定要爱陆绾！为什么，你宁愿为她去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也许，感情这种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妙，就算是朕自己去死，也不愿意绾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顾容息的声音十分低微，而这个时候，陆绾方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太医！” 顾容息死死地抓着陆绾的手，“绾儿，或许朕的时候已经不多了，在朕还能够见到你的时候，朕想要听你亲口说一句原谅我，朕知道，这件事情都是朕不好，朕不应该听信了萨满巫师的话，朕知道，都是朕的错，朕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弥补，只要绾儿原谅朕，可好？” “好，好！” 陆绾泪流满面，从前顾容息对于她的好，陆绾也都想了起来，“容息，你先不要说话了，如今你失血过多，待会儿神医来了之后就好了，神医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顾容息笑了，他依靠在陆绾的肩膀上，“绾儿，只要朕可以听到一句你能够原谅朕，就算是朕死了，也是值得的。” “不行！我还没有原谅你，所以你不能死！容息，你醒醒！” 陆绾拼命地摇晃着顾容息，可是顾容息却没有一点点的反应，而穆蔷薇则是又哭又笑地看着顾容息，之后方才哈哈大笑，“陆绾，你看，到底还是我赢了，我和皇上一起死了，黄泉路上，我们并不孤单，日后，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皇上，臣妾来陪你了！” 说着，穆蔷薇掏出袖子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脖子，就连步敏步摇都没有反应过来。 “鞭尸，给本宫鞭尸，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 第621章 鞭尸 陆绾几乎是失态地叫着，若不是穆蔷薇的话，顾容息根本就不会死，就算是穆蔷薇死了，挂在城墙上鞭尸三天三夜，也难以给顾容息抵命。 “皇后娘娘，您且不要太过于伤心了，皇上还有一口气儿呢。” 正在这个时候，任我行的声音及时响了起来，好在他今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没有走远，毕竟秦如烟的身子十分虚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了过去，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任我行才会留下，谁知道最后出事的人不是秦如烟，而是秦如烟。 不过，穆蔷薇的胆子也的的确确够大，她竟然想要刺杀陆绾，可见，她在临死之前也是想要拉个垫背的，想着能够报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穆蔷薇没有想到的是，顾容息竟然可以为陆绾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到头来，穆蔷薇自己死了，可是她却没能拉上任何一个人和她一起去死。 还有一口气儿？ 任我行的话让陆绾及时地清醒过来，她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情绪，方才没有打扰任我行，过了半晌之后，陆绾方才道，“神医，皇上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皇上的的确确被穆贵妃娘娘这一掌几乎要了性命，不过皇上平日身子康健，而且在最后的关头又用内力护住了自己，所以说皇上才保住了性命，皇后娘娘，如果是您中了穆贵妃娘娘这一掌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绾不禁有些后怕，是了，若是她中了穆蔷薇这么一掌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皇上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任我行沉吟片刻，“虽然说皇上的身体底子很好，可是如今皇上的伤势实在是很严重，所以说微臣也并没有足够的把握，只能是尽可能地让皇上好起来，皇后娘娘也不必担心，既然微臣说皇上并没有性命危险，那么皇上自然就可以安安生生地活下来。” 如此甚好！ 听任我行这样说，陆绾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因为顾容息是因为她才受了伤，所以陆绾自然是不希望顾容息出事的。 而这个时候陆绾还没有意识到，她实际上十分担心顾容息出事，也许在她的心里面，早就已经原谅了顾容息。 “皇后娘娘，如今皇上需要静养，所以皇后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今儿个皇后娘娘也受到了惊吓，微臣给皇后娘娘开些安神的药物，皇后娘娘睡个好觉，明儿个再来照顾皇上，如何？” 任我行好声好气地劝说着，而陆绾也是真的感到有些疲倦了，既然顾容息这里有人照顾着，她也就不再担心，而是回了凤潜宫。 然而回到凤潜宫之后，陆绾却说什么都睡不着，她的脑海里面始终萦绕着顾容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替自己拦住穆蔷薇的致命一击的样子，是以陆绾连连叹气，压根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皇后娘娘，恕奴婢斗胆，皇上今儿个可是为了皇后娘娘拼了性命呢，皇后娘娘的心里面，也应该有一点点的感动吧。” 对于步敏的话，陆绾的心里面的确是有些许动摇的，毕竟，顾容息那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安全，若是说她毫无感觉的话，那才是假的。 见陆绾不说话，反而是陷入了沉思，步敏就知道，自家主子是有些动摇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若是这样的事情再多发生几次的话，想必顾容息和陆绾就可以重新回到从前了。 “步敏，你说一个男人如果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你还要选择原谅他吗？” 步敏眼观鼻鼻观心，知道陆绾所说的就是她和顾容息之间的问题，所以小心翼翼道，“是没有人辜负过奴婢的，不过奴婢觉得，若是这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也许当时那个男人是有什么苦衷也是未可知的。” 苦衷？ 陆绾苦笑一声，诚然，顾容息的确和自己解释过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可是她的心里面就是过不去，顾容息今日可以这样做，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呢？陆绾觉得，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再去相信谁了，尤其是顾容息。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就这件事情，皇上伤害了您，可是皇后娘娘想想，若是皇上对您根本就没有感情的话，皇上根本就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在那种紧要关头，皇上体现出了自己的真性情，那是皇上从骨子里觉得，皇后娘娘的性命，是要比皇上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皇后娘娘也是这样觉得的，不是吗？” 正是！ 陆绾何尝不知道步敏说的是对的，所以她长叹一声，“也许吧，只不过，这一次皇上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还是未可知的。”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此刻，秦如烟也有些焦灼不安，她如今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不能长时间的站立，水桃不禁十分着急，“秦妃娘娘，您可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您的身子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本宫只是担心皇上，偏生本宫这样的身子，又不能去伺候皇上，如今皇上的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儿，你让本宫如何不担心呢？” 水桃微微一笑，“秦妃娘娘，您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如今皇上的身边，定是有皇后娘娘伺候着的，所以秦妃娘娘尽可以不必担心。” 皇后娘娘？ 秦如烟旋即才反应过来，是了，顾容息因为陆绾的原因，所以才会身受重伤，正所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如今想必陆绾一定十分感动，即便陆绾还没有完全原谅顾容息，可是那层隔阂，也应该是消除了去。 “不错，本宫真是关心则乱，如今有皇后娘娘在，自然没有本宫什么事了，如此，本宫倒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养病，说到底，在蔷薇宫的伤势的确十分严重，这些时日就不要离开了，免得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 第622章 侍疾 是以，秦如烟也就识趣地哪儿都没有去，毕竟，如今自己还怀有顾容息的孩子，而且既然顾容息的性命无碍，自己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紧张了，只需要好生照顾好自己就是。 然而在钟翠宫，钟静瑶可就并没有这么淡定了，虽然说顾容息和陆绾还没有来得及处置她，可是钟静瑶知道，在秦如烟的这件事情上面，她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如今穆蔷薇虽然已经死了，可是等到顾容息醒过来之后，他一定会秋后算账。 到了那个时候，她可要怎么办呢？ “彩蝶，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办？” 钟静瑶有些无助，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竟然会这样艰难，原本就算是她被禁足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会如何，可是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钟静瑶却觉得，自己仿佛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静妃娘娘，你也不必担心，如今穆贵妃娘娘已经死了，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将这件事情的全部责任都推到穆贵妃娘娘的身上，而且，静妃娘娘也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穆贵妃娘娘做的，如今穆贵妃娘娘既然已经死了，也就不可能有任何人来追究了，就算是秦妃娘娘说起那一日静妃娘娘也在，可是，静妃娘娘也是被穆贵妃娘娘所胁迫，不是么？” 正是！ 钟静瑶方才安心了一些，心道果然她如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彩蝶的话倒是让她清醒了一些，的确，她如今自己不能乱，如今顾容息正在昏迷着，所以说，她唯有现在表现得好一些，日后顾容息醒过来之后，方才可能会饶了自己。 好在，秦如烟如今无碍，而且穆蔷薇也已经死了，若是这一次顾容息再可以清醒过来的话，或许，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初。 打定了主意，钟静瑶站起身来，“彩蝶，去打听一下，今夜可是皇后娘娘侍疾？” 不多时，彩蝶回到了钟翠宫，“回静妃娘娘的话，今儿个不是皇后娘娘侍疾，龙潜宫里头只有李公公在伺候着。” 陆绾竟然不在？ 对于陆绾竟然没有侍疾，钟静瑶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旋即她也就明白过来，想来，陆绾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原谅顾容息，所以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转过来这样的念头，不过这样也好，陆绾还没有原谅顾容息的话，那么就说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若是自己可以好好伺候顾容息的话，等到顾容息醒过来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原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到底，宫里面还是顾容息说了算。 “静妃娘娘，您若是要侍疾的话，还是告诉一声皇后娘娘吧，如今还是可是为了皇后娘娘才会如此呢。” 彩蝶出声提醒道，而今的钟静瑶比起从前来说也越发地小心翼翼了一些，听彩蝶这样说，她也就微微颔首，“是了，你说的不错，如今皇后娘娘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本宫就这么去侍疾的话反倒是不好，毕竟，还是皇后娘娘先去为好。” 说着，钟静瑶站起身来来，“走，随着本宫去一趟凤潜宫。” 今儿个陆绾歇下得很早，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她早早地睡下了，是以当钟静瑶来到凤潜宫的时候，竟然没能见到陆绾。 “静妃娘娘，实在是不巧，今儿个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所以早早睡下了，不知道静妃娘娘有何要紧事儿？” 钟静瑶微微一笑，“的确是有件事情要请示皇后娘娘一番，如今皇上的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伺候着，本宫想着，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而且秦妃还有着身子，所以不能侍疾，是以，本宫才想着去侍疾，可是后宫之主到底是皇后娘娘，所以，本宫才想着，怎么样也要请示皇后娘娘一句。” 对于钟静瑶，步敏倒是刮目相看了，因为若是放在从前的话，或许钟静瑶是不会提前告诉陆绾的，不过如今她既然说了，也就是要讨好陆绾了。 “静妃娘娘，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奴婢也是不好多嘴的，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已经睡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静妃娘娘自己个儿定夺吧。” 钟静瑶微微颔首，“如此，本宫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如今钟静瑶肯来到凤潜宫来走个形式，已经是对陆绾的极大尊重，所以从凤潜宫里头离开之后，钟静瑶就来到了龙潜宫。 “哟，原来是静妃娘娘，不知道静妃娘娘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皇上如今还没有醒过来呢。” 李德胜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钟静瑶是来侍疾的，不过在他看来，最好是陆绾来侍疾，而不是钟静瑶来侍疾。 只可惜，来的人却是钟静瑶，而钟静瑶却也仿佛没有听到李德胜话里面的意思一般，“有劳李公公，本宫实在是担心皇上的伤势，所以特意前来侍疾，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而且秦妃也是不可能来侍疾的，所以，如今最好的侍疾人选就是本宫了，本宫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后娘娘，之后方才来到龙潜宫的。” 原来，陆绾知道这件事情！ 听钟静瑶这样说，李德胜的面部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他让出了一条道路，“既如此，就有劳静妃娘娘了，奴才粗手粗脚的，有些时候还是不行事的。” 钟静瑶微微一笑，如今自己抬出了陆绾来，的确是有些作用，看来外面的传闻不假，李德胜的的确确是陆绾的人，所以，他会听陆绾的话也是不奇怪的。 顾容息安静地躺着，就连眉眼之间的戾气仿佛也消散了一些，钟静瑶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容息，她突然想着，若是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侍疾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虽然是钟家的女儿，可若不是仰慕顾容息的话，也是断然不可能入宫的。 如今能够成为顾容息的妃子，对于钟静瑶来说已经十分满足，只可惜她行差踏错，竟然动了杀害秦如烟的念头，而且还利用萨满巫师将顾容息和陆绾分离，也不知道这一次顾容息醒过来之后，到底会如何处置自己。 叹了一声，钟静瑶知道，如今事情已经越发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怪就怪当时她有了孩子之后太过于着急，否则的话，顾容息也不可能对自己起疑心。 侍疾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儿，钟静瑶一整夜都在守着顾容息而没有睡觉，所以看上去十分没有精神，而李德胜则是眼观鼻鼻观心，“静妃娘娘，您伺候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否则的话，若是皇上醒过来知道静妃娘娘竟然这么辛苦，定是会心疼的。” “无妨，本宫只要看着皇上可以醒过来，就算是要了本宫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李德胜在心里面冷笑一声，他心想顾容息可以为了陆绾去死，可是钟静瑶却未必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钟静瑶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可是顾容息却是为了陆绾可以牺牲自己的人。 凤潜宫。 陆绾很晚才起身，听了步敏说起了钟静瑶曾经来过的事情，她轻挑眉头，“之后静妃可去了龙潜宫？” “回皇后娘娘的话，静妃娘娘的的确确去了龙潜宫，而且静妃娘娘还在那儿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呢，可见是侍疾了。” 步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绾的脸色，“而且奴婢还听李公公说起，静妃娘娘说了，皇后娘娘可是答应了的，可是奴婢昨儿个只说皇后娘娘已经睡下，让静妃娘娘自己个儿看着办。” “如此，她便是这样做了，也罢，有静妃侍疾的话，本宫也可以放心，因为如今静妃是最为希望皇上可以好端端活着的人，如果皇上活着，那么钟静瑶才有可能活着，否则的话，钟静瑶是要为皇上殉葬的。” 想起穆蔷薇来，陆绾不禁磨牙，“可将穆蔷薇挂在了城墙上鞭尸？”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姜大人亲自办的这件事情，定是错不了的，只不过——” 步敏有些吞吞吐吐的，显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陆绾看出了步敏的不对劲儿来，“怎么了？” “如今虽然皇后娘娘是知道穆贵妃娘娘伪造军功，可是很多人是不知道，所以他们有很多人都在说，是皇家容不下穆贵妃娘娘，所以才杀了穆贵妃娘娘的。” “恐怕不是说皇家容不下穆蔷薇，而是在说，是本宫容不下穆蔷薇吧。” 陆绾的眼神锐利，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一样，“不知道是谁在蛊惑人心，看来他们定是认为穆蔷薇有了军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置？如今皇上还没有醒过来，可若是处置起来的话，有太多人说过这样的话，恐怕也是很难处理的。” “不要理会他们，本宫就是要鞭尸，把穆蔷薇的尸体挂在城墙上鞭尸，若是有人不满，尽可以冲着本宫来！” 第623章 宫中刺杀 只不过陆绾没有想到的是，报复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来的人乃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就算是比起顾容息来说也是丝毫不差的，步敏步摇应付得十分吃力，“皇后娘娘，您快走！” 然而陆绾却是怡然不惧，她还有保命的招数，而且，这里乃是宫里面，若是让人在宫里面伤了的话，那么传了出去，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被人所伤，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真以为宫里面可以来去自如么？ 实际上早在顾容息受伤之后，陆绾就已经有了防备，那一日顾容息之所以用性命来保护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如今有了这样惨痛的教训，陆绾怎么可能不再留心？所以当刺客出现的时候，她就从头上扯出了发簪。 这是顾容息留给她保命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东西，在刺客近身的时候，陆绾轻飘飘地划出了一道，却见刺客痛叫一声，就这样栽倒在地。 果然有用！ 陆绾大喜，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让步敏步摇前去查看，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刺客已经昏迷，步敏步摇方才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都是奴婢保护不力，您没事吧？” “无妨，本宫没事，倒是你们受了伤，可要好生保养。” “我等无妨，只要皇后娘娘没事就好，否则的话，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能抵消罪过了。” 步敏望向躺在地上的男子，“皇后娘娘，这个人要怎么处置？” “把他绑起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可是皇后娘娘，若是他醒过来之后，依然要杀皇后娘娘呢？他的武功很高，如果不是因为皇上给了皇后娘娘的保命东西，恐怕现在刺客已经得手了，不如现在就杀了他，这样的话也就永绝后患了。” 然而陆绾却有一条，“如今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本宫，若是本宫不能从这个人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么这一次刺杀就太失败了，而且，本宫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防备着他们，所以，唯有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本宫才好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原来如此！ 步敏步摇方才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不多时，在步敏步摇给刺客浇了一桶冰水之后，刺客就清醒了过来，他剧烈地挣扎着，只可惜，步敏步摇给他束缚得很紧，就算是他有再强的武功，他也不可能逃脱。 “皇后娘娘，你若是有种的话，就尽管杀了我！你不可能在我的口中问出任何的东西来！” 似乎早就知道陆绾为什么留他一条性命的样子，刺客冷哼一声，“如果皇后娘娘今儿个不能杀了我的话，来日，我还会再来刺杀皇后娘娘的！” “你！” 步摇很想要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如今他这样嚣张，就应该宰了他，不过瞧着陆绾似乎耐性很好的样子，步摇方才将这口气忍耐了下去。 “倒是有骨气，不过本宫有的是时间和你磨，不如你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刺杀本宫？” 然而男人却是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步敏步摇不禁有些急了，“皇后娘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奴婢去用刑，也许能够快点儿问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来。” “不必。” 陆绾摇了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刺客，“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为了穆蔷薇来，对么？” 什么？ 男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陆绾是怎么猜到自己是什么目的呢？ 原本陆绾也并没有十分确定，毕竟自己作为东楚的皇后娘娘，素日里的死对头可以说很多，也许是别人来刺杀自己也是未可知的，不过她刚刚让人将穆蔷薇的尸体放在城墙上，还鞭尸三天三夜，想必，是有人看不下去的。 很显然，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男人也是很快地镇定下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人越是这样，就越发欲盖弥彰，陆绾微微一笑，“实际上你为了穆蔷薇而来，本宫也并不奇怪，想来，你是觉得本宫将穆蔷薇的尸体鞭尸，所以觉得本宫很不人道，对么？”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不错，皇后娘娘，你既然知道，将穆贵妃娘娘的尸体鞭尸乃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那么皇后娘娘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本宫愿意。” 陆绾站起身来，“如果说你知道穆蔷薇究竟做了什么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告诉本宫，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本宫倒是很想知道，可以为了穆蔷薇做到这种地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男人的眸子沉静了下来，“我叫陈天阁，乃是穆贵妃娘娘的仰慕者。” 仰慕者？ 陆绾冷笑一声，“陈天阁，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你对于穆蔷薇不只是仰慕，而是喜欢，甚至是爱！” 陈天阁再次睁大了眼睛，难道陆绾是个神仙，能掐会算不成？不然怎么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陆绾却什么都知道呢？ 似乎看出了陈天阁心里的疑惑一样，陆绾重新坐了下来，“本宫经历的事情多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如果不是你喜欢穆蔷薇的话，如今穆蔷薇死了，你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可见，你是爱而不得，可是却不容许穆蔷薇在死后被人这样的对待。” “皇后娘娘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对穆贵妃娘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是穆贵妃娘娘从前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您也不应该这样残忍，正所谓死者为大，难道，皇后娘娘就不能尊敬一下死者么？” 尊敬？ 陆绾似乎听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陈天阁，你可知道，穆蔷薇都做出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么？她想要杀死本宫的孩子，伪造军功，甚至还差点儿杀了皇上的妃子！” 第624章 殉葬 对于陆绾所说的桩桩件件，陈天阁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相信，“皇后娘娘，这都不是真的，穆贵妃娘娘乃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子，她不可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伤天害理？ 陆绾冷笑一声，“陈天阁，你也认为这样的事情乃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么？可是本宫告诉你，这都是穆蔷薇做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随随便便地打听一个人，本宫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难道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说谎么？就冲着伪造军功这一点，皇上也是不可能放过穆蔷薇的，如今穆蔷薇临死之前，还将皇上重伤，如今皇上还没有醒过来，你觉得，穆蔷薇是否该死？” 陆绾一步步逼问着，陈天阁甚至张口结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说陆绾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穆蔷薇的的确确是该死的。 可是，他心里面的穆蔷薇明明不是这样的女子！ 似乎是看出了陈天阁的落差一般，陆绾放柔了声音，“陈天阁，也许穆蔷薇是在你江湖之中认识的，当时的穆蔷薇也许还是个十分单纯的女子，可是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你是不知道的，如果说本宫不鞭尸的话，就算是宫里面这些人，本宫也是交代不过去的，不过，就算是本宫鞭尸了穆蔷薇，你也不能拿着本宫如何，对么？” 陈天阁有些懊恼，如今听陆绾所说，他竟然真的拿陆绾没有办法，不过若是陆绾所言乃是属实的话，他今儿个的做法倒是十分幼稚了，因为，穆蔷薇乃是个该死的，所以说，陆绾鞭尸还是轻的了。 “陈天阁，你走吧，本宫不愿意迁怒于任何人，穆蔷薇已经死了，那么，她也就为了自己的罪过赎罪了，至于你，你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回到江湖之中，再去找一个你值得托付终生的女子，忘了穆蔷薇吧。” 然而陈天阁却苦笑一声，“皇后娘娘，想来你和皇上的感情也是极好，感情这种事情，一旦爱了就是爱了，除了穆贵妃娘娘之外，我不爱任何人，如今穆贵妃娘娘既然死了，我也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必要，我死了之后，皇后娘娘若是想要鞭尸的话，就将我和穆贵妃娘娘放在一起，这样的话，或许穆贵妃娘娘在黄泉路上也就不寂寞了。” 竟然还有对穆蔷薇这样痴情的人！ 对于陈天阁的坚决，陆绾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没有让人阻止陈天阁的自杀，因为若是一个人一心求死的话，即便是救了陈天阁这一次，他也还是会寻死，更何况，陈天阁的死活对于陆绾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反正他刺杀了自己，本来也是该死的人。 “把陈天阁的尸体拖出去，好生安葬了，反正穆蔷薇也是进不了皇陵的，日后将他们都安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陈天阁的心思了。” “皇后娘娘真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女子，奴婢佩服。” 步敏步摇不由得心悦诚服，原来他们以为，陈天阁竟然为了穆蔷薇刺杀了陆绾，陆绾也许真的会鞭尸陈天阁也是未可知的事情，不过陆绾非但没有鞭尸陈天阁，反而还要将陈天阁安葬，这着实是出乎了步敏步摇的意料之外。 “怎么，在你们看来，本宫就是那么心狠手辣之人么？说起来，陈天阁也是个可怜人，不过，他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所以说，陈天阁的这辈子注定是个悲剧，如果说当时穆蔷薇并没有入宫的话，或许，陈天阁和穆蔷薇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只可惜——” 只是，人生从来都没有重来，所以说，陆绾也唯有希望陈天阁和穆蔷薇投胎之后，可以真的在一起，这样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下辈子，都不要入宫了！ 步敏步摇不由得有些诚惶诚恐，“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可以这样原谅了穆贵妃娘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若是皇后娘娘一直心怀怨恨的话，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不会开心的。” 也许吧。 陆绾长长地叹了一声，也许真的如同步敏步摇所说，放下了这一切，她真的会开心一些。 如今，若是顾容息能够醒过来的话，那么就更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陆绾的心思一样，步敏试探性地问道，“皇后娘娘，要不要摆驾龙潜宫？虽然说皇上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奴婢想着，若是皇后娘娘能够去看望皇上的话，说不定皇上可以比较容易清醒过来。” 很显然，步敏的话也是说到了陆绾的心坎儿上，所以她微微颔首，“好，本宫去看看皇上。” 大约是受到了陈天阁的触动一般，陆绾如今觉得，能够爱上一个人，真的是好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可以和这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就是更加不容易的事情。 陈天阁和穆蔷薇不能一直在一起，这对于陈天阁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不可能弥补的遗憾，所以陆绾不希望自己和顾容息之间也成为遗憾。 龙潜宫。 钟静瑶早已经离开了，毕竟她熬了一夜，是真的有点儿受不了了，而陆绾因为陈天阁的刺杀，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陆绾和钟静瑶也就没有碰面。 “见过皇后娘娘。” 李德胜见了礼，“想来若是皇上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皇上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任太医敲过了，说皇上现在的情况十分稳定，醒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就好！ 陆绾点了点头，“昨儿个听闻是静妃来过？” “是，皇后娘娘，静妃娘娘说起是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所以静妃娘娘才来的。” 陆绾也并没有多说，左右钟静瑶也不可能做什么，而且想要杀了秦如烟的这件事情，她还未曾追究，想来钟静瑶如此讨好自己，也是有着这么一层意思在。 “日后，若是静妃想要来伺候皇上的话，就让她来，不必拦着。” “是，皇后娘娘。” 饶是李德胜并没有琢磨透陆绾的意思，不过陆绾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辩驳，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记下了。 “如今既然皇上还没有醒过来，那么本宫就不在这里多待了，免得打扰了皇上。” 说着，陆绾径自走了，而李德胜本来想要挽留陆绾一番，可是他想着自己到底是个奴才，根本就没有资格挽留陆绾，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绾离开。 陆绾却并没有想到，原来钟静瑶已经等在了凤潜宫的外头，只不过因为陆绾不在，所以钟静瑶不曾进去而已。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钟静瑶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嫔妾乃是来请罪的，只不过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肯听嫔妾认罪。” “进来吧。” 因了陈天阁的事儿，所以现在陆绾的心态很好，见到钟静瑶的时候也并没有从前那么生气了，虽然说钟静瑶曾经利用萨满巫师来离间自己和顾容息，不过好在，现在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而且自己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很显然，钟静瑶并没有想到陆绾会这么好说话，所以她胆战心惊地跟着陆绾来到了里头之后，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应该受到穆贵妃娘娘的蛊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秦妃差点儿死了，可是请皇后娘娘看在嫔妾后来知错就改的份儿上，原谅了嫔妾吧。” 避重就轻？ 钟静瑶乃是个机灵的，陆绾从来都知道，如今听钟静瑶这样说，她想着，若是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真的要被钟静瑶糊弄了去，不过她既然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就必然不可能被钟静瑶的三言两语骗了去，她冷哼一声，“静妃，若是果然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你被穆蔷薇所胁迫，那么你倒是个傀儡了，这样的人，也是不应该留在宫里面的。” “皇后娘娘，实在是嫔妾愚蠢，嫔妾从前觉得，是皇后娘娘阻碍了嫔妾的路，所以嫔妾才会有了那么多愚蠢的念头，可是如今嫔妾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嫔妾作茧自缚，都是嫔妾的不是，皇后娘娘要打要骂都是，就算是将嫔妾打入冷宫都好，只要皇后娘娘肯放嫔妾一条生路，嫔妾什么都愿意做！” “罢了，也不必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如今皇上还在昏迷着，本宫就算是怎么想要处置你，至少也要等到皇上醒过来之后再说。” 陆绾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若是皇上可以醒过来的话，那么自然一切都好办，可若是皇上醒不过来，那么本宫就要先拿着你开刀！” 钟静瑶吓了一跳，连忙露出讨好的笑意，“皇后娘娘，钟家有一颗千年灵药，嫔妾愿意献给皇上！” 第625章 千年灵药 千年灵药？ 陆绾轻挑眉头，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千年灵药，不过瞧着钟静瑶的样子也不似作伪，更何况，在这个当口儿，钟静瑶也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假话的，这可是关乎到她的性命。 见陆绾的神色有所松动，钟静瑶连忙更加讨好道，“皇后娘娘，嫔妾说的是真的，嫔妾的家里面有一颗十分珍贵的千年灵药，就连家里面遇到很大变故的时候，父亲都没有舍得用这颗千年灵药，如今皇上受了重伤，尚且没有醒过来，嫔妾实在是担心，所以献上千年灵药，希望皇上可以快些好起来。” 陆绾微微颔首，“好，静妃，看在你还有忠心的份儿上，若是这一次皇上可以醒过来的话，本宫也可以既往不咎。” 钟静瑶一下子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这么容易答应自己，虽然说千年灵药也是十分珍贵的，可是比起自己的性命，比起自己在宫里面的荣华富贵来说，却是不值得一提的。 “不过——” 陆绾顿了顿，“静妃，你最好期望你的千年灵药真的好用，如果说皇上并没有马上醒过来的话，本宫不介意让你和穆蔷薇一样的下场。” “是，皇后娘娘，嫔妾不敢撒谎！” 面对着陆绾这张没有表情的脸，钟静瑶是真的害怕，好在陆绾并没有继续威胁下去，而是抬了抬下巴，“去吧，赶紧将千年灵药拿回来，皇上早日可以醒过来，你也就安全了。” “是，皇后娘娘，嫔妾这就去。” 钟静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了，而见到陆绾竟然这样原谅了钟静瑶之后，步敏步摇不由得有些不解，“皇后娘娘，静妃娘娘可是害得您和皇上之间有了这样大的误会，而且，静妃娘娘虽然说杀了秦妃娘娘的事情和她并没有关系，可是就连奴婢也是不能相信呢。” 陆绾微微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宫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实在是不愿意打打杀杀的，更何况，如今皇上还没有醒过来，如果说本宫原谅了静妃，可以使得皇上早点儿醒过来的话，本宫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想来，皇上会很快醒过来的，更何况，静妃娘娘为保住自己的性命而献上了千年灵药，想来，也是有些用处的。” “希望如此。” 陆绾微微颔首，她如今很想要顾容息赶紧醒过来，就算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的话，也是要他们当面说清楚，总比要经过别人的口说清楚的好。 如今陆绾越发后悔起来，若是当时听了顾容息的解释，那么今儿个也就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情况，陆绾想着，若是顾容息可以醒过来的话，或许，她真的可以听顾容息好好地解释，而不是如同从前一般，恨不得顾容息马上消失。 梧桐苑。 钟静瑶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宫里面，而是又来到了梧桐苑，她作为妃子，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出宫的，所以说，她早已经让彩蝶去取千年灵药，而钟静瑶之所以来秦如烟的宫里面，也是为了从前想要杀了秦如烟的事情。 “秦妃娘娘，静妃娘娘来了。” 水桃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如烟，“要不要让静妃娘娘进来？” 钟静瑶？ 秦如烟有些诧异，不知道钟静瑶为什么来了，毕竟，那一日穆蔷薇和钟静瑶可是差点儿杀了自己，就算是后来她活了下来，那也是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而不是他们下手不够狠毒。 沉吟片刻，秦如烟微微颔首，“让她进来。” “秦妃娘娘，万一静妃娘娘要对您不利呢？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让静妃娘娘进来了，奴婢就说秦妃娘娘如今身子不适，让静妃娘娘先行回去吧。” 秦如烟微微一笑，“本宫大概可以猜到静妃的用意，无妨，如今光天化日的，静妃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如今梧桐苑上上下下被保护得很好，静妃又没有武功，她不敢这么做的。” 听秦如烟这样说，水桃方才放心了一些，不情不愿地将钟静瑶请了进来之后，她十分警惕地跟在秦如烟的身边，若是钟静瑶敢有所动作的话，她是要第一个冲上去的。 “秦妃妹妹，这一次，姐姐乃是来对你赔不是的。” 钟静瑶的脸色有些憔悴，很显然是刚刚哭过，“适才姐姐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也对皇后娘娘请罪了，那一日，是穆贵妃娘娘胁迫了姐姐，否则的话，姐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穆贵妃娘娘杀了秦妃妹妹呢？” 倒是说得好听！ 秦如烟在心里面冷笑一声，不过在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自然，妹妹也知道静妃姐姐有不得已的地方。” 什么？ 跟在后面的水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钟静瑶明明想要杀了自家主子，如今竟然三言两语地想要把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而让她更加惊讶的是，自家主子也似乎相信了这件事情。 好在，水桃并没有这么冲动，而是继续警惕地看着钟静瑶，钟静瑶也似乎并没有理会秦如烟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左右今儿个她来给秦如烟赔罪，已然是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秦妃妹妹，你能这样想，姐姐真是惭愧，姐姐如今也是不得宠的，不像秦妃妹妹，如今秦妃妹妹怀有皇上的子嗣，日后就算是成为贵妃娘娘也是有的，秦妃妹妹的年纪在我们几个人之中是最小的，如今却是最为得宠的，真的是让姐姐羡慕得很。” 秦如烟微微一笑，“日后姐姐也是会得宠的，更何况，姐姐也曾经有过皇上的孩子。” 提及了过去的事情，钟静瑶的脸色也有些不自在，“罢了，秦妃妹妹，我们不再提从前的事情，如今，我已经派人去取家里面的千年灵药，皇后娘娘说了，若是皇上服用了我的千年灵药可以醒过来的话，就宽恕我的罪过。” 第626章 顾容息苏醒 “如此，也是姐姐的功德了。” 秦如烟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她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去相信钟静瑶，不过如今钟静瑶既然来寻自己，那么自己也总不好直接地拂了钟静瑶的面子，毕竟，在偌大的宫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得宠了，若是得罪了一个人，就等同于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即便秦如烟对钟静瑶恨之入骨，她还是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很有涵养地和钟静瑶你来我往，似乎是察觉到了秦如烟的敷衍，钟静瑶站起身来，“秦妃妹妹，总之，往日种种，都是姐姐的错，日后，姐姐愿意为秦妃妹妹做很多事情来补偿，若是秦妃妹妹有需要姐姐的地儿，就尽管开口，姐姐一定会尽力去做。” “多谢姐姐。” 秦如烟和钟静瑶相互福了福身子，秦如烟这才看着钟静瑶离开了梧桐苑，之后，秦如烟的脸色就一点点地冷淡了下来。 “秦妃娘娘，静妃娘娘还真是脸皮够厚的，明明当时就是穆贵妃娘娘和静妃娘娘想要杀了您，如今静妃娘娘却把这件事情都推给了穆贵妃娘娘，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呢。” 水桃有些愤愤道，“不过秦妃娘娘，您放心，若是皇上醒过来之后，一定会为秦妃娘娘做主的。” 秦如烟摇了摇头，“皇上不会的。” “为什么？秦妃娘娘，您好歹也是比静妃娘娘要得宠的，若是您说起往事来，想必皇上为您做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秦如烟微微一笑，“你适才没有听到么？静妃在来之前，已经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虽然说皇后娘娘还没有话传到梧桐苑，可想必皇后娘娘是默许了皇上原谅静妃的，无他，因为静妃说了，她有一颗千年灵药，只要吃下了千年灵药，皇上就会醒过来，你想想，在皇后娘娘的心里面，皇上自然是要比本宫重要的，若是静妃救了皇上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会追究这件事情么？” 也是！ 水桃点了点头，到底是为自家主子抱不平，“秦妃娘娘，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虽然说穆贵妃娘娘已经死了，可是当时的帮凶明明就有静妃娘娘，而且今儿个静妃娘娘和您的感情似乎还很好的样子，奴婢是真的担心，秦妃娘娘会被静妃娘娘所蛊惑呢。” “傻丫头。” 秦如烟的心里面不禁涌起了一股子暖流来，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恐怕也只有水桃是心心念念为了自己着想的，“如今皇上且不论还没有醒过来，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就算是皇上醒过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肯为本宫做主，也是有的，不过，本宫想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本宫的。” 另外一种方式？ 水桃歪头，不知道自家主子所说的另外一种方式指的是什么，不过既然秦如烟这样说了，水桃也就只能点了点头，毕竟，自家主子自打入宫以来，一向是步步为营，除了被穆蔷薇和钟静瑶算计之外，还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所以想来，自家主子也是心里面有数的。 钟翠宫。 当钟静瑶回到宫里面之后，她也是觉得十分疲倦，适才去了凤潜宫的时候倒是还好，毕竟陆绾乃是皇后娘娘，所以她对着陆绾卑躬屈膝，心里面倒是也是服气的，可是到了梧桐苑就是不一样了，明明秦如烟和她都是一样的妃子，她竟然也对秦如烟如此，这着实使得钟静瑶有些憋气。 可谁让她之前做错了事情呢？ 钟静瑶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铺一条后路而已，以免在宫里面四面楚歌，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 彩蝶怎么还没有回来！ 钟静瑶不禁有些着急，虽然说她知道取千年灵药也需要一段时间，可如今钟静瑶恨不得将这段时间缩短再缩短，唯有如此，她才能够尽快让顾容息苏醒过来，也唯有如此，她从前所做过的事情才能够被掩盖一二。 好容易又过了几个时辰，彩蝶方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静妃娘娘，奴婢拿了千年灵药！” “好，我们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她也见证千年灵药是如何让皇上苏醒过来的。” 彩蝶有些疑惑，“静妃娘娘，按说您用了千年灵药，这是您的功劳，可若是皇后娘娘去了，若是皇后娘娘说千年灵药是她的话，那么要怎么办呢？” 钟静瑶不由得失笑，“你放心，以本宫对皇后娘娘的了解，她还不至于如此，本宫如今最为担心的便是千年灵药未必可以使得皇上马上清醒过来，这样的话，本宫就是满盘皆输了，日后，别说是生死，即便是活着，恐怕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皇上了。” “静妃娘娘，您莫要泄气，千年灵药乃是钟家的宝贝，想来一定是有效果的，更何况，任太医也说过，皇上只是昏迷，早晚都会醒过来的，千年灵药只是促使皇上醒过来而已，所以奴婢想着，千年灵药定然会使得皇上马上醒过来。” 希望如此！ 钟静瑶珍重地将千年灵药揣在自己的怀里面，之后才亲自到了凤潜宫，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陆绾听，陆绾听了之后，哪儿还有耽搁的道理？所以立刻和钟静瑶一起来到了凤潜宫。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静妃娘娘。” 李德胜心里面犯嘀咕，就算是陆绾再怎么大度，也不应该和钟静瑶一起来看望顾容息才是，难道说，陆绾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没了顾容息，所以说，陆绾并不在意？还是说，陆绾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是在做给别人看的呢？ 一时之间，李德胜的心里面千回百转，然而如今陆绾和钟静瑶却是心急如焚，毕竟，可以让顾容息早一点儿醒过来的话，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静妃，将皇上扶起来。” 陆绾的手里面拿着钟静瑶呈上来的千年灵药，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千年灵药送进了顾容息的口中，之后屏住呼吸等待着顾容息的变化。 赶紧醒过来！ 陆绾和钟静瑶的心里面都在祈祷着，其中钟静瑶更是十分焦急，如果说陆绾是因为心心念念牵挂着顾容息，所以她才希望顾容息赶紧醒过来的话，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了。 毕竟，唯有顾容息醒过来，那么陆绾才会兑现之前的承诺，让她可以安安生生地在宫里面活下去。 “皇上！”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这着实使得陆绾和钟静瑶十分惊喜，如果不是因为陆绾也在的话，钟静瑶第一个就扑了上去，好在，钟静瑶及时地抑制住了自己，不过，她的眼泪也在止不住地流着，显然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绾儿——” 因为长时间的昏迷，所以顾容息的声音有些嘶哑，“绾儿，你还好么？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臣妾很好，倒是皇上昏迷了数日，臣妾着实是十分担心的。” 担心？ 似乎是听到了让自己安心的话，顾容息勾起嘴角，“朕就是想要让绾儿担心，这样的话，方才证明绾儿的心里面是有朕的。” 李德胜轻咳一声，如今见着顾容息和陆绾这么腻歪，他也就不好留在这里的，所以轻声道，“静妃娘娘，咱们还是出去等着吧，想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许多话要说呢。” 原本钟静瑶还想说自己千年灵药救了顾容息的事情，不过经由李德胜这么一提醒，她也就回过神来，是了，是不是自己拿了千年灵药救了顾容息，这对于这个阶段的顾容息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毕竟，能够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对于顾容息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钟静瑶只是在外面等待着，而李德胜似乎是看出了钟静瑶的焦急一般，如今钟静瑶救了顾容息，所以日后在宫里面的地位显然也是不低的，李德胜斟酌了一下，到底是开了口，“静妃娘娘，您也不要着急，皇后娘娘待会儿就会将静妃娘娘拿了千年灵药救皇上的事情告诉皇上的，想必，皇上会记着静妃娘娘的功劳呢。” “本宫倒是不奢求有多么大的功劳，只求将功赎罪，日后，可以留在宫里面，留在皇上的身边好生伺候着，这就是本宫的夙愿了。” 对于钟静瑶的话，李德胜自然是不相信的，若是钟静瑶真的会安安生生的，那么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的了，毕竟从前钟静瑶甚至还没有见到过陆绾的时候，她就曾经用萨满巫师来离间了顾容息和陆绾，这等居心，不可谓不歹毒。 这会儿，顾容息正紧紧地拉着陆绾的手，仿佛担心一个不注意，陆绾就会消失一样，而陆绾也任由顾容息这么拉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牵动了顾容息的伤口，平白地让顾容息受罪。 第627章 赦免 “绾儿，你如今在朕的身边，朕真的觉得好似做梦一样，朕一直觉得，你一定不可能原谅我，或许，当朕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离开了朕，所以说，朕潜意识里竟然不敢睁开眼睛，好在，朕醒过来的时候，绾儿你还在，朕真的很高兴——” 说着，顾容息挣扎着要起来，到底是陆绾按住了他，“皇上不必着急，如今臣妾不是还在这儿么？还有很长的时间，皇上想要说什么，日后再和臣妾说，也是一样的。” 顾容息睁大眼睛，“所以绾儿，你的意思是，以后也不会离开朕了，是么？” 我可没有这么说！ 不过陆绾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看到顾容息这样希望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忍心刺激顾容息，毕竟顾容息可是为了自己险些死了，所以她也就点了点头，“不错，臣妾不会离开皇上的。” 如此就好！ 得到了陆绾确定的答复，顾容息方才满足地笑了笑，“绾儿，朕知道，朕做出了这样混蛋的事情，你就算是不肯原谅朕，朕也是可以理解的，日后，朕会用自己实际的行动来证明，朕真的是想要补偿你的。” “罢了，皇上也不必说这些，不过臣妾倒是有件事情要告诉皇上，如今皇上之所以可以这样快醒过来，主要还是因为静妃献出了一颗千年灵药，如果没有这颗千年灵药的话，或许皇上还有数日方才可以醒过来呢。” 原来如此！ 顾容息微微颔首，看来钟静瑶的功劳不小，不过顾容息却记得，如果不是因为钟静瑶的话，自己和陆绾之间的嫌隙也不可能这么大，想到这里的时候，顾容息还是恨不得杀了钟静瑶。 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陆绾的语气也柔和了一些，“虽然说臣妾也十分不喜欢静妃，不过皇上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情就如何责罚静妃，静妃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如今静妃献出了千年灵药，也算是有很大功劳的，若是还责罚静妃的话，反倒是对钟家交代不过去了。” “朕可不管钟家如何，就算是钟家再如何强大，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臣子而已，谁让静妃竟然敢离间朕和绾儿的感情呢？就这一点来说，就算是朕可以赦免了静妃的死罪，那么，朕日后也是不可能再宠幸静妃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绾早就可以想到，毕竟，顾容息对于钟静瑶已经有了隔阂，恐怕如果不是这颗千年灵药的话，顾容息一定会杀了钟静瑶。 毕竟，是穆蔷薇和钟静瑶联手想要杀了秦如烟，虽然说秦如烟本身并不算的如何尊贵，可是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皇家的血脉，是顾容息十分看重的存在，所以，顾容息原本是想着借由这件事情除掉钟静瑶的，可是谁知道钟静瑶献出了一颗千年灵药，如此倒是不好下手了。 更何况，陆绾也难得地肯替钟静瑶说话，若是自己拂了陆绾的面子，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就算是为了陆绾，顾容息也必须答应了陆绾的要求。 所以，顾容息微微颔首，“既然连你都为静妃求情的话，那么朕就只是将静妃打入冷宫，日后，再也不去就是。” “皇上英明。” 实际上陆绾也不是如何喜欢钟静瑶，所以才想着要为钟静瑶求情，不过是因为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陆绾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生死死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如今她和顾容息都活的好端端的，而且，秦如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都安然无恙，所以，尽可以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德胜，让静妃进来。” “是，皇上。” 外头李德胜听了顾容息的召唤之后，连忙招呼着钟静瑶，“静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钟静瑶强自保持着镇定，她不知道里头的结果如何，不过钟静瑶知道，这一切实际上取决的并不是顾容息，而是陆绾。 因为顾容息心心念念的人乃是陆绾，所以陆绾所说的话，他就一定会听，若是陆绾肯说几句好听的话，那么自己就不会有事，若是陆绾说了自己几句坏话的话，那么自己就必死无疑。 毕竟，自己也的的确确做了该死的事情！ 如今钟静瑶只希望自己日后可以在宫里面安安生生地度日，至于什么恩宠，她早已经不奢望了，毕竟，在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如果不是因为她出身钟家的话，或许她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钟静瑶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她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顾容息就此生气而降罪，然而很快，钟静瑶就得到了一个让她安心的消息，因为顾容息的声音虽然十分冷漠，但是却让她十分高兴。 “静妃，念在你献出一颗千年灵药，所以朕才会这样快醒过来，所以朕可以不杀了你，不过，你做了什么，你也十分清楚，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钟翠宫里面，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顾容息顿了顿，“若不是绾儿替你说话的话，朕真的会杀了你！” “是，臣妾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如今钟静瑶真的要为自己的机智哭泣了，若不是她事先去求了陆绾的话，恐怕自己真的要被处死。 如今的结果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说自己再也没有了得宠的可能性，可是从当时自己走出那一步开始，就已然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是以，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如果一定要说可惜的话，那么就是自己曾经有过一个顾容息的孩子，只可惜自己自作聪明，到底这个孩子还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下去吧。” “是，皇上。” 钟静瑶福了福身子，当她离开龙潜宫的时候，方才知道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可见刚才她是有多么的害怕，好在，她并没有死，因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第628章 解释 万一哪一日，顾容息想要宠幸自己了呢？ 虽然说这不过是妄想而已，不过钟静瑶却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在偌大的宫里面，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就算是自己现在被禁足，也不代表日后就没有得宠的可能性。 只是，她如今并没有得宠，倒是不能再嘲讽林云溪，他们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只不过他们都是被禁足在各自的宫里面，所以素日里也无法见面而已。 钟翠宫。 彩蝶自然也是知道了自家主子如今被禁足，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无论是钟静瑶还是彩蝶都是十分满意，所以对于外头的宫女太监如何议论，他们也是不在意的，左右既然他们早就已经经历过那样的日子，就不会介意再经历一次。 “静妃娘娘，日后您的饮食起居都是奴婢一个人负责，静妃娘娘也就不必听着外头的闲言碎语，免得心烦，若是没事儿了，就可以弹弹琴，和奴婢说说话儿，也可以解解闷。” 钟静瑶微微一笑，“彩蝶，你放心，如今本宫的心态很好，虽然说现在本宫并不想要报仇，可是本宫也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说有人想要对付本宫的话，那么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说，本宫只能是蛰伏等待时机，毕竟，日后宫里面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否则的话，人丁凋零，皇上也是不好做的。” 彩蝶点了点头，“静妃娘娘果然看得十分深远，如此看来，日后若是宫里面有了新人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就是静妃娘娘的机会了。” “不错，所以先让他们斗着，你以为如今皇后娘娘喜欢秦妃，那么日后皇后娘娘就不会对付秦妃了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本宫和林妃都没有了争宠的能力，而秦妃的肚子里还有皇上的孩子，皇后娘娘虽然是后宫之主，可是她的肚子里却没有皇上的孩子，所以，这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事情，从前是有穆贵妃娘娘和本宫在，所以皇后娘娘和秦妃才能够团结在一起，可如今所有的敌人都不在了，那么，皇后娘娘和秦妃就是对头了。” 原来如此！ 彩蝶方才明白过来，难怪说自家主子可以一直这样淡定，原来，是因为自家主子早就知道，日后陆绾和秦如烟之间早晚都会争夺起来，所以，她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静妃娘娘，日后奴婢定会忠心耿耿，好生地一直伺候您，奴婢还想要看到静妃娘娘成为后宫之主的时候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 虽是这样说着，可是钟静瑶却一点儿都没有怪罪彩蝶的意思，左右彩蝶乃是她的心腹，她也不可能到处乱说，而且，彩蝶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她之所以入宫，可不完完全全是因为喜欢顾容息，更重要的是，她乃是钟家的后人，所以说她也想要成为皇后娘娘，毕竟，唯有成为了皇后娘娘，那么，她对于钟家的力量就会更大一些。 梧桐苑。 秦如烟兀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却听着外头有人通传，“秦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陆绾？ 秦如烟有些奇怪，为什么陆绾这几日来得十分频繁，不过既然是陆绾来了，秦如烟也就站起身来，“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都说了不要这么见外。” 陆绾连忙将秦如烟扶了起来，“秦妃，这一次本宫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解释。” “皇后娘娘言重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嫔妾去做，那么皇后娘娘尽可以吩咐，嫔妾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若是皇后娘娘说是要解释，可是要折煞嫔妾了，嫔妾担当不起的。” 陆绾苦笑一声，“想必你也知道如今静妃被禁足的消息了，她并没有被处死，其中也有本宫的原因，因为本宫对皇上说，或许可以不杀了静妃，秦妃，本宫知道，当时穆贵妃和静妃想要联手杀了你，所以你对静妃也是恨之入骨，本宫这样做，还希望你莫要介怀。” 原来，他们真的不会杀了钟静瑶！ 秦如烟的心里面有了一瞬间的失落，原本钟静瑶在假惺惺地求着自己原谅的时候，秦如烟还不以为意，因为秦如烟觉得，若是凭着钟静瑶犯下的过错，足以让她死一百次了，可是如今顾容息和陆绾却并没有处置钟静瑶，可见，钟静瑶也是有些本事。 由此看来，还是自己的分量不够重，否则的话，顾容息和陆绾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做主呢？ 看出了秦如烟的失落，陆绾急急忙忙地拉着秦如烟的手，“我的好妹妹，本宫知道你的心里面难过，毕竟，他们可是想要杀了你，如今穆贵妃虽然已经死了，本宫也将其鞭尸，可是说到底，当时静妃也是罪魁祸首，如今本宫却没能帮你杀了她，着实是让你的心里面不痛快了。”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的。” 秦如烟打断了陆绾的话，“嫔妾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更何况，嫔妾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攒福分，也要让静妃活着，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更何况，静妃还献出了千年灵药，这颗千年灵药救了皇上，所以说，更加没有处死静妃的理由了。” 面对秦如烟的懂事，陆绾的心里面也是涌起了一股子暖流，自然，站在秦如烟的立场上，就算是她对顾容息哭闹一番，她都是有理的，可是秦如烟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为自己说话，这样的女子，的的确确是十分难得，也难怪当时顾容息说起，会在宫里面留下秦如烟的位置。 “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你且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只要孩子生下来，本宫会和皇上说，让皇上升了你的位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秦贵妃，位分仅仅在本宫之下，你的心里面也可以好过一些。”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听了陆绾这样说，秦如烟的心里面的确是好过了一些，毕竟一个女子在宫里面可以依靠的东西并不多，秦如烟知道，自己不如陆绾得宠，也不如钟静瑶和林云溪一样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母家，如果说自己行差踏错的话，那么下场就是死。 “你且好生养着身子吧，日后本宫再来看望你。” 说着，陆绾起身离开，而就在陆绾离开之后，秦如烟的脸色却一寸寸地冷漠了下来，因为她之前真的觉得钟静瑶会死，在她的心里面，当时穆蔷薇和钟静瑶竟然想要了自己的性命，那么，她也就必须杀了他们才是。 如今穆蔷薇已经死了，所以她自然是没有办法，可是钟静瑶还活着！ 秦如烟紧紧地握着拳头，水桃见状，连忙到了秦如烟的近前，“秦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秦如烟方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觉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静妃，本宫的心里面有些不痛快罢了，就算是本宫适才那么说，也不过是让皇后娘娘以为，本宫乃是个识大体之人罢了，毕竟，唯有皇后娘娘在皇上的跟前才能够说的上话，用钟静瑶的性命换本宫的一个贵妃娘娘，也倒是不亏了。” “秦妃娘娘，您也不要太往心里面去了，如今静妃娘娘被禁足在冷宫，自然是有人收拾她的，奴婢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水桃顿了顿，“秦妃娘娘，如今静妃娘娘乃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所以说，就连钟翠宫里面的宫女太监都可以欺负静妃娘娘呢，如今秦妃娘娘的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可以说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最为受宠之人了，只要奴婢随随便便地说几句，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替秦妃娘娘效劳，而且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不会如何处置秦妃娘娘，他们只会觉得秦妃娘娘这是对静妃娘娘不满，所以出手教训而已。” 好主意！ 秦如烟微微颔首，心道水桃的法子倒是不错的，毕竟，如今陆绾都觉得亏待了自己，所以只要是自己做得并不出格，想必顾容息和陆绾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以，秦如烟微微一笑，“如此，你就全权安排这件事情，等到下次本宫看到钟静瑶的时候，一定要看到钟静瑶生不如死的样子。” “是，秦妃娘娘，您且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按说秦如烟和水桃的心肠并不歹毒，可是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他们在宫里面的时候长了，自然也是被沾染上了一些，水桃摩拳擦掌，很快就不经意间透露了秦如烟的一些心思给钟翠宫的宫女太监，不过水桃倒是没有说更多，毕竟，她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家主子的身上。 第629章 刁难 得了水桃授意的宫女太监自然是巴不得做这样的差事，他们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毕竟，从前的钟静瑶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钟静瑶被禁足冷宫，可是说比起他们这些宫女太监还要不如，所以说，他们就更加愿意欺负如同钟静瑶这样的人。 更何况，钟静瑶乃是因为犯错之后，方才被禁足在自己的宫里面，若是说上一次他们还有所收敛的话，这一次为了讨好秦如烟，这些个宫女太监可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这一日，彩蝶十分气急败坏地出来质问外头的宫女太监，“你们都是死人么，如今静妃娘娘的屋里面没有吃的了，也不知道送东西过来，素日难道就是这样当差的么？” 其中一个宫女冷言冷冷一笑，“彩蝶姐姐，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只不过如今静妃娘娘被禁足在这里，所以内务府那边只给了这么多的东西，有一日没一日的，也许是内务府那边忘记了，也是未可知的事情呢。” “你！” 彩蝶真的想要撕烂了冷言的嘴，她惯是知道宫里面的这些把戏，就是因为自家主子不受宠，所以说这些宫女太监才敢如此放肆，若是钟静瑶受宠的话，他们一定不敢如此。 只不过，她就算是告状，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毕竟，他们离不开这里，而且这一次，也没有穆蔷薇来帮助他们，可见真真儿是暗无天日了。 也不知道钟静瑶所说的新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来，而且，就算是新人来了，那么能够解救他们现在的困境么？ “总之，你们赶紧把吃的拿来，否则的话，饿坏了静妃娘娘，可是要你们负责的！” 说着，彩蝶转身离开，她的眼眶通红，钟静瑶自然是看出了彩蝶的异样，她微微一笑，“怎么，他们气你了？” “静妃娘娘，您不知道他们有多么过分，如今就连钟翠宫里面的东西也被他们瓜分干净了，本来内务府瞧着我们就不顺眼，所以说克扣了我们的东西，不过若是这些东西可以到了静妃娘娘的手里面倒是还好，可偏生这些奴才们竟然还敢克扣静妃娘娘的东西！” 彩蝶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静妃娘娘，奴婢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奴婢实在是见不得静妃娘娘受苦，静妃娘娘在家里面的时候也是千金大小姐，如何到了宫里面就——” 彩蝶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宁愿和钟静瑶还在钟家，如果在钟家的话，起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可能有人欺负他们，也不可能有人敢欺负他们。 “罢了，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就算是本宫从前如何风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本宫不受宠，这的的确确是个事实，所以说，本宫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授意。” 授意？ 彩蝶有些愣了，“静妃娘娘说的是何人，难道是皇后娘娘？” 然而钟静瑶却摇了摇头，“不，不会是皇后娘娘，如果说皇后娘娘想要处置本宫的话，那么当时她尽可以不必在皇上的跟前说本宫的好话，杀了本宫的话，也就一了百了了，更何况，皇后娘娘不是给自己留后患的人，她既然可以留下本宫的一条性命，就说明在皇后娘娘的心里面，她根本就不曾将本宫放在眼里面，更加不相信日后本宫会成为她的阻碍。”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静瑶的眼睛里面也闪烁着一丝丝的不甘心，她明明已经用尽力气，可是她却甚至不能成为陆绾的对手，这等被轻视的感觉，的的确确是让人十分不爽。 “那么，是秦妃娘娘？” 彩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倒是没有想到，素日里柔柔弱弱的秦如烟竟然会指使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错，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话，那么就是秦如烟了，如今林云溪尚且不能自保，所以说她自然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她也没有脑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秦妃娘娘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 钟静瑶冷笑一声，“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他们也不会插手，无他，因为本宫的原因，秦如烟差点儿死了，所以就算是秦如烟明里暗里地想要报仇，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钟静瑶分析得十分透彻，而她越是这样说，彩蝶就越发觉得绝望，“静妃娘娘，如今连秦妃娘娘都欺负到了您的头上，难道，静妃娘娘就这样忍耐着么？日后，秦妃娘娘定然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肯理会，来日秦妃娘娘若是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不可能理会的。” “即便如此，本宫也是无法的，毕竟，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可能因为本宫而去让秦如烟不高兴，她的肚子里如今可是有个宝贝呢。” 彩蝶转念，“静妃娘娘，不如奴婢想个法子，让秦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消失？如今静妃娘娘尚且被禁足，所以就算来日皇上和皇后娘娘追查起来，他们也是算不到静妃娘娘的头上来的。” 钟静瑶摇了摇头，“不，你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是那么好糊弄的么？更何况，如今宫里面唯有秦如烟肚子里这么一个孩子，所以说，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时时刻刻关注着梧桐苑，若是梧桐苑有了任何的风吹草动，恐怕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知道，若是你出手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会更加怀疑本宫，到时候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彩蝶诚惶诚恐，“只是奴婢着实看不惯，从前秦妃娘娘刚刚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如今有了子嗣，说不定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弥补秦妃娘娘，还会给秦妃娘娘更多呢。” 第630章 就是我做的 更多？ 听彩蝶这样说，钟静瑶的心里面一动，是了，若是秦如烟可以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么可不就是会得到的更多么？最起码，秦如烟一定会是一个贵妃娘娘。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要对秦如烟行礼呢。 想到这里，钟静瑶更是觉得心里面十分苦涩，想当年，自己入宫就是静妃娘娘，可是秦如烟不过是贵人而已，如今秦如烟摇身一变，竟然要成为贵妃娘娘，甚至比自己还要尊贵了。 谁让秦如烟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呢？ 钟静瑶着实是觉得憋屈，如果说当时陆绾也对自己如同对待秦如烟一样，也就不至于有了之后的事情，她也不会让萨满巫师继续离间顾容息和陆绾，可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样地步，就算是再如何后悔，都是没用的了。 “彩蝶姐姐！” 正在钟静瑶和彩蝶感怀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冷言的声音，而彩蝶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冷言的手里面端着一碗饭，不过看起来就是剩饭，彩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冷言就冷笑一声，“彩蝶姐姐，可不要怪我，我费尽力气，才得了这么一碗饭，可不要饿着了静妃娘娘才是。” “冷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静妃娘娘素日里对你也算是不错的，如今静妃娘娘的的确确是失宠了，可是，她还是静妃娘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怎么就这样对待静妃娘娘！” “彩蝶姐姐，你也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如今你也知道，静妃娘娘已经失宠，所以说，连带着我们出去了都要遭到白眼呢，如今也不是我们想要亏待静妃娘娘，是内务府不肯的，还将我们都给赶出来了呢，彩蝶姐姐这样说，可是伤了我们的心，日后，彩蝶姐姐想要去内务府的话，尽可以自己去，不要让我们去，我们也没有彩蝶姐姐这样的能耐！” 说着，冷言转身离开，再也不肯理会彩蝶，彩蝶的胸口上下起伏，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对钟静瑶交代，毕竟这么一碗剩饭，是万万不可能给钟静瑶吃的。 “彩蝶，拿进来。” 钟静瑶冷声道，“不过就是一碗剩饭而已，本宫吃了就是。” “静妃娘娘，不可以这样的，奴婢再去内务府要，怎么可能让静妃娘娘吃这碗剩饭呢？” “怎么不可以，本宫说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看来，你并没有听进去。” 钟静瑶拿过这碗剩饭，“不过是一碗剩饭而已，若是本宫饿死了，就连这碗剩饭都没有了。” “静妃娘娘——” 彩蝶红了眼睛，“静妃娘娘放心，日后奴婢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让静妃娘娘吃饱的。” “秦妃娘娘到！”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通传之声，想到自家主子曾经说过，就是因为秦如烟的命令，所以说他们才过了这样的日子，彩蝶恨不得将秦如烟赶走，所以她起了身，想要回了秦如烟。 可是钟静瑶却及时地制止了彩蝶，“不打紧，既然是秦妃妹妹来了，那么本宫自然是要好生说会儿话的。” 正在这个时候，秦如烟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这碗剩饭，她不禁微微一笑，看来，钟翠宫里头的人倒是十分会办事，这可是大功一件。 “静瑶姐姐，如今你这是什么爱好？这碗剩饭的模样，似乎就连外头的小狗都不肯吃呢。” “你！” 钟静瑶也是被气得不轻，不过旋即，她就冷静了下来，“秦妃妹妹说笑了，这碗剩饭乃是内务府拿来的，想必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我竟然在吃这碗剩饭的话，也是会心疼的呢。” 心疼？ 秦如烟仿佛听到了笑话一样，“钟静瑶，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儿了，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在意你的话，别说是这碗剩饭，就连你受了委屈，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立刻为你抱不平的，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你在这里受尽屈辱，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并没有理会钟静瑶的冷漠，秦如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顾自地说着，“钟静瑶，原本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和我作对的，只可惜，你竟然想要杀了我，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竟然活了下来，如今穆贵妃娘娘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所以，你以为我不会报仇么？” “果然是你做的。” 钟静瑶的目光迎上了秦如烟的目光，“如此奚落我，真的很有意思么？” “不错，我觉得很有意思，若是我也有了那么一日，你尽可以也如同今儿个这样对待我，只可惜，我认为你永远都没有这么一日，皇后娘娘已经说了，等到我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让我做秦贵妃娘娘，如此，你到时候就要对我行礼了呢，想必，这一日也是不远了。” “还是等到你那一日再说，更何况，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一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对于钟静瑶的话，秦如烟不以为意，“钟静瑶，你也不要逞强，说到底，你之所以不肯服输，就是因为笃定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杀了你而已，不过你在冷宫里面的日子久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到了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死的，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秦妃，你想要杀了我！” 钟静瑶倒退了一步，很显然，她也想到了秦如烟对自己起了杀心，不过秦如烟却摇了摇头，“钟静瑶，你未免将我看得太简单了，如今我的地位如日中天，更何况，我马上就要成为贵妃娘娘，这个时候，我自然不可能拿着自己在宫里面的地位做赌注，为的就是杀了你这么一个贱人，而且，有的时候，活着要比死了更加痛苦，不是么？本宫就是要你承受着这些屈辱，看着本宫原本不过是区区一个贵人，如今却即将成为贵妃娘娘，即将就要超过你！” 秦如烟的话如同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戳在了钟静瑶的身上，不过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秦如烟说的对，她所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如今的的确确不如秦如烟，可是，今儿个不如秦如烟，不代表日后她也不如秦如烟。 因为，从前秦如烟不就是不如自己么？ “钟静瑶，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和林云溪一起奚落我，甚至欺负我的样子么，我可都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可以报仇回来，而这么一日终于让我等到了，如今你和林云溪都在冷宫里面，等会儿我就去云溪苑，看看林云溪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德行。” 钟静瑶冷哼一声，“秦妃，如今你的肚子里有孩子，难道就不怕我们诅咒你么？也许，你的孩子并不能平平安安地降生，你也不可能成为贵妃娘娘，所有的一切，也不过都是幻影而已！” 幻影？ 秦如烟冷笑一声，“钟静瑶，我不是你，因为你自认为出身高贵，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肆无忌惮，在这一点上，我比你和林云溪都强，因为我知道，我走到这么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会分外珍惜，也绝对不会行差踏错！” 说着，秦如烟恶狠狠地盯着钟静瑶，“如果有一日你死了，或许真的是我做的，你到了地下的时候，就可以和穆贵妃娘娘说，当时你们就不应该对我动手，因为你们对我动手，所以才该死，你应该知道，穆贵妃娘娘被鞭尸了三天三夜，想必，你日后也是同样的下场！” 说着，秦如烟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钟翠宫的宫女太监打赏，让他们日后依旧按照这样行事。 “静妃娘娘，您不要往心里面去，如今秦妃娘娘这样嚣张，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而已，日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钟静瑶努力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虽然说她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不过如今这件事情既然发生了，她也就只能去承受，所以她望着秦如烟离开的方向，“或许，我和林云溪真的会成为泡影，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不过本宫倒是很想知道，若是秦如烟去了林云溪那儿的话，会不会如同这般奚落了林云溪，毕竟，林云溪可是个火爆的性子，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本宫倒是很期待呢，反正林云溪也是个不受宠的，就算是她一时失误，伤了秦如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的。” 正是！ 彩蝶微微颔首，“若是林妃娘娘真的伤了秦妃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对我们来说也的的确确是一件好事，若是秦妃娘娘没了孩子的话，看她日后要如何嚣张！” 只可惜，秦如烟并没有如了钟静瑶的意，因为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去云溪苑，她可不想招惹林云溪那个疯子。 第631章 林云溪找茬 不过秦如烟不主动去找林云溪的麻烦，不代表林云溪不会主动来找茬，虽然说如今林云溪已经被禁足，可是她还是有本事能够恶心到秦如烟，比如说今儿个秦如烟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床榻旁边有一只死耗子。 “啊！” 秦如烟不由得尖叫起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这样大胆，还敢在自己的床榻旁边放了一只死耗子。 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听了秦如烟的尖叫声，水桃连忙跑了进来，见到床榻旁边的死耗子，她也吓了一跳，不过旋即她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秦妃娘娘，您不要害怕，不过是一只死耗子而已，奴婢现在就把这只死耗子处理了。” 说着，水桃小心翼翼地用粗布将死耗子拿走，还不忘好生地将床榻处理干净，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秦妃娘娘，奴婢已经将死耗子处理好了，您不要害怕。” 秦如烟这会儿已经完完全全地镇定了下来，不过她的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为既然有人能够将这只死耗子放在自己的床榻跟前儿，那么就说明，这个宫里面已经不安全了。 否则的话，来日若是有人想要杀了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和这只死耗子的下场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如烟越发觉得心惊起来，“给本宫查，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是，秦妃娘娘。” 想要调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来并不难，因为如今梧桐苑里面只有那么几个宫女太监，所以水桃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查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件事情乃是明儿所为。 “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将死耗子放在秦妃娘娘的床榻跟前儿，到底是什么用意？” 明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秦妃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可是，奴婢也是不得已的，因为，因为——” 说着，明儿竟然是再也说不下去了的模样，而见了明儿如此，秦如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在宫里面，她也有不少敌人，想必，是某个人看不得自己这般，所以想要警告自己一番。 可若是下一次，真的有人想要杀了自己呢？ “明儿，你现在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本宫，这个人到底是谁，否则的话，就算是本宫也保不住你，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以为你不只是想要杀了本宫，还想要杀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么？” “奴婢——” 明儿几乎要哭了，她不过是个奴婢，哪儿能够想到这么多？所以听秦如烟这么一说，明儿连忙磕了个头，“秦妃娘娘，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林妃娘娘是要奴婢杀了秦妃娘娘的话，最好连带着秦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消失，可是奴婢想着，素日里秦妃娘娘对待奴婢极好，所以不忍心下手，方才放了死耗子，想要吓唬一下秦妃娘娘就好。” 原来如此！ 秦如烟微微颔首，她知道明儿不敢说谎，所以也放柔了语气，“你在这个宫里面也有不少日子了，既然你知道本宫对你如何，那么自然知道本宫的性子，若是你可以把这件事情的真相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出来的话，或许本宫还可以想着要如何保住你的性命，否则的话，这会儿本宫就把你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儿去，让他们来发落你！” “不，秦妃娘娘，您不要将奴婢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儿去。” 明儿十分害怕，她虽然是个奴婢，却也知道如今秦如烟在顾容息和陆绾心里面的地位极为重要，倒也不是因为秦如烟得宠，主要是因为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不禁更加害怕，“奴婢全部都说出来！” “好，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秦如烟坐了下来，“记得，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让本宫不满意的话，你还是要死。” “是，秦妃娘娘，奴婢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儿微微颔首，“实际上，那一日林妃娘娘差人让奴婢过去，就是让奴婢趁机杀了秦妃娘娘，还说如果奴婢不肯这样做的话，就杀了奴婢在家里面的母亲，奴婢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实在是不忍心母亲就这样被林妃娘娘所杀，所以才会如此，请秦妃娘娘看在奴婢有苦衷的份儿上，原谅了奴婢吧。”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秦如烟一向是最为痛恨别人这样威胁人的，尤其是林云溪作为林妃娘娘，竟然威胁区区一个奴婢，真是不要脸。 “罢了，你先起来，等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儿，本宫自然会为你说话，只是，如今梧桐苑你是待不了了，还是回去好生照顾你的母亲吧。” “秦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奴婢离开皇宫？”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若是你在宫里面的话，保不齐哪一日林妃又会想起你来，你不过是个奴婢，若是林妃再威胁你的话，你也是招架不住，还不如好生回去，本宫会给你盘缠。” “奴婢谢过秦妃娘娘，秦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就算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的！” 而秦如烟则是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她不是不恨明儿，毕竟明儿的这只死耗子差点儿吓坏了自己，好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事儿，若是有事儿的话，那么就算是杀了明儿，也是不解气的。 “若是有下辈子的话，不要入宫。” 秦如烟意味深长地说道，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她在宫里面已经尝尽了各种滋味儿，更何况这些宫女太监呢，他们乃是奴婢，所以受到的委屈一定会更多。 等到明儿离开之后，水桃方才有些不解，“秦妃娘娘，明儿的这只死耗子差点儿吓坏了您，您为什么要放了明儿呢？要是奴婢的话，一定会杀了她。” “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怎么不学点儿好呢？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第632章 借人 水桃撇了撇嘴，“可是，明儿这种行为着实是令人不齿，奴婢也是因为气不过。” 秦如烟摇了摇头，“就当是为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吧，如今本宫和这个孩子的缘分也没有多少时间了，等到这个孩子降生了之后，那么他就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去了，日后，这个孩子就不是本宫的孩子，乃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了。” “秦妃娘娘，难道，您就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么？既然那一日皇后娘娘都说了，等到秦妃娘娘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就让您成为秦贵妃娘娘，如今，您就算是抚养这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水桃顿了顿，“更何况，秦妃娘娘乃是这个孩子的生母，若是这个孩子日后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个孩子也是不利的。” 听了水桃的话，秦如烟苦笑一声，“水桃，你以为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让本宫成为秦贵妃娘娘？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本宫要放弃这个孩子，因为皇后娘娘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所以说她必须有一个嫡子，而这个嫡子，就是这个孩子。” 说着，秦如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再有两三个月，她的孩子就要降生了，这个孩子陪伴了秦如烟许多的时间，所以说，秦如烟舍不得乃是真的额，可是，必须放弃这个孩子，却也是真的。 “秦妃娘娘——” 看到秦如烟这个样子，水桃着实是有些不忍心，可是秦如烟却摇了摇头，示意水桃不必多说，“如今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么，本宫也就没有抗争的必要了，你看到他们的下场了么？但凡是敢和皇后娘娘作对的，日后都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都看到了。” 水桃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是了，陆绾的手段乃是有目共睹的，明明她没有亲眼看到陆绾做过什么事情，可是如今和陆绾作对的人，却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被幽禁在冷宫里面无法出来，这样待在宫里面，还不如死了。 “从前的时候，本宫也想要自己抚养这个孩子，可是，你还记得穆贵妃娘娘么？她乃是皇后娘娘的好姐妹，就是因为穆贵妃娘娘的孩子，所以他们方才反目成仇，所以说，这个孩子留不得，说不定，就是因为舍弃了这个孩子，本宫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方才可以缓和，若是本宫可以一直在宫里面安安生生的，就算是再有一个孩子，也是有机会的。” 对于秦如烟的见解，水桃虽然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委曲求全，不过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妃娘娘，奴婢一定会好生照顾您，再也不会出现今儿个的情况了。” 秦如烟微微一笑，“傻丫头，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本宫的身边，今儿个本宫让明儿离开，也是为了她好，毕竟，一个女子如果不是妃子的话，最好不要永远留在宫里面，明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的。” “秦妃娘娘，奴婢要一辈子都伺候您，不要离开秦妃娘娘！” 听出了秦如烟的话外之意，水桃连忙跪了下来，“秦妃娘娘，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日后，请秦妃娘娘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的话，奴婢宁愿现在就死了！” 这丫头！ 秦如烟有些无奈，不过心里面着实是涌了一股子暖流来，有水桃这样忠心耿耿的奴婢，的的确确是她的福分，还有很多人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就好像是林云溪，如果说不是因为她没有可用的人，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要威胁明儿来替她做事了。 考虑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所以秦如烟方才没有真的杀了明儿，毕竟，那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不过，秦如烟会放过明儿，却不代表她会放过林云溪，因为林云溪的这个举动，已经是挑衅了自己，她可以对自己不利，却不可以对自己的孩子不利。 但凡是母亲，都会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秦如烟自然也不可能例外，所以说她站起身来，“走，我们去云溪苑一趟。” “秦妃娘娘，林妃娘娘可是个疯子，若是林妃娘娘伤害了秦妃娘娘的话，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不错，如今林妃娘娘竟然想要杀了秦妃娘娘，可是，如今您不能和一个疯子过不去啊。” 水桃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因为若是秦如烟真的被林云溪所伤的话，那么秦如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保不住，到了那个时候，真正受伤的人还是自家主子。 “谁说本宫就一定会受伤了？如今既然是皇后娘娘要本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么，皇后娘娘就会帮助本宫。” 说着，秦如烟志得意满地一笑，“本宫听闻，皇后娘娘宫里面的步敏步摇乃是武功很好的，若是步敏步摇肯为本宫出手的话，别说是林云溪了，就算是林云溪的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人，本宫也是不害怕的，更何况，皇后娘娘对林云溪也是不满意的，想来，皇后娘娘会很愿意帮助本宫。” 正是！ 水桃也是一拍掌心，她在来到宫里面之前就听说陆绾身边有步敏步摇这样的武林高手，当时她还很羡慕，想着自己若是也会武功的话，就可以时时刻刻地保护自家主子了，只可惜，自己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凤潜宫。 当陆绾听说了秦如烟的来意之后，她不禁微微一笑，“秦妃妹妹还真是小孩子性子，不过秦妃妹妹既然这么想，那么，就算是本宫帮你一把，也是无妨的。”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秦如烟早就知道陆绾会帮助自己，不过还是费力地福了福身子，“只是，林云溪她欺人太甚，这会儿竟然想要杀了嫔妾，嫔妾的性命倒是小事儿，可是嫔妾肚子里的孩子乃是大事，如今请皇后娘娘出手，也是为了保护嫔妾肚子里的孩子。” 陆绾微微颔首，“本宫就让步摇前去，想来，步摇也是很愿意帮秦妃妹妹这个忙的。” 步摇忙不迭地点头，“秦妃娘娘，奴婢正好愿意去教训林妃娘娘呢，您可不知道，素日里林妃娘娘也是嚣张得很，如今秦妃娘娘好容易给了奴婢这样的机会，奴婢当然是不会让秦妃娘娘失望的。” 说着，步摇还不禁露出了笑意，“你们就等着奴婢的好消息吧。” 陆绾不由得失笑，“不过本宫可是有言在先，本宫可以让你们去胡闹，但是不能闹出人命来，说到底，林云溪也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是如今林云溪被禁足，可到底也是林家的人，若是做的太过分了的话，皇上的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所以说，秦妃妹妹你也有个底线，不能让步摇在那儿胡闹，左右保护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 “是，皇后娘娘，嫔妾自有分寸的。” 对于秦如烟，陆绾还是十分放心的，她拉着秦如烟的手，“秦妃妹妹，再有几个月，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出来了，做了这件事情之后，日后就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面待着，哪儿都不要去了，知道么？” “是，皇后娘娘，嫔妾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话。” 虽然说秦如烟的心里面有些不自在，因为说到底，陆绾看重的还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因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能够有了今儿个的地位，所以说秦如烟很快就摒弃了心里面的不高兴，她微微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着，秦如烟转身离开，而步摇也跟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倒是步敏有些不放心，等到秦如烟和步摇离开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绾，“皇后娘娘，就这么让秦妃娘娘和步摇去了，若是秦妃娘娘和步摇在云溪苑里头惹出了麻烦的话，到时候难免是要波及到皇后娘娘的。” 对于步敏的担心，陆绾则是微微一笑，“你放心，一则，秦如烟乃是十分稳妥的人，就算是因为林云溪惹恼了她，所以秦如烟想要报复，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二则，就算是他们真的做出了过火的事情来，秦如烟在本宫这里也不过是留下了一个把柄而已，对于本宫而言，算不得什么。” 步敏不禁越发心惊起来，原来，自家主子这是在算计秦如烟呢，不过也对，日后，秦如烟的孩子会成为陆绾的孩子，若是秦如烟教唆着自己的孩子日后对自家主子不满的话，那么日后必然会酿成大祸的。 莫不如现在就握着秦如烟的把柄，日后，也可以好生地控制住秦如烟。 想到这里，步敏看着陆绾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丝丝的敬畏，自家主子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对于她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这样的变化也使得陆绾越发地没有人情味儿起来。 从前陆绾和穆蔷薇还是好姐妹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为了彼此两肋插刀，可现在，却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第633章 来日秦如烟的震慑 似乎是看出了步敏的心思一般，陆绾苦笑一声，“步敏，你一定觉得本宫十分绝情，对么？如今秦如烟这样对待本宫，甚至将孩子都给了本宫，可是本宫却时时处处地在设计她，这样的本宫，会让人觉得十分不善良吧。” “没有的事儿，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虽然说皇后娘娘设计了秦妃娘娘，可若是秦妃娘娘不会做出背叛皇后娘娘的事情来，那么皇后娘娘也会对秦妃娘娘多加照顾的，静妃娘娘和林妃娘娘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他们从前也曾经伤害过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也放过了他们呢。” 听了步敏的话，陆绾的心里面略微好过了一些，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陆绾实际上也不愿意时时处处地和别人作对，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她也必须要提防别人，从前的时候，可不就是因为自己对穆蔷薇不设防，所以才吃亏了么？ “皇后娘娘，实际上您这样做，在宫里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呢？而且皇后娘娘，奴婢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日后皇后娘娘要了秦妃娘娘的孩子，秦妃娘娘的心里面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有的，所以皇后娘娘还是早作打算。” 陆绾也正是这样想，对于步敏可以理解自己的想法，陆绾还是觉得非常开心的，毕竟，步敏和步摇不一样，步摇总是个粗线条的人，就算是对她说什么，步摇也是不理解，不过步敏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思，有步敏在身边，陆绾的心情也能够好一些。 云溪苑。 “林妃娘娘，秦妃娘娘来了，她的身边还带了皇后娘娘宫里面的步摇姑娘呢。” 秦如烟带着步摇来了？ 对于秦如烟来到自己的宫里面，林云溪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就是自己指使了明儿去杀害秦如烟，只可惜，明儿太笨了，所以并没有得手，想必，秦如烟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指使，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只不过，就算是秦如烟来兴师问罪，又能如何？就算是秦如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实际上林云溪也是不在意的，因为，自己和秦如烟早就已经撕破脸皮，所以，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情再如何撕破脸皮，也是不打紧的。 “林妃娘娘？” 如今伺候着林云溪的乃是一名叫做碧玉的小宫女，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云溪，“要不要让秦妃娘娘进来？” “自然，来者是客，就算是本宫和秦如烟不和，也没有不让她进来的道理，更何况，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实际上林云溪的目的很简单，当时她就是要杀了秦如烟，只不过她并没有得手，所以现在，既然秦如烟主动送上门来，那么她就断然没有放过了秦如烟的道理，是以，她款款地站起身来，“本宫可是要好生地款待这位秦妃娘娘呢。” 说着，秦如烟和步摇就已经进来了，见到林云溪的时候，秦如烟的脸色自然算不得好，如果不是听陆绾的话，恐怕她就要现在让步摇杀了林云溪才好。 毕竟，林云溪可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然而，秦如烟并没有这么做，一则是因为陆绾对于她的嘱咐，二则也是因为步摇不是自己的人，她虽然性子冲动，可是说到底，步摇乃是陆绾的人，所以步摇只是保护自己而已，不可能真的听自己的话。 “林云溪，看我如今还活的好端端的，想必，你一定十分失望吧，也罢，你派了谁不好，明儿的胆子太小了，只不过是往我的床榻上放了一直死耗子而已，我根本就没有被惊吓到，而且，明儿还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如今，皇后娘娘可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呢。” 什么？ 原本林云溪以为，就算是秦如烟怀疑这件事情乃是她做的，也不应该是查到明儿的头上去，如今看来，她倒是的的确确用错了人。 只是，她根本就没有可以用的人！ “不错，我如今看到你还活着，就觉得恶心，恨不得你赶快去死呢。” 林云溪看着秦如烟，“原本我当然是想要杀了你，可惜被你发现了，不过不要紧，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想来，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莫不如珍惜现在。” “林云溪，你未免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今儿个我是来到了你的面前，若是我不来的话，恐怕日后，你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我，因为，你如今乃是被囚禁在自己宫里面的人，偌大的云溪苑，就好似冷宫一样，难道，你并不觉得悲哀么？即便是我，都替你觉得悲哀呢，若是我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不如去死。” 很显然，林云溪被秦如烟的话气得不轻，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秦如烟，可是她却也并没有那么冲动，而是一步步地接近了秦如烟，“秦如烟，话最好步摇说得这么早，如果说有朝一日，你连失宠都不如的话，不如想想今儿个我的处境，你就知道，实际上活成我这样，也是一种幸福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云溪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秦如烟的肚子上刺了过去！ 然而秦如烟并没有躲避，她知道，这样近的距离，如果说她想要躲避的话，是肯定不可能的，除非是有人救了自己。 这也是秦如烟为什么带着步摇来的原因，步摇的武功高强，所以说她如果想要救自己的话，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而事实上，步摇也的的确确并没有辜负秦如烟的信任，就在林云溪以为她已经得手的时候，她的手腕却是一阵子的剧痛，再看向手腕的时候，却见到步摇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腕，俨然是下了死手。 “贱婢，你竟然伤害本宫！你好大的胆子！” 第634章 废了林云溪 说着，林云溪死命地挣脱开来，却发现这个时候手腕已经有些麻木得没有知觉，林云溪的心里面不由得升腾起了一股子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毕竟，步摇乃是个会武功的，难道，她竟然会废了自己？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一瞬间，林云溪认定，她乃是林妃娘娘，就算是步摇的胆子再大，她也断然不敢这样做，不过很快，林云溪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步摇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懊悔的样子，可见她这样做也是有预谋的。 “你们，你们竟然敢——” 林云溪的身子一阵阵战栗着，她万万没有想到，步摇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她竟然真的敢废了自己。 “传太医！” 林云溪叫着，若是没有太医的话，恐怕她的右手真的要废了，这样的自己，真的会在冷宫里面呆一辈子。 毕竟，她本来就不招顾容息的喜欢，若是再废了手腕，不能伺候顾容息的话，就更加不可能得宠了。 “林云溪，本宫并没有什么不敢了，如今是你想要杀了我，而我也不过是因为防备而已，更何况，皇后娘娘之所以将步摇姑娘给了我，就是担心你会对我不利，如今，你倒是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呢。” “秦如烟，你就是在给我设计了一个陷阱！” 林云溪几乎是在咆哮着，“果然，你就是个贱人！” 然而秦如烟根本就不顾林云溪的辱骂，左右今儿个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林云溪如今成为了残废，日后就算是自己不对付她，也有的是人对付她。 “我们走。” 说着，秦如烟方才挺着肚子离开，她也不理会会不会有太医来给林云溪治病，不过在秦如烟看来，既然林云溪已经是个失宠的，那么就不应该有人来给林云溪看病才是，至少，太医不应该这么快前来，否则的话，若是真的有不长眼的治好了林云溪的话，自己今儿个可就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步摇姑娘，适才真是要多谢了你，若非是步摇姑娘的话，恐怕本宫和孩子早已经死了。” 步摇摇了摇头，“秦妃娘娘，您实际上不用客气，实际上奴婢也看林妃娘娘不顺眼，如今秦妃娘娘能够给奴婢这样的机会，奴婢真的很高兴，而且，就算是奴婢见了林妃娘娘对别人如此，奴婢也会出手相救的，更何况，今儿个秦妃娘娘之所以带着奴婢前来，奴婢可不就是来保护秦妃娘娘的么？” “总之，本宫是要谢谢你的，日后步摇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本宫的地儿，尽管开口，虽然说本宫不如皇后娘娘，可是若是步摇姑娘可以用到，本宫一定会尽力的。” 步摇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是，秦妃娘娘，奴婢记住了。” 凤潜宫。 秦如烟自然是带着步摇一起回了凤潜宫，之后方才将云溪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陆绾听，之后秦如烟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您是没有见到，步摇姑娘有多么厉害，不但救了嫔妾，还把林云溪的手腕给扭断了呢。” 陆绾淡淡地看了步摇一眼，很显然，她也觉得步摇这么做，虽然十分大快人心，然而步摇却是的的确确给自己找了麻烦。 就算是林云溪如今被打入冷宫也好，可她到底是林家的人，如果林家的人来找麻烦的话，恐怕也是自己要经受非议，而不是秦如烟。 难道说，秦如烟是故意的？ 她故意祸水东引，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之后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她的地位也能够得到保证不成？ 陆绾从来都愿意用最为恶毒的思想去揣测人心，因为这样一来，她方才能够承担住最为可怕的后果，她淡淡地瞥了秦如烟一眼，却见秦如烟的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要利用自己的意思，所以陆绾只是微微一笑，“林云溪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也好，若是日后本宫也见不着她，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就是，皇后娘娘，您是没有看到，林妃娘娘那等扭曲的样子，真是让奴婢觉得痛快极了，谁让林妃娘娘之前那样嚣张霸道，这就是她的下场！” 陆绾并没有阻止步摇，而是又嘱咐了秦如烟几句，之后方才道，“罢了，经过这么多事儿，想必秦妃妹妹也是乏了，且回宫去吧，记得好生调养身子就是。” “是，皇后娘娘，嫔妾告退。”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之后方才转身离开，而秦如烟离开之后，陆绾就一直盯着步摇，步摇被陆绾盯得有些发毛，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后娘娘，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么？您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实在是十分惶恐。” 惶恐？ 陆绾冷笑一声，“本宫倒是以为你胆大包天，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惶恐呢，人家林云溪就算是再怎么样，也是皇上的妃子，哪儿轮得到你出手？” “皇后娘娘——” 步摇有些委屈，心道不是陆绾同意了自己前往，自己方才会这么大胆么？如今陆绾反倒是责怪了自己。 见步摇还不明白，步敏连忙打着圆场，“步摇，皇后娘娘说的对，这件事情是你太过于鲁莽了，就算是因为林妃娘娘刺杀秦妃娘娘，你要去救秦妃娘娘，也不能借此机会伤害了林妃娘娘，否则的话，这笔账是要记到皇后娘娘头上的，毕竟，谁也不可能怪罪一个奴婢，他们一定会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皇后娘娘在授意。” 什么？ 步摇这才睁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去出气，顺便保护秦如烟，谁知道，如今自己伤了林云溪之后，竟然会惹出这样大的祸患呢。 见步摇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身为姐姐的步敏着实是心疼，更何况，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自家主子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陆绾，她很害怕陆绾会一个不高兴，将步摇给送走，这样的话，他们姐妹就要分离了。 就算是自己不想要和步摇分开，可是以步摇这样的性子，早晚也是要闯祸的。 然而，步敏却忍住了没有替步摇说话，无他，只不过她知道，如今的陆绾正在气头上，若是贸贸然替自己妹妹说话的话，说不定使得自家主子更加生气，到时候将步摇赶走的话，步摇一定会十分难过的。 “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当时只是情急之下，见到林妃娘娘竟然要杀了秦妃娘娘，所以说奴婢才冲上去保护秦妃娘娘，一个不小心，就——” 不小心？ 听了步摇的话，陆绾险些笑了出来，“步摇，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你总是看不惯林云溪，所以，想着什么时候出口气才好，可是你却忘了，就算是再怎么也，林云溪也是个主子，是林妃娘娘，不允许你来处置！” 听了陆绾的话，步摇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婢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如今听皇后娘娘这样说，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皇后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陆绾冷冷一笑，“步摇，你如今因为冲动，已经犯下了不小的过错，如今就算是本宫也是不下你了，你若是喜欢秦如烟的话，去梧桐苑伺候也好，毕竟，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有皇上的骨肉，想必，日后也是个好去处。” “皇后娘娘，求求你不要赶走奴婢！” 步摇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奴婢知道，这件事情都是奴婢的错，可是就算是皇后娘娘打骂奴婢都好，请皇后娘娘别赶走奴婢！” 说着，步摇使劲儿地对步敏使眼色，如今，也就自己的姐姐方才能救了自己，然而，还没有等步敏开口，似乎早就知道步敏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陆绾冷声道，“若是你们姐妹想要在一起的话，本宫也成全你们，左右梧桐苑那儿也是缺人手的，不如你们一起去。”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要替步摇说话的意思，皇后娘娘说的对，步摇如今行事冲动，的的确确是不应该留在凤潜宫里头伺候了，想来，梧桐苑也是个极好的去处，想来今儿个秦妃娘娘将步摇带在身边，也是喜欢步摇的，步摇去了秦妃娘娘那儿，一定会十分舒服的。” “姐姐！” 步摇咬着嘴唇，显然是没有想到就算是步敏都这样说，而步敏则是小幅度地冲着步摇摇了摇头，示意她再也不能对陆绾抗争这件事情，而步摇也只能是不甘心地磕了个头，“奴婢——一切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就是。” 听步摇松了口，陆绾方才缓和了脸色，“左右你也是跟着本宫一场，就算是你去了梧桐苑，本宫也是不可能亏待了你，所以，本宫会送些好的东西给你，也不至于你到了梧桐苑那边被看轻了去，既然秦如烟如今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那么，你就更加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万万不可出一点差错才是。” 第635章 陆绾的目的 步摇一一应了，末了才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绾，“皇后娘娘，若是日后奴婢改过自新了，可还能回到皇后娘娘的身边？” 陆绾并没有回应，只不过心里面最为柔软的地方却是动了一下，她知道，步摇乃是个十分忠心耿耿的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情交给步摇去办，她也最是安心。 “步敏，你去将步摇安顿好。” “是，皇后娘娘。” 步敏福了福身子，之后方才拉着步摇离开，而到了外头的时候，步摇则是有些不满道，“姐姐，你怎么不帮我和皇后娘娘说句话呢？如今我是犯了错不错，可是也不至于让我去伺候秦妃娘娘，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你还看不出来么，就是因为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说，才要你去秦妃娘娘的梧桐苑。” “为什么？” 步摇真真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不知道步敏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嘟嘴，“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不知道你们明里暗里的这些个意思，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比较好。” “今儿个秦妃娘娘为什么专门和你去看了林妃娘娘，就是因为秦妃娘娘知道，你心里面对着林妃娘娘有所不满，而且，你的性子较为冲动，所以最是好利用不过的。” 利用？ 听步敏这样说，步摇险些没有跳起来，“姐姐，你是说，秦妃娘娘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不错。” 步敏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揣测错皇后娘娘的心意，皇后娘娘应该是想要让你做秦妃娘娘的眼线，让你好生地观察秦妃娘娘的一举一动，如果说秦妃娘娘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你都要告诉皇后娘娘。” “所以，皇后娘娘已经怀疑了秦妃娘娘？” 步摇觉得自己的世界简直是天翻地覆，她一直觉得自家主子和秦如烟乃是好姐妹，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最起码，今儿个秦如烟先利用了自己，之后自家主子方才想着让自己作为秦如烟的眼线，可见，也是秦如烟先行做了错事的。 “总之，我还是很舍不得离开皇后娘娘，舍不得离开姐姐，如果说秦妃娘娘并没有异常的话，是不是我就可以回来了？” 然而步敏却摇了摇头，“皇后娘娘的心思，我也是猜不准的，如今我只能猜到皇后娘娘对于秦妃娘娘已经起了疑心，如果说没有今儿个的事情，也许皇后娘娘还不会借由今儿个的事情将你送到秦妃娘娘的身边，只可惜，秦妃娘娘这一次却利用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利用了皇后娘娘对她的栽培。” “那么说，皇后娘娘一定会十分伤心的。” 步敏苦笑一声，“也许吧，不过经历了穆贵妃娘娘的事情，也许，皇后娘娘从来都没有将秦妃娘娘当做真正的姐妹，所以也就谈不上伤心，更何况，今儿个的事情也谈不上多大，所以说，皇后娘娘自然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挑明，只不过是将你送去了，这样的话，对于秦妃娘娘来说也是个警戒的作用。” 还真是复杂！ 步摇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却是明白的，那就是陆绾是相信自己的，只不过是借由今儿个的事情方才会发落自己而已。 “不过，就算是皇后娘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将你给了秦妃娘娘，那么，就算是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可以对秦妃娘娘流露出一丝丝的不满意来，若是秦妃娘娘起了疑心的话，那么，你就什么真正的消息都得不到了。” “是，姐姐，我记下了，你放心，我也知道今儿个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废了林妃娘娘的话，恐怕皇后娘娘也不会将我赶出去，就算是为了做梧桐苑的眼线，可是，我也是不愿意离开皇后娘娘的。” 步敏有些心疼地看着步摇，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妹，日后步摇不在自己的身边，步敏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放心的，而且步敏也知道，秦如烟是有些手段的，如果秦如烟不是足够聪明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宫里面站稳脚跟，更加不可能成为秦妃娘娘，如今还有了顾容息的孩子，日后，秦如烟更是会成为贵妃娘娘，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荣宠就会更甚。 最重要的是，就连顾容息也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所以说，日后秦如烟在宫里面的地位将会十分稳固。 又嘱咐了步摇几句，步敏方才回到了陆绾的身边，陆绾淡淡地瞥了步敏一眼，“都交代清楚了？” “是，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将利害关系都清清楚楚地和步摇说了，步摇虽然莽撞一些，可是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还是明白的，等到了秦妃娘娘的身边，她定是会好生伺候着的。” 陆绾满意地微微颔首，“如今本宫的身边也就唯有你一个还算贴心的人了，若是你也为步摇说话的话，本宫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皇后娘娘谬赞，这件事情都是秦妃娘娘做错在先，如果不是秦妃娘娘动了小心思的话，那么，皇后娘娘自然也可以不必这样做。” 对于步敏可以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心思，陆绾还是十分欣慰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本宫作为皇后娘娘，自然是不好主动对付谁，可是，若是他们不将本宫放在药里面的话，本宫也要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今本宫可以多多少少猜到秦如烟的心思，想来，就如同当时的穆蔷薇一般。” 提及穆蔷薇，步敏不禁小心翼翼地看了陆绾的脸色，“奴婢却以为，秦妃娘娘和穆贵妃娘娘也许是不一样的。” 喔？ 陆绾不禁有了些许兴致，“步敏，你倒是说说看，秦如烟和穆蔷薇有什么不一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以为，秦妃娘娘更加聪明一些。” 第636章 易主 对于步敏的见解，陆绾倒是十分赞同，因为在她看来，秦如烟也的的确确比穆蔷薇要聪明一些，所以她微微颔首，“你继续说。” “虽然说穆贵妃娘娘和秦妃娘娘都曾经和皇后娘娘乃是旧识，可是提及孩子的时候，穆贵妃娘娘却是死活都不肯的，而且在表面上也十分抗争，可是秦妃娘娘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秦妃娘娘的心里面不高兴，可是，秦妃娘娘至少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这就是秦妃娘娘聪明的地方了。” 不错！ 陆绾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步敏，你因为秦如烟如今心里面是不是已经对本宫有所怨言了呢？” 步敏略微沉吟片刻，“奴婢不敢妄言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奴婢一向是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所以奴婢私底下认为，或许秦妃娘娘已经对皇后娘娘有所戒备，否则的话，今儿个也就不会发生步摇伤了林妃娘娘的事情。” 实际上陆绾的心里面也是这样想，否则的话，她也就不会将步摇送到梧桐苑，不过既然连步敏都这样想，想必，这件事情也是定了的。 “罢了，这件事情本宫也是不方便出面的，你且将步摇送过去吧，想必秦如烟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是，皇后娘娘。” 在知道了陆绾的真是心意之后，步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实际上自家主子并不是真的对步摇有意见，而是因为信任步摇，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步摇是不是可以胜任！ 如今步敏甚至想着，如果当时和秦如烟一起去伤了林云溪的是自己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也就可以替代了步摇去伺候秦如烟，虽然说秦如烟应该是个好相与的，可是步摇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难保会对秦如烟有所怨恨，若是被秦如烟发现的话，怕是也要对步摇不利的。 梧桐苑。 步敏步摇来到了梧桐苑，而这会儿，秦如烟还不知道陆绾将步摇送了过来，所以当她看到步敏步摇的时候，秦如烟不禁有些奇怪，“步敏姑娘，步摇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话要带给本宫么？” 步敏微微一笑，“今儿个经历了林妃娘娘的事儿，所以皇后娘娘对秦妃娘娘的安危十分忧心，想必秦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奴婢二人会些武功，所以皇后娘娘特意将步摇给了您，日后有步摇在您的身边伺候，秦妃娘娘也就不用担心您和孩子的安全了。” 原来如此！ 秦如烟微微颔首，只不过她乃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物，听步敏这样说，她就已经多多少少地猜到了陆绾的心里面在想什么。 说到底，自己还是引起了陆绾的猜疑！ 秦如烟叹了一声，如果说自己不将步摇收下的话，那么下一步，她也不知道陆绾对自己做什么，可是，若是将步摇收下的话，日后，梧桐苑就等于有了一个明晃晃的眼线，偏生步摇乃是陆绾的人，所以她就算是使唤也是不成的，反倒是要被步摇所监视。 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因为她的肚子里有顾容息的子嗣，所以说陆绾已经对她心有防备了。 只怪她今儿个一定要去云溪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只不过，就算是秦如烟如何后悔，如今这件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秦如烟也是知道要怎么做，她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对本宫十分关怀，本宫除了尽心尽力地伺候好皇后娘娘，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报皇后娘娘呢，步敏姑娘，请你回去带个话，就说本宫一定会好生对待步摇姑娘，绝对不会亏待了半分，等到本宫安安生生地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让步摇姑娘再回去伺候皇后娘娘。” “是，秦妃娘娘，奴婢记下了，而且，皇后娘娘还给步摇带了好些东西来，还请秦妃娘娘给步摇安排一间房间，以便步摇好生照顾秦妃娘娘。” “那是自然。” 秦如烟随意地瞥了一眼，心里面不禁有些吃惊，陆绾出手未免有些太过于大方了一些，想来步摇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而已，如今陆绾将步摇送到自己的宫里面来，陆绾竟然送过来这么一大堆东西，难道她以为步摇乃是个主子么？ 不过秦如烟的心里面虽然是这样想着，她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一地答应了之后，就让水桃先行去收拾东西，而步敏见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她方才福了福身子，有些不舍地看了步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而步摇看到秦如烟之后，心里面自然也是有些不好过的，无他，只不过是因为步摇知道了秦如烟实际上是在利用自己，虽然说今儿个自己来表面上是伺候秦如烟，而实际上是来监视她的，可是步摇还是有些不高兴。 想到步敏的话，步摇勉强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秦妃娘娘，日后奴婢就是秦妃娘娘的人了，秦妃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尽管吩咐奴婢，奴婢没什么别的能耐，可是保护秦妃娘娘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如此甚好，如今本宫的身边就缺少一个如同步摇姑娘这样的人，如今步摇姑娘可以来到梧桐苑，本宫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对于秦如烟的称呼，步摇有些别扭，因为步摇姑娘这个称呼显得太过于疏离，不过步摇却是并没有拒绝，因为刚才秦如烟有一句话让她十分高兴，若是等到秦如烟生了孩子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到凤潜宫里面伺候了。 左右她还不想待在这儿伺候呢。 不多时，水桃就将步摇的东西都收拾好，这才道，“秦妃娘娘，步摇姑娘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秦如烟也是微微一笑，“既如此，步摇姑娘，你且先去休息吧，想来今儿个刚刚到了本宫的梧桐苑，还有一些事情不能马上适应，不过不要紧的，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和本宫说，本宫一定会满足你的。” 步摇微微福了福身子，“如此，就多谢秦妃娘娘了。” 待步摇离开之后，水桃立刻跳脚，“秦妃娘娘，如今您就这么惯着步摇，她就算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她也不过是区区奴婢而已，如今过的日子反倒是如同一个主子一样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秦如烟微微摇了摇头，“水桃，这话本宫听了之后也就罢了，记得万万不可和别人说起，步摇姑娘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就冲着这一点，本宫就要忌惮她，更何况，皇后娘娘也是因为本宫这一次利用了步摇姑娘，所以才会将步摇姑娘派过来梧桐苑的。” “秦妃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已经对您起了疑心，所以让步摇过来做眼线？” 秦如烟叹了一声，“本宫是希望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皇后娘娘是真的想要保护本宫，可是本宫知道，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面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必，皇后娘娘已经是对本宫起了疑心了。” 怎么会这样？ 原本水桃还觉得，只不过是步摇仗着自己是陆绾的人，所以行事嚣张了一些，不过如今看来，步摇是知道自己代表的就是陆绾，所以才会如此。 陆绾竟然真的在梧桐苑放了一个眼线，而且是十分明晃晃的眼线，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又不能将步摇如何。 毕竟，若是步摇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陆绾头一个就不可能放过他们。 “秦妃娘娘，难道就任由着步摇这么在我们的宫里面横行霸道么？说到底，这里可是秦妃娘娘的底盘。” 秦如烟微微一笑，“傻丫头，就算这里是梧桐苑，也不是本宫的底盘，这里是后宫，而后宫之主乃是皇后娘娘，所以，本宫的一举一动都要在皇后娘娘的监视之下，如今钟静瑶和林云溪都算是废了，如今可以对皇后娘娘产生威胁的人，也就只有本宫了。” “可从前，皇后娘娘明明和秦妃娘娘亲如姐妹的——” 水桃有些不满地说道，“秦妃娘娘为皇后娘娘做过多少事儿，难道皇后娘娘都忘记了不成？” “不管本宫为了皇后娘娘做了多少事情，可是因为今儿个的事情，想必，皇后娘娘是和本宫隔了心了，或者说，皇后娘娘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本宫，不过不要紧，既然大家都没有动过真心，那么自然日后也就不会伤心。” 水桃试探性地看着秦如烟，“秦妃娘娘，那日后，秦妃娘娘还要将孩子送给皇后娘娘么？” “送，自然要送。” 秦如烟点了点头，“如今本宫和皇后娘娘还没有撕破脸皮，至少皇后娘娘只不过是派了眼线过来而已，但是皇后娘娘并不确定，所以说她也没有对本宫动手，如果皇后娘娘已经确定的话，来的人就不会是步摇姑娘了。” 第637章 两个奴婢的争吵 听了秦如烟的话，水桃只觉得心惊胆战，毕竟，从前陆绾和秦如烟乃是如同亲姐妹一般的存在，如今却成了这样的情况，若是不发生今天的事情，恐怕陆绾和自家主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都要怪步摇！ 水桃早已经将步摇记恨上了，只不过秦如烟却并没有发现而已，就在水桃伺候了秦如烟休息之后，水桃就大踏步地去了步摇的住处，“步摇姑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说。” 就如同水桃对于步摇有敌意一样，实际上步摇对于水桃也算不上喜欢，正所谓爱屋及乌，而步摇既然不喜欢秦如烟，那么自然也就不喜欢秦如烟身边的人，所以步摇和水桃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不十分有善意。 “步摇姑娘，我是个直性子，所以就有话直说了，如今这里是梧桐苑，是秦妃娘娘在做主，所以，步摇姑娘若是想要做什么事儿之前，最好是要问过我，或者是秦妃娘娘，免得擅自做主，我不知道你在皇后娘娘那儿是什么规矩，不过，既然步摇姑娘来到了秦妃娘娘这里，就要按照秦妃娘娘的规矩来！” 呦呵，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了？ 步摇冷笑一声，她在凤潜宫里头伺候的时候，就连陆绾也不曾对自己这样不客气地说话，如今水桃不过是区区奴婢，和自己是一样的身份而已，难道还想要指挥自己不成？ 所以说，步摇根本就不准备理会水桃，所以也只是冷眼看着水桃，“如此说来，水桃姑娘是想要教我一些梧桐苑的规矩了？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的人，竟然还要学秦妃娘娘的规矩了呢，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以为，秦妃娘娘的规矩竟然是要大过皇后娘娘的规矩。” 伶牙俐齿！ 水桃十分气愤地一甩袖子，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经由步摇的口说出来，反倒是颠倒黑白了，她自然是不愿意给自家主子惹麻烦的，不过如今步摇咄咄逼人，水桃也不想要落了下风，她冷哼一声，“步摇姑娘，别以为你是皇后娘娘的人，如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是你曾经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如今也是秦妃娘娘的人，别想要背叛主子！” “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的，何来的背叛？我不过是做好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也不像是某些人，整日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 水桃着实不是步摇的对手，因为步摇一向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可是水桃却不一样，她担心给自家主子惹麻烦，原本以为若是教训了步摇之后，步摇就会老老实实的了，可是谁知道，步摇也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水桃姑娘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可要休息了。” 说着，步摇将自己房间的门用力关上，根本就不理会还在外头的水桃，水桃简直要气疯了，可是她却也只能将这份生气搁在心里面，因为，她着实是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招惹了秦如烟。 可是，秦如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步摇告诉了秦如烟这件事情。 所以，秦如烟十分生气，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水桃明明知道步摇乃是陆绾的人，可是还和步摇针锋相对，这样的话，若是传到了陆绾的耳朵里面，就会以为是自己故意和陆绾过不去，如今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还不想要惹是生非。 “步摇姑娘，你且放心，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如烟看向步摇的表情十分温和，可是看着水桃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冷漠了下来，“水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人家步摇姑娘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还不懂，可是你作为梧桐苑的老人，不肯倾囊相授也就罢了，竟然还去恐吓步摇姑娘！” “奴婢没有！” 水桃带着哭腔，“奴婢不过是和步摇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到最后，水桃实际上也有些心虚，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去恐吓步摇了，可是水桃没有想到的是，步摇却并没有告诉陆绾，让陆绾为自己做主，而是去告诉了自家主子。 还真是个狡诈的女子！ 水桃这样想着，可是如今她的处境乃是十分尴尬，所以也就顾不得许多，“奴婢也是想要告诉步摇姑娘一些关于我们梧桐苑的事情而已，看来，是步摇姑娘误解了奴婢的意思。” 见水桃这样说，秦如烟的表情也松动了一些，“就算是如此，你也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如今尚且看在你第一次初犯，本宫就暂且饶了你，若是你下场再敢如此的话，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是，奴婢谢过秦妃娘娘。” 虽然说水桃的心里面十分不服气，可是如今自家主子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向着步摇，所以她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垂着头站在一旁，可是她的心里面是十分不服气的。 而步摇也是有些惊讶，看来秦如烟和水桃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如此能屈能伸，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看来，自家主子将自己放到了秦如烟的身边，也的的确确是有些道理的。 看来，日后可要好生看着秦如烟！ “步摇姑娘，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水桃的不是，日后，你在梧桐苑里面想要如何就如何，本宫不会过分地去约束你的。” 步摇连忙福了福身子，“秦妃娘娘，如今奴婢乃是梧桐苑的奴婢，自然是要守着梧桐苑的规矩，若是秦妃娘娘看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尽管动手就是了。” 我哪儿敢！ 秦如烟心道，这样的话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既然步摇乃是陆绾的人，那么，就不能用动了步摇的道理。 “罢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如今本宫有了身子，身边就更加不喜欢很多人围着伺候，步摇姑娘还是下去休息吧。” 第638章 自然是向着你 待步摇离开之后，水桃却并没有说话，显然是心里面憋着一口气，而见了水桃如此，秦如烟反倒是微微一笑，“怎么，生本宫的气？”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秦妃娘娘有些太过于向着步摇了，如此，秦妃娘娘岂不是要被区区一个奴婢踩在脚下了？若是如此的话，那么秦妃娘娘也就不像是个主子了。” “实际上，本宫到底是不是主子，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本宫的孩子是不是可以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你以为本宫对于步摇姑娘为什么这样容忍？一则是因为，步摇姑娘乃是皇后娘娘的眼线，所以本宫必须要好生地对待她，而另外一个方面，则是因为步摇姑娘的武功高强，说不定有什么时候，本宫真的会用到步摇姑娘。” 想起那只死耗子来，水桃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是了，宫里面有一个会武功的人，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若是步摇可以为自家主子所用的话，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刚才本宫之所以对你疾言厉色，实际上是为了做给步摇姑娘看的，只有步摇姑娘的心里面舒服了，我们的日子才能够舒服。” 原来如此！ 水桃心里面的不舒服方才烟消云散了开来，“秦妃娘娘，刚才是奴婢不对，奴婢不应该去威胁步摇，而且还给秦妃娘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都是奴婢的错，若是秦妃娘娘想要教训奴婢的话，奴婢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 说着，水桃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而秦如烟则是十分好笑，“傻丫头，本宫什么时候说要处置你了？你乃是本宫身边最为得力的人，若是伤了你的心，那么本宫就算是有了什么，也是不能换的。” “秦妃娘娘——” 水桃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如今得了这样好的一个主子，那么她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所以水桃咬了咬嘴唇，“秦妃娘娘，您放心，奴婢断然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秦如烟在心里面为自己的孩子祈祷着，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地降生，就算是日后这个孩子乃是陆绾的孩子，那么，她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大约是因为步摇在这里监视的原因，所以秦如烟当真是什么也没有做，后宫里面度过了难得安静的一段时日，而任我行也判断，这几日秦如烟就要生了。 顾容息倒是不如何紧张，毕竟这个孩子就算是他的孩子，可只要不是他和陆绾的孩子，那么就没有什么要紧的，所以这几日，顾容息还是去凤潜宫里面歇息，仿佛根本就不将秦如烟放在眼里一样。 倒是陆绾有些嗔怪顾容息，毕竟，自己已经将自己人派到了梧桐苑，若是秦如烟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目的，既然秦如烟都将这件事情忍耐了下来，所以顾容息不去看望秦如烟的话，倒是说不过去了。 就算是不为了秦如烟，也应该为了秦如烟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皇上，你真的要去梧桐苑一趟，毕竟，秦妃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而顾容息则是摇了摇头，“绾儿，朕曾经说过，朕的心里面唯有你一个人，如今秦如烟的肚子里的的确确有朕的孩子，可是你以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话，朕还会容忍秦如烟还在宫里面么？所以说，如今朕将秦如烟留在了宫里面，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朕想要后宫里唯有你一个人，这样的心愿，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听顾容息这样说，陆绾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的暖流，她当然知道如今顾容息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而且，更多的则是顾容息对于自己的补偿，毕竟，从前因为萨满巫师的事情，他们之间已经分别了太久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今儿个也根本轮不到秦如烟有了顾容息的孩子。 “罢了，既然连皇上都这样说，那么臣妾也就不强求了，毕竟，皇上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陆绾这样说，使得顾容息的心里面也着实十分高兴，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陆绾将自己往外推，这样会让顾容息觉得，陆绾也许并没有如同自己爱陆绾那样爱自己。 不过，如今陆绾的种种行为都甚合了顾容息的心意，所以他也索性就安安心心地在凤潜宫里面继续住了下来。 梧桐苑。 这几日秦如烟一直不算是十分安稳，而且她也前所未有地希望顾容息可以前来，毕竟，这个孩子乃是自己和顾容息的孩子。 可是，瞧着顾容息的意思，却是根本没有照顾自己和这个孩子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水桃早已经去打探了，只不过在水桃回来之后，她的脸色却并不如何好看，因为她虽然并没有直接去请顾容息，可是水桃却悄悄地去打探了李德胜，而李德胜则是好心提醒，说是顾容息如今都在凤潜宫，恐怕很难去梧桐苑了，若是不想要惹顾容息不高兴的话，还是不要再替提这件事情了。 “秦妃娘娘，奴婢真的是替秦妃娘娘觉得委屈，如今这几日，秦妃娘娘就要生了，就算是皇上再如何宠爱皇后娘娘，可是秦妃娘娘这样的时候，皇上也应该来看一眼，还是说皇后娘娘根本就是有意在留着皇上呢？” 秦如烟微微闭了眼睛，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已经很难想着陆绾到是什么意思，不过，如今顾容息不来却是真的，她想着，定是顾容息自己个的意思，否则的话，就算是顾容息再如何宠爱陆绾，她也不可能真的左右得了顾容息才是。 毕竟，顾容息才是东楚的皇帝。 可越是如此，那么才最为可怕，因为，若是顾容息就连自己生孩子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在意的话，可见，顾容息的心里面是多么的在意陆绾。 “水桃，这话说说也就罢了，不能再提及，否则的话，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对于本宫也没有任何好处。” 秦如烟嘱咐着水桃，朝着外面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而水桃则是微微颔首，她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毕竟，如今步摇可是在自己的宫里面呢。 真是可恶！ 水桃恨恨地捏了捏拳头，“秦妃娘娘，您放心，如今您有了这个孩子，就算是再如何，皇上也不会将您怎么样的。” 秦如烟微微颔首，“皇上自然是不会将本宫如何，只不过，让本宫日后要日日夜夜地待在自己的宫里面，也是一件十分难熬的事情呢。” 说着，秦如烟叹了一声，“罢了，若是本宫可以安安生生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那么也算是本宫的造化了。” “秦妃娘娘放心，如今任太医都说，这个孩子很好，相信日后秦妃娘娘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也不会费力。” 只不过，秦如烟和水桃还是有些太过于低估了生孩子这件事情，就在这一夜，秦如烟突然觉得腹痛不止，水桃急急忙忙地去请了任我行过来，而这个时候，步摇则是陪伴在了秦如烟的身边。 “秦妃娘娘，您要坚持住，任太医马上就来了！” 步摇哪儿见过这样的事儿？从前虽然她也陪伴在陆绾的身边，可是那是陆绾，而不是秦如烟，所以这会儿步摇也有些慌了，看着脸色惨白的秦如烟，步敏蓦地觉得秦如烟实际上也挺可怜的，在宫里面的每一个女子，实际上都是可怜人。 因为，他们都是顾容息的女人，而为了争宠，他们往往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也不知道日后自家主子和秦如烟之间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步摇只是紧紧地抓着秦如烟的手，秦如烟梗着脖子，“步摇，你答应本宫，若是本宫有三长两短的话，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乃是皇上的孩子，日后将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本宫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好生抚养这个孩子！” 步摇的眼眶不由得红了，“秦妃娘娘，您快省着一些力气，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费力气的还在后面呢，至于这个孩子，您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步摇姑娘，你就答应了本宫，不然的话，本宫真的担心到了没有力气的时候，连对于这个孩子的安排都说不上了。” 说着，秦如烟的眼眶也溢出了泪水，“本宫知道，本宫不得宠，所以若是本宫亲自抚养这个孩子的话，那么也会连累了这个孩子，不管本宫到时候是生是死，步摇姑娘，你都要答应本宫，将这个孩子好好地送到皇后娘娘的手里面。” “好，奴婢答应了秦妃娘娘就是，秦妃娘娘别说话了，一切等到任太医来了再说。” 第639章 生产 步摇的心里面十分不是滋味儿，也只能紧紧地握着秦如烟的手，她想要将自己的力气给秦如烟一些，可是步摇却忘记了，这又不是内力，根本就没有借力气给别人的道理。 好在，任我行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梧桐苑，见到秦如烟如此，任我行的心里面就已经明白了，看来，今夜秦如烟就会生下这个孩子。 “秦妃娘娘，您莫要紧张，微臣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说定然是可以保住秦妃娘娘和这个孩子的，只要秦妃娘娘配合微臣就是。” 听了任我行的话，秦如烟果然不那么紧张了，她在意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可是在意自己的性命也是真的，毕竟，她就要为顾容息生下这个孩子，那么，她日后也自然是要因为这个孩子而享受到很多的荣华富贵，可若是自己死了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自然就会享受不到。 “任太医，本宫和这个孩子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里面了！” 任我行微微颔首，他不断地摸着秦如烟的脉象，好在秦如烟的身子一直是由他亲自料理，所以说如今秦如烟的身体底子很好，任我行倒是也不紧张，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定然是可以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凤潜宫。 “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报。” 步敏低沉着声音，而陆绾则是马上就明白了步敏的意思，能够让步敏这样晚的时候还告诉自己的，恐怕就是梧桐苑里面的事情了。 难道就是今夜？ 看了看还在睡着的顾容息，陆绾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左右今儿个顾容息和自己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也就索性让任我行帮着忙活就是。 而水桃也在十分焦急地等待着，她刚才已经让人去凤潜宫那边传了消息，原本以为顾容息和陆绾会前来，可如今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却始终没有人前来。 果然，自家主子虽然要生孩子，可是却并没有人放在心里面！ 水桃不禁十分替自家主子不值得，所以她看着步摇的眼神就更加不善，好在如今梧桐苑乱成一团，所以水桃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与步摇争辩这件事情，而是一直十分着急地看着秦如烟，期望秦如烟可以快些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哇！” 好在，不多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天际，秦如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辛苦并没有白费，这个孩子终于出生了。 “恭喜秦妃娘娘，贺喜秦妃娘娘，是个小皇子呢。” 任我行也轻松地说道，如今秦如烟和这个孩子母子平安，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自己亲自在这儿，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任何意外，他也是难辞其咎的。 竟然真的是个小皇子！ 秦如烟几乎想要立刻将这个孩子抱起来，然而如今秦如烟手里面的力气不足，到底是担心摔到了这个孩子，所以也只能是看着水桃将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方才微微一笑，“步摇姑娘，劳烦你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不着急，如今天色刚刚蒙蒙亮，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没有起身，等再过两个时辰去就是。” “是，秦妃娘娘。” 步摇有些讶异于如今秦如烟明明因为生产之后十分虚弱，可是她的思想竟然还是这样缜密，别说是秦如烟，如今就连自己都想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和陆绾，只不过既然秦如烟这样说了，步摇也就巴不得晚些过去，毕竟，陆绾才是她的主子。 见步摇果然听了自己的话，秦如烟在心里面叹了一声，果然，步摇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是自己对步摇这么好，可是步摇心心念念的还是陆绾。 只不过，这到底是不能强求，毕竟，自己已经有了水桃，而且，如今她还有这个孩子。 “这一次，多亏了任太医，否则的话，本宫和这个孩子都未必能够活下来，本宫和这个孩子的命，都是任太医救的。” 说着，秦如烟赶快让水桃拿了个大的荷包，虽然说任我行此番前来，也是因了陆绾从前说过，要保住秦如烟和这个孩子的性命，否则的话，他定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妃子生孩子本就有稳婆在，何必要自己来亲自出手呢？ “秦妃娘娘，如今您已经无碍了，只需要好生休息就是，微臣不便久留，这就离开了。” “任太医慢走。” 秦如烟客套了几句之后，方才让水桃将这个孩子抱过来，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孩子，真真儿是越看越喜欢，毕竟，这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秦妃娘娘，如今这孩子这么可爱，难道，就要将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不成？” 趁着步摇去送任我行的时候，水桃压低了声音说道，而原本秦如烟自然也是下定了决心，不过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是一回事儿，如今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秦如烟方才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当时穆蔷薇的心思，原来，她是真的舍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 即便是因为种种原因都好，可是秦如烟就是舍不得和自己的孩子分开，而这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秦如烟的意思一样，他十分贴心地和秦如烟靠着，根本就没有一丝丝不舒服的样子。 “秦妃娘娘，您看，这个孩子似乎很是依恋您呢，若是您将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的话，怕是这个孩子也不能和皇后娘娘十分亲近。” 秦如烟微微一笑，“自然，这个孩子是本宫的孩子，就算是这个孩子长大了，他也应该知道，本宫才是他的娘亲。” “秦妃娘娘是要——” 水桃蓦地明白了秦如烟的意思，原来，自家主子想要的更多，难怪，秦如烟会把这个孩子送给陆绾，原来，自家主子早就在谋划一件大事。 “此番本宫必然是要将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的，就算是本宫不舍得也是无法，明儿个就算是再怎么样，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来梧桐苑，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第640章 送给皇后娘娘 秦如烟十分不舍地用仅有的一丝丝力气抚摸着这个孩子，她知道，这两个时辰，或许是自己和这个孩子单独相处的最后两个时辰了，等到天色亮了之后，顾容息和陆绾就会来将这个孩子带走，就好像自己不过是个生育的工具而已。 这个时候，步摇已经到了凤潜宫，顾容息和陆绾早已经起来，听步摇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之后，陆绾微微颔首，“皇上，如今秦妃将孩子生了下来，于情于理，我们也应该去看看才是。” “好，就依着绾儿所言。” 实际上，顾容息对于秦如烟和这个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的，不过既然连陆绾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所以只是和陆绾来到了梧桐苑，见到秦如烟正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顾容息捕捉痕迹地蹙了眉头，因为他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别的女人所生，即便是秦如烟和陆绾的感情极好，即便秦如烟十分通情达理，他还是觉得有些厌烦。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想要起身，却因为身子不便没能起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如今臣妾的身子着实是有些虚弱，所以不能请安了。” “无妨，秦妃妹妹如今有功，给皇上添了个皇子，身子方才会如此虚弱的，所以，不用这些虚礼。” 陆绾连忙亲自过去将这个孩子抱了起来，秦如烟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不过想着既然这个孩子早晚都是陆绾的，那么现在反抗，也着实是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会让陆绾对自己心生戒心，没有任何的好处。 “看，皇后娘娘，这个孩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秦如烟微微一笑道，“皇上，皇后娘娘，早先臣妾就说过，这个孩子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今儿个臣妾总算是不辱使命，将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了下来，所以，今日也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儿，臣妾将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日后，臣妾绝对不会提及臣妾是这个孩子生母的事情，这个孩子自然是皇后娘娘所生。” “如此甚好。” 顾容息原本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如今既然秦如烟可以将这件事情主动说了出来，就是十分符合了顾容息的意思，他对于秦如烟的好感也多了一些，“就算是日后你不能认这个孩子，不过，你如今生了这个孩子也是有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贵妃。” “臣妾多谢皇上！” 让自己成为贵妃娘娘，这也是秦如烟早就想到的事情，只不过，用秦贵妃娘娘的头衔来换取这个孩子，秦如烟无论如何都不觉得划算。 毕竟，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心头肉。 只是，秦如烟更加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背了顾容息的意思，眼下顾容息就是希望自己将这个孩子送给陆绾，那么，自己就只能这样做，而且，还要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 “罢了，朕还会赏赐给你一些好东西，等到你将身子养好了之后，若是想来看看这个孩子，来凤潜宫就是，这个孩子还这么小，想必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臣妾多谢皇上！” 顾容息可以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让秦如烟很高兴了，她原本以为，如今顾容息和陆绾将这个孩子带走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幽禁自己，毕竟，他们一定担心自己会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来，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步摇姑娘帮了嫔妾很多忙，如今嫔妾已经将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而且，这个孩子到了皇后娘娘那儿，皇后娘娘也需要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所以，还是让步摇姑娘回去吧，如此，皇上也能够放心。” 秦如烟这样说，倒是让陆绾没了拒绝的理由，原本陆绾是想着让步摇继续在秦如烟的身边待下去，毕竟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了自己的宫里面之后，秦如烟会怎么做，她可不想让秦如烟成为第二个穆蔷薇。 可是如今秦如烟当着顾容息的面儿这样说，陆绾也不好就这样拒绝了，更何况，若是自己想要知道秦如烟的情况，也未必一定要经过步摇，所以陆绾也就微微颔首，“如此也好，若是秦贵妃需要别人来伺候的话，只管告诉本宫，本宫让内务府派几个机灵的宫女过来。”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只是如今梧桐苑的人够多了，而且嫔妾的身边只要有水桃伺候就是，别人倒是用不惯的。” 陆绾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这件事情，而顾容息则是起了身，“如此，秦贵妃就好生养身子就是。” “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待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之后，秦如烟的眼神一直紧紧地追随着他们，水桃有些不忍心，“秦贵妃娘娘，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秦贵妃娘娘别再看了，当心伤了身子。” 秦如烟摇了摇头，“伤身子？如今本宫为了生孩子，几乎没了性命，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将孩子抱走，竟然连一日的功夫都没有留给本宫，好在，如今终于将步摇姑娘给送走，梧桐苑也算是得了个清净。” “不错，秦贵妃娘娘，若是步摇还在的话，就算是我们说话也没那么方便呢。” 这也算是秦如烟和水桃唯一满意的地方了，毕竟借由这件事情，他们总算是将步摇给送走了，如此，梧桐苑也算是清净了。 “秦贵妃娘娘，如今您也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宫里面位分最高的人了，就算是日后宫里面来了新人，您也就不必担心了。” 然而秦如烟却摇了摇头，“居安思危，更何况，本宫乃是小皇子的生母，若是哪一日皇后娘娘想起来，要封了本宫的口，本宫可能就活不过去了，所以，本宫必须要早作打算才是，自然，若是皇后娘娘一直觉得本宫没有威胁，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也就给了本宫喘息的机会。” “如今秦贵妃娘娘将这个孩子已经送给了皇后娘娘，想必皇后娘娘也就没有了多余的心思对付您了。” 希望如此！ 秦如烟叹了一声，心里面无比地想念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时辰，不过秦如烟在心里面已经刻下了自己孩子的烙印，只希望来日等到这孩子长大了之后，不要忘记自己才好。 凤潜宫。 陆绾亲自将这个孩子抱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顾容息自然也是十分高兴，虽然说这并不是陆绾亲生的，可如今既然是陆绾抚养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等于是陆绾亲生的，想到这里，顾容息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皇上，如今要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吧？这个孩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 顾容息摇了摇头，“朕和你的孩子，才是第一个孩子，虽然说已经有了这个孩子，可是，朕还是希望可以和你有一个孩子。” “皇上——” 陆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臣妾的身子是不太可能有孩子的。” “只是不太可能而已，又不是绝对的，更何况，朕日日都在你这里，就不担心没有孩子。” 顾容息看了一眼这个孩子，“至于这个孩子么，既然他已经在凤潜宫里，那么朕就叫他顾如珍。” 顾如珍？ 陆绾揣摩着这个名字，看起来，虽然说顾容息对于这个孩子不是很待见，不过也给这个孩子起了一个好名字，如珍，可不就是如同珍宝的意思么？ “臣妾谢过皇上，想必，秦贵妃的心里面也会十分感激的。” 顾容息微微一笑，“如今这个孩子既然是绾儿的，那么，日后就莫要提及秦贵妃的事情了，朕已经给了秦贵妃位分，也算是补偿了她。” 若是秦如烟听了顾容息这样说的话，她的心里面一定又会十分难过，因为她猜测的不错，在顾容息的心里面，也不过是将她当做一个生育的工具而已，既然东楚需要子嗣，那么，秦如烟就是最好的人选。 总不能让钟静瑶和林云溪诞下子嗣！ 对于这一点，秦如烟是十分清楚的，就是因为钟家和林家的势力太过于强大，所以顾容息一定会有所提防，但是自己不一样，她出身小门户，就算是有了皇子，就算是她成为贵妃娘娘，那么她对于顾容息，也永远不是威胁。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秦如烟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顺顺利利地活下来。 “皇上还是赶快去上朝吧，莫要因为这个孩子而耽误了正事儿。” 陆绾笑着，“更何况，日后皇上看着这孩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顾容息微微颔首，“正是，如今有了如珍，朕更要日日夜夜都来凤潜宫了，绾儿就算是想要朕去其他的宫里面，朕都不去呢，日后，绾儿可莫要提这样的事情了。” 第641章 看望 陆绾撇了撇嘴，倒是也难得地没有反驳顾容息，在她看来，如今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圆满，毕竟，顾容息额可以时时刻刻地陪着自己，而且如今她还有了顾如珍，也算是圆满，即便顾如珍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想来，只要自己将顾如珍视为自己的孩子，那么日后顾如珍也会和自己十分和睦。 过了几日，秦如烟撑着身子来到了凤潜宫，对于秦如烟的到来，陆绾早就想过，毕竟，孩子乃是秦如烟的，更何况，如今这个孩子还小，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所以这会儿就算是秦如烟来看望顾如珍，陆绾也是觉得无可厚非。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的眼睛却朝着里面看，陆绾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秦如烟在找顾如珍，所以让步敏赶紧将顾如珍抱了出来，“秦贵妃妹妹放心，如今这个孩子好得很，皇上已经给他取了名字，叫做如珍，可见，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如珍，如珍。 秦如烟喃喃自语道，果然，如今孩子到了凤潜宫，身份地位都变得不一样了，想来，若是这孩子还跟着自己的话，不知道要是什么样的地位。 也算是自己对于孩子的一个交代！ “秦贵妃妹妹，如今你既然来了，就和如珍多多相处吧，只是有一样，秦贵妃妹妹还是要记得，既然秦贵妃妹妹已经将孩子给了本宫，那么孩子到底是谁的，想必秦贵妃妹妹应该十分清楚才是。” 秦如烟忙不迭地点头，“自然，皇后娘娘，嫔妾一切都记得的，今儿个原本嫔妾也是不想来，可是皇后娘娘垂怜，嫔妾到底是个刚生了孩子的母亲，所以——” 陆绾十分理解地微微颔首，“秦贵妃妹妹，虽然说本宫如今膝下没有孩子，可是对于你的心情，本宫完完全全可以理解，那一日当着皇上的面儿，本宫也说过，若是秦贵妃妹妹想要看孩子的话，尽管是可以看望的，所以说，秦贵妃妹妹也不必在心里面有什么疙瘩。”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秦如烟着实是没有想到，她来看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这样顺利，按说如今顾如珍已经是陆绾的孩子，那么陆绾就有权利决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看到孩子。 可是没有想到，陆绾竟然会这样大度！ 就在这个时候，步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来到了秦如烟的面前，“秦贵妃娘娘，请您小心一些，孩子还小呢。” “好，好。” 秦如烟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一转几日，好像顾如珍变化了一些一样，不过这孩子倒是越发地惹人喜爱了，可见在陆绾这里，他被照顾得很好。 半晌，秦如烟方才将顾如珍递给了步敏，她的眼睛里面噙着泪水，“皇后娘娘，多谢您让嫔妾来看孩子，日后，嫔妾会尽量忍住，嫔妾知道，如今这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所以说，若是嫔妾经常来的话，倒是不合适的。” 知道就好！ 陆绾在心里面冷哼一声，若是秦如烟是个识大体的，那么她就不应该提出要看顾如珍的要求来，不过如今顾如珍的年纪尚小，所以也就罢了，只不过如今宫里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反而是不好。 “秦贵妃妹妹，本宫已经说过，若是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随地过来的，更何况，如珍本来就是你的孩子，本宫也不过是代为抚养而已，也许等到他长大之后，就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呢。” 秦如烟猛地睁大了眼睛，想到日后顾如珍可能会叫自己一声母妃，秦如烟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陆绾是在试探自己，所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这可万万不可，如今小皇子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于嫔妾而已，不过是嫔妾喜欢小皇子，所以才来看望几次而已，没有更多了。” “秦贵妃妹妹，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日后，也希望你是这样的说法。” 陆绾亲手扶起了秦如烟，“你如今尚且年轻，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还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只要皇上去个一两趟就是了。” 秦如烟在心里面苦笑一声，如今顾容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在凤潜宫，怎么可能来到自己的宫里面？只不过这样的话，她也是不可能当着陆绾的面儿说出来，她如今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穆蔷薇的心思，如今陆绾真的将自己的孩子抢走，那等滋味儿，的的确确是不好过的。 “皇后娘娘，如今您带着小皇子休息吧，嫔妾先行告退。” 秦如烟恋恋不舍地看了顾如珍最后一眼，却也知道，这样的时间并不会太过于长久，今儿个自己不过是来了第一次，可是陆绾就对自己提出了警告，看来，日后想要接近顾如珍的话，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秦贵妃娘娘，您怎么这样魂不守舍的？奴婢刚才叫了秦贵妃娘娘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呢。” 水桃十分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按说从凤潜宫里看到顾如珍之后，秦如烟应该十分开心才是，可如今竟然会这样闷闷不乐的，难道说，秦如烟以为陆绾并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么？ “本宫只是突然理解了穆蔷薇而已，这种滋味儿，真是从本宫的心里面挖走了心头肉，痛彻心扉。” 水桃也十分心疼，“秦贵妃娘娘，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是秦贵妃娘娘再如何思虑，小皇子却也是回不来了，好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十分疼爱小皇子，日后若是小皇子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或许真的会叫秦贵妃娘娘一声母妃。” 母妃？ 秦如烟摇了摇头，“就算他是本宫的孩子，可若是在皇后娘娘那里数年，想必皇后娘娘也会将他调教成她喜欢的样子，到时候若是小皇子见了本宫非但不亲近，反而十分冷漠的话，本宫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642章 往日之仇 想到日后见面可能发生的情形，秦如烟真真是心如死灰，也许陆绾有一句话说得对，若是自己再能有一个孩子的话，如今的情形就会变得好得多，可是，如今顾容息日日夜夜都在凤潜宫，自己要如何才能再有一个孩子呢？ 或许，也唯有陆绾肯在顾容息的面前美言几句，方才有可能吧。 毕竟，陆绾是个不可能有孩子的，而且后宫里面这么几个人，也是不可能再为顾容息延绵子嗣，既然顾容息乃是东楚皇帝，那么就注定不可能只有顾如珍这么一个孩子。 若是顾如珍乃是唯一的孩子，倒是极好的。 秦如烟甚至想着，若是顾容息只有顾如珍这么一个孩子的话，那么顾如珍日后就必然是太子殿下，甚至是未来的皇帝，既如此，正所谓血浓于水，等到来日顾如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或许还会真的让自己成为太后娘娘。 想到这里，秦如烟的心情又好了一些，“走，我们去看看林云溪。” 云溪苑。 因了如今林云溪乃是个不受宠的，所以那时候步摇废了林云溪的手腕，如今还没有彻底好起来，反而如今林云溪的右手已经拿不起东西来，可见林云溪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秦贵妃娘娘到！” 秦贵妃娘娘？ 林云溪的眸子略微闪了闪，对于秦如烟已经成为贵妃娘娘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虽然说这里已经几乎是冷宫，可是若是她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的话，还是十分容易的。 “林云溪，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秦如烟高高在上地看着林云溪，想当年，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也不过是个贵人而已，钟静瑶和林云溪联手起来欺负自己，这等仇恨，她可是没有忘记的。 林云溪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冷哼，“秦如烟，就算是你如今成为了贵妃娘娘，也不过是因为给皇上生了个孩子而已，可是，这个孩子如今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的孩子，你又算是什么呢？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个生育的工具而已！” 秦如烟最为听不得就是这样的话，所以她甚至亲手地扭了林云溪的手腕，“本宫听说你这只手已经废了，看来那一日，本宫让皇后娘娘身边的步摇姑娘跟着本宫，还真的是对了呢。” “贱人！” 林云溪的脸色扭曲，“如果不是你让步摇废了我的手腕，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情形！” “如今的情形对你来说，也许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秦如烟放开了林云溪之后微微一笑，“林云溪，如今本宫乃是贵妃娘娘，你和钟静瑶曾经对本宫说过，在宫里面，位分就是一切，如今本宫的位分既然高于你，那么自然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你想要做什么？” 林云溪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惊恐，虽然说她如今的情况自认为已经不能再坏，可是她至少还活着，林云溪始终觉得，只要活着，那么自己就还有希望，毕竟，她乃是林家的女儿，无论如何，她也能够活着。 若是日后再出现什么变故的话，或许她真的可以重新受宠，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可是今儿个秦如烟来了，林云溪突然觉得，所有自己的那些想法，似乎都要烟消云散了，因为秦如烟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今她想起了往日之仇，也不知道要如何对付自己。 “罢了，秦如烟，如今你既然想要报仇，那么你随便怎么样都好，只是有一样，我却必须要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是林家的女儿，今儿个你若是杀了我的话，那么日后，你在宫里面的日子也是不可能好过的。” “呵，你倒是提醒了本宫，若是想要除掉你的话，还得顺便除掉林家，这样的话，方才能够万无一失呢，不过，就算是今儿个本宫杀了你，也不可能有人治罪于本宫，因为，你这里已经是冷宫了，你以为，会有人关心你么？你在宫里面这么久了，可是林家的人却始终没有试图来救你，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什么？” 林云溪不自觉地重复道，“秦如烟，不要以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就算是如今我被打入冷宫，可是我想要知道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喔？那么你必然是知道，林家已经想要送林玲珑进宫了？” 秦如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林云溪的面孔，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方才快意一笑，“林家早就知道你在宫里面不得宠，所以也就早就不指望你了，是以，他们不可能给你任何帮助，只会让你自生自灭而已，甚至于，他们巴不得你死了，因为这样的话，林玲珑进宫之后，才不会有任何的污点，否则的话，林玲珑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宫里面的人会怎么想她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云溪发疯一样地说道，“林玲珑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父亲怎么可能让这个贱人入宫！” “就算林玲珑乃是一个庶女，可是林家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不让林玲珑入宫，难道，林家要指望一个已经废了的你么？如今你的手已经废了，也不可能再伺候皇上，所以说，本宫倒是认为，林家放弃了你，乃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呢。” “你！” 林云溪差点儿一口鲜血喷出来，“秦如烟，你今儿个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么？” “是，却也不完全是，最重要的是，本宫记得你和钟静瑶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所以本宫如今既然已经是贵妃娘娘，就自然是要好生地教你一些规矩，这才是本宫今儿个来到这里的目的。” 说着，秦如烟给水桃使了个眼色，水桃乃是秦如烟的心腹，她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所以她在外头叫了两个奴才过来，将林云溪的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没过一日，将林云溪放下来一次，别让她死了。” “是，秦贵妃娘娘。” 如今秦如烟乃是贵妃娘娘，所以他们自然都是不敢得罪的，更何况，他们也知道，秦如烟从来都不喜欢林云溪，所以说他们自然是抢着这样的差事做。 “秦如烟，你不得好死！” 林云溪恶毒地诅咒着，可是秦如烟却不以为意，她微微一笑，这才转身离开，如今她在心理和身体上都彻彻底底地摧毁了林云溪，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秦贵妃娘娘，林家真的会让林玲珑进宫么？” 水桃略有些担心地说道，“奴婢可是听闻，林家的二小姐乃是个比林妃娘娘更加厉害的角色呢。” 秦如烟冷冷一笑，“在宫里面，越是锋芒毕露，就越是会得到这样的下场，略有些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若是林玲珑也是这样的脾气，那么不用本宫出手，自然是有人治她的，更何况，如今林家这样做，目的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一些，皇上就算是让林玲珑入宫，恐怕也是不会喜欢她的。” “秦贵妃娘娘英明。” 水桃微微一笑，“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静妃娘娘那儿？” 秦如烟微微颔首，“自然，当时可是钟静瑶和林云溪一道儿将本宫整治得这么惨呢。” 虽然说对于钟静瑶，秦如烟并不如何痛恨，也不过是因为刚刚入宫的时候解下的梁子而已，不过如今秦如烟也着实是没有事情可以做，还不如到处去宫里面转转，也好解了她的苦闷。 可是秦如烟没有想到的是，钟静瑶的态度竟然和林云溪的态度完完全全不一样，当秦如烟来到钟翠宫的时候，钟静瑶已经是立刻跪了下来，“嫔妾见过秦贵妃娘娘。”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钟静瑶如此，秦如烟的心里面自然是十分得意的，加之对于钟静瑶，她也并没有那么痛恨，所以也就点了点头，“你起来吧。” “嫔妾多谢秦贵妃娘娘。” 钟静瑶方才诚惶诚恐地起了身，“嫔妾如今在偌大的钟翠宫，就如同冷宫一样，也想了从前的许多事情，更是知道从前对于秦贵妃娘娘那般，乃是嫔妾的目光太过于短浅了，还望秦贵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嫔妾一般见识才是。” 如今钟静瑶将话说的十分恳切，秦如烟倒是真的不如何生气了，所以摆了摆手，“本宫知道，当时都是林云溪从中作祟，所以也就不如何怪罪你，更何况，当时本宫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而已。” “如今秦贵妃娘娘一飞冲天，真是让嫔妾羡慕，只可怜嫔妾还在冷宫之中，又曾经害了皇后娘娘，看来这辈子，嫔妾唯有在冷宫里面度过了。” 说着，钟静瑶叹了一声，用帕子擦拭了眼角，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今秦如烟因为被陆绾拿走了孩子，所以正想着日后要如何才能让顾如珍叫自己一声母妃，听钟静瑶这样说，她的心里面不由得一动。 第643章 有机会 只不过，秦如烟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在心里面一闪而过而已，毕竟钟静瑶是不是真的能够值得信任还是一回事儿，而且，就算是当时钟静瑶如何聪明，她还不是沦落到了这样的下场？所以说，她不是陆绾的对手。 “秦贵妃娘娘，其实嫔妾也真的是为秦贵妃娘娘感到可惜，倒不是因为别的，小皇子明明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如今却——” 钟静瑶叹了一声，“罢了，嫔妾也不应该提及这件事情，只不过日后若是秦贵妃娘娘用可以用到嫔妾的地方，嫔妾愿意效劳就是。” “钟静瑶，你的的确确要比林云溪聪明许多，这样的人，也一向是本宫欣赏的人。” 秦如烟微微一笑，她已经很清楚，如今钟静瑶的心里面也是想着同样的事情，既然钟静瑶也可以想到的事情，那么，就值得自己去争取一下了。 然而，秦如烟却并没有给钟静瑶一个明确的回复，她需要回去好生制定一个计划，如今顾如珍还不过刚刚出生数日而已，正所谓来日方长，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反倒是顾容息的心了。 因为，在宫里面唯有顾容息的恩宠方才可以使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陆绾可以抢走自己一个孩子，却不可能抢走自己全部的孩子，比起陆绾来说，自己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自己还可以再拥有孩子。 只是，要如何方才能够使得顾容息心甘情愿地宠幸自己呢？ 对于秦如烟来说，这才是如今最大的问题，所以说秦如烟还是将主意打到了陆绾的身上，如今，也就唯有陆绾方才能够劝说顾容息了，只不过，陆绾真的能够帮助自己么？ 转眼便是中秋节，这一日，宫里面的嫔妃都来了，即便是钟静瑶和林云溪，都来参加了中秋盛宴，而林云溪的右手已经废了，就算是想要吃东西，都不可能自己做到，这自然也是引起了顾容息的注意，只不过就算是顾容息注意到了，他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他看来，林云溪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顾容息不曾理会，不代表林云溪自己不说，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之上，“皇上，求求你为臣妾做主，如今臣妾的手已经废了，这件事情都怪秦贵妃娘娘！” 原本林云溪想要说秦如烟这个贱人，不过她当着顾容息的面儿，到底是不敢这么放肆的，所以方才改了口。 对于这件事情，顾容息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既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就说明，他并不想要理会这件事情，可如今林云溪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这样控告了秦如烟，若是他什么都不说的话，恐怕对于林家就真的交代不过去了。 更何况，林玲珑还要入宫，若是可以趁此机会，将这件事情宣布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顾容息看着秦如烟，“秦贵妃，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如烟盈盈地站起身来，“回皇上的话，那一日，臣妾和步摇姑娘一起去了云溪苑，原本不过是去说说话，可是臣妾没有想到的是，林妃竟然想要杀了臣妾，臣妾没有武功，以为自己死定了，正在这个时候，步摇姑娘救了臣妾，不过因为步摇姑娘的力气太大，所以说林妃的手腕才会废了的，可是说到底，如果林妃不想要刺杀臣妾的话，也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了。” 顾容息微微颔首，“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林妃，你当时为什么要刺杀秦贵妃？” “臣妾——” 林云溪张口结舌，原本以为顾容息的重点会放在自己的右手为什么废了，可如今看来，顾容息非但并不关心这件事情，还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所以说，林云溪的心一下子冷了，可如今既然已经是她的最后一个机会，林云溪也就打起精神来，“皇上，当时臣妾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可是臣妾并没有真的伤害了秦贵妃娘娘，反而是步摇伤害了臣妾，臣妾才是受害者！” “若是当时林妃的刀子捅到了臣妾的身上，那么现在臣妾就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和皇上说话了。” 虽然说当着大家的面儿，秦如烟并没有提及当时自己还怀有孩子的事情，可是顾容息却是知道的，那时候若是林云溪得手，顾如珍也就不可能活着了，所以顾容息冷冷地看了林云溪一眼，“如此，也是你活该。” 活该？ 林云溪瞠目结舌，显然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会如此绝情，按说她只不过是嚣张一些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到别人的事情，可是如今为什么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赶快去死？ 就连自己的家人，也是想要将自己的妹妹送到宫里面，而不是想要救自己。 林云溪觉得万念俱灰，如今既然已经是自己唯有的机会，若是错过了，那么她就又要回到每日都被人折磨的日子，比起钟静瑶来，林云溪的心性并不如何坚定，而且她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子，哪儿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所以她凄美一笑，“皇上，既然你不肯相信臣妾的话，臣妾也唯有一死了之，希望皇上可以看到臣妾的真心！” 说着，林云溪竟然一头朝着柱子上撞了过去，当时就没了气儿。 还真是个性子暴躁的！ 秦如烟摇了摇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么，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完完全全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秦如烟甚至想着，如果是自己到了林云溪的那等地步，绝对不会选择一死了之，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也许，她和钟静瑶真的是一样的人，因为钟静瑶如今到了这样的困境，也并没有选择自杀，而是一直安安静静地蛰伏在自己的宫里面，秦如烟认定，钟静瑶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地想要在宫里面活到老，活到死，这不是钟静瑶所追求的人生。 第644章 林玲珑 “来人，将人抬走。” 顾容息十分厌恶地挥了挥手，如今这里乃是中秋盛宴，林云溪却撞死在这里，可真是大大的不吉利。 “皇上，如今虽然是林妃对不住皇上，对不住臣妾，可是如今人既然已经死了，臣妾也就不追究了，臣妾相信皇上大人有大量，也断然不会追究林妃的过错，而且，林家不是还说过，林妃早已经不适合再伺候皇上，反倒是他家的二小姐林玲珑心思剔透么。” 对了，还有林玲珑！ 实际上顾容息自然是不想要林玲珑入宫的，然而如今他身为皇帝，却是有许多事情要依靠大臣，如今也正是需要林家的时候，所以他微微颔首，“也好，就让林玲珑入宫吧，秦贵妃，你去办这件事情。” “是，皇上。” 秦如烟微微地福了福身子，如今顾容息已经多多少少地将后宫里面的事情交给了秦如烟，倒不是因为陆绾失宠，而是因为陆绾如今的心思在顾如珍的身上，所以说顾容息不希望陆绾太过于辛苦而已。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陆绾自然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她的心里面却是多多少少地有一些不高兴的，自然，陆绾是知道林玲珑早晚都要入宫的，对于帝王的制衡之术，她也懂得一些，所以说对于顾容息让林玲珑入宫，她并不反对，然而陆绾却有些不高兴的是，顾容息竟然让秦如烟来处理这件事情。 自己乃是后宫之主，难道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自己来处理么？ 凤潜宫。 陆绾亲自抱着顾如珍，左左右右地晃悠着，虽然说这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女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如今见了顾如珍之后，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好孩子，如果有朝一日，我和你的母妃真的会反目成仇的话，你会帮着谁呢？” 陆绾自然是不会以为顾如珍真的听懂，然而步敏步摇却十分担心，“皇后娘娘，您说今儿个秦贵妃娘娘那样说，是不是就是告诉所有人，当时想要废了林妃娘娘，就是奴婢的过错，也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呢？” 陆绾莞尔一笑，“自然，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之后，既然这件事情是你做的，那么，就自然是本宫授意的。” “奴婢没有想到，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可是秦贵妃娘娘还会提及。” “这件事情倒是也不能完全怪秦如烟，谁让林云溪今儿个竟然提及了呢。” 陆绾继续晃悠着顾如珍，“不过，若是秦如烟乃是故意的，本宫倒是也可以理解，听闻秦如烟前几日去过云溪苑，想必，她定然将林云溪折磨得很惨，否则的话，今儿个林云溪也就不会死了。” “可真是歹毒，奴婢万万没有想到，秦贵妃娘娘竟然是这样的人。” 对于步摇的话，陆绾却是不以为然，“若是将人逼迫到了那样的份儿上，都会变成那般，想来，若是本宫乃是秦如烟的话，做出来的事情恐怕会更加绝情。” “皇后娘娘永远也不会如同秦贵妃娘娘的，因为奴婢以为，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心里面，是秦贵妃娘娘不能比的，所以也因为这一点，皇后娘娘也就不必思虑这么多。” 希望如此！ 今儿个顾容息将处理林玲珑这件事交给了秦如烟，这在陆绾的心里面始终是一个疙瘩，正好这个时候顾容息来到了凤潜宫，见到陆绾正抱着孩子，他连忙接了过来，“绾儿，有这么多人在，何必一定要自己辛苦呢？” “就是因为如珍不是臣妾的孩子，所以，臣妾要在如珍小的时候就和他熟悉起来，这样的话，日后才会认定，臣妾乃是他的母后。” “辛苦你了。” 顾容息将顾如珍交给了步敏之后，方才拉住了陆绾的手，“绾儿，今儿个朕将林玲珑的事情交给了秦贵妃，实际上也是因为如珍，如今如珍在凤潜宫，已经够你忙活的了，这些宫里面的琐事，不如就交给秦贵妃，她也是个十分稳妥的人，更重要的是，她和你的感情极好，交给秦贵妃，朕也能够放心。” 听了顾容息的解释，陆绾的心里面也释怀了不少，实际上她要的并不是真的要把宫里面所有的事情都亲自操办一遍，而是要顾容息的态度。 只要顾容息还相信自己，不是想要分走自己的权利，那么，自己就还是可以支持顾容息的。 只不过，希望秦如烟不要因此而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才好。 梧桐苑。 从中秋盛宴上回来了之后，秦如烟的脸色一直十分好看，她是没有想到顾容息竟然会将让林玲珑入宫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置，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毕竟，这是让新人入宫的事儿呢。 这是不是就说明，顾容息已经将后宫里面的一部分权利交给了自己？ “奴婢恭喜秦贵妃娘娘，贺喜秦贵妃娘娘，如今皇上可是越发地器重秦贵妃娘娘呢，可见，也是因为秦贵妃娘娘端庄稳重，而且又将小皇子主动给了皇后娘娘的原因，所以说，秦贵妃娘娘方才收获了这么多。”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本宫牺牲了这么多，方才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所以，本宫也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唯有如此，日后皇上才能将更多的事情交给本宫负责，若是可以就此架空皇后娘娘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贵妃娘娘说的是，如今皇后娘娘可不就是掌握着后宫里面所有的事情么？所以秦贵妃娘娘才会时时处处地看着皇后娘娘的眼色，可若是秦贵妃娘娘掌握了后宫的话，就算是不能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可只要有了实质性的权利，想要做事，也就容易得很了。” 这一夜，秦如烟度过了人生之中最为开心的一夜，隔日，她就派人将林玲珑接入了宫里面，美其名曰是要告诉林玲珑关于宫里面的一些规矩，而实际上，她是想要先入为主，毕竟，她需要林玲珑为自己做事。 男人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秦如烟相信，顾容息自然也是不可能例外的，如今林玲珑正是二八年纪，乃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就算是脾气火爆了一些又能如何呢？左右林家都是这样的性子，想必顾容息也是习惯了的。 更何况，陆绾向来是不喜欢这样的性子，所以说，林玲珑入宫之后，也唯有投靠了自己才行。 不多时，水桃便带着林玲珑来到了梧桐苑，林玲珑还是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的，所以她福了福身子，“玲珑见过秦贵妃娘娘。” “林姑娘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秦如烟连忙说道，“过不了几日，你可就要叫本宫姐姐了，若是再这么多礼数的话，反倒是显得生分了呢。” 秦如烟亲亲热热地拉着林玲珑，“林姑娘这模样真真儿是可人儿，若是皇上见了，定然是会喜欢的，本宫在皇上的跟前美言几句，想来皇上定然会更加喜欢你。” 林玲珑在林家里头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如今听秦如烟这样说，自然是相信了秦如烟，她连忙喜笑颜开，“玲珑多谢秦贵妃娘娘。” “不妨事，都是自家姐妹，日后入了宫，若是有任何需要的地儿，都来和本宫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本宫可是要提醒你，皇后娘娘一向是极为严苛的，而且又是独宠，所以说若是林姑娘入宫的话，可是要小心皇后娘娘才是。” 果然不出秦如烟的所料，林玲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了起来，可见是被秦如烟吓到了，“那么，皇后娘娘会不会不喜欢我？”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实际上你也不必如何讨好，因为皇后娘娘是不喜欢讨好她的人的，你若是刻意为之的话，皇后娘娘只会觉得你更加讨厌，所以说，你入宫之后只要做你自己就是。” 林玲珑微微垂了头，“秦贵妃娘娘，那么玲珑入宫之后，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秦贵妃娘娘了，既然是秦贵妃娘娘主动来告诉了玲珑这件事情，那么日后若是秦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的话，玲珑也一定会尽力做到的。” 倒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对于林玲珑的表现，秦如烟显然十分满意，“莫要想太多，毕竟你隔几日才入宫，这些时候好生和家人们团聚，想来你姐姐的下场，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你不想要成为你姐姐的话，在宫里面就要老老实实的，知道么？” 林玲珑当然知道林云溪已经死了，不过对于林云溪的死，林玲珑倒是不以为意，“秦贵妃娘娘。倒不是玲珑说什么，只不过姐姐从前在家里面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嚣张跋扈，想来，也是皇上看不惯姐姐如此。” 果然，他们姐妹不和！ 秦如烟心道果然如此，若不是因为林云溪和林玲珑姐妹不和的话，恐怕林家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还没等林云溪死了，就要着急将林玲珑送到宫里面来。 第645章 林贵人 都说皇家最是绝情，可是大臣的家里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是因为林家的人以为林云溪是没有用的人，所以说他们就要将林玲珑送进宫里面来，甚至不顾林云溪刚刚才死去。 “左右林妃已经是死了，就算是说什么，也都是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日后，你只需要在宫里面安安生生的就是了。” 秦如烟又嘱咐了一些事情，林玲珑方才离开了宫里面。 隔了几日，林玲珑果然入宫，而她在见了陆绾的时候，眼神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躲闪，显然是有些害怕陆绾的。 “这位就是皇后娘娘了。” 秦如烟在一旁出声提醒着，之后又对陆绾笑着，“皇后娘娘，许是林姑娘太过于紧张了一些。” “玲珑见过皇后娘娘。” 林玲珑福了福身子，之后就不敢继续说话，而陆绾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赏赐了一副头面之后，就让人下去了。 好容易离开了凤潜宫，林玲珑方才拍打着胸口，“秦贵妃娘娘，可真真儿是如同您所说的，皇后娘娘乃是个不好相处的，日后，可要秦贵妃娘娘照顾玲珑了。” “那是自然，你的年纪这么小，本宫照顾你也是应当应分的，更何况，你进宫乃是本宫一手操办，所以本宫自然会更加疼爱你。” “多谢秦贵妃娘娘。” 林玲珑十分高兴地说道，殊不知秦如烟的心里面已然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她之所以对林玲珑这么好，主要是想要利用林玲珑争宠而已，在这几日，秦如烟也是彻彻底底地调查了林玲珑，因了林玲珑在家里面乃是庶女，所以本来地位应该不高，可是林玲珑这个人十分玲珑剔透，而且心思单纯，所以深得林家家主喜欢，是以才让林玲珑入宫。 既如此，那么就加以利用起来，想着，顾容息也应该喜欢这么心思单纯的姑娘才是。 而等秦如烟和林玲珑走了之后，陆绾的表情可就不怎么好了，她可以看得出来，林玲珑对于秦如烟十分依赖，可见，是因为秦如烟一手操办了这件事情的缘故。 “步敏，你觉得林玲珑怎么样？” 步敏沉吟片刻，“奴婢看着林姑娘是个十分单纯的女子，想来也是被秦贵妃娘娘利用了。” “你觉得，秦如烟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约，秦贵妃娘娘想要利用林姑娘来争宠，可是奴婢倒是觉得，既然林姑娘可以入宫，起码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才是，或许她未必能够被秦贵妃娘娘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陆绾微微一笑，“明辨是非？也许在林玲珑的心里面，秦如烟是个好人也是未可知的，更何况，秦如烟如今也没有真的利用林玲珑来做什么，即便是利用林玲珑争宠，也不是给人家林玲珑争取了荣宠么？所以说，无论如何，林玲珑都要感激秦如烟才是。” “皇后娘娘，您就看着秦贵妃娘娘这样教唆林姑娘么？也许，秦贵妃娘娘已经对林姑娘说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所以林姑娘才对皇后娘娘不那么亲近呢。” 就算是步敏不说，陆绾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林玲珑在这儿的时候十分不自在，看来，是因为秦如烟在林玲珑的耳边说了什么才是。 “无论如何，等到皇上将林姑娘收到后宫里面再说，左右林玲珑乃是个庶女，就算是皇上喜欢，也不可能是太高的位分，不过，若是林玲珑乃是个有心思的，日后会成为下一个秦如烟，也是未可知的事情，一切本宫拭目以待。” 步敏也是微微颔首，“奴婢会替着皇后娘娘好生看着那边的动静，若是秦贵妃娘娘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奴婢会第一时间告诉皇后娘娘。” 对于步敏的办事能力，陆绾一向是十分相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这种感觉的出现，正是顾如珍来到凤潜宫之后。 难道说，她将顾如珍抱养了来，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么？ 陆绾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不过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陆绾也断然没有将顾如珍送回去的道理，所以也就强自定下了心神，不再去理会这件事情。 不过是一天的功夫，林玲珑就被封为林贵人，依旧住在云溪苑，虽然说林玲珑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毕竟，云溪苑乃是从前林云溪住的地方，不过既然顾容息这样安排，那么她也断然没有反抗的道理，也就只能住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晚上是不是会闹鬼。” 林玲珑撇嘴，对着身边的宫女花田道，“林云溪可就是在宫里面死的呢，虽然说不是在云溪苑，可是本宫总是觉得这地儿阴森得很。” “林贵人，您也莫要想太多了，林妃娘娘乃是因为她自己不得宠，还想要污蔑秦贵妃娘娘，所以才会自杀的，可是如今林贵人和秦贵妃娘娘的感情那么好，秦贵妃娘娘定然是会照顾您的，所以林贵人也就不必担心了。” 听了花田的话，林玲珑微微颔首，“花田，你说的不错，想来日后，我就可以代表林家的荣耀，父亲也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对于林家比较有用，谁让他当时送了林云溪那个废物点心来到宫里面，若是一早就将我送到宫里面的话，也不就是没有日后的许多麻烦了么。”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花田早已经将云溪苑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了秦如烟的吩咐，所以云溪苑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对于林玲珑都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一点儿因为林玲珑是林云溪妹妹的样子。 然而林玲珑入宫的时候，却并没有第一夜的时候就侍寝，就算是林玲珑年纪尚小，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秦如烟说的不错，陆绾作为东楚的皇后娘娘乃是独宠，所以说，她不肯让自己侍寝呢。 第646章 林玲珑侍寝 想到这里，林玲珑也不禁有些气鼓鼓的，她有心想要为自己鸣不平，可到底是不敢，所以只能去了梧桐苑，秦如烟亲亲热热地拉着林玲珑的手，“玲珑妹妹，可是因为这几日没能侍寝，所以玲珑妹妹不高兴了？” 正是！ 被秦如烟一下子说中了心思，林玲珑的脸也有些红了，毕竟她的年纪很小，说这种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而秦如烟也是噗嗤地笑了一声，“玲珑妹妹，实际上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宫刚刚入宫的时候，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侍寝呢，不只是本宫，就包括现在在钟翠宫里头的静妃，还有你死去的姐姐都是如此。” “秦贵妃娘娘，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嫔妾知道，是皇后娘娘独宠，所以皇上才不愿意去其他的嫔妃那儿去。” 秦如烟微微颔首，“正是，所以说玲珑妹妹不要想太多，本宫自然会想办法帮助玲珑妹妹的。” “如此，嫔妾就依靠秦贵妃娘娘了，在偌大的宫里面，嫔妾能够依靠的人，也唯有秦贵妃娘娘了。” 秦如烟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只是玲珑妹妹也要记得，本宫今日对你的好处才是。” 林玲珑点头如同捣蒜，“自然，秦贵妃娘娘对于嫔妾的好处，嫔妾都记在心里面的，若是日后秦贵妃娘娘有用得着嫔妾的地方，嫔妾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这话倒是熟悉！ 秦如烟苦笑一声，这话不是她自己曾经对着陆绾说过的话么？当时自己入宫的时候无依无靠，也正是依靠了陆绾，所以她方才能够顺顺利利地活下来，甚至还有了顾容息的孩子，而今她竟然想要笼络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对付陆绾。 可见，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在偌大的宫里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玲珑妹妹，如今你还小，倒是不能为本宫做什么，等你长大了之后，自然就知道应该为本宫做什么了。” 听了秦如烟的话，林玲珑也是懵懵懂懂的，不过她很快就不再去想这么多的事情，因为梧桐苑里面有很多好吃的，甚至比自己的宫里面还要好，只要吃了这些好东西，她也就不再去想这么多的事情了。 还真是个好摆弄的！ 秦如烟对于林玲珑十分满意，因为若是自己和钟静瑶合作的话，就要时时刻刻地提防着钟静瑶，无他，当年钟静瑶就可以设计陷害了陆绾，甚至于顾容息和陆绾还有了很长时间的误会，可见钟静瑶的心思深沉，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的话，就会陷入钟静瑶的陷阱，到了那个时候，就等同于为别人做嫁衣了。 但是林玲珑不一样，即便林玲珑侍寝，那么收益的人也是自己。 所以，秦如烟打定主意，反正她师出有名，如今为林玲珑说上几句，也是她的分内之事，而顾容息在听了这话之后，也是微微颔首，“不错，林贵人如今入宫也有几日了，在云溪苑本就是委屈了她，朕今儿个就去看看。” 呵，男人！ 秦如烟在心里面冷笑着，想着从前的时候顾容息还曾经说过，因了从前的误会，所以他日日夜夜都要在凤潜宫，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是如此呢。 果然，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实际上顾容息之所以答应这件事情，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如今宫里面唯有顾如珍一个孩子，这对于日后东楚的发展是不好的，若是只有顾如珍一个孩子的话，那么日后顾如珍就必然是太子，甚至是皇帝，顾如珍没有其他的竞争者，这样养尊处优地长大，必然会造成顾如珍的性子软弱，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皇帝的。 就这一点来说，顾容息实际上是很有体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几个兄弟相争的话，也许他的皇位就不可能坐的这么稳稳当当的，那是因为这是无数鲜血和尸体换来的，可是如果顾如珍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的话，日后即便顾如珍真的成为了皇帝，恐怕也不是个好的皇帝。 云溪苑。 林玲珑激动得眼睛都有些泛红，“李公公，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让我去侍寝？” 见林玲珑如此，李德胜也不禁微微一笑，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如同林玲珑这样天真无邪之人了，更何况是在后宫，所以他微微一笑，“不错，老奴今儿个特意前来，就是让娘娘好生准备，过一会儿，老奴就要带着林贵人去龙潜宫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林玲珑慌慌张张地说道，很显然，她是真的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李德胜十分耐心地等待着，还不忘记给林玲珑讲了许多规矩，林玲珑乖乖地听着，只是到了龙潜宫的时候，她还是十分紧张。 “臣妾——见过皇上。” 林玲珑甚至不敢抬头，好像担心顾容息会把她吃了一样，而见了林玲珑如此，顾容息也觉得十分有趣，在他看来，林玲珑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今却被林家送到宫里面，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告诉朕，你是害怕朕么？” “臣妾——” 林玲珑很想要摇头，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臣妾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到过皇上，所以有点儿害怕。” “无妨，朕又不是怪物，不会吃了你，只是这一次让你继续住在云溪苑，也是委屈了你，日后有更好的地儿，朕再让你去。” “臣妾多谢皇上。”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林玲珑方才觉得好多了，看来顾容息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更好像是一个大哥哥的感觉。 “你是被林家送到宫里面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父亲说，是为了林家的荣誉。” 林玲珑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方才可以不得罪顾容息，不过当时自己入宫到时候，自己的父亲的的确确说了很多，可是有一些话，林玲珑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也只好茫然地看着顾容息，“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欢父亲这么做？不过您也莫要怪罪父亲，这一次入宫，也是臣妾自愿的。” 喔？ 对于林玲珑的回答，顾容息却有些惊讶了，毕竟以林玲珑的年纪，她竟然会心甘情愿地入宫，的的确确是出乎了顾容息的意料之外。 “因为臣妾看着父亲实在是太过于焦虑了，姐姐在宫里面并不得宠，而父亲说过，林家需要一个妃子，所以臣妾方才自告奋勇的来到了宫里面，只不过臣妾到了宫里面方才发现，宫里面真的有些可怕。” “那么你后悔了么？” 如今顾容息越发地觉得，和林玲珑说话实际上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儿，因为林玲珑说的话，是别人从来不会说的，即便是陆绾也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所以顾容息十分好奇，林玲珑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不后悔。” 林玲珑微微一笑，“因为臣妾这一次是为了家族的荣誉，更何况，臣妾本来就是家里面的庶女，日后也不能嫁的如何，还不如进到宫里面，起码还有很多好吃的，秦贵妃娘娘那里的东西就很好吃，不过臣妾倒是没敢去吃皇后娘娘的东西，因为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很吓人，臣妾不敢去招惹皇后娘娘，还是秦贵妃娘娘比较平易近人。” “哈哈！” 顾容息不禁哈哈大笑，“若是皇后听了你这样评价她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你要知道，这可是头一次有人敢当着朕的面儿这样评价皇后呢。” 林玲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皇上，臣妾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了，臣妾听说过，皇后娘娘乃是独宠，这么说——” 林玲珑垂下头，仿佛对刚才的话懊悔不已的样子，而见林玲珑如此，顾容息也就不再继续逗弄她，“无妨，这件事情朕不告诉皇后就是，就当做朕和你之间的秘密，如何？” 秘密？ 林玲珑想了想，可以拥有和顾容息之间的秘密，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所以她点了点头，“那么皇上，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你为什么觉得，皇后比较冷漠，而秦贵妃比较平易近人呢？” 是以，林玲珑将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之后方才嘟嘴，“近来臣妾入宫的事情，可都是秦贵妃娘娘一手操办的，若是没有秦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就连自己的云溪苑都找不到呢，臣妾是没有什么可以为秦贵妃娘娘做的，不过皇上乃是权利最大的人，不如替臣妾好生谢谢秦贵妃娘娘吧。” “好，朕答应你。” 顾容息微微一笑，他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林玲珑说的不是假话，他的心里面更加欣慰，看来将宫里面的一些琐事交给秦如烟是对的，秦如烟果然是个可以让他托付的人，日后也可以帮助陆绾处理一些事情，免得陆绾分身不暇。 第647章 赏赐 这一夜，顾容息到底是看着林玲珑年纪尚小，所以只是陪着林玲珑说了许多话，等到林玲珑想起来今儿个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隔日的早上，而且顾容息也早就已经上朝去了。 “林贵人，皇上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老奴，要老奴将林贵人好生地送过去呢。” 李德胜说着，虽然说林玲珑总是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不过李德胜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就微微颔首，“有劳李公公了。” 等林玲珑回去的时候，花田连忙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林贵人，皇上可有宠幸了林贵人？” 然而林玲珑却摇了摇头，就算是她的年纪尚小，却也知道侍寝应该怎么做，昨儿个她似乎就是和顾容息说了许多，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是也不知道了。 而花田的年纪也不大，所以许多事情也不是十分了解，如今见自家主子如此糊糊涂涂的，她也有些着急，“林贵人，不如去问问秦贵妃娘娘吧，秦贵妃娘娘在宫里面多年了，想必，她是知道一些的。” “对，我们去问秦贵妃娘娘。” 说着，林玲珑就要朝着外面走去，而李德胜正好又带着一众的太监前来，“林贵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皇上可是特意交代了老奴，要将这些好东西给林贵人呢。” “全都是给我的？” 林玲珑眨巴着大眼睛，着实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么多的东西，她作为一个庶女，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见到林玲珑有些呆了，李德胜也是微微一笑，“不错，林贵人，这都是皇上赏赐的，昨儿个林贵人伺候皇上辛苦了，皇上也是十分体恤林贵人的。” 说着，李德胜招呼着太监将东西都放下之后，他方才行礼，“林贵人，皇上交代老奴办的事情，老奴都已经办完了，还请林贵人好生休息。” “多谢李公公。” 林玲珑连忙让花田给了个荷包，虽然说她年纪尚小，可是这些规矩，她却还是懂得的。 等到李德胜走了之后，花田方才眼睛放光地看着顾容息赏赐下来的东西，“林贵人，奴婢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从前就是大小姐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好呢。” “哼，那是自然，如今这是宫里面，可不是在林家，日后，还有更好的东西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林玲珑却也是在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蓦地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花田，快把这些东西挑几件好的来，我要送给秦贵妃娘娘。” “林贵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多时，林玲珑就带着她精心挑选的东西来到了梧桐苑，实际上秦如烟早就听说了昨儿个林玲珑侍寝的事情，所以她十分高兴，以她对林玲珑的了解，想必林玲珑已经说了自己的好话，经由自己的调教，若是林玲珑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苦心浪费了。 “原来是玲珑妹妹，本宫在这儿等了好久，玲珑妹妹可不知道，昨儿个玲珑妹妹去了龙潜宫之后，本宫可是担心得很呢。” 听秦如烟这样说，林玲珑的心里面更是感动，“秦贵妃娘娘，嫔妾能够侍寝，也都是秦贵妃娘娘的功劳，所以今儿个皇上赏赐了一些好东西，嫔妾特意挑选了最好的来献给秦贵妃娘娘的。” “还真是有心了。” 秦如烟让水桃将东西收下，“日后，可不许这样了，皇上喜欢你，所以才赏赐了这么多的东西下来，不过本宫想着，以你的性子，日后肯定会越发地讨皇上的喜欢，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了子嗣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子嗣？ 林玲珑的表情有些茫然，她有些羞赧地开了口，“秦贵妃娘娘，实际上嫔妾也不知道自己昨儿个是不是侍寝了，因为到了后来，嫔妾就睡着了——” 说着，林玲珑的脸色更红了起来，毕竟这种事乃是私密之事，如果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话，她也断然不肯和秦如烟说的。 竟然是这样！ 秦如烟想着，以自己对顾容息的了解，就是因为顾容息太过于爱护林玲珑，所以才没有碰她，想必也是因为林玲珑的年纪有些小的关系，不过这样的事情，很显然是不能让林玲珑知道的，所以秦如烟微微一笑，“大约是你不记得了吧。” “也可能是这样吧，不过龙潜宫的东西也挺好吃的，今儿个早上我在龙潜宫用了早膳，比云溪苑的好多了。” 提起好吃的，林玲珑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日后，若是我也可以有小厨房的话，那么我也要天天做好吃的。” “担心吃胖了，皇上就不喜欢你了。” 对于秦如烟的恐吓，林玲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秦贵妃娘娘，嫔妾吃了好多年也是不胖的，所以嫔妾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倒是秦贵妃娘娘，您每天吃的很少，可要多吃一点儿才行，天底下有那么多好吃的呢。” 蓦地，林玲珑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将昨儿个顾容息问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只不过隐瞒了顾容息的原话而已，她邀功一样地对秦如烟微微一笑，“秦贵妃娘娘，嫔妾想着，皇上很快就要来梧桐苑了。” 希望如此！ 秦如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苦心栽培的林玲珑总算是没有辜负了她的希望，若是这家伙只是记住了好吃的话，那么自己的苦心还真真儿是要白费了。 “玲珑妹妹，你可真是有心了，若是皇上可以来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都是玲珑妹妹的功劳。” 林玲珑摇了摇头，“不是的，秦贵妃娘娘，您对嫔妾这么好，嫔妾回报秦贵妃娘娘也是应当应分的，嫔妾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是把素日里知道的事情告诉皇上而已，至于皇上怎么做，嫔妾也不得而知。” 第648章 再次怀孕 果然不出林玲珑的所料，当夜，顾容息就到了梧桐苑，而且看上去，顾容息的兴致似乎很好的样子，秦如烟也十分温柔，“皇上，您今儿个看上去心情很好，可见，林贵人是个会伺候人的呢。” 提及林玲珑，顾容息无奈地摊了摊手，“罢了，你可莫要提及那个小丫头，林贵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除了会吃东西，恐怕也是不会干别的，可是还心心念念的想要恢复家族的荣誉，林家也真是的，真是没有人了，竟然将这样的小丫头都送到宫里面来，若非是朕不忍心的话，这丫头可要遭殃了。” 秦如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也就轻柔地为顾容息按摩，“皇上仁慈，如此体恤林贵人，林贵人恐怕自己还不明白呢，不过这件事情就交给臣妾吧，臣妾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多亏了你，林贵人的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很好，日后，你也要多多学习宫里面的事情，这样的话，朕也可以放心。” “可是——” 秦如烟吞吞吐吐的，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才是的模样，“皇后娘娘那边，恐怕是不会高兴的，更何况，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若是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想要夺权的话，就不好了，而实际上，臣妾也不过是不想皇后娘娘那么辛苦而已。”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日后，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至于皇后那边，自然有朕呢。” “是，皇上，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吩咐。” 秦如烟方才福了福身子，心里面却早已经乐开了花，这只不过是她计划当中的第一步，唯有哦取得后宫的管理权，她日后行事方才可以更加方便一些。 正因为有了顾容息的支持，秦如烟做事果然方便了许多，而最重要的是，秦如烟又怀有身孕了。 实际上就连秦如烟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一夜顾容息不过是梧桐苑里面待了一个晚上而已，可是自己就有了身孕，可见，自己真的是被上苍护佑着的。 水桃自然是第一个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也是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恭喜秦贵妃娘娘，贺喜秦贵妃娘娘，如今秦贵妃娘娘有了孩子之后，相信皇上就会更加在意您了。” 在意？ 秦如烟苦笑一声，“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心心念念的就是皇后娘娘，只不过如今就连皇上和本宫也没有想到，如今本宫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想来，如今小皇子才刚刚满了百天呢。” “即便如此，如今秦贵妃娘娘有了身孕，那么自然也是要生下来的，难道——” 水桃不禁捂住了嘴，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性，如今陆绾有了孩子，就算是那个孩子不是陆绾的，可是，陆绾为了保住那个孩子，难保是要对自家主子下手的。 “也不是不可能。” 秦如烟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如今这孩子尚未成型，所以说就算是外人也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如今她有了身孕乃是自己发现，并非是太医前来请脉，很快，秦如烟就镇定了下来，“记得，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及，就当做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秦贵妃娘娘，就连皇上都不要告诉么？毕竟，若是皇上知道了您有了身孕，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一定。” 秦如烟摇了摇头，“也许，就连皇上也根本不想留下本宫的孩子，也是未可知的，你可还记得，当时皇上和皇后娘娘来看本宫的孩子，皇上的表情是十分不耐烦的，可是等到本宫的孩子到了凤潜宫之后，皇上才慢慢喜欢起来，即便，本宫的这个孩子能够保留下来，恐怕，皇上也是想要让皇后娘娘继续抚养的。” “可是，秦贵妃娘娘，这不公平！” 想到自家主子沦落成了生育的工具，水桃就想要为秦如烟鸣不平，“小皇子被皇后娘娘带走也就罢了，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而今秦贵妃娘娘又有了身孕，所以皇后娘娘再将孩子抢走的话，就是皇后娘娘的不是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护好这孩子才行。” 秦如烟微微颔首，“如此，我们就先不能声张，毕竟，只有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这孩子才是最为安全的，否则的话，一旦被人知道了，那么这个孩子就不可能这么安全了。” “秦贵妃娘娘，您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出门，想来，这段时间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至于林贵人，就算是她经常来梧桐苑，她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来的。” 秦如烟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方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有些害怕之余，秦如烟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她终于又有了一个孩子，如果也是一个小皇子的话，那么她就有了和陆绾正面抗衡的能力。 即便顾如珍表面上是陆绾的孩子，是嫡长子，可是，顾如珍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这件事情的真相或许会成为一张王牌，更何况，如今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如果真的也是个皇子的话，日后他们会发展成什么样，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左右，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他们谁成为了未来的皇帝，那么自己都是太后娘娘。 想到这里，秦如烟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想着自己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她就更加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然而，就算是秦如烟如何想要隐瞒，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更何况，女子若是有了身孕，那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陆绾的脸色有些异样，“秦贵妃妹妹可是有了身孕？本宫这就让太医来给秦贵妃妹妹看看。” 秦如烟很想说不用，毕竟若是任我行来了的话，那么她就无所遁形了，所以她也只能是微微颔首，“嫔妾也觉得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只不过嫔妾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若是太医来看看也好。” 很快，任我行就到了凤潜宫，见了秦如烟到时候，任我行可以立刻确定秦如烟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 “秦贵妃娘娘，请。” 任我行将丝帕搭在了秦如烟的胳膊上，很快，任我行就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秦贵妃娘娘是有了身孕不错，已经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 陆绾心里面一惊，看来，秦如烟这是铁了心地想要隐瞒所有人了，否则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陆绾的心里面虽然有些不高兴，她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拉着秦如烟的手，“秦贵妃妹妹，你未免也有些太过于不小心了，如今已经三个月了，可是秦贵妃妹妹却不知道呢，若不是今儿个本宫瞧着你走路有些不对劲儿，竟然还是个傻子，不知道秦贵妃妹妹有了身孕呢。”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也没有以为会这么巧合，毕竟，数月来皇上只去了梧桐苑一次，所以嫔妾以为，不可能那么凑巧，谁知道——” 秦如烟倒是没有炫耀的意思，可听在陆绾的耳朵里，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因为陆绾已经和顾容息在一起数年，可是还没有孩子，而秦如烟才跟着顾容息多久，就已经生了一个，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 上天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陆绾很想要质问上苍，明明她和顾容息一直在一起，可是也不能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就不让自己有了顾容息的孩子才是。 “秦贵妃妹妹，既然如今你已经有了身孕，那么首要的事儿就是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皇上才是，而且，等秦贵妃妹妹回去之后，也要好生养着身子，万万不可以着凉，上一次乃是任太医照顾的秦贵妃妹妹，这一次，也让任太医前往吧，毕竟他比较有经验。” “是，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实际上秦如烟心知肚明，如今陆绾之所以让任我行前来，有很大程度是为了监视自己，一如当时的步摇一般，抑或说，当这个孩子不应该存在的时候，若是任我行下手，就会十分方便。 毕竟，任我行乃是太医，又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如果任我行动手的话，一定会不留一丝丝的痕迹，更何况，若是陆绾的授意，就连顾容息也不可能理会。 就在秦如烟离开的时候，陆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她如今是真的很痛恨自己肚子的不争气。 “皇后娘娘，真是想不到，如今秦贵妃娘娘又有了孩子，这一次，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要将秦贵妃娘娘抱养过来呢？” 陆绾摇了摇头，“如今说这件事情也是为时尚早，更何况，秦如烟的孩子是不是能够活下来还是未可知的事情，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 实际上陆绾也有些不确定，如今她觉得自己越发不了解顾容息，明明顾容息说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却还是让别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第649章 东楚需要子嗣 既然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顾容息自然也就马上知道了秦如烟有了身孕的消息，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顾容息的脸色有些古怪，就连陆绾也并没有看出来顾容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皇上，如今既然秦贵妃妹妹有了身孕的话，皇上还是多多陪着秦贵妃妹妹为好，毕竟，秦贵妃妹妹可是要为皇上生第二个孩子了呢。” “傻瓜，如珍是你的，不管其中经历了什么事情，他都是我们的嫡长子。” 顾容息拉过了陆绾，“至于秦贵妃，朕想要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如今的东楚需要子嗣，绾儿，你能理解吗？” “臣妾知道，因为当时的时候，皇上就是因为兄弟之间的厮杀，所以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坐了皇位，所以皇上想要锻炼一下如珍，更何况，如珍也未必是太子，未必是未来的皇帝。” 顾容息微微颔首，“自然，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么无论这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朕都愿意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未来的太子和皇帝，只是——” 顾容息欲言又止，毕竟，如今他们还没有孩子，若是他们可以有孩子的话，如今就不用借着秦如烟的孩子，更加不用将秦如烟的孩子放在凤潜宫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顾容息实际上是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的，因为他们的孩子之所以没有了，主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否则的话，他们的孩子已经很大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注定不可能再回去，顾容息微微一笑，“罢了，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任我行刚刚了朕一样好东西，说不定，日后我们也可以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对于顾容息所说的好东西，陆绾倒是不如何相信，毕竟，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可以有孩子的话，那么早就会有了，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 很快，秦如烟有了身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宫里面，其中最为高兴的要数林玲珑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梧桐苑，还带了许多她素日里喜欢吃的东西。 “秦贵妃娘娘，嫔妾听闻您有了身孕，这可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如今皇后娘娘有大皇子，若是秦贵妃娘娘再有小皇子的话，那么宫里面就会热热闹闹的。” 水桃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很显然，林玲珑的话等同于将秦如烟心里面的伤疤揭开了，只不过不知者不罪，林玲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她会这样说，秦如烟倒是也并没有怪罪林玲珑的意思。 只是，水桃的心里面就不是那样的滋味儿了，虽然说如今自家主子怀有身孕，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林玲珑的功劳，可是林玲珑也不能用这件事情来伤害秦如烟才是。 “玲珑妹妹，日后，恐怕本宫就不能经常去你那儿走动了，太医说本宫如今的身子正好三个月，正好是不稳当的时候，所以，本宫就要安安生生地留在宫里面养胎了，不过若是玲珑妹妹有什么要紧事儿的话，也是可以来寻本宫的。” 林玲珑也是个聪明的女子，而且知道若是女子在怀孕的时候受不得惊吓，所以连忙点了点头，“秦贵妃娘娘放心，我定不会来打扰秦贵妃娘娘的，而且，我也没什么事情。” “如此甚好，本宫最为放不下的就是玲珑妹妹了，毕竟，本宫若是一旦有了身子，许多事情可都顾不得了，这段时间，玲珑妹妹也要保重自己，莫要去招惹皇后娘娘，知道么？” “是，秦贵妃娘娘，嫔妾都记得了。” 林玲珑的心里面十分感动，想着如今秦如烟有了身子还如此地替她考虑，可见秦如烟是真的拿着自己当做亲妹妹的。 大约是因为这一次林云溪已经死了，而且顾容息又是真的想要让秦如烟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所以说，秦如烟这一次生产得十分顺利，而且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孩子竟然真的还是一个小皇子。 因为是在白天，所以说顾容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听任我行说起这个孩子乃是个小皇子的时候，顾容息十分高兴，他甚至亲手将孩子抱过来，“好，很好！” “还请皇上给这个孩子赐名。” 秦如烟的身子尽管十分虚弱，可是她还是挣扎着起身，如今这个孩子乃是个小皇子，实际上她也十分高兴，毕竟母凭子贵，就算是顾如珍成为了陆绾的孩子那又如何？如今自己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儿子。 而且，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再把孩子送走，毕竟，这是他的心头肉，也是日后用来对付陆绾的有力武器。 “就叫顾如志吧，朕希望他日后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臣妾谢过皇上。” 对于顾容息起了这个名字，秦如烟也是十分高兴的，可以看得出来，自打自己生了顾如志之后，顾容息对着自己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容息方才将顾如志交到了别人的手里面，他则是亲自到了秦如烟的身边，“秦贵妃，辛苦你了。” “为了皇上，一切都不辛苦的，只是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答应臣妾。” “何事？” 秦如烟的眼眶通红，“皇上也是知道的，如今大皇子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如今臣妾好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所以臣妾想着亲自抚养小皇子，好体会一下做母亲的感觉，还请皇上定然要答应臣妾这个要求，臣妾真的不想要再体会一次母子分离的感觉了！” 说着，秦如烟的泪水滚滚而下，也使得顾容息的心里面十分难过，如果不是今儿个秦如烟这样说的话，顾容息一直觉得，将秦如烟的孩子给了陆绾，也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毕竟，陆绾作为东楚的皇后娘娘，她不能没有嫡长子，而恰好秦如烟又有了孩子，自然是要过继给陆绾的。 第650章 留下来 如今见到秦如烟这样难过，顾容息方才知道，当时的事情对于秦如烟来说有多么的难过，以至于现在秦如烟有了孩子，还小心翼翼地求着自己要留下来。 “自然，朕答应你，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你的，也应该由你来抚养，更何况，皇后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 “真的？” 秦如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如此若是将顾如志留下来的话，那么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朕乃是东楚国君，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更何况，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秦贵妃不必觉得惊讶。” 秦如烟微微颔首，她依偎在顾容息的肩膀上，觉得十分幸福，而正在这个时候，陆绾也赶了过来，见到顾容息和秦如烟如此，她蓦地觉得有些火大，不过很快，陆绾就平静了情绪，毕竟，顾容息乃是皇帝，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更何况，秦如烟刚刚生了孩子，虚弱一些也是有的。 而见了陆绾之后，刚刚才消散了一丝的恐惧感又在秦如烟的心里面升腾了起来，因为秦如烟知道，顾如志的去留可能不是顾容息说了算，更加不可能是自己说了算，而是陆绾说了算。 如果陆绾真的要抢走自己的孩子，那么自己就算是再如何想要挽留自己的孩子，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微微垂了眸子，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使得陆绾都不由得心软，她微微一笑，“秦贵妃妹妹如今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小皇子，可见秦贵妃妹妹真真儿是厉害呢。” “皇后娘娘谬赞了。”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心思一般，陆绾的笑意更甚，“秦贵妃妹妹放心，如今本宫已经有了如珍，已然是手忙脚乱了，自然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更何况，如今宫里面对你生了孩子的事情都知道，难道，本宫还能够横刀夺爱不成？” 秦如烟这才抬起头来，“若是皇后娘娘想要，嫔妾也会双手奉上，只要皇后娘娘肯好生对待孩子就是——” 说着，秦如烟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自打顾如珍被送到凤潜宫之后，她只是看过那么一次，而陆绾明里暗里的那次警告，就已经让秦如烟知道，既然顾如珍已经是陆绾的，那么自己就不应该肖想才是。 “这就是秦贵妃妹妹多心了，既然孩子是秦贵妃妹妹的，本宫自然不会有抢走的道理，日后，秦贵妃妹妹尽管好生照看小皇子就是了。”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秦如烟想着，不管陆绾真情还是假意，如今只要陆绾当着顾容息的面儿答应了就是，等到日后顾如珍和顾如志都长大了的时候，才是他们分出胜负的时候。 即便顾如珍和顾如志都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在秦如烟的心里面，她在顾如珍和顾如志中间，早已经有了偏颇，毕竟，顾如珍如今已经是陆绾的孩子，所以说，她真正可以依靠的人还是顾如志。 “秦贵妃，你好生休息，若是需要什么的话，就尽管和朕说，朕不会亏待了你。” “臣妾多谢皇上。” 等到顾容息和陆绾都离开了之后，秦如烟面上的笑意方才一寸寸地退了下去，如今她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将自己的孩子给留了下来。 “秦贵妃娘娘，如今您不必再害怕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答应了让秦贵妃娘娘亲自来抚养小皇子，而且，小皇子如今也得到了皇上的赐名，想来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呢。” 是啊，就连顾容息都很喜欢自己的孩子，可见，日后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秦如烟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她甚至在顾容息和陆绾的面前演戏，将自己伪装成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知道陆绾的心里面会怎么想。 可是无论陆绾怎么想，秦如烟这一次都豁出去了，只要可以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那么陆绾是不是怨恨自己，实际上并不那么重要。 更何况，应该觉得亏欠的人是陆绾，又不是自己！ “秦贵妃娘娘，日后奴婢会守着您和小皇子，不让你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秦如烟微微颔首，如今她有了孩子，所以心里面十分满足，蓦地，秦如烟想起一件事情来，“如今本宫安生养胎，倒是不知道外头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如今宫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左不过是静妃娘娘前阵子想要来见您，但是因为秦贵妃娘娘的身子正大着，所以说奴婢就没有让静妃娘娘前来，毕竟，奴婢也不知道静妃娘娘是什么样的心思，免得惊扰了秦贵妃娘娘，听闻，最后静妃娘娘去寻了林贵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皇上让钟静瑶离开钟翠宫了？” 对于这件事情，秦如烟的的确确是不知道，因为她本来以为，钟静瑶是一辈子不可能离开的，如今看来，她倒是低估了钟静瑶的本事，看来没有自己，钟静瑶一样也可以离开。 “也许是因为皇上最近的心情很好，而且钟家的人又说了话，所以皇上才将静妃娘娘给放了出来，只是奴婢瞧着静妃娘娘的神色不是很好，可见静妃娘娘是有事要求秦贵妃娘娘的。” “如今钟静瑶在哪儿？” “回秦贵妃娘娘的话，静妃娘娘就在钟翠宫呢，难道秦贵妃娘娘要见静妃娘娘么？” 秦如烟微微颔首，如今她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更何况，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谋求一个好的前程，如果说钟静瑶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助力，那么，她当然是要选择钟静瑶的。 “不错，让钟静瑶来见本宫，本宫倒是想要看看，钟静瑶到底想要做什么！” 水桃面露难色，“秦贵妃娘娘，如今您的身子还没有好，不如先等几日吧，等秦贵妃娘娘的身子好一些，再来操心这些事情，谁知道静妃娘娘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呢？” 然而秦如烟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等不得的，如果一直等待的话，本宫很有可能会错失一些东西，而且，钟静瑶是个聪明人，本宫很想知道，她和林玲珑到底说了什么。” 只不过接下来，秦如烟就得知了一个更加让她震惊的消息，林玲珑不知道为什么自杀了，就在她自杀之前，她还在吃着自己最爱吃的糕点。 “你说什么？”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如烟险些摔倒，好在水桃眼疾手快，秦如烟方才没有摔倒，虽然说秦如烟存了利用林玲珑的心思，不过林玲珑也的的确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所以说秦如烟是真的希望林玲珑可以安安生生地在宫里面度过余生的，如今林玲珑竟然自杀了，这是秦如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 这是秦如烟的第一个想法，只不过到底是谁，秦如烟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她曾经想过很有可能是陆绾，因为林玲珑一直和陆绾不是很亲近，而且陆绾定然认为，林玲珑乃是自己的人，如果说这件事情真的是陆绾做的，那么陆绾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自己了。 可是很快，秦如烟就推翻了自己的理论，不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陆绾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林玲珑乃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子，所以陆绾不可能狠心去逼死这么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钟静瑶！ 也许，钟静瑶是想要证明一些什么，所以才会逼死林玲珑的。 想到这里，秦如烟心里面的答案也就明晰了一些，她冷笑一声，“钟静瑶如今可来了？” “嫔妾已经来了，秦贵妃娘娘，难道您已经等不及了么？” 见到钟静瑶的时候，秦如烟就笃定了，逼死林玲珑的事情一定是钟静瑶做的，因为女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往往十分准确，让人惊叹。 “钟静瑶，是你逼死了林玲珑？” 呦呵，知道的还真快！ 即便是钟静瑶，也对秦如烟这样快就猜到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所为而感到十分惊讶，“秦贵妃娘娘，嫔妾真的想不到，原来秦贵妃娘娘竟然这样聪慧，如今秦贵妃娘娘在自己的宫里面安心养胎，不是应该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才对么？” “本宫才知道林玲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这样做？” 钟静瑶摊了摊手，“林玲珑乃是林云溪的妹妹，我自然是看她不顺眼，既然不顺眼，那么就杀了她咯，不过，秦贵妃娘娘，也不是嫔妾动的手，真的是林玲珑自己自杀而死，只不过嫔妾在林玲珑死前说过几句话而已，谁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心里面怎么就这么脆弱，嫔妾不过是说了几句而已，她就自杀了。” “钟静瑶，你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能够逼迫林玲珑自杀？” 第651章 逼死林玲珑 钟静瑶的笑意更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嫔妾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实际上林玲珑这一辈子真的十分悲哀，她本来就是代替着她的姐姐入宫而已，她的姐姐不受宠，所以说她自然也是不受宠的，否则的话，为什么她明明侍寝了，却还没有真正地和皇上在一起呢？” “你！” 秦如烟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明明是她辛辛苦苦地隐瞒了这个秘密，可是钟静瑶却毫不客气地戳穿，可见林玲珑一定是想不开，所以才会自杀。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谁知道林玲珑就这么死了，说起来，嫔妾也十分无辜。” 钟静瑶耸了耸肩，“不过，想来秦贵妃娘娘也要重新选择一下自己的伙伴才是，诚然，林玲珑是个十分天真可爱的女子，皇上也十分喜欢她的性子，可是若是在宫里面的话，林玲珑就不太适合了，不是么？” “你想要和本宫合作？” 秦如烟总算是知道了钟静瑶为什么一定要逼死林玲珑，因为林玲珑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所以说，钟静瑶自然认为林玲珑是自己的人，而若是除掉了林玲珑的话，自己能够联手的人，也自然只有钟静瑶了。 可是，钟静瑶未免有些太过于高估了自己！ 秦如烟冷哼一声，“钟静瑶，本宫着实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今杀了林玲珑，就不怕本宫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此处置了你么？” 处置？ 钟静瑶却并不害怕，“秦贵妃娘娘，如今嫔妾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所以自然是不害怕的，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也没有证据，若是他们想要处死我的话，也大不了是一死了之，可是对于秦贵妃娘娘来说，秦贵妃娘娘就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助力，所以，嫔妾真是为秦贵妃娘娘感到可惜，毕竟，林玲珑不是一个好的帮手，可是嫔妾却是。” 秦如烟的眸子在钟静瑶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确定钟静瑶到底知道多少，抑或说，她到底猜到了多少，毕竟，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十分小心翼翼的，不肯露出半分马脚来，按说，钟静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才是。 “帮主让我前来，可是为了秦贵妃娘娘，而不是害了秦贵妃娘娘的。” 什么？ 秦如烟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钟静瑶竟然在说帮主，而钟静瑶本来是钟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是。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惊讶一般，钟静瑶冷笑一声，“秦贵妃娘娘，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你以为当时我为什么有能耐找了萨满巫师，不过是因为清风帮内正好有萨满巫师的存在，所以我才借此机会将皇上和皇后娘娘挑拨离间的，否则的话，光凭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贵妃娘娘，既然我们都是清风帮的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反正我们都是本着一样的目的来到宫里面的，难道，秦贵妃娘娘已经对皇上动心，所以说不肯再执行帮主的命令了么？” “自然不是。” 如今钟静瑶已经说得够多了，所以说秦如烟已经确定了钟静瑶的身份，尤其是钟静瑶的身上还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刺身，所以说，秦如烟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她和钟静瑶都是清风帮的人。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一家人之间竟然都不认识了！ 见秦如烟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身份，钟静瑶方才微微一笑，“如今秦贵妃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日后秦贵妃娘娘有什么打算呢？要知道，皇后娘娘可是抢走了你的孩子，若是我的话，这个血海深仇就必须要报，更何况，我们清风帮的目的乃是杀了顾容息这个狗皇帝，所以，将顾容息和陆绾一起杀了才是正经！”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秦如烟在心里面实际上是有些动摇的，当时陆绾对自己那么好，而顾容息对自己也很好，如今却要自己杀了他们，她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就算是她于心不忍，可是秦如烟却不可能在钟静瑶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们都是清风帮的人，若是自己说不干了的话，钟静瑶就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清风帮，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别人来到宫里面刺杀顾容息和陆绾。 莫不如她自己动手，这样的话，自己也可以为了顾容息殉情，实际上钟静瑶说的不错，秦如烟的心里面已经对顾容息无法自拔，所以说在听到钟静瑶她乃是清风帮的人的时候，秦如烟才会那么失态。 如果有可能的话，秦如烟甚至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执行这个任务，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带着孩子安安生生地和顾容息度过一辈子，就算是日后为了孩子上位，她很有可能会和陆绾之间展开一场生死搏斗，可是只要可以和顾容息在一起，这就已经足够了。 “秦贵妃娘娘，如今你和皇后娘娘都有孩子，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帮你让皇后娘娘失宠，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聪明了，有她在皇上的身边，那么我们想要刺杀皇上，就会十分困难。” “你打算怎么做？” 秦如烟总算是回过神来，毕竟若是陆绾失宠的话，对于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秦贵妃娘娘，就看你自己是不是能够舍得了。” 钟静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而秦如烟则是大惊失色，“不可以！” “若是秦贵妃娘娘不肯的话，那么我就自己下手，这样的话，也就不会让秦贵妃娘娘舍不得了。” 而钟静瑶的法子很简单，如今顾如珍乃是大皇子，是顾容息的心头肉，若是因为陆绾的原因，而导致顾如珍受伤甚至死了，那么陆绾定然会失宠。 第652章 天花 在听到钟静瑶计划的时候，秦如烟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因为钟静瑶的计划等同于拿着顾如珍的性命在赌博，就是为了陷害陆绾，而顾如珍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是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秦如烟自然是舍不得的。 “秦贵妃娘娘，你要知道，如今大皇子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即便从血缘上来说，大皇子乃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可是如今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如今大皇子乃是嫡长子，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孩子！” 钟静瑶摇晃着秦如烟，试图让秦如烟清醒一些，而秦如烟在沉吟片刻之后，也就只好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有一样，不可以伤害到了我的孩子，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和你拼命。” 钟静瑶微微一笑，“那是自然，难怪帮主会那么相信你，他一定是相信秦贵妃娘娘会做好这件事情，所以才让秦贵妃娘娘入宫的，想来我的身份好歹也是钟家的女儿，可是无论如何都只是个妃子而已，然而秦贵妃娘娘刚刚入宫的时候乃是个贵人，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秦贵妃娘娘，可见，还是秦贵妃娘娘有手腕，我真是佩服。” “少说废话，总之，若是这件事情你办砸了的话，本宫定是要治罪！” 秦如烟对着钟静瑶横眉冷对，就算是这件事情乃是他们清风帮的事情，可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孩子，秦如烟也不可能不谨慎对待，若是伤害到了自己的孩子，恐怕秦如烟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了自己。 待钟静瑶离开了之后，秦如烟的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因为她没有想到，钟静瑶竟然也是清风帮的人，原本她以为，宫里面唯有自己和水桃乃是清风帮的人，为的就是要完成帮主给他们的任务，如今看来，帮主并不是完完全全地信任自己和水桃。 “秦贵妃娘娘，您相信静妃娘娘么？虽然说静妃娘娘表明了身份，可是即便是在从前，奴婢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清风帮有静妃娘娘这么一号人物。” 秦如烟微微颔首，“清风帮的标记是不可能作假的，想来，是因为帮主觉得我们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当时才让钟静瑶也进了宫，只不过，若是我们从刚开始的时候就认识，也就不必互相倾轧了，若是钟静瑶晚一点儿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本宫早就已经杀了她。” “不过，静妃娘娘的手段还真是毒辣，明明林贵人只不过是无辜的女子而已，静妃娘娘却硬生生地逼迫着林贵人自杀了，奴婢真是为了林贵人感到可惜。” 秦如烟也是叹了一声，“的确，若是说本宫对谁有一丝丝的真心，那么就是林玲珑了，毕竟，林玲珑是庶女，本宫原本就对她十分同情，再者说，林玲珑入宫的事儿，乃是本宫一手操办，即便是有利用林玲珑的意思，可是，本宫却是的的确确地十分喜欢这个纯净的女孩子，毕竟，如今在宫里面，这样的女子已经很少了。” “说起来，本宫到底是十分怜惜林玲珑的，只可惜，林玲珑却被钟静瑶给逼死了，如果说钟静瑶不是清风帮的人，或许，本宫真的会为了林玲珑报仇，水桃，这并不是本宫的作风吧，不过就是很奇怪，本宫头一次很想要这么做有件事情呢。” 水桃微微一笑，“秦贵妃娘娘，是您太善良了，因为林贵人就好似从前的秦贵妃娘娘一样，只可惜，皇宫就好似一个大染缸一样，但凡是入宫的人，都会多多少少地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够活着出宫，水桃，你觉得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秦如烟抬起眸子来，“实际上本宫觉得，我们清风帮的机会并不大，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帮主的话，本宫也断然不可能来到宫里面，更加不可能认识皇上，也不会为了皇上生下两个孩子了。” “秦贵妃娘娘，您后悔了？” “是，本宫后悔了，本宫宁愿从来都没有来过宫里面，也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皇上，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也许只有这样，本宫方才不会这么痛苦，如果说本宫没有爱上皇上的话，那么，即便是作为一个陌生人，本宫也就可以下手了。” 水桃不禁大吃一惊，“秦贵妃娘娘，您这话当着奴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莫要让静妃娘娘听见才是，静妃娘娘对于皇上根本就一点儿感情也没有，这一点，就算是奴婢也能够看得出来，静妃娘娘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杀皇上，而且，静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之间的积怨已深，所以说，静妃娘娘一定会想要借机除掉皇后娘娘，秦贵妃娘娘还是要保重自己。” “若是钟静瑶敢伤害本宫的孩子，那么不管她是不是清风帮的人，作为一个母亲，本宫都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 秦如烟的目光十分坚定，“水桃，或许你说的对，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只不过，如今本宫已经离不开了。” “秦贵妃娘娘，您是打算——” 水桃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如烟的脸色，“可是这件事情若是让帮主知道了的话，恐怕秦贵妃娘娘的下场会十分凄惨的。” “如今天高皇帝远，帮主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本宫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水桃，你只要一直对本宫忠心耿耿就是。” 水桃点头如同啄米一般，“是，秦贵妃娘娘，奴婢会一直对秦贵妃娘娘忠心耿耿的，奴婢发誓，这件事情唯有秦贵妃娘娘和奴婢知道，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此甚好。” 秦如烟方才点了点头，对于水桃，她是放心的，因为自打小时候开始，他们就是一起长大，而且一起留在了清风帮，所以这一次执行任务，他们也就一起来到了宫里面，之所以清风帮的帮主会选择了秦如烟和水桃，主要还是因为从前在民间的时候，她曾经和陆绾有过一面之缘。 也因为这么一面之缘，就成为了秦如烟可以入宫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陆绾乃是旧识的话，恐怕秦如烟在宫里面的日子也不会这样的顺利。 “秦贵妃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 秦如烟微微闭了眼睛，“如今钟静瑶已经有所行动，本宫要看着钟静瑶到底想要怎么做，若是她想要对付本宫的孩子，就不要怪本宫无情！” 秦如烟的眼睛里面绽放出一抹精光来，她想着，就算是拼着背叛清风帮，她也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隔了几日，凤潜宫突然传出了一个让人恐慌的消息来，顾如珍无缘无故地染上了天花，如今连脸上都已经出了疹子。 “怎么会这样？” 陆绾十分焦急，“神医，你可有法子只好如珍？”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是有法子的，不过如今大皇子殿下到底还不过一岁，所以身子比较虚弱，是否可以适应微臣的虎狼之药，微臣也不得而知。” “难道，一定要用虎狼之药么？” “不错，皇后娘娘，如今大皇子殿下得的不是别的病，而是天花，这种天花十分来势汹汹，稍有不慎，大皇子殿下就会送了性命，所以，必须要使用虎狼之药，否则的话，大皇子殿下就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 陆绾十分着急，可是如今她能够依靠的也唯有任我行了，既然连任我行都这样说，那么就必然要这样做，所以她挥了挥手，“罢了，就按照神医刚才说的那么做就是。” “皇后娘娘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治好大皇子殿下。” 说着，任我行急匆匆地离开，而这个时候，顾容息正好赶到，任我行连忙拦住了顾容息，“皇上，如今大皇子殿下正在里面，大皇子殿下得的乃是天花，是可以传染的，请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外面守着，大皇子殿下的事情，自然有太医院的人来料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保重身子。” “不行，本宫要亲自去照料，那是本宫的孩子！” 如今已经一年的时间过去，陆绾对于顾如珍的感情已经很深，就算是陆绾知道，顾如珍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很有可能有朝一日，这件事情的真相会被抖露出来，可是她就是想要好好地照顾好顾如珍，至少在顾如珍的记忆里面，当他生病无助的时候，是自己这个母后在照顾他。 “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如今大皇子殿下的身子有我们在照顾，如果说大皇子殿下的天花传染了皇后娘娘的话，那就了不得了，如今宫里面唯有大皇子殿下一人染上天花，还是很好控制，若是染上天花的人多了，就算是微臣都束手无策了。” 任我行苦口婆心道，然而陆绾恍若未闻一般，还是走了进去。 第653章 守护 而顾容息却并没有跟上去，他扪心自问，如果说顾如珍乃是自己和陆绾的孩子，那么他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只可惜，顾如珍乃是秦如烟的孩子，所以说，他并不如何在意顾如珍的死活。 “皇上，如今大皇子殿下的天花来势汹汹，所以说若是皇上可以让皇后娘娘不在里面守护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毕竟，大皇子殿下的身子的确尊贵，可是有我们太医在里面照顾就是，万一——” 任我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顾容息也可以多多少少地明白任我行的意思，毕竟，若是天花传染了陆绾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好办。 可是，顾容息了解陆绾，一旦她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么她就必然要去做，就算是自己都拦不住她。 “这次的天花，你可有把握？” 任我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微臣好歹是天下第一神医，所以想要治好大皇子殿下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只不过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如今宫里面没有发生过天花，可偏生是大皇子殿下第一个发作了，那么这天花是从哪儿来的呢？照顾大皇子殿下的人都是从内务府来的，都是十分安全的，所以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所为，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顾容息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朕也这样以为，一个皇子可以活下来，中间需要经历很多坎坷，尤其是如今已经不是一个皇子了。” 任我行的心里面一惊，看来，顾容息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不过任我行倒是不认为这件事情乃是秦如烟做的，毕竟，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秦如烟若是狠心想要对付大皇子殿下的话，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的孩子遭到报应么？更何况，顾如珍也是她的孩子。 只不过，任我行并没有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因为这是主子们的事情，就算是任我行经历了他们之间的很多事情，却也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以他只是下去将药物调配好，之后方才又回到了顾如珍的身边。 “皇后娘娘，微臣要为大皇子殿下服药了，请皇后娘娘退后。” “无妨，本宫来就是。” 说着，陆绾接过了药碗，亲手将任我行调配的药汤给顾如珍喝了之后，又仔仔细细地擦拭了顾如珍的嘴角，之后方才一脸慈爱地看着顾如珍不说话。 “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接触了大皇子殿下，所以这碗药汤，皇后娘娘也得喝下去。” “好。” 陆绾接过了药汤之后一饮而尽，对于她来说，药汤并不苦涩，可是如今顾如珍不能清醒过来，才是最让她难过的事情。 “神医，大皇子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若是大皇子殿下可以挺过去的话，明儿个就可以醒过来了。” 挺过去？ 从任我行的话里面，陆绾也听出了不平常的意思来，不过陆绾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尤其是涉及到生老病死，陆绾活了两辈子，自然知道天花是何其厉害的东西，如今恰好是顾如珍染上了，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顾如珍真的挺不过去，恐怕也是和他的命数有关系。 只是，顾如珍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染上天花？ 如今陆绾甚至已经没有心思来追究这件事情，她只是希望顾如珍可以尽快地好起来，而见陆绾如此，任我行也将自己心里面的猜疑咽了回去，左右这件事情有顾容息处置，至于陆绾，就让她好好地陪着顾如珍就是。 “皇后娘娘，如今您既然已经接触了大皇子殿下，那么就请皇后娘娘先行不要离开这里了，免得将天花传出去。” 对于任我行的话，陆绾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答应，“神医，你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连你都救不了如珍的话，那么如珍的命数就真的是到头了。” “皇后娘娘放心，大皇子殿下乃是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大皇子殿下一定可以挺过去的，倒是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为了大皇子殿下如此费神，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就算是大皇子殿下可以醒过来，也是明儿的事情了，还请皇后娘娘好生保重才是，莫要等大皇子殿下醒过来，大皇子殿下的身边却没有人照顾呢，毕竟，大皇子殿下需要他的母后。” 正是！ 听了任我行的话，陆绾方才打起精神来，“神医说的不错，如今也唯有本宫自己打起精神来，才能照顾好如珍。” 见陆绾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任我行方才放心下来，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时时处处透露着诡异，如是连陆绾都一不小心中招的话，那么后果将是会非常严重。 只是，到底是谁下手，想要杀死顾如珍呢？而他的目的，很有可能不只是顾如珍，还有可能是顾容息和陆绾，甚至是东楚！ 任我行想的很多，而陆绾实际上也在想这件事情，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将这件事情来来回回地回想了一遍，因为顾如珍一直都在凤潜宫，并没有出去过，而伺候顾如珍的也大多数都是步敏步摇，不曾有别人。 如果说顾如珍曾经接触过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就是他今儿个去过御花园，因为正是金秋时节，顾如珍说过，他很喜欢菊花，所以说碰了几朵，难道说，是那些菊花有问题么？ 想着，陆绾连忙传话出去，让人去将菊花拿进来交给任我行，而任我行见了菊花之后，不禁大惊失色，“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要离着菊花远一些，这菊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什么？ 陆绾大惊，原本她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毕竟她认为顾如珍从来都没有去过任何不应该去的地方，也唯有御花园是她照顾不到的地方了，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倒是的的确确有些蹊跷。 第654章 看护不利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如烟也自然知道了顾如珍已经染上天花的事情，她自然是心急如焚，毕竟，顾如珍乃是她的孩子，如今顾如珍危在旦夕，她只是恨不得要去亲自照顾顾如珍，可是理智告诉秦如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现在顾如珍已经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秦贵妃娘娘，您也莫要着急，相信大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儿的，更何况，奴婢已经听说，皇后娘娘在亲自照顾大皇子殿下，想必皇后娘娘是真的将大皇子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大皇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他会好起来的。” 见到自家主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水桃知道，秦如烟是真的着急，可就是因为着急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事情来缓解，所以说秦如烟才会更加着急。 “钟静瑶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好，偏生要让大皇子得了天花！天花是什么毛病，难道钟静瑶不知道么？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就会让大皇子送命，若是大皇子这一次有事的话，就算是钟静瑶拿着自己的贱命来抵，本宫都不稀罕！” “秦贵妃娘娘息怒，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静妃娘娘做的不对，如今秦贵妃娘娘也不要着急，毕竟我们师出无名，如今只能是看着事情的变化，不过宫里面乃是有天下第一神医的，所以大皇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 秦如烟也只能是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通传之声，道是顾容息来了。 “皇上怎么会来？” 秦如烟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按说如今顾如珍正在生病，他是无论如何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宫里面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容息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说，今儿个顾容息来就是来兴师问罪了。 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秦如烟的心也就冷了一分，她虽然深爱着顾容息，可是她更加知道，顾容息的心里面根本就没有自己，所以说见了顾容息之后，秦如烟还是如同往常那样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来到梧桐苑，可是因为大皇子殿下的事儿？” “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顾容息冷冷一笑，“秦贵妃，朕问你，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皇上——” 秦如烟还没有等说什么，眼泪就已经掉了出来，“皇上，如今臣妾的心里面十分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去凤潜宫，可是臣妾却一直都没有去，并不是因为担心大皇子殿下的天花过给了臣妾，臣妾恨不得替代了大皇子殿下来承受这些事情，而是臣妾担心，若是臣妾一个表现不好，会让人猜疑了大皇子殿下的身份，所以臣妾方才没有去凤潜宫。” “臣妾知道，皇上今儿个之所以来到梧桐苑，是因为怀疑臣妾让大皇子殿下染上了天花，不过说起来，臣妾倒是可以理解皇上的，毕竟若是大皇子殿下没了，那么唯一的皇子就是小皇子了，可是皇上，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臣妾乃是大皇子殿下的生母，怎么可能会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若是臣妾真的伤害了自己的孩子，那么现在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着，秦如烟瘫坐在地上，“皇上，臣妾真的想要见大皇子殿下一面，只要让臣妾看到大皇子殿下还好，那么臣妾也就知足了。” “原来，真的不是你。” 顾容息叹了一声，“朕也是急的糊涂了，毕竟如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 秦如烟摇了摇头，“实际上皇上不用解释这么多，臣妾都明白的，如果说是臣妾到了皇上这个位置上，也是会这样想的，所以，皇上根本不必感到愧疚，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而且，将大皇子殿下的身子治好才是最为要紧的。” “只是，臣妾竟然不知道，皇后娘娘时时刻刻看着大皇子殿下，可是大皇子殿下还是染上了天花，但是凤潜宫里面其他人却并没有，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还请还是彻查照顾大皇子殿下的人，这样的话，也防止日后有人对大皇子殿下不利，这等看护不利的罪名，臣妾也想知道，到底会落在谁的头上。” “是朕冤枉了你，日后，朕会好生补偿你的。” 说着，顾容息转身离开，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留恋，望着顾容息的背影，秦如烟眼里面的神采也在一点点地消失，顾容息越是如此，她就越发知道，自己不能再陷入顾容息的感情里面的，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秦贵妃娘娘，奴婢真的是为您感到不值得，明明如今大皇子殿下染上了天花，您是最为着急的，可是皇上竟然会冤枉您。” 秦如烟蓦地觉得自己好像周身没有力气一般，她挥了挥手，“罢了，怎么说这件事情也和本宫有关系，就算是皇上冤枉了本宫，本宫倒是也并不觉得如何冤枉，只不过是可怜了大皇子殿下，那可是本宫的孩子。” “如今秦贵妃娘娘不能亲自去看大皇子殿下，如此，奴婢去替秦贵妃娘娘看一眼吧，也是让秦贵妃娘娘放心。” 正在水桃走出去的时候，钟静瑶来到了梧桐苑，她邪魅一笑，“秦贵妃娘娘，想必如今您正在为大皇子殿下感到心疼吧，不过也是不要紧的，就算是大皇子殿下得了天花，可是如今宫里面有天下第一神医，大皇子殿下是不会有事的。” 虽然说秦如烟知道，钟静瑶所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面的那一道坎儿，因为顾如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以，当她听说顾如珍竟然染上天花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杀了钟静瑶。 “秦贵妃娘娘，您也不必拿着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当时我在说了这个计划的时候，秦贵妃娘娘也是同意了的，更何况，若是我不这么做的话，皇上也不会怀疑皇后娘娘，若是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先行分崩离析的话，我们也很难下手。” “钟静瑶，你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我们的目标是皇上，而不是皇后娘娘，你为什么总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如今你更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害了本宫的孩子，若是你今儿个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日后，我们就要各做各的事情了！” 各做各的？ 钟静瑶好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一样，“秦贵妃娘娘，你也不要太过于高看了自己，在宫里面，或许你的地位的的确确是高一些，可是在清风帮，我才是说了算的，若是你不肯配合的话，那么我自然会禀报帮主，到时候让你回到清风帮，新人是不是能够保住你的孩子，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钟静瑶！”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的钟静瑶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她最讨厌有人威胁她，如今竟然有人拿着她的孩子来威胁她，这也使得秦如烟十分不悦，不过她既然出身清风帮，就知道清风帮的手段，钟静瑶既然这样说，就能够做得出来，若是秦如烟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事，那么也只好这样做。 “本宫如今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是没有冲到凤潜宫里面，就已经是按照你的法子来做，不过本宫还是那就好，你最好不要动本宫的孩子，否则的话，本宫定然是会和你拼命的。” 钟静瑶冷笑一声，“秦贵妃娘娘，这倒是还在其次，主要是你如今和皇上已经有了骨肉，所以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可以对皇上下手，是以，我已经和帮主取得了联系，日后，这件事情就主要由我来负责，秦贵妃娘娘只要听我的就是，我让秦贵妃娘娘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 这种受制于人的事情，秦如烟实在是太不愿意去做了，可是如今秦如烟却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孩子如今还小，所以她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要钟静瑶愿意，顾如珍和顾如志都会随时随地地丧命。 “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也没有心思和孩子过不去，这一次杀了皇帝之后，我也会放了两个孩子，之后你们愿意回清风帮，还是去别的地方，我都不管，总之顾容息必须死！” 说着，钟静瑶的眼里面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来，“今儿个秦贵妃娘娘做的很好，想必，皇上已经怀疑了皇后娘娘，毕竟，大皇子殿下可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呢，所以说，皇后娘娘才是想要害死大皇子殿下的最大嫌疑人，就算是皇后娘娘如今亲自去照顾大皇子殿下，如此欲盖弥彰，恐怕也是不可能洗脱嫌疑的。” 第655章 到底是谁 好一招祸水东引！ 就连秦如烟也不得不佩服钟静瑶的智谋，实际上当时秦如烟想要报复陆绾的时候，就曾经想过，既然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那么，他们成为合作伙伴也未尝不可，只不过秦如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属于一个阵营。 “更何况，秦贵妃娘娘有一句话说错了，您说您根本就不想要报复皇后娘娘，可是我却认为，实际上秦贵妃娘娘更加不喜欢皇后娘娘，而不是想要报复皇上呢。” 钟静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来，“同为女子，即便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是我也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出来，实际上秦贵妃娘娘对于皇后娘娘乃是嫉妒的，因为皇后娘娘拥有皇上全部的爱意，可是无论是秦贵妃娘娘还是我，都不可能拥有皇上的爱意。” 秦如烟叹了一声，说到底，钟静瑶还是将自己的心思掌握得明明白白，就是因为自己对于顾容息动了真情，所以说，这件事情才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如果说她也和钟静瑶一样，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或许，现在的自己就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谁让自己如今有了顾容息的两个孩子呢？就算是顾如珍已经成为了陆绾的孩子，可是他们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秦如烟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 “总之，秦贵妃娘娘，这件事情您最好不要插手，全权都交给我来负责，若是因为秦贵妃娘娘的原因，这件事情得以失败的话，清风帮的帮主也是不会饶秦贵妃娘娘，到了那个时候，秦贵妃娘娘的两个孩子会成为什么样子，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钟静瑶的目光平静地看着秦如烟，“自然，秦贵妃娘娘可以将我的话当做是威胁，因为这就是帮主的原话，若是秦贵妃娘娘执意如此的话，那么后果就要您自负了，不过我相信秦贵妃娘娘乃是聪明人，是不会走到最后一步的。” 说着，钟静瑶扬长而去，而秦如烟则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水桃，将小皇子给本宫抱过来。” 看到顾如志的时候，秦如烟方才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因为只有真真切切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秦如烟才知道，她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秦贵妃娘娘，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如今静妃娘娘已经和您摊牌了，显然，帮主已经对秦贵妃娘娘有所怀疑，帮主一定担心秦贵妃娘娘不能对皇上下手，所以才会让静妃娘娘来主事的。”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看来帮主已经对本宫产生了怀疑，不过，这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喔？ 水桃有些疑惑，“秦贵妃娘娘，奴婢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皇上和皇后娘娘乃是何许人也，他们难道还斗不过区区一个钟静瑶？如果说钟静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她也就不至于被打入冷宫了，这段时间她刚刚才恢复一些，如今就又出来作死，不多时，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会发现，实际上害了大皇子的人就是钟静瑶。” 水桃心里面一惊，“秦贵妃娘娘，您这样说的话，就不担心静妃娘娘将您也扯出来么？” “本宫为何要担心？就算是钟静瑶将本宫供出来，可是，她又有什么证据呢？没有一个母亲会去害自己的孩子，本宫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说，本宫是最不可能对大皇子下手的人，更何况，本宫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么？” 正是！ 水桃点了点头，“还是秦贵妃娘娘深谋远虑，只不过，帮主那边，秦贵妃娘娘打算如何交代呢？” “如今也唯有观望了，本宫要看看，到底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比较厉害，还是清风帮的帮主魔高一丈，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到了本宫做决定的时候。” 实际上秦如烟的心里面已经是有所倾斜了，无他，因为她如今乃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就算是为了顾如珍和顾如志，她也不想要继续冒险。 如今既然有钟静瑶站出来，那么秦如烟自然愿意远离战场，等到这件事情明朗了之后再做打算。 凤潜宫。 这个时候，陆绾和任我行已经将御花园的事情调查得八九不离十，原来这几日顾如珍一直在御花园里面游玩，接触了不少菊花，而这些菊花上面正是有着天花，无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一直照顾着顾如珍的人乃是步敏步摇，按说他们是不可能对顾如珍下手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知道顾如珍这几日要在御花园，提前在御花园里头动了手脚。 “皇后娘娘，微臣想着，如今大皇子殿下已经发病，所以说一定有人要去毁灭证据，只要我们逮到了那人的话，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 陆绾微微颔首，她也正是这个意思，所以陆绾对着步敏步摇扬了扬头，“你们且守在御花园里面，如果发现有嫌疑人的话，立刻捉拿来，一定要活的。” “是，皇后娘娘。” 原本步敏步摇还有些忐忑，因为一直是他们照顾着顾如珍，如今顾如珍出了天花，按说他们乃是嫌疑人才是，可是瞧着陆绾竟然没有一点儿怀疑他们的意思，这也使得步敏步摇十分感动。 有着这样的主子，就算是为陆绾死了，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姐姐，你说是谁想要害死大皇子殿下呢？” 步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着实是有些好奇，毕竟顾如珍不过只是个小孩子，按说也没有碍着谁，可是竟然有人想要杀了顾如珍，这实在是让步摇不能理解。 步敏微微摇了摇头，“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我们不过是奴婢，就做好奴婢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到底是谁，皇后娘娘说了，若是抓住了这个人的话，我们就会知道了，皇后娘娘说的事儿一向都很准确。” 第656章 铃儿重现 一连几日，步敏步摇都没有什么收获，而陆绾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顾容息，正如同陆绾和任我行所猜测的那样，顾容息也是一样的想法，因为偌大的皇宫里面，如今唯有顾如珍一个人得了天花，如果说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所有人都不相信。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说嫌疑人就那么几个人，可是，到底是谁如今还不知道，所以顾容息有些焦虑，以至于让木简亲自埋伏在御花园里面，步敏步摇则是回去照顾顾如珍。 这一夜，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入到了御花园里面，似乎是担心人发现一样，这个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却不曾想到，原来黑夜之中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那人刚刚要将御花园里面的菊花带走的时候，木简就一个健步地来到了那人的跟前，“原来是你。” 那人刚刚要叫喊，木简就一把将他的嘴捂住，“铃儿姑娘，你还认得在下吗？” “你是——” 铃儿有些惊慌失措，可还是记得木简的声音，她微微点了点头，“记得，你是皇上的人。” “铃儿姑娘，既然你记得，就应该知道在下不是坏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跟着在下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木简应该直接将铃儿带到顾容息的面前，可是他却并没有，而是将铃儿带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方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铃儿一番，“怎么又是你？当时不是告诉你，那件事情结束了之后，你就带着奶奶离开吗？” 铃儿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哪儿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说我带着奶奶离开了，可是静妃娘娘还是找到了我，而且还威胁我说，如果说我不肯替她做事的话，那么不但我要死，我奶奶也要死，所以——” “铃儿姑娘，你别着急，既然今儿个是在下在这里，就会替铃儿姑娘想办法的。” 木简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不像是真正的自己，不过这会儿木简却也顾不得什么了，他只是想要安慰铃儿，可是他又十分笨拙，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真的会帮我？” 铃儿好容易止住了哭声，方才可怜兮兮地看着木简，“实际上我也不想这样的，虽然说我不知道往这上面放了些什么，又是为了做什么，可是我却知道，若是静妃娘娘执意要一个外人来做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木简叹了一声，“铃儿姑娘，你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就会更加不想要做这件事情了，只不过，如今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件事情，告诉铃儿姑娘也是不妨事的，否则的话，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儿去的时候，你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见木简的面色凝重，铃儿不禁更加害怕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实际上静妃娘娘让你放的乃是天花的种子，而静妃娘娘让你害的人，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嫡子，大皇子殿下！” 什么？ 铃儿险些没有晕厥过去，显然是因为木简的消息太过于震撼，原来，她不过是以为很容易的事情，竟然是要伤害当今的大皇子殿下。 “那么，如今大皇子殿下可还安好？” 铃儿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说他们要伤害你的奶奶呢？” “我——” 铃儿的眼泪掉的更急，“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子而已，哪儿知道你们宫里面的这些事情，为什么都要我来承担呢？这不公平！” 是啊，这不公平。 木简横下一条心来，他这个时候还不曾知道自己对于铃儿的心意，因为他对于所有人都不曾这样过，可是唯独对于铃儿，木简却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底线，以至于他已经对于铃儿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铃儿姑娘，你若是愿意相信在下的话，那么，现在你就和在下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样的话，在下愿意保住铃儿姑娘一条性命，可若是铃儿姑娘不愿意的话，在下也只能让铃儿姑娘去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儿去了。” 铃儿更加可怜兮兮地看着木简，“木简大哥，难道你就不能放了我么？” 放了你？ 木简险些笑出来，“铃儿姑娘，在下乃是职责所在，若是在下不能将这件事情料理得明明白白的话，那么失职的就是在下了，更何况，就算是今儿个在下没有抓到铃儿姑娘，那么铃儿姑娘难道以为自己就能够逃得了么？皇上和皇后娘娘早晚都能够找到你，也早晚都能够找到静妃娘娘，到了那个时候，铃儿姑娘可就没有主动权了。” “所以说，铃儿姑娘莫不如现在先行把这件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了，这样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仁慈，或许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木简顿了顿，“更何况，还有我在呢，我会替你说话的。” “真的？” 铃儿咬了咬嘴唇，似乎知道自己今儿个怎么也逃脱不了一样，“我可以跟着你去，不过我可是相信你的，我还有奶奶要照顾，如果我不能回去的话，奶奶一定会十分担心，虽然说上次奶奶的眼睛好了一些，可是奶奶的年纪大了，我是不放心的。” “好，在下都知道的。” 木简好声好气地说道，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温柔过，所以说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方才带着铃儿到了凤潜宫。 “皇上，皇后娘娘，属下已经找到了在御花园里面想要收走菊花之人，正是这位铃儿姑娘。” 这是铃儿第一次见到顾容息和陆绾，她的腿脚登时软了，所以铃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民女铃儿——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你为何要害大皇子？难道你不知道，伤害皇家子嗣，是要诛九族的么！” 顾容息厉声道，饶是他对于顾如珍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可是如今陆绾抚养着顾如珍的时间久了，他自然而然也就对顾如珍有了一丝丝的感情，所以这会儿自然也就更加的疾言厉色了一些。 “民女，民女——” 铃儿哪儿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所以更加着急起来，情急之下，她就看向了木简，而木简也是舍不得见到铃儿如此，也就跟着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是属下抓到了铃儿姑娘，而实际上，属下和铃儿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上次萨满巫师的事情，就是属下从铃儿姑娘的口中问到了事情的真相。” 顾容息微微颔首，“是了，你和朕提及了这件事情，朕还有些印象。” “铃儿姑娘乃是个十分孝顺的姑娘，所以说当静妃娘娘用铃儿姑娘的奶奶来威胁铃儿姑娘的时候，铃儿姑娘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铃儿姑娘适才说起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要伤害大皇子殿下的，更加不知道在菊花上面的东西乃是天花的种子。” 原来如此！ 听了木简的话，顾容息方才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在看到铃儿的时候，也觉得铃儿乃是个十分心思单纯的人，如今见到木简也肯替铃儿说话，他也就知道了铃儿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你适才说，是钟静瑶指使了你去做这件事情？” 铃儿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因为上次萨满巫师的事情，民女也就多了个心眼儿，所以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一直和民女接触的彩蝶姐姐乃是静妃娘娘的人，而这一次，也是彩蝶姐姐接触了我，要民女去做这件事情的。” 听到彩蝶的名字，顾容息就更加坚信这件事情乃是钟静瑶所为，更何况，钟静瑶和陆绾一向是不对付的，加之上次的萨满巫师事件，顾容息更加相信，钟静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看来上次的事情还不能让钟静瑶有了教训，一定要杀了她才是。 “朕问你，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钟静瑶做的？” 铃儿无比确定地点头，“民女愿意用性命作证，的的确确是静妃娘娘。” “没有别人？” 铃儿再次点头，“没有别人。” 见顾容息的面色平静，木简再次磕了个头，“皇上，皇后娘娘，属下斗胆，想要为铃儿姑娘求个恩典，铃儿姑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她虽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不如让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出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如何？” “她伤害了本宫的孩子，难道就这样放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陆绾走了出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作为旁观者，如今也看出了木简和铃儿之间的不寻常来，只不过陆绾知道，就连木简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替铃儿求情。 第657章 赐婚 顾容息回过头来，“绾儿想要如何处置？” 实际上对于要如何处置铃儿，顾容息并不如何在意，左右对于他来说，铃儿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如果说陆绾想要杀了她的话，那么顾容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铃儿。 “自然是要杀了她，如今如珍受了这么多苦，都是因为这丫头，若是不杀了她的话，就难以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铃儿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如今心里面想的都是自己的奶奶，可是如今她更加知道，她是插翅难逃了。 早知道，她刚才就应该拼死逃走才对！ “皇后娘娘，求求您看在铃儿姑娘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的份儿上，饶了铃儿姑娘吧，再者说，铃儿姑娘如今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如果说铃儿姑娘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的话，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乃是静妃娘娘所为。” 陆绾冷哼一声，“就算是铃儿姑娘不说，本宫也自然有法子撬开她的嘴，难道刑部是吃干饭的么？不过，本宫倒是有一个法子，如果说你愿意的话，那么本宫倒是可以饶了这丫头。” “皇后娘娘请讲。” 陆绾似笑非笑地看着木简，“如果说皇上愿意给你们赐婚的话，那么看在铃儿姑娘是你未婚妻的份儿上，本宫倒是可以饶了她。” 赐婚？ 别说是木简和铃儿，就连顾容息也有些愣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木简和铃儿赐婚呢？ 见到顾容息如此，陆绾微微一笑，“皇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木简和铃儿姑娘乃是情投意合么？否则的话，以木简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为了铃儿姑娘求情呢？” “皇上，属下——” 木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是了，如果说自己不是对于铃儿有着一些其他的想法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为了铃儿说话呢？ 难道说，他只是认为铃儿十分可怜么？ 可是，天底下可怜人有很多，他也不能一个个拯救，只不过，在他看到铃儿的时候，就萌生了想要保护铃儿的想法，只不过木简一直以为，他们会这样错过，可是木简却没有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可以保护铃儿，若是说赐婚就可以保护铃儿的话，那么他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道铃儿是不是愿意。 木简看着铃儿，“铃儿姑娘，你可愿意和在下在一起？若是在一起的话，你奶奶的性命就保住了。” “我愿意！” 这一次，铃儿反应得很快，她虽然还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若是能够保住她奶奶的性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见到铃儿如此，木简的心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所以他再次磕了个头，“皇上，皇后娘娘，请你们为属下和铃儿姑娘赐婚，有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赐婚，想必属下和铃儿姑娘一定会幸福的。” 见到木简也这样说，顾容息就知道，木简是真的动心了，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木简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顾容息微微颔首，“好，朕就在这里为你们赐婚，不过在你们在一起之后，你们还是要留在京城里面，至于铃儿姑娘的奶奶，也接到京城里面一起住。” “可是皇上，要是这样的话，静妃娘娘就会找到民女了。” 铃儿蓦地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静妃娘娘很可怕的，若是静妃娘娘找到了民女的话，她一定会对我们不利的。” “铃儿姑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呢，静妃娘娘就算是再可怕，她也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对手。” 木简柔声安慰着，而他这个时候也越发地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果然陆绾这样说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和铃儿在一起，所以他也越发地感激了陆绾起来，所以再次磕了个头，“属下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成全。” “好了，朕也算是为了如珍祈福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打杀杀的，更何况，铃儿姑娘还是你喜欢的人，朕当然是要成全了你，下去吧。” 顾容息挥了挥手，方才让木简和铃儿离开，而铃儿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见木简让她离开，铃儿方才跟着木简离开。 “铃儿姑娘，你可知道刚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什么？” 铃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更是使得木简好险要将她拥在怀里，“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 “我只是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保护我和奶奶的，你也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铃儿眨巴着大眼睛，“因为静妃娘娘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对手，所以日后，我和奶奶就安全了，而且还可以留在京城里，这是一件好事。” “而且，铃儿姑娘日后也要和在下在一起，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适才为我们赐婚，唯有这样，你和奶奶的性命才能够保住。” 木简索性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威胁铃儿的话来，反正铃儿整日里迷迷糊糊的，若是她再被人利用了去反而是不好，还不如抬出她最为在意的人来威胁她，这样的话，铃儿方才不会再次被钟静瑶利用了去。 “左右日后，你就是在下的人了，你日后都要听我的话，这样的话，你才会过上好日子，刚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要死了，你知道么？” 听了木简的话，铃儿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是木简大哥救了我，不然的话，我和奶奶就不可能团聚了，等到日后我将奶奶也接到京城里面，我们就在一起，这样的话，木简大哥也可以保护我和奶奶。” “这样就对了。” 对于铃儿的理解，木简显然十分满意，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从前在没有遇到铃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会一辈子保护顾容息，成为他的影子，如今看来，他的人生要有了新的变化。 第658章 清风帮 不过，这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木简温柔地看着铃儿，他突然觉得，铃儿应该就是上天赏赐给他的礼物，因为，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替自己活过，有了铃儿，那么他日后的生活也会有意思得多才对。 待木简和铃儿离开之后，顾容息方才微微一笑，“绾儿，你是怎么知道木简对于铃儿姑娘有意思的？” “直觉吧，臣妾觉得，木简从来都没有那么对一个人上心过，所以臣妾觉得，木简应该是喜欢铃儿姑娘的，只不过木简还不知道他喜欢铃儿姑娘的这件事情，所以臣妾推他一把而已。” “你倒是热心。” 顾容息揽过了陆绾的肩膀，“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不过这会儿如珍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更何况，有神医在，如珍不会有事的。” “臣妾也知道，否则的话，臣妾也就没有心思来操办木简和铃儿姑娘的事儿了，就是因为神医告诉臣妾，如珍的身子不会有问题，也就这几天，如珍就会完完全全康复了。” “这也多亏了你的细心照顾，如果不是你时时刻刻陪伴在如珍的身边，朕想着，就算是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未必能够将如珍治好。” 陆绾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无论如何，如珍可以好起来，这就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了，木简跟了你一辈子，臣妾也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归宿，铃儿姑娘是一个十分单纯的人，这样的女子，最是适合木简不过了。” “绾儿，你也不要总是担心别人的事情，是时候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了，朕知道，从前有许多事情都是朕对不起你，可是朕愿意用日后的所有时间来补偿你，而且，朕也愿意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你的身边——” 还没等顾容息将话说完，陆绾就微微一笑，“罢了，皇上，莫要再说这件事情，不过，钟静瑶的事情，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虽然说臣妾放过了铃儿姑娘，可是不代表臣妾会放过钟静瑶，毕竟，钟静瑶可是伤害了如珍的罪魁祸首，更何况，臣妾还有新仇旧恨呢。” 提及新仇旧恨，顾容息自然知道，那是萨满巫师的事情，可见，陆绾对于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完全全地释怀。 “绾儿，朕——” 陆绾摇了摇头，“皇上，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实际上臣妾都懂得，可是，臣妾的心里面就是有一些过不去，也许，若是钟静瑶死了，臣妾心里面的疙瘩也就没了，可是臣妾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个钟家的话，那么皇上大可以不必在意，但是钟静瑶却还是这样的有恃无恐，可见，钟静瑶背后的势力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才对。” “不错，不过就算是钟静瑶背后的势力乃是整个江湖，朕也不怕，为了你，朕愿意和所有人作对，哪怕是整个江湖，或者是整个朝堂，朕都不在意，因为当时是朕对不住你，只能用日后来弥补你。” 这一次，陆绾并没有阻止顾容息，而是在心里面飞速地想着之前他们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她有一种直觉，也许，钟静瑶并不是钟家的人，而是江湖之上的势力。 “如今既然铃儿姑娘已经将这件事情的真相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那么现在朕就让钟静瑶来到这里，让她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看看钟静瑶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顾容息让人去传了钟静瑶，而钟静瑶原本在宫里面就觉得有些不安，如今听到传召，她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心里面的不安来源于什么地方，也许，顾容息和陆绾终于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所为。 “静妃娘娘，您可要小心一些，这个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让您前往，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彩蝶十分担心地看着钟静瑶，她跟着钟静瑶的时间久了，也许最不希望钟静瑶出事的人，就是彩蝶了。 钟静瑶微微颔首，“放心，如果本宫回不来的话，那么你就要去告诉帮主，看来，本宫已经是暴露了。” “那么，静妃娘娘要不要将秦贵妃娘娘供出来？毕竟，这件事情秦贵妃娘娘也是知情的。” 钟静瑶苦笑一声，“傻丫头，本宫怎么可能将秦贵妃娘娘供出来呢？因为如果本宫没有了的话，那么宫里面的事情还要依靠秦贵妃娘娘，更何况，虽然说秦贵妃娘娘乃是知情的，可是她毕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万一秦贵妃娘娘狗急跳墙的话，或许就会将清风帮的秘密说出来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是退无可退了。” “奴婢和静妃娘娘一起去，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怪罪下来，静妃娘娘也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奴婢的身上，毕竟，是奴婢和铃儿接触的，静妃娘娘只需要说一切都不知道就是了。” 对于彩蝶的话，钟静瑶是十分感动的，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恐怕也只有彩蝶才是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的，这辈子有彩蝶在自己的身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这件事情你不能出面，如果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而本宫并不知情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不可能相信，而即便是本宫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抓起来的话，他们也一定不会想到你区区一个奴婢的身上，到时候你趁乱去找帮主，也许帮主会有办法将本宫救出来，否则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的。” 彩蝶眼里面含着泪水，“静妃娘娘——” “罢了，不必再说，本宫的主意已定，这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让本宫前往，你且小心一些，莫要让人发现了才是。” “是，静妃娘娘。” 彩蝶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她眼巴巴地看着钟静瑶离开，只得收拾了一些细软，趁着顾容息还没有怀疑自己的时候离开皇宫，她要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清风帮的帮主才是。 凤潜宫。 因了顾如珍出了天花，所以凤潜宫乃是药气缭绕，而钟静瑶则是一脸的平静，见到顾容息和陆绾的时候，钟静瑶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不知道大皇子殿下可有好些了？臣妾很是担心呢。” 担心？ 陆绾冷笑一声，“钟静瑶，你是担心本宫的孩子没有死吧？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你的目的就没有办法达到了。” 果然，顾容息和陆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所为！ 即便如此，钟静瑶也是装作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大皇子殿下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嫔妾自然是希望大皇子殿下快些好起来的。” “钟静瑶，你可记得铃儿？你让铃儿去把御花园里面的东西收回来，可是本宫的人却抓住了铃儿，如今，铃儿已经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本宫和皇上，钟静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原来，是因为铃儿那贱人！ 钟静瑶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容息和陆绾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将自己给请了来，因为他们已经抓住了铃儿，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不过，为了给彩蝶争取时间，钟静瑶还是决定再拖延一段时间，因为，如果时间越长的话，那么彩蝶就越发地有机会离开皇宫，从而见到清风帮的帮主，这样的话，清风帮的帮主才会来营救自己。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臣妾不知道什么铃儿说了什么事情，定是有人想要加害臣妾的，所以，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彻彻底底地查清楚这件事情，莫要冤枉了臣妾，也莫要让伤害了大皇子殿下的人逍遥法外才是！” 顾容息也是冷笑一声，“钟静瑶，你真的以为你是钟家的人，所以朕就不敢动你么？偌大的皇宫，朕才是主宰，如果说你执意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朕也只好对你用刑，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原来，顾容息对于自己果然是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钟静瑶也是女子，自然也是希望顾容息对于自己柔情似水的，她甚至还有过幻想，如果说自己真的可以得到顾容息的宠爱，那么，就算是背叛了清风帮也是没什么的，只可惜，幻想始终都是幻想，因为顾容息心心念念的人乃是陆绾，而不是自己。 就连秦如烟，在顾容息的眼里面恐怕什么也不是。 想到这里，钟静瑶的眼里面一片冰冷，“如果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执意对臣妾用刑，想要屈打成招的话，臣妾什么话都没有，不过臣妾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就算是在用刑之下说出了臣妾曾经伤害了大皇子殿下，那也是被逼无奈，与其如此，莫不如杀了臣妾，也好让臣妾自证清白！” 第659章 收监 如果说没有铃儿这个证人的话，或许顾容息还可以让钟静瑶自己辩驳几句，只可惜，现在顾容息已经完完全全不相信钟静瑶了，所以他微微颔首，“好，既然你想要这样做的话，那么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既然这一次你伤害了绾儿的孩子，那么绾儿会从你的口中撬出所有问题的答案来。” 陆绾上前一步，“钟静瑶，对于用刑，本宫可是很有一套的，你最好做好准备，可不要到时候说撑不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本宫可就太没有成就感了，至少，你也要坚持到你认为想要救你的人来才行。” 什么？ 听了陆绾的话，钟静瑶十分震惊，难道陆绾已经猜测到自己去搬救兵了么？可是，自己的表现应该并没有那么明显才对。 似乎看出了钟静瑶心里面的疑惑，陆绾微微一笑，“钟静瑶，也许你等到的那个人，正是本宫布局所要等的那个人，所以说，本宫应该很感谢你，不然的话，本宫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想要害了本宫和皇上的人到底是谁呢。” “不过，即便是你现在知道了本宫的想法，却也不可能通风报信了，因为，你从现在开始，就不可能再离开了，来人，将钟静瑶给本宫捆起来，本宫要亲自审问她。”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自然是见过陆绾的手段，如今听陆绾这样一说，他们在心里面也是为钟静瑶感到十分可怜，因为自家主子不可能让钟静瑶死了，却也不可能让钟静瑶好过，她会从钟静瑶的口中套取最多的信息，之后才会让钟静瑶死掉。 不过，谁让钟静瑶得罪了自家主子呢？ 很显然，钟静瑶也是想到了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说她甚至没有反抗，而是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容息，“皇上，臣妾好歹也是伺候了您很长时间，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娘娘对于臣妾动用私刑么？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 然而顾容息这个时候正是想要讨好陆绾的时候，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给与钟静瑶任何帮助，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步敏步摇赶紧将钟静瑶带走。 如果钟静瑶是无辜的话，或许他还可以为钟静瑶说一句话，只可惜，就连顾容息也认为钟静瑶不是无辜的。 “皇上，您赶紧回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臣妾了，毕竟，这些血腥的事情，皇上还是莫要见到为好。” 陆绾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去从钟静瑶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她一直觉得钟静瑶这个人不简单，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很快，陆绾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钟静瑶感受着地牢阴冷的气息，方才知道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困境，这里的设施十分完善，很显然，陆绾经常用这样的地方，甚至于，这里还飘着一丝丝的血腥气味，显然是上一个人留下的。 似乎是看出了钟静瑶的心思一般，步摇微微一笑，“静妃娘娘，奴婢奉劝您还是识相一些，不是奴婢吓唬您，实在是皇后娘娘的手段十分犀利，您可能不知道从前的宝妃娘娘，就是在皇后娘娘的折磨下死了呢。” 钟静瑶的的确确是不知道步摇口中所说的宝妃娘娘的，不过如今宫里面只有这么几个妃子，可见从前被陆绾折磨死的人却是也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的钟静瑶才想出了萨满巫师的想法来，也正因为如此，顾容息才会冷落了陆绾。 因为，宫里面的死人实在是太多了！ 见到钟静瑶似乎并不以为意的样子，步摇冷冷一笑，“静妃娘娘，如今您还不将奴婢的话放在心里面，不过很快您就知道，奴婢都是为了静妃娘娘着想，而且，如果静妃娘娘尽快交代了的话，也就可以少受一些苦头，我们也就可以尽快交差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绾来到了地牢，见到钟静瑶被捆在了一旁的时候，她微微一笑，“钟静瑶，你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今儿个的下场吧？怎么，若是你现在就和本宫说出指使了你的人到底是谁的话，或许本宫会留给你一个全尸，这样的话，钟家的人或许也就不会太过于难过了。” “皇后娘娘也知道嫔妾的后面有钟家的人，难道皇后娘娘不怕钟家的人闹起来，皇上会经受不住么？皇后娘娘这样做，俨然是将皇上至于水火之中了。” 还真是个犀利的女子！ 不过若是陆绾真的害怕的话，就不会这样做了，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曾担心过，所以说她才会这样做，更何况，陆绾并没有真的认为钟静瑶就是钟家的人，充其量，钟家也是钟静瑶的一个保护伞而已。 “钟静瑶，你根本就不是钟家的人，所以说，你才并没有真的将钟家放在心里面，如果说你真的是钟家的人，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因为，如今你在宫里面犯错，皇上大可以就此发落了钟家，就算是钟家有实力，可是，又怎么可能和皇家抗衡呢？” 钟静瑶一时语塞，是了，陆绾说的不错，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钟家的人，所以，她自然也不会真真正正地为了钟家而考虑。 见钟静瑶的表情有所凝滞，陆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钟静瑶的确是从江湖之中来的人，只不过，她如今已经在宫里面多年，又怎么还会有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呢？ “钟静瑶，既然你不是钟家的人，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你为什么要时时处处地和本宫作对？如今本宫的孩子没事儿，若是本宫的孩子有事的话，也就不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了。” 钟静瑶冷哼一声，“皇后娘娘，嫔妾已经说过了，大皇子殿下的事情，和嫔妾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嫔妾也是钟家的人，至于刚才的事情，不过是皇后娘娘的猜测而已，和嫔妾可没有关系。” 第660章 对钟静瑶用刑 还真是嘴硬！ 见钟静瑶执意不肯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来，陆绾也就微微一笑，她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钟静瑶，这可是你逼迫本宫的，原本本宫是不愿意对你这样做的，毕竟，你好歹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若是就这样废了你的话，那么你就毁了。” “如今你还妄想着有人来救你吧，的确，也许他的的确确会来救你，只不过，就算是他来救你，也只会看到一个残废的你，这样的你，还会招人待见么？” “你！” 钟静瑶的胸脯上上下下地起伏着，不得不说，陆绾的话的的确确对于她产生了威胁的作用，她并不担心陆绾会杀了自己，因为陆绾留着自己的性命还有用，就怕陆绾真的废了她，这样的话，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钟静瑶，本宫也不愿意将事情做绝了，毕竟，大家都是女子，如果说，你变成了一个丑八怪的话，想必就算是离开了宫里面，也是没有了活路，本宫说得对么？” 难道，陆绾要将自己毁容？ 在想到了这种恐怕的可能性之后，钟静瑶自觉地朝着后面退去，只可惜她被步敏步摇束缚着，是不可能离开的，所以钟静瑶拼命地摇头，“不，皇后娘娘，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这次大皇子殿下的事情也不是我做的！” “好，就算是这次的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么萨满巫师的事情，总归是你做的，钟静瑶，你以为经过了萨满巫师的事情，本宫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么？从前也不过是看在钟家的面子上而已，如今既然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钟家的人，那么，本宫也就不必对你客气了。” 钟静瑶的眼里面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来，“皇后娘娘，萨满巫师的事情，嫔妾已经对你解释过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嫔妾的不是，不过，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嫔妾计较的！” 不会计较？ 陆绾的脸色更冷，“好，若是想要本宫和你不计较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需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或许，本宫会给你一条活路的，不过，若是你不肯说的话，那么本宫就毁了你的容貌，看你日后还如何做人！” 钟静瑶一时之间无话，她有些太过于高估自己了，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钟静瑶本来以为，就算是陆绾对她动用私刑，她也可以完完全全挺过来，可是现在陆绾不过是威胁她要毁容而已，可是钟静瑶自己就挺不住了。 可是清风帮的帮主—— 想到这里，钟静瑶横下一条心来，“皇后娘娘，您尽管对于嫔妾下手吧，就算是皇后娘娘杀了嫔妾，嫔妾也还是那么一句话，嫔妾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事情，这件事情乃是皇后娘娘冤枉了嫔妾！” 还真是嘴硬！ 不过，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本宫的鞭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陆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觉得一件事情这么有意思了，不过如今见到了钟静瑶，陆绾反而是有了些玩弄的意思，所以她亲自拿过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来，“钟静瑶，这条路乃是你自己选择的，日后可不要后悔才是。” 钟静瑶索性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早已经无路可退了，当初她选择自己出来承担这一切的时候，就早已经无路可退了。 难道，真的不是钟静瑶做的？ 陆绾的心里面闪过了一丝丝的怀疑，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钟静瑶做的，总之，既然钟静瑶做了萨满巫师的事情，那么，钟静瑶就是不可原谅的。 噗嗤！ 温热的血液流过了钟静瑶的脸庞，钟静瑶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已经麻木了，因为她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被毁容之后的绝望。 “啊！” 钟静瑶疯狂地大叫了起来，她想到自己日后再也不可能拥有完美的容貌的时候，钟静瑶简直都要疯了，如果不是因为步敏步摇的力气大的话，钟静瑶甚至险些都要挣脱了开来。 “钟静瑶，你现在可以说了，毕竟，宫里面有天下第一神医，如果说你现在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么，本宫还是可以让任我行将你的脸治好的。” 然而钟静瑶还是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嫔妾还是那句话，如果说皇后娘娘想要杀了嫔妾的话，那么尽管动手就是，因为，嫔妾什么都没有做！” “既如此，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吧。” 见到从钟静瑶的口中也套不出什么话来，陆绾对于步敏步摇使了个眼色，步敏步摇方才将钟静瑶捆好之后，这才离开了地牢。 他们甚至连食物和水都没有给钟静瑶留下，很显然，是要放任钟静瑶自生自灭了，而离开了地牢之后，步摇方才有些担忧地说道，“皇后娘娘，难道真的不是静妃娘娘做的？” “不，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钟静瑶做的，只不过因为钟静瑶不敢将她背后的人说出来而已，而钟静瑶越是如此，我们就要越发地小心，因为这样就说明，钟静瑶背后的那个人一定十分厉害，而且，他的手里面一定有钟静瑶的把柄，所以说，钟静瑶就算是拼着自己毁容，也是不肯把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告诉本宫的。” 步敏步摇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是，既如此，奴婢是否要在这里守着静妃娘娘？若是那个人来了的话，奴婢也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错，你们就在这里守着，只不过不要让钟静瑶死了就行，至于那个人，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在陆绾安排好了之后，她方才离开了地牢，而这个时候，秦如烟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原本还有些紧张钟静瑶是不是会将自己抖露出来，不过水桃打探回来之后，却带回了一个让她心安的消息来，那就是钟静瑶虽然被关押在了地牢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如此甚好！ 秦如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钟静瑶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如果说钟静瑶将本宫也拖下水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更加不好办了。” “秦贵妃娘娘，现在应该怎么办？奴婢已经打探过，静妃娘娘身边的彩蝶已经走了，想必，彩蝶一定是通风报信，去见了帮主，如果说帮主来了的话——” 水桃甚至有些不敢说下去，如果说清风帮的帮主亲自前来，如果见到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有效力的话，那么，他们的下场也是很惨的。 “本宫和钟静瑶不一样，钟静瑶之所以要为清风帮的帮主效力，那是因为钟静瑶有把柄在他们的手里面，可是本宫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本宫的亲人就唯有这么两个孩子了，若是可以保护好本宫的孩子，就算是投靠皇上和皇后娘娘，本宫也是不曾在意的。” “秦贵妃娘娘，您可想好了？” 水桃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若是秦贵妃娘娘选择了的话，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您的话，秦贵妃娘娘可就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了，而且，这件事情也会被清风帮的帮主得知，到了那个时候——” 秦如烟叹了一声，“本宫何尝不知道如此？所以说，在局势尚且没有明朗之前，本宫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如今只看帮主是不是会亲自前来了，如果说他亲自前来的话，那么，钟静瑶在他心里面的地位还真真儿是举足轻重呢。” 秦如烟说着，眼里面竟然有了一丝丝嫉妒的意思，不过她很快就将情绪隐藏了起来，毕竟，如今在她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人已经不是了清风帮，而是顾容息，而是她和顾容息的两个孩子。 “秦贵妃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解决了静妃娘娘？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一了百了了。” 水桃突然说道，“皇后娘娘的手段狠毒，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毁了静妃娘娘的容貌，若是静妃娘娘扛不住的话，说不定是要供出秦贵妃娘娘的，到了那个时候，秦贵妃娘娘就危险了。” 秦如烟却摇了摇头，“水桃，你可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没有杀了钟静瑶么？” 水桃茫然，“奴婢不知道，秦贵妃娘娘可曾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用就钟静瑶作为诱饵，如今谁来了，谁就是幕后的黑手，所以你说，本宫会去么？一旦你去杀了钟静瑶的话，那么本宫才是说不清楚了，如今本宫的立场很简单，本宫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才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就算是帮主来了，本宫也可以说是钟静瑶擅自行动，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本宫才会选择明哲保身，为的就是日后的行动。” “是，秦贵妃娘娘英明，是奴婢一时糊涂了，的确，若是这个时候出手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会怀疑的。” 第661章 帮主 实际上秦如烟最为担心的还是清风帮的帮主会亲自前来，因为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如今既然彩蝶已经成功逃脱，想必，她就已经见到了清风帮的帮主才是。 正如同秦如烟所预料的那般，这个时候，彩蝶已经成功地见到了清风帮的帮主。 “帮主！” 见到清风帮的帮主之后，彩蝶立刻热泪盈眶，“帮主，求求你赶快救救静妃娘娘吧，如今静妃娘娘被皇后娘娘抓起来了，生死不明！” 什么？ 听到彩蝶这样说，清风帮的帮主也是十分惊讶，“彩蝶，你赶紧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本座想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钟静瑶竟然会被抓起来。” 彩蝶方才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之后，她方才稳定了一下情绪，“帮主，原本是我要留下的，可是静妃娘娘为了要保守秘密，所以才选择一个人留下，帮主放心，静妃娘娘绝对不会将清风帮的秘密透露出来的，不过，在皇后娘娘的手里面，静妃娘娘恐怕就要死了，所以请帮主出手，救静妃娘娘一命！” 然而，就在彩蝶这样说的时候，还没有等清风帮的帮主慕容振武开口，旁边就已经有人说话了，“帮主，您这个时候可不能去救钟静瑶，这样一来，可就是将您置于到十分危险的境地了，您是清风帮的帮主，万万不能这样做！” “是啊，帮主，如果您真的想要去救人的话，大可以让我们帮里的兄弟们去，再者说，如今钟静瑶到底说了什么，还是未可知的事情呢，从宫里面出来的人——” 那个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瞧着彩蝶的样子却十分怀疑，想到自家主子的处境，再想着钟静瑶为了清风帮的帮主宁愿死也要留在宫里面的时候，彩蝶气的险些跳脚，不过如今慕容振武还在这里，所以说彩蝶也就忍着心里面的一口气，“帮主，如今静妃娘娘的的确确命在旦夕，若是帮主不能救了静妃娘娘的话，恐怕静妃娘娘就要为了帮主死了！” 慕容振武叹了一声，“罢了，你先下去，这件事情让我好生思量一番，我自有判断。” 见慕容振武这样说，彩蝶也着实是不好继续说什么，毕竟，清风帮有清风帮的规矩，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他们忍耐了这么多年，乃是有自己目的的，如今彩蝶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之间的感情，如果说慕容振武对于钟静瑶有了一丝丝的感情，那么，或许慕容振武就会亲自出马。 而彩蝶也的的确确没有失望，因为不久之后，慕容振武就亲自来到了彩蝶的房间，他一身的黑衣，“彩蝶，如今静瑶果真被关了起来？” 彩蝶用力地点头，“是，如今静妃娘娘被皇后娘娘关了起来，而且皇后娘娘的手段很是毒辣，虽然说奴婢可以笃定静妃娘娘不会将您，将清风帮供出来，可是，若是静妃娘娘受到任何伤害的话，恐怕还是帮主最为伤心的。” 慕容振武叹了一声，“不错，当时将静瑶送过去的时候本座也是十分忧心，不过，当时静瑶执意要为了本座分担，所以本座也就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如今静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帮主，那您——” “本座自然是要去的，本座才不会如同宫里面那些无情无义的混蛋一样，如今静瑶为了本座付出了这么多，若是本座竟然不理会静瑶的话，那么岂不是也变成了一个混蛋？” 听慕容振武这样说，彩蝶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因为她原本就是担心慕容振武会不救自家主子，这样的话，自家主子就算是白白牺牲了。 好在，慕容振武对于钟静瑶是有感情的，只是不知道现在钟静瑶到底怎么样了。 “彩蝶，你对宫里面是最为熟悉的，就带着本座一起去，救了静瑶之后，我们马上离开，至于宫里面的事情，本座自然是有安排的。” “是，帮主。” 彩蝶点头，实际上事情并不是秦如烟所想象的那样，秦如烟本来以为，钟静瑶之所以对慕容振武忠心耿耿，那是因为钟静瑶有把柄在慕容振武的手里面，可是事实是，钟静瑶倾心慕容振武，所以才会死心塌地地为了慕容振武做事，而慕容振武也很喜欢钟静瑶，若非如此的话，恐怕慕容振武也就不会去救钟静瑶了。 事实上，清风帮就在京城，所以说慕容振武和彩蝶到了皇宫的里面，也不过只是用了一日的功夫而已，慕容振武十分有耐心地等到了晚上，因为唯有在晚上的时候，他才最好动手。 “彩蝶，你且在外面等着本座，你跟着本座不安全。” “是，帮主。” 对于慕容振武的安排，彩蝶并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慕容振武，如果贸贸然地跟着慕容振武去救人的话，那么反倒是会成为慕容振武的累赘，莫不如根本就不跟着慕容振武。 而实际上，慕容振武还有另外的安排，那就是他要去见一个人。 秦如烟。 早在从前，慕容振武就在宫里面安排了两颗棋子，分别是秦如烟和钟静瑶，如今钟静瑶已经被陆绾抓了起来，而秦如烟却是毫发无损，所以说慕容振武想要亲自确定一下，宫里面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他离开的时间久了，所以说如今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振武也不是十分清楚。 梧桐苑。 秦如烟警醒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一个男子站在自己的床榻跟前，秦如烟先是大吃一惊，旋即她就镇定下来，秦如烟迅速起身，“见过帮主。” “哼，你还知道本座是帮主，本宫且问你，如今钟静瑶被陆绾抓了起来，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救她？难道你不知道在宫里面，你们乃是相辅相成的作用么？” 第662章 敷衍 “回帮主的话，我自然是不敢不知道的，只不过，如今钟静瑶被皇后娘娘抓了去，而钟静瑶却并没有将我供出来，所以我认为，钟静瑶的目的十分明显，那就是想要我继续在宫里面潜伏，不让帮主的心血白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我才没有轻举妄动，如今帮主来了，那么我也就有了主心骨，如今帮主说怎么做，我定是会全力以赴的。” 秦如烟敷衍着慕容振武，只不过秦如烟面上的表情却是无比认真，而慕容振武急于想要营救钟静瑶，所以也就并没有和秦如烟计较，而是冷哼一声，“你最好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说让本座知道你并没有在宫里面尽心尽力的话，那么就不要怪本座不客气！” “是，帮主，我是不敢不尽力的。” 慕容振武微微颔首，“如此，你先将宫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本座听。” 秦如烟方才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将如今在宫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慕容振武听，实际上这些事情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左右如果慕容振武想要知道的话，他就会立刻知道，只不过如今自己说了出来，慕容振武可以知道的快一些而已。 “所以，钟静瑶是为了想要杀了大皇子，如此方才被皇后娘娘抓了个正着？”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或许钟静瑶还不会发现，我们还商议着要如何才能完成帮主给我们的任务，可是钟静瑶却出事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就是要等待帮主的下一步指示，毕竟，钟静瑶这颗棋子已经没有了，如今宫里面也唯有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为清风帮做事了。” 慕容振武点了点头，正如同秦如烟所说，如今清风帮在宫里面的棋子唯有秦如烟一人了，就算是慕容振武在心里面已经对秦如烟产生了隐隐约约的怀疑，可是慕容振武却并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若是这个时候再在宫里面安插其他人的话，那么就十分困难了。 “好，本座姑且相信你，等到本座救了钟静瑶之后，我们会一起离开，你不要忘记了你在宫里面的目的，如果让本座发现了你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儿的话，那么本座是要对你不客气的。” “是，帮主。” 秦如烟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子，可是她在心里面已经有所倾斜了，因为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都在宫里面，如果说让她继续为慕容振武效力的话，那也是万万不可能了。 等到慕容振武离开之后，秦如烟方才叹了一声，实际上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敷衍而已，她何尝不知道，若是慕容振武去救了钟静瑶的话，那么就是一个陷阱，可是秦如烟什么都没有说，她甚至希望，慕容振武可以和钟静瑶一起死了，这样的话，她就永远没有后顾之忧了。 “水桃，走，我们去一趟凤潜宫。” “是，秦贵妃娘娘。” 如今水桃已经彻彻底底地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想法，如果说从前自家主子还有一丝丝的动摇的话，那么今儿个慕容振武的到来，就让秦如烟下定了决心，因为秦如烟知道，慕容振武不可能是顾容息和陆绾的对手，既如此，那么日后清风帮就会解散，如果想要在宫里面站稳脚跟的话，唯有投靠陆绾。 “慢着。” 秦如烟蓦地停下了脚步，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水桃，你觉得这一次谁能赢？” “回秦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却觉得，或许帮主的赢面不是很大，毕竟，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等着有人一头撞进去呢。” 听了水桃这样说，秦如烟反倒是不着急了，“既如此，本宫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若是这一次帮主去了，可以救了钟静瑶而全身而退的话，那么本宫高密，反倒是成了本宫的不是，莫不如本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水桃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原本以为自家主子会彻彻底底地投靠顾容息和陆绾，谁知道她竟然半道改变了主意。 “总之，且看这件事情如何发展吧，水桃，你要警醒着一些，本宫总是觉得，有人在暗地里面监视着本宫，所以说，我们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是，秦贵妃娘娘。” 水桃答应了一声，想着如今在宫里面活着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凤潜宫。 步敏步摇自然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守着钟静瑶，而蓦地，他们突然发现一抹黑影从远处窜了过来。 来了！ 步敏步摇一下子警醒起来，他们知道，这就是陆绾口中所说要等的人，不过步敏步摇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让慕容振武进入了地牢，因为唯有在地牢里面，他们得手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振武已经进入了地牢，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查探了一番之后，方才到了钟静瑶的身边，见到钟静瑶已经昏迷不醒，他不由得紧张地探了一下钟静瑶的鼻息，发现钟静瑶还活着，慕容振武方才松了一口气。 “静瑶，静瑶！” 慕容振武小幅度地摇晃着钟静瑶，钟静瑶方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慕容振武来了，钟静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做梦一样，“你——真的来了？” “是我，静瑶，我来救你了，跟我走。” 然而钟静瑶却摇了摇头，“帮主，你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皇后娘娘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来呢。” 慕容振武坚定地看着钟静瑶，“不，静瑶，既然这一次我来了，就会带你离开，当时你为了我方才来到了宫里面，这其中的艰险，虽然我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可是我却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独自离开，更何况，我既然来了，就有把握带着你一起离开。” 不得不说，慕容振武的话的的确确是打动了钟静瑶，如果可以和慕容振武一起离开，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钟静瑶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旋即，钟静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不，帮主，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如今我的脸——” 钟静瑶低下头来，如今她的容貌已经毁了，就算是慕容振武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可是钟静瑶都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和慕容振武在一起。 实际上早在慕容振武看到钟静瑶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因为钟静瑶的伤势，慕容振武反而对于钟静瑶更加疼惜，为了自己，钟静瑶受了这样多的苦楚，所以等到这一次他们离开之后，慕容振武想着自己定然是要好生补偿钟静瑶的。 “静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这一切都解决了之后，我自然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再者说，就算是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容颜。” 钟静瑶的心里面涌过了一股子暖流，果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着自己的，即便这个人不是顾容息，那也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她本就是为了慕容振武来到了宫里面，如今慕容振武并不嫌弃自己，这对于钟静瑶来说，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们这般你侬我侬的，倒是让朕不忍心打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容息和陆绾已然来到了地牢之中，因为在步敏步摇发现慕容振武的时候，他们就迅速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容息和陆绾，而顾容息和陆绾也想要知道来者到底是什么人，所以说他们方才一起来到了地牢里面。 “狗皇帝，你竟然如此对待本座的女人！” “你的女人？” 顾容息冷笑一声，“虽然说朕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你竟然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来到宫里面来做卧底，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和帮主没有关系，是我主动要求的。” 钟静瑶的声音虽然十分虚弱，可是却十分坚定，“我不允许你们这样说他，即便你们是皇帝和皇后娘娘，也不行！” 慕容振武将钟静瑶护在了身后，这个时候慕容振武已经解开了钟静瑶身上的束缚，可是慕容振武却知道，顾容息的武功极高，更何况这里还有无数的高手在等着，是不是可以突破重围，实际上慕容振武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慕容振武却知道，如果这一次出不去的话，那么他就要和钟静瑶死在这里。 也许，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死，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狗皇帝，有种的话，你就杀了我，不过就算是死，本座也会拉着垫背的！本座乃是清风帮的帮主慕容振武，如今来到宫里面就是为了杀了你这个狗皇帝！” 被慕容振武一口一个狗皇帝这样地叫着，饶是顾容息再如何好脾气，他也不由得蹙起眉头来，“慕容振武，朕并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对朕这样大的怨气？” 第663章 追根溯源 似乎是听说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慕容振武大笑一声，“狗皇帝，你自然是不认识本座的，因为本座可是认识你，而且，就算是本座化成了灰，也认识你，你或许不认识慕容振武，可是你却一定认识顾容峥！” 顾容峥？ 顾容息和陆绾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面看出了震惊的样子，顾容息更是十分警惕，“慕容振武，你是如何认识顾容峥的？” “本座不是认识他，而是本座就是他，本座是顾容峥，也是白容正，就是你们杀了两次的人，可是你们没有想到吧，本座却一直都没有死，就是因为本座想要报复你们！” 对于慕容振武的话，顾容息和陆绾却并不如何吃惊，因为陆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是说顾容峥的怨气太深，所以重生成为了慕容振武的话，那么也就并不奇怪了。 只不过，一个人竟然可以重生两次，这还是突破了顾容息和陆绾的认知。 陆绾冷笑一声，“慕容振武，你若是重生两次，都没有法子伤害了本宫和皇上的话，那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能力这样做。” 慕容振武的眼里面险些喷出怒火来，“本座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地被你这个贱人打破，就是因为本座和你八字不合！不错，就算是本座当年对不起你，可是，你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本座的计划，今日，就算是本座死了，也要你的性命！” 顾容息冷哼一声，“不管你是慕容振武，还是顾容峥，可是你今天既然到了宫里面，那么，就永远留下吧。” 说着，顾容息和慕容振武厮打在了一处，陆绾蓦地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从前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是这样的，只不过每一次都是顾容息赢，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顾容息和慕容振武就分出了胜负来，顾容息将慕容振武踩在了脚底下，“慕容振武，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输给朕么？因为，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就是因为不得人心，总是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你若是肯堂堂正正地和朕决斗的话，或许今儿个也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慕容振武被顾容息踩在了脚底下，他自然是觉得不甘心的，因为为了清风帮，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再有数月，他的计划就能够成功了，只可惜，这次出了钟静瑶的这等岔子。 “慕容振武，本宫倒是很好奇，你从前乃是个负心汉，如今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痴情，难道，钟静瑶有什么特殊之处么？钟静瑶如今已经被本宫毁容，你竟然还对钟静瑶不离不弃，这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想到从前的事情，陆绾不由得对于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之间的事情更加好奇了，“钟静瑶可以为了你来到宫里面做卧底，而你却可以在钟静瑶出事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不顾自己暴露身份也要过来救了钟静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够使得你如此？” “陆绾，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因为你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爱情的，就算是你从前和顾容息相爱，那又有什么？在萨满巫师的这件事情上，早就说明了你们之间从前就没有真正地相信过彼此，否则的话，也就不会被我们利用了。” 慕容振武振振有词道，他以为，这样的话至少会刺痛陆绾，可是他却忘了，陆绾是一个心里面多么强大的女子。 如果说在陆绾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时候，她或许还会有所动摇，只可惜，现在的陆绾却不会了，因为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或者是顾容息都是被人利用，那么，承认人性的弱点，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当时的他们，的的确确是中了钟静瑶的圈套，不过如今陆绾反倒是释然了，她还想着，自己和钟静瑶本来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为什么钟静瑶要这样对待自己，如今陆绾已经完完全全想明白了，那都是因为慕容振武。 如果不是慕容振武的话，钟静瑶也就不会入宫，也就不会有了之后的事情。 所以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谁也不知道，原来慕容振武就是顾容峥，原来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感情。 “罢了，如今看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就让你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反正你们要死也是一起死，至于你所谓的清风帮，在你们死了之后，本宫自然是会料理的。” 陆绾挥了挥手，她蓦地觉得有些疲惫，如今兜兜转转，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就是因为慕容振武是顾容峥，所以让陆绾想起了从前很多不好的事情来，也让陆绾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很没有意思。 还不如当时死了算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在一瞬间，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是值得自己留恋的，所以陆绾也就看着慕容振武，“慕容振武，不管你到底是谁，如今你既然已经威胁到了本宫和皇上的安全，那么，你们就必须死。” 所以，陆绾递给了步敏步摇一个眼神，步敏步摇立刻将两颗药丸塞到了慕容振武和钟静瑶的口中。 “陆绾，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容振武十分警觉地看着陆绾，他当然知道陆绾不可能这么好心，她一定是想要折磨自己和钟静瑶。 陆绾冷笑一声，“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让你们的内力尽数消失，让你们不可能离开这里而已，不过这种药丸还有另外的一种功效，那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你们的生命力也会完完全全地消失，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去黄泉路上了。” “陆绾，你不得好死！” 慕容振武想要挣扎，却发现他果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内力，且不论他本来就不是顾容息的对手，这样一来，他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第664章 一起赴死 看到慕容振武绝望的样子，陆绾方才觉得心里面好过了一些，她已经亲手杀了慕容振武三次，已经足够她报仇了，所以说陆绾叹了一声，“皇上，我们走吧，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留给慕容振武和钟静瑶，想必，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之间也有很多话想要说呢。” “好。” 顾容息微微颔首，和陆绾一起走了出去，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先行离开，之后顾容息方才捏着陆绾的手，“绾儿，朕不知道慕容振武就是顾容峥，如果说朕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就不会让你见到慕容振武，想起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来了。” 陆绾摇了摇头，“无妨，既然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臣妾也就没什么开心或者是不开心的，至于慕容振武，这一次他死了之后，也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重生三次，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顾容息也是点了点头，“是啊，朕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不过想来这一次是最后的结束了，如今慕容振武可以和钟静瑶一起死，他的心也应该可以安生了才对，只是萨满巫师的事情——” “皇上不必再说了，臣妾知道萨满巫师的事情乃是钟静瑶在作祟，这件事情，臣妾不会再去理会了，至于现在，臣妾只是希望如珍可以快些好起来，就算是如珍不是臣妾的亲生孩子，可是臣妾却是十分希望如珍可以快些康复的。” 说着，陆绾就先行离开，只留下顾容息在原地，他知道，陆绾的心里面也不好过，不过现在他却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抚平陆绾的内心。 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治疗一切，等到时间过去久了，也许陆绾就会自然而然地忘记这件事情也是未可知的。 地牢。 慕容振武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显然，陆绾对于自己的这种手段十分放心，所以说她甚至没有让自己和钟静瑶的身上再加束缚，而自己和钟静瑶也的的确确没有了任何的内力。 加上钟静瑶的身上本来就有很严重的伤势，所以他们想要离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静瑶，走，我带你离开。” 然而，如今慕容振武想要起身都已经十分困难，更加不要说是带着钟静瑶离开，钟静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帮主，我们莫要白费力气了，皇后娘娘给我们的药丸威力很大，如今我是一点儿都动不了了，若是你还可以离开的话，你就赶紧离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到你完完全全康复了之后，还是可以为我报仇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所以帮主一定要赶紧回去，这样的话，帮主方才可以让人破解了你身上的毒药。” 钟静瑶一口气地说了许多话，她仿佛终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帮主，这辈子可以和你在一起一次，我已经觉得十分开心了，我并没有任何遗憾。” “可是我有遗憾。” 慕容振武终于挪到了钟静瑶的身边，“适才你也听说了，我乃是重生之人，我重生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却不能好生地保护你，这就是我的遗憾。” “帮主——” 钟静瑶没有想到，原来慕容振武真的是对自己有情有义，原本钟静瑶以为，也许慕容振武对于自己只是利用的成分居多，即便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可也不过是一丝丝而已。 “静瑶，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好生保护你的。” 慕容振武索性也不离开了，“反正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是不可能离开的，即便我离开地牢，外头也有很多皇宫的人，我现在的内力就连普普通通的人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是皇宫里面的大内高手了，所以说，这样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了，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钟静瑶也闭上双眼，“帮主，你可知道，实际上秦如烟也是喜欢你的？” 秦如烟？ 慕容振武睁开眸子，“就算是秦如烟喜欢我，又能如何？可是我并不喜欢她。” “如今既然我们都是要死了的人，我也不希望你的心里面有任何遗憾，索性就说了，实际上当时我和秦如烟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喜欢帮主，所以才心甘情愿地为了你来到宫里面，甚至献身皇上，只不过不同的是，我始终都没能将皇上的孩子生下来，可是如今秦如烟已经有了皇上的两个孩子。” 慕容振武微微颔首，“也许，秦如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我是秦如烟的话，或许也会这样选择，毕竟，秦如烟已经有了皇上的两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孩子才是她最为亲近的人，即便是皇上并不喜欢秦如烟，可是只要还有孩子，那么秦如烟在宫里面的日子也会不错的。” 慕容振武微微一笑，“也许日后清风帮就要靠着秦如烟了，只不过，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所以清风帮的事情，我们也就不用再理会太多了。” 慕容振武和钟静瑶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仿佛在一点点流逝一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好似睡着了一样，安详地依偎在了一起。 原本步敏步摇是一直守在地牢外头的，毕竟慕容振武乃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物，万一他真的拼命要离开的话，步敏步摇也是不可能让慕容振武就这样离开的，可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也没有见到慕容振武离开。 “姐姐，难道慕容振武和静妃娘娘真的死在了里面？” 步敏也是有些困惑，她也是见过顾容峥的，知道顾容峥的性子不会就这样算了，所以等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起身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不多时，步敏步摇就看到了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他们果然已经停止了呼吸，而且，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挣扎。 步敏步摇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了慕容振武和钟静瑶的鼻息，确定他们的的确确是死了之后，方才去处置了他们的尸体，之后才去和顾容息和陆绾汇报了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慕容振武和钟静瑶的的确确是死了，绾儿，日后我们也就不用为了这件事情忧心了。” 陆绾微微颔首，“皇上，不知道为什么，臣妾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好像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一样。” “是你想多了，有朕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事的。” 陆绾叹了一声，“希望如此，这段时间宫里面的确是太乱了一些。” 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秦如烟还活着，而且慕容振武和钟静瑶临死之前，也并没有说出秦如烟的事情来，他们希望，有朝一日在秦如烟的孩子受到威胁的时候，她会跳出来反咬陆绾一口，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下了地狱，他们也是会开心的。 梧桐苑。 这个时候，水桃已经将慕容振武和钟静瑶死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秦如烟，末了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秦贵妃娘娘，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秦如烟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来，“慕容振武和钟静瑶死得好，如今他们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本宫的身份，这样不是很好么？日后，本宫就在宫里面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到本宫的孩子长大了之后在做决断。” “如此说来，秦贵妃娘娘是打算和过去的一切都告别了。” “是，的确如此，如今也并没有更好的法子，难道本宫要承认，本宫乃是慕容振武的人，而且，本宫乃是清风帮的人，是受到了慕容振武的指使，想要杀了皇上么？若是这样说的话，本宫就会立刻被杀，本宫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也就都没有用了，人活着总是要为了自己的，所以说，就算是本宫对不起慕容振武了，可是你想想，慕容振武又何曾对得起本宫？” 对于自家主子的心思，别人不知道，水桃却是十分清楚的，因为当时秦如烟本来不必一定要来，如果不是为了讨好慕容振武的话，秦如烟根本不用和钟静瑶一起来到宫里面，正是因为秦如烟喜欢慕容振武，所以说，秦如烟方才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不过，本宫倒是要感激慕容振武的，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振武的话，或许本宫就不会遇到皇上，不会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也就根本不可能有了皇上的两个孩子，水桃，你觉得本宫的两个孩子，哪个会继承皇位呢？” “秦贵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然而秦如烟却是不以为然，“左右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而已，本宫相信你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去的，而且，这件事情也是这样存在着的，如今宫里面唯有本宫的两个皇子，所以日后，自然是要他们继承皇位。” 第665章 秦如烟的小算盘 见秦如烟如此，水桃就知道，实际上自家主子早就已经谋划好了，包括让慕容振武和钟静瑶赴死，实际上秦如烟早就已经想到了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天。 想到这里，水桃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到底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竟然这样能掐会算。 似乎是看出了水桃的心思一样，秦如烟微微一笑，“水桃，你且放心，只要你对本宫忠心耿耿的话，本宫自然是不可能亏待了你。” “奴婢自然是对秦贵妃娘娘忠心耿耿的，不过适才秦贵妃娘娘问奴婢的这个问题，奴婢斗胆，却是觉得大皇子殿下比较有可能。” 喔？ 秦如烟也来了兴致，“水桃，你倒是说说，你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说的。” “一则，大皇子殿下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自然，大皇子殿下乃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可是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所以说从这一点上来说，大皇子殿下比较有可能继位，二则，大皇子殿下的年纪比较大，所以无论如何，大皇子殿下都是占优的。”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让大皇子殿下知道本宫的身份了，若是他知道了本宫乃是他的生母，那么他自然就会对皇后娘娘疏远了。” “秦贵妃娘娘打算怎么做？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定是会为难秦贵妃娘娘的，毕竟，皇后娘娘定然是不喜欢大皇子殿下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不错，皇后娘娘自然是不肯的，不过，若是有人故意告诉了大皇子殿下这件事情呢？毕竟，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在少数，即便不是本宫说的，也有不少人知道呢。” 水桃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却实在是没有想出任何人来，“秦贵妃娘娘，如今宫里面的几个老人都已经没了，就连当时的几个娘娘如今也已经死了，秦贵妃娘娘要借着谁的口来说这件事情呢？” “若是旁人说的话，那么大皇子殿下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不过，若是凤潜宫里头的人呢？” 是了！ 水桃一拍掌心，若是别人说的话，那么顾如珍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他自小就被养在了陆绾的身边，可若是凤潜宫里头的人说起这件事情，那么说的多了，顾如珍自然也就会相信了。 “秦贵妃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去安排。” 如今顾如珍还不过一岁，秦如烟并不着急，因为这会儿顾如珍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过秦如烟相信，日后顾如珍就会慢慢地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等到顾如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就会知道，原来自己的生母就在宫里面，可是他们却不能相认，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母后陆绾！ 而这个时候，顾如珍已经悠悠地醒了过来，显然是因为任我行的药物起了作用，而陆绾这个时候也恰好回到了顾如珍的身边，见到陆绾过来，顾如珍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一样，拉着陆绾不肯松手。 素日的时候，陆绾对于顾如珍还是没有多大感觉的，毕竟，顾如珍不是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养在了自己的宫里面，可是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如今见了顾如珍如此，她倒是的的确确有了一丝丝心软的感觉。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如今这件事情却连累顾如珍如此，陆绾也是觉得十分对不住顾如珍。 “如珍，日后母后一定会好生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见到陆绾如此温柔，顾容息的心里面也是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多么想要和陆绾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陆绾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是因为劳累过度，陆绾觉得有些疲倦，她站起身来，“皇上今儿个且回去吧，臣妾有些乏累了，而且秦贵妃妹妹那边，皇上也很久都没有去过了，上一次因为如珍的事儿，皇上还冤枉了秦贵妃妹妹，所以皇上还是去安慰一下秦贵妃妹妹的好。” 见到陆绾的心情不好，顾容息也着实不好继续说什么，所以也就叹了一声，“罢了，绾儿你好生休息。” 说着，顾容息就离开了凤潜宫，原本他还不想去梧桐苑，毕竟因为慕容振武的事情，他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如今他是真的不想要和过去有任何纠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就走到了梧桐苑。 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秦如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如果说这件事情里面最为无辜的人是谁的话，除了顾如珍之外，也许就是秦如烟了。 毕竟，顾如珍可是秦如烟的孩子，如今秦如烟非但不能亲眼去看望自己的孩子，反而还被自己冤枉，如此真的是可怜。 “秦贵妃娘娘，皇上来了。” 水桃十分欣喜道，“看来，秦贵妃娘娘的选择是对的，如此，皇上会觉得十分对不住秦贵妃娘娘呢。” “快些准备。” 秦如烟小声地说道，而见到了顾容息之后，秦如烟则是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因了心里面对于秦如烟有些愧疚，顾容息的脸色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秦贵妃，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调查清楚了，原来是钟静瑶勾结外面的人，企图要杀死朕和如珍，如今，他们已经伏法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秦如烟装作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皇上可有什么事儿？臣妾真的很担心，可是臣妾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如果贸贸然离开的话，反倒是会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添麻烦，所以说，臣妾方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宫里面。” “你做得很好，你这样就是帮了朕的忙，只是，朕先前竟然冤枉了你，着实是朕的不是，毕竟，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是朕急糊涂了。” 第666章 第三个孩子 不得不说，顾容息安慰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更何况，如今秦如烟本就是有了顾容息的两个孩子，所以说从情感上也更加倾向于顾容息一些，加之她本来是心里面有鬼的，所以听顾容息这样一说，秦如烟立刻摇了摇头，“不，这件事情也不怪皇上，实在是没人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说臣妾是皇上的话，也是会这样想的。” 秦如烟这样善解人意，顾容息更是欣慰，毕竟，如今在宫里面的嫔妃也就唯有陆绾和秦如烟了，他当然想要为了陆绾而遣散后宫，可是人家秦如烟不但没有犯错，而且时时处处都十分周到，让顾容息不想要对秦如烟下手。 “秦贵妃，如今你还有如志在身边，日后，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教导着如志就是，至于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 秦如烟何其聪慧，自然知道顾容息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微微一笑，“皇上说的是，臣妾什么都听皇上的，更何况，如今臣妾的身边已经有了小皇子，觉得再幸福不过，若是皇上可以经常来看看我们母子的话，臣妾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 “你啊，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朕是不好辜负你的。” 可是你也并没有少辜负了我！ 秦如烟在心里面这样说，可是至少在面上，她是不能这样说的，秦如烟知道，自己还要忍耐，如今顾容息心心念念的都是陆绾，可见，如今只是自己可以留在宫里面，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至少现在她是不敢肖想的。 顾容息果然在梧桐苑里面留宿了，隔日，顾容息用了早膳之后方才离开，还让人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虽然说顾容息并没有说什么，不过秦如烟知道，这是为了让自己闭嘴，至少，她什么都不能说。 就算是受了委屈，那么自己又能如何？虽然说顾容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可是在实际上，她也并没有多么无辜。 至少，她是真的知道钟静瑶这么做了。 不过，在秦如烟知道顾如珍已经没事儿的时候，秦如烟的的确确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顾如珍也是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如今顾如珍已经是陆绾的孩子，可是在秦如烟的内心深处，她还是记挂着顾如珍的。 “秦贵妃娘娘，如今这也是一件好事，您可要多吃一些东西才是，而且皇上不是说了么，若是秦贵妃娘娘想的话，尽可以去凤潜宫看望大皇子殿下呢。” 看望？ 秦如烟的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什么时候她要去看自己的孩子，竟然也成了看望？不过秦如烟更加知道，那不过是顾容息随便说说而已，她根本就不可能去看望顾如珍。 因为，陆绾一定对自己心有防备，毕竟血缘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很奇妙的，如果说自己和顾如珍有了任何联系的话，就会让陆绾对自己起疑心，在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秦如烟至少在表面上还不想要和陆绾撕破脸皮。 “秦贵妃娘娘，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应该提及这件事情。” 见到秦如烟的脸色有些不好，水桃方才转移了话题，“秦贵妃娘娘，您看，如今皇上赏赐了许多东西呢，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想必，皇上的心里面也是有秦贵妃娘娘位置的。” “本宫为了皇上生下了两位皇子，在皇上的心里面，自然是有本宫的位置，不过是什么位置，可就不好说了。” 秦如烟的玉手随意地抚摸过了顾容息赏赐的东西，“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本宫要的更多，日后，这些东西，本宫也是看不上眼的，水桃，你如果喜欢哪一个的话，尽管拿去，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日后只会有更好的。” “奴婢谢过秦贵妃娘娘！” 水桃十分高兴，毕竟这样的东西，她也不过是见过而已，她乃是区区一个奴婢，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东西呢？ 凤潜宫。 “你是说，秦如烟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陆绾摩挲着下巴，“她倒是真的能够忍耐得住。” 步敏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绾，“是了，奴婢听闻，皇上已经和秦贵妃娘娘说过，若是秦贵妃娘娘愿意的话，可以随时随地来到凤潜宫里头看望大皇子殿下，毕竟——” 步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陆绾则是微微颔首，“看来，秦如烟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她知道本宫不喜欢，所以说根本就没有采取行动，不过秦如烟这样做倒是对了，若是她真的来到这里的话，本宫是的的确确不愿意的。” “想来秦贵妃娘娘也是想明白了，既然大皇子殿下已经是皇后娘娘的，那么就不是秦贵妃娘娘应该肖想的，更何况，如今秦贵妃娘娘已经有了二皇子殿下，就应该好生地照顾二皇子殿下才是了。” “不错，若是秦如烟的确是这样想的，就是个聪明人，只怕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陆绾的眸子暗了暗，如今的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虽然说这场天花的风波已经过去，而顾如珍已经恢复了健康，可是她却始终不认为秦如烟是个完完全全无辜的人，在这个宫里面，没有谁是可以置身事外的，更何况，如今秦如烟从区区一个贵人到了如今的贵妃娘娘，这其中固然有自己的提携，可是和秦如烟这个人十分有心计也是分不开的。 “皇后娘娘，您还在怀疑秦贵妃娘娘么？不过奴婢斗胆，却觉得秦贵妃娘娘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奴婢也认为秦贵妃娘娘还很可怜呢。” 步摇有些替秦如烟委屈起来，“皇后娘娘您想，如今秦贵妃娘娘即便是知道大皇子殿下的身世，可是她却连自己的孩子生病了都不能来看，这件事情若是到了奴婢的身上，恐怕奴婢都要受不了了呢。” “正是因为如此，本宫才会觉得奇怪，若是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忍受，可是秦如烟却就这样忍耐了下来。” 步敏步摇也是微微颔首，“不错，这样的的确确有些奇怪，可是，也许是秦贵妃娘娘因为担心皇后娘娘不高兴，所以才会极力忍耐的呢。” “也许吧。” 陆绾觉得十分乏累，蓦地，她有些干呕起来，很长时间才缓和过来。 步敏见了陆绾如此，登时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皇后娘娘，您莫不是有喜了？” 有喜？ 陆绾的表情有些茫然，她仔仔细细地算了下日子，发现自己的月事的的确确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陆绾以为是因为她日日夜夜都在照顾顾如珍，所以身子上有些不妥，方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 不过听步敏这样说，陆绾也觉得很有可能，所以说她沉吟片刻，“让神医过来，记得，莫要惊动任何人，包括皇上。” “是，皇后娘娘。” 步敏连忙去了，虽然说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让顾容息知道，不过既然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步敏也是不好违背，所以说只能是立刻将任我行请到了凤潜宫里面。 原本任我行还以为是顾如珍的身子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过听了陆绾这样说之后，任我行方才松了一口气，他仔仔细细地为陆绾把脉之后，也是露出了笑意，“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确是有了身子。” 什么？ 陆绾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可而今任我行的话总归是不可能错的，自己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 “你没看错？” “皇后娘娘，微臣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连喜脉都能够看错的话，那么微臣天下第一神医的头衔不要也罢。” 任我行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些时日跟着大皇子殿下奔波劳累，所以皇后娘娘这一胎有些不稳当，还需要好生调养才是，微臣这就给皇后娘娘开些安胎药，好让皇后娘娘顺顺当当地把这一胎生下来。” 从前陆绾曾经有过两个孩子，可是都夭折了，任我行可谓是看着陆绾失去这两个孩子的，所以说任我行对于陆绾这一个孩子也是十分重视，他根据陆绾的身子调配了药物之后，方才递给了步敏，让她亲自去抓药。 “皇后娘娘，皇上可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可是一件喜事，宫里面很久都没有出过喜事了，而且，皇上对于秦贵妃娘娘的孩子似乎也并不上心，皇上一直很希望可以和皇后娘娘有个属于你们的孩子。” 属于我们的？ 陆绾的表情有些呆滞，是了，他们一直希望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愿望成真，如今这个孩子来了，陆绾却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因为，陆绾还没有想好，她和顾容息之间到底是不是应该继续在一起。 第667章 隐瞒 见陆绾的表情有些古怪，任我行不由得十分关切，“皇后娘娘可还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的确，皇后娘娘如今身子的底子不太好，不过经过微臣的调养之后，相信皇后娘娘的身体会好起来的，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实际上任我行又哪里知道，陆绾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如果是以前的话，或许陆绾会十分想要一个属于她和顾容息之间的孩子，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罢了，神医，本宫有些累了，你且先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虽然说今儿个的陆绾有些不同，不过任我行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毕竟陆绾乃是皇后娘娘，而他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医，也不过是个臣子而已，任我行想过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对顾容息说起，可是任我行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陆绾会亲自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容息比较好。 至于自己，还是莫要再多事了比较好。 待步敏将汤药端给陆绾的时候，她方才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如今您有了身子，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您怎么不马上告诉皇上呢？” 即便是对于步敏，陆绾也不可能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全盘托出，只是摇了摇头，“本宫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皇上，你们也都不要说。”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隐瞒呢？如今虽然说皇后娘娘有了大皇子殿下，可是如今大皇子殿下还小，即便是日后还给秦贵妃娘娘也是可以的，如今皇后娘娘就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事情千头万绪，陆绾着实是有些烦躁，“这件事情日后再说，总之，先不要告诉皇上就是了，如果说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本宫就要唯你们是问了。” “是，皇后娘娘。” 步敏步摇也只得答应了下来，虽然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陆绾要选择隐瞒，不过陆绾乃是主子，既然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就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儿。 然而，陆绾有了身子的事情却始终是瞒不过的，毕竟，女人有了身子，和素日里就是不一样的，而发现了这件事情的人却是秦如烟，因为秦如烟是生了两个孩子的人，所以说在她看到陆绾的时候，就已经无比地确定了这件事情。 不过，秦如烟却并没有点破这件事情，虽然说秦如烟并不知道为什么陆绾选择了隐瞒，可是如果是自己说破了这件事情的话，就等同于当众和陆绾作对，这样愚蠢的事情，秦如烟自然是不可能做出来的，不过秦如烟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绾选择隐瞒。 “水桃，你说皇后娘娘明明有了孩子，为什么选择隐瞒皇上呢？” 水桃沉吟片刻，“秦贵妃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只不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里唯有我们两个人，你若是知道了什么的话，就尽管说出来，如果本宫不知道的话，倒是好像本宫是个傻子了。” 水桃方才大着胆子道，“秦贵妃娘娘，您说皇后娘娘的孩子会不会是别人的呢？所以说皇后娘娘才不敢说出来。” 噗嗤。 秦如烟索性笑了出来，“水桃，你未免有些太过于小看了皇后娘娘，也太过于小看了皇上，皇后娘娘的孩子必然是皇上的，这些时日皇上都在凤潜宫，难道皇后娘娘还能够和小太监有什么不成？” 听秦如烟这样说，水桃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所以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实际上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选择隐瞒，按说这是一件大好事，而且奴婢也觉得，这件事情对于秦贵妃娘娘也是一件好事呢。” 喔？ 秦如烟有了些许兴致，“水桃，为什么这样说？” “秦贵妃娘娘请想，如今您和皇后娘娘心知肚明，大皇子殿下乃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如果说皇后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也许就不会抚养大皇子殿下了，到时候将大皇子殿下还给秦贵妃娘娘也是未可知的。” 有道理！ 秦如烟点了点头，虽然说她认为陆绾不会主动将顾如珍还给自己，不过若是她动些手脚的话，这件事情还是十分有希望的。 “若是那样的话，倒是还免得本宫费许多手脚。” 秦如烟的嘴角上扬，她原本是想着顾如珍长大一些之后，再让人告诉顾如珍关于他的身世，不过如果陆绾将顾如珍还给自己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如今顾如珍的身份乃是嫡长子，按说陆绾是不可能放弃顾如珍才对，即便日后用顾如珍给自己的孩子铺路，陆绾也是断然不可能舍弃顾如珍的。 若是换了自己在陆绾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一点，秦如烟不禁叹了一声，“罢了，我们也不必痴心妄想，皇后娘娘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不过本宫倒是觉得，也许是经过了一些事情，皇后娘娘对皇上失望，所以说有些不知所措呢。” 失望？ 很显然，水桃对于自家主子的话有些迷茫，“秦贵妃娘娘，即便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主，可是皇上乃是整个皇宫的主人，难道说，皇后娘娘还能够对皇上不满么？” 这也正是秦如烟费解的地方，反正她是从来都不敢反抗顾容息的，因为顾容息曾经说过，他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所以秦如烟就尽可能地做这样的女子，是以，对于陆绾的想法，秦如烟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了。 如今既然秦如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顾容息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顾容息日日夜夜都几乎在凤潜宫，所以当陆绾再一次有了孕吐反应的时候，顾容息还是发现了。 从前顾容息之所以一直没有朝着这个方向联想，是因为即便是任我行都说过，陆绾不会再有孩子。 第668章 朕保证 而今，虽然说顾容息依旧是没有办法确定陆绾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可是瞧着陆绾的样子，似乎已然是如此。 只不过，陆绾为什么不肯说？ 一时之间，顾容息的心里面闪现了很多的想法，可是他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问，而陆绾见顾容息憋的实在是难受，所以也就开了口，“臣妾的确是有了孩子。” “当真？” 听到陆绾亲口这样说，顾容息的心里面也是松了一口气，“既如此，绾儿为什么不肯告诉朕？这可是朕和你的孩子。” 陆绾并没有说话，而就是因为陆绾不肯说话，顾容息的心就更加刺痛了，因为他知道，陆绾之所以不肯说话，那是因为自己的某些做法的的确确是伤害了陆绾。 曾几何时，他发过誓，这天底下，他只要陆绾一人，可如今呢？他却并没有做到，诚然，这其中有一些原因是因为他乃是东楚皇帝，所以必须要有子嗣之后，江山方才能够稳固，不过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如今就连顾容息也是说不清楚了。 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顾容息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不过陆绾有了孩子，顾容息也是十分高兴，他拉着陆绾的手，“绾儿，朕知道，朕从前有些做法的的确确伤害了你，不过朕保证，日后一定对你和孩子好好的，让我们的孩子可以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的话，朕就要他做太子，日后成为皇帝。” 陆绾可以感受得到，顾容息说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不过陆绾想得更多，“皇上，若是这样的话，对于如珍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从前臣妾没有孩子的时候，方才从秦贵妃妹妹那儿将如珍要了过来，如今臣妾有了孩子，就要将如珍嫡长子的身份彻彻底底地抹杀掉的话，臣妾真的担心有朝一日，如珍会——” 陆绾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顾容息却是十分明白陆绾的担忧，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所以自然也知道，今日他们的做法会影响到日后。 “如此，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的话，我们就把如珍还给秦如烟，反正如今如珍也不过一岁，他并不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日后我们只需要对所有人封口就是，若是这个孩子是个女孩的话，那么就当朕的这个建议从来都没有说过。” 陆绾想了想，也的确是如此，顾容息的做法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做法了，所以陆绾也就微微颔首，“好，一切都听皇上的。” 见陆绾答应了下来，顾容息方才松了一口气，他多么担心因为自己从前做了错事，所以说陆绾会不想要这个孩子，而事实上，陆绾也的的确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而听说了陆绾有了身孕之后，顾容息对于陆绾更是寸步不离，而且任我行也是随时随地地候命，就是担心会发生任何意外，好在，陆绾这一胎十分平稳，所以几个月之后，陆绾的孩子顺顺利利地降生。 哇！ 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平静，顾容息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紧张过，从前秦如烟在生产的时候，顾容息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如今陆绾生产的时候，顾容息却恨不得到里面去替陆绾努力。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真的是个皇子！ 顾容息简直欣喜若狂，他本来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若是这一胎是个皇子的话，那么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是要将皇位传给这个孩子的，无他，因为这个孩子乃是他和陆绾的孩子，所以，他自然要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属于他们的孩子。 而这会儿，陆绾也是面色苍白地转过头去，听了这个孩子乃是个皇子的时候，陆绾的心里面真是百感交集，实际上她更加希望这个孩子乃是个女孩儿，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了日后的纷争。 只可惜，天底下的事情却不可能都是如同自己的希望一般，所以陆绾也只能是咽下了心里面的苦涩，如今宫里面已经有了三位皇子，想必，日后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怪只怪当时她不应该要了秦如烟的孩子，这样一来，顾如珍的身份就变得十分尴尬，有朝一日若是顾如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一定会十分怨恨自己。 或许，顾容息说得对，将顾如珍还回去的话，也许对于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有了大皇子殿下，又有了三皇子殿下呢。” 陆绾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来，如今需要她头痛的事情还多着，她甚至来不及欣喜。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容息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绾儿，你辛苦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容息拉着陆绾的手，“如今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皇子，朕所说的一切，自然都是算数的，绾儿，你也要好生思考一下，朕所说的建议是不是能够行得通，如今如珍也到了说话的年纪，若是让他现在回去的话，还不是太晚。” “是，臣妾知道了。” 陆绾点了点头，如今她实在是不好马上做结论，说到底，她也是养了顾如珍两年的时间，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和一个小孩子有感情，更何况，顾如珍叫的第一个人也是自己。 那一声母后，更是让陆绾的心肠都软了，如果有可能的话，陆绾甚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不过，如今属于他们的孩子已经降生了，所以就算是陆绾有些后悔，她也是不能做什么了。 “绾儿，这个孩子的眉眼真的很像你，就叫他顾如慕吧，因为朕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绾儿，所以希望日后如慕也能够找到他心爱的女子，若是可以的话，朕也希望如慕这一辈子唯有一个心爱的女子。” “如慕，如慕——” 陆绾喃喃自语着，这个名字不可谓不好，因为这个名字里面都是顾容息对于自己的爱意，不过她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梧桐苑。 哗啦！ 秦如烟一个不小心，就将手里面的瓷杯摔碎了，无他，因为她听到了从凤潜宫传来的消息，道是陆绾生了个小皇子。 如此，那么宫里面就是三位皇子了。 别人不知道，秦如烟却是知道的，如今陆绾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将心思打到顾如珍的头上。 也不知道陆绾会不会将自己的孩子还回来！ 秦如烟实际上是希望陆绾将自己孩子还回来的，就算是顾如珍已经认定陆绾乃是他的母后，可是如今顾如珍的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焐热顾如珍的心，更何况，血浓于水，所以说这件事情并不难。 难的是陆绾会不会这样做！ 秦如烟甚至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或许并不会这样做，因为如今的顾如珍已经是嫡长子了，若是一直可以将顾如珍留在身边的话，那么顾如珍就可以为顾如慕铺路，而自己的孩子顾如志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力。 可如果孩子还给自己的话，就算是顾如珍不再是嫡子，可好歹也是长子，日后争皇位的时候就会十分麻烦。 “秦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见到秦如烟的脸色十分难看，水桃小心翼翼地问道，“实际上秦贵妃娘娘也不必想太多，因为如今这件事情都是掌握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手里面，若是秦贵妃娘娘不好在皇后娘娘那边下手的话，不如，您去和皇上说说？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奴婢以为，皇上一定也想要皇后娘娘抚养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错！ 秦如烟微微颔首，水桃的这句话十分在理，若是顾容息开口的话，或许会事半功倍，只不过如今因了凤潜宫多了一位小皇子的关系，所以说顾容息应该没什么时间来到自己的宫里面。 不过，如今顾如志也马上周岁了，想必等到顾如珍生辰的那一日，顾容息是会来的。 果然不出秦如烟的所料，顾如志生辰的那一日，顾容息果真是赏赐了许多东西，还亲自到了梧桐苑。 “如今如志也是长大了，他的眉眼十分像你，想必日后也是个温温柔柔的性子呢。” 秦如烟微微一笑，“臣妾也是这样想，日后只要如志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臣妾不奢求其他，只要平安顺遂，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更何况，如志有天下最好的父皇，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听秦如烟这样说，顾容息蓦地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有一事，到底是涉及了你，所以朕要同你商量，如今皇后也有了如慕，所以朕想着，若是将如珍还回到你的身边，你可还愿意？”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秦如烟险些哭了出来，毕竟，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 第669章 我不同意 秦如烟没有想到，她一直想要提出的事情，如今顾容息竟然已经主动为她想到了，所以说秦如烟的心里面一阵子的感动，可是旋即她方才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来，“皇上，皇后娘娘那边——” 顾容息微微一笑，“既然如珍乃是你的孩子，想必皇后也是明白事理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朕还没有和皇后提及，所以说如今朕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朕只是希望，你的孩子可以待在你的身边。” 这样的话，日后也会少了许多纷争！ 只不过这句话，顾容息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他总是觉得，当时陆绾将顾如珍强硬地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对于秦如烟来说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更何况，若是秦如烟日后真的想念了自己的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也是未可知的。 从前的穆蔷薇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顾容息着实是不愿意他身边的女人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他也是叹了一声，“罢了，这件事情朕会努力就是，你也莫要声张。” “是，皇上。” 秦如烟强自按捺了内心的狂喜，想着若是可以让顾如珍回到自己身边的话，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只可惜，秦如烟的如意算盘打的还是太早了。 在顾容息和陆绾说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陆绾却是摇了摇头，“皇上，如今将如珍再给秦贵妃妹妹的话，臣妾以为是有些不妥当的。” 不妥当？ 顾容息的心里面一惊，原本他并没有以为陆绾会反对，毕竟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而且还是一位皇子，若是日后他们的身边只有他们的孩子，那么应该是最好不过的，谁知道陆绾竟然不肯同意。 “皇上，你或许没有想过，如今如珍已经两岁了，他认得臣妾乃是他的母后，若是再把如珍给了秦贵妃妹妹的话，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认秦贵妃妹妹呢。” 顾容息微微颔首，“诚然，绾儿说的有道理，可是朕是担心你太过于劳累了。” “若是将如珍给了秦贵妃妹妹的话，纳闷秦贵妃妹妹也是十分劳累的，毕竟，秦贵妃妹妹有两个孩子呢，更何况，如今如珍乃是嫡长子，对于如珍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 顾容息摇了摇头，他倒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相反，顾容息觉得顾如珍十分可怜，因为既然他已经决定让自己和陆绾的孩子作为太子的话，那么顾如珍就必然会成为踏脚石，若是让他回到秦如烟的身边，或许还可以说顾如珍的出身不高，毕竟他的母妃乃是贵妃，而不是皇后娘娘。 可若是顾如珍一直留在陆绾的身边，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要顾如慕当太子呢？ 似乎是看出了顾容息的心思一般，陆绾微微一笑，“皇上，臣妾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太子，日后，也未必会成为皇帝，所以说，让他安安生生地做三皇子就是了。” “绾儿，你可想好了？日后我们老了，或许就没有办法管这几个孩子的事情了，若是日后这三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如慕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三皇子的话，对于如慕来说可是十分不利的。” 陆绾点了点头，“自然，不过皇上也应该想到，即便是如慕做了太子，对于他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毕竟，如慕不过是三皇子，即便是嫡子，可是若是就这么做了太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甚至有人会猜测，是要如慕做太子，所以才将如珍送给秦贵妃妹妹的，到时候对如慕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有道理！ 听了陆绾的话，顾容息也是微微颔首，“好，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倒是朕考虑不周了，虽然说如珍乃是秦贵妃的孩子，不过既然你已经养了如珍这么长时间，那么就权当如珍是你的孩子，继续留在凤潜宫就是。” “皇上英明。” 陆绾福了福身子，她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意来，实际上她并不是完完全全如同她说的那样想，陆绾之所以一直将顾如珍留在身边，不过是让秦如烟投鼠忌器而已，因为她知道，就算是一个人再如何狠毒，也不会真的狠心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所以日后如果她和秦如烟之间真的不可避免地发生争端的话，只要顾如珍还在自己的手里面，那么秦如烟就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如今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何况陆绾一直认为，秦如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否则的话，当时入宫的人有三个人，而秦如烟不过是区区贵人而已，如今秦如烟不但是成为了贵妃娘娘，而且钟静瑶和林云溪都已经死了。 这其中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只不过陆绾虽然一直十分怀疑秦如烟，奈何秦如烟一直没有任何把柄握在她的手里面，所以陆绾也就只好就此作罢。 梧桐苑。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顾容息送了好些东西来，他将秦如烟的玉手拉在了授手心，“实际上皇后的想法倒是也不错，毕竟如今如珍乃是嫡长子，日后定是太子的，既然你乃是如珍的生母，想必也是希望如珍更好的，所以，如珍养在凤潜宫，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秦如烟的心里面一阵阵的苦涩，原本她以为，她可以借由这件事情而母子团聚，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将这件事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陆绾根本就是不想要让自己母子团聚！ 秦如烟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让她看上去和从前一样温柔，不过是一瞬间的时候，秦如烟就恢复了平静，她微微一笑，“实际上皇后娘娘说的是，如今如珍在皇后娘娘那儿，可以得到最好的东西，臣妾作为如珍的生母，的的确确是为如珍感到高兴的，日后，臣妾不会再提及这件事情，毕竟，如珍乃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是嫡长子，日后，可是要成为太子殿下的人呢。” 第670章 有朕当年的风采 虽然秦如烟是这样说，可是顾容息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秦如烟恨不得杀了陆绾，因为陆绾一直霸占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陆绾的话，那么顾如珍早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不至于现在他们母子不能团聚。 “你是个很懂得事理的人，朕也不会亏待了你，总之朕答应你，日后如珍有的，如志也会有。” “臣妾多谢皇上。” 秦如烟的心方才好受了一些，毕竟顾如珍和顾如志都是自己的孩子，她当然不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比起凤潜宫里面的两位有很大的不足，这样的话，只会让顾如志小小的心灵上蒙上灰尘。 这不是秦如烟想要的，最起码，不是秦如烟现在想要的。 陆绾，这是你逼迫我的，既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秦如烟的脸色方才完完全全地阴沉了下来，就连水桃都不敢去触霉头，而好半天之后，秦如烟方才冷声道，“水桃，都准备好了么？” “回秦贵妃娘娘的话，一切都准备好了，如今陪伴在大皇子殿**边的书童乃是我们的人，虽然说如今大皇子殿下只有两岁，可是皇家的孩子启蒙早，两岁的时候就懂事了，若是书童柳丹云可以在大皇子殿下的耳边时时刻刻提点着一些事情的话，那么大皇子殿下就算是不想知道也难了。” “此人可还妥当？” 听水桃这样说，秦如烟的心情稍缓，“在如珍身边的人一定要十分得力才行，毕竟，他可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呢。” “是，秦贵妃娘娘，柳丹云此人十分妥当，虽然说他如今不过是六岁而已，可就是因为他的年纪小，所以他的话，大皇子殿下才会听进去，若是一个大人在那儿的话，或许皇后娘娘还会防备呢。” 正是这个理儿！ “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办。” 秦如烟的脸上写满了愤懑的心思，“如今是皇后娘娘不将本宫的孩子还回来，既如此，那么本宫采取一些手段，那也是皇后娘娘逼迫本宫的。” “秦贵妃娘娘说的是，若是皇后娘娘一早将大皇子殿下还给您的话，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饶是陆绾再如何觉得秦如烟的形迹可疑，可是她却也没有想到，原来秦如烟已经在顾如珍的身边布置了人，毕竟如今顾如珍才不过是两岁的孩子而已，哪怕是皇家的孩子早熟，他却是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 因着如今顾如珍和顾如慕都在凤潜宫，所以说每每顾容息更是在凤潜宫里头常住下来，虽然说秦如烟对于这件事情十分不满，可是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说只是这样倒是也罢了，偏生顾容息对于顾如慕十分喜爱，对于顾如珍就差上一些，更不要说是顾如志。 是以，秦如烟心里面的怨气自然是与日俱增的，而顾如志十分早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妃虽然是贵妃娘娘，可是比起陆绾来说还是差了一些，所以说自己的母妃也是不怎么受宠的。 “母妃，您怎么又哭了？” 小小的顾如志虽然才不过是四岁，可是他对于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是十分厉害了，因为每每顾容息来到宫里面的时候，顾如志都能够尽自己所能地讨好顾容息，这样的话，秦如烟也是会十分开心的。 “母妃没事儿。” 见到顾如志来了，秦如烟连忙擦拭掉了自己的眼泪，“来，如志，让母妃好好地看看你。” 顾如志十分听话地来到了秦如烟的面前，“母妃，我知道父皇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来了，想必，母妃也是在为了这件事情伤心吧。” 秦如烟十分感叹于顾如志的早熟，他不过才三岁，可是对于这件事情，顾如志却是已经看得十分通透了。 “母妃，虽然说父皇不经常来，可是儿臣会一直陪伴在母妃的身边，儿臣的心，可是一直都在母妃身上的。” 听了顾如志的话，秦如烟更是觉得十分欣慰，好在自己虽然不受宠，可是有这么一个听话的孩子，日后如果比顾如珍和顾如慕还要有出息的话，能够继承大统，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毕竟，自己可是有两个孩子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秦如烟自然是不可能和顾如志说起来的，她只是轻轻地抱着顾如志，“如志，母妃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争气，若是你不能争气的话，母妃可就真的是一点儿出路都没有了。” 顾如志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有法子让父皇来这里。” “你有法子？” 秦如烟微微一笑，显然是不相信顾如志的话，毕竟顾如志就算是再聪明，他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孩子而已，又有什么法子可以请得动顾容息呢？ 毕竟，连自己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见秦如烟并不以为意，顾如志也就不再多说，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所以说秦如烟可能未必相信自己，可是若是他真的可以将顾容息请到了梧桐苑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御书房。 这一日，顾容息照例要亲自查看几个皇子的功课，因为顾如珍的年纪最大，所以说顾容息对于顾如珍的要求也是严格一些，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顾如珍的底子不好，还是因为顾容息对于顾如慕太过于喜爱，总之他对于顾如珍的功课并不是十分满意。 顾如珍也是皱着鼻子，“父皇，是儿臣不好。” “罢了，回去好生学习。” 顾容息挥了挥手，想着他三岁的时候比顾如珍都强了不少，可见，是因为顾如珍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既如此，那么他就更加要将皇位传给顾如慕才对，更何况，顾如慕实际上才是嫡子，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已。 然而，顾如志的表现却是让顾容息吃了一惊，原本顾如志的功课也只是平平常常的，更何况，如今顾如志的年纪还比较小，又是秦如烟的孩子，所以说顾容息对于顾如志也一直并没有那么上心。 可是谁知道，顾如志今儿个的表现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顾容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顾如志的知识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甚至于可以和自己当年相提并论了。 顾容息十分赞许道，“如志，你表现的不错，颇有朕当年的风采。” 听了顾容息这样说，顾如志显然十分高兴，他仰起头，“父皇，儿臣这么努力，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父皇肯不肯满足儿臣这个小小的心愿？” “好，如志这么聪明，父皇当然是要奖励你的。” 顾如志方才点了点头，“父皇，儿臣希望父皇去一趟梧桐苑，因为父皇经常不在母妃的身边，所以母妃十分伤心，儿臣是希望母妃高兴的。”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在感叹顾如志十分孝顺的同时，顾容息也的的确确觉得自己对不住秦如烟，毕竟，如今他将全部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陆绾和两个孩子的身上，对于秦如烟和顾如志的关注的确是有些太少了。 “好，朕答应你，今晚就去梧桐苑。” “儿臣谢过父皇！” 很显然，顾如志十分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自己的母妃做一些事情，而这样的话，秦如烟也能够开心一些。 顾容息果然是个遵守承诺之人，到了晚上的时候，顾容息就来到了梧桐苑，而这个时候，顾如志的心里面实际上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为他不知道今儿个顾容息的话是不是可以作数，而很显然，顾容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父皇！” 顾如志飞一样地扑了过去，而顾容息对于顾如志的态度显然比过去要更好，他甚至亲自抱着顾如志转了一圈，之后才来到了秦如烟的面前，“秦贵妃，你可是教导出了一个好孩子。” 秦如烟有些不解，因为她并不知道今儿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到顾容息十分喜欢顾如志，她总归是高兴的，毕竟，若是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继位的话，首先便是要顾容息喜欢顾如志才行。 “秦贵妃，你可不知道，今儿个如志可是比如珍都要强得多呢，颇有朕当年的风采，如此可见，是不是在皇后那儿养着，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秦如烟听来，那就是陆绾故意放养自己的孩子，让顾如珍并没有真才实学，这样的话，日后顾如珍虽然是表面上的嫡长子，可是他并没有才干的话，或许顾容息也是不可能让顾如珍继位的。 可是顾如慕就不一样了，毕竟，顾如慕乃是顾容息和陆绾真真正正的孩子，所以说，陆绾的心里面也一定有这样的自私想法，想要让顾如慕继位才是。 想到这里，秦如烟的心里面就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子的恨意，好在她及时地压了下去，以免被顾容息察觉出异样来。 第671章 出类拔萃的二皇子 不过，秦如烟对于顾如志的表现还是十分欣慰的，好在，顾如志并没有让自己失望，他的的确确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此可以得到顾容息的赏识，也许也是为日后铺路。 至于顾如珍，既然他已经养在了陆绾的膝下，那么他就和自己的关系不大了，若是顾如珍日后得势，那么自己自然是要将自己乃是顾如珍生母的事情抖露出来，若是顾如珍庸庸碌碌的一辈子，那么日后她也就没有利用这件事情的必要。 毕竟，她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今儿个顾如志的表现，就是让秦如烟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子希望来，若是日后顾如志可以继承大统的话，那该有多好？ 她就是要让陆绾看看，就算是自己不是皇后娘娘，可是她的孩子也可以成为皇帝，就算是陆绾将自己的孩子抢走，她还是可以有另外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 “想不到如志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会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是和你的教导分不开关系，一直以来，是朕太过于疏忽了你，如烟可不要怪罪朕才是。” 秦如烟微微一笑，很显然，因为顾如志的关系，顾容息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太多，所以她更加的受宠若惊，“皇上说的哪里话，今儿个皇上能够来看望臣妾，臣妾已经觉得十分幸福了，而且，如志之所以这么出息，还是因为皇上教导的好才是。” 顾如志很想说自己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可以让顾容息来见自己的母妃一面，不过他还是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在宫里面，自己的父皇是最大的，而自己的母妃不但要听命于自己的父皇，还有凤潜宫里面的那一位。 所以说，他今儿个让自己的父皇前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还希望陆绾不要在意才是。 而事实上，秦如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说在她定了定心神之后，方才让顾如志自己出去玩儿，“皇上，皇后娘娘那边——” 顾容息更是有些心疼，自己数日不来梧桐苑，可是秦如烟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却首先是担心别人的目光，可见素日来的生活是多么的压抑。 所以顾容息微微一笑，“放心，朕从来都是在凤潜宫，偶尔有一日不在也是有的，更何况，如志这样出息，朕十分欣慰。” “如今臣妾的膝下虽然说唯有如志这么一个孩子，可是臣妾也觉得十分知足了，更何况，在皇后娘娘那儿，想来大皇子殿下过的也会很好的，只是天可怜见，似乎如志的天分要更好一些。” 秦如烟不过是偶尔提及而已，可是在顾容息听来，这句话就有了更多的意思，同样都是秦如烟的孩子，按说天分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顾如珍和顾如志差了这么多呢？ 还不是因为陆绾有着顾如慕，所以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顾及顾如珍！ 不过顾容息却是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在当时顾如慕出生的时候，顾容息就有过这样的想法，让顾如珍回到梧桐苑，回到秦如烟的身边来，可是陆绾却并没有同意，所以说这件事情方才会不了了之。 如今就算是顾如珍的表现不好，顾容息却是也不好开口，毕竟，若是他再许给秦如烟一个承诺的话，他担心会让秦如烟再一次失望。 秦如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顾容息的表情，确定顾容息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许今儿个顾容息不会立刻下决心，可是这样的事情多了，想必顾容息的心里面也一定会犯嘀咕。 毕竟，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顾如珍在凤潜宫里面过得不好呢？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陆绾！ 不过这样的目的，秦如烟自然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她只是尽可能地伺候好顾容息，这样的话，方才可以使得自己在顾容息心里面的地位更高一些。 顾容息更是在梧桐苑里面用了早膳，之后方才直接去上了早朝。 顾如志十分开心地来到了秦如烟的身边，“母妃，儿臣就说可以让父皇来到梧桐苑，可是您就不相信。” 秦如烟点了一下顾如志的额头，“你倒是聪明，不过，若是你的风头压过了凤潜宫里面的那一位，恐怕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所以，这样的事情日后少发生的比较好。” 对于这样的道理，虽然说顾如志还不是十分明白，不过他一直很听话，既然秦如烟这样说了，顾如志也就点了点头，“母妃说的是，儿臣一切都听母妃的话。” 秦如烟又仔仔细细地嘱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十分欣慰地摸着顾如志的头，“孩子，你真的很争气，有了你，母妃真的十分开心。” 水桃也在一旁说道，“是啊，秦贵妃娘娘，如今二皇子殿下这样聪慧，想必皇上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水桃并没有说更多，而是在顾如志走了之后，方才小心翼翼道，“秦贵妃娘娘，如今看起来，二皇子殿下似乎要比大皇子殿下更加得到皇上的心思呢。”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如今如志的的确确要比如珍好得多，可是这样看起来，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对本宫有所提防，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一直压抑着如珍的话，如珍又怎么可能碌碌无为，被皇上嫌弃呢？” “秦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只不过如今皇后娘娘不放手，我们也就没有办法将大皇子殿下带回到梧桐苑，更何况，如今大家都认为大皇子殿下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有了嫡长子的身份，想必日后就算是大皇子殿下的资质平庸一些，他也会得到很好的安置。” 希望如此！ 秦如烟想着，若是顾如志日后可以继位的话，等到他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自然会好生地对待自己的亲兄长，只不过那都是日后的事情了，秦如烟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如今她只是希望，若是顾如志可以一直得宠就好了。 第672章 藏拙 只不过，秦如烟而已知道，若是顾如志可以一直得宠，这样的事情未必能够发生，不但需要顾如志努力，还需要自己努力才行。 或许，真的要做出一些举动了，因为只有陆绾失宠，那么，自己方才有可能真真正正地得宠。 “秦贵妃娘娘，如今在大皇子殿**边的人已经十分成熟了，只要什么时候秦贵妃娘娘一声令下，柳丹云已经十分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如今，也是柳丹云一直陪伴着大皇子殿下呢。” 秦如烟十分满意地微微颔首，“好，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让柳丹云行动，而且告诉柳家的人，本宫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是，秦贵妃娘娘。” 凤潜宫。 因为昨儿个顾容息并没有来到凤潜宫的缘故，所以说凤潜宫的人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顾容息从来都是在凤潜宫里面歇息的，如何就去了梧桐苑？ 虽然说已经过了几年，可是步摇还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她看了看陆绾，到底是没能将自己的话给憋回去，“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去了秦贵妃娘娘那儿，您怎么不着急呢？” 着急？ 陆绾失笑，“腿长在皇上的身上，难不成，为了本宫一个人的私欲，还能够让皇上随时随地在凤潜宫里头不成？” “可是皇上明明就心心念念着皇后娘娘一个人，皇上为什么要去秦贵妃娘娘的梧桐苑呢？可见，一定是秦贵妃娘娘使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步摇撇了撇嘴，“听说，是二皇子殿下的聪慧震惊了皇上，所以说，皇上才去了秦贵妃娘娘那儿呢。” 原来如此！ 陆绾点了点头，如此的话，她就可以大致地明白了为什么顾容息昨儿个要去秦如烟那儿，毕竟，秦如烟可是为他教导出了一个十分有能力的皇子。 而顾如珍呢？ 陆绾苦笑一声，顾如珍的天资并不好，所以说就算是自己悉心教导，顾如珍也还是如此，不过陆绾的的确确对于顾如珍也并没有多大的希望，一则是因为顾如珍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二则因为她也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顾如慕的身上，她只有这么一个人，根本就是分身乏术，所以说如果在顾如珍和顾如慕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陆绾自然还是选择自己的孩子。 “皇后娘娘，难道您就不生气么？如今秦贵妃娘娘摆明了是利用二皇子殿下呢。” 陆绾摇了摇头，“这并没有什么可生气的，毕竟，二皇子乃是秦贵妃的孩子，就算是秦贵妃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宠，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皇后娘娘如今有两个孩子，若是想要让皇上时时刻刻都在凤潜宫的话，不如让三皇子殿下——” “不，有的时候，反倒是藏拙更好。” 陆绾打断了步摇的话，“如今秦贵妃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宠，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去梧桐苑了，可是本宫不一样，本宫如今有两个孩子，而且也是东楚的皇后娘娘，更是盛宠之下，本宫根本就没有必要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听陆绾这样说，步摇的心里面也通透了许多，是了，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有必要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反倒是让顾容息想多。 只不过，对于如今顾如珍的处境，陆绾却是真的有些担心，虽然说顾如珍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如今陆绾也养育了顾如珍四年的时间，说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那是假话，就算是比起顾如慕来说有些不如，可是陆绾还是希望顾如珍好的。 甚至，从前在没有发现顾如珍的天资平庸的时候，陆绾还希望日后顾容息将皇位传给顾如珍，毕竟，顾如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更何况，自己也是抢了秦如烟的孩子，日后让秦如烟的孩子登上皇位，而自己则是和顾容息归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是一件美事。 只不过，如今事情似乎并没有朝着自己想象的那么发展，顾如珍的资质平庸不说，而且秦如烟似乎也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陆绾并没有真的将秦如烟的小动作放在心上，她甚至想着，若是她自己到了秦如烟的地步，或许她会做得更加过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在宫里面，自己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秦如烟又算得了什么呢？ “母后！” 正在这个时候，顾如慕奶声奶气地来到了陆绾的身边，“母后，儿臣听说，父皇夸奖了如志哥哥呢。” 陆绾十分不赞同地看了步摇一眼，想着这样的事儿，也唯有步摇这样心直口快的人方才会告诉顾如慕，而步摇果然低下头来，毕竟这件事情真的是自己告诉顾如慕的。 不过当着顾如慕的面儿，陆绾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抚摸着顾如慕的头发，“如慕，你可还记得母后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藏拙。” 顾如慕老老实实地说道，“母后曾经说过，儿臣乃是嫡子，所以有的事情知道就好，不必时时处处表现出来。” 对于顾如慕的年纪，原本正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刚刚会说话的年纪，可是顾如慕却已经懂得了许多道理，甚至知道了藏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绾方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慕，你记得就好，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决定了你定会受到父皇的宠爱，如果想要不遭到别人的嫉恨，那么就要收起你的锋芒，就算是如志如今得到了你父皇的疼爱，可是你父皇的心里面有一杆秤，他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虽然说对于陆绾的话，顾如慕乃是懵懵懂懂的，不过他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更何况，如今他的年纪尚小，也没有到跟着师傅学功课的时候，不过顾如慕倒是想着，日后等到顾容息也考验自己的时候，一定要让顾容息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 陆绾当然不知道顾如慕的想法，还以为他真的将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所以也就放心下来，陆绾在宫里面数年，自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就算自己乃是东楚皇后，可是秦如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若是秦如烟真的好相与的话，她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陆绾越是找不到秦如烟的错处，她就越发觉得，秦如烟的身上似乎有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她几乎看不清楚秦如烟的真实面目，这样的感觉越发地强烈起来，从前只有陆绾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这些事情，可是如今陆绾乃是有了孩子的人，更何况，这是在宫里面，陆绾就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这一日，顾如珍又受到了顾容息的训斥，因为他如今已经六岁，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将功课做好，这也大大地激怒了顾容息，毕竟顾容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会了许多东西，可是顾如珍却还是这样平庸的模样。 而且，顾如志的功课很好，这也使得顾如珍和顾如志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对比，所以说顾容息越发地觉得顾如珍没有能力。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不让顾如珍做太子，毕竟，顾如珍的资质是真的十分平庸。 “丹云，你觉得我真的是个废物么？” 顾如珍十分伤心，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也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虽然说今儿个训斥他的乃是顾容息，可是在顾如珍看来，这就是顾容息已经不喜欢自己的意思了。 柳丹云早就得到过自己家里面的意思，更何况，他比顾如珍还要大上几岁，而且就在几日之前，他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指示，所以他张了张口，“大皇子殿下，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若是说了的话，大皇子殿下可是要伤心的，不过，若是不说，如今见到大皇子殿下如此，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丹云，我们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的话，可莫要瞒着我才是，否则的话，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 听顾如珍这样说，柳丹云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大皇子殿下，我这一次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哪怕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行。” 听柳丹云说的这么神秘，顾如珍更是有了浓厚的兴致，“丹云，你快说。” “我听说，大皇子殿下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而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 什么？ 顾如珍睁大了眼睛，显然是有些不能相信这件事情，他摇了摇头，“丹云，虽然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可是你也不要拿着这样的事情开玩笑，我的母后就在凤潜宫啊，而且，母后对我很好，怎么可能不是我的母后呢？你这件事情是从哪儿听说的，根本就是不可相信的，反正我不相信！” 第673章 事情的真相 见顾如珍如此，柳丹云更是痛心疾首，“大皇子殿下请想，若是大皇子殿下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为什么皇后娘娘对大皇子殿下是一个样儿，对于三皇子殿下又是另外一个样儿呢？大皇子殿下，难道这些事情，你都没有想过么？”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们都在一起的缘故，对于顾如珍，柳丹云说话也是十分放松的，而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说顾如珍对于柳丹云十分信任，再加上柳丹云这样说，顾如珍也就半信半疑，虽然说顾如珍的年纪尚小，不过陆绾对于他的确是有些不上心，就算是顾如珍再如何迟钝，他也是可以隐隐约约地感受得到的。 面对柳丹云坦诚的目光，顾如珍的的确确是有些动摇了，只不过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丹云，你这件事情是从哪儿得到的？万一——万一这件事情是假的呢？” 听顾如珍这样说，柳丹云就知道，顾如珍在心里面已经是有些相信自己了，不过他还是摇摇头，“不过是有些宫女太监们说的而已，因为当年也是有一些人留了下来，他们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皇后娘娘并没有将他们完完全全地灭口，所以，如果大皇子殿下要打听这件事情的话，还是很容易的，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提醒大皇子殿下。” 见柳丹云的面色严肃，顾如珍也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何事？” “这件事情毕竟是隐秘之事，如果说这件事情是真的，你乃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而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那么，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将大皇子殿下据为己有呢？如今秦贵妃娘娘被皇后娘娘抢走了孩子，却还是隐忍地不敢说话，可见这段时间，秦贵妃娘娘过得十分苦闷呢。” 正是！ 从前的时候，顾如珍也是见过秦如烟的，只不过秦如烟一直不怎么来凤潜宫，所以说他们见面的次数很有限，可是顾如珍总是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就算是他和秦如烟之间并没有怎么见面，可是他对秦如烟的感觉确实很好。 难道，这就是因为他们血缘的缘故？ 正是因为自己乃是秦如烟的孩子，所以说，他才对秦如烟的感觉良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陆绾才对自己不远不近，才会对自己如此放纵？ 想到这里，顾如珍不由得十分心寒，想着他还以为自己的母后是自己的母后，如今看来，当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自己和母妃分离了整整六年。 “丹云，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完全全调查清楚之前，你也先不要声张，等到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我自然有打算。” “是，大皇子殿下。” 柳丹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如今他不过是在顾如珍的心里面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等到时机成熟了之后，这颗种子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到了那个时候，若是顾如珍已经长成的话，可就由不得陆绾了。 恐怕陆绾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原来秦如烟在顾如珍的身边竟然埋了这样的一颗棋子，今儿个因为柳丹云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已经使得顾如珍和陆绾之间产生了嫌隙，只不过，陆绾还不曾知道而已。 毕竟，陆绾对于顾如珍的关注很少，这也导致了即便是顾如珍有些变化，所以陆绾也没有及时地发觉。 正所谓趁热打铁，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顾如珍看到了一位老嬷嬷，在听说这位老嬷嬷乃是当年伺候过陆绾的时候，顾如珍立刻断定，这是一次知道真相的好机会，虽然说顾如珍并不知道，这位老嬷嬷乃是秦如烟故意安排在这里等着他的，不过顾如珍就是隐隐约约地知道，如今他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老奴见过大皇子殿下。” 见到柳丹云之后，老嬷嬷也是心领神会，她知道，今儿个顾如珍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柳丹云的功劳了。 “听说，你就是当年伺候过母后之人？可既然你乃是伺候过母后的，那么，为什么又要被发落到这里来呢？还是说，你曾经做错过什么事情，所以说被母后发落了？” 见到顾如珍还是时时处处地为陆绾开脱的样子，老嬷嬷苦笑一声，“大皇子殿下，你有所不知，实际上不是老奴犯了错，而是因为老奴得知了皇后娘娘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所以说，皇后娘娘方才将老奴发落到了辛者库，以为老奴可以自生自灭，谁知道老奴竟然一直活到了现在，恐怕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原来老奴还活着！” 见到老嬷嬷的眼里面似乎有仇恨的火苗在闪烁一样，顾如珍更是觉得当年的事情不简单，也许正如同柳丹云所说，当年因为自己的出生，宫里面可能发生了不少事情。 “老嬷嬷，你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是，大皇子殿下。” 老嬷嬷毕恭毕敬道，“当年，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在一起数年，可是皇后娘娘却始终没能有子嗣，所以说朝廷动荡，以为若是还没有储君的话，那么是不利于朝廷和谐的，正好在这个时候，秦贵妃娘娘有孕了。” “当年皇上十分宠爱皇后娘娘，所以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商议，若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是个皇子的话，就过继给皇后娘娘，虽然说秦贵妃娘娘十分不愿意，可碍于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所以也只好忍痛割爱，将孩子让给了皇后娘娘。” “而这个孩子，就是大皇子殿下。” 顾如珍的嘴巴越发张大了起来，虽然说他听了柳丹云的话之后，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老嬷嬷所说的那样，不过若是听老嬷嬷所说，他一直以来十分尊敬的陆绾，乃是个蛇蝎心肠之人，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狠心地将自己给抢了过来呢？ 第674章 母子团聚 见到顾如珍有些半信半疑的模样，老嬷嬷继续说道，“当年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皇后娘娘对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接生的人早已经死了，大皇子殿下在宫里面的时间久了，想必也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是母后杀了他们？” 老嬷嬷点了点头，“不错，当年因为皇后娘娘抢走秦贵妃娘娘孩子，也就是大皇子殿下的事情，皇后娘娘下令杀了一批人，而老奴当年不过是个烧水的粗使丫鬟，所以说这件事情并没有波及到老奴，只不过，老奴也被发落到了这里，想来，皇后娘娘早已经不知道老奴是什么人了。” 原来，这件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顾如珍怔怔地看着老嬷嬷，“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若是有一句假话的话，就让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嬷嬷信誓旦旦地发誓，“老奴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的真相会永远地不见天日，因为皇后娘娘在宫里面可谓是一手遮天，可是老奴没有想到，如今大皇子殿下来了，竟然还有让老奴开口说话的那一日，不过想来，老奴也是活不长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老奴曾经说过这件事情的话，或许很快老奴就要死了。” “这件事情，我不会和任何人提及。” 顾如珍很快冷静下来，“如果说我不是母后的孩子，而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那么，我也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是。” “大皇子殿下，老奴有一句话，请您一定要听进去，如今大皇子殿下不过才几岁，还不能和皇后娘娘当面锣对面鼓地对着干，所以说大皇子殿下一定要养精蓄锐，等到您有了足够实力的时候，再替秦贵妃娘娘报仇！” 老嬷嬷的眼里面噙满了泪水，看得顾如珍也是心里面一阵子难受，他背过身去，“丹云，我们走。” “是，大皇子殿下。” 见到顾如珍已经将老嬷嬷的话给听了进去，柳丹云的心里面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他最为担心的也是顾如珍太过于冲动，若是他真的去找顾容息和陆绾对质的话，那么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而且，若是顾如珍这样做了，也就会将自己暴露，毕竟，若是说谁最有可能将这件事情透露给顾如珍的话，那么就唯有自己了。 他还不想死！ 柳丹云自然是听说过陆绾的手段的，所以说一直以来，他跟在顾如珍的身边也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生怕陆绾发现了端倪，将自己杀了。 柳丹云就算是再如何聪慧，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所以说在有些事情上，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丹云，陪我去一趟梧桐苑。” 梧桐苑？ 柳丹云有些惊讶，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顾如珍的目的，想来，顾如珍是想要见见秦如烟，见到自己的母妃。 不过，这样真的更好么？ 见柳丹云有些疑虑，顾如珍微微一笑，“丹云，你放心，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若是不能和自己的母妃相认的话，那么我就太混蛋了，每天都待在仇人的身边，还一口一个母后，想想我都觉得，母妃一定会十分难过。” 听顾如珍这样说，柳丹云十分欣慰，毕竟，顾如珍可以这样想的话，对于他们的计划就十分有利了，若是顾如珍一直想要认陆绾作为母后的话，那么他们的计划就会进行得十分艰难，好在顾如珍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仇人。 “好，我们这就去。” 柳丹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后，确认并没有人跟踪他们之后，方才和顾如珍一起来到了梧桐苑。 “秦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来了。” 顾如珍？ 秦如烟还不知道顾如珍已经见到了老嬷嬷，更加不知道顾如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说她见到顾如珍的时候，还微微一笑，“大皇子殿下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到了本宫的梧桐苑？” “母妃！” 见到秦如烟之后，顾如珍的泪水就止不住流了出来，只要顾如珍想到，原来自己的母妃竟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他就觉得自己在凤潜宫的时候十分对不住秦如烟。 “怎么——” 秦如烟在看了一眼柳丹云的时候，她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柳丹云已经将这件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顾如珍。 “你们都下去吧。” 秦如烟叹了一声，之后方才将顾如珍给了拉了过来，“好孩子，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原本母妃还没有想要这么早告诉你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实在是有些残酷。” 顾如珍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他抹了一把眼泪，“母妃，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呢？就算是母妃不受宠，可是也不至于皇后娘娘要将我抢走。” 不知不觉之间，顾如珍已经对陆绾的感情疏离了很多，而秦如烟自然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觉得十分高兴，这样看来，她放在顾如珍身边的棋子柳丹云就没有白费，至少现在，顾如珍已经将陆绾当做是自己的敌人了。 “如珍，你会不会怪罪母妃？是因为母妃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你所以才落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面，如果说母妃有能力的话，或许就可以保护好你，不会让你被皇后娘娘欺负了，这些年，皇后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必一定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了。” 想到在凤潜宫的时候，陆绾的的确确是只对顾如慕好，而根本就不曾理会自己的时候，顾如珍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正是，皇后娘娘有了如慕弟弟，怎么可能还会理会我呢？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只不过当年母妃也是没有办法，若是母妃不肯将你给了皇后娘娘的话，不只是本宫，就连你也逃不过皇后娘娘的魔爪，她一定会把我们两个人都杀了，母妃可以死，可是母妃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皇后娘娘给杀了，所以母妃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顾如珍摇了摇头，“母妃，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母妃迫不得已的话，也一定不可能屈服于皇后娘娘的，这件事情都怪皇后娘娘，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话，我和母妃也不会到了现在才母子团聚。” 秦如烟只是紧紧地将顾如珍抱在了怀里面，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秦如烟百感交集，就在前些时日，她甚至已经想要放弃了顾如珍，毕竟顾如珍的天资的的确确有些平庸，就算是成为太子的话，或许日后也未必会成为皇帝，毕竟，顾容息和陆绾都是想要让顾如慕成为皇帝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如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说，在顾如志显露头角的时候，秦如烟也并没有如何阻止，因为秦如烟就是想要让顾容息看到，自己的孩子也十分优秀，顾如珍之所以资质平庸，并不是因为顾如珍不行，而是因为陆绾刻意为之。 “好孩子，如今母妃不过是贵妃娘娘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母妃在宫里面并不是如何得宠，更多的时间，你的父皇都是在凤潜宫里头陪着皇后娘娘的，所以说，就算是如今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今却不是质问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好时机，你懂吗？” 顾如珍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母妃，这段时间你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日后，我定然会更加努力。” 秦如烟要的就是顾如珍这句话，因为从前的时候顾如珍资质平庸，这也导致了秦如烟想要放弃顾如珍，不过若是顾如珍真的变得入了顾容息的眼，那么她倒是可以在顾如珍的身上做文章。 毕竟，如今的顾如珍可是嫡长子，若是顾如珍出息了，日后就算是顾容息和陆绾想要让顾如慕做太子的话，也要考虑一下大臣们的感受，放着好好的嫡长子不做太子，而偏生要让最小的孩子作为太子的话，恐怕谁都不可能服气才是。 “好孩子，你一定要记得母妃今儿个的话，今儿个你来到了梧桐苑，就当做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见过母妃，更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回到了凤潜宫之后，你更要像从前那样对待皇后娘娘，知道么？” 很显然，就算是顾如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觉得自己要像从前那样对待陆绾的时候，顾如珍便是咬牙切齿，“母妃，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若是告诉了父皇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不想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因为我很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若是你父皇不知道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不敢这么做。” 第675章 埋藏在心 秦如烟苦笑一声，“正是因为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说他也是默许的，如果不是因为皇上首肯，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在母妃的手里面将你抢走？还不是因为皇上希望皇后娘娘有一个嫡子，而这个嫡子，也就是日后的太子，如果说没有三皇子殿下的话，或许皇后娘娘会对你更好一些。” 原来如此！ 顾如珍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不过是为了稳固她的地位而已，如今有了如慕弟弟，她自然就不必理会我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你才更加要韬光养晦，如今就连如志都已经超过你了，可见，你在功课上面的功夫太少了，既然你们乃是亲兄弟，那么日后，你们之间就更加要互相照顾，只不顾如志的年纪很小，所以说，他还不曾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已，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才是。” “是，母妃。” 对于秦如烟的话，顾如珍显然已经听了进去，因为秦如烟觉得顾如珍不能在梧桐苑里面久留，就算是秦如烟很想要一直和顾如珍在一起，她也不得不下了逐客令。 “日后在外人的面前，母妃还是秦贵妃娘娘，而你还是大皇子殿下，一切都没有变，以免让皇后娘娘看出端倪来，这个时候我们的羽翼尚未丰满起来，若是这个时候就和皇后娘娘当面锣对面鼓地作对，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一定要把母妃的话记在心里面。” 顾如珍一一地答应了，之后方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梧桐苑。 “大皇子殿下，秦贵妃娘娘怎么说？” 柳丹云十分关切道，“如今秦贵妃娘娘和大皇子殿下母子团聚了，我可真替大皇子殿下感到高兴。” 顾如珍摇了摇头，“丹云，母妃说了，不让我声张，更加不要让我去找父皇和皇后娘娘去对质，因为这样的话，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你觉得母妃的话可有道理？” 柳丹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自然是有道理的，大皇子殿下请想，秦贵妃娘娘乃是你的生母，所以说她是不可能加害大皇子殿下的，想来，秦贵妃娘娘只是不想让大皇子殿下在凤潜宫里面过得不好，所以说秦贵妃娘娘才会这样说。” “等到我长大之后，一定会亲自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揭穿。” 顾如珍握紧了拳头，在他小小的心灵上，顾如珍早已经将陆绾当做了死敌，他甚至想着，如果不是因为陆绾的话，或许自己和秦如烟就不可能母子分离，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凄凄惨惨的地步。 听顾如珍这样说，柳丹云反倒是更加放心，因为顾如珍已经知道了要保护自己，既如此，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反倒是会轻松一些。 果然，顾如珍回到凤潜宫之后，还是和素日里面一样，只不过是变得更加努力了一些，实际上秦如烟说的对，顾如珍并不是真的不行，而是因为陆绾太过于不理会顾如珍，所以说顾如珍的年纪虽然是最大的，可是没人管的孩子难免会松散一些，这也是顾如珍之所以不受待见的原因。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顾如珍默默努力，竟然也使得自己得到了顾容息的青眼。 “如珍，如今你比从前要强多了，朕十分欣慰。” 顾如珍微微一笑，“都是父皇教导得好。” 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息总是觉得，顾如珍和自己似乎已经有些疏远了，不过顾容息以为，这都是因为自己对于顾如珍太过于严厉的原因，毕竟从前的时候，顾如珍不争气，所以说自己也曾经训斥了顾如珍好几次。 “如珍，莫要这样拘束，你乃是嫡长子，日后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所以说，你要有一个嫡长子的样子。” 嫡长子？ 顾如珍在心里面冷笑，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或许他还会一直以嫡长子的身份自居，以为自己会稳稳当当地成为太子殿下，成为皇帝，可是现在顾如珍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却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不是那么回事儿。 既然他本来就是个不受宠的，所以说日后顾容息和陆绾很有可能会将自己当做一块踏脚石，日后他们心里面的皇帝人选一定是顾如慕，而自己，不过是替他们出力不讨好的人而已。 不过小小年纪的顾如珍已经知道掩饰情绪，所以说他也是一直低着头听着顾容息的教诲，偶尔微笑着回答几句，这样稳重的顾如珍让顾容息十分喜欢，所以说也就更加将顾如珍放在心上。 如今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所以说立储的事情也就被提上了日程，原本顾容息还是不着急的，奈何大臣们一个个上书，都说虽然顾容息的身体康健，奈何若是国家没有储君的话，人心也是会动摇，顾容息没有办法，到底是和陆绾提了这件事情。 “绾儿，你以为，如今让如慕成为太子可好？朕可是想要如慕成为皇帝的。” 陆绾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不妥。” “为何不妥？” “虽然说皇上属意如慕成为皇帝，可是如今如慕即便是嫡子，却并不是长子，更何况，如珍和如志的年纪都比如慕要大，若是这样让如慕成为太子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服，即便如今如珍和如志的年纪小，但是这样安排的话，难免如珍和如志的心里面会不舒服的。” 顾容息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道理，可是这样一来，若是让顾如珍成为了太子，那么日后顾如珍就是东楚的皇帝，这和顾容息的期望十分不符合，毕竟，他可是希望自己和陆绾的孩子成为皇帝的。 不过，陆绾却并不是这样想，因为，即便现在成为了太子，却不代表顾如珍日后一定会成为皇帝，这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未可知呢。 只是，陆绾却并不会将这样的想法告诉顾容息，让他多想罢了。 第676章 太子 “如此说来，绾儿是想要让如珍成为太子了？” 陆绾点了点头，“不错，如今在外人看来，如珍乃是嫡长子，所以成为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更何况，如珍近来越发长进了，想来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让如珍成为太子，本来就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这样如慕的压力也会小些，毕竟，他的年纪还小呢。” 见到陆绾心疼自己的孩子，顾容息哪儿还有不同意的道理？所以说他只好点头，“如此的话，如珍的的确确是最好的人选，朕改日就宣布这件事情。” 是以，顾如珍成为东楚太子，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当顾如珍终于成为真真正正的太子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一阵子感叹，如果说从前他还不知道陆绾就是自己仇人的时候，或许顾如珍会第一时间和陆绾分享这个好消息，而且，他也会十分感激陆绾，不过现在，顾如珍却完全不这么想。 因为顾如珍知道，就是因为顾容息和陆绾要顾如慕成为皇帝，而自己不过是在前面替他们扫雷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要被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到时候如果不小心谨慎一些的话，恐怕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梧桐苑。 当顾如珍成为太子的消息传到了梧桐苑的时候，秦如烟的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因为她没有想到，一个已经要被自己放弃了的孩子，居然能够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消息可确切？” 水桃连连点头，“秦贵妃娘娘，您且放心吧，日后，奴婢可就要称呼大皇子殿下为太子殿下了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秦如烟来来回回地梧桐苑里面踱步，她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与此同时，她也有一些忐忑不安。 秦如烟经历的苦楚太多了，以至于她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觉得很有可能不是真的，而是陆绾为了针对自己而设立的一个圈套，她就是想要试探自己的想法。 当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时候，水桃不禁有些奇怪，“秦贵妃娘娘，这可是一件好事，为什么秦贵妃娘娘反倒是有些不高兴呢？”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今虽然说如珍得了皇上的青眼，成为了太子，可是难保是皇后娘娘在利用如珍，为的就是给三皇子铺路，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做了这样的打算，那么，如珍就是炮灰了。” 听了秦如烟的话，水桃也不由得大惊，“秦贵妃娘娘，若皇上和皇后娘娘当真是这样想的，那么太子殿下可就危险了。” “不错。” 秦如烟微微颔首，“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如同本宫所猜想的那样，定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她一则是想要试探本宫的想法，二则，她就是想要让如珍出面加以试探，等到如珍长大了之后，再寻个错处将如珍除掉，而本宫的如志又是个庶子，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的对手，所以说，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定是三皇子得到最后的胜利。” “秦贵妃娘娘，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如烟咬了咬牙，“本宫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皇后娘娘得手呢？就算是皇后娘娘打了一手好算盘，可是本宫在宫里面好歹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不得宠，可是要就这么算计了本宫，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既然皇后娘娘执意如此的话，我们就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水桃看着秦如烟，显然有些不明白秦如烟所说的将计就计到底是什么意思，而秦如烟则是微微一笑，“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如珍作为太子，那么又有何不好呢？等到来日如珍长成了，再加上本宫的助力，那么，如珍就会拥有自己的势力，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皇后娘娘想要除掉如珍，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再者说，皇后娘娘如今还不知道如珍已经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或许，日后若是如珍长成之后，她还会将希望寄托在如珍的身上，等到她知道，原来如珍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本宫倒是很想要看看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脸色呢。” 想到陆绾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暴怒和沮丧，秦如烟就十分开心，毕竟，当初可是陆绾从自己的手里面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地抢走了，即便当时自己点头同意，可如果不是因为陆绾乃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位分远远在自己之上，她为了生存，也是根本就不可能同意的。 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将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 “秦贵妃娘娘，若是太子殿下被皇后娘娘控制了呢？” 水桃小心翼翼地说道，“自然，太子殿下聪慧过人，皇后娘娘想要控制太子殿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是说到底，太子殿下如今的年纪还小，所以秦贵妃娘娘还是要提防着一些才是。” 秦如烟微微颔首，“不错，你说的很对，皇后娘娘此人十分狡诈，若是说她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以为如珍已经是她的一个威胁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趁着如珍羽翼尚且未曾丰满的时候除掉如珍，所以说，我们必须时时刻刻地提防着皇后娘娘才是。” “秦贵妃娘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时时刻刻地注意着凤潜宫那边的动向。” 对于水桃，秦如烟自然是放心的，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如今顾如珍已经处于了东楚太子的位置，有些时候会被人摆布。 从前顾如珍不是太子殿下，所以很多人注意不到顾如珍，不过如今不一样了，顾如珍乃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或许日后就会成为皇帝，所以说，很有可能会有人将黑手伸向顾如珍。 而秦如烟这一次果然没有聊错，在顾如珍成为太子之后的数日后，竟然真的有人出手刺杀了顾如珍。 好在，顾如珍的性命无碍，而凶手也很快被逮捕归案，可是凶手去趁人不备的时候咬舌自尽，甚至连一点儿所谓的证据都没有留下。 “到底是谁！” 顾容息震怒，因为他刚刚立了顾如珍为太子，如今顾如珍就受到了刺杀，这是将他的威严枉顾，所以说，顾容息恨不得立刻找到凶手，更何况，如今顾如珍遭到刺杀，也说明凤潜宫里面有了内鬼。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那个时候顾如珍的身边没有多少侍卫，所以特意挑选了那个时候刺杀呢？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会多加派人手保护好如珍的。” 陆绾也有些后怕，好在顾如珍没事儿，否则的话，第一个要受到牵连的人就是自己，别人不知道，可是陆绾却是心知肚明，恐怕是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因为自己是养育着顾如珍的，若是顾如珍有了任何风吹草动的话，那么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的确，陆绾可以将自己摘出来，可即便如此，人也是在凤潜宫里面出事的，想来顾容息对于自己的看法也会改变。 说不定，现在顾容息就以为，刺杀顾如珍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自己做的。 只不过陆绾却十分聪明地没有问，她和顾容息在一起已经有数年的时间，所以说对于顾容息也十分了解，既然如今顾容息没有问，那么就说明，顾容息实际上在心里面已经怀疑了自己。 不过，自己又不是没有被怀疑过！ 反倒是梧桐苑那边始终都没有动静，这也符合秦如烟一贯的作风，因为为了避嫌，所以说秦如烟对于顾如珍的许多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柳丹云却悄然地来到了顾如珍的身边，“太子殿下，秦贵妃娘娘让我给您捎句话，说是很惦记太子殿下呢。” 一直以来，顾如珍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刺杀的事情而感到悲伤，因为他知道，自己既然做了太子，那么就势必有人要和自己过不去，他最为难过的是，陆绾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而自己的生母秦如烟，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关心自己。 好在，还有柳丹云在中间传话，这样也让顾如珍的心里面好受了不少。 “太子殿下，秦贵妃娘娘还说了，若是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见面，她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这样的委屈，只不过暂时还是要让太子殿下忍耐一些，秦贵妃娘娘的心里面也十分难过呢。” 顾如珍微微颔首，“我知道母妃的心里面很难过，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面，最为难过的就是母妃了，我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子，相信过不了多久的时间，我就会坐稳自己的位置，我倒是要看看，若是我没有错处的话，皇后娘娘要如何才能将我赶下太子殿下的位置！” 只不过顾如珍的心里面一直有个想法，一直以来，他之所以不能安安稳稳地坐稳太子殿下的位置，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顾如慕，若是顾如慕死了的话，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第677章 打伤顾如慕 原本顾如珍还能够抑制这样的想法，不过他每每见到顾如慕的时候，都十分想要杀了顾如慕，他想着，若是顾如慕死了，那么，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即便自己不是真的嫡长子，可是陆绾的嫡子都死了，那么就算是陆绾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等到自己真的继承大统的那一日，他再让自己的生母成为太后娘娘，至于陆绾，她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想法原本还是一颗种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想法逐渐扩大了开来，也一直萦绕在顾如珍的心里面挥之不去，让他时时刻刻都想要杀了顾如慕。 他们不过是小孩子而已，既然是小孩子，就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到时候，只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了。 想到这里，顾如珍打定了主意，只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对秦如烟说出来，因为顾如珍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说了的话，秦如烟一定不可能同意的，毕竟她不过是个妃子，是个女子，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乃是太子殿下，难道还能够因为这件事情，废了自己不成？ 而事实上，顾容息也的确因为这件事情而废了顾如珍，自然，这都是现在的顾如珍并没有想到的事情。 因了顾如珍和顾如慕的年纪都已经是上学的年纪，所以说三兄弟自然是在一起上学的，在书房里，是所有人最为放松的时候，所以说没有人想到，顾如珍会突然和顾如慕打闹起来。 原本太傅还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也就不以为意，不过很快，顾如珍就将砚台敲在了顾如慕的头上，顾如慕登时血流如注。 “快传太医！” 年迈的太傅哪里能够看得了这样的事情？见到顾如慕竟然受了重伤之后，他马上派人去传了太医，因为人已经渐渐多了，所以顾如珍也就没有继续下手，他偷偷地算着自己刚才的力道，想着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样一来，顾如慕应该必死无疑了才是。 日后，再也没有人拦着自己的路！ 想到这里，顾如珍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而顾如志一直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倒是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心里面暗自有了计较，自然，他并不知道顾如珍就是自己的兄长，可是看到顾如慕受伤的时候，顾如志的心里面的的确确也是快意的。 因为，顾容息一直都十分疼爱顾如慕，对于自己却不怎么在意，即便是自己再如何努力，可是他不是嫡长子，甚至不是嫡子，所以说一直以来都是被边缘化的，这样也就导致了顾如志乐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顾如慕死了，顾如珍也会因此而受到惩罚的话，那么所有的皇子里面，就唯有自己一个没有污点的了。 若是他可以成为太子殿下—— 顾如志有些不能想下去，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能够实现，不过顾如志更加知道，这件事情的实现，前提是顾如慕会死。 若是顾如慕不死的话，那么顾如珍受到了处置，最后得利的人也会是顾如慕，而不是自己，毕竟，自己不是嫡子。 就因为这样的一层身份，顾如志就知道，自己距离太子殿下这样的位置，有着不小的距离。 顾如志暗自叹了一声，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反正他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已，既然太傅都没有说话，自己当然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很快，太医就赶了过来，很快，任我行也亲自到了，在见到顾如慕伤口的时候，饶是任我行也不禁有些吃惊，毕竟，顾如慕的伤口太大了，这显然是故意为之，否则的话，若是偶然为之，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伤口。 看来，顾如珍摆明了是要顾如慕死！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任我行能够说得出来的，所以他不过是尽力救治顾如慕而已，顾如珍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在心里面祈祷着顾如慕不要醒过来，最好顾如慕现在就可以死。 正在这个时候，顾容息和陆绾也来到了书房，在听说顾如慕被顾如珍打伤了之后，顾容息想都没想，啪地给了顾如珍一个响亮的耳光。 “父皇——” 顾如珍显然有些蒙了，他以为，自己成为了太子，应该是顾容息也偏爱自己一些才对，不过现在顾如珍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若是顾容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就不会因为顾如慕只是受了伤，就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来打自己。 至于陆绾么，她更是冷眼旁观，恨不得将自己吃了的样子，因为自己伤害的人是顾如慕，乃是她的孩子，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否则的话，顾容息和陆绾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 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说从前顾如珍还对这件事情的真相有那么一丝丝疑虑的话，如今顾容息和陆绾的态度，已经将顾如珍心里面最后的一丝丝疑虑都打消了，他彻彻底底地知道，当年就是顾容息和陆绾联手，方才从自己的母妃手里面将自己给抢了过来。 既然将自己抢了过来，那么就应该好生对待才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薄情地对待自己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所谓的利益相争，所以说才让自己作为牺牲品么？ 就在这个时候，秦如烟也赶到了，她担心顾如珍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不放心亲自来看，可是谁知道，到了书房的时候，却发现顾如慕已经昏迷不醒，很显然，这就是顾如珍的杰作。 一瞬间，秦如烟什么都明白了，顾如珍一定是想要杀了顾如慕，所以才会这样的，顾如珍是自己的孩子，秦如烟了解顾如珍，他的骨子里流着自己的血，是一样的心狠手辣，既然顾如慕挡了顾如珍的道路，那么顾如珍就要除掉顾如慕，以绝后患。 第678章 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秦如烟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算是顾如珍这样做，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若是秦如烟是顾如珍的话，她一样会这样做，不过如今秦如烟想的更多，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实在不行的话，她还可以舍弃了顾如珍！ 因为，暂时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已经母子团聚了，如果说这件事情现在被揭穿的话，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顾如珍可以不受到任何处置，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顾如珍被废了的话—— 秦如烟简直难以想象，她甚至觉得，顾如珍之所以会打伤顾如慕，这都是因为陆绾的挑唆，否则的话，顾如珍怎么会出手呢？ 然而不管秦如烟怎么想，现在顾如慕已经昏迷不醒却是一个事实，顾如珍捂着脸庞，十分愤懑地看着顾容息，“父皇，并非是儿臣故意想要伤害如慕弟弟，着实是如慕弟弟先对儿臣挑衅，儿臣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如慕弟弟会突然拿起砚台想要打儿臣，儿臣想着如慕弟弟的年纪小，不和如慕弟弟一般见识，可是谁知道，就在儿臣想要夺下如慕弟弟砚台的时候，砚台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顾如珍振振有词道，想着反正刚才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人看见，而且讲课的乃是太傅，是自己的师傅，应该不会向着顾如慕说话才对。 “如珍，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如珍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否则的话，好端端的，儿臣打如慕弟弟做什么？” 虽然说顾如珍几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过想着日后的大计，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左右只要顾如慕死了，那么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 反正顾如慕也不会醒过来！ 不过，顾如珍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任我行的能力，任我行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除非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否则的话，还没有任我行救不了的人，更何况，顾如慕的伤势虽然看上去十分可怕，可是因为顾如珍的年纪也很小，所以说他并没有对顾如慕造成致命的伤害。 “父皇，母后——” 顾如慕悠悠醒过来的时候，顾如珍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因为如果顾如慕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大家就知道，是自己故意要打伤顾如慕，说是打伤，自己就是想要杀了顾如慕。 可是，他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就算是被逼供的话，他也必须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才行。 想到这里，顾如珍的神色轻松了一些，而顾如慕则是迷迷糊糊的，看到顾容息和陆绾都在，顾如慕仿佛才如同得到了温暖一样，“父皇，母后，太子哥哥欺负儿臣！” 什么？ 听了顾如慕这样说，顾容息和陆绾的脸色又冷淡了下来，陆绾的心里面更是想着，果然顾如珍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因为顾如珍根本就是秦如烟的孩子，他定然有朝一日会对顾如慕下手。 当时怎么就让顾如珍留下了！ 陆绾的心里面无比后悔，好在这一次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否则的话，就算是杀了顾如珍，也是难以赔了顾如慕的性命。 而陆绾何其聪明，不过是因为顾如珍这一次假装无意的举动，她就可以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一些事情。 最近的顾如珍实在是太努力了，所以说这也使得自己松口，让顾如珍成为太子，也使得顾如珍得了顾容息的青眼，然而，这是为什么呢？毕竟，从前的顾如珍可都是资质平庸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如珍很有可能知道了什么事情，也许是当年自己从秦如烟的手里面抢走了他的事情，也许是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母的事情，或许顾如珍知道的更多，所以说才会发生今儿个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陆绾的心里面千回百转，不过在这件事情尚且没有定论之前，陆绾并不想要发作，好在顾如慕已经醒过来，所以说陆绾的一颗心也就此放了下来。 “如慕，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和如珍有了争执？” 顾如慕愤慨地看着顾如珍，“太子哥哥分明就是欺负我，他还用砚台打我！” “胡说，分明就是你先用砚台打了我，我一时没有按住，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如珍和顾如慕各执一词，顾容息也是头疼，“好了，都不要说了，都先回去。” “是，父皇。” 见到顾容息这样说，顾如珍和顾如慕也只得不再说话，随着顾容息和陆绾回到了凤潜宫。 秦如烟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知道今儿个顾如珍会做出这等激进的事情来，如果说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拼死地阻止顾如珍，可惜，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更加可惜的是，顾如慕并没有死，如果说顾如慕死了的话，哪怕是赔进去一个顾如珍，也是十分值得的，毕竟这样一来，自己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了，就算是日后陆绾再有一个孩子又能如何呢？顾如志已经九岁了，就算是陆绾再有一个孩子，也都是来不及了。 只可惜，顾如慕没有死。 秦如烟叹了一声，而水桃自然也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秦贵妃娘娘，您且放心，如今太子殿下既然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只能认为太子殿下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如今太子殿下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长子，若是因为这么一件莫须有的小事儿而处置了太子殿下的话，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的心呢。” 秦如烟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不过本宫更加担心的是，如今如珍这孩子没有本宫的意思，就私自对三皇子出手，日后，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今儿个的事情，摆明了是如珍有意为之，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要追究的话，那么如珍也是逃不过的。” “只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了，奴婢最担心的便是皇后娘娘，毕竟，如今太子殿下伤害的乃是三皇子殿下呢。” 然而秦如烟对于这件事情却是束手无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若是她出手了的话，那么顾容息和陆绾一定会以为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更加是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秦贵妃娘娘，如今您打算怎么做？” 秦如烟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好在还有如志，对了，你将如志叫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不多时，顾如志便来到了秦如烟的身边，“母妃。” “母妃问你，今儿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太子和三皇子为什么会打起来？” 顾如志方才将这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因为秦如烟乃是自己的母妃，所以说顾如志倒是不曾有任何隐瞒，之后方才道，“太子哥哥就是想要杀了如慕弟弟，在儿臣看来是这样的。” “如志，你要记得，这件事情只是和本宫提及了，万万不可和任何人说起来，尤其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为何？” 顾如志歪着头，“太子哥哥想要杀了如慕弟弟，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总之，你听本宫的就是，本宫自然是不会害你，你只要说当时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不管这一次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不是处置了太子，总之，莫要牵连了你就是，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可不想你被皇后娘娘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听秦如烟这样说，顾如志方才微微颔首，“儿臣知道了。” 凤潜宫。 顾容息和陆绾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虽然说顾如慕已经清醒了过来，不过他的头上有那么大的一个伤口，着实是让陆绾心疼得很，所以说看着顾如珍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他杀了一般，可是陆绾越是如此，顾如珍就越是不害怕，他知道，陆绾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是要让陆绾知道，自己的孩子受伤了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她当时将自己从自己母妃身边抢走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母妃也会心疼么？ 看到顾如珍这样坦然，顾容息反倒是有些疑虑了，按说顾如珍和顾如慕都是养在凤潜宫的，就算是素日里有打闹，也应该不是故意为之才对，更何况，顾如珍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真的对顾如慕下毒手？ 说起来，刚才自己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了顾如珍，想来，顾如珍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才对。 “如珍，你要记得，如今你已经是太子，时时刻刻都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今儿个纵使是不小心，可是如慕却因为你的不小心受伤，若是日后治国的时候也不小心呢？” 顾如珍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是，父皇，儿臣定然会谨记父皇的教导，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只是，如慕弟弟的生性顽皮，或许不应该让如慕弟弟和儿臣一道上学，否则的话，若是如慕弟弟有什么万一，都要赖到儿臣的头上。” 第679章 更为狠毒 面对顾如珍这样说，顾容息竟然有一种亏欠了顾如珍的感觉，因为顾如珍明明就不是故意的，可是他竟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狠狠地打了顾如珍一个耳光，如今顾如珍可是太子殿下，对于顾如珍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顾容息乃是东楚的皇帝，所以自然是做不出来对顾如珍道歉的话，更何况，不管顾如珍是故意的也好，不是故意的也好，他伤害了顾如慕，这就是事实。 “总之，日后且小心一些，如慕的年纪小，就算是他真的挑衅，你作为大哥，又是太子，也要让着一些如慕才是。” “是，父皇。” 顾如珍一副老老实实受教的样子，更是让顾容息觉得有些心疼，然而陆绾却并没有这样想，只不过当着顾容息的面儿，她并没有这样说而已，难免让顾容息以为，是自己顾及着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将所有的责任都退给了顾如珍。 想不到，顾如珍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 如果不是任我行偷偷地和陆绾说起，也许顾如慕头上的伤口并没有这么简单的话，或许就连陆绾也会相信顾如珍不是故意的，不过如今陆绾却并没有这样想，很显然，顾如珍就是故意的，然而顾如慕的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所以说这件事情，她只能暂时放过顾如珍。 若是再有下一次—— 陆绾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她想着，若是这一次是顾如珍侥幸逃脱的话，那么顾如珍既然想要杀死顾如慕的话，势必还是要有下一次的，等到下一次顾如珍再次动手的话，自己可就不可能这样便宜了顾如珍。 而果然不出陆绾的所料，这一次顾如珍没有得手，他很快采取了行动，趁着顾如慕还迷迷糊糊的时候，顾如珍想着，若是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的话，那么顾如慕就可以彻底去死了。 在顾如慕的小房间里，顾如慕还在沉睡着，而这个时候，顾如珍偷偷地走了进去，他以为没有人发现他，可是顾如珍却没有想到，已经有两双眼睛在盯着顾如珍的行动，就是想要等到顾如珍下手的时候抓个正着。 “顾如慕，你本来就是该死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的太子之位怎么可能不这么顺利？所以说顾如慕，只要你死了，那么我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稳了我的太子之位，就算是为了我，你还是去死吧。” 说着，顾如珍伸出手来，就要掐死顾如慕，然而还没有等顾如珍用力，步敏步摇已经从暗处里飞速地窜了出来，将顾如珍控制在原地。 “太子殿下对不住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见顾如珍要挣扎，步敏步摇哪里会让顾如珍就这样离开，他们也算是陪着顾如珍长大的，如今见到顾如珍变成现在这样，而且还要杀了顾如慕，步敏步摇的心里面也是十分难过，更何况，这一次他们乃是亲眼所见。 不多时，陆绾便走了进来，见到步敏步摇一左一右地控制着顾如珍的时候，她就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珍，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你就要杀了你的弟弟，证据确凿，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如今自己的的确确被抓个正着，顾如珍闭了眼睛，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抵赖的，毕竟，已经有人看到了他想要杀顾如慕。 “那又如何？若不是顾如慕的话，我大可以安安稳稳地成为太子，何必要过着如今战战兢兢的生活？说到底，母后不过是想要如慕弟弟成为太子，而不是儿臣！” 什么？ 陆绾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如珍，显然是不知道他的这般说辞是从何而来，所以陆绾蹙起眉头，“如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弟弟，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如珍最为看不得的就是陆绾这等虚伪的态度，他冷哼一声，“皇后娘娘，你也不需要这样虚伪了，我知道，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母，实际上，当年就是皇后娘娘从我的母妃手里面将我抢了过来，怎么，如今皇后娘娘就要体会到失去孩子的感觉了，所以心慌了？可是皇后娘娘怎么没有想到，当时我的母妃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呢？” 怎么会这样！ 陆绾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她竟然没有想到，原来顾如珍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如珍才要杀了顾如慕。 顾如珍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是因为什么人才知道的？ 一时之间，陆绾觉得脑子很乱，可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顾如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秦如烟就是他的生母，那么，秦如烟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联想到最近顾如珍的异常，陆绾着实是打了个冷战，如果不是顾如珍忍不住想要杀了顾如慕的话，或许她还被蒙在鼓里，若是到了那个时候，顾如珍长成了之后，自己再想要对付他，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如珍，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是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情？” 果然是真的！ 顾如珍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枉费我叫了你这么多次母后，可是你竟然是害得我们母子分离的凶手！你也不要试图从我的口中套话，如果你想要杀了我的话，现在就动手吧，反正皇后娘娘的手里面从来都不缺鲜血，如今我既然想要杀了你的孩子，想必皇后娘娘一定很想要除之而后快吧。” 顾如珍带给陆绾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陆绾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陆绾到底是东楚皇后，即便是顾如珍这样说，她也并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而是摇了摇头，“如珍，本宫不会杀了你，但是皇上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从前的事情，我们一起讲给你听。” 第680章 从前的故事 从前的事情？ 顾如珍冷哼一声，想着一定又是陆绾的伎俩，她不过是想要让顾容息过来一起审判自己而已，不过也罢，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败露，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是彻彻底底保不住了。 不过，反正顾如慕又没有真的死了，所以自己的处置应该也不会十分严重才是。 然而顾如珍还是低估了顾如慕在顾容息和陆绾心里面的重要性，因为当顾容息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冷漠地看着顾如珍，“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当顾如珍在面对陆绾的时候，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陆绾，毕竟，陆绾是真的对不住自己的母妃，可是在面对顾容息的时候，顾如珍却觉得自己好似十分心虚一样，因为他的动机的确不纯，而且如果不是陆绾早有防范的话，或许顾如慕真的已经死了。 顾如珍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来，显然是有些不敢面对，而顾容息也投给了陆绾一个目光，在得到陆绾确定的答复之后，顾容息冷哼一声，“果然，当初将你留下，就是个错误。” 错误？ 顾如珍不敢相信地看着顾容息，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父皇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然，他们当初就不想要留下自己，因为他不是顾如慕，他不是顾容息和陆绾的孩子，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如果说不是陆绾执意要将自己抢过来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父皇，当年的事情，你也是知情的，对么？” 顾容息不置可否，“这是为了整个东楚考虑，若是你可以一直是嫡长子的话，或许你日后也是东楚的皇帝。” 嫡长子？ 对于所为嫡长子的称谓，顾如珍觉得就是一个笑话，如今既然全部的事实都已经揭开了，顾如珍索性也就不再顾及，“父皇，当初你明明知道皇后娘娘要将儿臣抢过来，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使得我们母子分离，可是父皇还是这样做了，对么？” “不错。” 虽然说顾容息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秦如烟和顾如珍来说都有些不公平，不过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生就是如此无奈。 毕竟，东楚需要嫡长子，而当时的陆绾并没有孩子。 “好了，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 见到顾容息和顾如珍之间十分剑拔弩张的气氛，陆绾缓缓道，“实际上，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如珍，他还是个孩子，若是当年本宫可以好生地处理这件事情的话，就不会导致今儿个的悲剧了。” “如珍，当年本宫的的确确从你的母妃手里面将你接了过来，不过，也说不上是抢，因为本宫也是征得了你母妃的同意。” 顾如珍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说的倒是轻巧，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你乃是后宫之主，母妃根本就是不敢反抗皇后娘娘，若是当年母妃没有这样做的话，恐怕今儿个我也不能和皇后娘娘这么说话，早已经和母妃一起死了。” “看来，你对于本宫的误解的确很深，不过不要紧，时间可以说明一切，本宫对你到底如何，你的心里面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顾如珍点了点头，“不错，皇后娘娘对我如何，我的的确确很清楚，在我小时候，皇后娘娘对我一直十分放纵，所以说我的功课也一直不是很好，这等溺爱，也许在别人看起来，是皇后娘娘对于嫡长子的爱护，可是我成为一个废材，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却是正中下怀，不是么？这样一来，即便我是嫡长子，却也不可能是太子了，因为，东楚不需要一个废物太子。” “如珍，你——” 陆绾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实际上顾如珍说的也有一部分是有道理的，自己的确是没有想要如何管教顾如珍，因为顾如珍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与其费尽心思地去管教顾如珍，莫不如好生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 可是陆绾没有想到的是，在顾如珍看来，这就是自己捧杀他的原因。 “怎么，皇后娘娘无话可说了，是么？因为皇后娘娘根本就是在一手遮天，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如此的话，何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我的确是没能杀得了如慕弟弟，想来，父皇和皇后娘娘也是容不下我了，若是父皇和皇后娘娘想要如何处置，就给个痛快吧。” 说着，顾如珍竟然梗着脖子，再也不肯说话了，倒是一直迷迷糊糊的顾如慕站起身来，他当然听明白了刚才顾如珍是想要杀了自己的，不过他却是走到了顾如珍的面前，“太子哥哥别怕，父皇和母后只是看上去很凶，他们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对于顾如慕突如其来的安慰，顾如珍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自己明明是想要杀了顾如慕，可是顾如慕竟然还来安慰自己。 到底是顾如慕太过于善良，还是顾如慕太傻了？ 而顾如慕则是转头看向了顾容息和陆绾，“父皇，母后，太子哥哥也没有真的拿儿臣怎么样，父皇和母后就不要为难太子哥哥了。” 什么？ 不只是顾如珍，就连顾容息和陆绾也对于顾如慕的话感到十分震惊，若是换做平常人的话，他们肯定想要杀了顾如珍才是，毕竟对顾如慕来说，顾如珍可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想要杀了他的人，可是顾如慕竟然想要放了顾如珍。 就算顾如珍乃是皇家血脉，可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被摆在台面上了，顾如珍的血脉并不纯正，他不过是秦如烟的孩子而已，所以说，真正的嫡子乃是顾如慕，可是顾如慕，竟然为顾如珍求情！ “如慕弟弟，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我可是要杀了你的。” 顾如慕微微一笑，“就算是太子哥哥想要杀了我，也一定是我有些事情做的不好，不是么？否则的话，太子哥哥怎么会想要杀了我呢？” 顾如珍张了张口，他发现有些时候自己真的和顾如慕说不清楚，明明是想要杀了顾如慕，不过这会儿顾如慕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顾如珍却是连一点儿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是了，顾如慕从来都是个与世无争的，他也是个小孩子，而且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自己为什么要为难顾如慕呢？ 见到顾如慕如此，顾容息和陆绾都颇有感慨，想到顾如慕的性子这么善良，顾容息和陆绾都从彼此的眼里面读出了无奈。 毕竟，这样的性子可是不适合成为皇帝的！ 就算是顾如慕再如何聪慧，可是他这样善良，日后也是难免被人利用，若是日后顾如慕成为皇帝的话，反倒是要乱套，若是顾如珍的话，他倒是有这样的才干成为皇帝。 可是顾如珍的人品—— 顾容息狠了狠心，到底是道，“如珍，如今你犯下了滔天大错，便不要再做太子了，好生地在自己的宫里面反省在，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也不要理会。” 对于这样的处置，顾如珍早就已经想到，毕竟，自己不是顾容息和陆绾的孩子，就算是他们杀了自己，顾如珍也是能够接受的，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废了自己而已。 “父皇，母后，你们不要废了太子哥哥——” 顾如慕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顾容息却摇了摇头，“国家大事，你小小年纪不懂，一切听朕的话。” 见顾容息这样说，顾如慕方才讪讪地闭了嘴，不过很显然，他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却不是很满意的模样，所以顾如慕扁了扁嘴，“太子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向父皇和母后求情，争取不要让他们废了太子哥哥。” 难道，顾如慕真的是个傻子不成？ 顾如珍真的是觉得无奈，“如慕弟弟，我可是要杀了你的人，你为什么这样为我求情呢？” “因为，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太子哥哥一直对我很好。” 顾如慕的眼睛十分闪亮，使得顾如珍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所以他只能放弃了和顾如慕的对话，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宫里面，反正他最近也不能离开，索性将自己关起来，也免得牵连了秦如烟。 待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顾容息方才和陆绾一起回去，顾容息若有所思，“绾儿，你觉得秦如烟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 这也正是陆绾刚才在想的事情，如果说自始至终，秦如烟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秦如烟就真的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因为她竟然在利用自己的孩子。 可如果秦如烟不知道呢？ 如果说秦如烟知道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被废了之后，她定然会十分伤心。 “朕去看看秦如烟，若是她知道的话——” 顾容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实际上他也有些不敢想象，若是秦如烟在利用顾如珍的话，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第681章 臣妾无辜 梧桐苑。 自然，秦如烟也知道了顾如珍刺杀顾如慕失败，之后被废了太子之位的事情，秦如烟叹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贵妃娘娘，您也不要太伤心了，如今大皇子殿下虽然已经不是太子殿下，可是毕竟在外人看来，大皇子殿下还是嫡长子，日后，大皇子殿下还是有成为太子殿下的可能性的。” 秦如烟摇了摇头，“这一次不一样，如果说这层遮羞布始终没有被扯下来的话，或许的确由你所说的那种可能性，然而现在不同了，如今如珍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彻底底地说了出来，那么，如珍就不会是嫡长子，你以为，皇上还会让他成为太子么？” “这——” 水桃一时语塞，的确，自家主子说的不错，如果说这件事情始终都是一个秘密的话，或许，顾如珍还能够回到从前，可是如今却不是过去了，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暴露了出来。 “所以，如珍已经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重点了，他已经废了。” 秦如烟冷漠地说道，即便顾如珍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又能如何？既然如今他已经废了，那么她就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顾如志的身上，想着也许也只有顾如志还能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不过，在顾如慕的面前，也许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从这一点来看，顾如珍实际上做的也没错，毕竟，将对手杀了才能够一了百了，只可惜，顾如珍并没有成功。 所以说，秦如烟是真的有些失望，因为若是可以一击即中的话，她倒是可以去支持顾如珍，只可惜，顾如珍并没有真的成功。 “秦贵妃娘娘，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秦如烟苦笑一声，“原本本宫的手里面有两颗棋子，如今唯有一颗棋子，所以说，本宫也唯有指望那么一颗棋子了。” 水桃微微颔首，她自然知道秦如烟所说的唯一一颗棋子指的是什么，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就算是自家主子，也根本无计可施。 “秦贵妃娘娘，皇上驾到。” 顾容息来了？ 秦如烟有些诧异，不过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了，如今顾如珍刺杀顾如慕，想必，以顾容息多疑的性子，他也许以为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指使的。 饶是自己无辜，可也唯有顾容息相信自己，她才能够算是无辜的，如果说顾容息根本就不曾相信自己的话，那么就算是自己再如何无辜，在顾容息看来，也都是白费的。 “臣妾见过皇上。”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皇上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见到秦如烟的面色十分坦然，顾容息对于秦如烟的怀疑也消散了一分，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因为顾容息一直十分相信秦如烟，以为以秦如烟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做出利用自己孩子的事情来才对。 只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秦如烟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呢？ 顾容息轻咳一声，“你们都先出去。” “是，皇上。” 水桃带着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而秦如烟的心里面则是着实有些忐忑不安，通常顾容息这样做的时候，就是代表有大事发生，难道说，顾如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所以说顾容息以为，是自己让顾如珍刺杀了顾如慕不成？ 不过，就这件事情上来说，秦如烟倒是可以说自己真的是无辜的，因为，她如果知道顾如珍想要刺杀顾如慕的话，自己是一定会阻止的，时机尚未成熟，以秦如烟的性子，她当然不会贸贸然地去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烟，今儿个朕特意前来，乃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 顾容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如烟，仿佛要通过秦如烟的表情来判断秦如烟是不是会说谎一般，“如珍刺杀如慕，想来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回皇上的话，臣妾已经知道了，只是臣妾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和臣妾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臣妾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来问臣妾。” “那是因为，如珍乃是你的孩子，而且，如珍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如珍就去刺杀了如慕。” 果然，顾容息早就怀疑了自己！ 秦如烟在心里面冷笑一声，从来顾容息信任的人都是陆绾，也许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涉及到了陆绾的孩子，所以说顾容息才会如此重视。 如果说，是自己的孩子遭受到了伤害呢？ 秦如烟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的话，也许顾容息根本就会不管不顾，和从前他几乎不会理会自己和孩子一样。 自古帝王都是薄情的，可是顾容息却是个专情的，只不过对于自己来说，顾容息的专情就成为了悲剧。 “皇上，臣妾一直都知道如珍乃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如珍还专门来找过臣妾，说他就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糊涂，一时心软就承认了，只不过，如珍为什么会去刺杀如慕，臣妾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如珍一直都是养在皇后娘娘那儿的，所以臣妾对于如珍的心里面到底想什么，是真的不清楚，臣妾无辜，请皇上明察。” 秦如烟不卑不亢，倒是让顾容息也相信了几分，因为若是秦如烟的心里面有鬼的话，她是不可能这么坦然的，可是她这样明明白白地承认了自己和顾如珍之间已经团聚过，反倒是让他更加笃定，秦如烟不可能撺掇着自己的孩子去刺杀顾如慕。 秦如烟不傻，不可能做出这样没有脑子的事情来，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顾如珍自己的主意，他乃是个小孩子，想着定然是顾如慕阻拦了自己的步伐，所以说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是未可知的。 看来，日后想要教导好顾如珍，还是要将他的身边人好生换换，也许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顾容息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不是你就好。” 第682章 棋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顾容息说了这句话之后，秦如烟却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只不过秦如烟却不能问什么，因为若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么秦如烟很有可能就会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这并不是秦如烟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说，她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末了，顾容息方才道，“就算是如珍有错，不过，好歹如珍也是你的孩子，若是得了空，就去看看如珍，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皇上。”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她也的的确确想要去看顾如珍，倒不是因为真的想念，而是因为担心顾如珍会说出一些不应该说出来的话。 说到底，顾如珍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如果说顾如珍足够成熟的话，就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也不至于毁了自己的计划了。 说到底，顾如珍也是败笔！ 如今秦如烟甚至有些希望，若是顾容息和陆绾真的下定决心杀了顾如珍也好，如此，顾容息就永远亏欠自己的，到时候若是自己提出了任何要求，顾容息也就没有理由拒绝才是。 “秦贵妃娘娘，我们要去看望大皇子殿下么？” 待顾容息离开之后，水桃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大皇子殿下被皇上关了起来，不过也只是限制了大皇子殿下的自由而已，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大皇子殿下，毕竟，若是大皇子殿下出去之后，难免是要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的，大皇子殿下的年纪尚小，听不得这些话的。” 秦如烟微微颔首，“如此，本宫倒是要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水桃不敢继续说话，只是等着自家主子的下文，而秦如烟沉吟片刻之后，“到底是本宫自己个儿的孩子，还是去看一眼吧，有什么事情也好交代。” “是，秦贵妃娘娘。” 水桃连忙着手去做这件事情，不多时，秦如烟和水桃就出现在了顾如珍的面前。 原本顾如珍的心情十分失落，因为在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之后，顾如珍一直非常想要见到秦如烟，奈何自己被囚禁，可是秦如烟却是一点儿来看望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都先下去。” “是，秦贵妃娘娘。” 水桃带着一些人下去了，而顾如珍则是一下子扑在了秦如烟的怀里面，“母妃！” “好孩子，你受苦了。” 秦如烟摩挲着顾如珍的头发，实际上她的心里面也不好过，不过这种不好过更多的是在于顾如珍这颗棋子已经废掉，所以说秦如烟觉得自己离着最后的计划成果更加遥远了一些。 “母妃，我不想要继续呆在这里了，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继续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我和母妃回去好不好？就算是母妃不受宠，可只要能够可以和母妃在一起，就算是不受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我不愿意！ 只不过这样的话，秦如烟自然是不可能当着顾如珍的面儿说出来的，毕竟顾如珍乃是自己的骨肉，而且，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说某一日顾如珍又重新成为了太子呢？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能彻彻底底地搞僵了！ 想到这里，秦如烟露出了一丝苦笑来，“如珍，母妃当然也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也知道，母妃不受宠，昨儿个你父皇还来看望母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教导好你，天可怜见，你一直都在皇后娘娘那儿，就算是母妃想要看你，皇后娘娘也是不许的。” 顾如珍略微垂了眸子，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失望，他如今经历了失败和大起大落之后，反而对所有的事情更加看淡了，即便顾如珍小小年纪，可是在皇家里面，顾如珍的年纪也算是不小了。 “母妃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只不过如今既然这件事情没有做成的话，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锋芒才是，如今虽然你已经不再是太子，日后，再会成为太子也是未可知的事情，毕竟，你在名义上也是嫡长子呢。” 顾如珍摇了摇头，“也许父皇和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嫡长子。” “承认还是不承认倒是一回事儿，不过在面上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只要你还在皇后娘娘那边，你就是嫡长子。” 不过顾如珍显然已经不准备在凤潜宫里继续待下去，所以说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就算是秦如烟好言相劝，顾如珍也根本都听不进去。 不过很快，顾容息便让顾如珍去了梧桐苑，理由便是既然顾如珍已经成为了废太子，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凤潜宫。 当然，这一点是十分符合了顾如珍的心意，毕竟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和自己的母妃在一起，可是秦如烟却不这样想，在她看来，顾容息这样做，似乎是对自己的警告。 如今陆绾不要的人，就这样丢给了自己，顾如珍已经有了污点，他就这样留在了梧桐苑，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好事。 倒是顾如志才知道原来顾如珍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顾如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秦如烟隐瞒了这件事情，顾如志也是有些不满，但是顾如志的性子一向是谨小慎微，所以就算是顾如志的心里面有些不满，他却是也没有反应出来。 对于梧桐苑里面的一切，顾如珍都觉得十分新鲜，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凤潜宫那么气派，也让顾如珍的心里面产生了一些落差。 “所以说，你是我的亲哥哥？” 顾如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如珍，俨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你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呢。” “我才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顾如珍撇了撇嘴，大约因为他们乃是一个母妃的关系，所以说顾如珍对于顾如志更加喜爱一些，“顾如慕可不是我的亲弟弟，你才是。” “如此也好，我们也算是有个伴儿。” 只不过顾如珍和顾如志都不知道，他们在少年的时候也许是个伴儿，可是一旦他们长大了之后，勾心斗角起来，可就不是会因为他们乃是亲兄弟就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说起来，当时在书房的时候，你也是故意要杀了如慕弟弟？” 面对顾如志的质问，顾如珍十分坦然地微微颔首，“自然，顾如慕乃是我的障碍，自然要杀了他，只可惜，我没能得手。” “那还真是可惜。” 对于顾如珍的想法，顾如志非但没有觉得震惊，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虽然说顾如志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不过在顾如志的心里面，他也觉得，顾如慕本来就该死。 所以说，顾如珍和顾如志倒是很能说得来，从前因为顾如珍一直以为自己乃是陆绾的孩子，所以说他刻意和顾如志保持距离，如今看来，从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一些。 凤潜宫。 因为顾如珍已经被废了，所以说要重新册立一个太子，在顾如志和顾如慕之间，顾容息当然更加看重顾如慕，毕竟，顾如慕乃是自己和陆绾的孩子，虽然说顾如志也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说到底，顾容息自然是更加喜欢顾如慕一些。 然而，陆绾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绾儿，当时你不同意让如慕成为太子，那是因为如珍乃是嫡长子，如今如珍已经不算是嫡长子了，而如志不过是个庶子而已，按道理，也应该是如慕作为太子才是，更何况，如慕的品行端正，是太子的合适人选。” 陆绾摇了摇头，“皇上，你也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如慕并不适合做皇帝，虽然说如慕乃是我们的孩子，臣妾也希望如慕好，可是如慕实在是太过于善良了，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做皇帝么？” 顾容息一时语塞，是了，当时顾如珍口口声声地说要杀了他，可是顾如慕倒好，竟然要为顾如珍求情，那可是他的死敌，日后也是会成为敌人的顾如珍，顾如慕竟然为他求情。 这样的性子，的确是不适合勾心斗角的。 他们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呢？ 顾容息苦笑一声，“如此说来，便只有如志一个人适合做太子了。” “不错，虽然说如志乃是庶子，可是他的性子却十分适合处理国家大事，而且，如志也十分聪慧，更何况，若是秦贵妃妹妹日后可以从中帮助的话，那么也会事半功倍。” 对于陆绾的想法，顾容息乃是十分赞同的，而且他也不担心会外戚干政，无他，是因为顾容息压根儿就不想永远留在宫里面。 顾容息所向往的乃是日后和陆绾闲云野鹤，自然，如果陆绾恰好也愿意这样做的话。 顾容息深情款款地看着陆绾，“绾儿，你这样为孩子们都想好了，可是希望日后将东楚拱手让人？若是这样的话，朕倒是十分愿意的，对于这个皇帝，朕也做够了。” 第683章 新的太子 面对顾容息闪闪发亮的眼睛，陆绾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当做是对顾容息的回应。 不过陆绾这样表示，顾容息就当做陆绾已经有这样的想法，而实际上，陆绾的的确确是不想要继续留在宫里面了，因为这宫里面的尔虞我诈，实在是让陆绾有些厌烦。 反正如今已经有了皇家血脉，也到了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绾儿，朕会尽快安排好一切，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朕就带你离开。” 陆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是那么淡淡地笑着，陆绾的心里面甚至在想，虽然说他们之间经历了许多波折，不过他们既然相识的地方就在江湖，那么也许回到了江湖之中，他们的感情也会回到从前那般。 “如此，我们就带着如慕也一起离开，这样的话，皇宫就留给他们，反正我们也并不在意。” 顾容息已经开始谋划起了日后的事情，“我们再多生几个孩子，反正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一定也是带了很多银子的，不愁日后没有银子。” 陆绾苦笑一声，“皇上还是赶紧安顿好宫里面的一切吧，如今要让如志成为太子，乃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顾容息点了点头，“绾儿，你说的不错，既然如志乃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明儿朕就让他成为太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日后如志就会继承大统。” “皇上以为，如珍和如志谁最为适合？” 陆绾轻笑一声，“既然如慕是成不了皇帝的，那么自然是要从他们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意。” 若是让顾容息来说的话，他自然是希望让他和陆绾的孩子成为皇帝，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只不过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顾如慕着实是不适合做个皇帝。 顾如慕的性子太过于善良了，如果成为了太子，日后再顺顺利利地成为了皇帝，恐怕顾如慕自己也不可能开心，因为，他本来就适合做个闲散王爷。 “这种事情，就让秦如烟决定吧，既然我们都不想要理会这件事情，那么不管是如珍还是如志，左右都是秦如烟的孩子，日后就算是将江山都交到了他们的手里面，朕也是放心的。” 真的会放心么？ 实际上就连顾容息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虽然说秦如烟表面上看上去十分温柔，可是她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否则的话，后宫里从前死了那么多人，可是为什么秦如烟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顾如志就被册立为新的太子，而顾容息和陆绾的决定，也大大地出乎了秦如烟的意料之外，在她看来，这一次即便是要册立新的太子，也应该是顾如慕，而不是顾如志才对。 毕竟，顾如志乃是庶子，可是顾如慕却是嫡子，就算是依照老祖宗的规矩，顾如志有可能成为新的太子，奈何如今宫里面乃是陆绾说了算，她怎么能够将太子的位置让给顾如志呢？ 除非，陆绾是有阴谋的！ 所以说，秦如烟心里面的不安更加浓厚了一些，原本顾容息和陆绾让顾如珍做太子，可是不过是多长时间的功夫，顾如珍就起了想要杀顾如慕的心思，这件事情一直在秦如烟的心里面是一根刺，她认定，如果不是陆绾怂恿的话，顾如珍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说之后顾如珍被废了太子，肯定和陆绾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否则的话，顾如珍怎么可能被废！ “恭喜秦贵妃娘娘，贺喜秦贵妃娘娘，如今二皇子殿下成为了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可是秦贵妃娘娘的孩子，日后，秦贵妃娘娘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水桃一脸的喜气洋洋，不过瞧着自家主子却不是如何高兴，她心思聪慧，立刻就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心里面在想什么，“秦贵妃娘娘，可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乃是个圈套？” “不错，本宫是在担心，原本皇后娘娘让如珍做了太子，可是却利用如珍去伤害顾如慕，这样的话，如珍就被废了，日后再也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如今又要让如志成为太子，想来，也是为了对付他，日后，本宫的两个孩子都没有办法成为太子，即便三皇子乃是最小的孩子，可是除了三皇子之外，却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太子了。” 原来如此！ 水桃微微颔首，如此说来，陆绾的用心险恶，倒是她没有想到了。 “秦贵妃娘娘，您也不必太过于烦恼了，左右如今二皇子殿下已经被册立为了太子殿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那一次是大皇子殿下听信了皇后娘娘的谗言，不过若是二皇子殿下的话，他从小就和秦贵妃娘娘在一起，想必是不会那么浮躁的。” 正是！ 听水桃这样说，秦如烟的眉头方才舒展了一些，因为水桃说的对，顾如志和顾如珍不一样，顾如珍是个素日里被陆绾养着的，所以说有些事情考虑不周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顾如志不一样，既然顾如志从小都是被自己教导，想必是不会这么莽撞。 “皇后娘娘驾到！” 陆绾来了？ 秦如烟蹙起眉头，不知道这个时候陆绾来做什么，不过她打从心底里面是不想要陆绾来这里的，奈何人家陆绾乃是皇后娘娘，就算是秦如烟不愿意，也是不可能将陆绾拒之门外的。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如烟福了福身子，“今儿个皇后娘娘怎么有空过来了？” “秦贵妃妹妹，本宫也是有些想念你了，毕竟，因为如珍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地说说话了。” 秦如烟并没有说话，是了，的确是因为顾如珍，否则的话，或许他们现在的感情肯定会更好，虽然说他们现在并没有撕破脸皮，可是不管是秦如烟还是陆绾，他们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第684章 本宫什么都知道 想念？ 秦如烟在心里面嗤笑一声，如果说陆绾真的想念自己，也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怎么杀了自己才是，只不过因为她到底为皇上养育了两个孩子，所以就算是陆绾，恐怕也拿着自己没有多少法子才是。 似乎是看穿了秦如烟的心思，陆绾微微一笑，“秦贵妃妹妹，实际上你大可以不必对本宫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说本宫真的有意针对秦贵妃妹妹的话，那么秦贵妃妹妹早已经死了。” 对于陆绾的话，秦如烟倒是并没有反驳，因为秦如烟知道，陆绾说的很对，如果说陆绾真的想要对付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根本就不可能还在这里和陆绾说话。 “秦贵妃妹妹，你知道本宫今儿个为什么前来么？那是因为，如今本宫既然已经让如志成为了太子，那么就说明，有朝一日，本宫和皇上是想要如志继承大统的。” 继承大统？ 对于这样的词汇，秦如烟并没有想到通过陆绾的口能够说出来，在她看来，陆绾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好心，她之所以册立了顾如志作为太子，恐怕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铺路而已。 “秦贵妃妹妹，你还记得你刚刚入宫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么？如今，我们反倒是生分了，那个时候，我们还联手除掉了一些人，因为你对于本宫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所以这份忠心，也是时候有了回报。” 秦如烟的心里面一惊，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陆绾要特意来说这些事情，不过瞧着陆绾的意思，似乎这已经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一般。 那么，陆绾是要杀了自己？ 秦如烟自然不可能想到，顾容息和陆绾早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所以说秦如烟不自觉地朝后面退了一步，如果说陆绾真的要杀了自己的话，恐怕自己将是没有任何退路的。 因为，这里虽然是梧桐苑，可是偌大的后宫都是陆绾的，更何况，陆绾的身边有步敏步摇，他们乃是绝顶高手，自己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呢？ 看出了秦如烟的防备，陆绾摇了摇头，“秦贵妃妹妹，你还是不相信本宫，不过本宫是真的想要让如志日后继承大统的，因为本宫和皇上都认为，如慕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做太子，你还记得上一次如珍想要杀了如慕的事情么？” “嫔妾记得。” 秦如烟战战兢兢地说道，想着陆绾莫不是要找后账？当时的的确确是顾如珍想要刺杀顾如慕，可是那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和自己并没有半点儿关系，“皇后娘娘，嫔妾虽然是大皇子殿下的生母，可是当时发生在凤潜宫里面的事情，嫔妾可是从来都不知道，更加不曾干预过的。” “秦贵妃妹妹，你说的不错，当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本宫和皇上都不想要计较，不过我们却通过这件事情而观察到，实际上如慕的性子十分善良，若是这样的人成为皇帝之后，对于东楚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说，本宫和皇上才决定，如志乃是太子的合适人选。” 秦如烟半信半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让顾如志成为太子，并不是陆绾走的一步棋？ 可是以秦如烟对于陆绾的了解，她本来是没有这么好心的，难道，陆绾真的会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么？ “罢了，秦贵妃妹妹，既然这件事情你早晚都要知道，那么，就算是本宫现在告诉秦贵妃妹妹，也是无妨的。” 陆绾原本还不想今儿个就把她和顾容息要离开的事情告诉秦如烟，不过瞧着秦如烟满脸都是防备的意思，陆绾还是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实际上，本宫和皇上不日之后就要离开了，所以说，东楚需要一位太子，而这个太子的人选，就是如志。” 什么？ 今儿个秦如烟着实是见识了很多让自己震惊的事情，先是顾如志成为了太子，而后陆绾又来找自己，说她和顾容息就要离开了。 这怎么可能！ 有谁会心甘情愿地抛弃如今大好的日子，转而退隐呢？更何况，顾容息乃是东楚的皇帝，而陆绾更是东楚的皇后娘娘，他们放着好端端的荣华富贵，反而要离开？ 似乎是看出了秦如烟的不相信一样，陆绾再次无奈一笑，“秦贵妃妹妹，本宫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皇后娘娘，嫔妾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陆绾早就想到秦如烟不可能会理解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和秦如烟多加解释，因为，这都是她和顾容息的想法，至于他们的想法是不是会被人理解，陆绾才不在乎。 左右江山虽然是他们打下来的，可是他们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如果说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黎民百姓的话，自己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累了，在宫里面这些年，本宫和皇上也的的确确觉得有些疲倦，宫里面的勾心斗角，难道秦贵妃妹妹不觉得累么？” 秦如烟一时语塞，她怎么会不觉得疲倦呢？只不过，秦如烟更加知道，一旦自己退步了，那么她的两个孩子就会陷入到更加艰难的地步，所以说，她不能退步，更加不能觉得疲倦。 “秦贵妃妹妹，有朝一日，你会觉得，在宫里面的日子还不如在外面的日子，从前你在清风帮的时候，不也觉得很自在么？” 什么！ 秦如烟再次睁大了眼睛，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清风帮的人，这就是一个秘密，而钟静瑶也死了，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才对，不过如今陆绾这样说，却已经说明，实际上陆绾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如果说陆绾已经知道了的话，那么顾容息呢？ 如果说顾容息和陆绾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呢？ 秦如烟的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而陆绾所要达到的也正是这样的效果，就是因为她在临走之前，需要好生地震慑秦如烟，否则的话，若是秦如烟有恃无恐的话，那么好端端的江山就要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了。 “秦贵妃妹妹，你一定很想要知道，本宫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么？” 陆绾好笑地看着秦如烟的表情变化，“实际上当时你和钟静瑶联手的事情，本宫也是知道的，不过秦贵妃妹妹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所以本宫觉得，秦贵妃妹妹也是顾及着两个孩子。” “既然说秦贵妃妹妹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本宫也就没有必要针对秦贵妃妹妹了，所以说本宫一直留着证据，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本宫和秦贵妃妹妹真的走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方才会挑明这件事情，不过秦贵妃妹妹并没有让本宫失望，你虽然是清风帮的人，可是和他们却不一样。” 秦如烟如今已经彻彻底底地震惊了，看来她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今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在陆绾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不过是被陆绾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 “秦贵妃妹妹，你也不必感到心寒，诚然，本宫的确是利用过你，不过，你又何曾没有利用过本宫呢？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想要如珍回到梧桐苑，不是么？因为在你看来，如珍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被陆绾戳破，秦如烟真的觉得自己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乃是绝顶聪明的人，可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皇后娘娘，你今儿个来到梧桐苑，就是为了和嫔妾说这些？若是皇后娘娘和皇上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大可以处置嫔妾，不必说这些事情来羞辱嫔妾。” 见秦如烟如此，陆绾微微一笑，“秦贵妃妹妹放心，皇上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 秦如烟震惊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怪，顾容息一直没有动静，而且这几次来到梧桐苑的时候对于自己的态度也是极好，原来是因为顾容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以顾容息的性子，如果说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一定不可能让自己留在宫里面，甚至于，他会杀了自己。 毕竟，她可是清风帮的人。 “秦贵妃妹妹，你虽然是清风帮的人，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情，虽然说这其中可能有两个孩子的原因，可是不管为了什么，本宫都愿意原谅秦贵妃妹妹，而且本宫也觉得，秦贵妃妹妹在宫里面着实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毕竟，本宫占据了皇上的心，就算是秦贵妃妹妹想要皇上陪陪，皇上也是做不到，对于这样事情的发生，本宫的心里面也是极为不好过的。” 哼，假惺惺！ 第685章 告诫 对于陆绾的话，秦如烟显然是不以为意，因为一个人的思路若是固定了的话，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秦如烟原本就觉得陆绾时时处处地针对自己，自然更加不可能认定，陆绾是在好心告诫她。 似乎看出了秦如烟的心思一样，陆绾十分无奈，“秦贵妃妹妹，本宫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本宫必须要告诉你，你从前是清风帮的人，可是从清风帮的人都死了开始，你就不可能是清风帮的人了，你必须是属于宫里面的人，日后，等本宫和皇上离开了之后，你也要辅佐太子，好好地治理东楚才是。” 对于陆绾的话，秦如烟并不如何相信，她实际上根本就不相信顾容息和陆绾会真的离开，毕竟，宫里面的日子这么好，他们还要去外面闯荡，除非是疯了。 可是事实上，顾容息和陆绾就是这样的疯子，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陆绾站起身来，“总之，秦贵妃妹妹好自为之吧。” “恭送皇后娘娘。” 秦如烟再次福了福身子，心里面早已经百转千回，而在陆绾离开了之后，水桃则是小心翼翼道，“秦贵妃娘娘，以你之见，皇后娘娘的话能是真的么？” 实际上水桃也不相信陆绾和顾容息会真的离开，因为他们乃是皇帝和皇后娘娘，是东楚的灵魂，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呢？ 即便说若是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之后，顾如志会是储君，而自己终将会成为太后娘娘，可是秦如烟却还是不如何放心。 “如今皇后娘娘这样说，八成不过是要本宫宽心，不对三皇子殿下下手而已，等到了日后，三皇子殿下长成了，皇后娘娘就不会这样说了。” 水桃微微颔首，“秦贵妃娘娘英明，不过如今咱们的二皇子殿下已经是太子殿下了，想来这也是秦贵妃娘娘的一大助力。” “让如志过来。” “是，秦贵妃娘娘。” 不多时，顾如志就来到了秦如烟的身边，他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被册立为太子的事情，所以说顾如志小小年纪有些惶恐，一直以来，顾如志自然是想要做太子的，毕竟，那是所有的皇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顾如志却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 “如志，你如今乃是太子了，所以时时处处都要以你的父皇为榜样，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让皇后娘娘抓到任何把柄，你懂么？” “是，母妃，儿臣懂得。” 顾如志点了点头，“只是儿臣不明白，明明如慕弟弟才是嫡子，为什么父皇和皇后娘娘会这样安排？” “母妃也觉得事出反常，不过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拒绝都没有用，更何况，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了，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是，母妃，儿臣一切都听母妃的话。” 见顾如志如此，秦如烟方才放心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觉得陆绾的话是有一些是真的，如果不是她真的想要离开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 明明顾如慕才是嫡子，如今却让顾如志做太子，那么就说明，顾容息和陆绾已经有了别的安排。 “母妃，他们会不会因为儿臣的身份而有所非议？” 顾如志有些纠结，“虽然说儿臣比如慕弟弟虚长了一岁，可是说到底，如慕弟弟才是嫡子呢。” 顾如志倒是没有意思要惹了秦如烟不高兴，不过这的的确确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 “总之，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的。” 秦如烟叹了一声，“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是真心如此，那么自然是最好，若是他们有意要用你作为一颗棋子的话，母妃也不是吃素的，一定会让皇后娘娘付出代价来！” 秦如烟的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狠毒的神色来，如今顾如志已经是她最后的退路了，如果说陆绾这一步真的是为了要让顾如志为顾如慕铺路的话，就算是自己拼了这条性命，也断然不可能让陆绾好过。 从梧桐苑里面回来，陆绾觉得周身都轻松了很多，因为在这个宫里面，她需要割舍的东西很少，如果她和顾容息离开的话，势必是要带着顾如慕离开，就连步敏步摇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所以除了秦如烟那里，她倒是当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会和我们一起离开么？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和三皇子殿下提及呢。” 陆绾微微一笑，“既然是本宫的孩子，那么自然是和本宫一个想法。” 步敏点了点头，“是了，三皇子殿下也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皇后娘娘也是一样，如果不是真的被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上，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时时处处和他们为敌呢？说到底，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若是日后离开了宫里面，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来，你们也是愿意随着本宫一起离开？” 步敏步摇连连点头，“自然，皇后娘娘，奴婢愿意和皇后娘娘一起离开，毕竟宫里面也没什么好的，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才不会待在这里，所以说，奴婢愿意一辈子都伺候皇后娘娘的。” “傻丫头，你们始终都是要嫁人的，本宫会替你们物色一个好人家，你们乃是本宫的人，自然出处也不会错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们的话，尽管提及本宫，他们就不敢了。” 步摇则是笑的更欢了，“若是真的有男人敢娶我的话，首先也得打得过我才行，若是我的男人打不过我，日后难道是要被我欺负么？” 一时之间，凤潜宫里头一片欢乐的气氛，而顾如慕则是懵懵懂懂地过来，“母后，你们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父皇和母后就要离开皇宫了，如慕，你是想要跟着我们离开，还是留在宫里面？” 顾如慕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儿臣当然是要跟着父皇和母后离开！” 第686章 大结局 陆绾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如慕，你能够这样想，母后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不过，日后离开了宫里面，可就没有这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么？” 顾如慕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能够和父皇和母后在一起，哪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如果说不能与父皇和母后在一起，哪怕是整日在宫里面锦衣玉食，我也觉得不开心。” 果然，以顾如慕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待在宫里面。 陆绾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么母后就带着你离开，日后，我们一家人就一直在外面逍遥快活。” 而让陆绾放心不下的还有姜维和姜霈，虽然说此番重生，陆绾并没有恢复从前的身份，不过陆绾却也知道，姜维和姜霈才是她的至亲，而姜维和姜霈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姜维和姜霈知道了陆绾要离开宫里面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如何震惊，反倒是十分支持陆绾的决定，而姜维更是拍了拍陆绾的肩膀，“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受了太多苦，如今你们一起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也好，如此的话，你们也能够开心一些。” 毕竟姜维和姜霈都是陆绾真真正正的亲人，他们还是希望陆绾可以过得好的，不管陆绾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姜维和姜霈都是十分支持。 因为已经与姜维和姜霈告别，陆绾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所以说当日就和顾容息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顾容息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他当时不过是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陆绾已经付诸实际。 “若是皇上不想离开的话，那么臣妾先一步离开也是可以的，只是看到时候皇上要怎么找到臣妾了，不过臣妾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愿意想要找到臣妾呢。” 顾容息连忙讨好地笑着，“怎么可能呢，朕一定会找到绾儿的，只不过有些事情，朕还没有交代好，如今如志虽然已经是太子，可是他的年纪到底还小，若是什么事情都交给了秦如烟的话，日后难免是会乱的，所以说，朕要安排一些事情，绾儿等朕几日的时间，可好？” 陆绾沉吟片刻，“最多三日。” “好！” 顾容息生怕陆绾会反悔，若是陆绾一个人走了的话，那么顾容息就真的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他忙不迭地答应了，之后方才让秦如烟和顾如志都来到了龙潜宫，如果说他最为不放心的人是谁，那么就是秦如烟和顾如志了。 很快，秦如烟和顾如志就来到了龙潜宫，见到顾容息一脸严肃的样子，秦如烟突然想到那一日陆绾所说的话，难道，顾容息和陆绾真的要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着急了，实际上秦如烟虽然不想要陆绾留下来，可是她还是希望顾容息留下来的，毕竟如今顾如志尚且没有长成，若是就这样登基的话，对于顾如志来说，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如烟，今儿个朕让你和如志前来，实际上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朕和皇后已经决定要离开宫里面，所以日后宫里面的一切事情，就交给你和如志了。” 什么？ 听到顾容息亲口这样说，秦如烟更加惊讶了，原本她以为，这件事情不过是陆绾用来欺骗自己的而已，因为陆绾想要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帝，所以才会让自己松懈下来，没有想到是真的。 “想来，皇后也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过朕有些事情还是要嘱咐你。” 见到秦如烟的表情并不如何惊讶，顾容息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如今如志的年纪还小，你身为如志的生母，日后就是太后，一定要悉心地教导他，定要让如志成为一个好的皇帝。” “是，皇上，臣妾一定会做到的。” 秦如烟答应了下来，“只是，皇上一定要离开么？如今如志的年纪还小，若是就这么成为了皇帝，恐怕大臣们会不服气，而且臣妾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很多也是不明白的。” 对于这一点，顾容息早就有了打算，“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了辅佐的大臣，若是有了要紧事儿，你们只管和他们商量就是，而且如今东楚太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自然，就算是有了大事，日后也和朕没有关系，不要试图去寻找朕，朕会和皇后一起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皇上——” 秦如烟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到顾容息的面色十分坚定，秦如烟就知道，就算是自己再如何挽回，却也挽回不了顾容息了，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顾容息的心，如今顾容息宁愿和陆绾离开宫里面，也是不愿意留下的。 好在，顾容息和陆绾留给了自己江山，只要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日后，再也不可能有人和她争抢，因为如今留在宫里面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孩子，日后她想要让谁做皇帝，谁就会做皇帝。 自然，秦如烟的心里面还是偏向顾如志的，无他，因为顾如志是自小和自己在一起长大的，秦如烟更加有把握可以控制好顾如志，但是顾如珍就不一样了，因为顾如珍自小和陆绾在一起，难免会沾染了一些陆绾身上的习惯，而秦如烟最为看不惯的就是陆绾，因为这一点，秦如烟也不可能让顾如珍翻身。 “如志，日后东楚的江山就是你的了，记住，不要让父皇失望。” “是，父皇。” 顾如志不骄不躁，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狂喜的模样，自小顾如志就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话，方才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对于这一点，顾容息也是十分满意，因为顾如志乃是他心里面的合适人选，虽然说如果有可能的话，顾容息宁愿让顾如慕成为太子，可是谁让自己的孩子是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呢？ 也好，他已经在宫里面数年，早已经厌倦了宫里面的打打杀杀，日后，还是不要让自己的孩子也过着这样劳累的日子才是。 不出三日的功夫，顾容息已经将宫里面的事情都安顿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宫里面，而当日，顾如志就登基为皇帝，也成为了东楚最为年轻的皇帝，秦如烟作为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而姜维和姜霈都是辅佐的大臣，为的就是担心秦如烟和顾如志乱来。 好在，秦如烟和顾如志并不是乱来的人，所以说姜维和姜霈也就不如何担心，反倒是在顾容息和陆绾离开之后，秦如烟一个人来到了凤潜宫，她从前几乎不来凤潜宫，都是因为顾如珍的缘故，如今再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如今留在凤潜宫的乃是几个小宫女，素日里来打扫卫生，就是为了日后顾如志有了皇后之后，好让新的皇后入住凤潜宫，而秦如烟则是继续留在了梧桐苑。 “你们都先下去。” “是，太后娘娘。” 秦如烟来到了素日里陆绾喜欢坐着的地方，这里还残留着顾容息和陆绾的气息，秦如烟自然是不喜欢陆绾的，不过也只有在这里，她方才可以感受得到顾容息曾经存在过。 秦如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很可怜，她喜欢过两个人，可是他们都不喜欢自己，而是将自己当做工具一样，可即便如此，秦如烟也是心甘情愿的。 或许，到了应该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秦如烟微微一笑，心里面也释然了许多，或许，顾容息和陆绾的离开，真的成全了许多人，不只是顾容息和陆绾，也成全了自己，成全了顾如志，这样的方法，或许真的出自于陆绾的智慧。 此刻，顾容息和陆绾已经离开了皇宫，他们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因为那个地方，早已经不属于他们。 “父皇，母后，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回来吗？我还是很喜欢如珍哥哥和如志哥哥的。” 陆绾微微一笑，“日后，你不要叫我们父皇和母后，叫爹爹和娘亲就是了。” “爹爹，娘亲！” 顾如慕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显然觉得很有趣一样地叫了好几声，惹得陆绾更是十分开心，“如慕，日后，爹爹和娘亲会带着你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小伙伴，你很快就会忘记了你的如珍哥哥和如志哥哥，日后，我们也就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陆绾的话，顾如慕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左右只要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不管是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绾儿，如慕，日后，我一定会好生保护好你们，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顾容息默默地掏出了许多银票来，“而且，我们还有好多银子，日后吃穿不愁，还不用理会宫里面纷繁复杂的事儿，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 陆绾同样也默默地掏出许多银票来，与顾容息对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果然，他们一直都没有变，如今回到了江湖之中，也就回到了从前。 【作者题外话】：这本书到现在，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磕磕绊绊，有很多地方不足，感谢大家的支持，笔芯。江湖路远，咱们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