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学习开始》 第一章 这金手指不会出问题了吧? 午夜。 月辉朦胧,如梦似幻。 嚯嚯的磨刀声,不绝于耳。 一块磨刀石,半瓢清水,一把锈迹斑驳的长刀。 借着皎洁的月光,楚牧认真的在磨刀石上打磨着刀身。 这柄锈迹斑驳的长刀,也在这刺耳摩擦声之中,缓缓的显露出一抹皎洁。 哗…… 一捧清水浇下,锈迹污渍冲刷而下,斑驳尽去,刀锋明亮,皎洁月光照耀之下,一抹刺眼之冷辉,随刀锋而于院中流转。 端详长刀片刻,楚牧抿了抿嘴唇,环视一圈这陌生的小院,眉宇之间,一抹难言的落寞与迷茫,随之浮现而出。 很难想象,一个人,上一秒尚还在现代社会,下一秒,便处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时代,陌生的人,乃至,陌生的残缺记忆……陌生的身体…… 楚牧缓缓低头,月光照耀之下,瓢中清水,倒映的面孔,隐约可见。 明明是自己看自己,但水中倒映的面容却完全陌生,尽管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这副面容,但这种感觉,依旧还是难以言喻的怪异且惊悚。 惊悚怪异,但有一个概念,似乎也能完美说明他的这個遭遇。 穿越? 楚牧暗自摇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穿越几天,结合着脑海之中原主有些残缺的记忆,他大概也摸清楚了他穿越到了怎样的境地。 这应该是个古代王朝,名为大楚,原主所处之地则为大楚北方边境的一个小镇上。 虽为大楚,但经这些天的了解,又似乎并不是他所认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一个未知的异世界。 而他……应该说这身躯原主人的身世,也很是简单,娘亲早逝,父亲本是在县里巡检司当差,后有调至这南山镇,结果调过来不过两年,就在一次当差时殉职,连个尸首都没找回来。 原主悲伤过度,直接昏死过去,而他,则是鸠占鹊巢,就这般突兀的闯进了这个世界,成了这个时代,这个小镇的楚牧。 浑浑噩噩将原主父亲丧事处理完,又独自一人清净数天,对这个时代,这突兀至极的穿越,楚牧这才算是稍稍适性了些许。 秋末将至,夜已有几分寒意,一股凉风拂过,楚牧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重重思绪亦是消散不少。 手中长刀流转,小心翼翼将刀锋归鞘,正欲进屋之际,楚牧似是想起什么,心中默念一声,一道淡蓝透明光幕,悄无声息的浮现在楚牧视野之中。 【姓名:楚牧。】 【技能:无】 【灵辉值:99.9%】 光幕玄奇,一如游戏之中的技能面板,显然非是这个古代时空所有。 楚牧自然是习以为常,毕竟,穿越这种事都出现了,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又怎么可能没有。 而他这金手指之功能,也一如这光幕显示之清晰。 姓名,自然就是指他本人。 所谓技能,名如其意,已是十分清晰,虽未有技能在这光幕面板上显示出来,但想来其原因不外乎某种要求没有达到,初来乍到,一直浑浑噩噩的忙于原主之父的丧事,他倒也没有来得及细细实验。 而“灵辉值”,指的则是某种楚牧尚无法理解的能量,这种能量的获取方式,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 只要楚牧本人极其专注的做某一件事,无论是读书,还是锻炼,哪怕是思索,乃至刚才的磨刀,只要是心无旁骛的专注,都可以使得这“灵辉值”增长。 这已经抵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数值,自然就是楚牧这些天的琢磨了。 至于“灵辉值”之效用,虽多有猜测,但具体效用如何,楚牧着实还未弄明白。 “或许和技能有关系吧……” 注视着光幕面板上的“灵辉值”数值,楚牧心中暗自猜测着。 思绪正流转,楚牧眸光却是骤然一凝,却见光幕面板上已抵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灵辉值数,似是因他刚才的专心思索,亦是抵达了百分之百的数值。 而就是这一刹那,灵辉数值之后,一个闪烁的细小+号,亦是浮现而出。 “加点?” 此景入眸,楚牧脑海里亦是下意识的浮现了这两个字。 前世好歹也阅文无数,这些见识,楚牧自然还是有的。 但注视片刻,楚牧却是有些疑惑起来,尚无技能,如何加点? 且这光幕面板之上,也并没有出现任何可供加点的选项。 他这金手指,不会出问题了吧? 思绪片刻,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却是看向了手中这柄刚磨好的长刀之上。 刀为家传,严格而言,应该说是巡检司配发,原主那父亲,用的就是这把刀,因工殉职之后,按常理而言,这把刀,本该归还于巡检司。 可因其父是因公殉职,按惯例,除了一笔还算丰厚的抚恤以外,还可子替父职,继续领着这公家饭碗。 初来乍到,楚牧虽尚且未曾彻底适应,但这公家饭碗,他自然是不会丢了,丧事办完,便至县里巡检司将这饭碗给落实了下来。 子替父职,成了这南山镇巡检所的一名巡检。 这把巡检佩刀,自然就无需上交了,顺理成章的成了原主顶职之后的配刀。 有刀,自然也就有些刀法把式存在。 原主之父任职巡检司多年,虽没啥大本事,但巡检司操练的那些刀法把式,倒也练得颇为不错。 记忆中,原主幼时可没少跟着其父练习那些刀法把式,也勉强算得上是一门本事了。 刀法把式……应该也算是技能吧? 心中想着,楚牧忍不住细细回忆了一下原主记忆中的那着刀法把式,许久,楚牧才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 拔刀出鞘,随即一边回忆,一边缓缓挥舞着长刀。 所谓刀法把式,倒也谈不上高深莫测,巡检虽是维护治安之职,但也算是半个军职。 而军中操练,无非就是劈,斩,撩这些基础招式,倒也不太复杂。 摸索习练不过片刻,有着原主的习练基础存在,一把长刀在楚牧手中便已经挥舞得有模有样。 当然,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有模有样,具体如何,楚牧觉得,幼时肆掠苞米地之景,应该比他此时还要有模有样些。 毕竟,这长刀铁铸,重量可一点都不轻,哪里比得上幼时随便一根小木棍,便可纵横捭阖…… 第二章 回到古代当学霸? 应该没过太久,有模有样的练刀之景,便彻底走形,最终,楚牧靠在一旁院墙,长刀置于一旁,粗气亦是喘个不停。 “难怪这刀锈成这样!” 望着眼前这把长刀,楚牧却是突然一笑,数斤重的刀,光是长刀重量的控制,挥舞两下子还好,真要练起来,可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长期坚持的练。 原主记忆中,其父亲,似乎也就刚任职巡检司的前两年多有习练,而后似乎就成了职场老油条。 或许是觉得苦练本事也无用武之地,也或许是随波逐流了,这把刀,似乎就成了一把“善良之刀”,也没见出鞘过几次,锈迹斑斑,才是常态。 摇了摇头,楚牧也没在多想,心中默念一声,那一道光幕面板,再一次浮现在了视野之中。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15/100】 【灵辉值:100.5%】 见此变化,楚牧眉头一挑,难掩讶然之意,毕竟,他刚才习练,比之孩童玩闹,可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有着原主的一些记忆加成而已! “记忆?” 思及于此,楚牧微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长刀,随即提刀挥舞两下,细细感受之后,却是骤然有些明悟。 他楚牧是未曾有过基础,但原主却是曾随其父多有习练,记忆也好,身躯本能也罢,应该是随着他刚才的习练,顺理成章的与他楚牧融为一体。 如此算起来,他也算是有一点刀法基础了,如此之快显现于这光幕面板之上,倒也不足为奇。 疑惑解开,楚牧之目光亦是随之定格在“灵辉值”之上,超出百分百的数值,无疑清晰说明“灵辉值”的积累,并没有被限定在百分百这个界限之上。 若在平日,楚牧定少不得细细琢磨一二,而眼下,望着已经显现的刀法技能,以及依旧在“灵辉值”之后后闪烁的细小+号,楚牧眉头俨然再次皱了起来。 按常理而言,若把“灵辉值”看做是技能点,那技能加点选项,不应该显示在技能之后嘛,可眼前那闪烁的+号,却依旧还在“灵辉值”之后。 如此这般,又如何具体加点? 又或者,“灵辉值”之存在,非是他所想的那般加点之用? 思虑片刻,楚牧便有了决断,再怎么猜测,也抵不上一次实验。 决断已下,楚牧心念一动,那“灵辉值”后的+号亦是骤然停滞。 就在这一刹那,原本聚精会神盯着眼前光幕面板的楚牧,身躯却是骤然一震,随即,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色亦是浮现楚牧面容。 好一会,楚牧似乎才从那一震惊之中反应过来,震惊犹存,难以言喻的喜色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好!” 似难抑心中激荡,楚牧忍不住大喝一声,眼眸前所未有之明亮,随手抓起置于一旁的长刀,随即迈步而出,有模有样的刀式,亦是再一次在这院中显现。 若说就在刚才的习练刀法,只能说是邯郸学步,那这一次,虽依旧是邯郸学步,但这邯郸学步,却也似踏上了快车道,俨然肉眼可见的成长变化。 没过太久,磕磕绊绊的笨拙,便已消散几分,迈动之身姿,挥舞之刀锋,俨然清晰可见几分利索,乃至凌厉。 而此刻,为这几分利索凌厉源头所在的楚牧,却也明显异于往常。 眼眸明亮深邃,难以言喻的极度认真与专注之态,似这世间已再无其他,唯有手中之刀一般。 劈,斩,撩,刺…… 平凡的基础刀式,一招接一招的在楚牧手中显现而出,原本颇为笨重的长刀,随着时间的流逝,竟也似乎有了几分轻若鸿毛之感。 也不知何时,伴随着清脆的一道撞击声,随月光而动的森寒刀光,亦是戛然而止。 长刀落地,楚牧亦是瘫倒在地,大汗淋漓,粗气喘息,脱力之后那铺天盖地的疲惫之感,已然将楚牧彻底笼罩。 “呼……” 粗气大口大口喘着,浓浓的疲惫酸痛感占据身心,但再多的疲惫,也掩盖不了楚牧心中此刻的喜悦。 今日,他楚牧,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拨开云雾见天明了! 一介凡人之智,骤得一抹灵辉,思维,逻辑,记忆……似有关智慧的一切,都得那一抹灵辉加持,肆意绽放。 若通俗比喻,就好似前世他所阅读过的那些学霸小说主角拥有的学习状态颇为相似,极度专注,极度认真,智慧灵光肆意绽放,往日之天堑,今日骤变坦途。 那种感觉……痛快! 若在前世得此奇遇,楚牧估计自己高低也得是个学霸文的主角,灵辉加持,那科学高峰,他估计也得探索一下。 思绪至此,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眉头一挑,科学高峰的学霸之路断了,但眼下,他身处这古代,科举可是存在的。 这古代社会,无非文与武,有此灵辉加持,或许他也可走一下古代的学霸之路? 回到古代当学霸? 楚牧神色俨然有些古怪起来,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对啊…… 很快,楚牧便将脑海之中的这些杂念压下,不管如何,他一介庸碌之人,有此奇遇,已是天幸。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似要将这几日初来乍到的彷徨愁绪全部吐出, 有此奇遇,纵使未来依旧晦涩不明,但也终究多了几分底气,少了几分彷徨,未来,也可期盼几分! 月辉依旧皎洁朦胧,瘫倒歇息许久的身影,也终于缓缓爬起身。 灵辉加持之下的智慧跃迁实在太过让人痴迷,乃至痴狂! 那般痴狂之下,俨然忽略了一切! 而当下,带来的后果,已然显现。 身躯无处不是酸痛,站立而起,却是颤抖不停,连落在地面的长刀,都无力提起,迈步之间,踉踉跄跄,不过几步,竟摔得個底朝天。 从院中,至里屋卧房,不过数十步的距离,楚牧竟踉踉跄跄走了好几分钟。 “明天估计不能去报道了!” 瘫倒在床上,楚牧苦笑着摇头。 虽说因丧事之因,巡检司那边准他晚些时日去履职,但铁饭碗招人眼馋。按照楚的想法,自然是尽快任职,铁饭碗彻底握在手中,才算是尘埃落定。 眼下如此超负荷透支,这般打算,显然得落空了。 不好好休息几天,估计是缓不过来了…… 第三章 异于时代的产物 日升日落,楚牧这一觉,睡了近一天两夜,直到第三日凌晨,楚牧才堪堪睡醒。 当然,非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腹中那浓浓的饥饿感给逼醒的。 腹中似空无一物,浑身酸痛似乎更加严重,唯一庆幸的便是气力倒是恢复了几分,不至于行走都极为困难。 原主父亲留下的这处宅院倒也不大,也没有什么回廊亭楼,就是一普通农居,外加一个砖石围起来的门前小院。 从卧房而出,踉踉跄跄奔至厨房,几个之前留下的冰冷馒头,此刻俨然成了楚牧的救命稻草。 前世今生,楚牧还是第一次体会这般饥饿之感,狼吞虎咽,食物的口感几乎完全忽视,只在乎那入腹之后的那一点饱腹感。 数个馒头入腹,那一股饥饿感总算是消散不少,靠坐灶旁,楚牧也不禁大松一口气。 这饥饿的滋味,着实是体会深刻,就看这饥饿感,楚牧估摸着,自己这一觉,睡的时间估计比往常多得多,不然怎么也不至于饿到这個地步。 “下一次灵辉加持,可一定要注意。” 楚牧再一次的暗自告诫着自己,灵辉加持虽好,但也一定要把握好限度,过于沉迷,忘了自身承受能力,无自知之明,好事恐怕也会变成坏事。 脑海之中思绪流转,楚牧动作也没闲着,身躯虽依旧酸痛,但依旧有条不紊的在这厨房忙活着。 前世虽未学过厨艺,但漂泊在外,也没少自己开火做饭,厨艺算不上好,但满足自己,已是足矣。 就着厨房之中剩下的食材,忙活一通,几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菜便摆在了桌面上。 又是一番狼吞虎咽,饭菜席卷一空,腹中的饥饿感,这才彻底消散。 而这时,朝阳已升,稍带暖意的阳光撕裂晨雾洒落大地,院中,楚牧颇有些艰难的踱着步子,饭后消食,顺带活动一下酸痛的身躯。 那一道光幕面板,亦是早已浮现在了楚牧视野之中。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30/100】 【灵辉值:5.3%】 “涨了十五点熟练度……” 楚牧默默思索着,他倒也没嫌少,那夜灵辉加持之下,对这刀法最大的助力,却也非是这十几点熟练度,而是将原本属于原主的残缺记忆彻底融入了他楚牧本身,原本那浓浓的隔阂,亦是随之不见。 这,才是那一次灵辉加持之下最大的好处。 思绪流转,楚牧慢慢踱着步子,最终于院门驻足,这处宅院明显已有不久的历史,漆制的院门已有几分斑驳,门角甚至都已有几处破损。 透过院门,已是可以清晰听到院外的糟杂,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似要摇摇欲坠的院门缓缓打开,映入楚牧眼帘的,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原身父亲留下的这处宅院虽不算太大,但所处之地势,倒也颇为不错,正处于这镇上正大街的一侧,开门便是市井繁华。 晨雾尚未彻底消散,朝阳之下,街面上已是人烟熙攘,有肩挑手扛叫卖的摊贩,有立于街边叫唤的小二,也有驾着牛车挨家挨户收取粪水的粪工…… 古代底层百姓的市井生活,在这一扇门外,皆是清晰至极的映入楚牧眼帘。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观如此之景,但每一次,楚牧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恍惚。 前世……真的只是前世了,一切,都只存在于记忆之中,再也回不去了! 楚牧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庆幸自己在前世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如果不然,楚牧实在无法想象那般场景。 许久,楚牧似乎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缓缓转身朝卧房而去。 原主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再加之原主之父任职巡检,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公务繁忙甚至大半月都不见人影。 如此之下,卧房摆设,自是简单,一张木床,一个柜子,便再无其他。 循着原主的记忆,楚牧从柜中翻找出一个上锁的小木箱,打开之后,映入楚牧眼帘的,便是一沓纸质“钞票”。 说来也怪,按楚牧前世的见识,这古代社会货币,不都是以铜,银这类贵金属为主要货币,纵使有纸钞,也大都是作为大额交易所用,纵使明宋“交子”,“宝钞”这类官方发行,且普遍流通的纸钞,也没有完全取代金属货币的地位。 相比一张以信誉背书,可以肆意滥发的纸,百姓们显然更相信货真价实的金属货币。 而眼下,按原主的记忆来看,自原主有认知起,金属货币就不存在,纸钞就是货币的全部。 可这货币的币值,一铜,五铜,十铜,五十铜,百铜,一银,五银,十银…… 如此币值划分,显然清楚说明,金属货币,在曾经也必然是货币的主流,只是不知哪一朝雄才伟略的帝王,跨越了金属货币时代,进入了这信誉的纸币时代。 仅此一点,无疑就可看出,这大楚,绝非他前世认知的任何一个古代王朝。 “这纸币制作倒也精美!” 随手拿起一张纸钞,手指的触感清晰传入心头,非是普通纸张的磨砂感,反倒是有种平滑的手感。 若仅仅只是纸张,楚牧倒也不会太过惊奇,楚牧所惊奇的是,纸钞之上刻印的那些精美水墨画。 每一种币值,都有着不同的水墨画,有山,有水,有城池,有宫殿…… 每一张纸币,都可谓是一幅可以裱起来的画作。 若是在前世,楚牧倒也不会惊奇,可眼下这古代社会,以这古代的生产力,制作出如此精良的纸币,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楚牧也没有太过纠结,眼下不过初来乍到,等熟悉了,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随手拿起几张纸币塞进怀中,正欲将小木箱重新锁上之时,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将所有纸钞都拿起,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怀中后,又细心的检查了数遍。 这些钱财,可是原主的全部家当,就连原主父亲的抚恤,都在其中。 一共三百二十二银六十八铜,要知道,原主顶其父职司,每月月俸也不过八银而已。 如此巨款就这般放在木柜之中,楚牧实在不放心。 要是被偷了,那他估计就得喝西北风了,那巡守司的执事,吃饭可是要交钱的! …… 第四章 这难道是个太平盛世? 楚牧慢悠悠的走在街面上,不时应付着熟悉或者不熟悉之人的打招呼。 原主近二十年的记忆,其中之信息,简直不太要庞大,对楚牧而言,显然不可能瞬间就将近二十年的记忆完美接收。 在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之下,那近二十年的记忆,就好似一座记忆图书馆,存在是存在,但具体到某一个信息,还得需要某个因素去触发,然后一点点消化。 就好比刚才所遇之人,没亲眼碰见接触之前,除非楚牧自己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从而触发原主的记忆,不然的话,对楚牧而言,这人,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如此之下,自然也让楚牧对这个时代,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近二十年的记忆,纵使触发,也不可能一瞬间就清清楚楚,也都需要时间去适应,消化。 一路上,皆是笑脸相迎,一句句应付着,一点一点消化着原主的记忆,也一点一点的认知着这個时代。 循着原主的记忆,走了约莫片刻钟,最终,于一座药店门口驻足。 “明心堂。” 驻足药堂门外,望着那门檐悬挂的牌匾,楚牧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 他识字,但他又不识字。 他识的,自然是前世的汉字,而这一世……尽管与他所了解的古代颇为相似,但可惜,字非汉字。 至少,他所见到的每一个字,都寻不到丝毫与汉字有关联的迹象。 原主那更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写。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这牌匾上三个字叫“明心堂”……嗯,因为别人都是这般称呼的。 要是口音有误,说不得叫“明性堂”“明兴堂”也说不定…… “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但这还成了文盲了……” 暗自腹诽一句,楚牧再看了一眼这药堂牌匾,摇了摇头,也没多想,便步入了这药堂之中。 这药堂的李老也算是楚牧在此世的熟识了。 毕竟,刚穿越而来,因原主昏倒的原因,便是这李老在诊治,连续两天,这李老也是接连上门诊治。 之后丧事繁忙,李老也未曾上门,只是交代让他事情处理完毕后至药店复诊一次。 虽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大恙,但术有专攻,医者嘱咐,楚牧也不好推脱。 药堂不算太大,和楚牧前世去过的那些中药堂摆设也没有太大区别,那浓浓的药草味,和中药的味道亦是一模一样。 唯一有过数面之缘的李老郎中独自端坐柜台之后,正认真的翻阅着一本明显陈旧的书册。 “牧小哥来了……” 李老郎中放下书籍,抬头看向楚牧。 楚牧笑着应声一句,随即走上前。 “……坐吧。” 李老抬手指向一旁桌前座椅,待楚牧坐下后,便起身而来,抬手诊脉起来。 一番诊脉之后,李老又拉过楚牧臂膀,揉捏几下后,才看向楚牧:“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筋骨有些拉伤……” 说到这,李老停顿一会,再道:“牧小哥可是在习武?” “都是些假把式,闲着没事练了一下。” 听到这话,李老点了点头: “习武的话,切不可过度,过度伤身,况且牧小哥你身子骨本就有些虚……” “这样,老夫给你开个补气养精的方子,好好养一下。” 说完,李老抬笔点墨,沉吟片刻,便落笔写起药方来。 一旁药房小厮亦是快步上前,药方写完便立马接过,随即对照药方在各个柜子前抓起药来。 而楚牧,则依旧坐于桌前,与李老交谈着,当然,大多数情况是李老这个郎中在嘱咐,楚牧这个病患则默默听着。 楚牧前世虽对中医没太多了解,但常年在粤地讨生活,粤地中医之风浓郁,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一定见识。 而眼下听这李老所言,再加之原主的记忆,楚牧发现,这药堂之医,似乎和前世的中医也没什么区别,也是阴阳五行,精气神那一套,药材也与中药材没什么区别。 “药方早晚各服一次,服完之后需适当活动一下……” 念头只是一闪而逝,还未来得及细想,李老的声音便将楚牧这个念头打断。 楚牧也没有太过纠结,穿越这种事都出现了,区区医术体系相同,这算得了什么,太多的因素可以解释,他要是事事纠结,那估计怎么也纠结不过来。 药方抓好,在付出了近十银的钱财后,楚牧也没有多逗留,提着抓好的药材便出了这药堂。 此时清晨已过,街面上人流量显然更多了一些,每天这个时辰,几乎就是这清河县最为喧嚣的时间段。 附近村庄赶集而来的百姓,镇上的商贩,百姓,玩闹的孩童,偶尔可见家丁开道的马车或者轿子,以及执守的巡守司兵丁,街面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身体尚且酸痛,去巡检司报道的安排自然只能暂且搁置,如此,楚牧自是清闲。 就这般悠闲的走在这街面上,一边观察着这古代的市井生活,一边与脑海之中的记忆融汇对比着。 他步子不快,当然,此时肌肉酸痛,也走不了多快。 一路而来,走走停停,楚牧倒也发现了一个颇为有用的信息。 这街面上的卖的吃食,无论是按斤称的粮食,还是馒头包子这类做好的吃食,似乎都颇为便宜。 馒头包子皆是一铜便可买上一个,未脱壳的大米不过七八十铜便可买上一石,按这个时代的重量单位换算,一石等于一百斤,也就是一斤大米,还不到一铜。 按普通人的饭量,顶多两三铜便可满足一天的食物需求。 如此廉价的粮食,无疑清晰证明,至少在这南山镇,粮食是有着极大的富余。 要知道,就原主记忆来看,这南山镇,是围绕着南山铁矿建立的,地处群山之中,绝对不是什么产粮大镇。 非产粮大镇,粮食却如此富余,管中窥豹便可知一二,这清河县的百姓,也绝对生活得不错。 毕竟,一铜可是纸币的最小币值,区区一铜都有如此购买力,百姓的生活再差,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若其他地方也都是这般景象,那当下这大楚天下,显然也是“青史少有”的盛世太平。 第五章 贵!太贵了! “这药………是真的贵啊!” 清楚了这物价,楚牧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这药,也不禁有些咂舌。 进一次药堂,便是近十银的钱财没了。 按这物价换算,便是近十五石,一千五百斤的粮食! 楚牧记得,刚穿越而来时,李老连续数天给他诊治,当时也付了近十银的钱财。 这短短几天,几千斤的粮食就丢出去了,对比眼下这个时代,简直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了。 楚牧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慨了粮食的廉价,还是感慨看病的高昂。 至于他的月俸,八银看似挺多,但显然也只是比下有余罢了。 “花钱如流水啊……” 楚牧摇了摇头,还是得尽快回巡检司领职。 虽只是一小镇兵丁职司,但好歹也是这清河县编制中的一员,是吃皇粮的铁饭碗。 就原主的记忆来看,巡检这铁饭碗可是吃香得很,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这铁饭碗,要不是原主父亲是因公殉职,死得凄惨,连尸首都没找回来,这铁饭碗估计都轮不到原主。 有着前世的数十年经历影响,对编制这个事情,楚牧还是有着不小的期待。 初来乍到,他也需要这份职司帮他快速且彻底融入这个时代。 种种对未来的谋划在脑海之中闪烁,在这思虑之间,没过太久,楚牧便回到了自家的宅院之中。 当院门关上,尽管院外的糟杂依旧,但一股莫名的安宁感却是瞬间涌上了楚牧心头。 此刻,楚牧亦是莫名的心情大好,哼着歌儿,随手将丢在地面的长刀捡起,刀身晨露犹存,原本明亮的刀锋,俨然又有了几点锈迹。 楚牧也没在意,些许小事,待会重新磨一下即可。 就着灶台里还未熄灭的柴火,楚牧将一剂的药材放入瓦罐之中,添上清水,便悠闲的熬煮起药材,中途还抽空将又生了锈迹的配刀给打磨了一下,甚至还擦上了一点猪油作为保养。 约莫半個时辰左右,滚烫的药液伴随着愈发浓郁的药香,亦是摆在了桌上。 只不过,此刻楚牧的注意力却也不在这药液之上,而是盯着瓦罐里熬煮过的药材喃喃自语着。 “这是黄精?这好像是人参……” 拿着筷子翻找了一下,楚牧凭借着自己有限的药材知识,竟也认出了几种,只是不知道在此世,这些药材还是不是叫这些名字。 李老的药方上虽有写明,但奈何楚牧尚且还是个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该如何写。 “得读书识字。” 只是瞬间,楚牧心中就有了决断。 哪怕不想未来如何,让一个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连看个招牌都跟看天书一样,仅此一点,楚牧就绝难忍受。 说做就做,楚牧也不是什么拖沓之人,几口将已经放凉些许的药液干掉,又将灶台收拾一下,便再次分分火火的出了门。 就原主的记忆来看,这南山镇自然是有学堂存在的,甚至还不止一处,在镇南的学堂乃是县城官学,镇里的富贵人家大都是将自家孩童送至官学就读。 镇北则是有座私学,据是有功名的秀才开办,束脩倒是比官学要便宜不少。 只是为了扫盲,楚牧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想都不用想,便直接朝镇北的私学而去。 这私学距离楚牧所居之地倒也不远,不过数百米的距离,只不过学堂私静,地处偏僻,楚牧在胡同里七绕八绕了好一会,才抵达这私学门外。 虽是私学,但明显也只是一处普通人家的宅院作为办学之用,只不过这宅院,明显比楚牧所居的要大上许多。 别的不说,就这高大的院门,可比楚牧家里那小门小户要阔气得多。 楚牧驻足门外,扫了一眼这高大的院门后,下意识的看向那高悬的牌匾,只是一眼,楚牧便立马收回了目光。 人贵在有自知自明,都成文盲了,还瞎看什么…… 敲门,入院。 不到一刻钟,楚牧便在再次出现在门外。 转身,楚牧再看向那高悬的牌匾,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原主父亲领公职多年,家境也还不错,原主却还是个文盲了。 读书……真的是太贵了! 按那常秀才所说,束脩半年一交,半年就需二十银,这还仅仅只是束脩,读书所需笔墨纸砚,乃至饭食,还皆需另外购买。 楚牧仅仅粗略一算,若是有志读书功名路,那怎么也得读上个好几年才能有一定基础。 一年四十银,再加上笔墨纸砚消耗,至少也得需要五十银。 几年下来,就得是几百,甚至大几百银! 以原主这还算不错的家境,都基本上难以负担,更别说普通百姓了,那是想都别想,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 “半年应该能把字认全吧……” 楚牧摸了摸怀中的纸钞,他可是只交了半年束脩,而且估摸着,他也只能抽空来学,毕竟,他还有一个巡检所的职司在等着呢。 要是半年学不会,那可又是二十银…… 心中虽腹诽着,楚牧的雷厉风行却也没停,从胡同里七绕八绕出来后,便直奔街面上的书铺。 可现实……却再给了楚牧当头一棒。 一方最便宜的砚台,要价三银,一根最次的墨加一根毛笔,要价两银,两摞白纸,共六十张,要价一银。 最离谱的莫过于那先生所说的四本启蒙之用书籍……四本书,要价十二银! “圣贤有言,学识无价,千金难买,公子一看就是福德之人……” 兴许是觉得遇到了大主顾,书铺老板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楚牧反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此时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被宰了? 书还没开始读,就是几十银丢了进去。 知识无价,但这也太贵了吧? 望着侃侃而谈,毫不吝啬夸赞自己的书铺老板,楚牧不着声色的将一枚令牌放在了柜台上。 令为青铜制,上刻巡检司三字。 巡检司职能广泛,作为清河县里唯一的武装力量,在这清河县,除了那些贵人,几乎没什么什么是不能管的。 书铺能立,背后必然是有能量存在。 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楚牧觉得,做生意的,应该都明白这个道理…… …… 第六章 笨鸟更需先飞 令牌摆出,原本侃侃而谈的书铺老板神色顿时一滞,随即笑容亦是更灿烂起来。 “原来是巡检司的大人啊,老朽有眼不识贵人……” “这样,大人要的这些,原价十八银,老朽给大人一个折扣,作价十五银,大人您觉得如何?”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书铺老板,定格片刻,紧绷的神色却是突然放松,笑容同样灿烂。 “那……楚某就借老板吉言了!” 言毕,楚牧掏出几张纸钞,便放在了桌面上。 “大人爽快,以后来小点,老朽做主,给大人您九折。” 听到这话,楚牧眸光一闪,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楚某有个子侄到了启蒙年纪,老板可知官学束脩需要多少?” “官学?” 书铺老板愣了愣,随即道:“官学可就贵了,那常秀才的私学每年束脩只要四十银,官学可是要六十银。” “不过官学的讲师是本县的王举人,那可是在朝廷吏部备案的官老爷,什么时候有了空缺,那搞不好就是一县父母官,能拉上个师徒关系,那可就不是二十银的事情了……”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应付几句,便提着购买的笔墨纸砚出了书铺。 “学识无价……” 回头望了一眼书铺,楚牧也不禁摇了摇头,如此高昂的读书消费,又岂是一句学识无价可以说得清楚的。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楚牧便将其压下。 这种事关天下的事情,与他可毫无关系。 有关系,那也得想尽办法撇开。 他只是個小人物,小人物,就得有小人物的自知之明。 论自知之明这方面,楚牧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 不过转念一想,楚牧倒也觉得这时代还真是有趣。 一方面是廉价至极的粮食,另一方面也是高昂至极的学识,而且看病似乎也挺贵。 而且就那纸币来看,这个时代的生产工艺,应该也有着极其可取的方面。 就这般胡思乱想之间,楚牧亦是再次回到了他那小家之中。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灵辉值”,几个时辰闲逛,也涨了约莫百分之二,立于院中,楚牧沉吟片刻,最终再次看向手中的笔墨纸砚。 片刻过后,楚牧却是暗自摇了摇头,“灵辉值”来之不易,眼下,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当以积攒“灵辉值”为主,具体如何,还是得去领了那巡检司的职司再说。 毕竟,这个时代,对他来说,可还是一片迷雾。 回想着那一夜“灵辉值”加持下的场景,楚牧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一阵悸动。 立在过高处,方知自身之渺小。 那般智慧,实在太过让人痴迷。 很快,楚牧便从悸动之中调整了过来,戒骄戒躁,慎言慎行…… 外物可靠,他自身,也不能懈怠。 将买来的笔墨纸砚放好后,楚牧也没闲着,这身躯的原主及其父,皆算不上整洁之人,无论是卧房,还是门前小院,都可以称得上邋遢。 楚牧虽不是有什么洁癖之人,但自已居住之地,干净些也住得舒服些。 尤其是这种独居带小院的宅子,前世久在城市漂泊,楚牧可是向往已久。 不知道多少次独自幻想,什么时候赚够了钱,就回老家独居小院,过上退休的惬意生活。 谁能想到,这个梦想,庸庸碌碌的十几年也没实现,眼下却捡了个现成的。 这一世,就从这里开始了…… 楚牧提着扫帚水桶,望着这独门独院的宅子,嘴角笑意更深。 忙碌一天,直到天黑,楚牧才停下了手中家伙事,虽尚未彻底打扫干净,但这处宅子总算是透彻不少。 较之打扫前,也多了几分通透整洁感。 歇息片刻,将已经熬煮好的药汁喝完,又就着中午的剩菜填了一下肚子,楚牧便端着一把躺椅置于院中,悠闲的躺了下来。 秋高飒爽,虽已快至深秋,多了几分寒意,但刚天黑不久,余温未消,加之夜晚的凉意,却也是冷热刚刚好。 夜晚无云,繁星漫天,幽深绚烂。 前世久在城市,蜗居盒子房,说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般璀璨的星空。 望着这般璀璨的星空,楚牧也不禁突发奇想,难道这世界,也是星球,也有宇宙? 月亮,太阳,这世界也有。 北斗七星,亦是清晰可见。 此方世界,与前世之地球,关联为何? 又或者,南柯一梦? 他梦前世,亦或者他梦现在? 身心放松之下,种种念头亦是在脑海之中闪烁。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牧才从这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又歇息片刻,楚牧才从躺椅上起身。 进屋将配刀拿上后,楚牧再次回到了院中。 “灵辉值”来源于心无旁骛的专注,专注容易,心无旁骛,显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时候,都是不知不觉的心无旁骛,反倒若要专门做到心无旁骛的程度却也很难。 这些天,“灵辉值”的来源,几乎绝大部分,都是不知不觉的心无旁骛,而非楚牧自己控制的心无旁骛。 好在,经这些天的琢磨,楚牧也得出了一点经验,那就是先释放杂念,再专注一事。 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再凝心静气专注一事,也可做到心无旁骛的专注。 此刻,楚牧脑海之中,除了那一晚灵辉状态下练刀之景,便在无其他。 一道人影,几式刀法。 在楚牧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许久,楚牧微闭的双眸才骤然睁开,手中之长刀,亦是随之抬起。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简简单单抬刀,劈下,收刀,挥出,再收刀,撩出…… 基础刀式,一式接着一式。 不过片刻,楚牧便收刀而立,当然,非是他主动停下,而是被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给制止。 有着前世的见识,楚牧自然不会乱来。 “天壤之别啊!” 轻抚着刀身,楚牧摇头感叹,正常状态下的他练习这刀法,与“灵辉状态”下的他练习刀法,差别不要太大。 最简单的一点,他刚习练片刻,进步可谓是微乎其微,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任何进步,但“灵辉”状态下,片刻时间,可谓是肉眼可见的突飞猛进。 天才与凡人之间的差距,似乎挥洒再多的汗水,也绝难弥补。 楚牧抿了抿嘴唇,也不禁有些莫名的气馁。 好一会,楚牧才似乎想通些许一般,长吐一口气,随手将长刀归鞘,便转身朝房间而去。 “天才也需勤奋,笨鸟……更需先飞……” 迈步之间,低声自语一句,声音在这晚风之中,很快就消散不见…… …… 第七章 徭役 一夜过去,清晨时分,厨房已是炊烟袅袅,锅中白粥滚滚,罐中药液已然沸腾。 院中,楚牧则手握长刀,正一招一式的挥舞着,待身体微微发热,楚牧依旧是果断停止了练习,稍稍放松了一下身体,便步入了厨房之中。 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以及楚牧自己做的的几个馒头。 当然,还少不得一大碗苦涩的药汤。 用完早食之后,楚牧便提起装着笔墨纸砚的布包……出门……上学。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至今,原主的年龄应该十七岁,十七岁启蒙读书,也不知是不是大器晚成的节奏。 楚牧不确定是不是,但着实有些羞耻。 私学之中,虽有不少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学子读书,但那些,基本上都是读书多年,备战功名的学子。 刚开始读书启蒙的,基本上都是一群六七岁的孩童,就算年纪大一些,也不过十岁出头。 原主虽说身子骨瘦弱,但一个十七岁的人,坐在一群孩童中间,读着相同的书,识着相同的字…… 画风不和谐,心理很羞耻…… 一天……很漫长…… 黄昏时分,在一群孩童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楚牧慢慢走出了这私学院门。 驻足,再回头,再看向那门檐悬挂的牌匾,楚牧已识得这二字。 先生姓常,府邸所在,府邸牌匾自然为“常府”。 “失算了。” 入学一天,与孩童同学,其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语。 二十银已经丢了进去,再反悔,那二十银就真的是丢进了水里。 好在今日也只是来这私学见识一下,接下来至巡检所领了职司之后,就是下值之后抽空来学,倒也避免了与孩童同堂的尴尬。 如若不然,楚牧还真的考虑一下换一种学习方式了。 “慢慢学吧。” 楚牧轻叹,从无到有读书识字,可不是一件易事。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楚牧心情倒也好上不少,一天专注读书,“灵辉值”已经暴涨了近百分之二十,如此算来,要不了几天,“灵辉值”就能重达百分百的界限。 “还是得好好计划一下。” 紧了紧手中提着的笔墨纸砚,楚牧心中暗自寻思着,“灵辉值”得之不易,他当下所学,用“灵辉”加持,着实有些浪费。 思虑之间,楚牧步子随之迈开,迎着日落的余晖,缓缓朝着自家宅院而去。 “走!快走!” “别磨磨蹭蹭了!再慢点,饭都没得吃了!” 刚走出胡同,几道隐隐约约的呼喝声便传入了楚牧耳中,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街道尽头,数名巡检骑着高头大马开道,周边巡检押送,数十名衣着各异的百姓则被围在中间,呵斥声俨然就是周边的巡检发出。 如此场景,几乎是瞬间就将楚牧脑海之中的记忆唤出,楚牧脸色微变,默默退至一旁,注视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眼前而去。 此般场景,楚牧自然不陌生,严格来说,原主并不陌生。 征发徭役,本就是古代王朝运转必不可少的一环。 眼下之景,显然就是这清河县又一次的征发徭役。 而在这南山镇,更是寻常,矿为国有,所有矿工,皆是县里征发的徭役,半年一轮换,不要太寻常。 记忆中,原主的父亲,也是因徭役而亡。 似乎是郡里征发清河县一千徭役修缮河道,原主之父则是负责押送徭役的一员。 本是一次寻常的公差,结果谁能想到,就这般一去不复返。 不仅仅是原主的父亲,还连同一千徭役,以及跟随押送徭役的那些巡检,皆是一去不复返。 郡里传来的消息,则是突发大水,死伤数万,清河县徭役因工程地段地处河道下游,无一幸存。 当然,这只是郡里的通知,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就好比,谁也不知道只是负责押送徭役的巡检,为何也会一股脑的跑到工程地去。 毕竟,清河县巡检,只是负责押送巡检至郡里,接下来的事情,按照惯例,与清河县已经没了关系,只有到了徭役结束,再由郡里通知县里,县里再派巡检过去接徭役回来即可。 事情……显然不寻常…… 楚牧瞥了一眼离去的徭役队伍,暗自摇了摇头,千余条人命,而且还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壮,每一个,在这個时代,都可以说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千余条人命,就这般毫无声息的没了,对这清河县而言,显然不会是一件小事。 巡检的殉职,县衙是有大笔的抚恤,还有他这子替父职的安抚。 可那一千徭役呢? 都能有妥善的抚恤以及安抚嘛? 就原主那些关于县衙的记忆来看,显然不太可能。 眼下这般风口浪尖,竟还征发徭役…… 思绪片刻,楚牧便摇了摇头,强行将散发的念头压制,就目前而言,这些跟他这个异世之人,关系实在不大,也完全没必要自找麻烦。 “只是接下来估计不会太平静咯……” 楚牧环视一圈依旧喧嚣的市井,抿了抿嘴唇,默默迈开步子,孤身一身,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而去。 “牧哥儿!” 走了没几步,耳边传来的声音便让楚牧再次停下了步子,转头看去,只见一满脸青涩,身着巡检甲衣的少年正朝自己小跑而来。 一如往常,看清楚面容之后,脑海之中尘封的记忆亦是随之浮现。 “徐远?”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的出声。 “牧哥儿你这是干啥啊?” 相比楚牧的不自然,少年显然就自然得多,几步小跑至楚牧身旁,颇为自来熟的看向楚牧手中的书包。 “都是些笔墨纸砚,有啥好看的。” 楚牧笑了笑,记忆与现实,也终于融合。 徐远,和原身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同样是母亲早逝,父亲任职巡检,然后其父也是在押送徭役的任务中殉职。 其父与原主之父关系莫逆,两家走得亲近,甚至调任至这南山镇任职,两家也是一同而来,如此,原主与这徐远自然也是颇为熟识的好友。 第八章 南山巡检所 “笔墨纸砚?牧哥儿,你这是准备读书考秀才啊?” “考什么秀才,就是识下字而已。” 楚牧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目光在其颇有些不合身的巡检甲衣上流转,却是眉头一皱:“我记得,你还没满十五岁吧,巡检所那边不是说了,可以留着职司嘛?” 听到这话,徐远神色明显低落了些许:“牧哥你又是不知道,我叔是什么人,这职司要是留着,那不一直被惦记着啊……” 楚牧微怔,记忆很快浮现而出,一个烂赌鬼……外加……瘾君子? 这个时代也有毒? 楚牧眉头一挑,更多的记忆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思绪流转,却也只是瞬间,楚牧便将散发的思绪收回,哪怕在后世,赌加上毒,基本上就是等于无可救药,有这般亲戚…… 楚牧也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原身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如若不然,估计还真有些头疼。 “对了,牧哥,你咋还没去巡检所啊?” “我啊,这两天有点事。” “准备明天去报道,你现在是下值了嘛?” “下值了,我也是前天才去报道,也没什么正事……” 楚牧点了点头,念头一转,随即道: “那刚好,等下到我家凑合一顿,跟我说说巡检所的情况,明天去报道,心里也好有个底。” “行!” 徐远也没推脱,点了点头,便跟在楚牧身旁,两人就这般走在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然,都是楚牧问,徐远答,对巡检所,原身虽有不少记忆存在,但毕竟是官家单位,原主年少,且性子孤僻,了解得也不多。 有这在巡检所已经任职了几天的“好友”,楚牧自然没有什么顾忌,各种询问着。 一路而行,一问一答,没过多久,楚牧便将徐远这两天在巡检所的见识打听得清清楚楚。 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对这南山镇巡检所,楚牧总算是有了一個完整的了解。 南山镇巡检所,隶属于清河县巡检司,其中区别,就好似前世的公安局与派出所一般。 清河县设巡检司,城南城北城西,城东各设一巡检所,隶属清河县巡检司管辖,周边各镇同样设一巡检所,负责各镇治安,法度维持。 而这其中,南山镇巡检所,相比其他各镇的巡检所,则是显得有些特殊。 其特殊所在,则是在于规模,按原主记忆来看,寻常巡检所,一般也就五六十人的规模,能到百人规模,都得是一方大镇才能有的规模,而南山镇巡检所,规模数倍于其他巡检所。 南山镇巡检所上上下下有近五百巡检,负责巡检所的也不是寻常百户,而是一副千户。 南山镇巡检所之所以如此特殊,自然是因为这南山铁矿,毕竟,矿山里的徭役,矿材的保管,运输,都是由南山巡检所负责,职责如此,南山巡检所的规模编制自然远超其他巡检所。 按这徐远所说,领了巡检职司之后,每天职责,就是在矿山执守巡逻,一天两班倒,他刚领职司,则是负责白天的巡守……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送徭役的队伍,我记得没错的话,徭役不是半年一轮换吗,现在应该还没到换徭役的时候吧?” 至院门前,楚牧似是想起来什么,推开院门的同时,突然问了一句。 “郡里下了命令,说是让矿山增产……” “县里就下令增加徭役,这几天矿山可是多么不少人……” “我听说,接下来还要征发一批徭役,规模至少是上千……” 楚牧有些惊疑:“还征发徭役?” “是听伍长说的,应该没错。” 徐远肯定应声。 楚牧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最终也没多说,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 “牧哥儿你咋了,咋不说话啊?” 徐远挠了挠头,没心没肺的跟了进来。 “没啥,想等下吃啥。” “伱先休息一下,我去煮饭。” 楚牧随口应付一句,将装着笔墨纸砚的书包放在门口,便朝伙房走去。 徐远望着楚牧走进伙房的身影,又忍不住挠了挠头,不过到底是少年心性,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开来。 “徭役……” 伙房之中,楚牧思绪片刻,便将心中念头压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他一个还未正式入职的巡检,操什么闲心! 生火,淘米,煮饭一气呵成,忙碌一会,楚牧这才有空闲向外看去,只见院中徐远竟也在忙着,拿着一根扫帚,正收拾着他昨夜还没弄完的大扫除。 “多了个发小,也还不错。” 目光定格片刻,楚牧却是摇头一笑,初来乍到,尚且一片迷雾,有可靠之人同行,总比单打独斗要好。 “牧哥儿,这墙面都脱落了,你要不去请个师傅来重新刷一下?” 没来得及多想,徐远的声音便将楚牧的思绪打断,放眼看去,只见徐远杵在卧房窗前,指着面前的鼓起脱落的墙面吆喝着。 “没事,等有时间再说吧。” 楚牧摆了摆手,宅子年代久远,原主之父又非是顾家之人,稍显破败自然是正常。 若要维修,小打小闹意义不大,大动的话,必然又耗钱不少,而钱财,现如今尚且还是只出不进,虽有些积蓄,但楚牧也不敢乱动。 听到楚牧这话,徐远嘟囔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言。 楚牧则转身走向灶前,拿起锅铲,做起菜来。 家有客人,楚牧自然不会如自己单独一人时随便对付一下,一碟如前世娃娃菜的青菜,只不过味道与前世的娃娃菜截然相反,如豆制品一般浓香软糯,故名豆白。 一碟楚牧日常对付的咸菜,但也非楚牧前世认知的菜类,形如竹枝,味道脆爽,故名竹菜。 还有一碟,则是肉菜,与前世猪肉无异,味道,模样,名称,也没有区别。 最后一道,则是一碗玉米汤,只不过这个玉米,个头明显比前世的玉米要大上一圈,玉米粒都差不多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了。 至于调料,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毕竟,味道的酸甜苦辣,是固定存在的…… 第九章 安全港湾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了,饭后,两人也没闲着,拿扫帚的拿扫帚,那抹布的拿抹布,两人合力,硬是将楚牧没有弄完的大扫除给彻底结束。 整座宅院,不说焕然一新,也明显整洁了不少,一直到近宵禁时间,徐远才不得不离去。 院中亦是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夜深,人静,本是睡眠时间,楚牧却也未曾清闲。 读书习武,俨然占据了楚牧的所有精力。 读书,只是为了识字,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时代。 而习武,对楚牧而言,才是真正的寄托所在。 那些刀法把式,尽管有着“灵辉值”的存在,楚牧也不知道这些刀法把式能不能练出点东西。 但眼下,这刀法把式,无疑是楚牧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存在。 毕竟,什么外力,都比不上自身的强大,更别说,他目前,也没有什么外力可依靠…… 颇显沉重的刀锋,亦是又一次的于这宅院之中绽放,没有“灵辉加持”,少了几分肆意于凌厉,多了几分笨拙,唯有眸中透出的神光,一如既往的认真与专注。 这一次,楚牧练习的时间则是稍稍长了一些,刀法把式来回练了十来遍,酸痛的身体再次传来无力之感,楚牧这才堪堪停下。 武之后,自然便是文。 一日学堂苦学,虽谈不上收获匪浅,但也识了不少字,若不温习一下,就这般一觉睡去,明早起来还能记得多少,估计就有些不太确定了。 卧房烛火闪烁,伏首书案的身影在烛火照耀下拉得老长,一直到深夜,烛火才堪堪熄灭。 一夜……安宁,至清晨,楚牧便已自然醒来。 早晨尚且清冷,但街面上人流量却并没有减少太多,底层的人们讨生活,对天气,可没资格去嫌弃。 房中,楚牧同样是早早起床,换成了巡检司之甲衣。 说是甲衣,不过就是一身青色厚棉袄,只不过棉袄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摸上去硬邦邦的,里袄之中还镶嵌了一些铁片,防御力应该还不错。 穿上这身衣甲,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衣甲的臃肿,将他这瘦弱的身子骨衬托得似乎壮实了些许。 铜镜倒映的身影,持刀的青年,俨然多了几分英武之意。 目光定格片刻,楚牧却是莫名一笑,摇了摇头,便迈步朝门外而去。 按照昨时徐远所说,巡检司白班每日辰时初点卯,也就是前世的七点左右,点卯之后,然后就是各司其职。 眼下尚且还早,楚牧倒也不急,在街面上叫卖的摊贩处吃上一碗热气腾腾肉面,填饱空荡荡的肚子,整个人亦是舒坦了许多。 巡检所衙门坐落镇南近矿山之侧,距离楚牧家中倒也不远,楚牧那宅子,地处镇中心,距离镇里任何一处,都谈不上远。 约莫一刻钟,楚牧亦是抵达了巡检所衙门外。 相比原主记忆中县城巡检司的阔气威严,这巡检所,明显就差了许多。 巡检所三字牌匾悬挂,门前也无人执守,入门之后,便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一侧屋檐下刀枪剑戟陈列,还有一个個大小不一的石墩堆放在角落。 原主记忆中,这练武场几乎就是个摆设,也就每日点卯时在这集合一下。 眼前所见,倒也和原主的记忆场面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区别。 “楚牧!” 正当楚牧观察着这巡检所之时,一道呼喝声的的响起,却也打断了楚牧的思绪。 “伍长。” 楚牧转身,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映入眼帘,楚牧连忙抱拳出声。 来人正是楚牧前些天来确认巡检职司时帮他操办的伍长,名为伍硕,也是原身父亲在这巡检所上司的上司。 按巡检所编制,最基础的编制为队,队之上,则为伍,伍之上,则为百户,眼前这伍硕,统管一伍,在这巡检所。地位也不低。 “家里的是处理完了?” 楚牧连忙应声:“回伍长,已经处理完了,今天是过来上值的。” “你小子再不来,我就得派人去催了,现在咱们巡检所可是缺人得很。” “走,先跟我去登记一下,等下再给你安排事情。” 伍硕摆了摆手,迈步之间,神色明显有些忧虑。 楚牧心头一跳,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尽量维持着原主的孤僻性子,默默跟在伍硕身后,亦步亦趋着。 巡检所衙门并不大,过了演武场便是正堂,然后就是左右各有几间房间,再之后,则是后院,也是巡检所历任百户居住之地,那显然就不是普通巡检能够进去的。 随着伍硕一番转悠,在侧堂主簿处登记后,再回大堂后,时间近辰时初,衙门里已然多了不少巡检的身影。 “行了,都别瞎聊了,第三伍的人都过来!” 伍硕大步行至堂前,一声呼喝,演武场上三三两两汇聚的巡检,便朝堂前汇聚而来。 众巡检集结后,伍硕环视一圈,最终看向排头的一名络腮胡子壮汉: “李刚,这小子叫楚牧,今天刚登记入册,就先跟着你们队。” “好。” 壮汉如铜铃般的大眼看向楚牧,上下打量了一下后,这才看向伍硕,瓮声瓮气的应声一句。 见状,楚牧连忙从堂前台阶上走下,快步行至络腮胡子壮汉所立的一列站定。 诸队巡检安安静静杵着,神色各异,有漫不经心者,也有面无表情者,当然,更多的,则是如楚牧这般,面对一个新环境,新生活的隐约忐忑。 千余徭役的押送,清河县征调了近百名巡检,结果就那般悄无声息的没了。 县衙对殉职巡检家属的抚恤皆是钱银抚恤以及职司安抚,这些天,各巡检所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面孔,南山巡检所规模庞大,新面孔更是不要太多。 这些新面孔,无疑和楚牧一样,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身份。 纵使两世为人,此时,楚牧也是难掩忐忑。 那一座小宅院,初来乍到之下,他用了近十天来适应,时至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他心底的一个安全港湾。 而现如今,他踏出了那一个安全港湾,又步入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 未来如何? 朝阳初升,楚牧抿了抿嘴唇,思绪纷飞…… …… 第十章一拳下来 ……得爆! “动作麻利点!” “别给老子墨迹!” “还有你,是没吃饭嘛?老子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话音落,破风呼啸的长鞭,便落在了衣衫褴褛的徭役身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道刺眼的血痕,便在衣衫褴褛的佝偻身影上显现。 似血腥勾起了暴虐,持鞭的徭役肆意鞭打几下后,竟还几步上前,将衣衫褴褛的佝偻身子一脚踢翻,拳打脚踢之下,哀嚎求饶声俨然愈发刺耳。 周边徭役面色畏惧,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低着头,神色麻木的继续着手中之活,生怕惹火上身,触动这巡检的霉头…… 而此番场景,在这绵延的矿山,随处可见。 一身巡检皮,便是这矿场的天! 楚牧,也穿着这身巡检皮。 算起来,他正式穿着这身巡检司,已经有了三四天了…… “三天?还是四天?” 默默收回目光,楚牧抬头看向有些阴暗的天穹,脑海中却是骤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片刻,楚牧却是突然自嘲一笑,深吸一口气后,神色俨然归于平静。 古井无波,谁也看不出楚牧的所思所想。 那巡检的暴虐之景依旧近在眼前,楚牧却如局外人一般,完全视而不见。 矿山很大,数天时间,楚牧踏足的地域,恐怕还只是这矿山的九牛一毛。 数座矿山绵延,有的是露天矿坑,成漏斗状阶梯往下,有的是蜿蜒矿洞,如蚂蚁窝一般,在矿山山体之中绵延。 楚牧所处的位置则是在铁矿甲字矿区,也是南山铁矿唯一的露天矿场。 他立于山顶,俯瞰而去,整個矿坑尽入眼帘,数不尽的徭役如蚂蚁一般,穿梭于矿坑各处,开凿运输着矿材。 一名名巡检则是如楚牧这般,杵在矿坑各处,亦或者成队巡逻,监督着劳作的徭役。 至于近在眼前的喝骂鞭打之景,在这矿区,不要太常见,仅仅在楚牧视线范围之内,就能看到不少。 人性最大的恶,就是在最小的权利范围内,最大限度的为难他人。 而在这个时代,权利的制约,亦或者是对权利作恶的束缚与震慑……等同于无。 而入职巡检数天,楚牧最大的见识……就是人性的恶。 很多事情,都是他这个曾经处在安宁盛世的异世之人未曾接触过的。 毕竟,信息化时代,再加上社会文明的进步,社会的阴暗,人性的险恶,都被限制在了很小的范围内。 而眼下这个时代…… 几天的所见所闻在脑海之中流转,莫名的庆幸,亦是再次涌上了心头。 他应该庆幸,他初来乍到,便披上了巡检的这一身皮。 如若不然…… 楚牧看着身前不远处劳作的徭役。 眼下,没有饥荒,也没有天灾,环境亦是算得上安宁。 “这应该算是……‘人祸’吧?” 楚牧心中莫名有些抑郁,深深呼吸几下,最终还是将心底那可怜的怜悯强行压下。 小人物,得有小人物的自知之明,做事,也得讲究力所能及,力不能及还去做,那就是惹祸上身了。 思绪流转,楚牧步子亦是迈开,在面前这片矿区转悠起来。 整个甲字号矿区,被划分为九个分区,从甲一到甲十八。 楚牧所在的一队,则是负责甲字一号矿区,也就是这矿场靠西南侧顶层的一大块区域。 职责倒也很是简单,就是监督与看管徭役。 监督,自然就是监督徭役劳作,看管,自然就是防止徭役逃跑。 甲字一号矿区本来有八十余名徭役,近来县里增派徭役,故而又增加了近三十名徭役。 而楚牧所在的这一队,算上队正,总共十八人。 十八个巡检看管一百多个徭役,显然是绰绰有余。 虽说徭役还会增加,但南山巡检所要扩编的消息,也早就传开了。 更别说,当下天下太平,巡检的这身皮,威慑力还是很足的! “点火咯,都散开,都散开!” 转悠着,楚牧却是突然停下步子,看向不远处已然熊熊燃烧的火焰。 入这矿山已有几天,楚牧自然清楚这是在干什么。 无他,开采矿石的一种方法而已。 其中原理,也就是前世热胀冷缩的那一套。 先用大火燃烧,再用冷水浇泼骤冷降温,热胀冷缩之下,石块便会爆裂,故名火爆法。 虽说相比前世种种大型机械,乃至爆破的开采法,这火爆法尚且效率低下,但相比纯人力的一下一下开凿,无疑已是极大的效率提升。 “或许可以把火药给弄出来?” 楚牧突然奇想。 不过只是片刻,楚牧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对火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小小巡检,有这个时间精力,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多习一下武。 思及习武,楚牧的目光就忍不住看向他那队正,那个壮硕如牛的大汉子。 就在距离他不到百米的一棵大树下,便可看到他那队正的身影。 没有着巡检的制式甲胄,反倒是赤着上身,一拳一式的挥舞,拳风阵阵,甚至都有破风的呼啸声。 汗水在烈阳下流淌,虬结的肌肉盘曲交结,高高鼓起,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头精瘦的爆熊! 前世今生,楚牧也没有见过什么真功夫,但看他这队正练拳的声势,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出,这绝对是真功夫! 一拳下来,他就得躺的真功夫! 这不是错觉,就在入巡检所的当天,楚牧就看到他这队正,一拳便将一棵大腿粗的树给拦腰打倒! 树干尚且不可挡,更别说人的血肉之躯了,一拳下去,估计得爆!爆炸的爆! 真功夫近在眼前,楚牧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前世那个信息大爆发的时代,又有哪个男儿没有向往过神乎其神的武功! 更别说近在眼前,又有谁能抵挡这个诱惑! “难啊……” 注视片刻,楚牧暗自摇头一叹。 他想学,其他巡检又怎么可能不想! 巡检本就是半个军职,能有一招半式的真功夫傍身,怎么看都是个好事。 围着他这个队正溜须拍马的巡检多得去了,这些天,他甚至还看到别的队的巡检在他这个队正面前献殷勤,显然就是指望着被传授个一招半式真功夫。 虽说据他这些天的了解,这南山巡检所里有真功夫的,应该不止他队正一个,但显然,至少目前,都不是他能够接触得到的…… …… 第十一章 异想天开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45/100】 【灵辉值:9.3%】 “倒也是浪费了!” 望着光幕面板上的数值,楚牧也不禁有些牙疼。 刀法熟练度,自然就是他这些天抽空习练慢慢增长而来的。 而“灵辉值”…… 几天时间,辛辛苦苦攒着,他是一点都舍不得用啊! 可昨天,他还是没忍住真功夫带来的诱惑,异想天开,想着“灵辉加持”试一下,看能不能从他这队正那里偷学点真功夫。 毕竟,“灵辉加持”之下,智慧跃迁,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思维能力,都是指数跃迁的状态。 可终究,他还是太过高看“灵辉加持”了,诚然,“灵辉加持”之下,他的学习思维能力跃迁,但再怎么跃迁,他也只能看到眼睛能看到的东西。 这一拳,是这样挥出的,那一脚,是那样踢出的,组合起来,似乎是一套拳脚功夫。 但实则精髓在于内在,他能看到肌肉的颤动,劲力的变化也明显在于内,而非外在的拳脚把式那么简单。 看是看懂了,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他也没有透视眼,看不到身体内部的变化。 而那套拳脚功夫,他昨夜在家练了好几个时辰,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但练起来,却是越练越别扭,越练越难受,显然和那缺的内在劲力变化有着极大的关系。 偷学不成,几天积攒的“灵辉值”却是浪费一空,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 “涉及身躯内在的劲力或者某种变化……” 楚牧暗自思量着,有着前世阅文无数的记忆,他自然会有着无数的猜测。 内力……气血……罡气…… 这些可都被前世那些小说给写烂了!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力的作用也是相互的,不可能一拳粉碎树木而毫发无损。” “所以这真功夫能提升或者说淬炼身体?” 楚牧抿了抿嘴唇,看着那李刚练拳的身影,心中亦是愈发向往起来。 “轰!” 突如起来的一声巨响,瞬间便将楚牧从幻想之中拉回现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刚刚熄灭的大火处,悬空的山石,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之下,石块坍塌,竟如山体滑坡一般,朝着下方倾泻而下! 而就在那下方,几个还在忙活的徭役,亦是清晰可见。 “快跑啊!” 楚牧呼喝的声音刚响起,便被一声更加恐怖的轰鸣声给掩盖,碎石飞溅,尘土飞扬,那几名徭役,已然消失在滚滚土尘之中。 冲出去的步子在这一刻,亦是慢慢停下,楚牧呆呆的看着那升腾的土尘,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 “你们几个,跟我过去!” 直到李刚的呼喝声响起,楚牧这才回过神来,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快步跟上李刚,朝着那坍塌的矿地而去。 “爹!爹!” “我爹还活着,还活着啊!” “快来人啊,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 “救救我爹啊!” 土尘还在飞扬,一名飞奔而来的青年便冲进了土尘之中,紧接着,凄厉的哀嚎声便从土尘之中传出。 “没救了!” 土尘散去,楚牧一行人亦是赶到了事故发生地,楚牧尚未看清,李刚肯定的声音便已响起。 放眼看去,只见石块堆积,周边还可见一大块大块的血渍,楚牧甚至还看到了一只断手落在边上,断裂的边缘处还在不停涌动着鲜血。 青年跪坐石堆前,面前则是半個身子都被掩埋的老徭役,石块可见血色,不难猜出石块里的躯体如何。 而老人……已然气若游丝,口中还在流着刺眼的血腥。 “救救我爹,官爷,快救救我爹!” 如此血腥,楚牧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双腿似乎就被抱住,哀求的声音尚且还在颤抖。 楚牧艰难转动脖子,哀求中带着绝望的面孔随之映入他的视野之中。 这一刻,楚牧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 “先把人挖出来吧。” “那边的人,都过来帮忙。” 好在,一旁李刚已然有条不紊的安排了起来。 楚牧咽了咽口水,脑袋俨然有些发懵。 盛世安宁,他又何时见过如此血腥之景。 怔怔的杵了好一会,他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将还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抚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眼前,坍塌的区域,已是围满了忙活的徭役,清理的清理,搬运的搬运,吆喝的吆喝,一切倒也是颇为有序。 “楚牧,你去镇上,把明心堂的李大夫请来。” “哦,好好好。” 李刚的声音响起好一会,楚牧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应声,随即连忙转身,3跑而去。 甲字一号矿区紧挨着南山镇,距离倒也不远,没过太久,楚牧便冲到了大街上。 “李大夫,矿上有人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楚牧一把冲进药堂,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急促的声音,便在这药堂中响起。 李老眉头一皱,看了楚牧一眼,随即招呼药房伙计两句,提起药箱便朝楚牧走来。 “这就走?” 楚牧有些懵。 “走吧!” 李老摇了摇头,朝门外走去的同时,略带几分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死了几个?” “三……两个……” 说完,楚牧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随即,楚牧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皱着眉头的李老:“矿场经常出事?” “不把人当人,怎么可能不出事!” 李老嗤笑:“几千人的矿场,连个专门的大夫都舍不得请,这一点小钱都得贪掉,遇到事还得到镇上来请我。” “小伤小痛用不着我过去,大伤大痛,我过去也晚了!” 楚牧无言,这种话,他可不好接,这李老医术高明,在县太爷府上都是座上宾,据说郡守都曾专门派人来请过他去看病,巡检所的副千户见着这李老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可以发牢骚,楚牧可不敢。 小小巡检,搞不好就祸从口出了。 第十二章 挖啥? “大夫,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 青年跪在李老大夫的面前,脑袋一下一下的在地面磕着,沾染血腥的面庞依旧是满脸哀求,以及浓浓的绝望。 李老没有回话,从医数十年,自然不难看出,眼前气若游丝之人还有没有救。 或者说,在场之人,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清楚这个事实。 “老朽尽力而为。” 李老叹了一口气,同样的哀求与绝望,在这矿场,他已经见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谁都知道,只要这矿场还存在,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李老蹲下身子,看向气若游丝的老人,却是忍不住再叹了一声。 尽人事,听天命……… 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杵在这干什么!” 救治尚在进行,毫不客气呵斥却已经响起。 李刚面色阴沉得快要滴水,一顿呵斥之下,众徭役连忙散去,围观的巡检更是忙不迭的转身离去。 楚牧自然也没多停留,他这队正这般阴沉着脸,这霉头,他可不愿去碰。 “出了这事,队正这次估计够呛了……” “谁说不是呢,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我还准备等队正升上去了,找一下我叔,看能不能捞个队正当当呢!” “真他娘的晦气!” 边上两名巡检窃窃私语的交谈声隐隐传入耳中,楚牧眉头一挑,再看向满脸阴沉的李刚,这才有些明悟。 思虑片刻,楚牧便没再多想,升迁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跟他这個刚入巡检所的新人扯上关系。 “牧哥儿,等一下。” “你小子不是在那边执守嘛,咋跑这里来了?” 楚牧看着朝自己小跑而来的徐远,随口问道。 徐远虽和他在同一队,但在这矿场执守数天,除了下值的空闲时间,其他时间,还真没碰过几次面。 毕竟,他们这一队负责的甲字一号矿区可不小,每个巡检,都有自己负责的一块地方,想碰头都没机会。 “队正让我去找伍长过来……” 徐远小跑过来,砸吧嘴道:“半个身子都砸烂了,估计是没救了。” “你小子不怕?” 楚牧回想着那血肉模糊的身躯,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紧。 “还好吧,比昨天我在三号矿区看到的那个要好得多。” “整个人都被压成肉酱了,那模样,搞得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楚牧眉头一挑:“你咋跑到那里去了?” “借调过去帮忙的,千户,副千户大人都到那里。” 楚牧皱眉,随即目光挪转,最终定格在矿场底部,他记得没错的话,按照矿场区域划分的话,三号矿区,就在矿坑的底部。 目光定格片刻,楚牧这才看向徐远问道:“千户副千户到三号矿区干啥?” “好像是在挖啥吧,不清楚……” 楚牧微怔,这矿场,除了挖矿,还能挖啥? 难道还有什么古墓财宝在铁矿底下? 楚牧道:“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昨天跟着转了一天,也没见挖出啥东西。” 徐远挠了挠头:“反正就是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挖,我看千户手上好像还拿了个罗盘……” “牧哥儿你说,这矿场能有啥啊,难道还能有啥宝贝不成?” “谁知道呢!” 楚牧瞥了一眼矿坑,虽是疑惑,但也没多想,来这世上,虽只有短短大半月,但他想不通的事多了去了,事事纠结的话,他也不用活了! “对了,牧哥儿,扩编的事你听说了嘛?” 徐远显然比楚牧还要洒脱,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跳脱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不早就和我说了嘛?” “不是这个,我是说具体的消息!” “伱小子又有小道消息?” 楚牧瞥了一眼徐远,他算是发现了,他这便宜小老弟,在这巡检所,比他可混得开得多,跟个百事通一样! 徐远四处张望了一圈,神神秘秘道: “县里巡检司的巡检营会调一个百户的过来,咱们巡检所,也还会扩编一个百户!” 楚牧目光微凝,问道:“你哪里来的消息?” “昨天不是被借调过去嘛,晚上副千户在镇上的风月楼摆了酒席,我就被叫过去端茶倒酒,转悠的时候听到的,是县里的千户说的,总不可能有假吧!” “说起来,也是我爹命不好啊,要是他还活着,以他在巡检所的资历,趁着这次扩编,怎么也能弄个伍长当当。” 楚牧脸色有些古怪,他倒是突然起来,徐远的父亲在巡检所任职的时间,似乎比他那便宜父亲要短得多吧…… 原主四五岁时,原主父亲就到了这巡检所任职,而徐远的父亲,似乎是原主十来岁时才入巡检所。 两者资历相差了好几年,可结果却是,徐远的父亲早早的就升了队正,而原主那便宜父亲……一直到死,也只是个普通巡检…… 记忆中,徐远的父亲,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和关系,和原主父亲一样,都只是普通人家。 “性格……决定命运?” 楚牧瞥了一眼徐远,他突然觉得,他这便宜小弟,虽然年岁不大,但应该会在这巡检所混得不错。 “牧哥儿,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我的要求也不高,能捞个队正当当就行……” “咳咳……” 楚牧差点被口中的水给呛着,水壶放下,看向徐远的目光俨然愈发奇怪起来。 好一会,楚牧才幽幽出声: “你小子别告诉我,这种事你能找到门路?” “牧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有什么门路啊!” 楚牧没好气的看了徐远一眼:“没有门路……那你做什么梦……” “嘿嘿,我这不是想想嘛……” “那你小子就慢慢想吧……” 楚牧随手将水壶挂在腰间,摆了摆手,便独自朝着自己执守的方向走去。 徐远挠了挠头,却是嘿嘿一笑:“牧哥儿,晚上我去你家吃饭呗!” “别忘了买菜……” 楚牧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只给徐远留下一个背影…… …… 第十三章 咋死了这么多? “增加两个百户……” “也就是说,徭役还会增加?” 楚牧倚靠树下,漫无目的望着眼前的矿场,脑海之中却是再次想起刚才徐远所说。 他倒不是异想天开想要捞个职位当当,而是在想,这其中蕴含的深意…… 很是简单的数字对比,现如今南山巡检所近五百巡检,而这南山矿场,算上近来增加的徭役,顶天了也就三千多徭役。 平均下来,一个巡检管六七個徭役。 这般比例,无疑算得上极其稳定。 而且矿场对徭役的管理制度极其严苛,各矿区划分,徭役同样为之区分,甚至还有针对徭役的连坐制度。 如此种种,显而易见,如果没有其他变化,根本没有增加巡检的必要。 更别说,还是巡检所整体编制的增加! “还要增加徭役的话……” 楚牧默默打量着眼前的矿场,眸中的惊疑却是愈发浓郁。 这个时代,区区一个边陲小县,能有多少人口。 矿场已有三千多徭役,且就在不久前还有一千徭役了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郡城,而现在,矿场这边还要增加徭役…… 而据他了解,这清河县,可不仅仅只有这南山矿场在征发徭役。 无论是修路,治水,城防,乃至开荒,每年都是徭役常态化的必须之事。 而徭役,是给官府干活的,自然不可能是老弱病残,青壮年,才是徭役的主体。 每一个徭役,很大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几千徭役,就可能意味着几千户家庭! “不怕造反嘛?” 楚牧抿了抿嘴,看着不远处麻木劳作的徭役,心头也不禁一紧。 压迫,往往都会伴随着反抗。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压迫的手段是否高明。 而眼前,压迫的手段,无疑处在最低级的层次,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掩饰都没有,且还在不停的火上浇油。 “吃饭了!” “吃饭了!都过来,赶紧吃饭!吃完饭继续干活!” 呼喝声隐约入耳,楚牧瞥了一眼声音的源头,和平日里一样,在几个巡检的带领下,几个伙房的徭役提着装着饭食的箩筐呼喊着。 不出意外的话,箩筐里装的应该是窝窝头。 用玉米面混和着打碎的玉米芯以及麦糠制成的窝窝头。 至少,在这南山镇,楚牧还没寻到过比这窝窝头更难以下咽的食物,可以说完完全全是徭役专用。 巡检的话,自然是单独小灶,伙食还算不错。 “走,牧小子,咱们先去吃饭,等下再回来换班。” “好。”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快步跟上出声的巡检。 巡检所对徭役的管理严苛,对巡检的管理,也算不上宽松,至少,对楚牧这种底层巡检而言是如此。 吃饭,都是轮着吃,执守,那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休息或者轮值,不然的话,一个坑,就是日复一日。 当然,底层巡检再怎么卑微,对徭役而言,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听说昨天三队的人打死一头野猪,今天咱们应该有口福了。” “啧啧,野猪肉啊,这可是上等货色!” 男子喋喋不休着,说着,却是突然抬手一把搭在楚牧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对了,牧小子,明天就发饷了,借老哥一点钱呗,下个月发饷就还你。” 听到这话,楚牧嘴角亦是忍不住一抽,这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何大哥,我这才上值几天啊,又能有多少饷银啊!” 男子咧嘴一笑:“牧小子你这可说错了,咱们巡检,可从来都不是靠饷银过活的。” 楚牧疑惑:“什么意思?” “哈哈,咱们巡检所守着这矿山,油水可多得很!” “上面人吃肉,咱们这些小的喝汤……” “何二狗,你又瞎说什么?” 何二狗话说一半,突如其来的呵斥顿时就让何二狗闭上了嘴巴,当看到阴沉着脸走来的李刚时,何二狗明显难掩畏惧,连忙讪笑着解释: “队正,我……” “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是不是要给你缝上!” 完全没有给何二狗解释的机会,李刚呵斥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如此情况,楚牧哪里还不知道,这何二狗是撞枪口上了。 虽说对何二狗所说颇感兴趣,但明日就是发饷之时,听何二狗口气,是如何,发饷之后,显然就一清二楚。 脚底抹油,楚牧果断迈开步子开溜。 这何二狗跟他也不过见过几面的关系,他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更别说,这货竟然还想找他借钱…… 他像有钱人的样子嘛? 楚牧摸了摸怀中的钞票,厚厚一沓,亦是给人莫名的安心感。 口袋有钱,干啥都不慌。 但天地良心,这些钱,可都是彻头彻尾的血汗钱,是原主父亲用命换来的,他可一点都不敢乱花! 嗯? 胡思乱想之间,眼角余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目光却是骤然一凝。 尸体? 只见不远处的饭堂一侧同样山下的路口处,数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毫无遮拦的堆在一起,边上还有几名巡检杵着,明显没把尸体当回事,正聊得火热朝天。 “五具尸体……” 楚牧再看了一眼堆积的尸躯,心中亦是忍不住默念着这个数字。 “不,不止!” 很快,楚牧便将这个数字否决。 原因无他,就在他观察的这片刻时间,又有几名巡检搬了几具裹着草席的尸躯过来。 看着那堆积的尸躯,楚牧莫名的感觉背脊都有些发凉。 上午矿难事故死了三个徭役,那是他亲眼所见。 可其他的呢? 一上午,这矿场就死了十几个徭役? 难道都是矿难事故? “牧小子你这可不仗义啊,丢下我一个人溜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楚牧肩膀,若不是紧接着声音响起,楚牧都差点跳了起来。 “何……何大哥……” 楚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咋了?” 何二狗眉头一挑,随即顺着楚牧目光看去,整个人顿时跳了起来:“妈耶,这是哪里的矿洞塌了还是咋回事,咋死了这么多人!” …… 第一十四章 他应该学会随波逐流 “一,二,三……” “妈耶,死了十五个!” 何二狗砸吧着嘴数着,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应该不止……” 楚牧沉默片刻,才吐出了几个字。 “我没数错啊,就是十五……” 何二狗话说一半,亦是戛然而止。 此刻,两人的目光亦是定格在了同一处。 只见矿场出口处,又有一批巡检搬着裹着草席的尸体,从矿山里走出。 惊骇过后,何二狗似乎回过神来,忍不住喃喃自语着:“这是哪里出事了,我咋没听到动静呢?” 说着,何二狗没有再理会楚牧,迈开步子就朝那群巡检走去,显然是准备去打听一下消息。 楚牧停留原地,也没有跟上的打算,反倒是转身朝饭堂而去。 这当然不是楚牧对眼前之景没有好奇心,楚牧只是单纯觉得,以何二狗那张大喇叭的嘴,要是真打听到了消息,估计吃顿饭的功夫,就得传遍整个巡检所。 如此这般,他又何必再去费心思,还不如安安静静吃顿饭。 而事实,也正如楚牧所想,他刚打好饭菜,何二狗吹嘘的声音,便在这饭堂响起。 楚牧瞥了一眼饭堂门口正和一名巡检勾肩搭背的何二狗,再往远看去,亦是隐隐可以看到有巡检正在往山下搬运着尸体。 吹嘘的声音清晰入耳,亦是在楚牧心中勾勒出一条完整的脉络。 “矿难?乙字六号矿洞塌了?” 楚牧忍不住再看向那搬运下山的队伍。 一上午时间,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这要是在前世,估计都得直达天听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环视一圈饭堂之中的巡检,饭堂不算太大,四四方方的木桌整齐摆放,约莫百来個巡检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几十条人命,明显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似乎只是多了一件可以闲聊吹嘘的事情……仅此而已。 楚牧大口扒拉着饭菜,没有再多想,也不愿再多想,前世的价值观人生观,与这个时代,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身处此世,他觉得,自己应该学会随波逐流。 一顿还算丰富的饭菜,不过三铜,可以说极其便宜,至少,在这南山镇,除了这巡检所饭堂,在其他地方,还寻不到这么便宜且味道菜色还都不错的吃食。 饭后也没有闲暇时间,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制度注定了,要偷懒,也得在自己的坑上偷懒。 日复一日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时间长了,或许会很枯燥,甚至让人难以忍受。 但对目前的楚牧而言,尚且还觉得颇为不错。 毕竟,相比前世苦逼的打工社畜,现在的这个巡检之职,可以说不要太舒服。 监督与被监督,看管与被看管,这无疑是天与地的区别。 而且,被看管监督的人,都挺自觉。 几个廉价的窝窝头下肚,徭役们便自觉的拿起自个的工具,如蚁群的工蚁一般,在这矿场各自忙活起来。 几十条人命,不仅在巡检之中没有什么波动,在徭役之中,似乎也是如此。 楚牧依旧靠在那棵光秃秃的大树下,只不过手中握着的,已然不是腰间挂着的长刀,而是一册启蒙书籍。 本是崭新的书册经数天的翻阅,已然显得有些陈旧,边角更是已经卷起。 入私学已有好几天时间,虽只是下值之后抽空入私学读书识字,但好几天时间,楚牧也勉强认识了百来个字。 当然,认识的百来个字中,至少有六七十个,尚且还仅仅只是局限于认识,或者说死记硬背的阶段。 这个世界的字,虽与前世的汉字截然不同,但楚牧接触学习后,却也发现,很多方面,这个世界的字,都与前世的汉字颇为相似。 这个相似,指的非是字体的相似,而是文字组成结构的相似,比如同音字,同意字,这个时代的文字,同样如此。 这一点相似,无疑让楚牧的学习难度几乎是直线上升。 一个个同音同意字,可把楚牧折腾得够呛。 楚牧甚至觉得,如果不借助“灵辉加持”,半年之后,他估计还得再交上半年的束脩。 书册握在手中,楚牧看得很慢,也很勉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将书本上的字与脑海之中记下的字对比记忆着,温故知新着。 若说一开始要读书,只是为了摆脱文盲的帽子,那见识到他那队正的真功夫后,楚牧读书无疑又多了一个新的动力。 尽管尚且不确定识字与习武的联系,但技多不压身的道理,楚牧还是懂的。 楚牧慢悠悠的翻阅着书籍,原本靠在大树下的站姿,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成了坐靠在树下。 在这个时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巡检执守制度的好处,无疑就显现出来了。 除非有超出日常的事情,不然的话,也没谁会来打扰楚牧。 其他巡检不会,劳作的徭役………更不会。 至于矿场里劳作的声音糟杂这一点,楚牧就全当锻炼自己的专注了。 薄薄的一本启蒙书册翻阅完毕,已是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楚牧握着书册,又闭上眼细细回忆了好一会,这才将书册合上。 环视一圈眼前的矿场,楚牧随即习惯性的在心中默念一声,光幕面板,随之浮现而出。 毫无疑问,大半个时辰的专注,“灵辉值”又增长了不少,距离百分百的界限,又更近了一步。 “读书的话,可以慢慢来,大不了多交点钱的事,刀法不能落下,灵辉值的大头,要放下武功上面……” 望着光幕面板上的“灵辉数值”,楚牧默默的思索着。 或许是他还未彻底适应这个时代的原因,又或许是见识到了这命如草芥的廉价,总让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尤其是,他还披着这一身巡检的皮。 思索之间,楚牧又忍不住的看向不远处他那队正习武的那片空地。 片刻过后,楚牧还是暗自摇了摇头,如果原主的父亲还在,或许可以谋划一二。 他这初来乍到的,连这个巡检所都还没摸清楚,想要接触真功夫,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到门路…… …… 第十五章 亏本买卖 一下午时间,对专注于书册之中的楚牧而言,似乎转瞬即逝。 前来换班的巡检已经到达,执守了一天的巡检各自吆喝着离去。 楚牧默默将书册放入怀中,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穹,一阵晚风吹过,却也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甲衣。 “应该是要变天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这个时代的季节划分,与前世并没有什么区别。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眼下的季节,已是秋末,寒冬将临,太阳将落,晚风已然多了几分寒意。 楚牧瞥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在劳作的徭役,一个个衣衫褴褛,都还是夏季的单薄衣裳。 只是一眼,楚牧便收回了目光,整理一下衣裳,楚牧便随着下值的巡检,朝矿山外走去。 南山镇地处山脚,从甲字号矿山而出,只需要沿着下山的山路直行,再经过地处山腰的炼铁厂,便可抵达南山镇。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山路上,除了下值和巡逻值守的巡检,就只有背着箩筐来往于矿山与炼铁厂的徭役了。 炼铁厂则是位于甲乙两座矿场中间的山腰处,相隔老远,都可以清楚看到炼铁厂滚滚升腾的黑烟。 炼铁厂就在不远处,楚牧步子亦是放慢了下来。 初来乍到,对这個时代,楚牧有太多的不解,而眼前的炼铁厂,则是其中最让楚牧困惑的一个。 若是正常而言,一座规模数千人的矿山,再加上一座炼铁厂,那必然会毫无疑问的带动周边一大片区域的发展。 别的不说,为矿山与冶炼所在地,就最基础的铁制工具,想来也绝对会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不少,更别说因矿山铁厂而带动的其他方方面面了。 可在这南山镇,在楚牧看来,似乎是截然相反。 南山铁矿,以及眼前这座炼铁厂,不仅仅没有让周边百姓获益,反而如两座大山一般镇压在清河县百姓身上,成为几乎不堪重负的负担。 究其原因,亦很是简单。 矿为官营,仅此而已。 矿为官营,清河县征发徭役开采出矿石,炼铁厂将矿石冶炼,而据楚牧所知,炼铁厂中,除了极少部分是受雇于清河县衙的工匠外,其余绝大部分,也是徭役。 不难看出,这几乎是完完全全的无本买卖。 清河县衙几乎没有付出什么,就将所有一切皆收入囊中,而这其中的代价,几乎全以一纸征发徭役的命令转嫁给了清河县的百姓。 若仅仅是如此,也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压迫与被压迫而已。 这种事,在楚牧前世的那个世界,已经上演了几千年! 可问题也是在于此,这其中,清河县衙,或者说“官”,似乎是完完全全的空手套白狼,占据所有的利益。 但据楚牧所知……在这些环节之中,清河县衙,也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 矿山开采的所有矿石,都是运送到这座炼铁厂将矿石冶炼成粗铁,然后储存在南山镇的库房之中。 每隔三个月,便由清河县派出巡检护送至郡里。 而楚牧的疑惑,也恰恰在于此。 供需供需,有供给,才有需求,同理,有需求,才会有供给。 清河县开采矿石,然后冶炼成粗铁,这是供给方,每隔三月,将储存的粗铁运送之郡城,这是需求方。 可问题是……郡城需求矿材,无非就是锻造军械,工具这些需求。 可郡城距离清河县少说也有数百里之远,以这个时代的运输条件,光是运送矿材的这个过程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在清河县产生需求? 矿山开采矿石,炼铁厂冶炼,加工,直接运送需求的成品不比现如今这般畸形的供需关系要强得多嘛? 楚牧可是知道的,每次运送矿材到郡城,清河县都得大动一次,耗费人力物力无数! 楚牧估摸着,若是按钱银来算,矿材运送到郡城的人力物力,绝对比矿材本身的价值要高得多,更别说还有开采,冶炼的可怕成本了。 若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去捋清楚,似乎,这其中所有的人,都是在干亏本买卖! 清河县的百姓扛着着难以承受的徭役负担,几乎没有任何回报,还有很大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清河县衙同样艰难的维持着这其中的秩序,压制着沸腾的民怨,可最终开采冶炼的矿材也跟清河县没丝毫关系。 郡城那边,动员无数人力物力,只为得到拿到手就必然亏得血本无归的矿材? 纵使其中有现如今楚牧还看不到的利益,但楚牧怎么看,那暗中的利益,都不可能比得上明面上这耗费的无数人力物力! 楚牧驻足原地,注视好一会,才缓缓收回目光。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了也不一定。 毕竟,原主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因其孤僻性子和年龄,只局限在很小的一块区域,甚至,要不是原主父亲从清河县城调至这南山镇任职,原主估计连清河县城都难得出一次。 而他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很大方面,都只是来自原主的记忆。 真正属于他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还不到半个月时间。 楚牧长吐一口气,一如往常,再一次的将疑惑压制心底,步子迈开,便沿着下山的山路朝南山镇而去。 落日余晖尚存,楚牧便已步入了南山镇之中,或许是接连多次征发徭役的原因,街道上明显空荡了不少,但似乎也没有影响到这南山镇的人气。 毕竟,光是南山巡检所,就有五百多巡检,算上巡检的家人,这就是至少上千的常住人口。 而且,按照县里征发徭役的标准,巡检亲属是可以免除徭役的,而免除的条件,只是需要付出一些钱财而已。 相比被征去当徭役,朝不保夕,甚至有性命之危,一些钱财,显然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记忆中,原主刚满十四的那一年,就曾被征过徭役,只不过被原主父亲花钱给免了灾。 后来原主父亲还到处走动了关系,想要给原主弄个官身保平安,只不过一直没有弄成功。 谁又能想到,这官身,最终竟以原主父亲殉职的方式落在了原主身上。 但最终,竟便宜了他这个异时空之人。 “保平安啊……” 楚牧摸了摸身上的巡检衣甲,喃喃自语着…… …… 第十六章 利益 “这菜刀多少钱?” 楚牧掂量着一把菜刀,看向眼前的摊贩。 摊贩立马堆起笑容:“官爷您好眼光,这可是……” “别说废话,多少钱!” 楚牧瞥了一眼掐媚笑着的摊贩,声音重了些许。 “官爷您这是说什么话,官爷您要就拿走,哪里要什么钱,就当小的孝敬官爷您……” 话虽是这样说,但摊贩心疼的脸色却也很是清晰。 “说个价钱,放心,不会白要你的刀。” 楚牧观察着手中菜刀,头也没抬回道。 “四……不,官爷,您给两银就可以了。” “两银?” 楚牧眉头一挑:“意思就是,你卖给别人卖四银?” “官爷,真不是我卖得贵,现在市面上的铁都涨到了三十铜一斤了,打刀还有损耗,我还得请人,真没得什么赚啊,都是些血汗钱!” “铁现在这么贵的嘛?” 楚牧目光微动,瞥了一眼山腰处依旧升腾的滚滚浓烟,看似不经意道:“市面上的铁这么贵,就没有其他来路了嘛?” 听到楚牧这话,摊贩脸色一变,连忙看了四周一眼,随即靠近了楚牧些许,低声道:“官爷您要能弄来,小的给你这个价!”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摊贩的手势很是清晰,一个一,一個五。 “吃一半,你心有点黑啊!” 楚牧挪开身子,随手把菜刀丢在了摊贩的桌子上。 “官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县里的铁都在县里的几个老爷手里握着,市面上就那么一点,咱拿了,也不敢在咱们县里弄啊,都得运到隔壁县去!” “这一来一回,路上人吃马嚼的,还得上下打点,真没什么赚头。” 楚牧默不作声,只是冷眼看着喋喋不休的摊贩。 “这样,官爷,您要是量大的话,我给您二十,要是量少的话,小的给您十六……” “行,有消息我会来找你的。” 楚牧拍了拍甲衣,也没待摊贩回答,转身便迈步而去,独留下摊贩怔怔杵在原地,一时之间,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果然还是认知狭隘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刚才与摊贩的交谈已然于他心中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毫无疑问,没有人愿意做亏本买卖,更没有人会明知是亏本买卖,还一而再的一意孤行,如果有,那必然是有其原因所在。 而在这清河县,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显然没有亏本。 纵使郡城拿走大头,剩下的也足以让那些老爷们吃得盆满钵满,而且郡城拿走大头,还带来了物以稀为贵的效果。 而县里的老爷们,不过是付出了一纸命令的代价而已。 上面吃肉,下面人自然就是喝汤。 刚才那摊贩所说,无疑也证明了这一点。 矿场,炼铁厂,皆为巡检看管,显然早就有胆子大的借着职权喝起了汤!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喝汤”,绝对不是个例,不然的话,那摊贩也绝对不敢如此轻易的就说出来。 一番思索,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围绕着南山铁矿,清河县上上下下早已形成了一张利益大网。 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上上下下沆瀣一气,已然根深蒂固。 显而易见,除非发生由下至上的大变,不然的话,这张大网,基本上不可能被撼动。 他要是想在这清河县慢慢往上爬,就不可能避免得了这张大网。 胡思乱想间,没过多久,自家宅院便已出现在楚牧视野之中。 没有超出楚牧预料,徐远果然已经在院门口等候着。 “牧哥儿,你干啥去了,咋才回来?” “在街上逛了一会。” 楚牧随口应付一句,掏出钥匙,便将上锁的院门打开。 “我买了条鱼,牧哥儿伱今晚做红烧鱼吃呗。” “行,你放伙房去,再去淘点米煮了,我待会就过来。” 楚牧摆了摆手,直接步入了卧房,将怀中的书籍放下,衣甲佩刀卸下后,这才走进伙房中忙活起来。 没过太久,三菜一汤便摆在了桌上,徐远这小子依旧和往常一样狼吞虎咽着,就好似八辈子没吃过饭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饭后,徐远这小子却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赖着不愿走,饭碗一放,抹了抹嘴巴丢下一句话,便冲了出去。 “牧哥儿,伍长说了,让我吃完饭去他家帮忙干活,我先过去了。” “行,你慢点。” 楚牧话还没说完,徐远便冲出了大门,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 楚牧摇了摇头,手中碗筷也随之放下,靠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楚牧才缓缓起身,简单将饭后碗筷收拾一下,再出伙房时,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楚牧显然还没到清闲的时候,拿起装着笔墨纸砚的书包,顶着夜色再次出了门。 前往私塾的路线,楚牧自然是了熟于心,也没有在路上耽搁什么,出家门后,楚牧便直奔私塾而去。 每天晚饭过后夜读,私塾的常老先生自然没有那么好的精力陪着楚牧一个人,除了最开始的两天还是常老先生为师,之后就一直是常老先生的一名弟子教着楚牧读书识字。 虽是弟子,但也是从小苦读诗书,有志功名的学子,教楚牧读书识字,自然是绰绰有余。 一晚上,两个多时辰的专注,楚牧得到的,便是三十来个新学之字。 那一本楚牧磕磕绊绊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启蒙书籍,随着新学之字的增加,显然又通畅了不少。 当楚牧从私塾走出时,已然是快至宵禁时分。 胡同里一片漆黑,边上人家盏盏灯笼随风摇摆,虽添了几分光亮,却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怖。 “快点,动作麻利点!” 黑暗之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顿时让楚牧下意识放慢了步子。 胡同狭窄,四通八达,在这黑暗之中,虽有些难以辨认方向,但楚牧好歹也是常走夜路的人,很快,楚牧便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楚牧靠在胡同墙角,侧着身子看着胡同里一家院子门口停着的车架,以及正抬着木箱麻袋的身影。 在这黑暗之中,麻袋里铁块碰撞的声音,很是清晰。 再加上那一身身鲜明的巡检衣甲…… 眼前是什么场景,无疑就很是清晰了…… …… 第十七章 一晚 “徐远?” 看着院门口那熟悉的身影,楚牧目露思索,沉吟起来。 但随即,却又有些恍然。 记忆中,相比原主之父的蹉跎,徐远的父亲,显然就显得前途广大得多。 入巡检所不过数年,便领了队正之职,而且在殉职之前,还传出了要升伍长的消息。 显而易见,徐远这是享受到了他父亲的遗泽,不然的话,一个新入职不过数天的巡检,又怎么可能参与到眼前这种利益核心之事中。 观察片刻,将大概的面孔记在心底,楚牧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夜黑风高,手无寸铁,楚牧孤家寡人一个,可不敢用自己的安危来试探一下人心。 “这算不算……夜路走多了……碰见了鬼?” 楚牧突发奇想,随即,又忍不住暗自一笑,这个比喻,应该没比喻错。 对清河县的百姓来说,他这身巡检皮,跟鬼应该没啥区别。 胡思乱想间,也没过太久,楚牧便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里,院门关上,就好似与世隔绝。 灯火点燃,昏暗的小院之中,亦是多了几分光亮。 虽已至深夜,但按楚牧的作息时间,显然还没有到歇息的时候。 长刀出鞘,提着佩刀,楚牧便走出了卧房。 于院中站定,片刻之后,楚牧才挥刀而出。 劈,斩,撩…… 记忆中的刀法把式一丝不苟的使出。 有着那一次“灵辉加持”的经验,楚牧自然很清楚目前习练刀法的重心所在。 其他有关刀法的任何方面,都可以暂且搁置。 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控制住他手中的这把刀。 数斤重的长刀,不能很好的控制,那长刀的重量,足以让他的任何刀式都彻底变形。 很简单的比喻,那就是一刀劈下,重量加下劈力量带来的惯性,他根本控制不住。 至于换一把轻点的刀……一個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人,哪怕拿根树枝,也不可能做到对劲力的完美控制,换刀……意义并不大。 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楚牧便彻底投入在眼前的刀锋上。 没有什么招式衔接,就简单的劈,斩,撩…… 几个基础刀式,一招,一式的重复着。 枯燥……且坚定。 不知不觉,汗水慢慢渗出。 臂膀衣裳慢慢浸湿,眉宇间汗水随刀锋挥动而洒落。 时间,亦是一点一滴的流逝。 若在前世,楚牧很难想象,自己会坚持着这般枯燥的练习。 哪怕目前,楚牧也不知道,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刀法把式,最终能练出个什么出来。 但这个时代陌生的一切,给了他太多的不安全感。 而光幕面板上技能数值的每一点增长,都能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长刀放下,汗水甚至渗过刀柄,沿着刀锋滴落。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48/100】 【灵辉值:15.2%】 光幕面板浮现在视野之中,楚牧怔怔的望着那刀法之后的技能数值。 约莫半个多时辰的习练,数值已然增长了三点之多。 这么多天的习练,熟练度数值的作用,楚牧自然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他这熟练度数值,非是他前世看的网文中熟练度面板,只不过是他自身技能的一个体现。 通俗而言,就是他自身将技能练到了什么程度,在这光幕面板上就会体现到什么程度。 熟练度的作用,只不过是将自身的技能增长,用数值体现出来。 但显而易见的是,能以最直观的方式,看到自身付出之后得到的回报,仅此一点,就不可谓不恐怖。 毕竟,人最怕的,就是无用功。 要是人人都能以这般直观的方式看到付出之后的回报,那估计都得成为卷王。 思索片刻,光幕面板随之隐去,楚牧环视一眼小院,将手中佩刀放下,便活动起身体来。 楚牧也不懂什么锻炼后舒缓放松的方法,只是单纯的甩甩手,自己揉揉捏捏着。 有没有效果,楚牧也不太清楚,毕竟,锻炼这种事,也就最开始时会持续几天的酸痛,后面适应了,只要不是过度超负荷,基本上睡一觉就能恢复个差不多。 活动放松了十来分钟,又进屋歇息了片刻,楚牧这才提着桶和衣裳回到院中。 几桶凉水泼下,再擦擦洗洗一下,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再进卧房,家中闪烁的烛火,亦是终于熄灭。 楚牧沉沉睡去,一夜,亦是转眼即逝…… …… 次日一早,天色尚且昏暗,楚牧便已起床,和往常一样,洗漱一番,便提着佩刀来到了院子之中。 一晚上的睡眠,一天积累的疲惫亦是消散一空,挥动着长刀,楚牧可谓是精神抖擞。 一招一式,也多了几分力量感。 至朝阳初升,楚牧才放下了手中长刀。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楚牧也不禁一乐。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习练,这一次竟破天荒的增长了五点熟练度。 “不错不错,进步不小。” 楚牧嘿嘿一笑,按这般进度下去,他这刀法技能估计要不就多久就能突破到下一个阶段了。 随手将长刀入鞘,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随即快步走向卧房,换好甲衣后便匆匆出了门。 本来按楚牧的印象,在这种时代,吃的方面,必然是比不上他前世的,毕竟,光是那种类繁多的调料,就足以碾压这种时代的食物了。 可事实,却非楚牧猜测的那般,基础的调料,几乎是一应俱全,只是因世界的不同,某些调料名称样子不同而已。 而吃的种类,更是因为粮食的廉价,而变得极度繁荣。 简简单单的早餐,街面上就有数十家摊贩,而且种类大都不同。 毕竟,一铜的基础价格,对比粮食的物价而言,还是颇为便宜的。 哪怕是街边的乞丐,估计也消费得起,更别说,这南山镇还有数百早出晚归的巡检。 在路边摊吃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粉后,楚牧这才慢悠悠的朝巡检所而去。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昨天那何二狗可是说了,今天是发饷的时间。 “月初就发饷,编制果真好啊……” 楚牧忍不住感慨一句,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 第十八章 黑金帝国? 或许是发饷之日,平时纵使点卯也没多少人的巡检所,此时却是人满为患,一片喧嚣。 楚牧怔怔的望着手中钞票,此刻却是有些发懵。 他没记错的话,他入职巡检所似乎才四五天吧。 而他的月俸,也才八银。 算起来,发饷的话,他的月俸顶多也就一银多。 而现在,他手中,却是握着十来张纸钞,数额高达九银多! “哈哈,傻了吧!” 何二狗凑上钱,一把搂住楚牧肩膀,满脸嘚瑟的笑着。 楚牧抬头,不经意的挪开身子,似疑惑的看向何二狗:“这多的钱是……” 何二狗大喇叭的嘴顿时叭叭起来:“所有人都一样,领双俸,一份是朝廷给咱们的饷银,一份就是上面赏咱们的……” 楚牧隐隐有些明悟,却还是试探性问道:“这个赏的钱?” 何二狗抬了抬手,指向矿场的方向,声音低了些许:“矿场啊,咱们县的聚宝盆,每次送矿材到郡城,县里都会截留一部分。” “矿材多贵啊,你想想看,咱们那矿场,几千徭役没日没夜挖着,那得多少钱啊!” “上面的老爷吃肉,还不得给咱们喝下汤啊!” “咱们县有官身的,都是双俸……” 楚牧咽了咽口水,他发现,他还是太单纯了,本来以为,那张利益大网,距离他还挺遥远,谁能想到,他这个小小巡检,竟然也在网中…… 他倒是很想问一下,清河县的老爷们,是不是有个叫雷洛的。 这纯纯的黑金帝国啊! 最终,楚牧还是问道:“这么招摇,不怕上面人查嘛?” 何二狗撇了撇嘴:“你以为郡里的老爷们就不贪嘛?” “谁会跟钱过不去!” “再说了,谁敢查?” 楚牧没再多问,一张利益大网,将清河县的所有统治阶级都连在了一起,且必然还会涉及到郡城。 如此一张庞大的利益大网,除非有从下至上的彻底清盘,亦或者更上一层有朱元璋那般杀人如麻的决心与权利,不然的话,一般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可能撼动丝毫。 此时此刻,楚牧却是莫名的有种迫切感,他想找本史书,好好看一下,这大楚天下,到底是個什么样子。 “现在知道咱们巡检的好处了吧!” 何二狗大大咧咧的叭叭一通,随即话锋骤转,搂着楚牧笑道:“怎么样,借点钱呗,下个月发饷还你!” “新来的,别信他,这混货借钱啥时候还过,都送女人肚皮上去了,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何二狗顿时怒了,冲上去就骂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呢!找茬是吧!” “哎呦,你这条狗还长脾气了,怎么,我还说错了?” “我草(一种草)……” 这般变化,简直不要太突然,楚牧甚至连借钱这事都还没反应过来,何二狗便和人扭打在了一起。 只不过……何二狗虽然先动手,但好像……是被打的那个…… 好在周边巡检很多,什么伍长队正更是一大堆,很快,伴随着一声呵斥,立马便有巡检冲上去拉架。 然后两人就被捆绑着拉走,旁边还有一名黑着脸的百户,显而易见,接下来,两人绝对没啥好果子吃。 “呃呃……” 楚牧眨了眨眼睛,他突然有些想借钱给这何二狗了,借了没得还也无所谓了。 这何二狗,着实有些可怜,两次找他借钱,每次他都没来得及推脱,甚至连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提溜走了。 “我这也算是收了黑钱?”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钞,天地良心,他一个新世纪的大好青年,来这世上不过十几天,竟然就收起了黑钱? 楚牧默默的将钱放入怀中,本就厚厚的一沓纸钞,厚度又增加一点,就如光幕面板上的技能熟练度增长一般。 嗯……安心…… 楚牧估摸着,下个月领十六银的月俸,他应该会更安心。 “牧哥儿!” 刚走没几步,楚牧的肩膀,便再次被搂住。 “等下晚上我请你去风月楼!” 这一次,楚牧倒也没有挪开身子,瞥了一眼徐远手中握着的纸钞,意有所指道:“伱小子发财了?” “那必须的!” 徐远嘿嘿一笑,随即小心的张望一下四周,才凑到楚牧耳边:“牧哥儿,我发大财了!” 楚牧装作疑惑模样:“发大财?” “至少这个数!” 徐远张着手,嘚瑟的比出一个数字。 “二十银?” 楚牧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黑市价格二十铜一斤铁,二十银,就是一百斤铁,连徐远这个新人,都能分到二十银,他们那个团伙,这是偷了多少铁? 不过联想到矿场的规模,楚牧又有些释然,几千徭役没日没夜的干,他们偷的这点铁,较之矿场的规模,估计也只是九牛一毛。 真正的大头,还得在县里那些老爷们。 县里有官身的都是双俸,连这汤的规模都这么大,可想而知,那大头的肉,会有多么恐怖。 本以为楚牧会好奇询问,结果等半天也没见楚牧出声,徐远忍不住问道: “牧哥儿你就不好奇我从哪里发的财?” 楚牧摇了摇头:“自己的秘密自己守好,别和我说!” 徐远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这不是和牧哥儿你说嘛,又不是别人!” 楚牧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晚上请我到风月楼吃饭是嘛?” 徐远顿时兴奋了起来:“牧哥儿,你是不知道,风月楼里……” 楚牧瞥了一眼徐远那兴奋的模样,也不禁有些无语。 风月楼,听名字就可看出其属性所在。 一个吃喝找乐子的地方。 楚牧没记错的话,徐远这小子估计连毛都没长齐,竟然就跑到那地方找过乐子? 小马拉大车? 拉得动吗? 楚牧突然有些好奇,亦是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徐远。 “牧哥儿,你咋了?” 楚牧没有回答,反倒问道:“你啥时候去的风月楼?” “就上次跟着千户去的啊!” 楚牧脸色有些古怪:“所以之后你自己又单独跑过去了?” “嘿嘿……” 徐远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嘿嘿笑着。 楚牧更是无语…… …… 第十九章 灵辉灵辉 步入矿场,便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一天。 对楚牧而言,则就是……一本书,一个上午,一個下午。 随着识字数量的增加,楚牧也能明显感觉到,他识字的进度,也是在慢慢加快着。 类似于前世汉字的体系,虽说增加了学习难度,但某种程度上,也让楚牧更容易对其产生逻辑思维,毕竟,原主只是单纯的不识字,该如何读,如何说,还是清清楚楚的。 一天时间,就在书本之中悄然而逝。 接下来十来天,生活同样是一如既往的规律,没有波澜,没有变化。 清晨至,日落归,读书,习武…… 时间,就这般规律与充足之中缓缓流逝着,秋风所剩不多的飒爽,也随着时间流逝,彻底化为了冬日的寒冷。 …… “下雪了……” 屋檐之下,楚牧仰望天穹,入目之处,已是漫天雪花,院中也早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楚牧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缓缓转身,步入房中。 房中碳火早已升起,伴随着闪烁的火光,滚滚的暖意亦是在这房中升腾。 楚牧行至炭火旁坐下,随手拿起一旁桌上的书籍,默默的翻看起来。 开始读书已有大半月时间,虽还未完全达到学习目的,但磕磕绊绊之下,也能勉强读一下这本启蒙书籍。 这个读,自然不是之前那般一句话都读不通顺的读,而是大概理解其意的通读。 虽还有些磕磕绊绊,但至少,文盲这个帽子,却也可以摘掉了。 走在街面上,那些招牌,楚牧也都能认出来,而非跟看天书一般。 一本书翻阅完毕,已是差不多过了近半个时辰,楚牧握着书册,又细细回忆了好一会,这才将书册合上。 环视一圈房间,随即习惯性的在心中默念一声,光幕面板,随之浮现而出。 此时的光幕面板,较之大半个月前,数值方面,已是有了颇大的区别。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93/100】 【灵辉值:432.6%】 看着面板上已然大变模样的数值,楚牧也不禁有些激动。 基础刀法的熟练度,自然是来自每日的勤练不缀。 除了最开始刚习练时的生疏阶段,后面基本上每天都能增长个六七点,多的时候甚至上十点。 只不过随着刀法把式的愈发熟练,技能熟练度的增长,也变得愈发缓慢起来。 近几天,哪怕楚牧增加了习练的时间,一天下来,增长的熟练度也不过两三点。 这般变化,楚牧自然也有所猜测。 毕竟,他这熟练度数值,只是习练进度的具体体现,而非前世看的那些网文之中的熟练度面板,可以无限制的提升。 而这刀法把式,除了原主那点记忆,楚牧无疑其第一次接触,他也不是什么天才,显然也做不到无师自通。 一直以来,也都是下死功夫的一刀一刀练着,一切全靠自己琢磨。 如此之下,熟练度增长得愈发缓慢,显然也是正常之事。 而“灵辉值”的增长,那就正常得多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至少都有五个时辰是在读书习武,换算成小时,一天就是十来个钟头的专注。 长时间的专注,带来的,自然就是“灵辉值”的暴涨,平均下来,基本上每天都能涨百分之三十左右。 而限于读书识字的进度,楚牧也舍不得浪费“灵辉值”。 而这刀法把式,楚牧的打算则是靠自己练到快要接近突破,再用“灵辉加持”一举突破。 故而,这大半个月积累的“灵辉值”,就一直攒了下来。 当然,楚牧敢一直积攒着,其根本原因,也是源于那一次在矿场的异想天开。 虽然白白浪费了灵辉值,但也让他知道了“灵辉加持”的状态可以随时取消,而不是说一旦开启,就得消耗殆尽。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楚牧才敢一直积攒着,不然的话,楚牧可不敢尝试,毕竟,第一次“灵辉加持”那般被掏空的感受,可还历历在目。 “读书,习武,那就先读书吧。”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灵辉数值”,心中亦是有了决定,攒着可不会下崽,及时化为己用才是王道。 楚牧行桌案之后坐下,那一册不知翻阅了多少次的启蒙书籍,亦是再次握在了手中。 楚牧神色认真专注,一如往常,只不过这一次,楚牧眼眸之中,俨然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 书籍一页一页的翻动,翻页速度,较之往常也明显快了许多,一页接一页,一目十行,也莫过于此。 时间一点一点若是此景让私学那常先生看到,定是少不得训斥一二。 囫囵吞枣,只知其言不知其意,可谓读书之大忌。 楚牧读书虽只为识字,但对此也颇为在意,毕竟,古语体系,字字珠玑,识字与识义,两者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大半月读书,某种程度而言,楚牧也算是在囫囵吞枣,最大目的是识字,而非识义,只不过这份囫囵吞枣,被楚牧的认真给掩盖了。 而此刻,在“灵辉加持”之下,大半月的囫囵吞枣,亦是要开花结果。 书籍一页页翻动,楚牧脑海之中亦是飞速转动,书籍之学识,课堂上常先生所讲,一切所学之学识,皆在此刻交织,迸发, 识字……识义。 大半月所学的学识,以及所有的囫囵吞枣,在这一刻,亦是飞速的融会贯通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书册合上,楚牧眸中那一抹玄妙的深邃,亦是随之消散。 楚牧怔怔片刻,随即,眸光亦是看向视野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学乍练)93/100】 【灵辉值:220.3%】 随即,楚牧似是想起什么,随即立马转头看向桌面放置的沙漏。 此世时间划分,与前世之古代相同,皆是以时辰划分,一天十二时辰,分别是子时、丑时、寅时、卯时、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戌时、亥时。 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两个小时,时辰之下,则是以刻为计时单位,一刻钟大约相当于前世十五分钟。 而眼前这个沙漏,上有三刻度,每一隔漏完,则代表一刻时间过去。 而眼下,沙漏第二隔已漏大半,只剩些许。 楚牧记得,在“灵辉”加持之前,“灵辉值数”为百分之四百三十多,眼下“灵辉值”还剩百分之二百二十多。 也就是说,百分之百的“灵辉值”,加持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一刻钟左右…… …… 第二十章 失之毫厘 “一刻钟……” 楚牧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回想起刚才“灵辉”加持的状态。 在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这一次的体会,无疑比前两次的体会要深刻得多。 “灵辉”加持之下,思维智慧就好像被骤然拔高了一个层次,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好比这大半月的读书识字,字他认识了不少,但字的义,也不过是囫囵吞枣。 这种感觉,就好比前世,哪怕他大学毕业,给他一本诗经,哪怕只是论语,其中每个字他都认识,但一個个字组成一句话后,他对绝大部分,必然都是一知半解。 而在这“灵辉”加持之下,学堂之中所教所讲过的,无论是楚牧理解的,还是楚牧疑惑的,都是极快的融会贯通起来,成为他楚牧自身的学识。 这个过程,若是让楚牧自己学习的话,楚牧估摸着,哪怕请个学子来专门辅导,自己怎么也需要静心学习好几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完成。 而在这“灵辉”加持之下,却还不到两刻钟时间。 这般智慧,着实恐怖。 呼…… 一股寒风顺着窗缝灌入,寒意扑面,楚牧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这才从那跃迁的智慧之中回过神来。 楚牧长吐一口气,暗自摇了摇头,那般滋味,实在太让人痴迷。 体验过超凡脱俗的智慧,谁又愿意重回愚钝。 歇息许久,楚牧才缓缓起身,提起置于桌侧的长刀,推开房门,毫不迟疑的踏入了风雪之中。 来此世一个多月时间,若说读书识字是楚牧融入这个世界的初步准备,那这刀法,便是楚牧面对这个陌生时代的唯一底气。 尽管,楚牧也不知道,这基础刀法的几招把式,能不能成为他的底气。 但…… 这陌生的时代,他也寻不到其他的底气。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在这陌生……且残酷的时代,没有什么是比归于己身的武力,能更让人安心。 “灵辉……” 楚牧默念一声,明亮的眼眸之中,瞬间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深邃。 刀锋,亦是于这漫天雪花之间绽放。 长刀数斤之重,以当下楚牧的气力,每每招式使出,刀锋坠落之惯性, 哪怕是经大半月的习练,也不过是勉强控制。 而眼下,“灵辉”加持之下,长刀之重量,在楚牧手中,似是肉眼可见的变轻一般。 从余势难收,到如手中玩物,肆意掌控。 这一个变化,在外界看来,似只有短短片刻的时间,但在楚牧脑海之中,却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思维的绽放。 前世信息时代所有关于刀法武功的见识,真真假假,皆汇聚而来。 今生在这院中,一刀一式的苦练琢磨。 绽放的思维对这些真真假假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实验,试错,归纳总结,最终增强着楚牧对这一门基础刀法的领悟。 而这一切,亦是清晰至极的在光幕面板上得已体现。 自刀锋挥动,刀法技能那初学乍练阶段的熟练度,便开始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而体现在现实之中的,则是对这把刀愈发熟练的掌握。 最终,似恍然大悟一般,冥冥之中的那个界限,亦是水到渠成的消散,本还无比肆意的刀锋,却是骤然停滞,随即……缓缓放下…… 风雪依旧,楚牧默然伫立,眸中之深邃,已然消散,目光,却已是定格在了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1/500】 【灵辉值:0%】 “两刻钟,超过半小时……便是极限嘛?” 这一次“灵辉”加持,自然不同之前,之前是猝不及防,故太过沉醉,而这一次,他是抱着实验的目的。 在房中以“灵辉”加持读书识字不到两刻钟。 而后他又小寐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恢复精神之后才出来练刀。 这一次,“灵辉值”直接耗尽,按刚才的计算来看,时间显然超过了两刻钟。 这一次,倒也没有像第一次那般身体直接被掏空。 但精神上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脑袋昏昏沉沉,不时还有阵阵刺痛感,不出意外,估计就是精神消耗过度的反应。 楚牧揉了揉额头,长吐一口气,默默将长刀归鞘,缓缓步入了房中。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房门关上,摇曳的烛火熄灭,夜晚,亦是在这风雪交加之中缓缓迈至黎明。 至清晨,漫天雪花终于停歇,这座清河县城,已是彻底裹上了一层银装。 天气寒冷,但街面上人流量却并没有减少太多,底层的人们讨生活,对天气,可没资格去嫌弃。 房中,和往常一样,楚牧同样是早早起床,一夜睡眠,似也恢复了精神,脑袋虽还隐隐有些刺痛,但较之昨晚睡前,无疑是好上了许多。 望着光幕面板上已然突破至初窥门径阶段的基础刀法,楚牧也不禁有些莫名的兴奋。 一时之间,更是有些手痒难奈,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停歇的大雪,一把抓起佩刀,便走到了院子之中。 仅仅只是握住刀柄,楚牧就瞬间察觉到了一点不同。 熟悉! 虽说握着这柄刀已经不知道挥动过多少次,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楚牧细细体会片刻,才缓缓拔刀出鞘,轻抚刀身,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是愈发浓郁了起来。 沉寂片刻,楚牧猛的一刀挥出,下一秒,刀锋骤然于半空停滞。 楚牧看得清清楚楚,一刀下去,自己力量在加上重量惯性之下,刀身骤然停滞,晃动竟然微乎其微,若不是楚牧观察细致,甚至都有些难以发现。 楚牧有些难掩诧异,要知道,哪怕他已经苦练了二十来天,对劲力的控制也一直都有些勉强。 一次突破,竟如脱胎换骨,达到如此地步! 楚牧环视了一圈小院,目光很快便锁定院子一侧的大树之上。 快步走上前,刀锋一挥,便在树干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记,积压的雪花落下,楚牧也没有丝毫感觉,目光已然定格在树干上的那一道刀痕之上。 刀锋再动,劲力撞击树干使得树叶上的雪花再散,楚牧依旧毫无察觉,目光死死的定格在刀锋留下的刀痕上。 两道刀痕,相差同样是微乎其微,甚至若不细看,都有些难以看出是两条刀痕。 楚牧抿了抿嘴唇,再次挥刀,三条刀痕汇聚,树干上的缺口俨然又扩大了一些。 “失之毫厘……” 楚牧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霜,喃喃自语着…… …… 第二十一章 大楚七百年,国泰民安。 “差之千里……” 楚牧归刀入鞘,伫立原地,脑海之中,刚才那几次挥刀,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第一刀是微乎其微的波动。 第二,三,四刀同样也是微乎其微的间距。 较之从前,进步很大,收获同样很大。 但楚牧缺敏锐感觉到,就是这微乎其微,要想彻底磨灭,估计会很难很难。 思索只是片刻,楚牧便将念头压下,如此之进步,他已很是满足。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 他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 抬头望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穹,楚牧紧了紧衣裳,步子迈开,便朝房间里走去。 一进房间,将佩刀放下,楚牧就下意识的拿起挂在墙上的巡检甲衣,刚拿到手中,楚牧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好像是休息吧…… 按巡检所的制度,一月有四天假期,具体休哪四天,就得看各自小队里的安排了。 可楚牧入职后才发现,制度……永远只是制度,实际如何,还得看上面安排。 就楚牧入职巡检所的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休息,这次能休息,还是因为巡检所扩编完成,再加上县城调来的一个百户到位了,才有了这一天的休息时间。 “难得啊……” 楚牧摇了摇头,随手将衣甲挂回墙上,正欲出门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步子却是突然停下。 楚牧看向院子墙角,一只狗崽子蜷缩一团,不时发出呜呜叫声。 “哪来的野狗?” 楚牧再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侧院墙底下的小缺口之上,显然,这狗崽子,估计就是从这洞里钻进来的。 看这狗崽子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估计是被谁遗弃,或者走丢了也不一定。 “刚好养只狗看家护院。” 楚牧看了一下自家这院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真不错。 拍了拍狗崽子身上的雪花,随即一把将狗崽子提起,楚牧便快步走进了房中,房中炉火闪烁,热气翻涌,这瑟瑟发抖的狗崽子,似也舒适了不少。 狗崽子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趴在楚牧脚跟前,不时动弹两下,倒也显得可爱得紧。 “给你弄点吃的。” 楚牧嘿嘿一笑,走进厨房,拿起一個蒸热的馒头塞进嘴中,又将剩菜剩饭热了一下,倒进一饭碗之中,便端到了狗崽子面前。 狗崽子怯生生的看了楚牧一眼,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探头在碗中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楚牧看了一眼院外似又纷飞的雪花,原本想去镇上逛一下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走到碳火边坐下,随手拿起书册,慢慢品读起来。 若说之前读书只是为了识字,但经近一个月的入学,楚牧的想法倒也慢慢转变不少。 读书可以说是最容易让人心安,专注的事情,而心无旁骛的专注,又可使得“灵辉”增长,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两得的好事。 一如往常,手不释卷之下,时间亦是过得飞快,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楚牧这才从书中世界回过神来。 启蒙的四本书籍,他早已读了不知道多少遍,虽还有不少字不认识,但和汉字相仿的字意体系,但也并不是太妨碍楚牧理解书中意义。 现如今他所读的,则是他前些日子专门到书铺买的一本史册。 其中主要讲的便是这大楚朝的历史,这也是楚牧在识字未曾完全的情况下,还买来此书读的最重要原因。 毕竟,又有什么能比一本史书,能更好的让他认知这个时代。 书中记载,至今为止,大楚已经立国六百九十三年,历经十二帝,而当下在位的,则是大楚第十二代帝王,年号靖武,今岁则是靖武第二十八年。 原本按楚牧所想,一个已经立国近七百年的王朝,那必然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云变幻,不知道多少能人志士力挽狂澜,为国尽力,才能让这大楚朝国乍延绵至今。 可将这本史册翻了个遍,除了开国皇帝临朝时风云变化,人头滚滚,像楚牧所疑惑的纸钞之事,就是大楚开国皇帝所立下。 矿为国有,管制苛严,这个规矩,也是随大楚立国之后才定下。 而之后十一帝,竟如满篇流水账一般,可谓是平淡至极。 皇位权利传承没有丝毫波动,政策改革也不见踪迹,青史常见的权臣也未曾出现,贵胄篡位造反之事更是不见踪迹。 偶尔几次民乱起义,也都是如蝼蚁撼树一般,刚起势,便被雷霆镇压。 看遍史书,这大楚近七百年国乍,可谓是一片和谐,满是天下安定,君臣和谐之景。 这正常嘛? 似乎挺正常,但显然,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楚牧虽不太懂史,但前世数千年的分分合合,早就清晰说明了一个至理,从来就没有什么长久之计,再好的政策制度,再昌盛的国运,也总会随着时间消磨而变化。 毕竟,人心,是莫测的。 一个王朝,一个天下,一套规矩,延续近七百年,本就是有些天荒夜谈的感觉。 前世数千年历史,多少王侯将相,英雄人物,三四百年国运,都是寥寥无几。 更别说近七百年国运,竟还一片安宁,毫无波折,这就简直比童话故事还要梦幻了。 且,按史册所述,这天下,也非大楚君临四方,周边还有多国存在,其国力疆域,也并不比大楚逊色,但四百多年来,大楚与周边诸国,竟一直和谐相处,连战事都未曾发生。 大楚立国近七百年,有记载于这史册上的战事,除了开国的战事,似乎就只有与蛮人的战争。 而蛮人,也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外敌,按史册上所述,大概就相当于前世历史上华夏文明的那些本土异族,居于深山恶水,文化习俗皆于楚民截然不同。 只不过,大楚立国近七百年,所谓蛮人,也大都成为了历史。 史册所述,大楚七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运绵延。 “想不通啊……” 楚牧摇了摇头,来此世之后,尽管接触的事情不多,但让他想不通的事,却是越来越多。 七百年国运,国泰民安,十二位帝王,平均在位时间近六十年…… 这大楚,怕不是代代长寿圣君,简直比童话还要童话。 这个时代,当真是神奇得很! …… 第二十二章 有客来 瞥了一眼院外天色,楚牧放下书册,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似是不小心碰到了脚边趴着的狗崽子。 狗崽子呜咽两声,抬头看了楚牧一眼,随即竟温顺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楚牧脚跟。 “哈哈哈……” 楚牧开怀大笑,这狗崽子,倒也通人性得很,养着也还不错。 蹲下身揉了揉后,楚牧才起身,立于门前,望着院中雪花纷飞,心中思绪,却是忍不住的回到了那一册史书之上。 大楚七百年,国泰民安,如童话一般梦幻。 这是史书所载! 而他所见,虽只是区区南山一镇,但也并不难看出,现实,绝非史书所记载的那般美好。 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没有那般的善良美好,更不缺野心勃勃之辈。 这个世道,也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 前世历史上存世最长的周王朝,虽有近八百年,但其还是处在分封时代,且更是经历了西周,东周,春秋,战国,可以说有着数不尽的英雄人物搅动风云,窥视江山。 而这大楚,稳坐江山七百年,凭什么? 要知道,这大楚,可不是什么弹丸之地的小国,按着史书所记载,有十八洲,两千六百三十八個县! 国土之浩瀚,恐怕跟前世之华夏都差不多。 如此之浩瀚国土,自然不可能是被钳制的番邦小国,是什么儿皇帝之类的。 蓦然间,楚牧又不禁想到那精致得不像这个时代产物的纸钞,那似乎有些不符合市场规律的矿物,那廉价的粮食,高昂的学识…… 一切,似乎没什么关联,但似乎,又都在昭示着这个时代的不简单。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闪烁之间,却也是再次将种种念头压下。 他应该庆幸才对,大楚稳坐天下七百年,中枢权威依旧。 至少说明,他来的这个时代,距离乱世,还颇为遥远。 思绪片刻,楚牧便收起思绪,转身回房,拿起已经准备好的书包,便顶着风雪朝门外走去。 今天的这一个上午,他是准备在私塾里度过了。 说起来,近一个月的私塾求学,倒也颠覆了楚牧对这个时代教育的印象。 原本按楚牧的理解,这个时代的私塾教育,那必然是墨守成规,死板苛刻。 可事实,却是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私塾的教育,不仅不苛刻,不死板,竟然还颇为轻松,隐隐甚至有种快乐教育的感觉。 按那常先生的原话所说,那就是学以致用,安能拘泥于笔墨。 在这般思想的指引下,私塾的学习氛围,自然是极为宽松,也完全没有被限制在所谓的圣贤哲理之上。 楚牧虽不知道这是不是特例,但这般学习氛围,无疑让楚牧舒坦不少。 毕竟,他只是来识字的,又没有准备考什么功名,当什么官,要是太死板苛刻,他可就难受了。 匆匆赶至常府,结果不过片刻,楚牧又出现在了常府门口。 楚牧有些无奈,巡检所一直没休息,弄得他还把这私塾的方假时间给搞忘了。 “幸好雪停了。”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拍了拍肩上的雪花,便沿着来路往回走着。 风雪漫天,街面上也不见几个人影,倒是路边饭庄酒铺,一个个都是热闹得很。 “这位爷,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只不过路过一家饭庄,一位店小二便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楚牧眉头一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招牌,“有客来”三个字映入眼帘。 楚牧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了,这么热情,弄得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又跑到风月楼去了…… “风月楼……” 回想着那一晚在风月楼的潇洒,楚牧也不禁砸吧着嘴,莫名的有些回味。 还真别说,不管什么时代,那潇洒之地,都玩得花得很。 “行,我吃饭。” 楚牧瞥了一眼店中的热闹喧嚣,本想回绝的心思却是莫名变化,点了点头,便在店小二的吆喝声中,步入了饭馆之中。 一个多月的异世界生活,虽波澜不惊,但却也让楚牧意识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 原主的记忆虽全面,但奈何原主年岁不大,生活圈太小,对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认知。 而他……初来乍到,更是两眼一抹黑的,再加之巡检所的公职,还有读书习武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时间。 他的生活圈,也不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如今识字进程已完成大半,习武也初见成效,巡检所的公职也彻底融入了进去。 楚牧觉得,自己或许该更改一下生活方式了。 改变心思,自然就是因为如此。 毕竟,能在这饭馆吃饭的,总有几个闲钱,也有几分闲心,茶余饭后,高谈阔论,不管如何,也能补充一下见识。 客栈有三层,楼梯处在正中,天井环绕,二层显然也还是就食之地,三层窗门紧闭,显然是住店之所。 虽不过清晨,但这客栈一层已然人声鼎沸,入目之处,也不见空座。 楚牧倒也没有诧异,在这南山镇,最具特色的估计就是这早酒的传统了。 就连巡检所中,每天都有不少一大早就喝得晕晕乎乎的人。 更别说这镇上了,有闲钱,又闲暇的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缺。 环视一圈,楚牧便在店小二的引领之下踏上了二层,相比一层的座无虚席,二层倒也显得空旷许多。 “就坐这吧。” 楚牧指了指身旁一桌椅,也没待店小二回应,便直接坐下。 座位靠天井围栏,一楼之喧嚣一览无余,位置却是刚刚好。 “好勒,这位爷,您吃点啥,本店的早酒招牌菜是八珍猪肚,十全辣子,还有特色烧鹅……本店的烧刀子也是一绝,这大冬天的,暖上一壶酒,那得舒坦一整天……” “来壶酒,十全辣子来一份,再来只烧鹅吧。” 楚牧随口回应,喋喋不休鹅店小二也是立马停下了话术,笑呵呵应声,朝楼下吆喝一句,便快步离去。 楚牧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看向楼下。 喧嚣之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莫过于一侧看台上的说书人,年近古稀,一张妙嘴,侃侃而谈,吸引了一大批食客…… …… 第二十三章 怨魂之说? “那李家媳妇啊,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只可惜碰到了个不成器的丈夫,为了还赌债,竟然要将妻子卖到了妓院……” “李家媳妇也是刚强,当晚就在妓院上吊自杀了。” “那妓院的恶霸又岂会善罢甘休,第二天就带着李家媳妇的尸身找到了李家。” “那可是好一番折腾,整个李家都搬空了,那李家汉子都被打得半死……” “可就是这样,那李家汉子也依旧死性不改,当天晚上又跑到赌场去了,那李家媳妇的尸身,就丢在那里,还是边上的好心邻居帮忙收敛,拉到城外给埋了。” “本来谁都以为,这事就这般过去了,那李家,也就这样败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 说到这,那说书人却是突然卖起了关子,顿时引得台下诸听客接连催促,有懂味的已经开始往说书人面前的钱罐子里塞起钱币来。 就连楚牧,也不由的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按这说书人所说,接下来的事,似乎也不难猜到,那李家汉子如此德行,李家败落无疑是必然,说不得什么时候,死在外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看说书人这般卖关子,事情显然并非这般简单。 楚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目光俨然再次汇聚在了那说书人身上。 “说出来你们恐怕不信,但这事啊,还真就是这样。” “李家媳妇死了的第八天,李家汉子睡一觉起来,突然就疯了,见人就求饶认错,还一口一个李家媳妇的名字……” “那开妓院的恶霸,也被人发现吊死在妓院,最最恐怖的是,那恶霸吊死的房间,竟然就是当初李家媳妇上吊自杀的房间,就连上吊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说书人口才着实不错,说到这,饭馆里的糟杂亦是骤然平息,几近鸦雀无声,就连楚牧,都骤然感觉一股深深的寒意骤然笼罩全身。 “真的假的……不会是那李家媳妇的怨魂吧?” 好一会,才终于有人磕磕绊绊问出声。 “此事老朽也不知,但当初巡检所来人,连县尉大人都惊动了,也没查出個所以然,最终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但老朽想来,世间轮回,报应不爽,纵使是那李家媳妇化为怨魂前来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说书人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摇了摇头淡然自若道。 听到这巡检所三个字,楚牧也不禁一愣,他还以为这说书人说的是故事,怎么这说的还是事故啊? “这么玄乎的事,我咋没听过,李老头,这事不会是你编的吧?” 又有人质疑,只不过话刚说完,说书人还没说话,台下便有人出声辩护起来。 “这事还真的是真的,只不过出事时老夫年岁尚幼,当年在城里可是闹得人心惶惶,巡检司查了好久都没查出来……” “对,这事俺也听俺爷说过,都说是那李家媳妇的怨魂索命,对了,那李家汉子,好像还活着呢,县城南门那边,不是有个疯子嘛,好像就是那李家汉子……” 话匣子似是被打开,台下有见识者一个接一个的出声。 “客官,您的酒菜。” 楚牧没来得及多想,店小二的便将楚牧的思绪打断。 “客官,您的酒菜就上齐了,还有什么需要,您就喊小的一声。” 楚牧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桌上酒菜,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楼下。 话匣子已经打开,围绕着说书人所说,已然是愈发热闹。 结合旁人所说,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说书人所说的真实性,唯一的疑惑,显然还是在于是人为,还是所谓的神鬼之说。 思虑片刻,楚牧最终还是没有多想,按楼下众人所说,事情至少是几十年前的事,具体如何,早就被岁月消磨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其中具体如何,估计也没几人清楚。 楚牧摇了摇头,他是不太信神鬼之说的。 虽说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都出现了,但若真有怨魂之说…… 那这南山铁矿,估计早就成鬼窝了。 毕竟,单单就他入巡检所这段时间,那矿山里,就没了大几十条人命! 而据他所知,这并不是什么特殊时期特殊事故,在那矿场里,几乎是常态。 毕竟,矿场开采的年限太久,很多地方的设施,都是年久失修,再加之开采技术太过原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离不开矿山管理者的不作为。 完全可以说,那炼铁厂冶炼出来的每一块铁,都是染着血的。 真有怨魂的话,不隔三差五杀几个巡检助兴,都对不住在矿山里没了的那么多性命。 可入矿山近一月,楚牧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巡检没了性命。 事实,显然胜过雄辩。 只是那城南的疯子一说,楚牧倒是记在了心头,等以后去县城了,就抽个空去看一下,也不耽误什么。 心中琢磨着,手中茶杯也换成了酒杯,一杯酒入肚,热气骤升,风雪之中杵了一上午的寒气,似也瞬间消散不少。 十全辣子辣劲上头,烧鹅肥而不腻,两者搭配,味道更是鲜美。 一口烧酒,一口烧鹅沾上十全辣子,再来上一口店家送的米饭。 楚牧就这般小酌浅尝,耳听八方,这顿闲暇餐倒也吃得畅快。 酒足饭饱,这具身体似乎尚未沾过酒,一壶烧刀子下来,倒也有些酒劲上头。 晕晕乎乎,但浑身却也是暖洋洋的,如热置身热火炉之中一般。 楚牧也没急着出饭馆,倚靠围栏,听着店中喧嚣,就这般歇息了好一会,才唤来小二结账。 一只烧鹅,一壶烧酒,三十铜,也勉强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结账出了饭馆,风雪总算是彻底停下,热气依旧伴随酒劲在身体里涌动不休,却也不见几分寒意。 风雪虽停,但寒冷之下,街面路人却也皆是行色匆匆,有富贵人家更是马车或者轿子开道,酒劲之下,楚牧倒也显得有些悠闲。 慢悠悠走着,也不知何时,伴随着莺莺燕燕之声,淡淡的脂粉香亦是嗅入鼻尖。 “风月楼……” 入目莺莺燕燕,尽显妖娆。 寒冬丝毫不影响敬业精神,裙带飞舞,薄纱隐约,更有妖娆身姿走进风雪,朝楚牧迎来。 楚牧砸吧了嘴,他不是回家嘛?咋走到这里来了? …… 第二十四章 南山野志 午饭过后,楚牧才从风月楼走出。 再立于风月楼门前,楚牧却似心事重重。 倒也不是玩得不够尽心,而是刚才在这风月楼,他又听了一次神鬼之说。 这一次的主角,则是这风月楼……应该说是南山镇曾经的风月场所,听琅坊的一歌姬。 简单来说,就是风尘女子与穷酸书生的故事。 书生穷酸,自然付不起赎身的钱,然后就是老一套的约定私奔。 结果私奔之消息,被风尘女子的闺中好友告密,私奔当日,书生被当场打死,女子被抓回风月楼凌辱至死。 然后就在当夜,一场突如起来恶大火,将风月楼彻底烧成灰烬。 有路人闻楼中哀嚎不绝,有火中恶鬼隐约可见。 有巡检,路人救火,可冷水泼火,却如火上浇油,愈来愈旺。 有歌姬欲逃出,却被恶鬼直接拖入火中。 一夜之间,风月楼上上下下包括客人在内,七十八条性命,尽皆化为焦炭。 而眼下的风月楼,则就是在听琅坊化为灰烬后才出现在这小镇上。 而曾经那听琅坊的旧址,因闹得沸沸扬扬,故荒废许久,直到前几年,才被官府征用,建了一库房,用来储存矿材。 楚牧看向街道尽头,每日从矿山下值,他自然都会经过那一片库房处,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般缘由, 短短一上午,接连听到这所谓的鬼神之说,饶是楚牧不太信鬼神,此刻也不禁莫名的感觉背脊发凉。 “邪门了,我不是来听曲的嘛,咋又听了个鬼故事!” 楚牧心中暗自腹诽着,搂了搂衣裳,也没多停留,步履匆匆,快步朝家中方向而去。 或许是心理作用,往日让楚牧觉得安宁的家,走进后,竟莫名的有些瘆得慌。 “呜呜呜……” 走进房间,狗崽子呜呜着蹭了蹭楚牧裤脚,楚牧蹲下身,揉了揉狗崽子,这时,莫名的瘆得慌,才消散不少。 点燃炉火,又将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又拿起一本书册,楚牧这才慢悠悠的靠坐在床边。 书册一翻开,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却也是慢慢平复了下来,自然而然的,便彻底化为了对书本的专注。 酒劲尚存,炉火闪烁,更是添了几分暖意,浑身暖洋洋的,不要太舒服。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本书册,才终于翻阅完毕。 楚牧合上书册,微闭双眸,又在脑海之中细细回忆了一下,才缓缓放下这一本书册。 和之前那本史册不同,这一册,虽也是史之一类,但却属地方志异。 即……他现如今所在清河县的清河县志。 大楚七百年,清河县也就立了近七百年,县志自然不可能只有这薄薄一册。 当然,他手中的这一册,自然不是真正的县志。 毕竟,县志乃是县衙官府编写,亦是储存于县衙,至少,不是他这个小小巡检能够接触得到的。 严格而言,他手中的一册,可以说是野志,也就是俗称的野史,乃是民间书生编写的南山野志。 所谓南山,自然就是他现如今所在的南山镇。 按这南山野志记载,南山铁矿大约是在六十多年前才正式开采,而南山镇,则是随着南山铁矿的开采,而慢慢成型。 在铁矿未曾开采前,这里不过就是一荒山野岭,毫无人烟的那种。 在这一册南山志中,可谓是详细记载了南山镇这些年所发生过的大事。 让楚牧诧异的是,今日于风月楼所闻的神鬼之事,在这南山志上,竟也有记载。 只不过记载之人明显对其进行了艺术加工,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完全可以当一个鬼故事来看,编写者個人的看法很是明显。 而这本南山野志之中,最让楚牧在意的,莫过于其中关于南山铁矿的记载了。 也就是楚牧一直担心的……起义造反…… 毕竟,清河县徭役之苛,已经难以用重来形容了。 数十年如一日的徭役,要是没造反的,楚牧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下虽看似安定,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矿山石人一只眼,挑动南山齐造反了! 而这南山野志的记载,却也恰好证明了楚牧的猜测。 按南山野志记载来看,南山铁矿开采至今,持续六十余年,共有过三次民变造反! 最为严重的一次,民变甚至席卷了整个南山镇,还是郡城派兵过来才将民变镇压。 六十年时间,三次民变…… 楚牧长吐一口气,结合他入巡检所近一月时间的见识,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难看出原因。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人的贪欲在作祟而已。 据他所知,郡城每年都会给南山铁矿下达开采的任务量。 也就是说,每年,清河县必须完成郡城下达的开采任务量。 完成了,一切好说,完不成,那该丢帽子的丢帽子,该砍头的砍头。 县里的老爷们为了乌纱帽,那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郡城下达的开采任务。 可现实就是,对清河县的百姓而言,要完成的显然不仅仅只有郡城下达的开采任务量…… 毕竟,人非圣人,又有谁能做到守着宝山,而不沾丝毫铜臭? 这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死循环。 郡城要矿材,县里的老爷们也需要矿材来捞钱,清河县上上下下千余名官身之人,也都对着这座宝山伸手。 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 这一环扣一环下来,俨然就形成了楚牧猜测的那张利益大网。 哪怕有谁想把徭役的待遇弄好一些,想要让清河县百姓负担轻一些,都不太可能实现。 “最近的一次民变,是在六年前……” “也就是原主父亲调过来南山镇的那一年……” 楚牧有些恍然,难怪原主父亲在县里干得好好的,突然就调到了这南山镇。 “原主这么多年都是在干啥,怎么啥都不知道!” 楚牧努力回忆着,却也未曾在原主记忆中找到关于民变的丝毫消息,记忆中最多的,似乎就是宅在这院子里和那徐远一起玩耍…… …… 第二十五章 学以致用 楚牧眉头紧蹙,若说之前,对于长期压迫之后的爆发,只是他一己之力的猜测。 而眼下,这一本南山野志所记载,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矿场里那无数衣衫褴褛,麻木似行尸的徭役,是真的会爆发的。 这也并不是如前世那般只存在于历史之中,而是真真切切的就在他身边。 而且……严格而言,他也是压迫者之一。 片刻后,楚牧却是突然摇头一笑。 他为巡检,利益相关,自然是希望徭役们老老实实干活,温顺听话。 但若他没有这一身巡检皮,他又被这般压迫,那他会忍着嘛? 时不利己,那只能忍着,但若星火乍现,那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反抗,纵死,也得拉一两个跟着自己陪葬。 胡思乱想着,楚牧又不禁想起了那何二狗,那般管不住的大嘴巴,天天叭叭个不停。 但这么多天,也没见他说过关于民变的话题,连提都没提过。 与其他巡检闲聊,更是不见这个话题的踪影…… 显然,民乱这种事,必然是禁忌所在。 “下個月就会于镇上轮值,估计会有更多消息……” 楚牧抿了抿嘴唇,按巡检所的制度,执守基本上都是一月一轮换,楚牧记得没错的话,下个月,他所在的一伍,便会轮换到镇上执守。 矿山里那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生活,对楚牧而言,虽说也颇为惬意闲暇,但无疑也几乎是与世隔绝,与外界根本难有太多交流。 但至镇上执守,以巡检之权,方方面面都能接触到,也能让他更彻底的了解这个时代,以及他担忧的……民心…… “快点!” “别磨蹭了,饭点赶不到你们就喝西北风吧!” 思绪之间,隐隐的呼喝声亦是传入耳中。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洞开的院门之外,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 徭役,巡检。 显然,又是新的一批徭役被带过来了。 这般场景,在这大半个月中,楚牧都有些数不清楚自己已经见了多少次。 清河县十五镇五十三村,在长年累月的重负担徭役之下,徭役征发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一纸命令就达成目的。 基本上都需要县里巡检全副武装至各村,镇,强征,遇到暴力反抗的,都不在少数。 这般话题,在巡检所,楚牧也早有耳闻。 如此之下,征发徭役,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大半个陆陆续续,却也还不知何时才能彻底结束。 虽还未出过这南山镇,但也不难看出,当下的清河县,是个怎样的场景。 楚牧默默的注视着经过门前的队伍,眸中并无太多波动。 直到徭役的队伍彻底走过,楚牧才上前将院门关上。 外界喧嚣,亦是彻底隔绝于外。 楚牧提着佩刀,立于院中。 眸光在视野中的光幕面板上停留片刻,便转至手中长刀。 初学乍练至初窥门径,毫无疑问,他这刀法把式,已然上了一个台阶。 但某种意义上,其实区别也不大。 毕竟,他从未有过丁点的实战经验。 刀法的进步,在于对劲力的掌握。 可一刀下去,是砍在脑袋,还是砍在脖子,区别显然并不是很大。 而他被砍中致命处,也同样会有性命之忧。 在没有积累足够的实战经验之前,他显然难以将这刀法的进步彻底化为自身的力量,哪怕刀法把式再上升一个层次,显然也是如此。 “实战经验……” 楚牧抿了抿嘴唇,脑海里亦是瞬间浮现了他那队正的身影。 但很快,楚牧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他与队正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这般程度。 随即,楚牧却是看向已然铺满皑皑白雪的地面,蹲下身,摸索片刻,便抓起了几粒沾染雪花的石子。 随即猛的往上一抛,几粒石字亦是骤然腾空,待上升的力耗尽,亦是如流星一般,飞速地面坠落而来。 楚牧紧握刀柄,眸光死死的盯着那坠落几粒石子。 只是瞬息之间,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有石子炸裂,也有石子坠落在地。 六粒石子,劈中者,也不过两粒,也就是说,假设有暗器袭击他,亦或者几把刀同时砍来,他必死无疑。 楚牧若有所思的思虑着,这刀法把式之上,他没有师傅。 更没人教他这刀法该如何练,该如何形成自身战力,一切,都得靠他自己琢磨。 “或许该侧重一下反应……” 楚牧抿了抿嘴唇,却是下意识的想到前世功夫电影中的那些练武方法,虽说有些浮夸,但也未尝没有可取之处。 楚牧一直觉得,练武得和读书一样,要学以致用。 读书只知死记硬背,必然难有太大出路,习武亦是如此。 刀法把式要苦练,如何发挥苦练出的刀法把式,也需要思考,练习。 而这一点,在那“灵辉加持”的状态中,亦是体现得清清楚楚。 刀法的进步,是源于自身的进步。 “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智慧思维,只是让楚牧能够更好的思考自身习武的疑惑,也能够更好的将积累所学快速消化。 而非凭空让刀法进步,让学识进步,一切,都得源于他自身的积累,无论是习武,还是读书。 “沙袋阵,亦或者木人桩……” 楚牧暗自思索着,环视了这小院一圈,便快步回到房中。 研磨,执笔。 笔锋缓缓的在纸上勾勒着,习武带来的劲力控制,在这执笔之上,亦是体现得清清楚楚。 笔锋竖直,如山巍峨,纹丝不动。 虽未学过画图,但在这般劲力控制之下,笔锋随心而动,很快,一个记忆中的木人桩便勾勒出雏形。 随即,楚牧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一把抓起佩刀比划了几下,才又执笔在纸上继续勾勒。 这般看似有些滑稽的行为,就在这房中重复上演着。 约莫半个多时辰,两张勾勒好的图纸,亦是握在了楚牧手中。 握着图纸,楚牧摸了摸怀中厚厚的一沓纸钞,也没有停留,快步走出了房中,步履匆匆,最终步入了街面上,消失在人流之中不见…… …… 第二十六章 预则立不预则废 直至日落时分,紧闭的院门才被再次推开,在楚牧的吆喝下,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推着板车也跟着进了院子。 “把木人桩放在那边角落,吊球阵的话……就挂在树上。” 随着楚牧的指挥,几个壮汉顿时就忙活了起来,挖坑的挖坑,和灰的和灰,搬运的搬运。 约莫半个多时辰,楚牧预想中的习武场地,便在这院中呈现。 “公子,都已经弄好了,那小的们就先回去了。” 为首的汉子走到楚牧身前,笑呵呵的出声。 “嗯……” 楚牧环视了一圈自己构思习武器具,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钞塞进壮汉手中:“辛苦了,天气冷,就给弟兄们买点酒暖暖身子吧。” “嘿嘿,公子爷破费了。” “那小的们就先走了。” 汉子嘿嘿一笑,招呼一声,随行几名壮汉便推着离去,最后还贴心的帮楚牧把院门给合上。 原本的糟杂随着院门一关,亦是化为了寂静。 楚牧打量着自己构思的这些练武器具,心中也不禁有些小激动。 木人桩则是楚牧仿照前世功夫电影里的练功桩制成。 只不过楚牧对其稍稍改变了些许,让其更适合习练刀法把式。 木人桩比人略高,其名虽为桩,但头,身,手,腿具存,整体成人形,木身上包裹了数层厚麻布,一眼看去,就好像一個着厚甲的雕塑一般。 楚牧提刀上前站定,沉寂片刻,随即长刀出鞘,猛的挥出。 劈,斩,撩,刺…… 每一刀,都不在是以往那般凭空而动,而是真真切切的落在实处。 数层厚麻布,很好的缓冲了刀锋坠落的劲力,如人形的木人桩,又让楚牧可以有意识的模拟攻击部位。 酣畅淋漓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收到而立,眼前的木人桩上,亦是多了不少狰狞的刀痕。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短短一刻钟时间,刀法熟练度竟破天荒暴涨了五点之多。 “果真有用。” 楚牧面露喜色,随即看向他那魔改的吊球阵。 吊球乃是用藤条加竹片编制而成,约莫前世的篮球大小,用细绳吊在树上,高度不一。 和前世电影中所看到的沙袋阵虽略有不同,但原理却也差不多。 将佩刀放下,楚牧拿起他让匠人顺手做的一把木刀,掂量了一下,随意一下抽在其中一个吊球之上。 吊球碰撞之下,高低不同悬挂的吊球,顿时就无规则的晃动起来。 随着木刀一下一下的落在吊球上,吊球晃动的力度亦是越来越大,四面八方皆朝楚牧袭来。 如何躲避,如何精准挥刀格挡住吊球,避免吊球撞到自己身上,便是置身于吊球阵中楚牧需要做的事情。 没有意外,很快,楚牧便从这吊球阵中狼狈退了出来。 “得亏没上实心球!” 楚牧看着眼前依旧还在胡乱晃动的吊球,砸吧了下嘴,莫名有些无语。 要知道,按他一开始的想法,可是准备上实心的木球的,而且还准备随着练习进度的提升再慢慢更换球的材质。 显然,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要真用上实心球,他现在就得龇牙咧嘴,鼻青脸肿了。 犹豫一会,楚牧又步入了吊球阵中,结果没有意外,很快,楚牧又狼狈的退了出来。 楚牧抿了抿嘴唇,思索片刻,又提着木刀步入其中。 面对不规则活动的目标,较之凭空挥刀,以及劈砍死物,无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也正如楚牧所想,他现如今根本不能很好的将已至初窥门径的刀法,化为自身的力量。 在这吊球阵中手忙脚乱的模样,无疑就清晰证明了这一点。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下,吊球阵中笨拙的身影,亦是慢慢进步起来。 毫无疑问,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不能慌,也不能热血上头。 一慌,一热血上头,那就是手忙脚乱,十成本领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放平心态后,已至初窥门径的刀法,亦是在楚牧手中慢慢发挥出本该有的威能。 一刀挥出,对劲力的控制,就足以让楚牧把控住被击中的吊球晃动弧度。 剩下的,就是反应了。 如何最有效的躲避,如何更快,更简洁的挥刀,更好的控制力度,从而达成让整个吊球阵随他而动,而不是被迫的跟随着吊球阵而动。 只不过就目前而言,对楚牧来说,显然还很难。 但前进的方向已经知道,剩下的,无非就是练习而已。 一遍不行,那就两遍,两遍不行,那就三遍。 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两天不行,那就三天…… 自来到这个世界,身怀着专注才能变强的金手指,楚牧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身处在吊球阵中,在楚牧的视野之中,每一个晃动的吊球,俨然就是朝自己杀气腾腾冲来的匪徒,被击中,也就意味着,他受了一次伤! 尽管楚牧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这般场景。 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眼下的世道,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局势,他这苦练的本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时间,亦是在这般习练之下一点一点的流逝,本就黄昏日落的天穹,亦是慢慢的化为了昏暗。 沉闷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吊球阵中挪动挥刀的身影,亦似不知疲倦。 月色当空,冬日的汗水挥洒,手忙脚乱的笨拙身影,也慢慢变得有条不紊,尽管常有出错被击中,但进步,亦是肉眼可见。 “嗬……” 不知何时,楚牧才喘着粗气从吊球阵中走出,虽精疲力尽,但脸色却也难掩兴奋。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这句话,楚牧现在算是真的明白了其中含义。 或许是在吊球阵中将自己代入被围攻场景的原因,他现在,莫名的很想和人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想要看看,他这苦练的本领,是不是真的能防身,能……杀人! 这一刻,楚牧又忍不住想起了他那有着真功夫的队正。 下意识的代入进去,不过片刻,楚牧便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光是身体素质的差距,就足以轻易碾压他。 那一拳的力道,非人! …… 第二十七章 矿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他坚信,真功夫既然存在,那他就总会有接触到的那一天。 现在接触不到,只是因为他还未接触到那个层次。 已至此世,又已经开始习练武学,那他接触那个层次,无疑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杀心,楚牧却是有些警醒。 很是简单的道理,心态的不同,必然会影响到行事的风格。 人也总喜欢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文人讲理,武人动武,便是如此。 他有如此心态,以后行事,恐怕会更偏向他这手中之刀。 只是不知,这会是好……还是坏…… 思绪纷飞片刻,淡蓝的光幕面板亦是随之浮现于视野之中。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0/500】 【灵辉值:15.3%】 习惯性的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暴涨的基础刀法熟练度之上。 短短一两个时辰,熟练度暴涨十余点! 这般暴涨的刀法熟练度,显然说明了他并不是在瞎折腾,是着实有利于他习武的进展。 “有用就好。” 楚牧轻吐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他自己是在瞎折腾,毕竟,这些看似简单的器具,价值着实不菲。 木人桩自然就不说了,木为铁木,木质极其坚硬,自然也颇为昂贵,再加上裹着几圈的厚麻布,算起来也是不少的钱财。 那看起来不咋地的吊球更是这個时代的奢侈品,每一个吊球,都是用蹴鞠的球临时改的。 蹴鞠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富贵人家的运动,用来蹴鞠的球,自然也是价格不菲。 十数个吊球,可是让楚牧颇为肉痛了一番。 前前后后加起来,这折腾一番,便是数十银的钱财如流水。 真瞎折腾了,那他就等于两个多月白干了。 思绪之间,楚牧却是蓦然回想起前世。 若在前世的话,他恐怕怎么都不会这么雷厉风行。 不计代价,说做就做,前世那苦逼社畜,也永远都不可能如他现在这般洒脱。 “现在也挺好……” 楚牧莫名有些黯然,囔囔自语着。 “呜呜呜……” 细微的呜咽声响起,楚牧低头,却见那毛绒绒的狗崽子正昂着脑袋蹭着自己裤脚。 “差点把你给忘了!” 楚牧恍然一笑,一把抓起狗崽子,快步走进了伙房之中。 昨夜的剩饭剩菜还剩不少,倒在饭盆中,狗崽子立马迈开小短腿,一扭一扭的跑到饭盆前,噗嗤噗嗤的吃着,显然是饿坏了。 楚牧依旧在灶前忙活着,给自己准备着填肚子的饭食。 只有他一人,倒也没啥讲究,随便炒了两个小菜,煮了一点米饭,便在这灶前应付起来。 饭饱简单收拾一下,楚牧便回到卧房之中。 一盏烛火,一本书,楚牧倚靠于床头,缓缓的翻阅着。 约莫小半个时辰,院中火光乍现,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火光闪烁之下,吊球摇曳,木桩闷闷作响,挥刀的身影亦是再次出现…… …… 翌日一早,如往常一样,半个多时辰的习武后,楚牧才换上一身巡检衣甲,出门上值而去。 清晨的南山镇已然稍显冷清,楚牧常吃的几家摊贩,有好几个已经在矿场中再次碰面。 日出摆摊,日落收摊的商贩,也变成了天未亮劳作,日落也不能歇的徭役。 以后再想吃其手艺,楚牧估摸着有些难了。 没有熟悉的味道,楚牧也懒得挑剔,随便应付两口,便朝矿场走去。 绵延风雪之下,整座矿山早已被白雪覆盖,山中气候本就阴凉,大雪封山之下,饶是楚牧在甲衣之下穿着厚厚的棉袄,也有些忍不住打哆嗦。 相比山间的冷清,矿场之中,自然早已是一副火热朝天之景。 时至寒冬,徭役们也大都换上了厚袄,当然,这不会是徭役的福利,按照惯例,徭役们被征来干活时,就会自己带好入冬穿的衣裳,若是实在没有带,就得让家人在入冬之前送来。 当然,凡事都有特例,衣衫褴褛者,在这寒冬腊月的矿场,也不是没有。 相比大半个之前的矿场,现如今,徭役的人数无疑是增加了许多。 光是楚牧所在的这个矿区,就多了三十多个徭役。 楚牧估摸着,大半个月时间,整个矿场,至少增加了两千多徭役。 这无疑是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数字,而更为不可思议的就是,徭役的征调,还没见结束的迹象。 “挖这么多矿干什么?” 楚牧坐在树下,望着风雪中劳作的徭役,眉宇间亦是难掩疑惑。 大半个月时间,他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矿材哪怕送到了郡城,也不是终点,据说还要送到更上一级去。 这也不仅仅清河县是如此,周边诸县,但凡有开矿的,无论是什么矿材,皆是如此流程。 开采,上缴,再上缴。 走的,全部是官面上的流程,与市场完全没有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从清河县到郡城,乃至整个燕山郡,所有流入市场的矿材,可以说都是黑货,都是见不得光的。 问题就是……动员如此人力物力,开采出的矿材,不流入市场,那最终会去向何方? 锻造军械? 铁矿是有此需求,在这个时代,铁的需求量也很大,可其他矿材呢? 据楚牧所知,比邻清河县的常山县,就有数座铜矿,也是如清河县这般数十年如一日的开采,数十年如一日的开采,冶炼,上缴。 在这个时代,铁还能有诸多作用,那铜呢? 非是工业时代,铜最大的作用,也就是铸币,可眼下,纸币都已经用了几百年,铜还能用来干什么? “至少,官面上的流程是一级一级上缴,与市场没有关系,那最终的源头会是哪里?又为何需要?” 楚牧暗自猜测着。 毫无疑问,这般流程,完全不符合常理。 楚牧想不通,也打听不到,至少,在这南山巡检所,他能接触的人,没一个知道的。 当然,除了楚牧,也没几个会去想这种问题。 “都过来!” “集合!” 呼喝声骤响,楚牧起身,快步而去。 …… 第二十八章 大人物 “队正,咋了?” “叫咱们过来啥事啊?” 诸巡检七嘴八舌的出声。 “过几天上面会有人来咱们矿场巡查!” “听说来头很大,你们把自个收拾好,别出什么问题了。” 说了两句,李刚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明显不太耐烦的模样。 众人倒也都习惯了李刚这般模样,毕竟,巡检所扩编,有人欢喜,那自然就有人愁。 而李刚,无疑就是愁的那个。 楚牧倒也没在意,在场十来个巡检,估计就他底子最干净了。 入巡检所几十天,除了读书,就是习武,谁来巡查,都对他没什么影响。 唯一的不合法,就是领了一次的双俸,但这种事,被查的可能性太小,就算被查了,涉及清河县上上下下千余官身之人,他在这其中,太微不足道了。 “好好的咋来巡查了啊?” “咱们矿场,近些日子好像没出啥事吧?” “前些天不是有一次矿难嘛?几十条人命不是事嘛?” “这算啥事啊,咱们矿场,哪一年没有矿难?” “你啥时候见上面因为矿难来查过咱们?” “上面的老爷,在乎的可只有这矿场。” “对了,这些天千户不是一天到晚带着人到处转悠,这边挖挖,那边看看的……” “现在传得是神乎其神,说是咱们这矿场发现了宝藏,你说是不是跟这個有关?” 几名巡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楚牧默默跟在一旁,未曾言语。 宝藏之说,他自然早就听说,但三人成虎,人云亦云,具体如何,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毋庸置疑的是,绝对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就在这矿场之中。 不然的话,县里的县尉,巡检所的副千户,这等人物,岂会天天泡在这矿场里。 楚牧倒也不太关心所谓的宝藏之说,毕竟,哪怕真的有宝藏,也绝对轮不到他头上。 慢悠悠的踱着步子闲聊着,诸巡检亦是各回各自执守之地。 楚牧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屁股坐在树下,身前还升了一堆篝火取暖,拿起书册看了片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是突然一怔。 他记得没错的话,是郡城下了命令,让矿山增产,然后便是增加徭役。 紧接着,千户副千户便带人在矿场四处转悠,寻找着什么。 现在,又突然有大人物来巡查…… 这几件事……似乎可以连在一起? 换而言之,是因为要找什么东西,所以才有了矿山增产,增加徭役的命令,也才会有大人物来矿场巡查…… 楚牧默默思索着他猜测的这个可能,据他所知,南山铁矿开采了这么多年,可都是在年初就定下了开采量,还从来没有过中途要求增产的事情发生过。 这一点,似乎就可以和他的猜测连在一起。 楚牧瞥了一眼不远处劳作的徭役,心里却是忍不住犯嘀咕,什么东西,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折腾? 想不出个所以然,楚牧也懒得耗费脑细胞,目光挪转,亦是再次转向了手中的书册。 非是那快要翻烂了的启蒙书册,也非是南山野志和那一册史书,而是楚牧前些日子在书铺里淘来的一本游记。 内容所述,大概就是一富家书生,于各地游历的见闻。 虽大都是一些风景描写,但游历范围之广,倒也让楚牧增加了不少见识,不至于对南山镇之外,便是两眼一抹黑。 就这游记来看,当下的大楚天下,显然还是当得上太平二字。 清河县这种,显然也只是特例。 毕竟,也不说每个地方都有矿要开采。 而且,最重要的是,民以食为天。 纵观前世几千年,天下大乱,基本上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让百姓活不下去了,才有了乱的基础。 而在这个时代,这个问题,楚牧估摸着,应该比较难出现。 毕竟,粮食太廉价了。 就在前几天,楚牧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稻谷,竟是耐旱作物,随便找块地种下,照料一下都能成活。 最重要的是,产量竟然一点也不低,平均下来,亩产竟高达三十石,也就是前世的三千斤! 而且不仅仅是稻谷,其他作物也是如此,好养活,产量也都高得吓人。 粮食如此的高产,带来的,自然就是廉价至极的粮食。 纵使再怎么剥削压榨,如此之廉价且高产的粮食,吃饱应该是不难的。 在这种时代,不到真正活不下去的地步,又有几个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造反? 如此之下,这天下又怎么会不太平。 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楚牧对自身武艺也是愈来愈上心。 甚至,隐隐之间,他习武的目的,已然从防身转变到了谋身! 乱,可怕,但也何尝不是机遇。 毕竟,这天下安定,大势不可逆。 纵使这清河县出了乱子,也只会是短暂之乱,在天下安定的大势面前,很快就会重新恢复平静。 那南山野志之中所记载的三次民乱,俨然也清楚说明了这一点。 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席卷这南山镇,但不过月余时间,便被雷霆镇压。 他习好一身武艺,穿着这一身巡检皮,真乱起来,说不得还是一场机缘…… 楚牧眸光闪烁,隐隐之间,俨然莫名的又有些兴奋。 似乎……从昨天吊球阵中代入一番后,他的心态,便彻底变了。 他甚至有些向往?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将心底的莫名兴奋压下,亦是缓缓起身,踱动步子在这周边转悠起来。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经历三次民乱,这清河县,显得已经涨了三次智了。 落在这为源头的矿场,那就是方方面面的严苛。 每一队巡检,是负责一处区域,然后再细分到人。 落到徭役头上,也同样也是如此。 每一个徭役,都是细分到每处区域,每一个巡检。 就好比楚牧所执守的这一处,他负责的有六名徭役。 这几名徭役的工作也很简单,搬运矿材而已。 矿场开采出的矿材,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运送,他所负责的这一块,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如此管理,虽说会让矿场整体的工作效率降低,但显然,对徭役的管理,无疑是极其有效的。 且,楚牧可是知道的,在矿场饭堂旁的营房,可是时刻都有近百名巡检全副武装的待命。 其目的为何,显然也很是清楚……… …… 第二十九章 突变 “官爷,要不生堆火吧,小的们路过也能暖和一下。” 楚牧正转悠着,一老徭役小心翼翼走上前,祈求着道。 “行。” 楚牧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随即指向他常坐的那棵树。 “我那里还堆了一点柴火,你拿过来点着。”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老徭役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就仿佛楚牧做了多大的善事一般。 楚牧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言。 在允许的范围内,他并不介意给予这些徭役一些方便。 当然,也仅仅只是允许范围之内,更多的,他也不会做。 至于借着这身皮在这些苦命人身上耍威风,找存在感这种没品的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也不知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楚牧望着忙碌的几个徭役,他没记错的话,他负责的这几个徭役,都是夏末时被征的,按照半年徭役的惯例,只要熬过了这個冬天,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两年内,他们也不用在服徭役,可以舒舒服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希望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环视一圈已被白雪覆盖的矿场,随即默默回到火堆前坐下。 刚来的老徭役似乎还给火堆添上了几根柴火,篝火熊熊,热浪蒸腾,几分寒意顿时祛除得一干二净。 楚牧挪动了下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着,掏出怀中书册,便一页一页研读着。 一上午的时间,亦是随之流逝。 饭点,几个徭役聚在火堆旁,狼吞虎咽吃着冻得硬邦邦的窝窝头。 相比徭役这万年不变的伙食,巡检的饭食,自然是丰富得多。 五菜一汤,不限量管饱,只需三铜的价格,几乎就是等于白送。 “牧哥儿,你咋吃这么多啊?” 楚牧大口扒拉着饭菜,一旁徐远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还好吧。” 楚牧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长期习武之下,饭量似乎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吃得多,也就意味着长得快。 一个多月时间,俨然壮了一圈,原主之前那瘦弱的模样,也几乎已经快要成历史了。 “对了,晚上去我家吃饭,找你有点事。” 楚牧扒拉了一口饭菜,突然抬头道。 “好啊,不过啥事啊?” “陪练!” 楚牧咽下饭菜:“陪我练武!” 徐远连忙解释:“我没有习过武啊……” “没事。” 楚牧摆了摆手:“拿棍子抽人谁不会!” “好吧。” 徐远应了一声,吃个饭依旧不老实的四处张望着。 楚牧有些无奈:“你吃饭就吃饭,到处看啥?” 徐远急匆匆的指向饭堂外:“不是,牧哥儿你看,又死人了!” “死人了?” 楚牧一怔,随着徐远所指看去,几具裹着草席的尸体堆在一起,很是刺眼。 “估计是哪里又出事故了。” 楚牧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扒拉着饭菜。 这矿场,隔三差五的就出事死人,实在不稀奇。 “我去看看。” 徐远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心,丢下一句话,小跑而去。 没一回,徐远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神秘兮兮的凑到楚牧身旁:“牧哥儿,是冻死的,尸体上都长霜了!” 楚牧心头一紧,下意识再看向门外,只见那堆积的尸躯之上,竟然又盖上了一层草席。 “不可能吧?” 楚牧皱了皱眉,明显有些惊疑。 大雪才来临多久,不过一两天,这么快就有徭役被冻死了? 徐远连忙解释着:“我绝对没有看错,真的长霜了……” “我去看看……” 楚牧起身,碗筷刚放下,急促的呼喝声便在饭堂外响起。 “第三伍,第四伍的人都出来!” “快出来集合!” “出啥事了?” “咋还不让人吃饭啊!” “老子刚打好饭啊,一口都没吃!” 伴随着这一声呼喝,整个饭堂,顿时就乱哄哄起来。 楚牧微怔,迈开的步子也没停下,招呼了徐远一声,随即快步朝饭堂外走去。 “两个百户大人都到了!” 刚到饭堂外,徐远便立马凑在楚牧身边出声。 楚牧看了一眼杵在饭堂外呼喝的两个百户身影,面露疑惑。 巡检所总共就两个百户的编制,自然也就只有两个百户大人。 据他所知,这两个百户大人,亦是司职不同,一个人负责矿场,一个人负责镇上的执守。 平日里一个都难得一见,今日竟两个齐齐出现? 若是队正伍长的,诸巡检必然少不了七嘴八舌的询问一番,但两个百户大人齐聚这般场景,显然没几个敢插科打诨。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饭堂前汇聚集合,然后在其中一百户的带领下,便朝山下而去。 到山下,竟还有数十名巡检等候,见队伍走来,为首的一名伍长迎上前和百户交谈两句,便领着数十名巡检加入了队伍之中。 这般变化,本就议论纷纷的队伍亦是更显喧嚣,一个个四处打听着,显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牧哥儿,我咋感觉不对啊,这是朝镇外去了啊!” “这到底是要去干啥啊!” “不知道。” 楚牧摇了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徐远:“别乱跑,记得跟着我!” “牧哥儿你放心。” 徐远明显也有些紧张,一改往日活跃的模样,紧紧跟在楚牧身旁。 当队伍出了南山镇,喧嚣的队伍却是骤然安静了下来,楚牧眺望而去,只见前方路口处,数骑簇拥下,一着华甲披风的身影,亦是极为显眼。 这道身影,显然就是队伍瞬间安静的原因。 对寻常巡检而言,百户就已经是高高在上,那为清河县县尉的千户大人,自然就是所有巡检毋庸置疑的天! 眼前这身影,显然就是清河县的县尉,巡检所的千户李景宏。 “把消息告诉弟兄们,让弟兄们心里也有个底。” “出发吧!” 带队的百户何平刚小跑到李景宏面前,李景宏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轻嘞缰绳,便骑马从何平身前而过。 “卑职遵命!” 何平抱拳应声,随即转身看向众巡检,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出发。 但这时,随着千户的命令,队伍之中再次响起的喧嚣,亦是将这般动静的原因传入了每一个巡检的耳中。 …… 第三十章 事情复杂了 “牧哥儿,出大事了!” “七里村造反了,去七里村征徭役的弟兄都被杀了!” “咱们现在是要去打仗啊!” “完了完了,我连刀都挥不动啊!” “我不会死吧,我还这么小……” 徐远满脸惊慌,喋喋不休的在楚牧身旁说着。 楚牧面色虽凝重,但隐约之间,那一抹被压抑的兴奋,似又涌现。 “牧哥儿,你说话啊,你不怕嘛?” 徐远愈发惊恐,紧紧抓着楚牧的手,不肯松开丝毫。 “闭嘴!” 楚牧低喝: “动摇军心,小心千户先把你给砍了!” 徐远缩了缩脑袋,脸色苍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明显不敢出声。 这般拖油瓶的模样,楚牧也不禁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沉下心道: “你等下跟着我,千万别乱跑。” 徐远忙不迭的点头。 楚牧深吸一口气,目光环视四周,亦是打量着周边的巡检。 当所有人都明悟缘由后,喧嚣便化为了眼下的沉闷气氛。 畏惧者明显也不在少数,但显然也有特例。 就比如他那这些天一直沉着脸的队正李刚,此时却完全变了神态,兴奋难掩,不时还看向那骑着马走在最前方的千户,心思如何,几乎是表露的一清二楚。 环视一圈,楚牧便收回了目光,在刚才缘由传开后,诸巡检的七嘴八舌下,早已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事情的缘由,楚牧心中也大概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简单来说,就是徭役负担太重,有百姓不愿,群情激奋之下,暴力抗征,前去的一队巡检,只有一个逃了出来。 事情的唯一的疑问,那就是究竟是少数人的反抗?还是整个村的人都参与其中? “七里村……” 楚牧心中默念着这個村名,眉宇间却是多了几分凝重。 他虽还未出过南山镇,但对这清河县,他还是多有刻意去打听,去了解的。 七里村他自然还是有所耳闻的,七里村隶属南山镇,地处南山镇西北的群山之中,因下山之路有七里之距,故而名七里村。 这个时代的人们,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七里村地处群山之中,自然就是守着大山过日子,民风,自然也是极为彪悍。 而且,在山里讨生活的,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身本事。 打猎靠的是什么? 弓箭,陷阱…… 这些本事,能对付山里的野兽,那自然也能对付人! 甚至,会更有奇效。 野兽受伤了,会更凶猛。 人会怕死,受伤了,会更畏惧。 楚牧默默打量着这支巡检队伍。 约莫近两百巡检,大都是正常的巡检配置,一身甲衣,一把佩刀,山下汇合而来的巡检,装备则更精良一些,有的带着盾牌,有的拿着弓箭,短弩。 随千户的那几名骑兵,更是一身铁甲,武装到了极致。 这般场景,倒也让楚牧稍稍安心不少。 说不得,只是进村抓几个贼而已,全村一起反抗的可能……并不大。 纵使真的是全村被裹挟造反,他这边近两百全副武装的巡检,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心思重重之间,浩浩荡荡的队伍亦是彻底出了这南山镇,步入了楚牧还未踏足过的地域。 南山镇虽地处群山之中,但有着铁矿的这座宝山存在,出山的道路倒也是颇为宽敞。 道路两旁,还可见不少借着山势开垦的梯田,大雪覆盖之下,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雏形。 刚出镇子范围不久,路上亦是可见看到不少人影,有劳作的农夫,也有拉着货物的商队,但无一例外,见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皆是忙不迭的退至道路两旁,面色畏惧。 不难看出,巡检这个身份,在这清河县,显然是不讨喜的。 环视一圈,楚牧的思绪便随之回归,心中默默思索着等下可能会面临的场景,以及他自己的应对方式。 那一招一式的基础刀法,更是在他脑海之中来回反复的演练回忆着。 “停!”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去,队伍行至一条山道前,李景宏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警戒!” 百户何平立马呼喝一声。 李景宏望着进山的小道,好一会,才道:“派几个身手不错的弟兄,去山上侦查一下。” “其他人,先就地休整,还有,把带来的干粮给弟兄们分一下,先吃饱喝足。” “遵命。” 何平立马应声,唤来几个伍长交代几句,便快步朝楚牧所在的这一队走来。 “都精神点!” “百户来了。” 李刚顿时就来了精神,朝楚牧几人吩咐几句,连忙朝何平迎了过去。 “百户。” “你带几个好手,先进山侦查一下,看看七里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何平又靠近了李刚些许,附耳嘱咐道: “办利索点,千户亲自交代的,这差事办好了,可就入千户眼了。” “百户,你放心。” 李刚立马保证:“我就算豁出命,也绝对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行,赶紧去。” 望着李刚与何平交谈之景,楚牧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才看李刚那模样,明显就是鼓足了劲要仗着本事表现一把,立下点功劳搏一下前程。 现在这百户找过来…… 很快,楚牧的不祥预感,便成了真。 “千户安排咱们进山侦查一下七里村的情况,伱们谁愿意和我去?” 李刚明显还有些兴奋,快步行至楚牧几人面前问道。 这一问,本来还闲聊的几个巡检,顿时就不出声了,面面相觑之间,一个个都是埋头不语。 楚牧自然也没有表现的想法,他虽想出头,但也没到不惜命的地步。 他倒不太担心李刚让自己过去,毕竟,自己刚入巡检所不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 当然,最重要的,楚牧还没有步入他们的那个圈子。 这种事,要叫肯定是叫他自己的亲信,与他,应该关系不大。 和楚牧想的一样,如此情形,李刚神色顿时就阴沉了起来,随即直接点起名来。 “李尔,吴愣子,大嘴巴,三只脚,你们几个跟我过去!” “队正,我就不去了吧,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的,真出不起事啊……” “我也是啊,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哪里能干这事啊……” “我……” 李刚话音刚落,被点名的几个巡检,顿时就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楚牧则拉着徐远默默往后挪了些许,这副情形,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被点名的这几个人,平日里与李刚走得很近啊,咋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楚牧瞥了一眼铁青着脸的李刚,心中忍不住暗自嘀咕着。 这李刚,为人有点失败啊…… 这样的话,事情可就复杂了…… 第三十一章 祈祷 “你们以为老子是在跟你们商量嘛?” “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违抗命令,老子斩了你们都可以!” 李刚压着声音喝骂,显然也不想在百户千户面前出这个洋相。 这句话一出,几个嚷嚷着的巡检顿时就不敢再多言了,但眉宇间透露出的神态,却也清楚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三条腿,大嘴巴,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想要学我的武功嘛,这次回来,我就教你!” “你们两個,我也不亏待伱们,想学武功就学,不想学我个人给你们每人三十银!” 威胁过后,李刚又许起甜枣来,说完,又看向楚牧几人:“你们几个,谁愿意跟我去,一样不会亏待你们。” 楚牧眸光微动,他着实有些心动,心心念念的真功夫,似乎……近在眼前? 但当看到阴沉着脸的李刚,楚牧还是强行将心动压下。 正如李刚自己所说,那几个巡检不知道围着他转了多久,献了多少殷勤,也没有见李刚传授他的真功夫。 这一次,不过是被迫许诺而已。 他真的会应诺? 真翻脸不认人,他又能如何? 当然,楚牧最担心的,还是此行的危险性,尚且还是未知。 毕竟,十几个巡检,只逃出来一个。 不难看出,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临时起意,绝难将一队巡检几乎给一网打尽。 有预谋,就意味着有组织,有组织,就意味着,风险会很大。 衡量得失,风险,显然远大于回报。 “行,你们几个,跟我走!” 李刚倒也没强求,招呼一句,便大步而去。 楚牧望着李刚斗志昂扬离去的身影,却是突发奇想,要是李刚这一去不复返,队正位置空出来。 然后这次他再立下一点功劳,是不是有机会捞个队正当当? 当了队正,可比他现在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生活要自由得多,他要干些什么,也方便得多。 正当楚牧胡思乱想着,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破空声,一支支箭簇从密林中射出,有如雨下。 队伍最前方,自然就是那斗志昂扬的李刚,以及几个垂头丧气跟着的巡检。 “敌袭!” 李刚武功高强,自是不惧,甚至还有些大喜,要知道,千户可就在他身后。 只见李刚高喝一声,随即猛的一跃至千户身前,一把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了朝千户袭来的箭簇。 但跟随着李刚的那几个巡检,显然就倒大霉了,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李刚这般真功夫,一个个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倒在了地面,不知生死。 如此情形,李景宏神色骤冷,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密林,却是挥手制止了要带人冲进密林的何平。 “地势不熟,不可冒进!” “传令下去,各部维持好阵型,后退五百步!” 此刻,楚牧亦是紧绷着心神,前世今生,这无疑是他第一次遇到这般阵仗。 长刀早已握在手中,眸光紧紧盯着远处密林,好在,距离尚远,箭簇也射不到他这里。 只不过眼下这般袭击,无疑清晰昭示着局势的崩坏。 七里村,必然已被乱贼携裹,全村沦陷,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埋伏到这里来! 只是让楚牧无法想象的是,这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杀了巡检还不逃,竟然还想借着地势埋伏反杀官军! 只不过此时,楚牧也来不及多想,箭簇虽射不到他这里,但他可不敢赌箭簇射不到他! 后撤的命令还没下达,楚牧便往后退了不少,在后撤的命令下达后,更是一鼓作气撤到了尽头。 好在巡检之中怕死的多得是,楚牧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眼,甚至,因警惕的模样,看上去还有几分英勇。 “箭上有毒!” “都小心,箭上有毒。” 撤退数百步,自是一片混乱,有不幸被射到的巡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沿着道路看去,数百步的距离,丢下了十来具巡检尸躯,隐隐约约,还可听到没死透的哀嚎声。 那密林之中,一通箭雨过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如若不是这般喋血之景,一切就好似幻觉一般。 尤其是最前方那几个熟悉同僚,此刻已然纹丝不动,血流一地。 从警惕之中反应过来后,楚牧俨然脸色煞白。 后怕,庆幸,种种情绪,亦是在楚牧心头流转。 就在不久前还在不停上涌的丝丝兴奋,在这般喋血之景中,俨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生与死,第一次如此近在咫尺。 他岂能不动容! “牧哥儿……” 徐远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如糠筛。 “别……别怕!” 楚牧咽了咽口水,安慰了一句,多的,他真不知该说什么。 他现在也怕!真的怕! 唯一比徐远好的一点,那就是他多了前世几十年的见识,能让他现在勉强保持冷静。 当然,也仅仅只局限于此了。 总不能指望前世的一个底层社畜,面对一切都如泰山巍峨,天塌不惊吧? “没事,咱们人多,他们不敢出来的。” 楚牧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徐远。 “都给我支棱起来!” “起来,给我起来!” 何平领着几个伍长组织着混乱的秩序,喝骂声不绝于耳,在这般组织之下,混乱也慢慢归于秩序。 楚牧极力平复着心情,不时看向周边密林的目光,亦是瞥向那被众巡检簇拥的千户李景宏。 形势很是清晰,不管七里村的情况如何,反抗的七里村百姓,绝对已经被组织了起来,且占据着山林的地势。 而他们这边,巡检士气低落,彷徨惊惧,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他们这边,绝对占据着人数优势。 不然的话,刚才那一波箭雨,巡检仓皇,被吓得屁滚尿流,那些暴民不可能不趁势袭杀! 眼下,最重要的,显然就是那千户李景宏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而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无疑都系在了这位千户身上。 他们的命运,也在这千户一念之间。 饶是楚牧不信鬼神,此时也不禁默默祈祷着。 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千户能够英明神武一些…… …… 第三十二章 得失 “传令下去,各部休整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进山!” 李景宏神色冷峻,似完全没有看见巡检的士气低落一般,便下达了命令。 何平犹豫一会,鼓起勇气劝诫道: “大人,贼人敢如此埋伏,定已彻底控制了七里村,要不先派人回县里,说明情况,待支援抵达再说。” 李景宏看向何平,质问道:“七里村举村上下,也不过三十余户,壮丁不到三十,我等披甲之士两百,有何惧?” 说完,李景宏又自顾自道: “七里村乱民暴力抗征,无视朝廷天威,杀害巡检,又聚众埋伏,杀害朝廷巡检十数人……” “此等行为,已形同谋反!” “逆党不诛,留待何时?” 听到这话,何平微怔,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上面巡查即将抵达,这屁股不赶紧擦干净,要是被上面人发觉,那大家都得掉脑袋! 随即,何平又试探性问道:“大人,要不再派人侦查一下?” “刚才若是逆贼不如此埋伏,本将或许还会有些忌惮!” “但刚才如此大好战机,逆贼都未曾趁势掩杀,就说明,逆贼并不敢与我等正面对决,只是在虚张声势,让我等忌惮!” “如此,又有何惧!” 言语间,李景宏瞥了一眼士气低落的诸巡检:“去告诉他们,此战,谁敢不从军令,动摇军心,皆斩,且将其全家发配徭役苦营!” “另外,此战乃是镇压逆贼,当按朝廷军功封赏,你也通知下去。” “卑职遵命。” 何平抱拳应声,告退而去。 当命令下达,这临时的驻扎之地,亦是一片喧哗,但很快,在军令的威慑下,喧哗也随之转变成了窃窃私语。 军令皆斩的威慑,在于个人,而徭役苦营的威慑,无疑就是彻底断了在场徭役的后路。 矿场的徭役虽苦,但正常而言,安全服完半年徭役的几率并不小。 但徭役苦营,显然就截然不同。 所谓徭役苦营,指的就是罪犯被发配到矿场之后劳作的地方。 被判了多少年,就得在苦营劳作多少年。 正常徭役的命,某种意义上,还是挺值钱的,在矿场死了,清河县还会给予抚恤。 但徭役苦营的徭役,显然就完全不同了。 矿场里什么活最危险,那苦营里的徭役,干的就是什么活。 死了就死了,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如此惩罚,但凡有个父母子女的,又有谁能不惧? 楚牧孤家寡人一个,对这惩罚虽然心惊,但也没有太过关心。 他所关注的,则是刚才那何平所说的按朝廷军功封赏! 巡检本就是半個军职,他对这所谓的朝廷军功封赏,自然也有所了解。 伍长以下,按斩首论军功。 伍长及伍长之上,则是以指挥论军功,比如一场战争,伍长或者更上一级的将领,指挥本部的战损如何,战果如何,命令服从如何…… 其中主要是得与失的正负计算,楚牧也没有过多了解。 但对伍长以下的斩首军功制度,楚牧可是多有了解。 毕竟,他就是一个小卒……… 按封赏制度来看,普通士兵,在一场战争中,斩首一级,便赏三十银,且父母子女免徭役三年。 斩首五级,军阶升一级,父母子女免徭役十年,赏两百银。 斩首十级,军阶升两级,父母子女终生免除徭役,赏十金! 至于斩首从犯,则不升军阶,而是按人头给予金银赏赐。 毫无疑问,这般军功封赏制度,给了底层士卒一个几乎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斩首十级,便是军阶升两级! 直接从一个普通士卒,升至伍长,麾下数十兵丁! 像在一般的小镇,巡检兵丁总共就几十人,也就一个伍的编制,伍长几乎就是小镇的天! 哪怕在南山镇这种重地,编制特殊,也不过两个百户的编制,近五百巡检,总共也不过十来个伍长。 这无疑是超出了楚牧的预想。 毕竟,朝廷的军功封赏制度,是针对已在朝廷挂号的大患。 比如席卷一地,惊动朝廷的叛军,比如对蛮人的战争。 这种一个小村庄的小打小闹,怎么看也跟朝廷的军功封赏制度扯不上关系。 顶多也就县里自己拟定一些赏赐。 更大的可能,还是属于巡检司体系的正常功劳积累,职务晋升。 按楚牧本来的想法,稍稍表现一番,争取入一下上面人的眼。 这次要是死上一些,空出一些位子,看他能不能有机会坐一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跟刚才箭雨突袭一般,得先保证自己安全。 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大甜枣砸了过来。 枣太大太甜了! 楚牧很心动。 这实打实的回报,无疑比李刚那私人虚无缥缈的承诺要现实得多。 他虽对权利地位没有太大的渴望,但 来此世一个多月,并不难看出,这个时代,没有权利,没有地位,人,就真的不是人! 甚至,没有一定的权利地位,很多东西,见都见不到! 现在争取权利地位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又岂能不心动。 楚牧咬了一口发下来的干粮,慢慢的咀嚼着,闪烁的眸光,俨然已经趋于坚毅。 富贵险中求。 他在这世上,孤家寡人一个。 无依无靠,也就意味着,他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这个险,值得他去冒! 将最后一口干粮咽入腹中,楚牧抓起一把雪,狠狠的搓了搓脸。 透骨的冰凉,亦是随着手掌的搓动,刺激着楚牧的神经。 楚牧很清醒,也确认自己没有热血上头。 “牧哥儿,你是准备搏一下嘛?” 徐远有些担忧的看着楚牧。 “对。” 楚牧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随即一把拍在徐远肩膀上,认真嘱咐道:“你不用怕,我之前看过附近的地理志,七里村总共也就三十来户人,又被征过好几次徭役,现在人数绝对不多。” “敢造反的也绝对是其中少数!” “咱们这么多人,你只要躲在后面,不要冲太前,装装样子的话,应该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牧哥……” 徐远欲劝,却被楚牧制止。 “你小子放心,我比你惜命得多,不会乱来的。” 楚牧神色同样认真,他并没有热血上头,也很有自知之明。 这只是区分利益得失之后做出了初步的选择。 真事不可为,他也不会胡乱去莽,也会继续衡量得失。 ……… 第三十三章 少年 一刻钟时间,也足以让所有人做出抉择。 是屈辱的死,连累家人。 还是服从军令,搏一下前程? 这并不难做出选择。 伴随着一声令下,诸巡检如潮水一般涌入密林之中,无一例外。 山路狭窄,密林幽静。 在密林外本还稍成阵型的诸巡检,在密林的地形影响下,亦是接连分散开来。 在何平的吆喝声下,分散开的巡检,亦是各自朝各自建制汇聚,以队为单位,于进山小路两侧散开,朝山上七里村的方向而去。 “竟然没脚印?” 皑皑白雪,楚牧紧握长刀,打量着覆盖山林的雪白,眉头紧蹙。 刚才那一波箭雨,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必然是有人活动。 山林白雪覆盖,有人活动,那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可入目之景却是,痕迹寥寥无几。 越往山林前进,留下的痕迹就越少,隐约之间,也可见被人为掩饰的痕迹,但随着距离推进,一切俨然已经归于风雪之中。 暗中袭杀人数远超己方的官军,撤退还从容不迫的掩盖踪迹。 这群人的威胁指数,在楚牧心中,俨然直线飙升。 “跟着我,别乱走。” 楚牧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徐远,嘱咐一声,这才看向周边的巡检队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和楚牧一样想找机会搏一下的,并不在少数。 和李刚一样,一门心思搏前程的,也不在少数。 入目之处,皆是手持锐器,于山林沿着上山小路搜索前进的队伍。 从山脚,到七里村,总共也不过七里路。 显而易见,按这般推进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七里村。 而一旦抵达七里村,事情无疑就简单得多了。 距离巡检被杀害,到现如今,也不过数个时辰。 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不知道,杀了官,会是怎样的下场。 逃,是唯一的选择。 但数个时辰,又能逃多远。 更别说,这寒冬腊月,逃到深山里吃什么? 要带足够的生活物资,那必然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你们小心,如果逆贼是要拖延时间的话,接下来必然还会有冷箭袭击。” 楚牧停下步子,看向身旁跟随的诸巡检。 他所在的这一队,本就新入职的巡检居多,所剩不多的几个老油条在刚才,俨然全军覆没。 队正李刚更是一门心思想要立功,现在都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故而,楚牧这一队,剩下的,都是和楚牧一样新入职不久的巡检。 可以说都是一群拖油瓶,也难怪李刚不见了人影。 嘱咐一句,楚牧也没理会众人的回应,便将目光转向密林。 整個巡检队伍是呈三角形沿着山路推进,而他所在的这一队,则是处在三角形边缘一角的位置。 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逆贼是在拖延时间,那他所在的这个位置,还是有相当大的危险性的。 似是印证楚牧猜测一般,骤然间,就在楚牧前方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一巡检却是噗通一下,骤然倒地。 一根箭簇,几乎是贯穿了整个脑袋,鲜血侵染雪地,那一摊血红刺眼至极。 “敌袭!” 高呼声骤响,本来安静的密林,亦是瞬间糟杂。 楚牧瞳孔骤缩,此刻,什么情绪都瞬间抛之脑后,楚牧下意识看向箭簇袭来的方向。 只见一道人影从树梢之上跳下,随即在密林之中狂奔,树木遮挡之下,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嗖嗖嗖…… 这一道箭簇,就好似号令一般,四面八方,一道道冷箭骤然袭来。 莫名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亦是骤然笼罩了楚牧全身。 眼角余光之下,一个黑点,俨然朝着他飞速而来。 楚牧下意识的挥刀而去,碰撞感顺着刀身,清晰传至楚牧心底。 断成两截的箭簇落在雪地上,箭簇之上闪烁的妖异光泽,亦是清晰映入楚牧瞳孔之中。 楚牧背脊冰凉,喉咙似堵了异物,呼吸似乎都有些不顺畅了。 刚才,他……差点就没了! 徐远快步跑上前,猫着腰看向楚牧:“牧哥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自己小心点!”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瞬间锁定了那飞奔逃走的男子。 距离他……顶多三十步的距离。 而在他前面,也已经有几个胆大的巡检冲了过去。 楚牧没有犹豫,紧握长刀,便紧随其后朝那男子追去。 数十步距离,并不算太远。 在这一波袭击之后,暴露了踪迹的逆贼,显然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有持弓弩的巡检反击,箭簇弩箭呼啸,也有巡检死死追着逃跑的身影,欲砍下人头搏一个前程。 飞奔十数步,楚牧却是骤然停下步子,高呼出声:“小心,树上还有人!” 只见树梢之上,伴随着雪花的洒落,一道身影如游龙一般跃下。 手臂长的猎刀,直接没入了其中一巡检的身躯,鲜血绽放,身躯重重摔倒在地。 那巡检瞪大了眼睛,眸中光泽肉眼可见的暗淡,只有那难以言喻的惊惧,死死的印刻在其面庞之上。 那身影依旧矫健,数尺长的猎刀在其手中,如手臂一般一般灵活。 转眼几个呼吸之间,追在最前面的几个巡检,便接连倒在了血泊之中。 直到这时,楚牧才真正看清楚其真面目。 少年模样,看上去比徐远年岁还要小不少。 身着兽皮袄,面庞还可见青涩痕迹,眸光清澈,却带着丝丝不符合其年纪的狠辣。 少年注视楚牧,竟没有退去,反倒是如离弦之箭一般,朝楚牧冲来。 蓦然间,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亦是再次笼罩了楚牧全身。 锵! 刀锋碰撞,刺耳的金鸣声在这密林炸响,就如催命之声一般,伴随着那沾染血痕的猎刀,如狂风暴雨一般,将楚牧覆盖。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楚牧俨然后退了十数步,手中刀锋,俨然也多了一排狰狞的缺口。 “追!” “快,别让他跑了!” 呼喝声近在耳边,狂风暴雨般的金铁交鸣,亦是戛然而止。 待楚牧反应过来之后,少年的身影,俨然如灵猫一般,在密林之中飞速穿梭,最终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第三十四章 真功夫 “活下来了?” 楚牧怔怔的杵在原地,望着手中满是狰狞缺口的刀锋,脑海里还满是刚才那金铁交鸣的碰撞之景。 他那模拟的吊球阵,在这般狂风暴雨的进攻之下,简直跟小儿科一般。 楚牧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这般进攻下活下来! 再看这糟杂喧嚣的密林之景,楚牧却是骤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牧哥儿,牧哥儿!” 徐远提着刀匆匆跑来,满脸担忧。 “我没事。” 楚牧依旧注视着手中满是缺口的长刀,他数了一下,八个缺口。 也就意味着,在刚才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刚才与那少年交手了八招! 用交手来形容的话,似乎不太形象,应该说,他艰难挡住了那少年的八次袭击,然后在其他巡检的支援下,极为侥幸的活了下来。 恐怖! 这是此时,楚牧心中唯一的感受。 楚牧甚至觉得,若不是那少年年岁太小,身体还没长开,气力不足,他恐怕一刀都挡不住! 那少年,绝对是有真功夫的。 楚牧很确定。 思绪至此,楚牧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不,似乎不止这少年有真功夫,刚才他所见的几个袭击者,皆是身手矫健。 楚牧环视四周,这一波袭击,巡检伤亡惨重,但战果…… 入目之处,皆是伤亡,似乎,战果寥寥无几。 山里的猎户,都有这么强? “你小子什么时候练得武,刀法耍得不错啊!” 楚牧思索之际,明显有些惊讶的声音,在楚牧身侧响起。 “伍长,队正。” 楚牧抱拳。 伍硕上下打量着楚牧:“这隐藏得够好啊!” “自己瞎练的,也没练多久。” 伍硕赞叹道:“不错了,你这刀法,再打磨打磨,在咱们巡检所,都排得上号了。” 李刚不合时宜的冷冷出声:“刀法还算不错,气力太弱了,不然刚才也能缠住那小贼,不至于让他跑了。” 伍硕神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原样,爽朗一笑道:“李队正你这要求就高了,咱们巡检所,可不是谁都有你这般好功夫的。” 说完,伍硕瞥了一眼李刚手中提着的人头:“再斩获几個,咱们就得改口叫李伍长了。” 李刚神色顿时由阴转晴,笑呵呵的。 楚牧则打量着李刚手中提着的首级,面容同样青涩,顶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楚牧心中一凛,试探性问道:“敢问队正,这贼子武功如何?” “说来也怪,刚才那几个贼子,武功都还不弱!” 李刚皱着眉:“这七里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高手啊……” 听到这话,伍硕神色也是变了变:“这消息得赶紧汇报给千户。” “对,我这就去。” 李刚立马眼前一亮,提着人头便快步而去。 看着急匆匆而去的李刚,又瞥了一眼已然黑着脸的伍硕,楚牧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 “我看你只是练了咱们巡检所教的刀法把式吧?” 这时,伍硕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就让楚牧心头一颤,难掩期待的看向了他这个上司的上司。 “哈哈哈……” “你这小子!” 伍硕爽朗大笑,话锋却是突然一转:“说起来,我跟伱爹也是相识已久,你小子也算是我半个子侄。” “只可惜啊……” “算了,不说这些。” “这是当年上任千户大人赏我的,可惜我没啥练武的天分,练了这么多年也没练出什么来。” “你小子天分应该不错,咱们巡检所那些基础把式都能练出来,这个给你也算是给对人了。” 说着,伍硕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便丢到了楚牧手中。 “好好练,这世道,练武可比读书有出路得多。” 拍了拍楚牧肩膀,伍硕丢下一句话,便迈步离去。 楚牧怔怔的握着这一本册子,这突如其来的天大惊喜,俨然一下子把楚牧给砸懵了。 他想要搏一下,是为了什么? 权利地位? 不,他想要权利地位,是因为没有权利地位,以目前的他,就根本接触不到真功夫! 可现在……真功夫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 楚牧有些不敢置信,但手中册子清晰的触感,却是清楚证明着,这非是幻觉。 “牧哥,换把刀吧。” 又一道声音响起,才将楚牧彻底拉回现实。 顺着声音看去,这一次出声的,竟不是如跟屁虫跟着他的徐远,而是另一个面容同样青涩的巡检。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其名李贺,也因其父殉职,近来入了巡检所。 楚牧接过他递过来的长刀,挥舞两下,都是巡检所的制式佩刀,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楚牧疑惑问道:“你这刀哪里来的?” “我看牧哥你的刀缺口的,去那边捡的。” 李贺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随即又连忙道:“给牧哥你的刀是我自己的,我现在手里的才是捡的。” “没事。” 楚牧挥了挥长刀,这才看向跟随过来的几个本队巡检,无一例外,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讨好以及畏惧。 楚牧眉头一挑,但又有些释然,不过很快,楚牧的注意力便被他手中的那本册子给彻底吸引。 真功夫! 他梦寐以求的真功夫! 最先映入楚牧眼帘的,是“锻体诀”三个大字。 楚牧小心翼翼的翻开书封,随之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间还掺杂着一幅幅人体的经脉图,图上还可见字体注释。 翻阅几页,楚牧便小心的将书册合上,放入了怀中。 眼下这般境地,显然不是可以细读的好地方。 而且,其中经脉图解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也超出了楚牧的知识范围,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将书册小心放好,楚牧这才看向四周的密林。 突如其来的交锋早已结束。 袭击的十来逆贼,都是一触即撤,没有丝毫恋战。 留下的,自然就是一片狼藉。 光楚牧视野所及,就可见近十具尸躯,受伤的哀嚎声更是不绝于耳。 楚牧所在的这一队,这一次倒也没有人伤亡,不过这倒也是正常。 毕竟,就楚牧所看到的,这一次可和之前山下的那一次遇袭完全不同。 这一次,遭遇袭击,在厚赏之下,诸巡检可是有效的进行了反击。 死的,也大都是冲在前面准备搏一下的巡检。 就连他这个冲在后面的人,要不是同僚支援及时,估计也难善了。 …… 第三十五章 侠以武犯禁 “五个……” 楚牧心中默念着这个数字。 巡检死伤多少,还不清楚。 但那千户所在之处,堆积的五个首级,却是清清楚楚。 显而易见,刚才那一波遇袭,巡检的战果,也不是如楚牧之前看到的那般寥寥无几。 至少,砍下了五颗首级。 当然,战损比肯定是有些不好看的。 楚牧环视一圈,思绪却是忍不住再次回到了刚才那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之中。 前世今生,这无疑是第一次与人刀锋相向。 虽只有仅仅八刀! 但……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103/500】 【灵辉值:59.3%】 楚牧望着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眸光微动,明显诧异。 他记得没错的话,就在昨晚,刀法熟练度还只有二十,今早习武半個多时辰,涨了三点熟练度。 而现在……一百零三。 也就是说,他刚才几近生死,扛下那少年的八刀,涨了八十点刀法熟练度! “是生死之间潜能爆发?” 楚牧再一次回忆着刚才那交手之景,很快,楚牧便否决了这个猜测。 楚牧缓缓抬刀,试着将自己再次代入刚才的交手之中,慢慢的,楚牧似乎也有所察觉了。 “实战!” 再次代入,楚牧很确定,自己能够更好的面对那少年的攻势。 这不是说刀法有多大进步,而是说,他的心态,经过这一次短暂,却又极其危险的实战,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可以说是蜕变。 人畏死,是人的本能。 人面对可以威胁自己生命的武器,也会有本能的害怕,怕疼,怕死,都是本能。 经过这一次实战,或许他还未曾彻底克服这些本能,但……他面对实战,面对生与死的威胁,他绝对会有更好的心态。 “实战的磨炼,心态的进步……” 楚牧喃喃自语着。 没有实战,光凭借想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面对那劈向自己的刀锋,是一种怎样的威胁,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恐惧。 最最重要的,便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般威胁与恐惧之下,会有怎样的本能反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克服这些本能反应。 没有经历过这一点,那一切,都是空想。 纵使他闭门造车将刀法练到一个极其高深的境界,只要没有经历过实打实的战斗,也恐怕也难发挥出其中一二。 楚牧挥了挥长刀,心态的蜕变,刀法招式,似乎更顺畅,也更随心所欲了一些。 “千户有令,保持戒备,继续出发!” 楚牧抬头,环视一圈已经准备出发的巡检们,才看向身旁的徐远几人。 “走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看向密林之中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跃跃欲试之感。 队伍再次启程,于密林前行不过一两里地,亦是再次遇袭。 只不过,这一次,对进山的巡检而言,连续经历数次袭击,无疑是有了不少经验,面对突袭,也不至于同之前那般惊慌失措。 如此这般,战果虽不太好看,但袭击者,也同样留下了不小的代价。 总共九个袭击者,最后逃走的,不过三个。 那个差点让楚牧丢了小命的少年,则在李刚以及其他几个颇有身手的巡检围攻之下被重创,只不过最后被其同伙给救走。 这一次,楚牧倒是没来得及参与其中,但因置身事外,倒也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伍长队正,大都有点本事傍身,跟随在千户身侧的几个壮汉,身手都极为不凡, 那百户何平,倒也没见其出手,不知其底细如何。 显然,巡检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混日子,真正有本事的,也不在少数。 而接下来的路程,便是毫无疑问的风平浪静。 除了几个倒霉蛋被陷阱伤了外,其他人,则是顺顺利利的抵达了七里村外。 天色已黑,纵使火把光芒闪烁,也难以看清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村庄。 在呼喝的命令之下,诸巡检,亦是接连踏入了村庄之中。 “牧哥儿,我咋感觉,这村里人都跑了啊?” 徐远凑在楚牧身旁,挠了挠脑袋道。 “不是感觉,不然你以为刚才上山那些人为啥死命的攻击咱们啊,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嘛!” “不跑,难道留下来和咱们拼命?” 虽是这样说,但楚牧也没有放松警惕,借着火把闪烁的火光,四处打量着。 和他在地理志上看的一样,七里村确实不大,村庄沿山势而建,整体成一个斜坡状。 几十栋房屋三三两两的洒落在这山坡上,寻个好视野的话,也能将整个村庄看个大概。 而路边房屋洞开的大门,地面散落的杂物,无疑不说明,这村庄里的人,走得很是匆忙! “挨家挨户搜!” “茅坑都别给老子放过!” 楚牧瞥了一眼站在村口呼喝的何平,目光便转向了眼前的院子。 泥土堆砌的院墙将整个院子围着,竹片编制的院门洞开,站在门口,借着闪烁的火光,院中之景也可以看一个大概。 仅仅只是瞥了一眼,楚牧却是忍不住心头一跳,随即快步走进了院中。 院中摆设很是简单,院子一侧种着一棵桑树,树下则是放着一把躺椅,旁边还有一个小石桌。 院子另一侧,则是一排木人桩,沙袋阵,角落里还堆着一个个大小不一恶石墩,明显就是打熬气力所用。 院中地面满是坑坑洼洼,看上去,明显就是常年累月练武留下的痕迹。 这般场景,在这小山村里,无疑很不寻常。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模拟出了院中的场景。 有人悠闲的躺在着桑树下,喝着茶,品着酒。 一群少年则在这一侧打熬气力,苦练武艺。 这一切,似乎与现实对应在了一起。 刚才数次遇袭,袭击者大都身手不凡,而且年岁也都不大。 小小山村,哪里能冒出这么多身手不凡者? 猎户要都有这么厉害,那七里村也不至于是个人口不过几十户的小山村了。 显而易见,是有人教了村里年轻人武艺。 就如楚牧刚才模拟的场景那般。 侠以武犯禁! 自身本事不俗,又岂会任由人摆布自己。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暴力抗征,巡检被杀的事情出现…… 只是……这小山村里,哪来的这般能人? 第三十六章 人去楼空 思索之间,楚牧缓缓在院中转悠着,每一处,都是细细的打量观察,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 在院中转了一圈,楚牧才看向眼前的房屋。 茅草铺顶,土砖砌墙,墙面也没有粉刷,土黄色的墙体已显沉垢,明显也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茅草屋整体布局,倒是和楚牧自家那小院差不多。 最中间的是大堂,大堂两侧,则是各有一间房,在房屋南侧,还有一间伙房。 几间房的木门皆是敞开状态,房中黑黝黝的,也看不见房中之景。 跟随楚牧的几个巡检,也不是什么胆大之人,一个個跟在楚牧身后,都不敢离开半步。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朝房间里走去。 “卧房……” 借着火光,打量着房中摆设,楚牧心中也有了判断。 房间里摆设很是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 床上被褥已然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 柜子门是敞开状态,柜中已是了无一物,除此之外,便在于其他。 大堂之中摆设则更是简单,就里侧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是空无一物。 瞥了一眼,楚牧似是发现了什么,快步上前,抬手在桌上抹了抹,于鼻尖一嗅,淡淡的香味亦是侵入鼻尖。 “供香?” 楚牧皱了皱眉,这种味道,和他家中供奉原主父亲牌位的供香味道,似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桌子,本来是供奉某个人的牌位所用。 牌位,香炉……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亦是有了些许猜测。 环视一圈这空荡荡的大堂,确认没什么遗漏,才走向侧房。 侧房里摆设依旧简单,和卧房内什么区别,也是一张床,一个柜子,同样也已经空无一物。 又至伙房转悠一圈,依旧也没有什么发现。 这屋中的一切,能搬走的,似乎都已经搬走,而且收拾得颇为干净。 这俨然和刚才经过的其他房屋所看到的杂乱之景截然不同。 “走吧。” 楚牧摆了摆手,便朝院外走去,碰见刚经过的伍硕,也随即将院中情况说了一下。 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就不是楚牧该操心的事了。 七里村本就不大,一百来号巡检涌入,没过太久,便将这七里村翻了个底朝天。 和楚牧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也没见一个活人。 整个村庄,已然人去楼空。 但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一个村,几十户人家,在这寒冬之际的茫茫大山里,又能跑多远? 留下的痕迹,又岂能完全掩盖。 在村里休息不过片刻,干粮才刚入腹,便在一声声吆喝之下,再次启程。 目标很是明确,即……追杀逃走的七里村村民,或者说……逆贼。 夜色当空,繁星璀璨。 漫山的白雪皑皑,在月光照耀之下,反射着淡淡荧光,本该点燃的火把,亦是在何平的命令下熄灭。 诸巡检星夜兼程,于山林之中穿梭,沿着七里村村民留下的痕迹前进着。 近一天未曾停歇的赶路,血腥,诸巡检无一不面色疲惫,但在制度的威慑下,也无人敢抱怨什么,皆是默默的埋头赶路着。 整个队伍除了踩踏雪地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楚牧默默走在队伍的后侧,虽是疲惫,但也勉强打起精神。 谁都知道,只要追上了七里村的那些村民,那必然就会有一场谁也躲不过去的厮杀。 来此地遭遇的数次袭杀,以及刚才那小院之中的场景,都清楚说明,他们面对的,或许绝大部分都是普通小民,但其中,也有狠人! 楚牧现在的心态很矛盾。 他既希望赶紧追上去,让自己浑水摸鱼再体会一下真刀真枪的实战,磨炼自己的心态与刀法,确认一下自己刚才对刀法进步的猜测。 又希望他们现在是追错了方向,哪怕白忙活一番,也比拿命去真刀真枪去拼要好得多。 毕竟,他此行的收获,已经远超预期。 再冒险的话,风险与收获,就完全不成正比了。 但显然,这一切,并不是楚牧能决定的。 楚牧停下步子,打量着周围的昏暗,目光最终定格在地面的脚印之上。 虽说前面巡检经过留下了不少脚印,但其中也不难看出七里村百姓经过留下的痕迹。 牲畜的脚印,粪便,木车的车轮印记,皆是清晰可见。 他们哪怕追错了方向,就这痕迹来看,也不太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牲畜,车架……” 楚牧眉头微皱,却是再次眺望远方的黑暗。 如此拖家带口,且带上家当的逃…… 速度必然会被大大拖延。 以他们的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去,给这大山添上几分血色。 “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楚牧环视着周边的黑暗,密林幽深,夜色昏暗,若如白天那般冷箭袭击……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心头一跳,现在可不比白天。 雪地虽反光,但密林幽深,光亮等同于无,真一箭射来,哪里射的估计都找不到。 更别说这黑暗之中,鬼知道林子里面是什么地形,冲进去搞不好掉悬崖了都说不定。 似是印证楚牧的猜测一般,突兀至极的惨叫声,骤然在这山林响起。 声音凄厉,痛苦,在这黑暗之中,就如一记重锤,狠狠的击在了本就疲惫且恐惧的所有巡检心中。 这一声哀嚎,就好像一道信号一般,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痛苦嚎叫,接连在这巡检队伍之中响起。 “点火!” “快点火!” “注意隐蔽,敌袭!” 有巡检高喝,随即,一根根火把点燃,火光驱逐黑暗,遇袭负伤哀嚎之景,亦是清晰映入了所有巡检的视野。 “小心,都隐蔽!” “西北方向,西北方向有人!” “追,跟我来!” “那边也有,我看见了!” “都不要慌,各级伍长,队正,组织好各自人员!” “盾牌手上前!” “弓弩队准备反击!” 一时之间,本来的寂静,瞬间化为喧嚣。 何平不停呼喝指挥着,维持着持续的同时,亦是安排对抗着黑暗之中的袭击。 虽是突然,但接连经历了数次林中突袭,有了血的教训,这支巡检队伍,显然还是有了不小的长进。 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有效的秩序。 但黑暗之中,却似乎………没了动静…… ……… 第三十七章 断刀 “果然!” 环视着周边再无动静的黑暗,楚牧顿时心头一沉。 白天,纵使突袭,但几乎一览无余的视野,最终在人数优势之下,基本上都会演变成追杀。 白天的那些战果,无疑清晰证明了这一点。 但眼下这密林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地利这个因素,对那些常年在山中讨生活的人来说,无疑已经拉满! 就如眼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着这地利,他们连箭从哪里射出来的都不知道,就算看到了,也很快便遁入了黑暗之中,无迹可寻。 楚牧紧紧握着刀柄,环视着周边黑暗,俨然前所未有的警惕。 再次出现的袭击,无疑清楚说明,他们并没有追错方向,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这般明显是要拖延时间的袭击。 没过太久,追进密林的巡检亦是接连返回,一个個也皆是无功而返。 黑暗的密林,依旧是毫无动静,幽深且惊悚。 在何平的呼喝下,本来沿着痕迹追击,排成一字长龙队形的巡检队伍,亦是随之变化成之前上山时的三角阵型。 “都注意脚下,看清楚路再走。” 楚牧低声朝身旁的巡检嘱咐着,追击的阵型变化,虽很大程度上避免刚才遇袭后首尾难顾的情况,但无疑也闯进了未知的山林之中。 毕竟,刚才是沿着七里村村民逃走的山路而行,山路虽崎岖,但好在也是人走过的路,危险与否,也早有前人走过了。 而这深山老林之中,本就是少有人踏足之地,更别说,眼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楚牧抬起长刀,将眼前挡路的灌木丛劈开,随即小心翼翼的跨越过去。 楚牧落脚都很小心,都是试探性的落脚,确认没问题,才真的踏上去。 山中积雪覆盖,谁也不知道,积雪下面,隐藏着什么。 进山之后,因此而受伤,乃至丢命的倒霉蛋,都不在少数。 “你们说,这大晚上的,啥都看不到,为啥不在那村里休息一晚上再追啊。” “都走了一天了,饭也没吃几口……” 旁边有巡检窃窃私语的抱怨着,楚牧瞥了一眼,也没有掺和半句,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世上,不讲道理的时候多得去了。 他现在希望,这黑夜赶紧过去。 只要到了白天,眼下的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牧哥儿,咱们有些掉队了。” 徐远凑上前,指着不远处密林里闪烁的光亮道。 “咱们加快点速度。” 楚牧瞥了一眼,正欲开口时,眼角余光之下,火光闪烁的倒影,却是让楚牧瞳孔骤缩! “小心!” 楚牧高喝一声,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朝头顶一刀挥出。 熟悉的碰撞声炸响,紧接着,便是一股汹涌的劲力沿着刀身传至手臂,汹涌劲力之下,楚牧一个踉跄,接连后退几步,长刀都差点脱手而出。 “有敌人!” “这里有人!” 跟随楚牧而行的诸巡检,皆是脸色瞬间煞白,有不知所措怔怔立在原地者,有下意识挥刀砍向那袭击者,也有忙不迭高呼着的。 楚牧脸色有些难看,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功,俨然有些不讲道理。 至少,他所见身怀真功夫者,除了那个年岁尚小的少年外,其余者,一个个皆是身体素质强得吓人。 俨然有种一力降十会的霸道感,一刀也好,一拳也罢,挡都挡不住!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闲得蛋疼,会在这山沟沟的小破山村里传武! 总共不过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竟弄出了一大票身手不凡的存在! 每一个,感觉都是能碾压自己的存在。 初窥门径的刀法,抵挡都艰难! 他都尚且如此,其他混日子的巡检,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楚牧眼前,那从天而降的男子,一刀结果他未果后,随即一挥刀,那怔怔杵着的年轻巡检,便身首两分,血如涌泉般喷射,竟也溅了楚牧一身血! 随即,一旁有巡检朝那男子挥刀而去,却只见那男子轻飘飘的一转身,便完美的避开了劈开的刀锋。 紧接着,一拳挥出,沉闷的撞击声就好似钟鸣,楚牧看得清清楚楚,拳印之处,胸膛竟凹陷了寸许,一口鲜血吐出,那巡检竟倒飞了丈许,最后砸在树上滚落下来,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没救了! “小贼!你找死!” 就在楚牧准备开溜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呼喝声,亦是让楚牧犹豫了些许。 袭击之人武功高强,但巡检之中,武功不弱者,也不在少数。 是拖延一下,还是开溜? 眼角余光之中,一铁甲壮汉正如莽牛一般,横冲直撞的冲来。 楚牧记得,这壮汉,乃是跟随在千户身侧的其中一个,身手比李刚还要恐怖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是瞬息之间,楚牧便有有了决断。 长刀抬起,几步之间,森寒的刀锋,便朝那男子劈去! 见楚牧攻来,男子面色如常,本挥向另一巡检的刀锋,如一道皎洁月光,划过夜空,挡住楚牧袭来的刀锋,同时又一拳朝楚牧轰去。 没有犹豫,楚牧猛的一个转身,避开的同时,刀锋斜劈,再一次斩向那男子的脖颈! “你找死!” 男子低喝一声,看向楚牧的目光中,俨然多了几分杀意。 一刀将楚牧袭来的刀锋挡住,随即猛的下劈,汹涌的劲力再次涌现。 楚牧手掌震得生疼,却也始终死死握着刀柄,借势后倒,在地面一个翻滚,才堪堪将这劲力卸下。 一刀未果,男子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刀劈下,刀锋冷冽,再一次直奔楚牧要害而去。 又是一声刺耳的刀锋碰撞,在一次次碰撞的劲力汹涌之下,楚牧手臂已然有些麻木,但袭来的刀锋,却也不可能留情丝毫。 一刀,两刀,三刀! 到第四刀落下,楚牧手中这柄巡检佩刀,竟承受不住碰撞的劲力,直接崩断成两截! 断刃落在雪地,楚牧握着半截断刀,而袭来的刀锋……却依旧汹涌。 第三十八章 几分从容 砰! 几乎用尽全身气力,断刀崩飞,楚牧整个人,亦是被击飞滚落。 这致命的一刀,这才堪堪挡住。 但转眼间,又一刀,已然袭来, 长刀崩碎,人已倒地,手臂麻木,如何档? 如何能活? 望着那愈发接近的冷冽刀锋,楚牧目瞪欲裂,在这死亡威胁之下,无数情绪,亦是骤然涌上心头。 “小贼,受死!” 就在这时,伴随着炸响的高喝,在楚牧视野之中,亦是清楚看到。 那横冲直撞而来的铁甲壮汉,已然高高跃起,那缠绕铁链的拳头,就如炮弹一般,轰向了眼前挥刀的男子。 男子连忙一个翻滚躲避,笼罩楚牧的凛冽杀机,骤然间荡然无存! “呼……” 劫后余生,真真正正的劫后余生,楚牧大口喘气着,想要起身,竟发现手臂竟然有些使不上力气。 挣扎一会,楚牧才堪堪爬起身,随手捡起死去巡检的佩刀,便立马警觉的看向了近在眼前的交锋。 一拳,一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皆是简简单单的普通招式,但……招招皆是奔着要害,皆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 狠辣,杀意澎湃! 初交手,两人似乎不分伯仲,铁链与刀锋碰撞,伴随着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绽放的火星俨然如烟花绽放一般。 但随着时间推移,身材壮硕的铁甲男子,明显更占体力的优势,大开大合的铁拳,竟打得黑衣男子节节后退,一把铁刀,也明显多了几分艰难应付之意。 如此场景,楚牧也不禁大松一口气,环视周边,散开的阵型,显然还是有一些效果的,附近也隐约可听到呼喝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 显然,这处密林之中,在搏杀的,并不止他这一处。 “你找死!” 就在楚牧分心之际,骤然炸响的呼吼,顿时又将楚牧的目光给拉了回来。 只是一眼,却是让楚牧的心瞬间提到了极致。 只见原本占据上风的铁甲大汉,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其身上铁甲,竟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如小溪流水一般渗出,在大汉依旧大开大合的挥拳下,俨然在周边雪地绽放着血滴。 如此重创,胜负的天平,无疑瞬间偏移。 本占据上风的铁甲壮汉,俨然已经成了艰难抵挡的那一个! 楚牧眉头紧蹙,下意识的看向周边,各处皆由动静,这黑灯瞎火的,显然,一时半会之内,估计不会有谁过来支援。 而在不远处,徐远与一年轻巡检两人并排而立,都是颤颤巍巍的握着刀,脸色已然煞白。 在一旁树后,还有三個巡检凑在一起,瑟瑟发抖,显然,要不是当逃兵的下场太惨,这三人估计早就跑了。 从矿山而出,他这一队,十几人,到现在,也就剩下了这场上的大小猫三两只。 如此情形,楚牧也不禁萌生了退却之心。 犹豫之间,楚牧下意识的唤出光幕面板。 却见本不过百分之五十多的“灵辉值”,不过数个时辰,竟已积累到了百分百的界限。 “快了点……” 楚牧微怔,按照平日里的灵辉值积累速度,一天时间,最多的也不过百分之三十多。 而眼下,进山之后的区区几个时辰,竟涨了百分之四十多…… 难道……面对生死威胁的紧张专注,“灵辉值”的增长,会有所增快? 此刻,楚牧也来不及多想,现实,也不允许楚牧多想。 退,还是留…… 他现在,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最终,楚牧再看了一眼积累的“灵辉值”,也不禁咬了咬牙。 还有机会,不能退! 退了,那就彻底断了后路了! “徐远,你去叫人过来支援!” “其余人,跟我上!” 楚牧高喝一声,没有再犹豫,提着刀便朝那咄咄逼人的黑衣男子冲了过去。 听到楚牧呼喝,那铁甲壮汉,也明显是眼前一亮,艰难抵挡黑衣男子袭击的同时,亦是呼喝起来。 “都听他的!” “谁敢退,全家都得死!” 相比楚牧的呼喝,铁甲壮汉的声音显然更有威慑一些。 千户的随身亲卫,这个身份,说的话,对普通巡检而言,绝对有分量。 当铁甲壮汉的声音响起,哪怕是缩在树后瑟瑟发抖的几个巡检,也不得不硬起头皮,提着刀走了出来。 贪生怕死是正常,但当自己的贪生怕死,会让全家遭殃,这个后果,也没几个人能承受。 见到这般场景,黑衣男子神色明显也有了变化,他可不是来和巡检们拼你死我活的。 心思变化,黑衣男子退意愈盛,一刀将铁甲壮汉逼退,正愈抽身而退之时。 一道冷冽刀锋,突然出现在了黑衣男子身侧,尽直朝着黑衣男子脖颈而去,杀意明显。 “又是你!” 当看到持刀劈来的楚牧,黑衣男子怒色难掩,本对准铁甲壮汉的刀锋,瞬间汇聚在了楚牧身上。 黑衣男子怒气冲冲之下,接连数刀之后,难以抵挡之感,便再次涌现于楚牧心头。 他的刀法,显然还没有到可以弥补力量差距的地步。 “灵辉!” 又一刀袭来,楚牧默念一声,眼眸瞬间深邃如浩瀚星空,来势汹汹的一刀,在楚牧眼中,已是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一瞬间,脑海之中,亦是涌现出了许多应对之法。 就好像一个精密的数学公式逻辑一般,他这一刀,该以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力度,以及格挡在怎样的位置,才能最大的发挥这一刀的作用。 这些想法,在与那黑衣少年交手后,楚牧也曾考虑过,但事实却是,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思维,都支撑不了他在战斗时想那么多,做出这么多的考虑。 而眼下“灵辉之智”加持,一切,似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他一刀挥出,和之前一样的刺耳碰撞声,但刀锋传来的劲力,却远没有之前那般汹涌,那般难以抵挡。 这汹涌的劲力,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是在挥刀碰撞之后,以精准的角度姿势,将劲力卸掉。 一刀,两刀,三刀…… 本还艰难抵挡,不堪重负,此刻,楚牧虽依旧在节节退却,但明显,却是多了几分从容。 …… 第三十九章 取其首级! 楚牧如此变化,黑衣男子忍不住轻咦一声,看向楚牧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惊疑。 但此刻,形势显然容不得黑衣男子分心。 楚牧的加入,吸引了黑衣男子的绝大部分攻势,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几个巡检,虽看上去没多大威胁,但那一柄柄明晃晃的刀锋,握在人手中,无疑也可以伤人,乃至杀人。 而那铁甲壮汉,虽被重创,但显然还没到失去战斗力的时候,依旧大开大合的铁拳,带给黑衣男子的威胁,显然绝对不小。 况且,进山的巡检,可不止眼前这区区几人。 形势变化,黑衣男子明显退意更显,接连几刀逼得楚牧连连后退,随即虚晃一招,竟抽身而退。 楚牧虽有“灵辉加持”,但也只是勉强招架,护住自己,至于进攻,那就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着黑衣男子就要抽身而去,身受重创的铁甲壮汉,却是骤然爆发。 拳上铁链散开,挥舞之间,散开的铁链绷直,就如一条长鞭一般,拦在了黑衣男子的去路之上。 黑衣男子欲挡,楚牧贴身上前,一刀挥出,再次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滚开!” 男子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铁刀恍若一条银带,化为弧线之间,接连抵挡住前后之进攻。 但这样一来,男子抽身欲退的打算,无疑被彻底制止! “在那里,缠住他!别让他跑了!” “贼子!” 此时,远处密林之中,隐隐约约的呼喝声传来,男子本就惊怒的神色,却也多了几分惊慌,退意愈发明显。 见强援出现,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几个巡检,也终于不敢再看戏,一个個嚎叫着给自己鼓气,挥舞着长刀,便朝黑衣男子砍过去。 很是稀松平常的挥刀,楚牧自信,哪怕没有“灵辉加持”,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挡住。 但在此刻,这稀松平常的挥刀,对已然被前后夹击,急于脱困的黑衣男子而言,威胁性,显然并不小。 乱刀砍死老师傅,这话,也不无道理。 面对着楚牧的一次次致命攻击,铁甲大汉那恐怖的铁拳,现在又多了这一柄柄胡乱挥舞的乱刀。 黑衣男子又明显不想纠缠,退意明显。 如此之下,破绽,就此露出。 而对此时处在“灵辉加持”之中的楚牧而言,纵使只有丁点的破绽,在楚牧眼中,也是如不设防一般的空洞!是清清楚楚的战机! 刀锋罕见的由挥改为刺,一刀刺出,直奔男子要害,男子惊骇,但在多方围攻之下,却根本无力格挡,只能尽力挪转身体,避免刀锋刺中要害。 但不管如何,这一刀,亦是精准命中的男子身躯。 而在楚牧眼中,这一刀,更是清晰。 本是刺向男子脖颈,但男子躲避,楚牧也没有迟疑。 刀锋尽直没入男子腹部,并没有太大的阻力,其感觉,似乎就是用木棍插进雨后的松软泥土之中一般。 唯一不同的,那就是刀锋没入之后,那一抹刺眼的血腥,俨然瞬间遮盖了刀锋的皎洁。 一刀没入,男子如遭雷击,本来矫健的身影,瞬间定格,眸中惊恐犹存,似又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楚牧没有丝毫停歇,刀锋抽出,鲜血飞溅,随即,又是一刀挥出。 这一次,刺刀,俨然化为劈刀。 刀锋所指,男子脖颈所在。 其目的……取其头颅! 这一次,男子无疑是彻底慌了,近乎歇斯底里的一声呼吼,不顾这致命之伤,猛的纵身一起,欲躲开这致命的刀锋。 砰! 铁拳骤现,一拳之下,男子胸膛凹陷,俨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的倒飞而去。 楚牧猛的一踏地面,跳跃而起,恍若大雁滑翔,紧随其身,长刀由劈转刺,伴随着噗呲一声,刀锋再一次没入男子身躯,直接透体而出。 紧接着,抽刀,举刀,再劈! 噗通!噗通! 两道沉闷的落地声,楚牧依旧还保持着持刀下劈的姿势,而眼前的男子…… 则以一个极其奇怪的姿势瘫倒在地,脖颈处开了一道大口子,喷涌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脑袋斜歪着耷拉着,面庞扭曲,瞳孔圆瞪,依稀能看到那几分难以置信。 噗通! 又一声沉闷之声响起,楚牧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短短片刻钟,已然耗尽了楚牧的所有气力。 “好!好!好!” 铁甲壮汉大喜,面色潮红呼喝几声,然后……又是噗通一声,竟直挺挺的倒在的地上。 “去,快把他抬过去!” 楚牧艰难停下喘息,有气无力的呼喝着。 几个尚且还未回过神的巡检,亦是如梦初醒,连忙跑到那铁甲汉子身前,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将那铁甲汉子直挺挺的抬起,往千户所在的方向跑去。 “嗬……” 密林重归寂静,楚牧不敢放松,艰难站起身,正弯腰捡起一旁的佩刀时,却是突然看向那黑衣男子的尸躯。 楚牧快步上前,在男子尸体上摸索一会,当感受到纸质硬物时,楚牧也不禁脸色一喜。 武功秘籍随身带,这纯纯的主角待遇啊! 片刻后,楚牧怔怔的望着手中的一沓纸钞,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武功秘籍随身带这种事,他是没有碰到。 但这厚厚一沓纸钞……哪怕是号称南山镇销金窟的风月楼,也足够他去潇洒个几天几夜。 “也还不错。” 楚牧砸吧了下嘴,随手将纸钞塞进怀中,这才看向身旁这把黑衣男子的佩刀。 刀身样式和巡检佩刀没啥区别,但刀的材质显然比巡检佩刀要高级得多。 如此激烈的一番厮杀,这把刀,刀锋竟无丁点缺口,整把刀身,也无丝毫划痕,恍若如新。 宝刀在手,楚牧也不禁见猎心喜,忍不住挥舞两下,出乎意料的,竟也颇为趁手。 “好!” 楚牧赞叹一声,又在男子尸体上找来刀鞘,将这宝刀归鞘。 握在手中,安全感无疑爆棚! 刚才长刀崩断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那种无力绝望之感,简直难以言喻。 有着这把宝刀,至少,不止于那么轻易的就被砍断了…… …… 第四十章 破事! “牧哥儿!牧哥儿!” 领着几名支援而来的巡检,徐远急促的呼喊着。 当穿过密林,徐远急促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随行支援而来的几名巡检,也皆是停下了急促的步子,神色各异的看向不远处昏暗的密林。 只见昏暗之中,有一道浑身沾满血色的身影,半跪在密林之中,似乎一刀接一刀的劈着什么。 距离不算太远,但也可以清楚看到那人身下躺着的躯体,那一刀一刀劈下,飞溅的鲜血,也同样无比之清晰。 随即,更恐怖的一幕,亦是浮现在众人视野。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亦是被那挥刀的身影提起,头颅还在淌血,与那血色身影相呼应,在这昏暗的密林中,俨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牧……牧哥……” 徐远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咱们赢了!” 楚牧举起那还在淌血的头颅,咧嘴一笑,那满脸的血腥之下,这笑容,无疑也难掩惊悚。 一颗首级,三十银虽不多,但无疑也算是开了个头,也有了一个盼头。 五颗首级,他就能从一普通巡检,升至队正。 权利与地位,那就几乎是跨越式的的提升。 尽管还要凑四颗首级有些不太可能,但有个念想,无疑也是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壮汉走上前,其身着的铁甲,无疑清楚证明着其身份为何。 “楚牧。” 楚牧应声。 壮汉再问:“刚才过来支援的李铁呢?” 楚牧回答:“他受伤了,我刚才让人抬过去找千户了。” 壮汉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目光在那几处刀伤上定格些许,随即似不经意般的瞥了一眼楚牧手中的长刀。 壮汉也没有再问,更没有在乎这颗首级已经握在了楚牧手中,点了点头,便招呼着跟随而来的几名巡检离去。 楚牧眉头一挑,倒是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少不得一番盘问的,毕竟,那铁甲壮汉,可是身受重伤,而且……这颗首级,可是代表着军功! 来人这般洒脱,无疑是楚牧没有想到的。 “牧哥儿,是你杀了他?” 徐远凑上前,有些畏惧的看向楚牧手中提着的首级。 “应该是吧……”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毕竟,铁甲壮汉的那一拳,可占据了相当大的作用。 “牧哥儿你可真厉害!” “我可算不得什么!” 楚牧摆了摆手,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能击杀这男子,真的纯属侥幸。 “走吧!”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依旧黑暗的天穹,长吐一口气:“今天晚上估计还有得熬!” 楚牧明显有些忧虑,就他所见,袭击者,皆是身手不凡。 真被逼到绝境,狗急跳墙起来…… “你刚杀了一個贼子?” 楚牧思虑之际,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顿时就将楚牧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队正。” 楚牧看向大步走来的李刚,目光也不禁一凝。 李刚……受伤了? 巡检衣甲被撕裂,几块布条缠绕包扎,渗出的血液积累,随着李刚的行走而滴落。 从进山之后,就难掩得志的面容,此刻也明显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李刚注视着楚牧,语气少有的柔和:“我还缺一颗首级,首级给我,我给你一百银!” “只要你答应,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随即,似是怕不够打动楚牧,李刚又道:“我对武功也算是有点见解,只要伱答应,以后随时可以找我,我的家传武功,也可以教你!” 这接连几个条件砸下来,楚牧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他能砍下一颗首级,本就是侥幸,要说再凑四颗,达到升军阶的条件,虽有想法,但楚牧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能把这一颗首级以这种代价卖出去,无疑是赚大了! 楚牧正欲开口应下之际,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顿时让楚牧闭上了嘴巴。 “李刚,你干什么!” “军功是可以买卖的嘛?” “要军功,你就自己去拼去打,在这里偷奸耍滑算什么!” 伍硕领着几名巡检大步走来,锐利的目光,俨然紧紧盯在了李刚身上。 李刚本还算柔和的神态,顿时就难看至极,死死盯着伍硕,杀意澎湃:“伍硕,你想找死是嘛?” “要不是你害我,我会受伤?” “哈哈,你受伤,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你哪来的脸,还怪在我头上!” “还有,这是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嘛?” “李队正?”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楚牧亦是默默后退了两步,心中大感无语。 他竟然被卷进这种斗争之中了!这可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 事情无疑很是明显,李刚的志得意满,明显得罪了伍硕,估计也不止伍硕,现在伍硕的身旁,可还有两名伍长! 只是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直接让双方撕破了脸皮,又或者还没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伍硕就先下手为强。 估计就在刚才的袭击中,给李刚下了黑手。 李刚身负重伤,再想上阵搏杀,估计也是有心无力,这才过来找他买首级,想要凑够军功…… “对了,差点忘了,李队正,你只有三颗首级的军功!” “你逼迫李桑,强行抢夺李桑军功的事,我已禀报给了百户!” “抢夺军功,乃是大罪!” 李刚死死的盯着伍硕,脸色俨然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你放屁,你情我愿,我哪里强迫抢夺了?” 伍硕轻笑:“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该去问李桑!” “李队正,你好自为之吧!” “你卑鄙!” “你给我等着!” 李刚嘴角渗血,明显气得够呛,紧紧握着拳头,但最终,也明显无可奈何。 狠狠的瞪了伍硕一眼,丢下一句话,便踉跄着走开。 楚牧依旧一言不发,默默低着头,盯着手中淌血的头颅,就好像这头颅上长了花,百看不厌一般。 很是明显,伍硕明显技高一筹,甚至不止高了一筹。 他那可怜的队正,无疑被算得死死的,不仅被抓住了小辫子,还身受了重伤。 至于接下来会如何…… 楚牧是真的不想关心。 这种破事,他更是一点都不愿沾边! …… 第四十一章 天亮 “咋了,这头颅,是长花了还是咋回事,眼睛挪不开了?” 伍硕看着低头沉默的楚牧,随口调笑一句。 楚牧尴尬一笑,举了举手中头颅:“属下是在想刚才和这贼子交手场景,有些入神了。” “呵……” 伍硕轻笑,也没有揭穿楚牧,瞥了一眼楚牧手中头颅,面露赞许:“再砍四颗头颅,咱就得改称呼了。” “侥幸侥幸,哪里还敢多奢望。”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猴精猴精的!” 伍硕大笑,摆了摆手,也没再多说,便吆喝着同行的几名巡检离去。 楚牧默默注视着伍硕几人离去的身影,片刻后,这才看向手中提着的首级。 卖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真要卖,李刚会不会收还不一定,但绝对会彻底得罪伍硕。 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还没那么傻。 但随即,楚牧又不禁有些牙疼,本是想立下点功劳,提升点权利地位,争取接触到真功夫。 现在功劳是有了,真功夫也拿到手了,但……他也被卷入到了这种破事之中。 目前很清晰的就是……伍硕送出的那一本真功夫,不管他愿不愿意,某种程度上来说,伍硕明显已经将自己视为他这边的人。 而他的顶头上司……李刚与伍硕之间,显然已势同水火! 牙疼! 楚牧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还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牧哥儿,伍长人挺好的。” 听到徐远这话,楚牧眉头一挑,倒是有些诧异。 “我进巡检所后,伍长就一直挺照顾我的,对其他人也都挺和善的。” “我之前跟伍长去风月楼的时候,就听不少人说过咱们队正,都说队正太傲,仗着武功不把人放眼里……” 楚牧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话不要和别人说。” 徐远应声,也没再多言,默默跟随在楚牧身旁。 两人合力将密林之中的狼藉收拾一番,随即又在几名赶回来的巡检帮忙下,忙活了好一会,才堪堪将这一片狼藉收拾利索。 没有来得及歇息,继续前进的命令便已在密林之中响起。 一行人,踏着山中积雪,在火把照耀下,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谁也不知道,还不会有袭击。 一旦出现袭击,纵使最终能够抵挡,乃至反杀,但……总会有人是炮灰,会死在这深山老林。 一队十数人,而至今,也只剩下了大小猫三两只。 李刚依旧不见踪迹,而经历数次袭击,李刚不在的情况下,楚牧无疑已经成了这支残兵小队的主心骨所在。 楚牧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者……意识到了,他也不愿意承担这一点。 毕竟,严格而言,他自身都难保,哪里有能力去兼顾他人。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05/500】 【灵辉值:29.6%】 楚牧注视着视野中的光幕面板,看到那再度暴涨的刀法熟练度,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这一次与黑衣男子的激战交锋,其强度,凶险,其中转折,无疑都远远超出了之前与那少年的交锋。 甚至到最后,“灵辉加持”之下,且多方牵扯,他都是节节退却,艰难抵挡。 这一场实战,显然经历得更多,也更彻底! 再加之“灵辉加持”,有如此收获,无疑也是正常。 光幕面板隐去,楚牧掂量了一下手中长刀,目光挪转,最终再次定格在这把长刀之上。 刀锋皎洁,光亮如新,若不是他亲身经历,实在难以想象,这把刀,在经历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之后,竟然还如此毫发无损。 如此铸造工艺……如此身手不凡……… 楚牧眸光微动,思绪却是再次漂回七里村里的那座小院。 那传授七里村村民武艺的人是何方神圣?其目的为何?其……是否还在七里村? 诸多疑惑涌上心头,楚牧再看向远处的幽暗密林,最终还是默默将思绪收回心底。 越接近七里村村民,面临的反抗,就必然会愈发激烈,没有人会坐以待毙。 接下来,很危险。 而事实,也正如楚牧所想,再次启程的队伍,没过太久,便再一次的面临了袭击。 只不过这一次,楚牧所在小队,倒也只听了个声响,袭击者这一次的目标,显然没有选择他们这支小队。 这一次,动静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也不知战果如何,吆喝着出发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而接下来的路程,零零散散的偷袭,几乎就没有停过。 这种零零散散的偷袭,似乎也清楚暴露了袭击者的无力。 毕竟之前的每一次袭击,几乎都是遍地开花,四面八方,人人自危。 而这接连的偷袭,反倒更像绝望之下的疯狂,似飞蛾扑火一般。 楚牧不太确定他这个猜测对不对,但随着这零零散散的偷袭出现,在一道道命令之下,整个巡检队伍前进的速度,俨然加快了许多。 这对绝大部分巡检而言,几乎堪称人生中最难熬,最漫长的一夜,也就在这般疲惫与血腥之中度过。 天……终于亮了! 饶是已有几分自保之力的楚牧,在感受到那透过密林折射进来的光亮后,亦是有种逃出生天之感。 “天亮了!” “终于白天了!” 几個巡检皆难掩兴奋,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楚牧环视周边密林,天虽还有些昏暗,但在这光亮之下,密林之中。也总算不再是一片昏暗。 视野的话扩大,带来的,便是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在那里!” “那边山上有人!” “是那群逆贼!” 这时,突如起来的呼喝,顿时就让本就喧嚣的密林,更多了几分吵闹。 楚牧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是接近山顶。 而刚才呼喝的声音,俨然就是从山顶传来。 楚牧加快了步子,没过太久,便已抵达了山顶,放眼望去,却是群山绵延,白雪皑皑。 而呼喝声中所说的七里村村民踪迹……却也同样明显。 第四十二章 谁都没错! 就在对面的山脚下,赶着牛羊,推着车架的村民队伍,很是显眼。 似是听到了巡检们的呼喝,本来安静有序的村民队伍,明显慌乱了起来。 但显然是有人在组织,很快,慢吞吞前行的村民队伍,前进速度明显快了不少,甚至还丢弃了不少携带的物资。 距离有些远,也看不太清晰。 但毋庸置疑的是,“逆贼”,就在前方。 “追!” 命令再次下达,一道道吆喝声亦是随之响起。 亲眼见到“逆贼”身影,众巡检也明显士气高了不少,在一道道吆喝声中,快速的朝山下而去。 “山穷水尽……” 楚牧望着那对面山林之中逃窜的一道道身影,心中却是骤然冒出了这四个字。 昨夜那飞蛾扑火的疯狂,不出意外,应该耗尽了七里村本就不多的反抗之力。 接下来…… 楚牧看着冲下山的诸巡检,又看了一眼七里村村民所在的方向。 紧了紧刀柄,楚牧没再多想,迈开步子,便随着巡检队伍朝山下而去。 一路上,出乎楚牧的预料,如此近距离的追击,竟没有一次袭击。 不过半个多时辰,百来个全副武装的巡检,顺利至极的抵达了山脚之下。 树林里一片狼藉,有散落的衣物,粮食,丢弃的车架,甚至还能看到在山林里转悠的牛羊。 “追上去!” “他们跑不远的!” 楚牧刚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场景,李景宏的命令声,便再次响起。 楚牧下意识的打量四周,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正准备迈开步子跟上前进的巡检之时,突如起来的惨叫,亦是瞬间让楚牧的心绷到了极点。 没待楚牧看清惨叫的源头在哪,呼啸的破空声,便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炸响。 嗖嗖嗖……… 乱飞的箭簇,削尖的竹筒,从四面八方,就好似天罗地网一般,朝闯入林中的众巡检袭来。 有胡乱逃窜者,却是一头栽进了被树叶掩盖的陷坑之中,直接被坑里削尖的竹筒给捅了個透心凉。 有原地瑟瑟发抖者,却被不知哪里发射而出的尖竹筒直接贯穿身躯。 一时之间,这一片狼藉之地,一朵朵血花绽放,几乎是瞬间,就将这片密林染成了血色。 楚牧没敢挪动丝毫,一把拉着被吓傻了的徐远,半蹲在被七里村村民遗弃的车架旁,借着车架的掩护,楚牧警惕至极的观察着周边情况。 粗略环视一圈,当看到那拿着五花八门兵器冲出来的山民,楚徐顿时就有些了然了。 真的狗急跳墙了! 楚牧顿时心头就有些打鼓,这一路上死伤惨重,进山时差不多两百巡检,到刚才,估计也就一百出头。 现在又被这般预谋已久的埋伏…… “不会被翻盘吧?” 楚牧紧紧握着长刀,眉宇间俨然多了几分忧虑。 这要是被翻盘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这茫茫大山,大雪覆盖,人生地不熟,逃都没法逃! “一群废物!” “都给老子上!” “后退者死!” “冲!给老子冲!” 将一个几近崩溃逃窜的巡检劈死,李景宏环视全场,呼喝的声音响彻全场。 随着李景宏的声音响起,各个百户,伍长队正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在一道道呼喝声中,各自为战的混乱,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秩序。 零零散散的反击,亦是随之出现。 观察一会,楚牧却也是慢慢放下心来。 这埋伏看似声势浩大,但实则,也就第一波的陷阱,以及不知用什么方式发射出的尖竹筒造成的伤亡恐怖。 而之后,零零散散的箭簇袭击,以及那老弱尽出的山民…… 都很清楚的诉说着七里村的山穷水尽。 近在眼前,楚牧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猎户,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猎刀冲了过来。 不难看出,这一次冲来的袭击者,其中大半,都是谈不上什么身手的普通小民。 军功真的近在眼前,对楚牧而言,真的是唾手可得。 可在这一瞬间,在这生与死的厮杀场,楚牧竟有些迟疑了。 面对那身手不凡,招招致命的袭击者,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反抗,乃至用尽心思想办法击杀。 但面对这视死如归而来的老弱…… 非是妇人之仁,也非是圣母。 单纯只是……前世数十年建立的人生观价值观在影响他。 “狗官,死啊!” 刀锋呼啸而来,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容清晰可见,那仇恨的眼神,就好像要把楚牧生吞活剥一般。 “牧哥!” 见楚牧发愣,徐远惊呼! 刀锋逼近,楚牧终于抽身而退,并没有耗费太大精力,便躲过了这老叟的袭击。 感受着老叟那仇恨的眼神,楚牧心中百味杂陈,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他有错嘛? 披着一身巡检皮,凭着良心做事,也没欺压过谁,更没借助这巡检皮做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这一次,不过是职责所在,进山剿贼。 官抓贼,天经地义! 而眼前的老叟有错嘛? 他也没错。 徭役负担太重,民不聊生,官逼民反,也是天经地义! 他要杀自己这个官,仇恨自己这个官,也是理所当然! 谁都没有错! 楚牧抿了抿嘴唇,抬手一刀将老叟再挥来的刀锋格挡,随即长刀转换,刀锋转刀背,劲力恰好的砍在了老叟脖颈之上。 老叟两眼一抹黑,便如一滩烂泥般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二叔!” “二叔!” “狗官,你杀我二叔,我要你死!” “给我死啊!” 伴随着疯狂的呼喝声,又有一壮汉状若疯狂的朝楚牧冲来。 楚牧哑口无言,这一次,就丝毫容不得他留手了。 这壮汉,明显也是练武之人,一把环首大刀势大力沉,几刀下来,劈得楚牧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上啊,你们又准备让牧哥儿单打独斗嘛!” “等下牧哥儿败了,咱们能跑得了?” 见楚牧明显不支,一旁,徐远急忙朝一旁几个巡检嚷嚷着,随即提着刀就冲了上来。 …… 第四十三章 如释重负 “给我死开!” 眼见周边巡检在徐远的吆喝下畏畏缩缩的冲来,壮汉明显更怒了。 呼喝着挥舞大刀,想要结果冲来的巡检,但奈何包括徐远在内,围上来的几个巡检都是惜命之人。 稍稍见势不对,几个人立马就退出老远,而有着楚牧纠缠牵制着,壮汉也不敢太过肆意。 而情况稍稍好一些,几个巡检又围了上来,几把明晃晃的刀锋,对壮汉而言,自然不可能无视。 情况这般的变化,楚牧无疑轻松了不少,至少,不再是险象环生的生死危机了。 也直到这时,楚牧才真正有些许心思感受一下他这在真正实战之中的刀法。 进山之后的接连生死搏杀,刀法两百多点熟练度的跨越式进步,自然不可能没有变化。 楚牧依旧是一刀接一刀的挥出,也依旧是防守多,而进攻少。 一刀接一刀的碰撞,诸多体会,亦是随之涌上楚牧心头。 直至目前,楚牧对刀法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劲力! 就好比一個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一拳挥出,是绝难发挥自己的所有力量,甚至,搞不好还会伤自己。 刀法,自然也是如此。 尤其是实战,就在之前与黑衣男子的那一场厮杀,“灵辉加持”之下,对于自身劲力的极致控制,那种近乎三两拨千斤的感觉,无疑给楚牧指明了方向。 更别说,他现在还只是普通人的劲力,若是修习真功夫,就如眼前这壮汉的恐怖力量,极致控制,又会是何等恐怖。 这般细细体会之下,楚牧亦是敏锐感觉到,眼前这壮汉力量虽恐怖,但也并没有太过精细的力量控制。 每一招一式的势大力沉,只是单纯因为其本身力量恐怖。 再回想之前与那黑衣男子与那少年的交手之景,楚牧这才察觉,似乎那黑衣男子与那少年,也是如此。 他们都并没有太过精细的力量控制,只是单纯的自身力量。 “这个世界的武功,并不重劲力控制?” 这个念头在楚牧脑海之中一闪而逝,但似乎又有些了然。 毕竟,这世界的武功,真的不讲常理,只要稍有身手,一个个就都跟超人一般,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 如此,不讲究劲力控制,似也正常…… 楚牧暗自猜测着,手中刀锋亦未曾停歇丝毫。 似本能一般,一刀皆一刀的挥出,格挡着壮汉攻势的同时,亦是寻机进攻着。 这一次交锋,显然不同于之前,不管是面对那少年,还是那黑衣男子,楚牧都是近乎无法抵挡,其中差距,也几乎无法弥补。 而眼下,刀法大有涨进,这壮汉,虽也身手不凡,但也没到楚牧完全无法抵挡的地步,且还有着一旁巡检助阵牵制。 如此,楚牧虽处在下风,倒也是打得有来有回。 如此有来有回的交锋,对楚牧而言,无疑就是一个上好的磨炼之机。 心态,刀法,俨然在这压迫式的交锋之中,缓缓的进步着。 这种感觉无疑很让人沉迷,乃至于痴醉! 平日里独自习练刀法,纵使练百千遍,也很难体会到这种刀锋碰撞,生死皆在一刀之间的感觉。 相比楚牧的沉迷,随着久攻不下,壮汉显然愈发焦躁。 尤其是随着周边巡检恢复秩序,慢慢在这一场突袭之中站稳脚跟,乃至于反击后,壮汉的焦躁,亦是愈发明显。 本就是因弱势,才不得不绝境反扑,而当这绝境反扑变成僵持,失败的可能性,无疑就会无限扩大。 而在生死搏杀之下,显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心态还要重要。 心乱了,刀法,自然也就乱了。 这一点,楚牧感知得很是清楚。 楚牧有些诧异,但瞥了一眼周边,似又有些了然。 楚牧心态俨然更是放松了。 打不过,拖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拖的差不多了,自然就有其他巡检过来支援。 “死啊!” 壮汉愈发暴躁,面色铁青,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瞪着楚牧,暴躁的心态亦是清楚体现在其挥刀之上。 本就势大力沉的刀锋,明显又沉重了几分,劲力碰撞,震得楚牧虎口发麻。 楚牧紧紧握着刀柄,依旧不紧不慢的抵挡着这愈发暴躁的攻势。 围绕着这壮汉,楚牧,以及周边畏畏缩缩的几个巡检,俨然就如一张看似脆弱,却又无比牢靠的大网一般,紧紧将这愈发暴躁的壮汉网在其中,难得寸进。 当壮汉又是一刀挥来,楚牧习惯性的抬刀,但却见壮汉虚晃一招,那呼啸的刀锋,竟直接劈向了一旁畏畏缩缩的巡检。 刹那间,只见刀光一闪,便见一颗大好头颅高高飞起,血如涌泉般喷出,身首已然两分。 随着壮汉的虚晃一招,瞬息之间,原本牢不可破的大网,俨然被撕裂了一道缝隙。 楚牧心头一紧,原本轻松的心态,在这虚晃一招的一刀之下,亦是荡然无存。 一刀身首两分,近在眼前的性命陨落,一旁本就畏畏缩缩的几个巡检,顿时就被吓着了,接连后退,不敢再上前。 这一瞬间局势变换,压力,瞬间全部来到了楚牧身上。 “狗官!我要你死!” 愈发暴躁的力量,顺着刀锋传至楚牧身躯,一刀接一刀,短短几乎呼吸,楚牧便被打得后退了十数步。 可就在这一瞬间,眼角余光所瞥到的一抹异常,却是让楚牧立马改变了想法。 本欲再退,拖延时间的后退,亦是戛然而止。 再瞥了一眼地面的那一抹异常,楚牧一咬牙,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锵! 一刀狠狠劈在袭来的刀锋之上,随即刀锋流转,顺势……下劈! 劈!劈!劈! 没有其他任何招式,就一招劈刀! 楚牧嘶吼着疯狂劈动刀锋! 突如其来的爆发,无疑打得壮汉有些措手不及,壮汉亦是被逼得连连退了几步。 距离楚牧瞥到的那一抹异常,似也只剩咫尺之距。 “死!” 楚牧爆喝,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尽凭生之力! 锵! 刺耳震鸣! 面对楚牧这全力一击,壮汉依旧没有费太大力气,便轻而易举的挡住。 唯一的代价,便是再往后稍稍退了不过小半步。 只不过小半步,壮汉满是不屑,楚牧……如释重负。 …… 第四十四章 乐极生悲 咔嚓…… 细微的断裂声难以察觉,但这后退小半步带来的脚尖触感,却是让壮汉本还不屑的神态骤然僵硬。 “死!” 楚牧高高跃起,完全不顾跃起之后将会露出的致命破绽。 借着下落的惯性,再一次狠狠劈出一刀。 以楚牧气力,纵使用尽全力的一刀,正常状态下,也难对眼前这壮汉造成太大威胁。 而眼下,这一刀,却俨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的碎裂声愈发清晰,地面的白雪塌陷,壮汉的一只脚,俨然踏在了陷坑之上。 “不!” 壮汉不甘怒吼,但一刀下来,涌动的劲力,瞬间让本就失去平衡的壮汉,彻底不受控制的往陷坑里栽去。 坑中削成尖头的竹刺,本该收割巡检性命的致命陷阱,此刻,反倒对壮汉产生了致命威胁。 噗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尖锐的竹刺,瞬间贯穿了数个孔洞,染着血肉的竹尖捅出,将好似数枚长钉一般,将壮汉钉在了这陷坑之中。 暴怒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淡,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渗出,看上去无比狰狞且刺眼。 本还鲜活的生命,在这一瞬间,俨然迈向了终结。 楚牧面色潮红,现在陷坑边上,大口喘息着。 “死!” 就在楚牧庆幸之间,突如起来的一声爆喝,却是让楚牧刚放松的心,瞬间提到了极致! 只见陷坑之中,已经迈向死亡倒计时的壮汉,突然恍若回光返照一般,爆喝一声。 紧接着,一抹刀光骤现,那一柄沾染血色的长刀,就恍若离弦之箭一般,朝楚牧飞射而来。 上一秒,还在庆幸劫后余生,下一秒……便是生与死的天平再现! 太过突然,也完全超出了预料,楚牧甚至都来不及抬刀格挡,只来得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 随即,一股钻心的绞痛,瞬间便从腹部传遍全身,将楚牧彻底笼罩! “嗬……” 钻心的绞痛,瞬间让楚牧面容扭曲,踉跄几步,甚至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牧哥儿!” 徐远疯狂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楚牧搀扶住。 “嘶……” 这时,楚牧才有余力看向腹部,只见腹部一侧的巡检甲衣,已然开了一道大口子,刺眼的猩红如涌泉般渗出, 目光再挪转,却见那陷坑旁边,那壮汉临死反扑丢出来的长刀,已然沾染了鲜血跌落在地面。 “扯块布给我!” 在徐远搀扶下,楚牧踉跄着瘫坐在树下,有些艰难的出声。 “好……好……” 徐远明显有些六神无主,胡乱掀开衣甲,便在自己衣裳上撕下一块布,上手就要给楚牧包扎。 “我自己来!” 楚牧咬着牙,寒冬刺骨,汗水却如雨般滴落,一把拿过徐远手中的布条,环绕身子一圈,将渗血不停的伤口暂且包扎。 因肢体动作不时牵扯到伤口,更是让那钻心的疼痛更剧烈了几分,弄得楚牧牙都快咬碎了。 “牧哥,伤口在这里,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徐远强忍着畏惧,观察了好一会,才看向楚牧道。 楚牧再低头看了一眼,他对人体构造也不熟,也不敢断定这伤,有没有伤到要害。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伤,绝对不轻。 至少是十来公分的口子开在肚子上,肠子都能看见。 要不是这巡检衣甲还有点防御力,估计那一刀,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这下可真齐全了!” 楚牧龇牙咧嘴着,进山之后,接连实战,心态,刀法,都得到了充足的磨炼与进步。 唯独欠缺的,就是负伤了。 这一下,还真的圆满了。 “老子不会挂在这山里吧?” 望着已然被渗得通红的布条,楚牧俨然忍不住恐慌。 布条上渗出的鲜血甚至还顺着衣甲滴落地面,他坐的这一块,已是被染得一片通红。 这般强势,虽暂且不致命…… 但在这深山老林,大雪封山的,耽误一下的话…… 更别说,眼前战事,可还未结束,胜负亦是未知…… 环视周边一圈,看到的场景,倒也让楚牧放心不少。 绝地反扑陷入僵持,本就是最大的失败,而眼下,不仅仅是僵持,巡检这一方,更是开始了反扑。 如此场景,楚牧倒也稍稍放心了不少。 目光挪转,随即,似是看到了什么,楚牧瞳孔骤然一缩。 “徐远你………” 楚牧话还没说完,便见徐远手起刀落,便直接砍在了那晕倒白发老人的脖颈上。 几刀下去,一颗淌血的头颅,便提在了徐远的手上。 “牧哥儿,咋了?” 徐远疑惑的看向楚牧,举起那淌血的头颅:“牧哥儿,首级给你砍下了,你等等,我去那坑里把那个也给你砍下来……” 楚牧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牧哥儿,你是不知道,那老家伙竟然还没死透,眼睛一睁,吓我一跳……” 很快,徐远提着两颗头颅,走到楚牧身旁,大大咧咧的说着。 说了一句,将两颗头颅放在了楚牧身旁,又话锋一转:“牧哥儿,你感觉咋样,没事吧?” “暂时还没事……” 楚牧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那瞪着眼的老人头颅,心中也不禁一叹。 事已至此,楚牧自然不可能多说。 此刻,身上的伤势,也容不得楚牧多言。 似是失血过多,楚牧现在明显感觉身子有些无力,而且本来因厮杀而气血上涌的身子,已经有些冰凉,精神都有些恍惚。 “杀!” “不要让他们逃了!” “追上去!” 林中,愈发糟杂的呼喝声清晰传来,也明显昭示着战局的变化。 就在这战场边缘瘫坐,楚牧清楚看到,密林之中四散奔逃的身影。 最后一波的绝境反扑失败,无疑耗尽了七里村山民的最后反抗之力,剩下的,显然只剩下没有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 而眼下,四散奔逃的,显然也大都是这些人。 至于为何这些人没有提前逃,而是留在了这里,似乎也不难理解。 这最后的反扑若是失败,他们就算逃,一群老弱妇孺,在这茫茫深山,又能逃多远? 第四十五章 凑个队正当当 “千户有令!” “逆贼不分男女老幼,一律诛杀,以正王法!” “千户有令……” 一道道呼喝声在林中响起,三番五次遇袭,早已被折磨得近乎疯狂的巡检们,一个个皆是肆意发泄着。 纵使有不忍者,在军令之下,也没哪个敢违逆。 男女老幼,刀锋之下,并无太大区别。 楚牧艰难站起身,他倒不是要去追击残兵,当然,他现在的身体显然也不支持他去做些什么。 站起身,只是为了预防不测,胜利近在眼前,若此时被谁给补上一刀,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别跑!” “站住!” 楚牧身旁,从进山之后,便一直畏畏缩缩的几個巡检,此刻见老弱病残逃窜,竟也如打了鸡血一般,嚎叫着冲出。 “你不去追?” 楚牧瞥了一眼徐远问道。 “我得守着牧哥儿你啊。” 徐远昂了昂头,不在意道。 楚牧没再多言,退了两步,便靠在的树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没过太久,林中的惊呼,哀嚎声便慢慢归于平静。 至少,在楚牧视野之中,已经看不到追逐的场景,只剩下提着一个个头颅走回来的巡检身影。 “你受伤了?” 楚牧无力打量之际,伍硕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楚牧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伍硕便已走到身前。 “这包扎不行,血止不住的话,你撑不下去的。” 伍硕皱眉,随即在自己衣甲之下撕下一大块布条。 “你站着别动,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说着,伍硕便抬手将楚牧自己包扎的伤口揭开,小心翼翼的重新包扎起来。 “我这一手包扎,可是在镇上李大夫那里学的。” “这些年也算是练出来了,伱小子也算是运气好……” 楚牧诧异:“李大夫还肯外传医术手艺?” “看家的玩意自然不可能传,一些基本的东西,给点钱财,还是能学一下的。” “武学最重气血,身体构造,经脉穴位,都是必须要懂的……” “别的不说,就受了伤,懂这些,也能更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楚牧点了点头,将伍硕的这番提点紧记心头。 “你小子有三颗首级了?” 说着,伍硕瞥了一眼楚牧身旁的两颗首级。 楚牧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那壮汉的头颅:“都快死了,还给了我一刀,没躲过去。” “你小子肯定是大意了。” 伍硕头都没抬:“这次算你命好,有些邪门武功,甚至能让人临死爆发出远超平时的战力,还有能让人暂时假死的……” “一定要记住,与人交手,不管男女老幼,切不可大意丝毫……” 说着,伍硕却是有些感慨:“之前我的老队正,就是因为心软了,结果被一个稚童,一把匕首,直接捅到了心脏……” “咱们这身皮披着,很多事情就都身不由己。” 包扎完,伍硕将一旁巡检手中提着的两颗首级接过,丢在了楚牧身前。 “给你凑两个,等下一起交上去,凑个队正当当。” 楚牧微怔,正欲开口,却被伍硕打断:“我是伍长,要首级也没什么用。” 楚牧出声:“伍长……” “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像什么!” 伍硕再次打断楚牧的声音,也没等楚牧多说,便吆喝着几名随行的巡检走开。 楚牧无言,看向地面的两颗头颅,也不禁感觉有些无奈。 “牧哥儿,你别担心,我刚才打听了,李刚估计会被撤职,没人敢找麻烦的。” “我哪里是担心这个!” 楚牧摆了摆手,不用想都知道,伍硕既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给他,那就必然不可能有人因为这个找他麻烦。 他担心的,是这恩情! 先是送武功,又是给自己包扎治伤,然后又是这两颗首级要把他送到队正之位上。 这恩情一大,很多事情,可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走吧,集合了,牧哥儿我扶你过去。” 也没待楚牧多想,徐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子,便搀扶住楚牧,朝着诸巡检集结的地方而去。 厮杀至此,这一场进山剿贼的行动,无疑算得上圆满结束。 一颗颗首级堆积在一起,鲜血侵染一大片雪地,俨然如一座狰狞的小山峰。 而为了这些首级…… 进山之初,近两百巡检,至此时,楚牧环视了一圈,估计也不过七八十人,负伤者更是不在少数。 超过一半的死伤,这支巡检队伍竟然没有崩溃,最大的功劳,显然还是在于那恐怖的威慑。 一人逃跑,全家遭殃,这种威慑,在这生活圈固定的小县城,无疑是极其有效的。 相比来时,出山的速度,无疑快上了许多。 近一天一夜的追击,对绝大多数巡检而言,恐怕都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恐怖噩梦。 如今终于熬了过去,归心似箭,无疑就是绝大多数人的心态。 负伤严重,楚牧自然不可能走太快,没过一会,便掉队了下来。 好在很快就有命令下来,队伍放慢了速度,楚牧以及队伍中其他伤员,也不至于掉队太远。 “牧哥……” 楚牧艰难前进之间,肩膀却是突然被徐远给撞了一下,随即便见徐远指向一旁的竹林之中。 楚牧下意识的顺着徐远所指看去,瞳孔亦是骤然一缩,提着的长刀,俨然举起了些许。 但待真正看清后,楚牧却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走吧!” 楚牧摆了摆手。 “牧哥?” 徐远疑惑。 楚牧摇头:“走,别生事端了。” “哦……” 徐远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中,但也没再多说,默默搀扶着楚牧,便恍若无事一般,继续前行着。 “哥,他们没发现我们吧?” “好像发现了,你看,他们看过来了……” “哥,我怕……” “不用怕,你哥我会保护你。” “哥,他们走了,没有发现我们。” “走……” “我们去找修哥,二叔说了,修哥还活着……” 林中,寂静之中,窃窃私语隐约可见。 楚牧在徐远搀扶下,踉跄着离开不久。 林中一棵树下,雪堆突然被掀开,两道瘦小的身影爬出,大手拉小手,很快便消失在了这密林之中,只在这雪地之上,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 …… 第四十六章 治疗 日落时分,这支可谓是血战幸存的巡检队伍,才堪堪抵达南山的这座小镇。 在镇子的大路口,十来名巡检明显等候已久,镇上的李大夫亦是领着七八个学徒在一旁站着,显然也是被提前通知了。 “快,救救我叔!” “我叔伤最重!”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娘,我不想死啊……” 一时之间,本来沉闷的队伍,亦是瞬间喧嚣。 徐远动作也快,搀扶着楚牧,挤开几个挡在前面的巡检,便嚷嚷了起来。 “李大夫,快来给我牧哥儿看看,他伤最重了……” “我牧哥儿快不行了,李大夫……” 听着徐远的这番吆喝,楚牧嘴角抽了抽,但此刻,他还真没多余精力说话了。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从未有过的累,若不是他死死咬牙撑着,他真的想就地倒下,直接呼呼大睡。 但他真的不确定,他这一睡,还能不能再醒来。 或许是见过数面的原因,在见到满身血污的楚牧后,李老大夫竟越过几個受伤的巡检,快步走到了楚牧面前。 “先扶他到那边坐下,把衣服脱了!” 李大夫看了一眼楚牧腹部的血污,便指向了一旁早已点燃的篝火。 “大夫,我牧哥没事吧?” 刚把甲衣和厚袄脱下,徐远便迫不及待问道。 “伤口还好,没伤到脏器,主要是拖的时间太久了。” “问题不大,老朽先给你处理一下,再给你开副方子你先吃着。” “过两天………后天吧,后天你来老夫药堂去换药,休养个把月,就没事了。” 说完,李大夫便抬手处理起楚牧腹部的伤口来。 直到听到李大夫这话,楚牧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虽不懂什么医术,但好歹也知道什么叫感染。 这种伤口,不用想都知道绝对逃不过感染。 这个时代,这种医疗条件,感染,估计基本上就等于死亡。 但眼前这李大夫一口一个问题不大,显然是把握很大。 楚牧……显然也只能寄希望于李大夫的问题不大。 “李大夫你这是?” 当看到李大夫掏出一根穿着线的短针之后,楚牧也不禁一愣。 “缝合。” 李大夫抬头看了一眼惊诧的楚牧,解释道:“你这种大创口,得先缝合,才能更好的愈合。” 伱不用担心,缝合的线是苍树丝制成,可随着伤口的生长,而融于血肉,等伤口愈合,也无需拆线。” 说完,李大夫却是一笑:“反正你们巡检所也不差钱,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 听到这番解释,楚牧明显更为诧异,缝合,而且还是无需拆线的缝合,这般治疗,可一点都不符合时代。 楚牧没忍住问道:“其他大夫也都是这样缝合嘛?” “医学博大精深,其中道理,老夫穷极一生,也不过学得皮毛。” “这缝合,也不过是治疗重创的一种方式而以。” 说到这,李大夫抬头瞥了一眼楚牧: “若是你受创再严重一些,还能活着让老朽给你治疗的话,就得先清理创口,再给你气血化瘀……” “若你习有武学,气血修炼有成,那这般伤势,治疗起来就更简单了。” “只需要一副益气养精的方子,平日里你自己适当活动气血,伤口自然就会愈合……” 楚牧诧异转为惊奇,迫不及待问道: “气血这般神奇的嘛?” “人体本就是一个宝藏,武学蕴养气血,则是开启这个宝藏的钥匙。” “等你自己何时接触到了武学,那就自然清楚了。” “武学只是钥匙?” 楚牧微怔,他下意识感觉这句话的不寻常,正欲再问,一股牵扯痛顿时就将楚牧到嘴边的话给打断! 低头一看,却见李大夫已是在他腹部伤口处穿针引线着,而那一股股牵扯痛,俨然是短针一次次穿过皮肉带动伤口而出现。 楚牧咬牙:“没……没有……减少疼痛的药?” “有,但能用这药的,都是大伤!” 李老瞥了一眼楚牧,语气重俨然多了几分不满:“这南山镇,有大伤的,就你们矿场。” “老朽药房已经好久没用过了,就一直没有配制,现在也来不及了,你就忍一下吧!” 闻此言,楚牧也只能死死咬着牙,不敢再说话。 再说话,他真的怕咬到自己舌头! 伤口本就是稍稍牵扯,便是钻心的疼痛,而眼下,李老每一次穿针引线,无疑就牵动一次伤口! 度秒如年! 这股子难以言喻的钻心疼痛,竟一直持续了约莫片刻钟,才终于结束。 “嗬……” 一直死死咬着牙,这下疼痛减轻,楚牧下颚甚至都已经僵硬,连声音都难以发出了。 “行了,再给你上点药,就没事了。” 李老将针线递给一旁的学徒,随即又接过已经准备好的药罐,再一次的于楚牧的伤口上忙活起来。 药罐里黑乎乎的一团,显然是多种药材碾磨混合的产物。 看似不起眼的药糊,覆盖在楚牧伤口的那一瞬间,楚牧稍稍恢复些许平静的面容,亦是瞬间彻底扭曲! “药是关键,能够抑制伤口糜烂,促进伤口愈合!” “疼痛一般都会持续约莫一刻钟左右,随后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疼痛。” 李老收拾好东西,说出的一番话,顿时就让楚牧本就扭曲的脸又多了几分狰狞。 一刻钟的这般疼痛! 这治疗,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 当瞥到李老嘴角的淡淡笑意,楚牧心头一颤,联想到刚才李老的那番言论,哪里还不清楚。 什么没有配制减少疼痛的药物,估计都是搪塞。 这李老,就是想让他们这些巡检吃点苦头! 剧痛之下,楚牧已经说不出话了。 而在这周边,随着李老的治疗,那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疼痛哀嚎,俨然快要形成一曲合唱。 一刻钟过去好一会,楚牧才堪堪从那如潮水般的钻心疼痛中缓了过来。 浑身已如置于水中一般,上上下下,皆淌着汗水。 “扶……扶我回去……” 简简单单几个字,楚牧废了好大一番劲,才说出口。 在徐远的搀扶下,楚牧艰难迈动着步子,一步一踉跄,恍若瞒珊老人。 …… 第四十七章 锻体诀 “气血,当真如此神奇?” 房中,楚牧裹着厚袄,靠坐在火炉旁,望着手中的这一册真功夫,这一个疑惑,亦是忍不住的再次浮现脑海。 距离负伤而归,已然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楚牧除了去李老大夫那里换了个药,其余时间,几乎都是窝在家中。 伤势未愈,楚牧能做的,自然也少。 每日之事,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忆总结着在山中的搏杀,以及抽出一点时间去常府读书识字外,剩下的时间,自然皆是放在了手中的这一册“锻体诀”之上。 前世今生,真功夫,对他而言,几乎都是一个传说。 区别只是在于,在此世,真功夫是他可以确定的真实存在。 而现如今,他更是握在了手中。 哪個男儿,会没有仗剑天涯,逍遥世间的幻想。 真功夫握在手中…… 饶是已过去数天,但不经意间,楚牧依旧是难掩激荡。 一本锻体诀,数十页图文并茂,数天时间,他几乎是将其完完全全的印刻在了心中,虽谈不上倒背如流,但也绝对是了熟于心。 这份了熟于心的存在,他对此世的真功夫,自然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同于前世他对武功的印象,此世的真功夫,在楚牧看来,似乎就是……逐渐非人的一个过程! 习武者,初静心养性,再修桩功,以桩功辅助,静心专注感悟气血。 随后,便是一个内服外练的过程。 内服,指的是服用养气补精的药方。 外练,则是指修习桩功,蕴养,增强气血,从而洗练身躯,增强身躯的一个过程。 气血愈强,身体素质,自然也就愈强,也自然就是逐渐非人! 按着锻体诀描述,锻体诀大成者,身如铁石,刀剑难伤,有百石之力,可碎石开山。 这般描述,显然是有所夸张,毕竟,百石之力,也不过万斤,这般力量,碎石足矣,但要开山,除非化身人形挖掘机,不然的话,显然远远不够。 但无疑,万斤之力,显然也远远超出了人的身体极限,达到了非人的地步, 更别说身如铁石,刀剑难伤了! “不过……没一个具体的境界嘛?” 早已有过的疑惑,却是忍不住再次出现。 按照他对武学的印象,显然都是有着明确的境界划分。 什么明劲,暗劲,什么淬骨炼皮之类的。 可他翻遍这一册锻体诀,也没有发现一个明确的境界划分。 他昨日还专门询问了伍硕,也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像就只是蕴养气血,增强气血,一个极其单纯的循环往复过程。 没有什么境界,也没有什么层次! 思虑片刻,想不通,楚牧也懒得再多想,真功夫就在手中,又何必再去想那么多。 更别说,他想不通,很大的可能,只是如从前那般,因为他的认知还太局限,没有接触到而已。 待接触到了,认知开阔了,那自然就明白了。 “静心养性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楚牧暗自思虑着。 就这书中描述,锻体诀要入门,最重要的莫过于静心养性,简单来说,就是静下心来,没有杂念。 只有这样,修习桩功时,才能慢慢感悟到气血,才能试着操纵气血,蕴养……强化气血,才能洗练增强身躯。 而自来到此世,“灵辉”的存在, 早就让楚牧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专注,静下心来,没有杂念的习武,读书,也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这入门锻体诀最重要的一关,对他来说,显然并没有什么阻碍可言。 而感悟气血…… 楚牧闭上双眼,再一次试着感受了一下,结果依旧没有变化,除了伤口处隐隐的刺痛,便再无其他任何感受。 “桩功……”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显然,这个感悟,必然是离不开这锻体诀记载的桩功。 只是眼下他这状态,显然是不可能习练桩功的。 “再等等吧……” 楚牧轻叹,真功夫就在手中,却不能习练,着实难受。 环视一圈房间,楚牧心中默念一声,熟悉的光幕面板,亦是再一次的浮现于视野。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63/500】 【灵辉值:156.7%】 初窥门径的刀法之路,短短几天之内……不,严格而言,应该说在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内,便跨越了一半进程。 这一切,显然都得益于那山中的数次生死搏杀。 楚牧记得,出山之时,刀法熟练度已至两百四十有余,而多出的十来点熟练度,自然就是他这些天琢磨总结的效果了。 “若修习锻体诀,刀法熟练度应该还会迎来一波暴涨……” 楚牧暗自寻思着,他当前的刀法,劲力是最大的限制之一。 哪怕刀法已至初窥门径,且进程大半,但限于身体素质,他也一直未曾很好控制住长刀的重量。 尤其是与人搏杀时,劲力的碰撞,更是让这个局限近乎无限扩大! 若修习锻体诀,身体素质得到提高,劲力增强,对刀的控制,自然也会飙升。 “收获满满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一趟进山之旅,一次次血战搏杀,一百有余的巡检性命……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而他楚牧,无疑就是该欢喜的那个。 自身力量的刀法大有长进,又得此锻体诀这般真功夫, 外在的权势地位,有着那五颗首级,以及初露头角后,伍硕的看重,也必然会得到提升。 虽身受重伤,但这般回报,显然也远大于他的付出。 毕竟,那些纵使丢了性命的巡检,也不过是一笔抚恤,一个顶替名额而已。 对比之下,楚牧无疑称得上是极为幸运。 思虑之间,楚牧将盖在身上的厚袄拿下,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身。 数天时间,南山镇接连大雪,此刻,院中积雪已足以没过脚踝,而这,还是昨晚徐远已经清扫过的结果。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穹,沉吟片刻,回房中披上一件兽皮大袄后,便顶着风雪朝屋外而去…… …… 第四十八章 异世界解剖学? 南山镇本就不大,一场剿匪,百余巡检的伤亡,这几天时间,整个南山镇,丧事几乎未曾停歇。 走在街上,随便一户人家,便是白幡林立,灵堂设立,纸钱遍地,披麻戴孝者尽在视野。 饶是已手染鲜血,且不太信鬼神之说。 但在这昏暗时分,如此遍地阴森之景,楚牧也忍不住有些渗得慌。 下意识的,楚牧步子亦是加快了不少。 约莫片刻,楚牧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镇上唯一的药堂,也是镇上唯一大夫的所在地……“明心堂!” 之所以来这里,其中缘由和他在私塾夜读也差不多。 百银的高昂代价,换来了李大夫关于经脉穴位这些知识的教导。 百银之钱财,纵使以楚牧这般比下远远有余的月俸,若不算黑钱的话,也要积攒近一年! 若是再算上开销,两三年恐怕都不一定能攒下这笔钱! 毫无疑问,知识的价格……再一次高昂得吓人! 按那李大夫所说,习武,乃是超凡脱俗之道,又岂是钱银可以衡量。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百银钱财,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这几本书先拿着研读一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进药堂,李老便从桌上拿起了几本厚厚的书册,递到了楚牧面前。 待楚牧接过后,李老便指向一侧的偏房:“那房间偏静,没人打扰,你就去那里读吧。” 楚牧看了一眼手中厚厚的一摞书册,书名,无疑已清晰说明了这些书的内容。 一册经脉穴位图解,一册五脏图解,一册正骨图说,以及一册三宝内经,总共四本书。 楚牧目光略过前三本书册,最终定格在第四本三宝内经之上。 前三本,看书名无疑就能知道内容为何,唯独这本“三宝内经”,对楚牧而言,无疑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何谓三宝? 楚牧疑惑,但开篇的第一页,便让楚牧瞬间了然。 所谓三宝,显然就是指人体“精气神”三宝! 楚牧慢慢的翻阅着,也慢慢的沉浸在书中世界之中。 其中有不少名词,形容词,乃至相当一部分字词意义,楚牧都有些一知半解,乃至晦涩难懂。 但正如汉字一般,小部分的词意不通,也并不是很影响阅读。 当然,这仅仅是粗略翻阅,若要细细研读,楚牧估计,还是少不了细细研读一番。 三宝内经倒也不厚,不过十数页,片刻时间,楚牧便翻阅了个大概。 或许是精气神太过玄妙的问题,书中关于精气神的描述,都极为简短且玄奥,颇有些玄之又玄的感觉。 粗略翻阅一遍,楚牧也难以形成一個有效的概念。 将封面合上,楚牧也没有细想,这精气神之描述,明显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还是得等李老解惑为好。 目光挪转,楚牧亦是看向其他三册书籍,相比薄薄的一册三宝内经,其余三册书籍,无疑就厚了许多。 每一册,都至少有寸许厚度。 随手拿起一册五脏图解,翻阅开来,开篇第一页,便让楚牧神色明显变了些许。 粗略翻阅一遍,楚牧又拿起另外两本书籍,同样快速翻阅了一遍。 最终,将书籍合上,楚牧眉宇间却也难掩惊疑。 按他对这个时代医学的印象,本以为这几册书籍,会更偏向玄而又玄的理论,比如什么阴阳五行,对应人体之类的。 但这四册书籍,除了那他还难以理解的三宝内经外,其余三册,无论是经脉穴位图解,还是正骨图说,五脏图解! 虽说其整体理论是阴阳五行,但其中内容,却明显更偏向实际。 实际到……楚牧甚至感觉就好像是在看前世的解剖专业的书! 经脉,穴位,骨骼,脏器…… 人体的构造,皆在这三本书中图文并茂的详细描述。 若说没有大规模的人体解剖经验,还能描写得如此之详细,楚牧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可……在这种时代,大规模人体解剖? 这无疑有些天荒夜谈。 望着桌面上的四册书籍,楚牧俨然有些难以平静。 曾经的诸多疑惑,亦是随着这四册书籍的冲击,再一次浮现脑海之中。 那有些不符合时代的纸币生产工艺,那不符合常理的矿石上缴,还有这不符合时代道德伦理的医学…… 一切的一切,似都是正常中透着丝丝诡异。 楚牧将桌上的四册书籍拿起,便朝外堂走去。 “你若是想问这书中的内容来源的话……” 楚牧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李老便头也没抬的出声。 “这些书都是老朽师傅传下来的,具体来源,老朽也不甚清楚。” “老朽年轻时曾游历各处,这些书在各地大夫手中,也广为流传,非是什么不外传的家学传承……” “老朽想来,应是前人所著,只不过时间久远,已不知是哪一位大医了。” 李老语气俨然颇为推崇,已有几分烛光的眼眸,更是透露着几分向往。 “医者,本该如此也,规矩太多,顾虑太多,反倒是束缚了。” 楚牧没有接话,而是待李老感慨完,才开口道:“劳烦李老给晚辈讲解三宝内经。” “人之三宝,精气神之说,流传已久,其中玄妙,却也非老朽能窥透。” 李老起身,拿过楚牧手中的三宝内经,再道:“这册三宝内经,在老夫看来,其中也颇有错误之处。” “但……三宝玄妙,不能窥得全貌,那必然是人各有看法,你就姑且听老夫见解,切莫偏信即可。” 楚牧点头,神色也郑重了些许:“晚辈明白,请李老讲解。” “所谓人始生,先成精。” “其精,指的是肾,按阴阳五行之数,肾主水,亦血也,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 “按老夫理解,精,指的就是人维持生存的源泉………我们平时三餐,食荤素,亦是吸收外物之精,补充人体之精……” “精充足,人强壮,百病不生,精衰竭,人百病缠身,命不久矣。” “人之精,一是先天,一是后天。” “所谓先天,就好比有的人天生神力,身体强壮,有的天生体虚,体弱,便是如此。” “所谓后天,则就是指……” 说到这,李老看向楚牧:“就好比牧小哥你,之前体弱多病,近来苦练武艺,磨炼身躯,身体强壮,人体之精自然也随之增强……” “待尔正式接触武学,有效淬炼身躯,身体之精,自然也就愈发强盛。” …… 第四十九章 死了一年了? “所谓神……古书有云,神者,主宰一身者也,随先天之精而生,分藏于五脏,主宰于天心……” “从医之角度来看,神也,目之昏蒙,神病可知。” “目乃神窍,神静则心和,神躁则心荡,心荡则身伤,欲全其身,先在安神,恬和养神以安于内,清静歇心不诱于外。” “也就是说,神,大概就是指人的精神,意识。” “而所谓气……” 言至于此,李老再次看向楚牧:“你来老朽此处学习经脉穴位,想必是为了习武。” “武学入门,便在于静心养性,其目的,就是在于感悟气血。” “而所谓气,在医学之中,有很多说话,就医学而言,五脏六腑皆有气,亦是俗称的五气,用药治疗,也皆是以调理五脏六腑气机为主……” “但对武学而言,则就是指气血。” “感悟人体冥冥之中的气,从而影响,乃至操纵那股气,最终将身体之中的气皆纳入掌控。” “气能生精摄精,精气生神,神驭精气。” “人身精全则气充,精气充则神旺,养生有道,精虚则气竭,气竭则神逝,速死其果。” “所谓精气神三宝,其中大概,在老夫看来,应该便是如此了。” “当然,这也只是老朽的个人之言……” 随着李老所言,楚牧心中亦是缓缓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气充则精壮,精气壮,则神盈。 武学修气血,强精蕴神。 很是显然,所谓武学,就是一个让精气神充盈,乃至增强的方法。 心中默默思虑着,楚牧也没有再多问,心中有了大概脉络,剩下的,就是需要他自己去体会了。 “这边还有经脉穴位雕塑,老朽等下让人送到偏房去,你结合书本,细细体会。” 楚牧看向李老所指,却见堂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個泥塑,其形状类人,身刷白漆,泥塑身躯各处,亦是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对应人体各处的经脉穴位。 楚牧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区区一个人体模型,倒也不至于让楚牧太过惊讶,点了点头,便拿着书本,再至偏房而去。 和之前在私塾夜读一样,一直几近宵禁时分,楚牧才拿着那几册书籍,朝家中而去。 夜间的南山镇,无疑更为阴森。 一盏盏闪烁的白色灯笼随风而动,寒风呼啸,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纸钱,隐隐约约还有阵阵哭泣声从风中传来。 真……渗人! 楚牧紧了紧衣裳,正想着快些回家之时,背后突如起来的急促脚步声,却是让楚牧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是摸了个空。 转头看去,当看到黑暗之中慢慢显露出的巡检衣甲,楚牧提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不少。 视野之中,一队巡检沿街而来,在其身后,还有一架以牛为牵引拖着的板车,板车旁,还有巡检随行,明显是在护送着什么。 看了一眼,楚牧收回目光,正欲退至街边避让时,突然响起的声音,亦是让楚牧停下了步子。 “牧小子。” “伍长。” 这时,楚牧才看到正在队伍后侧快步走来的伍硕,随即亦是迎了上去。 “大半夜的不在家里躺着休息,跑街上来干啥?” 伍硕看了楚牧腹部包扎的伤口一眼,随口问道:“伤势怎么样?” “刚从李老那里回来,伤的话,李老说了,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说完,楚牧下意识的看向那被诸巡检护送的车架,忍不住问道:“伍长,这是在送什么?” “尸体!” 伍硕瞥了一眼,脸色明显有些不正常。 “尸体?” 楚牧看向伍硕,其有些复杂的神色映入眼帘,又环视一圈周边的巡检,一个个脸色都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惊骇?恐惧? 楚牧眉头一挑,他可不信,区区一具尸体,能让伍硕,还有这么多巡检惊骇恐惧?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的。” 伍硕走到车架旁,一把将盖在车架上的草席掀开,一着寿衣的老人,顿时出现在楚牧视野。 如此场景,楚牧也不禁心头一跳,但随即,更大的疑惑亦是涌上楚牧心头。 大半夜的,一具穿寿衣的尸体,虽着实有些瘆得慌,但也不至于让这十几个巡检恐惧吧!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疑惑,没待楚牧开口,伍硕的解释,便随之响起。 “他死了一年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好似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让楚牧手脚冰凉,甚至忍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 楚牧满是难以言喻的惊骇。 伍硕看向这躺在板车上的老人,脸上惊骇犹存,声音却异常肯定:“可这是事实!” 楚牧咽了咽口水,强行挪动自己目光,再看向这躺在板车上的老人。 一身寿衣,头戴寿帽,但也不难看出那乌黑发亮的头发,面容虽苍老,但却透着活人的红润,手臂虽干枯,但血管清楚可见。 若非一身死人穿的寿衣,说是睡着了,恐怕都没人会不信。 纵使是死了,但这副模样,刚落气都有些不像! 更别说……他死了一年了? “我们也不信,可挖出来,就是这样!” 伍硕苦着脸,脸上的惊骇明显更浓郁了几分。 “挖出来?” 楚牧疑惑。 伍硕心情复杂:“你小子还记得七里村那处习武的院落嘛?”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 “对!” 伍硕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老狗……咳咳咳……这老人家,就是教七里村那些人武功的幕后黑手!” “只不过据咱们抓的活口交代,这老人在一年前就死了!” “千户带着咱们进山,把这老人家坟挖开,棺材盖一打开,这老人家就是这个模样!” “我们还以为挖错了,可七里村的那几个活口也都指认了,就是这老人家没错。” 说到这,伍硕心有余悸的再看了一眼尸体,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邪门,死了一年,还跟个活人一样!” “一路上咱们都是心惊胆颤的,太他娘的邪门了!” …… 第五十章 九徒存三 “那……那这老人家要怎么处理?” “千户说让咱们运到巡检所去。” “运到巡检所去干嘛?” 楚牧惊诧。 “按那抓的活口交代,这老人家,当年在村里里收了九个徒弟,然后也不禁止其他村民旁观习武。” “所以那天咱们进山,才打得那么的惨!” “而这老人家收的九个徒弟,咱们只宰了六个,还有三個不见踪迹。” “千户让咱们把尸体运回来,就是想放出消息,引那三个逆贼过来。” “区区三个小贼,值得这么大费周折嘛?” 楚牧疑惑,话刚说出口,但瞥至老人这如活着一般的尸体后,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死后肉身不腐! 仅此一点,其中蕴含的意义,显然就非同寻常。 而这个意义,眼下显然都汇聚在了这老人仅剩的三个徒弟身上。 伍硕叹了一口气道:“你小子命好啊,受一次伤,啥事都躲过去了!” “我这哪里算躲过去了,这跟我也没啥关系啊。” “跟你咋没关系?” “封赏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等之前死去弟兄们的丧事弄完,封赏估计就下来了。” “李刚那小畜生已经被撤职,他的职位,到时候就由你顶上!” 说到这,伍硕明显无奈,指了指这老人的尸体:“千户说了,这尸体,交给咱们伍看管!” “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楚牧面皮抽搐,心中立马决定,这伤,他得多养一下! 随即,楚牧心头一动,问道:“李刚撤职之后,会被安排到哪里?” 伍硕嗤笑:“乙字十九号矿区,他就准备一辈子都在矿洞里待着吧!” 楚牧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在矿场执守了好些天,他自然清楚乙字十九号矿区是个什么地方。 乙字矿区,皆是在矿山内部的矿洞里,暗不见天日。 一个普通巡检,天天皆是在那暗无天日之中,个把月才能轮值一次,无疑是一种折磨。 而李刚,就眼前伍硕的态度来看,想要轮值的话,估计没什么希望! “对了,不是说上面的巡查会过来嘛?” “这个时候,摆这阵仗?” “不知道啊。” 伍硕摇头:“按照时间算,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兴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说到这,伍硕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摆了摆手:“行了,我先把这老人家运过去。” “这大晚上的,越耽搁,我心里就越瘆得慌。” 楚牧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滚犊子!” 伍硕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养好伤赶紧回来,别想着拖时间!” 说着,伍硕亦是招呼着随行巡检,停止的押尸车队,亦是再次启程,缓缓于这颇有几分阴森的镇上前行着。 楚牧退至街边,目送着队伍缓缓消失在黑暗,又环视一圈街面上白幡飞舞之景,却也是忍不住一声轻叹。 他这伤,还真得赶紧养好! 这形势,着实不容乐观。 或许是那一战死伤太大的原因,这个时间点,本该巡逻的巡检队伍,都不见了踪迹。 街面上昏暗空荡,楚牧亦是匆匆,没过太久,便回到了自家的小院之中。 或许是从伍硕口中得知内情的原因,昏暗的小院,却也让楚牧多了几分警惕。 摸着黑进卧房,提着出鞘长刀,楚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一遍,确认没有异常,这才堪堪点燃灯火,回到了卧房之中。 往日不甚在意的房门,楚牧亦是搬来了木柱,顶在了房门上作为双重防护。 靠坐在火炉旁,那花费百银才得到的几册书籍,楚牧亦是再次拿在了手中。 借着闪烁的烛火光亮,楚牧亦是细致的研读起来。 这一次细细研读,带给楚牧体会,无疑更加深刻。 经脉穴位图解,五脏图解,正骨图说,三册书籍,研读之后,唯有细致二字之感受。 实在是太细致了! 经脉,穴位,五脏六腑,骨骼血管,皮肉组织…… 给楚牧的感觉,就好似是将一个人完完全全切片在眼前一般。 而书中记载,也分生与死两个状态,比如心脏在人错过下,是何等状态,在死后,是何等状态…… 如此细致,显然不是解剖切片一两个人能做到的。 也显然不是单纯解剖切片死人能够做到的。 最最重要的便是,这等书籍,按那李老所说,竟没有阻碍的广为流传。 这其中的意义,在这个时代,显然非同一般。 最最浅显的一点,一个大夫,接触此等书籍,但凡有些许辩证心态,恐怕都会忍不住去亲自确认一下书中描述之真假。 如此的广为流传,不可能所有人都做得隐蔽,但凡露出些许风声…… 就好比,李老要是偷偷解剖尸体被发觉,以他所见所闻的南山镇伦理道德,明心堂估计都会被砸了。 更别说,这等可以说惊世骇俗的书籍,竟没有被大楚朝廷所禁止,居然任其流传! “搞不懂啊!” 楚牧摇了摇头,蓦然间,他心中亦是涌出一阵迫切感,他迫切的,想要看看,南山镇之外的这个时代。 究竟是他被一叶障目,还是说……这个时代,本就不寻常? 真不寻常的话,又为何而不寻常?凭什么不寻常?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腹部伤口,稍稍感受一下,心中却是有了决定。 灯火吹灭,楚牧亦是和衣而睡,被中,还置放着他那柄可吹毛断发的宝刀。 若被惊醒,瞬息之间,他亦可拔刀而出。 虽以他现在这般身体状态,其意义似乎也不大。 但这样,似乎也能让人安宁一些。 至少,能睡一个好觉。 一夜……安宁。 没有楚牧担心的意外。 这一天的生活,乃至接下来数天的生活,皆一如往常。 早起,读书,至私塾读书。 晚归,再至明心堂读书。 宵禁时分归家,读书……睡觉。 日复一日,如此简单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战功封赏下来的那一天才堪堪打止。 此等封赏仪式,楚牧作为南山巡检所中,少数几个能晋升军阶的幸运儿,自然不可能缺席…… …… 第五十一章 一百二十余岁的老人 “来碗白粥,再来三个烧饼,” 清晨,楚牧坐在摊贩摆在一旁的桌前,将佩刀放下,随口向摊贩道。 “好勒,官爷您稍等。” 摊贩立马应声,随即忙活一番,连站在一旁等候的其他客人都没管,便立马将楚牧点的吃食送了过来。 “官爷,小的就先恭喜您高升了。” 摊贩年老,却也弯着腰,笑呵呵向楚牧的掐媚奉承着。 楚牧眉头一挑,略有些好奇的看向眼前的摊贩,白发已现,满脸皱纹,看上去至少已有五六十岁的年纪。 他晋升的消息,传这么广了嘛? 老摊贩连忙解释道:“小的有个侄子刚补缺不久,再加上官爷您常在这边吃早食……” 楚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老摊贩也不敢多言,笑呵呵的回到摊子前,继续吆喝起来。 “牧哥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楚牧刚喝上一口粥,徐远的声音便传入耳中,紧接着,徐远一屁股坐在旁边,拿起一个烧饼就往嘴里塞。 “再来三個烧饼,一碗白粥。” 楚牧转头朝摊贩说了一声,这才看向徐远,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禁让楚牧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小子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几天没睡个好觉,昨晚又熬了一夜可把我给饿坏了。” 将口中烧饼咽下,徐远看了一眼周边,才神秘兮兮的看向楚牧:“牧哥儿,你绝对想不到,我这几天在干什么!” “咋了,昨晚你几天的尸?” 楚牧喝了一口白粥,随口道。 “牧哥你咋知道啊?” 徐远惊呼,满脸好奇。 “前几天刚好碰见伍长运尸体回来,聊了一下。” “牧哥儿,伱还别说,那老家伙,死了都一年了,竟还跟个活人一样!” “这几天我们几个……” “所以说,那老人尸体放在了地牢里,你们就一直守着?” 听了个大概,楚牧随口问道。 “对,整个地牢都清空了,就放那老人的尸体,咱们一伍人,都守在地牢里……” 楚牧皱眉:“咱们伍,现在人手应该不够吧?” 那一场进山的剿贼行动,他所在这一伍可是折损过半,纵使补缺的命令早就下达,但这短短几天时间,显然不可能满员。 “就是人手不够啊!” 徐远大倒苦水:“咱们伍不到二十来人,吃喝拉撒都在所里,睡都睡不好!” “要不是这两天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新人,我想出来吃个饭都不行!” 楚牧问:“这几天,没动静吧?” “哪来的什么动静!” 徐远摇了摇头:“听说县里都发通缉令了,咱们镇上,那画像贴得满大街都是!” “我要是那几个贼子,估计早就躲山里去了,哪里还敢到巡检所里劫尸!” “这可不一定!” “咱们几乎屠杀了七里村所有村民,还挖了人家师傅的坟,这般血海深仇,那几个贼人武功高强,总不可能还当缩头乌龟吧?” 楚牧摇了摇头,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身怀不俗武功者,很大可能都会是艺高人胆大! 更别说,早在之前进山之后的战斗,早就证明了巡检的不堪。 若不是巡检所几个高手,以及千户随身亲卫撑着,估计早就全军覆没了。 换位思考,他若是贼人,对巡检,或许会忌惮,但绝对不至于惧怕,更不至于逃避。 “我听伍长说,那老人大概是七年前才回七里村的。” 楚牧皱眉:“七年前?” “对。” 徐远点头:“听说那老人本来是七里村的人,年轻时出去闯荡,就一直了无音信,直到七年前才回的七里村。” 说到这,徐远似乎才想起来,又神秘兮兮凑到楚牧身旁:“牧哥儿,你猜猜,那老人多大年纪?” 楚牧瞳孔微缩,猛的看向徐远:“多大年纪?” “按那抓的活口交代,那老人,是一百多年前出的七里村,当时就已经有二十多岁了。” 楚牧心头一颤,难掩惊骇:“活了一百二十多年?” “对!” 徐远点头,砸吧着嘴:“活了一百二十多年啊!” “听说那老人回七里村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说前些年有大虫闯进七里村,直接被那老人一掌给毙命了……” “而且据说那老人死也死得很蹊跷,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提前几天就让他那些徒弟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也交代了后事………” “一百多年前的事……” 楚牧皱眉:“估计也没人可以确定吧?” 徐远摇头:“听说是对了族谱,才确定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楚牧放下筷子,听到这般秘闻,他也没了食欲,心中如潮水一般激涌,俨然难以平静! 一百二十余年! 一百二十余岁! 这是什么概念? 武学能长寿? 又或者,那老人有长寿之秘? 楚牧眸光闪烁,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何剿贼都剿完了,千户李景宏还突然带着人进山,非得挖坟掘尸! 掘了尸之后还运回来,又是放出消息,布下陷阱,又是张贴通缉令! 如此大动干戈……其原因,恐怕就是在于此! 一百二十余岁! 换他为千户,他恐怕也会这样做! 楚牧轻抚了一下腹部伤口,感受着那隐隐的酥麻刺痛,原本想要多养一下,拖一下时间的想法,俨然已经荡然无存。 这世上,从来就没在不劳而获的事情! 他在巡检所寂寂无名一个多月,谁也未曾另眼相看丝毫,也无丝毫机遇降临。 一场进山剿贼,初展武艺,一番厮杀,就得伍硕赏识,得梦寐以求的真功夫,直接跃迁军阶,跨越阶层。 可若他没有去冒险搏杀,他能得如此丰厚回报嘛? 显然不可能。 他只可能如原主父亲一般,巡检所数十年,还是一普通巡检,籍籍无名,毫无影响,死了……也就死了! 眼下……似乎又是一个机遇…… 一个天大的机遇! 尽管这个机遇,与他的关系……似乎微乎其微…… 但他若是不参与进去,那就是完完全全的零! …… 第五十二章 异常现 封赏之日,巡检所之喧嚣,也就每月放饷之时能够比拟了。 已是临近上值之时,楚牧堪堪抵达巡检所。 不算太大的巡检所之中,已然是极尽喧嚣,人烟熙攘。 一个多月时间,一场剿贼行动,巡检所数百巡检,俨然又新人换旧人,换了一打茬。 楚牧本就是新来乍到,认识之人也不多,如今放眼望去,似都是陌生面孔。 “队正!” “队正!” 走进巡检所,楚牧还准备和以往一般,随便找个地方杵着,但接连响起的问候,却是让楚牧颇有几分措手不及。 一个個陌生面孔,一声声颇有几分恭敬的队正之称。 这时,楚牧似乎才有些意识到,他并非以前那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巡检了。 进山剿贼,数颗首级,寥寥无几的晋升之巡检,已然足以让他在这南山镇多上几分声名。 队正…… 环视周边,尽是一片殷勤之态,楚牧心中慢慢品着这个称呼,心中滋味,竟也有些难以言喻。 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感受。 这般滋味,似乎……还不错? 非是贪恋权势名声,只是……这样的感觉,似乎让楚牧多了不少安全感。 武艺是内在,是自身给予自身的安全感。 而眼下……这就是外在,是权利地位提升带来的……安全感。 楚牧笑呵呵的,似无师自通的与一个又一个的巡检闲聊瞎扯,习武带来的底气与自信,似乎正在悄然无息的改变着楚牧。 直到集合的呼喝声响起,楚牧才堪堪停止与同僚的瞎扯闲聊,朝着集合的位置而去。 封赏,按常理而言,本是欢欣鼓舞的领赏,但南山巡检所这一次封赏,气氛显然截然不同。 毕竟,巡检皆是本地人氏,巡检所亦是地方衙门,死伤,也皆在本地。 而这一次,一次性死伤百余巡检,对南山这小小一个镇而言,显然不要太过沉重。 巡检所中遍地的新面孔,以及前来领抚恤封赏的巡检家人,或多或少的悲伤,俨然给这一次封赏,笼罩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压抑。 逝者一笔抚恤,生者升官发财。 某种意义上而言,楚牧等人的晋升封赏,在这压抑之下,无疑极其刺眼。 似乎是这般气氛影响,这场封赏仪式,亦是极为简短。 就好似发放月俸一般,挨个上去领了赏,便匆匆解散,各回各家。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有沉重离去者,自然也就有欢喜者。 楚牧倒也算不上欢喜,但此刻,也被一片恭喜之声包围。 从普通巡检,晋升至队正…… 月俸多五银,算上黑金,算是每月多十银。 一身甲衣,也从普通巡检的棉甲,换成了队正的铁片甲衣。 巡检腰牌亦是刻上了队正二字。 队正之职虽不大,但也代表着楚牧已经从被人管,晋升到管人。 麾下十数号巡检,权利也不可小觑。 在众人围绕之下,楚牧着实是好好应付了一番,又许下了晚上风雪楼的宴请,这才堪堪出了巡检所。 伤势未愈,公职虽晋升,但显然,短时间内,楚牧是暂时不可能去履职了。 出了巡检所,楚牧也没逗留,便直奔私塾。 读书识字一个多月,之前读一些通俗书籍还好,连猜带蒙也能理解得差不多,但现如今读医学这些专业书籍,事关自己的习武,自然不可能指望连猜带蒙。 通读,是必须。 识字自然也必须完全。 入私塾就读一个多月,楚牧自然早就熟门熟路,沿着胡同七拐八拐走着,没过多久,便抵达的常府大门外。 府门洞开,府中朗朗读书声亦是清晰入耳。 动辄数十银的束脩和读书开销,这个时代,显然不符合穷文富武的定理。 应该说是富文,更富,才能武。 但在这常府私塾,读书的幼童,却也不少。 毕竟,守着南山铁矿这座宝山,随便一点油水,都足以让很多人吃得盆满钵满。 读书耗费虽大,但对很多人而言,算不得什么。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和前世历史上的读书人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读书,然后考取功名,童生,秀才,举人…… 一步一台阶,一阶……一重天! 时至如今,楚牧也没想好,自己是不是要在读书路上继续往下走。 毕竟,相比功名与为官带来的好处,武学的前路……似乎更让楚牧心动一些。 心中思绪纷飞,楚牧亦是步入了私塾之中。 至眼下,楚牧的读书识字之行,也早已迈入了快车道。 基本的字,大都已识字识意,现如今入私塾,更多的,则是李老处所得的几册医书。 在私塾读书,与在明心堂读书,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私塾读医书,是为了弄懂医书上所不认识,不知其意的字词。 而在明心堂,则是学习医书上的知识,为接下来身体痊愈后习武打基础。 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分,楚牧才从常府走出,随即便……直奔风月楼。 升职宴请,人情世故,处在这时代,自然就避免不了。 直到半夜,宵禁时分早已过去,楚牧才与众巡检从风月楼走出。 所谓的宵禁,对一群刚刚花天酒地潇洒完的巡检而言,显然没有任何束缚力。 毕竟,宵禁,也是巡检来执行,来监督。 目送着一个个喝得昏昏沉沉的同僚上司离去,楚牧才往家中方向而去。 伤势未愈,也容不得他花天酒地,在风月楼,他自然是滴酒未沾,也未曾放纵丝毫。 楚牧摸了摸腹部伤口,淡淡的酥麻感无疑证明着伤口的愈合程度。 短短几天时间,便从近乎开膛破肚,愈合到这个程度。 李老配置的药方,显然已经称得上是奇效了。 “应该要不了一个月。” 楚牧暗自寻思着,以这般愈合速度,估计再过十来天,就差不多痊愈了。 思绪之间,楚牧缓缓前行的步子,却是骤然一滞。 下意识的,楚牧便握住了腰间刀柄。 眸光,亦是在这一瞬间,锁定了左前方一客栈的屋顶。 黑暗之中,亦可见人影闪烁,却是几道黑衣人影在屋顶飞跃,恍若灵猴一般,几个起伏之间,便消失在了楚牧视野之中。 …… 第五十三章 有心报仇 注视着那几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楚牧神色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那个方向,俨然是朝镇子外而去。 也就是说,其必然是从镇子里出来。 如果是镇上之人,要出镇,显然没必要如此鬼鬼祟祟。 也就是说,很大可能,这几个鬼鬼祟祟之人,是镇外而来,潜入镇里,已经达到了其目的…… 下意识的,楚牧就想到了那七里村残存的“逆贼”,那个少年,给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沉吟片刻,楚牧亦是果断改变了方向,尽直朝巡检所而去。 贼踪显现,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再至巡检所,将消息上报后,楚牧就利索的出了巡检所,往家中而去。 至于汇报上去之后,会是如何,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他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等到他伤好了再说。 是好是坏,他也能多几分底气。 而就在楚牧归家歇息之时,在南山镇外,西南侧的群山之中。 那从南山镇而出,便飞奔未停的几道身影,在一座山洞前,才终于停下了飞奔,几人观察了周围一圈,亦是走进了洞中。 山洞并不大,洞中摆设亦是极其简陋,除了几床草席,一堆篝火,便再无其他。 “牛叔,凝姐,武哥!” 几個黑衣人刚步入洞中,几个幼童便小跑着扑了上来。 在洞中一侧,还盘膝坐着一个脸色冷峻的少年。 若楚牧在此,定可认出,这少年,便是他当初进山之后,他第一次实战交锋的少年。 若亲眼所见,楚牧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当初那一战,他可是清楚看到这少年被一刀重创,濒死之际被救走。 可眼下的少年,俨然如正常人,那被重创的伤势……似乎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少年缓缓睁开眼眸,看向了走进的三个黑衣人。 “小修,怎么样?伤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 少年摇头:“凝姐你们打探到情况没?” “已经查清楚了。” “师傅的遗体应该是被那些狗官放在了巡检所的地牢里。” “但是里面戒备森严,明显就是有埋伏,想借师傅的遗体引我们过去。” “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冒泡闯过去的话,恐怕会是有去无回。” 一旁黑衣人亦是出声:“对,那狗官明显已有准备,就等着我们过去……” 一番言语过后,众人沉默,面对如此棘手局,显然都有心无力。 少年同样沉默,但其眸光之间,却无在场其他人的那般无奈与仇恨,反倒是如一摊死水,冷漠且平静。 当夜深,洞中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消散,火光闪烁之间,一道斜长的倒影从洞中倒影而出。 本该歇息沉睡的少年,亦是悄无声息的走出洞穴,踏入了黑暗之中。 …… 山林寂静,但夜晚的南山镇,却也没了往日的安宁。 平日里夜晚经常不见踪迹的巡逻队伍,在今夜,亦是破天荒的出现在镇上各处,尽忠职守的巡逻着。 夜幕下的巡检所,更是灯火通明。 一盏盏灯火,一堆堆篝火,几乎无死角的驱散着巡检所范围内的所有黑暗。 明处暗处,皆是披甲执锐的巡检。 这一切的缘由,显然都是因为楚牧的汇报。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楚牧。 院中灯火早已熄灭,透过格栅的窗户,月光照耀下,亦是可以清楚看到和衣而睡的身影。 楚牧这一觉,睡得很安心。 一如往常,直到天亮,楚牧才从睡梦中醒来。 巡检所的变化如何,显然跟还在养伤的楚牧扯不上太大关系。 简单吃了早食,楚牧便再一次的开始了规律的生活。 读书,读书,读书………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足足十余天时间,一直到楚牧的伤势近乎痊愈,也没被打破。 那一夜的几个黑衣人,真的就似昙花一现,再也不见踪迹,更没有闹出丝毫动静。 时至正午,经大半个月的缓冲,笼罩南山镇的悲伤,也逐渐被时间给冲散。 街面上,虽比不得曾经之喧嚣,但也恢复牧不少人气与繁华。 逝者已逝,生者的生活,还需要继续过。 明心堂内,楚牧赤裸上身,腹部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俨然化为了一道狰狞的刀疤。 “差不多已经痊愈了。” 李老点了点头:“不影响你习武,只要短时间内不要有太剧烈的活动即可。” 说完,李老指向一旁柜台上堆积的油纸小包:“你要的药方也准备好了,一个月的量。” “价格不贵,五十银。” 听到这个价格,楚牧嘴角抽搐,也没多言,从怀中抽出一沓纸钞,便递到了李老手中。 提起那一摞药材,便直接朝明心堂外而去。 锻体诀修习方法为内服外练。 其中亦是记载了数个用来辅助修炼的药方。 虽不是说修习锻体诀的必须,但显然,有药辅助修习,与没药辅助修习,必然会是两个概念。 但这价格……一个月五十银……无疑极其高昂。 思绪流转,楚牧摸着怀中薄薄的一沓纸钞,也不禁有些头大。 来此世,便继承了原主父亲留下的遗产,高达数百银,前些日子又得战功封赏高达两百银,还有这些日子的月俸黑金。 按理说,他应该是极其富有。 可这进项大,开销显然更大。 短短一两个月时间,私塾读书,医馆读书,宴请同僚,习武所需,日常所需…… 每一个,都是动辄数十乃至上百银的开支大头。 别的不说,就这每月五十银的药材,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月俸收入。 楚牧揉了揉额头,俨然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为一普通巡检,守着原主父亲数百银的遗产,他还真没操心过钱的事。 现在升了队正,有了武艺,有了名声,竟还得操心起钱来了。 “得捞钱咯……” 楚牧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走在街上。 身体痊愈,就得履职,履了职,以前没人带他玩的事情,伍硕必然会带他接触。 就比如……黑市的铁? 楚牧倒没什么心理负担,也看得很开。 该拿的,他就得拿。 伍硕带他玩,他不拿,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 第五十四章 内外交汇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牧哥……” 走了没几步,熟悉的抱怨声便在楚牧耳边响起。 “行了,这话,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楚牧瞥了一眼已经出现在身旁的徐远,没好气道。 他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这般抱怨声,他养了多久的伤,就已经听了多少天了。 “牧哥啊,你是清闲啊,每天在家养着,咱可是没日没夜的杵在那地牢里,陪着那老货的尸体……” “呦,现在改叫老东西了?” 楚牧调笑着: “你之前不是老人家老人家叫得挺亲热嘛?” 徐远有些抓狂: “我现在每天做梦都是围着那老东西转……”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你这跟我抱怨也没用啊。” 楚牧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七里村的,哪里知道他们想要干啥。” “说不得早就开溜了……” 话虽这般说,但楚牧神色,却明显多了几分疑惑。 毕竟,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的,总不会有假吧? 楚牧下意识环视一圈四周,街面上人来人往,也大都是眼熟面孔,休养大半月,每日闲暇,在这街面上穿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跑过来查探一圈,觉得太危险,所以就溜了? 楚牧想着这个似乎有些滑稽的可能,但转念一想,这个可能,似乎也不是没有。 畏死贪生,人之常情而已。 “你不用去上值了嘛?” 楚牧瞥了一眼依旧跟在自己身旁的徐远,随口问道。 徐远咧嘴一笑:“请了一下午假,下午不用过去了。” “那刚好。” 楚牧点了点头:“来帮我点忙!” “啥事啊,牧哥?” “过来就知道了。” 楚牧快步走回家中,院中最显目的,莫过于那几乎大半個人高的大木桶。 徐远围着木桶转悠一圈,满脸疑惑:“牧哥,这桶干啥用啊?” “练武用的。” “你去给我打几桶水过来。” 楚牧走进伙房之中,利索的生起火,往锅中倒水,又将一包药材倒进锅中,徐远则是一桶水一桶水往锅中加着。 没一会,铁锅中药材便随着沸腾的水而翻滚,滚滚药香蒸腾,充斥着整个房间,亦是随着微风涌动慢慢扩散至院中。 徐远依旧忙活着,连给灶洞添柴的活,都被楚牧安排给了他。 而楚牧自己,则坐在房檐下,那一册已经不知道被翻阅了多少次的锻体诀,亦是再一次的握在了手中。 尽管其中内容,楚牧可谓是倒背如流,但眼下,楚牧还是认真的一页一页翻阅着。 约莫小半个时辰,楚牧才放下了手中的这一册锻体诀。 铁锅中药液已是滚烫粘稠,木桶之中,也已倒入了近半木桶的井水。 楚牧深呼一口气,神色俨然难掩期待,从梦寐以求而不能得,到能看不能练,再到眼下临门一脚…… 真功夫……… “倒进去吧。” 楚牧看向提着桶站在灶前的徐远,出声的同时,亦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静心养性,乃是武学第一关也! 满满一桶粘稠滚烫的药液,倒入桶中清水,瞬息之间,就将一桶清水,染得漆黑如墨。 楚牧脱下衣裳,赤裸上身,试探一下水温后,便直接跃至桶中。 略显滚烫的药水,亦是瞬间便将楚牧笼罩。 楚牧细细感受一番,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闭眸调息片刻,待心静安宁,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视野之中,那一道光幕面板,亦是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72/500】 【灵辉值:509.9%】 瞥了一眼增长微乎其微的刀法熟练度,楚牧目光亦是定格在那这些天积攒下来的“灵辉值”之上。 锻体诀修习,初静心,后悟气血。 而眼下将他包裹的药液,则是一种专门针对锻体诀修习的药方。 其作用主要在于固本培元。 当然,药效再强,也需要抵达操纵气血的那一步,才能有意识的操纵气血,吸收药效。 仅凭借身躯本能,纵使置身其中,其作用也微乎其微。 眼下楚牧连桩功尚未修习,气血都未曾感知,自然谈不上完全吸收这药液之中的药性。 楚牧的目的,是在于利用外在的药性,刺激身躯之中的气血,从而让自己能够更容易感知到气血的存在。 这个方法,在锻体诀中,亦是有所描述。 循着记忆之中那早已倒背如流的桩功修习方法,楚牧缓缓与这木桶之中摆出桩功姿势。 初修习,自然谈不上熟练,但动作姿势,经楚牧这么多年的琢磨,倒也是颇为标准。 平心静气之下,楚牧亦是细细的感知着身体的变化起来。 身躯本能之下,药效吸收虽微乎其微,但置身这药液之中,自然不可能完全隔绝。 很快,楚牧便敏锐感觉到周身酥酥麻麻之感。 楚牧心中明悟,这是身躯本能之下,在潜移默化的吸收着药液之中的药效。 就好比贴膏药一般,是同样的原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感知到药效吸收之后,身躯之中会出现的变化。 简单来说,那就是……药效被身体吸收之后,最终去向了何方! 固本培元之药方,其作用,就是补气养血。 补的是气,养的是血。 药效与气血内外交汇,无疑是最容易感知之时。 在桩功姿势定格之时,伴随着楚牧心中的一声默念,“灵辉加持”降临,静心宁神的感知,似是瞬间放大了数倍。 酥酥麻麻之感遍布药液覆盖之处,隐隐的酥麻感之下,亦是清楚感知到缓缓升腾而起的暖意。 酥麻在外,温暖在内。 内外交汇,似有气血蒸腾,在身躯之中翻涌滚动。 明明是寒冬腊月,寒冷刺骨之际,此刻的楚牧,额头上竟渗出了滴滴汗水。 滚烫的药水,在楚牧感知之中,似乎已化为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而他,就置身于这火炉之上,被这火炉烘烤着。 “气蕴于血,流经五脏,藏于脏腑,流转周身……” 蓦然间,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 第五十五章 气血与经脉 “所以说,气血,就是指五脏经血而至全身的气,所以为名为气血。” “强气血,便是强五脏,强全身。” “灵辉加持”下,原本有些云里雾里的疑惑,在此刻亲身感受到气血存在后,楚牧亦是瞬间明悟。 值得一提的是,桩功修习,蕴养气血,和楚牧对武学的印象,截然不同。 按照楚牧前世对武学的印象,那必然是少不得经脉穴位这些的。 可就这气血修习而言,与经脉穴位,却并无太大关系。 修桩功,强气血,最终的根源,皆是在五脏六腑! 气血的流转操纵,则是气随血行,换而言之,冥冥之中的那股气,是藏于血中,汇于脏腑。 经脉穴位的存在,更多的,似乎单纯只是需要了解,避免修习气血时出差错。 此时此刻,显然也容不得楚牧多想,极度集中的精神,俨然已经清楚感知到了那藏于脏腑,随血而动,覆盖全身的气!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就好似,真实又不真实,虚幻……又不虚幻一般。 感知到了,可又如何去操纵着似乎存在于真实与虚幻之中的气? 答案似乎也很是清晰。 就两个字……想象! 看似抽象,但似乎,也合乎逻辑。 毕竟,精气神三宝,皆虚亦实。 楚牧不知道常人在感知,乃至操纵气血时,是如何感受。 但他的感受,却是极为清晰。 在他想象的意识触碰到那冥冥之中的气之后,就好像真实与虚幻的交集一般,一刹那间,那流转周身的气,就似乎……活了一般! 这个比喻,似乎并不太形象。 严格而言,他就似乎赋予生命的造物主一般。 那流转周身的气,本是无意识的存在,而他的触碰,就似乎被他赋予了生命意识。 这一瞬间,周身之气,已然随心而动,无丝毫阻碍迟滞,彻彻底底的掌控。 也就在这一瞬间,透过皮肤源源不断渗入身躯的药力,亦是清楚感知。 源源不断的药力渗入皮肤,血肉,最终被周身流转之气吸收,化为同源,然后随着流转周身的气血,入五脏六腑,蕴养乃至似潜移默化的强化。 下意识的,楚牧就操纵着气血,将原本无意识的吸收炼化药力,转为了有意识的操纵。 而当这股意识贯穿全身气血,很快,楚牧就察觉到了极大的不同。 涌动的气血,就好似一个漩涡一般,刹那间,本如涓涓细流一般渗入身躯的药力,亦是在这漩涡作用下,如奔涌浪涛一般涌入体内。 被涌动的气血吸收炼化,最终涌入五脏六腑,纳入己身,化为身躯底蕴,亦是缓缓的强化着身躯。 气血修行的一切脉络,在此刻,俨然清楚至极的于楚牧脑海之中呈现。 正如之前楚牧的理解,气血修行,就是一個逐渐非人的过程。 气藏脏腑,随血而至全身。 精气神三者相辅相成,武学强气血,气血生精,精气蕴神。 人之根基,莫过于精气神三宝,精气神强了,人,自然也就逐渐非人了。 当初那进山的一次次生死搏杀,那让楚牧惊骇的怪力……眼下看来,在这气血修行之下,无疑不要太寻常。 胡思乱想只是一瞬,楚牧便静心投入到了气血的操纵之中。 气血外服内炼的概念,随着气血的操纵,楚牧理解的也愈发深刻。 所谓外服,自然不单单是指这药液辅助,更多的,是指日常三餐的吃食。 习武者,饭量会远远大于常人,其意,便在于此。 毕竟,气血修行之下,食物中蕴含的精华,很快就会被气血炼化,化为自身底蕴。 愈发强壮的身躯,也意味着必然需要更多的食物才能满足身体日常所需。 很是显然,所谓外服,其一便是指如眼下这药方辅助,其二,自然就是指日常吃食。 五谷杂粮,荤素菜品,皆有人体所需之精华。 但显而易见的是,日常吃食,显然不可能有这药方如此效用。 一个月五十银的付出,收获……显然也不菲。 一直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直到药力渐无,楚牧才堪堪从这初次气血修行之中回过神来。 楚牧低头看向桶中药液,如墨之药色,俨然淡了许多,更是有几分浑浊之色。 楚牧倒也没有意外,刚才他感知得清清楚楚,气血修行,纳入药力,自然不可能完完全全化为气血,其中杂质,亦是在气血运转之下,有不少被身体毛孔排出。 当然,也有不少积累在了身体之中。 按锻体诀上描述,药浴宜五天一次,避免药毒淤积,而淤积的药毒,则会随其余五天的气血修行,而逐步排出。 当然,这个排,显然不仅仅只是毛孔排出这一个渠道,魄门的排泄,亦是在其中。 只不过,锻体诀中同样描述的很清楚的是,长期使用药力辅助,会产生耐药性。 也就是说,这一副药方,迟早……会去辅助修习的效用。 没待楚牧思索反应过来,徐远便迫不及待问道:“牧哥,你感觉咋样?” “感觉……很不错。” 楚牧捏了捏拳头,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感瞬间涌上心头。 身躯澎湃气血带来的活力,也是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楚牧甚至想肆意畅快的高喝几声,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畅快。 徐远砸吧着嘴,满眼羡慕。 楚牧瞥了一眼,翻身而出后,却是一把将徐远腰间佩刀拔出,随即抬脚一踢,置于木桶让的自身佩刀,亦是握在了手中。 “接着!” 楚牧随手将徐远的佩刀丢了过去,一把将自己长刀拔出。 “这锻体诀,是伍长传下的,我也不能私自传给你。” “改天我问问伍长,到时候再看情况。” “你小子先随我练刀法,几个基础把式,不难!” “我……我能学嘛?” 徐远有些迟疑,但眉宇间的向往,却也将其想法清楚表露。 “行了,毛都没有长齐都敢去风月楼,现在还给我装起来了!” 楚牧抬脚就是一踢。 这一踢,也让徐远放下了顾虑,立马恢复原形,屁颠屁颠的凑到了楚牧身旁…… …… 第五十六章 形与神 “练刀,先练招式套路,待套路招式熟练,再尝试随心运用,实战磨炼。” “其重在持之以恒,你若是真心想习武,就切不可能三心二意。” “牧哥,我知道的。” 徐远猛点头,其向往的眼神,似乎也说明了他的心意。 楚牧点头,手臂一抖,刀锋上抬,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使刀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楚牧眉头一挑,眉宇间俨然多了几分讶色。 短短片刻中修习,力量提升竟如此明显! 往日能清楚感知到的劲力不足,眼下,这柄近十斤的长刀,竟无丝毫劲力不足之感,稳稳握在手中。 “好!” 楚牧大笑一声,虽只是些许劲力的提升,但仅仅是这一点提升,其中变化,无疑是天壤之别。 毕竟,之前就是劲力不足,连手中之刀的重量,都无法完美掌握。 差一点,在实战之中,那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现在这一点补足,战力,必然成指数跃迁! 楚牧俨然心情大好,一套普普通通的基础刀式,在徐远眼前挥洒,带着几分凌厉的刀光,俨然让徐远有些挪不开眼。 一套刀式挥洒,楚牧心中畅快也去了些许,刀式也稍稍放缓,一刀一式,便使出的同时,亦是边讲解着。 虽楚牧自己习练刀法也不久,但数月时间的苦练,再加之数场生死搏杀,无疑也有了不少经验。 边演示,边讲解,而徐远,则在一旁跟随比划着。 一教一学,两人俨然都收获颇丰。 对徐远而言,初接触刀法,便得楚牧如此细致的手把手传授,其中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而对楚牧而言,养伤的大半个月中,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在脑海里复盘着之前的几次实战,或拿跟小树枝比划一下。 大半个月的构思,锻体诀修行带来的劲力增长,再加之一招一式传授时自己的重温体会。 时隔大半个月,光幕面板上的刀法熟练度,亦是第一次肉眼可见的增长起来。 这般一教一学,足足持续了约莫一個时辰,楚牧才将徐远打发到一旁独练。 楚牧则行至一旁树下,近在楚牧眼前的,则是悬挂于树枝上的一个个吊球。 望着眼前随风舞荡的一个个吊球,楚牧眸光微动,神色也难掩感慨。 若非在那一次进山剿贼之前,他突发奇想弄了这么一个吊球阵,恐怕在进山后的第一战,自己就会把小命丢了。 更别说眼下这般升官发财,真功夫伴身了。 楚牧下意识的将一旁木刀拿在手中,但紧接着,楚牧却再次看向眼前的吊球阵。 沉吟片刻,却是将木刀放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锋森寒冷冽,吊球不过竹片编制,显然并不适合吊球阵的练习。 但此刻,楚牧却是动了。 刀光一闪,便步入了吊球阵中。 冷冽的刀锋尽直劈向袭来的吊球,本还是一刀下去,吊球破碎之景,可神奇的是,这足以吹毛断发的刀锋,竟似乎没有伤及吊球丝毫。 碰撞之间,吊球完好无损,便被刀锋撇开,一刀刀挥出,一个个吊球舞动,楚牧之身影,在这吊球阵中,俨然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灵动。 但这种灵动,也仅仅只持续了不过盏茶时间,便逐渐僵硬,最终,如之前进入吊球阵中一般,楚牧也不得不退了出来。 “劲力不够圆满,还有就是……反应?” 楚牧抬手抓住一个吊球,吊球虽完好没有破损,但竹片表面,亦是可以清楚看到一道道细微的白色划痕。 这白色划痕,显然就是刀锋碰撞所留下,无疑也表明了劲力的控制不足。 如若不然,这吊球,必然能达到真正的完好无损。 “举重若轻……” 楚牧蓦然联想到前世某武侠小说中的那一套理论。 举重……若轻…… 刀有近十斤,这为重! 而对这个重,他眼下,则是完全依靠自身的劲力控制,且这份控制,虽随着劲力提升而提高,但显然还达不到完美。 纵使达到完美,其意义上,也完全是依靠自身力量控制着刀身之重,而非举重……若轻。 楚牧皱眉,按他的理解,似乎是对劲力的运用技巧,但……什么技巧,能达到若轻的地步? 而就他的刀法之路来看,至少目前,还是颇为清晰的。 劲力的控制,已然趋于圆满。 剩下的几分不够圆满,随着锻体诀的修炼,一力降十会的出现,终究会将劲力彻底控制圆满。 楚牧估摸着,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刀法,应该就能迈入下一个阶段了。 而接下来…… 似乎就是这……举重若轻? 只是这若轻……如何轻? 楚牧下意识的挥动着刀锋,细细体会着。 一刀,一刀,就这般机械挥舞着。 劲力控制的趋于圆满,俨然足以让他很好的控制住这柄长刀。 可就这般控制,若是顺着举重若轻的猜测联想下去,无疑显得很是死板。 毕竟,这只是单纯的力量压制了刀身重量,与刀法技巧,并无关系。 这种死板的感觉,亦是让楚牧瞬间联想到了,刚才修习气血时沟通触动身体里气血的感觉。 同样是本能死板,但那种刹那间便活了过来的感觉,无疑给楚牧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要若轻……就得活?或者说灵性?” 楚牧似乎有些明悟。 自习练刀法以来,他似乎一直都是埋头苦练,一招一式,是如何,就是如何。 他练的,只是巡检所教的基础刀法,而非他楚牧的基础刀法。 简简单单的基础刀式,并不存在的他的思想。 亦或者可以说是空具其形,而无其神…… 楚牧暗自琢磨着,尽管不确定这个可能性的对与错,甚至有可能只是他被前世记忆影响,一厢情愿的猜测。 但这个可能性却是在脑海之中流转,怎么也消散不去。 楚牧并没有太过在意对与错。 有着灵辉值的存在,他的容错率,比常人要大得多。 他学习的效率,也比常人要高得多。 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可以尝试一下…… 纵使错了,影响,也并不大…… …… 第五十七章 底蕴不足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85/500】 【锻体诀(9/1000)】 【灵辉值:402.3%】 院中,楚牧望着视野中的光幕面板,眸光在“灵辉值”之上定格些许时间,便挪转至了新出现的锻体诀技能之上。 “没有境界……也就是说,熟练度满,便意味着锻体诀的圆满?” 楚牧眉头微皱,这可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按锻体诀的描述来,无疑是玄之又玄的,毕竟,光是那刀剑不入,身如铁石,就已经非人。 以科学的角度来看,人的血肉之躯,要达到如铁石般的强度,几乎是天荒夜谈。 而以武学的角度来看,也必然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可眼前,锻体诀竟无境界区分,熟练度也只有区区一千! “不会又是夸张描述吧……” 楚牧眸光微动,锻体诀上的描述,大成者开山碎石,这一看就是夸张描述,基本不可能。 那身躯铁石,刀剑不入……会不会也是夸张描述? 楚牧砸吧着嘴,他突然觉得,恐怕是自己对这锻体诀期望太高了。 毕竟,就看这名字,也不像是什么神功秘籍。 楚牧也没纠结,目光亦是再次看向那还剩百分之四百多的“灵辉值”。 沉吟片刻,楚牧瞥了一眼依旧在一旁自己挥着刀的徐远,随即心中默念一声,那熟悉的感觉,亦是骤然降临。 “灵辉加持”之下,智慧跃迁,再思考举重若轻这四个字,其感受,无疑截然不同。 很快,楚牧就发现,之前自己似乎是想岔了。 举重若轻,并非刀法的某一阶段。 而只是……刀法的衍生。 换句话说,举重若轻,是劲力的控制,举重若轻运用于拳脚,与作用于刀剑,其中区别,并不大。 同样的道理,刀法,可以衍生至举重若轻,也可以走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也可以两者皆具,这并不冲突。 但毫无疑问,若他真的能至举重若轻的这个劲力控制境界,他的自保能力,无疑会跨越式的提升。 “神……亦或者灵性……” 楚牧轻喃,“灵辉加持”之下,他俨然有种莫名的预感。 虽按他的理解,举重若轻,只是刀法的衍生,是劲力的控制之境,但他总感觉,这种衍生,体现在刀法之上后,绝对会有出乎预料的表现。 楚牧无意识的抬刀,轻抚刀锋,随即……刀光骤然而动。 灵辉加持,思维绽放之下,本该是如往常那般肆意且凌厉,而眼下,刀锋却无丝毫肆意与凌厉,反倒是慢悠悠的,颇有几分瞒珊之感。 一刀一式,楚牧细细的体会着刀锋挥动带来的劲力变化。 在“灵辉加持”之下,这种体会,亦是极其深刻。 每一丝一毫的劲力变化,皆是清晰至极的感受之时,楚牧亦是试探性的改变着刀锋挥出的劲力变化。 一刀劈下,劲力多上一分,亦或者少上一分…… 以及这多的一分劲力,少的一分劲力,最终带给刀法的变化。 纵使是灵辉加持,智慧思维提升,但在没有现实理论支撑的情况下。 对这抽象至极的举重若轻,楚牧也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尝试着。 尝试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楚牧才堪堪停下。 光幕面板上刀法的数点熟练度增长,亦是证明着他的劲力琢磨,并非彻彻底底的无用功。 但要说有效,纵使灵辉加持,效果也着实不大。 毕竟,他练刀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個多月,这还得除去他养伤的时间。 没人教导,没有传承,全靠自己琢磨,底蕴终究太浅。 “可惜啊……” 楚牧轻叹一声,武学修习,至少还有一本锻体诀可供他参考,也能将气血修行的道路看得清清楚楚。 这刀法,看似只有那来来回回的几招,但全靠自己琢磨,初窥门径容易,要精深……难! 但好在,不管他琢磨的这个举重若轻是对是错,好歹,也是一条前路。 有路,那就沿着走就行,总比不知前路何方要好得多。 思绪至此,楚牧也没停歇,抬刀,虽未灵辉加持,但也依旧认真的体会起刀式起来。 徐远这看似不咋着调的小子,表现倒也出乎了楚牧的预料,一个人,一把刀,亦是一直在角落里挥动着。 两人各站一方,各自一把刀,各自琢磨着各自的刀法。 时间,就在这般专注之下缓缓流逝着。 一直到夜色降临,楚牧才堪堪垂下了刀锋。 “牧哥……” 徐远坐在一旁,龇牙咧嘴的揉捏着肩膀,见到楚牧垂下刀锋,亦是看了过来。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随即道: “晚饭还没吃吧,我先去做饭。” “这么晚了,出去吃吧。” 徐远咧着嘴,凑上前,兴致勃勃道:“咱们去风月楼吧!” “牧哥你伤痊愈,我请你去!” 楚牧有些心动,养伤大半个月,天天喝着补气养精的方子养着,这气血,可燥得很。 “走吧,这次我请你!” 楚牧随手就将佩刀解下,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佩刀握在了手中,便随着徐远朝风月楼的方向而去。 天色已晚,但显然还未至宵禁时分,街面上倒也是人来人往,勉强算得上热闹。 几个月时间,随着一次次事件的发生,南山镇亦是肉眼可见的萧条不少。 但唯独风月楼,却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繁华。 原因自是简单,毕竟,再怎么乱,死再多人,只要不是由下至上的秩序摧毁,那就怎么也影响不到上层的权势富贵人家。 而风月楼这个销金窟,就注定了……与普通人,根本没有太大关系。 连楚牧这种比下远远有余的收入,很多时候,都不得不敬而远之。 三层高的木质阁楼,一盏盏华丽的灯盏,伴随着空气涌动的,是清晰可闻的酒色脂香,放眼望去,门窗之内,亦是一片秀色可餐之景。 “走吧……” 楚牧朝徐远招了招手,却看见徐远那猴急模样,也不禁有些无语。 “啊……” “救命啊……” “有……” 楚牧步子刚抬起,突然响起的凄厉呼喊声,却是让楚牧心头一紧。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血腥飞溅,就在楚牧身侧数米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极其刺眼。 楚牧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一妖娆女子满脸惊恐,双手紧紧抓着窗檐,但很快,似有人拖拽一般,女子哀嚎一声,便不见了踪迹…… …… 第五十八章 诡异 “啊……” 如此骤变,上一秒还扭着细腰朝楚牧款款而来的女子,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叫声,女子瘫倒在地,缩在墙角满脸惊惧。 “牧……牧哥?” 徐远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看向楚牧。 楚牧紧紧盯着那一扇哀嚎声不断传来的窗户,随即,又看向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生前明显遭受了极其痛苦的虐杀,浑身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其本来面目。 “牧哥,有巡检令!” 楚牧观察之际,徐远快步上前,一把拿起一枚巡检令牌,随即脸色骤变,猛的抬头看向楚牧:“牧哥,是百户!” 楚牧一把夺过这枚巡检令,其印刻的百户之职,何平之名,俨然清楚至极的映入楚牧眼帘。 “去通知巡检所!” 朝徐远吩咐一句后,再看向眼前已是乱成一团的风月楼,楚牧神色俨然有些阴晴不定。 百户何平为谁,他自然不陌生。 严格而言,当初进山剿贼的行动,就是何平在直接指挥,那千户李景宏,更多的,都只是个象征。 其虽极少出手,但隐约之间透露出的各种痕迹来看,其武功,恐怕并不比他曾经的那队正李刚要弱。 一个武功身手在南山巡检所排得上号的人,一个官至百户,立在南山镇权利顶层的人。 这样的一個人,死在了这风月楼,还死得如此之凄惨……… 楚牧紧紧握着佩刀,看向眼前风月楼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忌惮。 “装神弄鬼,给我死!” 正当楚牧犹豫自己要不要进风月楼查探一番时,一道暴喝声紧随着哀嚎声响起,紧接着,撞击碎裂的声音,亦是顺着那敞开的窗户清晰传至楚牧耳中。 从敞开的大门望风月楼看去,却也见到不少风月楼的打手正冲向楼梯,还有一些正在风月楼中潇洒的巡检,一个个也是提着刀紧随其后。 这时,楚牧也没再犹豫,正当楚牧准备进风月楼之时,就在楚牧头顶,那窗口却是突然探出了半个身子。 其环视一圈周边,随即很快便将目光定格在楚牧身上。 “你见到人从这里出来没有?” “只有他。” 楚牧指向地面的尸体,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 男子摇着头解释着: “我冲进来后,只看到一道影子闪过,几拳下去,柜子都干碎了,啥都没看到………” 楚牧皱眉,再后退几步,环视一圈风月楼的整个布局,最终才再次定格在那一扇窗户之上。 窗户位于风月楼南侧,左面是墙,右边是另一个房间的窗户,上面则是三层的阁楼。 对风月楼里的布局,楚牧还是有点印象的,二楼的布局,整体是呈一字布局,即一条走廊,两边则是客房。 按眼下这男子的诉说……冲进去看到影子闪过,几拳下去,就不见踪迹了? 一个窗户就在他头顶,房门的话,就那一条走廊,那么大的动静,能往哪里逃? 楚牧狐疑的看了一眼那男子,迈开的步子却是没有停下,快步走进风月楼中。 沿着楼梯之上,二楼的走廊早已是人挤人,堵在了那间房门之外。 好在似乎有巡检在维持秩序,呼喝之下,倒也没有太乱。 “伍长?” 楚牧走上前,这才注意到,在组织秩序的,竟是他眼下的顶头上司,伍硕。 只不过眼下的伍硕,样子显然有些狼狈,脸上脖颈的脂粉痕迹尚在,一身衣甲也还没来得及穿好。 不过在场的巡检,一个个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倒也不怎么显眼。 “你小子来的正是时候,赶紧去通知所里,让派人过来,这出大事了!” 伍硕一边系着衣甲,一边急急忙忙出声。 “我已经让徐远去巡检所通知了。” 楚牧点了点头,探头看向已是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面是啥情况?” 伍硕脸色有些苍白,环视了一圈周边,随即在楚牧耳边出声: “副千户,两个百户,三个伍长,还有风月楼的几个姑娘,都死了!” 楚牧瞳孔骤缩,下意识的看向房间,满是狼藉之下,刺眼的血腥清晰可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身躯,亦是极其刺眼。 楚牧连忙问道:“凶手呢?” 楚牧这一问,伍硕脸色明显又苍白了几分,摇了摇头示意楚牧自己去看,却没有再多言。 楚牧眉头微皱,提起刀,便走进了房中。 房间的布局和他印象之中的没有什么区别,能出入这个房间的,也就只有靠外侧的窗户,以及靠走廊的门窗。 此时,房间里已是有不少巡检四处检查着,一个个脸色皆是苍白,难掩惊恐。 距离动静出现,到现在他至这现场,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时间,一个副千户,两个百户,三个伍长…… 纵使是杀猪,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更别说,在这些人,可没几个是普通人,身手,可都不弱! 又有什么人,能在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内,将这些个身手不凡的巡检都宰掉,且还凭空消失? 楚牧细细的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环视一圈后,目光却是定格在了地面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仅仅是一眼,便让楚牧背脊骤然一凉,下意识的朝其他尸体看去。 这时,他才发现,这血肉模糊的缘由……竟是被剥皮了! 楚牧快步走到一具尸体前,掀开其衣裳,同样的血肉模糊亦是清晰映入眼帘。 瞬间,已不在是背脊发凉,楚牧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已然将他彻底笼罩! 且不论短短一两分钟,是如何让巡检所这些权重的巡检殒命,就眼前,衣着完好,又是如何被剥皮的? 一两分钟制造这一场命案,凶手逃之夭夭,不见踪迹,这或许还勉强可以解释。 但清一色的衣着完好,却皆被剥皮? 这如何解释? 预谋已久? 楚牧看得清楚,就在一两分钟前,还扒着窗台求救的女子,此刻,同样也已经血肉模糊,衣着,也同样完好。 楚牧深吸一口气,此刻,他心中骤然涌出一股迫切之感。 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诡异之地! …… 第五十九章 世界观都要崩碎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牧努力让自己平静,压着声音朝伍硕问道。 “不知道。” 伍硕转头看向房间里,沉声道:“我和何三就在对门,听到动静后是一起冲进来的,就看到一个黑影往柜子那边一闪,何三几拳下去,柜子碎了,黑影也不见了……” 楚牧看向对门房间,门对门,相隔仅仅只有一条走廊,如此近的距离,从听到动静,到冲进房间,顶多十几秒的时间。 十几秒…… 脑海之中,那被剥皮的惨状,亦是止不住的浮现而出。 楚牧再怎么强行让自己冷静,也忍不住的背脊发凉,无论从哪方面看,眼下这惨状,都已经……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 “这已经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事了……” 伍硕脸色沉重:“等千户过来吧。” 楚牧试探性问道:“伍长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太邪门了。” 伍硕摇了摇头,脸色愈发沉重:“那黑影,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人!” “也绝对不是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何三也看到了……” 楚牧沉默,眼下的这般惨状,着实是处处透着邪门,换句话说,已经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鬼? 蓦然间,楚牧却是想起来那一日在酒楼里听到的鬼神之说。 其地点,似乎也是这风花雪月之地。 其惨状,似乎也不能用常理解释…… 思及于此,楚牧俨然感觉笼罩自己的凉意,似又冰冷了几分,再看周边,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似是心理作用,楚牧一眼看去,竟也有种莫名的阴森之感。 踏踏踏…… 没待楚牧多想,急促的脚步声,便从楼梯口传来,紧接着,李景宏便在十数名全副武装的巡检簇拥下大步走来。 “千户!” “千户!” 伍硕连忙起身,楚牧也跟随着在场的诸巡检,立在走廊两侧,跟着出声着。 李景宏环视了一圈在场巡检,皱眉道:“什么情况?” 见状,伍硕连忙上前诉说起来。 一番诉说,李景宏眉宇间也明显多了几分阴沉,随即在伍硕的引领下,走进了那堪称人间地狱的的房间之中。 楚牧倒也没有跟随进入,但也靠近了房门几步,望着李景宏一行人的动作。 显而易见的是,在看到这般血淋淋之景后,李景宏的神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们两个,确认是听到动静,就立马赶过来了?” 环视一圈,李景宏沉声问道。 “属下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耽搁。” “属下与何伍长,就在对面房间里,听到声音,就立马冲了过来,其中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個时候,伍硕也顾不得自己在上值时间里,不顾公务至这风月楼潇洒的事了,连忙回应起来。 李景宏显然没有在意这一点,但肉眼可见的,其神色,亦是随着房间里的血色,而明显难看了许多。 尤其是当看到楚牧扒拉开的血肉模糊之后,李景宏的神色,俨然阴沉到了极致。 但隐约之间,楚牧似乎还在李景宏身上看到了几分深藏的……惊惧? “尸体拖到街上,就地焚化,把风月楼封锁……” 好一会,李景宏才缓缓出声。 此言一出,众巡检明显有些迟疑,伍硕犹豫一会,还是没忍住看向李景宏:“要不先通知死者亲属?” “不用了,先焚化!” 李景宏毋庸置疑的出声。 “是。” 伍硕不敢再多问,刚转身准备吆喝一旁巡检执行命令时,异变再生! 楚牧清楚看到,青灰色的墙壁之上,一抹黑晕突然出现。 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浮现,随即,黑影变化,化为一团黑雾,竟直接朝李景宏笼罩而去。 这般突变,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在场巡检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黑雾便将李景宏笼罩。 紧接着,便只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闪烁,本将李景宏笼罩的黑雾崩散,化为一道道扭曲的黑线于房中缭绕。 “敢问是哪位前辈,晚辈南山李家子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此刻的李景宏,再也没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身华服已破破烂烂,血痕遍身,满脸惊恐的瘫倒在地,不停的高呼着。 “晚辈南山李家子弟……” “千户……” “千户!” 众巡检惊骇,一个个俨然不知所措,有上前欲搀扶李景宏者,也有朝着周边呼喝者,更有挥刀乱劈者。 而此刻,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楚牧…… 懵了,真的彻底懵了! 世界观都要崩碎了! 他看到了什么? 黑影化黑雾,将李景宏笼罩,然后电闪雷鸣般噼里啪啦一阵,黑雾崩散,缭绕周边,明显准备再次袭击。 这是什么鬼? 这画风……不对吧? 没待楚牧反应过来,更惊骇的一幕,亦是再次出现。 只见那在房中缭绕的黑线,再次涌动,但这一次的目标,却不再是那满脸惊恐呼喊着的李景宏,而是李景宏身旁的巡检。 只见黑线飞窜,眨眼之间,便有数个巡检倒在地上,那挥舞的刀剑,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根本没有伤及丝毫。 而倒地的巡检,一个个就好似瞬息之间便跨越了千年一般,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便状若干尸,堪称惊悚至极! “不对,不对……” 这时,李景宏似是发现了什么,原本惊恐的神色骤散,猛的起身:“不用怕,尽量聚在一起,激发气血,这东西怕气血!” 听到李景宏这话,本已四处逃散,却被缭绕的黑线追得无路可逃的众巡检,也不得不在这生死威胁之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气血激发虽没有太大异样,但本还肆意屠戮的黑线,就恍若遇到了天敌一般。 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诸巡检身前环绕,却始终未曾再前进丝毫。 这般变化,无疑让在场的所有巡检都大松了一口气。 李景宏更是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惊恐,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反倒是多了耐人寻味的异色…… …… 第六十章 少年 “小心!” 僵持之间,房中本缭绕的黑线,却是骤然调转方向,朝走廊里尚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涌来。 一丝丝黑线,就恍若一根根呼啸的箭簇,瞬息之间,便已近在眼前。 楚牧下意识的心念一动,初修习的气血涌动,周身滚烫热涌,黑线近在咫尺,却不得寸进。 背脊已被瞬间涌出的冷汗侵湿,楚牧望着近在眼前的黑线,大气都不敢喘。 近在眼前,黑线的存在,已然不要太清晰。 黑线的形容,似乎不太形象,就好似一缕缕燃烧产生的黑烟,且如有生命一般,不停的旋转涌动着。 “啊………” 楚牧还来不及侥幸,一旁走廊上便已惨叫连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瞬息之间,便在黑线涌动之下,化为了骇人的干尸。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牧甚至发现,随着屠戮的持续,缭绕的黑线,似乎成长了不少。 但似乎是挡住了黑线侵蚀的原因,几个呼吸之间,面前缭绕的黑线,竟又多了几缕。 楚牧一咬牙,直接一刀挥去,刀锋却是直接落空,劈在黑线之上,恍若无物。 随即,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紧握的佩刀扔下,涌动的气血在手掌之间汇聚,抬手就是一拳轰去。 一拳下去,楚牧本都做好了落空的准备,却没想到,面前看似一口气都能吹散的黑线,拳头却如轰在铁板之上一般。 一股恐怖的反震力顺着拳头涌入身体,亦是直接让楚牧后退了数步。 而被击中的那一缕黑线,似乎……消散了几分。 楚牧微怔,随即大喜,正欲开口之际,李景宏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此乃最低级的怨魂,惧怕气血,尔等无需惧怕,不要用兵器,直接激发气血攻击它!” 呼喝之间,李景宏竟一马当先,直接冲出诸巡检的护卫,一拳朝那缭绕的黑线挥去。 相比楚牧那一拳下去倒退数步的狼狈,李景宏这一拳下去,那一缕缭绕的黑线,竟直接炸裂消失。 此般场景,再加之李景宏所言,本惊恐几近崩溃的众巡检,也一个个开始反抗起来。 得益于风月楼这個销金窟,能来这里的巡检,也大都是有些身份地位,身手,也大都接触到了武学。 而李景宏带来的巡检,更是其亲卫队的精锐,皆是气血修炼有成的好手。 接连的出手之下,一缕缕黑线炸裂崩碎,到最后,那黑线竟被逼的再度汇聚成一道黑影。 这时,楚牧才真正看清楚黑影的真实模样。 一个人! 一个周身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人形黑影。 结合刚才李景宏所说的怨魂…… 眼前这人形黑影是何物,显然就很是清晰了。 “别让他跑了!” 李景宏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呼喝之间,亦是毫不犹豫的朝这黑影冲去。 但黑影的速度显然更快,朝墙壁方向一闪,便直接没入了墙壁之中,不见了踪迹。 “怨魂无意识,是有人操纵作祟!” “此人不敢露面,必然是惧怕我等……” “别让他跑了!” “随本千户追!” 说完,李景宏竟再次一反常态的一马当先,直接从窗台一跃而下,便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见状,众巡检虽都有些迟疑,但也不敢太过拖延,三两抱团,有的直接如李景宏一般,跳下窗台追去,有的则是出门顺楼梯而下,明显拖延磨蹭着。 楚牧拾起丢在地面的长刀,归鞘之后,犹豫一会,最终还是跟随在下楼的队伍之后,亦步亦趋着。 刚出风月楼,楚牧就看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徐远,见到楚牧,徐远连忙凑了过来,大嘴巴叭叭问着。 “牧哥?啥情况?” “别说话,跟着就行了。” 楚牧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也没心思多说。 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本该是吃喝玩乐的风月楼之行,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 怨魂? 直至现在,楚牧还是有些懵。 神鬼之说,竟然是真实存在? 有鬼……那是不是就会有神?有仙?有妖?有魔? 所以说……他来的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只有着粗浅武学的凡俗世界,而是一个有真正超凡伟力存在的世界? 思绪至此,楚牧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在这些面前,他小小一个队正,刚入门的武学……已然不值一提。 因武学与地位提升而稍稍增强的安全感,在这一刻,亦是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楚牧下意识握紧长刀,但很快,又想起那一刀落空之景。 这一刻,楚牧心中的紧迫,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小贼休跑!” 楚牧胡思乱想之际,就在不远处的胡同里,一道呼喝声响起,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飞跃而起,跨越长街,于屋脊腾转挪移,飞速奔跑着。 李景宏紧随其后,几名巡检,亲卫,亦是跟随追击着。 “追!” 痛打落水狗的事,人人都会做。 见这般场景,本还磨磨蹭蹭的诸巡检,一个个顿时就来了劲头,呼喝着朝那逃窜的身影追去。 “是他?” 楚牧看着那飞奔的黑衣身影,眉头一挑,俨然有些难以置信。 那逃窜之人,俨然就是当初那在密林之中第一次交锋遇到的那个少年! 可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这少年,可是被数名巡检围攻,身中数刀,重伤垂死! 虽最终被人救走,但那般伤势,纵使有专业的大夫救治,哪怕不死,估计也废了! 可短短大半个月时间…… 伤势痊愈……竟还弄出了怨魂? 下意识的,楚牧就想到了当初在七里村见到的那一座小院,以及那个……一百二十余岁的老人…… 一个个线索浮现,最终形成大概脉络,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普通人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教出数十个武功高手嘛? 普通人……能活到一百二十余岁……且死后尸体不腐,如活人一般嘛? 那个老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很大可能是真正接触过,甚至是踏入过那个真正超凡世界的存在…… …… 第六十一章 稚子抱金 再看向那飞奔于绵延屋脊的少年,楚牧眸中俨然多了几分异色。 老人已死,一场剿贼行动,只剩三徒幸存。 而这少年,他没记错的话,就是其中一徒。 至于为何在之前进山围剿之时,这少年没有使出这般手段,这已经不是楚牧想要考虑的事了。 他现在所想……皆在这少年身上。 真功夫让人向往,那……仙神……岂不是让人疯狂? 李景宏显然已经疯狂,血淋淋的伤痕,完全没有影响其丝毫。 往日高高在上的神态,也全然不在,神态狰狞,眸中唯剩满满的贪欲,死死的盯着飞奔逃窜的少年。 一追,一逃! 眨眼之间,便快要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心中莫名的期待驱使下,楚牧俨然也少了几分顾忌,本还磨蹭的姿态,也已荡然无存。 追! 相比那些气血修习有成,身体素质接近非人的巡检,楚牧显然还做不到在屋脊之间如履平地。 和不少巡检一样,沿着街道胡同,朝着少年逃窜的方向飞奔着。 南山镇本就不大,这一追一逃之间,短短几分钟,便已出了南山镇的范围,步入了环绕南山镇的山林之中。 眼见步入密林,楚牧本还有些上头的心态,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那一晚,在山林之中的煎熬,楚牧可永远都忘记不了。 步子稍稍放缓些许,身旁巡检接连涌入密林,楚牧也紧随其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山林幽暗,但不时响起的呼喝声响,倒也给追击的众巡检指明了方向。 “轰轰轰!” 刚步入山林不过十余步,楚牧还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边环境,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就在前方的密林之中响起。 楚牧下意识的看去,却见冲天火光翻涌,气浪席卷,滚滚烟尘扑面而来。 浓浓的硝烟味,亦是接连涌入楚牧鼻腔。 “火药?爆炸?” 楚牧错愕,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周边,若不是身旁巡检皆在,密林也无丝毫变化,楚牧甚至都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既然没再穿越……那这火药爆炸? 楚牧怔怔的看着前方汹涌的火光,那滚滚气浪席卷而来的硝烟,味道简直不要太浓郁。 火药的味道,对一个现代人而言,自然不可能陌生。 毕竟,无论是过年的爆竹,还是喜事丧事,可都是少不了鞭炮的。 楚牧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鼻尖的火药味道,也很浓郁。 眼前的火光,明摆着就是火药爆炸! 楚牧感觉自己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的。 先是怨魂鬼怪出现,几近让他世界观破碎,眼下又是火药爆炸……… 接二连三的超出眼下时代的事物涌现,而且似乎还是截然相对的两个事物。 怨魂出现,无疑说明了在他的认知之外,还有着神鬼超凡的存在。 可这火药爆炸呢? 这难道还是个工业时代? 蓦然间,楚牧又想到那不符合这個时代工艺的纸币…… 如此看来,火药的出现,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既然有火药的存在,还有这般威力,为何不用在开矿之上? 无数疑惑涌上心头,但显然,此时此地此景,也容不得楚牧多想,席卷的气浪翻涌,火光冲天之下,那冲在最前方的李景宏以及诸多身手不凡的巡检,俨然已生死未卜。 更别说,这般伏击出现后,可能存在的危机。 楚牧拔刀而出,警惕的看向周边,刀虽杀不了鬼,但杀人还是能杀的! 可一番警惕,可周边除了那散开的火光硝烟,以及炸裂的碎肉血块不时落地外,便再无丝毫动静。 当汹涌的火焰消散,点点火光照耀之下,地面那数个丈许的大坑,俨然无比显眼。 出乎预料的是,这般爆炸之下,李景宏竟然没有身亡。 其本就碎裂的衣裳,已然化为灰烬,披肩长发也成了一头黑炭,整个人也是血肉模糊,可谓是无比之凄惨。 “千户!” “大人!” 此等时候,表忠心的自然不在少数,一个个巡检连忙冲上前,有搀扶的,有持刀警戒看向周边的。 “硝石……火药……” 李景宏甩开搀扶的巡检,嗅着浓浓硝烟味,看向那幽深密林之中,眸中亮光愈盛。 “传我命令,命县巡检营开拔至南山镇!” “命第三伍,第六伍换防至巡检所地牢,伍硕你负责,务必看管好那具尸体!” 李景宏全然没有被埋伏之后该有的怒色,反倒是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最后,李景宏再次看向眼前幽暗的密林,沉吟片刻,又道:“传下去,从即日起,但凡发现逆贼踪迹,上报确认无误后,有官身者,官升一级,赏银三千,无官身者,免其本人及亲属终身徭役,赏银三千!” 这句话一出,原本还颇显喧嚣的密林,瞬间陷入寂静。 面对这个丰厚到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悬赏,众巡检皆有些木楞。 仅仅只是发现踪迹? 官升一级,赏银三千?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景宏,结合刚才在风月楼里,他这个千户的表现,以及那挖坟掘尸之事,无疑有一个事实很是清晰。 那就是,他这个千户,也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对那个神秘未知的世界,绝对是有过接触了解的。 不然的话,他这个千户,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反常行为。 “南山李家……” 楚牧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刚才在风雪楼中,初面怨魂,李景宏的表现,无疑就这南山李家四字,最为奇怪。 但很是清晰的是,李景宏一开始,是以南山李家为倚仗,而之后,应该是发现了那所谓怨魂的弱小,从而确认了怨魂操纵者,应该不是他所想的前辈…… 然后便是…… 毕竟,稚子抱金过闹市,又有几人能不起歹意? 事实,也是这个事实…… 对比可能的收获,这般奖赏,似乎还真微不足道! 只是这南山李家…… 楚牧记得,曾经看过的那本游记,以及地理志上,都提过南山的存在。 南山镇,南山铁矿,虽以南山为名,但也都代表不了南山,都只是南山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严格而言,他现在所处的山林,乃至周边绵延千里的群山,都是属于南山。 而李家…… 楚牧皱眉,似乎……县令也是姓李? …… 第六十二章 天大的笑话 夜幕当空,本已随着时间而归于安宁的南山镇,在这一夜,却再次陷入了喧嚣。 南山镇近千巡检,除了矿场的执守外,其余巡检,在李景宏的命令下,皆是连夜而动。 一队队巡检挨家挨户的搜查着,搜查完之后,并且将一张张画得栩栩如生的通缉令塞进睡眼朦胧的百姓手中。 那绝大多数普通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丰厚赏银,再加之那一家老小终身免除徭役的诱惑,这一夜,整个南山镇,俨然彻底沸腾。 而这份沸腾,在李景宏的意志之下,亦是朝着南山镇之外,乃至整个清河县飞速扩散着。 为清河县巡检的一员,楚牧自然也是在李景宏的意志下为之而动着。 相比从以前一普通巡检,至当下,正式履职,领十数名巡检的队正,在这南山镇,也勉强算得上有了几分权势。 在这巡检所,行事之间,也多了不小的从容。 若在今天之前,楚牧定是少不得欢喜一下。 可这短短半个多时辰,给楚牧带来的冲击,显然太大太大。 耗费数月,勉强建立对这個世界的认知,几乎是瞬间破碎! 什么权势什么地位,较之那更高层次的超凡……似乎都已微不足道。 这一点,从为一县县尉,清河县最高军职千户的李景宏身上,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几个普通逆贼,他会有这般大动作嘛? 其中相当一部分,甚至已然超出了县尉的职权范围,其意,无比清晰。 楚牧怀抱长刀,倚靠在墙角,目无表情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血腥。 老人的尸体已然被开膛破肚,巡检所仵作还在一旁李景宏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不停的分割着老人尸体。 尽管已死去许久,但流淌的血液却也依旧鲜艳,顺着那被剖开的刀口,滚滚血液沿着木桌流淌而下,将木桌染得通红,亦是侵蚀着地面。 在这昏暗的地牢之中,这一幕,无疑极其刺眼且惊悚。 楚牧看得很是认真,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开目光丝毫,似是要将一切细节,皆刻在心中一般。 事实上,自然也是如此。 李景宏要解剖这老人尸体,显然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 恐怕这个老人自己也没想到,他死后这么久,竟然还会被挖出来,进行如此细致的……切片解剖…… 楚牧默默注视着,相比较而言,他倒是希望李景宏能从这老人尸体上有所收获。 哪怕李景宏的收获,与他扯不上任何关系,但至少,李景宏……是他能接触得到的,而非超出认知的遥不可及。 这场异世界版本的解剖,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老人的尸体,已然被肢解解剖得七零八碎。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地牢,与地牢淤积的霉味混合,俨然足以令人作呕。 “把尸体拼起来,挂在镇北的牌坊上去。” “待尸体拼好,伍硕你带人去守着。” 李景宏漠然望着七零八碎的尸体,片刻后,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要多久能拼好?” 待李景宏离去,伍硕才上前向那仵作询问着。 “回大人话,半个时辰就可以拼好。” 仵作连忙回应。 伍硕皱了皱眉,随即示意仵作赶紧开始后,也没再多言,走到一旁坐下,便如一尊雕塑,沉默,不言。 显然,风月楼之事,不仅仅是对楚牧,对其余参与其中的巡检而言,都是有着不小的冲击。 楚牧犹豫一会,随即走到伍硕身旁,略有些迟疑的问道: “伍长,千户所说……南山李家,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伍硕长吐一口气,看了一眼周边,低声道:“反正自我入这巡检之后,咱们县的县令,县尉,都是姓李。” “咱们周边的很多县,郡城,好像都是如此。” “咱们现在这个千户,则是在六年前来咱们县任职的,据说之前的千户是他的大伯,也不知是真是假……” 楚牧皱眉,却是再次回想起风月楼的那一幕,他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怨魂出现后,第一个袭击的,就是李景宏。 结果却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直接将那怨魂给崩碎。 很是明显,李景宏是有着某种应对怨魂这类神秘攻击的防御手段。 再加之李景宏面对怨魂之时,还以南山李家为倚仗。 这无疑清楚表明,李景宏口中的南山李家,必然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存在。 那般神秘超凡层次的家族,其重心,必然都会是在神秘超凡之上。 世俗,应该只会是旁枝末节。 再以李景宏对神秘超凡那般贪欲的态度来看…… 李景宏,在那所谓的南山李家,显然并不受重视,甚至是属于微不足道的存在…… “所以说………世俗……是受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所控制?” 隐隐的猜测之间,楚牧却是有些豁然开朗。 若是这般看的话,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合理了起来。 矿场的生产,运输,不符合世俗常理无所谓,只要符合那神秘超凡的利益就行。 肆意压榨底层百姓,视人命如草芥,一次次逼得民变造反,看似不符合世俗统治的秩序,但只要符合神秘超凡的利益,谁又会在乎区区人命? 下意识的,楚牧却是突然想到原主的父亲,一千徭役再加之押送的巡检,竟无一生还! 而且,据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来看,清河县,并非个例。 周边各县,被郡城征发的徭役,护送的巡检,似乎都是去了……就都是一去不回了。 这是不是……也符合了更高层次神秘超凡的利益? 蓦然间,楚牧俨然有些头皮发麻,若一切真如他所想…… 那这个世道…… 楚牧抬头,欲看向夜空,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是霉斑的屋顶。 一个被一张更高层次的神秘大网笼罩覆盖的世界,一切的一切,皆为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服务! 楚牧脸色俨然有些苍白。 若真是这样,这身巡检皮,这看似不错的权利地位……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 第六十三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已深。 一辆板车在近百巡检的护送下,缓缓于巡检所驶出。 楚牧记得,就是这辆板车,将老人尸体从那山村里拉至地牢。 而现如今,又是这辆板车,将支离破碎之后,又被缝合成型的老人尸体,从地牢拉出。 接下来,其尸体,将会悬挂于镇北出口的牌坊之上。 曝尸示众……欲……引蛇出洞。 不得不说,那看似其貌不扬的仵作,手中技术,还是极为不错的。 本都被分割解剖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在其针线缝合之下,再穿上寿衣,竟看不出太大的异样。 只是隐约之间,那一道道狰狞的针线缝合痕迹映入眼帘,俨然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之感。 “挂上去吧。” 至镇北出口,随着伍硕的安排,这一具看上去已然无比惊悚的尸体,亦是被吊在了高大的牌坊之下。 夜幕当空,火光闪烁,一具狰狞的尸体悬挂空中,随风摇荡,这般场景,得亏在场巡检是亲身经历者,不然的话,换做不知情者,恐怕会被吓个半死。 “牧哥,是真的有鬼嘛?” 直至眼下,徐远显然还没从怨魂这个消息之中回过神来,磕磕绊绊的看向楚牧问着。 “别乱想!” 楚牧从怀中将那一册锻体诀拿出,塞进徐远手中:“没事就自己琢磨一下,不懂再来问我。” 徐远愣了愣,待看到锻体诀三字后,连连推辞: “牧哥,这不行,这是伍长……” “我和伍长说了,你别担心。” 楚牧摆了摆手,警惕的看着周边,明显不想再多言。 至于徐远看不看得懂,楚牧倒也不担心,其父亲没死之前,其家庭环境,可远忧于他的家庭。 徐远这小子曾经可是被其父亲逼着读了几年私塾的,识字,自然不在话下。 见楚牧环视周边的警惕神态,徐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多说,紧紧握着那一册锻体诀,眉宇间俨然多了几分坚定。 楚牧此刻的注意力,显然完全没再徐远身上,而是在于周边的环境之上。 若没有那怨魂出现,他自然不会如此之小心,但现如今,一个更高层次的神秘,俨然在他面前揭开了面纱。 他那点粗浅刀法,那初修习的气血,那面对常人看似不凡的自保能力,在那更高层次的神秘面前,俨然有些不值一提。 而眼下,严格而言,他也是曝尸的参与者之一…… 在超出他能力的交锋之中,稍有不慎,他就是炮灰。 一切的一切,已然由不得楚牧不警惕。 但莫名的,楚牧又有些期待,期待少年寻仇而来。 哪怕明知道,这种期待纵使达成,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 但人心……总是会有几分侥幸。 期待……侥幸,又担忧……乃至畏惧…… 时间……就在楚牧这般复杂心态之下,缓缓流逝着。 夜色愈深,直至夜色散去,鸡鸣破晓,尸体依旧高高悬挂,随风摇曳,并无丝毫异常出现。 风月楼一场变故,南山镇乃至清河县的重心,显然都随着李景宏的意志而偏移着。 这一处牌坊之下,便是近百巡检的明暗守卫,至凌晨,在李景宏的调动下,县巡检营近两百巡检,亦是连夜赶至了南山镇。 随即,又从矿山里调动了近百巡检至这镇北,将煎熬了一夜的楚牧一行人换下。 直至朝阳初升,楚牧才堪堪回到家中。 一夜神经紧绷的煎熬,楚牧无疑已经疲惫至极。 但相比疲惫,心中的那股担忧带来的紧迫感,显然远远大于身体精神的疲惫。 刚回家中,楚牧将自家这几個房间小心的查探一番后,没有耽搁丝毫,便将辅助气血修行的药材煮下,至于药材过度使用的负作用…… 眼下这般局势,神秘超凡的冲击,区区药毒的负作用,对楚牧而言,无疑已经微不足道。 药液随着大火而翻涌,楚牧添上柴火之后,简单弄了点吃食吃下后,便回到院中。 练上几轮刀法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楚牧便全副精神的投入到了气血修习之中。 桩功姿势摆出,宁心静神之下,对气血的感知瞬间涌入脑海,心神微动,气血便随之流转起来。 相比药的辅助修行,这般单纯的炼化自身之气,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极大的差距。 那一缕缕由食物转化的气,相比药液那如潮水般涌入的药力而言,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但毋庸置疑的是,相比炼化那汹涌的药力,这般由身体本能转化的气,同根同源之下,吸收容纳起来,无疑就简单得多,而且,也没有什么限制与负作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便停止了气血的修炼。 当然,非是楚牧不愿再修炼,而是不能。 毕竟,气血修行炼化的气,是由进食的食物而产生。 其量极其有限,且气血修行,也非是单纯的一味壮大气血,其根本目的,是在于强脏腑,蕴精,蕴神。 故而,每一次气血修行,对气血,都是一种消耗。 只不过这种消耗,非是凭空消失,而是通过强脏腑,蕴精蕴神之下,化为了身躯底蕴,亦是人体逐渐非人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显而易见的是,修炼气血,就必须保证食物的充足,以及相应药材外力的辅助。 如若不然,每一次修习气血,恐怕就不是强脏腑,强根基了,而是在损脏腑,损根基,在行取死之道! “一点熟练度……” 看着光幕面板上体现而出的熟练度增长,楚牧嘴角也不禁一抽。 要知道,他这可是初学者! 学任何一样事物,初学者,进步必然都是最为明显的。 随着进度的加深,学习进度放缓,乃至停滞,也是必然的事情。 按这般进度计算,若没有药液辅助,单纯靠自己修习,搞不好还真是一辈子的苦功! 而且按人体的生长周期来看,到达壮年之后,慢慢衰老也是必然。 气血的修行,本身就重在强身,身子一开始衰老,精气神衰弱,修炼进度不用想都知道,必然会被严重拖累,年纪大上一些,不进反退恐怕都是正常。 …… 第六十四章 猜测 “那……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 楚牧暗自琢磨着。 眼下这气血修行的武学,无疑是极其成体系,而精气神的理论演变而出的气血修行体系,几乎是给人体的进化指明了方向。 那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舍弃这精气神的理论体系,重走另外一条超凡道路的可能性,按常理而言,无疑是有点小。 甚至很大可能,他眼下修炼的气血修行,可能就是那神秘超凡的基础。 毕竟,按照气血修行的道路来看,精气神相辅相成,随气血修行而慢慢量变,量变,必然会引起质变。 人体的质变……会不会就抵达了那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 高武?仙神? 楚牧思绪纷飞着,按他的想法,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猜测为真。 这样的话,纵使他接触不到那神秘的超凡,有着光幕面板,有着“灵辉”,总有一天,他也能接触到人体的质变,抵达神秘超凡的地步。 就跟他不久前还可望而不可及的武学一样,很多事情,不是怕不够努力,而且怕……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接触不到。 “希望吧……” 楚牧摇头,不管如何,这锻体诀的气血修行,都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自保之力。 至于权力地位……就目前而言,作用,并不大。 将一桶桶井水倒入木桶,差不多后,才走至灶前,将锅中已然滚烫的药液舀出。 最终,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热气腾腾的药液倒入桶中,清澈的井水瞬间污浊。 正当楚牧准备入木桶再次修行时,院门突然被推开一条不大的缝隙,一条壮硕的大黑狗猛摇着尾巴,呜呜着冲到楚牧脚前,围着楚牧的双腿磨蹭转悠着。 “又打架了?” 楚牧揉了揉大黑狗脑袋,看着狗背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条血痕,也忍不住一笑。 狗崽子能吃也能长,个把月时间,就从一条狗崽子,长成了眼前这都到他膝盖的大黑狗。 但同样的,或许是狗的天性,他这黑狗好斗得很,稍稍长大一些,就天天和镇上的那些家狗野狗抢地盘。 他这狗崽子,可是将他这院子附近的好大一圈地方,都视为它的地盘,到处撒尿显示主权,哪只狗敢过来,那就是少不一通狗斗。 要不是他这一身巡检皮让人生畏,就这狗崽子天天和别的狗打架,都得给他生不少事。 “给你留了饭,别蹭了,赶紧去吃。” 楚牧拍了拍狗崽子,指向伙房门口的那个大狗盆,这狗崽子似是听懂了一般,呜呜磨蹭两下,便蹭的一下窜出,围着那狗盆兴奋呜咽着。 被狗崽子这般一搅和,原本沉重的心态,似也被搅散不少,楚牧长吐一口气,也没停留,翻身跃入桶中,气血修行,亦是再次开始。 楚牧于木桶之中修行,大黑狗吃饱后就趴在木桶旁,昂着脑袋望着木桶之中修炼的楚牧。 或许以它的脑容量,怎么也想不明白,它这主人到底是在干啥。 而在仅一墙之隔的街上,一夜时间的发酵,眼下整个南山镇,已然如同一座军事重镇! 南山巡检所本就有大几百巡检,又经历扩编,眼下又从县城调来了大批巡检。 一夜时间,小小南山镇,已然云集了清河县的绝大部分军事力量。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披甲执锐的巡检,在镇北的牌坊附近,那随风摇荡的尸体之下,更是重兵囤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着。 李景宏更是罕见的没有在矿山里转悠,而是领着一队亲卫,坐镇巡检所,居中遥控指挥着。 对南山镇的百姓而言,这般大阵仗,无疑是极其新奇的一件事。 南山镇本就不大,屁大点事过不了多久,都是人人皆知。 更别说,还是怨魂这般神鬼之说! 一时之间,风月楼之事,俨然在这南山镇传得神乎其神,但显然,较之南山镇的人口,以及当下巡检的数量,真正亲眼见证,亲身经历者,终究只是极少数。 三人成虎之下,虽是传得愈发邪乎,但其可信度,无疑也少了许多。 再加之那丰厚的悬赏通缉,画像栩栩如生,皆是在通缉人。 谣言愈烈,愈邪乎,但很大程度上,也仅仅只是谣言,还未演变成真实。 百姓们虽议论纷纷,但更多的,还是在那堪称丰厚的悬赏通缉之下,畅想着发现逆贼踪迹,然后一步登天。 纷纷扰扰,众生百态,各有心思。 而楚牧,则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行着。 从前的重心,是读书,练刀。 眼下的重心,读书这一项,在楚牧心中,已然暂且搁置。 习武,才是重心所在。 气血修炼,刀法练习。 楚牧俨然如不知疲倦一般,气血修炼完毕后,没有丝毫停歇,便借着院中的吊球阵以及木人桩练起刀法来。 或许……眼下这般时局,也唯有那光幕面板上技能熟练度的进展,才能让楚牧多上些许安全感。 尽管,这安全感,很大程度上,都只是聊以自慰,但眼下……似乎也只能聊以自慰了。 时间过得很快,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快,技能熟练度明明没长进多少,一上午时间便已过去。 尽管有想去客栈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的想法,但最终,楚牧还是选择了自己在灶前应付一下。 这种时局,楚牧还真担心,他这一去,又如昨晚去风月楼一般,荤没吃到,差点把小命给丢了。 楚牧俨然已经打定主意,这种时局,就得随大流。 该执守时执守,该龟缩就得龟缩。 在家中遇到异常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执守的话,就算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这南山镇大几百号巡检,炮灰多得是,他只要比别人跑得快,就轮不到他当炮灰。 “死人了!” “死人了啊!” “快来人啊!” 楚牧正暗自寻思着,突然传来的凄厉高呼声,却也瞬间让楚牧警惕到了极点! 楚牧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有院墙隔绝,但也不难判断顶多也就百来米。 也就是说,就在他这宅子附近! …… 第六十五章 超凡现 楚牧环视一圈自家宅子,没有犹豫,快步上前,将院门打开。 街道上巡检飞奔,看热闹的行人也不在少数,楚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和他猜想的一样,的确就在他宅子附近。 而且还挺近,就在他宅子隔壁的隔壁,楚牧记得没错的话,那宅子的主人是一老童生。 老童生虽年老,但功名之心可不减丝毫,在那常府私塾,常可见老童生苦读之景。 楚牧印象最深的,当然不是这老童生,而是这老童生的三个女儿。 严格来说,是见了老童生的三个女儿后,楚牧才知道这老童生的情况。 虽只是见了寥寥数面,但就楚牧看来,这南山镇,哪怕算上那风月楼,也没几个女子能比得上那老童生的三個女儿。 “可别死了啊……” 楚牧砸吧了下嘴,随即却是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将脑袋里那胡思乱想的念头压下。 虽然有些想法,但楚牧还是没打算去看看热闹,这种时局,满大街的巡检执守,都还能死人,要说跟那七里村的逆贼没关系,楚牧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毕竟,之前那些逆贼出手,可都是针对巡检,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复仇…… 而现在,竟开始对平民百姓下手…… 楚牧眉头紧蹙,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瞳孔骤缩,猛的看向那老童生的宅子。 这次,楚牧没再犹豫,果断持刀出门,朝那老童生家中奔去。 此时,老童生宅子外,已是被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院门口则是负责维持秩序的巡检。 有着一身巡检衣甲,还有那巡检腰牌上明晃晃的队正二字,自然是没有谁敢阻拦,很快,楚牧便穿过人群,踏进了老童生的这座宅子。 老童生读了一辈子书,也不过区区童生,全靠一点皇粮补贴家用,自然谈不上富有,这宅子,也和普通人家的宅子没有太大区别。 一院子,一大堂,一客房,一卧房,一伙房。 一眼看去,几近一览无余。 而最显眼的,自然莫过于院中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弱身影。 但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几具干尸,却也彻底将楚牧心中一些有的没有的念头,彻底驱逐,整个心,亦是瞬间沉到了最低点。 干尸说明什么? 说明怨魂出现了。 怨魂出现说明什么? 说明……怨魂难对修习气血的巡检产生伤害,已经转而对普通人下手了。 楚牧可没忘记,在风月楼时,那一缕缕黑线,吞噬巡检之后,似有壮大的场景。 很大可能,那怨魂,能够吞噬人而壮大成长。 而眼下这般景象,无疑佐证了这一点。 可问题是……现在的怨魂,是难对气血高手产生伤害,但怨魂成长之后呢? 吞噬一个人不行,那十个人,百个人呢? 南山镇有多少不通武学的普通人? 整个清河县,又有多少不通武学的普通人? 别的不说,就那矿山里,就有数千个不通武学的青壮徭役! 种种念头流转,楚牧俨然有些牙疼,在风月楼里,那怨魂就已经是难缠至极,他现在也不过勉强抵挡其中一丝一缕而已。 真要再成长变强…… 楚牧有些不敢想。 思绪重重,楚牧也没有在这院中逗留,转身便走出了这院落。 大街上汇聚而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但巡检早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其封锁,这热闹,估计也真的只是看看热闹。 但这显然并不妨碍老百姓们的热情,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甚至还有胆大的还在附近挨家挨户敲着门,似乎是想拿一下悬赏,一步登天。 也有巡检飞奔,显然是准备将消息汇报上去,附近更是有大队巡检在一道道呼喝声中赶来。 一切的一切,皆是映入眼帘,楚牧面无表情,依旧往家中走着,但推开院门后,楚牧却是骤然停下了步子,浑身上下,也在这一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就在楚牧眼前,本该空荡的院子,此刻,竟伫立着一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有陌生人出现,本该看家护院的大黑狗,此刻竟如鹌鹑一般趴在地上,连龇牙咧嘴都不敢。 见楚牧出现,大黑狗似乎找到了倚仗,缩着尾巴呜呜呜的窜到了楚牧身前后,才朝院中这陌生的白衣男子龇牙咧嘴着。 “本座倒是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南山李家的地盘捣乱?” 白衣男子不疾不徐的说着,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楚牧的存在。 楚牧微怔,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幕,亦是让楚牧瞳孔一缩,长刀瞬间出鞘。 只见他平日里休息的卧房之中,屋顶瞬间破开,瓦片飞溅之间,一道黑衣身影飞跃而出,踏在屋脊之间,那黑衣身影没有丝毫停留,便飞窜逃去。 楚牧看得清楚,这从他卧房里逃出的身影,俨然就是那驱使怨魂的少年! 也就是说……刚才若非他去看了一下热闹,恐怕他就直接与这黑衣少年面碰面了! 这一瞬间,楚牧背脊都已被冷汗侵湿,怨魂那一丝一缕的黑影,他都难以抵挡,更别说完整体的怨魂,还有这明显已经掌握了神秘超凡手段的少年…… 紧接着,更大的疑惑,亦是从楚牧心头冒出,这白衣中年男子……是何方神圣? 南山李家? 疑惑刚现,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那白衣男子一声冷哼,随即只见其抬手一掐,似有轻喃,一缕火焰便于白衣男子指尖浮现。 随即,似烈火烹油一般,那一缕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很快,便化为一个人头大小,熊熊燃烧的火球。 相隔十数米,楚牧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火球传来的炙热。 “疾!” 白衣男子低喝,抬手一挥,那熊熊燃烧的火球,便尽直朝那逃窜的黑衣少年轰去。 尽管少年左右腾转挪移,试图躲避,但那火球,就好似安装的定位系统的导弹一般,死死锁定着逃窜的少年,跟随着少年的身影腾转挪移…… 轰! 最终,只听到一声比火药爆炸还要恐怖的轰鸣。 楚牧本以为,那少年在这般恐怖的火球之下,必然是渣都不剩,可最终,那少年竟还完好无损的立在屋脊。 其周身,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流转,金光璀璨,在正午烈阳照耀下,更是凭添了几分神圣,似神佛降临人世一般…… …… 第六十六章 矛盾 楚牧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看到了什么? 异能?魔法?法术? 刹那之间,无数念头在楚牧脑海之中涌现。 而眼前这超出楚哪里认知的一幕,却还在接连上演着。 一击无功而返,白衣男子也明显诧异,但随即,却是眸光放亮,看向少年的目光,俨然多了些许意外之喜的意味。 “起!” 只见白衣男子抬手一挥,其腰间悬挂之佩剑便随之出鞘,似一道流光,眨眼之间,便朝少年疾射而去。 而那立于屋脊,浑身金光符文缭绕的少年,见飞剑袭来,竟没有丝毫欲反击的意思,纵身一跃,便跳下屋脊,不见踪迹。 飞剑依旧疾射,白衣男子脚尖轻点,竟恍若飞仙一般,违反常理的悬浮而起,虚空踏步,朝逃窜的少年追去。 同样是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楚牧视野之中。 院中再次恢复空荡,恢复宁静。 若不是屋顶那碎裂的大洞还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玄幻一幕,楚牧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怨魂……火球……飞剑……符文……” 一幕幕超出认知的场景在脑海之中闪烁,楚牧眸光愈亮,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激荡,俨然在心中翻涌着。 若说怨魂的存在,让他确定了更好层次神秘超凡的存在。 那刚才那近在咫尺的一幕幕,俨然彻底将超凡的神秘面纱在他眼前揭开。 火球,飞剑,符文…… 楚牧毫不怀疑,纵使他将锻体诀修至大成,哪怕真的到达身如铁石,刀剑不入的地步。 但面对这般仙家手段的话,恐怕也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必然是毋庸置疑的被碾压。 楚牧尚且还未平复心情,但院中的这般大动静,在这如军营一般的南山镇,又岂会引人注意。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队巡检便冲到了楚牧的院门口,若不是楚牧在巡检所还有些许名声,恐怕就是一拥而入了。 “什么情况?” 为首的一名巡检上前,看向楚牧问着,但其目光,却是不停的在院中打量着,尤其是当看到那屋脊的破洞后,声音都重了几分。 “有一逆贼藏于我房中,结果被一自称南山李家的男子发现……逆贼朝那个方向逃去了……” 楚牧看向眼前的巡检,一身铁甲俨然很清楚的证明了其千户亲卫的身份,这般身份,倒也免去了楚牧一番解释。 在道出南山李家之名后,男子脸色瞬间严肃,看向一旁巡检,便急促道:“快,去禀报千户大人!” 说完,男子没再多问一句,便领着在场巡检急匆匆而去,而其去的方向,俨然就是楚牧所指之处。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还真来了个高個子……” 楚牧摇头轻笑,经风月楼怨魂之事后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七里村那老人传下的手段纵使再厉害,那少年也终究只有十来岁年龄,就在不久前,他这个初习武之人都能勉强抗衡一下。 眼下那少年虽掌超凡手段,让整个清河县都为之而动。 但南山李家这种超凡家族的高人都出现了,显然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别的不说,就刚才的交锋来看,那少年,可远远不是白衣男子的对手。 说不得,现在都已经被那白衣男子擒住了都不一定。 只不过……那自称南山李家的白衣男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南山镇? 楚牧有些疑惑,纵使那李景宏觉得不保险,派人通知了南山李家,但这总共才过去多长时间? 昨夜发生的事,现在不过正午,满打满算也不到一整天。 反应这么快的嘛? 而且一出现就直接怼到他家里,精准定位到那少年的存在。 这简直离谱! 心中思索着,楚牧亦是尽直踏入了卧房,空洞的屋顶,还有房中的床铺,地面洒落的瓦片,尘土,皆是在诉说着刚才一幕又一幕。 楚牧在卧房转悠一圈,随即又至院中,环视一圈后,楚牧最终在一处院墙处停下了步子。 泥泞之中,几个或深或浅的脚印,无疑极为清晰。 显然,那少年就是从此处翻越院墙,进入到他的家中。 楚牧纵身一跃,抬手抓住院墙,抬脚一蹬,便半蹲在了院墙之上,映入眼帘的,则是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宅院。 根据楚牧的了解,这宅子空置了也有些年头,之前楚牧还有打算,准备将这宅子买下来,然后打通院墙,把自家的这点家业扩大一下。 只不过一个多月前,宅子被租了出去,再加之习武读书耗费钱财甚大,楚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眼下,这宅子中一片寂静,租下宅子的这户人家…… 就在院角的菜地,可清楚见到一具干尸横躺在地,在大堂前,也可见一人躺在地上。 这户人家的下场,无疑极为清晰。 很是显然,哪怕是刚才发现的那户人家,恐怕也只是碰巧被发现了而已。 那少年潜入南山镇,估计就是这样一路潜伏,一路杀了过来。 以怨魂的存在,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如果他刚才在家,下场恐怕也不会比这些人家好到哪里去。 楚牧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可怜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他只是在回忆,回忆在山中与那少年交手之景。 青涩的年岁,放在前世,估计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可眼下…… 这世道…… 难啊…… 楚牧轻叹,思绪却也忍不住的回归己身。 眼下的局势,无疑很是清晰。 不出意外的话,七里村的威胁,应该会随着那白衣男子的出现而不复存在。 接下来,七里村的祸患没了,日子恢复正常。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毕竟,没了笼罩头顶的生死威胁,他又可以和以往一般,安安心心的习武,读书,慢慢充实自身,强大自身。 可…… 他见识到了真正的超凡啊…… 近在眼前,近在咫尺啊! 莫名的,楚牧心情俨然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那白衣男子干脆利落的解决一切,让他生活回归正常。 又希望,那白衣男子受阻……尽管生死威胁会再次降临,但毕竟,他还有一丝幻想的可能。 尽管……这可能性,很低很低。 但若是这一丝可能没了,他又能去哪里找下一次的可能? …… 第六十七章 干尸? “人心不足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就在不久前,他还在为了梦寐以求的真功夫而努力。 短短时间,见识到了更高层次的超凡,初修习的气血修行顿时就有些不香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也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 来此世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已揭开了这世界最神秘的一层面纱,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他也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想通之后,没了那难以言喻的矛盾与复杂,笼罩了许久的压抑也随着白衣男子的到来而散去。 压制的疲惫,也终于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现在楚牧可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懒得收拾那一团糟的卧房,直接走进许久未曾收拾的客房,一把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或许是镇上的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这一觉,倒也没谁过来打搅,仅仅一墙之隔的镇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直到天色渐黑,楚牧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随意弄了点吃食填饱肚子后,楚牧这才出门朝镇北走去。 出乎楚牧的预料,他这一觉睡过去,镇上的戒备森严之景,竟无丝毫变化,至镇北的牌坊处,也依旧是戒备森严。 牌坊上悬挂的尸躯,也依旧随风摇曳着。 似是因解剖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曝尸一天,楚牧甚至还闻到了空气中隐隐飘荡的腐烂恶臭味道。 一路所见,无疑清楚的说明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局势未曾如楚牧猜想的那般平缓,或许是那白衣男子无功而返,又或许,是还有其他具备威胁的漏网之鱼。 楚牧默默猜测着,同时向其他巡检打听着,得知未曾有逆贼被抓的消息后,具体如何,无疑很是清晰。 “牧哥!” 楚牧正琢磨着,那熟悉的呼喊声,却是将楚牧从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楚牧略显好奇:“你小子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 “牧哥你不是说习武得学经脉穴位的知识嘛,我就去明心堂交了钱,跟李老学了一天……” “你小子动作还挺快啊!” 楚牧讶然,他倒是发现,徐远这小子,看着不咋靠谱,但做起事来,还真的有一点雷厉风行。 徐远挠着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早点把武功练好嘛……” “武功是得练好。” 楚牧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显然无比赞成。 就如之前伍硕和他说的一样,这世道,习武才有出路。 眼下再看,这句话着实是至理。 毕竟,结合目前了解的种种信息,不难看出,这大楚朝,搞不好还真的就只是个傀儡。 纵使金榜题名,可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何意义? 若这气血修行真的如楚牧猜测的那般,是更好层次超凡入门的话,那这习武,在这世道,那就真真切切是普通人的唯一出路。 “千户!” “千户!” 一道道恭敬的声音响起,楚牧抬头看去,却见李景宏正在其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而来。 只不过和往日不同的是,在李景宏身前,还有一道身影,而往日高高在上的李景宏,此刻俨然如下人一般,恭恭敬敬的跟随在这身影之后。 一袭白衣,无疑极其显眼,这男子,显然就是正午之时,楚牧所见到的南山李家之人。 “李大人乃是郡府派来的巡查使,尔等还不速速拜见大人!” 白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悬挂的老人尸体,一旁如狗腿子的李景宏,亦是迫不及待的出声。 “卑职参见大人!” 听到这话,众巡检连忙躬身行礼问候着。 白衣男子却是看都没多看一眼,轻飘飘的迈开步子,却好似缩地成寸一般,凭空跨越了丈许距离,直接到了牌坊之下。 只见白衣男子伸手,悬挂的绳索瞬间崩裂,尸体坠落,本该摔落在地,可最终却诡异的悬浮在了白衣男子身前。 可就在这一瞬间,白衣男子却是眉头一皱,眉宇间,亦是明显多了几分不满。 “是你解剖的?” 白衣男子看向李景宏,语气虽平淡,但质问的意味无疑很是清晰。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李景宏脸色瞬间煞白,这位在清河县不知道主宰了多少人命运的千户,此刻竟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的有罪,小的只是想替家族……” “哼!” 李景宏话还没说话,便只见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抬手一挥,跪倒在地的李景宏,就如被清扫的垃圾一般,一口鲜血吐出,倒飞数丈之远。 在地面翻滚几圈,洒落一地鲜血,明显被重创的李景宏,却不敢停歇丝毫,爬起之后又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首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白衣男子厌恶的看了一眼李景宏,倒也没再出手,反倒是再次看向了依旧悬浮在他面前的尸体。 这般变化之下,李景宏叩首在地,瑟瑟发抖之间,却不敢出声丝毫,在场巡检,那自然不用多说,一個个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都没听见。 白衣男子动作却也未停,他抬手一挥,嘴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只见一抹淡淡荧光,于悬浮的尸体上浮现。 而随着白衣男子的念念有词,原本淡白色的荧光,竟肉眼可见的变得猩红,相隔不远,楚牧甚至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随着时间推移,那如血的猩红光芒,竟缓缓收缩凝聚,最终竟化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丹丸。 丹丸通体血红,隐约可见金丝浮现,那浓浓的血腥味亦是瞬间消散,隐约之间,楚牧甚至还闻到了丝丝奇特的异香。 而在嗅到这异香的瞬间,莫名的,楚牧心中,亦是骤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周身气血,竟莫名的涌动起来。 这渴望,来自全身,来自那流转周身的气血。 这渴望……似乎是……欲吞噬眼前这丹丸? 楚牧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只见白衣男子抬手一翻,那一颗血色金丝丹丸,便没入了白衣男子口中。 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随着丹丸的消失,亦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楚牧这才发现,那一具本该栩栩如生的尸体,竟化为了……干尸? …… 第六十八章 丹丸 “干尸?” 楚牧瞳孔微缩,下意识的便想到了那一个个被怨魂袭击而殒命的人。 似乎……除了最开始那些个副千户,百户是被虐杀的以外,其余的,无一例外,皆是化为了干尸! 虽不清楚那血色丹丸为何物,但仅仅凭借身躯的本能反应,以及那白衣男子最终吞食的行为来看,将尸体化为干尸提炼出来的血色丹丸,显然是個宝物! 亦或者就如传说中的那些灵丹妙药一般,能够提升修为? 楚牧低垂脑袋,没再多看,却是自己暗自寻思着。 砰! 随即,只听到沉闷一声响,眼角余光之下,楚牧亦是清楚看到被丢在地上的干尸。 白衣男子未曾逗留,步子迈开,便朝镇上的方向而去。 诸巡检无一敢出声,唯有跪伏在地的李景宏,却是随着白衣男子的前行,而挪动着身子。 似乎……是想要让他自己时刻保持着跪拜的方向…… 直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诸巡检才大松一口气。 这时,也才有巡检快步上前,将李景宏扶起。 可以清楚看到,李景宏脸色苍白,但其眉宇间,却无丝毫异常神色,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一如既往的那般高高在上,看不出其所思所想为何。 “把……咳咳咳……把尸体吊上去……” 似是受创严重,李景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艰难吩咐一句,李景宏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甩开一旁巡检搀扶,一步一踉跄的朝那白衣男子的方向而去。 众巡检目目相觑,死一般的寂静,依旧延续。 也不知是被刚才李景宏那狼狈模样震撼,还是那白衣男子超出认知的手段所冲击。 又或者………是被这几乎如出一辙的干尸所惊骇…… 许久,才有两个巡检上前,将已经成干尸的尸体重新挂在了牌坊之上。 气氛依旧沉闷,神色各异之下,大都是一言不发。 楚牧怔怔的望着那已然狰狞的干尸,心中俨然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惧。 眼下的白衣男子,是将死去的神秘老人炼成丹药…… 那……那个黑衣少年………到底是为了怨魂成长……还是如白衣男子这般,为了炼成丹药吞服? 虽皆是吞噬活生生的人,皆是视人命如草芥,但这无疑是两个概念! 更深层次的联想下去,那更高层次的超凡……人吃人是否会是理所当然的事? 楚牧不知道,但来此世数月,所见所闻,都很清晰的说明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像清河县这种,肆意压榨百姓,一次又一次的官逼民反,换做前世,哪怕是那些封建皇朝,估计清河县上上下下的官员也早就被朝廷抄家灭族了。 而清河县的秩序,一次次的民乱,却依旧稳如泰山。 这其中,显然说明了更上层的存在,并不在意普通人的性命。 这个更上层……是郡城,是大楚朝廷……也应该是南山李家,是那个楚牧猜测的神秘超凡世界。 沉思之间,楚牧却是突然一愣。 按刚才李景宏所说,那白衣男子是上面派来的巡查? 可他记得没错的话,事情的起因,应该是上面的巡查即将到来,李景宏才被逼无奈不管不顾的进山平叛,才引起了眼下这般时局。 而不是说……局势不可控制,李景宏上报,才引得白衣男子的出现。 也就是说,白衣男子到来,其目的,并非七里村的这些事。 眼下,白衣男子的所作所为,只是顺带而已。 其真正目的……似乎是巡查矿山? 楚牧记得清楚,当初消息传出后,可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巡检可都是忙着擦屁股。 楚牧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矿山的方向,按照目前了解的来看,这数千徭役数十年持续不休的劳作,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产出的矿材,显然都是到了南山李家的手中。 那这所谓的巡查…… 楚牧眉宇之间,俨然浮现了一抹忧虑之色。 外有操纵怨魂的逆贼,内有不知正邪的李家白衣…… 这世道………难! 楚牧倚靠牌坊石柱而坐,沉默不言。 在其身旁,徐远借着闪烁的火光,埋头苦读着,一如之前埋头读书的楚牧一般。 而周边的巡检,围绕着那随风摇曳的干尸,也大都是是三三两两汇聚,或坐或立,窃窃私语着。 谁也不知道的是,笼罩他们的恐惧阴影,那一道怨魂黑影,已然在距离他们不过百米的墙角浮现。 黑暗掩盖之下,黑影与黑暗融为一体,纵使放眼看去,也难察觉丝毫异常。 “修小子,别冲动!” 黑暗之中,一只大手抓在少年肩膀,急切出声。 “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吗?” “那个畜生,把师傅的遗体吸成了干尸!” 少年眼眸猩红,压抑的怒火与悲痛再也忍不住,几近爆发般的低喝着。 黑暗中,壮汉安抚着少年: “我也想报仇!” “可咱们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以那人的修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赶过来!” “咱们冲出去,就是白白送死!” 一旁的女子也跟着出声:“对啊,小修,咱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小修你不是说有师傅的传承要给我们嘛,咱们先回去……” 黑暗之中,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少年本已猩红的眼眸,亦是缓缓恢复清明。 少年沉默着,原本距离楚牧这些巡检不过百来米距离的怨魂黑影,亦是缓缓消失。 转瞬之间,怨魂黑影便出现在少年身旁,紧接着,亦是没入了少年身躯之中。 少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些许,但在这黑暗之中,倒也不太明显。 只不过,随着怨魂黑影没入少年身躯,少年手中,却也是多出了数枚血色丹丸。 若楚牧在此,定能看出,这血色丹丸,和那白衣男子凝炼而出的丹丸,却是极为相似。 只不过丹丸小了一圈,且丹丸表面,也没有那缭绕的金线。 …… 第六十九章 金银财宝 黑暗中的一切,自是不为人知,潜藏于阴暗之中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楚牧依旧靠坐在石柱下,位于警戒圈的最里头,楚牧倒也没有太过警惕,宁心静神之下,尝试着沟通着身躯之中的气血。 按锻体诀所述,桩功为气血之根基,但也不是说离开了桩功,气血就不能修炼了。 只是说,桩功的特有姿势变化,能够更好的刺激气血,让人能够更好的感知气血,操纵气血,乃至炼化人体吸收之气。 如今盘坐姿势,楚牧亦是清楚感知到了身躯之中的气血,尝试着调动操纵着。 只是在没有桩功辅助的情况下,体内气血明显没有桩功辅助下那般活跃,感知起来,也没用那般清晰。 楚牧倒也没有在意,宁心静神之下,依旧默默的调动着气血修炼着。 而在楚牧周边,牌坊下也依旧是里三圈外三圈的戒备着,镇上其他地方,也依旧是随处可见披甲执锐执守的巡检。 南山镇,依旧还是那般戒备森严。 一夜时间,也就在这般一如往常之下,缓缓过去。 天亮,轮值的巡检接替执守,在这寒冬腊月的夜晚冻了一夜的诸巡检,一个个也是迫不及待的散去。 “牧哥,我先去李大夫那里了。” 楚牧看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徐远,眉头一挑:“这么早就去?” “不早了,昨天我就问了,李老每天起来很早的。” “行。”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阻拦,徐远向武之心越强,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不管做啥事,有人帮衬一下,总归是好的。 徐远匆匆而去,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已亮,但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滚滚乌云将阳光遮掩,天穹昏暗,似夜幕要降临了一般。 虽时至寒冬腊月,但这种天气,倒也是少见。 楚牧摇了摇头,这个时局,却来这般天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步子迈开,楚牧尽直走向不远处的客栈,南山镇虽几近军管,但也没有妨碍到各种日常的运转,反而因为大批巡检被调至镇上,倒也让这日渐萧条的南山镇,凭添了几分人气与喧嚣。 虽是清晨,但大批下值的巡检,却也已经将街边各种吃食歇息之铺面占据,这有客来客栈,也同样是一片喧嚣。 点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又要了几笼包子,楚牧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似是因气血修习的原因,虽只是短短一两天时间,但楚牧也明显感觉到,他的饭量有所增加,尤其是每次修习完气血之后,更是腹中空空。 “来五笼包子,给我装起来,我要带走!” 扒拉几口,填补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楚牧这才有空闲看向正忙活着的店小二,吆喝了一声。 “好勒,官爷您稍等。” 店小二应和一声,便吆喝着下了楼。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整整一夜啊,咱是眼睛都没合过,在矿山里转来转去……” 扒拉两口,耳边响起的抱怨声倒是引起了楚牧的注意。 在这南山镇,乃至那矿山,一夜没觉睡的多得去了。 毕竟,眼下这镇上就不用说了,日夜执守巡逻不断,大把的人一夜不眠。 他不也是连续熬了几夜,才刚下值嘛。 矿山里数千徭役,事关重大,时时刻刻执守也是必然。 但楚牧可从没听说话,在矿山里值夜,还需要在矿山里转来转去这种事! 他可是知道的,晚上的话,所有徭役可都是统一管理的,巡检执守,也大都是执守徭役所在的营地,以及守住几個关键的出入口就可以了。 大晚上的,谁会闲的没事在矿山里转悠,那挖了几十年的鬼地方,大白天走进去都得小心看路,大晚上到处转,也不怕一脚踩空摔死? “我记得,矿场里的话,晚上没有安排巡逻吧?” “你没事在矿山里转啥?” 楚牧正疑惑,一旁巡检亦是恰好的替楚牧问出了这个疑惑。 “你以为我想啊!” “大晚上的,咱们百来个弟兄都被叫了起来!” “千户亲自下的命令,谁敢不听话啊!” 一旁巡检再问:“千户为啥下令让你们去矿山转悠啊?” “那个刚来的巡查使大人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大晚上的,非得进矿山里看!” “千户大人都屁颠屁颠跟着,咱们这些小的,哪里敢多说话。” “转了整整一晚上啊!” “老子在矿场守了好几年,矿场好多地方都没去过,昨晚一整晚,矿场啥旮旯角落都钻过去了!” “那破矿洞里,跟个迷宫一样,有好几个蠢货掉队之后,都直接迷路了,听说早上徭役进矿洞之后才出来……” “我就想不通,矿场有啥好看啊!” 一旁巡检若有其思道:“会不会是在找什么啊?” “这段时间,千户大人不也整天带着人在矿场里转悠嘛,都说矿场里有宝藏……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巡检不屑一顾:“屁来的宝藏!” “咱们这矿山挖了几十年了,要真有宝藏,也早就挖出来了,哪里轮得到现在突然去找啊……” “那你说千户天天领着人在矿场里转来转去,那是在找啥?” “以前你见千户大人来过咱们矿场几次啊?” “现在咱们千户大人都快把矿场当家了……” 两个巡检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 一句句话,亦是清楚落入楚牧耳中。 也就是说……昨晚那白衣男子,在离开之后,便直接到了矿山,然后,在矿山里转了一晚上? 楚牧扒拉一口汤面,眉头微皱。 他记得清楚,早在他在矿场当值的时候,随着李景宏整天领着人在矿场里转悠,矿场里有宝藏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这么久过去,也没见什么下闻,再加之民变以及接下来的一系列突变,楚牧倒也没再关注。 眼下,那所谓南山李家的白衣男子,来南山镇第一天,竟也直奔矿场,在矿场里转悠了整整一晚? 宝藏之说显然就有些扯淡了。 宝藏能有什么,金银财宝? 别的不说,哪怕就对李景宏而言,他会缺金银钱财嘛? 又或者说,金银钱财,能让李景宏整天在矿场里转悠嘛? 显然有些不太可能,更别说,金银钱财……能让那来自于更好层次的超凡家族,专门派人来寻找? 除非,这所谓的金银财宝,其中的宝,能让更高层次的超凡……也动心! …… 第七十章 不对劲 能让李景宏动心的……是什么? 显然不可能是普通的钱财。 楚牧可没见李景宏因钱财而动心过,唯一见过的动心,或者说贪欲,也就只有这一次……七里村那来自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传承。 也就是说,让李景宏动心的,是更高层次的神秘超凡。 而那白衣男子,初来乍到,便追杀那少年,再将这老人的尸体炼成了干尸。 能让白衣男子动心的,显然也不可能是世俗的纸片钱财,必然是他那个层次的超凡利益。 也就是说……矿山之中,藏着让白衣男子那个层次超凡都动心的某种宝物。 蓦然间,楚牧却是突然想到这一切风波的源头。 那就是郡城下达的矿山增产命令。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南山李家的意志。 但不管如何,南山镇,乃至清河县这段时间的所有风波,都皆是由那一纸命令而造成。 本就难以承担的徭役负担,被人为的再次增加了重担,才有了七里村的民变,也才有了现如今的风波。 而这个源头,会不会就是李景宏与那白衣男子在矿场寻找所谓宝藏的缘由? 据楚牧所知,南山铁矿开采数十年,虽每年产量都有所波动,但可从来没有过要求大规模增产的事情发生。 这個可能性,无疑还是有的。 楚牧咬上一口大肉包,眸光微微闪烁着。 一碗面,几笼包子下肚,总算是勉强填饱了肚子,提起店小二已经装好的几笼包子,楚牧这才慢悠悠的朝楼下走去。 走了没几步,还没到楼下,伴随着街面上由远至近传来的凄厉哨声,原本喧嚣的客栈,瞬间化为寂静。 紧接着,一个个巡检接连放下碗筷,朝客栈外飞奔而去。 哨声凄厉,极其刺耳,其意义亦是重大,即召集之意! 哨声响,除执守之巡检以外,其余巡检,皆需在一刻钟钟之内,至巡检所集结,延误者,斩立决! 下意识的,楚牧就想起了巡检所的这一条军令。 此刻,楚牧也来不及多想,提着那几笼包子,便直奔巡检所而去。 还未至巡检所,楚牧便已然清楚看到巡检所内外汇聚的人影,糟杂的喧嚣声更是清晰入耳。 一个个巡检也大都是一脸茫然之样,显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集结有些疑惑。 “千户有令,命所有不在值的巡检进矿山听令。” “集合,速速进山!” 没待楚牧打听,集合的呼喝声便已响起。 听到这话,楚牧心头也不禁一跳,这般突兀的集结进山,矿山里的徭役造反了? 随着人群集结,连人数都没有清点,便是一声令下,集结的众巡检,亦是直奔矿山而去。 如此之匆忙紧迫,显然不止楚牧一人担忧,毕竟,在这南山镇,民变,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再怎么不稀奇,真民变了,那也是他们这些小人物真刀真枪的去拼,是要拿命去拼的! 七里村那一仗的凄惨,可还历历在目! 眼下,矿山里,可是有数千徭役,这若是民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几千徭役,热血一上头,一人一把锄头,都能把他们这几百巡检给淹了。 楚牧努力的回想着矿场里的地形,他已然打定主意,若真的是民变,形势不对,或者要他拿命去拼,那他就果断开溜! 今时可不同往日。 之前初来乍到,一切都是两眼一抹黑,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而眼下,能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武功也学了,自保能力也有了一些。 大不了脱了这身皮,有钱有武功,去哪里都能好好过日子。 “嗯?” 刚进矿山,环视一圈矿山之景,楚牧也不禁一怔。 眼前矿山秩序依旧,劳作的徭役,执守的巡检,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异常,更别说民变了。 没有民变……那这般阵仗是…… 楚牧疑惑,但很快,当队伍穿过数个矿区,在矿坑底部停下后,见到那一袭显眼的白衣,以及一旁那被召集的众多徭役,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千户。” 为首的巡检快步上前。 李景宏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白衣男子,欲言又止。 “人到了,那就开始吧。”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到来的诸多巡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遵命!” 李景宏连忙应声,随即便吆喝着徭役上前,众巡检则在其命令下,以队为建制,执守于这片矿区各处。 “这是在挖啥?” 徐远大口咬着包子,有些好奇的看向那忙活的几十个徭役。 “要吃就自己拿着。” 楚牧将提着的几笼包子塞到徐远手中,眸光亦是看向不远处的躬身谦卑的李景宏以及那白衣男子。 定格些许,随即才转向正对着山壁挖掘的几十个徭役。 这般阵仗,是在做什么,结合着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显然不难看出。 昨晚转了一夜,白衣男子和李景宏,估计是找到了他们一直寻找的……“宝藏”。 而眼下,显然就是在挖掘。 只不过……这般事情,不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嘛? 为何如此大费周折的将他们这些轮值歇息的巡检都带了过来? 楚牧有些想不通,但只要不是民变,不会被逼着去卖命,楚牧也懒得多想,就当看热闹呗。 锵锵锵…… 几十个徭役卖力的挥动着工具,碎石飞溅,火星四起,刺耳的碰撞声在这矿坑里回响。 徭役卖命劳作,而被调过来的近两百巡检,就这般杵在矿坑各处,无所事事的望着这几十个劳作的徭役。 尽管颇为好奇到底是在挖什么,但看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什么特殊,楚牧也懒得多关注了,寻了一个石块坐下,便琢磨起自己的气血修行起来。 时间就在这般锵锵锵的敲击声中,缓缓流逝着。 楚牧也如老僧坐定一般,稳稳的坐在石块上,不见丝毫动静。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流逝,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但本盘膝而坐的楚牧却是骤然惊醒! 不对劲…… 第七十一章 寒意! 冷! 刺骨的寒冷! 烈阳高照,该是温暖,气血涌荡,当是如置身火炉! 冷? 怎么可能会冷? 楚牧下意识平复气血,看向周边,徭役依旧劳作,李景宏与白衣男子依旧伫立在不远处,巡检也还是那般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一眼望去,无丝毫异常。 紧接着,楚牧瞳孔骤缩,那刺骨的寒意,没了? 太阳照耀下,唯有暖热。 就好似,他刚才感受到的那一股刺骨寒意,就是幻觉一般。 “错觉?” 楚牧皱有些不太确定。 楚牧看向一旁苦读的徐远,略有些迟疑道:“你刚才感觉到冷没有?” “什么冷啊?” 徐远疑惑,抬头看了一眼烈阳:“挺暖和的啊。” 楚牧皱眉,似乎,真的是错觉。 楚牧再环视一圈矿坑之景,依旧没有异常,沉吟片刻,楚牧微闭双眸,平心静气之下,再次感知起气血来。 但当感知到气血的那一瞬间,楚牧却是猛的再次睁开了双眸,眸中,是难以言喻的惊骇。 冷! 感知到气血的那一瞬间,那刺骨的寒意,亦是再次出现! 楚牧努力平复心情,再次感知气血,片刻后,楚牧再一次睁开眼眸。 非是错觉! 是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骨寒意! 未曾感知气血,没有丝毫异常,但一感知气血,便可瞬间察觉到笼罩周身的刺骨寒意! 楚牧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同时慢慢梳理着事情的脉络。 他随诸巡检来这矿坑,然后感知气血,开始修炼。 就在刚才,突然感受到寒意来袭,就好似……突然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般。 难道………他的气血修行,出了岔子? 楚牧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努力的回忆着这几天的修炼,除了没有按照锻体诀所述,隔数天才用药液辅助修炼。 其余一切,他可皆是完全遵守着锻体诀的描述来修炼的。 纵使是药液辅助修炼,也不过多用了一次而已,怎么也不太可能出现这般近乎幻觉的异常吧? 楚牧皱眉,细细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但未曾感知气血的情况下,那一股刺骨的寒意,完全就如同幻觉一般,根本感受不到丝毫。 烈阳的炙热,身体的暖意,脉搏的跳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气血修炼出了岔子,影响的,不应该是他的身体嘛? 可为何,不修气血,就毫无异常? 楚牧起身,踱动着步子,满脸沉思。 事关自己的气血修行,甚至直接关乎他的小命,已然由不得他不警醒。 楚牧寻思着,他是不是该告个假,先去李老那里诊断一下。 又或者,先找个气血修行有成的高手打听一下。 楚牧环视着周边,一个個巡检映入眼帘,很快,楚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无他,只是……他在巡检所的人脉真的不广,唯一有不错关系的伍硕,也没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是得告假! 楚牧琢磨着,但当准备前去告假之时,却是有些傻眼。 他告假的话,该找谁? 他为队正,顶头上司是伍硕。 而伍硕却不见踪迹。 伍硕不在,那他就得找伍硕的顶头上司。 也就是那惨死在风月楼的百户何平。 而何平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南山巡检所的掌权人,那个副千户,也死在了那风月楼。 而这短短几天,李景宏的心思,显然没有在巡检所,自然没有管这职位空缺之事。 也就是说,他一个小小的队正,要告假,得去找李景宏这个为南山县县尉的千户大人! 而现在…… 楚牧看向李景宏,也不禁为李景宏的腰感到疼痛,似乎,李景宏在这白衣男子面前,都一直是保持着弯着腰的姿态。 堂堂清河县县尉,自这白衣男子抵达后,就跟个伺候人的太监一般,鞍前马后,谦卑至极。 李景宏都不敢多说半句话,他现在上前去告假? 楚牧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在蠢货才会做的事。 “应该……没事吧?” 楚牧自我安慰着,踱着步子,在这附近漫无目的的转悠着。 随即,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凝,眉头俨然已经皱起。 楚牧迈开步子上前,就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群劳作的徭役,附近还有执守的巡检,这显然就是这矿场常态化之景。 楚牧所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而是一旁被草席裹着的两具尸体。 在他这个视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露在草席外面的尸体头颅。 越靠近,也就看得越清晰,楚牧的目光,也就愈发凝重。 在他的视野之中,已然可以清楚看到,那尸体头颅上肉眼可见的寒霜! 雪停已有大半月,冰雪也早已消融,这些天虽是寒冬时节,但也没有太过寒冷。 这几天更是每天都烈阳当空,哪来的寒霜? 楚牧走上前,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探至尸体那沾染寒霜的头颅,刺骨之寒意,亦是顺着指尖,清晰传入心头。 莫名的,楚牧竟觉得这寒意有些熟悉。 熟悉? 楚牧心头一颤,见鬼了,寒意竟有熟悉之感? 楚牧反复确认,但心头的感觉,却一再印证着这股寒意与他刚才感受到寒意的相同。 尽管似乎有些扯淡,但这种感觉,真的很清晰。 “兄弟,你看啥啊?” 见楚牧发愣,一旁的巡检忍不住出声问道。 楚牧看向那位巡检,有些疑惑道:“这大热天,还冻死了人?” 听到这话,这巡检顿时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见此,楚牧神色微变,这巡检的神色变化,显然说明了,这其中必有隐情。 楚牧笑了笑,不着声色的扯开话题:“兄弟你是第三伍的吧?” “我第二伍的,楚牧,认识一下。” 这巡检有些诧异:“你是楚牧?” 楚牧点头:“咱们巡检所,应该没有第二个叫楚牧的吧?” 这巡检有些兴奋:“听说你之前剿匪的时候,一个人宰了七八个贼子?” “真的假的啊,那些贼子听说很凶狠啊!” “咱们巡检所好多弟兄都战死了,现在镇上听说还有逆贼的余孽作乱……” 楚牧笑呵呵的应和着,都是披着巡检皮,拉起关系来,没有利益冲突的话,还是不难的。 一问一答,楚牧也是慢慢的将话题往那几具尸体上转移着。 那莫名的熟悉感,太过荒谬。 但似乎又说明着,并非他想的那般,是习武出了差错,问题,似乎也不在于他自身…… …… 第七十二章 诡异 “兄弟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些日子,每天到晚,都担心受怕啊!” “隔三差五的死人啊!” “徭役死,巡检也死,兄弟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尸体上的冰霜了吧,大热天的还能被冻死,真的是邪门啊!” “要不是千户下了禁令……” 关系拉近,话匣子打开,近乎让人骇然的内幕亦是在楚牧眼前揭开。 按眼前巡检所说,早在一个多月前,还未入冬,这矿坑底部的几个矿区,就陆陆续续出现死人的情况。 而这个死,非是正常的事故死亡或者病痛死亡,皆是……“冻死!” 有的是突发病痛一般,寒冷刺骨,然后活生生冻死,有的是在睡梦之中突然死亡,待发现时,已是浑身冰霜。 无论是徭役,还是巡检,在这附近的几個矿区,皆无例外。 如此诡异,自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只不过,在权利的压制下,这般人心惶惶,也始终只局限在了这数个矿区,难以扩散。 按这巡检所说,也正是因为出现了这般诡异,才引起千户注意,才有了千户整天带人在矿场转悠着。 事情缘由,似乎很是清晰了。 不是他楚牧本身有问题,更不是他气血修行出了岔子。 有问题的,是这片土地,是这一大片矿区,是…… 楚牧转头看向那正被几十个徭役开凿的山壁。 数个时辰过去,青灰色的石块已然被开凿掉了许多,碎石堆积,形成了一个斜坡,数十个徭役就在坑坑洼洼的石壁前忙碌着。 很是正常的一副开矿之景,在矿场执守也有一段时间,楚牧自然无比清楚其中流程。 但…… 山壁为青灰色的岩石,而此刻,坑坑洼洼的石壁之间,却是隐隐可见石层之后的黑色斑驳。 李景宏发觉异常,寻找异常,然后引起南山李家注意,最终找到异常…… 也就是说,这很大可能,并非是什么宝藏? 而是某种……祸患? 望着那未曾离去的李景宏以及白衣男子,还有这周边紧急调来的数百巡检,楚牧心头俨然止不住的一颤。 这般诡异,已然超出世俗常理的认知,必然涉及那更高层次的超凡。 他刚才还担心的民变……较之这更高层次超凡的祸患……又算得了什么? 楚牧凝视着那已经初显雏形的矿洞,神色俨然有些阴晴不定。 应付了几句之后,楚牧步子迈开,尽直走到了徐远身侧:“跟我来!” 徐远愣了愣,但看到已经走开的楚牧,还是连忙合上书籍,快步跟了上去。 “牧哥儿,咋了,啥事啊?” 徐远凑上前,疑惑问着。 楚牧步子未停,一直走到这片矿区的最外围,距离那挖掘的山壁有数百米之远,才堪堪停下步子。 楚牧也没回应徐远的问题,而是直接闭眸感知起气血来。 或许是这寒意带来的冲击太大,这一次,楚牧竟破天荒的难以平心静气,心不静,自然感受不到冥冥之中的气血。 此时此刻,楚牧也不愿纠结,心中默念一声,“灵辉加持”降临,只是瞬间,熟悉的思维跃迁,便已浮现。 冥冥之中的气血,在这一瞬间,亦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气血感知之下,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已然不存在,唯有气血涌荡时带来的暖热在全身缭绕着。 楚牧睁开眼眸,依旧没有理会满脸疑惑的徐远,反倒是再次看向了那徭役挖掘的矿坑。 “也就是说,是有范围限制?” 楚牧暗自寻思着,刚才从那个巡检处打听到的消息,似乎也印证了他的这个猜测。 毕竟,一个多月,巡检徭役陆续被“冻死”,但也只是其中少数,绝大多数,还是活得好好的,这其中,显然就是这个范围的限制。 见楚牧迟迟没有反应,徐远又忍不住问道: “牧哥,你咋了?” “没事。” “你跟着我,不要乱走。” 楚牧没有说出缘由,太复杂的事情,解释都不好解释。 “哦。” 徐远点了点头,虽说想问清楚,但看到楚牧不愿多说的神态,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我就在这看书,可以嘛?” “行,尽量不要靠近那边。” 楚牧指了指那矿洞的方向,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眼下这般诡异,气血修炼,自然是不可能继续了,楚牧的心,还没有那么大。 楚牧俨然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挖掘的矿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愿放过。 楚牧现在很好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妖魔?鬼怪?亦或者他无法理解的其他超凡? 楚牧不知道,他只能猜测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离不开祸福这两个字。 但显然,是祸,那跟他楚牧,跟这在场的几百巡检,就根本脱不开关系。 是福的话,那就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若是可以选择,楚牧当然希望是福,哪怕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至少,也就没了危险。 “行了!” 这时,一直未曾言语的白衣男子,却是突然出声。 短短两个字,这片矿场的喧嚣,亦是瞬间荡然无存。 白衣男子甚至都从未多看过任何一个普通人,但其把李景宏当狗的姿态,显然足矣轻而易举的震慑住所有人。 李景宏显然明白白衣男子的用意,谦卑的躬身应声,便立马招呼着一旁其亲卫起来。 没过一会,约莫数百徭役,亦是在诸多巡检的看押之下,来到了这片矿区。 “拿好工具,都过去干活!” 李景宏亲力亲为的吆喝指挥着,几百名徭役,提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朝着那总共矿洞涌去。 楚牧看着这人潮汹涌的一幕,俨然止不住的疑惑。 这徭役加起来都有五六百人之多,而那矿洞,几十个人挖了大半天,也不过才挖进去一两米,宽也不过十来米。 屁大一点大的矿洞,这么多人,站都没地方站! 这是在干啥? 锵锵锵……… 楚牧疑惑,但徭役们,却已开始挥动工具,锵锵锵的碰撞声,亦是再次响起…… …… 第七十三章 冰雕 楚牧怔怔的望着,可就在这时,那矿洞之中,一道难以言喻的声音,却是隐约响起。 声音由小变大,就好似狂风呼啸,又好似猛兽呼吼一般,声音沉闷且压抑。 面对这般异变,众巡检徭役,显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少徭役甚至丢下工具就准备往后跑! “继续挖,后退者死!” 李景宏一刀将一个后退的徭役斩首,高喝一声。 随即,在一道道命令之下,周边的巡检立马就上前,一柄柄长刀出鞘,明晃晃的刀锋,直接指向眼前的数百徭役。 见状,楚牧也提刀上前,好在巡检也有几百人,再加之五六百人的徭役,他站在后方,距离那矿洞倒也远得很。 动用灵辉感知片刻,没有发现那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后,楚牧也不由的安下心来。 不过五六百徭役,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的,也不过是一些工具,而巡检,紧急调来了近两百巡检,后押送数百徭役过来,又有百来号巡检。 “去挖!” “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 李景宏面色铁青,怒喝之间,还似不经意的看向白衣男子,似是生怕这般变化引得白衣男子不喜。 总共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巡检,在明晃晃的刀锋威慑之下,该如何选择,无疑很是清晰。 陆陆续续的,诸多徭役亦是接连踏入那不过一两米深的矿洞,锵锵锵的敲击挖掘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楚牧疑惑,在场的巡检徭役,恐怕也没有一个不疑惑的。 楚牧眺望着徭役挖掘之景,几百个徭役,虽挤在一团不知所措的更多,但充足的人力之下,矿洞亦是肉眼可见的扩充着。 而那让人惊惧的呼啸声,却是随着矿洞的扩充,愈发凄厉。 “不会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楚牧心头猛打鼓,打量着周边之景,俨然已有退缩之意。 轰! 可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声沉闷轰鸣,就好似大鼓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击在在场巡检徭役的心底。 没待众人反应,伴随着轰鸣,碎石飞溅,尘土飞扬,最前方的几十個徭役,在飞溅的碎石之下,瞬间被撕裂。 尘土染血,滚滚血腥,瞬间将那并不大的矿洞染得通红。 “啊……” “跑啊!” “滚开!给老子滚开!” 刹那之间的寂静,便是对生命的无限渴望,对死亡的无限恐惧,徭役们疯狂的往后逃着,巡检们不知所措,有反应过来的死命阻拦,也有被吓破胆的直接转身就跑! 李景宏死命呼喝着,想要稳住局面,白衣男子伫立一旁,脸色古井无波。 似眼前的这般血腥与动乱,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是其目光,俨然看向了那轰鸣声传来的血腥矿坑,不悲不喜的眸子,似是多了几分喜色。 楚牧没有后退,当然非是想坚守职位,而是他所在这位置,在最后方,几百号巡检在前面,一时半会,也乱不到他这里来,真要跑的话,随时可以。 他此刻,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土尘飞扬的矿洞,想要从中看出点端倪来。 但可惜,土尘滚滚飞扬,不待土尘消散的话,根本不可能看清楚。 轰! 就在楚牧眼前,又一声轰鸣再次响起,同样是碎石飞溅,带起一片血腥,滚滚土尘,亦是猛的扩散。 但紧接着,映入楚牧视野的一幕,却是让楚牧瞳孔骤缩,完全没有丝毫犹豫,楚牧一把拉住徐远,转身就跑! 徐远反应及快,尽管不知为何,但见楚牧转身就跑,徐远也没犹豫丝毫,埋头就飞奔逃窜。 楚牧跑得很快,为了再快一些,楚牧甚至不惜动用“灵辉加持”! 快,再快一些! 额头已然青筋暴起,楚牧亡命狂奔!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后方动静稍稍停歇,楚牧才留些许余力转头看向后方。 步子,亦是慢慢停了下来。 “牧哥……牧哥,咋了,发生啥事了?” 徐远气喘吁吁,步子也停了下来。 楚牧完全没有丝毫反应,怔怔的看着那土尘飞扬的矿坑。 徐远疑惑,顺着楚牧的目光看去,本还疑惑的目光,瞬间化作惊骇,紧接着,演变成恐惧,脸色煞白,其手脚,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冰雕。 对楚牧而言,显然并不陌生。 纵使没亲身经历过几次,但那信息时代,自然不缺见识。 而眼下,就在他眼前,这烈阳当空之下,几百具冰雕,呈现在这矿坑之中。 栩栩如生,逃跑的姿态,惊恐的面容…… 这般冰雕,已然超出了人的技艺范畴。 毕竟,就在不久前,应该也就十几秒之前,这些冰雕,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五六百徭役,好几百巡检,眼下,没有什么身份差别,除了边缘处跑得快一些的几十个巡检,还有那周身环绕金光男子,以及被白衣男子护住的李景宏外。 其余所有人,皆为冰雕。 不…… 不止是冰雕! 楚牧瞳孔紧缩,一个个冰雕细细打量着,一个更为骇人的事实,亦是浮现在他眼前。 这些冰雕之中的躯体,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皆已萎缩。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抽去了他们体内的精髓一般。 似干尸,但又比干尸要饱满许多。 就好似……此时此刻,楚牧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 而顺着这密密麻麻的冰雕看去,那尘土飞扬的矿洞,已然再次显现。 石壁已然在那两声轰鸣之中彻底被剥离,没有楚牧想象的妖魔鬼怪,有的,只是一片乌黑。 就好似煤矿一般,矿脉层叠,黑色为主体,隐约间,似乎还有血红脉络掺杂。 “矿脉?” 楚牧迷茫,下意识的看向那金光闪烁的白衣男子。 李景宏明显惊魂未定,显然,他肯定也没预料到是这般结果。 但同样显然的,面对这白衣男子,李景宏显然不敢多说半句屁话。 哪怕,眼前这一大片冰雕,代表着数百条性命的陨落。 哪怕,这几百条性命,其中近半,是他麾下的巡检,是他的属下。 …… 第七十四章 耗材 “有此血祭,十天之内,寒血矿质地将会松软许多,凡俗工具也可开采。” “你速安排人开采矿脉,不可拖延!” 白衣男子声音平淡,但话中所透露的含义,却也让人心颤。 李景宏不敢多言,强忍住心中惊骇,连忙应声。 “此事办好,明年族中适龄子弟入学,许你一个名额。”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李景宏,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本还惊恐的李景宏,瞬间大喜! “大人您放心,小的绝对不负大人期望!” 李景宏噗通跪在地上,连连表着忠心。 “乏了!” “你好生安排吧!”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面露不奈,步子迈开,几个闪烁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李景宏起身,再看向这密密麻麻的冰雕,俨然已没了丝毫惊惧,目光挪转,已是看向快要作鸟兽散的残存巡检。 “都过来集合!” 李景宏呼喝出声。 面对李景宏的命令,几十个幸存的巡检,显然皆是畏畏缩缩,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又有谁不害怕? 但很快,在李景宏萝卜加大棒的威慑下,幸存的几十個巡检亦是在这矿坑处拖拖拉拉的集结起来。 楚牧跟随其后,面色稍显沉重,刚才白衣男子与李景宏的对话,他虽听不太清,但看李景宏的模样,就知道,应该已经没了什么危险。 但…… 楚牧环视着这一座座冰雕,心中之复杂,已是难以言喻。 眨眼之间,几百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从异变之后白衣男子的神态来看,楚牧几乎可以肯定,这般异变,那白衣男子必然无比清楚。 “他清楚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心中莫名压抑。 种种迹象,已然无比清楚的表明,那高高在上的神秘超凡世界,绝对不会是什么真善美的天堂。 不过想想也对,仅仅是气血修行,便已迈向了非人的阶段,更别说,还要更高层次的超凡。 御剑,飞行,火球,怨魂…… 一切的一切,皆可以说得上是神仙手段,也已经不是人这个概念能够涵盖得了的。 甚至,那些更高层次的超凡,与普通人有生殖隔离都不奇怪。 祖国人……会在乎普通人的性命? 别的不说,就眼前的李景宏……几百条性命,他会在乎嘛? 在李景宏的面容之上,楚牧看不到丝毫波动。 几百条性命,白衣男子不在乎,李景宏这个千户,更不在乎! 滚滚浓烟在这矿坑之中升腾,干柴烈火之中,是几百具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黑烟翻涌,肉香味,焦糊味扩散,幸存的巡检三三两两的杵着,还有一大批被李景宏紧急调来的巡检散于矿坑各处,面色各异的望着这前所未有的焚尸之景。 一场大火,直接烧到了深夜。 一具具焦炭的尸躯被敲碎,与干柴燃烧后的灰烬混在一起,被一个个巡检装进麻袋,然后运送离开了这矿坑。 虽是深夜,但也未曾停歇,又有一大批徭役在睡梦之中被唤醒,在熊熊火光照耀下,提着工具便进了那矿洞之中挖掘起来。 楚牧靠坐在一旁,眸中深邃,“灵辉加持”已然降临,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难以言喻的寒意依旧存在。 也并没有因那一波葬送数百条性命的爆发而减弱丝毫,甚至,隐约之间,楚牧还感觉这股寒意,变强了不少。 楚牧看向那在矿洞的忙活的巡检,那些沾染冰霜的尸体,亦是浮现在他的眼前。 也就是说,纵使这矿洞不再有任何异变,光是这持续不断的寒意,这矿洞,也会是一个持续吞噬人命的魔窟! 眼前这百来号徭役,只是……耗材? 目光挪转,最终汇聚在那李景宏身上。 几百条人命没了,李景宏竟明显多了几分干劲十足的姿态? 楚牧眸光微动,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这矿坑,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实在不行,哪怕私自逃跑,也得开溜! “伍硕,带上你的人先回去,逆贼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好在,这一次,并没让楚牧纠结太久,李景宏便朝刚赶来不久的伍硕吩咐起来。 几句话安排下来,伍硕便领着残存的巡检们往矿山外走去。 原本近两百人浩浩荡荡而来的队伍,眼下不过数十人,垂头丧气之模样,估计再有什么危及生命的命令,这些巡检,瞬间就能跑掉大半。 楚牧估摸着,李景宏也正是因为看到就这一点,才让他们这些人撤离。 留在那里,除了影响士气,根本不可能再发挥任何作用。 “千户说了,此次殉职的,每个都能拿十倍抚恤金。” “还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要清楚,嘴巴要闭严实………” 伍硕走在队伍中,言辞郑重的一个个叮嘱着。 几十个巡检,也没人回应,一个个都是埋头赶路,不知道在想些啥。 见到这般场景,伍硕也不禁一叹,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麾下这些巡检,都换了不知道多少茬了。 这一次,要不是他被临时安排了任务,以他伍长之职,必然是冲在最前面。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估计也没命了……… 众人皆是思绪重重,楚牧自然也是如此,随着人流,借着火把闪烁的光芒,穿梭在矿山里的小路之上。 待至南山镇之时,已是深夜。 执守之事已有巡检暂替,没有职司的情况下,诸多巡检自然是各回各家。 街道上依旧可见巡检执守,但较之从前,其执守巡逻的巡检,显然少了许多。 走了约莫片刻钟,才至家门口。 推开院门走进,窜过来的狗崽子,却也让楚牧的心稍稍安定不少。 “饿坏了吧,哈哈……” 楚牧揉了揉狗崽子,目光随即转向自家的这座宅院。 抽刀出鞘,楚牧握着长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查看一遍,确认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回伙房弄了点吃食填饱肚子,又给狗崽子弄了点剩饭。 将锅刷干净后,楚牧便毫不犹豫的往锅里丢了一包药材。 接连的异变,面对超凡的无力,楚牧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 第七十五章 知识 一夜,浅寐了不过一个多时辰。 清晨,院中刀光便已随之闪烁。 正如楚牧难以平静一般,这南山镇,同样也是难以平静。 相隔不到一个月,接连两次上百名巡检的死亡。 对这小小的南山镇而言,这种伤亡,已经根本不能用惨重来形容了。 家家戴孝,一点也不夸张,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但显然,小人物的想法如何,永远都影响不了权势者的意志。 天未亮,又有一大批巡检奉命开进了南山镇。 俨然对百来号巡检的殉职,进行了无缝对接。 且按李景宏的命令,县巡检司直辖的巡检营,亦是再一次的扩编,显然也是为了应对这南山镇的风波。 喧嚣一夜,折腾一夜,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生活。 十倍的抚恤金,已然足以弥补绝大部分的怨气,剩下的不满,在满大街贯彻权利意志的巡检面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墙之隔的院内,刀光已停,桩功姿态已成,楚牧微闭双眸,已然沉浸于身躯气血之中。 直到朝阳初升,楚牧收拾一番,才堪堪出门。 依旧是那一处牌坊,也依旧是那一具高悬的干尸,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周边执守巡检的面孔,却已换了大半。 入巡检本就不过几个月时间,可就是这短短几個月时间,巡检所的人是一茬接一茬的换。 到现如今,作为一个新入职不久的巡检,楚牧竟也算是他们这一个百户排得上号的老巡检了。 但滑稽的是,眼下,他所在这一百户,其中他认识的,竟没有几个。 就连他麾下的这一队,一茬茬换人的情况下,往往是人还没认齐,就换了另外一批人了。 若在之前,楚牧恐怕是少不得交际一下,编织维持好自己的人脉关系。 而眼下,在见识到了更高层次的超凡后,这种想法,无疑是荡然无存。 什么人脉什么关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屁都不是! 别的不说,他纵使把自己的关系扯到了李景宏身上,但要是那白衣男子顺手把他宰了,李景宏敢说半句话? 现实,很是清楚且残酷。 楚牧看得也很是明白,也正是这份明白,才有了他心中那浓浓的不安。 是源于面对更好层次超凡的无力! 哪怕,那白衣男子,或者说更高层次的超凡,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 是杞人忧天也好,还是被迫害妄想症也罢, 但,无力就是无力,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更别说,在这个没有任何限制的时代,这种无力,尤为恐怖! 那矿坑里的几百具冰雕,可还历历在目。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的压抑,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初窥门径)298/500】 【锻体诀(18/1000)】 【灵辉值:538.3%】 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浮现,望着那两位数的锻体诀熟练度,楚牧也不禁吐了一口气。 刀法进度依旧迅猛,但这锻体诀,这气血修行的难度,显然远超楚牧的预料。 纵使天天药液辅助修炼,其进度,也慢得可怜。 而这气血修行的体系,“灵辉加持”的作用又被无限压缩。 毕竟,一日三餐,再算上药液辅助,能够产生的气,量基本上就那么多。 而气血修行,又是围绕这产生的气而修,人体产生的气炼化完了,气血修行,也就只能结束,修炼过度,只会损害身体。 “灵辉加持”修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一餐产生的气,是一个小时炼化完,还是半个时辰,或者一刻钟炼化完,根本没有区别。 因为气的量,就那么多,纵使那多食多餐,也增加不了多少的量,而且还得考虑身体的消化系统,以及种种现实因素的影响。 他最大的倚仗,显然就是“灵辉加持”带来的思维跃迁,这个作用不大,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苦修了。 而就眼下这般慢腾腾的进度,真要修炼至大成,楚牧估摸着,他半截身子都得入土! 一个锻体诀,都能修炼到半截身子入土,那……他谈何窥视乃至接触更高层次的超凡? 罕见的,楚牧没有在这执守岗位上读书习武,而是苦思冥想着他的……习武之路! 气血的修行体系,很是清晰。 也就注定了,气血的修行,如果没有足够的外力介入辅助,那就是单纯的苦修,就是一个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 今天炼化一点,明天炼化一点,还得算上蕴养五脏六腑的损耗,再一点一点积累,直到最终的圆满。 正是因为太过清晰,也就可以清楚看到这般苦修的未来是如何。 眼下,这般进度,苦修的意义,实在不大。 “或许可以从外力入手?” 楚牧下意识的便想到白衣男子炼化而成的那一颗血色丹丸。 他倒没有异想天开,而是想到了辅助锻体诀修行的药方之上。 他的优势是什么? 是这日复一日的苦修的毅力? 这但凡有些许持之以恒心态的人都能做到。 他的优势,是专注,是“灵辉加持”带来的思维跃迁,能够让他拥有远比常人要强得多的理解思维逻辑能力。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在“灵辉”的帮助下,他能比常人更快,更好的学习理解新的知识。 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而眼下气血修行最大的缺陷是什么? 是没有足够的外力介入,是没有外力介入就必然是日复一日,看不到未来的水磨功夫。 所以,他缺的,是更强而有力的外力介入。 这个外力,是他接触不到的丹药,是可以接触得到的药材药方! 这些外力,换而言之,也可以说是……知识? 有着“灵辉加持”,他或许可以去学习关于药材药方的知识,理解知识,运用知识,然后……借助知识,给自己的气血修行量身定制足够的外力辅助? 而知识或者说学习知识……不正是他擅长的嘛? 楚牧眸光愈亮,这个想法,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灵辉”……就应该如此用。 …… 第七十六章 学医! “你要学医?” 明心堂,李老放下手中书册,略显诧异。 “对。” 楚牧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与李老也相识了一段时间,其性格,楚牧大概也摸透了。 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没必要说太多。 能答应最好,不答应,那他就想其他办法。 超凡的力量,他接触不到,世俗的医学,还是不难的。 “各家各户,传承自有依据。” “但老朽膝下无子无女,对这倒也不太看重。” “但医学一道,浩瀚如海,绝非一朝一夕可以习成,你公务繁忙,恐怕……” 楚牧似没听到李老言辞中的婉拒之意,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如今我已晋升队正,时间上也宽松了许多,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老朽好奇,你既然已在官场出人头地,又为何还要来学医。” 楚牧笑了笑:“学医的话……活得久!” 李老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牧,沉吟片刻:“牧小哥你既然执意如此,老朽也不好拒绝。” “李老您放心,规矩我懂。” 言语之间,楚牧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到了李老面前的桌面上。 盒中没有其他东西,就单纯的一沓纸钞。 三百银! 这个昂贵至极且几乎将楚牧所剩不多身家全部掏空的价格,自然是有依据存在。 来之前,楚牧就通过巡检所的渠道打听了,明心堂的学徒,当然,这個学徒指的是真正传承李老医术的学徒,而非打杂的学徒。 按楚牧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种学徒,也分两种,一种自然是李老自己赏识,收为弟子传承所学。 而另外一种,则是通过各种关系,然后送上财物,最终被李老收为弟子传承所学。 而财物的价值,一般也都在两百银左右。 学医,在这个时代,显然不是什么下贱职业。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地位尊崇。 毕竟,无论是气血修行之初,需要对身体构造的了解,还是开始气血修行,药材的辅助,都离不开医学。 而就眼下楚牧了解的情况来看,读书,是富贵人家才能做的事,习武,那就更得是富贵加地位。 没钱,支撑不起习武的消耗,没地位,都根本接触不到武学。 武学某种意义上的尊崇,亦是直接带动医学的地位飙升。 他眼前的李老,无疑就是最好的例子。 按楚牧所想,三百银,无疑还有些少了。 毕竟,别人能以两百银左右的财物入明心堂为学徒,这其中,定还有其他人情往来。 他三百银看似高昂,但其中,却也缺了至关重要的人情往来。 李老没有看一眼摆在其面前的木盒,反倒是再次看向了楚牧:“老朽听闻,昨日矿山里,出现了大规模死伤?” 楚牧皱眉,他倒没有在意李老的消息灵通,而且在于,他能不能说? 封口令,可是存在的。 祸从口出,也说不定。 只是片刻,楚牧便有了决断,沉吟些许,才将昨日矿场所见所闻缓缓诉说而出。 “命如草芥啊……” 听完楚牧所说,李老面色稍显惆怅,轻叹一声。 随即,李老起身,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摞书籍:“这些书,牧小哥你先拿回去自己研读一番。” “医学之道浩瀚,重在持之以恒。” “牧小哥既然选择的医术,那就切莫懈怠。” “牧明白。” 楚牧接过这厚厚的一摞书籍,面色稍显郑重。 他很清楚,这一摞书,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医书了,而是代表着他能展望的未来。 至于其他的……诸如更高层次的超凡,虽梦寐以求,但至少在目前,他还寻不到接触的渠道。 出了明心堂,楚牧驻足,头顶烈阳当空,寒冬腊月的天气依旧晴朗,街面上,执守的巡检人数,又已恢复至从前那般戒备森严。 楚牧尽直往家中而去,他倒也没有太急,伍硕全权把控镇上的执守,权利甚大,直接给他批了一整天的假。 一天假期,难得悠闲。 回到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破个大洞的卧房房顶。 只不过刚丢了三百银出去,几乎将仅剩不多的一点身家全部掏空,修是没钱修了,只能暂时搁置。 摸了摸怀中已经有些感受不到的纸钞,楚牧嘴角也不禁一抽。 算起来,他的收入,真的还可以了。 光是斩首封赏,就是近一年的月俸,还得算上黑金,短短一两个月,赚了几百银! 放在一般的农户人家,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这钱,还真的赚得越多,用得就越多。 走进房间,一摞书籍摊开,卧房的那把躺椅已经搬了过来,楚牧靠躺而坐,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翻阅起来。 有着之前数册人体构造的书籍打底,对这个时代的医学,楚牧自然有了几分了解。 按楚牧的理解来看,这个时代的医学,就好似中医与西医的结合。 虽然还是那一套阴阳五行的理论,但其中的辩证思维,却也很是明显。 换而言之,就是中医多了科学性的开拓进取。 这一点,从那堪比前世解剖专业书籍的人体构造医书,就可以清楚看出,这个时代的医学,并没有墨守成规,局限于自身,而是在向未知探索。 若说之前楚牧还疑惑这般异常,但知晓了更高层次的超凡,这一切,在楚牧看来,无疑已是理所当然。 不管是那更高层次的超凡是修仙也好,还是高武玄幻也罢,都必然是涉及人体进化的奥妙。 这样涉及人体进化奥妙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墨守成规? 而在这样的世界操纵下的世俗,哪怕这个世俗再封建落后,被影响,也是必然。 那一册册解剖书籍,那廉价到极致的粮食,在楚牧看来,估计就是被更高层次超凡影响的现实体现。 这种体现,必然还有很多。 就好比矿山的铁矿,南山镇乃至清河县,乃至整个郡的世俗统治架构…… 其他的,必然还有。 只是楚牧还没有发现而已,毕竟,虽说来了此世数月,但他的活动范围,除了那一次进山剿贼,其余所有时间,都只局限于这南山镇。 认知,了解,皆还有所局限。 …… 第七十七章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楚牧一页一页的翻阅着手中书籍,密密麻麻的图文并茂,清晰映入楚牧眼帘。 时至如今,识字这一个大难题,对楚牧而言,已经是近乎于无。 楚牧不敢说已经可以认识所有字,但至少,就好比眼前这册专业性书籍,他阅读起来,已经没了太大阻碍。 书中之内容,和楚牧预想的没有太大区别。 阴阳五行的根本理论,对应着人体五脏六腑,结合着人体经脉穴位等构造理论,铸就着这个时代,或者说前世今生的医学体系。 虽只翻阅了小半本医书,但随着医书的研读,楚牧却是愈发觉得,他这个决定,简直不要太正确! 气血修炼,就是一個在精气神理论体系之中,让人体缓慢进化的一个过程。 可以预想得到,更高层次的超凡,不管其是不是在精气神的理论之中,也必然是让人体迈向更高层次进化的过程。 其中根本,也必然是在于人体! 诚然,只需要对人体有一个大概了解,就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气血修行,或许也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更高层次的超凡修行。 但若是能对人体有着更深刻,更详细的了解,并且对外力也有着更深刻,更详细的理解,两者合一之下…… 其效果就如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与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区别。 人体,是自身,医学,则是他目前能接触的外力。 从这册书籍所讲述的医学来看,就不难看出,他的预想,并没有错误, 他所修习锻体诀中记载的几则药方,显然都是普适性的存在,即所有人都可以用。 不管任何事情,一旦要普适通用,那必然就会有极大的妥协。 药方,自然也是如此。 就好比治病救人,针对性研究病情去用药,与照本宣科去用药治疗,无疑会是两个概念。 甚至……楚牧还可以怀疑,锻体诀上记载的药方,其中药效,就一定是最好的?就没有改进的余地? 这也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他若不学,就是永远的未知。 他若学了,研究了,就可以去亲自判断对与错。 辩证思维,在前世科学时代很重要,在楚牧看来,在这个未知的超凡时代,也必然会很重要。 一页一页翻阅,楚牧亦是慢慢的记忆思索着。 时间,也就在这般专注之下,慢慢的流逝着。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牧的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的规律之中。 矿场的风暴,镇上的逆贼,一切,似都与楚牧再无关系。 楚牧每天的生活,就是晨起习武,上值,读书习武,下值,至明心堂,学医习武。 一切的一切,皆是规律且有序。 当然,这规律且有序,仅仅只局限于楚牧自身。 这南山镇的风云起伏,却也依旧没有停歇丝毫。 矿场之中,在严苛的禁令之下,其中情况已然不为外人所知。 甚至,在李景宏的安排下,数个矿区,都被彻底戒严,许进不许出,徭役是如此,巡检,亦是如此。 但那矿坑之中,每天都可见的焚尸黑烟,却也清晰说明了现实的残酷。 镇北的牌坊,那一具尸体,依旧高悬,牌坊之下,南山镇之中,也依旧是日夜不休的戒备森严。 只是,大半个月过去,却再也未见逆贼踪迹显现,平静得恍若真的回归了从前…… …… 清晨,白雪纷飞。 楚牧赤裸上身,下身也只着一条短裤,在这漫天雪花飞舞的时节,这副打扮,着实显得有些不协调。 楚牧似未察觉到寒冷一般,刀锋挥动之间,身躯竟隐隐可见热气蒸腾。 刀锋挥动得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若对比从前楚牧练刀之景,看上去甚至好像退步了许多。 一刀一刀,在这漫天雪花之间,缓缓而动。 约莫一刻钟过去,楚牧才垂下了刀锋,紧握刀锋的手掌送来,刀尖没入雪面,稳稳竖在地面。 楚牧面露沉思,随即摆出桩功姿态,心思沉静之下,气血涌动,周身缭绕的热气,俨然愈发浓郁。 同样不过一刻钟,气血修炼,亦是结束,楚牧立于雪地,却是迟迟未动。 近乎赤身于雪地之中,自然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这段时间研读医术,钻研医术后的一些实验而已。 实验的结果,却也颇为理想。 在寒冷的刺激下,气血的感知,运转,乃至炼化蕴养,皆是有些许的提升。 虽说作用并不大,但这无疑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细细体会一番,楚牧才将目光转向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初窥门径)463/500】 【锻体诀(54/1000)】 【灵辉值:508.1%】 大半个时间,刀法一如既往的突飞猛进,而锻体诀修炼,也同样一如既往的缓慢且艰难,平均每天,也不过两点左右熟练度的进步。 当然,这也与楚牧恢复了正常的修炼节奏有关,毕竟,对医学有了解后,对滥用药的危害,楚牧也体会得更加深刻。 再加之心思与目的转变,楚牧自然没有了一天一副药的疯狂。 正常的修炼节奏,带来的,自然就是如此的艰难缓慢。 当然,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于医学。 不过二十余天的时间,平均每五天一次“灵辉加持”的融会贯通,耗费了近五百点灵辉值。 再加之自身持之以恒的研读,学习,换来的,便是初见成效的医学素养。 但可惜的是,医学这个知识类的大项,并没有体现在光幕面板上。 如此,楚牧也就不太清楚他的学习进度,到底抵达了什么层次。 不过,横向对比的话,楚牧觉得,明心堂中,其中那几个学了快一年的学徒,恐怕都还没他的医学素养高。 当然,这个医学素养,指的是书本上的理论,而非实际的应用。 公职在身,楚牧也不可能去旁观李老诊治病人,更不可能去坐诊治疗。 这方面的经验,目前而言,只能全靠楚牧自己琢磨…… …… 第七十八章 读书,多读书。 楚牧走进房中,曾经简洁无比的房间,如今已是大变模样,桌上是堆得整整齐齐的数十本书籍。 其中有从李老处拿的书籍,也有楚牧托关系从书铺弄来的一些流传在外的医书。 在床边,还摆了一排药柜,其中则是呈放着楚牧从明心堂购买的各类药材,当然,每种药材量也不多。 其作用,主要是让楚牧可以更好的认识分辨药材模样种类,了解药材的药性。 在床位,还摆着一个小炉子,炉上摆着瓦罐,主要就是熬药的用途。 神农尝百草,在这般以药草搭配,利用药草药性治疗的医学体系之中,一个医者,若没有亲自体会药材的药性,那就绝难很好的运用。 放在医学与武学的联系之上,也同样是如此。 而在这一点神农尝百草之上,这个时代,无疑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气血的修炼,能够让人清楚感知到周身的任何变化,自然也能清楚感知药性的具体情况。 甚至,哪怕是剧毒,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气血汇聚,亦是可以直接将毒性封锁,甚至在消耗一部分气血的情况下,直接将毒性排出。 当然,这個前提是有所准备,不然的话,毒性扩散,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般近乎做弊的优势,若在前世,无疑会羡煞一大批中医,中医尝百草,可没法如此清晰的体会药性。 且,是药三分毒,尝药入口,就意味着毒性入体,很难想象,在没有气血修行的前世,那些医者们,是如何建立起中医完善体系的。 楚牧莫名感慨,拿起一册医书,便靠坐在一旁翻阅起来。 他向来起床颇早,眼下距离上值还有一段时间,楚牧自然不会浪费。 书页翻动,用前世的名言来说,就好像海绵一般吸取着知识。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楚牧已然有所体会。 约莫一刻钟中过去,楚牧才放下了手中这一册医书,随手拿起一旁用树叶制成书签夹于书页,将几册医书拿起,楚牧便朝房门外走去。 时至深冬,寒风凛冽,大雪已绵延数日,整个南山镇,俨然又再一次的笼罩在了风雪之中。 街面上行人不多,大都是行色匆匆,两侧屋檐下,不时可见躲避风雪的巡检,客栈酒铺之中,更是一片喧嚣。 被楚牧起名为旺财的大黑狗摇着尾巴跟在楚牧身后,一人一狗,顶着风雪在这街面上走着。 相隔老远,便可清楚看见那风雪之中摇曳的尸躯,或许是被吸成干尸的缘故,过去了近一个月,这尸体竟还维持着干尸模样,未曾腐烂丝毫。 周边依旧是往常那般模样,只不过大半个月没有动静,再严禁的戒备,显然也难免松懈。 楚牧倒也早已习惯,这般生活,和之前在矿场执守也没啥区别,都是找个地方坐着,然后……看书。 “旺财,过来!” 楚牧走到一旁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下,便朝一旁四处张望着的旺财招了招手。 狗崽子很通人性,见楚牧召唤,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窜了过来。 “坐!” 楚牧压了压旺财脑袋,狗崽子顿时就乖乖坐在了楚牧身前。 之所以带着狗上值,其原因倒也简单,毕竟,人要吃饭,狗也要吃饭,近来楚牧是经常性的在外面跑着,也没时间给狗崽子弄吃的,还不如让狗崽子跟着。 “牧哥。” 见楚牧到来,徐远也凑了过来。 楚牧随口一问:“练怎么样?” 徐远靠在门槛石上,无精打采道:“还差一点,主要是静不下来,总是会胡思乱想。” “牧哥儿,你说我是不是没有习武的天分啊。” “你练第一次就感知到了气血,我这都折腾好些天了,还啥感觉都没有……” “你太急了。” 楚牧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徐远,沉吟片刻,才道:“气血修行在于静,你这般浮躁,又如何静得下来?” “这样,你这几天不要尝试了,先看书,安安静静看几天书,再去尝试。” 说完,楚牧也没有理会徐远的回应,目光转向手中的医书,长期有意识的专注,早已让楚牧养成了心静的惯性。 很快,外界的糟杂,便在这专注之下,被意识所忽略,眼中,心中,唯有书中的一行行字体。 大半个月时间,楚牧已然通读了十余册医书,此刻他手中握着的这一册医书,已经是第十六册。 所谓通读,最基本的要求,自然就是背诵如流,再者,便是知其文,知其意。 楚牧的想法很是简单,即读书,多读书! 医术一道繁杂如海,那他就读遍他能接触的所有医书,尽可能的发挥它“灵辉加持”的优势,充实自身医学底蕴。 当医学理论充实到相当高的层次,再逐步将理论应用于实际,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楚牧专注于书中,一旁徐远也沉浸在书中,周边巡检要么三三两两的聚在篝火旁,要么就躲到了街道两旁的客栈酒铺里吃喝起来。 一切,皆如往常一般,看似戒备森严,实则大都已懈怠起来,大半个月的安宁,足以磨灭任何人的警惕。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一天时间,楚牧安安静静看了一天的书,其他巡检则又闲聊了一天,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黄昏,风雪依旧,轮值的巡检抵达,接替众巡检的执守之职,一天的执守,一天的混日子,便又已结束。 楚牧瞥了一眼那满是风雪的尸体,眸光微动,却也不禁再次想起了那少年。 大半个月没有丝毫动静,似乎说明………那几个逆贼,真的放弃了报仇,也放弃了他们师傅的这具尸体。 “希望吧……” 楚牧摇了摇头,真要放弃了,对他而言,才是好事。 眼下生活规律,他也有自己的安排,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这般安宁,能一直持续下去。 最好,那少年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他也永远不要再踏入那矿场…… …… 第七十九章 风云汇聚 夜幕降临,风雪渐歇。 楚牧已至明心堂,他手握医书,坐在一旁,不时将疑惑道出,待李老解答。 李老靠躺于椅背,悠然自得的品着热茶,面对楚牧的提问,往往是惜字如金,但又一针见血。 所谓年老成妖,在楚牧看来,说的,就是这个满头银发的李老。 楚牧不知道的是,看似悠闲自得的李老,每每教导他,都难免心惊。 或者说,任何一个人,面对有些超乎常理的天才,都难免心惊。 正常人要学几个月的事情,天才几天就领悟了,而且还学得更高。 而在旁人看来,楚牧无疑就是这個超乎常理的天才。 在李老眼中,自然也是如此。 从气血入门的基础,到眼下医术的深耕,短短一两个月时间,一次次的接触,足以清楚表明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医学之道,乃是悬壶济世之路,医书通读,也需应用实际。” “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方可探得医道奥妙。” “牧小哥你若专心医道,当谨记此点。” 一问一答的间隙,李老悠悠出声。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李老,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李老这话中到底为何意。 李老不满巡检草芥人命,他自然是清楚的。 而自学医以来,李老向来都是不偏不倚的教着,可从未有过他疑问之外的话。 眼下这般说…… 楚牧揣测着,但李老说完之后,便再未多言,半眯着眼,也看不出其意为何。 楚牧也只能故作不知,点头应付着。 虽是应付,但这李老这一句话,却也让楚牧有了些许想法。 以前他想着事不可为的话,是不管不顾直接开溜,是想着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眼下学医大半个月,已有些许基础,若真再至事不可为,开溜之后,或许可用医术,来继续他的生活。 寻一僻静之地,学医,行医,习武…… 慢慢积累自身底蕴,充实自身,再去寻机窥探那更高层次的超凡。 思绪流转,楚牧却是有些莫名心动,这般生活,似乎要比他眼下这般动辄身不由己,动辄有生命危险要好得多! 但随即,楚牧还是将这莫名的心动压下。 好是好,但……总得有些希望,哪怕只是一点念想。 这南山镇,就有。 那干尸依旧高悬,那矿场依旧残酷。 哪怕他自己都不愿去面对,甚至想着永远就这样规律的生活下去…… 楚牧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书页,再次翻动起来。 至深夜,明心堂紧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楚牧的身影,亦是出现在昏暗的大街上。 “巡逻的人呢?” 楚牧望着空荡昏暗的大街,眉头微皱,虽说大半个月的执守,镇上的巡检也早就没了之前的警惕,但也不至于连巡逻的都看不到啊? 环视之间,楚牧心中俨然多了几分警惕,手掌缓缓握向腰间刀柄,步子亦是随之迈开。 明心堂中,李老已然起身,望着楚牧警惕离去的背影,眸中俨然多了几分复杂。 而在店中,此刻竟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青衣男子,若楚牧回头,定会无比惊骇。 在明心堂学医大半个月,他可是清楚知道,李老的几个学徒,可都不在明心堂过夜的,晚上,明心堂就李老一人。 更别说,刚才楚牧就在店中学习了近两个时辰,可没有见到外人踪迹。 而此刻,青衣男子近在身侧,李老竟无丝毫惊疑,似熟识一般,反倒是看向了那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站在楚牧所坐的椅子旁,抬手一挥,一枚闪烁着淡淡白光的石子便突兀的从椅子上浮现,最终漂浮在青衣男子手中。 随即,青衣男子手掌一翻,那泛着淡淡荧光的石头便消失不见,青衣男子看向李老,淡淡道:“四行伪灵根,没有培养的必要。” “可惜了。” 李老摇头一叹:“此子之悟性,乃我平生仅见!” “没什么可惜的。” 青衣男子冷声道:“灵根资质天注定,而悟性之说,太过虚无缥缈,学你的医术有悟性,不代表其他方面也有这般悟性。” “我等也不是什么大势力,不可能耗费那么多资源培养一个伪灵根,去赌他的未来。” 说到这,青衣男子停顿片刻,眸光似能穿透墙壁一般,嘴角亦是多了几分玩味之色:“来了几个小老鼠。” “有血气的气息,嗯……还有怨魂,有意思……” 李老轻叹:“那就应该是七里村的那几个苦命人了……” “哦?” 青衣男子有些好奇: “你知道内情?” 李老缓缓解释着:“你今天刚来,自然不知道,就是……” 青衣男子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小老鼠,是有真传?” “我看了那尸体,死而不腐,其骨如玉,其生前,应该是走炼体的路子,且应该已至练气九层以上。” 青衣男子有些狐疑的看向李老:“啧啧啧,练气九层以上的大高手啊,家当绝对不少,李老头,你没出手?” 李老摇了摇头:“都是苦命人,又何必相互为难。” “伱是给这些凡人治病把自己治傻了吧?” 青衣男子不屑一顾,眸光看向墙壁:“有血气的气息,还有怨魂,你口中的苦命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老沉默不言。 “不过也算是意外收获……” 青衣男子跃跃欲试。 “你别冲动!” 李老立马制止:“南山李家的那人就在镇上,你只要一动,他必然会发现!” 青衣男子面露不甘,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反倒是看向李老,嗤笑道: “我待这几个小老鼠出了这镇上再动手,总不会引起注意吧?” “随你!” 李老面露怒色:“反正上面的命令很清楚,咱们的目的,是寒血矿!” “上面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次,李昌把寒血矿的消息瞒下来了,没有通知李家,现在他是私自开采!” “咱们就算抢了,他也不敢闹大,还得替咱们瞒着!” “这几个小家伙,也早就被李昌盯上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抽身来处理而已。” “你要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事情弄砸了……” …… 第八十章 遭遇 明心堂中的对话,楚牧自然是不清楚。 此刻,他警惕的走在街面上,刀锋未曾出鞘,却已紧握刀柄。 或刀或拳,也皆在一念之间。 楚牧前进的方向,是自家的宅院,而在他身后的方向,则是镇北的牌坊,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倒也让楚牧能够安心些许。 毕竟,在这南山镇,纵使出事,能闹出风波的,也就那七里村的几个“逆贼”。 而那白衣男子尚且还在南山镇,有着上一次的教训,那几个“逆贼”在镇上搅风搅雨的可能性,显然并不高。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镇北的牌坊。 楚牧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之下,白雪皑皑,视野倒也没有太大限制,但远处的牌坊却也看不太清,只见一堆堆火光闪烁,隐隐还可见人影走动。 “是我疑神疑鬼了?” 楚牧皱了皱眉,刚转过头,眼角余光之下的异常,却是让楚牧瞳孔骤然一缩! 血! 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片刺眼的白中,坑坑洼洼的血色,俨然清楚映入眼帘。 目光挪转,昏暗之中,衣带显现,几具尸体,亦是清楚浮现在楚牧视野之中。 锵! 下意识的,楚牧便拔刀而出。 寒风如刀,肆意呼啸,眼前,却依旧空无一物。 楚牧小心翼翼的前行着,浑身已然紧绷到了极致。 轰! 没走几步,突如其来的轰鸣,亦是彻底撕裂的夜幕之下的寂静。 楚牧下意识转头看去,就在那镇北牌坊处,点点火星绽放,人影闪烁,隐隐还可听到急促呼喝声乃至……惨叫哀嚎之声。 显然,那里……出事了! 楚牧步子停下,沉吟片刻,没有丝毫犹豫,便朝着自家宅院飞奔而去。 楚牧可不信,这一次他们还敢在镇上搅风搅雨? “小贼找死!” 楚牧飞奔之际,却只见巡检所方向,伴随着一声高喝,一道剑光划破天际,随即,映入楚牧眼帘的,便是白衣飘飘的御剑之景。 楚牧清楚看到,那白衣男子踏剑而行,恍若流星一般,几個呼吸之间,便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剑光亦是轰然坠落在那动静响起的镇北牌坊。 如此之景入眸,楚牧飞奔的步子,亦是再次停下。 咬了咬牙,楚牧猛的转身,同样的飞奔,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朝家中而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目标,俨然是那被血与火笼罩的镇北牌坊。 “李昌这修为,已至练气后期?” 在明心堂楼顶阁楼之中,青衣男子与李老并肩而立,见那剑光坠落,两人神色皆是多了几分凝重。 “应该已经到了。” 李老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在为突破大圆满做准备。”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冒险瞒下这新发现的寒血矿!” “寒血矿虽未入灵矿类,但因其较为稀有,价值还算不错。” 青衣男子冷笑:“不错更好,反正都是咱们的!” “一座寒血矿藏,哪怕规模再小,咱们也能吃得盆满钵满。” “这不比你常年守着李家这凡铁矿,喝着他们漏出的汤汤水水要强得多?” 李老沉默不言。 见状,青衣男子也没了兴趣,四处张望之间,目光亦是定格在了飞奔而来的楚牧身上。 青衣男子面露调侃之色: “刚还在逃跑,现在就敢冲回来了。” “你看中的那小子,胆子不小啊!” 李老略显浑浊的眼眸微动,似没听懂青衣男子的调侃之意,反倒是感慨道:“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有敬畏,他这小子,比我这把老骨头强多了。” “你要真觉得可惜,就自己把他领上路呗。” 青衣男子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李老: “你这些年守着李家的这座矿山,应该也捞了不少吧……” 李老道:“凡铁矿本就不值钱,还是李家吃剩下的一点汤汤水水,能捞多少?” 说着,李老叹了一口气:“再说吧,而且,眼下也不适合。” “这李昌为了瞒下这座寒血矿,都没敢动用开矿法器,是在用血祭开矿,拿凡人的命在挖,估计得挖好几个月。” “这小子又有公职在身,领他上路,搞不好就被李昌察觉了……” 李老感慨之际,青衣男子突然惊诧:“咦……这小老鼠,命挺硬啊!” 却见那剑光缭绕之间,满身血痕的少年,竟突破了剑光的阻碍,黑影闪烁,亡命狂奔! 而其逃跑的方向…… 楚牧俨然飞奔而来。 见黑影闪烁,亡命狂奔而来,楚牧差点就骂出口了! 你跑也该往镇外面跑啊,往里面跑是什么鬼! 若说借着那白衣男子的威势,痛打一下落水狗,看能不能捡一下漏,楚牧自然不介意。 但眼下,要他拿命去和这穷途末路的亡命徒去拼命…… 不可能! 楚牧一个急刹停下步子,没有丝毫阻挡的想法,直接转身,窜进了一旁的胡同里。 动作之利索,似是演练了千遍万遍一般。 “在那里,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楚牧没想到的是,他刚窜进胡同里,他身后不远处,李景宏便领着一大票巡检出现在街道上,见那亡命狂奔的少年,李景宏又岂会惧怕。 而那浑身是血的少年,显然也不愿与李景宏硬拼,只见少年一跃而起,便落入了街道一旁的宅院之中。 而仅仅与这宅院一墙之隔的胡同里,楚牧提着刀正飞奔着。 狂奔两百来米,楚牧才堪堪停下步子。 夜色尚暗,昏暗的胡同足以掩盖一切,楚牧也看不清街面上情况具体如何,只听到乱糟糟的声音愈发响亮。 “消失大半个月,怎么又出现了?” 靠在一旁的墙面上,楚牧歇息之余,亦是忍不住疑惑起来。 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七里村风波结束后,似乎也是过了半个多月那少年才再次出现,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嗯?” 正疑惑之时,一旁动静传来,楚牧下意识的抬刀劈去,一刀落空,楚牧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刀劈去。 这一次,刀锋明明落在实处,却恍若劈在了铁石之上一般。 楚牧惊骇,这时,他才看清楚他刀锋劈中的身影,俨然正是他欲避开的少年! …… 第八十一章 玉片 曾经面容青涩的少年,眼下,近在楚牧咫尺的,是一副狰狞至极的面容,双眸猩红,状若疯狂。 足以吹毛断发的宝刀,劈在少年血肉之躯上,也仅仅只将少年胸膛的衣裳划出一道口子。 如铁石一般的反震,无疑证明着他这一刀下去,少年毫发无损! “滚!” 少年低喝,明明只有一个字,却恍若鬼哭狼嚎一般,蓦然间,楚牧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刀锋处传来。 足以硬劈铁石而刀锋不损的宝刀,在这股巨力之下,竟直接崩碎! 而为血肉之躯的楚牧,则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最终撞在墙壁上,翻滚在地。 好在,似是逃命心切,少年没有再出手,一拳过后,便转身亡命狂奔起来。 “嘶……” 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几近让楚牧窒息,楚牧还没来得及起身,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至近传来。 “他往哪里跑了?” 李景宏领着一大票巡检冲来,见到倒在地上的楚牧,急促问道。 “那边……” 楚牧指了指少年逃窜的方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追!” 李景宏没有丝毫犹豫,一挥手,哗啦啦涌来的一群巡检,顿时就哗啦啦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楚牧,则还瘫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楚牧艰难起身,望着地面崩碎的刀锋铁片,脑海之中,却是骤然浮现了锻体诀中的这一句描述。 身如铁石,拳能开山碎石…… 身如铁石他这是亲身经历了。 碎石开山……他这把崩碎的宝刀……似乎也能说明一二。 “进步也太快了吧……” 楚牧皱了皱眉,第一次遇见这少年,他怎么也抵挡了几招,没到不可力敌的地步。 第二次在风月楼,也只是那怨魂恐怖而已。 而这一次,他一刀下去,少年毫发无损,少年一拳下来,刀都给他干碎了。 这总共才多少天? 做弊了吧! 这么能,当初干啥去了? 刀枪不入,还能操纵怨魂,那还剿个屁贼啊! 早这样,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楚牧暗自腹诽着,不用想都知道,这少年,必然是在那次剿贼之后,才掌握这般手段,不然的话,怕不是有大病,才会在亲朋好友都被杀的情况下还藏拙。 “嗯?” 收拾着刀锋碎片,楚牧却是突然一愣,定睛一看,却见满地的刀身碎片之中,竟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片。 夜色昏暗,胡同里更是昏暗,若不是收拾这刀身碎片,楚牧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 “这是……” 楚牧拾起这块玉片,眉头微皱。 玉片巴掌大,约莫一指厚度,玉体呈荧白,无丝毫杂色,更无雕痕。 也正是因这份荧白,混合在这刀身碎片之中,才难以察觉。 “有血渍……” 楚牧翻转玉片,大块的血污印在荧白玉片之上,简直不要太明显。 楚牧低头看向自身,他虽被狼狈,但身上,也没有见血。 而刚才,身上有血的,也就那少年……… 也就是说,这玉片,是从那少年身上落下来的? 楚牧瞳孔微缩,“灵辉加持”降临,刚才与那少年交手的场景,亦是再一次浮现于脑海。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就好似置身事外一般,注视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一刀落空,又一刀劈出。 这一刀,落在少年胸膛,将其衣裳划开口子,随即,如劈铁石,反震,然后……少年反击…… 这块玉片,俨然就是在刀锋劈开的那一道口子之中落出。 楚牧紧紧握着这块玉片,刹那间,无数念头从脑海之中涌出。 无一例外,皆是猜测这块玉片的用途。 片刻过后,楚牧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玉片放在怀中,又细致的在周边查看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家中的方向而去。 认知的局限,让楚牧难以确认这玉片的用途为何,但也不妨碍楚牧怀有几分念想。 眼下,那少年会是怎样的下场,楚牧已然不关心了。 当然,眼下这般状态,楚牧哪怕是想关心,也没办法关心了。 夜愈深。 南山镇,愈发喧嚣。 呼喝声,哀嚎声,不时响起的轰鸣,闪烁的剑光。 这一夜,很热闹。 楚牧同样是一夜未眠。 一墙之隔的镇上,一夜未眠,是为了抓捕“逆贼”。 而楚牧的一夜未眠,则是为了实践自己这大半个月的所学。 即………疗伤。 房中药香弥漫,楚牧翻阅着医书,结合着自身所学,再对应着自己身体的强势,一点一点实践着。 这一次,好歹没有被开膛破肚,只是一些肌肉筋骨的拉伤挫伤。 那一股巨力,实在太过恐怖。 得亏长刀崩碎的过程卸掉了大部分力量,如若不然,楚牧估计,那一拳下来,他就得当场爆开! 这可比当初他惊为天人的李刚那一拳,要恐怖得多! 一直忙活到天明,楚牧才堪堪处理完,而此时,他已然被包裹成了半個木乃伊。 楚牧倒也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反倒是颇为臭美的在铜镜面前欣赏着自己的这番“英姿”。 大半个月的学习,数百灵辉值的投入,自然不可能手拙到这种地步。 之所以包成这木乃伊模样……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楚牧又想……“带薪休假”…… 他为巡检所流过血,这次又为巡检所受了伤,再休养个把月,应该没问题吧? 楚牧暗戳戳的琢磨着,眼下逆贼之事,他倒也不担心了,纵使这次他们还命大逃了,有那白衣男子在,他们就弄不出什么风浪来。 他最担心的,还是那矿场。 虽说这段时间矿场戒严,许进不许出,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但没有消息,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毕竟,那天那些冰雕,可是真真切切摆在他面前。 那再三确认的寒意,也还存在。 突如其来的许进不许出,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那里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并不难猜测。 “这次,养个两三个月吧……” 他倒不担心被拆穿,或者不被批准。 毕竟,昨晚可是李景宏以及一大票巡检亲眼见证他被逆贼“重伤”的。 不顾自身安危,阻挡逆贼逃窜,不幸被重伤。 带薪休养几个月……不过分吧? …… 第八十二章 余波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 “干咱们这行的,就得看清楚形势。” “该冲的时候冲,不该冲的时候就低调点!” 望着楚牧这般木乃伊模样,伍硕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楚牧有些尴尬,他可识时务得很,见势不对,立马开溜。 谁知道都开溜了,还能撞个面对面,这谁能想到啊…… “行了,你回去好生休养。” “不用担心,千户已经下令了,对昨晚作战勇敢的巡检进行封赏!”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次的赏赐少不了你的……” “那就麻烦伍长你了。” 楚牧笑了笑,看了一眼周边,声音低了些许:“伍长,昨晚人都抓到没?” 听到这话,伍硕神色顿时阴沉了些许:“宰了一个,跑了两个,连那干尸都被抢走了。” 楚牧微怔,俨然有些难以置信。 别的不说,就昨晚那白衣男子的恐怖威势,怎么也不至于只宰了一個吧? 伍硕低声道:“听说那位巡查大人都受伤了。” “怎么可能?” 楚牧更是惊疑。 “谁知道呢。” 伍硕摇了摇头:“仙人手段,反正咱们也不懂……” “对了。” “这是给你的。” 说着,伍硕似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钞,塞进了楚牧手中。 “这是?” 楚牧望着手中的一沓纸钞,有些疑惑。 伍硕言辞简短:“铁矿,这两个月的。” 随即,似是看出了楚牧的担心,伍硕又补充道:“伱就把这个当做月俸吧,咱们巡检所,很多人都有。” 楚牧点了点头,很是知趣的没再多问。 “带薪休假”的目的已然达成,楚牧也没过多逗留,和伍硕闲聊几句后,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巡检所。 一夜的喧嚣,这本就愈发萧条的南山镇,俨然又落寞了些许。 不管在什么时代,对于动荡,普通小民都有着天然的抗拒,在眼下这个时代,这种抗拒,显然更为明显。 从数月之前动荡初显,拖家带口离开的,就并不在少数。 眼下,甚至可见不少巡检的亲人家属拖家带口的离开。 对于危险,身在巡检体制之中,能察觉到危险的显然不在少数。 在李景宏的严令之下,披着巡检皮的跑不了,安排家人离开,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涉及绝大部分巡检,哪怕是李景宏,也没办法阻拦。 这南山镇,本就是由数百巡检为基础,其亲属家人为枝干,再以外来游商为枝叶而成的一个小镇。 如此之下,在这寒冬腊月,这般萧条,俨然已如这天气一般……死寂。 纵使大白天,街面上,也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两侧街道,除了少数几个铺面,其余大都已经紧闭大门。 种种变化,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孤家寡人一个,只要没有脱掉这身巡检皮,很多事情,就与他脱不了关系。 而这身巡检皮………至少目前而言,其作用,至关重要。 人在世俗,就离不开世俗的规矩。 而世俗的规矩,这身巡检皮,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约莫一刻钟,迈开的步子停下,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片狼藉之景。 巍峨的牌坊已然坍塌,街面上坑坑洼洼,就好似被炮弹洗地了一般,周边房屋,更是一片残破。 眼前一切的一切,无不清晰至极的向楚牧诉说着超凡的真正伟力! 可……白衣男子在那更高层次的超凡世界,是什么层次,楚牧不知道。 但那少年,短短一两个月时间,纵使他再怎么天才,也绝不可能跃迁至超凡世界的顶峰。 甚至,很大可能,那少年,也不过初入超凡世界的水准。 超凡世界的底层力量,都如此恐怖…… 那更高层次的呢? 开天辟地?长生不老? 楚牧联想着前世的种种神话传说,心中俨然止不住的颤栗。 许久,楚牧才堪堪平复心情,环视一圈眼前这一片狼藉,楚牧步子迈开,亦是尽直朝明心堂而去。 向往归向往,实际归实际,他的实际,还是在于读书,在于习武。 至明心堂,一卷医书,便又开始了和往常无异的一天。 区别只是在于,以前是在上值时看书,现在则是在休养时看书。 一卷医书翻阅完毕,一个个未曾理解的疑问亦是在楚牧脑海之中成型,一如往常,楚牧习惯性的积累着疑惑,然后再找李老一次性解惑。 “李老……人呢?” 楚牧略显疑惑,看向一旁忙活的药堂学徒。 “师傅好像去楼上了。” “楚大哥,有什么事嘛?” “没事。” 楚牧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楼梯口,目光转向另一册医书,正欲翻阅之时,楼顶却是突然砰的一声响。 楚牧下意识起身,手已探向腰间,待手掌摸了个空,楚牧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佩刀,在昨晚已经崩碎。 “师傅,怎么了?” 楚牧极度警惕,一旁的学徒,倒也没有如楚牧这般一惊一乍,走向楼梯口的同时,还朝楼上喊着。 “没事,有东西掉地上了。” 很快,李老的声音,便从楼上传来。 “哦……” 学徒应了一声,便转身继续忙活起来。 楚牧紧绷的身体放松,正欲坐下之时,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楼上,多了一个人? 楚牧动作很细微,注意力俨然完全汇聚在楼顶传来的动静之上。 他很确认,就在刚才砰的一声后,楼上,确实多了另外一道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楚牧环视整个药堂,李老五个学徒皆在,按他这些日子的了解,二楼的话,没有李老的允许,几个学徒是不允许上楼的。 且刚才,他也未见其他人上楼…… 楚牧缓缓坐下,再看桌上医书,眸中已有疑色。 何人来拜访李老,会行梁上君子之事? 如此隐秘来访,又为何事? 李老,一个大夫,顶多也就医术高明…… 难道是…… 楚牧下意识想到了那满身血痕的少年。 昨晚一场风波,那少年,最终可是逃走了的。 楚牧欲起身,但最终,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强行窥探,很大可能,只会自找麻烦。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眸光重新定格在书页之上。 心静则宁…… …… 第八十三章 痛心疾首 李老抬手一挥,一股无形波动便悄无声息的笼罩了二层。 这时,李老才看向眼前满身血渍,尽显狼狈的青衣男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 “大意了,被那两个小贼算计了。” 青衣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两个小家伙,一个根基败坏,靠着一些邪门手段勉强够上仙途,一個连气血都未大成,而且还都被李昌打伤……” “你……” 李老神色有些狐疑,话虽未说完,但言语之中的不相信却是表现得清清楚楚。 “那小子有傀儡臂!” “那东西,最低级的都是中品法器!” “猝不及防来一下,你也挡不住!” 青衣男子脸色俨然阴沉到了极致。 “傀儡臂……” 李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小家伙的师傅是走炼体的路子,传下了傀儡臂倒也正常。” “正常个屁!” 青衣男子顿时就气急败坏起来:“你之前也说了,那小子用炸药埋伏了那些凡人,昨晚那小子又弄出了灵能炸弹把李昌给炸飞。” “我去追杀,那小子又拿出了傀儡臂!”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小子的师傅必然是个炼器师!” “搞不好那小子手里就有炼器的传承!” “炼器的传承啊!” 青衣男子痛心疾首:“哪怕只有一两个炼器配方,哪怕只是一些基础知识!随随便便也能卖个天价啊!” “机会就这么摆在咱们面前,但咱们就这样错过了啊!” 李老面色抽搐,青衣男子似是有些生无可恋。 许久,李老才缓缓出声:“你后悔,李昌必然更后悔!” “你去追的痕迹,都掩盖好没有?” “要是被发现了,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可就麻烦了……” 青衣男子摆了摆手:“我又不傻,我都吃不到,哪里能让李昌吃到!” 说着,青衣男子明显有些幸灾乐祸:“伱还别说,那李昌,估计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几个小子,可是接连两次都是从他手里逃走了。” 李老眸光微动,深深的看了青衣男子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见李老这般眼神,青衣男子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行了,我得疗伤了,李老头你赶紧下去,你在这杵着,我总感觉瘆得慌。” 李老没有动弹,面露沉吟之色,话锋一转道:“按你这般说的话,接下来我们的行动就简单得多了。” “到时候,只要咱们弄出假象,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李昌引开……” 青衣男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眼前一亮: “这法子好,李昌好歹也是个练气后期的高手,而且还是家族子弟,手段可比咱们这些没人疼的散修多得多!” “能把他引开,就不用硬拼了!” “李老头,你还真的是人老成妖啊!” 李老显然不想和青衣男子瞎扯:“行了,你就好好养伤吧。” “就这几个月的事,你可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着,李老再一挥手,笼罩二楼的无形波动,便骤然消散。 青衣男子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几块泛着荧光的碎石,嘴中念念有词之时,抬手一挥,几枚泛着荧光的碎石落入房中各个角落。 荧光一闪,便彻底消失不见,原本消散的无形波动,又再次将这明心堂二层笼罩。 李老似视若罔闻,步子迈开,便直接朝楼下走去。 此时朝阳已升起,若在往日,周边七里八乡的村民,必然是一窝蜂的涌入这南山镇赶集。 这个时间点,是南山镇最喧嚣热闹之时,也必然是明心堂繁忙之时。 而眼下,这般喧嚣繁忙,显然不仅仅只在南山镇消失,这南山镇唯一的药堂,明心堂,也同样人可罗雀。 除了几个不知道在忙活啥的学徒外,就只有坐在柜台后的楚牧了。 楚牧手中医书早已放下,本该专注于书中的目光,此刻却是在药堂之中忙活的几个学徒身上流转着。 虽来此世之后,几个月时间,他几乎是这明心堂的常客。 但他的时间向来安排得很是紧凑,注意力,也皆在他的目标之上。 对这几个学徒,向来都只是眼熟而已。 可今天被楼上的动静一打岔,起了疑心,也就多了几分观察。 楚牧这才发现……这几个学徒,似乎都有武功伴身?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气血修行在于内,若非实际表现出来,他也没办法判断。 但这几个学徒的一举一动,其中劲力显现,却也很是清晰。 这种感觉,就好比体弱气虚者,一举一动,必然会显虚浮。 气血浑厚者,一举一动,必显有力。 “李老……应该有武功吧……” 楚牧眸光微动,他记得,当初他从七里村归来时,李老给他治疗,就曾说过气血之事。 也就是说,李老必然是有气血修为的。 其学徒,严格而言,就是徒弟,徒弟同样修习了气血,似乎也是一件正常之事…… 但…… 医术高明,武功伴身…… 这样的人,怎会甘愿在这小小的南山镇蹉跎人生? 楚牧可是打听过的,早在二十余年前,李老便已在这南山镇扎根…… 二十余年前,按李老眼下的年纪来算,无疑是正值壮年。 正值壮年,却在这小地方过着近乎隐世的生活。 家财富裕,却连个妻妾侍女都没有…… 或许是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可,刚才楼顶的异动,似乎又说明了并非这么简单。 疑心起了,看任何事,都觉得不正常。 眼下,楚牧俨然就有些陷入了这个怪圈。 眼下这南山镇,已经够乱的了,他实在不愿意,让他寄希望于医学的明心堂,也卷入其中。 踏踏踏……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李老施施然的走下楼。 楚牧转头看去,李老那古井无波的神色映入眼帘,目光挪转,通往二楼的楼梯,却也不见其他身影。 “学医当实践,牧小哥你今日无事的话,就随老夫出诊。” 李老瞥了一眼忙活的几个学徒,最终看向楚牧道。 “好。” 楚牧起身,目光似不经意的再看了一眼李老身后的楼梯,依旧是空无一物。 “师傅,准备好了。” 一旁学徒提着药箱上前,恭敬出声。 “行,今日事多,早些出发吧。” 李老点了点头,便朝门外走去。 见状,楚牧跟随上前,亦步亦趋。 …… 第八十四章 知人,知药。 “牧小哥可知,学医最重要的是什么?” 风雪之中,李老缓缓出声,声音平淡,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却是清楚至极的传入楚牧耳中。 “知人,知药。” 楚牧沉吟片刻,很是坚定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牧小哥你果真天资聪颖,学医不过一月,便领悟了精髓所在。” 李老面露赞赏:“此理,为医道至理!” “知人,明人之所需,知药,明药理,可对症,可明所需。” “牧小哥你乃尚武之人,跟随老夫学医,想来也是为了习武所需,如此,那就更得谨记此理,知人,知药,方能知你自身所需。” 见李老将话说开,楚牧心中的几分顾忌也散去不少,道出了他一直想问,却不知该找谁问的这个疑惑。 “敢问李老,气血修行可都是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 “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 李老微怔,似是勾动其心绪一般,却是轻叹一声:“对我等这些普通人,自然就是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 “人之一生,何其短暂。” “气血修行,就能徒耗半生光阴!” “奈何……奈何啊……” 楚牧眸光微动,似若有所思,随即再问:“若知人,知药……是否能免去这水磨功夫?” “知人……知药……” 李老轻笑:“牧小哥你天资聪颖,自然可有如此雄心。” “常人一辈子,或许都难至这个层次,又谈何免去这水磨功夫?” “再者,纵使免去这水磨功夫又如何,最终又有几個不是蹉跎几十年,碌碌无为………” 楚牧猛的抬头,眸中光亮闪烁,看向李老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莫名的热切。 李老似未察觉楚牧那热切的目光,略显浑浊的眸光看向天穹,幽幽道:“这天,太暗了。” 楚牧沉默无言,他现在很确认,眼前这李老……且不说是不是真正的超凡,但……他应该接触过真正的超凡世界。 或许……就如七里村的那个老人一般? 又或者,是踏入过超凡世界,被现实摧残,心灰意冷,归隐于这小镇? 这天………太暗? 楚牧若有所思,但随即,却又无比释然。 超凡的天,太暗。 这世俗的天,难道就亮了? 楚牧能理解李老这种唏嘘,就如同李老一向不喜巡检所对普通百姓的草芥人命。 楚牧能理解,却不能感同身受。 人,终归是自私的。 他楚牧,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极其微不足道的一员。 能独善其身,顶多力所能及,那就很不错了。 至于达济天下……那就扯淡了。 谁愿意自找麻烦?反正他不愿意。 “哎,人老了,就总容易感慨。” 李老摇头:“倒是让牧小哥你见笑了。” 楚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些不明白,李老这半遮半掩的言行,到底是何用意? 若无意,那不需要说这么多,保持以往的单纯利益关系即可。 可事实却是,接连的自揭面纱,暴露神秘,但又不将话说开,似故作玄虚。 想不通,楚牧也没过多纠结。 不管如何,终究,必是有其用意存在。 既然有用意,那就迟早会暴露在他面前。 他……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楚牧沉默不言,默默跟随李老身后。 尽管不知道李老今日出诊之目标具体为谁,但楚牧也大概能猜测到,今天的工作量,恐怕不轻。 毕竟,昨晚那么大的风波,不死伤一大批巡检都是不可能的事。 死了的,直接埋了即可,最终也不过一笔抚恤金而已。 但伤了的,那就需要治了。 而这南山镇,除了这李老,可没有其他大夫了。 事实,俨然也如楚牧猜测的一般。 他这“带薪休假”的第一天,便是一天的走街串巷。 尽管通过大半个月的学医历程,对这个时代的医术,楚牧已然有了很深刻的认知。 但这一天的走街串巷,亲眼见证李老的一次次治疗,楚牧才发现,他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有着气血这个神奇概念真实存在的时代,看似落后的医术体系,与神奇的气血体质相结合后。 其治疗效果以及治疗的范围,似乎比之他前世那个技术腾飞的时代,都要强得多,而且也……神奇得多。 若不是已对这个时代的医术有了一定了解,恐怕都有种看……巫术的感觉。 或许李老这般医术高明与武学不凡并存的大夫,只是少数,但某种意义上而言,似乎也能看出这个时代的上限,确实很高很高。 毕竟,这还只是在世俗,气血体系,医术体系,似乎,也是在世俗体系的一员。 而在其上,还有那更高层次的超凡,也必然还有着更多的难以想象。 楚牧学得很是认真,数十个伤者,伤势各有不同,有烧伤者,有缺胳膊断腿者,也有被开膛破肚者,无一不说明着昨晚战斗的惨烈。 种种伤势,虽大都在昨晚被李老处理治疗过,但再次的复诊,李老的言传身教,楚牧自身积累的知识与现实相结合,无疑让楚牧有些受益匪浅。 尤其是李老对药材的搭配,更是让楚牧几近叹为观止。 明心堂中,常备药材有两百三十八种,而楚牧近些日子翻阅的一本药材详解,其中收录在册的药材,则有近六百种。 每一种药材药性都有不同,甚至,同一种药材,在不同的时间点使用,或者用不同的方法处理,产生的药性都不尽相同。 这就好似一个有无数答案的数学题一般,这一切,楚牧尚且云里雾里,很多时候都还只是照本宣科。 可在李老手中,却似所有答案都了熟于心一般。 当然,楚牧知道,这必然是错觉,李老医术哪怕再怎么出神入化,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答案。 毕竟,答案有无数种。 但这种错觉,无疑也清楚说明了,李老医术一道,知人,知药,已经到达了楚牧有些无法理解的地步。 毫无疑问,楚牧欲追求的,便是眼前李老已经掌握的。 他的目标,无疑前所未有之清晰。 第八十五章 何三与小娘子 从日出,到日落。 这一天的走街串巷,才堪堪结束。 楚牧却也未曾归家,一直到接近宵禁时分,才从明心堂走出。 昨晚的一场风波,对于南山巡检所而言,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关重要的尸体已经没了,自然也就没了全镇戒严的必要。 本就极度萧条的南山镇,随着满大街执守巡逻的巡检不见,这深夜,俨然如鬼城一般阴森寂静。 尤其是昨晚一战,尚且死伤就不少巡检,人可罗雀的小镇,再一次白幡遍地,纸钱纷飞,更是给这份阴森,凭添了几分恐怖。 楚牧走得不快,眉头微凝,注意力却也并未在意眼前的黑暗阴森,而依旧停留在他这一天的收获匪浅之上。 这一天最大的收获,在于理论与实际结合。 而这个结合,最大的方面在于药材,亦或者说……药性。 楚牧将手中的半株草药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 与此同时,“灵辉加持”,亦是骤然降临。 草药的残渣尚且在口中,咀嚼的汁液已是顺着喉咙入腹。 楚牧能清楚感知到气血流转,亦是能感知到五脏之气孕育,所谓五行阴阳,在这个世界,显然并不是虚幻,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半株阳极草,按医书描述,其药性为佐阳去邪,药性猛烈,属于猛药的一种。 所谓猛药,则是指用得好,就可以药到病除,宛若神医妙手,用得不好,那就会助增阳火,徒焚五脏,完全剧毒之物!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细细的感受着身躯之中每一丝一毫的变化。 汁液入腹,随着楚牧有意识的操纵气血,加快人体的吸收,一股淡淡的热感,亦是从心头涌起。 心属火,亦为阳。 原本在气血修行之下,愈发和谐的人体五脏六腑,随着这一点阳火上涌,俨然出现了丝丝缕缕的不协调。 若未有如此细致的感知,这种不协调,甚至都不会被人体所察觉,只是会容易口渴,容易暴怒而已。 但楚牧很清楚,这一点阳火,有些时候,足以致命! 楚牧又细细感知了片刻,再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株药材,随手放入口中咀嚼。 流阴草,生长于流水常阴之地,药性清热去火,味回甘,夏日做凉茶的话,乃首选药材。 药汁入腹,中和之下,那一股淡淡的热意,亦是缓缓归于平和。 楚牧思绪流转,依旧无意识的咀嚼着。 他知道,这种对药性的运用,尚且还是最低级的手段。 人体病症,基本上都不可能只是一个问题,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多個问题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 治疗的话,就需要去抽丝剥茧,然后针对性的搭配药材,利用药性治疗。 而这,还仅仅只是治病。 要达到他想的地步,尚且还远远不够。 毕竟,他需要考虑的,是他自己的整个身体,是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阴阳五行! 更需要去考虑药性的无数种搭配,是否能与人体相符合,且,气血修行开始,人体的机能变化,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就如这阳极草,用得好,是救命神药,用得不好,那就是要人命的剧毒!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眉宇间难掩疲倦,揉了揉额头,目光看向前方,却见自家院门敞开,清楚可见光亮闪烁。 楚牧皱了皱眉,快步走至院门前,见到院内场景后,皱起的眉头也不禁舒缓开来。 “牧哥,你回来了!” 徐远站在屋顶,笑呵呵的朝楚牧挥手。 而屋顶那一个大窟窿,已然修补大半。 “不是说过不用弄嘛,你小子赶紧下来!” “就快好了,马上就弄完了!” 徐远吆喝着,随即又道:“牧哥,旺财已经喂过吃的了,伙房里也给你留了饭!” 楚牧一把接起窜过来的旺财,揉着毛绒绒的脑袋,再看向徐远道:“这些天我都得去明心堂学医,旺财你带着啊。” “好勒。” 徐远回应着,一边给补好的屋顶框架上铺着瓦片。 楚牧顺着木梯爬上屋顶,随手拿上瓦片,正准备赶紧将屋顶补好时,楚牧的注意力,却是被一旁院子里的喧嚣给吸引。 “武河也死了?” 楚牧望着隔壁院子里人来人往之景,随口问道。 “不止是他,二队的死了好多。” “听说这次不止一个怨魂,出现了好几个……” 徐远有些后怕:“得亏咱们是值白天的班,不然的话,咱们估计也够呛。” 楚牧面色如常,目光挪转,却是看向了另一侧的院子,同样也是白幡林立,人来人往。 楚牧愣了愣,他记得,这院子里的人家,之前不是被怨魂团灭了吗? 人都没有好久了,咋还有丧事? “这边是啥情况?” 楚牧有些疑惑,指了指这院子的方向。 徐远明显诧异:“牧哥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 楚牧摆了摆手,这些天他为了习武可谓是忙的晕头转向,一天到晚几乎都快要不理世事了,哪里能关注这么多。 “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老家伙家的小娘子?” 徐远表情有些猥琐,指了指隔壁的隔壁院子。 “怎么了,这跟那小娘子有啥关系?” 楚牧当然记得,老童生家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死得只剩一个,这事他可是到现场去确认过的。 而且,要不是这事,他当时待在家里,搞不好就被那少年给顺手带走了。 这事,他估计这一辈都忘不了。 “牧哥伱知道何三不?就是何百户的小舅子!” “听说过,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老家伙死了,留下一屁股账,小娘子哪里还得起。” “何三那畜生玩意,对这小娘子可是垂涎已久,将那些账收在手里,逼那小娘子嫁给他。” 说着,徐远明显有些幸灾乐祸:“这宅子就是何三买下来准备娶那小娘子的,说是下个月月初就拜堂成亲,日子都定好了。” “昨晚的事,牧哥你也是知道的。” 楚牧微怔:“何三死了?” “死了!” 徐远嘿嘿笑着:“这何三啊,就是没这个福气。” “只是可怜那小娘子,还没过门就成寡妇了。” “何家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小娘子接下来有得苦吃哦……” 楚牧看向距离不过丈许的院中,丧事办得很是热闹,披麻戴孝的,也不在少数,更多的,则是何三生前的同僚好友。 可惜的是,楚牧搜寻一圈,也未见到那小娘子的曼妙身影。 “牧哥,你是在找那小娘子嘛?” 徐远凑上前,没脸没皮的说着:“牧哥,那小娘子在房间里,我跟你说……” “滚!” 楚牧没好气的将徐远推开,满脸嫌弃。 “啊……” “救命啊……” “杀人了!” 惊呼声骤然响起,楚牧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近在眼前,那何三的丧事现场,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 第八十六章 干尸?僵尸? 一声声惊呼从房中传出,伴随着从房间仓皇逃出的身影,院中坐着的宾客亲朋也随之一片混乱。 砰! 有人如皮球一般,从房中飞射而出,直接撞倒数人。 也有残肢断臂从房中洒落而出,血腥飞溅,骇人至极。 “牧……牧哥,你看……那是干尸!” 徐远惊骇至极的指向那从房中丢出的尸体,说话都有些混乱了。 接连的风波,已然清楚至极的给南山镇的所有巡检,乃至当地百姓,灌输了一个毋庸置疑的至理。 那就是干尸……便意味着怨魂! 院中本还有胆大的巡检欲查看一番,在见到这干尸之后,亦是瞬间失去所有反抗心理。 逃! 翻墙的翻墙,抢门的抢门,一墙之隔的院子,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跑啊!牧哥,跑!” 徐远一把拉住楚牧胳膊,就要从这房顶跳下去,可拉扯之下,楚牧却是纹丝未动。 “牧哥!” 徐远惊疑,连连呼喊。 楚牧未曾回应,反倒是死死的盯着那动静传来的房间。 徐远也忍不住跟着看去,映入眼帘的场景,却也让徐远本就惊慌的神色,直接化为的惨淡至极的白! 出现了什么? 怨魂? 不,一个早在昨晚就死了的人,一具干枯的尸躯。 本该毫无生机,甚至本该在李景宏的命令下焚化。 而眼下,就这般直挺挺的从房中蹦出。 僵硬的双手,还死死的掐着一个身着狐裘厚袄的肥胖妇女。 “吼……” 干尸嘶吼,声音刺耳尖锐,就好像金属摩擦一般,獠牙刺入女子脖颈,几乎是短短几個呼吸之间,本还极为肥胖的女子,便肉眼可见的缩水起来。 “僵尸?”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两个字眼。 这一次,他倒没有太过惊骇,毕竟,更高层次的超凡,他都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出现僵尸,也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只是……这僵尸,为何会出现? “活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暗骂一声,没再停留,拉着徐远便直接跃下了房顶。 不过两米多高一点的屋檐,以楚牧现在的武功,跳下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顺带着还托了徐远一把,避免这小子受伤。 至于僵尸为何会出现……… 原因,自然不难猜到。 楚牧记得清楚,早在怨魂第一次出现,李景宏就曾下令所有尸体都必须当场焚化。 而之后数次风波,也是在第一时间,便下令焚化尸体。 其中缘由,若在之前,还只是猜测,而眼下,这具干尸,无疑就已显露了事实。 一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楚牧向来都是避之不及。 从房顶跃下后,没有丝毫犹豫,楚牧便直奔院外街道而去。 轰! 事实,却是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伴随着一声轰鸣,距离楚牧不过数米的院墙轰然倒塌,土尘之间,一个人形缺口显现。 缺口之后,那一具狰狞的干尸,亦是清晰可见。 “吼……” 干尸嘶吼,黑洞洞的眼眶明明没有眼珠,但这一刻,楚牧却莫名有种感觉,这干尸……盯上自己了! 楚牧微怔,那么多人,还隔着一堵墙,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刀给我,你快跑!” 楚牧拔出徐远腰间的佩刀,急促道。 徐远急了:“牧哥,你也走啊!” “你先走!” “快去叫人!” 楚牧神色凝重,声音明显沉重了几分。 他自然想跑,但他还是有些眼力的,就以刚才干尸出现表现出的速度还有劲力来看,若真的盯上了自己,单纯的跑,只会是找死! “吼!” 只听到嘶吼一声,那院墙缺口处的干尸,在这转瞬之间,竟已不见踪迹! 眼角余光之下,那飞速袭来的恐怖面孔,已是飞速逼近! 楚牧瞳孔微缩,紧了紧手中刀柄,熟悉的触感力道涌上心头。 下一秒,楚牧猛的冲出,全力爆发之下,身影似乎都留下了几道残影! 刀锋高举,一道刀光闪烁,与那冲来的干尸交错而过! 如此力道,以刀锋之锐利,换做常人血肉之躯,必然是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便已被劈成两截。 而眼下这一刀,楚牧却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刀劈铁石之感。 交错而过,不过普通粗铁铸造的巡检佩刀,几乎是应声而断。 楚牧手握半截断刀,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世界,真的不讲道理! 他习武,苦苦折腾了几个月,也不过比正常人强上些许而已。 而眼前这干尸,生前之时,楚牧都懒得多看一眼,一个五毒俱全的小二代而已。 可这一死,不到一天时间,便是刀枪不入,力能扛鼎! 那少年也是如此,初次交锋,他一个二把刀都能接下几招,短短个把月,便已彻底非人! 来不及多想,呼啸而来的干枯手爪已是近在眼前,楚牧极速后退,干尸速度却是更快,贴身上前,另外一只干枯爪子也挥了过来。 看似干枯的爪子,却比刀锋还要锐利,楚牧只来得及稍稍偏转身子,干枯之爪,便已落下! 足以抵挡刀锋的巡检衣甲,恍若纸壳一般脆弱,撕拉一声,便是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唯一的庆幸,便是楚牧下意识的偏转身子,避免了再一次开膛破肚的下场。 “滚开!” 楚牧青筋暴起,弃刀为拳,几乎用尽全身气力,气血迸发,狠狠的一拳轰在近在咫尺的干尸脑袋上。 沉闷一声响,拳头好似轰在铁板之上,干尸偏了偏脑袋,似乎都没感受到楚牧这一拳,那干枯的爪子,便再次朝楚牧挥来。 退! 暴退数米,楚牧猛的一跃而起,踏在上房的梯子上,便尽直跃上了房顶,一脚踢出,那上房的梯子便倒向了嘶吼的干尸。 沉重的木梯,同样没对干尸造成丝毫伤害,几爪子便将木梯拆得稀烂,没有眼珠的漆黑眼眶,似再次看向楚牧。 紧接着,几乎让楚牧目瞪欲裂的一幕,亦是浮现在楚牧眼前。 只见浑身明显透着僵硬的干尸,竟只是微微屈膝,便一跃而起! 其高度,已然彻底超出了屋脊的高度。 夜空之下,跃起的干尸,俨然再次朝楚牧飞速而去。 那干枯的利爪,再一次的,清楚映入楚牧眼眸,愈来愈近! …… 第八十七章 真实 楚牧稍稍退后些许,脚尖的触感却是让他眸光微凝,目光瞬间定格在脚下瓦片。 眉头一挑,楚牧再看向从天而降的干尸,近在咫尺之时,却是猛的后退几步。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便是瓦片碎裂,木屑纷飞,刚修补好的房顶,在这干尸凶猛的坠落之下,再一次的轰然破碎。 而那从天而降的干尸,亦是不见踪迹。 楚牧还没来得及欣喜,又一声轰鸣响起,刚消失的干尸,直接又将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一跃而起。 楚牧故技重施,在干尸即将落下时,再次后退几步,不过木条瓦片铺成的屋顶,哪里经得起干尸那般凶猛的坠落之力。 再一次的轰鸣,房顶,又破碎出一个大洞,干尸,亦是再一次的不见了踪迹。 “这么蠢的嘛……” 当干尸再一次跃出,又丝毫不涨记性的再一次将房顶踩出大洞消失不见后,楚牧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缓了下来。 再强,也不过是没有灵智的死物而已,换做一头猪,连续几次上当,也该涨记性了,这干尸却没有。 显然,纵使死而复生,也只是空有力量的躯壳而已,没有灵智,其威胁,就不大! 干尸再一次跃出,这一次,楚牧掐好时机,直接一脚踢出,刚跃出半个身子的干尸,便失控砸向房间里。 楚牧几步踏出,随即猛的一跃,最终稳稳落在了隔壁的房顶。 回头看去,他那小家屋顶被拆得稀烂,墙壁也坍塌不少,那蠢得一批的干尸,却还在他家中肆掠,将已然残破的家,朝着废墟的方向演变着。 楚牧蓦然无语,这叫什么事? 啥都没干,却被干尸盯上,然后还把他家给拆了,他还阻止不了。 “牧小子,接着!” 楚牧正无语之际,街面上畏畏缩缩的人群之中,伍硕高喝一声,随即,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刀,便丢了过来。 “都上楼,吸引这鬼东西的注意,千户大人马上就到了!” “牧小子,你先不要退,这鬼东西盯上你就……” 伍硕正吆喝着,房中肆掠的干尸再一次一跃而起,而这一次,却是破天荒的没有追着楚牧,而是嘶吼着朝门口嚷嚷的伍硕扑去。 这般异动之下,原本畏畏缩缩汇聚在街面上的人群顿时轰然而散。 伍硕吆喝着的声音戛然而止,其动作也是利索,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几步之间,随即学着楚牧,直接一跃而起,手脚并用之下,爬到了对面的屋顶。 熟悉的场景,亦是再一次的上演,只不过原本死死追着楚牧的干尸,眼下将目标转为了伍硕…… 楚牧握着伍硕丢来的佩刀,望着这熟悉的一幕,莫名滑稽,却也多了几分疑惑。 为何会盯上他,现在又转变目标,盯上了伍硕? 环视一圈周边四散奔逃之景,隐隐约约,楚牧却也有了几分猜测。 楚牧看向巡检所的方向,就在昨天,御剑踏空,转瞬即至的白衣男子,却是迟迟未曾出现。 反倒是可见李景宏领着数名黑甲巡检正飞奔而来。 “真受伤了……还是不在意?” 楚牧暗自思量着,经历了刚才滑稽的一幕,对这干尸,或者说僵尸,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没有灵智的死物,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要没被吓到,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小。 眼前这再次上演的滑稽场景,无疑就证明了这一点。 伍硕就跟逗狗一般,在绵延的屋脊上腾转挪移。 短短几個呼吸的时间,对面的几座房子,便在那干尸蹦蹦跳跳之下,快要成了废墟。 “畜生,找死!” 伴随着一声爆喝,李景宏踏上屋脊,一脚踢出,那刚跃起的干尸,便被一脚踢飞,甚至还砸踏了一堵墙。 可见李景宏这一脚的力度之恐怖,但那干尸,也就胸膛稍稍凹陷了些许,这恐怖的一脚,似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干尸再次一跃而起,这一次,却是再一次转变了目标,视伍硕于无物,竟盯上了李景宏! 这般场景入眸,楚牧大概的猜测,似乎也可以确定了。 “气血嘛……” 楚牧喃喃自语着,眼下,他几乎可以确定,为何这干尸一开始便盯上自己,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变目标。 其原因,恐怕就是在于气血。 南山巡检所气血修行有成的,本来并不在少数。 可在近来这接踵而至的风波中,死了的,也不在少数。 干尸初现,在场几乎都是普通人,就他一个气血修行有了些许成就的。 以这干尸出现,将那肥胖妇女吸成干尸的场景来看,盯上他,显然很正常。 随后伍硕赶来,他虽年纪已大,但毕竟也修行了大半辈子的武功,气血一道,显然比他强得多。 而紧接着又盯上李景宏…… 李景宏的武功,楚牧虽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层次,但比他和伍硕强,无疑是肯定的。 眼前,不同于楚牧被那干尸追得到处跑,李景宏这一出现,就是摁着那干尸爆锤! 那干尸一次次朝李景宏冲去,又一次次被轰得倒飞而去。 干尸嘶吼愈发刺耳,李景宏一拳拳挥出的力道亦是愈发恐怖。 恐怖的轰鸣声响彻夜空,一座座房屋,一堵堵墙壁,在这般战斗之中,接连坍塌破碎。 若说之前出现的怨魂,还有那白衣男子的御剑腾空,都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幻之感。 而眼前这拳拳到肉的气血迸发,无疑才是楚牧可以看到,乃至触摸到的真实。 身如铁石,开山碎石…… 望着这般如炮弹洗地之景,锻体诀中描述的这几个字,亦是再一次的浮现楚牧脑海。 一拳轰踏塌一堵墙壁,一脚踏下,地面便是一个大坑。 开山或许夸张,但也真没夸张到哪里去。 这般劲力,以及能够负担这般劲力的血肉之躯,已然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可就是这般人物,在那白衣男子面前,却跟条狗一样,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 第八十八章 事了 直冲云霄的轰鸣声在这夜空之下响了近一刻钟,那一具嘶吼的干尸,也就如沙包一般,被爆锤了近一刻钟。 直到最后一声轰鸣落下,那几乎是刀枪不入的干尸,竟直接炸裂开来。 干尸………被李景宏,一拳一拳硬生生打爆了! “谁家的尸体?” “为什么没焚化?” 尸体碎片尚在天空中洒落,李景宏面色铁青,呵斥出声。 锐利的眼眸扫视着周边三三两两的巡检,一个个皆是不敢直视。 “伍硕!” “属下在!” “是谁?” 伍硕犹豫些许,但还是拱手道:“回千户,是何家,这干尸是何三!” “废物!” “让何宁滚过来!” 李景宏怒火宣泄,喝骂不停。 周边巡检颤颤惊惊,大气不敢喘,生怕惹火上身。 距离挺远,李景宏的暴怒,楚牧倒也只听了个声响,隔着一条街道,数座宅院,楚牧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的去触这個霉头。 从房顶跃下,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片狼藉,院子里锅碗瓢盆打落一地,数具被吸得如枯木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中,地面上,亦是可清楚看见点点血迹斑驳, 顺着血迹看去,堂中的棺木已然碎裂,呈放的香炉牌位更是洒落一地。 房中同样也有几具尸躯,死相之惨烈,和那被直接锤爆的干尸着实有的一拼。 残肢断臂遍地,一道道血痕错综复杂的遍布整个房间,再加之点点火光,在这黑夜之中,着实有几分惊悚。 “呜呜……” 打量之间,隐隐的呜咽声传入耳中,楚牧原本放松的身体,亦是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楚牧定睛一看,接着房中的点点火光,这才发现,在那破碎的棺木之后,竟还有一袭白衣蜷缩着。 那隐隐的呜咽声,俨然就是这棺木后传来。 “是谁?” 楚牧后退几步,才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唤去,原本压抑的呜咽声,声音竟还大上了不少,楚牧心头打鼓,又退了几步,直到门口,才堪堪停下脚步。 随即,破碎棺木之后,一袭白衣起身,这时,楚牧才真正看清这白衣的真面目。 所谓白衣,则是一身孝衫,头戴孝布,呜咽声的源头,竟是楚牧刚还在讨论的小娘子。 小娘子正值青葱,宽大的孝衫,却也掩盖不了女子的曼妙身姿。 泪珠滑落,如白玉般的葱指掩面,缀泣不成声,在这昏暗之间,一眼看去,任是铁石之心,恐怕也忍不住生怜爱惜。 楚牧紧握刀柄的手缓缓松开,声音稍显柔和:“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小娘子柔弱身姿晃了晃,竟直接瘫倒在地,本还压抑的缀泣,亦是愈发剧烈起来。 楚牧轻叹一声,这小娘子的遭遇,也着实可怜。 先是父亲姐妹惨死,又被何三强逼嫁娶,可这门都没过,何三又死了,一夜过去,何三死而复生,直接家破人亡。 好端端的,直接从未出阁的姑娘,变成了寡妇…… “起来吧!” 楚牧提过来一张凳子,放在小娘子面前。 小娘子依旧自顾自的缀泣着,见状,楚牧也没强求,越过缀泣的小娘子,直接步入的这呈放棺材的大堂之中。 相比较眼前梨花带雨的小娘子,楚牧倒是更在意尸变之因。 为何会尸变?亦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尸变?其中,又有什么规律? 楚牧很好奇,毕竟,这代表着,那真正超凡,又在他面前掀开了一块神秘面纱。 只可惜,楚牧在房中转了一圈,除了给自己沾了一脚血腥以外,便没有了任何其他收获。 房间里一切如常,看上去,就好似突然尸变,然后破开棺材,大开杀戒。 仅仅如此,没有其他任何特殊之处。 “牧小子,你没事吧?” 楚牧沉吟之际,伍硕在十数名巡检簇拥下走进院中,见房中转悠的楚牧,出声问道。 “我没事。” 楚牧走出房间,将手中提着的长刀递向伍硕。 “你小子没事就好!” “何宁这狗玩意,瞒着我把何三的尸体给弄了回来……” 伍硕接过长刀的同时,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 “畜生玩意,差点把我给害死,他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上,不然迟早弄死他!” 楚牧指了指自家的宅院,略显无奈道:“我比伍长你更气啊,这好端端,差点把命给丢了,家都没了!” “这没事,他何宁跑不了的。” “他只要不想死,该他赔的,那就一铜都少不了!” 听到这话,楚牧倒也是宽心不少,现在的他,可真穷得叮当响,别说重新盖房子了,修的钱都没有。 “伍长,你知道……尸体为什么会尸变嘛?” 楚牧试探性问着。 “你问我,我问谁去。” 伍硕摆了摆手,明显也是一脸懵。 “那行,我先撤了,你忙吧。” 没有得到答案,楚牧也不愿多待,他现在,是负伤休养,巡检所的事,他可一点都不想多沾! “伱这小子………” 伍硕也没揭穿楚牧这明显偷懒的行为,笑骂一声,便领着随行的巡检走进了那满是血腥的房间里。 小娘子依旧瘫坐在院中,无助且迷茫。 楚牧瞥了一眼,迈开的步子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停留,穿过已然坍塌的院墙,便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映入他眼帘的,自然是一片残垣断壁,除了靠一侧的伙房勉强完好外,其余几间房,皆已成废墟。 楚牧快步走进客房的废墟之中,扒拉忙活了好一会,最终抢救回来的,也不过十数册医书,其余的东西,皆已与废墟成为一体。 望着手中已被雪水浸湿大半的医书,楚牧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要不是伍硕说了会有赔偿,他还真得去找一下何家麻烦。 这完完全全就是无妄之灾! 倒霉! “牧哥!” 徐远喘着粗气跑来:“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牧哥,那干尸已经被打死了!” “你今晚先去我家凑合一晚呗,都烂成这样了……” “你家还是算了吧,我等下去客栈住一晚。” 楚牧摆了摆手,徐远他家倒是挺大,但他那个五毒俱全的叔,楚牧之前接触过几次……实在有些无言以对。 那种人,容易蹬鼻子上脸,别到时候伤了和气。 …… 第八十九章 严谨且考据 这一晚,随着那绵延的废墟,南山镇这座唯一经营着客栈生意的有客来,亦是难得的迎来了一大波生意。 有拖家带口的,也有如楚牧这般提着全部家当的,就恍若逃难而来一般。 街面上一队队巡检穿梭,或收拾着废墟,或至办丧事的各个现场,做着让人唾弃的开棺验尸之举。 这一夜的南山镇,再次喧嚣。 楚牧立在窗前,望着街面上的喧嚣,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座矿山,就注定了这南山镇,乃至整个清河县,永生永世几乎不可能安宁。 一个彻头彻尾的是非之地。 这身皮,能给他免去很多很多的麻烦,但同样,也不可抗拒的将他卷入一场场风波之中。 “贪……还是太贪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眼下,所有的麻烦,都只是源于他本身的贪欲。 如若不然,以当下的形势来看,他找個借口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并非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很容易。 终究,还是他太贪心了,一丝一毫的念想,都不愿放过。 楚牧缓缓松开手掌,那一枚泛着荧光的玉片置于手心。 怔怔的注视片刻,楚牧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玉片已是再次紧握在手中。 楚牧目光挪转,却是未曾看向街面的喧嚣,而是看向就在斜对面的三层楼阁。 即……明心堂! 定格片刻,楚牧目光再挪转,却是看向脚边的一摞医书。 十数册医书,其中从明心堂处获得的,不过九本,剩下的近半,皆是楚牧从各个渠道购买而来。 大半个月的学医,当积累了一定的医学眼光之后,不难发现,虽同为医书,但明心堂的医书,与他自己从外界购买的医书,却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李老所给他的医书,每一册,其内容,不管是其医学内容为何,皆是详细到了极致。 就好比药材,一株人参,在其他医书中,或许顶多描述一下其药性,然后再加上生长之地等等,必然是笼统至极。 而李老所给的医书中,同样是描述一株人参,其内容,却是极为细致且考据。 药性如何,药性在什么条件下会有不同的变化,以及与人体的关系,其益其害,皆是详细至极。 什么些许,少量,适当……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汇,在其他医书之中很是常见,但在李老所给的医书之中,完全不存在。 一本本医书,就好似……就好似一篇篇经过无数次实验过后汇总的报告一般。 科学,严谨,考据!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这些医书,这些知识,都不是眼下他所见到的世俗能够诞生的。 而李老近来的言辞……也恰到好处的道出这一点。 对李老的身份,楚牧很在意,这其中,蕴含了他的贪欲,他的期待。 但对这些透露出的超凡世界,楚牧却是更在意。 那个高高在上的超凡世界,似乎……与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南山镇才堪堪恢复平静,楚牧微闭眼眸,心思空明之间,周身气血缓缓流转。 窗户一夜未关,汹涌的寒意时刻不停的涌入房间,在气血流转的温暖之下,丝丝缕缕的热气蒸腾,缭绕在楚牧周身,颇显神奇。 直到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给楚牧周身染上一抹金辉,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行至窗前,二层楼的高度,足以俯瞰大半个南山镇,朝阳的金辉洒落绵延屋脊,还未消融的白雪反射着刺眼光芒,清晨的南山镇,也已有了几分糟杂。 就在斜对面的明心堂,大门已经洞开,楚牧甚至还能看到那几个忙活的学徒。 注视片刻,楚牧收回目光,走到房中火炉旁,将烘烤了一夜的医书收起,又从中抽出两本放在怀中,才走出了客栈的这间客房。 清晨的客栈本就是南山镇近来骤增的巡检汇聚之地,如今又添上了十来家无处可归之人,这一大早的客栈,无疑已是热闹到了极点。 点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完,楚牧也没在这客栈逗留,便直奔明心堂而去。 至于他那已成废墟的家,楚牧也没太过在意。 涉及这么多户人家,其中不乏权势人物,已经快要家破人亡的何家,只要不是想彻彻底底的家破人亡,那就不可能不把善后的事情做好。 “李老。” “来了……” 见走进来的楚牧,李老抬头看了一眼楚牧,便指向柜台旁堆积的几个大麻袋:“昨晚新到了一批药材,你去分拣一下。” “好。” 楚牧应声,犹豫一会,却是走到了李老身前。 李老放下笔锋,看向楚牧:“有什么事嘛?” 楚牧试探性问道:“李老您可知昨晚何家何三死而复活,干尸作乱之事?” 李老皱眉,沉吟片刻,才缓缓出声: “人为怨魂所杀,尸体沾染阴气,死而复活,化为活尸作乱,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阴气,活尸…… 楚牧琢磨着这两个新名词,见李老并没有避而不谈的意思,又大胆问道: “尸体沾染阴气,就一定会化为活尸嘛?” 李老摇了摇头:“有一定的几率。” 楚牧再问:“敢问李老,尸体沾染阴气,从而死而复生,化为活尸的这个几率,是受哪些方面的影响?” “有很多方面的因素。” “比如身死之时的气候,死后呈放的环境,以及侵染的阴气浓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尸体生前是否……” 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李老轻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这些,对普通人而言,都太过遥远。” “很多事,该接触的时候,自然就会接触到,不该接触的时候,还是莫强行窥探为好。” “牧小哥你初入气血修行之道,心思当纯,切不可好高骛远。” 如此言辞,楚牧暗叹可惜,却又无可奈何。 “牧……受教了。” 楚牧拱了拱手,也知趣的没有再多问,行至一旁,按照李老的吩咐,分拣起这种类繁多的药材起来…… ………… 第九十章 白花夏枯 对药堂的几个学徒而言,最不喜的事,恐怕就是这分拣药材的事了。 毕竟,药材种类繁多,且相当大的一部分药材,在外形之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相仿的都有很多。 而外形的细微差别,药性,却是天壤之别。 稍有差错,那必然是少不得李老的一番训斥,甚至责罚! 但对楚牧而言,这种能将理论与实际完美结合的事情,他自然是乐在其中。 毕竟,几大麻袋药材,若是他自己去购买,哪怕每一种药材只买少量,累积起来,也是一个天价。 他那已成废墟的客房药柜之中,也不过只有几十种常见药材,而且量都极少,却也耗费了他近两个月的黑金加月俸。 眼下,这种光明正大的“以公肥私”,楚牧又岂会不乐意。 择选着一株株药材,楚牧神色一如既往之专注,不时掐下一截药材放入口中咀嚼,体会药材的药性的同时,与脑海之中的医书知识对应着。 李老靠躺于躺椅,双眼微眯看着楚牧,面露沉吟,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楚牧则沉浸其中,外界如何,俨然已完全忽略。 时间流逝,直到几麻袋药材择选完毕,楚牧才堪堪回过神来。 回忆着刚才的择选过程,楚牧亦是一点一滴梳理着他的收获。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楚牧很清楚,在不动用“灵辉加持”的情况下,他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顶多就是前世的见识,让他可能比这個时代的普通人多了几分学习的思维而已。 温故而知新,学了,收获了,那就得一遍一遍的巩固,彻底吸收。 如若不然,要不了几天,就会忘得差不多,等于白费功夫。 “那木箱子里也是药材,你也去分拣一下。” 李老指向一旁摆着了一个木箱,悠悠然道。 “好。” 楚牧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木箱打开,楚牧也不禁一怔。 木箱并不大,箱子也平平无奇,但箱内,却也没有楚牧预想的那般,是堆积着药材,而是整齐摆放着一个个木盒。 相比木箱的平平无奇,这箱内整齐堆放的木盒,显然就精致得多。 木色通体淡红,却也非是涂漆的红,而是原木的色彩,木盒上更是雕刻着各不相同的精美图案。 仅仅是这一个个木盒,恐怕就价值不菲。 “药材?” 楚牧抿了抿嘴唇,有些狐疑的拿起一个木盒,打开盒盖,一株草药映入眼帘。 “夏枯草,味苦且涩,药性阴寒……”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涌出了关于这株药材的种种记忆。 很是普通的药材,就南山镇所在的这周边,几乎是随处可见,也是极少数以楚牧自身的财力,都可以轻松购买的药材。 这般普通的药材,却用如此精致的木盒包装…… 楚牧有些无言以对,以夏枯草的普通且廉价,光是这木盒,换算下来估计都能买一大堆。 正当楚牧准备将木盒里的这株夏枯草拿出,按照之前的流程分门别类之时,楚牧伸出的手却是突然一顿。 不对…… 楚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株夏枯草。 他很确定,眼前这株药材,是夏枯草无疑! 但…… “此草生平泽,叶似旋覆,首春即生,四月穗出,其花紫白,似丹参花,处处有之,生长一年,叶多紫白纹,生长十年,白纹暗淡,难以辨视……” 记忆中关于这夏枯草的种种,在这一瞬间,亦是尽皆涌上心头。 不管什么药草,自然都有其生长规律,开花结果,生长枯萎,这是必然的过程。 前世是如此,这个时代,亦是如此。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植物,其生存能力,比之前世,要强得多。 就好比这株夏枯草,和前世的中药夏枯草,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前世的夏枯草,草如其名,白花夏枯,故名夏枯草。 这个时代的夏枯草,也是白花夏枯,但这个枯萎,却只会枯萎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却会违背其生长周期的成长下去。 一年,两年,三年…… 而按那医书上的描述,不仅仅是夏枯草,其他绝大多数药草植物,都有这种违背生长周期的现象出现。 当然,这种超越本身生长周期的药材,其药性,自然也会随其年份而变化。 年份越长,越珍贵! 最多能成长到多少年,楚牧不清楚,因为那些医书上也没有描述这一点。 但这夏枯草,按李老给的那本草本图鉴来看,其中关于夏枯草年份辨别的描述,最大,是描述至两百年份的夏枯草。 书中有言:两百年,根茎周正笔直,长九,十寸,叶变双生,其叶暗红,生青绿脉络…… 而他手中的这株,楚牧细细的辨别着,有限的知识,对应着无限的可能。 一个略显模糊的答案,亦是在楚牧心头浮现。 “五十……六十年左右……” 也就是说,他以为平平无奇的这株夏枯草,实则是年份高达五六十年的珍宝! 楚牧呼吸都有些急促,目光瞬间定格在眼前这个木箱之上,精致的木盒整整齐齐摆放,以这个木箱的大小,摆在他面前的,至少有二三十个木盒! 楚牧小心翼翼的将手中这株五六十年份的夏枯草重新放回木盒,动作眼前前所未有之轻微,生怕劲力过大,损害了丝毫。 当木盒盖上,楚牧迫不及待便拿起了木箱之中的另外一个木盒。 木盒打开,一株同样看似平平无奇的药材映入眼帘。 有了夏枯草的教训,楚牧自然不会再轻视丝毫,细细辨别之下,一株二十年左右,本来只存在于书本之上的半夏,亦是亲眼见证了一场次。 一个个木盒打开,又小心翼翼的合上。 一株株药材握在手中,一本本医书内容亦是在楚牧脑海之中前所未有的疯狂流转,一点一点的与眼前现实相结合着。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一株株看似普通的草药,年份差异之下并不明显的药材本身变化。 用尽所学,耗尽专注,对待着这极其难得的体验…… …… 第九十一章 青宁,三十六年又八月 虽已至午饭时间,楚牧却已废寝忘食,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且专注,俨然彻底沉浸在了他眼前这几十个木盒之中。 不过二十八个木盒,从正午,一直到黄昏,楚牧才堪堪辨别完毕。 数个时辰的极度专注,本该极度疲惫,但楚牧明亮的眼眸,却也证明着,此时此刻,楚牧心情显然不平静。 二十八個木盒,二十八株草药。 年份最高者,为一株青勺,高达七十年左右。 年份最低的草药,也有十年左右。 何谓价值连城? 他眼前的这二十八个木盒,六十价值连城! 要知道,行医用药,可都是普通药材,基本上都是一岁生长周期。 哪怕是他那用来辅助锻体诀修行的药方,也都是普通药材。 今日之前,他翻遍整个药房的所有药柜,也绝对寻不出一株上年份的药材。 按医书上描述,虽绝大部分药草植物,都能违背生长周期继续生长,但这个生长,对于环境,气候等等一切相关的因素,都极为苛刻。 完全可以说,每一株上年份的草药植物,都可以说是集天地之造化! 他曾询问李老关于年份药材的疑惑,最终也只得到了“稀有”二字的回答。 眼下,望着眼前的二十八个木盒,楚牧俨然有种置身于梦幻之中的感觉。 “如何?” 楚牧出神之际,李老幽幽出声。 楚牧微怔,随即起身,鞠躬拱手,这一次,楚牧是第一次真心的恭敬。 之前,无论是受伤被李老救治,还是气血修行入门的那些知识,亦或者眼下的学医。 在楚牧看来,都不过是金钱的交易而已。 他出钱,李老出知识,等价交换,仅此而已。 而这一次,这二十八株上年份的药材,无疑彻底超出了等价交换的范畴。 哪怕他只是见识一二后,这药材就跟娃没有任何关系。 但仅仅这份见识……他纵有万金,能去何处寻得? 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渠道!以他目前的地位,也根本接触不到! 不管眼前这李老,此举有何心思,对他而言,就是毋庸置疑的恩情! 李老拿起一个木盒,将盒中的青宁参拿在手中,打量之间,随口问道。 “这株青宁参,年份为何?” 楚牧定睛些许,恭敬道:“约三十年左右。” 李老皱眉:“具体多少年?” 楚牧思虑片刻,摇了摇头: “牧……愚钝,不知,还请李老教诲。” 李老没有回答,反倒是话锋突变:“这株青宁参,生长周期为多少?” 楚牧不假思索回道:“百草图鉴有记载,青宁参,初春发芽,三载成熟,腊月枯萎。” “牧小哥医书读得不错。” 李老面露赞许:“那牧小哥你可知,医书记载之用药,皆是以青宁参三载周期为基准。” 楚牧微怔,有些没反应过来李老所言。 随即,似灵光乍现,楚牧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稍稍组织了措辞,楚牧便迫不及待道: “李老您的意思是,此等年份药材,若要用药,那就必须弄清楚药材的具体年份,从而判断药材的药性为何!” “牧小哥果真天资聪颖。” 李老神色稍郑重:“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任何草药植物,一旦跨越了其本身的生长周期,那就是与天争命,每一年,乃至每一月的生长,都是在蜕变,其药性,也必然会有极大的不同。” “一株三年正常生长周期的青宁参,与一株跨越的三年正常生长周期的青宁参,完全可以说是两株不同的药材。” “一株初跨越三年周期的青宁参,与一株生长六年的青宁参,同样也可以说是两株不同的药材。” “牧小哥熟读医书,自然知道,药材植物跨越生长周期之后,对所生长的环境,气候皆有极其严苛的要求。” “有的甚至会因气候环境的不同,而出现难以预测的变化。” “有的模样形状不会变化,但药性却是会有截然不同的变化,补药变毒药,也不是没有可能,种种变化,根本无法以常理来判断。” “故,行医之首要,便是知药!” “知药材具体年份,具体药性,这个具体,能够具体详细到什么程度,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牧小哥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楚哦微怔,这番并不在他思维范围之内的理论,此刻,却如一道惊雷,震得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知人,知药…… 他的理解,竟如此浅薄…… 楚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这番话语牢牢记在心底,躬身:“牧………受教!” 李老没有理会楚牧,略显浑浊的眼眸定格在他手中的青宁参。 随即取下一根细须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后,李老才缓缓出声:“这株青宁参,其年份,为三十六年又八月,在这世俗,也算是至宝了……” 药龄详细至月份,李老却无丝毫得意,其神色,反倒是难掩的黯然。 就好似,这一根细须的咀嚼,勾起了这位老人的伤心往事一般。 楚牧无言,能具体到月份,是何等深厚的经验积累,他有些不敢想象。 毕竟,一株上年份的药材,都是他接触不到的,更别说,接触更多,积累经验,乃至积累如此深厚的经验。 “嗯?” 正惊讶之间,楚牧眉头突然一皱,目光,亦是瞬间定格在了李老手中的那株青宁参之上。 渴望! 难以言喻的渴望! 楚牧感知自身。 他很确定,这非是错觉。 就在刚才,在李老摘下青宁参那一根细须之后,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涌出了这渴望的感觉。 就好似……… 楚牧瞳孔骤缩,那一夜,那一颗血色丹丸……不就是这般渴望嘛? 这青宁参…… 楚牧猛的再次看向李老手中的那株青宁参。 三十六年又八个月的药龄,如此神效? 那他刚才拿在手中,为何没有如此感知。 细须? 楚牧锁定那一截被掐断的细须,似乎也有了答案。 是因根须断裂,某种气息露出,所以勾动了他身体的渴望? …… 第九十二章 对症下药 楚牧已然不愿过多去猜测。 这一刻,非是欣喜,非是向往,而是浓浓的无力。 他几近日夜不休的读书习武,进步却是微乎其微。 不得已另寻他路,苦读医书,苦学医术,只为给他那微乎其微进步的气血修行,带来些许助力。 不分昼夜的努力,眼下所学,亦是难有什么作用。 甚至,在未来很长时间,都不一定能看出效果。 而眼下,仅仅从身体的本能反应来看,他纵使努力几载春秋,恐怕也比不上这一株青宁参! 这种感觉,比之不久前看到那一颗血色丹丸带来的冲击,都要大得多。 毕竟,那七里村的老人,明显非是普通人,那南山李家的白衣男子,也是他接触不到的存在。 而眼下,他触手可及,他亲手接触,乃至,都在他苦学的医术范畴之中。 李老瞥了一眼楚牧,随即看向手中的青宁参,意味深长道: “此药,珍贵。” “但知此药药性,懂得如何更好的使用此药,更珍贵。” “修行本就是一个纳外力于己身的过程,外力虽重要,但懂得如何更好的将外力纳入己身,却也更重要。” “牧……明白。” 楚牧拱手,神色略显沉重。 李老轻点头,也没再多言,指尖似有淡绿荧光闪烁,手指在青宁参之上轻抹,青宁参断裂的根须之上,一抹淡绿荧光随之显现,但又很快消失。 楚牧那莫名的渴望激动,在这轻点之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眸光微动,楚牧稍稍低下头,挪开了视线。 眼前所见,无非就是几近的确认,变成了亲眼所见的事实而已。 这李老,就是真正的超凡。 “老大夫……” 楚牧正思虑之际,门外动静响起,一女子匆匆走进了药堂。 “老大夫,你快给我看看,今早一起来,肚子就绞着疼……” 楚牧抬头看去,却是一年轻妇人,捂着肚子,面色苍白,脸上疼痛之意明显。 “坐吧。” 李老指向桌前的诊椅,女子坐下,抬手把脉片刻,李老又观其舌苔,面容。 按往常李老的行医风格,李老应该是利索的道出病情,药方,然后……药到病除! 而这一次,李老却是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楚牧:“牧小哥可能诊出病因?” “愿一试。” 楚牧眼前一亮,立马应声。 上前,楚牧抬手诊脉,就目前而言,除了一些超凡的奇特外,这个时代的医术,与前世中医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眼前诊治,就离不开望闻问切这四个字。 刚触碰女子手臂,一股凉意便顺着指尖传入楚牧心头,冬日寒冷,手冰凉亦是正常,但这种凉意,楚牧却是敏锐察觉到,并非是外界之寒。 “体内之寒嘛……” 楚牧默默思索着,指尖亦是一点一点的感知着女子的脉象。 约莫片刻,楚牧才松开指尖,又看向女子面相。 面色青白,双眸无神,按望诊,面相一篇所言,乃是气血虚弱,属阳虚之证。 “看看舌头。” 楚牧出声,女子倒也乖巧,强忍着疼痛伸出舌头。 舌质淡,舌苔少。 按望诊,舌诊一篇所言,乃典型阳虚之象。 而按阴阳五行论一书所言,阳虚, 则是指阳气少了,阳虚则阴盛,为阴寒之症。 结合脉象与面诊的判断,楚牧心中,俨然已有了答案。 楚牧沉吟片刻,又细细梳理一番,确认没有纰漏,才看向李老:“阳虚阴寒,乃是阴寒之证,当以温补为主。” 李老点了点头:“说说诊断的依据,” 楚牧组织着措辞:“按脉象来看……” 一番话说完,李老点了点头,没否认,也没赞成,反倒是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诊断,那药方如何开?” “药方………” 楚牧有些迟疑,诊治的话,照本宣科也能分辨一二,但开药…… 沉吟片刻,楚牧略有些不确定的出声:“按药方论之记载,阳虚阴盛,温补为上,首要为去寒扶阳。” “以伏鳞草去寒,龟寿扶阳,再以青芍,白露……” 听完楚牧所言,李老未曾言语,执笔沾墨,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下了一篇药方,递到了楚牧手中。 “按药方抓药,你好生琢磨一下。” 楚牧接过药方,仅仅只粗略扫了一遍,却瞬间就有种豁然开朗之意。 他只照本宣科的想着阳虚阴盛,但又到底是哪里的阳盛?又是哪里的阴虚? 又为何会阳盛?为何会阴虚? 知人,知药。 人知不彻底,药也知不彻底。 如此,不可谓不浅薄也! 顺着这药方联想下去,他一直欲琢磨辅助习武的药方,不也正是这個道理嘛。 气血修行,纳五气炼化,蕴养五脏六腑,让人体向非人转变的同时,人体阴阳五行,也自然会随着这个转变,而逐步平衡扩增。 辅助气血修行,自然也要讲究对症下药,只不过这个症,非是病症,而是对应人体五脏六腑,对应人体阴阳五行。 和治病救人,几乎是同样的道理。 区别只是在于,一个是对症下药,去除病症,让人体阴阳五行重归平衡。 一个也是对症下药,让人体阴阳五行,在气血修行的体系之中,平衡增长。 隐隐约约,楚牧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关键点了。 将药方抓好,目送女子离开,楚牧便怔怔的望着这张药方,脑海之中的自身所学,与女子的病症以及这张药方,一次次的交相呼应,一次次的梳理思考。 许久,楚牧才稍稍回过神,目光挪转,随即定格在桌面上的数册医书之上。 从中抽出一本,书名“病症”,非是传统的医书,而是李老所著,即整理其行医以来遇到的诸多病症以及诊治药方。 以往,楚牧观之,因医学底蕴不足,总有些云里雾里,故而粗略翻阅后,便搁置起来。 眼下,楚牧觉得,这一册“病症”,恐怕才是他所阅医书之中,最重要的一册。 沉吟些许,楚牧拿起这一册病症,书封翻开,其中字体映入眼帘。 只是片刻,楚牧便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以他目前的所学,眼前所著,还是太深奥了。 他代入书中的李老角度,病症清晰的情况下,试着模拟药方,最终却与标准答案再次南辕北辙。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又再次积累不少的“灵辉值”,没有犹豫,心念一动,“灵辉加持”降临。 专注,依旧是那般专注,但原本的思维,却已然跃迁。 虽依旧复杂深奥,但智慧思维能力跃迁之下,理解接受能力,却也同样随之跃迁。 一页,一页翻阅。 时光荏苒…… …… 第九十三章 白驹过隙 白驹过隙…… 白雪消融,初春降临。 转眼,月余时间已悄然流逝。 鹅形山,即南山诸多山脉之中普通的一座小山,地处南山镇西南侧。 至于这鹅形山之名,倒也颇为有趣,因其山势椭圆,形似一枚蛋,所以名鹅形山…… 初闻此名,楚牧也免不了腹诽一番。 形似蛋,为何就得是鹅蛋? 蛋生的动物家禽,可多得很! 鸡形山?鸟形山?蛇形山? 楚牧望着近在眼前的椭圆山峰,心中忍不住腹诽着。 此时不过清晨,晨露尚存,朝阳初升,楚牧一身青色布袍,腰悬佩刀,背着竹篓,竹篓两侧,还绑着小巧玲珑的小铁锹小铁镐。 如此着装,自然不可能是进山踏青的悠闲。 楚牧收回目光,沿着山间小路,朝这鹅形山上而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上山的小路便已不见,只剩下幽深的密林。 楚牧倒也没有在意,这南山镇,本就是地广人稀的典范,若不是有着那座铁矿,这周边几十里,恐怕都会是无人的野外。 抽出佩刀,几刀将眼前的灌木丛劈开,楚牧便朝山中摸索而去。 楚牧走得很慢,同时还四处打量着。 进山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楚牧便偏移了方向,往左侧走了两步,半蹲下身,望着眼前长在腐木上的一片菌菇,眸中俨然有些兴奋。 “白斑菇,秋末腐生,兼寄生腐木,剧毒,炮制可用药……” 望着眼前的这片菌菇,楚牧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对应的记忆。 尽管已经是开春以来,第五次进山采药,但见到这生机勃勃成长的药材,楚牧还是免不了那股难以言喻的新奇。 楚牧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的种种,从菌菇的形态,生长的环境等等诸多因素,皆是与脑海之中的书本知识交相呼应着。 许久,楚牧才稍稍压制住心中的新奇之感,将后背竹篓放下,取下小锹小镐。 白斑菇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任何药材,采集的好坏,几乎直接关乎药材的药性好坏。 对这一点,楚牧自然无比清楚。 严格按照着平日所学,一点一点的处理着眼前的药材,生怕有所误动,而伤及药材的药性。 将十来株白斑菇采集好,放入竹篓之中,楚牧才起身,继续向山中走去。 一路前行,手中佩刀挥舞,一次又一次的开辟出前进道路,一次又一次的停留,背后的竹篓之中,也随着一次次的停留,而多了几分重量。 直至正午时分,楚牧才堪堪停下步子,寻了一块巨石坐下,卸下竹篓,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填着肚子。 山间清凉,尚带着几分深冬未曾散去的寒意。 坐在巨石之上,俯瞰山间,亦可见群山绵延,更可见那处在群山之间的小镇,那光秃秃的数座矿山,更是无比之显眼。 楚牧咬上一口馒头,咀嚼之间,目光却也未曾离开那座光秃秃的矿山。 在矿场执守也有一段时间,楚牧自然不难分辨出,当初那数百尊冰雕,那噬人的魔窟,是在哪座矿山之中。 月余时间,久经风波的南山镇,难得平静,至少,表面上,已然风平浪静。 虽一直告假在家,但楚牧可没少关注矿山之事,据他所知,月余时间,在李景宏的命令下,已经调动了数批巡检进山。 只不过,这几次调动,倒也与南山镇本地巡检没有什么关系,都是调动的外来巡检。 至于徭役…… 矿场数千徭役,在眼下的近乎封矿的严苛管理之下,楚牧不用想都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 “回去试探一下,看还能不能继续告假……” 楚牧暗自琢磨着,眼下的生活,拿着巡检所的俸禄,做着自己的事情,勉强也算得上逍遥自在,能继续维持下去,倒也还不错。 将已经吃掉大半的馒头一口塞进嘴中,嚼几下咽入腹中,视野之中,光幕面板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初窥门径)493/500】 【锻体诀(43/1000)】 【灵辉值:96.9%】 自七里村之行后,“灵辉值”第一次跌破一百的界限,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在医术一道,楚牧几乎投入了近两千“灵辉值”。 换来的,自然就是医术的突飞猛进! 若说一个多月之前,还不过只是一个对医术有一定了解的初入门者,若行医的话,害人庸医四字,是百分百避免不了的。 而眼下,一個多月时间几乎全身心投入的苦学,再加之庞大的“灵辉值”投入。 按李老所言,他眼下,知人知药一道,已算是窥得门径,平日随李老坐诊,十有八九,也能诊断个差不多。 甚至,在南山镇,都传出了明心堂多了一年轻大夫的传闻,弄得巡检所不少同僚都多有前来打听,打听他是不是要辞去巡检所的职位,专心行医…… 而他的顶头上司伍硕,估计要不是升任了百户,事物太繁忙,估计他这假,也早就没了。 相比医术一道的庞大“灵辉值”投入,刀法,显然就没了这份待遇。 甚至,自经历了怨魂之事后,楚牧对刀法的热情,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每日习练,也不过是习惯使然,绝大部分精力,都在医术与气血修行之上。 尽管如此,他在刀法上的天赋,似乎还真的不错。 每日习惯性的一些练习,一个多月时间,初窥门径的刀法,熟练度已然逼近下一个阶段。 至于锻体诀的气血修行…… 近一个半月时间,没有停歇过一次的气血修行,熟练度竟只涨了十五点。 楚牧本以为对气血修行的慢,已经是有绝对的心理准备了,但这一个多月修行的进步之慢,却是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按这进度来看,也不过初修行的阶段,初修行的阶段,进境就已如此之缓慢,那进境更深一些呢? 李老所叹的大半辈子苦修蹉跎,显然一点都不夸张! 楚牧甚至觉得,这般蜗牛一般的修炼进度,若真的就这般日复一日的水磨修行,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气血修行大成的地步…… …… 第九十四章 外力,外力 “外力……外力……” 楚牧抿了抿嘴唇,脑海之中,却是再次浮现出李老的那句话。 修行,本就是纳外力于己身的过程。 这一句话,更高层次的超凡,楚牧不知道,但却是道尽了气血修行的精髓。 这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其实也是靠外力,靠的是数天一次的药浴,靠的,是每日三餐进食吸收的荤素精气。 人体自身的运转,靠的,也是外力,没有外力,人也就不可能存在。 也正如李老所说,外力珍贵,知道如何更好的利用外力,更重要。 楚牧眼下,寄希望的,显然就是在于此,也为此,在做着准备。 数次进山采药,也正是因为此。 药材珍贵,以他现在的财力,显然难以负担。 毕竟,他要做的,非是有摆在面前的答案让他照抄,而是要除旧陈新,通过一次次实验,去追寻更为正确的答案。 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摊开于手中,三个药方,亦是映入了楚牧的视野。 这三个药方,则是锻体诀上所记载的辅助修行之药方。 按书中所记载,三个药方,皆是辅助锻体诀修行所用,按书中描述,药方常用,必然会随着耐药性的出现,效果逐步减弱。 三個不同的药方,也只是说在耐药性产生之后,有替代品而已,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药方楚牧琢磨已久,在之前,知人知药一道,所学甚浅,楚牧还看不出什么端倪,自以为灵丹妙药。 而眼下,以算得上窥得门径的知人之药的知识积累来看,这三个药方,着实算不上高明。 他甚至觉得,这种层次的药方,他也能搭配出来。 无非就是将一些滋补养益的药材堆砌一起,再加上一些辅药中和药性而已。 对药材搭配之后带来的负作用,处理得很是粗糙,且也没有将主药的滋补养益的药性完全发挥。 楚牧甚至还感觉其中有几种药材,完全就是多余,不仅作用不大,反倒是拖累了药方整体药性的发挥。 不过,哪怕他能看出药方的漏洞,但要说让他现在去改进,以眼下他的水平,他也做不到。 学医两个多月,那么多“灵辉值”的投入,别的不说,光是医书,前前后后就通读了好几十本。 庞大的知识积累之下,只是纸上谈兵,又有谁还不会呢? 虽说尚且不知他这些看法的对错,但楚牧俨然有种极其笃定的感觉,这三个药方,绝对不是锻体诀的原配。 甚至,原版的锻体诀,估计都没有这三个药方。 他所获得的这一册锻体诀,显然已经不知道辗转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其中也不知道多少人为此琢磨研究。 添上了几副不咋高明的辅助药方,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真正高明的人,像李老,显然不大可能会为了他这个阶段的气血修行,去专门琢磨一个凡俗药方出来。 “学无止境啊……” 楚牧摇头轻叹,他这般学习,还有“灵辉”这般逆天的辅助,两个多月的学习,恐怕比得上一般人几年的努力。 就好比药堂的那几个学徒,两个多月时间,他几乎也没见到那几个学徒有什么进步,而他,已从初接触,跨越到了如今李老口中的窥得门径。 纵使如此,楚牧也依旧感觉远远不够,甚至,距离可以对他的习武之路产生增益的地步,都还差得远。 学海无涯,眼下,知人,知药这一道,同样是无涯! 凡俗之药,他都还弄不明白,更别说,那超越了生长周期的上年份药材了。 以目前的见识来看,楚牧估摸着,此世超凡,必然是有更深层次对药材的利用之法。 比如传统的炼丹……比如西幻巫师的魔药学…… 那神秘的李老,很大可能就是触及到了这一道。 楚牧甚至觉得,李老,似乎是在培养他,似乎是在引领他走向这一条道路。 如若不然……那药堂的几个学徒,就很清楚的证明了,金钱交易之下的师徒关系,李老,根本不在乎。 完完全全就是放养,所谓师徒,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可以使唤的伙计而已。 而对他,同样的金钱交易,等价交换,待遇显然与那几个学徒,有着天壤之别。 楚牧望向远方群山,眸光微动,许久,似乎才回过神来。 将置于巨石上的竹篓工具挪至一旁,孤身伫立片刻,眼眸微闭,待心思宁静,桩功姿态摆出,气血修行,在这山中,亦是随之开始。 山风拂面,清冷轻抚周身,树叶的沙沙声缭绕耳边,楚牧物我两忘,已然全身心的沉浸于气血修行之中。 纵使是水磨功夫,纵使进步甚微,但也只是相对于光幕面板的悬殊对比。 实际反应在现实上的收获,似乎也对得起日复一日的苦修。 数月的气血修行,曾经的瘦弱已然一去不复返,数斤重的佩刀,则是如若臂使,完全没了丝毫的劲力不足。 若没有光幕面板上的清晰体现,楚牧估摸着,自己恐怕还会很欣喜于气血修行的飞速进步。 而非眼下,望着一天苦修都难有一点熟练度的龟速进展而焦虑。 “气血好像确实比平时……活跃了一点?” 一刻钟左右,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眸中却多了些许疑惑。 山中修行,已不是第一次,之前数次进山,也都没有将气血修行落下。 似乎……在这山中修行时,比之在南山镇修行,气血要活跃些许。 一次可能是错觉,但接连数次,且无一例外,显然就不可能是错觉了。 “山里,有什么特殊嘛?” 楚牧环视着周边,群山环绕,除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还有那不时响起的鸟类走兽之声,便再无其他。 了无人烟……清冷且私静。 “是环境使人放松……还是没有人烟存在的原因?” 楚牧暗自琢磨着,气血活跃也只是些许,作用并算不上太大。 但楚牧更在意的,是导致这般变化的真正原因。 能让气血活跃,若是探明缘由,将这个能让气血活跃的外力掌握,利用,乃至更进一步的开发…… 自然就会对他的修行之路,大有益处…… …… 第九十五章 仙途初现 竹篓背起,佩刀握在手中,楚牧再次启程。 山中走走停停,或停下采药,或停下感知气血变化。 背篓慢慢装满,楚牧神色亦是愈发疑惑。 山中穿梭,一次次气血感知,几乎无一例外,体内气血皆活跃了些许。 硕大的鹅形山,郁郁葱葱,密林幽深,都没有一个具体目标,又如何探寻得到导致气血变化的背后原因! “所以……是整体的原因?” 几近黄昏,楚牧已下至山腰,望着天穹璀璨的火红,皱眉轻喃。 思索许久,毫无头绪之下,也难有答案,沿着上山之时开辟出了山路,楚牧快步朝山下而去。 常闻山中猛兽甚多,但或许是运气问题,楚牧倒也还没遇到过。 一路风平浪静,待日落西山,残阳之下的南山镇,亦是隐隐出现在了楚牧的视野。 已至春耕之际,镇外,倚靠地势而开垦出来的绵延梯田之中,已然可见劳作身影。 不少田地之中,甚至都已种上了秧苗。 不过,似是因南山镇之萧条,也明显可见不少田地荒废,杂草丛生,而不见人来清理开垦。 楚牧于田间小路上驻足,半蹲着望着田中的秧苗。 前世他也非是什么富贵人家,每年春耕秋收,也没少回老家帮忙,对田中农事,自然不陌生。 眼前这稻谷秧苗,和前世他所认知的水稻秧苗,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据楚牧所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稻谷秧苗,若拿到前世去,恐怕会惊掉一大批稻谷专家下巴。 产量高且不说,且不讲究生长环境,旱也好,寒也罢,只要不是过于极端,几乎都不会影响这稻谷秧苗的成长。 且……最重要的是,对土壤的肥力也没太大需求,随便找一块空地,稍稍清理一下,种下秧苗,便必然会有丰收。 种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带来的,便是廉价至极的粮食。 在这南山镇,底层的百姓,可以说过得苦,可以说是朝不保夕,但也绝对不至于填不饱肚子。 廉价至极的粮食,带来的影响,可不仅仅只是粮食的富余廉价。 因为粮食的廉价,这稻谷秧苗的好养活,也就注定了,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会如前世那般,因粮食作物的产出全靠土地肥沃多寡与否,从而对土地有着极大的渴望。 前世数千年王朝更替的根本原因,在这个时代,就被眼前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株稻苗,给轻而易举的从根本上镇压。 这不可谓不荒谬,但事实,显然就是如此。 “是作物本来就是如此完美,还是人为改良之后才会如此完美?” 楚牧微皱眉,忍不住思索着。 他眼前这株小小的稻苗,实在太完美了,无论是产量,习性,需求,几乎都已达到了于人而言,几乎是极致的完美。 完全可以说,有着这般完美的作物,人想要饿肚子,都有点难! 沉吟片刻,楚牧择下一株秧苗,小心翼翼的放入背后竹篓之中。 春耕之际,他也可实验一下,书本上描述得天花乱坠,也比不上亲自实验,亲眼见证。 若是可行,楚牧觉得,自己或许还可在家中开垦出一块空地,扩大一下种植规模。 药材植物,皆能跨越本身的生长周期,那这本就已经完美的稻苗呢? 是不是也能更进一步的完美? 楚牧有些跃跃欲试,心情竟莫名的激动起来。 心情激动之下,似连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沿着田间小路疾行,不过盏茶时间,已是炊烟袅袅的南山镇,便已近在眼前。 镇子依旧萧条,街面上普通百姓见不到几個,大都是下值上值的巡检,满大街兵甲森严,一如以往。 楚牧背着竹篓,尽直走进明心堂,对楚牧这番打扮,李老倒也见怪不怪。 瞥了一眼楚牧卸下的竹篓,似是注意到了那一株有别于其他药材的稻苗,李老笑道:“进山采药,还顺带了稻苗,是准备在家种田嘛?” “我只是好奇,这稻苗,似乎太完美了。” 见李老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楚牧也少了几分顾忌,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观诸多药材植物,药性也好,生长需求也罢,皆是或多或少有着一定的缺陷。” “而这稻苗,就其本身的价值而言,各方面俨然极其完美,这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李老放下手中茶壶,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楚牧:“人人都吃饭,但这般疑问,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见。” 随即,李老沉吟些许,才缓缓道:“此稻苗,确实非是天生作物,而是人为改良而成。” 楚牧猛的抬头,似有些难以置信。 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当猜测变为现实,意义可完全不一样。 将作物改良至如此完美的地步! 而且还是在眼下这种时代? 是……超凡? 楚牧下意识想到那依旧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的真正超凡。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值得太过惊讶。” 李老起身,摇头一笑:“牧小哥你在知人知药一道钻研,自然也有人在知植一道钻研。” “修行百艺,无数人穷及一生去探索其中至理,无数的智慧汇聚,碰撞……绽放……” “牧小哥你觉得这株稻苗已是完美,但总有人觉得它并不完美。”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只是在于人,敢不敢想,会不会去探究而已。”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沉吟片刻,又将今日在山中确定的气血异常之事道出。 “气血活跃了些许……” 李老看向门外,目光似要穿透绵延房屋,看向那巍峨的群山一般。 “山中人迹罕至,无人踏足,灵气自然比之镇上浓郁些许,你有此感受,也算是正常。” 楚牧微怔,待反应过来后,随即猛的抬头看向李老。 灵气?修仙? 楚牧心脏怦怦直跳,想要开口询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从哪里开口说起。 许久,楚牧才出声,声音不快,甚至还带着些许颤音:“敢问李老,灵气是……” …… 第九十六章 仙途漫漫,求真与否? 期待,彷徨…… 望着眼前的李老,楚牧的心情,亦是前所未有之复杂…… 这个答案…… “气血修行,修的,是气血,蕴养的是五脏,最终的目的,是让让精气神成长。” “精与气,丝毫的成长,都会直接反应在身体之上,亦是可清楚感知。” “唯独神,不可感知,难以显现。” “所谓气血修行,就是利用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修行精与气,带动神的成长,乃至神的凝炼,乃至最终的神现!” “故而,在修行界,气血修行,也被称之为凝神!” “凝神之后,便可感应到天地间的灵气,也就是气血之上的修行之境。” “所谓灵气……” 言语至此,李老停顿些许,看了楚牧一眼,才继续道:“天地造化生灵脉,灵脉生灵气,为一切修行之道的力量源泉。” “若硬要说灵气为何,你可以理解为……比你气血修行时吸纳的五谷之气,要更高级,更玄妙的一种能量。” “在修仙界,灵气,亦是有灵能之称,是谓灵气能量。” 楚牧敏锐把握住关键点,没有丝毫犹豫,疑问便已出口:“敢问李老,是必须得气血之上,才能感知到灵气吗?” 李老道:“神现,便可感知,神不现,气血修行大成也好,圆满也罢,都感知不到灵气。” “气血修行,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神现。” “而不是说,气血非要强盛到某个程度,神才会现,只是说气血强盛,神现的几率就更大一些而已。” “纵使未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也有可能因某些经历,某些机缘而神现,只要具备灵根资质,那就可轻松感知到灵气,踏入仙途。” “不过,神未现的情况下,虽感知不到灵气,但灵气无处不在,潜移默化之间,人体也能受到灵气的滋养。” “就跟你刚才所感知的气血异动一般,若是灵气浓郁,普通人哪怕在家天天躺着,有着灵气潜移默化的滋养,顶多一两年,便足以将精气神蕴养至凡俗巅峰,神现,便是仙途。” 楚牧疑问:“那……气血修至大成神现,与气血未至大成神现,会不会有所区别?” “当然有区别!” 李老言之确凿:“神现,便可感知天地灵气,吐纳天地灵气,哪怕资质再差,吐纳的效率再低,也是集天地造化的灵气!” “你如今气血修行苦苦炼化的那一点五谷精气,纵使修上数年,也比不上神现之后的一口灵气入体的效果。” “卡在仙途门口,于世俗蹉跎数十年,你说有没有区别?” 楚牧抿了抿嘴唇,俨然有些无言以对。 他习刀法,森寒之刀锋,于怨魂面前恍若无物。 他修气血,现在告诉他,气血只是过程,而非最终的目标? 他纵使苦苦蹉跎数十年,也比不上他人躺一两年? 楚牧犹豫,还是试探问道:“何处,灵气浓郁?” “哈哈哈……” 李老大笑,笑容竟莫名有些许凄凉:“等你踏入仙途,伱就会清楚的。” 如此神态入眸,楚牧也不禁眉头一皱,心中若有所思时,再问:“敢问李老,凝神之后,具体资质便是仙途,这资质为何,这仙途境界又为何?” “资质的话,灵根天定,五行演变,皆为灵根,你可以将其看做人与天地沟通的媒介,没有这个媒介,纵使神现,也无法感知到天地灵气。” “既为媒介,那自然就是媒介愈好,愈纯,与天地的沟通效率,也就愈高,灵根资质高下,也正是在于此……” “在修仙界,往往将单一灵根资质者,称之为天灵根,意喻为天之宠儿。” “天灵根者,得天地之宠爱,生而不自知,便可本能吐纳灵气,往往岁许,便已踏入仙途,步入仙途之后,以天根之灵气宠爱,其修行进度,自然远超常人。” “天灵根之下,便是地灵根,指得便是两种灵根资质者,寓意与天根之间的……天地之差!” “此类灵根,虽远不如天根之超凡,但修行进度,却也远超更下之灵根。” “修仙界中,曾有前辈专门为此做过诸多实验,若把天灵根的灵气感应,吐纳量算作十,那地根就有一二之数!” “地灵根只有一二?” 楚牧瞠目结舌,俨然难以置信。 地灵根都只有一二,那更次的呢? 李老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三种以及四种灵根的资质,为伪灵根,其正常修炼速度,约莫只有地根的五分之一左右。” “而最次的五灵根……则被称之为废灵根,其正常修炼速度,只有伪根的十分之一左右。” “一伪一废,就是其字面意思。” “不过,除去天,地,伪,废这其中灵根资质以外,还有以五行演变而成的变异灵根。” “诸如风雷冰阴阳,此类,虽是异变之说,但实际上,也在天灵根的范畴,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之天根,还要优秀不少。” “不过,因变异灵根,皆是多种灵根变异而成,故而,在灵气的亲和之上,还是远不如天根的,灵气的亲和,修行的速度,大概只有天根的一半左右……” “至于修仙境界的话……” 李老看向楚牧,摇了摇头:“这些,距离你还太过遥远,多说无益。” “牧小哥你只需记住,是如何,最终还得看你自己。” 楚牧惊疑:“看我自己?” “对。” 李老道:“修仙者夺天地造化,将伟力集于自身,力量,是随心所欲的。” “是如何,还得看你自己。” 短短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对楚牧而言,似乎太多太多,一时之间,楚牧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楚牧强行压下一切念头,问道:“敢问李老,为何如此?” “修仙者伟力集于自身,但这個伟力,皆是来自于外力,气血修行吸收外界精气,气血之上,吐纳天地造化之灵气。” “力量同源,对待力量的心态,才是决定差别的关键。” “有人不管后果,不问代价,只为力量,与力量的傀儡无异。” “也有人走堂皇正道,一步一个台阶,修力量,却不为力量所束缚,去伪存真,去探寻未知的真谛……” “仙途漫漫,求真与否,只在一念之间。” ………… 第九十七章 按部就班 “仙途……求真……” 普普通通的两个名词,落入楚牧耳中,却是莫名的震撼。 似乎,这两个名词,便意味着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瑰美世界。 楚牧强忍心头震撼,鼓起勇气问道:“敢问李老,修仙界,求真者众否?” “能踏上修行之路的,又有几個会不怀求真之心?” “无非就是,心态会不会转变而已。” “修仙界,百花齐放,你若始终怀有求真之心,他日,若有幸踏上仙途,或许也能走得顺畅一些。” 竹篓再次背起,楚牧近乎浑浑噩噩般从明心堂走出。 很是平常的一趟明心堂之行,在过去数月,他已经不知道来了这明心堂多少次。 但这一次,不过片刻的交谈,却是将那笼罩在更高层次超凡的神秘面纱,彻底揭开。 修行,修仙……求真,亦或者……修真…… 仙神已不是猜测,而是揭开在他面前的现实。 精气神…… 神现……即仙途。 于明心堂门前驻足,楚牧望向天穹,残阳西下,火红依旧,洒落群山,是一片耀眼的暗金。 这一刻,浑浑噩噩彻底消散,唯有难言之激荡,于心中涌荡。 世俗武艺,气血修行,神现仙途…… 这条路有多艰难,楚牧已深有体会。 但艰难归艰难,楚牧怕的,是自己苦苦努力,最终还错了路。 眼下,不管其他任何,楚牧只知道,他并没有走错路。 再艰难,只要方向没有错,那就足够了。 楚牧紧了紧背篓,步履似都有力了几分。 时隔月余,糜烂一片的残垣断壁,已焕然一新,尽管还可见不少匠人敲敲打打,但总体而言,已是重修完成。 从来此世,就一直受限于财力的翻新宅子之想法,在这一次,却也是机缘巧合的达成。 曾经陈旧的院门,已是换上了一扇崭新的木门,木材名贵与否,楚牧不知道,但桐油包裹的原木色彩,纹路却也极为赏心悦目。 推开院门,摆设虽依旧是原本的摆设,但一切,也皆是环绕一新。 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院子一侧的那可大树,以及树上的一个个吊球。 一座重建的崭新院子,五十银的补偿,便是那一次风波的补偿。 走进卧房,重建的卧房,已然完全没了曾经狭小,面积占据了原本的卧房,以及半个大堂的位置,整个卧房,亦是大上了一圈。 房间得摆设也有了变化,药柜,书柜,衣柜,书桌,土炕,一切皆是颇为有序的摆放在房间之中。 楚牧小心翼翼的将竹篓之中采集到的药材拿出,药材种类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需要经过一道道程序的炮制,才能将其药性发挥到最好。 这些流程,楚牧自然早就了熟于心,知药一道,别的不说,就知识的积累,楚牧还是颇有自信的。 就目前而言,他能接触到的所有医书,他几乎都看了个遍,就算没有都倒背如流,但也皆是了熟于心。 纸上谈兵的水平,已是足够,欠缺的,只是足够的实践,经验的积累而已。 一株株药材择选,楚牧亦是一次次对应思考着,超凡已然揭开神秘,修仙的世界,也已经显露在眼前。 楚牧又岂能平静。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又有谁能拒绝,那般的伟力…… 楚牧难以拒绝,甚至,他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知人,知药,若他没有向往,又岂会在这一道上努力。 只不过,在今天之前,他在知人知药上的努力,是为了辅助他的气血修行, 而眼下,他则是在寄希望这知人知药,能让他更快的踏上………仙途。 “最终的目标,只是单纯为了神现……” “那有没有方法,能让神魂提前显现?” 药材择选完毕,楚牧望着光幕面板那寥寥无几的锻体诀熟练度,眸光微动,心中忍不住思虑着。 李老之言,已然说得很是清楚。 目标只是神现,其余一切,都只是顺带,纵使因神现而有所缺失,神现之后,以灵气之神妙,亦是可轻松补缺。 要是在这气血一道蹉跎,明显是最不划算的事情。 “精气蕴神……亦或者机缘巧合,再或者天生神魂强大……” 楚牧琢磨着,最终也不禁揉了揉脑袋。 纵使他知道,气血修行是在蹉跎时光,但似乎,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这气血一道蹉跎。 毕竟,他也不知道哪里灵气更加浓郁,李老也没明说,但看李老的神态,估计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一座世俗的铁矿,都能被南山李家给抓在手中,更别说灵气了。 以灵气之珍贵,搞不好那产生灵气的的灵脉,都被垄断了也说不定。 至于机缘巧合……他又能有什么机缘巧合? 天生神魂强大,那就更不用说了,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两世为人,除了光幕面板的出现,其他的,可没有任何异常。 如此种种之下……他,似乎只能和以往一样,为了气血修行而努力奋斗。 知人,知药,亦是还得继续。 有再大的可能一步登天,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楚牧安慰着自己,至少,也已经知道了气血修行的最终目标,也确认了气血修行一道的正确性,也知晓了修仙界的存在。 他的收获,很大! “不能急,要稳,要冷静……” 望着眼前已然分门别类的药材,楚牧喃喃自语着。 节奏不能乱,热血,也不能上头。 今日李老所言,无疑就证明了,他眼下所学的知人知药一道,绝对已经超出了世俗的医术范畴。 甚至,有可能他已经在接受李老这位修仙者的……传承! 修行百艺! 知人知药,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炼丹? 楚牧不确定,但既有这份猜测,该如何做,就很清楚了。 楚牧可不相信,一个修仙者,一个知人知药一道颇为不凡的修仙者,会没有让他快速跨越气血一道的手段! 李老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迹象,显然就说明,他想让自己去学,去理解,去运用,去………求真! 按部就班,跟着李老的节奏,准没错! 第九十八章 耐得住性子 “你不是一直遮遮掩掩嘛?” “今日咋什么都和那小子说了?” 明心堂,大半个月未曾出现的青衣男子再次出现,饶有兴致的看着正处理药材的李老。 “他灵根资质太差,悟性却极其超凡,如此极端,若是踏上仙途,最重要的就是耐得住性子。” “耐不住性子,悟性再好,也没有意义。” 李老自顾自的忙活着,头也没抬回道。 “也对。”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大半个月我也有所关注,这小子悟性着实不错。” “资质虽说只是伪灵根,但只要这般悟性能继续保持下去,将来踏入修仙界,怎么也会比咱们要顺畅得多。” 言至于此,青衣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狐疑的看向李老:“李老头你不会是想让那小子传承你的衣钵吧?” 李老没有言语,依旧自顾自的忙着。 见状,青衣男子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册医书,假模假样的翻阅同时,还自言自语道:“这医书,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世俗医书。” “知人,知药,这是在学炼丹吧?” 说到这,青衣男子饶有兴致的看向李老:“李老头,你藏得够深啊!” “炼丹师啊,李老头你是怎么甘心在这破地方待这么多年的啊?” 李老放下药材,面色自然:“我要是炼丹师,能混成现在这个模样?” “不过是一些世俗的医书,再加之这些年弄到的一点基础知识,琢磨出了一点东西而已。” “你要说是炼丹,也勉强可以,以我这么多年的琢磨,炼丹入门,应该也与我研究的这些大差不差。” “毕竟,炼丹,最基础的,必然就是对药材,对修行的理解……” “若有机缘,能接触到炼丹一道,我的这一套,想来也算是有些许基础。” 青衣男子面色依旧狐疑,但却怎么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李老笑吟吟的看向青衣男子:“伱若是想学,给够灵石,我也可以教你。” 青衣男子狐疑消散,连连摆手:“要是真的炼丹术,那我不说二话,但你这瞎琢摸的,我可没这個福分……” “不过,你这瞎琢摸的还传给那小子,不怕误人子弟啊?” 李老嗤笑,却没再理会青衣男子,继续忙活起来。 青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医书,又看向忙活的李老,随即,医书往桌上一丢,便朝一旁房间而去。 李老瞥了一眼桌上的医书,嘴角微扬,摇了摇头,注意力,似又放在了眼前的药材之上…… …… “少了一本书?” 卧房,楚牧望着眼前的书柜,眉头深深皱起。 一排书柜,摆着他来此世之后,所读过的各类书籍。 一共一百零三册,医书三十八册,其他各类书籍六十五册。 少了一本,本不显眼,但医书是单独摆放在一格,他经常翻阅,其中每一本书之摆放,都可以说是了熟于心。 少一册,便是显眼至极! “有人来过……” 楚牧抽出其中一册医书,心中又有了判断。 书名药论,是从李老处所得,本是放在中间位置,从左往右,是第十二册,而眼下,却是出现在第十四册的位置。 楚牧很确定,他没有记错,每个位置的摆放,可都是有其用意存在,能够让他在想要翻阅的时候第一时间拿在手中。 楚牧环视着房间,其余地方,无丝毫异常,就连衣柜,都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有人潜入房间,然后……翻了他的书柜,最终……偷走一册医书?” 楚牧面色有些凝重,若在以往,一册医书,他可能也不会太过在意。 但今日李老亲口道出修仙界,知人知药……似乎与传说中的炼丹产生联系。 那他眼前的这些医书,可就不仅仅只是世俗医术的传承了。 纵使他未曾真正接触修仙界,但不用想都知道,此类传承的珍贵。 毕竟,哪怕就是在这南山镇,读书识字的昂贵,书铺那些普通书籍的价格高昂…… 显然不可能单纯只是片面的现象,必然是整个时代的风气。 但……他都只是联想,更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丝毫…… 而且……他似乎是刚从明心堂回来吧? 也就是说,书被偷,是发生在他知晓修仙界之前! 楚牧在房中观察一圈,又走出房间,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却未有丝毫异常。 最终,楚牧立在院中,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忧虑。 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反倒是越担心。 没有犹豫,楚牧果断出门,尽直朝明心堂而去。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那就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面对的。 他可没有什么逞能去暗自调查的想法。 天塌下来,也得让高个子顶着。 匆匆走进明心堂,不过片刻钟,楚牧又出现在明心堂外。 楚牧神色有些懵,手中,俨然多了一册医书。 而这一册医书,则正是他刚才以为被偷走的那一册…… 最最诡异的是,李老竟然说,这医书是他落下的? 懵了只是片刻,楚牧便紧了紧手中医书,没再纠结丝毫。 是落下的好,还是被偷走的也罢,李老说是,那就是。 毕竟,李老总不可能闲着没事,去把已经给他的医书,再偷回来一本,然后还说是他楚牧落下的吧? 他要不知趣,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也不知修仙界有没有储物袋之类的东西……” 楚牧暗自寻思着,想着以后若是踏入仙途,得第一时间弄个储物的东西,家当都得随身带着! 自己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被别人惦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家里转悠…… “这卷布质量不行,你看,这一大块都露纱了……” 思绪之间,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是吸引了楚牧的注意。 放眼看去,街道一侧的布铺之中,中年掌柜正拿着一卷布说道,一女子则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这女子,俨然就是他家隔壁的小寡妇。 楚牧眉头一挑,倒也多看了几眼。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寡妇,日子过得可不咋滴。 自那干尸之事后,那何家就视这小寡妇为克父克夫的丧门星,直接把这小寡妇赶出了家门。 这个时代,背着克父克夫的名声,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日子不用想都是难熬。 这小寡妇被何家赶出来之后,似乎是住在她原本的家中,每日做些女红之事维持生活…… 驻足些许时间,楚牧最终还是没再停留。 虽说有些许想法,但眼下毕竟不同从前。 儿女情长这种事,又岂有修仙望长生美好! …… 第九十九章 登堂入室! 凌晨。 楚牧已穿好衣裳,手持刀锋于院中伫立。 迈步出刀,每一刀的挥动,都势重如山,劲力汹涌。 气血修行的进度,虽在光幕面板上体现得极为缓慢,但反应在身体上,却是几近跃迁的蜕变。 一刀一式,劲力之汹涌,已然达到了未曾气血修行之前的倍数有余。 澎湃的心脏跃动,滚烫的气血流转周身,在初春的微寒之下,冰与火的交融,蒸腾的白气缭绕挥洒,俨然如传说中的仙人一般。 时间流逝,不知何时,汹涌澎湃的刀锋,却是骤然一滞,停顿片刻,刀光绽放璀璨,其凌厉之势,似在这一瞬间,便已跃迁了一个层次。 而持刀之身影,似已忘我沉浸,一刀接一刀,不曾停歇。 “登堂入室!” 楚牧眸光发亮,已然看向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3/2000】 【锻体诀(44/1000)】 【灵辉值:123.4%】 定格片刻,楚牧微闭眼眸,身躯之中澎湃的气血瞬间感知清晰,一呼一吸,在气血的流转之下,周身恍若被彻底贯通,似有使不尽的澎湃之力! 此刻,楚牧之注意力,却也不在气血之上,手握刀柄,垂下的刀锋稍稍抬起。 楚牧集中精神细细感知着从刀柄处传来的劲力波动。 从初学乍练,到初窥门径,再至眼下的登堂入室! 仅仅从字面意思来看,就完全可以反应出刀法的进境。 登堂入室的刀法…… 劲力的掌握,似更加细微了不少,也更随心所欲了许多。 且…… 楚牧略有惊疑,似乎……刀法至登堂入室,他更容易集中精神一些?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将长刀放下,闭眼细细感受着。 闭眼的这一瞬间,气血的感知,便已清晰映入脑海。 这种感觉,楚牧也多有体会,但以往,大都是他先宁心静气一番,才有如此效果。 而眼下,上一秒,他还在思考登堂入室的刀法,杂念甚多…… 所以……登堂入室的刀法,涉及到了神? 楚牧眸光微动,思虑片刻,却也无法推翻他的这般猜测。 毕竟,刀法日复一日的习练,某种意义上,也应该淬炼了冥冥之中的神。 就好似,人长期专注某一项技艺,久而久之,自然就对这项技艺了熟于心,精神,自然也就极为集中。 或许也不仅仅是刀法,来此世,他几乎便是书不离手,长期的专注,显然也是精神的集中。 而且,气血修行,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种另类的冥想,感知气血,操纵气血,同样是一件极其消耗精神的事情。 精气神相辅相成,神魂纵使再玄妙,也应该和精与气一样,是有这么一个成长的过程。 楚牧思虑着,随即却是看向一旁晾晒的药材,其中……安神之药,似也不少。 他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一方面,以气血蕴神,以刀法淬神。 一方面,琢磨气血之药,琢磨凝神亦或者淬神之药…… 双管齐下,争取早日神现,步入仙途! 思绪之间,楚牧之目光,亦是再一次的定格于光幕面板的刀法之上。 登堂入室之刀法,带来的神之变化,虽说细微,也尽管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影响。 但似乎也说明,这看似普通的几式基础刀法,练到高深,或许并不寻常! 楚牧回忆着前世的种种幻想,再次将刀柄握在手中,原本对刀法已经不甚在意的想法,却也消散了许多。 刀锋轻挽,只见一道刀光闪烁,森寒的刀锋,便已精准至极的没入刀鞘。 这般写意洒脱,无疑清楚证明着眼下劲力控制的精准。 楚牧自己都有些许诧异,这般归刀入鞘,他之前虽也能做到,但那也是刻意加小心的结果。 要想如此轻松写意,可做不到! 拔刀,出鞘,归刀入鞘! 楚牧接连来回几次,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踏踏踏…… 楚牧正颇为新奇的试验之时,院外街面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隐隐传来。 随即,洞开的院门外,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披甲执锐的巡检飞奔而过。 原本安安静静在院角趴着的旺财,在这般动静之下,吓得猛的窜起,汪汪汪的朝着门外龇牙咧嘴吼叫着。 “旺财,过来!” 楚牧轻喝一声,嘶吼着的旺财,顿时就摇着尾巴呜咽着窜到楚牧身旁,狗脑袋还不停的磨蹭着楚牧的裤脚。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目光却是再次看向门外,一队巡检刚过去没一会,又是零零散散的巡检飞奔而过。 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哨声,亦是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楚牧下意识的起身,但随即,迈开的步子却是骤然停下。 他现在,可是因公负伤在休养…… 这集结哨,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发生了什么?” 楚牧略显凝重,走至门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兵荒马乱之景。 自多次风波以后,这南山镇,本就已经汇聚了整个清河县大半的武装力量,再加上李景宏多次扩编各地巡检,然后抽点外地巡检入南山镇。 如今的南山镇,早就已经成了一個彻头彻尾的军事重镇。 平日里安安静静,尚且看不出太多端倪,眼下,似乎满大街,各个角落,都是披甲执锐的巡检在飞奔! “十三个巡检所,一个县巡检营,还有南山巡检所三个百户……” 楚牧心中暗自思量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 哪怕只是粗略猜测,眼下的南山镇,也至少有两千以上的巡检存在,而且还皆是在李景宏这一个千户的意志下汇聚而来。 这完全已经不能用穷兵黩武来形容了,只能说,世俗的规矩,对修仙者而言,没有任何约束! 不然的话,一个县尉,区区千户,敢如此大动干戈? 更别说私自招募巡检,扩编各个巡检所的编制了! 放在正常的世俗王朝,小小千户如此胆大妄为,满门抄斩恐怕都是轻的! 而眼下,如此庞大的一股军事力量,这般骤然的全部集结…… 楚牧望向矿山的方向,绵延群山之间,郁郁葱葱,唯有矿山,是一片土黄。 就如冶铁厂那升腾的滚滚浓烟一般,显眼至极…… …… 第一百章 混乱! “腥风血雨……” 楚牧喃喃自语,视野之中,那土黄色的矿山,似乎已笼罩了一层血色。 尽管不知其中缘由……但似乎,也不难猜出。 毕竟,曾经还算是安宁的矿山,他在其中执守,就没少担心造反这种事的出现。 他翻阅各类书籍,其中描述的南山铁矿数次民变,也印证了他的担忧非是杞人忧天。 而眼下的南山铁矿,较之曾经的南山铁矿,两者还有可比性嘛? 曾经的南山铁矿,好歹,也只是挖掘正常的铁矿,生命危险,很大程度上也只是意外。 而这段时间,那可就不是意外了。 那一日,数百尊冰雕,那莫名的寒意,眼下,尚且还历历在目。 这么久过去,那戒严的矿场,又埋葬了多少性命? 眼下,又将埋葬多少性命? 楚牧摇了摇头,不愿多想,也懒得关注。 退入院中,伸手,将院门合上,外界之喧嚣,随着院门的关闭,亦是消失在楚牧视野。 似与世隔绝,楚牧的心,亦是莫名的安宁了许多。 喜静,不喜动。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楚牧觉得,他这般性子,在为人处世之上,或许颇有缺陷,但在这修行路上,应该比较契合。 耐得住性子,扛得住寂寞。 修行,不应该就是如此嘛? 外界喧嚣依旧,或许还是一场腥风血雨。 院中,楚牧视若罔闻,孤身一人忙碌着。 读书,习武。 炮制药材,顺便,还在院角开辟了一小块土地,种上了稻苗,以及一些好生长的药材。 而事实上,也如楚牧所料,眼下的南山铁矿,已是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人人都有侥幸之心,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会忍不住侥幸。 曾经的矿场,这份侥幸,无疑可以一直存在。 毕竟,也没谁逼着他们去送死。 而这段时间的矿场,显然将这份侥幸彻底碾碎。 进去的,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矿坑底下,每日焚尸的黑烟几乎未曾停歇过!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呢? 明知是必死的结局,又有几个会老老实实去送死? 如此之残酷,莫说是必死的徭役,就算是看守的巡检,这大半个月以来,逃跑的也不在少数。 尽管,在这般层层防守的戒严之下,最终也不过让这矿场多就几具枯骨而已。 朝阳初升,本是安宁之际,此刻的矿场,却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尤其还是在这清晨,徭役刚准备上工之际,人群浩荡且密集。 若在白天,些许的动荡,或许就立马被各矿区执守的巡检镇压。 而眼下,这人群浩荡密集之下,不知源头为何的混乱,俨然如病毒一般,飞速蔓延着。 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看守之巡检,或逃,或在李景宏的命令下展开镇压,阻挡。 尽管这是唯一的办法,但随着血腥的掀起,无疑更是加剧了混乱的蔓延。 “后退者死!” “给我挡住!” 李景宏率领着百来巡检,及时的控制住了通往南山镇的下山出口。 而在他们前方,则是混乱蔓延之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徭役人海,李景宏以及这临时集结起来的百来号巡检,就好似狂风暴雨之中的一艘小船一般,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场民变,离不开的,便是始作俑者,亦或者说怂恿者。 然后就是一小批被怂恿,热血上头者。 剩下的,恐怕就是盲目从众,或者被携裹。 换而言之,在没有大规模官军投靠现象出现之前的民变乱军,必然都是……乌合之众! 眼前的徭役民变,亦是如此。 巡检虽也大都只是普通小民,但在巡检所的编制构架之下,亦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事力量。 哪怕并不精锐,但这有组织有纪律的百来号巡检,虽看似摇摇欲坠,却也始终牢牢的扼守着这下山的出口,将民变的绝大部分徭役,挡在了这矿山之中。 只不过,眼下这出口,虽是下山的必经之路,但……也只是路而已。 山脉绵延,本来也没有路,人走的多了,才有路。 混乱席卷之下,往山脉之中一钻,说不定也能蹚出无数条路来。 眼下的矿山之乱,便是如此。 绝大部分的混乱,汇聚在李景宏及时扼守的下山出口之上,剩下的混乱蔓延,绝大部分徭役,皆是趁乱逃窜。 清河县本就处在山区,对这些本地百姓而言,常人畏惧的深山密林,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们讨生活的地方…… 而在山下,南山镇方向,集结的成百上千巡检,则在一阵阵呼喝声中,朝矿山冲去。 乌合之众,面对早有准备的重兵囤积。 过程如何,尚且不清楚,但结果,必然很是清晰。 随着支援的抵达,原本的扼守,亦是化为了血腥且残酷的镇压。 “杀!” “敢反抗者,杀无赦!” 李景宏没有丝毫怜悯,甚至,看待那些徭役的目光,都似乎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更低级的牲畜一般。 刀锋挥舞,箭簇如雨,铁血镇压之下,是彻头彻尾的一场腥风血雨! 尤其是随着徭役们上头的热血散去,残酷镇压,便彻底演变成了血淋淋屠杀! 逃窜,追杀! 在这矿山各处,皆是随之上演着。 血流成河,残尸遍地! 整个矿场,不管是民变的徭役,亦或者涌入矿山镇压的巡检,在这一追一逃之间,秩序,已然一步一步的彻底失控。 这份失控混乱,亦是随着徭役们如无头苍蝇一般的疯狂逃窜,逐步蔓延至就在矿山底下的……南山镇。 “给老子拿来!” 有不知何时逃窜进南山镇的徭役,抢过妇人手中提着竹篮,妇人反抗之下,徭役直接一镐头砸在了妇人的脑袋上。 血腥乍现,妇人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徭役连忙在妇人身上摸索起来。 徭役满脸欣喜的抓起一把纸钞塞进怀中后,再看向这南山镇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疯狂的贪欲…… …… 第一百零一章 发觉 “俺都造反了!” “你还敢叫俺滚?” “给俺去死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 院门能隔开外界的喧嚣,却也隔绝不了席卷而来的失序。 耳闻街面上传来的动静,楚牧本还有几分的悠闲之心,亦是随之消散。 楚牧抬头,看向矿山的方向,目光定格片刻,才看向已经警觉起身的旺财。 “旺财,过来!” 楚牧唤了一声,狗崽子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将晾晒的药材收好,从院中搬入房间,楚牧换上巡检衣甲,抓起挂在一旁的佩刀。 “在屋里待着,不要出声。” 楚牧揉了揉狗脑袋,也没管狗崽子能不能听懂,便将房门关上,再次回到院中。 没有出门,楚牧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默默的听着院外的动静。 仅仅听着外界传来的动静,似乎就能听出,眼下的南山镇,已经陷入了何等的混乱。 那么多巡检,让民变的徭役击溃了? 楚牧不相信,别的不说,哪怕那南山李家的修仙者不在,以李景宏那开山碎石的修为,也绝不至于让局势失控。 也就是说,只是逃窜出来的余孽作乱? 楚牧心中有了猜测,却依旧纹丝未动。 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外界的喧嚣,最好不要打扰到他。 这样,对双方都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究,是事与愿违。 “开门!开门!” “快给老子开门,不然杀你全家!” 呼喝声在门外传来,随之响起的,还有粗暴的踹门声。 楚牧眸光微动,起身走至院门前,停顿些许,随即却是主动拉开门后的拦木。 本还紧闭的院门,失去了拦木支撑后,瞬间就被粗暴的踹开。 与此同时,门外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亦是出现在楚牧的视野。 往日的卑躬屈膝,已荡然无存,满是难言的疯狂与……小人得志? 楚牧不确定,可并不妨碍什么。 他不想掺和进这摊浑水,也不想理会到底谁是对谁是错。 但并不代表,让人欺负到他头上来,他还会无动于衷。 锵! 拔刀出鞘,烈阳之下的刀光,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 反射的刀光之下,刀锋势大力沉的落下,便是一颗头颅翻滚,一具无头尸躯的血如泉涌。 登堂入室的刀法,气血修行之下,近乎倍增的劲力,组合在一起,在这修仙者现世的南山镇,并不起眼。 但这不起眼,那也只是相对于修仙者而言。 别说是面对这些庄家把式都不会的徭役,纵使面对曾经让他惊为天人的李刚,眼下,楚牧也不觉得他与李刚,能有太大的差距。 没有多言半句,一刀接一刀之下,一颗头颅接一颗头颅的翻滚,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崭新的院子门口,便已是彻底染上了一层血红! 楚牧一跃而起,如旱地拔葱,下一秒,人便已出现在门檐之上。 刀尖还在淌血,一滴滴落下,楚牧登高望远,大半个小镇,清晰映入眼帘。 烧杀抢掠,火光四起,无序的混乱,随处可见! 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之下,人性之恶,无疑显现得淋漓尽致! 楚牧皱了皱眉,随即看向明心堂的方向,三层的楼阁耸立,门窗紧闭,诡异的是,如此显眼,竟没有人靠近。 甚至可见烧杀抢掠的乱民经过,竟也似视若无睹。 “修仙者的手段嘛……”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目光挪转,相隔不过一個院子,几个乱民,已然冲进了那小寡妇所在的院子。 目光再挪转,将周边情况再观察了一遍,楚牧这才再次一跃而起,汹涌的劲力之下,于院墙屋脊之间轻松跳跃,几步之间,刀光再现! 刀锋尽直没入一男子胸膛,破开胸膛骨骼,直到刀尖从背部显露而出,长刀才猛的抽出。 男子轰然倒地,脚跟又轰然踏在男子脖颈,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男子顿时没了呼吸。 楚牧落地,那染血的刀锋,依旧未曾停歇,手起刀落,同样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冲进这户人家的几个乱民,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寡妇俏脸苍白,犹存泪痕,似还未从这般骤变之中反应过来。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好一会,小寡妇才怯生生的朝楚牧躬了躬身,看都不敢多看楚牧一眼。 而楚牧此刻,却视若罔闻,目光已然定格在斜对面的明心堂。 三层的楼阁,完全不是一堵低矮的院墙能够挡住,在视野之中,明心堂二层,其中一扇紧闭的窗户,此刻却已是洞开。 李老的身影,清晰可见,而在李老身旁,竟还肩并肩的站着一名陌生男子! 只是一眼,楚牧便立马收回了目光,没再多看,也不敢多看。 脉络俨然已经清晰。 明心堂,果真还有另外一人! 那昨日他“丢失”的那一册医书…… 楚牧默默思索着,陌生的男子,能和李老肩并肩站在一起,那他也是……修仙者? 更大疑惑,亦是浮现在楚牧脑海。 这样的话,那他的猜测,似乎就不准确了。 他本以为,李老是隐居于此,毕竟,一个修仙者,在这小镇,待了十几二十年,和普通人一样生活,除了隐居,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可眼下,又出现了另外一名修仙者? 这小小的南山镇,凭什么吸引…… 念及于此,楚牧似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了矿山的方向。 那数百尊冰雕的画面,那难以言喻的寒意…… 种种思绪流转,隐隐的猜测浮现,楚牧脸色顿时就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公子?” 见楚牧神色不定,小寡妇有些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楚牧看向怯生生的小寡妇,原本难言的心绪,倒也稍稍安定了些许。 “是矿山里的徭役作乱,镇上的巡检很多,已经在镇压了。” “你把门关上,找个地方躲起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没事了。” 丢下一句话,楚牧没停留丝毫,一跃而起,便再次踏足屋脊之上。 楚牧眺望一眼那已经在他心中列为了禁地的矿山,沉吟些许,他还是果断朝矿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 第一百零二章 没有任何意义 山路喋血,沿路而行,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尸躯,渗出的鲜血顺着山势汇聚,如泉水一般往山下流淌而去。 镇上的混乱,在这山上,显然并不难发觉,楚牧上山之际,一队队下山的巡检交错而过,显然皆是为镇上的混乱而动。 一身巡检衣甲,一块巡检腰牌,而且还是上山,此等时局,倒也没谁理会楚牧的存在。 若是可以,楚牧觉得,除非他已可以碾压那白衣男子,不然的话,他宁愿丢掉这身巡检皮,也不愿再踏上这座矿山。 但眼下,心中那隐隐的猜测,楚牧实在太过不安,不确定一二,其后果,似乎太过恐怖。 两权相害取其轻,眼下这般混乱,至这矿山,其害,当轻上许多。 穿过喋血的山路,最终踏上山顶,依旧是一片血色,放眼望去,依旧还可以看到不少逃窜的徭役。 随处可见的血腥之间,也有相当人数的徭役,在明晃晃的刀锋下,抱头跪在了地面上。 “牧哥,在这!” 楚牧正打量之间,不远处的呼喝声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几个熟悉的面孔,亦是映入眼帘。 “队正!” “队正!” 几个巡检接连行礼,楚牧点了点头,环视一圈,这才看向刚还兴冲冲朝自己挥手的徐远。 “牧哥,我刚才宰了三个!” 徐远脸上沾着血渍,有些兴奋显摆,又似惊惧犹存。 “保住小命要紧,你这三角猫功夫,别把自己给玩没了!” “嘿嘿,牧哥,你放心,我没冲太快……” 楚牧打量着周边的场景,随口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情况?” “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那些乱民早就溃败了,然后百户就带着我们追,咱们几十個人,抓了好几百个乱民呢……” “现在已经没啥事了,就是有不少乱民逃到了山里,已经有人去追了,然后听说镇上出事了……” “对了,牧哥,你不是从镇上过来的嘛,镇上啥情况?” 楚牧摇了摇头:“都造反了,你要是他们,会怎么做?” 徐远不假思索道:“跑啊!那肯定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那不就行了!” 楚牧不了置否道:“造反本就是杀头的事,那还不破罐破摔,遇到可以抢的,那还不抢了再跑!” “抢了钱粮,跑也能跑得有底气些。” 徐远有些后怕:“那现在镇上岂不是……” “聪明人抢了就跑了,要是脑袋不灵光,那就不好说了。” 楚牧摇了摇头:“不过我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下山了,而且凑巧跑到镇上的,应该只是少数……” 话音落下,在场的巡检皆是有些沉默,显然大都是担心他们在镇上的家属。 也唯有徐远没心没肺的叨叨着,父母双亡,唯有一个五毒俱全的叔叔,徐远显然无所谓。 “呦,这不是楚大神医嘛?” “稀客啊!” 沉默之间,调侃声在身后传来,楚牧嘴角抽了抽,转身看向满脸调侃意味走来的伍硕。 “百户。” 楚牧抱拳。 伍硕上下打量着楚牧,见到楚牧身旁沾染的血色,调侃的神色倒也淡去不少。 “你刚才是从镇上过来的吧,现在镇上的情况如何?” 同样的疑问,楚牧也只能再回答一遍。 “这群贱民,该死!” 伍硕脸色明显阴沉。 “我刚上山的时候,经过百户你家中,叔叔伯伯都没事……” “只是一些凑巧逃到镇上的乱民而已,百户伱家中有家丁护着,我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批巡检下山去了……” 听到楚牧这话,伍硕的神色,才稍稍好看些许。 楚牧试探问着:“百户,这次民变,是……” 伍硕瞥了一眼楚牧:“之前你不是亲身经历了嘛?” 见伍硕不愿多说的模样,楚牧也不好多问,这时,伍硕话锋一转,看向楚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古怪。 “你小子运气,还真不咋地。” “我?” 楚牧疑惑。 伍硕幽幽出声:“千户有令,命咱们百户,将俘虏的乱民,全部押到十九号矿区去。” “十九号矿区?” 楚牧更是惊疑:“矿场,好像没有只有十八个矿区吧?” 话刚说完,楚牧就立马反应了过来,瞳孔一紧,猛的看向伍硕。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说你小子运气不好!” 伍硕也有些无语:“你小子这段时间拖着一直不来履职,不就是怕这个嘛?” “……” 楚牧无言,好一会,才道出声:“我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嘛?” “哈哈哈……” 伍硕大笑,随即摇头,似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别担心,这矿场,这些徭役,还都得咱们看着呢!” 说完,伍硕环视一圈在场巡检: “行了,都别杵着了,千户有令,所有逆贼,一律押送至十九号矿区去!” 楚牧转头看向徐远:“咱们队抓了多少俘虏?” “刚百户让咱们统计了,抓了一百来个!” 徐远指了指不远处的矿坑:“都在那里,李伟他们都在那看着呢!” 楚牧顺着徐远所指看去,不大的坑洞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晃动,皆是跪在地上抱着头,不少徭役还可见绳索捆缚。 “去安排吧。” 楚牧摆了摆手,徐远应声,倒也习惯了楚牧这甩手掌柜的作风。 毕竟,自他这楚大哥任队正起,便将他从其他队调了过来,队里的所有事情,也一把甩给了他,不少同僚调侃的副队正,似也名副其实。 一道道命令之下,数百巡检随之而动,同时被迫而动的,还有那数不尽的被俘虏之“乱民。” 从这矿坑顶部的一号矿区,沿着下矿的蜿蜒之路,绵延成长龙,朝着那超出南山矿场建制的十九号矿区而去。 一场民变,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或者说,南山铁矿开设以来,每一场民变,都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给这漫山遍野染上了一层血色,剩下的,该如何,还是如何。 高高在上的人,依旧高高在上,低贱至尘埃的人,还是低贱至尘埃。 世俗的常理,诸如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超出世俗的力量面前,已然彻底失效…… 第一百零三章 人如蝼蚁 “滚过去!” “快进去!” “不去就死!” 十九号矿坑的传闻,对绝大部分巡检而言,显然算不上什么秘密。 至矿坑底部,距离划定的十九号矿区尚有一段距离,原本押送的一个个巡检,顿时就止步不前了。 刀锋出鞘,一柄柄明晃晃的刀锋,伴随着呵斥声,威逼着徭役们走进十九号矿区。 楚牧早就停下了脚步,漠然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神色波动。 “大人,可怜可怜小的吧!”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八口人,全指望小的啊!” 有一老徭役噗通跪倒在面前,抓着楚牧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楚牧记性很好,自然能认出,眼前这老徭役,就是当初他在矿场执守时,那个曾多次向他提出小要求的老人。 这個时节,按常理,这老人早就应该已经完成了半年徭役…… 其中缘由,显然并不难看出。 老人苦苦哀求着,楚牧漠然注视着眼前这可怜的老人,没有言语,甚至连安慰都没有。 “队正!” “牧哥!” 一旁几个巡检上前,没有动作,似是等着楚牧的命令。 楚牧摆了摆手,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走!” “给我起来!” 几名巡检一拥而上,呼喝着直接将老人拖走,随后竟直接扔进了十九号矿区之中。 “牧哥!” 徐远匆匆跑来,悄悄指了指楚牧身后的方向。 顺着徐远所指看去,一袭白衣身影在众巡检的簇拥下映入视野,楚牧瞳孔微缩,连忙收回了目光。 楚牧低声吩咐着:“跟着我,不要乱走。” 徐远肯定点头:“我知道。” “此次血祭之后,必须加快进度,在下个月月底之前……” “小的明白……” “可是……这次血祭之后,矿场的徭役恐怕有些难以维持矿场的运转了……上面要是问起来……” “征调徭役的事,还需要我来给你办嘛?” “大人恕罪,小的绝不负大人期望……” 随着白衣男子一行人的走近,隐隐的交谈声亦是落入楚牧耳中。 楚牧神色微变,稍稍低头,拉着徐远后退了丈许,尽可能的避开可能会有的关注。 直到白衣男子一行人走过且远去,楚牧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血祭……” 楚牧琢磨着又一个似乎是修仙界的名词,随即亦是有些迷惑起来。 不是挖矿吗?怎么还扯上血祭了? 血祭……祭谁? 思绪之间,那数百尊冰雕干尸之景浮现脑海,楚牧顿时心头一颤,猛的抬头,看向那不远处的矿洞,那已经密密麻麻挤在矿洞里外的徭役。 轰! 就在这一瞬间,似是随着白衣男子的到来,一声直冲云霄的轰鸣在那矿洞响起。 随即……噩梦再现! 这一次,楚牧看得更清晰,更彻底。 轰鸣响起,那黑黝黝的矿洞之中,一股淡蓝之气,恍若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 眨眼之间,那十九号矿区之内,便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密密麻麻的冰雕,冰雕之中近乎如出一辙的干尸,再一次的浮现于楚牧视野之中。 这一次,非是回忆,而是又一次的事实上演! 多少条性命? 楚牧来不及细数,但也无需细数,那密密麻麻的冰雕,那押送下来时恍若长龙一般的队伍,皆是可以说明人数的多寡。 楚牧望着眼前这一片冰天雪地,又看向那没有丝毫神色波动的白衣男子,以及几乎同样神色的李景宏。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尽管这份明白,在之前,他也有所猜测,甚至可以说是清楚。 那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是真的不在乎凡人的性命。 甚至都不能说是不在乎凡人的性命,而是不在乎凡人的一切。 这并不是眼前的个例,很大可能,是普遍现象。 就好似,人,不会在乎脚边的蝼蚁一般,踩死了,也就踩死了。 这个事实,不仅仅是从眼前这一次又一次上演的冰天雪地上体现。 在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似乎都有所体现。 矿材国有,一切开采的矿材,皆不准流入市场,最终的源头,必然是那高高在上的修仙界。 尽管,走私现象繁多,铁矿也从各个渠道,流入市场,流入世俗。 但这种政策的制定,无疑也证明了,政策的制定者,根本不在乎世俗的一切。 凡人有没有铁器用,生活是不是需要铁器,他们根本不在意。 那超出时代的纸币,似乎也是如此。 纸币的作用,恐怕也是为了更好的收拢凡俗的金属。 至于纸币会不会超发,会不会贬值,会不会民不聊生…… 人……会在意蝼蚁的民不聊生? 这一切,或许只是某位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脑袋一拍便做出了决定。 就如眼前的白衣男子与李景宏一般,白衣男子脑袋一拍,做出了决定,无论合理与否,无论会有什么代价…… 李景宏……敢否定嘛?敢不执行嘛? 而一切的后果代价,什么民不聊生,什么揭竿而起…… 这些,能对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造成威胁嘛? 能让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利益受损嘛? 楚牧绞尽脑汁的想着,也难以找出能对修仙者造成威胁,让其利益受损的可能。 普通人,他都不惧,修仙者会惧? 纵使成了势力的凡人,又能如何? 席卷一地,席卷天下,又能如何? 就如刚才的这场民变,纵使成功了又如何? 席卷南山镇,席卷清河县,顶多就至清河县这一步,估计就会惊动那高高在上的南山李家。 李景宏这种近乎凡人无敌的存在,在白衣男子面前,都卑微到极致。 更高层次的且不说,就李景宏这种修为的,派出个是十个八个,就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力敌的,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区别并不大! 更别说,如那白衣男子般的仙神人物,面对那种存在,普通人,真的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除非,有普通人,能修成盖压整个修仙界的恐怖修为,然后,还能一心一意,为普通人着想…… 不然的话,这种不在乎,必然将永远的存在下去。 伟力集于一身的修仙世界。 仙途之下皆蝼蚁。 他楚牧,也是蝼蚁中的一员。 他倒也没有什么大壮志,他只想,尽快摆脱蝼蚁的身份。 哪怕踏入仙途,他可能也只是一只稍稍大一些的蝼蚁,但至少,不至于生死,皆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 第一百零四章 计划有变 “真的是一种矿材……” “是修仙界的矿材?” 矿洞之中,楚牧轻抚着带着丝丝莫名寒意的洞壁,目光定格许久,原本的猜测,亦是随之确认。 一种矿材,而且绝对超出了凡铁矿的范畴,应该就和那些超出了本身生长周期的植物药材一般,属于……修仙界的灵矿? 楚牧不确定自己所定的名词是否正确,但大概意思,应该没错。 因为是灵矿,所以吸引了白衣男子的到来,然后为了开采灵矿,而不惜一切代价,也才有了近段时间的种种风波。 这白衣男子为这灵矿而来…… 那李老……以及近来出现的那与李老明显认识的另一位修仙者呢? 他们,是不是也为这灵矿而来? 普通的铁矿,修仙界都需要,这明显更为不凡的灵矿,显然价值更高…… 楚牧默默思索着,这个猜测成立与否,对他而言,很重要!甚至关乎他的性命安危! 若李老真对这灵矿有想法,无论最终成功与否,他这个近来与李老关系密切的存在,都必然会被卷进去。 修仙者的争锋,他一个气血修行都还只是刚开始的人卷进去,作死都不是这么作的! “或许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楚牧心中有了想法,以眼下李老对他的态度而言,试探一下,或许也没问题。 费尽心思培养他,总不可能是要他当炮灰吧? 真要他当炮灰,亲自出手配几副药方堆砌一下他的气血修为岂不是更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楚牧走出矿洞,烈阳高照,冰天雪地犹存,只不过那一具具冰雕,此刻亦是在大火之中熊熊燃烧。 滚滚的黑烟在这矿坑之中升腾,涌动的焦糊味道缭绕鼻尖,令人作呕。 “牧哥,给!” 徐远递了一块沾水的湿布过来:“牧哥,赶紧蒙着,这味道,能熏死人!” “百户人呢?” 楚牧接过湿布蒙上,随口问道。 “好像是被千户叫过去了……” “行,我先回去,你等会替我和百户……” 话说一半,楚牧又突然改口: “算了,你跟我回去!” “哦……好!” 也没问为什么,和往常一样,徐远下意识的应声,跟在楚牧身后。 “气血修行练得如何了?” 楚牧瞥了一眼身旁亦步亦趋的徐远,随口问道。 “很强!” 徐远双眼放光,兴冲冲的说着:“牧哥,我现在感觉自己力气大了好多!” “之前牧哥你也知道,那刀我都挥不动,现在是随便耍,呼呼的……” 楚牧沉默片刻,突然道:“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 徐远挠了挠脑袋,疑惑问道:“啥以后的事啊?” 楚牧停下步子,不管他看向哪個方向,焚尸的黑烟皆是翻涌升腾,也还可以看到,一具具尸体被丢入火堆之中。 没有人在意,甚至连很多巡检,都已经麻木。 楚牧现在想的是,若他的猜测没错,他这个与李老关系密切的存在脱不开。 那这为他马首是瞻的小兄弟,是不是也脱不开关系? 想来,没有人会在意冤枉与否吧…… “牧哥,啥事啊,说清楚嘛!” 楚牧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你还有多少钱?” “啥?” 徐远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算上我父亲留下的,还有五百多银吧,我没细数……” “留点日常需要,其他的,都借给我。” “好。” 徐远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把纸钞,都塞到了楚牧手中。 “我家里还有一百多银,等下回去再拿给你。” “不用了,这些应该够了。” 楚牧也没点数,直接塞进了怀中。 徐远有些好奇的问着:“牧哥,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过段时间,伱就会知道的。” 楚牧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哦……” 徐远应了应声,知趣的没有多问,默默跟随在楚牧身后。 大半天过去,出南山镇时所见的混乱,显然早已被镇压,街面上也已清扫一空。 唯有一些残存的痕迹,以及街边门户之中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还清楚证明着刚笼罩小镇的血腥,并非幻觉。 徐远已先行一步回家而去,家门口的血腥尚存,但那几具尸躯,却也不见了踪迹。 院中一切如常,卧房房门依旧紧闭,楚牧驻足片刻,尽直走至卧房门口,房门打开,早就听到动静,在门后呜呜叫着的旺财,顿时摇着尾巴窜了过来。 楚牧揉了揉狗崽子,目光已然定格在房中的药柜之上。 “下个月月底……” 在矿场隐隐听到的声音,此刻再次浮现脑海,眼下月初,到下个月月底,也就是不到两个月时间。 沉吟片刻,楚牧掏出怀中厚厚的一沓纸钞,清点一番,共五百六十余银。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若是正常的生活,完全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生活要是不正常,那五百多银,着实算不了什么。 来此世几个月时间,读书习武学医,他洒出去的钱银,就远不止五百银。 眼下五百银,用来购置药材,让他来琢磨钻研药方,虽谈不上杯水车薪,但也绝算不上巨款。 “白药,蛤鲤草,月霜花……” 楚牧望着眼前摊开的锻体诀药方,默念同时,心中亦是暗自琢磨着。 虽学医以来,他一直都是以积累学识经验为主,但对这药方如何改良,如何让其药效更进一步,楚牧无疑已是钻研已久,心中早就有了许多方案。 尽管,楚牧也不知道,他所预想的种种改良方案,其效果会是如何。 甚至,楚牧自己都觉得,以他目前的水平,纸上谈兵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但眼下,原本按部就班的计划改变,他既然准备付诸行动,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镇尺压纸,执笔蘸墨,楚牧缓缓在纸上落笔,一个个药名,一个个方案…… 许久,笔锋才缓缓停下,楚牧起身,至药柜前,一个个抽屉查看着,家中已有之药材,家中未有,尚需购买的药材,皆是在纸上统计着。 “需五十二种药材,尚缺二十三种,且其中还有十二种量不足……” 最终,纸上呈现的是精细的统计,而楚牧心中,则是粗略的估价。 “大概一百银左右……” 楚牧眉头紧蹙,神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仅仅是初步的准备,就是一百银左右的耗费。 可一个药方的改良,必然是需要不知道多少次的试错,而每一次试错,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钱财耗费。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揉了揉额头,这一步,他终究是要踏出去的,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可能涉及那修仙界的炼丹传承,哪怕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他也不可能退缩,更不可能放弃丝毫…… …… 第一百零五章 实验开端 黄昏时分,升腾的滚滚黑烟尚未停歇,整个天穹,在黑烟的升腾下,都被笼罩了一层阴影。 镇上,那尚且沾染血色的院门缓缓打开,楚牧走出,正如这天穹一般,楚牧眉宇之间,也明显多了一层阴霾。 他人的苦难,楚牧已然视而不见,距离明心堂,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却足足走了近一刻钟时间。 “李老。” 一如往常,楚牧恭敬的拱手问候。 “来了。” 李老放下手中书籍,看向躬身而立的楚牧,随即略显浑浊的目光挪转,亦是看向了门外。 街上人可罗雀,除了奔波的巡检,就只剩下被俘虏押回的徭役了。 此刻,门外却正好有一队逃跑的徭役正被巡检押送着,喝骂声不绝于耳,不少巡检提着的佩刀,俨然还在躺着鲜血。 片刻过后,李老才幽幽出声:“刚看见你往山里去了……山里是个什么情况?” 楚牧组织了一下言辞,除了他那尚且不确定的猜测外,其余所有发现,包括矿洞的里的“灵矿”,包括他听到的白衣男子之言论,皆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出。 “下个月月初……” 李老眸光微动,看向楚牧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异色。 “牧小哥既已踏上修行之路,世俗的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好,当专心修行,争取早日踏上仙途。” “牧……明白。” 楚牧心头一凛,连忙应声。 李老颔首,手中之书再次拿起,却也没再言语。 楚牧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多问,行至柜台前,将已经手抄好的药材清单递给了柜台后的学徒。 “牧哥,是现在就要嘛?” “对。” 楚牧点了点头:“麻烦帮我准备好,现在就要。” “量有点多,牧哥你先等会,我去库房看看。” 学徒拿着清单,快步而去。 楚牧立在柜台前,神色平静,但脑海之中,却已是思绪翻涌。 他在想,刚才李老那句话,是暗示什么?还只是随口而言? 楚牧不确定,但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如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波涛之汹涌,他根本无法左右,无论他愿意与否,似乎都得被这汹涌的波涛席卷。 从来此世之后,便一直是如此,眼下,似乎也是如此。 …… 夜幕当空,楚牧才提着几大包药材从明心堂走出。 家中烛火点燃,闪烁的火光之下,楚牧仔细的整理着这几大包药材。 药材贵重,但也谈不上珍贵,皆是在本身生长周期的药材,至于超出生长周期的药材……楚牧纵使想买也买不到。 明心堂的药材来源,要么就是周边村镇的采药人,要么就是县里的几個药材商铺。 楚牧也早就打听清楚,超出本身生长期限的药材,按大楚律,是不准售卖的,发现,就必须得上缴,不然的话,就是砍头的重罪。 当然,这明显是针对普通人的律法,像李老这种,显然不会把世俗的律法倒放在眼里。 但眼下楚牧能接触到的,显然也大都是普通人,他难不成,还能找修仙者买药? 一番清点,分门别类的放入药柜,一切整理完毕后,楚牧这才走至床前的衣柜面前,将柜门打开,堆叠的衣裳之上,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映入眼帘。 他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拿出,又拿起一块布垫在桌上,这才将木盒置于垫布之上。 木盒打开,随之出现的,则是一杆长不过三寸左右的迷你小秤。 秤杆通体金色,呈流线型延伸的秤杆之上,是密密麻麻的刻度,秤盘不过孩稚童拳头大小,同样是通体金色,秤砣更是小巧玲珑,就好似一尊迷你金字塔一般。 一杆秤,用这个时代的名称,应该叫做厘毫秤。 所谓厘毫,在这个时代,自然不是前世广为人知的长度单位,而是重量单位。 两,钱,分,厘,毫! 便是这个时代的精细重量单位。 对比前世,一两和前世的一两肉,也没什么区别,一钱,也大概是前世的三四克左右,而一分,则是零点三四克左右,而之后的厘毫,以此类推即可。 至于更大的单位,诸如石,斗之类的,显然难以在药材之上体现。 而眼前的这杆迷你小秤,其可秤的重量,足以精细到厘! 而市面上,能买到最精准的秤,基本上皆是止步于钱。 眼前这杆能精准到毫的秤,有价无市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其稀有程度! 这般堪称珍宝的厘毫秤,能出现在他的手中,其根本缘由,显然还是得益于那明心堂的李老。 不然的话,眼下的他,无论是钱财,还是人脉渠道,显然都不可能弄到这厘毫秤。 知人知药一道,药性的精准控制与否,直接关乎着最终药性的完美与否。 这杆厘毫秤的重要性,对步入此道的楚牧而言,显然很是清晰。 楚牧小心翼翼的将厘毫秤从木盒之中拿出,劲力的控制,已然毫不保留的用在了这杆秤上。 “这样,或许还不够精准……” 秤出一钱药材后,望着眼前的厘毫秤,楚牧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想着。 药力最终的完美,是在于对药性的控制。 而眼下,纵使这厘毫秤,也不过是对药材重量的控制,而且还只是控制到厘这个重量。 药材重量,某种意义上,虽也是对应着药性,但显然,这种对应,是粗略,是大概,而非精准。 要达到真正的完美,应是直接对药性的控制。 就比如他眼前的这一钱白芍,他是想取这一钱白芍里的阴寒药性中和整体药效,对白芍里的其他药性,却是要通过其他药材的搭配将其去除。 若是能精准控制,那就应该是他直接取白芍里的一毫,或者一钱的阴寒药性,如此,显然才是真正的完美。 思绪流转,最终,楚牧亦是自嘲一笑,这着实有些好高骛远了,眼下,重量这一步,他都还初涉及,踏踏实实才是王道。 若真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踏踏实实走下去,总有一日,会接触到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君臣佐使 “最重要的,是去除药力的负作用,要让药方可以做到一天一用,甚至一天可以多用……” “……然后………才是药性的改良,提升……” 夜已深,房中烛火依旧闪烁,楚牧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他心目之中的药方。 数月的学习,庞大的“灵辉值”投入,楚牧的理论知识很是充沛。 在充沛的理论知识支撑下,他的想法,也很多很多。 一个药方,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辅助修炼,皆是好比治国用兵,是有一个基本固定的方案。 所谓君,臣,佐,使,便是一个药方的根本组成。 君,又称为主,臣,又称为辅,故而,又有主辅佐使之称。 即,主药,辅药,佐药,使药! 定药方,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定主药。 所谓主药,字如其名,就是是在治病救人,或者辅助修行之中,发挥主药作用的药材。 而辅药,同样也是字面意思,即辅助主药,补主药之不足。 佐药,一是为佐助,协助主药、辅药加强药性,二是为用以消除或减缓主药、辅药的毒性或烈性,三是为根据需要,使用与主药药性相反而又能起相辅相成作用的药物。 使药,主要作用,便是调和主,辅,佐诸药之药效,使其药性形成合力,让药方最终的药性更加完美。 楚牧现在要做的,就是对症下药! 这個症,无疑很确定,单纯就是辅助气血修行! 气血修行,其关键是什么? 是精气! 精气何来,五谷杂粮,荤素肉食,温补药材…… 主药很好选,因为精气这个“症”,几乎就锁定了主药的范围。 无非就是滋补类的药材,而他又弄不到超出生长期限的“灵药”,显然也就只能选择普通的滋补类药材为主药。 而锻体诀上原本的几个药方,药方虽普通,但几乎限定范围的主药,显然不会错。 楚牧要做的,就是在辅,佐,使,这三个方向进行选择,进行实验,择选改良出更接近完美的搭配。 “去掉了原本的三种辅药,两种使药,改为正阳草,青宁参……” 一刻钟左右,厘毫秤放下,楚牧手握着巴掌大的药包,眉头微皱,走至一旁火炉前,将药包解开,药材尽直倒入药罐。 水一勺,文火慢熬。 楚牧盘坐药炉之前,小心的控制着炉中火候,按医书所言,味厚滋补类药,宜文火慢煎,使其药效最大程度熬炼。 且若药方中有剧毒药物,也需文火慢煎,降低或祛除毒性。 而楚牧改良的这个药方之中,便有一剧毒之药! 以剧毒辅佐药性,在用药之上,也谈不上剑走偏锋,行医救人,尤其是救急症,往往都是需要奇正相辅。 而这个奇,往往都是毒药,但毒药用好了,其效果,往往比用正药要强得多。 “文火煎一刻,转武火急烹半刻钟……” 楚牧拨动着炉中柴火,目光不时看向一旁的沙漏计时,这个熬制的时间,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严格而言,每一份药方,无论是行医治病,还是眼下这辅助修行的药方,其熬制方法与时间,都是不同的,是需要根据药方的药材来定的。 只不过,除非其中有必须因素,比如毒,比如救急,不然的话,熬制的火候,一般也不会如此精细。 毕竟,对常人而言,其中的药性是否完美发挥,并不影响太多。 “火的温度把控,同样太模糊了……” “若是……” 望着炉中闪烁的火苗,楚牧忍不住想到传说中的修仙界,若步入仙途,是否能做到如此控制? 那传说中的炼丹,是不是更上一层的知人知药? 浮想联翩,手中的棍子无意识的拨动,控制着火候。 “呼……” 一刻钟过去,吹火筒拿在手中,伴随着大口的吹动,气流顺着吹火筒直入炉灶,原本小小的火苗,在气流的吹动下,亦是随之蔓延起来。 火苗愈烈,房中药香亦是愈发浓郁,蒸腾的热气在楚牧面前缭绕,此刻,他却似毫无感知,死死的盯着炉中火苗。 “可以了!” 时间至,楚牧果断将炉中柴火拨出大半,只留下一些燃烧的碳火在维持着余温。 药罐打开,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隐隐之间,竟让楚牧有种躁动之感。 药罐底部薄薄的一层药汁清晰可见,他拿出药勺,舀出一勺倒入早已准备好的瓷碗之中。 药汁略显粘稠,通体呈黑褐色,看上去有种晶莹剔透之感。 楚牧沉吟片刻,筷子沾上些许药汁,放入嘴中浅尝。 初入口涩,随之回甘。 与他预想的味道,并无区别。 “灵辉!” 心中默念,“灵辉加持”的同时,药汁咽下。 刹那间气血流转,护住药液即将流入的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冥冥之中的感知,亦是锁定了药汁入体后散发的药性。 药房虽以剧毒之物为辅药,但主辅佐使之药,皆是有依据的搭配。 按楚牧的预想,药效可能会有出入,但其辅佐气血修行的根本目的,错的可能性,并不大。 如果出错了,那就只能证明,这副药方的改良,从根本就已经错了,他也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他这段时间的苦学,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片刻过后,楚牧突然闷哼一声,微闭的眼眸睁开,本已入腹的药汁,此刻竟从口中吐出。 “药性滋补,方向正确,整体药性较之原版药方之药性,提升约莫十分之一……” “毒性处理未至预期,可排除熬制的可能,问题应是出在药材搭配之上,若使用,间隔时间恐怕比原版药方都要长……” “药性并不稳定,会对心脏造成类似心悸的压迫,其原因未知,需要排查……” “主药或许可尝试更改一二,人参温和,但与奇道不符,亦或者需要更改……” …… 笔锋挥洒,一行行字迹在纸上上显现,有楚牧可以确定的问题,也有未知的猜测。 一张纸写满,笔锋却未停止,换上一张纸,笔锋依旧挥洒。 最终,笔锋落尽五张白纸,才堪堪放下。 问题很多,多得几乎超出了他原本就做坏打算的预想,但望着这满满的问题,楚牧本还不确定的心,却也随之安定下来。 不怕问题多,有问题,想办法解决即可。 最怕的,是他根本发现不了问题。 …… 第一百零七章 十二改……精气散 一夜无眠。 清晨,缭绕的焦糊味已然彻底消散,天穹那笼罩的阴霾,也已消失不见。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洒落大地,山中的清新沁人心脾,院中种植的药材稻苗,亦是绿意盎然,生机已现。 这般生机勃勃之下的南山镇,却也是另外一个极端。 一场民变的祸患席卷的镇子,虽很快就被镇压平定,但祸患带来的伤害,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消散。 时至如今,完全可以说,能离开的,都已经拖家带口的离开。 剩下的,除了离开不了的在职巡检,恐怕就剩下一些没有条件离开的底层百姓以及一些有背景的商户了。 这一切便注定了,眼下的南山镇,很是安静。 房门推开,楚牧提着一桶药渣走出。 一夜未眠,却也不见疲倦,面容之间,反倒是清晰可见兴奋。 将药渣堆积在院子角落,一桶药渣,便意味着,他一个月的月俸加黑金,皆是挥霍一空。 难免心疼,但看着视野之中光幕面板的变化,这种心疼,又瞬间消散! 学医数月,几乎是日夜不休的专注,海量的灵辉之投入,被李老夸赞已是窥得门径的知人知药,却也始终未在光幕面板上体现。 楚牧本都已经死心,以为是知识类的技能,范围太过广泛的原因。 可这一夜实验,知人知药一道,竟以一个楚牧未曾想到的形式,体现在了光幕面板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9/2000】 【锻体诀(45/1000)】 【炼药:十二改精气散:初学乍练(95/100)】 【灵辉值:200.4%】 本以为的医术技能,直接化为了炼药的概念,技能熟练度的体现,也非是在炼药的大概念之上,而是直接体现在他还在琢磨的气血药方之上。 药方原名精气散,而十二改,则是指他昨晚接连十二次的实验。 尽管药方之药效,还远没有达到楚牧的预想,但较之最初版本的精气散,其各方面却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只不过其中药材搭配之后,出现的冲突及负作用,他还没想到办法解决,纵使十二改,也还只是個半成品。 只不过这精气散的熟练度着实让楚牧有些惊讶,从初次实验后体现在光幕面板,随后接连每一次实验,技能熟练度便是肉眼可见的跃迁。 一晚上十二次实验,直接将初窥门径的熟练度快要练满了,进步之快,纵使那他向来觉得颇有天赋的刀法习练,都远远不如。 更别说,那龟速至极的锻体诀修行了,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难道……我在炼药一道上,颇有天赋?” 楚牧有些沾沾自喜,但随即,却是自行将这份沾沾自喜给压下。 自知之明,楚牧还是有的。 光幕面板上,体现的虽是单个精气散药方的熟练度,但精气散药方的进境,又何尝不是他数月苦学知人知药的水平体现? 没有知识积累的底蕴,他连药方是什么组成都不知道,更别说,昨夜一次次实验,如鱼得水的一次次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争取……登堂入室!” 望着光幕面板上的精气散进境,楚牧喃喃自语着。 初学乍练,初窥门径,两个初字,就能说明得很是清楚。 登堂入室,字如其意,能至登堂入室的阶段,那就说明他至少,对精气散这个药方的理解,已经算是可以出师了。 那般深刻的理解,大概也足以让精气散这个药方,达到他心中的预期。 况且,精气散药方的登堂入室,可不仅仅单纯是精气散这个药方的进境,一副药方,涉及各类药材近二十种,显然也足以让他对这近二十种药材的理解……登堂入室! 从而带动他知人知药一道的整体进步,学识经验结合,那就是底蕴! 正如精气神的相辅相成,知人知药一道的底蕴,亦可轻松带动他本身修为的增长。 莫名的,楚牧亦是松了一口气。 数月的蹉跎,随着这炼药,精气散在光幕面板上的体现,似终开花结果,一切,也终于迈向了一个好的循环。 他楚牧,似也能多几分倚仗,几分底气。 回至卧房,将桌面上厚厚的一沓实验手稿收起,犹豫一会,楚牧最终还是将这一沓手稿放在了怀中。 随即,目光定格在衣柜前挂着的巡检衣甲,楚牧沉吟些许时间,上前将巡检衣甲取下,穿在了身上。 铜镜之前,是英姿勃发的身影,较之数月前初来乍到之时,眼下的楚牧,和曾经的“楚牧”,俨然里里外外皆变幻了模样。 少年英武,便已于巡检所领队正之职,若按原主的思维来看,那必然是前途无量,祖坟冒青烟的事。 而对他楚牧而言,曾经之前未曾接触修仙者之前,显然也有过封候拜将的想法。 时至如今,这种想法,自然早就荡然无存。 这一身巡检皮……脱了,或许更潇洒? 楚牧注视着镜中自己,注视着他这身巡检衣甲,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下。 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管如何,就眼下而言,这身皮,虽给他带来了不少问题,但同样,也给他免去了很多麻烦。 哪怕是现如今,这身皮,也依旧是他的倚仗之一。 至于李老那似暗示的话语…… “下个月月末……” 楚牧轻喃,随后便将念头压下,纵使真的暗示,也得等到下个月再说。 相隔近两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把自己的倚仗丢了,这不是精明,是傻,是蠢! 别的不说,没了巡检皮,他这宅子被打烂,就不可能会重修好,还有钱财赔偿。 清河县的青壮,都快被征完了,没有巡检皮护身,难道差他一个? 思绪流转,楚牧端起桌面上还在冒着热气的一碗药汤。 无疑,便是他研究了一晚上的十二改精气散。 没有犹豫,便一口干下。 这一口干下之后,楚牧便不准备吐出来了。 白天有的是时间,足以让他好生体会这十二改精气散的利弊,也能更好的针对性改善。 为了以防万一,楚牧还特意弄了几株上好的解毒,阴寒类药材带在身上。 药方若真有暗处他未发现的弊端,纵使爆发,也有挽回余地,实在不行,就往明心堂跑! …… 第一百零八章 魔怔 “这大白天巡逻,人都见不到几个,巡个啥玩意哦……” “百户不是说,挺多逃到山里的乱民没抓回来,让咱们小心有乱民逃窜过来嘛!” “他们又不傻,都啥时候了,哪里还会跑这里来………” 楚牧领着一队巡检,慢悠悠的在街面上转悠着。 徐远和诸巡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楚牧走在前方,依旧是神游天外,一副出神模样。 他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诸巡检的交谈上,更不在这所谓的巡逻防止乱民作乱之上。 自那一眼药汤下肚之后,他的注意力,便都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昨晚十二次实验,药汤皆是入腹体验一下药性,便催动气血,调动脏腑,将入腹的药汤吐出。 眼下这第一次完全实验,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可忽略。 甚至,楚牧都没有刻意去调动气血操控药性,而是任由药性于体内自行散发,从清晨到现如今,数个时辰,楚牧也只是专心致志的观察着。 数個时辰过去,药性的散发,几近结束,楚牧也积攒了一肚子的想法以及疑惑。 “突破了?” 思绪之间,瞥到光幕面板上的精气散熟练度,不知不觉之间,竟以突破了初学乍练的阶段,跨越到了初窥门径,熟练度还涨了一大截!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9/2000】 【锻体诀(45/1000)】 【炼药:十二改精气散:初窥门径(38/500)】 【灵辉值:211.3%】 “收获……很大。” 望着几近跃迁的精气散熟练度,楚牧眉头一挑,回想着刚才数个时辰的观察,以及他脑海中数不尽的想法。 似乎,刚才数个时辰的观察,就精气散这个药方而言,他的收获,真的很大。 有着数月苦学积累的充沛学识底蕴,每一次实践,疑惑也好,问题也罢,他都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甚至也能很快便想出解决方法。 就如眼下数个时辰的观察,便积累了一肚子的想法,尽管不知道这些想法的正确与否,但有想法,怎么也比毫无头绪要好得多。 至少证明,精气散的进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若真到了毫无头绪的时候,恐怕也就是他的学识底蕴,不足以支撑精气散研究的时候了,也就是真正的瓶颈之时。 “呼……” 楚牧揉了揉额头,长吐一口气,数个时辰的极度专注,脑袋俨然有些生疼,似是有些用脑过度。 楚牧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明心堂,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却也多了几分波动。 注视片刻,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跟随的徐远以及众巡检:“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去吃饭,下午未时三刻再到这集合。” 闻言,诸巡检顿时应声散去。 “牧哥,我咋感觉你今天有些神不在焉的啊?” 待众巡检相继离去,徐远才忍不住问道。 楚牧正欲回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徐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奇怪意味。 被楚牧这般看着,徐远俨然有些发怂了,连连问道:“牧哥你咋了?” 楚牧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你今晚有没有事?” “今晚?” “没事啊,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空闲时间,都在家里练武……” 楚牧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样,今晚去我家,有些事要伱帮下忙!” 徐远疑惑:“啥事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牧笑了笑,倒也没有说破。 “行了,你也去吃饭吧,我先回去,家里有点事。” “下午巡逻的话,我要是没来,你就先替一下,有什么事的话,及时通知我。” 徐远有些无语的看向楚牧:“那牧哥你下午肯定不会来了……” “哈哈哈……” 楚牧爽朗一笑:“你小子果然懂我!” “牧哥你可别到山里去了,现在管得严,搞不好就会点卯,别到时候找都找不到你……” “没事,我就在家里待着,有事直接去我家里找我就行……” 楚牧没有在意,巡检所那么多队正,他还算是尽忠职守的。 毕竟,他好歹还履行职责亲自巡了一上午街,而他所知道的其他队正伍长,上值时间里,跑到酒楼,赌场,风月楼潇洒得队正伍长,可多得去了! “行了,我先走了,有事再说!” 楚牧摆了摆手,没有停留,便直接朝家中而去。 一上午的药性观察,一肚子的想法灵感,尤其是精气散之进境,还在他一上午观察思索之下突破,如此种种之下,他俨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到家中,楚牧连院门都来不及关,便冲进了卧房之中。 三两黄精为主药,一两三钱人参,五钱正阳草,阴宁参,三厘长寿龟粉为辅…… 新琢磨的精气散药方在脑海之中流转,楚牧握着厘毫秤,一钱一厘的斟酌着这第十三改的精气散药方药材。 随即,火苗熊熊,药香滚滚,一碗药液,再次入腹。 片刻过后,楚牧吐出药液,皱眉思索,厘毫秤再次握在手中,一钱一厘的药材,再次分拣搭配起来。 房中之景,亦是再次规律。 忙碌的身影或沉浸,或深思,或穿梭在药柜,书桌,药炉三者之间,一次又一次,就好似又回归了昨晚的一夜循环。 数月苦学的知识理论,在这理论实际结合之下,反应在光幕面板上的,便是精气散熟练度的再次飞涨! 沉浸在理论实际辩证之中的楚牧,显然已无心关注这光幕面板上的变化,一次次沉浸之下,楚牧俨然已有几分科研之人的魔怔。 “不对,不应该,哪里出了问题,试一下……” 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在这房中不时响起,楚牧神色更是变化无常,上一秒还兴奋无比,下一秒就愁眉苦脸,种种情绪交织,看上去就好似病得不轻……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也少不得被吓一跳…… 眼下,似就有人被楚牧这般模样吓到,门外院中,忐忑而来的小寡妇,见房中楚牧魔怔模样,俨然多了几分惊恐…… 第一百零九章 成长 黄昏日落。 楚牧握着一件衣裳,院门口,小寡妇稍带几分羞涩,唯剩曼妙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楚牧视野。 “有趣……” 楚牧轻笑,小寡妇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倒是有些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将手中一袭青衣摊开,只是一眼,楚牧就可确定,这身青衣,倒也与他合身得很。 这小寡妇,着实有趣得很。 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小寡妇的全名,姓李,名彩衣,年不过二八。 放在后世,俨然还是一个懵懂少女,而在此世,却也经历了太多。 伫立院中片刻,抬手将衣裳卷起,注视片刻,楚牧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走进了房中。 未完成的头脑风暴,再次延续,缭绕的药香,在一次次实验之下,俨然愈发浓郁。 一直到暮色降临,徐远的到来,才堪堪打断楚牧的专注。 “牧哥,你这是干啥啊?” 徐远在房中打量着,明显一头雾水。 “等会你就知道了。” 楚牧大口扒拉着徐远带来的饭菜,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随即,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徐远,话锋一转道: “对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巡街的话,你替我关注一下隔壁小寡妇,有什么麻烦的话,处理一下。” 徐远瞪大了眼睛,就好似听到了惊天秘闻一般:“牧哥你跟那小寡妇……” “滚滚滚!” 楚牧没好气的喝骂着:“瞎想什么,之前乱民作乱,救了那小寡妇一次,今天小寡妇过来感谢,还送了我一套衣服。” “这既然有了人情来往,咱也不能坐视不管……” 徐远一副已经看透的模样,立马拍着胸膛保证着:“我懂我懂,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放心,谁敢骚扰,我打断他腿……” 见状,楚牧也懒得解释了,这种事,越解释,就越说不清,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埋头将饭菜干完,楚牧这才起身,尽直走向药柜前,厘毫秤再握手中,第十六改精气散,开启实验。 约莫小半个时辰,滚烫的药汁,便再次摆放在了桌上。 只不过这一次,摆在桌上的瓷碗,非是一只,而是两只,且皆盛着药汁。 “来,一人一碗,别浪费!” 楚牧端起瓷碗,递到了徐远手中。 徐远疑惑:“牧哥……这是?” “改良版的精气散,这已经是第十六版了,问题应该不大,伱也尝尝,然后感知一下药性变化,再告诉我……” 说完,楚牧便将滚烫的药汁咽下,见状,徐远也没犹豫,同样是一饮而尽,见楚牧已闭眼感知起来,徐远也有样学样的跟着闭眼感知起气血来。 近一刻钟过后,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灵辉加持”缓缓散去,眸中之深邃,亦是化为了些许疑惑。 行至桌前,执笔蘸墨,楚牧却迟迟未曾落笔。 “牧哥,药效好强啊,比我那精气散估计强了一倍都不止!” 徐远明显很是兴奋,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 楚牧出声:“说说你刚才的感受。” 徐远回忆着:“感受的话,药效好强,然后的话,就是感觉心脏有些不舒服,其他的还好……” 楚牧沉吟,又过了好一会,笔锋才终于落下。 第十八改精气散,较之第十七改精气散,药效提升微弱,较之原版精气散,药效提升一倍左右…… 毒素负荷问题依旧未曾解决,长期服用,或会导致心脏负荷过重,危及生命…… 若正常使用,需间隔十天才能服用一次,且需要搭配针对毒素的解药…… 一行行字迹落下,最终,笔锋停下,楚牧皱眉沉思。 从第一改,到眼下的第十八改,精气散药效的跨越式提升,其主要功劳,便是在于药方的奇正相辅。 所谓奇,指的就是毒药,而且是剧毒! 剧毒的存在,在主辅佐使之药的搭配中和之下,消除了其部分毒性,且利用其毒,极大的促进的主药药效的发挥,甚至可以说是升华! 但同样不可避免的问题,那就是余毒的存在。 需要利用其毒,那就不能提前将其毒炮制削弱,只能在让其毒发挥作用的前提下,在药方的范围内,将其毒中和削弱。 成也毒,败也毒! 眼下这第十八改精气散,似乎就陷入了这个怪圈之中。 纵使药效再好,但负作用却如此之大,这药方,就没有丝毫意义。 他想要的精气散药方,最重要的,不是药效,而是时间。 像原版的精气散药方,药效不咋地,还得间隔数天才能服用一次,仅仅是时间的限制,就注定了华而不实! 眼下他这個药方,问题不解决的话,十天的间隔,还得配解药,那简直更华而不实! “更改辅药……或者物极必反?” 楚牧皱着眉,思虑许久,停滞的笔锋再动,第十九改的药方,随着楚牧的思索,慢慢呈现于白纸之上。 夜愈深,房中楚牧依旧忙碌,被楚牧叫来的徐远,也成了楚牧的另一个人体实验的素材。 一次次药方改动,最终皆在楚牧自身与徐远身上尝试。 至深夜,这一次次实验才堪堪停歇,楚牧直接和衣而睡,徐远则跑到隔壁客房过夜。 而接下来十来天时间,楚牧的生活,俨然就在这般魔怔之中有序而过。 日以继夜的一次次实验,精气散药方的一次次改动,甚至有时候改动实验了数次,又直接推翻思路重来也不知道弄了多少次。 徐远已然沦为免费的人体实验素材,每天一下值,便准时至楚牧家中……试药! 楚牧并没有去求助于李老。 虽说他很清楚,让他苦思冥想而不得解的问题,在李老口中,或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数月的苦学,庞大的知识积累,楚牧还是希望,完全以自己之力,将问题解决。 一次次实验之下,光幕面板上,精气散那肉眼可见的进境,俨然也证明他独自思考,实验的正确性。 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实验过程,对他来说,是属于他自身的一个成长过程。 求助于李老,只会让他这份成长,不够完美。 这或许有些偏执,但楚牧,却很是坚定…… …… 第一百一十章 第九十九改 第九十九改: 主药:一两人参,六钱黄精,白术,五钱茯苓…… 辅药:八钱龙蛇毒草,扶阴草,地犀角粉三钱…… 佐药:炮制糯米三两,熟地,川药,炙甘草各一两…… 使药:…… 日落黄昏,桌面上白纸黑字铺开。 楚牧孤身一人坐于桌前,注视着桌面上的这个药方,久久沉默。 目光挪转,光幕面板浮现视野。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98/2000】 【锻体诀(53/1000)】 【炼药:九十九改精气散:登堂入室(358/1000)】 【灵辉值:82.3%】 半个月时间,厚积终薄发! 精气散九十九次改动,哪怕其中走了很多弯路,哪怕多次推倒重来,不过半个月时间,便从初学乍练,直接跃升到了眼下的登堂入室。 甚至,连登堂入室这一阶段,都走了三分之一。 不容易! 楚牧长吐一口气,身子往椅背靠去,眉宇之间,亦是难掩之疲惫。 很累,很累! 虽说精气散之进境,比之他的刀法,气血修行,都要快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刀法,气血修行,修的是按部就班,是日复一日的体力功夫。 而这,是理论与实际的交汇结合,是费脑细胞的事情。 半個月时间,日夜颠倒,绞尽脑汁的想着这药方上的二十来种药材搭配。 每一厘一毫药材,都不知道耗死了他多少脑细胞! 非是体力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楚牧觉得,若是这般精神消耗能对那传说中的神有淬炼效果的话,那他这半个月的实践,那必然是狠狠淬炼了一番。 望着眼前的这副药方,楚牧又瞥了一眼堆在桌上另一侧。 一沓高达两尺左右的手稿,近百次实验的过程,皆在这厚厚的一沓手稿之中。 而摆在他面前这第九十九次改动的药方…… “改无可改!” 一个个药名在脑海之中闪烁,之前那般才思泉涌的感觉,至这第九十九版,已然彻底消耗殆尽。 数月的学识底蕴,支撑至这第九十九改的精气散药方出现,支撑精气散进境至登堂入室,似乎就已到了极限。 再想更进一步,显然就不是区区精气散的事了,而是整个炼药,是整个知人知药一道的知识底蕴扩展。 “罢了……” 楚牧略有些惆怅,尽管,眼前的第九十九改的精气散药方,已经趋于他当前认知的完美! 在第五十次实验之时,他便解决了一直困扰他的药方负作用问题。 甚至,他还借用余毒,行物极必反之策,使毒性迸发,促进药性再次升华,让药方药性整体提升的同时,还避免了毒性的危害。 严格而言,第五十改的精气散药方,就已经是一副极为不错的气血修行辅助药方。 其药性,比之原版精气散药方之药性,高出一点五倍左右,且还没有原版因负作用而需间隔数天使用的毛病。 之所以一直研究到第九十九次改动,只是因为,他觉得,还未到自身的极限。 眼下,精气散第九十九改,光幕面板上,呈现的是登堂入室之境! 反应在现实的药方药性,已是接近原版药方药性的三倍,负作用近乎于无,最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什么时间限制。 似乎,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一次药方的研究,都很是成功! 但绞尽脑汁半个月,骤然放空,楚牧也不禁有些莫名惆怅,心中空荡荡,就好似,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去做一般。 瘫坐许久,楚牧才缓缓起身,瞥了一眼桌上的药方,提起厘毫秤,便走到了药柜之前。 随着脑海之中的药名闪烁,一个个抽屉打开,在这半个多月里,与空与满之间循环的药柜抽屉,眼下,又几近空荡。 半个多月时间,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财,算上从徐远那里借的几百银,为了一张药方,前前后后,他几乎投入了七八百银。 若是再算上之前学习耗费的钱财,那,至少已是千把银不见。 一铜便可饱腹的时代,千把银………… 楚牧自嘲一笑,换做前世,想来他怎么也不可能用几套房的钱,来投资自己。 更别说,现如今的他,可还欠了一屁股的账! 楚牧轻吐一口气,懒得多想,按照心中的配方,分拣起精气散的药方起来。 当秤至地犀角粉之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手却是一滞。 随即,楚牧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 地犀角粉,有安神之效! 若说之前,对神的存在,他自然是有想法的。 就如他琢磨这精气散一样,难道不能琢磨针对神的药方? 在之前,楚牧想法很多,但眼下,半个月的精气散研究,对人与药理解的加深,对这个无比诱人的想法,楚牧却也早就抛之脑后。 原因无它,就如这精气散,他能一次次试验,研究的前提,是他知药,知自身气血。 两者皆在他的认知范围,他才能一次次的改良研究。 可神呢? 除了精气神的概念理论,他对神,几乎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认知。 连最基础的认知都没有,就别谈针对神的试验研究了,根本无从下手。 无从下手,又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老老实实修炼气血,寄希望于精气神的相辅相成。 眼下的楚牧,自然也是如此打算的。 精气散的试验成果出现,也让他对气血修行,多了几分信心。 用药堆,他也要堆出个气血大成来! 炉火熊熊燃烧,药罐之中,精气散药方里的各类药材随着药汁的受热而翻滚。 楚牧坐在药炉前,一如往常般拨动着柴火,控制着火炉燃烧的火候。 嗅着这蒸腾的药香,周身气血都似乎有种躁动之感,仅仅这一点,俨然就足以证明这第九十九改精气散的药效。 “或许都不能叫精气散了……” 望着光幕面板上第九十九改这种字样,楚牧也不禁撇了撇嘴。 眼下这药方,和最初版本的精气散药方,其实已经没了任何相似之处,完全就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药方。 甚至在一开始,他就有意识的将原本主作用于外用药浴的功效,改为了内服。 毕竟,外用药浴,实在不利于他的研究实验,且从周身皮肤渗入药效,也不利于他对药效的控制。 而之后一次次的试验,一次次推翻重来,原版药方,更是早已面目全非。 “嗯?” 楚牧暗戳戳的想着之时,清楚看到,光幕面板上原本那显眼的第九十九改精气散几个字,却是缓缓变得模糊起来,一直在他眼前闪烁不定。 “可以更改?” 楚牧心念一动,原本的第九十九改精气散,便化为了精气散三字。 顿时,楚牧就犯了难,他可是彻头彻尾的起名废,前世玩个游戏,起名都得纠结半天! 纠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两块玉片 一碗药汤入腹。 尽管已经对这药力多有体会,但待药力在身体之中迸发,那种如潮水般汹涌的感觉浮现心头,楚牧还是忍不住为之而激荡。 这是他的成果! 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比这还要让人有成就感的呢! 说起来,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让他自己都觉得颇有成就感的事。 心潮澎湃,连带着周身气血,似乎都汹涌了些许。 滚滚药力在体内迸发,周身气血如饥似渴的吞吐药力,炼化药力,最终随着周身气血的流转,反哺至五脏六腑,滋润着人体机能。 往日顶多持续片刻钟的气血修行,这一次,持续了足足一刻半钟。 待药力炼化殆尽,楚牧缓缓睁开眼眸,一口浊气吐出,眸光俨然前所未有之明亮。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98/2000】 【锻体诀(56/1000)】 【炼药:龙蛇汤:登堂入室(358/1000)】 【灵辉值:92.3%】 光幕面板再现,注视着锻体诀一行的熟练度,楚牧眸中之亮,俨然已是有些璀璨。 一刻半钟的气血修行,竟有着足足四点熟练度的进境! 他修行锻体诀多久了?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两三个月的气血修行,总共也不过五十点熟练度的进境。 除了最开始的一两次修炼,其余时候,皆是数天苦修,都不见一点增长! 纵使服用原版的精气散药方,很多时候,也顶多就是一点左右的增长。 眼下这般进境,楚牧甚至忍不住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不容易! 真不容易! 数月的苦功,也终于没有白费。 这个成果,也足以对得起他自己了! 感慨许久,楚牧才走进卧房,将摆在桌上的药方小心折叠,放入怀中之后,便尽直朝街上而去。 最终,这一副药方,亦是递到了明心堂李老的手中。 李老只是扫了一眼,原本不在意的姿态,就顿时转变,认真看了好一会,待药方合上。 李老似点评,又似自言自语:“以龙蛇毒草之毒,行剑走偏锋之举,又以地犀,扶阴升华其毒……物极必反……” “好,不错!” 好一会,李老才看向楚牧:“这药方,牧小哥你是从何处得来?” “是小子改良精气散药方,半月实验研究而来。” “嗯……” 李老微微颔首,随即似是反应过来,猛的抬头看向楚牧,言语亦是罕见的没有了以往的平淡:“你说什么?” “药方是你改良而来?” 楚牧不卑不亢,再次复述。 李老似有些难以置信,再次翻开那一副药方,看了一眼,又看向楚牧,待难以置信散去,便只浓浓的惊讶,以及隐约的欣慰之意。 “能不拘泥于书本,推陈出新研究出此药方……” “不错,真不错!” 李老毫不吝啬言辞赞叹,随即,李老起身,沉吟片刻,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片。 “世俗知人知药一道,牧小哥你已经可以说是登堂入室了,接下来,只需保持求真之心,世俗医药,自可稳步就班的进境。” “但牧小哥还需谨记,世俗知人知药,终究只是世俗,在世俗之上,是广袤无垠的修仙界。” “修仙百艺,其中任何一道,都足以让任何修仙者穷及一生去探索,也窥不到终点。” “牧小哥你灵根资质虽不好。但悟性超凡,天资聪颖,他日踏上仙途,也必然能有一番作为,不至于像老夫这般,守在世俗空耗寿岁!” “这枚玉简,乃是老夫蹉跎一生,在炼丹一道之上的些许体会。” “他日神现,便可观之。” 说完,李老抬手一挥,玉片便飞射而出,楚牧下意识抬手,玉片亦是精准至极的落在他的手中。 “行了,回去吧。” 李老摆了摆手,转身坐下。 楚牧微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玉片,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正欲告退之际,李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巡检之职,世俗纷扰太多,牧小哥有心仙途的话,也需尽快早做打算。” “另外,牧小哥你近来若无事,就不要来老夫这里了。” 楚牧猛的抬头,却见李老已拿起书籍,书册遮面,已看不清面容神态为何。 楚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默默朝李老躬身一拜,楚牧才缓缓转身,走出了这明心堂。 门外驻足,楚牧回头看向那门檐的招牌,又看了一眼那似一如既往悠闲的李老。 眸光微动,眉宇之间,俨然多了几分忧虑。 李老所言,似乎预示着什么…… 亦或者,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楚牧抿了抿嘴唇,低头看向手中玉片。 玉简………神现可观之? 也就是说,这小小的一枚玉片,是类似于世俗书籍的信息储存物品。 楚牧摸了摸胸膛处,硬邦邦的触感很是清晰。 这玉片,他还有一块。 一直贴身存放着。 也就是说,机缘巧合得自于那少年的玉片,也储存着修仙界的某种信息。 下意识的,楚牧便想到了那死而不腐的七里村老人。 这块玉片……或许就是那七里村老人留给那少年的修仙传承? 楚牧默默猜测着。 按常理而言,得修仙传承,又知晓了玉片作用,知晓了另外一块玉片,有很大可能也是修仙传承。 他应该……会很兴奋,很激动才对。 可眼下,随着李老的那一番话,那笼罩在他身心的阴霾,却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时间……不多了。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半个多月前的阴霾,已然彻底消散。 时隔半個多月,眼前的南山镇,似又抚平的伤痕,回归了从前的宁静。 若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顶多数年的安宁,这南山镇,显然又会恢复至从前的喧嚣。 可…… 意外都已经知道了,那还叫意外嘛? 楚牧瞥了一眼矿山方向,那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人命。 清河县的巡检们,也还在李景宏的命令下,在清河县各处征调着徭役。 清河县能有多少人口? 那几册地理志上,就诉说得清清楚楚。 清河县,三万六千余户。 纵使平均每户人家六七口人,也不到二十万人口,其中巡检公职人员,以及一些有钱有背景的人,就眼下来看,估计就占了其中数万人口。 剩下的普通百姓,估计也就十来万出头的样子。 其中青壮年能有多少? 眼下矿山的徭役又有多少?又死了多少?接下来,又还会死多少? 一个人的意志,便是整个清河县,十数万百姓的灭顶之灾!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讲理。 他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预想之外的珍贵 “牧哥,牧哥!” 刚到家门口,便见徐远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牧哥,药方定下来没有啊?” 楚牧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 徐远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天天帮着做实验,肯定想看到成果啊!” “已经定下了。” 楚牧没再调侃,点了点头,便将药方递给了徐远:“我给这药方改了个名字,叫龙蛇汤!” “药效之前你也体会过了,我就不多说了。” “嗯嗯………” 徐远猛点头,明明也看不懂药方具体为何,还是满脸兴奋的看着。 最后,还是楚牧看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了徐远这莫名其妙的兴奋:“行了,你赶紧去抄一份,这份我还有用。” “好好……” 徐远兴冲冲的走进房间,待抄写一遍后,便迫不及待的拿着药方离开,其目的地,显然就是那明心堂了。 楚牧摇头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药方,沉吟片刻,也跟着出了门。 沿着镇上的主街朝矿场方向走了两百多米,又拐进旁边一条胡同七绕八绕之下,最终,楚牧亦是驻足在一座府邸门前。 相比楚牧自己那小院子……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眼前这宅院,光是门头,都一点都不比那常秀才的府邸要差。 从这府邸来看,其主人,地位显然不会弱到哪里去。 事实,自然也是如此,曾南山巡检所曾经的伍长,现如今南山巡检所的百户,他这顶头上司伍硕,在这南山镇,乃至整个清河县,地位显然一点都不低。 在这伍硕家中,楚牧勉强也算是熟客,敲门之后,便立马被前来开门的下人迎了进去。 随即,便直接领到了会客的府中大堂坐下,茶水点心亦是随之摆在了楚牧面前。 “稀客啊,你小子今天怎么来了?” 没一会,伍硕人未至,声音便已传来。 随即,便只见伍硕抱着一白白嫩嫩的小孩走了进来。 “来,叫叔叔,就叫楚叔吧!” 伍硕将小男孩放下,指着楚牧道。 “楚叔。” 小男孩倒也懂事,乖巧的看向楚牧,含糊不清的问候着。 “伍恒快两岁了吧?” 楚牧笑呵呵的逗着小男孩,随口问道。 伍硕爽朗大笑:“哈哈哈,小崽子长得快,一眨眼就两岁了!” 楚牧顺势夸着这小男孩,在南山巡检所,谁都知道,他这个百户一直无子无女。 直到近些年娶了小妾,也总算是了尝心愿,老来得子,对这個小儿子,那就是心肝,是宝贝。 对这百户奉承没啥意义,但夸他这宝贝儿子,那准没错。 “你小子今天咋有这份闲心到我家来?” “听说最近你小子学医都学魔怔了……” “那都是瞎说,这不,弄出了点成果,就到百户伱这来了!” 说着,楚牧便从怀中将那龙蛇汤药方拿出,递到了伍硕面前:“琢磨出了一个药方,药效大概有精气散的三倍左右。” “而且还没有每月精气散的时间限制,有钱的话,当饭吃都行。” “但人体承受能力有限,一天服用一次最好,不然的话,搞不好就会虚不受补,而且容易产生耐药性……” 楚牧有条不紊的说着,伍硕脸上的笑容,亦是随着楚牧的言语,而逐渐消失。 砰! 最终,伍硕近乎是拍在桌上的将药方拿在手里。 一番打量之后,伍硕这才看向楚牧,眉宇之间,笑容已彻底不见,唯剩浓浓的严肃之感。 好一会,伍硕才问道:“效果真有这么好?” “大差不差吧。” 楚牧点了点头,语气前所未有之自信。 “你小子……” 伍硕摇了摇头,严肃的神态随之消散,他扬了扬楚牧送出的这张药方:“你小子知道这张药方有多么珍贵嘛?” “你现在放出消息,哪怕就咱们清河县巡检司,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习武之人,挥舞着钞票来找你!” “要钱给钱,要权给权!” “只要有,恐怕也没谁会舍不得!”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就这么轻易的送给我了?” 楚牧心思暗动,表面神色却是不变,摇头一笑:“若非百户你将我领上气血之路,我恐怕也找不到门路所在。” “区区药方,比不得!” 这番话,楚牧倒也非是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 来此世数月,他接触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表面朋友也不少,但真正能让她在意的,也就三个人而已。 一个是几乎唯他马首是瞻的徐远,自然不用多说。 另外两个,一个是明心堂的李老,虽是金钱交易下的等价交换,可却早就超出了等价交换的范畴,授业之恩,不可忘。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眼前的伍硕了,不管其用意为何,为人如何,对他,那是没得说。 领他入武学修行之路,此亦是领路之恩。 况且,近几个月,若非眼前伍硕的关照,他披着这身巡检皮,也不可能如此惬意。 相比较之下,药方虽珍贵,但也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你小子……” 伍硕大笑:“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你小子也得注意,气血修行艰难,不知道多少习武者为之蹉跎,你有如此本事,也当适当藏拙,免得他人起歹意。” 楚牧点了点头,这也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或者说,他也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尤其是随着对修仙界的认知加深,对眼下世俗的一切,钱财也好,权利也罢,哪怕是气血修行,楚牧也都看得很开。 忽略了这一点,显然也是正常。 随即,楚牧问出了此行他的第二个来意:“对了,百户,眼下那矿场的情况如何?” “矿场的话……” 伍硕摇了摇头:“老样子呗,那座鬼矿,一直都是在用人命去堆!” “进了那个矿洞,能活三五天都是祖坟冒青烟!” “基本上每天都得死几十个!” “不过现在还算好的,之前咱们弄不清楚情况,好多弟兄都为此丢了性命,好在也慢慢摸清楚情况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了解与决意 楚牧再问:“那到底是什么矿啊,这么邪门?” “这谁知道啊!” 伍硕摆了摆手:“那玩意,邪门得很!” “开采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听矿场那边说,到现在,顶多也就开采了两千多斤矿材!” “而且那矿洞里,矿脉也不多了,估计也就这个把两个月就能挖完……” “等这破事完了,咱们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事干的,整天提心吊胆着不说,连带着铁矿的开采都快要停了,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了!” “县里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家可都指望着这铁矿开锅呢……” 楚牧难得的反驳了一句:“现在这般时局,停一下也挺好,免得那李家仙人察觉到,又是一番祸事。” 说完,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咱们矿山里,每个月那么多矿材流出去,到底是什么人在接手啊?” 这個问题,楚牧着实疑惑已久,一开始,他本以为是那些游商的渠道,可近来了解到这张大网的真实详情后,这个猜测,便被彻底否决。 原因倒是很简单,只是因为,贪墨的量太大了! 按照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至少有矿山产量的两三成,被这清河县的利益群体贪墨掉。 一座矿山,数千徭役没日没夜的开采,一年产量的两三成被贪墨,如此庞大的产量,绝非游商那小打小闹能够吞得下,必然是有一个,乃至数个固定的渠道来消化。 而且,这个渠道,必然要避免南山李家这个修仙家族的视野关注。 毕竟,据他所知,县令也好,还是李景宏这个千户也罢,可都在这利益大网之中。 “那人你认识。” 楚牧惊疑:“我认识?” “对,我也只是猜测,但应该没猜错。” 伍硕神色凝重了些许:“你经常去的明心堂里那老头,很不简单。” “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说明那老头是几个矿商的背后主使,但也绝对脱不开关系……” 楚牧瞳孔微缩,心头大震: “李老不是药房大夫嘛?怎么会和矿商扯上关系?” “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时候发现的,之前有一次晚上从风月楼出来,路过明心堂,无意中碰见那几个矿商从明心堂出来,后面又观察了好久……” 楚牧嘴角微抽,若真是如此,伍硕还能活着,那还真是命大! 偷偷查一个修仙者? 得亏那李老不是什么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不然的话,伍硕有八个脑袋,估计都不够掉的! 随即,楚牧又有些恍然,所以……李老在这南山镇待这么多年,是为了这座铁矿? 收购大量走私而出的矿材,再贩卖到修仙界?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突然有些意识到,这个时代,修仙界对世俗的掌控,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深入得多。 一座普普通通的铁矿,若在前世封建时代,私自开采的,未发现的,显然不少。 而在这个时代,堂堂修仙者,为了矿材,都得隐姓埋名的拾人牙慧。 这无疑说明,纵使在其他地方,矿材这类资源,也必然是被修仙者掌控,不然的话,寻一处无人开采的铁矿自行开采即可,又何必如此麻烦。 不过……… 转念一想,楚牧有些疑惑,从眼下他的认知来看,植物药材也好,还是矿材也罢,都明显是分为世俗与修仙界两个概念。 植物药材,有超出本身生长界限的“灵植”? 楚牧不知道这个命名有没有错误,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而矿材的话,就南山这座铁矿,那神秘的矿材,就清楚显露了与世俗普通矿材的不同。 这显然不太可能是个例,也就是说,矿材,显然也分世俗矿材与“灵矿”? 世俗普通的植物药材,显然谈不上珍贵,哪怕就他而言,也顶多只是囊中羞涩而已。 世俗的矿材,难道对修仙者而言,也很有需求? 似乎,真是如此? 楚牧突然想到,他之前四处打听到的消息。 就在这清河县周边各地,但凡有矿藏的地方,皆是如这南山铁矿一般开采。 管中可窥豹,其他地方,应该也是如此。 这显然清楚说明一个事实,纵使是凡俗矿材,修仙界,显然也大量需要。 而矿材的大量需求,必然是有一个可以消化的庞大市场。 前世为何会对矿材有大量需求? 那是因为工业化的发展? 是根本原因,但归根结底,何尝又不是因为,人自身的脆弱,从而带来的对外力需要而已。 而修仙界,伟力集于自身…… 楚牧心中的期待,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这个修仙界,或许真与他想的不一样…… …… 至夜幕降临,楚牧才于伍硕府上走出。 天穹昏暗,已见不到星辰,唯有阴云遮面的明月,还在向大地散发着光亮。 晚风微凉,吹得沁人心脾。 楚牧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在这晚风拂面之下,亦是慢慢安定下来。 眼下,一切都已清晰。 楚牧抬头,看向夜空,乌云遮面的明月,已缓缓显露出全貌。 就正如来他一般,来此世笼罩他的所有迷雾,都已经散开。 楚牧环视着眼前安宁的小镇,又眺望可见点点火光闪烁的矿山。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一场更大的风暴,便会再次将这座小镇,这座矿山笼罩。 而风暴过后,不管谁赢,谁输,其影响,对这南山镇,南山铁矿而言,必然都会极其深远。 而他楚牧,火种取粟,显然不可能。 他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想法。 他要做的,就只是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如何保? 唯有离开,离开他这已经快要经营成安全港湾的小镇。 再一次踏入又一片陌生之地,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环境……… 楚牧看向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一项项数据,皆是清楚证明了他来此世之后的执着。 而且是前世从未有过的执着,苦学…… 直至如今,他也算是积累了一点资本。 世界之大,只要是世俗,那他也大可去得。 夜色当空,楚牧独自走在街面上,步子不快,思绪飞转……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个月 一个月后,天蒙蒙亮。 南山镇尚且一片寂静,院中却已是刀锋呼啸,矫健身姿随刀锋而动,一刀一式,尽显澎湃之劲力。 砰! 最终,一刀落下,包裹着数层厚麻布的木人桩,便应声而断! 木人桩截面光滑,就好似一刀下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 刀不过普通铁刀,劲力,却已今非昔比! 楚牧收刀而立,调息片刻,眸中锐利缓缓平息,目光,亦是从手中之刀,转向了视野之中的光牧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396/2000】 【锻体诀(213/1000)】 【炼药:龙蛇汤:登堂入室(435/1000)】 【灵辉值:100.1%】 目光于光幕面板上的一项项数据流转,约莫片刻,光幕面板隐去。 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眸微闭,感受着身躯之中的气血流动,一呼一吸之间,澎湃的力量感俨然清晰涌动。 仿佛一拳下去,能轰塌一座山! 楚牧自然知道,这是错觉。 但无疑,也清晰证明了,他这一个月时间的修炼成果。 一个月时间的进境,堪比之前几個月蹉跎的数倍! 反应在光幕面板上的,是数值的变化,而落在现实的,则是他这错觉一般的澎湃力量感! 之所以明明知道是错觉,却还时常浮现,只是因为,这一个月时间,气血修行进境太快,快到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暴增的力量! 面板上不过一百多的熟练度进境,反应在身体之上,则是已然非人的变态。 力能扛鼎,随便一拳下去,便是千斤之力,要知道,这可并不是单纯的千斤之力。 而是说,他的身体,筋骨,皮肉,五脏六腑,皆已跃迁一个层次,而非单纯的力量提升。 千斤之力,也只是如今气血暴涨之后,劲力控制都有些紊乱的结果。 换而言之,千斤之力,只是起点,待他适应了暴涨的身体素质,重新恢复对劲力的细致掌控,必然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楚牧捏了捏手臂上的皮肉,随即指甲盖用力一划,却也只留下一道白印。 本该无比脆弱的皮肉,眼下明显多了几分坚实之感,虽还未至刀枪不入的地步,但抗打击的能力,却也大大提升。 伟力集于自身…… 这般魅力,世间难有能与其并论者。 楚牧细细的感受着,俨然已有些沉醉。 许久,楚牧才似稍稍回过神来,归刀取鞘,随即将一旁还在冒着热气的龙蛇汤一饮而尽。 这一日的气血修行,亦是随之开始。 一碗药汤,一夜积累的精气,皆在这气血修行之中迸发。 已然步入快车道的气血修行,再加上几乎时时刻刻可以感受到了修为进步。 本该枯燥乏味的修行,对楚牧而言,竟也多了几分乐趣与期待。 楚牧眼眸微闭,沉浸气血之中。 旺财没精打采的趴在房门前,不时睁开眼看楚牧两眼,耷拉一下尾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至朝阳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楚牧身上,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无精打采的旺财,顿时就似得了号令一般,爬起身窜到楚牧身前,围着楚牧转悠着。 “哈哈哈,你这狗东西,比闹钟还准时!” 楚牧一把抓起旺财软瘩瘩的脑袋,揉搓几下,大笑起来。 随后,楚牧才走进伙房之中,将已经热好的剩饭剩菜倒入狗盆,本还围着他乱转的旺财,顿时就直勾勾的望着他,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楚牧忍不住又一笑,将狗盆放下,旺财立马就吧唧吧唧的狼吞虎咽起来,不时还抬头看一下他这个主人,就好似,怕他这个主人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牧哥!” “牧哥,你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有客来的面。” 门外声音响起,随后便见院门被推开,徐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楚牧刚欲开口出声,却是猛的抬头,却见清晨之天穹,一道剑光飞烁,紧接着,一袭白衣恍若幻影一般,就在他头顶的天空闪过。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哨声,便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这接连之变,顿时就让楚牧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猛的一颤。 “真出事了!” “牧哥!” 徐远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连忙看向了楚牧。 “别急。” 楚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惊惧,就好似无事发生一般走进了房中。 将巡检衣甲穿上,佩刀悬于腰间,楚牧又摸了摸胸膛。 两块玉片,以及所剩不多的钱财,皆在怀中。 楚牧环视整个房间,书柜上本满满当当的书籍,已然不见,药柜里也没有了几株药材。 这座宅子,除了宅子本身不好卖以外,其余能变卖的家当,也在这一个月里陆陆续续变卖。 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桌面的铜镜上。 面容青涩早已彻底不见,曾经的瘦弱,眼下已是精壮挺拔。 身姿挺拔之下,着一身巡检衣甲,再加之绾髻束发,更是多了几分英武之意。 楚牧摸了摸硬邦邦的巡检衣甲,眸中之彷徨,亦是缓缓散去。 “走吧!” 房门推开,楚牧看向院中焦急等候的徐远,声音平淡。 见楚牧这般平淡,徐远原似也被感染了些许,原本的焦躁,似也稍稍散去不少。 “牧哥,我一直都是按你说的,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钱也都带在了身上………” 似是为了缓解心中不安,没待楚牧发问,徐远便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 “别紧张,没事的。” 楚牧安慰着徐远,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真要走,随时可以。 南山镇千把号巡检,这么多人,多一个不多,缺一个,也真的不显眼。 “汪汪汪……” 楚牧刚迈出院门,背后急促的狗叫声便随之响起,随即便见本在伙房之中进食的旺财,猛的朝他飞奔而来。 狗崽子蹭着楚牧大腿,呜咽之间,看向楚牧的眼神俨然可怜巴巴的。 楚牧心头莫名一颤,挤出一抹笑容,揉了揉旺财脑袋:“行吧,跟着,别跟丢了!” 似是听懂了楚牧所说,原本还可怜巴巴的旺财,顿时就兴奋起来,围着楚牧转着圈圈,肆意磨蹭着。 这般一打岔,楚牧原本沉闷的心绪,俨然放松了许多。 两人,一狗。 混合这满大街闻哨声集结的巡检人群之中,不紧不慢的朝巡检所的方向而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伊始 往日除了放饷之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南山巡检所衙门,在这哨声集结之下,俨然再次人满为患。 李景宏端坐大堂,屋里屋外皆是披甲执锐的巡检,却似乎不能给李景宏带来丝毫安全感。 脸色煞白,惊恐犹存,李景宏甚至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 房中是一片狼藉,屋顶更是被破开一个大洞,废墟之中,还可见几具干尸掩埋其中。 怨魂……似乎再次出现,而这一次的目标,俨然就是这位清河县的县尉,千户李景宏! 伍硕小心翼翼的走进房中,见废墟之中掩埋的干尸之时,神色微变。 但见脸色煞白的李景宏时,却是连忙低下了头:“千户,镇上两个百户已经集结完毕。” 这时,李景宏似乎才从犹存的惊惧之中反应过来,看向伍硕,正欲安排,但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修仙者的存在,他再怎么安排,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和之前一样吧……” 李景宏摆了摆手,有气无力。 伍硕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应声告退而去。 房中,李景宏依旧端坐,只不过惊恐散去之后,剩下的,或许就是浓浓的不甘…… 巡检所衙门里,刚汇聚而来的诸多巡检,在一道道命令之下,又各自散去。 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今日形势不对,懈怠者少了许多而已。 楚牧已至明心堂前,望着眼前明心堂紧闭的门窗,心中最后一丝的侥幸,亦是彻底散去。 来此世数月,在他的记忆里,几个月以来,每天辰时一刻,明心堂准时开门,没有一天有过偏差。 而今日,明心堂,却罕见的未曾开门,俨然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事情了。 楚牧神色如常,领着一队巡检在街面上转悠着,似不经意间,他亦是打量着街边的宅院。 尤其是明心堂几個学徒的家,更是楚牧观察的重点。 几个学徒的家,无一例外,皆是院门紧闭,楚牧寻了一借口离开队伍,翻墙入院观察,几座宅院,皆已是人去楼空。 “修仙者的手段嘛?” 楚牧暗自思量着,据他所知,明心堂的几个学徒,家境可都不错。 在南山镇,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人家,可不是李老一句暗示,就会全家搬走的。 而以李老的性格,很大可能,并不会坐视这几个学徒,被他牵连,用点手段,似也是正常。 楚牧想到自己,嘴角也忍不住一抽。 随即联想之前所见之景,以及刚在巡检所中,于伍硕处打听到了消息,楚牧心中,一条清晰的脉络,亦是随之浮现。 也就是说,清晨时分,怨魂袭击了李景宏,随后,被那白衣男子察觉,追杀过去。 脉络没问题,李景宏的生死,也与他无关。 重点是……到底是那七里村的少年杀回来了? 还是……诱敌之策? 楚牧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那座神秘灵矿,开采的所有矿石,那白衣男子也没有收起来,都还堆在矿坑底部。 而李老的目标,可就是那堆矿石。 只需将白衣男子引开…… 但随即,楚牧又有些疑惑起来。 白衣男子是所谓的南山李家之人,是背靠大树的修仙者。 按他对那神秘“灵矿”的重视态度来看,若有传说中的储物袋之类的东西,恐怕早就将开采的矿石收起来了。 而非几个月以来,一直都露天堆放着。 那问题就来了,白衣男子这个家族修仙者,都没有储物的修仙物品,而李老不过是散修…… 若真的是行调虎离山之策,那几千斤矿石,怎么悄无声息的弄走? 楚牧看向矿山方向,他估摸着,一切如何,就在今日,必然会见分晓。 若真是调虎离山之策。 那……要逃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这几个学徒,只是他楚牧了。 毕竟,白衣男子归来,发现自己被戏耍的话,怒火何处发泄? 修仙者的怒火,哪怕只是波及,也不是世俗凡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李景宏承受不了,其他人,更承受不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细细梳理着线索脉络,提着的心,亦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希望是如自己猜测的这般。 那样的话,他依旧是无名小卒,去留如何,至少在眼下这般时局,是不会引起注意的,也没人会在意。 楚牧眺望矿山方向,眸光微动。 “牧哥……” 一旁徐远,终是忍不住出声,欲询问,又明显不知如何开口。 “稍安勿躁。” 楚牧拍了拍徐远肩膀,附耳低声解释几句,虽没多说,但透露的意思,也明显让徐远少了几分焦躁。 接下来,楚牧一如往常,在街面上转悠着。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如今的他,只待一场东风。 东风袭来,确认了所有猜测,也断了任何后路,他也就少了几分遗憾。 对楚牧而言,已是明牌的局势,而对他之外的所有人而言,显然还是一团迷雾。 怨魂的再现,俨然近乎蔓延般带动人心的惶恐。 南山镇本就为数不多的住户,在消息传开之后,拖家带口离开的场面,俨然再一次于这南山镇上演。 巡检内部,亦是人心思动,只不过经数次风波,南山镇本地巡检,已然不多。 其余巡检,大都是外地抽调而来,对怨魂之事,也大都只是耳闻,未曾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人心虽动,但好歹还在可控之间。 毋庸置疑的是,这安宁了许久的南山镇,却也再次喧嚣。 那相隔不过数百米的矿场,自民变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在今日,在南山镇喧嚣升腾之时,这份死寂,亦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彻底打破。 在矿坑底部,那神秘灵矿所在的十九号矿区。 喧嚣动荡,亦是由此而起。 徭役们,一如既往的麻木,于那吞噬人命的矿坑里机械劳作着。 耗材的性命,白衣男子不在乎,看守的巡检,显然也不会在乎。 死道友不死贫道,生死面前,明哲保身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驻守在这十几号矿区的,有两个百户,近三百巡检。 其职责,镇压徭役,以及看管“矿材”……… 那用人命堆出来的矿材,平日里就堆积在矿区外的空地之上。 对这邪门的矿材,看守的巡检,显然都是避之不及。 说是看管,但顶多就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没谁敢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去靠近巡查。 而眼下,大白天的,那堆积如山的矿材,竟突兀至极的消失不见。 就似乎,上一秒,还堆积成山,下一秒,便只剩下……一片空地?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末 跪求订阅!月票! “你说什么!” “矿不见了?” 李景宏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难以置信,但很快,这份难以置信,便化为了浓浓的恐惧。 “那么多………那么多矿,怎么可能会不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似质问,又似呵斥,又似乎,没有任何底气。 李景宏本就苍白的脸色,俨然已经见不到了丝毫血色,颤颤巍巍后退几步,竟有些站不住的瘫坐在椅子上。 “扶我起来!” 李景宏厉喝,一旁巡检连忙上前搀扶,扶起走了不过几步路,李景宏便一把将搀扶的巡检甩开,疯了一般朝矿场跑去。 耳听终究为虚,可当那一片空空如也映入眼帘之后,李景宏竟直接瘫倒在地上。 似恐惧,又似绝望! “千户……” 一旁巡检忍不住上前搀扶。 “滚开!” 李景宏披头散发,再无丝毫威严,一把将前去搀扶的巡检推开,踉踉跄跄起身,沿着来时之路,又似疯了一般,狼狈不堪的飞奔着…… …… 巡检所的动静,李景宏的异常模样,在当下大街小巷遍布巡检的南山镇,显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很快,大街小巷,便尽是议论之声。 矿场那神秘矿材不翼而飞的事,亦是皆在这议论之中。 “牧哥!” 议论之声近在耳边,猜测成为现实,徐远难掩惊骇,立马看向了楚牧。 楚牧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身旁聊得火热的众巡检:“你们先转着,我回去一趟。” 立马就有巡检回应道:“行,队正你放心,有事我去通知伱!” 楚牧朝徐远招了招手,示意徐远跟上。 待周边没人,楚牧才看向徐远,语气有些郑重:“你想好了?” “这事,严格来说,跟你没什么关系,跟我,关系也不大。” “我离开的话,只是以防万一,你的话,被牵扯的几率并不大。” 徐远有些纠结,沉默好一会,才看向楚牧:“我跟牧哥你走!” 楚牧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半句。 这个答案,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徐远虽是唯他马首是瞻,但从传授他锻体诀之后,其刻苦程度,不难看出,这小子,也不是什么甘愿平凡的人。 尤其他还透露了修仙界的存在。 这种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跟着他,至少还有一个依靠,还有几分念想,不跟着他,在这南山镇,最终只能甘愿平凡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该如何取舍,不难抉择。 “行,家不用回了,等下直接去镇北,咱们不走大路,从山里走!” 楚牧思路很是清晰,从有所猜测,到大概确定,再到现如今,已有数月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没有周密的计划。 甚至,楚牧还考虑到了被修仙者追杀的可能。 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但楚牧还是将其纳入谋划之中。 只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这般周密谋划,显然有些纯属多余。 甚至,若不是怕万一,不离开都可以。 毕竟,那白衣男子真发起疯来,以其修仙者的手段,屠了南山镇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事后那白衣男子会不会有什么后果,跟已经死了的人,也没有任何关系。 楚牧可不会用自己的小命,去赌那白衣男子的一念之间。 两人沿街而行,接连突变之下,沿途所见巡检,皆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千户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刚才就在那十九号矿区,千户见到那堆邪门矿材消失之后,就跟疯了一样,跑到山里就不见了人!” “矿不见了,千户也跑了,那杀神不会拿咱们出气吧……” “不行不行,我得回家看看……” 还未至镇北,街边诸巡检的声音,便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入了楚牧耳中。 楚牧心头一紧,尽管有所猜测,但李景宏这一跑…… 在这南山镇,恐怕没几个人对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白衣男子不畏惧吧? 他楚牧不敢用自己小命去赌那白衣男子的仁慈……其他巡检就敢? 南山镇世俗的秩序,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之所以还能维持,只是因为,有李景宏在。 白衣男子能肆意妄为,也是通过李景宏来实现他的意志。 如若不然,这南山镇世俗的秩序,在那白衣男子一次次草芥人命之下,恐怕早就崩溃。 现在,李景宏都跑了…… 至镇北,楚牧停下步子,回头看向眼前的南山镇。 李景宏跑了的消息,明显已经传开,本还尚存的秩序,已然可见混乱。 可以预想到的是,群龙无首之下,这般混乱,必然会继续蔓延下去,直到那白衣男子归来…… 解开巡检衣甲的系绳,楚牧将这一身巡检衣甲脱下,衣甲之下,衣着完整的一身青衣,亦是显露而出。 楚牧握着尚且带着些许温热的巡检衣甲,眸中俨然多了几分复杂。 一直到他刚脱下之时,这身并不起眼的巡检衣甲,也依旧还是他的倚仗之一。 他初来乍到之时,这身衣甲,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护身符! 若没有这身巡检衣甲,初来乍到在这南山镇,他会有多么的凄惨,楚牧都有些不敢想。 或许那矿场整日焚烧的黑烟,也会有他的一缕,那随地掩埋的枯骨,也会有他的一份。 楚牧不确定,但眼下,这南山镇的一切…… 都将与他,再也毫无关联。 “走吧。” 楚牧摆了摆手,没有犹豫丝毫,便转身而去。 徐远默默跟随其后,懵懂的旺财,摇着尾巴紧随在楚牧身旁。 没有灵智,终究体会不到人的复杂心情,旺财很是活跃,东窜一下,西窜一下,却也始终跟随在楚牧左右。 正午烈阳正辣,两人一狗,缓缓消失在山林之中, 在这集结了上千巡检的南山镇,在这已显混乱之际,区区两个人的消失,就如一滴水落入大海,没有引起丝毫的波动,也没有谁有这个闲心去在意。 硕大的南山镇,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或许是被修仙者影响太深,楚牧已然忽略了世俗的秩序框架。 李景宏虽消失不见,但世俗的规矩框架尚存,有趁乱拖家带口离开者,也有如李景宏这种,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消失者…… 但更多的,还是在世俗的规矩约束下,人心惶惶的等候着。 毕竟,清河县,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千户。 那白衣男子,严格而言,也是挂着一个世俗巡查使的官职…… 同样,楚牧没有察觉的是,他离开之际,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田埂之上,肉眼看去,是空无一物,实则,却是有两道身影伫立。 其中一人,俨然就是那明心堂的李老。 “行了,这小子挺聪明的,已经开溜了,你也放心了,咱们也该开溜了吧?” “我留下的那些手段,可骗不了李昌太久,等他回来,咱们两个虽然也不惧,但也挺麻烦的……” 一旁男子不耐烦的看向李老,随即,青衣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李老头你既然关心这小子,为何不直接将这小子领到修仙界去啊?” “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经历为好。” “在修仙界,我也帮不了他什么,这些年积累的仇家也不少,搞不好还会拖累了他……” 说完,李老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行了,这次过后,我这把老骨头,就回去养老吧。” “修仙界,我这把老骨头,是闯不动了。” 青衣男子眼前一亮:“李老头你这些年攒了不少灵石吧?” “回去养老的话,你也用不上了,做个认情送给我得了。” 李老瞥了一眼满眼放光的青衣男子,没有回应,反倒是突然转头看向一侧的天空。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穹,一道剑光划破天际,尽直朝矿山方向飞射而来。 “来了。” 李老轻喃,却也没有丝毫做贼心虚之意。 青衣男子满脸羡慕:“家族修仙者就是比咱们这些散修要强,这可是法器啊,咱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弄柄法器过过瘾。” 李老幽幽出声:“这还不简单,把平日里修炼用的灵石都省下来,不吃不喝,省个几年,就能买柄法器了。” “你这是说什么屁话!” 青衣男子撇了撇嘴:“那还修个屁仙,直接到世俗享乐不舒服嘛?” 随即,青衣男子突然发笑,指向矿场的方向:“哈哈哈,李老头你快看,李昌那模样,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老子看不惯这些家族修士好久了,一个个人五人六,鼻孔朝天的,娘的……他也有今天……” “啧啧,这李昌,可比咱们狠多了,这些凡人可遭殃咯……” 青衣男子幸灾乐祸着,而落在矿山之上的,则是再一次的血腥侵染。 暴怒之下的修仙者,再一次赤裸裸的展现了对人命的漠视。 剑光飞纵,一颗颗人头滚落,一抹抹血泉喷涌而出,侵染在血色尚存的矿山各处。 “是谁!” “是谁!” “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死啊!” 李昌飞跃而起,环视四周,愤怒长啸! 剑光在这熊熊怒火之下纵横,肆意的发泄着李昌心中怒火。 “李景宏呢?” “给我滚出来!” “你们谁管事?李景宏去哪里了?” “跑?”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敢跑?” “给我死啊……” 疯狂,彻头彻尾的疯狂,剑光宣泄之下,是不知道多少被波及的性命。 巡检也好,徭役也罢,在这怒火之下,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从矿山,到小镇,再到小镇四周,剑光所过之处,便是一片狼藉……一地血腥……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之变 跪求订阅!月票! 清河县地处南山,却不为山名,而为清河以县名,其缘由,则是归于一条起于南山山脉,贯穿清河县以及由南至北数个县的河流。 其河水起源于山脉泉水,水质清澈甘甜,故名清河。 清河县,也由此得名。 清河流经数县,在这个肩挑手扛,牲畜为主的时代,河流也承担着极其重要的运输任务。 没有什么闲时忙时,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清河之上,皆是行船多如牛毛。 对一个想要远离清河县的人而言,显然,还没有什么方式,是比顺河流而下还要快捷且方便。 数日之前,在南山喋血之前,消失在山林之中的两人一狗,在今日,俨然已出现在了这清河之上。 一艘明显已有了些年代的乌蓬小船,在这大小船只随处可见的清河之上,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船舱里装得满满当当,最里侧,是堆积的书籍,然后便是分门别类用油纸包着的药材。 最外侧靠近船首位置,才是坐人之处。 旺财蜷缩在药材堆里,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的,数天的赶路,显然累坏了这狗崽子。 徐远坐在船头,双脚放在水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坐船,少年心性之下,玩得不亦乐乎。 楚牧坐在船舱之中,翻阅着之前老早之前买来的一副地图。 数天的赶路,又经水路大半天,时至此时,早已出了清河县。 眼下所处的位置,则是清河流经的第二个县,名古铜县,因县内盛产铜矿而得名。 经历了南山镇的一次次风波,对矿山,楚牧几乎都快有了阴影,再次择居,他显然怎么也不可能找这种地方居住。 甚至,他都不打算在这个郡停留。 他的目标,在常州郡。 按这册地图来看,沿清河由南至北而下,途经八县,其终点,在荆门县,而荆门,则已隶属另外一个郡,即常州郡。 就他离开之前的形势来看,逃跑的巡检,显然不在少数。 相隔八个县,置身于另外一郡,南山的风波,永远都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关联。 楚牧放下地图,靠在堆积的药材之上,虽是在漂泊,但莫名的,楚牧亦是有种难言的心安之感。 这种感觉,从他脱下那身巡检衣甲之后,就一直缭绕在他心头。 脱下那身巡检衣甲,失去了倚仗,但似乎,也将那身皮带来的一切压抑,尽数丢掉。 轻松! 就好似前世幼时读书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 心头放空,紧绷的神经,亦是彻底放松。 本是想倚靠个舒服的位置看书,可在这般轻松之下,不知不觉中,楚牧竟沉沉睡去。 这一觉,楚牧睡得很沉,也很安心。 来此世之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安心的沉睡。 没有顾虑,没有担忧,没有学识,没有思考,没有疲惫…… 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连早就形成的生物钟,似乎都刻意的回避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楚牧才从沉睡之中醒来。 腹中空空如也,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饱满。 楚牧立在船头,呼吸着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通透,就好似洗去了所有尘埃一般。 就在这船头,楚牧接过徐远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便直接摆出桩功姿态,通透的心灵之下,一场气血修行,亦是随之开始。 专注早已是常态,心静神宁,也早已习惯。 几乎是瞬息之间,气血的感知,便涌上心头。 比常人强壮数倍的身躯,是翻涌滚荡的浑厚气血,心脏之跳动,亦是有力且沉稳。 若是以世俗的医术来看眼下的身体,必然会是一头雾水,心跳也好,脉搏也罢,皆已与常人有相当大的区别。 若是以世俗常理之药,来对待眼下这身体,也必然是牛头不对马嘴。 知人,知药。 其意义,也就在于此,其复杂,也是在于此。 甚至,楚牧自己都很清楚,他研究而出的龙蛇汤,眼下虽药效惊人,但顶多也就眼下这段时间。 待他气血修行进度的加深,龙蛇汤的药效,就必然会逐步减弱,乃至最终药效全无。 若是气血修行中途产生了某种他都不了解的变化的话,这龙蛇汤之药方,也必须随之更改,如若不然,药效俨然也会是未知。 待气血修行完毕,楚牧下意识的唤出光幕面板,只是习惯性的一眼,楚牧便欲隐去光幕面板,但这一眼,却直接让楚牧有些懵了。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401/2000】 【锻体诀(363/1000)】 【炼药:龙蛇汤:登堂入室(435/1000)】 【灵辉值:289.3%】 从南山镇逃离,数天时间,也一直是在赶路,中途也没有闲暇时间修行。 刚才这一次,才是他自南山镇而出后,第一次的气血修行。 他记得没错的话,锻体诀的修行进度,在他离开南山镇之前,才两百一十三点。 而现在…… 三百六十三? 楚牧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一场修行,一百五十点的气血修行进度? 他没改良精气散药方前,蹉跎数月,不过几十点的进度,耗费不知道多少财力物力,精力,将龙蛇汤研究而出后,才终于踏上了快车道。 但一个月时间的快车道修行,也不过一百多点的修行进度。 而眼下,一次气血修行,一百五十点进度? 楚牧握了握拳头,又活动了一下身体。 劲力,依旧还是那个劲力,一百五十点的进度,似乎并没有给他身体带来什么变化。 可这光幕面板,能产出“灵辉”这种逆天之物,出错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那这一百五十点的进度,为何而来?又体现在什么地方? 楚牧眉头紧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必须弄清楚! 知人知药,他需要了解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 气血修行,他也需要! 哪怕只是单纯的求真心态,他也必须要弄清楚! “可以确定,没有反应在身体素质之上……” “精,气,也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神?” 楚牧疑惑,体会着这似前所未有通透的感受,似乎又有些恍然。 气血修行,其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神现嘛? 按李老所言,在修仙界,气血修行,都被称之为“凝神”! 甚至,按李老的言语来看,气血修行的过程,都没有丝毫意义。 只要神现,就是仙途。 若是因为这卸下所有压抑,心灵的通透,从而带动了神的变化,光幕面板上如此恐怖的进步,无疑也是正常。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现如今神就有了变化,那他神现的几率,是不是也会比常人要多上几分? 或者说,搞不好他随时都可能神现,免去这繁琐枯燥,且并没有太大意义的气血修行? 但任楚牧如何感知,也无法察觉出太大变化,精气神,皆是如此。 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有一个结果,最终,楚牧也不得不暂且放弃。 “牧哥,你先吃点东西吧。” 接过徐远递过来的一碗鱼羹,楚牧喝上几口,这才看向周边之景。 除了遍布视野的大小船只外,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宽敞河流,两侧皆是山脉绵延,也分不清具体到了何处。 楚牧默默计算着小船的航速,以及船只行驶的时间,随后,一个大概的结果,亦是出现在他的心头。 一天一夜的顺流而下,应该已经过了古铜县,进入了罗城县境内,按现如今的这般航速,中途不停靠歇息的话,半个月左右,便可抵达清河的终点荆门县。 “牧哥,我做了两根钓杆,你要不要试一下?” 徐远提着两根竹制钓杆,兴冲冲的诉说着他的钓鱼经历。 “这船移动的情况下,也能钓到鱼?” 楚牧有些疑惑,前世今生,他还真没接触过这方面。 “能钓到,只不过比在池塘里钓的话,要难一些,要一点运气。” 徐远指着锅中熬制的鱼羹,又忍不住炫耀起战利品来。 “行,我来试试。” 楚牧接过钓竿,饶有兴致的玩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百五十点进境,无疑清楚说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劳逸当结合。 数月的苦修,日复一日,从未有过懈怠,但一觉醒来,其效果,竟不比日复一日的苦修要差。 虽很大可能只是机缘巧合,但无疑也说明了劳逸结合的重要性。 不能急,急了,就容易出问题。 楚牧暗自警醒,亦是默默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乌蓬小船随波而流,钓竿握在手中,牵扯着鱼线也随小船而动。 如此钓鱼,倒也颇有几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味。 心态放开,楚牧亦是难得闲暇,没有急于追求结果,少有的享受起过程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楚牧的生活,就集中在这小船之上。 以往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精力,在这乌蓬小船之上,也多了几分闲余。 钓鱼,煮菜,偶尔停靠岸边,上岸逛一下青楼,兴致一来,甚至于水中习武练刀。 计划中的半个月时间,至现实,在楚牧的心态改变之下,却也足足用了近一个月时间。 这艘从清河源头而出的乌蓬小船,才抵达了清河的尽头……荆门。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草阁 跪求订阅!月票! 地处清河源头,而清河,途经八县,跨越两郡。 荆门,自然是极其繁华。 这份繁华,仅仅从港口,便可清楚看出。 至荆门,不过凌晨,天甚至还未彻底亮,港口灯火通明,便已是一片喧嚣。 楚牧本还在沉睡,却也被这份喧嚣给吵醒。 立在船头,除了昏暗之中一望无际的湖面,便是不远处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港口。 商旅行人,搬运工人,维持秩序的兵卒…… 呼喝声,碰撞声,波浪声…… 喧嚣与繁华,尽在眼前。 眺望而去,港口之后,则是绵延的屋脊,和那昏暗的湖面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去准备一下,路引,还有户籍黄册都拿出来。” “记住,不要和外人说咱们是南山镇过来的,一切按我准备的来说。” 楚牧缓缓出声,他的准备,自然不止眼前这条乌蓬小船,也不止提前把家当准备好,包括户籍黄册,路引,乃至行商证明,他都借助曾经的巡检职权,准备得利利索索。 如今的他,虽说依旧是姓楚名牧,但按他准备的来看,却也非清河县之人,而是清河县隔壁的常宁县人氏,医药之家,来这荆门县,则是游历途经,暂且落脚而已。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楚牧显然并不准备在这荆门县待太久。 以当下的气血修行进度,估摸着也就一年半载,气血修行便可至大成。 神现,他就必然会离开这荆门县,去追寻修仙界的存在。 荆门,终究只是个过渡之地。 船靠岸,立马就有一名巡检上船检查,在巡检体制之中也待了好几个月,其中一些猫腻规矩,楚牧自然清楚。 塞上一点钱,便将这上船检查的巡检打发,顺便还打听了一下这荆门的情况。 雇了几个挑夫,将船上的书籍药材都搬下来之后,这才朝荆门县城而去。 商旅汇聚之地,随处可见的客栈,自然是必不可少。 随意寻了一客栈住下,剩下的,便是安家之事。 两人身上的钱财,已然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变卖了能变卖的所有东西,再算上两人当月的月俸以及两份黑金,两人的全部家当,也不过三百多银。 但这个不多,也只是相对而言。 若是如楚牧这般大手大脚的耗费,显然是不多。 但若是以普通人的消费方式,这个不多,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楚牧的计划很是简单,在这荆门,租上一铺面,开上一间药房。 习武,读书,行医,顺便赚点钱,以免坐吃山空。 在客栈安顿好后,朝阳已升,楚牧独自一人从客栈走出,在这陌生的荆门县转悠着。 相比较之下,原主记忆中的清河县,与眼前的荆门县,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街面上人来人往,摊贩,马车,行商,挑夫…… 宽约三四丈的街道,竟然还有几分拥挤之意。 楚牧混在人群之中,慢悠悠的走着,同时也慢慢的观察着。 或许是南山镇给他的印象太深,他的观察,亦是极其细致。 早在大半个月前,他便列出了多个适合他暂居的地方,最终之所以选择了这荆门县,原因也很是简单。 其一,便是境内没有正在开采的矿山,其二,则是荆门地处清河末端,位于东湖地带,商业繁荣,外来人口杂多。 但纸上所了解的,终究有些虚,不亲眼确认,楚牧总感觉瘆得慌。 他可不想,刚出狼窝,又掉进了虎坑,这荆门县若是达不到他的预期,那他宁可再奔波一下,也绝不会在这停留。 整整一天,楚牧便一直在这荆门县转悠着,甚至,他还坐着马车,到周边几个村镇转悠了一下,对这荆门县的真实情况,也有了大概了解。 和书本上的描述,也没有太大区别,荆门商业氛围浓厚,在这荆门县之中,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口音,无疑也印证了外来人口居多的事实。 荆门县的县令,县尉,也非是姓李,而是姓赵,这无疑很是重要,至少证明,这荆门县,非是南山李家的势力范围。 纵使有个什么荆门赵家之类的,他非是荆门体制之人,与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心中有了决断,楚牧也未曾拖延,雷厉风行之下,很快,便寻了一个临街的铺面,耗费三十银,便将其租了下来。 铺面非是在荆门县最繁华的主街,而是在与主街并列的另外一条街道上,街道名昌陵,人流量比之主街,显然要少上许多。 但这个铺面却是连通后院一同出租,租金相比主街,也便宜许多。 本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楚牧自然没有必要纠结。 定下来之后,便直接找了几个人将铺面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早,便从客栈搬了过来。 “百草阁……” 清晨,楚牧亲手将定制的牌匾挂上,徐远在门檐下仰头望着,满脸好奇:“牧哥,为啥叫百草阁吧?” “百草知药……” 楚牧轻喃,也没有明确回答,从梯子上下来,笑道:“以后,你就是百草阁的掌柜。” “我?” 徐远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当掌柜,牧哥你干啥啊?” “我就看看病,读读书,药房的事,还得你来办。” 见楚牧俨然又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徐远倒也习惯,而且,这当掌柜的…… 徐远满是新奇,有模有样的坐在柜台前,那端起的姿态,看得楚牧都有些忍俊不禁。 “牧哥,伱说咱们要不要也做一下习武者的生意啊?” “龙蛇汤的药效那么好,牧哥你再研究一两个药方出来,那咱们百草阁的生意,还不得起飞啊……” “咱们只做普通人的生意,龙蛇汤,太显眼了,咱们初来乍到,低调点好。” 楚牧摇头,否决了徐远的提议,在这荆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习武读书,悠闲些,舒坦些。 可一旦沾上荆门的习武者,那就必然会接触到荆门本地更深层次的存在,一旦接触了,就容易被卷进去。 得不偿失……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春秋半载 求订阅!月票! 春意盎然之际,百宝阁立于闹市。 楚牧本还担心,百草阁的出现,会不会引开同行的窥视,从而带来种种麻烦。 但事实却告诉他,这一次,他着实是想多了。 在这商旅汇聚之地,荆门县的铺面,几乎每天都有倒闭的,每天也都有重新开张的。 百草阁的出现,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没有人会在意,或者说,哪怕有在意者,也根本在意不过来。 短短十来天时间,这昌陵街,就楚牧所见,俨然就有七八个铺面换了主人。 百宝阁在这其中,实在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当然,不显眼,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客源,尤其还是药堂这种存在,事关生老病死,人的本能,都会驱使其选择更信任的大夫。 更别说,尤其还是楚牧这个小年轻,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在这个时代,显然也是如此。 药房天天亏空,徐远这个掌柜的愁得很,每天都想着各种看上去就不咋靠谱的法子,想要把这个掌柜的当好。 而楚牧这个大夫…… 唯有两字:悠闲! 没有任何束缚,也没有任何顾虑,除了读书,习武,便是近乎躺平一般的生活。 从春意盎然,到夏日炎炎,再到秋高气爽,半载时间,悠然而逝,楚牧的这份悠闲,亦是一直保持着。 半载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 就比如这昌陵街,楚牧亲眼见证着,一家家商铺开门至倒闭,又见一家家商户怀着发财之梦开张。 街上卖烧饼的老头,已然换成了一个年轻人,卖粉条的老妇人,似以回归尘土。 百草阁从入不敷出,天天亏空,时隔半载,在这附近,也勉强有了些许名气。 尽管楚牧为了避免麻烦,一切用药,一切价格,皆是按照jm市价而来。 也没有对任何人有任何方面的关照,穷与富,可怜与否,皆是平等。 但药房的生意,靠的,是大夫的治病救人的手段如何,靠的,是口口相传的口碑。 而医术所需的知人知药,楚牧的水平,或许比不得那些世俗名医,但在这荆门县,水平自然还是不错的, 半载岁月,三季轮回,一次次行医治病之下,这间百草阁,亦是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人气。 …… 清晨,晨雾尚存,朝阳未升。 百草阁后院,徐远端着木碗,正小心翼翼的于院中花草之上,取着晨露。 在院子的一侧,还有一片已然结满稻穗的稻苗,以及占据的小半个院子的一片药田。 楚牧,俨然就在其中穿梭着。 秋高气爽,丰收之际,稻谷已成熟,绝大部分药材,也已接近成熟。 楚牧却依旧只是在其中检查照料着,完全没有收割采集的打算。 虽无论是李老,还是书中描述,都将“灵药”,即跨越了本身生长周期的药材,说得极其稀有宝贵,且对生长环境要求极其苛刻。 但书上得来终觉浅,不实际试验见证一番,所谓求真,所谓知人知药,也就是笑话了。 从种子种下,到发芽,再至生长,乃至眼下的成熟,每一个步骤,楚牧皆是细心照料着。 是书本结合实际,也是一个拓宽认知的过程。 毕竟,知药者,又岂能连药的生长都不知道。 “牧哥,已经取好了。” 徐远举着装了小半碗露水的木碗出声。 “用玉瓶装着,切记,身体不可碰到露水。” 楚牧头也没抬吩咐一句,注意力依旧还在这一片药田之上。 前世的嫁接,杂交理论,楚牧虽然是一知半解,但也不妨碍他在这个时代做着试验。 这片药田之中,除了几十种常见的药材外,便有几株嫁接的产物,至于杂交的理论,楚牧还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知识就是这样,到需要时,再多,也觉得不够。 若是能让他回前世几天,他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将前世的所有知识,直接打包带来。 有时,楚牧也免不了懊恼,前世的时代,纵使有再多不好,但有一点,却是尤其珍贵,对比他眼下这个时代,更是显得难得。 前世的知识,太廉价了。 信息的时代,只要愿意,无数的知识,任人索取,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代价。 廉价且便捷。 而眼下他所在的这个时代,知识,昂贵到绝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本书。 纵使如他这般,不把钱当钱,但………他想学的,能去哪里买?又有谁会卖给他? 按李老只言片语透露的修仙界情况来看,修仙界必然是有的,但以这世俗的风气来看,在修仙界,知识,恐怕会更昂贵。 毕竟,世俗的知识,再昂贵,也只是一把纸钞而已,稍稍有点能力的,都不难获得。 而修仙界,显然不可能会用这擦屁股都嫌硬的纸钞,必然会是某种等价物。 当货币脱离信誉金融属性,回归等价物的属性,货币,其本身,就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同样,要想赚取货币,其难度,也必然会增加许多。 尤其是……世俗他能轻松赚钱,只是因为,他有能在世俗立足的本领技艺,而修仙界,一无所知…… 楚牧习惯性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两块玉片,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日踏入修仙界,这两块玉简,便是他的立身之本。 将手中工具放下,目光,亦是定格在了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之上。 半载春秋,光幕面板体现的数值,已是面目全非。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1589/2000】 【锻体诀(896/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15/2000)】 【灵辉值:280.3%】 “厚积薄发啊……” 望着光幕面板上这跃迁的数值,再感受着身躯之中那已是称得上恐怖的劲力,楚牧也不禁感慨一句。 一切的缘由,皆只来自于两字,那就是“知识”! 若没有他之前耗费数月时间,几乎是一门心思的苦学知人知药,就不可能在短短大半年时间里,跃迁到现如今这个层次。 更大的可能,现如今的他,如果还侥幸活着的话,估计就如李老口中所说的那般,还在这气血修行之上,苦苦蹉跎着岁月。 一副龙蛇汤,直接将他的气血修行之路,彻底改变。 哪怕在气血修行的进度跨越五百点熟练度之后,药效渐减,至近六百点熟练度之时,药效近无! 但有着学识的积累,也不过十数天的研究实验,他便将龙蛇汤的熟练度,直接推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将龙蛇汤再次改良。 药效恢复,甚至更胜一筹,气血修行的快车道,亦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 至现如今,他对李老的那番言论,已然是深信不疑。 修行之路,求真与否,必然会是天地之差。 他的气血修行,俨然就清楚证明了这一点。 从最初单纯的苦修蹉跎,日复一日,效果近乎于无,到厚积薄发之后,这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惊的修行进境。 修行进境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适应跃迁的身体素质,下一日,身体素质便再次提升。 时至如今,气血修行几近大成,随手一击,便足以轻而易举将一块巨石击碎,若劲力掌控精深些许,那就是彻底的粉碎了。 如此庞大的力量击出,身体,亦是能轻而易举的承受。 血如泵浆,胫骨如钢,刀枪不入,已成现实。 什么感冒风湿等等的病症,在他如今的身体之中,已然没有了任何生存的土壤。 甚至,以他现如今学识,都已经快有些无法理解他现如今的身体。 他现如今,到底还是不是人? 更深层次联想,他与人,会不会已经有了生殖隔离? 楚牧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普通的世俗女子,生理之上,已经有些难以与他结合了。 这一点,近来数月的青楼之行,已然有着很是清晰的体现。 他甚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撞死了…… 自察觉到这一点后,作为青楼常客的他,便开始清心寡欲起来。 禁欲尚可修心,但要是因这种事背上人命官司…… 那种场面,楚牧真有些不敢想。 将光幕面板隐去,楚牧便尽直步入卧房之中。 在这荆门的新居卧房,与他在南山镇的卧房,其中摆设,也没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书架上的书,比之在南山镇时,要多上许多。 商旅汇聚之地,信息的传播,自然比那几近封闭的南山镇要便捷得多。 大把钱银洒下去,便是这书架上,一天比一天多的书籍。 书籍很杂,地理志,正史野史,医书药书,农书杂书…… 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书,楚牧皆搜罗了过来。 现在有没有用不重要,翻阅记忆,化为自身学识底蕴,才是最重要的事。 现在用不到,不代表以后用不到,以后用不到,不代表不会成为他思考某个问题的灵感,线索。 仙途求真。 这个真,按楚牧的理解,是无尽的学识积累。 只有足够的学识积累,才能支撑起对这个真的探索。 就如他这一副龙蛇汤。 他的学识底蕴,决定了这副龙蛇汤,能有怎样的药效,能至何等层次…… …… 作者……正抓紧码字中,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主角待遇 跪求订阅,月票! “掌柜的,茶备好了……” 楚牧翻书之际,一短衫少年端着茶壶走进了房间。 “放这里吧。”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便指向一旁的桌子,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又补充道:“今日会新到一批药材,你和常三去清点一下。” “好的,掌柜的您放心。” 少年立马保证着。 楚牧微微颔首,没有多言,注意力显然已回到了这书本之上。 百草阁有三个学徒,严格来说,都不能说是学徒,只是徐远那厮觉得琐事太多,又舍不得花钱招人,就直接空手套白狼,以招学徒的名义招来了三个人。 在这个时代,一门手艺,还是地位颇为尊崇的医术,别说没有月俸,就算是倒贴钱,恐怕也会有不少人挤破头。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公示贴出,当天下午,便来了一大堆人应聘。 至于最终为何是这三个人,楚牧也没关注,药堂的杂事,他向来都是甩手掌柜。 有几个学徒,也能帮他分担点杂物,这样他也能更好的做自己的事。 至于会不会传授点手艺,那就得看这几个学徒的造化了。 他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大方。 楚牧倒上一杯热茶,端起抿上一口,书页翻动,好不惬意。 “牧哥,牧哥!” 杯中茶水还没喝完,门外,急促的声音便已传来,隐约之间,似还可闻前堂正在呼喊……大夫。 楚牧放下茶杯,将书籍夹上书签,这才起身,没待徐远再说,便朝前堂走去。 “牧哥,来了个女的,说是家里有人受了重伤,需要上门去治疗。” “上门治疗?” 楚牧停下步子,顿时就有些犹豫了。 上门治疗,那就意味着患者病情必然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层次。 这种病情,还是在他人家中,搞不好就会惹一身骚。 百草堂已走向正轨,他的修行也已接近圆满,世俗的钱财,对他已经没有太大诱惑力了。 现在,他就只想安安心心的待着,任何麻烦,他都不想沾上。 至于医者仁心之类的东西…… 他还真没有。 “去回绝了吧,就说大夫不在,让她去其他药房。” 楚牧果断转身,没有丝毫犹豫。 “行,我这就去。” 徐远应声而去,楚牧回到房间,继续喝茶读着书。 前堂的喧嚣,却也未曾消散,反倒是愈发吵闹起来,好一会,似是因徐远的强硬,喧嚣才逐渐散去。 随即,徐远骂骂咧咧的走进后院,吐槽声隔老远便已传入楚牧耳中。 “牧哥,你是不知道,那女的看上去文文静静,我跟她说大夫不在,她竟然还想硬闯进来,跟个泼妇一样!” “这荆门县的药房多得是,在我们这里闹什么闹,欺负我们外地来的嘛?” 楚牧摇头轻笑,没有接话,他开药房,却不救人于急,这事,是他的不对。 随即,楚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近来气血修行如何?” “挺快的啊,自从用上龙蛇汤之后,就一直进步飞快。” “我之前测试了一下,刀子都快划不破皮肉了……” 谈及气血修行,徐远明显就来了劲头,眉飞色舞的说着。 气血修行阶段,同样的药方辅助,徐远修行的进度,显然也不慢。 楚牧估摸着,若按光幕面板上的数值计算,徐远如今的锻体诀修行进度,应该是在六百左右。 “新的龙蛇汤,伱可是试着用一下。” 沉吟片刻,楚牧便吩咐起来:“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说。” “行。” 徐远应声,刚还骂骂咧咧的过来,现在就咧着嘴离去。 楚牧没再关注,注意力再次回到书本之上。 说来也怪,以往很轻松便可集中精神,而近来,随着气血修行的进境,却是明显有种思维扩散的感觉。 换而言之,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精神难以集中。 这种现象,气血修行愈深,亦是愈明显。 显然,这必然是牵扯到了冥冥之中的神。 按楚牧的猜测,很大可能,就如气血修行带来的身体素质跃迁,身躯劲力有些失去控制一般。 精神成长跃迁,或许也会有这种现象出现。 这种现象,俨然就对应着他眼下容易胡思乱想的特征。 楚牧也不知这个猜测准确与否,也没有可以应对的办法,只能有意识的一次次集中精神,尽量让自己重归以前那般专注之态。 时间,也就在这书本翻阅之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至正午,楚牧习惯性的端起茶杯,正欲喝上一口之时,前堂突然响起的喧嚣,却是吸引了楚牧的注意。 将茶杯与医书放下,楚牧起身,走进了药堂之中,本以为是患者求医,可见到的,却是几个披甲巡检。 “这几个通缉犯就藏在城里,其中这个男的受了重伤,必然会找大夫治疗,你们把这几个通缉犯相貌记住了,有什么可疑之人,立马上报……” “对了,这几个通缉犯,擅长易容,若是有刀伤之类受伤的人过来你们药房治疗,也必须立马上报,胆敢隐瞒者,以通缉犯同伙一同论处!” 一个巡检将几副画像丢在柜台上,恶狠狠的说着。 徐远对这种事,显然得心应手,应付一番,几个巡检便提着刀离去。 “原来是有通缉犯啊,我说刚才出门,怎么听说封城了……” 徐远嘟囔着,拿起画像一看,原本不在意的神色,亦是瞬间定格。 随即,徐远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牧……牧哥,你快看!” “怎么了?” 楚牧疑惑,上前接过画像,一副人像映入视野,楚瞳孔骤缩,接连翻开其他几张画像,久久无言。 “牧……牧哥?” 徐远试探性出声。 楚牧依旧望着眼前的画像,通缉犯的画像规格,作为一个曾经的巡检,楚牧自然不陌生。 就在不久前他离开清河县的时候,清河县大街小巷,可还张贴着那七里村几个人的通缉画像。 离开清河县半载有余,他本以为,清河县的一切人与事,与他必然都是天南地北,再无关联。 可眼下,这几张几乎如出一辙的通缉画像…… 一张为少年模样,面色狰狞,看上去就跟精神病一样。 一张为女子画像,小家碧玉,却显冷冽。 还有一张,则是中年男子模样,国字脸,络腮胡,看似凶恶,又似有几分憨厚。 不得不说,画师技艺着实高明,寥寥几笔,便将人的特征模样栩栩如生的描述在画上。 可……这被通缉的两男一女,除了这女子以外,一个少年,一个中年男子,俨然就是当初在南山镇搅动风云的七里村余孽! 其中这少年,他还曾多次与其交手,现如今他视之为未来的两枚玉简,其中一枚,俨然就是从这少年身上所得。 可那一次夺尸风波之后,这少年便再无踪迹,消失不见。 可今日,他竟然在这荆门县,在这与南山镇相隔千里的地方,再次见到这少年的通缉画像…… 看这荆门巡检的阵仗,显然不仅仅只是世俗的事情。 毕竟,以那少年的实力,也不是世俗的规矩能够限制的…… 也就是说,这位七里村的少年,又被修仙者盯上了? 楚牧脸色有些古怪,这少年,到哪里,就在哪里惹事,每次还都能在重重追杀之下逃走…… 这待遇,有些熟悉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载之一狗 “牧哥……” 徐远再出声。 楚牧这才反应过来。 “牧哥,刚才来的那女的,好像就是画像上这个女的。” “虽然有点不同,但应该是易容了……” 楚牧眉头一挑,明显有几分诧异:“你再把刚才那女的过来时的情况,包括表情神态,都详细说说。” 徐远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道出:“刚才……” 徐远一番诉说,再结合刚才巡检过来所说,事情无疑已经很是清晰。 那女子,是易容伪装而来,其目的,则是让他上门去治疗受伤的同伙。 他却因为怕麻烦,恰巧躲了过去。 思及于此,楚牧也不禁有些后怕。 七里村的这几个人,虽也是可怜人,但从他们在南山镇的接连出手来看,这一个个的可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他要真去了,估计免不了杀人灭口这种事。 修仙者的手段,可不是他现如今能够抵挡的…… “嗯?” 念头流转,楚牧却是突然一怔。 修仙者的话…… 按李老所说的来看,灵气集天地造化,神妙无比,真受伤了,哪里用得着他这世俗大夫来治疗! 除非,那少年并没有与他同伙在一起…… 楚牧再次看向桌面上的通缉画像,眸中可见丝丝好奇。 这少年,又惹到谁了? 难道是荆门本地的修仙家族? 楚牧摸了摸怀中的两枚玉简,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瞬间安定了下来。 现如今的他,万事俱备,只待神现。 安心宅着,安心修行,才是最正确的打算。 “不关咱们的事。” “这样,你把这几张通缉画像,去贴在咱们门口。” “好。” 徐远提着画像便走了出去,楚牧沉吟片刻,也没再多想,便回到了后院,继续起他的读书起来。 而在百草阁外,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两男一女的通缉画像,便贴满了这荆门县的大街小巷。 与当初清河县的通缉之景,俨然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城门已封,七里村那几人,必然是有人被困城中,而且还有人身受重伤。 而非当初在南山镇一般,随便往山林里一钻,便是天高任鸟飞。 当然,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通缉再现,但楚牧的身份,却已从注定被卷入其中的巡检,变成了眼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普通大夫。 满城通缉,一片喧嚣。 百草阁后院,楚牧依然悠闲,翻阅完一本医书之后,便端起吩咐学徒熬制的药汤,来到了院中。 “旺财,过来!” 楚牧唤上一声,在自家狗窝趴着的旺财,立马就闻声窜了过来。 “来,喝了。” 楚牧将药汤放在地上,摸着旺财脑袋。 半载岁月,他的变化很大,徐远的变化很大,这条跟随他们自南山而来的土狗,变化也很大。 一身黝黑皮毛覆盖之下,体态健壮精瘦,四肢完全站起,其高度,甚至快要至楚牧腰间。 龇牙咧嘴之下,锋利的牙齿外露,亦是尽显凶煞。 如此大的变化,显然不太可能是正常生长的结果。 自半年前至这荆门之后,闲暇起来,楚牧也就有几分闲心调教起这旺财起来。 每日三餐,皆是鲜活肉食养着,有时进山采药,也将其带着,驱使其捕猎,数管其下,培养其凶性。 后来他更是试着给这旺财弄点滋补药材熬成药汤,而随着旺财愈发健硕,慢慢的,楚牧的这份闲心,也变了性质。 至如今,他俨然把这旺财当成了一个实验品,药浴,药汤滋补,种种手段,尽用在了这条狗身上。 他倒真想看看,人能修气血,强壮身体,狗呢? 是不是也能通过滋补而强壮气血,从而蜕变。 怨魂,僵尸,修仙者都出现了,不可能没有妖兽这种存在吧? 半载岁月的培养,本该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土狗,眼下却已完全超出了土狗的范畴。 狗崽子愈发健壮,也愈发的通人性,甚至他只是一个眼神,这旺财就能猜测到他的命令为何。 楚牧估摸着,没有研究出龙蛇汤之前的他,估计都不一定是现在旺财的对手。 药汤苦涩,旺财却毫不在意的吧唧吧唧舔着,很快,一碗药汤,便添得干干净净。 楚牧习惯性的把手搭在旺财身上,冥冥之中也隐隐能感受到狗崽子身体之中涌动的力量。 半载的培养,对旺财的身体构造,身体情况,楚牧早就已经了熟于心,甚至连记录的稿子都写了厚厚一摞。 早在数月之前,他的猜测,就已经得到了确定。 药汤滋补,只要药效搭配正确,适合狗的身体构造,那药性,就会在狗的身体之中发挥作用。 只不过狗灵智不高,不懂得主动去操纵利用药性,反倒是会因为药性发作,使得狗崽子易怒暴躁,极其活跃。 就跟狗发情期的状态差不多,一个是荷尔蒙无处释放,另一个,则是药性带来的澎湃精力无处释放。 坏处在此,好处也是在此。 虽说绝大部分药性,都是浪费,但也有一小部分,会在狗崽子暴躁的活跃之下,潜移默化的被吸收,从而提升了狗的身体机能。 就经济效益而言,培养这狗崽子显然是一件极其划不来的事。 毕竟,培养狗的消耗,要是用来培养人的话,培养数个习武者都绰绰有余。 只不过,就眼下而言,再多的消耗,终究也只是世俗的钱财。 而对世俗的钱财,楚牧早已经没什么欲望。 够他用,够徐远用便可以了,剩下的,他日去了修仙界,拿一堆纸又有什么用? 丢在这旺财身上,楚牧也不心疼,况且,以动物为实验对象,一次次的药性搭配实验,触类旁通之下,楚牧着实也有些受益匪浅。 动物虽缺乏最重要的灵智,但在很多方面,都比人类要强得多。 就好比眼前这狗崽子,其听觉,嗅觉,比之人类,都要特殊得多。 甚至,楚牧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以李老口中修仙界的百花齐放之景来看,会不会就有变态狂人,对这方面进行实验。 比如移植动物的特殊器官至人的身体上,亦或者改造人体血脉,移植动物基因之类的…… 打量着眼前的健壮的旺财,楚牧眸光微动,对这方面,俨然已有几分探索之意。 他倒没有当兽人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方面若是深入了解的话,对他的知识拓展,知识底蕴累积,必然会有很大的好处。 思索片刻,楚牧亦是暗自摇了摇头,只可惜,没有足够的认知支撑,他也不清楚,眼下这旺财,到底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层次。 未来,要到何等层次,才会和人类一般气血修行大成,神现便是仙途。 没有这样的认知支撑,他对旺财的实验与培养,也终究缺乏了几分理论支撑,多了几分盲目。 “快了……”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熟练度,突有几分紧迫的心态,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以他现在的修行进度来看,气血真正意义上的大成,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至于神现…… “应该问题不大吧……” 楚牧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精神异常,心里也不禁有些打鼓。 这要是被卡住了,那他可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他的学识,他的认知,都没到涉及神的地步。 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楚牧起身,踱着步子,满脸沉思。 就目前而言,他对神的了解,除了精气神的这个基本理论以外,剩下的,就是接连两次的精神异常了。 第一次,便是初离南山镇,卸下所有负担,精神通透之下,神的未知变化。 其二,便是近来的精神异常,注意力难以集中。 这便是他自修行起来,神的两次直观体现。 无一不证明,神的存在,必然与心态有着某种关联…… “心态……” 天色渐黑,按惯例,至戌时三刻,百草阁便关门歇息,几个学徒则是各回各家。 徐远关上药堂大门后,便独自在院中角落习武练刀,至于楚牧这沉思的模样,徐远无疑早已经习以为常。 按他的原话就是,要是不练武,他牧哥也定是个状元之才。 “汪汪汪……” 最终,楚牧的沉思,亦是被旺财突如其来的吼叫给惊醒。 楚牧微怔,随即,神色皆是瞬间警惕起来。 半年多的培养训练,旺财可不是什么普通家犬,更不可能随便一点动静就嚎叫不止。 旺财异常,那就必然是有异常存在。 楚牧身体紧绷,气血涌动,目光亦是看向了嚎叫的旺财。 “呜呜呜……” 旺财微蹲着前肢,一副捕食的姿态,朝着回廊处龇牙咧嘴着。 而回廊尽头,便是已熄灭灯火的药堂。 “谁,滚出来!” 楚牧神色冷冽,低喝一声。 一旁,徐远将一把长刀丢向楚牧,随即果断拔刀上前。 旺财身子匍匐得更加厉害,低沉的呜咽声,俨然代表着将随时会扑向猎物,展开致命的撕咬。 院中的气氛,在楚牧这一声呼喝之下,俨然彻底凝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急乱投医 踏踏踏…… 黑暗之中,脚步声清晰传来。 “两道脚步声,一道沉稳,有武学功底,另一道,脚步虚浮,或气血两虚,或身受重伤……” 只是瞬息之间,楚牧脑海之中便有了结论。 随即,一个答案,亦是浮现在了楚牧的心头。 “还请大夫医者仁心,施以救治。” 黑暗之中,人未现,女子的声音便已传来。 随即,一男一女,亦是从黑暗中走出。 就贴在门口的通缉画像,俨然与这一男一女重合在一起。 楚牧目光并未在两人身上,而是在两人身后的黑暗中观察着。 这两人,不是修仙者,楚牧可以确定。 毕竟,若是修仙者,以灵气之神妙,也用不着来找他一个世俗医生寻求救治。 “尔等为通缉要犯,县衙已下了命令,救助尔等,视为同犯。” “回去吧,我就当你们没来过。” 楚牧组织着措辞,缓缓出声。 他的顾虑,在于不想惹麻烦,同时也不想招惹一个修仙者。 中年男子神色有些不好看,女子却是上前,朝楚牧拱手,诚恳道:“只要大夫你肯救治,千银之财,就此奉上!” 尽管楚牧已对世俗钱财不甚在意,但这个数字落入耳中,楚牧也忍不住为之惊讶。 这般大手笔,可着实罕见。 这似乎也印证了他的预测,对修仙者而言,世俗钱财,恐怕连废纸都不如。 不然的话,七里村那穷疙瘩地方,这才多久时间,曾经的穷苦百姓,就敢张口就是千银! 楚牧再次拒绝:“我不缺钱,也不想惹麻烦,回去吧。” 随即,楚牧劲力涌动,抬脚往前轻踏,只听一声意味的沉闷之响,地面石板,便烙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而脚印之下的石板,已成粉末。 如此之景,女子与中年男子皆是神色微变,明显有所忌惮。 显然,他们都未曾想到,一个普通的大夫,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但随即,女子却似想到了什么,明显多了几分喜色。 “阁下好功夫!” “一身修为想必已至气血大成,不在意世俗钱财也是正常。” “那阁下……可知气血之上的世界?” “凝儿!” 中年男子忍不住呵斥出声。 女子未曾理会,而是紧紧盯着楚牧。 楚牧瞳孔微缩,声音低沉了些许:“你什么意思?” 见楚牧这般反应,女子脸上喜色更浓,躬身一拜:“若阁下施以援手救治,小女子愿奉上灵石一枚为诊金!” “灵石?” 楚牧心头一颤,原本的坚决瞬间瓦解,看向女子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异色。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出声:“能拿出灵石,尔等也不是普通人,为何来寻我一个世俗大夫救治?” “阁下可不是普通大夫,小女子打听过,在这荆门县,唯有阁下医术最为高明,且还是外来者,与本地权贵没有牵扯,药堂也地处偏僻……” “而且现在,阁下气血功夫又如此高深,那小女子就更放心了。” 楚牧直接过滤了女子的吹捧,重心放在了后面的地处偏僻以及外来者之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女子是在病急乱投医。 只不过,因地处偏僻,以及他外来者的身份,直接投到了他这里。 若不是他显露武力,千银的敬酒不行,恐怕就是罚酒了,之后的话,能不能治好,等待他的,恐怕都是灭口了。 之所以又来灵石这一诱惑,显然也是见他气血修为高深的缘由。 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医术而言,在气血的种种神妙作用之下,气血修为的高低,往往也就意味着一个大夫的医术高明与否。 “先付诊金,无论治愈与否,出了这门,伱我再无丝毫关系。” 楚牧紧盯着女子,言辞坚决。 “行。” 女子很是洒脱,一甩衣袖,一枚泛着淡淡星光的石头,便丢给了楚牧。 石头残缺,就好似某一块石头碎裂分几块,只是其中的一枚碎片,但碎片白色荧光闪烁,握在手中,俨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舒坦。 甚至,楚牧似乎能感受到身躯之中,骤然涌出的浓浓渴望。 楚牧不着痕迹的将灵石收起,伸手示意男子坐到院中石凳上。 徐远依旧持刀警惕,旺财也依旧呜咽着,龇牙咧嘴的盯着女子与中年男子。 “你这伤……” 揭开中年男子身上包扎的布条,映入眼帘的糜烂伤势,便让楚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伤,他是怎么能活下来的? 就好像,一把刀插进脏腑,还在脏腑搅了一通…… 这伤,中年男子气血修为纵使再高深,也无丝毫意义。 应该说,气血修为,在受了这般伤势之后,就已经彻底废了! 如此伤势,若他不治疗的话,基本上已经难熬过今晚了。 也难怪两人会病急乱投医。 楚牧抬头看向这面色虚弱的中年男子,似是想确认,他到底是人,还是尸? 女子急切问道:“能治嘛?” 楚牧没有回答,注视着眼前这已经无法形容的糜烂伤势,灵辉轻起,眸光深邃,皱眉思虑着。 许久,楚牧才在女子期盼的眼神之下,缓缓出声:“可以保住命,但他的修为,保不住。” 女子没来得及出声,中年男子便挤出笑容道:“保住命就行,修为废了,就废了吧!” 楚牧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女子,一颗灵石的代价,足以让他多上必要的耐心。 女子咬牙,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最终才略显不甘道:“劳烦大夫了。” “行。” 楚牧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屋,配置起药方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从房中走出。 手中所提的,有药包,也有药箱。 伤势首要为清创,然后便是缝合,最后才是真正的治疗。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着这残破人体进行实践了。 严格而言,若是这女子在荆门县听闻他医术之高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毕竟,百草阁开门半载春秋,他救治的人,也不少。 只要是上门求治的,疑难杂症,他也救过不少,甚至,像码头上那些搬运重物的挑夫,稍有不慎,就是缺胳膊断腿,被开膛破肚的也不少,其中,也有不少是来他这救治。 半载实践,楚牧的医术经验,还是颇为丰富的,进步也颇大。 这一点,从已至炉火纯青的龙蛇汤,便可窥得一二。 楚牧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清创,缝合,上药,包扎,以及最后的开药,熬药…… 女子就在一旁注视,竟没有任何阻碍之言行。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楚牧在药中做手脚。 “药方每日午时一副,以武火急煎一刻,趁热服之。” 最后,楚牧将捆在一起的药包递给女子,嘱咐一句,随即伸手,指向院外:“出门两清,我们没有见过面。” 女子未曾言语,扶着中年男子,便步入了黑暗之中。 楚牧注视着两人离开,直到一旁旺财没再龇牙咧嘴,他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衣袖微动,那一颗所谓的灵石再次握在手中,楚牧细致打量着。 若非身体的本能反应很是真实,他真的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灵石。 毕竟,除了那淡淡的白光,这所谓的灵石,真的跟路边上的小碎石头没什么区别。 而且,整体竟只有指甲盖大小。 这一块灵石,也太小了一点吧? …… “药没问题,我用小修留下的窥毒珠探测了。” 院外,黑暗中,女子缓缓出声。 “此人很不寻常。” 中年男子没有接话,反倒是回头看向百草阁,神色略有些凝重。 “不寻常更好。” 女子点头:“此人气血修为估计快要大成了,按小修所说,气血大成,神现的几率很大,神一现,便可踏入修仙之道。” “此人如此修为,却甘愿隐藏在这小小药房,必然是有其隐秘所在。” “这样的人,隐藏自己都来不及,定不会泄露咱们的踪迹……” 中年男子迟疑: “此人气血大成,又知修仙界的存在,你刚才又暴露了灵石,我怕他起歹心。” 女子皱眉:“他很谨慎,而且似乎……很忌惮我们。” “刚才我们出现,他就一直在观察我们身后……” “你是说他猜到小修是修仙者了?” 女子摇头:“他估计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既然如此忌惮,他纵使起歹心,没有万全准备,应该也不敢冒险。” “我们有小修留下的隐匿符,纵使他真的起歹心,也找不到咱们的踪迹。” 男子略显可惜:“可惜了那块碎灵啊……” “世俗的钱财,对那人又没有吸引力,那人修为高深,医术定不会差,咱们又不好强来,不以灵石为酬劳的话,他必然不会施以援手。” “不过,此人医术着实高明,这块碎灵,也没白花……” “只可惜小修不在,不然的话,叔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中年男子哀叹:“哎,也不知小修的情况如何。” “小修是真的命苦啊……” 黑暗之中,一言一语的交谈,两人之身影,亦是随着声音的减弱,而缓缓消失于黑暗…… …… 6000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集天地造化 “牧哥……” “灵石是什么?” 徐远好奇上前,打量着楚牧手中的灵石。 “应该是一种灵气凝固体,修仙者的修炼,便是吸纳其中的灵气能量修行。” “应该是修仙界的价值恒定货币……” “是全部由灵气能量凝固,还是某种容器的储存?” 本还是在向徐远解释,但说着说着,楚牧便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徐远望着楚牧已然沉思的模样,神色俨然有些懵…… 徐远无语走开,楚牧则依旧紧紧盯着手中的这块灵石,默默的研究着。 比如灵石究竟是单纯的天地灵气凝固而成的纯粹凝固能量体,还是类似于前世电池的储存体? 亦或者,其能量强度,是否有一个统一的划分,若有,会是怎样的一个标准。 按李老所说,没有神现,是无法感知到灵气,那为何他的身体会对灵石产生类似于对丹药的本能渴望? 是人的生理本能在吸收灵气?还是灵气本身就有朝生命体汇聚的特征? 指甲盖大小的灵石握在手中,楚牧俨然有着无数的疑惑。 前世科技时代,什么工业,什么信息,但归根结底,都是能源在支撑时代的发展。 但显然,前世的能源与眼前的灵石对比……不,应该没有任何可比性。 光是灵气可以造化于生命这一点,这灵气能量,就远超前世的所有能源。 长久养成的探索求真心态,俨然让楚牧抑制不住的去思考。 一夜过去,接连数天时间,楚牧的所有精力,便皆在这一小块灵石之上。 用尽各种能想到的办法,对这块灵石进行着测试,对灵石各种测试实验的数据,已然积累了厚厚一摞。 一直到第六天,楚牧才停止了对这一小块灵石的琢磨。 倒也不是他不想继续研究下去,只不过灵石的性质,注定了他的所有研究,皆只能浮于表面。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他现如今甚至足以生捏钢铁的劲力,竟无法对这指甲盖大小的灵石有丝毫破坏。 其二,他无法感知到灵气的存在,只能以本能的生理反应去推导,虽说能了解灵气的大概性质,但也只限于此了,其他的,都只能是猜测。 不过,几天的研究,也不是没有收获,楚牧可以很确定,灵石随身携带的话,对人体,很有益处。 虽不知是灵气有向生命体汇聚的特征,还是生命体会潜移默化的吸收灵气,但灵气入体,是绝对存在的事。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1598/2000】 【锻体诀(934/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17/2000)】 【灵辉值:220.9%】 光幕面板上的锻体诀进度,体现的很是清晰。 数天时间,他刻意未曾修行,气血修行进度,却是增加了数十点。 这一点,若他自身去感知,尚且模糊。 但开启“灵辉加持”,这种感知,却是无比清晰。 楚牧双眸微闭,“灵辉加持”降临,默默的体会着那潜移默化渗入身躯的灵气。 这种体会,自得知灵气的存在后,楚牧就多次尝试,包括曾经在南山镇采药时发觉异常的鹅形山,之后他也曾多次上山,试图尝试感知灵气的存在。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没有神现,就感知不到灵气,这似乎是铁律。 而眼下,尽管灵石就在他身上,他也确定,灵石里蕴含的灵气,正在缓缓的渗入他的身躯,滋养着他的身体,但他依旧感知不到灵气。 可……灵气他虽然感知不到,但他自己的身体,五脏六腑,气血精气,他是能感知的,尽管这种感知,相对而言,有些模糊。 “灵辉加持”之后,这种感知,亦是足以跃迁一个层次,感知至极其细微的层次。 灵气感知不到,但他可以通过感知身体,气血精气的变化,从而间接感知灵气的存在。 比如,灵气入体之后,会对身体产生怎样的反应,是从哪个方面开始产生反应,最终又作用到什么层次…… 从而,亦是可以间接推导灵气的性质,作用。 这种间接感知,他已尝试了多次,原本对他而言,有些超出认知的灵气,已然在这般感知之中,慢慢的揭开了神秘。 灵气,是一种很神奇的能量,神奇到楚牧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因为,就目前的感知的情况而言,灵气,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楚牧都不知该如何形容。 李老所言,灵气集天地造化而生,这句话,显然一点也没有错。 天地之造化,皆在灵气! 眼下这潜移默化的灵气渗透,其量,必然不多。 但就在这个不多的情况下,楚牧却也能清楚感知到身躯之中的种种变化。 这种变化,若是对比平日里的气血修行,哪怕是龙蛇汤辅助的气血修行,两者之间,亦是天地之差! 人之修行,在于精气神。 而灵气,作用于精气神。 精与气的变化,很是清晰。 在楚牧的感知中,此时他的体内,就好似有一副比之龙蛇汤要更好,药效更纯粹,精纯的补药,时时刻刻在他体内散发着药性。 而这种药性,至少目前,他寻不到任何负作用,也无需任何炼化,没有任何杂质。 入体,便是极为迅速的与精气融合,滋养着他的身体。 当然,这个前提是,身体机能完好,且具备气血修行的基础,如若不然,就会如他给旺财喂药一般,空有神效,最终却白白浪费了七八分药效。 至于作用于神,这种作用,也非是气血修行那般利用精气神相辅相成的间接作用。 似乎是……直接作用于神。 同样,楚牧也可以清楚察觉到,脑海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缭绕! 就好似,又一抹清泉,环绕在冥冥之中的神魂之上,一次次涌动,冲刷掉污垢,又滋养着神魂一般。 许久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光幕面板上,锻体诀修行的进度,又进步了一截,且这个进步,还在时时刻刻存在着。 楚牧望向手中这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灵石,眸中,俨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原来…… 躺着,也真能躺到仙途…… 尽管,之前李老的言语,就已透露了灵气的玄妙。 但真的亲身感受其中玄妙,楚牧激动之余,却难免不是滋味。 他似乎还算是幸运的,蹉跎数月,气血修行就迈入了快车道。 若是常人,恐怕绝大部分,都是蹉跎大半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气血大成之景。 可就这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灵石,随身携带,什么都不用做,哪怕他天天躺着! 仅仅是灵石中蕴含的灵气潜移默化,就足以轻而易举的将他身体滋养蜕变。 若是那些修仙者子嗣,让无数人蹉跎一生的气血修行,恐怕就是抬脚便可迈过的台阶,都不能算是一个境界阻碍。 那些人,一出生,显然就已经站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奋斗蹉跎,都不一定能到达的终点。 “什么世界,都免不了这个定律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惆怅落差。 两世为人,现实的残酷,他早就有深刻体会,可以预想的是,纵使他踏入修仙界,这种差距,也必然存在。 甚至,以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会更加明显,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更高层次的人,还需要在意低层次人的想法嘛?需要去做什么面子功夫嘛?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所谓人心,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雾蒙蒙的天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朝走进了药堂。 不过上午,纵使百草阁地处偏僻,但门前依旧可见人来人往。 几张通缉画像依旧贴于门前,数天时间,城门封锁早已解除,但那各方城门严密的搜查,显然说明通缉搜捕,还尚未结束。 不过这似乎也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那夜过来的男女,踪迹还未曾显露。 他研究了数天的那一块灵石,可不是好拿的。 楚牧坐在诊台之后,一旁的学徒立马就端来了一壶茶,还把放在桌上的医书递了过来。 楚牧抿上一口茶水,医术翻阅,借书中知识,缓缓的平复着心绪。 一颗灵石。 有得也有失。 不管如何,就目前实验了解出的灵石效果来看。 他什么都无需担忧了。 临门一脚,也基本上不存在被堵住的可能。 仙途,已然近在咫尺。 ……… 更九千,跪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咫尺之间的契机 秋风正好。 清河源头,东湖之上,一页扁舟随风而动。 扁舟不大,比之当初顺清河而下,跨越千里的那一艘乌蓬小船,都小了许多许多。 楚牧孤身立于船头,扁舟的荡漾,水波的涌动。 楚牧如立平地,似脚底生根,任水波荡漾,亦是纹丝不动。 东湖浩瀚,按东湖志记载,东湖跨三郡十三县,为楚国北部第一大湖,水域三千里,亦是有三千里东湖之称。 楚牧眺望浩瀚湖面,眸中古井无波,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却也若隐若现的存在。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1602/2000】 【锻体诀(999/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17/2000)】 【灵辉值:380.9%】 数天时间,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灵石,便将他的气血修为推至大成。 临门一脚,已在咫尺之间。 于东湖孤舟一人,亦是在于此, 寻契机,免麻烦。 楚牧不知,神现是否会有异常存在,也不知,会不会引起荆门中可能存在的修仙者注意。 于这浩瀚东湖,自是无忧。 而寻契机…… 在前天气血修为被那颗灵石推至临门一脚之后,冥冥之中,楚牧就有种预感,神………将现! 但这个现,会何时现,会以怎样的方式现,楚牧不知。 孤舟一人,于东湖浩瀚,已有数天,这个契机,还未现痕迹。 “神是什么……” “精神,神魂……” “那是否能神魂出窍?” “怨魂……是不是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神魂形态?” “按怨魂特征来看,神的存在,似不属于现实,却能干涉现实……” “于现实与虚幻的形态之间随意切换,似纬度变幻……” “神现,人之神现,当也是如此……” 楚牧默默思考着,尽可能的从他简陋的认知之中,推导出更多的信息。 哪怕只是猜测,他也希望能寻得些许灵感。 神现,真的没有阻碍。 这是本能的预感。 缺乏的,只是一个契机。 “轰!” 楚牧静心思虑,远处湖面,一声惊天轰鸣,骤然炸响! 楚牧猛的抬头看去,一道汹涌的水柱,冲天而起。 尚且平静的湖面,在这水柱涌现之后,一层一层的汹涌,瞬间朝周边湖面扩散着。 在这般浪潮之下,一页扁舟,摇摇欲坠,俨然面临倾覆! 楚牧神色微变,浑身气血流转,劲力贯穿脚跟,低喝一声,恍若千斤之坠,以自身之力,硬深深的将这于浪潮之中摇曳的孤舟稳住。 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来,孤舟一艘,却稳稳的立在浪潮之中。 汹涌浪潮,已不在楚牧关注之中,他的目光,已然定格在了那冲天水柱之上。 东湖浩瀚,风浪必有预兆,更何况,还是这般冲天的水柱,若无伟力作用,何来此轰鸣? 水柱轰然落下,湖水汹涌,水雾弥漫,烈阳照耀之下,五彩之虹闪烁,隐约之间,似可见其中人影闪烁! “修仙者……” 楚牧眸光微凝,心头俨然笼罩了一层阴影。 随即,只见一道金色光芒于天穹掠过,其后,又是一道剑光于水雾之后冲天而起。 “你逃不了!” “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剑光呼啸之间,厉喝之声恍若雷鸣。 楚牧这时,才真正看清,无论是那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还是那之后冲天而起的一道剑光,其中皆是可见人影存在。 金色光芒之中,是隐约的黑色身影,而那冲天之剑光,则是一贵公子打扮,一身锦袍,尽显贵气。 黑衣身影显然不敌,仓皇逃窜,不见任何反抗。 贵公子剑光纵横,一道道刺眼的剑光,在这湖面上接连闪烁,黑衣身狼狈躲闪,一道道剑光紧随黑衣身影之后,于湖面炸裂,水柱冲天,波涛汹涌,甚是骇人。 金光之中,黑衣身影狼狈躲闪,踏水狂奔。 一追一逃,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骤变突生,本狼狈逃窜的黑衣身影,却是突然一跃而起,剑影闪烁之间,金光骤盛! 这狼狈逃窜的黑衣身影,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只听到一声沉闷至极的轰鸣,本尽显肆意的贵公子,亦是如断线的风筝,从天穹跌落湖面,溅起一大摊水花。 而此刻,黑衣身影的面容,在这金光闪烁之间,亦是隐约一现的映入楚牧眼帘。 “是他?” 楚牧瞳孔骤然紧缩,俨然已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金光之中的黑衣身影,竟是那七里村的少年! 七里村这少年已踏上仙途,这个事实,楚牧早已明了。 但……就眼前这贵公子的搅动的声势来看,其修为,恐怕不会比那南山镇的李家白衣男子要低。 甚至,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楚牧别无所想,他只想知道,那七里村的老人,到底给这少年留下了什么? 知识的传承,那是必然,但知识,哪怕再粗浅的知识,也必然有一个消化,积累,实践,再运用的过程。 更别说是修仙的传承了。 这个过程,他有“灵辉”这等逆天之物加持,也只能说缩短,而非瞬间知之! 而这少年,那一次七里村剿匪之后,时隔多久? 这少年就可操纵怨魂,以他现如今的见识来看,其神,显现已显现干涉现实。 随后,又才多少天,便已是刀枪不入,虽然是利用了那场爆炸,但那白衣男子受创,少年成功逃走,已是事实。 现如今,也不过半载岁月,这少年,竟便能和这等层次的修仙者,打得有来有回?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最大的可能,那就是七里村那老人,留下的,不仅仅只有知识的传承,还有物质的存在。 而这种物质,对修仙者,是有很大助力! 如若不然,就根本无法解释,这少年为何能在初入仙途,便在一位家族修仙者的眼皮底下搞事,最后还能逃之夭夭。 眼下,不过大半年时间,在被另一个家族修仙者追杀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反击的能力…… 这少年,被追杀,着实不冤。 于南山镇,便一无背景,二无倚仗,三无修为,却稚子抱金! 李景宏区区凡俗习武者,都对比起歹心。 更别说,其他修仙者了。 这少年若是在修仙界依旧未曾低调,那现如今的再次被追杀,无疑也正常。 楚牧紧紧盯着那立于天穹的少年,金光太过璀璨,刚才那面孔,都只是隐约的闪烁一现,其中具体如何,亦是模模糊糊,有些难以看清。 且,此刻的少年,一击得手后,竟没有追击扩大战果,反倒是转头就跑了起来。 金光于天穹划过,湖面之上,水花再次炸裂,贵公子周身透明光膜环绕,入水却不沾滴水。 只不过,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气,在这被击落水中后,却只剩下满面阴沉! “你找死!” 贵公子压抑呼喝,剑光再现,紧随那闪烁的金光呼啸而去。 一追一逃,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彻底消失在了楚牧的视野。 战斗的余波尚存,波浪依旧汹涌。 若常人至此,定会惊疑为何无风骤起此等波浪。 可这,却仅仅只是两个修仙者,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留下的战斗余波。 楚牧立于船头,怔怔望着那已然不见身影的天穹,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现 “修仙者啊……”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轻喃微叹,略有唏嘘。 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见到修仙者之间的交锋。 但之前两次,显然都没有这一次如此清晰,透彻。 可……这般伟力,不出意外的话,在修仙者,也应该属于底层。 毕竟,纵使七里村那老人留下的知识,物质再逆天,也改变不了,那少年只是初入仙途的现实。 能与这少年打得有来有回,其修为,在修仙界,显然不可能会有多么的高超。 一个底层的修仙者,都有如此伟力,那更高层次的呢? 长生不老?摘星拿月? 心底的幻想,此刻俨然又抑制不住的翻涌而出。 “嗯?” 思绪翻涌之间,楚牧神色却是微怔,随即,一抹比之刚才还要难言的不敢置信,亦是瞬间浮现在楚牧眉宇之间。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1602/2000】 【锻体诀(100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17/2000)】 【灵辉值:381.1%】 锻体诀……就在刚才那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不知不觉……圆满了? 李老曾言,气血圆满,神也不一定现。 但这光幕面板的逻辑,显然不一样。 按光幕面板体现的各个技能进度来看,明显就是按终点来计算的。 锻体诀的气血修行,其终点,就是为了神现。 那神不现,按光幕面板的计算逻辑来看,就始终会卡在999的数值,不会圆满。 圆满了,也就意味着,锻体诀的修行,彻底圆满。 也就是说,神………已现? 楚牧心脏怦怦直跳,很努力的平复心情,缓缓闭眼感知。 以往所谓的感知,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如同前世武侠之中的内视。 局限于身体之中,且还有些模糊。 而这一次…… 楚牧怔怔的望着身体之中的脏腑,有些懵,他是真的有些懵! 以往,是模糊的感知,是大概的雏形。 而现在,楚牧很确定,他就是在看! 心脏,血管,皮肉,气血,甚至连肠胃之中正在消化的食物,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好似有一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透视眼一般,身躯之中的一切,人体的机能运转,皆看得清清楚楚! 楚牧猛的睁开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是处在现实,而非幻觉。 有些懵的眼神,亦是随着这份确认而清明,乃至……难以言喻的明亮。 他再闭上双眸,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神魂感知,亦是再次浮现于脑海。 这种感知,很奇妙,就好似多了一只无死角的眼睛一般。 楚牧试探性的将这份神魂感知,往身体外试探而去,甚至还未脱离身体的束缚。 他就敏锐感知到,就在他怀中,有一团浓郁的白光在闪烁。 白光凝聚,边缘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闪烁,这些白色光点,有朝外界溢散消失在这神魂感知范围的,也有一部分,明显正缓缓的渗入体内。 “灵气!” 楚牧心头一颤,感知靠近,一颗白色光点,便似被拿到了眼前。 清凉,舒畅,温顺。 尽管是以看的视角,但白色光点靠近,这种人体的感觉,却是奇妙的涌现。 楚牧心念一动,所有渗入身体之中的白色光点,便尽皆汇聚,在腹腔之中形成了一个细小至极的白色光球。 他试探性的驱使白色光球与气血相融。 楚牧已经感知研究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场景,这一次,前所未有之清晰显露在楚牧的神魂感知之中。 以往他感知不到灵气,对灵气作用于气血身躯的感知,只是通过身躯各处的反应,来推导灵气的存在,作用。 而现在,他却是亲眼见证灵气在气血之中的反应。 一切变化,皆一览无余! “灵气,果真神奇。” 尽管对灵气之效,他早有结论,眼下再亲眼见证,他也有些忍不住惊叹。 集天地之造化,毫不夸张。 平复心绪,楚牧这一次,没有再理会渗入体内的灵气,驱使神魂感知,缓缓朝体外而去。 没有任何指导,也没有任何经验,楚牧,很是小心。 结果,却是出乎楚牧的预料,没有任何阻碍,便透体而出,这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眼睛,亦是出现在现实之中。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完全无死角。 而中间,微闭眼眸,屹立于船头的青衫身影,亦是无死角之清晰。 感知之中,他那微闭的眼眸缓缓睁开,似在寻找注视他的视线一般,前后左右的环视着。 与此同时,感知所及之处,无处不在的白色光点,亦是清晰可见。 灵气,真的无处不在。 只不过,神不现,便察觉不到而已。 楚牧试探性的勾动一颗灵气光点,在触碰瞬间,莫名的暴躁意味,便从这颗白色光点传至他的心头。 “暴躁?” 楚牧皱眉,有些不确定起来。 再感知其他灵气光点,无一例外,他感知所及之处,所有灵气光点,皆是有些莫名的暴躁意味。 尽管不知其因,但楚牧却敏锐感觉,这般暴躁的灵气,若是吸纳入体,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灵气能量,其质,其量,都太过高级了。 若是温顺,哪怕是潜移默化,也是轻松与人体融合,滋养人体。 但若是这般暴躁…… 灵气能量在体内暴躁? 楚牧不敢想,也不是目前的他,可以去实验的。 “难道,外界之灵气,都是这般暴躁?” “修仙者之修行,便是要训化这暴躁的灵气?” 楚牧收回感知,忍不住思索着。 似很合理,但以客观的态度来看,这显然不正常。 毕竟,灵气虽不被普通人所感知,但也能潜移默化的滋养人体。 若是灵气都这般暴躁……那还谈个屁的滋养? 普通人生活在这里,以灵气能量的质量,这般暴躁的情况下,就别说滋养强壮了,能不把命丢了,就算很不错了。 若天下灵气皆这般暴躁,那普通人都得死绝。 “所以说,这里的灵气暴躁,是个例?” 楚牧拿起船桨,没再随波逐流,劲力涌动,小船于湖面快速移动起来…… ……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灵能文明! “确实是个例……” 扁舟于湖面疾行数里,再停下感知,恢复温顺的灵气,已然印证了楚牧的想法。 “是因修仙者争斗,还是其他原因?” 楚牧思索片刻,随即将念头压下,环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他人存在后,这才探向怀中,两枚玉简,亦是握在了手中。 神魂感知之中,两枚玉简,不同于灵石的灵气溢散,光芒闪烁,而是不见丝毫异常,就好似,真的只是世俗普普通通的玉片而已。 但当神魂感知聚焦集中,却也隐隐可见玉片上隐隐的纹路闪烁,但当楚牧努力想要看清之时,纹路又消失不见,一次次周而复始,皆是如此。 楚牧没有纠结太久,神魂感知,便将李老所给的那枚玉简包裹。 而就在这包裹完毕的一瞬间,就好似触动了某个开关一般,庞大的信息流,沿着透体而出的神魂感知,骤然间涌入了脑海。 额头青筋暴起,一瞬间楚牧便已脸色煞白。 “呼……” 楚牧揉着脑袋,满脸痛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间,就好似,脑海之中,硬生生的塞进了一大团异物,要把脑袋给胀炸一般。 心有余悸,楚牧平复心情,慢慢梳理着那涌入脑海的庞大信息流。 这粗略的梳理,便是近一个时辰。 从朝阳初升,到烈阳高悬,波光粼粼。 “炼丹……” 楚牧轻喃自语,似有喜色,又有几分疑惑。 喜的是,玉简之中,着实是他心心念念的炼丹传承。 一篇炼丹法诀,一副丹方,一篇灵药图解,其中记载了三十八种不同生长年限的灵药药性,特征。 还有一篇炼丹基础详解,其中则都是一些理论性的知识。 就好似于气血修行而言,为根本指导理论的精气神概念一般,主要是对炼丹的一些根本理论描述。 传承切切实实,但显然,这些知识组合在一起,也绝对拼不出一个基础的炼丹术知识体系来。 就好似世俗的知人知药体系,是由人至药,数百本医书,再加之李老的言传身教,才让楚牧堪堪拼凑出一个基础的知人知药知识体系。 修仙界的炼丹,显然只会更复杂,毕竟,光是那无数生长年限不一的灵药,基本上等于一个个根本难以算尽的数学题。 “贪心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暗自警醒。 传承再粗浅,也是他接触不到的存在。 眼下这些知识,就足以让他消化很久了,也足以让他完成从世俗知人知药,至修仙界知人知药的转变。 他不能指望,李老的传承,能够把他一直扶到顶峰。 楚牧轻抚着手中的另一块玉简,一块得自于七里村少年,源于那神秘的七里村老人的玉简传承。 脑海之中,所见少年的那几次场景,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那神秘的七里村老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修仙者。 这一点,楚牧很是坚信。 如若不然,那少年凭什么搅风搅雨? 凭他一山村少年,凭他在七里村被屠灭时都无能为力? 玉简冰凉,湖风更是沁凉。 楚牧寻了个舒服位置靠坐在小船之上,神魂感知,不,按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来看,所谓神魂感知,在修仙界,则被称之为神识。 神识笼罩玉简,庞大的信息流,亦是再次显现。 楚牧本已做好了再次承受头痛欲裂的信息灌输,可出乎意料的是? 虽也是在一瞬间,庞大的信息便已在脑海之中流转。 但竟无丝毫感觉。 疼痛? 完全不存在。 同样是玉简,一个灌输信息让人痛不欲生,一个啥事都没有…… “修仙界也有假冒伪劣产品?” 楚牧望着这两枚表面似并无不同的玉简,心中忍不住腹诽着。 将玉简收起,楚牧微闭双眸,亦是梳理起这次的传承起来。 只是片刻,楚牧便猛的坐起身,满眼不可思议。 楚牧灌上两大口凉水,似想让自己平静一下。 好一会,楚牧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眼再次梳理起玉简之中的信息来。 这一次,时间远长于梳理炼丹知识。 从尚未至正午,到黄昏日落,再至星空璀璨,湖面幽静。 楚牧才堪堪从玉简知识中清醒过来, 不可思议。 这么长的时间,楚牧依旧还有些难以置信。 楚牧望向夜空,繁星璀璨,深邃幽远,再烦躁的心,在这般幽深宁静之下,亦是可轻松平静下来。 楚牧举起这从少年处所得的玉简,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 来此世这么久,按他的认知,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 下层的愚昧,上层的漠视人性,构架出了一个超出常理的畸形却又异常稳固的世界。 因为在这畸形世界之上,还有那伟力集于自身的修仙界。 修仙界会是什么样子? 他有着很多的猜测,但不管如何,来自于前世科技时代的淡淡优越,却也始终存在。 可就这一枚玉简,其中蕴含的信息,却给他揭开了一个超出他认知的修仙世界。 “炼器术,亦或者傀儡术……” 楚牧轻喃,依旧凝视着这枚玉简。 玉简中所记载的,是李老口中修仙百艺的另一道……炼器,若是再细分的话,应该说是炼器一道其中的分支:傀儡术! 傀儡术这个名词,很普通。 但其中知识,很不普通,甚至,已然超出了楚牧的认知。 玉简中傀儡术传承虽比之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要完整得多,但明显,也只是类似于入门的基础学识。 但再怎么基础,也是一个完整的架构知识。 哪怕他对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都完全看不懂,但对这傀儡术,也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说傀儡,有些太过抽象,楚牧觉得,这门知识,可以对比一下前世。 人体外骨骼?机甲?机器人? 以梳理玉简傀儡术传承得到的大概认知来看,对应的,似乎就是前世的这些产物。 以灵能为驱动能量,阵法符文为力量传输脉络,炼器铸造主体存在…… 便是傀儡术! 这枚傀儡术传承玉简之中,最后还记载了一种名为巨神臂傀儡的炼制方法,听名字,很玄幻,若结合其图案来看…… 和前世那些科幻电影中的外骨骼动力臂,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其驱动能量,非是电能,核能这些能量,而是灵能。 其主体构造,也非是什么合金,而是修仙界的各种灵矿炼制,且再辅以阵法,符文统筹力量。 管中可窥豹,仅仅从这傀儡术来看,就完全可以知道,这个修仙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李老口中的百花齐放,真的一点都没错。 前世是科技文明,这个修仙界,就应该称之为……灵能文明! 一个比之前世,应该会更百花齐放,也有更多可能的灵能修仙文明! …… 今天只有六千了,后面剧情要梳理一下,求一下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仙在何方? “太多的可能了……” 回想着玉简之中的信息,楚牧依旧难掩心中激荡。 前世的任何能源,都有着太多的限制。 而在这修仙界,这小小一枚灵石,这世界无处不在的灵气…… 更别说灵气本身那集天地造化的玄妙! 这样神奇的一种能量,傀儡术这般的技术研究…… 而且傀儡术还只是炼器术其中的一个分支,炼器,还只是修仙百艺的一种。 修仙界,会是怎样的繁花似锦? 楚牧已然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到,他都有些忽略了………清河县的繁华,跟徭役有什么关系? 荆门县的繁华,跟那些苦力,跟那些在田里忙活,在湖里漂泊的人,有什么关系? 他……初入修仙界,修仙界的繁华,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份,也将从某种意义上世俗顶点,转变至修仙界的最底层。 夜空依旧璀璨,小舟在湖面缓缓游荡,楚牧靠躺在船头,眼眸微闭,似睡似醒,俨然再次沉醉于知识的海洋。 一门他已有基础,但却残缺的炼丹传承,一门基础知识体系完备,楚牧却未有任何基础的傀儡术传承。 以常人之精力,或许会有所纠结。 有着“灵辉”的存在,楚牧显然无需纠结。 李老曾说,他的修仙资质并不好。 但有着“灵辉”存在,他的学习接受能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哪怕是未知的修仙界,楚牧也极其自信。 未来的修行之路如何走,楚牧也早就有了清晰至极的规划。 气血修行之路他如何走的,未来的仙途,他就如何走。 学以致用,仅此而已。 至朝阳初升,小船随波而动,即将靠岸,楚牧才堪堪从海量的知识中回过神。 “总感觉……缺点什么。” 楚牧起身,环视着小船,又看向不远处的港口码头,皱眉寻思着。 能缺什么? 还未入修仙界,便得两道传承! 看看七里村那少年,得这传承,几乎是走到哪都被修仙者追杀,要抢夺传承。 他这闷声发大财,偷着乐还来不及,又能缺啥? 楚牧习惯性的瞥了一眼光幕面板,随即,面色微怔,他似乎知道,他缺什么了……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堂入室)1602/2000】 【锻体诀(100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17/2000)】 【灵辉值:439.2%】 望着光幕面板上那已至圆满的锻体诀,楚牧面颊微微抽搐。 两门传承! 他还未入修仙界,便得两门传承。 仅仅从那少年一次又一次被追杀来看,就知道,这类传承,是有多么珍贵。 可……他得两门传承…… 他怎么用? 按传承上记载,这两门传承,也都需要以修仙者的法力为基础,才能实践。 法力何来? 修仙者修的,就是法力。 也就是说,他踏入仙途,这传承才能用,不然的话,就只能干看着。 可问题是,这两门传承,可都没有什么后续的修仙功法! 而且,他去哪里找修仙界的存在? 一无后续修仙功法,二无接触修仙界的门路…… 他还真是被兴奋给冲昏了头脑,这般重要的问题,竟然现在才察觉到。 楚牧环视四周,刚才还是天下之大,大可去得,眼下已经变成了……天下之大,他能去哪里? 问题很多,也很现实。 但有一个问题却很重要。 没有修仙法诀,就意味着,他面对修仙者,就没有任何自保手段。 纵使有修仙者存在,有修仙者聚集,他敢去接触嘛? 更别说,眼下他还不知道哪里有修仙者…… 踏上码头,楚牧有些出神的漫无目的走着。 现实再无语,也得面对。 他思索着所有关于修仙界,修仙者的线索。 单个修仙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去接触。 以自己的生命,去赌人的一念之间,这是愚蠢。 最笨的方法,就是去找修仙者的聚集之地。 按这两份传承来看,所涉及方面及广,修仙者不可能是单打独斗,必然有类似于世俗的市场买卖存在。 人的天性就注定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规矩,人越多,体系就会越严密。 人的天性本能是如此,修仙者,也不可能例外。 不管规矩体系是什么,有规矩体系,就意味着,对修仙者必然会有所束缚,不可能让聚集地的所有修仙者都随心所欲。 要真的都随心所欲,那也就不可能有修仙者聚集了。 也就意味着,修仙者聚集地,对他而言,有一定的安全性。 而非面对单个修仙者,只能赌人性的善恶一念之间。 “修仙者依靠灵气修行,所以说,灵气浓郁,就必然有修仙者存在……” “傀儡术中阵法符文之中有描述幻阵,杀阵之类的阵法……” “修仙者聚集地,当有这类阵法守护……”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之中流转,楚牧很是迅速,便结合他的现实,做出了判断。 寻灵气浓郁之地,他现如今神现,可以感应灵气,这一点,对他而言,就是按图索骥,碰运气的事情。 如阵法这类基础知识,他无法力,不能运用,但他却可进一步了解…… 楚牧环视着眼前的荆门繁荣,眸光微动,半年多前,他离开南山镇。 现如今,追寻修仙界的话,这荆门,也快要离开了。 楚牧摇了摇头,望向不远处的百草阁,却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晚,以灵石为代价,让他出手治伤的一男一女。 修仙者他不敢接触,不是修仙者,却定然知晓修仙界的习武者,他有何惧? 那中年男子的伤势,他自然清楚。 需静养,而且非是一时半会的静养。 他们纵使逃,也绝对逃不远。 更何况,就在昨天,那少年可还出现在荆门外的湖面。 无疑也说明,那一男一女,应该还在荆门范围,甚至,还在荆门县城…… 隐隐之间,楚牧也不禁有些后悔,那一日,他还是有些欠缺考虑了,拿着灵石,便急于撇清关系,避免麻烦,而没有与那女子多接触一下。 如若不然,现如今,他也不会这么被动。 毕竟,纵使那一男一女,还在荆门县城,荆门巡检这般大阵仗的搜捕,都没有寻到,他又能去哪里寻找? “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楚牧刚至百草阁门口,徐远的抱怨声,便已传来。 “再不回来,咱们这百草阁都得垮了!” “你不是也跟着学了这么久嘛?” 楚牧调侃着:“徐大夫还不敢行医啊?” “我那水平也就捡一下药,哪里敢上手行医……” 楚牧摇头,望着他亲自写下的百草阁三字:“这可不行,百草阁,还得靠你撑起来。” “我哪里……” 徐远下意识出声,随即,似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牧哥,伱……” 楚牧点了点头。 徐远神色有些复杂:“那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过段时间吧。” 楚牧摇了摇头:“一个月吧,再待一个月。” “一个月……” 徐远点着头,有些沉默。 “百草阁留着,咱们也得有条退路。” “你先在荆门待着,待我探明情况,我会回来,你气血修行不能落下。” 楚牧言辞很认真,他的内心想法也是如此,只要有可能,他是真的会将徐远也领上仙途。 这个时代,他能信任的,也就眼前这徐远了。 就好比眼下这间百草阁,他精力再充沛,也无法兼顾自身的修行学习,以及百草阁的运转统筹。 这不是精力问题,而是划不来的问题。 有这个时间精力,他多看几本书,多实验研究一下,对他而言,收获会更大。 但若是没有徐远经营着这百草阁,很多事情,他也会很不方便。 哪怕是到了修仙界,有知根知底,还可以信任的人帮衬,也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 楚牧走进药房,几个学徒依旧在忙碌着,尽管很多时候,楚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些啥。 见楚牧走进,学徒一个个连忙停下手中事问候着,楚牧没有在药堂停留,尽直入了后院。 数天未见楚牧,如今归来,已然好似山中猛兽的旺财,顿时就窜了过来,一下扑到了楚身上。 庞大的力量,若是换做普通人,必然是逃不了被扑倒的下场。 楚牧稳稳托住,用力揉了揉在自己怀中猛蹭的狗脑袋,嘴角微上扬,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徐远,今日的药喂给旺财吃没?” 楚牧看向药堂,询问了一声。 “刚让常三熬好,正准备端过来呢。” 徐远端着药汤走来,略显疑惑:“牧哥,咋了?” “做个小实验。” 楚牧笑了笑,接过药汤的同时,亦是从怀中摸出那枚灵石,递向了徐远。 “牧哥,这……这我不能要!” 徐远连连摇头:“你都说了,这是修仙界的货币,你去修仙界,肯定用得上,我每天用龙蛇汤修炼就很快了,没必要浪费……” 楚牧直接塞到了徐远怀中:“行了,别婆婆妈妈的。” “又不是送给你,只是给你用几天,我走你还得还我。” 见楚牧这般模样,徐远握着灵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而楚牧,注意力俨然已在眼前的旺财身上。 神识的出现,很多以前那做不到的事情,看不到的东西,现在,皆是可以。 也就意味着,他很多停滞的实验,都可以重新开始。 就好比眼前这旺财,有着神识的存在,这一碗药,可操作的余地,那就大得多了。 比如,神识直接观察药性在旺财体内的变化,甚至,若是可以的话,他还可以直接操纵其体内的药性…… 不管如何,显然都比以往那凭借旺财身体反应的模糊感知,要强得多。 若在旺财身上可行,是不是意味着,在人身上,也可行,操纵他人身体,乃至神魂?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庞大的知识体系 月余时间,转瞬即逝。 每一天,楚牧都很忙碌。 具现于现实的神识,有着太多太多的玄妙。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聚焦集中甚至可轻而易举无视物质阻碍透视,能直接观察到人体内部,能勾动灵气,训化灵气,还能隔空取物…… 种种玄妙,每一种,都值得楚牧去细细探索研究,掌握其目前的极限所在。 两枚玉简,两道传承,虽目前限于没有修行功法,尚无法实际运用,但也不妨碍知识的梳理。 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楚牧梳理起来,自是轻松,一脉相承的知识,世俗的知人知药体系已然完备,理解接受起来,亦是顺利成章。 唯独傀儡术的存在,却也依旧是一筹莫展。 傀儡术虽看似只有傀儡二字,但实则,是一个比之知人知药还要庞大得多的知识体系。 从最基础的世俗矿材,到修仙界灵矿体系,再到阵法,符文体系,再至灵能体系,神魂体系…… 若是换算到前世,这傀儡术入门,就等于是一个人要精通材料学,力学,能源,设计,机械,人工智能等等学科…… 哪怕只是一道基础,甚至是入门的傀儡传承,其涉及的知识面之广,知识之深奥,也绝非楚牧这个修仙小白能够去理解的。 甚至,只是看到那庞大的体系,楚牧就有些心头打鼓。 在世俗折腾一副龙蛇汤,要不是他把徐远的所有家当都拿了过来填坑,还有南山镇那月俸黑金存在,他估计都得露宿街头! 那更高层次的炼丹,以及涉及体系明显比炼丹还要庞大的傀儡术呢? 院中矿材堆积,楚牧杵在其中,俨然有些头疼。 世俗矿材虽被管制,但作为一个前矿场巡检,他自然清楚其中的猫腻。 钱财洒出,短短十来天,便搜罗了一大批世俗的各类矿材。 但凡在这荆门县,能够买的到的,皆弄了些过来。 当然,这种事,对他这个自来荆门县后,就没出过几次门的人来说,显然没有门路去办。 都是由徐远那小子一手操办,这方面,徐远向来颇有天赋。 百草阁能办得愈发红火,且没有各方面的纷扰,徐远的作用,显然很大。 前世今生,除了铁矿以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其他矿材的原矿, 前世有材料学,各种合金皆是顶级科技的必备。 而修仙界中,也有材料学。 炼丹之基础一般,在于知人知药,知人体构造,人体修为变化,知药材药性,知药性搭配。 傀儡术,以及炼器之基础,也同样是如此。 按传承所述,炼器之基础,首要在于对矿材性质的掌握。 世俗矿材,修仙界灵矿,每一种矿材,都有其独特的性质存在,就好似天然的合金。 相互之间的搭配,也是如药材搭配一般,往往会产生各种性质变化。 跟前世的材料学,显然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此世多了更多的可能。 就好比那超出本身生长周期的灵药一般,灵矿,在修仙界,也有数不清的存在。 楚牧握着一块银矿,神识已然将矿材笼罩,细细的观察着矿材的构造。 在傀儡术的传承中,也有很多关于矿材的描述,但那其中,更多的,显然都是灵矿的存在。 按傀儡术传承中的描述,灵矿,才具备灵性,具备各种超凡神秘特质,也才能更好的传导灵力,为修仙者所用。 而在他的观察中,世俗矿材,显然不具备其中任何一项特质。 也就是说,世俗矿材,对修仙者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那这样的话,修仙界,又为何要收拢控制世俗的矿材? 楚牧略显疑惑,细细的观察着手中的这枚矿材。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世俗矿材既然存在,那就必然是有其意义存在。 修仙界的灵矿,与世俗矿材并存,两者之间,若要说没有联系,显然是不可能的。 搞不好就跟世俗药材与灵药一般,是一个同根同源的关系。 “牧哥,又有消息了。” 徐远匆匆走进,兴冲冲的声音隔老远就能听到。 楚牧放下手中矿材,看向快步而来的徐远。 “牧哥,刚打听到了消息,是常港村传出来的,说是在龟陵岛那边,近些日子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白雾,好些天了都没有散掉。” “有渔民不小心卷进去,说是白雾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也分不清方向,但往往几个钟头,又不知不觉的出了白雾……” “这地方这么神奇,会不会是修仙者聚集的地方啊?” “行,我过去看一下,你继续打听。” 楚牧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这些天打听之下,各种奇奇怪怪的消息汇总,能去查看的,他也都去查看了。 其中大都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别说修仙者的踪迹了,连传闻都是假的。 “牧哥,这次应该是真的。” “听说那白雾之外,都有御剑的仙人出现,好多人都看到了,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 楚牧点了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迈开的步子停下,转头看向徐远:“有没有那两人的消息?” “没有。” 徐远摇头:“城里的通缉还在,我去打听了,荆门的巡检也还在找,不过衙门也没有消息传出。” “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躲得太隐蔽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中也不禁多了些许无奈。 再寻不到仙,他就真得离开这荆门县,然后满天下的大海捞针! 这种碰运气的事,他一向都是避免的。 运气好,可能出荆门就找到了,运气不好,难道他还要寻一辈子? 思绪重重,楚牧亦是出了这百草阁,直奔徐远所说的龟陵岛而去。 待楚牧操纵着小船抵达龟陵岛,已是将至黄昏,寻着方向,最终,小舟停下。 楚牧望着湖面上那翻涌的白雾,神色先是微怔,随即,浓浓的狂喜,亦是骤然浮现而出。 眼前,白雾翻涌,笼罩了视野所及的湖面。 而诡异的是,白雾没有丝毫溢散,就好某种神秘力量,硬生生的将白雾束缚在了那一片湖面。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那就意味着,是有不符合常理的力量作用其中。 楚牧划着小舟靠近,白雾近在他眼前,抬手触碰,没有触感,手指尽直没入就白雾。 楚牧试探性的放出神识窥探,身体明明没有阻碍,无往而不利的神识,却好似撞到了一堵墙上,白雾近在眼前,却不得寸进! “阵法?禁制?” 楚牧眸光愈亮,傀儡术传承中关于阵法禁制的描述,顿时浮现脑海。 眼前,必然是修仙者的手段!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计算 “嗯?” 试探之间,楚牧神色微怔,摸了摸怀中,突如其来的温热清楚感知。 伸手探进怀中,一枚玉片,亦是握在了楚牧手中。 玉片如常,但握在手中,已非原本的清凉,而是隐隐透着暖意。 如常的玉片,在肉眼之中,无丝毫异常,但在神识笼罩之下,却可见隐隐约约的流光闪烁,纹路显现。 玉片,是傀儡术的传承玉简。 一枚知识传承玉简,源自七里村神秘老人,此刻,与这相隔千里的东湖神秘白雾,产生某种未知的联系。 所以,不仅仅只是储存信息的玉简,也有可能是某种信物? 楚牧眉头紧蹙,注视着这枚玉片,又看向眼前的白雾,思索之意浮现。 楚牧抬起玉简,神识附着,再次朝那阻隔试探而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神识顺利探入白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骤然出现的吸力。 楚牧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白雾翻涌,伫立小船之上的他,便被白雾裹挟,消失在了湖面之上。 天旋地转过后,便是白雾茫茫。 浑身气血涌动,楚牧警惕看向四周,尽管,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雾,伸手不见五指。 随即,冥冥之中,就好似一道波动席卷,楚牧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内内外外,皆被看得一清二楚。 “谁!” 楚牧低喝。 白雾平静,只有回声飘荡,不见丝毫异常。 随即,白雾翻涌,楚牧只感觉再次天旋地转,便是一股汹涌的失重之感。 砰! 一声闷响,水花四溅。 楚牧猛的从水中窜出,警惕看向四周。 小船就在不远处,而那盘踞的白雾,则正在……后退? 楚牧惊疑,连忙环视周边,这才发现,他以为的后退,实则是缩小! 盘踞在这湖面上的白雾,在缩小! 几乎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肉眼难望尽头的白雾,便已彻底消失不见。 楚牧有些懵。 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玉片有反应,随即被卷进去,好像是被扫描了一下,就被丢了出来,现在白雾又消失了? 玩他呢? 楚牧抬起玉片,神识再笼罩,已然没了刚才的异常,仿佛又成为了一枚纯粹的玉简。 爬上小船,楚牧又不甘心的划着船,在这湖面上转悠了好一会,却再无丝毫异常。 天穹似有灵气波动闪烁,隐约可见数道剑光于云层穿梭。 “有……修仙者关注到白雾异常?” 楚牧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将玉简放入怀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场景,眸中之疑虑,已然愈发浓郁。 就刚才所见,这神秘白雾,似乎非是他想象的修仙者聚集之地。 而这枚玉简,则似乎是某种信物,可以进入这神秘白雾的信物。 刚才他被卷入白雾,明明是在湖面,却是如履平地,在其中低喝一声,还产生回声。 无疑说明,刚才那天旋地转之间,不是在这湖面之上,而是在某座封闭的建筑之中。 而那莫名的扫描波动…… 眼前的白雾突然消失…… 有限的认知,难以解释未知的现象。 略有猜测,却也难有依据。 楚牧环视四周,将这个方位牢牢记在心中,正欲划船离去,他却是猛的看向那已然消失在天际的剑光。 从南山镇至此,相隔千里! 那少年,是恰巧至此? 他得的,只是一块玉简,刚才,也只是似是而非的异象。 而作为这块玉简的主人,那七里村的神秘老人,会不清楚其中缘由? 若清楚,玉简都留给了那少年,其中缘由,会不诉说清楚? 楚牧也不禁佩服自己的运气,千里之距,他竟然也恰好选择了荆门,恰好的,他竟然还在这白雾出现之际,至气血之大成,且成功神现。 再恰好的,在神现之后一个月,他还没有离开荆门,而且也没有和之前一样宅在百草阁不理世事。 诸多巧合之下,才有了他今日至此,察觉这玉简的神秘。 “再等等。” 楚牧长吐一口气,神秘白雾已经消失,但谁知道,过一会,是不是又会重新出现呢。 日落日升,小船就在这湖面上停留着。 渴了,喝湖水,饿了,下水抓鱼,小船乃渔民之船,做饭工具也不缺。 一直到第八天,湖面依旧平静,白雾就好似一场幻觉,再也未曾出现。 倒是天空之中,偶尔可见光芒闪烁,似有修仙者闻风而来查看情况一般。 此处靠近龟陵岛,渔民不少,湖面渔船也不少,楚牧在其中,倒也不算显眼。 “该回去了。” 楚牧略有些惆怅,数天风吹日晒,终究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天穹之中,出现的修仙者不在少数,但绝大多数,也只是一闪而逝。 他一个水里靠船桨划船,陆地靠双脚走路的,也只能望而生叹。 他甚至还见到有修仙者直接冲入水中,似是在查看情况。 几天时间,光是他能看到的,就不下二三十个修仙者。 “三个方向……” 楚牧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几天时间,他所见的修仙者,大都是从西南,正北,正东三个方向而来,离去的方向,也大都是这三个方向。 当然,这还是他能看到的,他看不到的,或许会更多。 毕竟,就那傀儡术传承之中的只言片语,就可看出,修仙者的手段,很多恐怕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这无疑能说明很多问题,这三个方向,必然会有修仙者聚集之地。 楚牧低头看向船身木板,其上,木炭书写的一行行数学公式排列。 他推测的修仙者大概飞行速度,以及他向渔民询问得知,神秘白雾出现的时间,再加之,有渔民看到所谓仙人第一次出现的大概时间。 一系列已知数据整合,再换算之下,便是一个大概的结果。 西南,正北,正东。 楚牧将手中地图摊开,地图大概描述了周边数十县,以地图上荆门为中心,楚牧已根据他的计算结果,在地图上大概画上了一个圈。 推算结果很准确,不会有错误,但用来推算的数据,却很模糊。 其一,他并不确定,修仙者的飞行速度具体为多少,只是大概推算,而且修仙者境界的高低,也意味着飞行速度必然会不同。 其二,以傀儡术的神奇,修仙界很大可能也有远距离通信的工具,也就意味着,推算的距离数据,很大可能会打对折。 再者,渔民的口述,以讹传讹之下,也不一定准确。 至少,就他向渔民打听的,就有七八个不同的描述版本。 一个大概,且很大可能不准确的数据。 但不管如何,对现如今几乎没有门路可言的他,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指引。 三个方向,大概的距离数据,总比他漫无目的去碰运气,要强得多! …… 更七千五。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信念源于神。 清晨。 晨雾尚存,为四方汇聚之地的荆门,便已彻底苏醒。 码头的商旅行人,周边村镇入城的百姓,人群喧嚣,拥挤在各方城门。 守城的巡检呵斥不停,维持着人群秩序。 城中街道,也已人群熙攘,尽显喧嚣繁华。 百草阁尚未至开门之际,此刻,大门已是打开。 楚牧一身青衣,牵着骏马立在门前,徐远神色沉闷,难掩不舍。 “安心修炼,留给你的医书,没事多看看。” “寻到了,我就会回来,别担心……” 楚牧拍了拍徐远肩膀,言语虽安慰,但眼眸深处,却也似有几分迷茫存在。 这一去,结果会如何…… 谁也不知道。 这个时代,路边枯骨,不在少数,或者他也会成为其中一具,无人理会,无人在意。 感受着眼前徐远担忧不舍的眼神,楚牧也不禁心头一暖。 这种牵挂,在陌生的时代,真难得。 “走了!” 没有什么拍着胸脯的信誓旦旦,楚牧挥了挥衣袖,牵马,转身。 人流熙攘,缓缓消失在徐远视线之中。 “走了……” 徐远轻喃,失落难掩。 纵使武功修为已是高深,但终究,也不过十来岁的少年。 …… “走了……” 正北,城门口,青衣骏马,驻足回头,楚牧难掩复杂。 片刻,翻身上马,骏马奔腾。 …… 常人赶路,自是寻大路,绕险阻而行。 楚牧赶路,则是寻险阻,踏群山而行。 哪里偏僻,哪里山多,哪里路难走,他便走哪里。 随他从荆门而出的骏马,早已变卖,一袋干粮,便是风餐露宿! 转眼,数月时间,便已悄然而逝。 玉柱山。 位于荆门县西南方向,距离荆门约莫五百里左右。 山间巨石,有一衣衫褴褛者,盘膝而坐,眼眸微闭。 其一呼一吸之间,似周身微风徐徐,衣角摆动,隐隐之间,甚至可闻一道沉重的心脏跳动之声。 许久,盘膝而坐的身影,才缓缓睁开眼眸,一口浊气吐出,恍若一道飞剑,尽直飞出数丈,才缓缓消散。 此人,自然就是离开荆门已有数月的楚牧。 数月时间,寒冬已过,初春再至。 楚牧跋山涉水,已是踏过了数千里之遥。 锻体诀虽已圆满,只是意味着,在世俗的体系之中,五谷荤素精气,以及世俗的药效,已经不能再助力人体的成长。 世俗的气血修行,已至尽头,而神现之后,更高层次的灵气出现,无疑也意味着,气血修行,亦是多了更长远的未来。 借神识之妙,吐纳灵气入体,沿着精气神的理论体系,以灵气之效,代替五谷荤素精气以及药效,强壮气血,滋养脏腑胫骨。 纵使没有修行功法,但以灵气之神妙,数月跋山涉水,吐纳灵气,楚牧亦也是收获不菲。 楚牧起身,脚尖微动,便只听到咔嚓一声响,脚底巨石,便肉眼可见的开裂,随即,轰然裂成两半。 裂缝似天成,脚尖之下,亦无丝毫痕迹存在,若是不知情者,恐怕会意味着这巨石,天然便是如此模样。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153/5000】 【锻体诀(100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598/2000)】 【灵辉值:3005.2%】 楚牧瞥了一眼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锻体诀,目光又在已积累了庞大数字的灵辉值上停留些许,随即,亦是尽直定格在了他第二个步入炉火纯青的技能。 从来此世,便一直未曾停止过修习的……刀法! 楚牧轻握刀柄,一股难以言喻的轻,便瞬间浮现脑海。 刀不过世俗铁刀,重不过数斤。 曾经对他而言,甚至都有些掌控不住的数斤之刀,自踏入气血修行之后,数斤的重量,就跟一根茅草,没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眼下,气血本就大成,又经数月吐纳灵气滋养,别说数斤之刀,纵使数百斤之刀,就他现如今的身体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刀本该轻若无物。 楚牧拔刀而出,刀握手中,一刀劈下,却完全没有轻飘飘之感,反倒是肉眼可见的势大力沉,重若千钧! 刀锋再动,势大力沉之感,俨然愈发浓郁,刀锋呼啸,每一道,肉眼所见,其凌厉之势,皆足以让人颤栗!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当刀锋停滞,归入刀鞘,楚牧轻喃之声,亦是随之响起。 早在刀法步入登堂入室,隐隐对神的影响,便让他对刀法的未来,有着诸多的猜测。 而随着近来刀法突破至炉火纯青,这番猜测,俨然成为了现实。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看似很虚幻的理论,已成现实。 而这种现实,源自他自己。 他信,则有,他不信,则无。 就好像一种信念,支撑着这种现实存在。 而这种信念,作用于现实同时,也同时因念由神生,而直接作用神魂。 每一次握刀,楚牧都清楚感觉,信念于神中扎根,似冥冥之中,在影响着神。 这种影响,俨然不同于灵气对神的滋养。 但受限于认知,楚牧又弄不清,这种影响,到底是何性质,最终又会演变成什么结果。 但显然,既是自身技能的进境,只要他按部就班,没有乱来,对他而言,应该就不会是坏处。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眺望四周,眸中也不禁浮现了几分迷茫。 从荆门而出,至现如今,已有数月时间,严格而言,是三个月零十八天! 三个半月的时间,逢山上山,逢水过水。 哪里有奇怪传闻,常人避之不及,他就往哪里钻。 以他现如今的身体素质,纵使山林崎岖,一天走个一两百里,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三个方向,万里之路。 现如今,仍未有结果。 楚牧掏出地图,以荆门县为中心的圈住的数十县,已有大半,都已打上了叉! 大概的方向,大概的距离。 这其中,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毕竟,他神识能触及之地,也就以他为中心,方圆不到十米的距离。 而修仙界的阵法禁制,除非是类似于白雾的那种世俗形态体现,不然的话,肉眼,可看不出什么。 这一点,随着近来他没事就对傀儡术的琢磨,体会,亦是愈发深刻。 甚至,万里之路,他一次次错过了修仙者聚集地,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近来,他的寻仙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在一地,停留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蛛丝马迹,再小的可能,他也不愿错过。 “传言,看来又是假的……” 楚牧环视着周边群山,心中暗自想着。 他在这山里,已经待了有七八天了。 其中缘由,则是他在附近听到的传闻说常见仙人飞行,山中有仙人存在。 而搜寻了七八天,踏遍了群山,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修仙者?”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隐隐约约的光芒,似从地面冲天而起。 砰! 也顾不得什么劲力控制,楚牧猛的一脚踏在碎裂的巨石之上,汹涌的劲力之下,巨石直接炸裂。 而楚牧,俨然已在山林之中狂奔,什么灌木树木,皆是一撞而过,在山林之中碾压而过。 短短十来个呼吸之间,在山林里留下来一条清晰的痕迹之后,楚牧已然立在了山巅。 …… 下午还有两章,五至六千字左右。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修仙界 “那是……” 楚牧连忙从怀中摸索着,一张本地的地图立马就握在了手中。 玉皇山,玉柱山的姊妹山,山脉就在对面,但刚才光芒出现的位置,距离他可就远了。 肉眼所见,少说也有一两百里山路! 没有犹豫丝毫,沿着刚才飞奔的痕迹,楚牧便直接朝山下狂奔而去。 “灵气……浓郁了些许?” 狂奔百来里路,至深山,楚牧眸光愈亮,心中那患得患失之感,亦是愈发浓烈起来。 再翻越三座山,又是至少百里路,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灵气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但他的距离估算,显然有所错误,望山跑死马,距离他,依旧甚远。 依旧飞奔,至日落时分,那座被楚牧视为终点的山峰,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好浓郁的灵气……” 楚牧贪婪的呼吸着,若是对比,这山中的灵气,至少比他在世俗之中时感受的要浓郁一倍都不止! 如此浓郁之灵气,要说没有修仙者存在,楚牧是绝对不信的。 现在不知道的,就是这个修仙者,是个人,是势力,还是四方汇聚的聚集地。 楚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患得患失,神识已然放开,在这附近细细搜寻着。 走了不到一刻钟,楚牧迈动的步子,却是骤然停滞。 随之变化的,还有楚牧的神态,也是骤然僵硬。 楚牧后退数步,肉眼所见,面前是笔直陡峭的崖壁。 而在神识感知之中,眼前则是一片平坦。 “幻觉……幻阵?” 楚牧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靠近,神识放开,再次试探而去。 神现之后,他做过无数实验。 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对神识的测试。 神识玄妙,全方位无死角的笼罩,在神现之初,其笼罩范围,则是在他方圆九米余十来公分。 而随着接下来数月的琢磨,或许是潜移默化的磨炼,至现如今,笼罩范围已是多了近五十公分左右。 以他为中心,方圆近十米,微毫毕现,皆在掌握! 当然,这是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神识可无视世俗物质透视,但也会有一定的阻碍。 就比如他窥视地面,顶多深入一米左右,便力有不逮,无法再往下窥探。 神奇可无死角窥探,同时也可如人之视线一般,收缩其他各方神识,专注一方,如此的话,神识窥视距离,亦是成倍增加。 凝炼直线窥视,可直达近四十米之距! 眼下,神识凝炼集中,探入眼前峭壁。 随神识映入脑海的,则是一条幽深峡谷,四十米之距,也望不到尽头。 细细查探一番,楚牧才收回神识,伫立峭壁之前,他缓缓伸手,试探性的朝峭壁探去。 没有丝毫触碰之感,手臂便缓缓没入了峭壁之中,一眼看去,就好似整条手臂,都镶嵌在了峭壁之中,堪称诡异至极。 “好神奇的幻阵!” 楚牧惊叹! 模拟现实,而且还是一整座山,如此庞大的模拟,肉眼看去,竟毫无破绽,就连手伸进去,都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手真的镶嵌在了峭壁之中。 这般神奇,若是技术原理清晰,放在前世,那必然都是跨时代的发明,无疑会震惊世界! 眼下,就这般平平无奇的坐落在他面前,按傀儡术传承中的描述来看,这种幻阵,在修仙界,当属寻常。 试探片刻,楚牧没再犹豫,步子迈开,便直接没入了“峭壁”之中。 没有任何身体感知层面的异常,就跟正常迈出一步,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肉眼所见,已从峭壁,转为了幽深的峡谷。 转头看去,却是群山环绕,刚才那肉眼所见的峭壁,已然不在。 楚牧后退一步,峭壁又出现眼前,再迈出一步,回头,峭壁再次消失。 默默思索片刻,楚牧才沿着眼前这幽深的峡谷缓缓前进着。 楚牧很是警惕,周身劲力涌动,俨然已有几分蓄势待发。 峡谷看上去很漫长,但实则,只是片刻,便已至峡谷尽头。 当楚牧走出峡谷,本来的寂静,似乎随着他迈出峡谷,而彻底消散。 映入眼帘的,已然非是于峡谷之中所见到的群山,而是一个庞大的山谷,占地至少有数百亩之大。 瀑布水声如雷鸣,从山谷尽头的峭壁倾泻而下,水流化作小溪,将整个山谷一份为二,最终流入楚牧前方不远处的湖泊之中。 在小溪两侧,一座座房屋错落有致的排列,从山谷尽头,一直绵延至湖泊四方。 山谷上空,则是清晰可见一个闪烁着淡淡符文的光罩,将整个山谷覆盖。 一幕幕场景呈现视野,楚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他强装镇定,似不经意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小镇?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清楚可见小镇人流熙攘,甚至不时还有道道灵光闪烁。 显然,一切的所见,都说明着,这座“小镇”,非是什么世俗普通之地。 眼前这般景象,他幻想过很多次。 但当真真切切的摆在他面前,他竟然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现在……他该怎么办? 怔怔的杵在着山谷出口,刚穿越而来时的那种彷徨,此刻,亦是再次浮现于楚牧心头。 “新人第一次过来?” 身旁声音悠悠响起,楚牧彷徨尽散,瞬间警惕。 随即,却见一旁,桌子摆放,一青年男子懒散的靠坐在桌子后,昏昏欲睡的模样,声音再次响起。 “按玉皇谷规定,神现且未至练气境的话,入谷免费,可在谷内正常活动,但不得在谷内过夜。” “除非在谷内租有房舍,或者得到特许,不然的话,被抓住,就是三年苦窖。” “还有,谷内严禁私斗,触犯者,抽魂点灯!” “其余的话,没什么好说的,若你是有幸踏入练气境,该知道的,你自己就会知道的……” “把这个戴着,到时间的话,会提示你的。” “要是有什么不懂,别问我,自己去打听!” 男子将一枚戒指丢就过来,便没再理会楚牧,眯着眼似又睡了起来。 楚牧接过戒指,看了男子一眼,将戒指握在手中,最终还是没有戴上。 没有再犹豫,他便沿着湖边小路,朝着不远处的镇上而去。 湖面占据大片区域,除了湖对岸至山谷尽头的绵延房屋外,湖边同样也错落有致的坐落着房屋, 街道环湖,两边皆是普普通通的民居,但若是细看,又似可见房屋墙壁木门之上,还有点点流光闪烁。 天色已暗的情况下,这闪烁的流光,倒也十分显眼。 街边屋檐下,皆是灯盏高悬。 灯盏明显非是烛火照明,似是青铜铸造,雾白色玉石镶嵌灯盏四周以及底部,淡淡的白色荧光闪烁,柔和,却又明亮。 天色虽昏暗,但在灯盏照耀之下,街面上倒也是一览无余。 街道两旁房门大都紧闭,街面上也不见几个行人,偶尔见到几个人,也皆是匆匆而行,至于为外来者的楚牧,似乎完全没人在意。 楚牧提着的心,在这行走之间,也慢慢放了下来。 一直到靠近湖对岸的山谷,街面上人流才明显多了起来。 沿湖的一圈房屋,显然非是这山谷的主要区域,这大湖里侧的山谷,才是这个修仙界小镇的中心区域。 楚牧没有再前进,而是走到街道旁,默默的观察着这座修仙界小镇。 街道有两条,平行于小溪,从大湖,一直延伸到山谷尽头。 街道两旁,则是高矮不一样铺面。 街面,行人熙攘,热闹……且喧嚣。 布局和世俗的小镇,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眼前所见,每一幕,无不是在拓宽着楚牧的认知。 就在他正前方,是一座三层的阁楼,阁楼样式和世俗没有太大区别。 但门檐招牌,却是泛着淡淡荧光,“回春阁”三字,在这夜幕之下,很是显眼。 店铺内柜台光芒闪烁,符文流转,一个个玉瓶皆是被笼罩其中,明显就是某种符文禁制在保护着。 在大门一侧,还有一块约莫半人高的……屏幕? 楚牧不确定,但着实和前世的显示屏没太大区别,金属的边框,闪烁的屏幕,显然是某种修仙造物。 屏幕上字体流转,似是一个价目表,将这回春阁售卖物品的价格标识在了这屏幕之上。 在屏幕最下方…… 他看到了什么? 回春阁长期招募练气境学徒,配合……试药?月俸面议? 楚牧嘴角微抽,目光挪转,看向其他店铺, 街面上行人熙攘,其穿着打扮,亦是五花八门。 有披头散发恍若乞丐者,也有衣着华美,像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也有衣着暴露,相貌妖娆的女子以及……男子…… 其中大都是或背着,或拿着同样五花八门的兵器,更有甚者,甚至穿着着如前世机甲一样的造物,哐嘡哐嘡的在街上走着,旁边行人皆是连忙避开,明显敬畏。 但无一例外,楚牧冥冥之中的感觉,很是清晰。 眼前的每一个人,哪怕再不起眼,也绝对都比他强。 每一个……都是修仙者!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管他死活? “没有摊贩?” 楚牧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有序的街道,心中若有所思。 他没有再停留,步入人群之中,小心翼翼的在这街道上走着。 只不过,相比街面上的修仙者,楚牧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放在了街道两旁的店铺之上。 丹药,矿材,法器,药材,符篆,法术…… 有卖成品的,卖原材料的,有卖知识的,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诸如典当,客栈…… 楚牧甚至还看到了……青楼…… 修仙界,在这一个个铺面之中,皆是清楚体现着。 当然,这些楚牧虽关注着,但也非关注的重心。 他的重心,是在于各个铺面的招工信息。 初来乍到,一无所有。 他如何立足? 楚牧面无神色,心中已然无言以对。 前世打了一辈子的工,来此世,入了编,虽然事多,但也有保障。 结果辛辛苦苦修炼,踏入修仙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可能会是打工? 能不能不打工? 楚牧很是认真的想着,他梳理着自己的所有优势劣势,以及信息认知。 结论很快就得出。 一无所有,一无所长,一脸懵逼…… 他还真的只能去打工! 而且……打工的话,别人还不一定要他。 沿途招工的信息很多,无一例外,皆是有修为限制。 就好似前世的文凭一般,没有,那就免谈。 什么事不需要文凭? 工地做苦力的话,似乎不需要。 楚牧停下步子,看向斜对面一座矿材店的招工信息。 挖矿…… 最低修为限制………神现…… 楚牧逗留些许,将这座店铺牢牢记在心中,随即继续在这街上走着。 没过多久,楚牧便在一座高大楼阁停下脚步。 楼阁人进人出,比之这街道上任何一处店铺,都要喧嚣。 楼阁没有牌匾,但从进出修仙者的交谈声中,对这座楼阁的存在,楚牧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走进大堂,映入眼帘之景,却是让楚牧也忍不住愣了愣。 只见大堂宽阔,一块块巨大的屏幕高悬,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字体闪烁,在屏幕之下,则是一圈柜台,柜台之后,衣着统一的男男女女皆是忙碌着。 修仙者……也炒股? 楚牧细看之下,便立马否认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这是……修仙界的人才交易市场? 那一圈大屏幕上的花花绿绿字体,俨然就是一条条招工信息,虽然其中大都与他在街道上看到的重合,但也多了很多其他选择。 楚牧还注意到,满屏幕招工信息之中,还掺杂着一些任务。 诸如悬赏某种珍贵药材,悬赏法术功法,甚至,楚牧还看到了寻找道侣的悬赏……… 默默观察许久,楚牧才退至大厅角落,无意识的把玩着戒指,心中思绪已然纷飞。 这是一个修仙者聚集地,已然毋庸置疑。 而且,和他预想的,虽有出入,但整个主体,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玉皇谷,是一个有着规矩,对修仙者有着约束的聚集地。 按刚才入谷的青年所说,谷中严禁私斗,违者抽魂点灯。 这是假话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但……这个严禁私斗,也仅仅只是局限于这玉皇谷。 而……他所见的招工信息,绝大部分,其地点,皆在玉皇谷之外。 楚牧抿了抿嘴唇,俨然感觉有些无力。 从目前的所见所闻,以及他自身的情况来看,他这第一步,似乎是只能这般踏出。 楚牧望着堂中进进出出的修仙者,默默观察着。 他在想,这玉皇谷,难道就只有他一个是初来乍到? 就刚才那男子的态度,对他这类初踏修仙界的野生存在,似乎很是寻常…… “未入练气境,不得于谷中过夜。” 楚牧轻抚着手中戒指,望向那峡谷出口,若有所思。 楚牧走出大堂,回到街上,依旧如透明人一般,走在街边,努力让自己不引人注意。 玉皇谷这个修仙者聚集地,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虽是两条主街贯穿整个山谷,但山谷极大,其占地面积,估计都不比沿途他所见的那些郡城要小。 两侧街道纵横,同样也是五花八门的商铺店面,以及修仙者居住的房舍。 只不过,这主街两侧的房舍,其规格建制,也明显比湖边上的房舍要大得多。 房舍上闪烁的灵光符文,也明显更胜一筹。 不过让楚牧疑惑的是,谷中之灵气浓度,也并没有比他在谷外感知的要强多少,甚至,似乎是因为修仙者太多的原因,灵气浓度还薄弱了些许。 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毕竟,修仙者依靠灵气而存,这玉皇谷,灵气浓度比之外界山中都要低,那凭什么成为修仙者汇聚之地? 楚牧暗自猜测着,限于认知局限,也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他没有转悠太久,规定的时间尚且还有近一个钟头,楚牧便沿着大街,朝玉皇谷外走去。 至山谷外,灯火通明瞬间化为了死寂一般的黑暗。 眼前依旧是悬崖峭壁,周边也依旧是群山环绕, 山谷,大湖,小镇,一切就都好似幻觉一般。 楚牧没有离开这个入口太远,寻了一棵大树,便爬了上去。 他未曾歇息,而是一直盯着这个玉皇谷的出入口。 那白衣男子也好,还是那七里村少年,以及近来追杀那少年的家族修士,都让他对修仙者的品性,产生了浓浓的不信任。 对于修仙者,若是可以,在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前,他真的不想去接触。 但显然,事与愿违。 眼下,他不接触,光凭在这山谷转悠,能了解的东西,实在有限。 不了解,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最万全的方法,就是接触他这类刚踏入修仙界的存在。 只是不知,玉皇谷中,有没有。 一直到戒指闪烁,预警时间已至。 视野之中,峭壁依旧是峭壁,没有丝毫的变化。 结果似乎再次事与愿违。 楚牧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 修仙界寻到了。 但……他该如何融进去? 没有修行功法,没有法术,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丝毫自保的手段。 他虽有一块灵石,不,结合刚才所见,应该称为一块碎灵,购买力……极其堪忧,基本上,买不到什么有用的。 没有足够灵石,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办法通过交易的方法,去获得他想要的知识。 没有对修仙界的常识认知,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无法确定事情的……好与坏。 “打工”是目前唯一破局的方法。 通过短期的苦力,获取一定的灵石酬劳,积累一定的认知,然后,正式融入修仙界。 可……他连基本的认知都没有,怎么辨别风险存在与否? 无知者无畏。 无论是在南山镇,还是在荆门县,他都见得太多了。 他畏……他有畏惧之心。 毕竟……谁管他死活?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玉台矿山 接连数天。 楚牧便在这玉皇山暂时住了下来。 白天进玉皇谷,一点一点拓宽着对修仙界的认知。 夜晚便在这山中过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一头雾水,随着认知的加上,对修仙界,楚牧也慢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一直到第十天…… 玉台矿山。 时隔一载春秋,楚牧亦是再次回到了矿山之中。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已从巡检,转变为了……矿工。 月俸八块碎灵。 按楚牧近来的了解,灵石,乃是修仙界的恒定货币。 其以灵石中蕴含的能量强度划分,从低到高分别是碎灵,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以及传说中的极品灵石。 其中具体的能量标准,测算方式,楚牧也不大清楚。 灵石的购买力,他倒是打听得差不多。 玉皇谷湖边的房舍租金,每月三枚灵石。 他心心念念的修仙功法,同样也是三枚灵石。 只不过,练气境十三层,便有十三层的功法。 三枚下品灵石……指的是第一层,而且还是单单只有一层修行功法,若是不懂,需要他人讲解,似乎还有专门的课程,也是需要灵石购买。 而据他所知,灵根资质的不同,所需要的修仙功法也不同。 玉皇谷中,就有测试灵根资质的地方,一次……一下品灵石。 也就是说,不谈其他任何事情,只是要真正踏入仙途的话,他需要四枚灵石。 月俸八枚碎灵,碎灵与下品灵石的兑换比例是十比一。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在这矿场做够五个月,便能达到这个最低要求。 测灵根资质,然后买上一层符合自己灵根资质的修仙功法。 想到这,楚牧也不禁有些牙疼,从神现到修仙,在李老口中,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到他这里,咋就这么难! 神现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在荆门待了那么久,又在各地转了好几个月,现在还得跑到这矿场挖几个月的矿…… 他气血修行哪怕再怎么蹉跎,也没有这么艰难吧? “每人每天一百斤矿石,少一斤扣一枚碎灵!” “常三,你带他们下去!” 吆喝声响起,也将楚牧的思绪打断,环视了一圈周边密密麻麻的身影,楚牧下意识的紧了紧刚分发下来的镐头。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能够体会到南山镇那些徭役的心情了。 他眼下,和曾经的那些徭役,也没什么区别。 同样是对未知的彷徨,乃至惊惧。 在南山铁矿,徭役没有人权可言,在这修仙界,矿工难道就会有?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他身旁的这些矿工,也都不是修仙者。 这一点,从刚才那管事的言语中,就透露得清楚。 按那管事所说,矿场之中,是按修为分配工作,修为不同,工作不同,月俸也不同。 那毫无疑问,他这身旁的百来个人,显然都是如他这种还未真正踏入仙途的存在。 只不过……他在玉皇谷转悠了那么些天,怎么一个都没碰见? 楚牧略显疑惑,思虑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强行压下疑惑后,亦是默默打量着眼前矿场起来。 矿场布局,和他曾经任职的南山铁矿,也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一个矿坑,越挖越大,仅此而已。 但相比南山铁矿的肩扛手提,眼前这修仙界的矿场,则是有很大不同。 隆隆的轰鸣声,自他来到这矿场,就几乎没有停止过。 肉眼所见,可以清楚看到,矿坑各处那一尊尊庞大的傀儡造物。 傀儡似人形,约莫数丈之高,其手臂,有的恍若锹镐,有的恍若铁斗,过开山碎石,或铁斗装运。 从矿坑地步,到矿坑顶部,甚至还有一条巨型的传送车斗,傀儡造物开采的矿石,就直接倾泻于传送的车斗之中,最终顺着传送车斗,运输到矿坑顶部,堆积出一座座矿山。 除了这些庞大的傀儡造物以外,矿场各处,还可见许多……修仙者! 或对着矿材石壁释放某种术法,或驭使着一些明显也是采矿工具的……法器,在矿坑各处忙碌着。 楚牧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镐头,足以轻而易举手搓钢铁的劲力,却未曾在这镐头上留下丝毫痕迹。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这平平无奇的镐头,又看向矿坑里的各种神奇场景,眸光闪烁之间,已然深藏于脑海之中的傀儡术知识,似也抑制不住的浮现而出。 “炼器……傀儡……” 楚牧若有所思的注视着。 他得的,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一枚玉简。 那七里村的老人,显然不可能只留下这一枚玉简。 就目前的所见所闻来看,那位七里村的神秘老人,可真给那少年铺了一条宽敞大道。 不管如何,那少年,显然都无需像他这般……如此蹉跎岁月,且惶恐不安。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人流而动,很快,白天的敞亮,便化为了压抑的黑暗。 “你们就在这矿洞里挖,都自己去找地方,什么时候挖够了一百斤,什么时候就自己出来!” 负责的管事常三,是一面容青涩的少年,声音都有些稚嫩,但那一身符文灵光隐隐闪烁的长袍,却也将其清楚至极的与所有矿工划分开来。 一身法器,而且还是长袍! 哪怕楚牧这个修仙界小白,对法器的珍贵,也有不少认知。 毕竟,玉皇谷之中,那铺面外的一个个屏幕,可大都是标识着物品与价格。 法器与灵石一样,同样也分下中上品,乃至极品。 下品法器之下,还有与碎灵同级的次品法器。 次之一字,字如其意,就是次品。 但哪怕只是次品法器,楚牧逛了近十天玉皇谷,见到的最低价格,也要近一百下品灵石。 一百灵石,他得在这矿场不吃不喝干十年! 就更别说法器长袍了,这跟普通的法器,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价格翻个番,估计都买不到。 毫不夸张的说,这少年穿的法器长袍,就是穿着不少修仙者的……一辈子!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仿佛回到了……前世? “有东西,在侵蚀身体……” 楚牧往矿洞深处走着,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眉头已然紧皱。 刚步入矿场时,他就有所察觉,但限于场合,他也没有动用神识查探。 而进入矿洞之后,这种感觉,俨然强烈了许多。 神识笼罩之下,他清楚感受到,一缕缕的紫色电光充斥矿洞,他身在矿洞,自然也被这一缕缕电光所环绕。 且,这一缕缕电光,明显还在往他身体之中渗透,单缕电光微不足道,但这密密麻麻,几乎无穷无尽的电光不停渗透至身体之中…… 破坏! 感知身躯,楚牧只感觉到了破坏,对自己身体的破坏! 这般破坏,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几分钟就足以化为骨灰! “一个钟头!” 楚牧推算下来,立马就有了判断。 哪怕以他目前的身体素质,顶多,也就能支撑一个钟头。 “不对………” 楚牧看向矿洞之中的其他矿工,若真有如此危险,也没必要让他们这些未曾真正踏入仙途的修士过来。 毕竟,进矿山就能察觉,谁会愿意送死? 不可能这般老老实实的挖矿!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再次笼罩身躯,犹豫片刻,他试探性的调动身躯之中的气血,与入侵的电光对抗着。 电光破坏,气血滋养,一个僵持之局,很快就在身体之中形成。 “所以,修为限定至神现,是这般缘由……” 楚牧似乎有些明悟,重点不是气血的对抗,而是在神识的组织下,气血对抗。 没有神识的精细化把控,气血再浑厚,也是必然的消耗之局。 而神识细微把控之下,这种对抗,便可将其化为一定程度上的僵持。 甚至可以演变成……淬炼!对身体的淬炼! “若是有外力的滋养……” 楚牧轻抚着怀中那一颗清凉的碎灵,其中灵气,随神识操纵,缓缓涌入身体之中,给身体之中的这份对抗,提供着更深层次的力量源泉。 确认无恙,楚牧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电光之上。 有着之前在南山矿洞经验,笼罩的神识,很快就锁定了矿洞里的矿脉之上。 赤雷矿,亦是这座矿山存在的根源所在。 自然也是他这矿工需要采集的主要矿材。 之所以是主要,而非唯一,则是因为那管事曾强调,赤雷矿有一定几率伴身霜雷矿。 而矿工开采一斤霜雷矿,赏一枚碎灵。 显然,这电光,就如曾经南山铁矿中的那神秘寒意一般,是为矿材散发而出。 当初的神秘寒意,侵蚀葬送了不知道多少徭役性命。 而眼下的电光,对未曾神现的人而言,同样致命,且比那寒意,要致命得多! 没有廉价的世俗凡人出现在此当耗材,倒也正常。 心神流转,楚牧沿着漆黑的矿洞前进着,同行矿工,他也没有要交集的想法。 毕竟,那少年管事,可只规定了每人每天必须开采的量,可没规定,这个量……是必须自己开采。 不是修仙者,楚牧倒也不惧,但也不想沾惹麻烦。 现在的他,只想安安心心在这里干几个月苦力,积攒足够的灵石。 只要正式踏入仙途,他有两道传承,还有“灵辉”相助,他的路,就好走了。 寻了一处无人矿洞,当第一镐落下,楚牧顿时就傻眼了。 他纵使是随意一击,劲力也绝对恐怖,放在世俗,纵使是石条砌成的城墙,干出个大坑也是轻轻松松。 而面前,在这赤雷矿脉上,竟只把镐头陷进去些许。 楚牧也只是微怔些许,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修仙界嘛,什么离奇的事,都是正常。 他不理解,也只是他认知的局限。 楚牧一下一下的挥动镐头,刺耳的碰撞声也是一下一下的响声。 镐头挥了近二十下,才堪堪从矿脉上挖下一小块矿材,楚牧将其拾起,丢在背篓之中,没有停歇,便继续挖掘起来。 他心心念念踏入修仙界,仙途未入,矿工的生活,却是已然开始。 或许是因为都非是修仙者的原因,倒也没有出现楚牧预想之中的幺蛾子。 一天过去,风平浪静。 将百斤矿材上缴,楚牧也无处可去,直接在这矿山附近搭了个棚,睡上一夜,第二天,便准时至矿场挖矿。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楚牧在矿场的劳作,亦是一天一天的持续着。 春去秋来,苦力劳作,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五块灵石,一个看上去极其不起眼的数字。 楚牧却为此蹉跎了数月,至今,依旧还在为此蹉跎, 矿洞之中,楚牧倚靠洞壁微眯而坐,身旁是早已装满矿材的背篓,数月时间的采矿挖掘,百斤矿材,对他而言,已不是什么难事。 往往大半天的时间,就足以挖掘完毕。 剩下的时间,则是专心研究起玉简之中的两道传承起来。 尤其是傀儡术传承,矿场傀儡造物极多,哪怕他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对傀儡的认知,在这矿场丰富的傀儡品种之下,他的认知,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宽。 有着这份粗浅认知,再借助着已经积攒出庞大数字货币“灵辉值”,楚牧也可以尝试着去理解其中的知识,积累一些基础。 楚牧所处位置,是矿洞一处分支末端,事实上,数月的采矿,百来个矿工,也大都是形成了无需言语的默契。 你在那里,我在这里,井水不犯河水。 都非是修仙者,实力,地位也都没有什么差距,这份默契,倒也一直维持着。 约莫近半个钟头,楚牧才堪堪睁开眼眸,习惯性的环视一圈眼前昏暗的矿洞,确定没有异常情况,楚牧这才放松这些。 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数十颗指甲盖大小的碎灵,便呈现在他视野之中。 三个月,二十四颗碎灵。 除了他本身那一颗多次消耗的碎灵以外,其余的,一颗未动。 “还差十六颗……” “还有五十三天……”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光复杂,眉宇之间,已然多了几分疲惫。 就目前而言,他的所见所闻来看,修仙界,确实是百花齐放,多姿多彩。 他预想之中的修仙文明,也确实是如此。 就单单这矿场之中的那一系列神奇的傀儡造物,就可以清楚证明这一点。 可踏入修仙界,当是怎样? 御剑天地间? 逍遥人世间? 似乎应该是如此,现实也是如此。 可为何感觉……他好像回到了前世?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运气的终结 云如火烧,夕阳西下。 矿场之中,那持续不歇的轰鸣,已然停止。 纵使是那些操纵巨型铁甲傀儡的修仙者,似乎也和楚牧这些未步入仙途的人一样,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将背篓里的矿石上缴,楚牧便随着人流,朝矿山外而去。 和他一样,就在矿山边上过夜的矿工,也不在少数。 各式各样的木棚,搭建于山中各处,木棚与木棚之间,皆是相距甚远,显然,矿工们皆是互相保持着警惕。 事实上,这种警惕,显然也非是子虚乌有。 数月时间,楚牧就不止一次听闻,有人被杀的消息。 辛苦劳作一个月,八块碎灵,杀一人,搞不好就是他人几个月的收获。 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恐怕没几个人不心动。 而据楚牧这段时间的打听,这些矿工,基本上都和他一样,皆是来自天南地北。 只不过,这个天南地北,却也不同于楚牧。 毕竟,修仙者,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繁衍。 一代代繁衍下来的凡人,总有与修仙界相近的,也有彻底与修仙界隔绝的。 而这些散修,基本上也都是这种与修仙界相近的存在,真正如楚牧这种,纯野生,看啥都是一脸懵的散修,恐怕只是极少数。 而且其中绝大部分,似乎也不是从玉皇谷招来的,而是从其他修仙者聚集地而来。 当初他在玉皇谷的转悠,着实有些白费功夫。 楚牧步子不快,但自步入山林,看似不紧不慢的步子之下,却已然警惕到了极点。 在这矿山,哪怕是在矿山之外,他也并不太担心修仙者的威胁。 毕竟,矿山重地,哪怕是矿山之外,可都是有矿山执法队巡逻的。 外来修仙者要是不长眼闯入,掉脑袋的可能性,恐怕不小。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修仙者闯进来杀人的消息,矿山里的修仙者,也都是有住宿安排。 住在这矿山外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凡不凡仙不仙的存在。 一颗碎灵,都是宝,都会生歹意! 楚牧虽有杀人夺灵之心,但不也没有真正实施嘛! 别自己心思没得逞,还被别人给收拾了。 一直到回到林中木棚,楚牧才稍稍安心些许,但这个安心显然也只是相对而言。 哪怕他多次加固了木棚,也只是有个遮风挡雨的作用而已,防御力等同于无。 他随便一拳,都能把这木棚轰塌,其他矿工,自然也不例外。 木屋内一览无余,除了地面铺了一层木板之外,其余一切,皆是简陋无比。 楚牧将地面铺着的木板拿来,一个地洞,便出现在木棚之中。 将木板掩饰好,楚牧便跳进了地洞之中。 木棚毫无防御之力,那就住地洞。 就算有人用神识偷窥,估计很大可能也会下意识忽略地面。 毕竟,正常人的思维,便是如此,若是不正常,他身在地洞,距离地面十来米,且还有其他出口,纵使有什么异变,他也能从容应对。 相比木棚的简陋,地洞显然精致得多,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皆是应有尽有。 虽已神现,但也还未至可不用进食的地步,每日三餐,亦是必不可少,若是不吐纳灵气的话,饭量亦是大得吓人。 一餐吃下数十斤肉,亦是正常。 已然非人的身体,足以轻而易举的将荤素食物中的所有精华全部吸收,若是有意操纵气血,其消化吸收速度,也是快得吓人。 将小半边烤好的野猪肉狼吞虎咽吃下,稍稍收拾了一下,楚牧便靠坐床边,继续对他那傀儡术传承琢磨起来。 一直到深夜,楚牧才从靠坐沉思中清醒过来,视野之中,光幕面板,亦是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403/5000】 【锻体诀(100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653/2000)】 【灵辉值:2009.1%】 光幕面板上,进境的体现,微乎其微。 甚至可以说,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仙途不现,他现在的这些,真的意义不大。 数月时间,毋庸置疑的蹉跎岁月。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将光幕面板隐去,不愿再多想,直接和衣而睡。 夜很深。 山林之中,偶尔可闻厉喝之声,以及阵阵轰鸣。 楚牧来此三月有余,这山林,便是三月的喋血。 每一晚,都少不了血腥。 修仙界的残酷,在这些散修,还未正式踏入修仙界之前,便已显现得淋漓尽致。 楚牧睡得很警醒,外界如何,他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有了这地洞的出现。 他也准备了很多手段,去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只不过,他近来似乎运气不错,来这矿山劳作这么久,也没有任何麻烦扯上他。 这一晚,似乎也是如此。 已至凌晨,夜已过去大半。 楚牧的睡眠,似也少了几分警惕。 浑然不知,这座木棚之外的密林,俨然已多了两道身影。 楚牧的好运气,似也戛然而止。 丛林之中的血腥,也终于波及到了他。 “这小子在矿场干了三个多月了,一次都没出去过,灵石应该都还在,绝对是只肥羊!” “而且,他只有一个人,我观察了好多天了。” “搞定他,咱们就不用在这矿场受憋屈了……” “没被发现吧?” “怎么可能,我盯人,可是专业的,怎么可能被发现!” “现在这个点,灯熄灭好久了,这小子应该睡沉了……” 窃窃私语之声,在黑暗之中响起,两道身影,亦是距离楚牧这木棚越来越近。 “小心,有陷阱!” 距离木棚约莫二十米处,一名男子立马低喝道。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戛然而止。 其中一男子小心上前,拨开地面的枯叶,一个丈许深,且插着尖锐木刺的陷坑,清晰浮现于两人面前。 “好阴险的小子,竟然还涂了毒!” 一名男子忍不住喝骂着。 纵使他气血大成,纵使这陷坑,木刺,也不一定能伤到他,但这毒可不一定。 世间之毒千奇百怪,防不胜防! “不止这个!” 一旁男子面色凝重,又掀开周边的枯叶,只见周边皆是陷坑,且有一块块木板连接着草绳,而顺着草绳延伸而去,竟直接连接到木棚。 也就是说,一旦踏入陷坑,纵使躲闪及时,也会踏到旁边木板,从而牵扯草绳,直接影响到木棚…… “这小子有点难缠啊……” 男子看向眼前这简陋木棚,俨然多了几分忌惮。 另一男子打起退堂鼓来:“要不咱们撤吧?” “这小子准备这么严密,不可能没有其他手段,待会阴沟里翻船了可就完蛋了……” “来都来了,哪能空手回去!” “这小子准备再周密,也只是一些世俗手段,咱们两个人,怕什么!” “走,先过去看看,小心点,别着了这小子的道……”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有杀人之心 “房里没人?” “真没人,床上被子都没动,这小子去哪了?” “不会是赚够了灵石,就去玉皇谷了吧?” 惊疑的声音响起,黑暗之中,两人面面相觑。 至于屋底下地洞,两人显然想都没想到那个层面去。 毕竟,住在这荒山野岭的,都是来这矿山赚灵石准备踏入仙途的,一个月八块碎灵,顶天了也就几个月的事。 就几个月的事情,谁会闲的没事还挖个地洞住在里面。 世俗的思维终究有着限制,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无言。 “先回去,不要打草惊蛇。” 其中一男子咬牙出声。 “行。” 黑暗之中,两男子沿着原路返回,还将破坏的陷阱又重新整理了一番,随即渐行渐远,消失于黑暗之中。 而地洞之中的楚牧,亦是浑然不知已在地狱门前又了一遭。 一直到清晨,楚牧才从睡梦中醒来,收拾一番后,他便沿着木梯往上爬去。 快至地面时,神识已然透体而出,透过薄薄的木板,感知起木棚中,乃至木棚外的情况。 确认没有异常,楚牧这才推开地面木板,出现在了木棚之中。 当出现在木棚之中,他亦是再次神识感知起来。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细微观察,远比肉眼,要靠谱得多。 相比世俗的肉眼观察,他现如今,已经尽量让自己习惯修仙者的神识观察方式。 “脚印……”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木棚外被掩饰的脚印,便清晰显现在神识感知之中。 神识延伸,约莫二十余米处,陷坑的异常,肉眼去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哪怕神识观察,若非重点记忆,恐怕也会下意识忽略。 可楚牧不同,自来这风餐露宿,每一次出门亦或者回来时,他都会用神识将周围细细观察一遍,记忆于脑海用作对比,以防万一。 “昨晚有人来过了,还发现了陷坑……” 楚牧神色有些阴晴不定,沉吟片刻,神态恢复平常,和往常一样,朝矿山走去。 白天的危险性,并不大。 尤其是这个点,风餐露宿的矿工,皆是往矿山上值而去,弄出了什么动静,那就是人尽皆知,能半只脚踏进修仙界,脑残的蠢货,还是不多的。 至矿场,和往常一样,领了背篓还有工具后,便步入了矿洞之中。 一天采矿,一天忙碌,没有什么异常,至黄昏,他便如往常一般,回到了木棚之中。 “有两个人的脚印,不确定会不会有更多人……” 楚牧默默思索着,有人盯上他,他并不意外,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矿工一茬接一茬的换,管他们的矿场管事,却根本毫不在意。 要不是白天晚上都有矿场执法队巡逻,这边估计早就乱套了。 暗戳戳的杀人夺灵,在这附近山脉,估计都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他孤身一人被盯上,一点也不奇怪。 依旧是在地洞之中,楚牧默默配置着药材。 他手段不多,一刀法,一医术。 刀法与气血修为,对应着自身武力。 医术,治病救人,炼丹炼药,当然,物极必反,用毒,也不在话下。 条件有限,楚牧也弄不出什么奇毒。 但以他的世俗知人知药水平,以他对气血修行的无数次研究实验,用毒对付他自己这种凡不凡,仙不仙的修行者,已经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了。 他早有杀人之心! 可……世俗虽残酷如狱,但自来此世,对他楚牧,尚且算得上温柔。 让他见识到了残酷,却又未曾真正将他置身于残酷。 心中的人性道德,尚且存在。 再加之自身的谨慎,故而,虽有杀心,却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 如今,既然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要他的命,夺他的灵石,那他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了。 “希望不是穷鬼。” 楚牧端详着眼前的药粉,嘴中轻喃,眸中已有冷色。 他可一直愁灵石不够,要是能一波富,这鬼地方,他离开都不带回头的! 夜……愈深。 楚牧已然不在地洞,而是在木棚之中装模作样的做饭,吃饭,一直到熄灭灯火,才悄无声息的潜入地洞,顺着他早就挖好的地道,潜入了山林之中。 至于会不会被察觉…… 楚牧很自信,神识的探测距离,不到十米,而且,用神识窥探一个修士,很容易被察觉。 就算被盯梢,也绝对只是隔老远肉眼盯着,他做的这些,已然足以迷惑肉眼了。 楚牧恍若幽灵一般,潜藏于黑暗之中,目光俨然已经定格在了他那木棚周边。 他这个猎物,很有耐心,只是不知道,猎人,是否还会出现。 楚牧默默等待着。 “来了。” 肉眼所见,可很清楚看到,黑暗之中鬼鬼祟祟的两道身影,楚牧没有紧紧盯着,神识的存在,纵使肉眼直视,也很容易引起警觉。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风向,嘴角微扬,塞进嘴中一颗药丸后,便从怀中掏出了几个药包,拆开之后,细腻的药粉,亦是呈现在这夜空之中。 晚风拂过,细腻的药粉似被晚风卷起,在这片密林之中散发着药效。 楚牧依旧没有动静。 毒药乃是他临时调配,药效并没有太强,只能暂时萎靡人的气血。 但强就强在,没有味道,而且中毒后很难让人察觉,待到察觉,也就晚了。 对他们这种仙不仙凡不凡的修士,一身本事,基本上尽在于气血,气血萎靡,基本上就等于任人宰割了。 不过在这空旷山林,药效想要达到那种程度,显然就有些困难了。 楚牧准备了很多,也进行了一些推算。 量……很大程度上,也能弥补山林的空旷这个缺陷。 尽管已经服用了解药,但楚牧还是忍不住的放缓了呼吸。 黑暗之中的两道身影,亦是愈发清晰。 待看清楚面貌后,楚牧本还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矿洞里总共不过百来个仙不仙凡不凡的矿工,这么长世界,虽然没怎么打交道,但长什么样,楚牧也刻意让自己记清楚。 是矿工,威胁性就低得多了。 要是真正的修仙者,楚牧二话不说,绝对转身就开溜。 他自己的本事如何,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两个人……好像是前两个月进的矿山………” 楚牧眸光微动,进矿山两个月,就意味着两个月的月俸,两个人,就是四个月月俸…… 楚牧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动心了。 黑暗之中的窃窃私语难以耳闻,楚牧就这般看着两人慢慢靠近他那木棚,没有丝毫动静。 药效在发挥作用,时间拖得越久,量就越能弥补质的存在,也就对他越有利。 能兵不血刃,那最好不过了。 “这小子又不在家!” 惊疑之声,连楚牧都可隐约听到。 “不可能啊,我刚才一直盯着的,这小子回来后就没出过门!” “真没人,不信你自己用神识去看!” “不可能啊,我一直盯着的,没看见他出来啊……” “这房子有猫腻!” “木板下面有个洞!” 这一次,在确切的怀疑之下,没过多久,木板之下的地洞,便被察觉。 “这小子属老鼠的吧,还挖了个地洞!” “昨天这小子不会也没出门,就在这洞里睡觉吧?” “很有可能!” “幸亏咱们昨晚没有打草惊蛇,将咱们的痕迹都掩饰了。” “那现在怎么办?” “这小子在地洞里,咱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鬼知道这小子在里面准备了什么?” 确定了地洞存在,两人却明显有些进退两难。 神识窥探,那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进地洞,那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地洞里面是什么情况,更是未知! “这小子真他娘的谨慎!” “要不咱们干脆杀进去吧,两个人打一个,咱们胜券在握。” “行,反正都是些世俗手段,怕个鸟!” 楚牧视野之中,两人蹑手蹑脚的靠近木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应该快了吧?” 楚牧心中掐算着时间,从药效的挥发,到风向的变化,以及总共的时间。 在这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量已足以弥补质。 大局……已定! “不好,中招了!” 其中一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突变。 “是毒,咱们中毒了!” 很快,另一男子,骤然精觉,面色煞白。 “跑,快跑!” 两人也顾不得掩饰行踪,更顾不得近在眼前的目标,转身就飞奔起来。 以神现的修为,纵使气血萎靡,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极为骇人,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是飞奔出百来米! 但紧随其后的刀锋,却是更快,也更刺眼! 没有步入仙途,那一身本事,就皆在气血,至于本身的身体素质,能至这个层次,谁又会比谁弱? 刀乃凡刀,凡人持,定难伤这个层次的修士。 但楚牧,显然已经不是昔日之他。 汹涌澎湃的劲力之下,世俗的铁刀,轻而易举的在这刀枪不入的皮肉之上。撕开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饶命!饶命啊!” “大哥,饶命!” 两个男子求饶高呼,拼命躲闪,可已然发作的药效,却如跗骨之噬,死死的将他们限制, 躲闪求饶也好,拼死反抗也罢。 结局,已然注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假冒伪劣 短暂至极的喧嚣散去,闪烁的刀光,亦是随之收敛。 楚牧立于密林,刀锋染血,衣衫洁净。 在其身前,两具遍体鳞伤的尸躯,死不瞑目。 “何必呢。” 楚牧摇头轻喃,仙途近在咫尺,却死在了门口。 没有绝对把握的贪心,是会付出代价的。 刀锋归鞘,楚牧丝毫没顾忌尸躯的血腥,伸手在尸体上细细摸索着,任何一处,都没有放过。 摸索干净,楚牧没有清点,不管有没有用,皆是直接塞进了怀中。 环视四周一圈,确认没有异常,楚牧这才处理起眼前的尸体。 人杀了,那就得毁尸灭迹! 劲力涌动,几脚将地面踢出个大坑,抬脚就跟踢球一般,将两具尸体踢进了坑里,稍稍掩埋处理一下,楚牧便拍手离开。 “一,二,三,四……” 地洞,楚牧难掩激动的数着一枚枚碎灵。 两个小布袋,一共五十二枚碎灵! 楚牧心都些颤了,五十二枚,整整五十二枚碎灵! 他一个月八块碎灵,得干大半年! 楚牧掏出自己装灵石的小布袋,三个月,一共二十四块碎灵! 加起来,一共七十六块碎灵! 换算下来,等于七块半下品灵石! 一块灵石的灵根资质测试,三块灵石的一层修仙功法。 他还能结余三块半下品灵石! 楚牧强忍着心中激动,将灵石收起,又细细分拣了一下其他战利品。 除了灵石以外,其他的,都是着乱七八糟的世俗玩意,也没啥有用的东西。 楚牧环视一圈自己这地洞,沉吟片刻,随即果断起身。 简单收拾出一个包裹,便沿着另一地道出口出现于密林之中,在这夜色之下,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夜跋涉,朝阳初升,楚牧才堪堪出现在玉皇谷外。 矿场到玉皇谷也不远,之所以走了这么久,主要是因为楚牧担心遇到截杀,硬生生绕了一个大圈。 毕竟,按楚牧的想法,矿场中那么多矿工,而这附近修仙者聚集地,也就玉皇谷最近。 要是有起歹心的修仙者,只需要在沿途找个地方埋伏着,那必然是一埋伏一个准。 尽管不知道可能性的大小,但也不得不防。 能安全至这玉皇谷坊市,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时隔三个多月,楚牧亦是再一次踏入了这玉皇谷中。 只不过这一次,却也非是之前的一脸懵,兜中有灵石,对修仙界,也有了一定的认知,只差……正式踏入仙途,成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虽隔了三个月时间,但对这玉皇谷,楚牧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进玉皇谷,便直奔测验灵根资质的店铺。 玉皇谷很大,但楚牧在这玉皇谷转悠了近十天,也只见到这一家店铺是经营测验灵根资质业务的。 显然,这是垄断性的业务,至少就这玉皇谷而言,是如此。 店铺没有在玉皇谷的主街,而是在西南侧的后街小巷之中。 虽不起眼,但在主街同样后街的路口,却是有着标识指引,就好似后世的广告路牌一样。 不得不说,在这玉皇谷,商业的气氛,还是极为浓郁的。 走在其中,若不是浑身汹涌的劲力时刻提醒着,楚牧有时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到了前世的某个旅游古镇! “兄弟,你是要去测灵根资质嘛?” 楚牧刚走至路口,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便靠了过来,悄悄咪咪的出声。 楚牧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前辈你这是?” “坊市那测灵根资质的,就是坑你们这些新人的,我给伱测,五枚碎灵,如何?” 男子比出个五的手势,还不忘打量着四周,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楚牧有些心动,正纠结之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眼前这男子面色一变,竟装模作样的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王麻子,你干什么?” 随即,楚牧只听到一声呵斥,便见一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 楚牧瞳孔微缩,连忙挪开了视线。 这身甲胄,可是玉皇谷执法队的标识。 无疑,这中年男子,就是玉皇谷执法队的修仙者。 “哪里啊,小的这不是怕新人找不到地方,主动帮一下忙嘛?” “李队长您咋到街上来了,小的可好久没看到了……” 王麻子满脸掐媚,若非楚牧能隐约感知到其属于修仙者的修为气息,楚牧甚至以为,这是世俗的哪个狗腿子窜到了他面前。 “哼,王麻子你最好收敛点,玉皇谷有玉皇谷的规矩,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你最好分清楚!”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王麻子连连应声,不敢多言半句。 随即,这男子看向楚牧:“你是世俗刚入修仙界?” “是。” 楚牧硬着头皮出声。 “入了练气境,要是想在玉皇谷居住逗留的话,就记得去后谷报备,玉皇谷的规矩手册,也去领一本!” “灵根测验的就在后街,你自己过去,别听这些人的胡说八道,犯了玉皇谷的规矩,可就不是几块碎灵能够解决的!” 说完,男子之注意力,便又转到了王麻子身上,训斥得王麻子一愣一愣的。 见这无妄之灾并没有波及自己,楚牧自然不会逗留,告退一声后,便立马开溜。 至于省下五颗碎灵……楚牧有些心动,但也不至于傻到去顶风作案。 更何况,这玉皇谷的规矩,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森严。 “测灵根属性,一枚灵石。” 进店,迎来的,便是简短的一句话。 一名中年男子悠闲的靠坐在柜台后,头都没抬。 楚牧抿了抿嘴唇,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十枚碎灵,放在了柜台上。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柜台之上的十枚碎灵,便消失不见。 随即,只见中年男子抬手一挥,一个金属圆盘,便出现在了中年男子手中。 随即,金属圆盘浮空,最终,竟直直的飞到了楚牧头顶,一抹白光浮现,楚牧还没有感觉,便见白光熄灭,金属圆盘,便已消失不见。 “四属性伪灵根,火行五分,金行四分,水行占一分,土行半分。” “修行功法的话,就选火属性吧。” 男子懒洋洋的出声,随即便摆手示意楚牧离开。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这分,是如何意思?” 男子瞥了一眼楚牧:“一枚碎灵。” 楚哪里一咬牙,又拿出一颗碎灵,放在了柜台上。 “修仙界对灵根资质的划分,共分天灵根,地灵根……” “除了天灵根与变异灵根以外,其余皆是多重灵根混杂,就必然要区分出修士哪一种灵根为主……” “那……敢问前辈,晚辈灵根资质火行五分,若是地灵根双属性对半开,岂不是……” “你可真会想!” 男子轻笑,似也来了兴趣:“若按常理而言,似乎也应该是如此。” “但灵根资质,可不是按常理来的。” “天注定!” “所谓分,也是一个泛称,只是说将各个等级的灵根资质总数定为十分。” “而不是说,伪灵根的十,能够等于地灵根的十!” “你的五分,相比地灵根的五分,可不是一个概念。” “灵根资质越杂,就越会对修仙者灵气的感应,吸收,乃至炼化都造成巨大负面影响。” “这种影响,几乎是呈倍数而成。” “若按你这伪灵根资质的十来算,那地灵根就是有一百,甚至是两三百,天灵根就的上千!” “晚辈受教了。” 楚牧恭敬一拜。 “你小子也挺有趣,老夫就免费附送你一个消息。” 男子笑了笑,明明年岁不过中年,却是称起了老夫。 “前辈请赐教!” 楚牧再拜。 “你去买修仙功法,不要听那些人胡吹乱说,就买最基础的火行功法烈火诀即可。” “其他的,别去拿自己的仙途做赌注!” 楚牧疑惑,男子倒也没再收钱,而是直接解释起来。 “市面上的功法五花八门,你小子也买不起全套功法。” “只能一层功法一层功法的买,你能确定,你买的那一层功法,就一定有后续功法存在?而不是就一两层,三四层的残缺玩意?你就能确定,功法没有缺陷?” “修仙界的功法太多了,有古修士传承下来的,也有各地流传过来的,还有一些断了传承的……” “更有些修仙者自创了功法,也不知弊端如何,就流传了出去,也许是让其他修仙者给他做实验,也许……” “功法来源太杂太杂,很多商铺也不管这些,是功法就售卖赚钱,买错了,不管是修行出了问题,还是残缺要转修其他功法,可都不是一般的麻烦。” 楚牧心头一凛,连忙道:“晚辈受教了!” “行了,说也说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男子摆了摆手,刚还笑呵呵的神色,此刻却已回归漠然。 楚牧恭敬一拜,默默告退。 再至街上,楚牧回想着刚才那男子所说,心头也不禁有些打鼓,就连这基础的修行功法搞不好都能被坑…… 这修仙界,看上去规矩挺森严,就没有打击假冒伪劣的规矩嘛?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坊市见闻 “兄弟,你傻啊,咋就跑到这里面浪费灵石啊!” “你刚才等我一下啊,就能省五枚碎灵啊!” “矿场做一个月的苦力,也才八块碎灵啊!” 楚牧刚走了没两步,那刚才还被训得跟狗一样的王麻子,便屁颠屁颠的窜了过来,全然没有修仙者的高高在上。 “这样,我这还有修行功法,也便宜卖给你,市价三枚灵石一层基础功法,我两枚灵石卖给伱……” 说着,王麻子摊开大衣,里面竟满满当当的挂着书册,各种五花八门的功法名字,也是随着大衣的摊开,而呈现在楚牧视野。 楚牧神色俨然有些古怪,这模样,怎么就感觉有些熟悉呢。 楚牧摇头:“功法这东西,我还是去店里买靠谱些。” “大兄弟啊,你这可就真想多了,咱这些功法,可跟那些店里卖的一模一样,原装堪印,一个字都没差!” “你要是不信……” 楚牧没有理会,就刚才那男子所说,店里卖的,都少不了假冒伪劣,更何况这般渠道。 灵石损失事小,把仙途给葬送了,这才事大! 见楚牧执意不信,王麻子顿时就急了,一边跟着楚牧,一边急急忙忙的劝着。 一直到有一队执法者走过,王麻子才不得不退避开来。 “这功法的生意不好做啊!” “一个个的,都戒心强得很!” 王麻子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街边。 “行了,王麻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听说你最近都在做课时的生意,那生意,可比咱们这些苦哈哈卖功法的强得多!” 一旁明显也是同行的男子没好气的说着: “啥灵石都要让你赚了,那咱们这些咋弄……” “卖课的生意不好弄啊,修仙者都是疑神疑鬼的,孙家又抓得太严了,卖下功法,鉴定一下灵根资质,小打小闹还没多大事,大不了交点灵石了事。” “私设课堂,被孙家执法队抓到了,那就是抽魂点灯……” 两人交谈,神色变幻,却不见丝毫声音透露,一眼看去,无疑极为奇怪。 来往修仙者倒也明显习以为常,一个个视若无睹。 楚牧自是不知他走后发生的事情,此时的他,已是步入了街边一间卖功法的铺面。 铺面名“学知堂”,乃是整个玉皇谷,最大一个功法知识类的商铺。 初来乍到,他能选择的,也就只有这看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铺面了。 毕竟,这么大的铺面,总不可能为了区区三枚灵石,坑他这小角色吧。 “客官可是买功法?” 楚牧刚步入学知阁,一名着制式长衫的年轻男子便迎了过来。 楚牧扫了一眼店铺,略有些谨慎的问道:“最普遍的五行功法,有哪些?” “最普遍的五行功法,那可就多了,金属性的金锋诀……木属性的木灵诀,春木功,水属性的水瀚诀……火属性的火灵功,烈火诀,土属性的……” “这些功法,咱们店里都有!” 楚牧再问:“那不常见的呢?” “不常见的……” 男子笑了笑:“不常见的,本店也多。” “就看客官你又什么需求了。” “方才所说的基础功法,都是有着无数修仙界修炼,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的优点,也没有什么缺点。” “不常见的基础功法,往往都是有很大的优点,也有不小的缺陷,有的修炼速度极快,有的属性威力极强……” 楚牧试探问道:“基础功法总共有十三层,那十三层之后,是否与基础功法有关联?” “绝大多数,都没有关联。” “只有极少数高级功法,是成体系而成……” 楚牧点了点头,道出烈火诀之名,男子便快步走到后方柜台,一本约莫半指宽的纸册,便摆在了桌面上。 楚牧拿出灵石,递到柜台。 男子未曾接起楚牧递来的灵石,反倒是问道: “客官可知购买功法法术的规矩?” “规矩?” 楚牧疑惑,买东西,还有规矩? “对,买卖功法,需发下道心誓言,保证功法法术不得外泄!” 楚牧皱眉:“是必须如此?” “任何人,皆需如此。” 男子点了点头:“不仅仅是玉皇谷,在楚国各地坊市,宗门,家族,但凡功法法术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楚牧问:“道心之誓,约束为何?” “道心之誓,誓言源于求道之心,违背,必使道心蒙尘,心魔滋生……” 听着这番唯心的言论,楚牧大概有些理解了。 按前世的说法,应该是类似于受到某种刺激,从而对某件事,某种事物,产生阴影,是属于心态,精神层次的问题。 只不过,在这个修仙界,或许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之前的猜测,俨然又成了真。 世俗的知识珍贵,其风气,还真的是源于修仙界。 仅仅是一层基础的功法,就得做几个月的苦力,还得立誓不外泄。 “行。” 楚牧点头,答应下来。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块金属铁片,手指轻点几下,一道画面,便浮现于楚牧视野。 “客官你看看,按这投影之上的人如此立下誓言即可。” 楚牧虽惊讶,但此时,显然也不是惊讶的时候,不过片刻,男子口中的投影画面,便消失不见,那块巴掌大小的金属铁片,也随之暗淡。 按照画面中男子的动作,楚牧也跟着立下誓言。 大概就是于学知堂购买了某某功法,他楚牧保证不泄露之类的话语。 这种誓言,他在前世,在他那些女朋友面前,不知道立下了多少次,感觉倒也不大。 但这一次,誓言立下,冥冥之中,楚牧俨然有种预感,誓言,已然生效,若是违背,必有他无法预知的祸端出现。 男子笑呵呵的将薄册子递了过来,同时接过了楚牧放在柜台的三十枚碎灵。 楚牧则怔怔的体会着刚才那种莫名的预感,直到男子将灵石放在一个类似于托盘的黑色容器之中,楚牧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这是?” 楚牧忍不住问。 “测量灵石灵能度数。” 男子抬头,指了指托盘上碎灵:“按修仙界惯例,一颗碎灵,其蕴含灵气能量都在一度。” “低于一度,那就是灵石灵能缺失,客官就需要补齐缺失灵能。” 楚牧张了张嘴,竟有些无言以对。 弄这么严谨的嘛? 刚才那灵根检测的男子,怎么没这么严谨? 似是察觉到楚牧的疑惑,男子笑了笑:“我也只是打工的,不严谨些,到时候有缺失,都会算在我的头上。” 楚牧忍不住问道:“你这还招人嘛?” “都是家族内部招募,不向外界招工的。” 楚牧无言以对,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托盘,只见男子轻点几下,一个数值便浮现而出。 楚牧早已认全这个时代的字,自然认得出,其上,便是二十九点六度这个数值。 “灵石能量固化,一般只要不是贴身存放,就不会溢散,客官你这些灵石,估计是贴身保管的原因,缺了零点四度,还需补齐。” 楚牧已然无语,默默掏出一枚碎灵,放在了柜台上。 男子接过,同样是放在托盘上,然后轻点几下,这枚碎灵,便见一道白线闪过,碎灵便被削去小半。 待男子将另一半递来,托盘上显示的数值,俨然就是零点四度…… …… 更八千五。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环环相扣 “是某种辅助类的法器?” 楚牧望着眼前这托盘模样的“灵能测量仪器”,俨然多了几分好奇。 托盘整体,就好似前世的电子秤,方方正正,顶部放着托盘,托盘整体呈黑色,四角各有凸起约莫寸许的圆柱。 而刚才那道白光,似乎就是这些圆柱发出。 楚牧问:“敢问,这灵能度数,具体是?” “客官若想知,就得购买灵气基础详解这一书。” “此书乃是修仙者入门必备之书,无论是功法修行,还是法术修习,亦或者修仙百艺,首要,便是对灵气之了解。” 楚牧问:“价格多少?” 男子笑呵呵出声:“不贵,只要六枚下品灵石。” 楚牧嘴角微抽,立马转移了话题:“那法术呢,价格如何?” “法术分攻击,防御,辅助,三大类。” “其中以辅助类最为贵,防御次之,攻击类法术最为便宜。” “一阶攻击类法术,五行属性之内,市价皆在十枚下品灵石至三十枚下品灵石左右,不过学习法术的话,还需要掌握相对应法术的基础知识。” “客官你乃火行灵根,学习一阶火球术的话,就需要掌握一阶火属性铭文,才能构筑火球术法术模型。” “要掌握火属性铭文的话,又需要对灵气基础的了解,对法术运转基础的了解,还需要对法术铭文基础的了解,对……” 男子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楚牧摸着怀中鼓鼓囊囊的灵石,原本还因杀人夺灵而暴富的心,已然瞬间冷却。 他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才的知识珍贵的想法。 这已经不是珍贵了,而是环环相扣的压榨! 仅仅只是为了仙途入门,就需要这么多知识。 知识垄断之下,是知识价格的极其高昂。 一个月八块碎灵,他得赚到猴年马月去! 哪怕据他所知,迈入练气境后,月俸的数额,便会从碎灵,跨越到下品灵石。 但……动辄十数,乃至数十下品灵石的知识价格,依旧是猴年马月的事。 也依旧在这环环相扣的压榨之中做牛做马! 而这,还仅仅只是知识,修仙,也不仅仅只是知识,还需要物质。 灵石,灵气,丹药,法器…… 知识在这环环相扣之中,物质呢? 难道会放任其脱离掌控? 必然也在这环环相扣之中。 修仙便能逍遥人世间? 不,修仙也得做牛做马! 牛马,耗材,修仙界,也需要! 楚牧没有再问价格,也没有再询问什么。 拿着这一卷烈火决的第一层修仙功法,便走出了这“学知阁”。 望着眼前这繁荣喧嚣的玉皇谷坊市,楚牧俨然无言。 修仙界的繁华,和他,还真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他即将踏入仙途。 楚牧漫无目的在玉皇谷逛着,原本的对修仙的急切,在那学知阁男子的诉说之下,已然淡去。 他在思考,思考他未来的道路。 他本以为,赚取了第一桶金,正式踏入修仙界,有着那两道传承,他的仙途,便可走向正轨。 可以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追寻仙途! 在他最激动的时刻,现实却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纵使他有传承,有炼丹术,有傀儡术。 但他没有足够的知识底蕴,物质财富,去支撑他研究琢磨这两道传承。 这个第一桶金,俨然不是他所想的四枚灵石,而是不知道多少个四枚灵石。 毕竟,纵使他积攒足够的物质财富,让他有了足够的知识底蕴,可以研究琢磨他那两道传承。 他也需要还需要积攒海量的物质财富,去支撑他对两道传承的琢磨。 楚牧长吐一口气,心头俨然笼罩了一层阴霾。 这仙途,远比他想象的艰难。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摸了摸怀中的烈火决第一层功法,此时,他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没有再在这玉皇谷坊市瞎转悠,而是直接朝坊市外走去。 玉皇谷很大,房舍很多,但没一间是他能住得起的。 每个月三枚灵石的租金,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离谱! “灵气能量是如此严谨计算的话,那这些房舍,是不是固定供给一定度数的灵气能量?” 望着街边的房舍,楚牧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毕竟,坊市灵气比之外界还要稀薄,而句他这段时间的打听,玉皇谷坊市,可是建在一条二阶灵脉之上。 二阶灵脉,代表着什么,楚牧不清楚,但既然是为灵气源泉的灵脉,玉皇谷坊市的灵气,就不可能比外界还稀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灵脉散发的灵气,没有散发至整个天地,而是被限制在了某个区域。 而房舍租金的高昂,无疑也与这一点相印证着。 胡思乱想之间,楚牧神色微变,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资源稀少,需求众多。 放在前世,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放在这个时代的世俗,那就是注定不会成功的民变。 那在修仙界呢? 绝对的力量镇压,没有人蠢到去飞蛾扑火,那就只有……自相残杀! 他在玉台矿山之外见识到的血腥,或许……只是开场,而非落幕…… 楚牧环视着这玉皇谷坊市,心头却是稍稍安定了些许。 就他这些时日打听的情况来看,这玉皇谷坊市,其定位的修仙者群体,至少都是月入十数块灵石的高收入修仙者,而非他这种苦哈哈的穷鬼。 用前世的话来说,玉皇谷,就是高新技术型城市,而非劳动资源密集型城市。 他这种穷鬼,在这种地方,倒也不必太担心被人盯上, 思索之间,楚牧也没在这玉皇谷坊市过多逗留,便尽直朝坊市外而去。 在群山之中寻了一不起眼的山洞,楚牧便暂且住了下来。 那一册第一层的烈火决,亦是握在了楚牧手中。 功法昂贵,书册材质却也不过世俗的纸张,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和他曾经修习的锻体诀一样,同样是图文并茂,只不过,字词之意,却也明显深奥了许多。 翻阅片刻,一个已有预料,但又极其尴尬的事实,亦是摆在了楚牧面前。 功法他有了,但是……他有些看不懂…… 字是那个字,词也是那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字词,他能看懂,但其中的深层含义,限于认知,他不能确定其真正含义。 修炼功法这种事情,能存在不确定嘛? 事关自身仙途,楚牧可不敢稀里糊涂的就去修炼。 楚牧摸了摸怀中的一袋碎灵,没有犹豫,果断起身,再次步入了玉皇谷坊市。 这一次,他没有去学知阁,他所剩不多的碎灵,也支撑不起他在学知阁的消费。 王麻子依旧在街面上转悠着,其业务,显然不仅仅只局限在楚牧这种还未入门的修行者。 观察只是片刻,楚牧就见到有好几个真正意义上的修仙者找上他。 “是你小子啊,我就说了吧,别去浪费灵石……” 楚牧刚靠近,王麻子顿时就自来熟的叭叭起来。 “刚买了功法,发现看不懂是吧?” 王麻子跟变魔术一般,两本厚厚的书册便出现在了他手中:“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推荐你两本书,一本是灵能基础详解,一本是仙道入门。” “都是伱这种刚入门修仙者,必需掌握的基础,可惜你太穷,不然的话,我还可以介绍你去上课,有专门的练气后期大高手,讲解修仙入门的知识……” 楚牧问:“多少灵石一本。” 王麻子笑呵呵道:“不贵,比学知阁便宜两枚灵石,只要四枚下品灵石。” 楚牧指了自己怀中:“我没这么多。” “初次买卖,那我就吃点亏,都给我吧。” 王麻子搓着手,明显已经看出来楚牧怀里怀中有多少灵石。 楚牧心头一凛,也不禁有些庆幸,自至玉皇谷,为了以防万一,他就把两块玉简都藏了起来。 眼下王麻子的神态,无疑证明,他的这般准备,不是无用功。 “我要灵能基础这本书。” 楚牧直接将装灵石的袋子都递了过去,便一把将灵能基础这本厚厚的书册拿了过来。 “行。” 王麻子接过灵石袋,看都没看一眼,灵石袋便跟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 “以后想买什么功法法术,都可以直接找我,要是想上课,也可以来找我,绝对比坊市里卖的要便宜!” 王麻子还不忘推销着业务,话术一套接一套的,熟练得很。 楚牧这次也没急着离开,反倒是顺着话应付了几句。 这次交易要是没被坑,那以后就少不得成为常客。 赚钱不易,能省点就省点。 至于玉皇谷的规矩……都混成这个鬼样子了,规矩就是个屁……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一步一台阶 山洞,楚牧去而复返,再次盘坐于山洞,拿着耗尽全部身家购买的灵能基础一书,认真的翻阅着。 书很厚,几乎有一拳之厚,书中内容,既书名为灵能基础,基础一字,比之烈火诀,自然是简单明了许多许多。 楚牧一页一页的翻阅着,速度不快,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着。 结合着书中内容,对这个似是而非的修仙界,原本大概的认知,也慢慢清晰起来。 所谓灵能,指的就是灵气。 而灵气,分两种,一种是由天地造化而成的灵脉散发而出,充斥于天地之间,无处不在, 另一种,则是源自于灵石了,灵石由灵石矿脉产生,虽名石,但其内,则充斥着精纯的天地灵气。 而他在学知阁了解的能量度数,则就是等同于前世的剂量单位,比如一升汽油,一度电之类的。 按书中描述,灵石矿脉开采,皆是按照修仙界惯例而行,按照灵石蕴含之能量强度划分。 所谓碎灵,其实就是灵石矿开采时的一些边角料,然后统一为一度灵能,便成了碎灵这个灵石单位。 而碎灵之上的下品灵石,则是统一为十度灵能,中品则为一百度灵能,十进制的划分,无疑很是清晰。 只不过,按书中描述,灵石品级的不同,其中蕴含的灵气精纯度,也会成倍数的跃迁。 当然,这个跃迁,不包括碎灵与下品灵石,因为这两种灵石,其实就是一处矿脉产生,碎灵,就是开采下品灵石矿的边角料。 显然,这碎灵,就是被人为划分出的一个更小灵石货币单位,或者说,最低月俸货币单位…… 其中意义,显然也很是清晰。 而灵气能量更精纯,对修仙者的好处,自然也更大。 故而,虽依旧是十进制的划分,但 十块下品灵石,基本上兑换不到一块中品灵石,或者说,能用得上中品灵石的,也没几个修仙者会将其换成下品灵石。 同理,能用得起上品灵石的,也不会去将其兑换成中品灵石。 至于极品灵石,书中没有描述,只是留下来稀世珍宝这四个字,显然,哪怕在修仙界,极品灵石,也是极其稀有。 而修仙者修行,无论是功法,法术,还是修仙百艺,同样,也都离不开灵气。 区别只是在于对灵气的各种运用方式而已。 他心心念念的仙途修行,按书中描述,则是有两条道路,一是炼体,二是练气! 两者名称虽不同,但却有着统一的境界之称,即……练气境! 之所以统一称之为练气境,其缘由,便是在于无论是炼体,还是练气,其根本目的,都是吐纳天地灵气归于己身。 区别在于,一个是吐纳灵气强壮身体,走一力破万法的路子,一个是吐纳灵气练就法力,走的,是结合天地灵气的万法路子,比如法术,法器,修仙百艺,基本上都需要法力支撑。 显然修仙界的主流,就是练气,炼体,显然只是小道辅助。 按书中描述,这两道,在古时天地灵气极其浓郁之时,实则就是一道,只不过随着修仙时代的持续,资源稀缺,修炼艰难,故而才慢慢演变成两条修仙道路。 直至如今,体法双修的修仙者,也不在少数,大多数修仙者,纵使没有资源支撑两道双修,也会稍稍兼修一二。 至第二天清晨,楚牧才缓缓合上这本灵能基础之书。 书中内容很多,所谓灵能基础之名,确实是名副其实。 书中内容很粗浅,并没有什么深奥的知识存在,基本上就是一本修仙者启蒙书籍。 而这,却恰恰是楚牧所需要的。 高深的知识,他有,烈火决已经买了,炼丹和傀儡传承的知识,更高深。 他缺的,就是基础认知。 眼下这册掏空他全部身家买的灵能基础,恰好就可以弥补些许。 楚牧收起书籍,从山洞中走出,不远处,峭壁笔直,直冲云霄。 玉皇谷隐于群山,不见踪迹,但偶尔可见灵光冲宵,云层穿梭。 “练气后期……” 楚牧轻喃,按灵能基础一书描述,修仙者,要至练气后期,也就是练气六层以上,才具备飞行的法力与神识基础。 而在练气六层之前,要想飞行,就需要辅助飞行的法器,以及某类秘术。 但这两种,无一例外,都极其珍贵,非是一般练气境修仙者能够企及的。 楚牧怔怔望着,脑海之中,亦是思绪翻涌,随着对修仙界认知的补全,一个愈发清晰的事实,便已然浮现。 修仙,需要知识,需要物质资源,一个人闭关苦修,便可大成这种事,显然不可能存在。 而知识与资源,都在管控之中。 他纵使跳出了目前这个环环相扣,也必然会有下一个环环相扣等着他。 单单靠他独身一人,单打独斗…… 或者……找个靠山? 楚牧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回想着来此时的那段巡检生涯。 随即,却也是将这个念头压下。 世俗尚且都身不由己,以修仙界种种神秘莫测的手段,那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耗材了。 正欲转身进山洞,远处的一缕炊烟,顿时就吸引了楚牧的目光。 “有……其他修仙者?” 楚牧瞳孔微凝,之前他在玉皇谷坊市转悠,但又限于对修仙者畏惧,也没敢在坊市外的山中查看太多。 但经这段时间的了解,他自然清楚,玉皇谷坊市,根本就没在他这类苦哈哈修仙者的生存空间。 但凡事必有例外,虽没有生存空间,但总有他这类初来乍到的误打误撞的过来,更别说,玉台矿山,离这玉皇谷坊市,可并不远。 显然,这玉皇谷坊市外的群山之中,估计少不得他这种风餐露宿的苦哈哈修仙者。 沉吟片刻,楚牧没有再回山洞,而是尽直朝山中而去。 今时可不同往日。 在玉台矿山之外,都是他这种仙不仙凡不凡的存在,他自然不虚丝毫。 但在这玉皇谷坊市,以玉皇谷的房价,恐怕不少踏入练气境的真正修仙者都负担不起。 也就意味着,这坊市外的山里,不仅仅有他这种苦哈哈的修仙者,也必然有真正意义上的修仙者在山中风餐露宿。 玉台矿山外的血腥,尚且历历在目,在这玉皇谷外,楚牧可不想再次经历。 没有犹豫,楚牧果断收拾好随身物品,又将埋藏在坊市外的两枚玉简挖出,便朝山外而去。 这玉皇谷,待他何时真正踏入仙途,就何时再来吧! 楚牧没有离开太远,也没有去世俗城镇,而是直接跑到他当初发现玉皇谷存在的玉柱山,几百里的距离,也能让楚牧安心。 当初在玉柱山转悠了好几天,山中情况也熟悉,楚牧随便找了个山洞,便在这玉柱山居住了下来。 山中无岁月。 一册灵能基础,他足足研读了近七天,才对烈火诀的修行,稍稍有了几分信心。 夜晚,群山寂静,洞中篝火闪烁,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楚牧盘坐一侧草席之上,手中拿的,俨然就是那一册烈火诀。 一册灵能基础,已然极大的拓宽了他的认知,再看这烈火决修行法诀,也总算不再是一头雾水。 不过一层修行法诀,只有薄薄的十数页纸,半个多时辰,楚牧便从头到尾翻阅了个遍。 大概的脉络,在拓宽的认知之下,也慢慢在楚牧脑海之中成型。 所谓烈火决,就是吐纳天地灵气,转化为火属性的法力,成为修仙者的力量源泉。 看上去很简单,实则内在亦是极其复杂。 气血之修行,只是为了凝神,其余一切,皆被忽略。 故而,修行烈火诀,还需要贯通经脉,开辟丹田,这些,才是法力的根基所在。 法力于经脉之中流转,最终于丹田储存,为法力之容器。 再者,还需要神识之辅助,对灵气性质之了解诸多事项。 不过归根结底,练气境的练气二字,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练气境十三层,十三个阶段,俨然就是一个吐纳灵气,凝炼法力的过程。 一步一凝炼,一步一台阶,最终走量变,至质变,便是下一个修仙之境! 也就是传说中的筑基之境! 一本十数页的册子,楚牧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脑海之中那大概的框架,在这一遍又一遍的翻阅之下,亦是慢慢被填充着细枝末节。 遇到实在无法理解之疑惑,楚牧亦是果断“灵辉加持”,在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有限的认知,最大化效益的发挥而出。 将这薄薄的一册烈火诀,慢慢的体悟,领会。 时光……飞逝……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赋点错了? 一载岁月将逝,寒冬已临。 山中银装素裹,皑皑白雪,随着绵延山脉起伏,一眼也望不到头。 山洞已被积雪覆盖,洞中篝火早已熄灭,楚牧披头散发,本尚且干净的衣裳,已然脏乱破烂。 一眼看去,就好似流浪山林的野人一般,但身躯之中,隐隐透露的莫名威势,却也似乎透露了,今昔之楚牧,已然不同往日。 “仙途……终入……” 不知何时,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眸中深邃,灵辉余韵尚存,难言之唏嘘,亦是缓缓吐出。 一层烈火诀,一本灵能基础。 总共也不到两百页纸。 若是在荆门神现时他能拥有这不到两百页纸,那么,仙途恐怕早就踏了进来。 可就是这不到两百页纸,却蹉跎了他这么长时间。 李老早有言,灵根资质不同,修行难易亦是不同。 他都还未来得及体会灵根资质之差异,首先面临的,便是背景财富之差距。 “练气一层。” 楚牧长吐一口气,缓缓起身,心念微动之间,身躯之中的法力流转,便映入了脑海之中。 踏入仙途这一步,哪怕再复杂,对他而言,或者说,对任何一个神现的修行者而言,都绝对不难,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难的,只是如何获得踏入仙途的知识传承。 近三个月的时间,其中大半,皆是在琢磨功法,琢磨烈火决的修行体系,问题。 真正用来修炼的,也就不到一个月。 仙途虽入,已有练气一层的修为,也已经可以说是成了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但……现在的他,和未入仙途的他,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法力的存在,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玄妙手段。 严格而言,是法力神妙,但他并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将其发挥出来。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掌握修仙者的任何手段。 法术没有,法器那更是痴心妄想,至于修仙百艺,他穷,他身无分文…… “得找份安稳工作,攒钱租房子,买车子呸呸呸,买法术……” 楚牧连忙将脑海里浮现的前世之景压下,但最终,他自己都忍不住一笑,这仙修的,跟他前世,还真没有太大区别。 摇了摇头,楚牧习惯性的唤出光幕面板,瞥了一眼,最终便定格在了新出现的烈火决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680/5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3/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780/2000)】 【灵辉值:1009.2%】 又是数月时间,除了刀法的进境依旧稳步提升以外,其他的,除了这新出现的烈火决,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 “稳固几天,就去玉皇谷………” 楚牧心中寻思着,点燃篝火,烤上前些日子在山里猎杀的野猪腿,胡吃海塞一番,连山洞都未出,便对眼下刚步入练气境的修为进行稳固起来。 经脉初贯通,丹田初开辟,法力初凝炼,其中,还有太多玄妙,需要楚牧去细细探索。 转眼,大半月时间,亦是悄然而逝。 山中依旧白雪皑皑,风雪已然弥漫天穹。 山洞口的积雪已然清理了殆尽,洞中隐约可见火光闪烁,呼啸之破空声,更是引得积雪震动,不时有雪块落下。 刺耳的破空声,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堪堪结束。 刀锋没入地面,楚牧一口浊气长吐,眸中锐利过去许久,才缓缓散去。 瞥向光幕面板,那数值的变化,楚牧亦是明显无奈。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820/5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2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780/2000)】 【灵辉值:892.2%】 大半个的时间,纵使是多次“灵辉加持”之下的修行,他的练气境修行,也是雷打不动的一天一点熟练度。 修炼速度之慢,甚至都可以跟当初气血修行的水磨功夫相比了。 灵根资质之差异,这一次,楚牧体会得无疑极为深刻。 按这般修炼速度,他至少要近三年的时间,才能将练气一层圆满,那练气二层呢? 要知道,练气境,可总共有十三层! 这样的龟速,他这辈子恐怕跨越不了几层! 唯一值得欣慰的,或许就是刀法了,哪怕至炉火纯青,也依旧是进境飞速,没有丝毫缓下来的迹象。 似乎,他唯一的天赋,就被牢牢的点在了刀法之上。 至于其他的,气血修行龟速,练气修行也是龟速…… 望着这光幕面板上的数值,最终,楚牧也忍不住摇头一叹,慢慢熬吧,总会熬出头的。 环视了一圈山东,楚牧收拾了一点干粮,便背着包裹从山洞走出,尽直朝玉皇谷坊市而去。 一直到玉皇谷坊市门口,楚牧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身无分文,没有一块灵石! 可第一次入谷之时,那看守出口的男子可是说得清楚,练气境以下的才免除入谷费用…… 楚牧是真有些傻眼了,当初急着把烈火决摸索清楚,好踏入仙途,不管不管的就把全部家当丢了出去。 几个月来,也一直忙着烈火决的修行,还真没想到这一回事。 要是坊市进不去,这可咋办? 楚牧还真有些忐忑了,在玉皇谷坊市外徘徊好一会,见好几个修仙者进谷,楚牧最终也不得不一咬牙跟了进去。 结果却是超出了楚牧的预料,没有想象之中的被拦住,峡谷出入口那常年累月闭眼假寐着的男子,竟破天荒的不见了人。 “王小二都不见人了,估计真有大动作了!” “这玉皇谷能有啥大动作啊?” “你不知道嘛?” “就前些天,孙家的常宁坊市又遭到邪修袭击,再次损失惨重!” “估计是孙家觉得常宁坊市不安全了,听说准备将常宁坊市的一部分产业搬到玉皇谷来,近些天整个玉皇谷都一直在忙活着……” “那玉皇谷坊市不得扩建啊?” “现在就是一房难求,再转移过来,一大批修仙者跟着过来,那租金不又得上涨啊……” “谁知道呢……” …… 差不多更八千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矿材侵蚀 “邪修……常宁坊市,产业迁移?” 楚牧默默跟随其后,隐约声音入耳,心中也忍不住暗自寻思着。 前方修行短短几句交谈之声,透露的消息无疑很是惊人。 既为邪修,而非某一门派,某一家族,亦或者某一组织的势力,也就意味着,袭击者,差不多就类似于世俗的土匪贼寇。 一个土匪贼寇组织,袭击一次,可以理解为劫掠,多次袭击同一个地方,还能逼得一个修仙家族转移产业…… 这里面的水,显然很深很深。 楚牧略微思考,但也没有细想,这种事,对他而言,还太遥远。 若说勉强能与他相关的,应该就是孙家转移产业到玉皇谷这件事了。 修仙界的产业有什么? 无非就是修仙百艺。 任何一艺落在玉皇谷,都必然带动其一系列需求产生。 比如炼器,就傀儡术中的描述来看,其中牵扯不要太多。 要炼制一种法器,那就需要相对应的图纸,矿材,冶炼,阵法符文等等一系列技艺。 每一项技艺,又必然会牵扯一大批与其相关的修仙者。 这就好比前世某个大企业迁徙至某地,那必然会带动上下游与其相关的产业随之变化,消费需求,岗位需求,变化不要太多…… 他若是在玉皇谷继续待着,那就必然会受其影响。 只是不知,这种影响,最终会是好,还是坏……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思考着,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他要找个怎样的事情,来满足他对灵石的需求。 按他最好的预想,自然就是炼丹技艺的学徒。 凭借他世俗知人知药的基础,再加之李老的传承,路,一下就走宽了。 其次就是炼器方面的事情,这样也能让他积累傀儡术的基础,拓宽对炼器的认知。 剩下的,只要俸禄高,时间宽松…… 思虑流转,最终楚牧却是暗自压下的心中的念头。 他好歹也在这玉皇谷转悠了许久,对其中的门路,也有了一定认知。 他想要的,何尝又不是所有修仙者想要的! 修仙百艺,只要有一丝希望,又有哪个修仙者能拒绝? 在世俗,手艺伴身,吃喝不愁。 在修仙界, 哪怕就是眼前这玉皇谷坊市,任何一间店铺,都与修仙百艺,脱不开关系! 能掌握修仙百艺的其中一技,那就是一个聚宝盆! 真要有这种肥缺事情,自带干粮争夺的都一大把! 更何况,这玉皇谷绝大部分店铺,明显都是家族产业,家族产业,又岂会便宜外人! “还得尽快把徐远那小子弄过来……” 楚牧暗自寻思着,在这修仙界,单打独斗,终究太吃力了。 有个可靠,且知根知底的人帮衬着,很多事情,就能简单许多了。 别的不说,两份月俸,怎么也比他一份月俸能买的东西要多! 楚牧在坊市转悠着,一则则招工信息亦是在眼前流转,他亦是慢慢的甄别着。 坊市里的工作,排除掉一些距离他太过遥远的一些工作,比如招募炼丹师,炼器师,灵值师这种,其余所有招工信息,基本上都是一些与修仙百艺相关联的基础性事物。 这个基础,却也非入门基础的基础,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基础。 就好比挖矿能跟炼器扯上关系,好比开垦灵田能跟灵植师扯上关系…… 都是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情,也别想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说,能学到有用知识的,也跟绝大多数普通修仙者,没有太大关系。 而据楚牧观察,玉皇谷里有几个规模比较大的商铺,也对外招收学徒,似乎都是一些修仙界势力的产业。 不过限于认知的局限,楚牧也弄不太清楚,只能大概的猜测着。 毕竟,入修仙界这么久,除了那王麻子,还有他买烈火决以及测灵根资质,他还真没有与其他修仙者有过太多交谈。 非是他不想,而是找不到,也不敢。 修仙者的警惕心,可比世俗之人要强得多。 没有正当的理由,以及场合,他贸然跑过去搭讪,那就不是打听情况了,而是招惹麻烦! 除非有一个稳定的环境,长时间的接触,他才能真正结交一些修仙者,获得足够的信息渠道。 就好比这坊市之中的房舍,他要是能租得起,住个几个月,结交一下邻居,那就是水到渠成。 可惜他租不起,入修仙界后,也一直在为踏入仙途而蹉跎,根本没有稳定下来,自然就别谈其他了。 “稳定,蛰伏……” 楚牧没有在异想天开,细细梳理着目前自己的所需,一一对应着坊市之中的招工信息。 在坊市街道上转悠许久,楚牧又至坊市的任务殿,也就是他第一次来玉皇谷坊市所见的那个“修仙界人才交易市场”,只不过玉皇谷修仙者一般都是称呼为任务殿。 称呼通俗易懂,倒也是名副其实。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一圈大屏幕,如今再见,楚牧依旧难掩惊奇。 每一块屏幕,都是一法器。 殿中数十块屏幕,就是数十把法器。 有着傀儡术的传承,对这类法器,楚牧几乎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探索欲望! 到底是什么原理,让这铁块能够如前世屏幕一般,显示出画面,甚至是声音。 从这些屏幕法器来看,前世的很多东西,似乎可利用其技术,轻而易举的具现。 比如手机,监控,电脑…… 楚牧甚至觉得,他所想的这些东西,在修仙界,恐怕早已存在。 毕竟,有着这般神乎其神的技艺,无非就是一个思路的变通而已。 修仙界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修仙百艺,更是不知道多少修仙者穷及一生去探索。 只不过,就眼下的这般知识与物质的垄断局面来看,恐怕就算是有,显然也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接触到的。 身无分文,想啥都是白想! “矿材冶炼加工……” 打量之间,目光亦是定格在了其中一条信息之上。 招工信息很是平常,无非就是矿材冶炼而已,这一点,他倒是早就有所认知。 修仙界的灵矿,与世俗的铁矿一样,开采出来,大都是粗矿,需要进一步的冶炼加工,才能成为可以作用的灵矿矿材。 而招工的商行他也记得,就在玉皇谷正街靠内谷的一座商铺,商铺名字很寻常,就是叫李记矿材。 似乎是个私人商行,主要就是经营各类矿材的售卖,他也只在门口看了几眼,具体情况,倒也不太清楚。 之所以注意到这条招工信息,则是因为这条招工信息,在他的记忆中,他第一次来这玉皇谷,就挂在了这里。 而且修为是限制在练气三层以上! 而现在,时隔这么久,这条招工信息,竟然还挂在这里,而且修为限制,已经从练气三层以上,改为了练气境即可…… 月俸则写着按修为面议…… 如此变化,必然是有着某种缘由存在! 想着李记矿材店铺之中那各类灵矿,楚牧抿了抿嘴唇,环视四周之间,心中已有了些许想法。 约莫一刻钟时间,情况打听情况,楚牧眉头紧皱,显然在考虑着什么。 李记矿材的这份招工信息,之所以如此变化,显然,原因自然存在。 甚至,就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这李记矿材在这任务殿,那是长年累月挂着招工信息。 其主要原因,则是因为在李记矿材做事,其主要工作就是冶炼矿材。 而修仙界各类灵矿,皆是有着各不相同的神秘特性,长期接触,而且还是冶炼加工的这般接触,更是会对修仙者法力身体,乃至神识,造成一定的侵蚀。 虽说这种侵蚀,都比较容易祛除,但在李记矿材做事,接触的,显然不止一种矿材,各种特性不同的侵蚀,混合在一起,很容易就产生更难以莫测的变化。 虽说最终都能祛除,但也必然会耗费大量不必要的时间精力。 一份耗费时间的职事,职事之外,还得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祛除职事带来的弊端…… 对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赚灵石,皆是为了修炼。 而非为了赚灵石而不顾一切,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而这些因素影响之下,自然就有了李记矿材长年累月的招工。 弊端很大,月俸应该也只是中规中矩,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常年累月的招工。 当然,这是对普通修仙者而言,毕竟,他们可没有傀儡术的传承。 而楚牧所考虑的,则是在于此, 他有傀儡术传承,但内容太深奥,涉及的基础面太广,不把涉及的基础面补齐,他根本不可能钻研琢磨出成果。 而矿材,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基础面。 能赚灵石,能给自己积累底蕴,纵使有着侵蚀的弊端,对目前的他而言,也是瑕不掩瑜。 楚牧环视一圈殿中的大屏幕,依旧未见他最中意的炼丹方面的职司,眸光闪烁之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反正职司之处在这玉皇谷,先试一下,实在不行,再离职应该也问题不大……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技术知识的财富价值 李记矿材。 后院,楚牧跟随于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身侧,亦步亦趋。 “后院比较大,靠近前面铺面的这一排,是住房,按惯例,咱们商行的伙计,都是住在这里,每人一间房,但没有灵气供给。” “不过房间都有微型隔断禁制,可以隔绝神识,声音,隐秘性还不错。” “这后面,便是日常职司的地方,主要就是对各类矿材的冶炼。” “你的任务,就是对灵矿材进行冶炼,按斤算钱,提炼灵矿材十斤,就算一枚碎灵,百斤,就一枚灵石,上不封顶。” “灵矿的提炼都很简单,无非就是驱逐杂质,保留精华而已。” “这几天你就先在库房里转一下,多看多学。” “其他待遇的话,咱们商行伙计,每个月月底会有一顿灵米饭,可以休息一天。” “另外每年年末,会有一份奖励,奖励五花八门,得看掌柜的心情,一般都还不错,顶得上你们一个月月俸了……” “咱们商行,就这么个情况,伱要是愿意的话,就去前堂,把契约签了,今天你就可以开始干活……” 楚牧默默打量着眼前的院子,说是院子,实则就是一个大厂房。 最前排是临街的铺面,铺面之后,便是伙计居住的房舍,再之后,便是一个三年围墙,一面通透的大库房。 站在这库房门口,库房内之景,亦是一览无余。 各种矿石分门别类的堆积,一个个衣着不一的修仙者在其中忙碌,看上去,和前世的小工厂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在库房后侧,还有一个隔断,似乎里面还有空间。 “行,我就去前方签契约。” 楚牧没有过多犹豫,在玉皇谷外,是无序之地,但在玉皇谷之内,规矩,可是极为森严! “那行,你先去签契约,等下我带你在咱们商行转一一下,熟悉下情况。” “麻烦管事了。” 楚牧拱了拱手,应付两句,便朝前堂而去。 随即,一份契约契约便摆在了楚牧面前。 契约似纸质,色暗黄,不过一掌长,三指宽,其上也只有寥寥几行字,与前世的合同相似,但又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大意就是月俸多少,工作职责是什么,然后便是一系列禁止,比如在职期间禁止损害商行利益,禁止泄露商行秘密…… 通篇禁止,却无丝毫处罚措施。 楚牧似疑惑,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子,其似乎就是商行掌柜的亲儿子…… “此乃神魂之契,签订之后,束缚于神魂,若违反,必遭契约反噬!” “筑基境之下,轻者神魂重创,重着,魂飞魄散!” 楚牧心头一凛,目光再次落在这契约之上,一字一句的斟酌着。 很是公道,除了少数几条出于保密因素的限制外,其他的,皆只是在职期间的限制,一离职,这些限制,就等同于无。 见楚牧这般模样,男子显然习以为常,淡淡出声: “无需担心,神魂契约作用于神魂,是非对错,你自己感知一下即可。” 楚牧试探性放出神识,感知触碰,果然如男子所说,神魂契约之条约,俨然清晰显露。 没有漏洞,也不存在漏洞,利用漏洞的神魂之契,就不可能成立。 冥冥之中的预感,很是清晰。 楚牧心念一动,神魂之契上,隐约一阵闪烁,楚牧二字,便突兀的出现在了上面。 男子笑呵呵的说着:“行,既然签了契约,那就是咱李记商行的人,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楚牧点了点头,应付两句,也没多说。 大饼这东西,谁还不会画。 听听就得了,真去信,那就是脑残,更别说,这还是修仙界…… 从前堂至后院,那管事明显还在等着,楚牧上前,跟随着这管事,在这李记矿材转悠着。 对这个自己未来估计要生活挺长时间的地方,楚牧观察得很是仔细。 商行的事情很是明了,无非就是加工粗矿,售卖处理好的矿材而已。 至于矿材的加工冶炼,也不同于世俗的钢炉炼铁这种,而是利用修仙者的神识和法力,去人工祛除粗矿的杂质。 效率虽不高,但以神识法力之妙,处理出的矿石质量,显然极为不错。 商行组织架构,同样也很是清晰。 最上面的掌柜的,名为武汉,似乎是一名练气圆满的修仙者,常年累月都在闭关修炼,不见踪迹。 再就是掌柜的亲儿子,名为武安,主要是负责前堂商铺的运转。 然后就是领着他的这武管事,则是武汉的弟弟,负责的就是库房里的矿石加工冶炼。 然后,就是他们这些干活的伙计了, 算上楚牧自己,真正干事的,也就八个人。 之所以掌柜的姓武,这商行却名李记商行,也只是因为商行掌柜的,据说是坊市里某位李姓筑基高人的弟子,故而,才有了李记矿材之名。 转悠了小半天,直至天色渐暗,按劳算钱的月俸机制之下,库房之中,也还可见好几个人忙活着,也有早早便回到房间,显然是有心修炼。 与武管事分开,楚牧便直接回到了分配给他的房舍之中。 房舍不大,跟他在世俗的卧房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间房而已。 楚牧试探性的用神识触碰墙壁木门,一股淡淡的阻碍感顿时就涌上心头。 显然,那武管事所言并没有假,这看似普通的房间,确实有禁制存在。 只是不知,他说出的那“灵气供给”,到底是不是如他猜测的那般。 将房门关上,楚牧还准备寻找油封点上,结果房门刚关,略显黑暗,桌面上的一盏琉璃灯,便自动亮了起来。 灯光柔和,且又极为明亮,整个房间都是一览无余。 楚牧微怔,上前拿起这盏琉璃灯,端详研究一会,大概也有些明悟。 应该是类似于坊市里那些灯盏差不多的造物,灯源是一块圆形石头,灯座虽琉璃,但其中清楚可见淡淡的纹路存在,显然是类似于某种感应机关……或者符文。 楚牧也来了兴趣,既然能摆在他的房间,显然就不是什么珍贵之物,“灵辉加持”之下,神识聚焦,立马分析起这其中纹路起来。 纹路看似简单,实则却颇为复杂,甚至还有些看不清。 研究琢磨之下,一点一点的线索汇聚,楚牧眸光也愈发明亮起来。 他不懂符文,以前也没接触过,但他能感知到灵气! 顺藤摸瓜,他还是会的。 神识感应之下,他能清楚感知到,有极其细微的灵气波动在这灯盏之中浮现。 顺藤摸瓜之下,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个符文。 淡淡的灵气波动,便是从这个符文上显现。 “是吸收天地之间的游离灵气?” 楚牧皱眉,细细感知着这股灵气波动,神识聚焦之下,一个个灵气光点,俨然朝着这个符文汇聚而去,隐约之间,似乎还能感受到这个符文对于灵气的吸纳之力。 灵气纳入符文,随着符文闪烁,线条流转,最终去向,俨然就是灯盏之中的那颗发光石头。 “所以,这个符文的作用,就是吸纳天地之间游离的灵气,给这颗发光的石头补充能量。” “那……应该还有一个感应光亮黑暗的符文,作为自动控制开关……” 楚牧喃喃自语着,神识亦是一点一点在这灯盏之上扫描着。 可任他怎么观察,也未曾发现猜想之中另一符文的存在。 “不应该啊……” 楚牧满脸疑惑,再神奇,也得遵守正常原理吧? 既然有补充能量的符文存在,那必然就有感应光亮的控制开关。 不然的话,灯盏怎么控制? “藏这么深?” 再观察,许久,楚牧差点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猜测的那个符文,确实存在。 但竟然隐藏在这个圆形的发光石头中心! 楚牧打开房门,黄昏日落的阳光之下,灯盏瞬间熄灭,关闭房门,昏暗之中,灯盏又瞬间明亮。 而在神魂感知之中,那枚符文,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楚牧细细观察,本可明查微毫的神识感应,竟莫名的出现了多重幻影! “有防窥的措施?” 楚牧皱眉,不信邪的再次观察,结果却是依旧。 肉眼观察之下,俨然也是如此,粗略一眼还好,一旦聚焦细看,那就是幻影重重,什么都看不清楚! 楚牧甚至感觉,这制造幻影的手段,恐怕是跟这灯盏的两个符文连接在一起,一旦强行压制,尽然就是符文破灭,灯盏毁坏的下场。 “这么个小手段都严防死守……” 楚牧摇了摇头,他突然感觉,自己脑海里的那道傀儡传承,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珍贵得多! 毕竟,就眼前这小灯盏,不过两个符文,他这个小白都能分析个大概,技术含量绝对不高。 但在这玉皇谷坊市,每条街道,灯盏必不可少,这每个修仙者家中,也少不了这类灯盏…… 看似不起眼的这灯盏,背后,也是一个庞大的市场…… 如此不起眼的两个符文,都有如此庞大的财富价值。 可见在修仙界,技术知识的重要性。 又可见,他脑海里,那一道傀儡术的基础传承,是有多么的重要,其财富价值,又有多么恐怖!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未来 “灵药,丹炉……” “矿材,冶炼,符文,阵法,神魂……” 楚牧端坐桌前,笔锋挥动,一个个字体浮现,楚牧亦是慢慢梳理着目前的所需。 他目前最珍贵,也可以给他创造大量财富的,也就他脑海之中的两道传承。 一炼丹,二傀儡。 炼丹术,他有很不错的根基,只要给他足够的资源,那么他必然能够顺利的将世俗知人知药,化为修仙界知人知药! 且炼丹术的存在,对他而言,辅助作用也最大! 毕竟,伪灵根资质,依旧龟速修行的烈火决,已经说明了他的天赋,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这一辈子,这仙途他恐怕都走不了几步! 但炼丹这门技艺,据他的观察,则是极为特殊。 丹药的存在,基本上就等同于灵石,是任何修仙者的刚需! 修仙者可以不用其他任何一项修仙技艺的产物,却绝对不可能离开灵石,离开丹药! 而且,炼丹这门技艺,其中流程就是知人知药,很是简洁,根本没有任何流程,是在外界出现的。 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有任何借力的地方。 他纵使有世俗知人知药的基础,有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 但一切,也都需要他自己去打拼。 他要买灵药,买丹炉,买灵火…… 这必然是一笔海量的资源,不是目前的他可以去接触的。 而傀儡术,那就更复杂了。 严格而言,哪怕他脑海之中的傀儡术,只是一道基础传承。 但这道基础传承,也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接触的。 若按前世的知识体系来看,他就等同于还未上学的孩童,而这道傀儡术,那就至少是大学的综合体系知识。 他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补齐基础,然后才能试着去理解这傀儡术传承,再然后,才是化为己用。 而这个化为己用,需要的资源,恐怕比炼丹需要的资源还要恐怖。 毕竟,傀儡术涉及的方面,可比炼丹要多得多! 而他现在,则已入李记矿材,就刚才所见,各种灵矿,亦不在少数。 而他的职司,也就在这些灵矿之上。 对他而言,这显然是一个补齐矿材这一方面的底蕴的好机会。 学知识,赚灵石,学知识…… 望着纸面上梳理出来的脉络,一个关于未来的计划,亦是在楚牧脑海里成型。 一切皆是基于他那两道传承,烈火决修行,都是其次! 思索之间,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定格在光幕面板上的刀法之上。 直至如今,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刀法对神的影响。 而神,几乎是修行的根源! 所以,刀法的修习,也不能落下。 天色昏暗,荧光柔和,对未来的谋划,亦是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慢慢的成型。 一夜过去。 此日,天尚且未亮,房中,便可见刀光闪烁,楚牧之身影,亦是在这不大的房间里腾转挪移,一柄凡俗长刀,俨然挥出了不属于世俗的气势。 在房间的禁制作用下,也未曾有丝毫动静传至屋外。 院中已有伙计出现,库房之中,更是动静明显,显然已有人开工干起了活。 修仙界的职司,显然有些不同于世俗,规矩明显,但某种程度而言,又没有那么明显。 一直到朝阳初升,楚牧才从房间走出,按那武管事所言,他可以先转悠几天,多看多学。 但显然,这种话,听听就好。 毕竟,这灵矿的冶炼提纯,真的不是什么复杂之事,就是用神识调动自身法力,驱逐矿材材质的过程,纯纯的水磨功夫。 真转几天,浪费的,也只是他自己的时间。 毕竟,按劳赚钱,没有做事,就没有灵石…… 找到武管事说了几句,事情便安排了下来。 商行的矿材,皆是堆积在库房里侧的隔断里,一个个隔间,分别对应着一种矿材,有小木牌悬挂,标识着矿材名称。 按那武管事所言,他们需要处理的,皆是一阶下品矿材,若是有超出一阶下品的矿材要处理,俸禄就会另算。 楚牧没有急着装矿材,而是在这矿材库中细细打量着。 数十个隔断,就意味着数十种一阶下品的矿材,这对他而言,无疑算是开了眼! 楚牧也没逛太久,矿材堆积如山,反正都在这里,以后有的是时间琢磨。 随意装上一箩筐矿材,楚牧抬头瞥了一眼,雀灵矿,这是什么鬼名字! 心中腹诽着,楚牧提着一箩筐雀灵矿便走了出来,库房里空位很多,选了一偏僻之地坐下,他便拿起一块雀灵矿端详起来。 矿色暗黑,有点类似于煤炭,但又光滑紧密,矿身一层层纹路蔓延,还真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鸟雀。 端详片刻,楚牧沉吟些许,神识笼罩矿材,细细的感知着矿材本身的质地,结构。 世俗矿材,他在荆门神现之后,亦是多有琢磨,对世俗矿材最大的感受,那就是…… 了无生机,一团死物! 而眼下,神识覆盖,矿物本身的神秘特质缭绕,清晰可知的灵性,就好似给这一团矿材注入的生命一般。 这种感觉,楚牧是第二次体会,第一次,自然就是在那玉台矿山。 赤雷矿,一阶上品矿材! 而眼下,雀灵矿,一阶下品矿材! 哪怕认知局限,楚牧也可以断定,灵矿之中的这股灵性,才是灵矿与凡俗矿材的最大区别。 其次,才是那矿材性质的特性侵蚀。 “幽暗,阴冷,雀灵矿,属阴属性矿材……” 感知细微,楚牧心中亦是慢慢的梳理着线索。 万变不离其宗,炼丹是在于对药性的了解,然后便是搭配。 炼器,其基础,自然也是在于对矿材的了解与搭配。 每一种灵矿,就相当于一种有着天然特性的合金。 修仙界无数灵矿,每一种灵矿之间的搭配,就跟炼药每一种药材的搭配一样,皆会产生难以预测的效果。 这一点,在傀儡术传承中,俨然诉说的清清楚楚。 一阶上品矿材,是比一阶中品,一阶下品矿材珍贵,但若是搭配完美,新产物比之一阶上品矿材还要珍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异世界的材料学,比之前世,多了太多的可能,以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年的传承来看,再稀奇的材料出现,恐怕都是正常。 研究许久,心中默默记下琢磨的数据特性,楚牧这才开始他入职的工作。 即提炼灵矿,祛除矿材杂质。 神识调动法力,如矿材本身的特性侵蚀一般,对矿材进行着反侵蚀。 法力涌入矿材,神识辨别杂质与精华,祛除,收拢,近乎显微镜下的操作,在这抬指之间,已然慢慢的进行着。 楚牧手中的这块矿材,也慢慢的变化着形态。 黑色的粉末在指尖落下,矿材形态愈发精炼,缩小,足足一刻钟时间,神识法力收回,这块矿材,亦是从人头大小,化为了手掌大小。 地面,亦是积累了一摊黑色粉末,俨然就是祛除的矿材杂质。 楚牧又细细感知了一下精炼而出的雀灵矿,许久,他的注意力,才回归自身。 神识驭使着自身法力,在矿材之中与侵蚀对抗,一点一点的祛除矿材杂质,最终,神识法力回归己身。 显然,这个过程之中,神识也好,法力也罢,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雀灵矿本身的特性侵蚀。 楚牧眼眸微闭,细细的感知着身体与精神的变化。 阴冷,幽暗的气息缭绕神识与法力,感觉简直不要太清晰! 楚牧试探性的收拢神识法力,剥离着这股源自雀灵矿的幽暗气息。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丝极其细微的黑线,便浮现在了楚牧的指尖。 “提炼一颗雀灵矿,约莫一斤左右,耗时近一刻钟。” “祛除侵蚀,大概会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只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完全祛除,还是会留下未知的隐患………” “不过……也就是说,一天工作六个时辰,大概是大半块碎灵的收获。” “再熟练些,工作时间加长的话,一天就应该能获得一块碎灵的收获。” “一个月,三十块碎灵,就是三枚下品灵石的月俸。” 较之玉台矿场,月俸翻了三倍都不止! 楚牧觉得,他应该高兴才对。 确实也应该高兴,看这库房里的几个同僚,一个个话都不见多说半句,专心至极的搞钱,甚至据他观察,似乎还有两三个昨晚干了通宵,今天白天又继续在干。 这个月俸,对比他这个修为层次,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月俸了。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 脑海之中的传承,几乎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那是一笔堪称海量的资源,也需要海量的灵石! 看得太远,心太大,太野! 又哪里是区区几块下品灵石能满足! 心态的问题,难解! 楚牧抿了抿嘴唇,再一次强行将心中的念头压下。 思绪沉浸,亦是祛除起身躯之中的侵蚀起来。 没有超出楚牧的预测,半个多时辰,侵蚀便尽数祛除。 当然,这祛除,也只是楚牧自身的认知,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还有潜藏。 楚牧瞥了一眼库房之中的几个同僚,心中已打定主意,一定得打听清楚…… …… 更九千,跪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一天,提纯七斤雀灵矿。 等于零点七度灵能,零点七块碎灵。 如此这般,已然算得上收获不菲。 至黄昏日落,下值之时,库房之中的几个同僚,在楚牧的刻意结交之下,已然认识得差不多。 算上楚牧自己,总共八个伙计,其中有四个,都是在这李记矿材干了几年的老伙计。 据楚牧观察,这几个都是一心搞钱的主,没日没夜提炼矿石的也就是这四个老伙计,修为都已是练气二层以上。 剩下的三个,一个名为孙兴,是半年前入李记商行的,不爱说话,修为踏入练气一层已久,也是一个一心搞钱的主。 还有两个,一个名韩风,挺正常的名字,却是一个阿谀奉承的狗腿子,一天天不见做多少事,却满门心思巴结着这李记商行的少东家和武管事。 最后一个,则是侯成,则是比他早几天入这李记商行,同样也是踏入练气一层已久。 总共八个人,也就他一个初入仙途者。 他能找得上话题的,也就侯成这一个。 而灵矿的侵蚀是否会有隐患这个问题,这些伙计明显不太清楚,打听出的结果,皆是模棱两可。 唯一说得上话的侯成,也是初来乍到,显然也不清楚。 皆是一问三不知,楚牧也不好过多打听,毕竟,也没熟到那个程度。 下值没多久,便回到了他那房间之中。 平心静气,盘膝而坐,所有注意力已然汇聚在身躯之中。 练气一层的法力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 但法力本身的质量,却很高! 两三缕法力,便足以完成对一斤雀灵矿的提炼。 当然,他现如今不过初入练气一层,总共也没有积累几缕法力。 楚牧甚至觉得,以他现如今的法力数量,给他一个法术,他估计都释放不出来。 不过,法力少也有法力少的好处,至少………恢复得很快。 总共也不过几缕法力,若有消耗,片刻钟就足以恢复好。 同样,总共不过几缕法力,楚牧要观察,也能观察得很透彻。 雀灵矿的侵蚀,属阴冷,而他的法力,为火属性法力,两者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 按常理而言,显然没有雀灵矿阴冷气息的生存土壤,潜藏更是不可能。 楚牧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观察了多少次,皆是如此! 法力与阴冷气息,是水火不容。 而神…… 楚牧细细感受着神识的存在,他感知的重点,却非神识本身,而是那冥冥之中扎根于神的信念。 那一抹刀法之锐! 炉火纯青的刀法。 本该虚幻的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却具现于现实。 这是源自于信念,而信念,扎根于神! 这一点,随着刀法习练愈深,楚牧的体会,亦是愈发深刻。 而扎根于神的那一抹刀法之锐,似乎越来越明显。 这种感觉……很是虚幻。 每一次握刀,楚牧都清楚感觉,信念于神中扎根,似冥冥之中,在影响着神。 这种影响,不同于灵气对神的滋养,似乎是给神……添上了刀法之锐? 楚牧不确定,之前也一直摸不着头脑。 可今日,据他观察,其他几个修仙者祛除侵蚀所耗之时间,似乎都要比他久上一些。 这非是错觉,而是他的观察,且进行了数据比对! 现如今的他,能有什么特殊之处? 灵辉? 灵辉值宝贵,他不可能每次祛除侵蚀,都用灵辉值来消耗,哪怕是今天初次接触,灵辉加持,也顶多是用来观察有没有隐患而已。 不是灵辉,他的特殊之处,显然就只有那冥冥之中的一抹刀锋之锐了。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刀法熟练度,眸光微动。 炉火纯青的刀法,这种感觉,还是太虚幻了。 就好比眼下,他猜测是那一抹刀锋之锐在起作用,但他想观察确定,都无从下手! “或许,炉火纯青下一境界……” 楚牧轻喃自语着,刀法已体现出神妙,而他刀法的天赋,又极为不错,这条未知的路,他显然是要探索一二的。 甚至,说不得修仙界,就有这般路子存在,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随即,楚牧再次压下心中杂念,眼眸微闭,练气境的修行,亦是缓缓开始。 烈火决,应该说练气境的修行,与当初的气血修行,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个是吸纳五谷荤素精气,炼化成气血,积累气血的水磨功夫。 而眼下练气境修行,练气二字,显然就说明得很是清楚。 吐纳灵气,炼化灵气,化为法力,就这么一个水磨功夫流程。 这个过程,每一个流程,皆是神识占据主导作用。 毫无疑问,练气修行,对神识的损耗,很大很大。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修行时间最多两个多时辰,就得停止修行,放空心神,给神魂舒缓的时间。 如若不然,那就是神识损耗过度,有害无益! 至于通过过度消耗,去锻炼神识,这种事情,楚牧早就有过实验。 而实验的结果,只能说是得不偿失。 按楚牧的认知,锻炼,往往是伴随着滋养。 就好比气血修行,锻炼的是身体,滋补的是药力,是五谷荤素精气。 滋补,加锻炼,才是一个正常的循环。 而对神识的过度消耗,他却没有可以对神识滋补的手段,灵气虽神妙,但…… 对于身体,他可以操纵灵气,有计划,有目标的去滋养炼化。 但对于神魂,他没有任何认知,显然不敢如对身体那般,可以肆意实验。 没有足够,且明确的滋养手段,过度的神识消耗,只会是自找麻烦,得不偿失。 楚牧估摸着,修仙界必然是有锻炼神识的功法存在,其中的原理,不外乎气血修行那般,一个清晰的神魂认知,然后再加上明确锻炼体系以及外力滋补体系。 两个时辰过去,已是深夜。 楚牧睁开眼眸,两个时辰的修行,眉宇间已然难掩疲惫。 当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烈火决那微不足道的进境,这种疲惫,俨然是愈发浓郁。 楚牧长吐一口气,心念微动,将光幕面板隐去。 烈火决龟速的进境,实在有些打击心态! 眼不见,也就心不烦! 随手从被子下抽出一本书册,楚牧倚靠床头,翻阅着书籍,借此转移着注意力。 书籍源自玉皇谷坊市,那执法队的男子曾说过,他至练气境,若在玉皇谷居住,就得去报备,还得知晓玉皇谷的规矩…… 报备自然早就报备了,楚牧抬手一摸,一张白色的小卡片,便出现在了手中。 卡片跟前世的身份证差不多大,材质似是某种纸质物,但摸上去,又好似某种金属,冰冰凉凉的。 若是用神识感知,又被一层薄薄的光膜阻挡,显然,这薄薄的卡片,也是一种炼器造物。 其来源,就是至玉皇谷衙门报备之后,发放下来的类似于世俗户籍黄册之存在。 卡片正面左侧,不知是用什么手段,楚牧的模样,都被铭刻在了上面,右侧,则是玉皇谷之地名,以及楚牧自身之修为。 反面则是整个玉皇谷俯瞰之景,画面精美,就跟真的一般。 按那发放这卡片的修仙者所说,若是修为进境,若在玉皇谷,那就得再次报备,更换户籍证明。 而他手中的这本书,则就是玉皇谷的规矩所在。 书有数十页,页页皆规矩! 玉皇谷的规矩森严,在这本书上,亦是清晰的体现在楚牧眼前。 书籍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对这玉皇谷坊市,乃至对这个修仙界,楚牧的认知,亦是一点一点的拓宽着。 约莫近半个时辰,他才缓缓将这册书放下,至此时,原本的疲惫,已然化为了难以言喻的五味杂陈。 他觉得,或许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一本名为孙氏律法的规矩之书。 那就是……能赚钱的,都在这本孙氏律法里写着! 或者说,能赚钱的事,都被统治玉皇谷的存在掌控,并且立下规矩,以律法的形式禁止,以绝对的伟力镇压不服。 比如,律法规定,在孙家统御之地,任何灵脉,矿脉,天材地宝,皆为孙家所有。 虽说这条律法有很大的漏洞,就好比,楚牧若是在野外,真的发现了天材地宝,自然不会理会这狗屁规矩。 但……修仙者因何而存? 是因灵气而存! 而灵气,源于灵脉! 而灵脉,那么大,那么明显的事物,显然不可能脱离孙家的掌控。 而据楚牧今天的打听,灵脉灵气,是可以被封锁的,就如这玉皇谷,一条二阶灵脉,若不管不顾,那这方圆千里,必然皆是灵气浓郁之地! 可哪怕在玉皇谷之中,灵气亦可以说是稀薄。 其原因在于什么? 在于玉皇谷这条二阶灵脉,被孙家封禁其灵气,只按规格供应于坊市里的各个房舍之中。 而坊市之中的房舍,皆是只租不卖! 修仙者在灵脉之外,可以肆无忌惮,但修仙者,终究是要修行的。 要修行,就只能进各个坊市,去租坊市的房舍,去送上灵石,才有灵气供给! 只有去坊市,才有足够的修仙者,才能有市场的存在,才能满足修仙者的买卖需求。 显然,修仙界的统治模式,不同于世俗,统治一地的宗门也好,家族也罢,皆只占据灵脉,再以灵脉也根基,建立起坊市。 修仙者要修行,就只能向各个坊市靠拢,从而只能选择接受坊市掌控者的统治,规矩! 而相比对坊市之外那些有些虚的规矩,坊市之内的规矩,显然就务实且森严得多。 毕竟,灵脉的存在,就注定了,修仙者在很多事情,都必然被束缚于灵脉之上。 包括税收,刑律,徭役,商律,土地…… 各个方面,皆是环环相扣的律法规矩,构筑出一张大网,将坊市的方方面面覆盖。 意图很清晰,那就是灵脉之外,利益不大,麻烦很大,懒得管! 坊市内,那就是要让所有修仙者,都成为耗材,为坊市统治者的利益服务。 至于坊市统治者的利益,那更是不容丝毫侵犯! 抽魂点灯,魂飞魄散! 一道道处罚措施之中,修仙者的性命,很廉价,且不被在意! 显然,就这册律法而言…… 律法意图不仅清晰明了,更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修仙界 “也不一定……” 楚牧握着律法书册,眉头却是突然一挑。 他发现,自己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习惯性! 从世俗,到修仙界,两者都不知传承了多少年! 在伟力集于自身的时代,基本不存在太大的统治颠覆。 也就是说,他以为的环环相扣压榨,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实则早已习惯成自然。 就好似前世的某个三哥,自古王朝更替,根其本土百姓就没有关系,阶级分明的压榨体制,对其本土百姓而言,早已习惯成自然。 更别说,眼下这修仙界,亘古不变。 最可怕的洗脑,往往就是习以为常! 只不过,如此的生态环境…… 灵脉内,与灵脉外,必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楚牧暗自警醒,再一次提醒着自己,不要被这玉皇谷的繁华遮了眼! 心思流转,楚牧瞥了一眼手中的这册书,将这册所谓的律法规矩,随手丢在了一旁。 这东西,看看就行。 在这修仙界,真要事事遵守规矩,那还修什么仙! 夜愈深,楚牧彻夜未眠。 练气修行难见成效,两道传承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重心,亦是一点一点转移到刀法之上。 在李记矿材的生活,亦是极其的简单朴实。 白天提炼灵矿,观察研究矿材性质,待下值,便至坊市之中转悠,拓宽对修仙界的认知。 再然后,便是日常的练气修行,以及已为重心的刀法修习。 已然超凡脱俗的身体,给了他远超普通人的充沛精力。 数天不眠不休,亦是无碍。 时间,就在这般枯燥且乏味的“打工”生活中,悄然而逝。 冬去春来,春逝夏至。 转眼间,小半年时间,便已过去。 李记矿材。 房中,楚牧倚靠床头,微闭着眼眸。 小半年时间,修炼重心的转移,刀法之进境,可谓是飞速。 炉火纯青之境的熟练度,都快直接跨越近半! 这般进度,楚牧估摸着,今天年底,刀法,恐怕就能踏入一个他还未触及过的境界。 炉火纯青之境过半,体现在现实的,除了刀法劲力这些表面体现,楚牧最在意的,显然就是那源于信念,扎根于神的一抹刀锋之锐! 很清晰,且随着刀法进境,越来越清晰! 现在,楚牧几乎可以断定,刀法至下一境界,必然会有超出他认知的变化出现! 而这个变化,必然是作用于神。 “年底……”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亦是定格在了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2230/5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182/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5/100)】 【灵辉值:124.2%】 一如往常,小半年时间,除了刀法进境飞速,除了多出的辟谷丹一项,其他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所谓辟谷丹,则是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中唯一的一副丹方。 辟谷之意,自然很容易理解。 修仙者修为愈深,需要修炼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有时闭关起来,几个月苦修都是正常。 而修仙者经灵气滋润,体魄超凡脱俗,身体机能比之常人,不知道高出就多少层次,如此,饭量自然也是极大! 就如楚牧自己,现如今,一餐吃下一头百来斤肉,亦是稀松平常! 凡俗食物,对于修仙者而言,已然只能靠量来取胜。 当然,修仙者自然有修仙者的食物。 据楚牧这小半年的了解,修仙百艺之中,就有一艺,为灵植师! 所谓灵植师,就是专门培育灵植的一门技艺。 但凡植物培育,皆在灵植师技艺的范围。 如炼丹所需的灵药,以及修仙者日常实用的灵谷,灵瓜灵果,各类植物,在灵植师手中,俨然能玩出花来。 对修仙者而言,具备灵气的食物,显然不是凡俗食物可以比拟的。 无论是质量,还是效用,皆是天与地的区别。 而炼丹传承之中的辟谷丹,则就是灵气食物的一个替代品。 毕竟,灵气植物再好,以修仙者的体魄,也需要一日三餐。 若是长期修炼闭关,吃饭这种事,显然来不及。 而辟谷丹,则是取五谷之精华炼成的丹药,按照灵谷品阶品质的不同,所能满足修仙者日常消耗的时间也不同。 按传承所言,若取五种一阶灵谷炼成,足以满足练气境修仙者一月左右的身体机能消耗。 而灵谷,现如今的他,自然是没有闲钱去购买的,按楚牧的打听,坊市的灵谷,可是按两卖的,价格对他而言,自然是高得吓人。 这辟谷丹的琢磨,则是来源于李记商行每月的一餐灵谷饭。 也不知是价格的原因还是如何,四个月时间,月月不同的灵谷饭,倒也让楚牧对灵谷的性质有了一定的了解。 从而对炼丹传承中的辟谷丹,也有了些许了解。 不过,这了解,也仅仅局限于此了。 要想再进一步,那就是大动作。 灵火,丹炉,灵植灵药…… 这么一个大窟窿,以他现如今的这点收入,短时间内,他是不准备碰的。 楚牧从怀中掏出灵石袋,四个月,一百二十八块碎灵! 鼓鼓囊囊的一袋子,但换算下来,也还不到十三枚下品灵石,在这玉皇谷,购买能力极其有限。 “可惜没有储物法器,浪费了不少灵气!” 将灵石放入怀中,想到这些天,灵石中灵气,恐怕又被自己潜移默化吸收不少,楚牧就有些肉痛。 但灵石这么宝贵的东西,他显然只能选择贴身保管,不然的话,要是被偷了,那他就真的傻眼了。 至于储物的法器,这几个月,他自然去打听过。 只不过储物的法器,却也非他想象的那般,修仙者人手一个,廉价至极。 而是真真正正的有市无价!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储物法器的炼制,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种灵材,是需要具备空间属性。 而具备空间属性的灵材,无一不是三阶之上! 按修仙界的品级划分,一阶三品,对应的是练气境的初中后三个阶段。 二阶三品,则是对应练气之上的筑基境。 三阶三品,则是对应筑基境之上的金丹真人! 金丹真人是何等概念? 掌控大楚八郡,大小坊市五十余座的孙家,其族中,也就一位金丹真人,而且据说,还是近些年才迈入金丹之境! 一个金丹真人,便是这方圆几千里的天! 一念之间,不知道主宰多少修仙者的性命。 而在这玉皇谷,筑基境的存在,几乎就等同于天! 三阶以上的灵材,还得具备空间属性,那就是稀世珍宝! 一出世,金丹真人恐怕都得争抢! 别说他这小小的练气一层,就是筑基境的前辈,估计都没几个能有真正的储物法器。 楚牧甚至都觉得,三阶以上的灵材炼制,恐怕都不是法器了,而是金丹真人层次的法宝之类的存在。 只不过据楚牧了解,修仙界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储物法器,在玉皇谷的符篆店中,似乎就有储物符的售卖。 价格极其高昂且不说,据说还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时间超出,要是没有及时取出的话,还会随储物符的崩碎,而消失不见。 这类华而不实的东西,显然也不说楚牧需要去考虑的。 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这积攒下来的一百二十八块碎灵,要用在何处? 法术……炼丹……傀儡……还是修仙界其他知识的补充…… 楚牧有很多选择,小半年的时间,虽然让他对修仙界的认知,有了很大的增长。 但这种认知,皆只是局限于表面,稍稍深入些许的知识,便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掌控。 没有代价,就别想知晓丝毫。 哪怕是与相熟的修仙者,亦是如此。 李李矿材的几个同僚,平日里闲聊尚还好,稍稍涉及深入一些,那就是张口闭口都是灵石,没有灵石,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都不愿透露。 时间长了,楚牧也懒得去维持这没有必要的交情了。 在这修仙界,交情这东西,不可靠,利益才是王道! 修为地位弱势之时,怎么维持都没有用,修为地位强势了,赶着巴结的一大把。 待楚牧至街上,已是几近黄昏,时隔小半年时间,这玉皇谷坊市,变化亦是极大。 几个月前,楚牧入坊市时听到的消息,早已在这玉皇谷坊市一点点的成为现实。 接连数十家商行迁入玉皇谷,带来的,便是这玉皇谷几乎改头换面的变化。 原本的玉皇谷,其中心所在,就是这一条沿河流贯穿山谷的主街,旁边的街道,沿街虽也皆是商铺,但差距亦是肉眼可见的清楚。 而现如今,玉皇谷的发展,俨然已经随着数十家商行的迁入,更上了一层楼。 主街两侧的街道,时隔数月,俨然一点都不比主街逊色多少。 而随之而涌入的大量修仙者,无疑也让这种繁华,更上了一层楼。 玉皇谷显然也在适应着这种变化,曾经空旷的湖面,现如今也多了许多房舍。 楚牧曾经多次进出的那个峡谷,在三个多月前,就被推平,坊市扩建,在推平的空地上又建了一大片房舍,租金只要一枚灵石一个月,且还有灵气供给。 新建的那一大片房舍,或许是因为租金只要一枚灵石的原因,在玉皇谷甚至还引起了哄抢! 为此还有好几个修仙者被执法队当场斩杀! 楚牧当时还隔老远看了一下热闹,见血腥骤起,便立马开溜,回了矿材店。 后续热闹倒也只是耳闻了一下,不过随着坊市扩建,玉皇谷的人流量,着实是骤增了许多。 走在街上,稍有不注意,便是人挤人。 “估计还得扩建!” 楚牧望着街道上的熙攘人群,心中暗自寻思着。 随着数十家商行的迁入,这玉皇谷的定位,自然也随之变化。 在以前,三枚灵石一个月的房租,基本上就断绝了低修为修仙者在玉皇谷生存的可能性。 玉皇谷的定位,也一直在“高新技术型修仙坊市”这个位置杵着。 而这段时间迁入玉皇谷的数十家商行,据楚牧观察,基本上都是一些一些资源劳动型产业,比如矿材,灵植,符纸材料这些。 技术含量不高,与李记商行有些类似,但规模显然更大。 如此这般,自然需要大量的“耗材。” 可一块灵石的房价,对于低修为的修仙者而言,还是太高了。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快要迫在眉睫。 从那任务殿的各种招工信息,以及玉皇谷坊市外越来越多的风餐露宿修仙者,就可以清楚看出。 不过,楚牧估摸着,就算再扩建,新扩建的房舍,恐怕也没了灵气供给。 之前扩建的时候,他就常去观察,修仙者的房屋,可不同于世俗,数十个修仙者,各种阵法符文铺设,灵木灵铁建房,也弄了差不多两个月。 这其中耗费,必然不小! 一块灵石的租金,估计也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本。 再降低租金,还得铺设阵法符文,供给灵气,那估计就是做慈善了。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这里利益为王的修仙界,显然不可能……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火球术 “兄弟,你说你,天天转悠着,也不见买些啥!” “啥时候照顾照顾兄弟的生意啊?” 楚牧走了没几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王麻子,便贴了过来。 楚牧是真佩服眼前这王麻子,换做一般的修仙者,那是把修为高低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这种练气一层的小透明,修为稍稍比他高的都是一副前辈模样,对他不屑一顾。 这王麻子,练气七层的修为,放在这玉皇谷,也算是个小高手了,对他这个小透明却还能客客气气。 哪怕只是为了赚取灵石,这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修仙者能够学得来的。 而且,据他所知,就这几个月,玉皇谷执法队,数次大动作,对这倒卖行为进行打击,宰了好些贩子,就这王麻子,依旧乐呵呵的在街上转着。 “王哥,我倒是想照顾你生意啊,但我这灵石也不够啊!” 楚牧似乎有些无奈,他这话倒是真心,他虽积攒了差不多十三块下品灵石,但还真买不了啥。 在学知阁,一阶下品的火球术,就要十枚下品灵石。 而法术,对他而言,可比烈火诀修行要复杂得多。 对他而言,烈火诀的修行,基本上就是承接锻体诀的修行,世俗的基础都在,且对其中的经脉穴位,丹田,在世俗时,他就有了相当详细的了解。 而法术,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基础存在。 这些日子,楚牧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 一门法术,要将其掌握,可不同于刀法就那么来来回回的几招,需要学的知识多得去了。 就好比火球术,他要学习,首先他就得对法术的原理有一个清晰认知,然后,还要对灵气,对神魂有一个极其详细的了解。 再者,法术,是有一个稳定的法术构造,即修仙界定义的法术模型。 每个法术,皆由其法术模型存在,法术模型由神识构造,铭刻于神魂,一丝一毫的偏差,便足以对神魂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而法术模型,则是由法术铭文构造而成,学习法术,首先就得对法术铭文有详细的了解。 而据楚牧所知,在玉皇谷坊市,就有官办的学堂。 说是学堂,也不过是沿用世俗的称呼,其实际,就是知识的等价交换。 比如他要学习火球术,就可以去学堂报名。 缴纳四十枚下品灵石,一共五节课。 课程的内容楚牧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分别是灵气基础,神魂与灵气之联系,火球术法术模型于神魂之联系,火球术铭文讲解,火球术法术模型构造。 五堂课,全都是围绕火球术讲解,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容超纲! 而且讲课的似乎还是一位练气后期的讲师。 只不过,官办的学堂,似乎也只等价交换一些基础的法术,功法。 至于其他的,比如楚牧心心念念的一些基础知识,依旧不见踪迹。 而眼下,楚牧全部身家,也不到十三枚下品灵石。 别说去学堂上课了,就算是自己去买基础知识去琢磨,灵石都有些不够。 按楚牧的想法,自然是先买几本有关火球术的基础知识琢磨一下,再攒一段时间灵石,把火球术的法术模型买下。 一本火球术铭文基础,学知阁要价三枚下品灵石,一本火球术法术原理,要价三枚下品灵石,再加上要价十五枚灵石的火球术法术模型,总共也不过二十一枚灵石。 比之去学堂听课,可以少花费近一半灵石。 有着“灵辉加持”存在,对自己的学习研究能力,楚牧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而且,这还是学知阁的价格,若是眼前的王麻子…… 楚牧笑呵呵的应付着,他可没什么储物符,这么一大袋碎灵揣在怀里,王麻子要是没这个眼力见,估计骨灰都早就让人给扬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是之前啥都不懂的小白。 在王麻子这种贩子买,那可是冒着违法的风险,被抓到,是要去当苦力的。 风险,要与收获成正比! 价格腰斩都不为过! 楚牧笑呵呵的应付着,王麻子自来熟,他也自来熟,两世为人,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拉扯半天,才堪堪进入正题。 随即,又是一番拉扯。 最终,楚牧以一百二十枚碎灵的代价,拿下了他想要的火球术知识,王麻子还附赠一张法术实验殿的使用卷。 楚牧乐呵呵的满载而去,王麻子握着一袋灵石,也是乐呵呵的模样。 谁亏谁赚,也没谁知道。 “法术实验殿……这钱也能赚?” 楚牧盯着手中的这张小卡片,心中也忍不住腹诽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法术实验殿这个名词。 而就王麻子刚才的讲解,玉皇谷坊市之中,是严禁私斗,也严禁未经允许,使用任何法术,法器之类的修仙造物。 而其根本原因,则是因为,修仙者使用法术法器,会造成一定范围之内的灵气动荡,使得灵气暴躁,难以被修仙者吸纳。 而暴躁的灵气影响之下,也会对其区域的生态环境造成不可预测的变化。 故而,在修仙界,也称之为灵能污染。 所以,修仙者要实验法术,要么就出坊市,在坊市方圆一百里以外,随便轰,绝对没人管。 要么,就只能选择在坊市的法术实验殿进行法术实验。 而据王麻子所说,玉皇谷的法术实验殿,相关设施极为完备,对修仙者的法术进度,也能体现得极为清晰。 而且法术实验殿,还配备的灵气净化的辅助法器,可以净化被法术动荡的灵气污染,不会对坊市的灵气造成任何破坏。 只不过………据王麻子所说,法术实验殿,去实验一次,最低是一次一枚灵石的价格…… 楚牧嘴角抽了抽,这钱,真好赚。 他也想赚…… 他摸了摸怀中仅剩的几枚碎灵,辛苦几个月,这一消费,又回到了之前。 楚牧瞥了一眼在街边又与其他修仙者交谈起来的王麻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缓开来。 物价高昂,物资垄断紧缺,就必然会有……黑市的出现。 王麻子这,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黑市。 但……难道就没有规模更大的黑市? 风险与利益成正比! 寻一隐秘之地,弄一黑市,哪怕只收入市费,恐怕都得赚得盆满钵满。 他可不信,会没有修仙者去赚这个钱!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个道理,在这个修仙界,更是如此! “找个机会问问……”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暗自寻思着。 若真有他想象中的黑市,那黑市之中,必然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现。 说不得,他心心念念的那些基础知识,在黑市之中就存在。 这一次,楚牧也没在坊市过多逗留,刚拿下的传说中的法术,心中俨然已有几分迫不及待。 回到李记矿材,楚牧便尽直钻进房中,房门一关,禁制作用下,便是与世隔绝。 三本书,三册知识,火球术这个一阶法术,便彻底呈现在楚牧眼前。 “法术铭文……” 楚牧认真的翻阅着书籍,眉宇间不时透露着思索。 入修仙界这么久,对这修仙者的这些所谓铭文阵文,他自然不是一无所知。 法术,不管是何等品级,皆是由法术铭文构造而成。 而符篆,则是由符文构造而成。 而炼器术,法器之上的纹路,则被称之为器纹。 阵法,则是被称之为阵纹。 一文,一纹,两个同音字,却代表着两个不同的体系。 但不管体系如何,其根本,皆是阴阳五行! 再高品级的存在,也皆是由基础的阴阳五行演变而成。 而此刻,他眼前的,便是三个火属性基础铭文。 而火球术法术模型,则是由这三个火属性基础铭文构成。 “灵辉加持”已出现,楚牧细细的琢磨着纸上所画着的火属性铭文。 这一册书,显然不是普通的世俗纸张,铭文刻画于纸张之上,本该是平面之图,可当神识笼罩之后,却瞬间化为了类似于前世的3d影像。 而且还可以随他神识控制,随心而动。 三颗铭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呈现。 “应该有铭文基础存在……” 观察着眼前的火球性铭文,楚牧忍不住猜测着。 每一个铭文,都如一个复杂的符号。 但既然铭文体系皆是由阴阳五行演变而成,其存在,就必然是有某种根据。 就好比前世的汉字,不管是什么字,不管多复杂,其始终都是由那几个笔画构成。 眼前的法术铭文,显然不可能没有这种根据存在。 楚牧慢慢的翻阅着书籍,可一直三本书翻阅完毕,也未见描述他猜测的这方面知识。 火球术,还真的只有火球术,一点超纲的知识都没有! 甚至,似乎是为了防止内容超纲,连带着本该属于火球术范围的知识,都是一笔带过。 就好似这三个火属性的法术铭文,讲述其构造,自然是得将其构造描述清楚。 可在这书中,就三个法术铭文印刻在纸上,构造描述,亦是一笔带过,亦或者模糊描述!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法术实验 “法术有铭文构造,铭文构造模型,神识调转法力入法术模型,与外界灵气呼应,最终形成法术的现实具现……” 一夜过去,楚牧望着眼前这三册书籍,忍不住的喃喃自语着。 法术的原理,这三本书,描述得非常清楚。 但难就难在,法术的铭文构造,还有铭文组合成的法术模型构造这两点。 虽只有三枚火属性铭文,但对他这个从未接触过的小白而言,显然还是极为有难度的。 更别说,法术模型,是铭刻于神魂之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而且,最致命的是,这三本书籍,无一有描述铭文构造基础知识。 他要学,就只能生搬硬套的去临摹,而非一步一脚印的去拆解求真。 “至少三个月,若灵辉足够的话,应该可以缩短不少时间。” 楚牧抿了抿嘴唇,但当瞥到那已至两位数的灵辉值后,又不禁有些头疼。 之前太过沉迷于刀法,积攒的灵辉值基本上都投了进去,现如今只剩可怜兮兮的两位数,估计又得积攒一段时间了。 思绪流转,楚牧将三册书籍放入怀中,坐至书桌前,拿起书桌一册的一本册子,翻开便琢磨起来。 册子乃手书,记载了他这几个月于李记矿材之中接触过的诸多灵矿。 总共三十八种,每一种,楚牧都借提炼之机,详细的对其矿材性质进行了测试。 各种数据,特性,亦是皆记载于这本手册之上。 算上傀儡术传承之中记载的数十种灵矿,在矿材这方面,他已然对近七十种各品级灵矿有了一定了解。 知识底蕴,就这般慢慢的积累着,速度不快,但楚牧还是颇为满足。 至少,他能看得见未来。 而非其他普通修仙者那般,日复一日的劳作,最终也只得几块碎灵,见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 温故而知新,将这本他亲手所书的手册又翻阅几遍,楚牧似有灵感迸发,又执笔在手册上修修改改了好一会。 直到窗外朝阳映入,楚牧才将手册重新放入怀中,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灵石所剩无几,火球术尚且需要琢磨,矿材的知识经验积累,也需要继续。 这李记矿材的活计,也依旧需要干着。 尽管楚牧早就有了想将徐远也领入修仙界的心思,但眼下,一无住处,二无多余灵石,纵使将徐远领入修仙界,他之前走过的路,那小子恐怕也得老老实实再走一遭。 当初那玉台矿山外的血腥尚且还历历在目,且现如今玉皇谷坊市扩建,太过鱼龙混杂,秩序都有些混乱。 楚牧的这个心思,也只能暂且压下。 毕竟,领徐远入修仙界,是指望互为倚靠,有个可靠,且能帮衬的人。 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就领过来,被人宰了他估计都不知道咋回事。 心思压制,在这李记矿材的生活,亦是持续着。 一个月的时间,便在这般充实之下,悄然而逝。 傍晚,一天劳作结束,又领了一月月俸,楚牧便马不停蹄的出了这李记商行,直奔坊市中的所谓法术实验殿而去。 至于法术实验殿地处何方,他自然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 有着“灵辉加持”,火球术的学习进度,远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不同于对功法修行的作用微小,对知识类,技巧类的法术,“灵辉加持”之下的思维跃迁,微毫尽掌,无疑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 甚至还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在隔三差五的“灵辉加持”之下,楚牧便完成了对火球术法术铭文的理解,对火球术法术模型的构造,也已有了一定经验。 若不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在半个多月之前,就可以开始法术模型的构造。 一直拖了近半个月,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认知,楚牧才于昨晚开始了火球术法术模型的构造。 没有任何意外,一次功成! 若不是人在李记商行,在法术模型构造成功后,楚牧定然少不得随手扔出几个火球,好好体验一下修仙者的法术! 从踏入修行之途,他可没少见识修仙者的手段! “是要实验法术嘛?” 楚牧火急火燎的走进法术实验殿,柜台后,一个光头大汉笑嘻嘻的问着。 “对。” 楚牧点了点头,还没待他把那张卷拿出来,光头男子就立马介绍了起来。 “我们这里共分四个场地,分别对应练气初,中,后,以及筑基境四个层次。” “这四个层次又分为公共区和单独秘室。” “价格层次……” 光头男子兴致勃勃的介绍着,但当看到楚牧递出的小卡片时,声音顿时戛然而生。 “有卷早说啊,浪费我口水!” 光头男子明显没了兴致,摆了摆手:“卷是练气初期公共区实验卷,时间三个时辰,到点会有人提醒你的。” “那边进门右转,第一个房间,自己过去!” 楚牧没有理会光头男子的不耐烦,免费的东西,还能指望有多好的服务态度。 循着光头男子的指引,楚牧尽直步入所谓的公共区实验场。 实验场远比楚牧想象得要大得多,整个区域,至少有前世两三个正规足球场那么大。 边缘雾蒙蒙的,明显是某种阵法禁制存在,硕大的区域之中,被分成一个个隔断,就好似前世的射击场一般,只不过每个单独的实验区都很大。 楚牧进来时,这公共区实验场,便已经可以看到不少正在实验法术的声音,一道道轰鸣声在这实验场不时炸响。 明明是封闭的空间,却也不见回声,显然也是某种禁制的作用。 “三号位没人,你去三号位。” 看守的是一名少年,面容青涩,不过十二三岁,瞥了楚牧手中的卷一眼,便指向尽头的三号位置。 “好。” 楚牧点了点头,便尽直朝三号位走去。 “还挺先进……” 楚牧瞥了一眼一旁墙壁上悬挂的屏幕,那一行行数据的显示,俨然就证明了这屏幕的用处。 而在他前方,则是一个个不同的人形靶子,靶子颜色各异,隐隐可见纹路闪烁,显然也不是凡物。 环视一圈,楚牧便看向了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2623/5000,火球术(初学乍练1/1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21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5/100)】 【灵辉值:118.2%】 当看到那新出现的火球术,尽管在昨晚就已确定,但楚牧俨然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甚至都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他这修仙者,总算是有了一个修仙者的手段了! 不容易,真不容易! 这仙修的,他前世还车贷房贷都没这么悲催! 好歹,他还车贷房贷,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啊…… 好一会,楚牧才收拾好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回归平静。 沉吟片刻,随即竟是直接一拳打出,恐有万斤的劲力,在眼前的人形靶子上,虽如雷鸣一般炸响,但也只留下了淡淡的印痕。 一侧屏幕之上,原本的数据突然一阵闪烁,随即,一行新的数据亦是浮现而出。 “类别,劲力攻击,威力:零点一三度,标靶受损程度:细微。” 楚牧眉头一挑,望着屏幕上浮现的数据,眉宇间俨然浮现了一抹沉思。 一枚碎灵,为一度灵能。 也就是说,他刚才一拳,相当于十分之一颗碎灵能量爆发。 尽管他没有用尽全力,但显然,也差不了太多,无非就是多个零点几的事情。 “可惜没带刀过来。” 楚牧环视四周一圈,也没见武器存在,心中也不禁暗自惋惜,炉火纯青之境,已过半的刀法,必然比他用拳头要强力得多! 要是带了,他也可实验一下刀法! 随即,楚牧压下念头,此行目的,还是在于法术,在于修仙者的手段! 沉吟片刻,楚牧微闭眼眸,慢慢沟通着神魂之上的火球术法术模型。 初学乍练,还是第一次施放法术,楚哪里很是认真,且很是小心。 足足过去近一刻钟,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抬手,一抹细微至极的火光,亦是在指尖一闪而逝。 随即,火光化为火苗,就好似倒下了一桶汽油一般,火苗亦是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 约莫七八个呼吸时间,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亦是出现在了楚牧手中。 火苗熊熊,火光炙热,但托在手中,楚牧却感知不到丝毫伤害。 神识感知之中,他手中的火球,就是纯粹的火属性法力在变幻燃烧,每时每刻,皆是他为数不多的法力在提供着燃烧能量! “去!” 楚牧轻喝,火球随神识而动,在空中留下点滴火星,尽直朝不远处的人形靶子而去。 轰! 一声轰鸣,火光闪烁,就好似一场爆炸一般,人形靶子,瞬间便被火光淹没。 当火光消散,人形靶子浮现,除了胸口多了一团漆黑,似再无任何损伤。 楚牧看向一旁屏幕,数据清晰可见。 “类别:火属性灵能攻击,威力:零点三三度,标靶受损程度:细微。”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数据表 “零点三三度……” 楚牧轻喃,他倒也不是觉得威力太小,而是觉得威力大了,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毕竟,他之前做过实验,一枚碎灵,是一度灵能,而他现如今的修为,纵使将法力耗尽,不吐纳外界灵气,直接吸收灵石灵气,一颗碎灵的一度灵能,也能让他回复满法力两次。 也就是说,他的法力,若换算成灵能的单位,那就是零点五度。 而现如今,一道法术丢出,只耗费了他五分之一左右的法力。 若按消耗来算,火球术威力强度,当在零点一度左右。 “是火属性的原因,还是法术模型……” 楚牧思索片刻,将疑惑记下,随即再次调转法力。 刚才的实验,法力源源不断的供应,就已经证明了,这火球术,并非是消耗固定的法力,而是说,只要法术成型,他可以选择立即释放,亦或者持续供应更多法力。 如此,显然也需要详细实验,才能得到一个详细的结果,也才能知道,这火球术,多少法力的供应,才能让威力与效率达到最高。 心中思索着,又一颗火球再次释放而出。 这一次,楚牧足足耗费了他所有法力的近五分之二。 又是火光闪烁,一声轰鸣。 “类别:火属性灵能攻击,威力:零点五六度,标靶受损程度:细微。” “两倍的法力消耗,提升的威力,却不到两倍……” 楚牧望着屏幕上两行数据,思索片刻,便再次实验起来。 这个法术实验场,无疑又再次超出了楚牧的预料,甚至可以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详细清楚的数据支撑,完善的实验场地,实验道具,显然与楚牧的修炼理念完美契合。 这种好地方,楚牧觉得,他以后恐怕少不得常来! 至于之前对这法术实验殿的腹诽,楚牧已然丢之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在这法术实验之中。 限时三个时辰,楚牧也不敢浪费时间去慢腾腾的恢复法力,甚至破天荒的直接用上了碎灵来恢复法力。 有限的时间,他要实验出足够的数据支撑,来支撑他以后的火球术修炼。 毕竟,以这法术实验殿的价格,现如今的他,真有些承受不起。 一次又一次的火球凝聚,释放,爆炸。 在这三号位的实验区,一次又一次的上演,一个又一个的数据,亦是被楚牧清楚记在了脑海,准备回去再好好梳理。 甚至,连仅剩不多的“灵辉值”,楚牧都果断投在了这火球术实验之中,来查漏补缺,防止他有所遗漏。 一直到三个时辰过去,被看守的少年提醒,楚牧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丢出了最后一颗火球。 轰鸣响起,又一个不同的数据,亦是记在了楚牧脑海。 “好地方啊,可惜了……” 楚牧摇头轻叹,地方是好地方,可惜他消费不起啊。 要是能让他来个十几次,火球术的修炼进度,那还不是蹭蹭蹭的猛涨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2623/5000,火球术(初学乍练63/1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21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5/100)】 【灵辉值:11.1%】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那猛涨了过半的火球术进境,楚牧更是难掩可惜。 不用想都知道,拿着法术在外面山里乱轰,跟在这法术实验场,绝对没有任何可比性。 光是这数据支撑,就能让任何修仙者,时时针对法术进行微调改变,找出最适合本身的法术施放方法,流程。 仅此一点,要是在山里乱轰,得轰到猴年马月去! 楚牧默默思索着,心中却是忍不住发愁,每月的进项只有那么一点,可开销,似乎越来越多了。 “得寻找收入……” 心中寻思着,楚牧走出这法术实验殿,回头看上一眼,就这走出来的功夫,便可见十来个修仙者走了进去。 什么叫躺着赚钱,这垄断性质的法术实验殿,就是真正的躺着赚钱! 不过…… 楚牧环视眼前的坊市,却是突然摇头一笑。 这玉皇谷坊市,又有几个产业,不是躺着赚钱呢…… 政策加垄断,再加之暴力威慑,放在任何时代,都是躺着赚钱! 没有停留,楚牧尽直朝李记商行而去,他还记着一大堆的东西,都是宝贵的实验数据,遗忘了任何一个,都是天大的损失! 一回到房中,房门关闭,楚牧便立马执笔在他的实验手册上记录起来。 一行行数据书写,一个个表格对比,最终,汇总统计出一条最终的实验数据, 亦是当前所有实验数据支撑之下,楚牧觉得最适合他的火球术施放方法。 四分之一法力,约等于零点一二度的灵能,供应施放出火球术,最终能达到零点三五度的威力。 这是他目前修为,无论是法术威力,还是法力消耗,亦或者法术施放时间,间隔,皆是最为完美的一个数据。 这般数据之下,便又是另外一个火球术施放的清晰数据。 法术:火球术。 类别:火属性灵能攻击。 法力消耗:约四分之一法力,零点一二度灵能。 神识消耗:接连十二次火球术施放,两次法力恢复后,精神疲惫,影响法术施放效率。 火球术施放时间:六秒左右(暂定。) 火球术施放距离:六米最佳,十米极限(根据神识范围而来,暂定) 火球术威力:零点三五度最佳,零点六一度极限(极限施法,会将法力消耗一空,对神识有极大负担。) 数据很是清晰,清晰至目前的极致。 但显然,这个数据,只是暂时的。 因为这一切数据,皆是基于他今日的修为而定。 他本身修为的进境,显然不可能一成不变。 哪怕进步再细微,但每天从不间断的修炼,日积月累之下,进步也不小。 修为的进步,神识与法力,皆是随之进步,质与量,皆是如此。 神识法力的质与量增长,自然而然,也会影响到法术的施放,消耗,乃至威力。 眼下这个清晰的数据,自然也要随之而变化。 不过很显然的是,这份数据,对他的火球术修行,显然也无比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指导纲领也不为过。 “施法速度是重中之重,六秒……太长!” 楚牧目光闪烁,最终定格在了数据表上的施法速度一项。 六秒的时间…… 他能干嘛? 六秒,他可以挥刀砍下十数颗头颅! 六秒,他可以跨越数百米! 真要在实战,六秒的时间施放法术,他纵使有一百条命,恐怕都不够别人砍的。 修仙者的手段有了,但要化作真正可以保命,可以对敌的本事,路……显然还很长! 将实验手册合上,笔锋放下,楚牧长吐一口气,至床铺,盘膝而坐,日复一日的练气修行,亦是再次开始……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两秒 五个月后。 秋意渐浓。 法术实验场,楚牧屹立标靶之前,袖袍轻动,一枚火球,便浮现在了手掌之上。 随即,火球骤动,就好似流星一般,朝着不远处标靶而去。 下一秒,轰鸣炸响,火光纷飞之间,被楚牧专门替换而成的世俗巨石标靶之上,便多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坑洞。 坑洞不大,但若是靠近观察,定可发现,坑洞竟深入巨石近一米。 火球术的最大杀伤,本就是在于火球碰撞之后,那一瞬间的法力与灵力的迸发,类似于前世的炮弹,撞击与爆炸伤害。 而眼前巨石,坑洞可以说是火球术撞击而成,可最终的爆炸伤害,竟没有对巨石造成二次破坏。 仅此坑洞,无疑就可看出楚牧对法术的控制之细微! 如此完美,楚牧却似不太满意,眉头一皱之间,又一颗火球,再次浮现而出。 这一次,火球却未曾飞射而出,而是在楚牧手中熊熊燃烧着,随着时间流逝,原本圆形的火球,竟缓缓开始变幻起来。 就好似一个气球一般,在楚牧手中搓圆搓扁,甚至还拉伸着。 但这种变幻。就好似有某种限制一般,死死的局限在本身圆形的范围之内,难以逾越丝毫。 最终,在这变幻之下,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球,竟骤然崩散熄灭。 楚牧明显习以为常,眉头微皱之间,显然已经确认了什么。 “是这个铭文限制了火球术的形状?” 楚牧掏出他的实验手册,目光已然定格在上面被圈出来的一个铭文之上。 五个月时间,便是五个月的刀法于法术修炼。 甚至为此,楚牧还将每个月的月俸都拿出来大半,到王麻子处倒卖法术实验殿的使用卷。 官方最低售价是一灵石三个小时,也就是楚牧第一次实验的公共实验场。 而在王麻子处倒卖,一灵石可以买三张卷,楚牧一个月三枚左右下品灵石,每月花上两块灵石,便是法术实验殿六次法术实验机会。 尽管少,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 按玉皇谷坊市的规矩,坊市方圆百里范围,同样也是严禁私斗,严禁法术法器使用,每天也皆有执法队巡逻。 每天白天需要上值,只有晚上的时间,楚牧也不可能为此一晚上来回奔波两百里。 况且,玉皇谷的扩建依旧在持续,外来修仙者众多,坊市外更是鱼龙混杂,在外面练习火球术……楚牧总感觉是在拿自己小命在开玩笑。 在坊市内,虽然耗资不菲,但好歹安全,况且,火球术的练习,也不一定需要一次次重复的施放。 五个多月时间,楚牧早就琢磨出了针对法术的一套练习方法。 火球术乃法术铭文构造出法术模型。 这是法术毋庸置疑的根基。 他对火球术练习,则就是从法术铭文开始! 没有学过铭文知识不要紧,火球术的三个火属性铭文书中描述得很是清晰,法术模型,他也已经构造完成。 从三个火属性铭文开始逆推,从而一点一点的彻底掌握三个火属性铭文的构造,再对火球术的法术模型,完成彻底掌控。 此刻,在他手中的实验手册,就清楚记载了这个过程。 三个火属性铭文,其中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构造,其作用所在,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皆是一点一点实验摸索清楚。 完全可以说,时至如今,火球术这个法术,对他楚牧而言,已经没了丝毫神秘。 其铭文构造,原理,法术模型的组合,法力流转路线…… 一切,皆是清清楚楚。 而这个清清楚楚,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便是从初学乍练,跃迁至登堂入室之境,甚至登堂入室之境,都已接近尾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3980/5000,火球术(登堂入室1895/2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37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5/100)】 【灵辉值:111.1%】 楚牧瞥了一眼同样进步神速的刀法,眸光微动,随即,光幕面板隐去,又一枚火球,亦是在他指尖凝聚而出。 转瞬之间,火球成型,便再次飞射而出。 “两秒左右……”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实验手册,翻至火球术施法时间的一页。 从六秒,一点一点缩短,至眼下,两秒左右。 虽看似只有四秒的进步,但无疑,已是很大的进步。 而且,这个两秒的施法时间,可不单单是这般站着不动的施法,包括移动施法,乃至战斗中分心施法,皆能达到两秒的区间。 两秒,便是当下他火球术施法能达到的最短时间。 楚牧细细的翻阅着手中的实验手册,欲在其中寻找当前还可以改进的环节。 “修为,终究是最大的短板!” 最终,楚牧也只能摇头一叹。 木桶理论,在这修仙界,同样也是如此。 修为不提升上去,神识法力就没有太大进步,火球术原理构造,施法环节再轻易,也会被修为限制。 如果他的法力神识能比现如今高出一倍,楚牧自信,他可以轻松将火球术的施法时间压缩到一秒以内。 但这慢腾腾的修为进度,着实让人头大。 “五号位,时间到了。” 一旁看守的少年唤了一句,楚牧点了点头,没有停留,便尽直离去。 五个多月时间,正如楚牧的预料,玉皇谷坊市果然再次扩建,在原本推平的峡谷基础上,再往外扩建了近百亩之地,修筑了至少上千间房舍。 只不过,这些新建的房舍,虽也有禁制守护,但和楚牧现如今在李记商行住的房间也没有区别。 除了基础的隔断禁制,便再无其他,灵气供给,更是完全没有。 但就是这般跟世俗无异的房舍,却也有着一枚灵石一月的租金。 只不过,纵使如此,据楚牧的观察,新建的房舍,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短短几个月时间,其中大半,便已住满了修仙者。 前几天他还特意去坊市的房舍租赁之地打听了一下情况,总共一千一百多间房舍,短短几个月,也只剩下不到三百的空置房间。 一枚灵石的租金,虽说高昂,但对踏入仙途的修仙者而言,显然也不是负担不起。 况且,这玉皇谷坊市,出去容易,但每次进坊市,可都是要收一枚碎灵的入谷费! 若是跑得勤快的,一个月三十天,出入个三十次,便是三枚下品灵石。 普通的修仙者,若是在坊市没有房舍,住在坊市外的山里,那进谷的费用恐怕都不比一枚灵石的租金要少多少。 “要不要也去租个房子……” 走在街上,楚牧也忍不住寻思着。 他虽有地方住,但若是将徐远这小子领入修仙界,显然就不适合住在李记矿材了。 他也不可能放任徐远在坊市外刀口舔血…… 思绪片刻,楚牧便将这个想法记在了心里,眼下,还不是时候,怎么也得等他在这玉皇谷,彻彻底底站稳脚跟再说。 回到房间,房门一关,便是难言的安宁。 楚牧刚坐下没多久,房门便被敲响,起身将房门打开,却是侯成笑呵呵站在门外。 “这个月下旬的邸报到了,我刚看完,给你。” “行。” 楚牧点了点头,接过侯成递来的书册,侯成也没逗留,闲聊几句,便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将房门关上,楚牧靠坐床头,拿起侯成送来的邸报,便翻阅起来。 所谓邸报,则就是沿用世俗朝廷向各地宣布政策的邸报之名。 而在修仙界,则就类似于前世的报纸,只不过,不是一天一发,而是一旬一发,即每月的上中下旬,十天一份邸报。 订购的话,价格是一个月,一枚碎灵。 价格虽不贵,但也是能省则省。 这份邸报,则是他与侯成平摊的结果,每月轮着出灵石订购,再两人轮着看,倒也颇为实惠……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长生宗与打算 相比较一枚碎灵的价格,这邸报,就楚牧来看,绝对是物有所值。 邸报乃是孙家这个庞然大物发行,其上面的内容,也主要是讲述十天以来,修仙界发生的一些大事。 当然,这个修仙界,只是泛称,在这邸报上,基本上就只是指大楚的修仙界。 通过这每月三份的邸报,一块块认知拼图之下,楚牧这才对这个修仙界,有了一个真正且清楚的全面认知。 大楚修仙界,虽以大楚为名,但显然,大楚,只是个世俗傀儡王朝。在大楚修仙界,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整个大楚,以长生为尊! 所谓长生,则是指统治整个大楚的唯一宗门,长生宗! 据传,长生宗光是那传说中的元婴境修士,就有数尊! 金丹真人,相传都有数十位。 筑基境的高人,那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对比前世,长生宗,就好似一个前所未有的集权王朝,统治着大楚修仙界,世俗的一切。 但…… 就这几个月的邸报,以及楚牧入修仙界以后的所见所闻,这个事实,就楚牧来看,似乎也有几分疑点。 长生宗的威势,其来自于什么? 是来自于那传说中的元婴尊者,是来自那数十位金丹真人,是这些传说中的大神通修士,绝对的伟力,带来的绝对统治。 可在这大楚修仙界,与长生宗并存的,还有那无数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 就比如他所在的这玉皇谷,这统治周边数十个坊市的孙家。 据楚牧打听的情况来看,其家族成员,大半也皆是在长生宗! 孙家的唯一金丹真人,也是长生宗数十位金丹真人其中之一。 而孙家,就这一份份邸报上透露的信息来看,也只是大楚修仙界,无数大大小小家族其中之一。 管中可窥豹,似乎也并不难看出大楚修仙者的真正形势为何。 很是简单的对比,把长生宗看做是一个集权王朝,那依附长生宗而存的大大小小修仙家族,则就是大大小小的世家门阀,甚至可以说是分封贵族! 毕竟,就这玉皇谷而言,长生宗的存在感,基本上等同于无。 玉皇谷的一切,皆是孙家主宰,就好似一个国中之国,经济,法律,人事,暴力,皆是为孙家掌控,而非长生宗。 而孙家,掌控的也非只有玉皇谷,周边大大小小数十处坊市,皆是在孙家的掌握之中。 而孙家又有相当一部分子弟,在长生宗任职,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必然很难捋得清。 “若是要找靠山,那就最好是……入长生宗?” 楚牧默默思索着,入修仙界这么久,现实如何,他自然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修仙界,散修的路,太艰难,太险峻! 哪怕他有两道传承,哪怕他慢慢打工,将传承纳为己用,他也必须考虑之后的现实。 那就是他如何将知识化为财富,以及,如何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知识。 这两点,在那一册律法之中,都是被垄断的存在。 当初那七里村少年,为屡次被追杀? 无非就是传承暴露,又无修为,无背景,是他,也会起歹念,或者说,应该任何修仙者,都会起歹意。 毕竟,知识与资源皆被牢牢把控的形势下,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会让任何修仙者为之疯狂。 他要是暴露,没有靠山的情况下,下场必然会比那少年更惨。 他需要的,是可以保证他知识转化为财富的这个过程,不会被人窥视,或者说,不被绝大多数人窥视的平台。 然后,这个平台,还能让他能够更容易的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知识与资源。 就他认知的大楚修仙界来看,能达到这两点的,显然只有长生宗。 至于以一姓血脉为纽带关系的修仙家族,对他这个外人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楚牧翻开手中的邸报,一件件楚国修仙界的大事,亦是缓缓映入楚牧眼帘。 楚国修仙界很大,事情,也很多。 最显眼的一条,则是昌平牛家老祖结丹成功,晋升为长生宗第八十九位金丹真人! 什么金丹庆典,宴会的信息,皆是一目了然。 其次就是各地修仙的一些事情,诸如某地遭邪修袭击,比如通缉某些修仙者,比如某地出现异宝,比如某地出现神秘大雾? “嗯?” 楚牧惊疑,定睛看去,荆门二字,俨然无比清晰! 东湖湖面第七次现神秘大雾,疑似古修士秘境…… 从荆门,到东湖,再加之湖面神秘大雾,显然不可能有错。 这条信息,说的就是他曾经亲身经历的那场神秘大雾! 而且,他还被卷入了雾中,又被甩了出来! 那块神秘玉简,包括李老给的玉简,至今还被他藏在玉柱山里。 “荆门……” 楚牧皱了皱眉,回荆门的念头,却是再次涌现而出。 思虑片刻,楚牧还是将这个念头再次压下。 不管那湖面上的神秘大雾隐藏着什么,是秘境也好,还是传承也罢,跟现在的他,关系也不大。 异常既然已经刊登于这邸报之上,那不用想都知道,不知道多少修仙者会往荆门窜去。 荆门,必然已成一个风暴漩涡。 徐远那小子纵使神现,但没有凝炼法力,就没有法力灵辉存在,只要不做出格之事,也就不会引起修仙者的注意,他倒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沉吟片刻,楚牧将眼前的邸报册子合上,拉开书桌抽屉,一个木盒呈现而出。 木盒打开,是一个个巴掌大小的木格,其中近半木格,则是装着各类粮食。 有世俗的五谷杂粮,也有他这段时间陆续购买的一些灵谷。 世俗五谷杂粮显然很容易到手,就在这李记矿材,他们这些伙计,除了月底的那顿灵米饭,其他时候,每餐吃的就是世俗的五谷杂粮,去伙房随便拿点,谁也不会在意。 木盒中,珍稀的显然就只有其中的几种灵谷。 总共六种灵谷,每种量也不多,最多的也不过半两左右。 但这加起来还不到一餐的灵谷,却也耗费了他近四枚下品灵石。 五个月的时间,一共一百九十三枚碎灵的收入。 为了火球术修炼,每个月固定往王麻子那里丢掉两枚下品灵石,五个月,便是十枚下品灵石。 剩下的九十三枚碎灵,这六种灵谷,消耗三十八枚碎灵。 再加之他在法术实验场进行火球术练习之时,耗费的十五枚碎灵,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比如这邸报,还有一些日常修炼消耗,总共二十枚碎灵。 忙活五个月,身家高达两枚下品灵石。 望着眼前的灵谷,握着手中的灵石,楚牧俨然有些恍惚。 他干啥了? 入修仙界蹉跎了这么久,好像就只买了一层的烈火诀功法,以及火球术的法诀,正儿八经的,好像也只做了这两件事。 而围绕这一功一法,这两件事,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到现在,结果还在兜兜转转……如果不改变的话,预计未来还得兜兜转转,看不到尽头…… 毕竟,修为要再进境,他就还得再买下一层的功法,还得买其他法术,围绕法术功法,他还得买相对应的知识,他还得去法术实验殿去练习,还得…… 这就等于是一个无尽循环,这玉皇谷,就好似一个销金窟,只要进来了,那就是方方面面,皆是灵石! 估计财神爷进来了,在这玉皇谷一环扣一环的规矩之下,都得脱层皮…… 而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灵石,找到门路,去将他那两道传承转为财富? “就你了!” 恍惚许久,楚牧似是想通了什么,神色骤然坚定,目光亦是定格在了眼前的灵谷之上。 功法有了,法术也练了。 修仙者的基础,磕磕绊绊这么久,他终于已经具备了。 接下来的重心,就得放在傀儡术和炼丹术之上。 傀儡术,他没有基础,缺的知识底蕴太多,哪怕有灵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补全的。 只能慢慢去积累知识底蕴,操之过急也没有任何用。 他目前能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李老留下的炼丹术了。 就他目前的见识来看,李老显然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炼丹师,留下的炼丹术传承,也只是围绕着修仙界最基础的辟谷丹而成。 虽说炼丹必然会耗费巨大,这一点,眼前的一丁点灵谷的价值,就可以清楚证明。 但,再怎么耗费巨大,也是他目前可以学以致用的知识,而知识,可以转为财富。 他缺的,就是财富!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灵植与辟谷丹 楚牧拾起一粒灵米,米为春风米,为一阶下品灵米,价格一灵石一斤,是玉皇谷坊市,最为常见的一种灵米。 灵米富含灵气,对修仙者的作用而言,自然不言而喻。 甚至,在楚牧看来,灵米,亦或者统称的灵食,可以说是修仙者必不可少的物资之一。 之所以说是必不可少,则是因为世俗的五谷杂粮,荤素肉菜,已经很难满足修仙者的身体机能所需,只能靠量来弥补质的不足。 而这,则就有一个很是尴尬的问题。 世俗食物杂质极多,修仙者身体又对其中营养物质要求极高。 故而,修仙者吃世俗食物饱腹,那就是吃得很多,吸收得极少,然后…… 问题很尴尬…… 毕竟,也没谁愿意动不动就往茅坑里跑,而且还…… 灵食,则能完美解决这个很尴尬的问题,其中灵气,还能增加修仙者的修为,无疑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很完美的产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吃不起。 木盒中六种灵食,除了这一阶下品的春风米外,还有三种一阶下品的灵食,分别是秋勺谷,白榭豆,玉皇苞谷。 三种一阶下品的灵食,各自效用亦是不同,如白榭豆,虽是可食用的灵食,但其主要作用,却是榨油。 这个油,虽可以食用,但其主要作用,则是应用于增幅火焰温度,比如炼丹,炼器这些修仙技艺,有时候对温度有极高要求,就得用上白榭豆榨出的油, 据楚牧打听的消息来看,这种油也会作用于某些特殊火属性法器,只不过楚牧也未曾见识过。 而玉皇苞谷,则是玉皇谷本土产物,可食用,也可酿酒,据说坊市里的玉皇酒,就是以玉皇苞谷为主材料酿制。 秋勺谷,倒也和春风谷没有太大区别,属于最基础的灵谷。 剩下的两种,一种则是一阶中品的羊奶果,以及一阶上品的寒霜稻。 羊奶果,顾名思义,就是果实为羊奶味道,值得一提的是,羊奶果树,除了结出的羊奶果实外,其树干,树枝树叶,也皆属灵食一类,可以食用。 而寒霜稻,则是最为特殊的一种灵谷,其具备冰寒属性,有安神之效,且会刺激法力活跃,对修炼有极大的辅助之效。 而这,还只是一阶范围之内的灵米。 显然,这灵食的作用,在这修仙界,已然被玩出了花。 而培育这些灵食灵植的灵植师,显然也是抱着一个聚宝盆。 楚牧细细的琢磨着眼前的每一种灵食,体会着其食物性质。 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他自然是琢磨已久,虽然限于财力,研究进度举步维艰,但纵使举步维艰的进度,对他的知识底蕴积累,也有着不小的好处。 这一点,从他那龙蛇汤的进境,就可以看出,哪怕他没有刻意去琢磨过龙蛇堂,但认知以及知识底蕴的拓宽加深,他对龙蛇汤的认知,自然而然也就加深了。 就楚牧眼下的认知来看,所谓辟谷丹,并没有一个严谨的丹方。 其主要目的,就是萃取灵食精华,炼成可供修仙者充饥饱腹的食物。 对其中的灵食,也没有太多的局限。 严格而言,只要是灵食,都可以为辟谷丹的原材料,甚至,若是添上灵药,也能让辟谷丹从单纯的饱腹充饥食物,多上几分其他属性。 显然,和世俗知人知药一样,这炼制辟谷丹,首先就得对灵食了然于心! 眼前的六种灵食,只是杯水车薪,他还需要购买更多的灵食进行一个基础知识经验的积累拓宽,一切准备妥当,才是尝试对辟谷丹的炼制。 只要辟谷丹成功炼制,那他眼下面临的套娃困局,就可以说是解开了。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辟谷丹的价格,可不便宜! 严格来说,他是幸运的,至少,他有传承存在,避开了最致命的知识垄断。 如若不然,他小小一个练气一层,知道炼丹赚钱又能如何?修仙界又有哪个修仙者不知道修仙百艺每一艺都是聚宝盆? 谁都知道,但又有几个能接触得到? 接触不到,那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老老实实如他现在这般,在坊市蹉跎,积攒着微不足道的灵石。 要么,就泯灭道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就在这玉皇谷坊市之外。 来玉皇谷坊市这么久,对坊市外的血腥,楚牧也多有耳闻,尤其是近来随着玉皇谷坊市扩建,俨然更为频繁! 他当初能幸运的安全进出坊市,估计也和他修为低下,身无分文有很大关系。 楚牧抿了抿嘴唇,思绪压下,注意力集中,俨然皆在眼前的灵食之上。 接下来数月,楚牧便一门心思扑在了辟谷丹的炼制之上,每日积攒的“灵辉值”,也皆是一股脑的投在了炼丹这门修仙技艺之上。 为此,楚牧甚至连刀法的练习都稍稍搁置,没了大量“灵辉值”的投入,刀法原本突飞猛进的进度,也是放缓了不少。 但随着日积月累的练习,也是一点一点的逼近炉火纯青之境的巅峰。 一直至六个月后,楚牧的日复一日,才堪堪停止。 只不过这一次,却也非楚牧所愿,而是……他失业了…… 直到搬着家当从李记矿材走出,楚牧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日复一日的研究琢磨,他的精力早就被这炼丹一道给完全吸引,就连坊市,他都很少去逛了。 基本上就是宅在李记矿材,上值赚钱,下值便琢磨灵食,再修炼一下。 专心致志之下,时间也过得飞快。 可一大早的,突然告诉他,李记矿材没了? 楚牧皱了皱眉,细细的梳理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一早,那几个月都难得见一次的掌柜的出现,集合商行伙计,告诉他们李记矿材倒闭了,而房舍商铺转租给了长生宗。 然后把当月月俸给他们发了,还补了三枚下品灵石作为遣散费。 “长生宗?” 楚牧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坊市,他在玉皇谷坊市生活了这么久,可从来没看到过关于长生宗的任何存在。 商铺没有,据点也没有,连长生宗弟子,都没看到过。 现在突然出现…… 更7500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甲三五十六 “哎,走吧,牧兄弟!” “这下又得找事做了。” “近来坊市屡次扩建,多了好多外来修仙者,事情可不好找了啊!” 侯成明显有些担忧,拍了拍楚牧肩膀,满脸黯然。 一旁的几个伙计,神色模样,与侯成也没有什么区别。 能在坊市日复一日讨生活的,大都是接受现实,习惯安定的人,现在安定生活突然被打破,玉皇谷坊市又是日新月异。 又有几个能坦然面对? “小店今日歇业,客官大人有大量……” 一旁声音传来,只见李记商行旁边的商铺,随着几名修仙者的走出,清晨刚打开不久的店门,亦是缓缓关上。 而且,还不止这一家店铺关门,李记矿材两侧的数家店铺,皆是如商量好的一般,在这大早上,把店门关上。 在这喧嚣的坊市大街,这一段街道的突然闭门歇业,明显无比之突兀。 “是孙家的产业……” 打量着这关门的几家店铺,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眼前,关门的总共有八家店铺,皆是挨在一起,除了李记矿材是私人产业,其余七家,无一例外,皆是孙家的产业。 “长生宗……” 楚牧抿了抿嘴唇,却是再次想起自己之前对未来的谋划。 之前,只是想,也只能想,毕竟,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这玉皇谷附近,乃至方圆千里,可没有长生宗的势力存在,皆是孙家的势力范围。 现在…… 楚牧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李记矿材,沉吟片刻,没有再停留,便直奔坊市的房屋租赁处而去。 六个月,两百二十枚碎灵的收入,再加之遣散的三枚下品灵石。 六个月便是二十五枚下品灵石的收获。 虽说六个多月时间,研究灵食也耗费不少,但灵食虽珍贵,但终究也是人工培育量产且按斤卖的东西,而非灵药培育多年,按药龄算药效的珍贵。 研究灵食,每种买个小半两都算多的! 甚至有的,楚牧都只是买个十来粒,一斤价格再贵,他买十来粒研究一下,也贵不到哪里去。 六个多月时间,木盒中多了二十三种灵食,几乎是玉皇谷坊市能够买到的灵食,皆买了个遍,总共消耗十枚下品灵石! 月收入二十五枚,消耗十枚,余下十五枚下品灵石。 房舍租金一月一灵,三月一交。 不过一早上的功夫,又没了三枚下品灵石,全部家当,也只剩下了十二枚下品灵石。 楚牧抱着家当,手中拿着一块暗金色令牌。 令牌上刻甲三第五十六之字,意为他所租房舍,在甲三号区,第五十六号房。 扩建的坊市,楚牧虽未来此居住,但对这扩建的格局,却也极为熟悉。 毕竟,坊市每次扩建,他都少不得来这边观察,对新建房舍铺设的那些阵法禁制,楚牧还是颇感兴趣的。 尽管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也算是拓宽了不少认知,对这新建坊市的格局,也是了熟于心。 甲三号区,则是在玉皇湖,也就是玉皇谷中的那个大湖西南侧,靠近湖边的一片房舍。 第五十六号…… “呦,还是个湖景房……” 隔老远,楚牧就确定了房舍的地理位置,忍不住嘟囔两句。 房舍正门方向靠岸,后侧则是架空于湖面,也没用什么特殊布局,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间房,两侧则是如街边商铺一般,一排排延伸着。 走进之后,楚牧瞳孔却是骤然一缩,四处环视一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原本迈开的步子,也是停了下来。 视野之中,五十六号房的房门上,交叉的白色封条,很是刺眼。 封条上书玉皇谷执法队几字,同样很是清晰。 他租的房舍,被执法队查封? 楚牧惊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应该说是上一任租户,犯了什么重罪,所以连房舍都被查封了。 沉吟片刻,楚牧没有再走向房舍,而是原路返回,朝那房舍租赁之地而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再次返回,随同他一起的,还有两人,一房屋租赁之地的管事,还有一执法队的修仙者。 至于房舍为何被查封,其原因,也和楚牧猜想的差不多,上一任房主犯事被执法队宰了。 至于犯了什么事,楚牧就不清楚了,打听也是含糊其辞,明显是有隐秘存在。 一直到封条被执法队的修仙者亲手揭下,随行两位修仙者皆离去,楚牧这才慢吞吞的走到房门前。 试探性的往令牌中注入法力,神识感知之中,可清楚察觉到,随着法力的注入,一抹无形的波动,亦是从令牌之中散发而出。 没入房门之时,就好似恰好触动了房门的开关一般,紧闭的房门,亦是骤然打开。 楚牧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令牌,还有这打开的房门,这般阵法禁制,挺智能啊! 走进房间,便是一览无余。 “这是……” 楚牧望着眼前的一摊狼藉,嘴角也不禁抽了抽。 明明是新建不久的房舍,里面却跟打了仗一般,一片狼藉,乱七八糟! 木床被掀翻,柜门敞开,衣物散落一地,地面皆是污渍,仅仅是这副场景,楚牧似乎就能想像到这房间发生了什么。 上一任户主被杀,执法队追查到这个房间,冲进来一通暴力搜查,便留下来这一摊狼藉…… “房间里能有啥……” 楚牧暗自腹诽着,修仙者,又有哪个不是把重要家当随身带着,哪里会放在这坊市的房里。 腹诽归腹诽,上一任房主的事,跟他也扯不上关系,该收拾的还是得收拾。 忙活许久,楚牧才将这房间恢复原样,不得不说,上任房主的眼光着实不错,房间正好背对着湖面。 透过后方的两个窗户,可以清楚看到湖对面的山谷主街,甚至连山谷尽头的瀑布,都可看到全貌。 若真要做什么违法之事,这房间,简直是上好的盯梢位置。 毕竟,玉皇谷的繁华,可都在湖对岸的山谷,包括玉皇谷坊市的一系列衙门,也皆在那边。 而玉皇谷的出口,则皆在环湖四周,也就是说,只要是玉皇谷出来的,在这个房间的位置,皆可看得清清楚楚。 “新来的嘛?” 门外声音传来,楚牧转头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你是?” 楚牧皱眉。 “我叫常红儿,就住在你隔壁。” 似是看出了楚牧的不喜,常红儿指了指隔壁的房子,连忙道:“我是看你把这些东西都堆在门口,过来提醒伱一下,这边有规矩,废品要统一收纳,就在前面的拐角……” “这边的所有住户,每过两个月还得缴纳一枚碎灵的处理费,不然的话,会被罚款的……” 听到这般解释,楚牧神色也柔和了些许,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常红儿双眼放光的伸出手: “你把这两个月的费用交给我就行,整个甲三区,废品都是我处理,以后废品你就丢门口不用管,我保证给你处理干净。” 楚牧眉头一挑:“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常红儿神色一滞,撇了撇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向了楚牧。 甲三区废品处理:常红儿。 楚牧瞥了一眼,几个字很是清晰,在左上角,玉皇谷坊市的印记,也很是清晰。 楚牧记得,在那册律法之中,就有这么一条罪名,假冒伪造玉皇谷印记者,不论主犯从犯,皆是抽魂点灯的下场! 区区一枚碎灵,显然不值得犯下如此大罪。 如果真有这种蠢货,楚牧也认了。 “给你。” 楚牧掏出一枚碎灵,与令牌一起,丢向常红儿。 “好勒。” 接过碎灵,常红儿咬了一口,喜笑颜开:“你放心,这些废品保证给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楚牧试探性问道: “对了,你知道我这房上一任房主的消息嘛?” “我刚过来,见房门口贴着封条,是犯了什么事嘛?” 常红儿眨了眨眼睛,又伸出了手:“一枚碎灵,我告诉你消息。” 楚牧果断关门。 “别啊,半枚,就半枚,就半枚……” “算了,本姑娘大度,免费告诉你吧。” 房门打开,常红儿瞪了楚牧一眼,又似乎是因没赚到一枚碎灵而气馁。 好一会,才缓缓出声。 一句一句,楚牧的神色虽如常,但眼眸深处,俨然已多了几分凝重。 事情,似乎比他猜测的,影响要大得多!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咋就没有小贷呢…… “行了,消息都免费告诉你了,以后你可得照顾我生意。” 楚牧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常红儿:“你……做什么生意?” 他没感知错的话,眼前这常红儿,修为也只有练气一层,练气一层,能做什么生意?有什么生意,是练气一层能够掺和的? “我啊,咱们甲三区的吃食,都是我供应。” “鸡鸭鱼肉,五谷杂粮,伱想吃啥,我这都有!” “同样的价格,三个月,只要一枚碎灵,你只要把菜单给我就行。” 常红儿兴冲冲的说着,就差再伸手而出了。 楚牧皱眉:“所以……是世俗食物?” “当然啊。” 常红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住在咱们这片的,谁还吃得起灵食啊,不都是吃世俗食物嘛?” “行,先订两个月。” 楚牧摸出一枚碎灵,递到了常红儿手中。 “行,我先去给你收拾干净,等下你把菜单报给我,中午就给你送来。” 常红儿如获至宝,一把抓起碎灵,收入怀中,摆了摆手,便提起楚牧用床单装下的垃圾,蹭蹭蹭的小跑而去。 楚牧笑容收敛,看向常红儿的背影,似若有所思。 在修仙界,世俗食物可以说是极其廉价! 但楚牧记得没错的话,每次进坊市,都得缴纳一枚碎灵为入市费用。 而且,坊市是打击私人买卖的。 也就是说,要在坊市倒卖世俗食物,单人的小打小闹,是行不通的。 进出坊市一次一枚碎灵,一个人又能携带多少世俗食物? 肩挑手扛,顶天了几百斤。 一次一枚碎灵的入市费,带几百斤世俗食物,要是倒卖的话,裤衩子都得亏掉! 显然,这常红儿,不寻常。 揽着甲三区的垃圾回收,大几十户人家,两月一碎灵,一个月也得有好几枚下品灵石。 再加上倒卖世俗食物,三个月一碎灵,平均下来,每个月也得有几枚下品灵石。 没点背景,这种事,能轮得到小小一个练气一层? 房门关上,楚牧打量着眼前的房间,眸中深藏的凝重,亦是显现而出。 就刚才从常红儿处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间房舍的上一个主人,可不寻常! 据常红儿所说,这间房舍的上一任主人名为李瀚,在房舍刚建好后就入住了这甲三区,算是第一批住户。 修为不过练气三层,是外来的修仙者,在坊市里打着零工。 然而就在上个月下旬,李瀚却是突然出门,便是十来天不见踪迹。 然后就在近几天,执法队便闯入了这李瀚的房间,其中缘由,竟是因李瀚杀害了孙家的一名嫡系子弟。 而那名嫡系子弟,则是孙家的一位筑基强者的嫡孙! 而那名筑基强者,则是孙家坐镇玉皇谷坊市的三名筑基强者其中一位! 筑基强者震怒之下,李瀚自然是死无全尸。 这房舍,自然也被查封,只不过,随着李瀚身亡,这房舍,就分配到了他的手中。 “应该不止练气三层的修为……” 楚牧注视着窗外玉皇谷之景,默默思索着。 哪怕那位孙家嫡系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也绝不是一个练气三层的散修能够窥视的。 符篆,法器,傀儡,这修仙界,有着太多神秘莫测的手段。 境界只是内在修为,战力往往倚靠外在力量,修仙百艺,便构造出了无数神秘莫测的手段。 一位筑基强者的嫡孙,又岂会没有一些强力的手段。 就当初那七里村的少年,一个刚入仙途的修仙者,却能在其他修仙者的眼皮子底下搅风搅雨,还能安然无恙,不就是靠那老人留下的手段嘛! 尽管知道这房舍估计都被那执法队翻了个底朝天,但楚牧还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期待,在这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现在可穷得一批,最最要命的是,他还失业了,要是能得一笔意外之财,那可就解了他燃眉之急了。 又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用神识无死角的查看一遍,最终,一无所获。 楚牧倒也没太在意,不过是几分侥幸心理而已。 将身上的灵石拿出,望着眼前总数不到十二枚下品灵石的全部家当,楚牧皱了皱眉,为之沉思着。 六个多月时间,数十种灵食,他已然摸索得清清楚楚,光是实验手册,都记录了好几本。 辟谷丹的知识积累,无疑已经完成。 剩下的,就是经验积累了。 即炼制辟谷丹的经验积累。 而要炼制辟谷丹,显然就不是之前他那一点小打小闹了。 他需要购买丹炉,购买大批量的灵食,还需要购买灵炭…… 这必然是一笔巨款。 他这不到十二枚下品灵石的家当,绝对是杯水车薪。 楚牧执笔,默默在纸上计算着,这些日子,他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他所需物品的市价,只不过还未曾真正统计。 丹炉他去打听了,在坊市灵宝阁,最便宜的丹炉为三百五十枚下品灵石。 而炼制辟谷丹需要用到五种灵谷搭配,每种灵谷按一斤一灵石算,每种购买五十斤,就是二百五十灵。 玉皇谷没有供应炼丹之地,他就只能选择灵炭生火,市面上,最便宜的灵炭为桑木炭,是孙家一家材料商行供应,价格在一斤两枚灵石左右。 价格比较贵,但灵炭作用广泛,修仙百艺皆能用到,比如炼丹,炼器,乃至灵植师培育灵植,都得需要用到灵炭调配灵肥,作用很广,价格自然不便宜。 初次尝试,他至少需要购买二十斤灵炭,也就是四十枚下品灵石。 而且灵炭之火温度不高,不一定能达到炼丹需求,他还得买助火势之灵物,玉皇谷最常见的就是白榭豆榨取的白榭油。 价格极其高昂,八枚灵石一瓶,一瓶大概只有半两左右。 最后,他还得准备几瓶回复法力的丹药,练气一层的法力,必然是难以支撑起辟谷丹的炼制,而炼丹,中途可容不得丝毫松懈,更不可能分心去回复法力。 丹药就更加昂贵了,随便哪种回复法力的丹药,都是十枚灵石以上,而且单位还是一颗。 “至少需要八百下品灵石……” 望着最终计算出来的数值,楚牧俨然有些头大。 八百灵石,这是什么概念? 他一个月赚三四枚下品灵石,就算按四枚灵石一月算,得赚两百个月。 一年十二个月,得赚差不多十七年! 这还是不吃不喝不用的情况下,才能攒下这笔灵石。 就算他修为提升,赚得灵石多了,那毋庸置疑,开销也绝对会大起来,不可能一分不花的全攒起来。 而且,这八百下品灵石,只是第一次尝试炼制,还不敢保证能成功。 要是没有成功,这八百下品灵石,除了丹炉这个可以反复利用的以外,其他的,等于就丢进了水里。 接下来的后续投入,必然也是上百,乃至几百灵石! 这还只是炼制个辟谷丹,修仙界最基础的丹药…… 要是李老留下的是别的丹药,需要用灵药炼制,那就真的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去哪里弄来八百下品灵石? “啥玩意都有,咋就没有小贷呢……” 楚牧异想天开着,要是真有小贷,那他得把小贷给撸秃皮! 撸完他就跑路,修仙界这么大,怕个鸟!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登峰造极之变! 楚牧漫无目的的在坊市转悠着。 尽管已经失业,但对那些招工信息,他却没有太过关注。 之前日复一日的蹉跎,是为了赚取灵石,拓宽认知,让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好融入这个修仙界。 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事,八百灵石的空缺,也不是日复一日的蹉跎,能够解决的。 楚牧甚至都有些不愿意再去日复一日的蹉跎,非是心比天高,只是怕……日复一日的蹉跎,会让他慢慢接受现实,接受平凡。 一旦真正接受现实,接受平凡,那他还是修仙者嘛? 楚牧不确定,但他现在,似乎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不去日复一日蹉跎,那他很快就会在这坊市寸步难行。 然后,就不得不离开坊市,步入坊市外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之中。 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所有散修,亦或者所有无权无势的修仙者,都会面临的死局。 要么在庇护之下老老实实当耗材,要么,就脱离庇护,去自相残杀。 “卖……知识?” 最终,楚牧摸了摸怀中的一张卡片,迈动的步子停下,眼眸深处,俨然浮现了一抹挣扎之意。 他没有能力脱离这个死局,但他有知识。 而知识,就是财富。 炼丹有传承,炼器有傀儡术。 哪怕是最基础的辟谷丹丹方,他卖出去,也绝对能卖出一个他日复一日蹉跎,难以赚到的数字。 前提是……他能卖出去,且……卖出去之后,他还能活着。 “拼了!” 楚牧咬牙,俨然下定了决心! 不拼一把,难道他还真用十几年的时间去蹉跎一个辟谷丹? 按现在的这般修炼进度,十几年后,他能到什么境界? 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能至练气中期,都是得天之幸! 楚牧没有再闲逛,尽直朝家中方向而去。 回房,门关上,楚牧便一把坐在的书桌之前。 紧握的手掌摊开,一张卡片,亦是呈现于他眼前。 卡片他早就琢磨透彻,一个地点,一张凭证。 是从王麻子处所得,乃是他当初猜测的黑市凭证。 黑市不在玉皇谷,也没用在玉皇谷附近,而是在距离玉皇山足足有七百里左右的凤鸣山。 距离很远,楚牧猜测,玉皇谷坊市附近,必然有黑市存在。 毕竟,玉皇谷坊市,很大很大,修仙者,也很多很多。 黑市的需求,绝不是一个相距七百里的凤鸣山黑市能够满足的。 利益动人心,这笔钱,必然有人会去赚! 估计王麻子并不太信任他,才用这个距离玉皇谷这么远的黑市来搪塞他。 沉吟片刻,楚牧目光挪转,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再次浮现而出。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炉火纯青)4976/5000,火球术(登堂入室)1956/2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467/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96/100)】 【灵辉值:1863.1%】 六个多月的时间,纵使“灵辉加持”常用,但也积攒了许多。 最大的变化,亦或者,他接下来最大的倚仗,显然就是临近突破的刀法以及火球术! 他还有不到十二枚下品灵石,按现如今的开销,只要不再忙活其他,至少能支撑他大半年无忧。 楚牧从灵石袋中分出十枚灵石,放在一旁,袋中顿时空荡,只剩下不到两枚灵石。 随即,他又分出十枚碎灵,放入怀中,袋中则只剩下数枚碎灵。 沉吟片刻,楚牧再出门。 再回来时,他手中已是多了三十张法术实验殿的使用卷,而带出去的十枚灵石,已然在王麻子处消耗一空。 全身家当,随着着三十张卷的出现,立马缩水至不到两枚灵石。 楚牧没有在意,决心已下,他的注意力,已然再次放在了光幕面板之上。 既然决定拼一把,那灵石显然也没必要攒着了。 在去凤鸣山黑市之前,尽可能的增加自身实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他目前能增加实力的选项,并不多。 修为只能按部就班,十来枚灵石,也买不到什么灵丹妙药,就算去买,也划不来。 唯有刀法与法术。 光幕面板上,两者皆是临近突破,且他也已经将两者琢磨透彻,再加之“灵辉加持”,是可以迅速提升,且能迅速化为他自身实力。 尤其是刀法的那一抹玄而又玄的刀锋之锐,楚牧更是有着很大的期待! 计划已有,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按计划而行。 楚牧将房间收拾一下,如在李记商行那般,在房间里清理出一大片空地用来练刀。 将那柄陪伴他从世俗踏入修仙界的铁刀从行礼之中抽出,持刀伫立片刻,楚牧眼眸骤然深邃。 “灵辉加持”降临,这一柄世俗凡刀,亦是于这房舍之中显现。 一招一式,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尽显随心所欲。 光幕面板上,临近突破的刀法熟练度,在“灵辉加持”之下,再一次踏上了快车道。 似乎是下定决心,没了日复一日蹉跎的心理负担,这份随心所欲,似更多上了几分肆意,也更多了几分凌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光幕面板上的灵辉值,亦是肉眼可见的降低,在灵辉作用下,楚牧已然忘我自然,全身心的投入于这几式刀法之中。 他没有想太多,炉火纯青的刀法,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信念,已然让这几式普普通通的刀法,多了不属于它的玄妙。 一切随心,一切源于信念。 不知何时,就好似刀锋挥动之下,破开了冥冥之中的一道束缚,转瞬之间,这柄世俗凡刀……似活了一般! 冥冥之中,那源于信念,扎根于神的那一抹锐利,俨然如得大补一般,可以清晰感知的飞速壮大! 最终,扎根于神的锋锐,骤然扩散,从神,到身,就好似扫描一般,一遍接一遍,一轮接一轮。 刀锋依旧肆意,楚牧闭目挥刀,也依旧未曾停歇! 这抹扎根于神的刀锋之锐,似已……具现? 最终,刀锋骤停! 片刻之后,楚牧猛的睁开眼眸,眸中深邃尚存,有喜悦,更是难以置信。 突破炉火纯青的刀法,暴涨的神识刀锋之锐,真的已经具现于现实! 楚牧能清楚感知到,在这抹刀锋之锐影响之下,在那一轮接一轮的扩散之下,他的神识,法力,乃至于身躯,俨然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锐利。 他试探性的将神识探出,聚焦集中之下,楚牧甚至感觉,神识,已然不是神识,而是由神识汇聚而成的无形之刀! 他下意识的轻挥,只听到意味的撕裂声,面前桌椅,已然……拦腰而断! 桌子坍塌一地,刀口光滑,恍若天成! 楚牧咽了咽口水,眸中的难以置信,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神识有攻击力嘛? 显然有,但绝不是目前他小小练气一层的神识,就能有攻击力。 他的神识,对于修仙者而言,作用有限得很! 除了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窥探外,就只有一些驱物的作用了,而这个驱物,还受限于重量,距离诸多因素。 以他现如今的神识,最多也就驱动十斤左右的物品,而且对神识还有极大的负担。 至于攻击力,驱物砸人? 亦或者用他微不足道的神识,去和其他修仙者对抗? 而眼下这一刀两段的桌椅…… 楚牧再次看向光牧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1/10000,火球术(登堂入室)1956/2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467/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96/100)】 【灵辉值:1656.3%】 “是登峰造极之境有如此神异?还是刀法登峰造极有如此神异?亦或者是光幕面板影响之下的刀法有如此神异?” 楚牧默默思索着,目光已然放在了即将突破的火球术上。 要想解开这个问题,只需要将火球术练至炉火纯青,就可窥得一二了。 毕竟,刀法的神异显现,是至炉火纯青才开始出现苗头。 咚咚咚…… 思虑之时,房门被敲响。 楚牧微怔,随即上前,将房门打开,忙碌的一袭红衣,再次映入眼帘。 “这是七天的食物,按照你给的菜单弄的。” 将两大箩筐的食材提到楚牧门口,常红衣又指向一旁的锅碗瓢盆还有几捆干柴。 “这些就送给你了,以后多照顾我生意哦!” “行,麻烦了。” 楚牧点了点头,话刚说出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动,身体瞬间紧绷。 常红衣皱了皱鼻子,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没事。” 楚牧神色有些不自然,挤出几分笑意:“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还得给其他邻居送吃的呢。” 常红衣昂着头,略有几分自豪:“整个甲三号区,几十户人家,可都是我的客户。” “那行,伱忙着。” 楚牧没有强求,上前提起两个箩筐,来回两趟,便将常红衣送来的东西拿回不房中。 当房门关上,楚牧如常的神色,亦是瞬间凝重了起来……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美中有不足 “被人盯上了?” 楚牧背靠房门,喃喃自语着。 禁制隔绝之下,也无需担心太多,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哪怕这房舍租金廉价,且没有灵气供应,但房舍的阵法禁制却也是货真价实。 整个新建房舍区的阵法禁制,都为一体,也就是说,谁想攻破他的房门,那就是等同于要攻破笼罩整个新建房舍区的大阵! 而且,禁制隔断之效,可比他在李记商行房间里的微型隔断禁制要强得多。 不仅仅是声音的隔绝,而且还有单向隔绝禁制,类似于前世的单向玻璃,从里往外看,一览无余,从外往里看,则有禁制隔断。 但不管如何……他很确定,自己是被人盯上了! 尽管,他没有发觉盯他的人,但这种感觉……亦或者说是预警,很是清晰且准确。 “是刀法影响了神?” 楚牧回忆着刚才那预警之感,骤然心悸,生死威胁降临一般。 神识虽有预警之效,但那种预警,只局限于他人用神识窥探,亦或者用目光聚焦盯着,才会产生反应。 与刚才那种心悸之感,截然不同! 联想刚才刀法突破至登峰造极的那种异变,答案似乎就很清晰了。 那一抹刀锋之锐,确确实实的对他的精气神,皆有了某种未知的影响。 故而,刚才他才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暗中的那一抹带着敌意的窥视。 楚牧默默思索着,从他第一次入玉皇谷坊市,至眼下他进这个房间。 他认识的人不多,真正结交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至于得罪的…… 他能得罪谁?他敢得罪谁? 小小练气一层,他的自知之明,可是充足得很! 他唯一能引人窥视的,也就那两枚玉简了,可自来玉皇谷之后,他带都没敢带身上,更别说暴露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房舍,若有所思。 他得罪人,或被人窥视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于眼前这房舍,在于那封条,在于上一任房主。 一个个可能在脑海里闪过,楚牧神色俨然愈发凝重起来。 若是他自己得罪人,被盯上,那还好说,毕竟,在他什么都没暴露的情况下,能盯上他一个小小练气一层的,修为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但要是因这房间上一任户主,而导致他被盯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楚牧再次于房中细细寻找着,一遍又一遍,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最终,楚牧立于房中,沉吟许久,随即再次看向窗外。 没有犹豫,果断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莫名的心悸,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涌现而出。 这无疑再一次证明,他的预感,并没有错误。 楚牧神色如常,独自在街道走着。 在这坊市,他倒不惧什么。 入玉皇谷坊市这么久,他还真没见过胆敢在坊市里动手的修仙者。 直到步入法术实验殿,一直清晰感知的窥视之感,才终于消散。 楚牧稍稍沉吟片刻,便将心中的忧虑压下。 不管如何,他的计划,不能变。 日复一日的蹉跎,他也不愿! 三个时辰法术实验,在“灵辉加持”之下,火球术亦是如愿以偿的踏入了炉火纯青之境。 只不过,他预想之中的那般异变,却也没有发生。 火球术踏入炉火纯青之境,较之登堂入室之境,变化很大! 但变化再大,也是局限于火球术本身的变化,而非刀法那般,作用于神的异变。 同样是炉火纯青之境,为何? 楚牧默默思索着,这非是唯心的世界,任何事物,都有其道理所在。 想不通,看不透,只是因为他认知不够,知识积累不足,而非真正意义的无法解释。 沉吟片刻,楚牧也没有过多纠结,将实验手册拿出,默默记录着火球术至炉火纯青之境后的变化。 最显眼的变化,则是施法时间的再次缩短,从约两秒左右,直接缩短近半,至一秒左右。 而法术威力,在最佳施法状态下,则稳定在了接近零点四度的状态。 施法距离…… 楚牧略微思索,一枚火球凝聚,心念微动,火球飞射而出。 火球速度不快,在神识控制下,一点一点的试探着施法距离极限。 标靶的设定,他已经根据自身实际而改动。 第一个标靶六米,第二个标靶十米,第三个标靶十五米,第四个标靶二十米。 熊熊燃烧的火球缓缓越过第一个标靶,再慢慢接近第二个标靶,若是往常,在火球接近第二个十米标靶时,他就能清楚感受到神识的极限将至,对火球的控制,亦是可见微弱。 而眼下,火球竟稳稳的越过第二个十米标靶,最终,竟还越过了第三个十五米标靶,至第四个二十米标靶约莫一米处,火球才轰然崩灭。 极限施法距离,从十米,跃迁至十九米! 神识透体而出,竟直接将第四个二十米的标靶笼罩其中。 这个二十米,是以他为中心,方圆二十米! 神识……增加了一倍! 很是显然,这般神识倍增,不可能是火球术境界突破的变化。 毕竟,神的存在,是受自身修为限定,也没用被火球术影响的痕迹。 最大的可能……就是刚才刀法突破带来的变化之一。 显然,那一抹扎根于神的刀锋之锐,对他精气神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思索片刻,他没有再逗留,从法术实验殿走出,于殿门前停顿些许,那一股窥视之感,亦是再次降临。 楚牧面色如常,和往常一样,在坊市中转悠着,漫不经心打量着街边店铺的同时,亦是观察着那一抹窥视的源头。 随着观察的持续,楚牧心头的阴霾,亦是越来越盛。 明明他能清楚感知到窥视,明明他所处之地,四周皆是一览无余,但……他就是发现不了窥视的源头所在。 这无疑证明,暗中窥视他的存在,要么具备某种隐秘的窥视手段,要么就是修为远超于他。 无论哪种,对他而言,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直到他回到房间,房门关上,禁制隔断,那一股暗中的窥视感,才再次消失。 “三个月……” 楚牧皱眉,按照他的计划,在这玉皇谷坊市,他最多还待三个月,就得开始他的凤鸣山黑市之行。 如若不然,那他就必须再寻一份事,赚取灵石。 这突如起来的暗中窥视,无疑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楚牧默默思量着,但纵使他绞尽脑汁,有一个毋庸置疑的现实却怎么也避免不了。 那就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很多事情,他都无能为力,甚至是无力抵抗。 “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终,楚牧也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 实在不行,那他就先终止计划,再于这玉皇谷坊市熬上一段时间。 只要他不出坊市,他的安危,就是有保证的,那暗处的窥视,也绝对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决断已有,楚牧强压下心中的沉重,坐于床头,眼眸微闭,默默体会起那扎根于神的刀锋之锐起来。 短短数个时辰,两项技能的突破,火球术变化有迹可循,几个时辰的实验,便已摸索清楚。 唯有刀法突破至登峰造极对精气神的影响,无疑还有些神秘,显然还需要他细细梳理。 接下来数天时间,楚牧便宅在房中,一步未出,专心致志的梳理着刀法影响之下的精气神之变。 一项项数据记录在实验手册之上,与之前的记录的自身数据形成着清晰的对比,也让楚牧对自身的变化,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掌控。 一直到第六天,楚牧才从房中走出。 预想之中的暗处窥视,这一次,却是不见了踪迹。 楚牧没有太过在意,思绪俨然依旧还在这几天的梳理之中,一眼看去,甚至有种魂不守舍之感。 变化很大,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精气神皆被那一抹刀锋之锐影响。 神识,多了锐利,法力,也同样多么了几分锐利。 甚至,他都能清楚感知到,那一抹锐利,依旧还在不停的对他的精气神造成影响。 用一个清晰的比喻,那就是,那一抹暴增之后的刀锋之锐,就好似一个辐射源,而这个辐射源,还在他的神魂之上,不停的散发着辐射,影响着他的身体,神魂。 只不过,就目前梳理的情况来看,这种辐射,是正面的。 神识质量增加,且具备了神魂攻击能力,法力也明显凝炼不少,连带着法术的攻击力,都强了不少。 且那抹刀锋之锐,俨然还在时时刻刻淬炼着神魂,法力,乃至身躯,一点一点提升着神魂,法力的质量。 尽管这种淬炼的效果很是细微,若非几天不间断的观察,他甚至都有些难以察觉。 但这种淬炼,日积月累之下,带来的效果,必然极为可观。 就好似现如今的他,神识已然接近普通练气一层修士的一倍左右。 法力在刀锋之锐的淬炼之下,气态法力已然凝结,一点一点的被淬炼成雾态,量虽未提升,但质,已然发生了变化。 反应到现实的,便是火球术的威力提升,以及施放火球术的法力需求减少。 刀锋之锐的淬炼影响持续,这种变化,在未来,无疑也会越来越明显。 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同等修为境界之中,他会有更浑厚的法力,有更强的神识,战力,自然也会更强。 也就意味着,他日面对坊市之外的丛林法则,他也能有更多的生存保障,若是遇险,他也有更大的底气去面对。 梳理而出的一切变化,对他而言,都很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还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因何而起。 为何……只有刀法?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秩序失控 “长生宗!” “快看,长生飞舟!” “是长生宗的长生飞舟!” 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响起,转瞬之间,便掀起了遍及玉皇谷坊市的喧嚣。 原本的烈阳高照,亦是肉眼可见的阴暗起来。 楚牧抬头,庞大的阴影,彻彻底底的占据了视野,眸中唯有难言之震撼。 遮天蔽日!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么一个字眼! 哪怕相隔甚远,但肉眼看去,整个天穹,似乎都被这艘长生飞舟给遮盖! “长生飞舟?” 楚牧瞠目结舌,眼前这遮天蔽日,是飞舟这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飞舟长至少有千米,宽数百米有余。 银白色的船身之上,是无数隐隐闪烁的复杂阵法纹路,一排排黝黑炮口,环绕于船舷四周,复杂阵法纹路环绕的炮身,尽显狰狞。 整艘飞舟,一眼看去,就好似前世曾横行海洋,为国力象征的战列舰。 入修仙界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自然不是当初的修仙小白。 就他于炼器上的认知来看,眼前这艘飞舟,至少是三阶以上的炼器造物。 至于那一尊尊狰狞大炮,他虽然没有什么认知,但以修仙界对灵能的运用,还有修仙百艺的庞大体系,显然也是某种灵能攻击的炼器造物。 如此遮天蔽日,玉皇谷坊市,已然是尽显喧嚣,数不尽的修仙者仰望巨舰,难掩震撼。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飞舟越来越近,笼罩玉皇谷的阴影也越来越盛。 最终,飞舟悬停于玉皇谷坊市上空,恐怖的威压,纵使有坊市大阵隔绝,亦是难阻丝毫。 震撼之间,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依旧开启的坊市大阵,以及坊市大阵之上的长生飞舟。 目光在两者之间挪转,俨然多了几分疑惑。 长生宗的飞舟降临,坊市大阵却不见放开通道,更不见孙家的修仙者去迎接…… 轰! 楚牧正疑惑,随即,便只听到一声巨响轰鸣,下意识看去,只见悬停的飞舟下降,竟硬生生的嵌入了坊市大阵之中。 似是因外力袭击的原因,坊市大阵灵光骤亮,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于天穹闪烁,环绕于嵌入坊市大阵的飞舟,似乎是要将飞舟驱逐出去。 哪怕相隔甚远,楚牧都能清楚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符文闪烁之下的恐怖灵压! 放眼看去,在那飞舟之下的坊市街道,甚至已经有不少修仙者因无法抗衡着溢散的波动,而直接跪倒,乃至瘫倒在地。 轰! 又一声巨响,这般对抗,没有持续太久,天穹之中那密密麻麻闪烁的阵文,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接连碎裂,光芒暗淡,直至消失。 最终,那一艘庞大的飞舟,稳稳的悬停在了玉皇谷坊市主街上空,再无丝毫阻拦。 “大阵……破了?” 楚牧微怔,环视天穹,已然不见护谷大阵的痕迹。 据他所知,玉皇谷坊市的护谷大阵,可是一座三阶下品的乾坤大阵,攻防一体,甚至都足以抗衡金丹真人! 如此恐怖的大阵,在这飞舟面前,竟只坚持了短短数秒,便轰然破碎! “不对……” 很快,楚牧便反应了过来,玉皇谷隶属孙家统治,而孙家,为长生宗附属家族,其家族成员,大半皆在长生宗任职。 长生宗的飞舟,要入玉皇谷,为何会出现刚才之景? 孙家是要造反嘛? 楚牧环视四周,往日原本随处可见的玉皇谷执法队,此时也不见踪迹。 街面上,原本属于孙家的产业,也大都已经关门歇业。 他闭门修炼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牧有些懵。 “以后这玉皇谷,估计就得归长生宗管了啊!” “孙家估计是心里不甘啊,没见出来迎接不说,连大阵都开着阻拦……” “肯定不甘心啊,我可是听说了,玉皇谷的这条灵脉,孙家这些年可是一直当做家族底蕴去培育的,听说都已经快晋升三阶灵脉了……” “前段时间还特意迁了一大批家族产业过来,估计就是准备把玉皇谷灵脉晋升到三阶……” “这长生宗是直接来摘桃子啊,谁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长生飞舟都来了,就算是孙家老祖过来,也得认……” “这天……要变了啊……” 一旁修仙者的交谈入耳,楚牧皱起的眉头亦是渐渐舒缓开来,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扯不上什么关系。 思绪之间,莫名的心悸,在这一刻,却是骤然涌现,且这一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汹涌,且恐怖,就好似,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一般。 下意识的,楚牧便猛的一个翻身,恐怖的灵能波动,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席卷而过。 轰! 火光飞射,暴躁的灵能波动,俨然在这一片大街涌动。 “李瘸子,你干什么!” “你找死!” 楚牧惊魂未定,火球已然凝聚而出,只待心念一动,便朝袭击者反击而去。 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楚牧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他不远处的街面上,数名修仙者俨然战作一团,法术横飞,身影挪转,刚才袭击他的那颗火球,似乎就是这几人施放而出。 他是被殃及池鱼了? 楚牧有些不确定,凝聚的火球熄灭,飞速抽身后退,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死危机,亦是随着这般抽身后退,而飞速消散着。 楚牧没有再于街面停留,而是朝房舍方向飞奔而去,眼前的搏杀,无疑已经说明,在这长生宗与孙家争锋的短暂间隙,坊市原本森严的秩序,已经有些失控了。 以修仙者的利益本性,秩序一失控,那想要浑水摸鱼的,绝对不在少数。 他小小的一个练气一层,再停留,搞不好就又被殃及池鱼了。 一路飞奔,直至房舍门前,坊市大阵被长生飞舟破碎,房舍的阵法禁制显然也被殃及了池鱼。 哪怕楚牧不懂阵法禁制,也能清楚感知到房舍阵法禁制的残破。 但庆幸的是,房舍阵法禁制只是残破,而非如坊市大阵那般破灭,防御力应该还是有的。 见此,楚牧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拿出令牌,房门刚开,正欲进门之际,刚消散不久的莫名心悸,在这一瞬间,却是再次降临。 来不及多想,楚牧猛的窜进房间,房门反推,合上的一瞬间,尽管有禁制隔绝,一道轰鸣之声,亦是清晰传入楚牧耳中。 在这轰鸣之下,整个房间都颤了颤,原本隐藏的阵法禁制,在这般攻击之下,随之浮现而出,阵纹流转,光芒闪烁,楚牧俨然就被护在其中。 惊魂未定之际,接连的轰鸣声在门外响起,流转的阵纹接连闪烁,似乎是有些承受不起这般轰鸣,俨然有些摇摇欲坠。 此刻,楚牧这才看清楚事态缘由。 透过窗户,俨然可以清楚看到一黑袍男子正施放着一道道法术,肆意轰击着他这座房舍。 暗处的窥视,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在这般秩序失控之际,在他刚开门之际,出现在他的房舍外。 其中缘由,楚牧哪里还会不清楚! 与其说是他被盯上,不如说是他手中的这枚房舍禁制令牌被盯上了。 这房舍里,必然是有这黑袍男子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他,显然只是恰巧被殃及池鱼而已! 环视一圈摇摇欲坠的阵法禁制,楚牧的神色俨然愈发凝重了起来。 残破的房舍阵法禁制,如此摇摇欲坠之势,显然挡不了这般攻击太久。 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是要被瓮中捉鳖了! 他可不会天真觉得,黑衣男子突入房中后,还会大发善心放过他! 脑海之中一个个念头飞速流转,绞尽脑汁想着脱困之策。 但身处房间,等同于被瓮中捉鳖,外界坊市秩序混乱,他几乎等同于处在一座孤岛,孤立无援,而惊涛骇浪,还在汹涌而来! “操纵阵法禁制?” 近乎异想天开的,楚牧的目光,亦是定格在房中残破的阵法纹路之上。 长生宗已临,长生飞舟就在坊市上空,长生宗要掌控玉皇谷坊市,就绝对不会让混乱继续蔓延,必然会有雷霆手段肃清混乱! 他需要……固守待援! 可眼下这残破阵法禁制,任由其自主防御的话,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但最终,楚牧也不得压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对阵法禁制一窍不通,根本不可能去操纵阵法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楚牧环视房间,神识覆盖,寻找着这房间里黑袍男子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一次,却也没有再和之前那般一无所获。 就在他脚下,破碎的地板之下,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清晰可见。 “他怎么做到的?” 楚牧难掩惊疑,房舍皆被阵法禁制笼罩,破坏房舍,就是破坏房舍的阵法禁制,就必然会被察觉。 而眼前的这个木盒,俨然就是嵌于木板之中,被阵法禁制笼罩。 若不是眼下阵法禁制残破,有着阵法禁制的隔断之效,他就算把这房间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发现这个木盒!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福兮祸兮 “小子,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见楚牧拾起木盒,黑袍男子立马呼喝出声。 楚牧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打开木盒。 一枚造型古朴的令牌,亦是浮现于楚牧视野,除此之外,木盒之中便再无其他。 一个如此隐蔽存放的一个木盒,就为了……这枚令牌? “你是找死!” “我要将伱抽魂点灯!” 见楚牧不管不顾之模样,黑袍男子暴怒,原本就猛烈的攻击,顿时又汹涌了许多。 笼罩房间的阵纹,俨然是肉眼可见的破碎起来。 楚牧握住令牌,刚准备威胁一下,便只听到一声轰鸣,房门,已然破碎! “小子,你死定了!” 伴随着狰狞的声音,黑袍男子人未至,一道金色光芒,已然朝楚牧飞射而去。 楚牧抬手,呼吸之间,一颗火球凝聚,甩手丢出,碰撞之间,火球消散,金芒威势不减,依旧朝楚牧飞射而来。 翻身挪转,楚牧就恍若灵猴,躲避着金芒的追杀,自踏入修仙界之后,长年累月于狭小房间练刀,对这狭小环境,他俨然已有很强的适应性。 轰! 最终,金芒撞在墙壁,竟直接将木制墙壁炸出一个大洞,楚牧跳跃之间,看都没看一眼,又一颗火球凝聚,直接朝房门处丢出。 随即,又一颗火球凝聚,这一次,却未曾施放而出,而是近乎握在手中,纵身一跃,抬手便朝刚踏入房门的黑袍男子砸去。 “哼,雕虫小技!”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浑身金芒乍现,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便将其笼罩。 轰轰! 两声轰鸣,两颗足以洞穿金铁的火球,轰击在这金芒之上,竟只引得金芒一阵荡漾,连黑袍男子的衣角,都没有伤到。 “滚!” 黑袍男子一挥手,楚牧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最终砸在墙壁上滚落下来。 紧随楚牧而至的,则又是一道金芒! 轰! 又一声轰鸣,气浪翻涌,楚牧翻滚躲避之间,衣衫破碎,血痕显现,手中已然握着那一柄凡俗铁刀。 见楚牧持刀,黑袍男子嗤笑出声:“小子,把令牌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具全尸!” “给你!” 楚牧咬牙低喝,劲力涌动之间,令牌飞射而出。 “哈哈哈!” 黑袍男子大笑,伸手欲接住令牌。 而这时,楚牧却是骤然暴起,刀锋高扬,那一柄无形之刃与有形之刃结合,这一刻,刀是凡刀,似……又非是凡刀! 见此情形,黑袍男子笑得更是轻蔑,一把抓住令牌,另一只手伸出,竟欲直接抓住挥来的刀锋。 锵! 没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世俗铁刀,在修仙者的手段之下,如同玩物。 黑袍男子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刀锋,笑容愈发肆意,但下一秒,肆意的笑容,却是戛然而止。 神陨,七窍流血。 楚牧记得,在一册世俗医书中,便有此描述。 而此刻,书本描述,与近在眼前的现实,俨然重合在了一起。 笑容僵硬,七窍流血,男子尚还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但气息,已然全无。 楚牧闷哼一声,眼角,鼻孔,耳朵,嘴巴,皆是渗出了血渍。 似炸裂般的疼痛,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充斥脑海。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响声,楚牧竟直接跪倒在地,抱头颤抖着。 “嗬……” 楚牧挣扎着起身,脑海之中的刺痛尚存,但此时此刻,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 一把将黑袍男子手中的令牌塞进怀中,又在其身上摸索一下,战利品皆是塞进怀中,便踉跄着冲出残破的房间。 头晕目眩,楚牧甚至有些分不清方向,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在这坊市待了。 五十六号房,乃是他所租赁。 在坊市的房舍租赁处,也是登记他的名字。 有问题,必然是算在他的头上。 更何况还是如此厮杀! 一路踉踉跄跄,没有了护谷大阵的存在,那这玉皇谷,就随处皆是出谷之路。 同样,没有护谷大阵,尽管长生飞舟依旧高悬于天穹,但整个玉皇谷坊市,混乱却是肉眼可见的蔓延。 时有乱局,谁又愿意继续着每月几枚灵石的蹉跎生活,每个修仙者心中,恐怕都少不了干一票就跑的心思。 如此之下,楚牧掺和于这混乱之中,倒也不太显眼,他没有走往常的出谷路线,而是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便钻进了山林之中。 似乎是玉皇谷坊市的混乱,将坊市外的丛林法则也吸引了过去,山林一路狂奔,他竟没有遇到一个修仙者。 楚牧死死咬牙支撑着,一直飞奔到他在玉柱山留下的那个山洞里,推动巨石将洞口堵住之后,他才似耗尽了所有精力,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睡,便是五天五夜。 当楚牧醒来之时,头痛减缓,但已是形若枯槁,面目黎黑,披头散发之下,甚至和行将就木的老人,都没有太大区别。 “嗬……” 楚牧挣扎起身,脑海之中刺痛再现,却是让他忍不住的颤抖一下。 闭目感知,神魂似被撕裂一般,难言的剧痛,已然扎根于脑海。 “神魂受损……” 楚牧眉头紧蹙,神色俨然凝重。 神魂受损,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对他这个小小的练气一层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天大的问题! 修仙界天材地宝无数,能够修复神魂损伤的,亦是无数,但无一例外,皆是珍贵至极,绝非他这个小小的练气一层能够得到的。 “麻烦大了!” 楚牧心中,俨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好端端的,突然被无妄之灾波及! 还落下个神魂受损的下场! 楚牧再次闭目感知,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这一次,眸中之阴霾,似乎消散就几分,且似多了几分不解。 神魂是受损了没错,但…… 楚牧再次闭上眼眸,细细感知。 神魂损伤很是清晰,但同样清晰的,却是铭刻于神魂之上的一柄长刀。 非是之前感知的虚幻刀锋之锐,而是真真切切的一柄若隐若现的虚幻长刀,就铭刻在神魂之上! 虚幻长刀每闪烁一次,受损的神魂,似乎就随之收缩一次。 这种淬炼之感,俨然愈发清晰,楚牧甚至能清楚感知到,边缘受损的神魂,竟在这般收缩淬炼之下,一点一点的消磨着。 就好似,在那虚幻长刀淬炼下,受损的神魂就好似人体血肉受伤一般,结痂去痂,然后便是彻彻底底的愈合。 楚牧不太确定,但随着虚幻长刀的闪烁,随着淬炼的持续,脑海之中的刺痛,似也减弱了几分。 “是福是祸?” 楚牧喃喃自语,俨然愈发疑惑。 对之前的刀锋之锐,他就没有弄清楚,眼下又演变成了这虚幻长刀? …… 更八千五,这一章晚了点,端午节堵车太恐怖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幻神面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1036/10000,火球术(炉火纯青)123/5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475/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96/100)】 【灵辉值:1956.3%】 望着光幕面板上的数值,楚牧俨然陷入了沉思。 近乎同归于尽的一刀,涨了一千点的刀法熟练度。 原本属于虚幻的刀锋之锐,亦是演变成了眼下的可以感知,可以观察的虚幻长刀。 而通过刚才的感知观察,基本可以确定,这种变化,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异变。 只是将他之前观察到的正面影响,稍稍增长了些许,换而言之,就是这个辐射源变大了,辐射,自然也就变多了。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似乎是因虚幻长刀的出现,原本的神魂损伤,被虚幻长刀镇压,且在那淬炼波动之下,正在被一点一点的磨灭。 很庆幸,楚牧几乎是发自内心的庆幸! 若没有如此变化,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可以治疗神魂损伤的天材地宝。 思绪至此,楚牧就不禁有些牙疼,这次的无妄之灾,着实冤枉! 入修仙界后,他真的已经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 谁都不得罪,对谁都笑脸相迎,低调得都快成透明人。 结果,还是被卷进这无妄之灾,要不是刀法登峰造极带来的异变,这次他百分百得把小命给丢了。 而这一切的缘由,却只是因为玉皇谷坊市的大阵破碎。 在以前,修仙界的丛林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对他而言,更多的,只是耳闻。 唯一一次经历,也只是在玉台矿山之外,那时还未踏入仙途。 而这一次,他就在坊市之中,在修仙界的秩序笼罩之下。 只是因为大阵破碎,只是因为长生宗与孙家争锋的些许间隙…… 几乎是转瞬之间,秩序便随之崩散,丛林法则,便随之降临。 太过突兀,太过……现实…… 俨然将这个他一直耳闻的修仙界,直接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甚至还把他卷进去,差点把命给丢了。 耳听终为虚,眼见即为实,亲身经历,体会更是深刻。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发现,在这修仙界,或许最没用的,就是他前世留存下来的所谓道德。 好一会,他才稍稍压制住心中复杂的心情,眼眸微闭,回想着在房舍的搏杀之景,一点一点梳理着人生中第一次与修仙者斗法的体会。 “缺乏防御手段……还有就是手段太单一了……” 楚牧默默总结着经验,尽管他之前无数次预想过与修仙者的争锋,但这一次亲身经历,却是将他所有预想都打破。 火球术扔出去,防都破不了,怎么打? 归根结底,还是修为啊! 楚牧摇头,将怀中鼓鼓囊囊的一堆堆物品掏了出来,摆在了面前的地上。 一番清点过后,最终,楚牧握着一张符篆,眉头紧皱。 东西不多,一枚为事件导火索令牌,一个面具,一张破损的符篆,一个玉瓶,一个灵石袋。 “不对……” 楚牧轻喃,努力回想着当时收拾战利品的场景。 当时头痛欲裂,昏昏沉沉,记忆也是断断续续,有些不太清晰。 直到用上“灵辉加持”,细细梳理一番,当时收拾战利品的场景,才彻底梳理清晰。 当初他先搜的身,符篆,玉瓶,灵石袋便是从其怀中搜出,然后…… 楚牧瞳孔微缩,猛的看向那张面具。 梳理的回忆很是清晰,黑袍男子身死,他搜刮战利品,然后发现其面部有异,扯下来后,便是这个面具,而其原本面容,俨然与面具呈现的面容完全不同。 “法器?” 楚牧心头砰砰直跳,能改变面容,他的神识还没有发现异常,这可不是世俗易容之法能够做到的! 拾起面具,神识试探笼罩而去,一股淡淡的阻碍感,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楚牧难掩喜色,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法器皆有禁制,需炼化才能使用。 有阻碍,就意味着有禁制,有禁制,而且还是从他人处夺得,那就意味着,法器禁制之上,必然有原主人留下的神识残印。 他要掌控这件法器,就需要将其神识残印磨灭,再炼化法器禁制,便可将这件法器掌控。 心急难耐之下,楚牧便迫不及待调动神识,要将这面具上黑袍男子留下的神识残印磨灭。 黑袍男子已经死亡,留下的神识残印,自然也是一道死物,有着虚幻长刀的存在,哪怕神魂受损,亦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黑袍男子留下的精神残印车顶磨灭。 又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当禁制炼化,属于法器本身的信息涌入脑海,楚牧已然彻底难掩喜色。 一件法器,一件上品法器,而且还是一件辅助类的上品法器! 面具名为幻神面。 有变幻面容,掩饰修为,遮掩神魂气息这三个功能。 面容随心变化,神识操纵之下,就好似前世游戏之中的捏脸一般,每一处,皆可随心操纵。 而掩饰修为,修仙者的修为,就是吐纳灵气,炼化成法力,而体现在神识感应之中的,就是明晃晃的法力灵辉。 这个面具,则可以将修仙者本身的法力灵辉遮掩,纵使有其他修仙者用神识感知查看,除非能突破这个上品法力幻神面,如若不然,就根本无法查看到具体修为。 而遮掩神魂气息…… 每个修仙者的神魂气息皆有不同,坊市里的一切的契约,登记,皆是以神魂为基准。 在修仙界,神魂气息,就等同于前世的dna,遮掩神魂气息,就等同于遮掩身份。 再加之掩饰修为,变幻面容…… 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明明察觉到了窥视,他却一直无法察觉到窥视之人的存在。 有着这样的面具存在,他能找到就见鬼了。 变幻面容,掩饰修为,遮掩神魂气息,这三种功能汇聚在一起,就等于是可以随心所欲变幻成任何人! 只要没有修仙者强行查看神魂气息,亦或修为太高,能够无视幻神面的遮掩,基本上就不存在暴露的可能! 而幻神面为上品法器,恐怕就算是筑基强者,都不一定能够无视。 楚牧难掩喜色,把玩着这个幻神面,一个个念头随之流转,在这修仙界,有这个幻神面,那……很多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把完许久,一个个面容变幻,最终,恒定为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拼凑面容。 面具贴合面庞,就好似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时,楚牧才看向地面的其他物品,一番清点,战利品便很是清晰。 灵石袋中有十三枚下品灵石,五枚碎灵,玉瓶里装的则是十来颗丹药,丹药具体性质,还需要去辨认。 而这枚破损的符篆…… 他细细打量着,以他有限的认知一点一点分辨着符篆的作用。 最终…… 楚牧嘴角抽搐,这……这是一张储物符! 怎么还破损了? 储物符破损,也就意味着,储物符里面开辟的临时空间,会随之破碎,储存在临时空间里的物品,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顿时,楚牧就有种暴粗口的冲动,这可是储物符啊,鬼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好东西!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令牌……” 最终,楚牧也不得压下心中的惋惜,将目光定格在那枚令牌之上。 他可没忘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块令牌。 令牌为菱形,色泽暗金,正面铭刻血杀二字,字体血红,一眼看去,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之感,背面则是铭刻一座隐于云层的古朴楼阁。 楚牧试探性的探入神识,在神识接触令牌的一瞬间,一股信息,便涌入了脑海之中。 楚牧怔怔的握着令牌,片刻过后,他才反应过来,一口浊气吐出,望着手中的令牌,眸中俨然多了几分阴晴不定。 令牌,不是凡物,而是一个名为血杀阁的组织信物。 若仅仅如此,令牌用处自然不大,但就令牌之中留存的信息来看,这个名为血杀阁的组织,是认令不认人。 即,持有血杀令者,便可成为血杀阁的成员,为血杀阁办事,从而领取奖励。 这块令牌,就等同于一个没有身份限制的信物。 而就令牌之中留存的信息来看,在凤鸣山黑市,便有一个联络点。 楚牧皱眉,默默思索着。 事情似乎很是清晰了,这令牌的原主人,估计是执行某种任务,不敢随身携带令牌,就藏在了五十六号房。 结果被那震怒的玉皇谷筑基强者拍死,而又他恰好租下了五十六号房,那黑袍男子,必然是知晓令牌的存在,故而盯上了他。 “认令不认人……凤鸣山黑市……” 轻喃之间,再看向这令牌,楚牧眸中,俨然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 有着这令牌,还有那幻神面具,这凤鸣山黑市,他还真的必须走一趟了。 只是可惜了那几十张法术实验卷了,也不知玉皇谷坊市,还能不能再回去…… 思索之间,楚牧将令牌收起,掏出一枚碎灵,盘膝而坐,便闭目吐纳起来。 一场搏杀,神魂受损,但身体上倒也没有受太大的强势,一些皮外伤,在法力的滋养之下,一觉醒来,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接下来,就得等神魂之伤,在那虚幻长刀的影响下,彻底痊愈,凤鸣山黑市之行,才可以开始。 如若不然,受着伤,楚牧可不敢乱跑。 而这神魂之上的愈合速度之慢,却是远远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足足半载春秋,他所受的神魂之伤,才堪堪痊愈。 又是一载深秋,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山洞之中,楚牧缓缓走出。 半载春秋的风餐露宿,再加之当初于玉皇谷逃出来之时,又走得匆忙,衣裳都没带一件,时至如今,楚牧已然再次成了野人模样。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唯有那一双眼眸,依旧明亮且深邃。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2356/10000,火球术(登峰造极)12/10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一层(678/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96/100)】 【灵辉值:2003.3%】 半载春秋,日复一日的烈火决一层修行,终是跨越过半。 基础刀法的修行,随着那一柄虚幻长刀的出现,进度也明显放缓了不少。 倒是火球术的修行,却也依旧保持着高速,左右不过三个法术铭文构造的火球术,又没有如刀法那般出现神秘异常。 这火球术,对他而言,早就没有了任何不解。 进境飞速,俨然也是正常。 时至普及,登峰造极的火球术,已然等同瞬发,威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楚牧推算着,正常施法状态下,火球术的威力,应该有零点五度左右。 极限施法,估计都能达到零点八度,甚至零点九度的威力。 但福兮祸兮,他练气一层的法力,终究是个限制,火球术的境界提升,带来的,也是法力的消耗增大,哪怕现如今练气一层的修为已踏过半,但法力的增长,也不过刚好弥补,还远远算不上宽裕。 不过纵是如此,楚牧估摸着,以他登峰造极的火球术,对付一般的练气一二层修仙者,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就算是当初那黑袍男子,除了这幻神面具以外,也没见其他法器。 绝大部分修仙者,都是以法术为攻击防御手段。 基本上是同样的起点,那就看谁的境界更高,谁的法术更熟练,威力更大。 “还得买个防御法术……” 楚牧心中寻思着,当初与那黑袍男子缠斗,那几乎让他束手无策的通体金芒,必然就是某种防御法术。 虽然可能是因为那黑袍男子修为远高于他,才导致了防御法术的坚不可摧,但显然,也可看出,防御法术,对修仙者而言,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心中思索着,楚牧已是从山洞走出,神魂之上已痊愈,这玉柱山,自然就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凤鸣山黑市之行,也要提上日程了。 于山间飞奔,不是于树梢之间腾转挪移,虽没有学过什么身法,但凭借着非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对身体劲力的掌控,俨然也不弱于任何世俗身法。 周边的地形,楚牧早已了熟于心,山中飞奔而行,前进的方向,俨然就是那数百里之外的凤鸣山。 几百里路,对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都算不了什么,经灵气法力滋养的身躯,已然超凡脱俗,一天赶路四五百里,亦是轻轻松松。 若是不眠不休,日行千里,对修仙者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一天一夜的赶路,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凤鸣山,便已出现在楚牧视野之中。 楚牧掏出当初王麻子所给的那张卡片,此刻,似是身处凤鸣山之中,卡片之上,亦是出现了一个小箭头,似是在指引着方向。 注视卡片,楚牧沉吟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检查了一下幻神面具的伪装,这才跟随着卡片上箭头的指引,朝着风鸣山中走去。 刚踏入凤鸣山,久违的窥视之感,便涌上了心头。 楚牧抿了抿嘴唇,似不经意的环视一圈周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显然,他被盯上了。 坊市外,本就是无序之地,黑市外,那必然是彻头彻尾的无序混乱。 楚牧毫不怀疑。 眼下,他也只能期望幻神面具的伪装掩饰,能够唬住暗中窥视的修仙者。 幻神面具伪装之下,修为气息皆收敛,谁知道他是练气一层,还是筑基强者? 无本买卖的杀人夺宝,谁都想干,但也得有绝对把握才行,愣头青,活不了多久,更别说,还是在这黑市的鱼龙混杂之地。 楚牧很淡然,至少表面上看去,就如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轻松,甚至,他还直接将“灵辉加持”用上,借助灵辉之神韵,让这份伪装,更加唬人一些。 似是如他所想,未知带来的威慑,还是唬住了窥视者,暗中的窥视,很快便随之散去。 一步一步之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暗中窥视,对楚牧而言,就好似一次又一次在鬼门关面前来回跨越。 背脊已然湿透,表面依旧淡然,心中却已是浪潮翻涌。 尽管在来之前,他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当亲身经历这一次又一次的被暗中窥视…… 恐惧! 唯有恐惧。 很是显然,若没有这幻神面具,他抱着拼一把的心态跑过来,估计连凤鸣山都进不了,就会被顺手宰掉。 哪怕有这幻神面具,也不过是装神秘唬人而已,就等于纸老虎,看着唬人,实则……一戳就破! 轰!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声响起,就在楚牧身侧不远处,凄厉的求饶声,清晰入耳。 “放过我,灵石我都给你!” “饶了我,饶了我!” 楚牧瞥了一眼,却见一颗头颅滚落,血腥乍现,杀气腾腾的男子搜罗好战利品,便一飞冲天消失在他的视野。 而在耳边,这种斗法传出的轰鸣声,俨然有些绵绵不绝之感。 就似乎,随处可见? 楚牧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沿着箭头的指引,慢慢的走着。 约莫一刻钟时间,楚牧才停下脚步。 “到了……” 箭头指向的,是一座山峰,是一堵冲天的笔直峭壁。 就在楚牧到来之时,便亲眼见到,有数名身着黑袍,布巾遮面的修仙者接连从峭壁中走出。 身后山中,隐约还可闻阵阵斗法传来的轰鸣,这般轰鸣声,似乎从他进山开始,到现如今,就没有停滞过。 “交出来!” “别以为老子认不出你!” “别跑!” 就在眼前,异变突生。 只见最开始走出峭壁的一名修仙者,出来之后,便一飞冲天,而紧随其后出来的两名修仙者,怒喝一声,亦是御器腾空,追杀而去。 一追一逃之景,就在他眼前,突然上演。 而之后出来的其他修仙者,显然习以为常,有趁机跟随而去的,也有漠不关心,独自离去者。 不过,接连几道目光,亦是落在了楚牧身上。 楚牧瞥了一眼,强装镇定下,神色如常,“灵辉加持”之下,眸中亦是带着几分极为唬人的难以言喻之深邃。 幻神面具伪装之下,显然难以看出异常。 几步之间,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楚牧亦是从容不迫的走向岩壁,身形,亦是随着步伐,而缓缓没入岩壁之中……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凤鸣山黑市 “入市费一枚下品灵石。” 刚步入坊市,还没看清楚情况,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些许,楚牧随手摸出一枚灵石,正欲递出时,原本淡然的目光,顿时一怔。 出声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尊傀儡? 楚牧看着眼前比他高出至少半米的傀儡,俨然有些懵。 傀儡整体呈人形,周身铁甲,纹路可见闪烁,头戴黑色铁盔,伸出的手掌,俨然是也是某种金属手臂。 神识感知之下,亦是毫无生机,唯有恐怖的灵辉隐隐显露,练气圆满的气息,很是清晰。 一尊练气巅峰战力的人形傀儡! 楚牧试探性的将灵石递至傀儡手中,只见傀儡手掌突然张开一个小洞,将灵石吞入。 神识感知之中,似有一股波动在傀儡手臂闪过,这股波动,俨然与当初在学知阁,那伙计测量灵能的波动,一模一样。 随即,傀儡另一只手臂伸出,一枚黑色戒指出现于其手中。 “持此戒,可在坊市逗留十二时辰,超出时间,需再缴纳一枚灵石,违者,驱逐。” “租赁摊位,需三枚灵石,可持有摊位二十四个时辰。” “坊市严禁斗法,违者,抽魂点灯。” 声音从傀儡头部传出,声音机械冰冷,和他前世那些科幻电影中的机器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楚牧接过戒指,没有多言,有着傀儡术传承的存在,哪怕他还无法去理解接触,但他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眼前的傀儡,必然是按照某种设定好的程序运行,只要没有违背其程序规则,便不会有丝毫威胁。 只不过,如此傀儡守门,是不是意味着,这黑市之中,会有他需要的炼器基础知识? 楚牧怦然心动,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傀儡,这才看向眼前的坊市,非是预想之中的山谷,而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庞大山洞。 山洞至少有前世了一个体育场那么大,被掏空的石壁穹顶之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荧光石头,放眼望去,就好似一片璀璨的星空。 星空之下,则是呈圆形环绕山洞的一圈圈木质房舍,房舍没有玉皇谷坊市的那般华丽精美,看上去都好似随便几块木板拼凑而成一般。 显然,这些房舍,估计就是那尊傀儡口中的摊位。 下意识的,楚牧就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数百座房舍,就是数百个摊位,每个摊位三枚灵石的租金。 二十四个时辰的持有权,就是两天。 两天就是数千灵石,再加上入市费的一枚灵石…… 楚牧抿了抿嘴唇,看向这黑市的目光,俨然也多了几分火热。 步子迈开,楚牧便步入了这黑市的喧嚣之中。 黑市的修仙者很多,环绕的街道之上,基本上每个摊位面前,都可见修仙者逗留,或询问,或砍价,甚至是针锋相对的争吵喝骂。 只不过,一切喧嚣,俨然都被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环绕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俨然都可以看到一尊恍若雕塑的人形傀儡。 没有丝毫掩饰的力量波动,俨然清楚的告诉所有修仙者,其练气巅峰的战力。 沿着摊位慢悠悠走着,琳琅满目的各类物品,俨然也让楚牧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玉皇谷那森严的规矩存在,在这凤鸣湖黑市之中,显然并不存在。 虽然价格大都不菲,但也没有丝毫的限制,价格谈拢,那就是钱货两清。 比如他修炼的烈火决功法,他就在一处摊位上看到了全本十三层,要价一百二十枚灵石,价格甚至比学知阁的一层层购买价格加起来还要便宜些许,而且还是全本! 比如法术,这一个个摊位上,更是随处可见,而且大都是将相关的基础知识打包售卖。 什么灵药,矿材,法器,也是极为常见。 楚牧步子停下,看向面前摊位上的一本书册,书名……炼器基础! 名字很普通,但又很不普通! 他缺的是什么? 炼丹术,他不缺基础,基础他在世俗已然补全,他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便可以将世俗的知人知药,转化为修仙界的炼丹术。 而傀儡传承,他缺基础! 傀儡术,是基于炼器术演变而出的分支。 等于就是说,他要琢磨傀儡术,首先就得对炼器术有一定认知。 而炼器术,又包括了太多知识,矿材,器纹,阵纹,冶炼…… 他在李记矿材蹉跎,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一点一点的去补全这个基础知识。 然后再尝试去接触傀儡术。 他的一点一点补全,又怎么比得上,一册完整的炼器基础? 毫不夸张的说,给他一册炼器基础,他缺失的知识拼图,瞬间就能补全大半,就等于他半只脚踏入了傀儡术的大门! “这册炼器基础,多少灵石?” “不二价,一千下品灵石,需发誓不得外泄!” 摊位后的灰袍男子抬头瞥了楚牧一眼,出声后,似是觉得楚牧有这份财力,又补充一句:“可以至天秤阁验明真假。” 天秤阁? 楚牧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脑海,随即摇了摇头,没有答话,便转身而去。 一千枚下品灵石…… 他自己都还缺八百枚…… 傀儡术虽重要,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辟谷丹的开源。 只要开了财源,修为才能稳步提升,仙途,才有希望。 尽管渴望,但楚牧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在坊市转悠一圈后,对这风鸣山黑市,楚牧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凤鸣山黑市,不同于玉皇谷的那种垄断专营买卖市场,而是一个自由交易市场,这个自由,指的是在坊市内,没你任何约束,只要存在,即可买卖。 当然,自由在坊市内存在,在这坊市外,俨然更加肆意。 售卖有保证,出了这凤鸣山黑市,可就没有丝毫保证了,能不能保住在黑市中的所得,就得看各自本事了。 至于刚听到的天秤阁,则就是一个类似于鉴定及担保机构,买卖双方,若是拿不住对方买卖物品的真假,则可至天秤阁进行鉴定,天秤阁则按交易价值,收取百分之一的手续费。 当然,若是鉴定以后,鉴定物品出了问题,也有天秤阁担保赔偿。 完全自由的交易市场,那自然就是五花八门的商品交易。 仅仅只转了一圈,楚牧就发现,他目前想要的,无论是炼丹,还是傀儡术所需的基础知识,在这凤鸣谷黑市,俨然都有售卖。 甚至,他还见到了一尊极品法器品阶的丹炉在进行售卖! 等于就是,只要他有足够的灵石,这个黑市,便能得到他目前想要的一切,解决他目前的所有烦恼。 “灵石……” 楚牧抿了抿嘴唇,脑海之中的两道传承,亦是浮现而出。 一炼丹,一傀儡。 一得他人恩惠而来,一白白捡来。 他要售卖,当如何售卖,售卖哪个? 楚牧默默分析着,就事实而言,售卖李老留下的炼丹术传承,是最为划算的。 毕竟,炼丹传承知识较为粗浅,辟谷丹,也是修仙界最为基础的丹方,在这黑市之中,真的算不上起眼。 而傀儡术可不同,哪怕较之傀儡术的体系,他脑海之中傀儡术传承,只是傀儡体系的基础知识。 但这个基础,可不同于炼丹的基础,而是进阶的基础知识! 他拿出来,哪怕是在这黑市之中,也绝对会成为众矢之至。 而且,这黑市的掌控者,从这一尊尊傀儡来看,显然也是傀儡术有成的强者,他拿出傀儡术,会不会引起注意? 更别说,他所得的傀儡术,似乎与那东湖的神秘有着关联,若是售卖,会不会引起更高层次的有心人关注? 可炼丹术知识,终究是受人恩惠而来,他若是售卖,又岂对得起李老的谆谆教诲。 若是不选择炼丹术进行售卖,而去售卖傀儡术的相关知识,其代价,无论是他预想之中的哪种,似乎都不是现如今的他,能够承受的。 楚牧环视着眼前的坊市,眸中俨然多了几分纠结。 道德与现实,似乎也再次碰撞起来。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稚子抱金,招摇过市。 三枚灵石,一个摊位,二十四个时辰的使用权。 摊位上,一册炼丹基础,一张辟谷丹丹方。 最终,在道德与现实的抉择之上,楚牧还是选择了现实。 他做不到用自己的性命安危,去捍卫心中的道德。 哪怕,他自己都有些不齿自己的这种行为。 楚牧盘坐于摊位之后,闭目养神。 价格已经在他心中盘旋,炼丹基础,是真真正正的基础,不仅仅包括李老留下的炼丹基础传承,还包括他自己在世俗的知人知药体系知识。 得者,只要脑子没问题,顺利踏入炼丹这门技艺的大门,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心中决定价格,楚牧的注意力,便已放在了怀中的血杀令之上。 刚才在坊市转悠一圈,通过血杀令中留存的信息,他便已经确定了血杀阁的联络点所在。 位于坊市的西北角,一处很不起眼的房舍,房门半掩,尚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楚牧更不确定的是,血杀令中留存的信息虽是说认令不认人,但事实呢,是否也是如此? 再者,真的去认领了这血杀令后,会不会有某些强制性的规矩? 他现如今,可只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面对绝大部分修仙者,他几乎都只能用命去拼,而且,还不一定能拼得赢…… 楚牧默默考虑着得失,但不管如何,这枚血杀令,若真的只是认令不认人,而且,这血杀令背后的血杀阁,若真的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那,这枚血杀令的价值,必然很大很大。 尤其是对他而言,更是如此。 毕竟,一个组织,就必然会有针对组织成员的赏罚措施。 其中的赏,也必然有许多市面上难得的知识与物质,如若不然,以修仙者利益为王的本性,就根本不可能甘心被驱使。 而血杀令认令不认人的特性若是为真,则就证明这个组织的规矩,必然会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宽松。 一个宽松的组织,再加之组织中有着市面上难得的知识与物质,对他而言,岂不是完美契合? 同样有一点,也不可忽略,那就是大楚修仙界,可是长生宗的地盘…… 血杀阁这般鬼鬼祟祟的藏在其中,与长生宗,又是怎样的关系? 楚牧眼眸睁开,摸了摸脸颊上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幻神面具,略带思索。 “炼丹基础要多少灵石?” 有修仙者驻足询问。 “五百下品灵石。” 楚牧惜字如金,这个价格,在这黑市之中,是极为合理的。 毕竟,他这册炼丹基础,真的很是基础,甚至可以说是,刚好涉及炼丹术的大门,没有深入丝毫。 唯一的丹方辟谷丹,也都是他自己购买灵食琢磨透彻的。 男子问:“包括这辟谷丹丹方嘛?” 楚牧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包括辟谷丹丹方,七百灵石。” 男子再问:“能便宜点嘛?” 楚牧摇头:“不二价,天秤阁手续费可以由我出,需发誓不得外泄。” “太贵了。” 男子摇头,转身离去。 楚牧瞥了一眼周边街道,感受着暗中的一道道窥视,心思平静。 知识就是财富,但最大的前提是,将知识转化为财富后,能保得住这份财富。 不管是直接售卖知识,还是售卖知识转化后的产物,皆是如此。 冥冥之中的预警,很是清晰。 就在他摆摊拿出这册炼丹基础后,汇聚而来的不怀好意,已然不在少数。 楚牧敢肯定,不管他售卖成功与否,若是就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开黑市,等待他的,必然是重重截杀。 “这本炼丹基础本姑娘要了。” 声音响起,楚牧抬头看去,却见一着白紫相间月尾裙的少女站在摊位前,灵石袋已经递了过来。 抬手接过,神识感知之下,五百枚下品灵石极为清晰,少女练气中期的法力波动,也很是清晰。 楚牧点了点头,将书册拿起,便递给了眼前的少女。 楚牧试探性问道:“要不要去天秤阁鉴定一下?” “不用了,你给我就是。” 少女自信满满,一把接过书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骗。 “需要发誓不会外泄。” 楚牧补充了一句,便没再多言,瞥了一眼周边,原本的暗中窥视,似是随着这少女的到来,都……避之不及? 少女对这个不得外泄的规矩显然也清楚,抬手道出几句誓言,便随手翻阅着炼丹基础一书,看了几页后,便看向楚牧问了一句:“你是炼丹师?” 楚牧微怔,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是。” 少女眨了眨眼睛,指向手中书籍:“这书里的记载,是你自己写的?” 楚牧摇头,惜字如金:“不……不是。” 少女旁若无人一般,翻阅着书籍的同时,还似点评一般:“描述得还挺清晰,也算是价有所值了………” 楚牧默不作声,如此之高调,不是蠢,就是有恃无恐。 五百灵石,眼都不眨一下,显然不可能是蠢,那就只有……有恃无恐了。 “铃儿,伱看。” “爹爹刚给你买的丹炉,怎么样?” 楚牧刚猜测着,目光便被不远处的声音吸引,亦或者说,此时此刻,这大半条街道,都被这道声音所吸引。 原因无它,一尊极品法器品阶的丹炉,就在那中年男子手中提着。 中年男子满头银发,背负长剑,本是肃杀姿态,此刻却是满脸笑容,快步而来。 只是一眼,不止是楚牧,整条街道被吸引的目光,俨然都立马挪转开来,街道上原本的喧嚣,随着中年男子的出现,亦是化为死一般的寂静。 极品法器很好,很诱人,但中年男子那毫不掩饰的一身恐怖法力波动,更骇人! “筑基巅峰?假丹?” 楚牧咽了咽口水,没敢多看一眼,回忆着刚才感知的恐怖法力波动,心潮涌动。 “这丹炉好丑,不好看!” 少女合上书籍,撅着嘴巴,有些不满道。 “哪里丑了啊,丹炉不都这个模样嘛?” 中年男子捏了捏少女脸颊,笑呵呵道:“玲儿你要是不满意,爹爹等下给你去定制一个。” “爹爹最好了!” 少女一把挽住中年男子手臂,撒娇着。 楚牧嘴角抽了抽,实在有些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尊极品法器品阶的丹炉。 到底哪里丑了? 要价近三千灵石的极品法器丹炉,怎么会丑,怎么可能丑…… 楚牧紧握着灵石袋,五百枚下品灵石,这一笔庞大的巨款,瞬间就有些不香了。 好在,这般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场景,并没有在楚牧面前上演太久,似是又看中了什么东西,这月尾裙少女,拉扯着中年男子,便消失在楚牧视野。 直到这时,笼罩街道的死一般的寂静,才缓缓被打破,喧嚣,亦是一点一点的恢复着。 而楚牧怀中的五百枚下品灵石,在这一刻,立马也成了众矢之至。 消散的窥视,几乎是立马就从各个方向笼罩而来,甚至好些窥视,俨然都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 楚牧皱了皱眉,心中也没有太过惊慌,有五百枚灵石的巨款,不慌,实在不行,他大不了多待些时日。 坊市这么大,到时候随便找个角落一躲,变幻面容出来,他便是另外一个人了。 只是出黑市的话,还得从长计议一下。 这灵石……也得买张临时储物符装着,不然的话,太显眼了…… 楚牧思索片刻,便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五百灵石,还差三百。 把这辟谷丹丹方卖出去,就有七百灵石了,省着点用,也差不多。 接下来数天,楚牧就一直在这摊位前坐着。 修仙百艺,虽对修仙者有极大诱惑,但对于本身就接触不到的修仙者而言,诱惑虽大,但现实,同样也很清晰。 毕竟,知识昂贵,将知识转化为财富的这个过程,只会更加昂贵,耗费,必然会很大很大。 这份代价,也绝不是一般的修仙者能够承受的。 数天时间,楚牧也没有遇到如那少女一般的狗大户,虽有不少修仙者询问,但昂贵的价格,却的将所有询问者皆劝退。 倒是那窥视的目光,却也不减反增起来。 五百枚下品灵石,一份炼丹基础的知识,足以勾动很多很多修仙者的心弦。 至第六日,耗费了十二枚灵石的摊位租赁费用,楚牧才将辟谷丹的丹方售出。 灵石到手,楚牧没有再于摊位停留丝毫,便直接起身,在一道道窥视的目光之下,在这黑市之中洒起了灵石。 一尊略有残破的下品法器丹炉,要价两百六十枚下品灵石。 一张有着一月时限储物符,造价三十枚下品灵石。 其余诸多炼丹所需,灵炭,灵油,灵谷……亦皆是洒出灵石,塞进了储物符中。 最终,消耗了六百一十二枚灵石,完成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炼丹准备。 最终,还余下八十九枚下品灵石,这也是楚牧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八十九枚灵石,足够他在这黑市待八十九天! 驻足于人形傀儡面前,楚牧感知着那一道道窥视的目光,心思流转,随即掏出十枚灵石,递到了傀儡手中,再一次续加了他在这黑市的逗留时间。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重重窥视之下,保住自己的小命,活着走出这凤鸣山。 活着走出去了,就是天高任鸟飞,走不出去,那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些天的经历,楚牧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为何李老明明握着炼丹的技艺,却还在世俗窝着。 没有背景,没有倚靠,没有强而有力的修为手段,知识转化的财富,就是稚子抱金且还招摇过市,纯纯的找死行为! 而他,现如今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纸老虎可是一戳就破……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杀阁 第三天。 坊市中,楚牧和其他修仙者一样,在各个摊位之前转悠着。 只不过,较之三天之前,此时的他,已然完全变了模样。 相貌有幻神面具变幻模样,衣裳已换,至于身形变幻,对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显然都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收缩筋骨肌肉而已。 此时的他,就属于丢在人堆里,分都分不出来的普通模样。 没有丝毫特点,也没有任何关注…… “四个出口我都让人盯得死死的,那小子绝对没出黑市!” “给我找,老子就不信了!” 身旁数名修仙者匆匆而过,喝骂声清晰入耳。 身形相貌隐藏变幻,跳出局中,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这个黑市,就能发现很多身在局中难以察觉的事情。 就比如……盯上他的修仙者。 他本以为,都是些独行侠亡命徒。 但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什么地方,都有地头蛇。 在这凤鸣山,也是如此。 盯上他的,似乎就是凤鸣山黑市的一伙地头蛇,势力应该不小,还有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亡命徒,只不过,随着他变幻身形模样,消失踪迹,似乎也就转换了目标。 唯有这伙地头蛇,还在寻找着自己。 楚牧瞥了一眼匆匆而去的那几名修仙者,心中却是有些庆幸,幸亏他给自己留了后路,买的只是一个残破的下品丹炉。 从而省下了一笔灵石,可以让他在这黑市停留许久,也多了许多从容。 接下来,就是谋划如何安全离去……以及…… 楚牧看向远处的那座低矮房舍,房门依旧半掩,这些天来,这座房舍,似乎没人进出,也没有丝毫动静。 “血杀阁……”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中纠结依旧存在。 很是明显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他不去那个血杀阁的联络点,那下一次,就得很久很久之后了。 黑市的凶险,他已经深有体会。 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黑市半步! 而要等到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那必然会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修为的提升,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真到那时候,这凤鸣山黑市还存不存在,都是另外一回事。 沉吟片刻,楚牧没有再纠结,果断朝那座低矮的房舍走去。 于房门前驻足,楚牧轻敲房门,房中却不见任何动静。 犹豫片刻,他尝试性推动房门,明明半掩之门,却未推动丝毫。 楚牧没有再尝试,环视一圈四周,见无人在意,便从储物符中将那枚血杀令拿出。 而就在血杀令拿出的这一瞬间,原本纹丝未动的房门,竟自动打开。 房中一片漆黑,也看不清其他,神识探入,却明显被限制,局限于周身半米左右的范围,难有寸进。 如此景象,楚牧也不禁有些心头打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便踏入了房中。 砰! 刚踏入房中,身后便是砰的一响。 楚牧猛的回头,却见房门已闭,紧接着,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房中便骤起光亮。 楚牧下意识后退一步,背靠房门,浑身已然紧绷到了极致。 黑暗已散,房中之景,亦是清晰映入楚牧眼帘。 房间不大,不过十来个平方,面前是一片空旷,唯有整前方有一柜台,而柜台之后,则是伫立一尊……人形傀儡? 楚牧皱眉,再次环视一圈房间,除了柜台之后的傀儡以外,房间里便是一目了然,再无其他。 而柜台后的傀儡,则与坊市之中的人形傀儡有所不同,整体和正常人大小,周身银白色彩。 神识感知之下,纹路暗淡,未见灵气波动,这尊傀儡,显然还未开启,处在某种待机状态之中。 试探性上前,也未有任何异常,至柜台前,空无一物的柜台上,一个菱形的凹槽很是显眼。 楚牧拿出令牌,对比了一下,柜台上的凹槽,俨然和他这枚血杀令同样大小。 犹豫些许,将血杀令放入柜台上的凹槽,一抹光亮闪烁,眼前本为死物的傀儡,周身纹路光亮闪烁,双眸的暗淡,也转为了猩红。 咔嚓咔嚓…… 傀儡似是苏醒,活动之间,刺耳的摩擦声接连响起。 楚牧下意识后退几步,随即却见傀儡的猩红双眸,瞬间锁定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一道让楚牧惊骇的声音,亦是从傀儡口中响起。 “雇主已确认目标身亡,任务贡献累积,你现在已经晋升黄阶中品,可以领取黄阶中品的任务了。” 声音很平淡,但其中的语气,却是与眼前的傀儡完全格格不入,就好似,傀儡之中,藏了一个真人一般。 “这次的任务奖励在这个位置,和之前一样,你自己去拿。” 没待楚牧反应过来,傀儡便递过来一张卡片。 楚牧微怔,却也强装镇定,将卡片接过。 傀儡似乎完全没有在乎楚牧的神色变化,就好似例行公事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玉皇谷那边,刚好有一个任务,黄阶中品。” “你上个任务就在玉皇谷,情况伱也熟悉,现在长生宗已经接管玉皇谷,孙家也全部撤离了,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你要接嘛?” 楚牧沉吟些许,随即试探性问道:“我能看一下任务详情嘛?” 傀儡点了点头,看上去俨然无比诡异:“可以,不过得立下道心之誓,保证不得将任务内容外泄。” “好。” 楚牧点了点头。 傀儡抬手一挥,一道光幕,便浮现于楚牧面前。 黄阶中品刺杀任务:潜入玉皇谷,刺杀任意两名长生宗遣派玉皇谷之执法弟子,嫁祸于孙家。 任务奖励:一百下品灵石,一瓶练气丹。 看着眼前的这个任务,楚牧嘴角抽了抽,奖励着实很诱人,任务内容,也很诱人,任意二字,就等于是不限修为。 当初孙家在玉皇谷的执法队修仙者,修为也有高有低,毕竟,修仙者也免不了人情往来,找关系塞几个废物也是正常的事。 长生宗的执法队,他虽然没有见识,但显然,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俗。 等于就是他纵使是宰两个练气一层的执法队成员,也是一百下品灵石,一瓶练气丹。 练气丹,则是练气期辅助修行的一种丹药,在坊市里,一粒都是要卖十数枚灵石的。 一瓶的话,一般都是十粒之数。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奖励,高达两百多灵石。 但显然,再怎么诱人,再怎么心动,这事,哪里是现在的他能干的……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接下任务的冲动,问道:“能让我看一下其他任务嘛?” “晋升玄阶,才能自行查看选择任务。” 傀儡摇头,似乎是因为这个问题,而察觉到了楚牧非是这枚血杀令的原本主人,随后,又补充一句:“血杀阁没有强制规矩,任务想做就做,不做也无所谓。” “前提是不能对外泄露本阁任何事情。” “违反者,将遭到本阁不死不休之追杀!” “我明白。” 楚牧点头,忍不住又打量了眼前的傀儡几眼,连续交谈,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必然是与一个人在交谈,而非傀儡。 只是……这是如何做到的? 傀儡里本身就藏了人? 还是其他? 楚牧正思索着,傀儡却再次出声: “还有一个常态任务,不论品阶,皆可领取,你可以看一下。” 话音落下,光幕一阵变幻,一行行信息,亦是浮现于楚牧视野。 常态任务:三百年以上药龄灵药,三阶以上灵材,不限品类,任务奖励:按上缴灵材灵药价值计算奖励。 “上缴灵材灵药的话,奖励可以根据你自身意愿来计算,比如你若是能上缴一株千年灵药,那你可以按千年灵药的价值,来提出任意相对应价值的奖励。” “只要在章程范围之内,一般都不会拒绝。” 楚牧默默听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人,还是傀儡?” 傀儡注视楚牧,猩红闪烁:“傀儡术的一种降神法门,这尊傀儡,只是一个载体。” 楚牧瞬间明悟,傀儡只是一个载体,也就是说,这个据点,基本上没有任何血杀阁的秘密。 哪怕这个据点被摧毁,血杀阁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尊傀儡而已,说不定,这傀儡还有什么同归于尽的手段,只需要远程操纵,那就是灰飞烟灭。 傀儡依旧例行公事:“近来这附近修仙界不太平,任务应该少不了,对了,你修为是哪个境界,我给你登记一下,好给你安排任务。” 楚牧尴尬,好一会,才憋出个练气三层的谎言。 “练气三层你就敢来黑市?” 傀儡似也难以置信,猩红的双眸紧紧盯着楚牧:“你胆子可真肥啊!” 楚牧尴尬一笑,得亏没把自己只有练气一层的事实道出,不然更尴尬。 “行了,练气三层能干啥,你先立下道心之誓,自己赶紧想好法子离开黑市。” “别刚出黑市就被人宰了,到时候又来一个新人,我又得白费一番口舌。” 楚牧默默立下誓言,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傀儡,就随之暗淡,显然,所谓的神降已然结束,眼前的傀儡又再次恢复成死物……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何去何从 “应该有某种监控以及预警手段……” 楚牧打量着眼前已经暗淡的傀儡,还有这狭小的房间,心中默默思索着。 对所谓的神降之术,他虽没有认知,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类似于某种神魂远程操纵的手段。 当脱离远程操纵,这傀儡,也就是一个死物,或许傀儡本身还有其他设定程序,但也必然会有某种监控乃至预警的手段,可以远程提醒。 只有这样,这个据点,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不过……… 楚牧环视着整个房间,每一处,都细细打量着。 管中可窥豹,这个据点是如此,也就意味着,血杀阁的所有据点,恐怕都是如此以神降之术操纵傀儡,从而可以真正藏于幕后。 也就意味着,血杀阁,必然有傀儡一道的高人。 而这个凤鸣山黑市,满大街的傀儡…… 是不是与这血杀阁,有着某种联系?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定格在手中的卡片之上。 暗灰色的卡片,似某种金属制成,隐约可见纹路显现,其上铭刻天秤阁三字。 在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甲一第三十六。 从刚才那傀儡所言来看,这张卡片,则是记录着血杀令上任主人完成任务的奖励所在地。 对他而言,就等于是接收了血杀令上任主人留下的一笔遗产。 一笔………意外之财! 那黑袍男子,是不是也知晓这一点? 又或者,那黑袍男子,就是这血杀令的上任主人,被杀的消息,只是谣言? 思索片刻,随手将卡片放入储物符中,楚牧没有再逗留,尽直走出房舍,便直奔天秤阁而去。 出示卡片,天秤阁的修仙者验证卡片真伪后,便将楚牧引领至一个地下密室。 用阵法令牌解开其中一个房间大门后,便步入了一个类似于前世银行金库的房间。 四周皆是被阵法禁制笼罩的一个个小柜子,柜子按顺序数字标识,而卡片上标识的甲一第十六号柜,俨然就是其中一个柜子。 “道友你以标识卡,便可开启对应储存柜。” “请!” 男子抬手示意第十六号柜方向,便退至一旁。 楚牧上前,卡片与第十六号柜接触,笼罩其上的阵法禁制,顿时敞开一道口子。 柜子打开,一个黑色布袋,便映入了楚牧视野。 神识微探,数十枚灵石,一个玉瓶,便映入脑海。 楚牧也没细看,随手放入怀中,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柜子自动关闭,阵法禁制恢复,在男子的引领之下,楚牧亦是走出了这个地下密室。 同样也没有丝毫阻拦,楚牧便出了这天秤阁。 只不过,那张卡片,却是被收回,换来的,便是一笔丰厚的遗产。 身怀巨款,且将炼丹所需,皆准备完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眼下,最为严重的问题,还是在于如何将这些收获保住,如何保住他的小命。 楚牧漫无目的的在街面上转悠着,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为了避免万一,他已变幻了三个模样身形,甚至还换了三套衣裳。 又在坊市里转悠了好几个时辰,确认没被跟踪,楚牧这才稍稍安心。 又是几天时间,坊市风波渐平,原本追查自己的坊市地头蛇,也安静了下来。 楚牧依旧稳如泰山,又安心待了好些天时间,甚至还耗费了数枚灵石,又悄悄摸摸的续上了黑市逗留时间。 一直到第十四天,楚牧才选了个半夜时分,从这凤鸣山黑市走出。 夜晚的漆黑,给人以天然的安全感,而幻神面具的存在,又能将修为气息遮掩,换而言之,只要修为没有达到破开幻神面具伪装的程度,神识观察之下,他就是近乎隐身的。 在深夜,肉眼观察,又受到极大限制。 哪怕是修仙者,没有特殊的秘术法器,也是如此。 纵使被追杀,楚牧觉得,以幻神面具的玄妙,他逃脱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山间疾行,楚牧很是小心,甚至连脚尖踏地,都下意识的收了几分劲力,避免留下痕迹。 稍有动静,便是潜藏树梢亦或者树后,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待到动静消散,亦或者确认与自己无关,才再次小心翼翼的潜行。 一路提心吊胆,随月光而行,哪怕踏出了凤鸣山范围,也未曾停歇丝毫,一路狂奔,距离凤鸣山这个无序混乱之地,亦是越来越远。 一直到天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脸上,楚牧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回头看去,凤鸣山,已是不见痕迹。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仰望着天穹,深秋的朝阳,带着几分让人舒服的暖意,自当初踏入凤鸣山,便将他彻底笼罩的阴霾,在这一刻,在这一缕朝阳之下,终烟消云散! 庆幸,劫后余生…… 种种情绪,亦是在面容之上交织。 就黑市的所见所闻,楚牧知道,这一次黑市之行,他还是太鲁莽了。 若不是幻神面具的存在,他纵使有一百条命,估计都得丢在凤鸣山! 纵使有幻神面具,他也只是个纸老虎,见不得光,见不得人,是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是致命危机。 “修为境界……” 楚牧轻喃,目光在光幕面板上那刚过半不久的烈火决熟练度上定格些许时间,最终,也忍不住一叹。 眼下的情形,就和当初在世俗气血修行一模一样。 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之前,气血修行,亦是龟速。 眼下踏入仙途,没有资源辅助修行,同样也是龟速。 在世俗时,他选择了学医,从而接触知人知药体系,最终鼓捣出了龙蛇汤,气血修行,也随之踏入了快车道。 而踏入修仙界,蹉跎数年时间,又经这刺激惊险的凤鸣山黑市一行,他才彻底完成世俗知人知药到修仙界炼丹术的转变准备。 接下来,就是用灵石去堆砌炼丹经验,将辟谷丹,化为他的财源。 只不过,接下来……何去何从? 楚牧环视四周,确认了自己所处的大概地点,心中默默思索着……接下来,他的去向……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猜测 荆门。 时至清晨。 深秋的寒意已显,比邻浩瀚东湖,更是给这深秋之天,添上了几分清冷。 城门已然洞开,在巡检士卒的呼喝声中,汇聚城门口的人们,亦是有序的往城中而去。 人流之中,楚牧一身青袍,眺望前方城门,眸中俨然多了几分恍惚之意。 当初离开荆门之景,似还近在眼前,仙途漫漫,却已是过去数年。 而他,蹉跎数年,也从一神现修士,正式踏入仙途,成了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时至如今,也总算是积累了一点底蕴,未来,也多了几分希望。 随人流入城,时隔数年,这座荆门城,似乎和他当初离开时,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循着熟悉的路线,于城中行走片刻,记忆中他亲自写下的那块牌匾,亦是清晰映入眼帘。 百草阁。 楚牧怔怔望着那块牌匾,思绪俨然纷飞。 南山矿场,南山镇,顺河而下,再至荆门…… 昔日之场景,似还历历在目。 “汪汪汪汪!” “汪汪汪!” “旺财,你干什么!” “旺财,过来!” 熟悉的嘶吼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清晰的呼喝声,亦是从后院传来。 楚牧嘴角微扬,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道黑影,直接跃过院墙,便朝他飞奔而来! “哈哈哈哈!” 楚牧一把接住扑来的旺财,笑容满面,似发自内心的大笑。 “呜呜呜……” 旺财呜咽着,不停的磨蹭着脑袋,俨然也极为兴奋。 “你这狗崽子,鼻子还真灵!” 楚牧揉搓着狗脑袋,咧嘴大笑,数年不见,这狗崽子明显又壮实了一圈,看上去,简直就跟条黑豹子差不多。 “牧哥!” “牧哥,是你回来了嘛?” 紧随其后,便是院墙内的惊喜之声,随即,徐远翻越院墙,见到正揉搓着旺财的楚牧,已然难掩喜悦。 “走,先进去再说。” 楚牧瞥了一眼周边,摆了摆手,便一把抓起旺财,一跃而起,便落入了药堂院中。 “牧哥!” 紧随其后,徐远又再次回到院中,和之前一样,站在楚牧身旁。 “伱小子应该神现了吧?” 打量着眼前的院子,楚牧随口问道。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就神现了。” 回答一句,徐远就有些抑制不住好奇: “牧哥你找到修仙界没有?” 楚牧点了点头:“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带你过去。” “呜呜呜……” 一旁旺财,似是听懂了一般,突然就昂起头低声呜咽着。 “哈哈哈哈,对,还有旺财,咱们一起过去。” 楚牧大笑,这狗崽子,智商都快赶上人了。 “那我就去收拾,对了,牧哥,咱们啥时候过去?” 楚牧沉吟片刻,果断下了决定:“荆门这边不太平,先离开荆门!” 徐远微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道:“牧哥,是东湖那边嘛?” “这两年来,东湖那边常常可以看到修仙者,都传得神乎其神。” “听说那白雾,也动不动出现一下,然后又神秘消失,那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楚牧眉头微皱:“不知道,听说是什么秘境,但跟咱们也没啥关系,先躲着点吧,别到时候被卷进去了。” “行,那我先去收拾东西。” 徐远兴冲冲小跑而去,楚牧立在院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狗脑袋,眉宇间不时闪过一缕思虑之意。 他在考虑,回修仙界的话,要去哪里? 这附近,规模稍稍大上些许的坊市,基本上就都是孙家的地盘。 据他的了解,这附近,除了距离较远的玉皇谷坊市外,还有孙家的昌平城,荆襄岛,月牙湾三个坊市。 距离荆门最近的,则是就在东湖之上的荆襄岛。 若按他自己的看法,凤鸣山黑市,虽危险重重,但对散修而言,其环境,无疑是最好的。 没有什么垄断限制,只要有,就可以买卖。 而非当初在玉皇谷坊市,知识物质的全面垄断。 但显然,凤鸣山黑市,不是现如今的他,能够待的地方,而且,凤鸣山黑市,也没有灵脉存在,灵气稀薄。 作为一个黑市交易点,尚无大碍,但若是作为一个定居之地,那就欠缺太多了。 而孙家统治的其他坊市,在玉皇谷蹉跎数年,对于家族统治,楚牧着实不喜。 以血脉为纽带的单一家族制度,就注定了,必然会极其排外。 在当初的玉皇谷,便清晰的体现了这一点。 满大街的繁华,都是属于孙家以及与孙家有着关系的存在,与他人,毫无关系。 定居其中,就注定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尤其是他还在琢磨炼丹术,准备以辟谷丹来开财源,而这,在孙家的那一册律法之中,可是明令禁止的,丹药,也是孙家专卖,要想售卖,那就得投靠孙家,成为孙家客卿,得孙家允许。 “玉皇谷……” 楚牧眸光微动,脑海之中的几个地名闪烁消失,最终再次定格于玉皇谷之上。 按之前血杀阁那傀儡所言,他当初在玉皇谷的所作所为,应该并不会被长生宗追究。 最重要的是,现如今的玉皇谷,可是被长生宗统治着。 而长生宗…… 楚牧抿了抿嘴唇,原本随着炼丹准备完全,而逐渐消散的找靠山想法,又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愿意当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修。 眼下的他,也有了几分如此做的资本。 但…… 那一日长生飞舟降临玉皇谷的碰撞之景,似还历历在目。 那意味着什么? 楚牧虽不确定,但心中自然已有猜测。 毕竟,这种事,不难分析。 孙家与长生宗是何关系? 以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孙家,就等同是长生宗的一部分。 但为何,会表现出那天的近乎决裂之景? 要知道,长生宗,可不仅仅只有孙家一个家族,就好比,假设他加入长生宗,然后娶妻生子,百来年繁衍下来,等于就是他也创建了一个修仙家族。 而他,是长生宗的一员,他的家族成员,其中也绝对有很多是长生宗的一员。 换算至世俗,显然就是老一套的君臣关系,只不过适应了修仙界的环境,被演变成了另一种模式而已。 这种关系,若是被打压,甚至表现出决裂之意,不就等于是世俗王朝皇帝对某个臣子,乃至某一部分臣子的忌惮,从而打压,乃至决裂? 信息来源有限,楚牧也不确定自己猜测是否正确,但若真的是如此,说不得什么时候,这大楚修仙界,就会风暴骤起。 真到那个时候…… 孙家的那一册律法,描述得可是清清楚楚。 什么徭役,什么强制征调,世俗王朝那一套,修仙界可也是有样学样。 也就是说,只要他还在大楚修仙界,真起波澜,他就不可能躲得过去。 真要做选择,海纳百川的宗门,显然比以血脉为纽带的家族,要好得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摇头轻叹,散修的仙途,最开始最难熬的阶段,他已经熬过来了,接下来,按部就班即可。 这些猜测,或许是他杞人忧天了也说不定。 但不管如何,玉皇谷还是要回去的,能在玉皇谷定居的话,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换了主人的玉皇谷 三日后。 玉皇谷外一处山峰。 篝火熊熊,一只全羊烤得滋滋作响,三名男子围绕火堆而坐。 “娘的,长生宗这一来,跟咱们抢生意的也越来越多了!” 其中一名刀疤脸男子瞥了一眼远处山脚的斗法之景,没好气的吐了一口唾沫。 “都是嗅着腥味就过来了!” “三阶灵脉啊,等咱们攒够了灵石,也得去租间房子!” 一旁另外一名男子撇了撇嘴,又似有些向往。 其中年长的男子拨动着篝火上的烤全羊,慢悠悠道: “现在是长生宗初来乍到,被牵制住了精力,没时间来收拾坊市外。” “等过段时间,长生宗腾出空了,现在跳得多欢,到时候就会死得多惨!” “咱们得找个肥羊宰了,也要安定一段时间。” “别到时候撞刀口上了,那可就冤枉了。” “老大说的有理,咱们是的安定下来。” “对了,老大,你快要突破练气九层了吧,之前就听你说过。” “差不多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 “老大,来人了。” 一句话,立马就将三人的注意力转移,定格在了山下缓缓而来的一老一少,还有一条恍若黑豹的恶犬。 “那老家伙,有点怪。” 其中一男子摸着下巴,略有些疑惑。 年长的男子盯着看了片刻,摇了摇头: “修为遮掩了,神魂气息也感知不到……” “算了,这老家伙一看就不好惹,咱们别出这个头。” 三人窃窃私语的交谈着,注意力已然不在山下走来的一老一少身上。 在这群山之中,汇聚而来的窥视,同样也不在少数。 但老人的神秘,显然还是唬住了窥视的目光。 毕竟,刀口舔血的行当,没有绝对把握,又岂会擅动。 “牧哥……” 少年忍不住出声。 “慎言!” 化为老人的楚牧低喝一声,心头却已笼罩了一层阴霾。 时隔大半年,再临玉皇谷。 按他的预想,纵使当初长生宗接管玉皇谷,再怎么混乱,时隔这么久,以长生宗的体量,应该也已经将玉皇谷稳定下来。 别的不说,就好比当初孙家掌控玉皇谷,坊市方圆百里不准动武这条禁令,就执行得彻彻底底,每天也有执法队巡逻。 虽说依旧免不了杀人夺宝这种事,但丛林法则,在这坊市方圆百里,也被压制到了一个很小的区间。 而眼下,时隔大半年,他在这玉皇谷坊市之外…… 重重窥视,野蛮地带! 若不是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方向,楚牧甚至都感觉自己是准备再进凤鸣山黑市。 “别说话,不要乱看,跟着我就行。” 楚牧低声吩咐着,话刚说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步子骤停,目光,亦是定格在了远处的玉皇谷。 却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随即,似是确定了方向,尽直朝他所在的这个方向飞射而来。 剑光飞射之间,就恍若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般,坠落在楚牧前方不远处的山林。 只听到一声轰鸣,汹涌的气浪席卷之间,随即,剑光盘旋天穹,恐怖的威势恍若天河倒转,从天而降。 这一刻,空间都仿佛被禁锢,楚牧用尽全力,却发现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甚至连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了。 与此同时,煌煌之声,亦是响彻了这片山林。 “袭杀本宗执法队,论罪当诛!” “即日起,玉皇谷坊市方圆两百里内,严禁私斗,违者,诛之!” 话音落下,那股恐怖的禁锢之力,亦是骤然消散,楚牧大口大口呼吸着,瞳孔之中,俨然满是难以言喻的惊惧。 一剑而禁锢方圆数百里,这是何等修为? “牧……牧哥?” 徐远咽着口水,同样难掩惊恐。 而一旁的旺财,已然尿了一地,现在浑身还颤抖着。 “走吧,安全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神识感知之中,原本的窥视,已然尽皆消散,视野之中,更是还看到了不少亡命狂奔的修仙者。 尽管惊惧犹存,但也彻底放下了心来。 毕竟,他又不准备靠杀人夺宝去获得修炼资源,秩序的稳固,对他而言,是好事。 待至记忆中的玉皇谷坊市外,望着那清晰可见的山谷,楚牧却是有些愣住了。 在玉皇谷坊市蹉跎了数年,对玉皇谷坊市,他自然不陌生,可眼前的玉皇谷坊市,他真的有些陌生。 曾经的山谷,已然大变模样。 山谷尽头的瀑布犹存,但瀑布尽头的大湖,已经被填平,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而瀑布延伸而出的河流,则环绕广场流至坊市外。 原来孙家掌控玉皇谷坊市之时,是严禁修仙者在坊市外私自居住,而眼下,在坊市大阵笼罩范围外,却可见一大片低矮的房舍,错落有致的坐落于山谷外,依山傍水,就好似一个隐于深山的小镇一般。 肉眼看去,还可清楚看到小镇之中走动的行人,显然,这小镇,已经有人入住了。 以刚才看到的坊市外局势,小镇之中居住之人,显然不可能是凡人。 “牧哥,我们以后就住那里嘛?” 徐远兴奋的眺望坊市,指向坊市外的小镇,忍不住问道。 “先过去看看。” 楚牧摇了摇头,就目前所见,长生宗的规矩章程,显然和孙家有所不同,具体如何,还得进坊市打听一下再看。 说着,楚牧便迈开步子,朝坊市的方向走去,小镇虽就在坊市外,但楚牧也没有靠近小镇,而是刻意避开的小镇所在的方向,避免节外生枝。 “入市费一枚碎灵,可在坊市逗留十二时辰。” 刚步入坊市,声音便从身旁传来,楚牧转头看去,原先的悠闲看门之人,换成长生宗之后,竟笔直的站在坊市口。 白衣负剑,竟也有几分肃杀意味。 “嗯?” 刚递过去灵石,看着眼前略有些机械的白衣男子,楚牧顿时眉头一皱。 这白衣男子……不是人! “是傀儡?” 打量一番,答案得出,楚牧顿时眼前一亮。 如人之肌肤纹理,动作神态亦是拟人,就连双眼,都跟人之眼珠没有任何区别。 仿生人傀儡? 这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配合神降之术,再以敛息之法,岂不是与人无异? 刹那间,围绕着这仿生人傀儡,楚牧脑海里便冒出了无数奇思妙想。 “牧哥,你看啥啊?” 徐远有些疑惑,在楚牧与这白衣傀儡两者之间来回打量着。 “这是一尊傀儡,不是人。” “伱以后会知道的。” 楚牧也没过多解释,他突然觉得,用傀儡守门,要比人好得多。 毕竟,傀儡设定好程序,就是彻彻底底按程序办事,不会错漏丝毫。 在这些特定的事情上,可比人好用得多。 这尊足以比肩练气圆满的仿生人傀儡,还有那恐怖的长生飞舟,无疑也可以说明,长生宗的底蕴,显然不是那孙家能够比拟的。 莫名的,对这换了主人的玉皇谷坊市,楚牧也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宗门,海纳百川,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怀着这样的心情,楚牧步入坊市,转悠一圈,楚牧心头的期待,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换了主人的玉皇谷坊市,变化很大,但某种意义上而言,又并不大。 变化大的,首先则是坊市的灵气,似乎是传闻玉皇谷的灵脉,已经晋升三阶的原因,坊市的灵气,比之曾经,俨然浓郁了两三倍。 再者,就是坊市的布局了。 玉皇湖化为了玉皇广场,玉皇谷的繁华,也从原本的几条主街,延伸到了广场这一侧。 而原本湖对面的扩建房舍,也皆是面目全非。 如今的玉皇谷坊市,已经没了一灵石租金一个月的房舍。 价格最便宜的,是三枚灵石一月,和最开始的玉皇谷的房舍租赁没有太大区别。 而坊市外的小镇,则成了新的替代品,三枚碎灵一个月的租金,没有阵法,没有灵气,甚至都没有坊市大阵的保护,就跟世俗的房舍,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有的,就是长生宗的坊市外两百里以内,严禁私斗的禁令。 而且,进一次坊市,还得缴纳一枚碎灵的入市费,且只能停留十二个时辰…… 还有的变化,则是长生宗全面放开了商铺的租赁,只要缴纳足够的灵石,则可在坊市内租下商铺。 只不过,要想做买卖,租下商铺,还只是第一步,还得向长生宗驻玉皇谷外事堂申请经营许可。 大概就类似于前世的营业执照,申请成功,才可以开始营业,营业范围,也不准超出本身规定的营业范围。 之前孙家统治之时,商铺虽也租赁,但……孙家自身产业众多,根本就没有多少商铺对外出租,偶尔有空缺,也不是普通修仙者能够接触到的, 而眼下的玉皇谷,楚牧转悠了一圈,整个坊市,属于长生宗本身的产业,也只有寥寥十几处,把控着重要的几个行当,似乎便再无其他。 而不变的,则就是坊市原本的森严秩序,俨然依旧存在。 甚至,似是因孙家全面撤离,长生宗初来乍到,坊市的种种物价,俨然还高昂了不少。 原先整天在坊市转悠的王麻子,也不见了踪迹,不知道是被长生宗宰了,还是跟着孙家跑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石不等于灵气 “废灵根?” 徐远明显有些忐忑:“对,刚才那前辈说的就是废灵根,还说让我选金属性功法。” 楚牧无言,又似安心不少。 无言以对,自然就是对废灵根这个资质。 所谓安心……废灵根,好歹也是灵根。 要是没有灵根的话,那他就真的只能将徐远送回去了。 徐远小心翼翼问道:“牧哥,废灵根是很差的资质嘛?” 楚牧摇头,又点头,最终,从储物符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了徐远:“这是我自己整理的一些修仙界常识,你自己看看。” 说完,楚牧环视了一圈坊市,曾经的学知阁已不见踪迹,倒是长生宗的道法阁,很是显眼。 环视一圈,楚牧也忍不住暗道可惜,王麻子这么好的二道贩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牧兄弟,可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呦,咋还弄了条狗,这狗可真壮实啊!” 正当楚牧暗叹可惜之时,身后熟悉的声音,便随之传来。 楚牧微怔,转头看去,那熟悉的麻子面容,不是王麻子还能是谁! “刚转了一圈,怎么没见到你?” 楚牧有些疑惑,刚才他可领着徐远转悠了大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在平常,少不得也能跟这王麻子碰个三四次面。 “哎,别说了,哥哥我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王麻子大吐苦水:“孙家这一走,咱那点人脉关系,可都作废了。” “本来准备跟着孙家走的,结果被长生宗给逮住了,硬生生挖了半年的矿啊,真的是大出血,才把我给放出来。” “现在不同从前咯,是给人打工了,只赚点辛苦钱啊……” 楚牧眉头一挑,笑问道:“被收编了?” “要是被收编了就好了哦,现在是给人当狗啊,喝点汤汤水水……” “牧兄弟伱要买啥不,便宜点卖你,这生意,做得没意思啊!” “刚好,金属性功法,最基础的,然后来一个金属性攻击法术,然后再来一个火属性防御法术。” 王麻子上下打量着楚牧,笑呵呵着:“呦,牧兄弟你这是发财了啊?” 楚牧面不改色,满口胡言:“赚点辛苦钱,我这兄弟,还在玉台矿山挖了大半年的矿呢!” 王麻子笑了笑,也没过多询问,在身上摸索一会,一摞书册,便递到了楚牧面前。 “防御法术贵些,咱们这关系,就给你便宜点,算上相关知识,打包价二十枚下灵,功法和攻击法术,就收你十四枚灵石,总共三十四枚下品灵石。” “三十二枚。” 楚牧接过这一摞书籍,摸索着灵石的同时,头都没抬便砍价起来。 这一次,王麻子竟然完全没有斤斤计较,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行,三十二枚就三十二枚吧,反正我也就喝点汤,到手不了几块碎灵。” 楚牧递过去灵石,依旧有些不太相信:“王大哥你真被人捏住了?” “还唬你不成!” 王麻子没好气的瞥了楚牧一眼,又忍不住的骂骂咧咧起来。 楚牧安慰着应付了好一会,大概也弄清楚了王麻子的遭遇。 首先是在那天长生宗降临的时候,秩序失控之下,他这头肥羊,自然就被人盯上了,一番大战,好不容易逃脱,还没来得及出坊市,就被长生宗的执法队逮住。 然后就直接丢到了同样被长生宗接管的玉台矿山挖了半年的矿,后面应该就是被长生宗的人发现了他这个二道贩子的身份。 一番敲诈,放了王麻子的血,然后便是一份神魂契约甩到了王麻子脸上,不签就死,签了,就在这玉皇谷替长生宗在玉皇谷的某位修仙者捞黑钱。 至于是哪位,有神魂契约在,王麻子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口。 遭遇着实悲惨,楚牧也不禁为王麻子感到可怜。 以他当初那混得风生水起的模样,就算是离开玉皇谷,去其他坊市,也绝不至于现在这般凄惨遭遇。 楚牧又试探性询问了一下王麻子被神魂契约限制的方向,随即,心中那隐约显现的想法,亦是愈发清晰。 “咋了,你还能替我把神魂契约解了不成?” “我哪有这能力。” 楚牧应付几句,也没再多聊,便领着徐远走开。 随后,便尽直至房舍租赁之地,又洒出九枚灵石,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只不过,这一次,是以合租的名义,换来两人皆在坊市定居的权利。 丁三区第二十八号房。 两人一狗,在这密集的房舍区转悠了好一会,最终才抵达丁三区这一片房舍。 “牧哥,在那里。” 尚隔老远,徐远便兴冲冲的指向前方的三十八号房舍。 顺着徐远所指看去,确认是三十八号房舍后,楚牧又扫了一圈周边环境。 房舍地处曾经的东湖最北侧,背靠山坡,已是处在了坊市的边缘位置。 三枚灵石的月租金,显然价有所值,房舍非是之前的那小小一单间,而是一座二层小阁楼,一眼看去,倒也颇为精致。 这一片房舍显然是长生宗接管玉皇谷坊市之后新建而成,入住率似乎也并不高,街面上也不见几个修仙者的踪迹。 “记住了,修仙界不同世俗,少说多看,多学……” “你目前也先别想太多,把功法入门,正式成为修仙者再说……” 至门前,楚牧掏出禁制令牌,又叮嘱了徐远几句。 “放心吧牧哥,我懂的。” “行。” 楚牧也没再多言,人都是看造化的,他将徐远领入修仙界,一是看情义,二则是希望能对自己有些帮助。 就如当初在荆门一般,能让他少些琐事,多些学习修炼的时间。 能做到,那就相互扶持,能拉一把是一把,做不到,那总有一天,两人会渐行渐远。 刚进屋,还未看清楚房中摆设,浓郁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浓郁的灵气包裹,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呼吸一口,就能修为大涨一般。 感知片刻,随即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最终,目光亦是定格于门侧墙壁一个巴掌大小的屏幕上。 十度。 两个字很是清晰,其中意义,楚牧自然清楚。 按他的了解,在玉皇谷坊市,灵气供给,皆是十倍制。 三枚灵石一月租金的房舍,每月供给灵气,则是三百度,换算到每天,则是供给十度。 当然,也可以自主控制灵气供给,哪怕全部积累起来,最终在一天哪怕是一个时辰供给三百度都可以。 三枚下品灵石,只有三十度灵能,租金房舍,换来三百度灵能供给,这无疑是很划算的事情。 甚至,从表面上看去,灵气供给方的坊市,似乎还是在做慈善。 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为灵石……并不等于灵气。 一度能量的灵石,并不等于一度灵气。 灵石,是灵气的固化体。 按修仙界对灵石的通俗定义,是指灵气经漫长岁月演变,最终沉淀积累,经天地造化,最终化为灵石矿脉。 而在修仙界,虽也有将灵脉产生的灵气压缩成灵石的技术,但其比例,就是十比一,浪费的灵气,就会溢散于天地之中。 也就是说,要将灵气化为灵石,一百度的灵气,才能换来一枚为十度灵能的下品灵石。 而且,这还不算转化过程中的其他耗费。 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单纯转化下品灵石的比例。 灵石品级更高,蕴含的灵气,也更加精纯,这在修仙界,同样也是常识。 自然而然,灵气压缩成更高品级灵石的转化比例,也只会更为夸张,额外的耗费,也自然会更夸张。 而这个比例,还是从古至今一点一点演变改进而成。 这一点,在修仙界,已是公开的秘密。 毕竟,要是能做到更小的比例,那这房舍的灵气供给,显然就不是一比十了,而是更小的比例了。 若是某一天,灵气转化灵石的比例能达到一比一,恐怕会是与现如今完全不同的场景……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季变幻,一载终末。 “无本买卖……”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摇头一叹。 这还真是完完全全的无本买卖。 灵脉乃天地造化而生。 修为高强者占据灵脉,垄断灵脉灵气,再以灵脉灵气为基础,构筑坊市。 其他修仙者想要修炼,就得向坊市靠拢,主动接受方方面面的收割搜刮。 就好比他所了解的孙家,占据数十条灵脉,构筑数十个坊市,这些财富,最终落到谁的手中? 显然只有孙家的那名金丹强者! 这无疑一个彻头彻尾的金字塔体系。 数十条灵脉,数十个坊市,一个家族,以及数十个坊市涉及的无数修仙者,皆只为供养着孙家这个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位………金丹真人。 思绪流转,楚牧领着徐远在这阁楼之中转悠一圈,灵气供给,他倒也没有去另外设置。 一天十度的灵气供给,对目前的他而言,已然绰绰有余,哪怕再加上徐远,亦是如此。 阁楼两层,第一层留给徐远,楚牧便直接上了第二层,倒是旺财,进了阁楼之中,似是因灵气太过浓郁,兴奋得上窜下跳,俨然还未停歇。 将二层禁制开启,旺财上窜下跳的动静便被彻底隔绝,楚牧掏出怀中那张已经时效不多的储物符,打量了几眼,神识便探入储物符中。 一个长宽高皆一米的空间,里面呈放的则是他这段时间的收获。 一个残破的下品法器丹炉,五袋灵谷,两袋灵石,两瓶丹药,一瓶灵油,三袋灵炭,几册功法法术知识,以及一些于世俗准备的荤素食物。 分门别类的清点好之后,楚牧这才看向那两袋灵石。 其中一袋,便是他售卖知识之后的收获,从之前的七百多灵石,至至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四枚下品灵石。 而另一袋,则是血杀令上任主人留下的遗产。 楚牧早已清点清楚,八十枚下灵,不多不少,算上他自己所剩下的不到三十四枚下品灵石,现如今他的积蓄则是一百一十三枚下品灵石以及六枚碎灵。 而两瓶丹药的其中一瓶,也是遗产之一。 其中一瓶,乃是他在凤鸣山黑市自己购买,乃是用作炼丹时恢复法力之用,名回春丹。 遗产中的那瓶丹药,楚牧也确定了其中药效,则是练气境有名的辅助修行丹药三合丹。 一瓶十枚,坊市价格至少是上百灵石。 沉吟片刻,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烈火决已经过半的修行进度,一粒三合丹便丢入了口中。 盘膝而坐,眼眸微闭,腹中药力汹涌,外界灵气浓郁,炼丹尚未开始,新买的法术尚未修习,楚牧却已是修行起来。 伪灵根的资质,在修仙界早有定论,正常修炼的情况下,若没有足够的丹药以及灵气的辅助,哪怕从娘胎就踏入仙途,终其一生,也最多是个练气后期的修为。 这个定论,楚牧也曾进行过测试,而测试的基准,则是他本身的练气修行。 伪灵根资质之下,区区练气一层,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以光幕面板体现而出的修炼进度,他一心一意于烈火决修行,也至少需要三年多的时间,才能将练气一层修炼圆满。 若是还要去打工赚灵石,还要练习法术,刀法,炼丹……那这个时间,至少还要延长两年。 而这,还仅仅只是练气一层,若是换成天灵根,哪怕没有任何资源辅助,哪怕灵气也同样稀薄,练气一层,顶多也不过数月之功而已。 灵根资质带来的差距,就如同这个修仙界一般,很是清晰且残酷。 一枚价值十余灵石的三合丹,近十个时辰,才堪堪炼化。 换来的,便是光幕面板之上,烈火决五十点的修行进境。 而这五十点修炼进境,在平日里,他至少要修炼一个半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价值一百多枚灵石的十枚三合丹,便等于他近一年半一心一意的苦修。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似要一口气,吐出心中突现的抑郁一般。 沉默许久,楚牧才平息心中思绪,心思宁静,再次修炼起来。 一枚三合丹,带来的便是修为暴涨,而这暴涨的修为,也需要时间去梳理,去平息。 如若不然,很大的可能,便是法力紊乱,乃至失控,最终……修为尽废! 但当楚牧神识沉于丹田,感知着暴涨的法力之时,感知到的景象,似乎也并非预想之中的那般。 炼化三合丹药力,从而暴涨的法力,虽有紊乱之意,操纵也多了些许迟钝。 但在那扎根于神魂的虚幻长刀无时无刻散发的波动之下,紊乱的法力,亦是在这一股股波动之下,被一点一点的淬炼去杂质,从而一点一点凝炼,紊乱之意,亦是一点一点的消散。 “到底是什么?” 潜藏已久的疑惑,再次定格于神魂之上的虚幻长刀。 在玉皇谷坊市,再至凤鸣山黑市,他就多有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但至现如今,也依旧一无所获。 对这个由基础刀法衍生而来的虚幻长刀,他除了自己的一些观察了解以外,便再无其他认知。 具备神魂攻击能力,具备神魂,法力淬炼效用,同时还能磨灭神魂损伤…… 仅仅他观察到了这几个效用,几乎就当得上至宝之称。 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这几个效用,似也会随之成长。 如此神妙之存在,究竟为何? 楚牧思索,最终,又不得不和以往那般,将这个疑惑深藏心底,等待着解开的那天。 修行无岁月,十枚三合丹,便是一季变幻,一载终末。 从深秋入住房舍,踏入阁楼二层,至深冬,楚牧才从阁楼二层走出。 视野之中,光幕面板,亦是再次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2530/10000,火球术(登峰造极)86/10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二层(210/1000)】 【炼药: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辟谷丹:初学乍练(96/100)】 【灵辉值:4036.6%】 一季变化,十枚三合丹,练气二层的修为,“灵辉值”积攒到四千之数…… 感受着丹田之中的法力波动,楚牧眸光微动,俨然有种恍惚之感。 他入修仙界多久了?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但不管如何,现在,已经踏入了练气二层,连练气二层修为的进境,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楚牧还未走下楼梯,恍若黑豹一般的狗崽子,便窜了过来。 狗崽子习性仍未变化,依旧是喜欢四处磨蹭着。 “来,让我看看。” 楚牧一把提起旺财,数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俨然恍若无物。 一把提起,神识便将旺财彻底笼罩。 约莫一刻钟时间,楚牧才将旺财放下,神识感知到的种种情况,亦是在心中汇总着。 如此浓郁的灵气,身处其中三月时间,哪怕只是潜移默化的灵气吸收,旺财的变化,显然也不小。 这种变化,基本上和人符合。 就等于人从稀薄灵气环境之下,进入浓郁灵气环境之后,就会如干涸的海绵入水一般,但抵达一个平衡之后,便会停滞。 而对人而言,这个停滞,只是潜移默化的停滞,神现之后,可以自主操纵灵气,那便可轻松打破这种停滞。 而对旺财而言…… 楚牧皱了皱眉,妖的存在,在这修仙界,是存在的事实。 他也曾有所关注,妖兽的修行,最重要的也是神现,只不过,妖没有灵根,靠的是远古大妖传承下来的血脉修行,具体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眼下的旺财,经过多年的药液培养,又身处此灵气浓郁之环境,眼下,就等于是处在了神现的这个门槛之前。 跨越了,或许就是一头妖兽,跨越不了,估计就止步于此了。 “就看你主人的造化了……”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喃喃自语着。 培养旺财,本就是闲暇之时的兴趣之举,眼下跟随入了修仙界,他也不可能将本就稀少的资源用在旺财身上。 除非哪一天,他的资源有剩,不然的话,就得看旺财自己的命了。 “牧哥,我找到事了。” 房门打开,徐远兴冲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什么事?” 楚牧抬头。 “是长生宗的灵符阁,研磨符粉,每个月三枚下灵。” “每三个月还可以领一张一阶下品符篆,我打听了,坊市里一阶下品的符篆,最便宜的都要三枚灵石左右,就相当于每个月四枚下灵了……” “行。” 楚牧点了点头:“你先去试着干一下,不行再说。” “对了,先去把房租交了。” 说着,楚牧便掏出一个灵石袋,朝徐远丢了过去。 “好,我这就去。” 走到门口,徐远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楚牧: “牧哥,等我领了月俸,下次的房租让我去交吧。” “再说吧。” 楚牧摆了摆手,注意力依旧还在旺财的身上。 “行。” 房门关上,徐远快步离去。 楚牧又琢磨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目光在光幕面板上的辟谷丹数值上逗留,沉吟片刻,这才推开房门,也走了出去。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辟谷丹之丹纹 时至深冬,三月过去。 随着当初那纵横睥睨的一道剑光,曾经属于玉皇谷的繁华,似也在这三月时间逐步恢复,甚至在长生宗的经营下,更胜一筹。 这丁三区的房舍,也从他入住时的萧条,化为了眼下的喧嚣,乃至一房难求。 “咦,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啊?” 刚出房门不久,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他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显眼的红衣,以及少女靓丽的面容。 楚牧眉头一挑,俨然多了几分好奇。 少女显然有些自来熟,凑上前便低声道:“那天你是被人盯上了嘛,整个房间都被打烂了,你也不见了人,我还找了好一会呢。” “对。”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否认,反正那都是孙家统治之下的事情,长生宗统治玉皇谷,连玉皇湖都填了,曾经的那些房舍也都推了重新规划,就算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影响。 随即,楚牧再问:“伱找我干什么?” “本姑娘是担心你这个优质客户被人给宰了。” 常红衣皱了皱鼻子,露出两颗虎牙笑眯眯道:“本姑娘现在重操旧业了,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得照顾一下生意啊!” 楚牧略显好奇,他记得没错的话,现在玉皇谷看门的可都是傀儡,她哪来的门路弄进来大批世俗食物? 最终,楚牧还是将疑惑压下没有多问,便将一枚碎灵递了过去。 财源还没有打开,他现在,可还是靠世俗食物填肚子,无非是换个地方买而已。 “行,你在这等着,我就给你送过来。” 楚牧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常红衣抓起灵石就转身小跑而去。 随即便见常红衣至不远处的二十八号阁楼,进房之后,不过片刻时间,便提着几箩筐的食材快步跑出。 “按你之前给的菜单配的,你清点一下。” “行,你放这。” 楚牧也懒得清点,提起这几箩筐的食材,便回到了房间。 原本出门逛一下的想法,被这般一打岔,也随之消散。 回到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堆放在房间的丹炉以及一大堆炼丹物资。 至于那储物符,随着时效过去,空间破碎,也早已成了一张废纸。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辟谷丹,楚牧沉吟片刻,随即一挥手,原本隐去的二层隔断禁制,便再次浮现,将整个阁楼二层,彻底隔绝开来。 循着记忆中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的辟谷丹炼制之法,楚牧亦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条件很简陋,但也是尽他目前所能,做到了一个极限。 忙活了约莫近一个时辰,楚牧才堪堪将一切准备就绪。 一尊边角破损的丹炉,约莫半人高。 底下是堆积的灵炭,灵油也已置于一旁,只待点火。 在楚牧身侧,原本的五袋灵谷,已然分拣成了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小袋子。 每袋一斤灵谷,五袋为一次炼丹原料。 按炼丹传承所述,五种灵谷,每类一斤,为炼制五枚辟谷丹的所需,可出五枚足以支撑练气境修仙者五天身体所需的辟谷丹。 这也是辟谷丹炼制方法之中最基础,最粗浅的一种搭配。 也是最适合他这个入门新手用来练手的配方。 每种灵谷,他皆购买了五十斤,按价值计算,则是二百五十枚下灵。 而足以支撑五天消耗的辟谷丹价格,在坊市之中,需要两枚灵石。 五斤灵谷,价值五枚灵石,而炼制出的五枚基础辟谷丹,价值十枚灵石。 纵使算上其他消耗,只要炼制成功,利润就会极为可观, 但显然,这个极为可观的利润,只是对他而言。 毕竟,他能购买到的灵谷,灵炭,灵油这些所有原材料,都是末端销售的价格。 坊市里那些大商铺,利润显然只会更可观! 按辟谷丹与灵谷的价值换算,五十次炼制机会,他必须要成功一半以上,才能保证不亏本。 毕竟,他的销售渠道,还没有定下来,而且,若是按他预想中的那般销售,利润必然还会被分薄。 瞥了一眼高达四千之数的“灵辉值”,楚牧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宁心静气,唯有辟谷丹的炼制流程,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之中流转。 时间,亦是一点一点的流逝。 足足近一个时辰,楚牧才睁开眼眸,灵辉已临,眸中尽显深邃。 他抬手一挥,火光乍现,便将丹炉下堆积的灵炭点燃,熊熊火光照耀在脸庞,已不见任何情绪,唯有聚精会神的专注。 炼丹之首要,在于控火。 即精确控制火至温度,从而达到对药效的最大效用炼制迸发。 其二,则是对药性的掌控,辟谷丹虽没有其他丹药那般复杂药性,但辟谷二字,重在五谷精华的融合,提炼。 每一丝一毫的浪费,都会对最终成型的辟谷丹效用,造成极大的影响。 而在“灵辉加持”之下,这一切,皆是尽在掌握。 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的流程,在这现实之中,亦是有条不紊的显现,没有丝毫意外,“灵辉加持”之下,也不会被允许出现意外。 约莫半个时辰,楚牧抬手压下,熊熊燃烧的灵碳,骤然熄灭,再抬手一挥,丹炉热气滚滚,五枚辟谷丹,便悬浮在了楚牧手中。 “成功了?” 灵辉散去,楚牧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当目光定格于辟谷丹之上时,尚存的恍惚,亦是瞬间散去。 “丹纹?” 拾起其中一枚辟谷丹,洁白如玉的丹药之上,一条恍若天成的淡绿纹路,很是清晰。 回忆着脑海之中的炼丹传承,楚牧心头砰砰直跳。 所谓丹纹,在李老留下的炼丹传承之中,虽只有寥寥几句的描述,但…… 以楚牧的认知,丹纹,就意味着……发财! 丹药同样分品阶,就如法术那般,一阶,二阶这类的品级。 如辟谷丹,就是一阶下品的丹药。 但无论是几阶几品的丹药,成功出炉之后,一般都只会是正常模样。 而这丹纹,按修仙界的定义,就是指出炉的丹药品质极为出色,超出了丹药本身药效的极限,从而会在丹药之上,产生眼前的淡绿丹纹。 丹纹以一为始,以三为终。 但凡拥有丹纹的丹药,必然是拥有着超出丹药本身的药效,价值,也必然更高! 这一点,放在辟谷丹上,似乎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多扛饿几天而已。 但这……只是辟谷丹! 要是其他丹药呢? 增加法力的,增加破境成功率的,修仙界的丹药无数,种类也数不清。 超出本身的药效,就意味着超出本身的价值! 若是如筑基丹那种增加破境成功率的丹药,超出本身药性,那就是天价! 心潮澎湃好一会,楚牧才缓缓平息心中激荡。 注视着手中的这枚一丹纹辟谷丹,恍若珍宝。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将这枚一丹纹辟谷丹服下。 炼丹师,又岂能不弄清楚丹纹丹药的具体药性! 丹药入腹,灵辉加持再次降临。 楚牧细细的感受着这枚一丹纹辟谷丹的药性。 和三和丹入腹之后的场景差不多,皆是一个炼化的过程,只不过,辟谷丹的炼化,显然缓慢得多。 而且,也不同于三合丹需要自主操纵炼化,辟谷丹入腹之后,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细细观察数个时辰,楚牧才收回神识,默默总结了一番这枚一丹纹辟谷丹的效用后,目光便再次定格于眼前的丹炉。 一次功成,还炼出了一枚一丹纹的辟谷丹。 他的炼丹术开局很完美,但显然,这不是他的本事,而是“灵辉加持”的效用。 沉吟些许时间,楚牧再次将灵炭点燃,这一次,“灵辉”未曾动用。 结果,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不到一刻钟,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便从丹炉之中传出。 丹炉揭开,滚滚焦糊翻涌,一团漆黑的五谷,亦是清晰可见……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李刚不是楚牧 二十次炼制,十三团焦糊。 其中还有七次,是“灵辉加持”之下的炼制。 也就是,正常状态下,一次未成。 房间黑烟滚滚,楚牧揣着总共三十四枚辟谷丹,从二楼走出,禁制消散,身形走动之间,亦是带动着黑烟向一楼弥漫。 “牧哥,起火了,快救火!” 徐远提着一桶水,就往二楼冲来。 “滚犊子!” 楚牧没好气的一把将徐远摁住。 “不是起火了嘛?” 徐远提着水桶,俨然有些懵。 “炼丹失败了几次,没事。” 楚牧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随即立马转移了话题:“你那事怎么样,契约签订了没有?” “已经签了,明天就去干活。” “对了,牧哥,今晚吃啥,那些食材是你刚买的嘛?” “对,你看着弄,随便弄点,这几天我估计吃不下多少,刚吃了一粒辟谷丹。” “行,我先去做饭。” 徐远应了一声,提着水桶便下了楼梯。 楚牧走出房门,至街道,摸着怀中鼓鼓囊囊的几个装着辟谷丹的玉瓶,眉头微皱,俨然多了几分思虑之意。 知识化为财富的这个过程,他已经走完大半,现在就只剩下,如何将炼制成功的辟谷丹,换为灵石。 这个过程,对他而言,很艰难。 曾经孙家统治的玉皇谷,皆是孙家自身产业,自产自销。 散修炼丹师,在玉皇谷,要想将炼制的丹药化为财富,除非投靠孙家,不然的话,就只能选择黑市,亦或者私下售卖这条路了。 而眼下长生宗统治的玉皇谷,虽有所不同,但基本上,也还是那一套垄断态势。 唯一的区别,那就是长生宗彻底放开了商铺的租赁,坊市之中的商铺,也不仅仅只有宗门与家族的产业了。 鱼龙混杂的商铺,就注定了,售卖的渠道,在这坊市之中,必然存在。 但有一个问题,却很是现实。 价值五枚灵石的灵谷,炼制成价值五颗价值两枚灵石的辟谷丹。 其中利润,是一倍。 但若是算上其他各种原材料的消耗,利润虽也极为可观,但这个可观,是较之于市价。 也就是市面上的售价。 他将辟谷丹售卖于商铺,显然不可能以市价售出。 必然是低于市价,甚至是远低于市价。 而他这所谓可观的利润,是基于市价。 而且,他的原材料购入,也是基于市价。 专门售卖丹药的店铺商行,其原材料价格,必然会更便宜,而不是如他这般市价购买。 而且,辟谷丹也不是什么珍贵丹药,只是炼丹术入门的基础存在,不存在珍贵稀少的可能。 但若是要以成本价售卖给商铺,那他必然就是亏本。 冒着如此多的风险……然后去亏本? 这个销售渠道,显然行不通。 唯有以市价,亦或者略低于市价售出,他才能赚取足够的利润。 可…… 在这玉皇谷,显然难以做到。 唯有在黑市,亦或者私下交易,才能做到这一点。 黑市,有着凤鸣山黑市的经历,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的,打死都不会! 而私下交易,他又没有这个人脉。 所以,他需要一个可靠且堪用的代理商,哪怕,为此分薄一部分利润出去。 思绪流转,一个早就在他心中盘旋的人,亦是再次浮现。 沉吟片刻,楚牧寻了个隐蔽角落,变幻身形,隐藏气息,最终再次走出,直奔坊市。 心中虽有猜测,但也需事实验证。 接连走进数家售卖丹药的商行,最终,楚牧再次变幻身形,回到坊市街头。 “十二枚碎灵。” 楚牧脸色俨然有些不太好看,尽管心中已有预测,但事实,却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现实。 五家商行,给得价格最高的商行,也才一枚十二枚碎灵,这个价格,现如今的他,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而且,五家商行,其中有四家,开口就是要签订长期契约,窥探的心思很是明显。 这个渠道,事实已然证明,完全行不通。 也就是说……他的代理商计划,势在必行。 楚牧看向不远处似正在揽客的王麻子,眸光微动,略显思虑。 伫立片刻,楚牧蓦然转身,直接朝家中而去。 剩三十份辟谷丹炼制材料,这一次,楚牧没有再琢磨练习,而是从始至终的“灵辉加持”,换来的,便是三十次的成功炼制,一百五十粒辟谷丹,其中有二十三粒,乃是一丹纹的存在。 总共一百八十四粒辟谷丹,算上其中一丹纹的存在,市价至少在四百枚下品灵石以上。 接下来十来天,楚牧除了回忆琢磨一下辟谷丹的炼制过程,剩下的时间,便是于坊市转悠着。 漫无目的转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观察他心目中的代理商……王麻子。 他与王麻子的接触不算少,甚至可以说,入修仙界之后,他唯一算得上熟识的,就是这王麻子。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还是王麻子这种在灰色地带的二道贩子。 而且,其修为,也远高于自己。 不着痕迹的观察了大半个月,直至寒冬散去,开春之际,楚牧心中的纠结,也终于放下。 这一日,玉皇谷坊市之中,楚牧换上了一身淡青长袍,身形面貌变化,化作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于街面上闲逛。 有着幻神面具的存在,他自然无需将自己暴露,而是准备用另外一个全新的身份去接触王麻子。 即少年……炼丹师:李刚。 哪怕为此耗费一段时间,只要能避免掉可能存在的风险,那就是值得。 毕竟,现如今他的修为,实在太低,区区练气二层,低到可以让人……无视! 若是以真身去接触,以王麻子对他的了解,那就实在太考验王麻子的道德底线了,不起歹心,都对不起他这练气二层的修为。 和他之前第一次与王麻子接触一样,从购买法术,然后一步步接触,从开春,到夏至。 楚牧很有耐心,也没有耍什么计策,一点一点暴露自己炼丹师的身份,暴露一丹纹的辟谷丹,从而暴露自己的炼丹天资。 甚至,他还花费了十来枚灵石行贿,给自己这个身份在坊市的丁八区,弄了一间房舍。 最终,让楚牧没想到的是,非是他主动摊牌,而是王麻子主动找上了他。 “我给伱找比市面上更便宜的原材料,炼出的丹药也由我给你去卖掉,你啥都不用管,就炼丹即可,我只要四成利润!” 王麻子搓着手,满脸跃跃欲试,随即,似是怕楚牧不愿,王麻子又立马补充道: “李小子你放心,保证不会牵扯到你,你就安心炼丹,有什么麻烦,我保证给你摆平。” “到时候咱们赚了灵石,再给你弄个养脉丹的丹方,以你的炼丹天资,绝对是手到擒来,到时候绝对发大财!” “实在不行,我只要三成利润,你拿七成,怎么样?” 望着眼前已然陷入了发财幻想的王麻子,楚牧俨然有些沉默。 他倒不是害怕什么,真有什么麻烦,大不了他丢了这个身份而已,他是楚牧,李刚干的事,跟他楚牧有什么关系! 而是觉得,本来都预想了无数次的摊牌之景,结果还没开始,就被王麻子自己给揭开了,着实有些扫兴。 眼看王麻子愈发急切,楚牧才有些迟疑道:“王哥,你不是被限制了嘛?” “你放心,这破神魂契约,我已经找到法子了,绝对不会给咱们的买卖造成麻烦了。” 王麻子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着。 楚牧故作迟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掏出了几个装着辟谷丹的玉瓶,递给了王麻子。 至于利润划分,楚牧没有过多苛刻,而是按王麻子最初的想法,六四分,他六成,王麻子四成。 虽分薄了利润,但很大程度上,也避免了可能的风险,将两人捆绑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 两人也皆默契的没有提签订契约的事情,毕竟,常见的神魂契约,也顶多限制练气境修士,而且哪怕是练气境,也不是无解。 而且,楚牧一直隐藏着修为,遮掩着神魂气息,王麻子只要不蠢,也能猜到楚牧的用意。 保持一定的默契,那就是皆大欢喜。 而接下来的合作,远比楚牧想象的还要顺利。 仅仅相隔不过两天,王麻子便将售卖辟谷丹得到的四百多枚灵石,皆换成了辟谷丹原材料送了过来。 而且,原材料的价格,也比市价便宜得多。 市价至少一枚灵石一斤的灵谷,八枚碎灵的价格就提了过来,其余灵炭,灵油,也皆比市价便宜不少。 至于王麻子是不是还虚报了价格,这就不是楚牧需要操心的,这个价格,已经比市价便宜不少,能拿到更便宜的,那也是王麻子的本事。 合作顺利无比的持续。 总共四百多枚下品灵石的原材料,其中五分之一,被楚牧拿来练手,剩下的五分之四,则在“灵辉加持”之下,化为了近三百二十多颗辟谷丹,其中还有四十余枚一丹纹的辟谷丹。 扣下了二十余颗一丹纹的辟谷丹后,楚牧便将新鲜出炉的三百枚辟谷丹,交给了王麻子…… …… 更八千七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财源已开 门口,楚牧目送着王麻子兴冲冲的离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环视了一圈周边,神魂之上的虚幻长刀,也未曾有丝毫预警。 显然,就目前而言,王麻子这个代理商,还是可靠的,两人的交易,也还处在蜜月期。 房门关上,楚牧回到房中,这座二层的阁楼,则就是他用李刚这个身份,行贿得来。 任谁去查,只要不是当面对质,他都是李刚,在这坊市里租下了一间房舍,没有半分虚假。 不过,以他对王麻子的了解,去查的可能性,很低。 一个散修炼丹师,而且还是一个炼丹天赋极高的散修炼丹师,四成的利润给了他,换做任何一个修仙者,只要脑子没坏,就会用心维护着这份关系,这份交易。 当然,这个前提是,没有起歹心的机会。 毕竟,控制一个散修炼丹师,这可是无本买卖。 目前,他并没有给王麻子起歹心的机会,这份关系,不出意外,应该还能维持许久。 他的开财源计划,也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待他有了自保之力,不在是眼下一戳就破的纸老虎,目前谋划的一切,也就圆满了。 出神片刻,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在视野中的光幕面板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3156/10000。 火球术(登峰造极)353/10000。 烈火之障(初学乍练)124/1000】 【锻体诀(1000/1000)】 【烈火决二层(326/1000)】 【炼丹:龙蛇汤:炉火纯青(1300/2000) 辟谷丹:炉火纯青(238/5000)】 【灵辉值:323.7%】 数月时间,光幕面板已然多了几分变化,烈火之障,则是回玉皇谷时在王麻子处买的火属性防御法术。 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活于辟谷丹开财源这件事,至如今,也只是初学乍练的阶段。 而曾经的炼药一项,在正式开始炼制辟谷丹后,则变成了炼丹。 而辟谷丹熟练度,更是在这大几百灵石的消耗之下,直接跃迁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现如今,哪怕不用“灵辉加持”,他炼制辟谷丹的成功率,也在七成左右。 显然,以这个成功率,再去看辟谷丹的售价,以及炼制辟谷丹原材料的售价,其中猫腻,显然很大很大。 而他炉火纯青的辟谷丹炼制境界,才能保证七成左右的成功率。 以现如今的他所知的辟谷丹原材料价格,以及辟谷丹售价,七成左右的成功率,利润可并不大。 按这般推算,楚牧估摸着,普通灵谷的源头售价,顶天了就五枚碎灵一斤的价格,其他灵炭灵油这些原材料,恐怕会更便宜。 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真按一枚灵石一斤的价格来算,除非每个炼丹师都是百分百炼丹成功率,不然的话,那就是做慈善了。 思索片刻,光幕面板隐去,楚牧转身,便步入了房中。 新的身份,新的家,自然就是新的布置。 炼丹场地,也从二层,挪至了一层。 摆设倒也简单,几近一目了然。 环视房间一圈,楚牧便靠坐床头,拿起那一册烈火之障的法术书籍翻阅起来。 一阶下品的防御法术,由五枚火属性性铭文组成一个防御性质的法术模型,施放后,可凝聚成一面约莫一人大小的火之屏障。 目前初学乍练之境,这道火之屏障,可以抵挡零点五度灵能以下的攻击,只不过,每一次抵挡,都会消耗极大的法力。 若是攻击力超出火之屏障的防御能力,则就会转为削弱攻击强度,若是超出太多,那就是直接破碎了。 按他的实验来看,火之屏障的施放法力需求很少,维持的法力消耗也不多,但源源不断之下,消耗的法力,显然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以他目前练气二层的法力,最多最多,也就维持三分钟的时间。 这还是不考虑施放其他法术,不过,这个法术,还有一点却也极为有趣。 只要法力足够,神识能够控制,那就可无限施放火之屏障,甚至,还可以操纵叠加。 不过,以他目前的法力神识,在保证预留战斗力的同时,维持两道火之屏障,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再多的话,那就是裹着乌龟壳等死了。 翻阅思索好一会,楚牧才合上书籍,眸光闪烁之间,一道烈火屏障,亦是浮现在了身前。 火光熊熊,构筑成一面屏障,随心而动,环绕着身体而动。 坊市内严禁使用法术,这个禁令,显然禁不到房舍之中,攻击性法术,不适合在房舍内使用,但防御性法术,自然就无所谓了。 至于使用法术带来的灵气污染…… 在这房舍里,这么多次的炼丹,早就将这房舍里的灵气污染了。 他也有所观察,被污染从而暴躁的灵气,基本上隔个几天时间,就能重归于安静。 这或许也是他修为低下,影响不了太久的原因。 没有后顾之忧,他自然没多少顾虑。 就在这房舍之中,烈火之障一次次施放,同时亦是一次次体会着这道法术的精髓,一个个实验数据亦是随之记录。 光幕面板上,属于烈火之障的熟练度进境,在这般练习之下,也是慢慢的增长着。 时间,也就在这般练习之中,一点一点流逝着。 第十三天,房门便被敲响,王麻子已是站在了门口。 房门关上,王麻子便将一张储物符递了过来。 “卖了六百三十六枚下灵。” “老规矩,还是买了四百下灵的原材料,剩两百三十六枚,花五枚灵石买了一张一天时限的储物符。” “剩两百三十一枚下灵,咱们分一下。” 说着,王麻子又递过来一袋灵石。 “你的六成,一百三十九枚下灵,你点一下。” “没有麻烦吧?” 楚牧接过沉甸甸的灵石袋,忍不住问道。 “都是小事,我没在这边弄,都是去孙家的那边,还是有点人脉的。” 王麻子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楚牧也没多问,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王麻子混迹修仙界数十年,修为或许不咋地,门路显然不少。 “还是老规矩吧,半个月后,过来拿。” “行,你先忙。” 王麻子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楚牧道:“等过段时间,咱俩合伙买张养脉丹丹方过来如何?” “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养脉丹所需的灵药,还是挺常见的,只是炼制难度要比其他丹方高许多,伱能把握住嘛?” “应该没问题。” 楚牧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谨慎道:“新丹方刚开始炼制的话,会浪费很多材料,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事没事。” 王麻子立马摆手:“这我知道,只要能行,我就先去留意着。” 楚牧应声后,又问:“养脉丹的话,会不会引起注意?” 王麻子沉吟一会,才道:“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到时候多跑几处地方,反正也就多跑几天的事。” “行,反正我只管炼丹,其他的事,王哥你自己把握好。” “你放心,我混迹修仙界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手段的。” 简短交谈几句,王麻子便匆匆离去,待房门关上,楚牧这才看向手中握着的这个灵石袋。 鼓鼓囊囊,颇为沉重。 总共一百三十九枚下品灵石! 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望着眼前的这个灵石袋,楚牧俨然还是难抑心中激荡。 总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一百三十九枚下品灵石,这还是分出去四成的结果。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去找活干,一个月的月俸,顶天了也就四五枚下品灵石。 这一百三十九枚下灵,哪怕按五枚下灵一个月来算,他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八个月才能赚到! 而这,还仅仅只是修仙界最基础,最寻常的辟谷丹! “不容易啊……” 时至此时,楚牧亦是颇有几分唏嘘。 修仙百艺,每一艺,皆是一聚宝盆,果真没有丝毫虚假! 但这聚宝盆,要拿在手中,可真的一点都不容易。 他还是幸运的,有着知识传承,有着逆天灵辉加持,免去了最为艰难的两个关卡。 但前前后后,也花了上千灵石,才将区区辟谷丹,练至如今炉火纯青的七成左右成功率。 若是换做普通修仙者,且不说有没有炼丹天赋,就算有,没有炼丹的传承,没有灵辉加持,完完全全靠自己蹉跎。 那少说也得要个三四千灵石,估计才能到他现如今的层次……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宗五族 “不容易啊……” 楚牧再叹一声,摇了摇头,握着灵石袋,便走出了房间。 于坊市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便以李刚的身份,步入了长生宗开设于坊市的回春阁之中。 约莫片刻,楚牧便走出了回春阁,怀中的一百多枚灵石,已然少了一百零五枚,换来的,则是七枚价值十五枚灵石一颗的养脉丹。 于门口驻足,楚牧回头看了一眼回春阁门前那招收炼丹师的信息,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以他伪灵根的资质,在这修仙界,正常而言,基本上就是当散修的命。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修仙家族基本上就不用说了,除了招募有一技之长的客卿,基本上就是家族体制,与外人无关。 而长生宗,每五年开山门招收一次弟子,对灵根资质的最低要求,是三灵根。 灵根资质至少是三灵根,才具备加入长生宗的可能。 当然,若是具备一技之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就是说,曾经的他,纵使想披长生宗的虎皮,也是不可能的事。 而现如今,踏入炼丹这门修仙技艺的大门,他若真要入长生宗,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都无需参加长生宗五年一次的弟子招收,就在眼前这回春阁,表明来意,再炼上一炉辟谷丹,估计就能成为长生宗的一员了。 不过,现如今财源已开,修行之路也将踏上正轨,除非万不得已,不然的话,他显然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长生宗的虎皮好用,但也注定了,必然会有很大的束缚。 但…… 这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思索着。 李刚这个身份,是一层保险,若这个身份不保险了,还牵扯到了他楚牧…… 那这长生宗……就是一条后路了。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摇头一笑。 所谓狡兔三窟,他这,应该也算是谨小慎微了。 此时再回想不久前的凤鸣山黑市一行,他也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区区练气一层,还真的就敢脑袋一热的扎进黑市,弄出数百灵石,最终还安然无恙的出了凤鸣山。 是运气也好,是虎皮装得像也罢,那种几乎是任人宰割的恐怖,他是绝对不愿再经历第二次的。 心思流转,楚牧慢悠悠的在坊市中走着,心中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在这修仙界,其实也和他前世没有太大区别。 有钱没钱,有灵石与没灵石,显然是一个概念。 财源开了,不缺灵石了。 他也就不用蹉跎时光,只为微不足道的几块碎灵而劳心劳力。 现如今的他,可以用一个颇为平和的心态,去看待一切。 一路闲逛,一路见闻,顺便还买上十数册近来的邸报,经过一酒楼时,楚牧亦是放缓了步子。 “悦来客栈。” 望着客栈牌匾,又瞥了一眼客栈中三三两两的食客,楚牧摸了摸怀中,数十枚下灵,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没有过多犹豫,楚牧便踏入了这座他曾经无数次经过,却也只敢在门外看上一眼的客栈。 “道友是就食,还是住店?” 刚进客栈,一名如世俗店小二打扮的男子,便迎了过来。 楚牧瞥了一眼,好家伙,店小二的修为都有练气四层! “吃饭吧。” 楚牧挪开目光,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鼻子。 “行,道友您请。” 店小二抬手引领,楚牧最终至靠窗的一桌前坐下。 “道友您若是喜欢清静,就把隔断禁制打开。” 店小二指了指桌角的一个闪烁阵纹,随即又递来一张菜单:“客官您看看,您选好之后,再叫我一声即可。” 说完,小二便走开继续忙活起来。 楚牧瞥了一眼桌角的闪烁阵纹,目光便定格在了这张菜单之上。 菜品皆灵物,映入眼帘的价格,也很是骇人。 有灵谷饭,有妖兽肉,有灵果,也有灵酒。 “来一壶烈焰果酒,一份崎鹿肉。” 楚牧朝店小二招了招手,道出两个菜名,总价值十六枚下品灵石。 “行,道友您稍等。” 店小二拿起菜单,快步而去。 楚牧靠于椅背,从刚买的几册邸报之中抽出一册,便翻阅起来。 玉皇谷换了天,曾经孙家发行的邸报,自然也就换成了长生宗的邸报。 相比孙家,长生宗发行的邸报,邸报上的信息,明显就多得多。 据他耳闻的消息来看,长生宗发行的邸报,是在整个大楚同步发行。 即只要是在长生宗的势力范围,那所发行的邸报,就与他手中这份邸报的内容是一模一样。 楚牧缓缓的翻阅着邸报,一条条信息亦是在脑海之中汇总着。 最新的这一册邸报,其中最显眼的一条,便是长生宗决议增加各附属家族供奉数额的消息。 按邸报上描述,各个修仙家族每年向长生宗上缴的供奉,将有原来的两成,增加三成。 楚牧拿起之前的一册邸报,翻阅开来,映入眼帘的,则是长生宗宗主李长青千岁寿诞,宴请各方的消息。 数册邸报,一页页翻阅,给楚牧的感觉,就好似在看前世某个七点半的节目一般。 宏观大势,方正之言,却也透露着风向的变化,也可隐隐窥得一些细枝末节。 楚牧端起店小二送来的酒壶,一杯灵酒满上,浅酌一口,酒液入喉,就好似烈火灼烧,蔓延全身。 当灼烧之感散去,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些许。 “淬炼身躯嘛……” 楚牧眉头一挑,杯中余酒一口饮下,又夹上一筷子鹿肉品尝一二,目光,才再次定格在已经合上的一摞邸报之上。 从邸报透露的风向来看,整个大方向,显然还没能到达图穷匕见的地步,皆都还在长生宗的框架之中明争暗斗着。 而从这长生宗的十数册邸报上的信息来看,似乎也大概能看出其中的局势。 简而言之,那便是一宗五族! 所谓宗,自然就是指长生宗,而邸报上消息最多的,则就是长生宗的宗主,李长青,元婴境的传说存在,据说是长生宗上上任宗主的关门弟子。 而所谓五族,则是指琅琊王家,东湖谢家,瀚海陈家,长平赵家,以及楚牧熟悉的南山……李家! 依附于长生宗的家族多如牛毛,而之所以说是五族,则是因为这五族,皆有元婴境的传说存在。 而这些元婴境的传说存在,同样也皆是长生宗的太上长老。 而原本统治玉皇谷的孙家,似乎还排不上号。 而且,玉皇谷距离东湖有多远? 不过千里之距而已。 距离南山呢? 顶多则就两三千里之距。 这两个距离,对任何修仙者而言,显然都算不得什么。 而据修仙界传闻,孙家的金丹老祖的道侣,似乎是东湖谢家元婴老祖的小女儿? 浮想联翩之际,楚牧却是突然摇了摇头,随手将这一摞邸报丢至一旁,元婴境的传说存在争锋,距离他,还是太过遥远了。 这玉皇谷,纵使是风暴的漩涡中心,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皮,那这玉皇谷,就等于是长生宗的脸面,绝对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将杂念抛之脑后,一杯灵酒,一口妖兽肉,楚牧浅酌细尝。 价值十六枚灵石,等于他四个月月俸的天价酒菜,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之奢侈。 至深夜,他才从客栈走出。 开了财源,卸下了压抑。 酒不醉人人自醉……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半载之跃迁 一夜酒醉。 清醒,已是由险阻,化为坦途的仙途。 楚牧洗漱干净,换上了一身崭新衣裳。 一枚养脉丹入喉,滚滚药力汹涌,最终,便化为了近六十点的烈火决修行进度。 歇息片刻,楚牧便已盘坐在丹炉面前。 身旁是价值四百枚灵石的辟谷丹原材料。 面前,是已被灵火烘烤的残破丹炉。 数千灵辉值的消耗,已至炉火纯青之境的辟谷丹炼制,换来的,便是炼制辟谷丹的七成左右成功率。 价值四百灵石的原材料,楚牧已经安排得很是清晰。 三百灵石的原材料,凭自身本事炼制,剩下的一百灵石原材料,则以灵辉加持的状态炼制,对照己身,查漏补缺,进一步提升辟谷丹的炼制水平。 一切圆满完成,那最终属于他的利润,至少是一百枚下品灵石以上。 一炉炉辟谷丹炼制,或成功,或失败,十五天之后,价值四百枚灵石的辟谷丹原材料,便化为了三百二十一枚辟谷丹。 这一次,因灵辉加持炼制的不多,故而,有丹纹存在的辟谷丹,也不多。 楚牧也未曾扣留,三百二十一枚辟谷丹,便皆交给了王麻子。 十五天时间,八枚养脉丹尽数服下,烈火决第二层的修行进境,亦是直接跃迁了一大截,几近尾声。 伪灵根的资质,在一定的资源辅助下,亦是迈入了短暂的快车道之上。 而接下来的时间,楚牧则就恢复了往常两点一线的生活,每日穿梭于法术实验殿与房舍这两处地方。 专注于烈火决修行,以及法术刀法习练。 同样也是十来天时间过去,王麻子,便再次踏入了他的这处房舍。 送来的,也依旧是价值四百枚灵石的辟谷丹原材料,以及六成的利润,一百五十六枚下品灵石。 而接下来的时间,日日月月,皆是如此。 十来天时间的炼丹,然后交于王麻子售卖,最终每月得到一百五十枚左右的下品灵石收入。 价值十五枚灵石一颗的养脉丹,买上五颗,耗费七十五枚灵石,再算上房租,以及法术练习的消耗,每月还能结余五十枚灵石左右。 这样的生活,就这般一直持续了半年多时间,才被再一次到来的王麻子所打破。 这一次,王麻子逗留的时间,却也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长得多。 从正午之时抵达,足足至黄昏日落,楚牧才将其送出了门。 王麻子来也匆匆,去也同样匆匆,很快,便消失在了楚牧视野。 楚牧环视一圈周边,时至黄昏日落,残阳洒落着金辉,整个坊市,俨然都已染上了一层暗金。 眺望远处群山,日照金山的璀璨,伴随着初冬的萧瑟,俨然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美景在前,楚牧却明显无心欣赏,环视一圈,却也是思绪重重。 片刻,他便看向了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6238/10000。 火球术(登峰造极)2896/10000。 烈火之障(登峰造极)98/10000】 【烈火决四层(156/2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灵辉值:2356.7%】 (锻体诀龙蛇汤这种没用的技能就不写上去了。) 短短半载春秋,光幕面板之上,已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在每月五枚养脉丹的推动下,耗费数百灵石,之前蹉跎数年,都进步甚微的修为,亦是直接跃迁到了练气四层,也就是修仙界俗称的练气中期! 火球术与刀法虽依旧是登峰造极之境,但进度,却也往前迈了一大步。 而烈火之障这个防御法术,亦是跨越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几近瞬发,防御能力大涨! 辟谷丹的炼制之境,在这前前后后数千灵石的资源堆砌之下,更是后来者居上,直接成了他所有技能之中,熟练度最高的一个技能。 现如今,辟谷丹的炼制成功率,已然接近百分之百! 甚至,仅仅凭借他自身之力,也偶尔能炼制出带有一丹纹的辟谷丹。 望着光幕面板上这清一色的登峰造极,楚牧原本稍显躁动的心,亦是缓缓平静了下来。 房门关上,便是再次与世隔绝。 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符,随之掏出额,还有一枚玉简。 这两样东西,便是王麻子此行而来的目的。 将这一储物符,一玉简置于一侧,楚牧又掏出一袋灵石。 半载春秋,结余三百一十二枚下品灵石。 而眼下,却只剩下十二枚下品灵石。 其中三百枚,则交给了刚过来的王麻子。 换来的,便是眼前这一枚储物符,一枚玉简。 最重要的,则是这枚价值六百枚下品灵石的玉简,其中记录了养脉丹的丹方。 按王麻子所言,养脉丹丹方价值在四百枚灵石左右,而这枚玉简,之所以价值六百灵石,则是因为其中还详细记录了长生宗一名炼丹师的养脉丹炼制经验。 而这枚储物符里,则是价值六百八十灵石的原材料。 其中,有一百灵石的辟谷丹材料,剩下的,则是价值五百八十枚灵石的养脉丹原材料。 也就是说,这一次,两人皆未分红,将卖完辟谷丹得到的所有灵石,都投了进去,还各自掏出了三百枚灵石,凑出了这张养脉丹的丹方。 一张储物符,一枚玉简,价值一千二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一张新丹方,仅仅是前期的投入,便是上千灵石。 望着眼前的巨额消耗,楚牧也不禁莫名一笑,明明就不久前,他还在为一两枚碎灵而苦苦蹉跎。 现如今,上千枚灵石的洒出,竟然还没有什么感觉。 感慨些许,收拾好心态,待心思宁静,楚牧才拿起这枚玉简。 神识探入玉简,玉简之中记录的知识信息,随之涌入脑海。 “灵辉”骤降,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涌入脑海的知识,亦是飞速的梳理归整,最终形成一个新的知识脉络构架。 至深夜,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灵辉余韵尚存,玉简已是放下。 “君臣佐使……” 楚牧轻喃,曾经在世俗苦学的记忆,在这一刻,似又浮现于眼前。 恍惚片刻,楚牧才稍稍收敛心绪,沉吟片刻,便看向了一旁的储物符。 神识微动,储物符中存放着的各种原材料,便一一拿出,整齐的摆放在房中地板。 养脉丹,显然不同于辟谷丹的五谷炼制之法,而是与他世俗所学的知人知药体系,如出一辙。 君臣佐使,共十三味灵药。 其中最珍贵的,则是一味三十年药龄的脉络草,也正是因为这枚脉络草,才有了养脉丹之名。 剩下的十二味灵药,无一例外,也皆是超出了本身生长界限的灵药。 对于这类灵药,他的认知无疑是极其有限。 丹方很清晰,玉简之中记录的炼制经验,也很是详细。 但真正要炼制,显然非是一时之功。 十三味灵药,其中每一种之药性,他皆需要了熟于心,才具备尝试的可能。 如若不然,那就是白白浪费灵石。 思绪流转,楚牧挑选出十三味药材,坐于桌前。 纸笔已摆好,这一刻,似又回到了世俗,回到了曾经琢磨龙蛇汤之时的场景。 一株脉络草,轻择半页,神识已经聚焦,观察,品尝,感知,以及实验记录。 夜愈深,至天亮,又至暮色降临,再至天亮。 日夜轮回,日月交替。 桌前的身影,依旧是那般专注。 饿了,就是一枚辟谷丹,乏了,就是靠桌浅寐。 新的身份,除了王麻子以外,便未曾与他人有所交集,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时间,亦是在这般专注之下,一点一点流逝着。 桌上的药性实验记录,亦是一天天的增加着。 近两个月时间,就在这般专注之中,悄然流逝。 房舍之外,也从风雪漫天,白雪绵延,至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日新月异的玉皇谷 天刚蒙蒙亮。 紧闭近两月的房门,缓缓打开。 楚牧立于门口,衣衫脏乱,难掩疲惫。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山间的清新,似也能让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些许。 他走出房舍,慢悠悠的在街面上行走。 对修仙者而言,向来都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纵使是清晨,坊市里依旧繁华。 这份繁华,自长生宗接管玉皇谷之后,几乎是每时每刻皆增长着。 这个玉皇谷,也几乎是每时每刻皆随之变化着。 晋升三阶的灵脉,对应着金丹境的存在,完全足以支撑更多的修仙者所需,也足以支撑起一个更大,更繁华的玉皇谷坊市。 相比较曾经孙家统治的玉皇谷,如今的玉皇谷,至少已是扩增了两三倍都有余。 甲乙丙丁四个层次的房舍,其中甲乙丙楚牧尚且不清楚,但丁层次的房舍,楚牧住在其中,还租着两套房舍,自然是门清。 丁层次的房舍,共分三十六区,每区皆是九十九栋房舍。 也就是说,光是丁层次的房舍,就有三千五百六十四栋。 而坊市外的世俗房舍,那显然只会是更多。 整个玉皇谷坊市,常住的修仙者,恐怕已有数万之数! 而这其中,绝大部分,几乎都是如他这种散修。 而且,可以预想得到的是,未来,玉皇谷的散修,只会越来越多。 毕竟,曾经的玉皇谷,三枚灵石的高昂房租,再加之坊市百里之内,严禁修仙者居住的禁令。 几乎就断绝了低修为修仙者在玉皇谷坊市定居,逗留的可能。 而现如今,坊市内最便宜的房舍,虽也是高达三枚灵石,但坊市外开放的世俗房舍,以碎灵计价为租金的房舍,还享受着长生宗的保护。 那就注定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低修为散修,于玉皇谷定居。 而修仙者,也是人,是人,也就有七情六欲。 互结道侣的修仙者,也绝对不在少数。 定居的散修越来越多,结合繁衍之下,诞下的下一代,从出生,就是接触修仙者。 父母双方,皆有灵根资质的话,那诞下的后代,极大可能,也会具备灵根。 以现如今长生宗统治玉皇谷的政策,这样一代代繁衍下去,玉皇谷的修仙者,只会越来越多,玉皇谷坊市,也只会越来越繁华。 而现如今玉皇谷的散修,基本上也都是如此的群体出生,真正如楚牧这种,纯粹的世俗野生,哪怕放眼整个修仙界,也绝对不多。 “便宜了长生宗啊……” 似有所感,楚牧摇头轻笑。 以眼下的事实,再去看当初孙家的种种政策,无疑就可看得出端倪。 孙家显然是为了培育玉皇谷这条灵脉,故而刻意限制玉皇谷的修仙者人数。 后即将功成,特意迁来大批产业,还开放出一枚灵石租金的房舍,大肆扩建坊市,估计就是准备等玉皇谷的灵脉晋升为三阶后,将玉皇谷坊市,发展成孙家的核心聚宝盆。 结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下,却被长生宗摘了桃子! 然后,长生宗借着灵脉晋升三阶的东风,还有孙家留下的底蕴,玉皇谷坊市,如日中天! 也难怪当初孙家如此不给长生宗情面。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是气急败坏,反目成仇。 思绪流转之际,楚牧至隐蔽之地,变幻身形面貌,重回真身,换上一身常穿之青袍,最终再次回到坊市街道。 褪去伪装,亦是多了几分随性,在坊市转悠一圈,最终于山谷尽头的一座楼阁前停下脚步。 楼阁明显是近来新建,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这玉皇谷坊市,并没有这座楼阁的存在。 “应该是原孙家的执法队衙门?” 楚牧对比着记忆,很快便确定了这座楼阁的原身。 “万宝阁……长生宗产业?” 楚牧望着楼阁的牌匾,还有那长生宗的徽记,明显略显疑惑。 毕竟,放眼整个坊市,不管哪间商铺,皆是会在门口放置一块屏幕,介绍着商铺售卖之物以及价格效用。 唯独这万宝阁,却未曾有丝毫信息透露。 步入其中,仅仅不到一刻钟,楚牧便又走了出来。 “有趣……” 楚牧俨然多了几分兴趣。 就刚才进万宝阁的场景来看,这万宝阁,就是一个综合性商行,功法法术,法器傀儡,丹药灵药,市面上存在的,基本上都有卖。 然后就是还收购各类灵材灵药,最最重要的是,这万宝阁,每隔半年,还举行一次拍卖会。 既为拍卖,那拍卖品显然就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只不过,他显然来晚了一步,就按刚才打听的情况来看,万宝阁在这玉皇谷坊市的第一次拍卖会,已经结束…… 据说拍卖会上,甚至还出现了……筑基丹! 莫名的,楚牧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虽说他也有自知之明,毕竟,哪怕他参加拍卖会,估计也没有那个资本去拍下什么东西。 但………那可是筑基丹! 筑基丹虽也只位列二阶下品,但其效用,却也不是其他二阶丹药能够比拟的。 几乎是修仙者练气境圆满,突破至筑基境时必不可少的丹药! 而且,据说筑基丹所需要用到的一株主药,乃是一株八百年药龄的灵药,极其珍稀。 如此,也就造就了筑基丹的极其稀少。 珍稀,再加之必不可少,自然就是有市无价,狼多肉少。 楚牧暗自摇头,如此必不可少的珍稀之物,在这狼多肉少的局限下,一出现,那必然就少不得一番腥风血雨。 思绪流转,楚牧却是突然一怔。 筑基丹如此之珍贵,其原因,就是在于突破筑基境时的必不可少。 可为何,突破筑基境,就必须要筑基丹? 这似乎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悖论吧? 嗡…… 正思索之际,怀中突然的一颤,却也是将楚牧的思绪打断。 抬手一抹,一枚符篆,便握在了手中。 神识探入,王麻子的数十道声音,便接踵而至。 “这破传音符,迟早得弄个传音令!” 接受着这传音轰炸,楚牧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着。 正如他之前猜测,修仙界的远距离传讯很是发达,几乎一点都不比前世的信息通讯要逊色。 就如他眼下手中的传音符,就是一种信息传递的一个方式,其功能,就等于是一个可以储存声音信息的对讲机。 一般都是两枚传音符,所谓母子符,两人各持一张,便可完成两人之间的双向通讯,只不过,其最远传音距离,只有百里。 当然,这类子母传音符,只是修仙界信息传递最低级的一个手段。 还有多向传音符,可以支持多个人之间的传音通讯,传音距离越远,价格也就越贵。 最高级的,则就是传音令,据说可支撑万里之内的传音通讯。 只不过,其属于特殊类的法器,价格亦是极其高昂,远不是现如今的他,能够用得起的。 眼下最低级的传音符,自然没有什么用户体验,对方发来的传音若是没了及时查看,传音积累起来,那就是声音轰炸。 而王麻子的传音,显然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询问养脉丹的炼制情况。 楚牧控制着发声,以李刚的声音发出一条传音,安抚一下王麻子,便将传音符重新收起。 转悠一圈,待楚牧回丁三区房舍,已是接近正午,徐远早已上值,房间内,除了兴奋乱窜的旺财外,便只剩他自己了。 “来,给你吃个好东西。” 一把将旺财抓住,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盒子打开,便是一颗圆滚滚的黑色丹丸。 丹药名饲灵丸,乃是专门培育灵兽的一种丹药,隶属一阶下品。 按那回春阁的管事所言,长期给灵兽服用此饲灵丸的话,能加入灵兽成长,对一阶以内的灵兽,皆是有效。 长期以饲灵丸喂养,目前的他,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买上一颗让旺财尝尝,感受一下药性对旺财的影响,楚牧还是做得到的。 将饲灵丸喂下后,约莫一刻钟,楚牧便放开了旺财。 “淬体?” 楚牧眉头微皱,细细梳理着刚才观察到的药性影响。 隐约间,楚牧觉得,他大概是预测错误了。 就好似人的气血修行,其最终目的单纯就是以精气神相辅相成的联系,最终让神魂具现。 而眼下的旺财,似乎也是如此。 之前数年如一日的药液培养,以及入住这房舍,潜移默化的灵气影响之下,旺财的身躯已然抵达了没有灵智操纵之下的一个极致。 他本以为,这个极致,就是一个瓶颈,就好似人气血大成之后,神不现,修为就无法寸进,只能等待机缘巧合之下的神现。 可眼下这一颗饲灵丹服下,药效淬体,气血壮大,这个所谓的极限,竟又往前拓宽了些许。 这无疑证明,旺财并没有达到真真意义上的世俗极限,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极限,以旺财的灵智,显然就不存在神现的可能性。 毕竟,人之所以能提前神现,是因为人会被七情六欲影响,是人本身的灵智在主导。 而旺财,显然没有这般灵智智慧,只能老老实实依靠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联,最终让神魂具现,超凡脱俗,从世俗土狗,蜕变成妖兽! 望着眼前的旺柴,楚牧摸了摸鼻子,到头来,又是一个新的循环。 按他之前的想法,是以为旺财已经到了世俗极限,受限于灵智,亦或者是本身血脉资质而到达了极致。 想着等有多余灵石了,再来想想办法。 而现在…… 楚牧摸了摸怀中已所剩不多的灵石,撇了撇嘴。 好吧,还是得看你主人的造化。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养脉丹 啪!啪!啪!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会找我?找徐远的?” 楚牧整理了一下衣裳,示意旺财走开,这才打开了房门。 “你回来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红衣。 “你回来了也正好,这是接下来两个月的食材,你点一下。” 常红衣指了指门前堆着的十来个大箩筐,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不是七天一送嘛?” 楚牧看着眼前似没了以往活跃的少女,略显疑惑。 常红衣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寻到新的大生意了,这小本买卖,本姑娘不做了。” “呵……” 楚牧轻笑:“那就祝红衣姑娘伱财运亨通了。” “那是那是。” 少女咧嘴一笑,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笑容立马又垮了下来。 楚牧瞥了一眼,也没多问,搬起箩筐,便朝房间里走去。 几个来回,堆积的食材便都搬进了房里,而不远处,那一袭红衣,还在挨家挨户的送着食材。 “生意……被抢了?” 楚牧瞥了一眼,心中忍不住的猜测着。 丁三区九十九户人家,废品处理,再加上食物的供应,每个月,至少是十来枚下灵的收入。 对一个练气一层而言,一个月收入十来枚下灵,没有靠山的话,估计守都守不住。 这样的生意,突然不干了…… 结合少女的神态,原因无疑很是清楚。 沉吟片刻,楚牧拿出另一枚传音符,向徐远发了一道传音,随即,又将与王麻子联系的那枚传音符拿出,聆听片刻,关上房门,便走了出去。 “李大爷呦,你这两个月是咋回事啊?” “给你发传音也不回,敲门也不应……” 重新变幻为李刚模样,楚牧还未至房门口,王麻子便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 “咋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楚牧打趣一句,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王麻子讪讪一笑,没再抱怨。 “问题不大,这样吧,七天。” 楚牧于门口驻足,转头道:“七天之后再过来,应该会有点成果。” “行,我七天之后再来。” 见状,王麻子很是识趣,点了点头,连门都没进,便转身而去。 楚牧步入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混乱。 各种灵药乱七八糟的堆放,一张张废弃的实验笔记洒落一地,浓浓的药味与生活垃圾的味道混合,俨然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楚牧捂了捂鼻子,得亏他现如今身体已经超凡脱俗,若是普通人,长期宅在这样的环境,小命估计都保不住! “得学几个生活法术。” 动手收拾一番,楚牧想到了之前了解的情况。 法术分攻击,防御,辅助三个类别,而所谓的生活法术,实则就是辅助法术,只不过,是一种更精细化的运用。 比如风水属性的清洁术,祛尘术,火属性以及阳属性的照明术…… 虽说法术属性不同,跨属性学习法术,会对法术的施放乃至法术威力造成极大影响,但不过是方便生活,是慢一两秒,还是快一两秒,也没有什么区别。 将房间收拾干净,楚牧并没有急着将这两个月的实验研究转化为炼丹成果,而是直接倒在床上,闷头便睡。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将这段时间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之后,他才盘坐在了丹炉面前。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炉火点燃,便可开始炼制他研究琢磨了近两个月的养脉丹。 盘坐许久,又细细的将药材药性以及整个炼制流程捋了一遍,堆积的灵炭,才随之点燃。 十三味灵药,价值五十二枚下品灵石,按丹方所述,只要炼制成功,普遍都是十枚左右出丹量,若是药性把控完美,甚至能达到十三枚左右的出丹量。 而一枚养脉丹的市价,是十五枚下品灵石! 也就是说,一炉养脉丹,只要炼制成功,那就是超过两倍的利润! 当然,若是失败一次,那就是五十二枚下灵化为乌有。 而上一次,王麻子总共带来十一炉养脉丹的原材料。 近两个月的实验,他消耗了其中三副。 也就是说,他只有八次机会,而按养脉丹的原材料价值计算,他至少要成功三次,才能保证勉强亏得少一点。 不然的话,就是血本无归。 显然,就利润而言,远超辟谷丹,但就风险而言,同样,也远超辟谷丹。 同样显然的是,对其他炼丹师而言,每一副新的丹方,显然都会是一个天大的窟窿。 经验的累积,是靠一次次炼制,而一次次炼制,或成功,或失败,消耗的,都是一笔笔灵石。 盘坐许久,待心思宁静,炉火点燃的那一瞬间,“灵辉加持”亦是随之降临。 跃迁的思维智慧,带来的,是似蜕变的神魂感知。 细致入微,精密如机械。 炉火熊熊,炙热滚烫,神识控制之下,炉火的温度,亦是随之而变化。 一株株药材投入炉中,细微的药性变化,也同样皆在感知,皆在掌控,皆在炉火的温度之下,产生着进一步的变化。 这其中,显而易见,有很多变化,是在他的理解之外的。 变数,自然接连发生。 十三味灵药,难以计数的相互药性变化,比之辟谷丹,难度俨然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灵辉”的存在,跃迁的思维智慧,显然也不是万能。 第一次养脉丹炼制,很快便随之失败。 楚牧很淡定的将废渣清理干净,这一切,基本上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哪怕他对养脉丹的十三味灵药药性已有相当清楚的了解,但他炼丹的经验,显然还太过匮乏。 满打满算,他也才炼制过辟谷丹,接触这养脉丹,真正亲自分析实验过的灵药,也才这十三株。 他需要经验的积累,而灵辉的存在,能让他经验积累的这个过程,缩至最短。 只要成功了一次,那灵辉加持之下,就不可能再失败。 而随着他经验的累积,对灵药认知拓宽,未来炼制其他丹药,也必然会更加轻松。 第二次,至药性融合步骤,再失败。 第三次,至凝丹步骤,再失败。 第四次……药性再冲突,失败。 第五次,成功! 八炉养脉丹,成丹四炉,出丹共四十六枚,最后一炉,还出了一枚一丹纹的养脉丹。 用价值换算,那就是他初次接触,初次炼制养脉丹,便保证了盈利。 包括灵炭灵油在内,原材料总价值五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最终出炉四十六枚养脉丹,还有一枚一丹纹的养脉丹,其价值在七百枚下灵以上! 而光幕面板之上,短短数个时辰,养脉丹的炼制之境,便已跃迁至了登堂入室之境! 灵辉的存在,对于炼丹这类需求大量经验累积的技艺,哪怕是如虎添翼这四个字,恐怕也难以形容完全。 “不能太高调啊……” 楚牧摇头轻叹,若是他想,凭着这近乎奇迹的炼丹表现,哪怕在长生宗,恐怕也能轻而易举的获取很高的地位。 但……这个修仙界太危险。 太高调的话,活得舒不舒服是另一回是,但绝对……死得快! 从中择出二十一枚养脉丹放入玉瓶,剩下的的二十五枚,则放进他早就准备好的木盒之中。 二十一枚养脉丹,是给王麻子的交代。 一个经验匮乏的新手炼丹师,第一次炼制养脉丹,总共不过十一炉原材料,能成功两次,显然已经极为不错了! 而接下来,再逐步提高“成功率”即可。 以养脉丹的原材料价格,以及养脉丹的市场价格。 三成的炼丹成功率,便足以保证勉强不亏本,四成的成功率,就能保证一部分盈利…… 很是可观,比之辟谷丹,可观得多! 也能让王麻子尝到甜头,比辟谷丹的甜头,更甜! 毕竟,养脉丹,一直到练气后期,也都有效果。 而且…… 楚牧捏着那一粒带有一丹纹的养脉丹,眸光微动。 以养脉丹辅助修行的性质,眼前这一道丹纹,恐怕比他想象的,还有要珍贵!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门槛与小门槛 端详许久,楚牧才将这枚一丹纹的养脉丹,放回了木盒之中。 又抽出些许闲暇时间,轻松将王麻子带来的辟谷丹原材料炼制成辟谷丹后,楚牧便坐到了桌前。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个习惯,从前世,延伸至今生,至眼下仙途漫漫,也依旧习惯如此。 修仙界普遍用来记录知识信息的玉简,虽贵重,但对现如今的他而言,也不是用不起。 但他还是更习惯笔尖书写,每一笔落下,对他而言,同样也是一种思考,也是一种温故而知新。 长年累月的习惯之下,字虽非前世之字,但也明显带着前世之字的书写习惯。 执笔蘸墨,一笔一划,皆是如刀削斧琢,本是刚劲凌厉,但隐约之间,似又有几分克制之感。 所谓字如其人,似也对应着楚牧那略显矛盾的性格。 笔锋挥动之间,一行行字体显现,脑海之中,养脉丹的炼制场景,亦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现,最终落于笔尖,呈现于白纸之上。 数个时辰过去,最终,便是厚厚的一摞白纸,详细记录着养脉丹的炼制过程,以及诸多经验。 将白纸装订成册,便堆放在了书桌之上。 起身至门外,已是深夜,灯盏闪烁之下,街道上亦是一片通明。 入目之处,栋栋阁楼皆是房门紧闭,处在其中,就好似身处前世的小区高楼。 明明近在咫尺,但也难有几分交流。 拿出传音符,楚牧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其收入怀中。 神色平静,楚牧步入房中,房门亦是再次关上。 往日,价值十五枚灵石一颗的养脉丹,对他而言,亦是一笔堪称沉重的负担。 每月也只能扣扣搜搜的买上几粒,尽管只有几粒,但日积月累之下,再加之这房舍之中浓郁的灵气,他的修为进境,亦是迈入了前所未有的快车道。 短短半载时间,便跨越到了练气四层之境。 而现如今,他可以动用的养脉丹数量,高达二十五枚,其中还有一枚一丹纹的养脉丹! 换算成市价,纵使不算那枚一丹纹的养脉丹,其价值,也高达三百六十枚下品灵石。 要知道,他那半载春秋的修行快车道,也不过购买了三十枚养脉丹而已。 “希望没有瓶颈。” 宁心静气之时,脑海之中,却也是突然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仙途多门槛,资质越低,门槛越多。 每个大境界的跨越,是必不可少的大门槛,每个小境界的跨越,亦是会有几率遇到门槛瓶颈。 而这个所谓几率,修仙界早有定律,资质越低,门槛越多,门槛也就越高,越难跨越。 其中缘由,则是因资质越低,灵根属性便会越多,而修仙者修行,普遍都是以单属性为修行根本。 而驳杂的灵根,哪怕是修行单属性功法,也会潜移默化的被其他属性灵根影响,从而使法力属性驳杂。 法力乃是修为之根本,法力驳杂,修行自然也就随之艰难。 同时,长期服用丹药辅助修行,比单纯的吐纳天地灵气修行,遭遇瓶颈概率,也要大得多。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再精纯的药力,性质也终究不同于集天地造化的灵气,其中也会有几分难以被察觉,难以被祛除的驳杂,也就是俗称的丹毒。 日积月累的驳杂积累,自然就会对修炼进境产生影响,从而成为所谓的瓶颈门槛。 毫无疑问,除了每个大境界的门槛瓶颈外,其余一切的门槛瓶颈,皆是源于法力。 楚牧感知着神魂之中的那一柄虚幻长刀,感受着那冥冥之中的一股股波动,心中的那几分担忧,也随之缓缓平息。 除了灵辉以外,他或许,还是有几分异于常人的。 念头一闪而逝,一枚养脉丹,随之入喉。 汹涌的药力,在法力的包裹之下,飞速的随之炼化,壮大着随着虚幻长刀的出现,便已化为雾态的法力。 时至如今,他对于练气修行的认知,早已是今非昔比。 所谓练气十三层,一层一台阶,实则就是一个壮大,凝炼法力的过程。 换而言之,练气十三层,就是法力量与质的提升过程。 而在虚幻长刀的影响之下,尽管修为尚低,但他法力与神魂的质,却已然提前迈出了一大步。 虽说这也导致了,他修炼的速度减缓不少,但相比同境界修仙者,他的法力,自然也就浑厚了许多。 法力神识浑厚,无疑也就意味着……战斗力,生存力的提升。 随着修为的提升,这种浑厚,必然也会愈发明显。 距离楚牧心目中的自保之力,也愈近。 一枚养脉丹,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炼化完毕。 法力依旧流转,楚牧也没有停止修炼,神识与神魂之中的虚幻长刀合一,默默的感知着那一股股神秘波动,感知着那在一股股波动下,被淬炼的神魂与法力。 对修行的认知越深,修行之上,楚牧便是愈发小心,愈发敬畏。 修行之路上,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最终,恐怕就会化为难以跨越的沟壑。 近一个时辰过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视野中,光幕面板,亦是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6238/10000。 火球术(登峰造极)2896/10000。 烈火之障(登峰造极)98/10000】 【烈火决四层(300/2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登堂入室(235/2000)】 【灵辉值:2103.3%】 目光于烈火决数值上定格些许,光幕面板才随之隐去。 近两月时间,他专注于养脉丹灵药的琢磨实验,刀法法术,亦是随之搁置,但闲暇之余,烈火诀的修行却也未曾太过落下。 无丹药辅助,虽进步不大,但也有些许进展。 而这一枚养脉丹…… 楚牧眉头微皱,略加思索。 最开始服用养脉丹,几乎每颗养脉丹炼化之后,皆能提升烈火决六十左右的熟练度。 而之后,随着修为提升,亦是逐步略减。 至如今练气四层,刚才的修行…… 五十点左右! 很快,楚牧便确定了大概的数值。 修为提升,养脉丹的作用,削弱了六分之一左右。 随即,楚牧下意识的看向那一枚一丹纹的养脉丹。 超出丹药本身的药效,这一点,他在辟谷丹之上,便多有体会。 自开始炼制辟谷丹,他几乎就很少再有口腹之欲了,基本上都是一丹纹的辟谷丹维持身体所需。 而他炼制的辟谷丹,一般而言,只能维持五天的身体所需,一丹纹的辟谷丹,也将这个维持时间延长了近一倍。 或许是辟谷丹性质特殊的原因,但也不难看出,具备丹纹的丹药,是有何等特殊。 “轰!” 正思索之时,伴随着一阵轰鸣,房舍震动,这一瞬间,隐藏的阵法禁制骤现缭绕,密密麻麻的阵文,已然将房舍包裹其中。 当初的阴影,似再次浮现。 楚牧猛的起身,浑身紧绷,法力流转,丝丝火焰,已然在指尖冒出。 随即,便只见窗外,血腥骤现,一道人影飞掠而过。 楚牧瞳孔微缩,缓缓靠近窗前,街面之景,清晰入眸。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躯,已然瘫倒在对面阁楼的门口,其手中,似还握着一张符篆。 再看其他方向,有修仙者远远围观,却也不见其他异常动静!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练气五层 片刻过后,确认无异,楚牧才缓缓打开房门。 一览无余之下,不远处的血腥,亦是更加刺眼。 环视四周,除了闻声围观的众行人以外,便可见御剑腾空,飞掠而来的长生宗执法队之修仙者。 “所以,有修仙者当街搏杀?” 注视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躯,楚牧眉头微皱,随即,果断转身回房,将房中一应物资,皆装进了他早就预备的一张储物符之中。 然后,将幻神面具对修为以及神魂气息的遮掩散开,坐于房中,默默等待着。 果不其然,没过太久,房门便被敲响。 房门打开,两名长生宗执法队的成员,便步入了房中。 练气十层,练气十二层! 心中早有腹稿,楚牧一一应对着。 流程很简单,无非就是他这阁楼遭到袭击,例行的询问而已。 很快,两名执法队的男子,便告辞离去。 楚牧再遮掩修为气息,开门走出,目光却是定格在对面阁楼悬挂的灯盏之上。 坊市里有监控手段,这个猜测,他早已是证实。 而监控的源头,便是这满大街皆可看到的灯盏。 而在修仙界,最常见的手段,则就是留影石,即一种天然矿石,具备留存影像声音的功能,经过各种炼制之后,化为留影盘,天眼石,留影玉简…… 种类繁多,用途广泛,比如保留知识,用作传承,比如监控,比如坊市里满大街的屏幕,其信息储存,也皆涉及此类。 而眼下,不出意外的话,灯盏之中藏着的天眼石,必然是清楚的将刚才发生的场景留存得清清楚楚。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牧略有些许好奇。 当街袭杀,显然是有极大的利益冲突,而这份利益,必然超出了对长生宗的威慑。 不然的话,哪怕是对长生宗有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在坊市内动武! 围观人群之中,王麻子挤了出来,匆匆走到楚牧身前,上下打量之间,急促出声: “你没事吧!” “跟我没关系,对面的被杀了。” 楚牧指了指地面的那摊血腥。 “那就好,那就好!” 王麻子如释重负,看了地面那滩血腥一眼:“我刚打听了,被杀的那个,就是前些日子在万宝阁拍下筑基丹的那个人,没想到躲在这里都被人宰了。” 楚牧眉头一挑:“拍下筑基丹,那其修为岂不是已至练气圆满?” “应该是吧,这些日子,可好多修仙者都在找他!” 王麻子摇了摇头:“而且,袭击者是据说是一名筑基强者!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刚听到消息,就立马跑过来了嘛!” “你来了也正好,给你。” 掏出两个玉瓶,楚牧便塞到了王麻子手中。 “成功了?” 王麻子楞楞的看着楚牧塞过来的玉瓶,有些难以置信。 “成功了两炉。” 楚牧淡然:“二十一颗,勉强也能回点本。” “可以可以。” 王麻子喜色难掩:“等下我先垫笔灵石,再弄批灵药过来。” “对了,现在成功率大概有几成?丹纹养脉丹,能炼出来不?” “成功率还不确定,丹纹养脉丹的话,还没把握。” 楚牧沉吟,满口胡话之后,话锋一转: “对了,丹纹养脉丹,市价如何?” “至少这个数!” 王麻子比出个六的手势。 楚牧惊讶:“六十?” “对!” 王麻子肯定点头。 “这还是少的,要是专门破境类的丹药,有丹纹的话,价格至少得翻个大几倍!” 楚牧问:“丹纹养脉丹,具备破境之效?” “药效比普通养脉丹强得多,练气境的一些小瓶颈的话,也足以用于破境了。” 楚牧点了点头:“王哥伱就尽快把灵药弄来吧,我尝试一下。” “好。” 王麻子应声,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楚牧注视着那地面的血腥,若有所思。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高估了坊市内的安全性。 就好比刚才,转瞬之间的袭杀,谁都没反应过来,袭杀者,便不见了踪迹。 坊市的监控手段虽完全,但也不是没有死角之地。 只要隐藏得好,不再显露踪迹,此事,估计就很难再有下文了。 毕竟,长生宗也不可能为了小小一场袭杀,而不顾整个玉皇谷的稳定去大动干戈。 心中思索着,楚牧也不禁回想到当初在凤鸣山黑市,血杀阁那尊傀儡欲让他接下的那个任务。 袭杀长生宗驻玉皇谷执法队,然后嫁祸给孙家……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总有人因各种原因而去煽风点火。 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烈火决进度,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俨然多了几分紧迫之感。 转身回房,房门关上,装着二十余养脉丹的木盒,便握在了手中。 盘膝而坐,神识涌动之间,房中浓郁的灵气,便缓缓朝楚牧靠拢着。 修炼约莫数个时辰,确认上一颗养脉丹的药力,再无残留后,便又是一颗养脉丹入腹。 滚滚的药力涌动之间,便是法力的飞速增长。 二十余颗养脉丹,近一月时间的闭关苦修。 直到只剩下那一颗丹纹养脉丹,这一次的闭关修行,才堪堪停止。 烈火诀前五层的功法,他也早已暗中购置,在养脉丹药效的堆砌之下,修为,亦是顺利至极的迈入了练气五层。 且在练气五层之境,也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紧闭了一月的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群山绵延,本是一片萧瑟之景,如今已是嫩芽冒尖,生机勃勃。 春风拂面,草木之清新,似也在缓解着一月闭关的疲惫。 楚牧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又是一口浊气吐出,怀中的传音符,亦是握在了手中。 房舍禁制隔段之下,传音难以接收,刚出房门,积累的传音之下,便是两枚传音符接连不断的震动。 一枚与徐远联系的传音符,其中倒无重要之事,不过是一些日常联络,以及徐远的见闻诉说。 楚牧默默的听着徐远发来的一道道传音,在徐远的嘴碎之下,似也对这段时间的玉皇谷,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按徐远所说,他干活的地方,已经从坊市内,转移到坊市外的小镇之外。 其主要原因,则是因徐远工作的灵符堂,将本来由外来供应的灵符材料,转为了自身种植。 在坊市外西北侧的小镇外,开垦了一大片灵田,种植着各类灵符材料,自然而然,原材料加工的作坊,也就搬迁到了灵田附近。 而且,似乎也不仅仅只有灵符堂是如此,长生宗的多个产业,也皆是在玉皇谷扎根,将原材料种植加工的产业,也都安排了过来。 如此,自然就多出了一大批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岗位,诸如开垦灵田,除草除虫之类的辅助事物。 而对住于坊市,却在坊市外做事的修仙界,长生宗亦是特意免除了入谷费用,以为变通。 百来道传音,楚牧足足听了有半个多时辰,对这智障设计的传音符,楚牧又忍不住的吐槽了几句。 而与王麻子联络的传音符,传音则少得多,只有三道传音。 一是说玉皇黑市,被长生宗摧毁了,他差点被逮住,得亏溜得快,但需要去更远的黑市购买灵药。 相隔二十来天,第二道传音则是说,玉皇谷黑市又新建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通骂骂咧咧的话语,什么长生宗贪得无厌,连黑市都要抓在手中之类的话语。 第三道传音,则是在今天凌晨时分,说灵药已经准备齐全,正在往回赶。 “黑市被端了,又建了……” 听完传音,回想着王麻子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楚牧也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长生宗,这是一点都不掩饰啊。 倒是苦了王麻子,这一波一折,估计把他给折腾得够呛……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一次,咱得吃撑! “那凤鸣山黑市……孙家?” 楚牧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在意黑市与家族宗门的关系,毕竟,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坊市的知识物质呈垄断态势,那必然就会有庞大的需求得不到满足,这些得不到的满足,就必然会导致黑市的诞生。 这是必然的规律! 同样显然的,各地家族,以及长生宗,显然不会放任黑市不管。 不管是如何监管,亦或者直接是某些权势人物的白手套,显然都是正常的事情。 他想的是血杀阁与凤鸣山黑市的关系,亦或者,血杀阁,在如今的大楚修仙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位置? 楚牧默默思索,刚将传音符收起,不远处,王麻子的抱怨之声,便传入了耳中。 王麻子骂骂咧咧着:“好端端的,差点又被逮到矿山挖矿了。” “这次可亏大发了,跑了一圈,白白浪费一张储物符!” 楚牧问:“黑市被端了,那以后的丹药售卖?” “问题不大。” 王麻子摇头,很是自信:“长生宗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玉皇黑市,无非就是换了靠山孝敬而已。” “那名金丹真人?” 楚牧指了指天上,试探性问道。 他可是打听过的,当初他再临玉皇谷,那一道恐怖的剑光,就是源于长生宗的一名金丹真人! 而那名金丹真人,可是坐镇于现如今的玉皇谷! “沧澜真人哪里会理会这种小事,据说是沧澜真人的大弟子主导的。” 王麻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都是心黑的主,雁过都得拔层毛呢!” “先进屋,外面人多耳杂!” 说完,王麻子便往房里走去。 “这次准备了三十炉原材料,一千六百多灵石,我这点家当,可都压上去了!” 房门刚关上,王麻子便递来一张储物符。 “一千六百多灵石……” 楚牧讶然,随手接过储物符,笑了笑道:“不怕我拿着开溜?” “怕,肯定怕!” 王麻子很认真的点头,指向对面的那栋阁楼:“那栋房子我租下了,接下来你安心炼丹,我就安心守着你。” 楚牧眉头一挑,看着满脸认真的王麻子,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其言语的真假。 “行,那你就安心守着吧。” 楚牧也没在意,毕竟,这也算是王麻子掏灵石,帮他积累炼丹经验。 无论如何,他都是赚的。 “那行,伱就安心炼丹,对了,这次大概要多久?” 王麻子正欲离去,又转身问道。 “一个月吧,你一个月后再来。” 楚牧打量着储物符中的灵材,头都没抬。 “好。” 王麻子应声,便推门走出。 楚牧瞥了一眼,王麻子竟真的至对门阁楼,掏出禁制令牌,似乎还朝他招了招手。 楚牧暗自摇头,随即,神识挪转,储物符中,已经分门别类的药材,便倒转而出,整齐的摆在了地面之上。 三十炉养脉丹原材料……价值一千六百多枚下灵。 按每炉出丹十一枚来算,三十炉,就是三百三十枚养脉丹。 一枚养脉丹,价值十五枚下灵,那就是至少五千下灵的收入…… 利润……堪称恐怖! 随即,楚牧却是突然一笑,非是利润恐怖,而是“灵辉”加持之下,百分百炼丹成功率的……恐怖! 若没有“灵辉加持”带来的加持,这三十炉原材料,估计绝大部分,都只会是消耗品。 别说堪称恐怖的利润了,能不亏本,那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五成……” 楚牧心中默默定下这个数值。 这一次,既然王麻子如此给力,那就按五成的成功率。 五成的炼丹成功率,也有一千下灵左右的利润,再添上几颗丹纹养脉丹,足以给王麻子一个交代了。 至于剩下的五成…… 炼丹失败嘛,对他这个新手炼丹师来说,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一次,咱得吃撑!” 楚牧嘴角微扬,心情显然极为不错。 一炉炉药材整理,堆积的灵炭点燃,养脉丹的炼制,在楚牧的控制之下,亦是再次开始。 三十炉养脉丹,便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炼丹的时间不长,最耗费时间的,是每一次炼丹之后的法力恢复,以及神识休整。 太过疲惫的话,那就纵使是“灵辉加持”,也会免不了失败。 一炉原材料,便是数十枚灵石,楚牧自然不会如当初辟谷丹那般去练手浪费。 最终,三十炉养脉丹,呈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三百三十九颗养脉丹,平均每炉养脉丹,出丹十一枚左右。 且,其中还有十二枚一丹纹的存在。 换算下来,价值五千二百八十枚下灵以上。 而原材料的价值,只有一千六百余枚下灵。 心中早有精准预测,但此刻,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养脉丹,楚牧也不禁有些面色潮红,难掩激动。 五千多枚下灵! 一尊极品法器品阶的丹炉,也才三千下灵左右。 他在长生宗的神兵阁中,多有关注的一柄上品法器长刀,也才一千出头的下灵。 在上一次万宝阁拍卖会,在各方竞拍之下,被拍出天价的筑基丹,也才四千八百枚下灵。 若他继续蹉跎,一个月赚三四枚灵石……不,现在的他,或许一个月能赚七八枚灵石了。 月入七八枚灵石,他真的赚到猴年马月去…… 许久许久,他才稍稍平静心中激荡,默默将这数百颗养脉丹分拣。 五成的炼丹成功率,那就是分一半。 一百七十颗养脉丹,其中添上三颗一丹纹养脉丹。 至于剩下的一百六十九颗养脉丹,那就是他楚牧的……囊中之物了。 修炼小半月时间,消耗数颗养脉丹,一直到一月之期已过,楚牧才打开房门。 一百七十颗养脉丹的拿出,对王麻子而言,显然是一个完全超出预料的惊喜交代。 一百七十颗养脉丹握在手中,王麻子的腰,俨然又弯下去了许多,对楚牧的态度,似也多了几分掐媚。 笑呵呵的吹捧许久,王麻子又拍着胸脯保证一番,这才堪堪离去。 楚牧立于房舍门口,注视着王麻子离去,随即又瞥了一眼正对面的那栋阁楼,这才步入房中。 接下来的数月时间,似又回到了当初辟谷丹炼制之时。 只不过,养脉丹的灵药搜集,显然要麻烦得多。 基本上保持着一个月的炼制,一个月的售卖以及灵药搜集。 楚牧亦是逐步提升着炼制成功率,一直到七成的成功率,才堪堪打止。 春去秋来,一直到初冬的萧瑟荒凉降临,半载春秋过去。 玉皇谷,法术实验场。 私人的法术实验室中,一枚枚火球,就好似连射的炮弹一般,肉眼一眨之间,便是数枚火球连射而出。 绵绵不绝的轰鸣,恍若覆盖式的轰炸,就在这单独的法术实验室中响起。 而伫立在法术实验室的楚牧,一枚枚火球瞬息凝聚的同时,周身亦是烈火缭绕,一道道烈火屏障累积,一眼看去,就好似置身于火海,却毫发无伤。 “返璞归真,术随心动……” 最终,轰鸣停歇,火光消散,楚牧轻喃之间,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亦是随之定格。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9999/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1130/10000。 烈火之障(返璞归真)23/10000 火蛇术(炉火纯青)3589/5000 清洁术(初学乍练)156/1000】 【烈火决七层(2896/3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登峰造极(5383/10000)】 【灵辉值:103.3%】 七个多月时间,基础刀法似已至瓶颈,已是卡在临门数值月余时间未曾变化。 而火球术与烈火之障这一攻一防,亦是接连踏入返璞归真之境。 而自踏入这一境之后,两道法术,便近乎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化。 术随心动,一念便成,瞬发二字,已是名副其实。 而法术威力,就如火球术,本为一阶下品,而如今返璞归真之境的火球术,其威力,却也已远超一阶下品。 瞬发之下,威力从最开始的零点三度左右,到现如今,已是接近两度! 而以他现如今返璞归真的烈火之障防御法术,不叠加的情况下,也不过防御一度左右的攻击而已。 也就是说,若对战普通修仙者,对方若没有法器防御的情况下,一枚火球,便是秒杀! 实在不行,他一念之间,亦是可凝聚数枚火球,只要法力足够,把火球术打出机枪的感觉,他也不是做不到! 刚才他就对此做了实验,三秒不到,十二枚火球,便已覆盖式的轰炸在那标靶之上! 而这,还是分心操纵六次叠加的烈火之障情况下完成。 而火蛇术,则是他新学的一门法术,属火属性辅助法术,乃是控制之效,即凝聚一条,亦或者数条火蛇,对敌进行缠绕束缚,亦或者直接引爆,产生火属性灵能攻击。 新学不过数月,在这耗资不菲的一次次实验之下,进展亦是极为快速。 清洁术,则是纯粹的辅助法术,楚牧也懒得浪费时间练习,了解一下后,便将其搁置了。 至于养脉丹炼制之境,在每两月一次的三十炉养脉丹炼制之下,也轻松至极的,便跨越至登峰造极之境。 而他的练气修行,半载有余,在几乎是把丹药当糖豆吃的情况下,亦是从练气五层,跨越至练气八层! 要知道,自步入练气中期,也就是练气四层之后,烈火诀熟练度数值便从一千变成了两千。 而眼下踏入修仙界定义的练气后期,也就是练气七层,烈火诀熟练度数值更是再提升至三千之数! 而一枚养脉丹,五十点左右的熟练度,修为每提升一层,都会减少六七点左右。 可想而知,短短半载春秋,接连数层修为的跨越,消耗了何等海量的资源! 只不过,消耗虽巨大,但在养脉丹这个聚宝盆之下,他的身家,似乎也越来越丰厚。 就好比眼前这个曾经他想都不会去想的单人法术实验室,这半年多时间,他几乎是这里的常客! 甚至,或许是大主顾的原因,这法术实验殿的管事,还主动给他送上了一张类似于前世贵宾卡的卡片。 凭卡片,除了有一定的折扣外,每月皆可领取三张公共法术实验区的使用卷。 这点东西,对目前的他,显然是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每月送的卷,也随着他送过去的养脉丹,最终也都到了徐远手中…… …… 之前那张对烈火之障法术防御强度的描写,记错了,已经改过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的征程。 “嗡嗡嗡……” 刚出法术实验室,怀中的传音符,便接连震动起来。 楚牧摸出传音符,一道道急促的声音,便透过神识,清晰至极在他耳边响起。 楚牧尚还带着丝丝笑意的面容,亦是瞬间凝重了起来。 王麻子,被盯上了! 传音符收起,楚牧步履匆匆,走出了这法术实验殿,至坊市,楚牧驻足,瞥了一眼那遍布街道的灯盏,眸光微动。 随即,一如往常,寻得隐秘死角之地,数次变幻面容身形,这才重新回到了坊市之中。 在坊市里丁等房舍区七绕八绕了好一会,最终在一条小巷前停下了脚步。 小巷之中,一个陌生的灰袍中年男子还在四处张望着,见楚牧出现,又似有几分迟疑。 楚牧掏出传音符,一道传音传出,随即,便见那道陌生中年男子,也掏出了一枚传音符,其声音响起,楚牧手中的传音符,亦是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无疑就是王麻子! “王哥。” 楚牧上前:“什么情况?” “被盯上了,还不止一波人!” 王麻子脸色有些阴沉。 “出黑市就被追杀了,好在不止一波人盯上了咱……不然的话,这次还真阴沟里翻船了!” “其中应该也有长生宗的人,可能是咱们这段时间动作大了点,引起了注意……” “长生宗……” 楚牧眉头微皱,似又有些了然。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辟谷丹的小打小闹还好,总共也不过几千灵石的数额。 但养脉丹,那可就不一样了,每一次三十炉,哪怕拿给王麻子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半年多累积起来,也有八九百枚养脉丹。 这么一个数字,撬动的,便是上万灵石的市场。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被人关注,乃至窥视,截杀,无疑也是正常。 甚至,对他这个背后炼丹师的窥视,也绝对不在少数。 至于牵扯到长生宗,那更是正常。 长生宗统治玉皇谷,那玉皇谷附近的黑市,乃至黑市之中的利益,就绝对与长生宗脱不了干系。 这些,他也早有预测,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以李刚这个新身份在坊市里生活着。 “王哥你没有被察觉身份吧?” 沉吟片刻,楚牧再问。 “这次没露出马脚,但痕迹太多,真要有人专门追查的话,估计瞒不了多久。” 王麻子将一张储物符递了过来:“这次的材料,已经搜集齐全了,我也检查了,没有问题。” “你先拿着,等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说着,王麻子犹豫一会,最终还是问道:“伱这个身份应该也是假的吧?” 楚牧没有回答。 “行,是假的就好。” 王麻子大松一口气:“你也先换个身份,别到时候被顺藤摸瓜找到了你。” “长生宗家大业大,不会在意咱们这点小打小闹,盯上咱们的肯定是这玉皇谷内的某些人。” “那些人,心可都黑得很!” 说着,王麻子也没再多言,便转身离开。 楚牧注视着王麻子离去的背影,目光幽幽,也看不出情绪为何。 片刻,楚牧才看向手中储物符,神识覆盖之下,从里到外,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入了怀中。 再几经变幻,楚牧又化为了另外一个身份。 王麻子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对,若是长生宗亦或者某些家族盯上了他,那以他表现的炼丹天资,纵使顺藤摸瓜找到,最坏的结果,顶多也就是拉拢,或者威逼。 然后就是一份带有强制性的契约,或成宗门弟子,或成家族客卿而已。 但若是宗门家族之中的某些人…… 王麻子之前的悲惨遭遇,显然就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身不由己,那就是真正身不由己的当狗。 王麻子能找到办法逃脱,那是因为,他只是个二道贩子,并不值得太过约束。 但要是他…… 控制一个炼丹师,其获得的利益,可不是一个二道贩子能够比拟的。 限制他的,恐怕就不会是区区一份只能束缚练气境的神魂契约了! 至于是不是其他心怀不轨的散修……… 楚牧倒不怎么在意。 只要他不出玉皇谷坊市方圆两百里,谁还能杀进玉皇谷将他生擒不成? 至于在坊市里偷袭他,如今的他,可不是以前那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了,几分真材实料,他还是有的。 显然,他需要担心的,只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现如今,就是定居在这长生宗统治的玉皇谷。 真找到了他,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抓了,那就是想怎么炮制他就怎么炮制他。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穹,隐约之间,亦是可见透明的光膜将整个山谷笼罩。 他在考虑,若真的有长生宗的修仙者,找到了他,以权谋私,他该如何抵挡? 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抵挡的资本,甚至,身在这坊市,他逃,都没处逃。 上品法器的幻神面伪装能力虽强,但终究也不是万能。 以长生宗的底蕴,会没有专门检测这方面伪装的秘术器物? 肯定是有的。 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在他的谨慎之下,李刚这个身份,跟他楚牧,还是扯不上丝毫关系的。 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金蝉脱壳。 “还得再加一份保险……” 楚牧眸光微动,心中已有了计划。 坊市漫无目的前行,最终,在坊市转悠一圈后,楚牧便出现在了坊市西北的一座小镇之上。 玉皇谷坊市外的群山之中,共有九座小镇,不过三枚碎灵的租金,再加之地处坊市之外,且其中修仙者鱼龙混杂。 长生宗对这些小镇的管理,自然也就流于表面。 不过一枚下品灵石的付出,楚牧便越过了长生宗对小镇的管理机构,以另外一个全新的身份,在坊市西北方向的玉宁镇,租下了一处房舍。 李刚的身份,亦是随着新身份的出现,暂且下线。 新的身份,新的定居点。 在这初冬的萧瑟荒凉之际,一位不起眼的散修,入住了玉皇谷坊市的玉宁镇,似乎,又是一段新的征程…… …… 更八千,求一下,下月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家当与瓶颈 “三百九十一枚……” 房舍中,楚牧清点着储物符中的家当。 半载春秋,除去自身消耗,以及送给徐远的一小部分,至如今,他还剩三百九十一枚养脉丹,其中一丹纹的存在,高达三十一枚! 而灵石,半载时间,纵使法术练习洒出大把灵石,但如今也还积攒着一笔庞大的家产。 足足近三千五百枚下品灵石! 若是算上那留存的三百九十一枚养脉丹,那在这短短半年多时间,他的身家,已破万枚灵石。 更别说,王麻子所给的储物袋中,还有价值近一千七百下品灵石的养脉丹原材料。 全部炼制出,至少是三百四十枚养脉丹,价值亦是在五千枚下灵以上。 如此庞大的财富,被人察觉,从而窥视,追杀,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要是换做他自己,只要有能力,恐怕也会心动,乃至行动! “财帛动人心啊……” 清点完毕,楚牧靠坐床头,感慨一句。 财侣法地,仙途,首重财! 现如今,他也算得上是家财颇丰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份财,化为他本身的底蕴。 楚牧眸光微动,默默思索着。 约莫片刻,心中已有大概脉络,但思及今日之变,楚牧还是暂时压下了心思。 暂时……还是蛰伏一些时日为好。 一颗养脉丹入腹,楚牧盘坐修行。 已至临界点的修为,在汹涌的药力下,亦是缓缓的增长着。 三天时间,三颗养脉丹,冥冥之中的临界点,亦是愈发清晰。 但这一次,似乎却不同于往常。 在往常,感受到临界点之后,再修行,便是如水到渠成一般,跨越临界点,进入新的一个境界。 自开财源之后,修行迈入快车道,从练气一层,至如今的练气七层,皆是如此。 而这一次…… 卡住了? 感知之中,冥冥之中的临界点,很是清晰,但就好似有一道无形的阻碍,硬生生的挡在这临界点之前。 习以为常的水到渠成,亦是成为……寸步难行! “瓶颈?” 楚牧睁开眼眸,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大境界的瓶颈,是每个修仙者皆需要经历的必不可少。 但小境界的瓶颈,可就不同了。 一灵根,二丹药。 就他的整体修为而言,灵根吐纳外界灵气,炼化成法力修为的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显然很少。 而他的修为,基本上就都是………丹药堆砌而成。 “丹药………丹毒杂质?” 楚牧起身,眉头紧皱。 这个问题,他早就有过预测,也已有着心理准备。 毕竟,丹药虽好,但坏处也同样极为清晰。 据他所知,在长生宗以及一些大家族,对一些天才弟子的丹药服用,都是有着严格要求。 就是为了避免弟子沉迷于丹药堆砌之下的修为快速进境,而忽略了丹毒杂质带来弊端,从而影响整个仙途。 丹毒杂质的弊端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在潜移默化之下污浊法力,身躯,最终在一个个小境界之中,形成所谓的瓶颈。 这些瓶颈,可以用破境类丹药,强行跨越,但丹毒杂质,自然也会继续潜移默化的积累。 继续潜移默化的污浊法力,从而在下一个境界,形成更强,更难跨越的壁垒。 而祛除丹毒杂质,或许修仙界有相关秘术方法,但显然,也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接触得到的。 这无疑是一个恶性循环,一个人尽皆知的恶性循环。 但…… 有一个事实,无疑也同样极为清晰,也同样,人尽皆知。 灵根资质天注定,如他这般伪灵根资质,不用丹药,以那般龟速都无法形容的修行进境,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至现如今的练气七层! 更何况,影响瓶颈出现的因素,可不止是丹药,灵根资质的驳杂,同样也会让法力不自知的驳杂,同样,也会影响瓶颈的出现。 换而言之,灵根资质低,就没有任何选择。 他还是幸运的,至少,眼下练气境修行,他有充足至极的丹药供应! 而这个因丹药堆砌太多而生的烦恼,对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毕竟,一颗养脉丹,十五枚灵石,又有几个修仙者,能和他一样,把养脉丹当糖豆吃呢。 若是一点一点吐纳灵气苦修,耗费几十载春秋,最终还是被灵根资质驳杂影响,那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所以,现阶段的神魂之刀,还是尚无法完全将丹毒祛除?” 楚牧感知着由神魂而起的那一股股波动,心中思绪流转。 随即,心念微动之间,指尖亦是突兀的浮现了一点几乎细不可察的黑点。 神识聚焦之下,这一黑点,亦是清晰可见。 类气态,又似有实质,类似于燃烧物产生的黑灰。 指尖轻动之间,这一点黑点,亦是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这黑灰的来源,则是源于他的法力,源于丹药。 神识已聚焦于法力之中,在神魂之刀的那一股股波动之下,被淬炼的法力,俨然不时涌现几缕细不可查的黑烟。 而这黑烟,具现在现实之中,就是他刚才指尖的那一黑点,也是他法力之中,被神魂之刀淬炼出的杂质。 而据他之前的观察实验,这被淬炼出的黑烟,其中就蕴含所谓的丹毒杂质。 海量的丹药堆砌,一直到如今练气七层,才遇到瓶颈,似也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最终,目光亦是定格在光幕面板上已经卡住的刀法熟练度数值之上。 以他的灵根资质,若不用丹药资源堆砌,那就是等同于让修为止步不前。 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丹毒的影响,而非,克制使用丹药。 现如今的神魂之刀,尚无法完全祛除丹毒杂质,那更高层次呢? 楚牧默默思索着,沉吟之间,楚牧掏出一颗养脉丹,再次服下。 药效依旧汹涌,但那无形的阻碍,却也坚若磐石,依旧难得寸进。 但对他而言,修为的停滞,并不难解决。 或许一枚一丹纹的养脉丹,便足以将这个所谓的瓶颈跨越。 但问题的关键,显然不在于如何跨越瓶颈,而是在于问题的根源! 那就丹药留下的丹毒驳杂! 要解决问题根源,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知道,丹毒驳杂,到底是什么,又到底,在他的修为之中,处在怎样的位置,又是如何演变成修为进境的阻碍。 也要明白,神魂之刀的具体淬炼效果,到底是如何。 只有明白了这一切,才能针对性的去解决。 沿着心中的思路,楚牧细细的观察着。 一颗接一颗养脉丹服下,一次又一次的药力变化。 每一次的过程,皆是清晰记录,最终形成清晰的数据对比。 “不可能……” 十天观察,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让楚牧自己都有些迟疑。 按他这十天的观察实验,再加上他以往的实验结果,汇总在一起,就是一个清晰至极的结论。 他专门截取了一部分法力单独实验,在炼化一枚养脉丹之后。 最多五天时间,在神魂之刀的波动之下,虽说淬炼还在持续,法力亦是会愈发精纯,但实验的那一部分法力,却再无黑烟出现。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淬炼依旧在持续,法力依旧在淬炼之下愈发精纯,那就说明,神魂之刀对法力的淬炼,并没有到达极限。 也就是说,如果法力之中还存在丹毒,那也应该会在这般淬炼之下,继续被祛除着。 没有再出现,似乎就证明,法力之中的丹毒,已经被淬炼干净了。 毕竟,同为丹毒驳杂,总不可能丹毒驳杂的质量还有所不同吧? 这与他之前的的猜测,无疑是背道而驰。 法力之中的丹毒驳杂被祛除干净了,那为何还会形成瓶颈? 楚牧皱眉,难掩不解。 许久,思索之间,灵光乍现。 “法力……神魂……” “精气神,法力神魂,身体……” 喃喃自语之间,楚牧觉得,自己恐怕是有所遗漏了。 当初的气血修行,是在精气神的框架之中,而现如今的仙途,也是以精气神为根基而成型的修行体系。 精,指的是气血,是身躯。 气,指的是灵气,是法力。 神,指的是神魂,是神识。 修行遇阻,境界瓶颈出现,会单纯只是气,亦或者法力的影响? 丹毒驳杂,难道,只影响法力? 对身体,对神魂,难道就没有影响? 毕竟,丹药药力被法力炼化,而法力,由神识操纵,最终又蕴养神魂,身躯,三者,完全就是和精气神一样,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而就目前的神魂之刀来看,其淬炼的主要方向,就是在于神魂,在于法力。 而对于身躯,只是淬炼神魂法力之后,相辅相成之下附带的微末效果。 “身体……” 楚牧眸光愈亮,这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很多。 神魂之刀扎根于神魂,对神魂法力产生直接影响! 而练气修行,其主要重心,便是在于神魂,在于法力。 唯独身体,自踏入仙途之后,就被他所忽略……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玉宁镇 “法力愈精纯,质量越高,杂质就越少……” “身体的话……” 楚牧默默思索,心中隐隐已有方向。 精气神三者,分别对应着身体,法力,神魂,而法力与神魂的丹毒驳杂,有着神魂长刀的作用,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用他太过操心。 哪怕刀法依旧卡在临界点,就他目前的修为境界,神魂之刀的作用,也依旧未至极限。 但身体,却非在神魂之刀的作用下,而丹毒驳杂,潜藏极深,他也难直接接触,更别说祛除了。 如此,似乎…… 楚牧翻出他初入仙途时所购买的那一册灵能基础。 书页翻阅,记忆中的那些信息,亦是随之浮现脑海。 仙途修行,按书中描述,则是有两条道路,一是炼体,二是练气! 两者名称虽不同,但却有着统一的境界之称,即……练气境! 之所以统一称之为练气境,其缘由,便是在于无论是炼体,还是练气,其根本目的,都是吐纳天地灵气归于己身。 区别在于,一个是吐纳灵气强壮身体,走一力破万法的路子,一个是吐纳灵气练就法力,走的,是结合天地灵气的万法路子,比如法术,法器,修仙百艺,基本上都需要法力支撑。 显然修仙界的主流,就是练气,炼体,显然只是小道辅助。 按书中描述,这两道,在古时天地灵气极其浓郁之时,实则就是一道,只不过随着修仙时代的持续,资源稀缺,修炼艰难,故而才慢慢演变成两条修仙道路。 两条道路的分界点,无疑就是在气血修行晋升至仙途的那一关卡。 他走的,无疑就是修仙界主流的练气万法之路。 而炼体…… 楚牧回忆当初气血修行时的身体变化,已然有了决定。 法力愈精纯,驳杂就愈少。 而身体,显然也是这个道理。 曾经的气血修行,亦是一个精纯身躯,强化身躯的过程。 每次气血修行,就如同锻铁一般,千锤百炼,一点一点的祛除杂质。 而身体,也就在这般锻造下,越来越强。 步入仙途之后,修法力神魂,虽有灵气法力滋养,但严格而言,现如今练气七层的他,身体并没有比当初练气一层时,要强出多少。 如今若是猜测正确,身体之中丹毒驳杂潜藏,那他目前,显然就只有续上炼体的路子。 通过对身体的锤炼修行,从而一点一点的祛除丹毒驳杂,从根源上,避免,乃至减少丹毒驳杂带来的隐患。 “法体双修……” 最终,一切念头,皆汇聚成这四个字浮现于楚牧脑海。 楚牧皱了皱眉,思索着法体双修的利与弊。 法体双修,哪怕他对炼体了解不多,但仅仅猜测,都能想出无数的好处。 而弊处,显然只有一个。 那就是资源!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 古修士的修行之道,演变至今,之所以分成两道,其原因就是修炼环境的变化,以及资源的稀缺。 别的不说,就好比他的练气修行,若不是有灵辉存在,还有知识传承,他现在,估计每个月还在为区区三四枚灵石蹉跎。 练气修行都尽是崎岖,除了少数生来高贵的存在,又有几个还敢奢望炼体这个资源消耗大户! 他敢奢望嘛? 楚牧很心动,但也真免不了犹豫。 资源是一方面,同样,精力也是一方面。 他目前虽不缺资源,但不代表,他以后会不缺,而资源这东西,修为越高,消耗也就越恐怖,也只会更稀有,更难寻。 毕竟,他现如今,只是小小的练气境而已,所需要的资源,也都是常见之物。 而精力…… 一天的时间,就那么一点,要练气修行,要练法术,还要练刀法…… 还有傀儡术,炼丹术这两个浩瀚如海的知识体系,需要他耗费无数精力去探索,去求真…… 现如今傀儡术都还没接触,他都感觉每天时间都是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什么空闲。 再添上一个…… “走一步,看一步吧………” 感知着那冥冥之中的修为瓶颈,最终,楚牧也只能再次这般勉强安慰着自己。 环视了一圈房间,世俗房舍,十来天时间修炼,整个房间,已是铺上了一层灰尘,角落更是可见蜘蛛结网,蚁虫爬动。 拍了拍身上灰尘,楚牧起身,心念微动之间,便好似有一股清风无死角的拂过整个房间,灰尘蚁虫,尽皆卷起,最终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灰球,悬浮于楚牧身前。 他抬手一挥,这颗灰球,便从窗外飞出,落入屋后的围墙角落。 “得弄个隔断禁制过来……” 楚牧心中寻思着,这世俗房舍,对修仙者而言,实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随即,收拾一下房间,没有留下任何有用之物,楚牧便推开了紧闭了十来天的木门。 纯粹的木门,没有任何阵法禁制,材质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世俗木材,推动开来,甚至都还摩擦得吱吱作响。 木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青石铺制的路面,再看周边,虽是一个协调又矛盾的小镇。 入目之处,有古香古色的小院,有造型精致的阁楼,也有低矮破败的房舍,更有随意几块木头搭建的破烂棚户, 之所以会如此景象,显然就得归功于长生宗的疏于管理。 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对这坊市外的小镇,长生宗就只是一个收租与保护伞的角色。 三枚碎灵,一个月的租金。 灵石交了,其他的,就不管了。 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修仙者为了省一点灵石,选择与他人合租。 长生宗统一修建的房舍,显然不适合合租,故而,就有修仙者将长生宗建的世俗房舍拆了,在地基上,搭建更小的房舍,分隔成数间房,以适应合租,甚至是当二手房东出租! 再加之坊市里的鱼龙混杂,更是让这种乱像更加明显。 而长生宗,就目前来看,或许是管理成本的原因,似乎也并不在意这类细节。 而所谓的保护,则就更流于表面了,只不过是一条方圆两百里不准动武的禁令而已。 执法队虽有巡逻,但重点也都是在坊市外那些产业而已。 如此种种之下,这玉宁镇,虽有秩序,但这秩序,较之坊市内的秩序,无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对居住在这玉宁镇的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恐怕都是想着如何赚取足够的灵石,然后搬进坊市之中,享受坊市里的浓郁灵气,还有几近绝对的安全。 但这些,对目前的他而言,显然不是缺点。 有限的秩序,能基本保证他不会遭遇太严重的生命危险,鱼龙混杂的混乱,又能给他带来天然的伪装。 至于灵气的稀薄,目前的他,对灵气浓郁与否,真没有太大的需求。 而玉宁镇,又地处坊市之外,距离王麻子曾和他说的玉皇黑市,也不过三百多里的距离。 很完美,至少就目前而言,很完美。 只是……别乱放屎尿,就更完美了。 楚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棚户,一修仙者正将一桶污秽,倒在其门口的大木桶之中。 空气中淡淡的骚臭味,瞬间浓郁,恍若毒气弹一般席卷而来。 好在最终,那修仙者亦是及时将大木桶的木盖盖上,这才让那浓郁的骚臭,减缓了几分。 望着这般场景,楚牧却是突然想起了那着一袭红衣的那个少女,当初在坊市,她似乎就是干这个活的。 只不过,坊市里的条件,显然好得多,装污秽的大桶,都是有隔断禁制存在,街道上,房间里还都有净化禁制,可以净化空气,保证生活质量。 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道友你是近来住过来的?” 楚牧正回忆着,一旁房门打开,随着声音响起,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邋遢老叟,似是练气三层的修为。 一身灰色袍子,就好似几十年没有洗过一般,黑一块,白一块,满是污秽,灰白得头发更是油腻粘连,相隔甚远,楚牧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 楚牧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道友你可知咱们这片的规矩?” 老叟眼前一亮,立马问道。 楚牧眉头一挑,瞥了一眼老叟身上的污秽,又看了一眼每家每户门口的那个大木桶,心中顿时了然。 “道友你是处理这个?” 楚牧指向门前的大木桶。 “对对对!” 老叟连连点头,搓着手双眼放光:“我可以帮道友伱处理污秽,每三个月一枚碎灵。” “价格都是这样,童叟无欺!” “陈老头,你又满嘴胡言,上次的打,是还没挨够是吧?” 楚牧还没开口,对门的房门推开,一道清脆的女声,亦是响了起来。 楚牧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薄纱的女修倚靠门前,似是刚睡醒不久,脸上还有着几分勾人的慵懒。 抬手之间,薄纱滑落,玉臂半露,似也能窥得一抹艳丽,虽未施粉黛,但配合其姣好的容颜,以及勾人的身姿,却也给人一种难言的冲动,以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 楚牧微怔,眼前这女子,他应该不认识吧? “哪里哪里,王仙子你可别乱说!” 老叟显然有些惧怕这女修,连连摆手,随即看向楚牧,点头哈腰道: “道友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是每半年一枚碎灵,每半年一枚碎灵……” 楚牧笑了笑,随手摸出一枚碎灵,便丢了过去。 老叟点头哈腰,掐媚连连。 楚牧看向女修,点了点头,也没多言,关上房门,便朝坊市的方向走去。 “熟悉?” 楚牧依旧忍不住的回忆着。 陌生女修,她为何会有熟悉之感? 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嘴角抽了抽,他还真的熟悉!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风靴 相隔不过十来天,曾经让他觉得无比安全的坊市,此刻却也多了几分忐忑。 好在这全新的身份,倒也让他稍有几分安慰。 狡兔三窟,他这顶多算丢了一窟而已。 十来天时间,街面上似有多了不少陌生的店铺,楚牧看似漫无目的的转悠着,心中却已有腹稿。 现如今的他,不缺丹药,不缺灵石。 以前很多受限于财力的想法,无疑都可以实施了。 只不过,有些,能在坊市内买到,有些,这坊市哪怕再繁华,显然也难以买到。 而且,在这修仙界,财可不能露白。 思绪流转,楚牧最终在一座售卖法器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 唯武阁,很奇怪的一个商铺名字。 非是长生宗产业,是一筑基境散修所开设,据说这名筑基境的散修,乃是一位炼器大师,商铺中所售的,就是这位炼器大师炼制的法器造物。 之前他曾进去逛过一次,可谓是大开眼界,只不过当时受限于囊中羞涩,也真的单纯只是开了一下眼界。 进商铺,一名伙计便立马迎了上来,开口便是介绍。 楚牧环视一圈商铺,约莫百来平的空间,显得极为宽敞。 除了靠里侧的一处柜台以外,其余数面墙,便皆是呈放各类法器的木架。 法器种类很多,效用亦是五花八门。 比如在他左侧的木架上,就有一如罗盘一样的法器,其名测灵器。 其主要作用,类似于前世的金属探测仪,就是检测灵气波动。 按他之前的了解,这款下品法器品阶的测灵器,在空旷地带,可以精准显示方圆五百米的灵气度数,亦是可精准探测某一方向的单个物体灵气度数,这个距离,高达千米。 纵使有阻碍,比如树木,比如石壁,其探测距离也高达百米。 毫无疑问,这款测灵器,用途很多,勘测地质矿材,寻找灵材宝物,乃至杀人越货,有这测灵器,皆是如虎添翼。 右侧角落的那个柜台,还有一暗金色的长筒,约莫一米多长,名为神火筒,位列中品法器。 其就类似于前世的火箭筒,以灵石为能量,发射出火球性灵能攻击,其中攻击强度,可以堪比练气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在其隔壁的木架,还有造型略有不同的暗金色长筒。 其则就是连珠神火筒,据说一枚下品灵石的能量,可以让神火筒在极短时间内,发射出二十道相当于练气中期全力一击的火属性灵能攻击。 其同样也是位列中品法器,价格甚至还比神火筒贵上不少。 入目之处,还有数不尽的各类法器,攻击类的刀枪剑戟……防御类的盾牌,法袍,还有成套的战甲,辅助类的微型飞板,靴子等等,还有一次性的攻击防御法器…… 诸如此类,可谓是琳琅满目,奇思妙想,应有尽有。 “这双神风靴,多少灵石?” 楚牧指向木架上的一双法器长靴,看向跟随的伙计问道。 “道友您好眼光,这双神风靴,可是咱们店里最有名的一种法器,穿上它……” “价格是八百枚下品灵石。” 伙计立马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好一会,才道出了一个对于普通散修,几乎是绝望的价格。 “中品法器要八百?” 楚牧眉头一挑,难掩诧异。 在这坊市住了这么久,什么价格他可是门清。 哪怕是最稀有的辅助类下品法器,顶多也就四百出头下品灵石。 正常的中品法器,一般也就在四五百的价格。 这靴子,无疑是属于正常的功防法器。 “道友您误会了,这神风靴,可不是一般的中品法器,本来炼制之前,是按上品法器的品阶炼制的,只不过炼制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才跌落至中品法器。” “道友您看,这靴子上的羽毛,可就是妖兽风灵雁的羽毛,位列二阶下品灵材,价格可是不菲……” 楚牧瞥了一眼,两只靴子,两根残破的羽毛,还夸得天花乱坠。 按他炼丹的情况,以及他所了解的矿材原材料情况来看,算上炼制成功率,这双靴子,成本顶天了估计也就两百多灵石。 而且还跌落品级,显然是哪个学徒炼器师练手弄出来的。 卖八百,心比他还黑! “七百枚。” 楚牧砍价。 “这可不行,道友您这可少太多了,最多最多,给您少二十枚下灵。” “七百一十枚。” 楚牧再砍价。 伙计再叭叭一大堆。 来回折腾好一会,最终,七百五十枚下灵,楚牧将这双靴子穿在了脚上。 既名神风靴,且位列中品法器,自然是不凡。 靴子自带敛息器纹,可以隐藏法器的波动,避免其他修仙者察觉。 其次,靴子可聚灵,也可充灵。 即自主吸纳天地灵气,给靴子补充灵能,也可主动用灵石充能。 满灵能状态下,可使用靴子自带之御风术御风而行,维持一刻钟。 而御风术,属风属性一阶上品法术,再加之这两枚残破的风灵之羽,可增幅御风术的速度,最高可增幅两倍左右,但消耗的灵能也会成倍增加。 这伙计说得是跌落品级,也一点都没吹嘘,确确实实是如此。 有这么一双靴子,保命的手段,无疑立马增强了一大截! 最终,楚牧又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一柄上品法器长刀拿下,花费九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一攻一逃,一上品法器,一中品法器,总共花费了堪称天价的一千七百三十枚灵石。 灵石虽还有剩余,但楚牧还是压制住买上一防御法器的念头,剩下的灵石,他可还有大用! 赚黑心钱,狗奸商,呸! 至门外,楚牧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了一番,炼器这个行当,似乎比炼丹赚钱得多! 一千七百三十枚灵石,这唯武阁,估计至少要赚一千以上的利润,赚个一千二三,都不是不可能。 这一千二三的利润,他得卖多少枚养脉丹才能赚回来? 以他从王麻子处了解的情况来看,养脉丹黑市售卖的话,大都是一两粒这种卖法,能一次买一瓶的,都是大主顾。 而这法器,随随便便一件,售价就是几百下灵…… “傀儡术……” 不过想到那道傀儡术,楚牧却也立马开心了起来。 这种黑心钱,这种奸商…… 他迟早也要掺和一下! “咦?” 走了一段距离,场景莫名有些熟悉,楚牧嗅着空气之中隐隐的脂粉香,步子停下。 随即,一片尽显妖娆的莺莺燕燕,亦是清晰映入眼帘。 这是啥时候出现的? 修仙界还有这地方? 楚牧有些疑惑,又有些小兴奋。 他果然熟悉! …… 更八千五,老爷们,跪求下月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今非昔比 求月票! 欲望,终究还是没有熏心。 过了最初的小兴奋之后,在这莺莺燕燕之前,楚牧的神色俨然有些凝重。 这些勾栏女修,不正常。 似乎都修炼了某种影响修仙者神魂情绪的功法。 换而言之,便是能轻易勾动修仙者的七情六欲。 这无疑很恐怖。 若意志不坚者,在这般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影响之下,恐怕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其裙下之臣,成为一只修仙界的舔狗。 敬而远之! 楚牧很有自知之明。 他意志坚定与否不清楚,但他显然不会去挑战自己的软肋。 和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寻隐蔽之地,准备变幻身形面容,避免可能的危险。 可这一次…… 接连数处隐秘之地,本是以往的监控死角,在今天,却明显多了几盏随风而动的灯盏! 在坊市转悠一圈,往日随处可见的监控死角,竟皆在坊市的天眼石监控之下。 楚牧没敢再转悠,他可是知道的,天眼石虽是单独一颗颗镶嵌在灯盏之中,但借助阵法禁制,就等同于前世的联网! 每一颗天眼石所监控的信息,最终都会汇总在一起,说不得现在就有长生宗的弟子在幕后实时观察着。 “还得去功法阁看看……” “然后还得买点符篆增强防身手段……” 楚牧走在街上,暗自寻思着。 他想要的一些知识,就比如……练气基础,在这玉皇谷坊市,显然难以买到。 知识带来的财富很恐怖,这份利润,没有人会愿意有其他人过来分一杯羹。 这是人性的本能! 哪怕是他自己,凭心而论,若非万不得已,他也绝不会轻易将自己辛辛苦苦琢磨研究的知识售卖出去。 修仙界的知识垄断,显然就是这种人性本能之下一点点成型。 这般垄断的好处,无疑有很多很多,尤其是对一个统治一地的势力而言,好处更是天大。 掌握着垄断的知识,那就意味着,任何修仙者,想要接触更高层次的知识,就得老老实实去接受这个势力的规矩,去承受这个势力的约束。 而知识,就等于财富,等于资源。 这必然是一个滚雪球的趋势,也是目前修仙界态势根本原因。 楚牧默默思索着,片刻过后,环视了一圈周边,也未曾有他预想的暗中窥视。 那唯武阁,比他想象的可靠。 坊市没有死角,又无暗中窥视,楚牧也懒得再纠结,直接以这个新的身份,接连步入数家商铺。 洒下数百灵石后,便继续在这坊市里转悠了起来。 倒也不是他想转悠,按他的想法,坊市里无法掩饰他自己,那就赶紧出坊市,变幻回之前身份,避免危险。 可……在唯武阁,豪洒下近两千灵石,没有被盯上。 在灵符阁,买点十几张符篆,洒出两百来枚灵石,他也没被盯上。 在阵法阁买微型隔断禁制,也没被盯上。 结果在功法商铺将烈火决的最后几层买下,不过区区数十枚下灵,竟然被盯上了? 无语,无奈。 楚牧瞟了一眼街角的两道身影,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这一次被盯上,显然不同之前。 那一次,他不过练气一层,只会火球术一个法术,而且练得还不够精深,纯纯的小透明一个,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这一次,今时可不同往日! 练气七层巅峰的修为,三门法术,两门几近巅峰,还有刚买得两件法器,十数张价值两百多枚下灵的攻防逃三类符篆。 这般豪华的配置,对散修而言,就算是练气圆满十三层,恐怕都不一定能拥有。 楚牧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在纠结着。 蛰伏了好几年,一朝腾飞,又岂愿再如从前那般卑微!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他现在……有杀心! “罢了。” 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了杀心。 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杀心自起,就容易热血上头。 这修仙界,神秘莫测的手段无数,真正的战斗力,绝不是表面的修为那般简单。 别刚扑腾几下翅膀起飞,还没来得及骄傲一下,就被拍下来了。 转悠几圈,借着这坊市的秩序,没过太久,便将这暗中的窥视甩开。 从另外一个方向出了玉皇谷,围着玉皇谷转了大半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楚牧才恢复目前身份,回到了玉宁镇。 时至正午,相比坊市的繁华,玉宁镇,则就萧条得多。 青石铺制的街道两旁,是堆积的垃圾废品,空气中始终有股淡淡的酸臭味涌动,整条街道,也不见几个修仙者的踪迹。 其中原因,自然很是清晰。 在这玉宁镇定居的,基本上都是修仙界最底层的修仙者,只要不是如他这般,基本上都还在修仙界最底层艰难挣扎着, 就如世俗百姓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长生宗统治的玉皇谷,大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之事,都需要廉价的修仙者去充当基石。 这个时间点,显然,玉宁镇的绝大多数修仙者,都还在为几块碎灵而蹉跎。 玉宁镇这个时间点的人可罗雀,自也是正常。 一路穿街走巷,在这杂乱无章的棚户房舍之间走了好一会,楚牧才回到他在这玉宁镇租下的房舍之前。 至门前,隐隐约约的妖娆之声,似也近在耳边,楚牧瞥了一眼对门房舍紧闭的房门,步子微顿,随即,房门推开,便走进了房中。 进房第一时间,楚牧便从储物符掏出刚才坊市转悠时顺手买下微型隔断禁制拿出。 一个四四方方,约莫巴掌大小的阵盘,以及四枚不过一指高的小旗。 便是这修仙界最为普遍的微型隔断禁制之组成。 其作用也很简单,即隔断神识窥探,以及隔绝声音,气味。 当然,隔断禁制,并没有任何防御力,所谓的隔断,很容易就可以被突破。 但禁制的存在,无疑就等于是一把锁,是警告他人,以及预警的性质。 虽没有坊市里三枚租金一月房舍的禁制阵法高明,但却胜在便携方便,且使用成本廉价。 按那售卖的伙计介绍,正常情况下,一枚碎灵,可支撑微型隔断禁制运行一个月左右。 其隔断范围,能覆盖方圆五米,刚好一个房间左右的大小。 楚牧心念微动,手中阵盘以及阵旗,便悬浮而起,随即,阵旗骤然而动,最终稳稳定于四方。 阵盘居中悬浮,原本暗淡的阵纹,已然亮起,淡淡的阵法波动,亦是随之浮现。 最终,阵盘与阵旗降至地面,最终隐去不见。 外界原本可闻的喧嚣,一股股恶臭的微风,在这一瞬间,亦是随之消失。 与世隔绝之感,似也再次降临。 “或许可以弄个……防御类阵法?” 饶有兴致观察着这个微型隔断禁制之时,楚牧也不禁异想天开着。 尽管早已见识过这个微型隔断禁制,但这一次,楚牧还是玩得不亦乐乎,各种实验观察,反正是自己的家当,也不用担心破坏了不好收场。 琢磨了好一会,虽也没有什么收获,但楚牧也心满意足的将禁制开启,盘坐在床上,清点着在坊市里洒下大把灵石后的收获。 价值最高的,自然就是两件法器。 一柄火属性上品法器品阶的长刀,刀名鸣鸿,和那唯武阁之名一样,似也有些不知何意。 一双中品法器靴子,神风靴。 然后便是烈火决后几层的功法,至于炼体功法,虽也有售卖,但都太过粗浅,真要买了习练,那估计就是事倍功半了。 毕竟,炼体修行不同练气修行。 练气修行,练气境,只是基础,踏入筑基境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练气境的修行功法,基本上都差不多,没有太大区别。 而炼体境,承接气血修行,每门功法,都有其独特的身体淬炼法门。 功法的选择,从一开始定下,那便是身体的直接适应,而非练气修行的十三层基础。 之后要想改,虽不至于前功尽弃,但也必然会走不少弯路。 若是可以,他自然宁愿再挑挑选选一下。 而其他的,则就是十来张符篆了。 三张一阶上品的金刚符,属金属性防御法术,激发符篆之后,会在身周形成金刚罩,足以抵挡练气后期的攻击。 三张一阶上品的风刃符,属风属性攻击法术,激发符篆,可释放一道一阶上品的风刃术,相当于练气后期的全力一击。 还有三张木属性一阶上品的缠绕符,以及三张土属性一阶上品的沼泽符,皆是施放束缚性的法术,只不过属性有所区别。 最后的一张,也是最贵重的一张,则就是一张二阶飞雁符,激发之后,可让他具备飞行之能力! 而且,飞行速度,相当于筑基初期的全力飞行! 完全可以说,是压箱底的逃命手段! 清点完毕,楚牧望着眼前的这些手段,曾经入凤鸣山黑市的场景,似又浮现在了眼前。 片刻,楚牧摇了摇头,抬手一挥,除了两件法器以外,其余物品,便尽皆收入了储物符中。 如此家当,黑市,应该也可以走一趟了吧? 先三千,还有七千+,今日万字打底,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截然不同 求月票! 沉吟片刻,楚牧才将这个念头压下。 眼下,还需将收获化为真正的战力。 尤其是这两件法器,这在从前,他根本接触不到的存在。 法器皆需炼化,需要在法器上打下神魂烙印,只有做完这两步,法器才属于他自身。 这两件法器,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一件法器,对其效用,威力,同样也需要足够练习实验,才能有足够的了解,才能真正的有如臂使。 思绪流转,楚牧微闭眼眸,神识将法器笼罩,缓缓的朝法器内渗透而去。 一件法器,根本其效用不同,自然也就会有不同的炼制灵材,也会有不同的器纹禁制。 如他这柄鸣鸿刀,其为火属性攻击法器,且为刀状,必不可少的,便是刀本身的锋锐,以及火属性的灵能附带。 故而,其上,亦是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器纹禁制。 其每一枚器纹,每一道禁制,皆由不同的效用,有代表着锋锐,有代表着聚能…… 诸多种种,就好似炼丹时的药性搭配一般,最终精密组合在一起。 赋予在灵材炼制的法器本身之上,最终成型,便是一件法器。 这些,和傀儡的炼制,自然也是师出同门,如出一辙。 就楚牧的认知来看,傀儡的存在,或许比单纯的法器,还要复杂得多。 耗费近十天时间,楚牧才堪堪将这两件法器炼化,神魂烙印定下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之感,便涌上了心头。 神识可驱物,这是修仙界的常识,哪怕是练气一层,神识也同样具备此等效用。 但那种驱物,则是指神识把所要驱动的物品彻底包裹,再调动神识,强行驱动。 纯粹的大力出奇迹,极度消耗神识,根本谈不上任何技巧与神秘。 而此刻,一刀,一靴,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似……有若臂使! 随心而动,一念之间,便可影响这柄鸣鸿刀,这双神风靴。 楚牧起身,只是刹那之间,人已出现在数米之外,心念再动,悬浮的鸣鸿刀环身而转,刀锋近在咫尺划过,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亦是犹然而生。 方圆五米之距,亦是一个颇为空旷的距离,且,隔断禁制对一定程度的灵气波动,也有隔断之效。 以神风靴腾转挪移,以神识为手,握鸣鸿刀式变幻。 方寸之间,便是刀光闪烁,身影如幻。 约足足持续了一刻钟,这般练习,才堪堪停止。 鸣鸿刀悬浮身前,楚牧略显沉吟,回忆思索着刚才的体会。 法器优点很多,难以言述完全。 而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力消耗。 两件法器,火力全开,以他练气七层的法力,顶多支撑一刻钟左右。 这段时间的炼丹,他还积累了十来颗回复法力的回春丹,一颗回春丹,能在一刻钟之内,将他目前练气七层的法力恢复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若与人搏杀,最好在半刻钟内分出胜负,如若不然,无论胜负,他就最好选择开溜。 不然的话,修仙者法力消耗殆尽,那就等于是任人宰割。 “炼体!” 随即,楚牧又忍不住再想到炼体一道。 炼体一道,虽无练气万法手段百出,但有一个优点,却也是练气之道完全无法比拟的。 那就是持久! 练气修行,一身修为,一身战力,基本上都局限在法力之上,法力消耗殆尽,若不能及时恢复,面对同级修仙者,基本上就是任人宰割。 而炼体,一身修为,皆在身躯,一力破万法,而体力,显然比法力要持久得多。 也不受任何环境影响,灵气稀薄与否,在战斗中,都影响不了炼体的修仙者。 显然,相比于练气,炼体似乎更符合一穷二白的散修。 但同样显然的便是,修仙者身处修仙界,首要便是赚取灵石,在修仙界立足。 而低级修仙者,要赚灵石,就得具备法力,才能在修仙百艺构筑的文明体系之中立足,也才能赚取灵石。 如若不然,要么,就杀人越货,要么,就只能干一下挖矿这种纯粹的体力活。 显然,这些顾虑,都影响不了目前的他,现如今的他,只差一册能入他眼的炼体功法。 思绪流转着,数个黑市之名,亦是在心中接连浮现。 玉皇黑市,凤鸣山黑市,以及东湖西南方向的龙府黑市。 皆是他从王麻子处打听到的消息。 抬手轻动,那一枚深藏许久的血杀令,亦是握在了手中。 于血杀二字定格,沉吟片刻,最终,楚牧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至少,眼下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他需要的东西,用灵石,再费点心思,也能买得到。 没必要去搏命。 心思流转,血杀令再次收起,悬浮于身前的鸣鸿刀,亦是骤然飞射而出。 方寸之间的腾转挪移,再一次开始。 一直到第十六天,自觉两件法器,已是使用熟练,楚牧才堪堪停止练习。 之后,便是轻车熟路的一炉接一炉的养脉丹。 三十炉,平均每炉十二枚养脉丹,一丹纹之养脉丹,多达三十二枚! 最后一炉,甚至出炉高达三枚一丹纹的养脉丹。 只可惜,依旧没有一丹纹之上的存在。 按惯例,他自己留下三成,其中七成,则装在了一个大玉瓶之中。 又将房中痕迹皆清理干净,楚牧这才推开了紧闭了一月有余的木门。 两道传音符,在隔断禁制的作用下,也再一次的积累了数十道传音。 徐远的传音依旧是一些琐事的诉说,在他提供的养脉丹作用下,其修为,亦是早早的便跨入了第二层。 楚牧多番嘱咐,让他注意低调,故而,其修为,亦是在练气二层停滞许久,一直专注于法术的练习。 避免因修为提升过快,而引起他人窥视。 而王麻子的传音,基本就都是关于那次被追杀的后续演变了。 八道传音,八条讯息,一个清楚的脉络,亦是在楚牧心中成型。 按王麻子诉说,那一日截杀他的,有一个玉皇谷黑市的地头蛇团伙,是三兄弟,修为皆在练气九层以上。 这地头蛇显然威胁不大,王麻子口中,也明显不在意。 另外一波人马,则是与玉皇谷执法堂,外堂执法队似有牵连,亦是他与王麻子最为顾虑的。 “外堂执法队……” 楚牧皱眉,在玉皇谷定居数年,对长生宗在玉皇谷的统治构架,他自然清楚。 最顶层的,自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金丹存在,其职位,在长生宗制度之中,似乎是被成为镇守使。 其下,便是内政堂,执法堂。 而内政堂,又分为诸多分支机构,种类繁多,统治着坊市的方方面面。 相比之下,执法堂就简单得多。 只分执法内堂,执法外堂。 执法内堂,则是对内监督执法,其执法对象,是玉皇谷统治机构内部。 而执法外堂,则就是坊市内外进行巡逻执法。 而执法内外堂皆是有一堂主,五名副堂主。 堂主皆是筑基境的高人,而副堂主,则各有不同,似乎有筑基境的存在,也有练气圆满之境的长生宗弟子。 而当初把王麻子当白手套捞黑金的,则只是玉皇谷执法外堂的一名队长,据说还只是长生宗的外门弟子。 “希望不是筑基境……” 楚牧略显忧虑,又莫名庆幸。 半载多时间,撬动万余灵石的财富,如此庞大的财富,恐怕是筑基境的存在,也会动心。 唯一庆幸的便是,他当初幸好极为谨慎,哪怕与王麻子接触的,也是一个假身份。 追查到他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而一切压力,全在王麻子的身上。 这四成的利润,给得还真值! 思绪流转,一道传音,亦是随之发出,刚将传音符收起,随着有节奏的撞击声响起,隐隐约约的妖娆,似又传入了耳中。 楚牧瞥了一眼对门紧闭的房门,嘴角也不禁抽了抽,这客接的,还真是频繁! “咦,道友你是近来搬过来得嘛?” 一旁声音响起,楚牧转头看去,只见斜对面的棚舍门前,一身着道袍的长须中年男子,正笑吟吟的走过来。 “新邻居来了大半个月了,李胡子你才知道啊?” 楚牧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房门打开,依旧是一副邋遢模样的老叟,便迫不及待的出声。 “陈老头,就你嘴最多!” 中年男子没好气骂了一句,这才看向楚牧:“鄙人李昌平,邻居们都叫我李胡子,道友住过来,咱们也算是多了个伴了。” “徐滔。” 楚牧点了点头,似是孤身修炼太久,这种人与人的交集,楚牧竟有些不太适应。 报出这个身份的名字后,楚牧便没再多言。 反倒是这李昌平,显然是个善谈之人,领着话锋,一句一句说着,一旁陈老头显然也是个嘴碎之人,不时插嘴两句,倒也让楚牧多说了几句话,趁机了解着这坊市外的真正局势。 两人所言,也和他对坊市外的认知差不多。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皆是如此。 至于坊市方圆两百里不能动武这条禁令,按两人所言,其实也等同于虚设。 没有坊市里那般完善的监控手段,没有阵法禁制覆盖,真杀人越货,只要动作够迅速,且不留下痕迹,几乎就不可能被执法队追查到。 而且,按两人所说,执法队基本上也只是流于表面,只是不是闹出比较大的动静,一般都没人理会。 有限的秩序,鱼龙混杂的混乱,和他预测的差不多。 对今时的他而言,这鱼龙混杂的混乱,显然无需太过在意, 但对这些居住在此的散修而言,显然就如同曾经的他一般,惊惧,担忧。 这种局势之下,邻里邻居抱团取暖,显然也就是正常的演变。 这显然和定居在坊市内,与邻居几乎没有交集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 “对了,今天是十号,伱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 “按惯例,六号院的何道友会组织一场交流会,咱们这附近的邻居一般都会过去。” “咱们互相交流一下修炼体会,换取一下各自所需物资……” 最后,李昌平似是才突然想起,连忙道出。 “哦,对哦,你不说老家伙我都快忘了!” 一旁老叟也似是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嘟囔了一句。 “陈老头,你这次可得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别到时候又弄得臭烘烘的,惹人嫌弃。” “晓得晓得,之前不是忘了嘛……” “你忘个屁,每次都能忘了,给咱们九号街丢人。” “嘿嘿………” 陈老头自知理亏,尴尬笑着,也没敢多说。 “徐道友初来乍到,情况也不清楚,陈老头你嘴碎,就和徐道友多说说……” 临走之前,李昌平又交代一句。 陈老头连连点头,楚牧也是笑着应声一句。 哐嘡! 这时,伴随着哐嘡一响,对面紧闭的房门打开,一名衣衫不整的壮硕男子咧嘴笑着走出。 其后,薄纱披肩,妖娆身姿若隐若现的女子,亦是款款走出,最终倚靠在门前。 “陈老头,再看,眼珠子都得掉出来了!” 女子玉指撩发,没好气的出声。 楚牧瞥了一眼身旁的陈老头,那木楞的神态,似完全看不出这苍老的年纪。 “嘿嘿,王仙子太美了,老头我都有些把持不住啊。” “那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快活快活?” 女修略显慵懒,脸色尚且潮红,媚眼如丝看向陈老头,玉指轻勾,尽显妖娆。 “罢了罢了,你这销魂窟,老头我可承受不起。” “老东西你也只能过过眼瘾了。” 女修轻笑,摆动了一下薄纱,勾人的目光亦是转向伫立一旁的楚牧。 “小哥住过来大半个月了,何时来照顾一下妾身的生意啊?” “仙子说笑了,徐某初踏仙途,一穷二白,有心无力啊。” 楚牧笑了笑,话刚说完,怀中传音符微震,瞥了一眼周边,隐隐约约的一道身影,已是略显熟悉。 随即,笑呵呵的应付几句,寻了个由头,楚牧便快步离开…… …… 已更七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离去与缘由 求月票! 镇外,两人一前一后,似并无关联,直至距离坊市约莫三十里地的一处山洞,一前一后进入,王麻子开口第一句话,便让楚牧忍不住的一惊, “我被通缉了。” 楚牧凝重:“是执法队?” “对。” 王麻子点头,脸色愤恨:“他们拿我之前在玉皇谷被抓的事为由头,已经发了通缉令,下了悬赏任务。” 楚牧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以长生宗的名义下通缉令,哪怕只是局限于这玉皇谷,概念也跟被暗中追杀完全不同。 悬赏任务在坊市那任务大殿一出现,那便是面相整个玉皇谷数万修仙者!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修仙者,都可以拿王麻子的魂魄去领悬赏! “娘的,老子卖个丹药,还卖成邪修了,真他娘的操蛋!” “那些狗屁家族,还有这长生宗,哪个不比咱心黑?” 王麻子骂骂咧咧着,楚牧默然无语。 他自然清楚,王麻子所言,没有一点错误。 在大楚修仙界,没有传统意义的正邪之分,只有被人为定义的正邪之分。 被长生宗亦或者其他家族通缉的,就是被定义的邪修,没被通缉的,哪怕做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也是正道修士。 不符合传统道理,但却符合常理。 沉默许久,楚牧才打断了王麻子的骂骂咧咧,问道:“知道是背后是谁嘛?” “赵汤!” 王麻子咬牙切齿:“就之前抓住我的那个小畜生!” 楚牧皱眉:“他不是才练气圆满嘛,应该没这么大的能量吧?” “他有个好爹,是玉皇谷执法堂外堂副堂主!” 王麻子嗤之以鼻。 楚牧心沉了些许:“筑基境?” 王麻子点头,满脸不甘。 楚牧声音低沉了些许:“那王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只能逃了。” 王麻子摇了摇头:“这玉皇谷,是混不下去了,去东湖那边吧,长生宗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随即,王麻子看向楚牧:“李兄弟你要不和我一起过去,继续合作,我只要三成!” 楚牧略有心动,但很快便掐灭了这个想法。 一个新的环境,必然又要谨小慎微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去了解。 他又没有暴露,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楚牧也没回答,将储物符中的那个大玉瓶拿出,倒出其中一半,便将玉瓶递给了王麻子。 “多了,我四成。” 王麻子疑惑。 “拿着吧。” 楚牧摇了摇头,将玉瓶塞到王麻子手中。 王麻子神色稍显复杂,但最终,也没推辞,反倒是在怀中摸索一会,便将一枚玉简塞到了楚牧手中, “玉简里记录的都是附近几个黑市的消息,我这些年知晓的一些门路,也都记在了里面。” “李老弟你要在这玉皇谷继续待着的话,对伱应该有些用处。” “行。” 楚牧将玉简收起,王麻子摆了摆手,没再停留,便转身而去。 渐行渐远,楚牧掏出那枚玉简,神识笼罩之下,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进了储物符中。 向洞外看去,王麻子已是步入林中。 这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楚牧眉头微皱,却是在考虑一个问题。 王麻子这个代理商没了,那接下来…… 沉吟之间,楚牧亦是走出山洞。 神识覆盖之间,也没有什么异常。 距离坊市不过三十余里,没过太久,也没有什么意外,楚牧便回到玉宁镇外。 时至黄昏,白天人可罗雀的小镇,此刻也是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小镇西北方向,长生宗回春阁在坊市外开辟的灵田方向,往小镇而来的修仙者,更是络绎不绝。 楚牧瞥了一眼,也略有几分好奇。 按徐远每天絮絮叨叨的传音来看,灵田之中的事物,可是极为繁杂。 一阶的灵田便是坚硬如铁,低级的修仙者纵使拿着特质的工具,一天也开垦不了多少。 而且,灵田之中,也易滋生各个种类灵虫,虽只是小小灵虫,但也不是世俗凡物可敌,都需要修仙者时时刻刻盯着,及时处理。 这些日子,甚至还出现过修仙者被灵虫杀死的事情。 灵田的作物,每种作物,都对生长环境也各有要求,比如阳光,比如雨水,比如松土,施肥,这些脏活累活,也都需要修仙者去及时安排。 只不过,据他自己耳闻的消息来看,当初的孙家,在玉皇谷也有大批灵田,只不过,当初的玉皇谷低阶修仙者并不多。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当初孙家灵田的这些脏活累活,基本都是如曾经的玉台矿山一般,以傀儡和阵法禁制,形成自动化的处理。 而眼下,随着玉皇谷的发展,大量低阶修仙者聚集而来,人力资源愈发充沛,也愈发廉价。 长生宗显然又是另外一个选择。 莫名的,楚牧又不禁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名词。 似也挺符合眼下玉皇谷的现状。 摇了摇头,楚牧懒得多想,这些,跟他关系并不大。 说起来,自踏入修仙界,他就打了两份工。 在玉台矿山挖了几个月的矿,然后在李记商行炼了一段时间的矿材。 他是绝对不愿自己再去那般蹉跎岁月的。 不愿,也不可能! 看不到希望的修仙,修得有什么意义? “李道友,你可回来了!” 还未至门前,陈老头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虽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黏糊糊的头发,似也清洗干净,但哪怕相隔数米,楚牧还是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骚臭扑面而来。 “道友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楚牧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头我啊?” 陈老头倒也没介意楚牧的突兀,挠了挠脑袋,笑呵呵道:“老头我年轻的时候,是在镇上收粪的,然后机缘巧合,踏上仙途。” “老头我别的也不会做,在各个坊市,也都是干这个活。” 楚牧再问:“那道友你多大了?” “今年已是六十有三了。” 楚牧无言,他有些不懂了。 都这个年纪了,为何不选择回世俗,哪怕隐姓埋名,以练气三层的修为,在世俗,也绝对是逍遥自在。 楚牧迟疑:“六十有三,那陈老头你……” “小哥,你别问了,这陈老头就是个傻子,一个大傻子!” 楚牧话还没说完,一旁棚屋,女修不屑一顾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楚牧疑惑,看向倚靠在门槛的勾栏女修。 女修瞥了一眼笑呵呵的陈老头,没好气道: “这陈老头啊,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是跟谁生了个小儿子!” “带着他那小儿子来玉皇谷之后,就把他那小儿子送到坊市里去了。” “三枚下灵一月的房子,给他那小儿子住着,还报了长生宗的修行课……” “自己却在这坊市外待着,天天挑着粪,做着工,一枚碎灵都扣扣搜搜的!” “可结果呢,那小畜生,每次从坊市出来,就是向这老傻货伸手要灵石,动辄拳打脚踢……” “劳心劳力,一大把年纪了,都养出一只畜生了,还天天舔着脸贴着那小畜生,小哥你说说,这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女修毫不留情面,似恨铁不成钢,陈老头唯唯诺诺,依旧笑呵呵的。 楚牧干笑一声,俨然有些后悔,自己为啥要这般嘴碎,没事瞎打听啥! “那啥,陈道友,你刚才找我干啥?” 楚牧连忙转移话题。 “刚是想道友你说说晚上交流会的事呢。” 陈老头似也并不介意女修的嘲讽,立马向楚牧解释着。 “交流会参加的都是咱们的邻里邻居。” “道友你等下要是想交换点什么,就得准备一下,不然的话,到时候就只能干看着了。” “还有就是,交流会的话,毕竟是违反长生宗规矩的,道友你可不能声张啊。” “行。” 楚牧点头,陈老头又嘱咐了几句,便佝偻着身子回了屋。 正欲回屋之际,女修却是叫住了他。 “小哥,都成邻居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徐滔。” 楚牧转身,道出假名。 女修抿嘴一笑,玉指轻动:“妾身妙玉。” “妙玉,王妙玉……” 楚牧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便转身进房。 勾栏女修,勾魂夺魄,虽只有练气三层,但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神识覆盖房间,检查片刻,确认没有遗漏,楚牧这才将出门前收拾好的微型隔断禁制重新铺设。 待隔断禁制生效,楚牧这才琢磨起来,等下这晚上交流会需要带的东西。 对这所谓的交流会,他显然并没有什么期待。 毕竟,居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些低修为者,一天天的都为了几块碎灵蹉跎,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但他既然定居于此,显然还是得从众,得适应着小镇的另类生活。 “一枚养脉丹,八颗下灵,五颗碎灵。” “应该差不多了……” 最终,从储物符中拿出这点可怜兮兮的东西放在怀中,准备用做交流会的交流资本。 在幻神面掩饰下,他表现出的修为,只有练气三层,这点家当,符合常理。 真遇到了中意的东西,稍稍大方一些,也应该问题不大…… 已更万字,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一枚玉简! 傍晚,让楚牧意外的是,敲响他房门的,非是陈老头,而是那名为妙玉的勾栏女修。 “徐公子,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 妙玉一身白纱长裙,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若非眉宇间的风尘之气难掩,实难相信,这会是勾栏女修。 楚牧看向门外等候的陈老头,李昌平几人,点了点头,便从房中走出。 “牛家兄弟,何道友,这位就是最近住过来的徐道友。” “徐道友,这两位是那边两户的牛家兄弟……” 刚走出,李昌平便介绍起来。 两个面貌差不多的双胞胎兄弟,似是炼体士,大概相当于练气五层的修为,还有一个便是穿着满头白发的老道,也是练气五层修为。 楚牧应付了几句,也算是结识了。 几人也没逗留,便在李昌平的带领下,朝着街边的小巷走去。 不过百来米距离,最终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下。 院子打开,不过是寻常民居模样,但正对院门的大堂,却已有数名修仙者抵达,正坐在堂中闲聊着。 见几人走进,也立马有修仙者起身打招呼,楚牧扫了一眼,普遍修为,都是在练气三层左右,也有几个练气一层的坐在一旁,如同透明。 其中还有一名练气九层修为的儒雅中年,显然就是李昌平口中组织这交流会的何姓修仙者。 但……练气七层,如此明晃晃练气九层,定居在这玉宁镇? 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众人进堂中落座,随后,又陆续进来七八个修仙者,修为也都在练气二三层左右。 随着何姓修士的发声,这场交流会也正式开始,而到场的修仙者,楚牧数了一下,包括那何姓修士,足足有十九名修仙者。 交流会明显持续依旧,章程很是清晰,一开始,便是何姓修士讲解练气境修行经验。 在场修仙者一个个亦是极为认真,甚至还有修仙者执炭笔还在记着笔记。 就楚牧自己的认知来看,这何姓修士所讲,倒也颇为不错,深入浅出,语言通俗,参考性极强。 只不过,这何姓修士,却也没有讲解太久,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停止了讲解:“一点拙见,各位道友见笑了。” “老规矩,接下来各位道友就自行交流,若有所需,自行交换即可。” “今日也来了不少新道友,可能还不知道,贫道在坊市开设课程,主教五行法术,对练气修行,也有些许见解。” “若有欲学者,等下交换会结束,可私下来找贫道,价格……” 直到这一通广告,楚牧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缘由在此啊! 卖课这种事,在这低阶修仙者聚集的玉宁镇,大有可为啊! 哪个修仙者不学法术? 而要学法术,可没那么简单! 每一个法术,都有相应的前置知识需要学习。 而且,可不是每个修仙者都能和他一样自学成才。 楚牧也不禁有些心动起来,坊市里的法术课程,一阶下品的法术,都要价四十枚下灵,在这玉宁镇开私课,怎么也得收个二三十枚灵石。 教一个法术,二三十枚灵石,十个,就是两三百下灵! 玉宁镇聚集的修仙者有多少,按房舍来算,少说也有八九百修仙者。 而且,这个人数,随着玉皇谷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多! 至于会不会被玉皇谷执法队查到,剿杀…… 利润这么丰厚,长生宗的规矩就是个屁! “道友可是在想这课程之事?” 似是察觉到楚牧的沉思,李昌平转头问了一句,随即,还没待楚牧回答,李昌平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何道友的课程确实是物美价廉,一阶下品法术,课程价格只要二十三枚下灵。” “我之前也在何道友处学过一个法术,教得确实不错……” 楚牧瞥了一眼自顾自说着的李昌平,也没打断,他想的,哪里是学法术,而是怎么撬这何姓修士的生意。 “镇上,如何道友这般的,有几个?” 犹豫一会,楚牧试探性问道。 “除了何道友,还有五位吧,像东街坊的牛道友,大牌巷的楚道友……” 楚牧欲言又止:“如此这般……长生宗……” “这你就放心吧。” 李昌平言之确凿:“干这种犯规矩的事,没有靠山的,恐怕早就被执法队宰了。” “这些方面,执法队管得可紧得很,稍有风声,就冲了过来。” “像何道友,据说每月都得向玉皇谷执法队的一个队长上缴供奉,不然的话,何道友也早就被宰了,其他几位,我也不大清楚,但应该都差不多……” 楚牧无言以对,王麻子说得还真对,天下乌鸦,还真都一般黑! 好吧,他刚萌生的创业计划,还没开始构思,就随之落幕了。 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幕后的炼丹师吧,再争取跨界当个傀儡师,这灵石,也很好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风险大了点。 毕竟,他的财源开了,就会影响到了其他人的财源。 除非他愿意缴纳供奉,比如在坊市里租个商铺,缴纳巨额灵石。 又或者找个玉皇谷的权势人物当靠山,给人当狗。 又或者选择加入长生宗,受其约束驱使,估计也能避免不少风险。 不然的话,这份风险,就会一直存在,一直到哪一天,他不惧这份风险,而是这份风险惧他,才会终止。 “先不说了,交换开始了。” 说着,李昌平指了指走上堂前的一名修仙者,示意楚牧看过去。 “一块一阶下品中品的血滴石,重一斤三两,卖三枚灵石。” “哪位道友有需要?” 出声的是一练气三层的年轻男子,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矿材,有些紧张的看着堂中所坐众人。 只不过,灵矿这类原材料,在这种低阶修士的交流会,显然并不受欢迎,最终,这年轻男子,也只能黯然退回。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修仙者上去,各种五花八门的低阶物品拿出,倒也是让楚牧开了不少眼界。 比如有一练气四层的修仙者,拿出来交换的,是一枚炸弹,字面意思的炸弹! 只不过,其爆炸能量,是源自灵气,爆炸威力相当于练气三层修士的全力一击,且还是范围性灵能伤害, 若不是其只有一次性的功效,甚至能算得上一件颇为不错的残破法器了。 这枚灵能炸弹,最终也是被他用八枚下灵的价格,收入囊中。 区区练气三层全力一击的威力,不过就等于一张一阶下品的符篆而已,对他而言,显然已经无用。 只不过,对这灵能炸弹,他也着实有些好奇,区区八枚下品灵石,不值一提。 还有那何姓修士拿出的一样物品,也颇为新奇,一个如同飞虫模样的法器,位属下品法器,价格两百枚下灵。 其作用,则类似于前世的无人机,主要是侦查作用。 按何姓修士所说,其可以脱离神识操纵,主动观察,范围在方圆三里左右。 效用真实的话,无疑是一个极为精巧的小玩意,作用也很大。 毕竟,他练气七层修为,而且还是在神魂长刀日夜淬炼之下,神识也只能笼罩方圆百米左右,极限探测距离,也不过两百多米。 三里的范围,再加上飞虫的微小体型,以及敛息禁制,那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天眼。 楚牧有些心动,但在这种场合,以他表现出的练气三层修为,他也只能将这份心动压下。 真豪掷两百下灵拿下这飞虫法器,那这新身份,估计又得丢了。 他倒没有太过在意,飞虫法器既然存在,那就肯定不止何姓修士这一个,到时候再花费点时间找一下,也不难。 至于其他交换之物,则就普通得多了,都是价值几枚灵石的普通玩意,楚牧也难以看上眼。 一直到他出门是碰到的那牛家兄弟上场,一册炼体功法的出现,顿时就彻底吸引了楚牧的注意力。 功法蛮牛诀,对应练气境的一册炼体功法! 按牛家兄弟所言来看,蛮牛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顶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古修士之功法,这种名头,在如今的修仙界,真不值得在意。 但…… 其记录蛮牛诀功法的,乃是一枚玉简。 玉简…… 楚牧瞳孔微缩,牛家老大手中的那枚玉简,已然彻底呈现于他视野。 玉简和普通玉简,看似差不多。 但…… 其中细微差别,楚牧很清楚。 因为,自当初经历了东湖那场神秘大物之事后,两枚玉简,他就琢磨研究了无数次。 其中细微的差别,亦是了然于心! 而眼下,这种细微差别,却再次出现。 牛家兄弟手中那枚记录蛮牛诀炼体功法的玉简,俨然和他那记录傀儡术的玉简,已有相似。 几个特征,已然浮现脑海。 楚牧细细辨认着。 很快,本就几乎可以确定的答案,彻底确定。 高达一百二十枚灵石的价格,换来的,便是全场寂静。 见状,楚牧也平静了下来,思索片刻,神识微动之间,以神识传音,将一句话,送到了牛家老大的耳中。 按常理而言,在这修士聚集之地,神识传音,自然是容易引起察觉。 但在场修仙者,皆是练气二三层的存在,唯一一个练气九层的何姓修士,在拿出飞虫法器没人购买之后,便已离开。 如此,楚牧自然不担心什么。 一道神识传音,本还略显黯然的牛家老大,顿时就眼前一亮,看了一眼在场修仙者后,没再停留,便下了场。 随即,交流会还未结束,牛家兄弟便离场而去。 楚牧很是淡然,一直待交流会结束,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才与同行的几个邻居往回而去。 至半夜,楚牧才悄无声息的出门,直奔镇外而去。 ………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获 求月票! 夜色黑暗,黄昏时分尽显喧嚣的玉宁镇,至这深夜,也已是一片寂静。 踏入仙途,虽精力远超普通人,但在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之下,小镇的生活秩序,倒也和世俗无异。 至夜晚,或歇息,或抓住空闲时间修行,便是这玉宁镇的常态。 一路而行,所遇修仙者寥寥。 至镇外,群山绵延,微风涌动,更是一片寂寥。 楚牧走得并不快,不时看向四周的目光,亦是证明着他的警惕。 约定见面的地方,距离小镇不远,就在玉皇谷坊市边缘的一座山峰之上。 若有动静,距离坊市如此之静,引开执法队的可能性,显然也很大。 也算是楚牧给自己,也是让牛家兄弟安心的一个保险。 至山顶,边缘巨石处,已是可见两道人影伫立。 “是你?” “你不是……” 见楚牧出现,略显惊疑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玉简。” 楚牧点头,言辞简短,抬手便拿出一包灵石。 见状,牛家兄弟对视一眼,随即牛家老大上前,将玉简递了过来。 灵石袋与玉简交错而过,牛家老大便立马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显然,不止楚牧警惕,牛家兄弟,也明显极为警惕。 手握玉简,楚牧也没当场探查玉简记载内容,只是瞥了一眼玉简表面,目光便放在了面前的牛家兄弟之上。 “道友你放心,我们两兄弟保证不会泄露是伱购买了蛮牛诀这件事。” 见楚牧看来,牛家老大立马就保证道。 “行。”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要求更多的保证亦或者限制。 随即,牛家老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得保证不得私自将功法外泄!” “好。” 楚牧应声,和在黑市的知识交易无异,只不过,这一次,是双方皆立下道心之誓。 以牛家兄弟的修为年纪,这道心之誓,在楚牧看来,还是极具约束力的。 所谓道心之誓,则就是以修仙者的求道之心立下誓言,形成一种直面自己内心的约束。 违反了,就等于是忤逆自身,否定自身。 对一个修仙者而言,忤逆自身,否定自身,基本上就意味着仙途断绝。 不是大限将至,亦或者仙途无望,道心之誓,约束力还是极大的。 誓言立下,牛家兄弟没有停留丝毫,便从山顶一跃而下,消失在楚牧视野。 走至山顶边缘,楚牧向下望去,数百米的笔直峭壁,落脚点寥寥无几。 以他现如今的身体素质,落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而他的练气修为,显然也支撑不了这数百米的降落。 不过……他有神风靴。 御风借力,短暂滑翔,倒也不难。 片刻,楚牧一跃而下,近乎笔直坠落之间,在距离地面不过百米之时,心念微动,脚上神风靴灵力波动闪烁,一股淡淡的阻力,随之缭绕在双脚之间。 刹那间,原本飞速的坠落,就好似打开了无形的降落伞一般,随着楚牧心念而动,最终稳稳的落在树梢之上。 楚牧再一跃而起,短暂的滑翔之下,便是一步跨越数百米,于树梢之间跳跃,就好似在追逐那被乌云遮掩的弯月一般。 夜空之下肆意,一直将神风靴本身储存的灵力皆消耗完毕,楚牧才堪堪停止如此玩闹般的肆意。 一枚下灵拿出,心念微动之间,汹涌的灵能,便涌入了纹路暗淡的神风靴之中。 楚牧眺望天穹,心中畅快之际,却也不禁想起那一日在唯武阁见到的那些飞行法器。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这双神风靴,而不是其他各类飞行法器,自然也是原因所在。 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飞行法器,对目前的他而言,着实有些华而不实。 毕竟,单纯的飞行法器,基本上就只能用于赶路,而且飞在天上,也极为显眼。 真战斗起来,除非是那些攻击类且具备飞行功能的法器,比如飞剑,飞刀这些,以及特殊的飞行法器,比如翅膀,飞轮这些。 不然的话,普通的飞行法器,就是一个活靶子。 而他所钟意的鸣鸿刀,也有具备飞行功能的一款,既御刀飞行。 但道理很简单,一柄法器,其能铭刻的禁制器纹是有限的,若是增加了飞行器纹亦或者禁制,那就意味着,必然会牺牲其他方面的效能。 对他来说,显然划不来,毕竟,飞行只是需要,而非必须。 但不管如何,飞行,终究还是人类最大的幻想之一。 那小型的飞行法器,那庞大的长生飞舟…… 楚牧浮想联翩。 待神风靴冲能完毕,楚牧这才慢悠悠的朝玉宁镇而去。 正如出镇之时那般悄无声息,回来之时,亦是同样悄无声息。 牛家兄弟的房舍,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见光亮,楚牧驻足看了一眼,这才推门走进房间。 房舍依旧,一切如新,没有任何痕迹存在。 楚牧靠坐床头,似睡非睡,却也是在思索着他接下来的修行之路。 风声正紧,那就暂且停止丹药的售卖,以他现如今的身家,蛰伏一段时间,亦是足矣。 而蛰伏的这段时间…… 一个个计划在心中浮现,最终,楚牧抬手于怀中一探,三枚玉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一枚源自王麻子,其中关于黑市,以及王麻子的那些门路信息,若为真实,那对目前的他,显然用处很大。 至于另外两枚…… 楚牧注视着手中的这枚玉简。 一样的质地,一样的纹路,若不是那一次东湖神秘大雾的经历,他也绝难察觉玉简的不同。 毕竟,习惯性的认知以及常识,足以掩盖很多东西。 玉简,不就应该是记录信息知识的存在嘛? 谁能想到,这记录知识信息的玉简,还能有其他用处! 神识探入,关于蛮牛诀的信息,随之涌入脑海,楚牧没有过多查看思索,目光依旧在这两枚玉简之上。 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完全确定,他的猜测,没有错误,不可能有错。 这枚玉简,与记载傀儡术传承的那枚玉简,绝对是出自同一源头。 与那东湖的神秘大雾之下隐藏的空间,也绝对有着某种联系。 回忆着那一天的经历,一幕幕场景,依旧无比清晰,尤其是那一股扫描的波动,更是几近刻骨铭心。 近来的长生宗邸报之上,依旧可以见到东湖神秘大雾的描述,也同样被冠以神秘之名,显然,那真正的神秘,还未曾现世。 那层神秘的面纱,或许有朝一日,他也能去触摸一二。 楚牧把玩着两枚玉简,对当初那一股神秘的扫描波动,一个个猜测亦是浮上心头。 片刻,似是有了隐约的猜测,把玩的玉简停滞,置于一旁后,神识探入王麻子所赠的那枚玉简,汹涌的信息,随之涌入脑海。 楚牧眼眸微闭,慢慢的梳理着这些信息。 信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一个底层修仙者,在一个地方,蹉跎数十年,积累多少经验,多少认知,多少门路? 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绝对是庞大的信息总量。 一份玉简,直至第二天正午,他才堪堪将其中信息梳理完毕。 其中很多信息,皆是印证着他的猜测,比如黑市,按王麻子所说,基本上每个黑市,都是当地一些大人物的白手套。 除非如玉皇谷这般变化,不然的话,黑市与当地的统治势力,一般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就好比如今玉皇谷附近的几个黑市,其背后,皆是站着玉皇谷那位金丹真人的几个弟子。 最终的利益流向,显然只会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 如此黑白通吃之下,玉皇谷的执法队,长生宗成员,显然会与黑市保持默契。 同样显然的,所谓的黑市,其中任何风吹草动,也皆在长生宗的掌控之中。 按王麻子所记录的信息来看,除了黑市以外,还有一种更为隐蔽的私密交流会,就类似于他刚才参加的交流会一般。 只不过层次显然更高,其渠道也更加隐蔽,地点时间更加随机,当然,也会更加没有保障。 至于其他的,则是对附近几个黑市的一些黑暗秩序,一些地头蛇团伙,一些隐蔽的门路记录,都有待他去亲自确认。 翻阅着这些信息,再回想以及当初那凤鸣山黑市一行,他也忍不住有些佩服当初的自己。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的他,能活着走出凤鸣山黑市,真的是命大。 好在,终究今非昔比了。 现如今的他,再去黑市,也有几分自保之力了。 楚牧瞥了一眼置于床头的傀儡术传承玉简,眸光微动。 时至如今,他也有这个资本,去揭开傀儡术的神秘了。 只希望,接下来的黑市一行,能够让他收获圆满。 思绪流转之间,将几枚玉简收起,楚牧再次微闭眼眸,这一次的注意力重心,则在那一篇炼体功法之上。 来源极为神秘,名却极为普通。 蛮牛诀…… 是否真的普通? 带着这样的疑惑,其深藏于脑海里的功法知识,缓缓的被回忆,梳理着……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气氛诡异 求月票! 清晨。 楚牧从思绪之中清醒。 在房中水缸打上一盆水。 凉水泼面,似也能让人清醒些许。 盆中水面荡漾,似也可看到倒映之面容。 心念微动之间,原本的面容恢复。 倒映的面容,亦是随之变化。 望着这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楚牧也不禁有些愣神。 熟悉,是源自这些年的熟悉,陌生,则是源自对前世的记忆。 他来此世多久了? 楚牧思索着,但也有些记不太清了。 尤其是踏入修仙界之后,时间这个概念,俨然愈发模糊。 而他的寿岁,或者说,任何一个修仙者的寿岁,都远比普通世俗凡人要长得多。 初他仙途,一个练气一层的修仙者,其寿岁,普遍便都在一百年左右。 而随着修为进境,按照修仙界统计的那些数据来看,练气境每提升一层修为,基本上都能提升五年左右的寿岁。 至练气圆满,那便是至少一百六七十岁的寿命,若是善于保养,气血旺盛,窥得两百之寿,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修仙者的寿岁,可不同于普通人,普通人身体巅峰期一过,那便是衰老,是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下降。 最终,年岁越老,几乎就是弱不禁风。 而修仙者,哪怕是寿岁将尽,但在修为的作用下,身体机能,也能保持一个相对的巅峰。 普通的璀璨年华,可能只有短短十数年,而修仙者,寿岁多少,那就是多少载的精力充沛。 算起来,他如今,还只度过了他生命之中的一小段时间。 这份陌生,随着时间流逝,也终将会慢慢消散。 怔怔片刻,楚牧捧水再次泼脸,面容亦是在这水花之间,再次缓缓变化着,直至符合这个新的身份。 随手抹去脸上残留水花,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裳,楚牧这才推开房门走出。 清晨的小镇,若是误入之凡人,也绝对分不出这小镇竟会是传说中的仙人聚集之地。 炊烟袅袅,有人正于灶前忙碌,水声哗哗,也有人正在洗漱,在清洗衣裳,也有人正倾倒污秽,粪车驶动,便是一股污秽之臭。 一眼看去,全无世外仙人之意,反倒是尽显世俗生活气息,就如一个世俗小镇一般,没有区别。 修仙文明的造物,在着底层的聚集地,难见丝毫。 和几个邻居打了一声招呼,互问闲聊几句,楚牧便随着出小镇上值的人流,出了这个小镇。 至镇外岔路口,便是分道扬镳,一个方向,是修仙者蹉跎的灵田所在地,另一个方向,则是朝群山之中绵延,是朝那两百里的分界线而去。 山中没有道路痕迹,或许是因为,每个修仙者,都不喜欢走固定的寻常路。 楚牧缓缓在山中前行,根据王麻子所留的信息描述,坊市方圆五十里,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其原因,则是因玉皇谷的执法队的巡逻,基本上也只应付在这个范围。 故而,超出方圆五十里这个相对安全区域以后,哪怕禁令犹在,风险亦是极具提升,越往外走,这份风险,就越高! 有着之前的经历存在,这一次朝坊市外而去,按楚牧的预想,他必然会难免担忧,惊惧,这些情绪。 可步入山中之后,这些预想之中的情绪,却完全没有出现。 反倒是有种莫名的期待,就好像,他内心深处,在期待着有人盯上他! 打量着周边的山林,楚牧心中的期待,也是愈发浓郁起来。 蛰伏数载,财源大开,换来今日之他,不亲身验证一下,又岂能念头通畅! 想法很清晰。 但当走出数十里路后,冥冥之中的预警出现,原本浓浓的期待,却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了难言的忐忑。 准备得再多,也弥补不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除了那一次坊市搏命外,还有过什么战斗经验? 而那一次,除了丢几个火球,便是用神魂搏命解决。 战斗经验重要与否,当初在世俗的一次次搏杀,无疑证明得很是清晰。 一步步前行之间,便是无法言喻的患得患失。 密林本幽深,而在他眼前的,却是不时显现的空旷,有突兀出现的大坑,也有坍塌断裂的树木,更有燃烧之后的痕迹,以及隐隐显现的血渍。 环视周边,这片树林之中,似皆是如此。 杀戮与被杀,不愿在坊市蹉跎,那就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楚牧似乎能猜测到,那暗中窥视的存在,应该是在思量,在思量他这隐藏之下,到底是何成色。 “轰!” 不远处,惊天轰鸣突响,紧接着,一道道呼喝声,亦是随之响起。 “别想跑!” “抓住他!” 随即,楚牧便见一道身影飞掠而来,其后,隐约也可见气势汹汹追来之身影。 “长生宗!” 待看清那逃窜男子穿着,楚牧心头也不禁随之一紧,这男子衣着,俨然就是长生宗的外门弟子制式法袍! 楚牧本欲避开,可那飞掠而来的男子,似将他认成了截杀之人的同伙,直接便是一剑劈来! 剑光汹涌,男子练气九层修为,那劈来长剑的中品法器气息,皆是无比清晰! 楚牧差点没忍住爆上一句粗口! 出安逸之地,他预想过很多场景,但唯独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无妄之灾! 几乎是瞬息之间,数道烈火之障,便在身周浮现,神风靴骤动,身形闪烁,便避开了袭来的剑锋。 男子一击不中,也没纠缠,见楚牧避开,便继续逃窜着。 而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楚牧已将一颗回春丹丢入口中,身周环绕的烈火屏障,俨然又多了几道。 同时下意识的,四颗凝聚而出的火球,已朝那男子丢了过去! 待楚牧察觉到男子只是欲逃亡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四颗火球,呈品字形,已然将逃窜的男子逼停。 男子停顿躲避之际,其后追杀的三名修仙者,已然抵临。 这一刻,山林寂静,三方各站一角。 交织的目光互相打量,除了楚牧自己,这追与逃的两方,似都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气氛俨然诡异。 楚牧嘴角抽动,更是无语。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返璞归真之术!求月票! “那……那个,我只是路过……” 最终,还是楚牧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气氛。 尴尬一笑,说了一句,楚牧便试探性的后退一步,欲脱离这无妄之灾。 长生宗的男子修为练气九层,这三个,两个练气九层,一个练气十层,都不好惹! “不想死就别动!” 楚牧刚后退一步,追杀而来的那三人其中一刀疤脸壮汉,便威胁一句。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长生宗的男子嗤笑一句,说着,还指了指他身上的长生宗法袍,虽未言明,但其中意思,很是清晰。 瞬间,尴尬之色尽去,楚牧看向那三名男子,虽未言语,但意思同样也很清晰。 “你走吧!” 其中一鹰勾鼻男子摆手。 楚牧眸光微动,瞥了一眼脸色瞬间难看的长生宗男子,没有犹豫,便缓缓后退着。 “小心你后面!” “有人偷袭!” 楚牧未曾转身,伴随着长生宗男子的一声高呼,浓浓的威胁感便覆盖而来。 随即,神识感知之下,一根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飞针,势如破竹的洞穿了前三层烈火屏障,最后一层,俨然危在旦夕。 瞬息之间,楚牧几乎是用尽前所未有之反应,将覆盖其他方面的烈火之障挪转而来,挡在了袭来飞针之前。 噗噗噗的破碎声接连响起,飞针依旧势如破竹,好在最后关头,一枚一阶上品的金刚符篆激发,这才堪堪挡住了势如破竹的飞针法器。 但这挡住,也没挡住太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闪烁的金光,便随之破碎! 而这几个呼吸时间,对楚牧而言,却已是足矣! 借着这宝贵至极的喘息时间,神风靴发动,只是眨眼之间,伫立原地的身影,便幻化出数道幻影,避开了袭来的飞针法器。 楚牧之目光,亦是锁定了袭击他的那道身影,就在另一个方向的密林,一名面色俊美的女子。 “宰了他!” 这时,在楚牧身后,那刚还说让楚牧走的那鹰勾鼻男子,似是因这女子的到来而有了底气,一声厉喝之下,便是汹涌的灵气波动绽放。 “逃不了!” 袭击接踵而至,俨然已封锁所有退路,楚牧心念微动之间,一道道烈火之障几乎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凝聚而出。 与此同时,又一阶上品的金刚符,亦是随之激发,在层层烈火屏障之外,一个钟形金色光罩,瞬间成型。 “别想着跑了,伱左我右,撑半刻钟,最多半刻钟,我宗支援必然抵达!” 长生宗男子同样也被重重封锁,其操纵着一盾牌法器艰难抵挡之时,还不忘朝楚牧呼喊了一句。 楚牧应了一声,算是接下这临时的攻守同盟。 哪怕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眼下这局势,四打二,每一个修为都比他高,他再怎么想跑,目前也跑不掉。 “木!” 楚牧默念,两张一阶上品的缠绕符激发,化为两根手臂粗细的青绿色藤蔓,一左一右,却是没有理会那操纵飞针肆掠的俊美女子,而是朝另一个袭来的刀疤脸男子而去。 紧接着,又是两张符篆激发,两道一人高的巨型风刃,瞬间成型。 与此同时,一颗接一颗的火球,俨然环绕在了周身金刚罩以及烈火屏障之外。 储物符中,那一柄还未见过血的上品法器鸣鸿刀,亦是……蠢蠢欲动。 楚牧没有理会那被一左一右两道藤蔓勉强纠缠住的刀疤脸男子,目光,依旧牢牢锁定那刚才差点要了他小命的俊美女子。 他很记仇! “去!” 两道一阶上品的巨型风刃,八颗至返璞归真的人头大小火球! 伴随着楚牧的一声低喝,其目标,已然锁定了那俊美女子。 如此攻势,女子已是花容失色,一张又一张的防御符篆激发,一旁缠斗的数人,也明显多了几分惊容! 轰轰轰! 这一刻,就好似定点轰炸,堪比练气后期全力一击的巨型风刃,远超正常火球术威力的返璞归真之火球! 皆是覆盖在了那花容失色的女子身上,火光闪烁,风刃炸裂,楚牧手中,还有一枚接一枚的火球,堪比机关枪的速度,朝着那女子轰击而去。 女子叠加的那一层层防御符篆,在这接连不断的轰炸之下,一层接一层的告破。 “哥,救我!救救……” 轰鸣之间,女子高呼,但声音响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轰鸣依旧,待火光散去,除了一个尚且闪烁火星的巨坑,便再无其他。 而那女子,已然化为飞灰! 楚牧抬手伸出,一把将那朝地面跌落的飞针法器抓住,便丢入了储物符之中。 “小子,你该死!” “你该死啊!” 几名男子怒火冲天。 长生宗的男子却是抑制不住的放肆大笑。 “哈哈哈,杀得好!” “道友,等下我给你请功!” “本宗对这些邪修,可是有悬赏的!” “好啊!” 火球凝聚,蓄而不发,楚牧已然看向那摆脱了藤蔓纠缠的刀疤脸男子。 刚才短短十来个呼吸时间的搏杀,一个很是清晰的结论,便已摆在了他的面前。 面对手段单一的修仙者,那他这比之瞬发还要恐怖的火球术,就是毋庸置疑的杀招! 就如刚才那女子,没有强而有力的防御法器,仅仅凭借防御法术和符篆,在不能如他这般轻而易举瞬发数道防御法术的情况下,根本抵挡不了他这接踵而至的火球。 而其,又没有如他这般的神风靴法器,可以借助些许喘息时间避开接踵而至的攻势。 结果便很是清晰,那就是绝望的淹没在他这火球轰炸之中,尸骨不存! 飞针法器再强力,最终也只是战利品。 只是瞬间,楚牧就有了决定,这一战结束,那他绝对要弄一个有力的防御法器,补全自己的短板。 不然的话,他日遇到他这种法术熟练至极的,亦或者如当初唯武阁那种连珠神火筒的法器,那他,就得成为被集火的对象了。 心思流转之间,数枚火球已然飞射而出。 这一次,楚牧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狂轰乱炸,非是不愿,而是不行,回春丹虽还在时时刻刻恢复着法力,但刚才那一通攻防,已然消耗了他大半法力。 练气七层的修为,终究还是最大的局限。 楚牧也不急,长生宗的男子明显身家不菲,一攻一防,皆是法器,面对那两名男子的围攻,虽落在下风,但也不至于没有抵抗之力,支撑一会,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他需要面对的,只有眼前这练气九层的刀疤脸男子,进攻虽因法力限制,但借助神风靴,防守也并不难。 “小子,有种你就正面和你爷爷打一场!” “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算什么好汉!” 纠缠不过一会,刀疤脸男子顿时就气急败坏起来。 神风靴之速,腾转挪移,男子操纵着一柄下品法器的飞剑,根本难以触及楚牧丝毫! 楚牧也没有理会刀疤脸的气急败坏,依旧腾转挪移躲闪着,就如耍猴一般,于刀尖跳舞,默默计算着法力的消耗与恢复。 神风靴消耗的法力,与回春丹恢复的法力,只是勉强成正比, 所剩不多的法力,在这般腾转挪移之下,还在慢慢的消耗着。 半刻钟时间。 很快,一个答案,便浮现在了心头。 如此躲闪防御,他最多还支撑半刻钟,法力便会消耗殆尽。 随即,楚牧掏出一枚下灵,一边躲闪之际,亦是一遍吸纳着灵石之中的灵气恢复着丹田之中的法力。 这般之下,所剩不多的法力,才终于从消耗,转为了增长。 虽说将那女子灭杀之后,没了牵制,那刀疤脸男子,又只能笨拙的气急败坏,现如今的他,想走的话,不要太容易。 但此刻,楚牧却完全没有了要走的想法。 幻神面在平日里,可轻松遮掩修为,乃至对修仙者几乎是身份凭证的神魂气息。 可刚才的厮杀,法术的释放,神识调动,肆意倾泻法术,神识显露无疑,神魂气息,自然也就显露无疑。 毕竟,幻神面对神魂气息的效用,只是遮掩,而非从根源上改变神魂气息。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伪装,已经可以说是失效了。 神魂气息在战斗之中,已经暴露了,凭借神魂气息,就可以顺藤摸瓜轻松找到他的真身……楚牧! 不管是当初在玉台矿山,在李记矿材,还是于坊市多次租下房舍,除了之后的伪装,在这之前,他可都是以楚牧这个真身活动的。 痕迹很多,也很明显! 楚牧很郁闷,极度郁闷! 好端端的,结果突然被卷入这般无妄之灾,几乎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尤其是……眼前这位长生宗的男子! 最终,这份郁闷,随着法力恢复过半,俨然倾泻在了骂骂咧咧的刀疤脸男子身上。 楚牧想法很简单。 隐患存在,那就将尽可能的让隐患小一些。 比如眼前这三名“邪修”,比如这位长生宗的男子…… 先订个小目标,那就是把这三个想要把他灭口的邪修宰了! 打蛇就打死,斩草要除根! 免得他日前又被报复! 汹涌的火球,在这般倾泻之下,再一次于这林中浮现。 眼前的刀疤脸男子,比之刚才那女子都略有不如,法器只是下品法器飞剑,符篆都不见几张。 楚牧依旧没来得及动用鸣鸿刀这杀手锏,在汹涌的火球之下,刀疤脸男子苦苦支撑不过十来个呼吸,便步了那女子的后尘,彻底灰飞烟灭。 林中的局势,也是从四对二,转变为了二对二。 胜负的天平,在楚牧这返璞归真的火球之下,已然彻底倾斜!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无影无形,无形针! 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之间,在这彻底倾斜的胜负天平之下,轰鸣声不断的密林,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林中已是一片狼藉,洒落的血腥,炸开的坑洞,碎裂的树木,以及,相对而立的两人。 林中一片寂静,唯有长生宗男子似是法力消耗过度,还在大口大口喘息着。 “道友,刚才抱歉了,我以为你是他们的同伙……” 男子抬头看向楚牧,有些艰难的出声。 “无妨。” 楚牧摆了摆手,自顾自收拾着战利品的同时,心中那一个危险的想法,却也依旧在盘旋。 但最终,楚牧还是将这个危险的想法压下。 按时间计算,长生宗的支援,应该也快到了。 “道友你可真厉害,我修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法术练到这般程度!” “是嘛?” 楚牧眉头一挑,略显疑惑:“你们长生宗难道没有嘛?” “弟子入门之后,便会配发一件下品法器。” “外门的弟子,一般都是以法器为主,法术的话,很少有弟子当做主要手段。” “而且,法术也很修仙百艺一样,需要天赋,没有足够的天赋,也很难精进。” “不怕道友伱笑话,我之前也练过好长一段时间法术,也没练出太好的结果。” “有这个精力时间,还不如买几张符篆,买上一件好的法器……” 楚牧点头,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法术的练习,成本也不小,要想进境快速,就需要对法术的练习有一个详细掌握。 而这个详细掌握,去野外练习,是绝难做到的,只能凭借感觉去琢磨。 只有法术实验殿里那般详细的数据支撑,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法术实验殿的使用价格,可一点都不便宜。 对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有那个时间灵石,换上符篆亦或者法器,显然划算得多。 “对了,还忘了问道友你名字了,我叫孙涛,是长生宗外门弟子,是回春阁的一名炼丹师。” 楚牧略显诧异,但也没有多问,犹豫一会,最终还是道出了楚牧这个本名。 随即,楚牧似有察觉,瞥了一眼远处山林中飞掠而来的几道身影,便看向了眼前孙涛:“楚某不喜麻烦,今日之事,还望道友你遮掩一二。” 孙涛连连保证:“楚道友你放心……” “行。” 楚牧没再多言,神风靴灵力波动浮现,几步之间,便已没入了密林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了孙涛的视野之中。 在楚牧离开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接连飞掠而来的几道身影,便已至这一片狼藉之上。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楚牧能知晓的了。 他也没有太过担忧,毕竟,楚牧这个身份,在玉皇谷,还是个遵规守矩的好修仙者。 在飞奔了数十里之后,楚牧这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或许是这一战声势过于浩大,惊退了附近的窥视者,翻山越岭,也没了任何窥视。 玉皇黑市距离玉皇谷坊市并不远,由南向北,出两百里界限,再行不到五十里的一座无名山锋,便是新的玉皇黑市所在地。 这个距离,这个位置,无疑也明晃晃的证明着,玉皇黑市与玉皇谷坊市的关联所在。 在距离玉皇黑市约莫六十里处,楚牧没再前进,而是就近寻了一隐蔽山洞,吐纳调息起来。 微型隔断禁制摆下,便是与世隔绝。 吐纳调息约莫小半个时辰,将法力恢复,楚牧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没有急着清点战利品,楚牧平静的梳理着此次的搏杀。 搏杀之因,纯属无妄之灾。 而搏杀的过程…… 法术返璞归真之境,显然远比他预测的还要强势,一攻一防,两个法术,几乎主宰了战斗的胜负! 至于那个的束缚法术…… 炉火纯青之境,对分秒必争的生死搏杀而言,作用等同于无! 而纯粹的法术,哪怕是返璞归真之境,在真正的战斗中,其实也受到很大的局限。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法术威力,哪怕是返璞归真之境的火球术,远超同阶法术威力。 但其也只能对不设防的目标,以及低防御的目标,比如单纯的防御法术,以及一些低级的防御符篆,造成伤害。 这一次他的强势,也正是建立于此,几个邪修,皆没有强力的防御手段,他的火球轰炸战术,才能起奇效。 若是如那长生宗的男子一样,哪怕仅仅只是一件下品法器的盾牌,其防御能力,他的火球轰炸战术,也难起效果。 但不管如何,这无疑也是一个杀手锏,这次的战果,就证明得很是清晰。 以他火球术的威力以及比瞬发还要快速的施法速度,若是偷袭,以及如这次的低防御目标,只要法力足够,那便是屠杀! 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这次并没有来得及动用鸣鸿刀,这柄上品法器的实战效果,也未曾有机会实验。 “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大的局限,还是在于法力,亦或者说……持久?” 楚牧皱眉,这一次,他的缺陷,亦或者说,练气七层修为的缺陷,无疑也体现得极为清晰。 一通狂轰乱炸,短短十来个呼吸之间,法力便消耗大半,之后则全靠灵石与丹药勉强维持着! 但这一次,是占据上风,所以他能从容使用灵石恢复法力,若是战局僵持,乃至处于劣势,就必然会是彻底的消耗局。 “炼体……” 最终,一切的思绪,亦是汇聚至那一册蛮牛诀之上。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炼体修行,显然是势在必行。 而蛮牛诀的修行,就那晚对蛮牛诀功法的梳理来看,若是想炼体修为快速精进,其耗费,俨然一点都不比练气修行要少多少。 默默思索之间,一样样战利品,亦是从怀中掏出,摆在了面前地面。 战利品数量不多,这显然归功于他的狂轰乱炸,一通狂轰乱炸,便是尸骨无存。 别说储物符了,就是灵石,都能炸得粉碎。 最为珍贵的一件战利品,则是源于那女子的针形法器,位列上品法器。 其次也就是那鹰勾鼻男子的一柄弯刀法器,位列中品法器,再之后,则就是那刀疤脸男子的下品法器飞剑。 然后便是寥寥无几的灵石,一瓶尚不确定性质的丹药,以及四张各类符篆。 最珍贵的一张,也不过一张一阶上品的防御符篆,名为石墙符,属土属性符篆。 使用后,可在神识控制距离之内,形成一道宽长各五米,厚一米的石墙,虽名石,但实则,是具备灵性的石材构成,坚硬无比,可抵御练气后期全力一击。 防御力虽平平无奇,但有一点,却是极为巧妙。 一阶上品的石墙术,施放之后,形成的石墙,为永久性质,只不过,其中灵性,消散速度极快,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会成为一堵世俗石墙。 但,据他所知,这位属一阶上品的石墙术,也是大楚修仙界最常见的建筑方式之一。 以石墙堆砌城墙,亦或者修筑建筑,在玉皇谷坊市,就有不少建筑是以石墙术修筑而成。 再铭刻阵法禁制,将石墙灵性保存,便成为了上佳的建筑材料。 把玩了一下这张特殊的石墙术符篆后,楚牧这才看向战利品中最为珍贵的飞针法器。 神识探入,将法器之中残存的神魂烙印磨灭,法器之中铭刻的信息涌入脑海。 片刻,楚牧睁开眼眸,握于手中之飞针,缓缓悬浮于身前。 飞针不过两寸,和世俗缝制衣服的针差不多大小,通体暗金色,肉眼看去,却也明显可看见针体铭刻的复杂纹路,隐约之间,还可见纹路上流光闪烁。 看上去,就好像一件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艺术品,而非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心念微动,原本恍若艺术品一般的飞针,亦是缓缓淡入光泽,眨眼之间,原本悬浮在眼前的飞针,竟不见了踪迹! 肉眼,神识感知,皆是不见飞针踪迹。 但炼化飞针之后,冥冥之中的神魂烙印,却可清楚感知到,飞针法器,依旧悬浮在他面前,没有挪动丝毫! 随即,只见隐约一道暗金骤然一闪,面前洞壁,便出现了两个细不可查的小洞。 就在这一瞬间,飞针已是于山体之中转了一圈回来。 “美中不足,就差一点!” 楚牧略显可惜,飞针自带敛息禁制,原材料似是某种介于有形无形之中。 故而,在静止状态下,飞针可保持隐形状态,是肉眼,神识的双隐形! 只可惜,其材质明显差了一点,在脱离静止状态后,便会显露些许痕迹。 尽管细微,但以修仙者的神识感知,再细微,也是无比清晰。 若是没有这些许痕迹,那这枚名为无形针的飞针法器,显然就是真正无形无影的杀人利器! 思绪流转,楚牧却是莫名一笑,也得亏这痕迹存在,若是真正无影无形的话,今日之他,恐怕就陨落在了这飞针之下了! 哪里还能坐在这里,欣赏着这枚飞针战利品……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黑市,拍卖行。 “一枚下灵,可逗留坊市一天,超出时间,需及时缴纳灵石,违者,拘禁三月!” 进黑市,便是熟悉的一句话语。 楚牧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站在黑市出入口的男子,随手将一枚灵石丢出,便将一枚代表着逗留时间的戒指握在了手中。 此刻他身处之地,便是距离玉皇谷最近的玉皇黑市,与凤鸣山黑市一样,同样是处在山体之中。 只不过,眼前的山洞,似是一个天然溶洞。 恍若冰晶一般的熔岩晶体,悬挂于洞体穹顶,在光亮的作用下,绽放着美轮美奂的光彩。 穹顶之下,便是如凤鸣山黑市差不多的布局,只不过,或许是新建不久的原因,比之凤鸣山黑市,倒是多了几分整洁。 一座座低矮的房舍,呈一个井字形,程列于穹顶之下,或许是玉皇谷的繁华影响,黑市之中的人流量,比之凤鸣山黑市,亦是明显多出不少。 也不知是何原因,在进入这黑市的一瞬间,哪怕知道,这黑市也定然与长生宗脱不开关系。 但依旧感觉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都似乎轻松畅快了几分。 黑市,代表着无序,自由。 而这种无序,自由,却恰恰是有着修仙界最为严谨的秩序。 毕竟,来黑市的所有修仙者,看重的,就是黑市的隐蔽,自由。 一旦这份隐蔽自由被破坏,那这个黑市的可信度,便会急剧降低! 黑市的幕后掌控者,为了维持黑市的这份利益,就会尽其所能,维持着黑市的秩序,维持着黑市的可靠程度。 最为混乱的黑市,往往,也会是最为安全之地,这种安全,绝对比明面上的那些坊市,要安全得多。 个人的利益,与集体的利益,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眼下这个玉皇黑市,则代表着一位金丹真人的利益。 很安全,很舒畅。 于街面走走停停,这一次在黑市的心情,显然与上一次凤鸣山黑市之行,解散不同。 没了那一次的紧迫,自然就是颇有闲心的逛街。 当心静下心,看到的东西,似也多了许多。 一个更为真实的修仙界,似也体现在他眼前。 比如,有售卖修仙者魂魄的摊位,练气一层之魂魄,标价十枚下灵。 也有售卖奴隶的摊位,数十个男男女女跪在街旁,神识感知之下,皆是气血有成的武者,其中甚至还有神现的武者,价格并不贵,堪称极其廉价! 逛了一会,楚牧于一处售卖邸报的摊位钱驻足。 邸报他长期订阅,但眼前摊位的邸报,似与他认知中的邸报,颇有不同。 “这些邸报是?” 楚牧询问。 “是老朽自己汇总的,近一百年以来,大楚修仙界发生的一些大事,都记录在上面。” “价格不贵,一枚下灵。” 老叟笑呵呵的介绍着。 楚牧丢出一枚下灵。 “得勒,道友您拿好。” 老叟掐媚一笑,将拿一册厚厚的邸报递来过来。 接过邸报,楚牧便将其丢入储物符中,继续沿着街道走着。 楚牧的目的很明确。 一傀儡,二炼体,三丹药,四修行基础知识。 这三项,便是他这次黑市一行的最主要目的。 尤其是前两项,更是必须。 楚牧已打定主意,玉皇黑市没有达到目的,那就去其他黑市,目的不达成,那他就不返程。 具体细分下来,目的就更加明确了。 傀儡术的前置基础知识,即炼器术,以及与炼器术相关的基础知识。 炼体一项,功法已有蛮牛诀,若是可以,他还想再收购其他炼体功法,以做对比,拓宽认知。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购买辅助炼体修行的丹药,若是可以,最好收购一个或者数个辅助炼体修行的丹方,再收购齐全丹方原材料。 而丹药,则是顺带,收购其他丹方,以及相关炼丹的基础知识,比如灵药,增加炼丹术的底蕴。 而最后的修行基础知识,则旨在增加知识宽度,底蕴。 比如与他所修习的火球性法术相关的基础火属性铭文这类知识,比如一些基础的阵法禁制知识,比如一些练气修行,炼体修行的经验手札…… “灵辉”的存在,就注定了,他的修行之道,必然会与其他修仙者完全不同。 他需要搜集一个相对齐全的修仙界知识体系,再以“灵辉”之效,建立起对修行之道深入的认知。 只有这样,以他伪灵根的资质,才能在这修行之道上,走得更远,站得更稳。 这是一个收集知识,理解知识,运用知识的过程。 而知识的昂贵,无疑也注定了,这必然也会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 于坊市转悠一圈,便是数百下灵的洒出。 而得到手的,则是一枚记录着火属性基础铭文的玉简,一册修仙界常见百种灵矿详解,一册烈火决修行详解,以及一册灵药生长年限与药效分析。 知识昂贵,且敝帚自珍。 洒出大把灵石的同时,还立下了一路的道心之誓。 最终,花费数枚灵石,租下一个摊位之后,楚牧便将这次收获的战利品摆了上来。 一柄下品法器飞剑,一柄中品法器弯刀。 定价不贵,比市价低上一成左右。 至于养脉丹,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就没必要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两柄法器,也足以收获大几百灵石,勉强可以弥补灵石的空缺。 或许是价格比市价低的原因,不过短短半个多时辰,两柄法器,便相继售出。 接下来数天,楚牧便整天转悠在这玉皇黑市之中,见到中意之物,便洒下灵石收入囊中。 他心目中的知识体系,亦是在这灵石洒下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健全着。 至第八天,此行黑市的绝大部分目的,基本皆已达成。 但唯独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炼器术知识传承,却也依旧未见踪迹。 储物符中,一千余枚下品灵石依旧安安静静的呈放,想要花出去,却寻不到花费出去的渠道。 他与炼器术这门知识传承的运气,似是在凤鸣山的那一次初遇之后,便彻底消耗殆尽。 于街头驻足,楚牧瞥了一眼身后街道,沉吟片刻,却是朝一旁小巷走去。 至巷尾再次驻足,楚牧转身,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小巷,默默等候着。 他有一个猜测,需要确认。 没过太久,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巷口,其四处张望一眼,竟也走进了小巷。 楚牧猜测,无疑已得到了确认。 自进此黑市,洒下第一笔灵石开始,他就明显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这显然是正常之事。 但同样显然的是,暗中窥视者,显然都是偷偷摸摸,尽可能的小心隐藏着贪欲的心思。 怎么也不至于近乎光明正大的跟随窥视。 而这一次,他却是遇到了。 从洒下第一笔灵石开始,一道近乎光明正大的身影,便一直随他在这坊市转悠着。 哪怕他中途变幻身形模样,只要他开始往外洒灵石,就又会被光明正大的盯上,而且,每次盯他的人也都有不同。 而其修为,却大都是在练气四五层左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牧不介意试探一下。 “说吧,有何事?” 望着眼前走来的练气五层修士,楚牧质问出声。 “小的见前辈在市场逗留数天,可是有何欲买之物却寻不到渠道?” “怎么,你有渠道?” 楚牧眉头一挑,再道。 “三日之后,有一场地下拍卖会,前辈若有兴趣,可前去一观。” 男子恭恭敬敬递来一张暗灰色玉牌。 楚牧没有伸手接过,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寻找客人的方法?” “前辈见谅,这只是小的职责所在。” “呵。” 楚牧轻笑一声,接过玉牌,倒也没有再多言追责,面前男子,亦是恭敬退去。 玉牌没有什么特色,暗灰色的玉体,不过巴掌大小,正面铭刻九十六,似是玉牌的序列号。 背面则就是一个箭头,一个红点。 显然,其是指引地下拍卖会的地点所在。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方向,循着这些日子在黑市转悠的记忆,对这所谓的地下拍卖会所在地,心中亦是有了大概的确定。 三天时间,转眼而逝。 第三天,楚牧准时出现在玉牌所指引之地。 一座和坊市内其他房舍一模一样的低矮房舍。 但不时却可见修仙者走进房舍之中,不见踪迹。 显然,这间房舍,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沉吟片刻,楚牧上前,推开房门,便是和寻常房舍差不多的布置,只不过,在房舍一侧,还有两名黑衣男子伫立。 略一感知,练气十三层的法力波动,很是清晰。 “还请道友出示玉令。” 其中一男子伸手而出。 将玉牌递出,男子看了一眼,随即,两名黑衣男子各往一旁挪了一步。 其背后,原本的墙壁,似是随着这一步,而褪去了伪装,化为了一扇木门。 “请。” 男子将玉牌递过来,抬手示意。 推开木门,便是一条往地下延伸的通道。 地道很长,肉眼难见尽头,在地道两侧的墙壁上,一颗颗荧光石镶嵌,将地道照得通明。 楚牧略显沉吟,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多纠结,便沿着地道往下走去。 约莫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地道尽头,便已清晰可见。 最终,尽头的一扇石门,亦是出现在眼前。 没有犹豫,推开石门,映入眼帘的,却也非是预想之中的空旷,而是一条幽深的弧形回廊。 在门外,一宫装女子,似早已等候。 “道友,请。” 女子抬手示意。 在女子的引领之下,楚牧最终又于一扇门前驻足。 女子推开房门,再抬手示意。 这一次,则是一个房间,以及…… 望着眼前之景,楚牧俨然有些愣神。 房间并不大,长宽皆不过丈许,但房间里侧,却也非是石壁,而是一扇占据整个墙壁的落地窗。 透过晶莹剔透的琉璃,便是一个恍若上面黑市那般的圆形穹顶。 穹顶之下,整个洞壁上,皆是一圈圈如他这般的落地窗房间,一圈圈环绕之下,直至地面。 而在洞底,则就是一座红色的圆形高台,高台上,可清晰看到正有数名修仙者在其上忙碌着。 楚牧看向周边房间的落地窗,晶莹剔透的琉璃,似是铭刻了某种隔断禁制,从里至外,一览无余,而从外看里,则是一片模糊。 “敢问道友,可有何需要委托我行进行拍卖之物?” 门外,宫装女子似是例行公事一问。 楚牧正欲拒绝,随即,却是看向眼前房间。 落地窗前,是一套桌椅,桌子上还摆着瓜果美酒。 整个房间,也明显铺设了某种隔断禁制,可以阻断神识的窥视。 也就是说,他坐在其中,其他客人,是不知道他是谁的。 唯一知道的拍卖行,也只知道他这个假身份。 而在坊市里,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他可是多次变幻了身形模样。 也就是说,哪怕拍卖行,也不知道他真实身份。 至于用其他手段窥视幻神面伪装之下的真实,真要有,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没有察觉,那就说明,拍卖行并没有这么做。 而以这个拍卖行的规模来看,以王麻子所说的那个赵汤,哪怕是其父亲,那位筑基境修士,能影响到的可能性,显然并不大。 哪怕之后消息泄露,能有所影响,但到那时,他必然早就离开黑市了…… “这个,可以拍卖嘛?” 思及于此,楚牧随手丢出一个玉瓶。 十枚一丹纹的养脉丹,按市价,可是在六百灵石以上。 而他……有四十多枚。 “丹纹……可以可以。” 宫装女子明显惊讶,看向楚牧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恭敬。 “就拍卖三瓶吧。” 决心已定,楚牧也没有顾忌太多,再丢出两瓶。 眼前,眼前这拍卖行,几乎就在黑市地底,能弄出如此大的阵仗,背后能量显然不小。 说不得就会有许多平日难得一见之物出现。 而他兜里,却只剩下一千多枚灵石。 三十枚一丹纹的养脉丹,拍卖的话,怎么也得上两千灵石。 可竞拍的家底,也能丰厚许多。 真遇到看中的东西,也不至于再次因灵石而错过! “道友……前辈您稍等。” “本行炼丹师马上就过来了,确认丹药后,就与前辈您签订契约。” 女子紧紧抓着三只玉瓶,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按……按本行规定,拍品将会按最终成交价,抽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行。” 楚牧点头,挪动一把椅子坐下,静静等候着。 不过片刻,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回廊处传来。 随之传来的,却是急促且带着期待的声音。 “一丹纹养脉丹?还一次性三瓶?” “快快快,给老夫看看!”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皓月战甲 “天地勾勒,丹纹天成……” “此味此香……” “是一丹纹无疑。” 灰袍老者捏着一颗养脉丹,就好似看到至宝一般,打量之间,还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好一会,老者才看向坐在房中的楚牧,略显期待的问道。 “此丹,是道友你炼制的?” 楚牧还未开口,一旁随行而来的中年男子便立马出声制止:“李老,行里规定,严禁窥视客人私密……” 老者摇了摇头:“如此炼丹师,老夫只是想结识一二……” 随即,老者似欲再问,但最终,显然是顾忌中年男子所说,还是没再多言。 一份契约签订,房门便随之关上。 楚牧皱眉,若有所思。 刚才老者那欲言又止之模样,是何意思? 楚牧掏出一颗一丹纹的养脉丹,隐观察之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起身。 但随即,却又缓缓坐下。 思虑片刻,楚牧似乎想通了什么,皱起的眉头亦是舒缓开来。 挪动身子,选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注视着底下的拍卖台,默默等候着拍卖的开始。 时间流逝,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原本在拍卖台上忙活的几名修仙者,亦是相继离去。 楚牧稍稍坐直了身子,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底下洞壁刚关闭不久的石门,亦是再次推开,随之出现的,便是一名身着白袍的负剑男子。 男子脸色冷漠,身姿如剑,走至台前,声音亦是极其简短。 “今日之拍卖,就由徐某来主持。” “拍卖会的规矩,徐某只强调一句,价高者得,捣乱者死!” 言语平淡,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疑之感。 “好了,拍卖开始,本行的第一件拍卖品,极品法器寒光剑!” “此法器乃是由唯武大师三十年前炼制的一柄法器,经多人之手,闯下赫赫威名……” “本行收得此剑,特意耗费巨资,请唯武大师对此剑进行改造,其品阶,亦是晋升至极品法器行列……” “起拍价,一千灵石!” 没有天花乱坠的介绍,但……拍卖行刚开始,第一件拍卖品就是……极品法器! 那个隔着一扇禁制落地窗,楚牧似乎都能感觉到拍卖场的那热烈气氛。 一千灵石的起拍价一出,一接一个的报价从各个房间传出!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报价便从一千下灵,直接提升到了一千六百下灵。 此价值,已然超出了一件攻击类极品法器的正常市价,但价格,却还在飙升着。 最终,仅仅是这件寒霜剑,其成交之价,便高达一千九百枚下灵。 第二件拍卖品,则是一个丹炉,名为红云火祥炉,同样也是极品法器品阶。 最终成交价,高达三千五百枚下灵。 楚牧坐在落地窗前,俨然有些无言以对,按这般节奏下去,他准备的三千余枚灵石,好像真没有什么购买力…… 一样接一样的拍品出现,价格亦是有高有低,包括他交于拍卖行的三瓶一丹纹养脉丹,也在中途出现,最终成交价……竟高达两千八百枚下灵。 比正常的市价,整整高出了五百枚下灵! 三瓶一丹纹养脉丹,他收入两千一百余枚灵石! “三十六号房。” 楚牧瞥了一眼拍下他这三瓶一丹纹养脉丹的房间,心潮翻涌之间,再次看向底下的拍卖台。 “本行第十三件拍卖品,傀儡战甲一尊!” “此傀儡战甲,乃是长生宗牛大师炼制,名为皓月战甲,其主体主要采用一阶上品赤灵铁提纯炼制,铭刻三才五行阵禁,本身防御力堪比上品防御法器。” “战甲右臂自带极品法器皓月剑,左臂自带极品法器皓月盾,双脚铭刻风属性禁制,可短暂腾空,亦可御风而行,关键时刻,更是可爆发五倍速度……” “皓月战甲整体属于近战类型,但战甲还配备极品法器皓月筒,以弥补远程攻击的不足。” “拥有它,既可以让其成为你最忠诚的护卫,也可穿上他……练气一层,亦是可轻松虐杀练气圆满,甚至……于筑基强者手中保住性命!” 房中,楚牧猛的起身,目光瞬间定格在看台上的那尊所谓的皓月战甲之上。 战甲很是显眼,很是巍峨。 一尊人形傀儡,约莫两米左右的高度,就好似披甲执锐的将士一般,全身银白色甲胄,一手持盾,一手持剑,背部还有一神火筒背负。 就那般巍峨的伫立在看台上,哪怕相隔甚远,楚牧似乎都能感觉到皓月战甲之上那恐怖的威能。 在男子的操纵下,这尊皓月战甲,其胸口处,竟缓缓张开,就好似前世电影中的机甲一般,最终呈现出一个人形位置。 男子踏入其中,皓月战甲缓缓闭合,最终将男子彻底包裹! 这一瞬间,这尊死寂的傀儡,就似被彻底激活,一道道闪烁着流光的纹路闪烁,最终,傀儡缓缓往前一步。 踏踏踏…… 傀儡异常灵活,与常人无异。 剑,盾,神火筒,乃至短暂飞行,腾转挪移…… 这尊皓月战甲,亦是在负剑男子的操纵下,显示着其各类功能效用。 最终,战甲再分开,负剑男子走出,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此皓月战甲,起拍价,一万灵石!价高者得!” 一个高到吓人的价格,却丝毫不影响拍卖场中已是炙热的气氛。 几乎是在负剑男子道出底价的那一瞬间,便有数个报价之声接连响起,一万二,一万三,一万五,一万八…… 在这一刻,灵石,似乎已经不是灵石,而是世俗的废纸! 价格堪称疯狂的飙升! 楚牧难掩炙热的目光,在这般疯狂的价格之下,亦是缓缓冷却了下来。 至于那疯狂的价格,哪怕再高,他也一点都不奇怪。 堪比上品防御法器的本身防御,极品法器的防御盾牌,极品法器的长剑,极品法器的神火筒,再加上御风而行的速度…… 这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尊傀儡战甲,完完全全就是一尊杀戮机器! 绝大部分练气境修仙者,恐怕连他的防都破不了! 而这,还只是傀儡死物之下的作用。 若是穿上这尊战甲,血肉之躯被保护其中,死物被灵智操纵…… 练气境这个层次,几乎无解,谁见了都只能跑! 如此存在,哪怕最终的归宿,会是某位练气境的修仙者,但眼下的价格,显然不是普通练气境修士能够奢望的。 其最终的归宿,必然是金丹真人的嫡孙,筑基强者的小儿子这类人…… 这些人,才有这个资本。 最终,一万枚下品灵石的底价,在激烈的争夺之下,其成交价,俨然高达两万两千枚下品灵石! 一个让整个拍卖场为之寂静的天价! 而接下来的拍卖,有着皓月战甲的天价在前,俨然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哪怕,第二十件拍品,便出现了一册所谓炼器大师的炼器手札,没有太过激烈的争夺,一千灵石的底价,不过一千二百枚下灵,他便轻松拍下。 最重要的目的达成,他却也没有丝毫预想之中的兴奋之意。 那一尊皓月战甲,亦是一直在他脑海之中盘旋着。 其效用,其威能,其模样……以及他的傀儡术…… 有些失落,又莫名有些期待。 心情很复杂。 拍卖会依旧再持续,一件接一件外界难得一件的珍稀之物出现,拍出一个接一个让很多人只能仰望的价格。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房门被敲响,楚牧这才稍稍平息这复杂的心情。 有些出乎楚牧预料,似又在预料之中,前来送灵石的,不是之前的宫装女子,而是之前那位被称之为李老的炼丹师。 “道友可曾拍得心仪之物?” 老者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楚牧尽管有些不喜,但在这拍卖行,也只能勉强应付着。 “道友费心了,已有所得。” “有所得就好。” 老者点了点头,将一枚储物符递了过来。 “这是道友你的拍卖所得,皆在其中。” “麻烦道友了。” “道友能告诉老夫,伱这养脉丹,是得自于谁嘛?” 老者直接开门见山,随即,似是不愿楚牧误会,又补充道: “道友你放心,老夫并没有窥视之意,只是想问问道友,你可否认识炼制这养脉丹的炼丹师?” “丹纹天成,实属不易,此等炼丹师,老夫也只是欲结识一二,请教一下丹道奥妙。” “那恐怕要让道友失望了,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修士身上所得。” 老者期待:“那修士?” 楚牧摇了摇头,满口胡言:“那修士在玉皇谷坊市还挺有名,原本是个二道贩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干起了丹药生意。” “那次在坊市外刚好碰见,一番交手……” “那倒是可惜了……” 老者似是知晓其中内情,叹了一口气,道上一句麻烦了之后,便没再纠缠,转身而去。 楚牧将储物符收入怀中,也走出了房门,沿着幽深的回廊,朝拍卖行外走去。 养脉丹的风波,显然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大。 王麻子的存在,在这黑市,似也人尽皆知…… 而且,他对丹药的认知,似乎还有局限,不然的话,仅仅凭借丹纹养脉丹,又如何能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丹药……也能辨认炼制来源? 更七千+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楚牧的期待!求月票! 低矮的木屋,一位位修仙者接连走出。 绝大多数参加拍卖会的修仙者,亦或者说,绝大部分于黑市活动的修仙者,大都是伪装模样。 高明者如楚牧这般,以法器亦或者秘术遮掩自身,也有单纯形体面貌变化,亦或者直接以衣帽遮掩。 楚牧走在其中,并不显眼。 怀中是并未被收回的拍卖行玉令,按临走时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地下拍卖行,每隔半年举行一次,持令者皆可前来参加。 这一次拍卖,对楚牧而言,无疑是再次开了眼。 尤其是那一尊皓月战甲,在前世,都只存在于幻想的造物,这一次,近在他眼前,亦是无比之成熟! 从各个坊市所见的各类如傀儡,再至刚才的皓月战甲…… 对炼器这一道,对炼器进阶的傀儡一道…… 他已然被勾起了无尽的向往! 哪怕对于炼丹术,他的目的,也单纯只是为了修炼,为了开财源,而非对炼丹术有多大的向往,有多大的热爱。 但对炼器术,以及属于炼器术进阶的傀儡术,他确确实实是如此! 这种感觉,就好似前世处在调侃之中的那句手搓航母,手搓核弹,在这修仙界,只要他掌握了炼器术,积累足够的知识底蕴,那就必然会实现! 无数的奇思妙想,也皆可以化为真正的现实! 此刻,他归心似箭! 原本计划再去别的黑市,乃至去血杀阁联络点的想法,在这归心似箭之下,亦是尽皆被压制! 出黑市,归心依旧似箭,楚牧没有丝毫停留,便直奔玉皇谷坊市而去。 但这一次,他似乎并没有之前出凤鸣谷坊市那般好运了。 走出黑市不过十里路,便被截杀! 楚牧先是心惊,但确认不是他想象之中被有预谋的截杀之后。 返璞归真之境的火球术,便依旧是大杀器! 回程之路,再次手染鲜血。 只不过,这一次,火球轰炸战术之下,两具尸体,却是保存完好,最后一击,他皆留有了几分余力。 非是想要给对手留下全尸,而是为了保全战利品,以及…… 血腥侵染之间,楚牧半蹲于其中一尸体面前,抬手覆于其脑袋之上,随即,令人惊骇的一幕,便随之出现。 在覆盖的手掌之下,死不瞑目的头颅,竟缓缓浮现了隐隐约约的黑影。 随即,黑影愈发清晰,扭曲的黑影就好似被手掌擒住,一点一点的从这头颅之中拽出。 最终,人头大小的黑影,亦是悬浮在楚牧手中。 隐约之间,似也可看到黑影之中隐隐的人形面孔,其模样,就好似曾经在南山镇时,他所见到的怨魂一般! 而这,则正是这名死去修仙者的残魂。 神现而神固,神固则神现! 但凡神现者,神魂便已稳固。 练气境,某种意义上而言,亦是一个让神魂更加稳固,更加强大的过程。 而神现以后的修士,身死之后,只要没有被刻意摧毁泯灭其神魂,基本上,其残魂都会继续存在一定时间,然后才会慢慢消散。 楚牧甚至听闻,如练气境之上的修士,神魂还可出窍,纵使肉身泯灭,只要神魂未损,亦是可抛弃肉身,夺舍其他修仙者的身躯重生! 只不过,据说夺舍会有极大的限制,具体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但眼下这名修士,这残魂,无疑很是清晰。 没有刻意去伤及神魂,但练气境的神魂,终究太过脆弱,将其击杀,神魂便已泯灭大半,徒留下眼前这一团不成型的残魂。 观察之间,楚牧却是突然想到了几天前曾在坊市看到的修士神魂售卖。 要想得到完整的神魂,那就得在修仙者未曾死亡之前,将神魂抽出。 也就是所谓的抽魂炼魄,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但据他所知,修仙者的神魂,肉身,用处亦是极为广泛,皆是很重要的……灵材! 楚牧从储物符中掏出一个从黑市购买的暗黑色长瓶,其作用,便是专门用来保存魂魄。 随即便将这一道残魂塞进了长瓶之中,而另外一具尸躯,亦是同样的操作,残魂抽出,塞进长瓶之中保存。 “尸体……” 楚牧望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眉头微皱。 这一次黑市之中,洒出大把灵石,得了很多知识,尽管其中很多,他只是大概翻阅几页,但他的眼界,显然不同以往。 就比如,在从前,他还不知道修仙者的魂魄是一种灵材,死了之后,也会有残魂存在。 而修仙者的尸体,则是一样更重要的灵材。 炼体者最常见的辅助丹药,便是气血大丹。 而气血大丹,其主药却也非某种灵药,而是修仙者…… 身体越强者,用其炼制出的气血大丹,药效便愈强!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气血大丹药效虽强,但因其乃修仙者肉身凝炼而成,其中,必然存在修仙者的精神杂念影响。 故而,服用后,其精神杂念,会潜移默化的侵蚀修仙者神魂。 性格偏激,乃至精神错乱…… 皆是此丹的后果之一。 后果虽严重,但丹药很廉价,药效很不错,而且……炼制方法很是简单,且流传极广。 他在黑市转悠一圈,便轻松至极的将炼制方法拿到了手中。 沉吟片刻,楚牧抬手,曾经在南山镇那牌坊之下见到的那一幕,眼下,在他手中,亦是随之出现。 充盈的尸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而他手中,一团血色能量,缓缓压缩,最终成为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血色丹丸。 另一具尸躯,亦是如法炮制。 两颗血色丹丸,于手中呈现,而他面前,则是两具已然干瘪的干尸。 随手一枚火球丢出,两具干尸,便熊熊燃烧起来,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为了飞灰。 楚牧伫立原地,脑海之中,曾经在南山镇的记忆,却是浮现而出。 那李家的修士,似乎就是以这般手段,将那七里村老者炼成气血大丹。 而那七里村的少年…… 楚牧记忆很深刻,那一次深夜遭遇,得傀儡术传承玉简之时,其眼眸之中的猩红,那种疯狂,错乱…… 而当时,南山镇的巡检,百姓,化为了干尸的,可不在少数! “废了!” 楚牧摇了摇头,暗叹一声。 用修仙者炼制气血大丹,好歹可将神魂抽离干净,只残留些许精神杂念,耗费时间精力,也可将影响降到最低。 而就他在这黑市拓宽的认知来看,世俗凡人,神魂未现,混沌不清。 若将凡人练成气血大丹,那基本就等于是一颗将那个凡人一生的七情六欲,精神杂念皆炼在其中的毒药! 服用一颗,便等于要面对一个凡人一生的七情六欲,精神杂念。 不难猜测,为何当初那少年,会是那般精神病模样! 路子走岔了,又岂能正常! 随手将两枚气血大丹丢去储物符,他倒没有想要使用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好奇这类丹药的性质。 以血肉之躯炼丹,无疑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路子,研究一下,说不得也有一点借鉴意义。 经此一战,似是打出了威势,再往玉皇谷坊市而去,亦是一路安宁。 至玉宁镇之时,已是黄昏时分。 时隔十来天时间,这座镇子,显然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 炊烟袅袅之下,是饭菜淡淡香味与些许的恶臭飘荡。 陈老头依旧是拉着粪车,挨家挨户的收取着污秽,对门的房舍,也依旧是房门紧闭,那名为妙玉的女修,业务似也繁忙。 回房中,房门关上,楚牧细细的将房间检查一遍,这才重新将微型隔断禁制铺设开启。 禁制隔断,楚牧盘坐房中,数张储物符,从怀中掏出。 黑市一行,洒下数千灵石,收获自然不小。 共二十余册各类书籍,涵盖了方方面面,楚牧也没有太过严格的挑选,只要觉得有些许用处,便都买了下来。 书籍内容大都是粗浅的存在,除了少数基本,如其中的火属性铭文基础这类基础知识书籍,以及几册炼体法诀,其他大都只能为拓宽认知所用, 玉简总共四枚,三枚是本身拥有的,炼丹,蛮牛诀,傀儡术,最后一枚,则是于那地下拍卖场拍下的炼器手札。 据说是一名炼器大师留下的基础传承,价格摆在那里,应该能满足他的需要。 另外,在黑市亦是购置了丹药六瓶。 总共两种丹药,一种名为淬体丸,一种则为洗髓丹,皆是炼体辅助修行的丹药,每种各三瓶,耗费了数百灵石。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想要的炼体丹方,没有寻到痕迹,只寻到了气血大丹这个邪门玩意。 再者,便就是一些战利品的收获了。 比如无形针,以及回程时宰了两个截杀他的修仙者,两道残魂,两颗气血大丹,以及一柄下品法器的大刀。 剩下的,便是他本身的一些家当了,数百枚养脉丹,两千多枚下灵,以及一些之前购置的符篆。 至于他本欲购买的防御法器,在黑市之中,也没有寻到符合心意的。 家当齐全,皆在眼前。 …… 已更三千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悠悠岁月 静心凝神。 约莫一刻钟,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随手拾起其中一册炼体功法,封面之名:九转金身诀。 很是霸气的名字。 但在修仙界,功法强与否,也从来不是名字能够决定的。 修仙界传承不知道多少年,无数修仙者前赴后继踏上仙途,也不知道多少修仙者改变,创造了功法。 看上去吊炸天的功夫,说不得就是某位蹉跎于练气境几十年的散修鼓捣而出。 看上去普通的功法,说不定就是从远古传承下来。 但有一点,很是清晰,功法有强有弱,但也并不意味着,功法就是越强越好,最重要的,还是适合。 适合灵根资质,适合个人修炼环境,乃至契合个人心性。 不适合,那就没有太大意义。 就好比本是一体的法体双修,逐渐演变成了眼下的练气,炼体,显然也是如此。 书册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和其他功法差不多的图文并茂。 不同于他初次接触练气功法,炼体功法,与气血修行一脉相承,理解起来,倒也不是太难。 一页一页翻阅,尽管功法确确实实很是普通,连坊市里那些大路货色炼体功法都有所不如,但楚牧看得还是极为仔细。 对炼体修行,心中慢慢形成了大概的脉络体系。 约莫一个时辰,这册九转金身诀,才堪堪放下。 楚牧思索片刻,又拿起另外一册炼体功法翻阅起来。 从黄昏日落,至日落黄昏,足足一天一夜时间,包括蛮牛诀在内,总共五册炼体功法,楚牧才彻底梳理清晰。 炼体修行,和曾经的气血修行一样,就是一个非人,愈发非人的过程。 按这些功法描述,对应练气境的炼体修行,其最终目的,便是铸就道基! 和练气境的目的一样,也是筑基! 只不过,按楚牧的猜想,练气修行,或许是法力神魂的筑基,而炼体修行,则是身体的筑基! 按功法描述,炼体四层,分别对应着练气初,中,后,圆满四个阶段,至最终,便是筑就道基。 其最明显的变化,便是易经洗髓,冰肌玉骨! 练气,是修炼法力,蕴养神魂。 炼体,则就是修炼气血,蕴养神魂。 在精气神的体系之中,炼体与练气,显然完全就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两者之间,在这种关系作用下,一加一,必然会大于二! 同样,两者兼修,其资源消耗,必然也远超正常。 毕竟,炼体修行,其根本,还是在于灵气,与灵根资质,依旧有着必不可少的联系。 对炼体修行有了一个详细了解后,楚牧甚至觉得,那所谓的筑基丹必不可少,与炼体的缺失,恐怕脱不开关系。 毕竟,练气修行,完全抛弃了肉体,也就是所谓的精。 而精气神三者,乃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缺了一个,不可能没有问题。 重重思绪流转,对这个问题,楚牧也没有太过纠结,不管对与错,也不是目前的他,需要去纠结的。 更别说,眼下,他正准备将这缺失的一项,重新补全。 一枚淬体丹入腹,楚牧起身,心念微动之间,摆在面前的家当,便尽皆收入储物符中。 脑海之中,属于蛮牛诀的修行之法,亦是浮现而出。 曾经的气血修行,是以静为主,即桩功为主。 而眼下的蛮牛诀,则是动,静结合。 其修行之法,也非是练气修行那般打坐,而是以一个个修炼姿态变幻,维持,就类似于前世的五禽戏一般。 每个动作,都等同于一种修炼方式,分别对应着人体的五脏六腑。 正常的炼体修行,同样也是以吐纳灵气入体,强化气血,蕴养五脏六腑为主。 但灵根资质的限制,也就注定了,从一开始,楚牧便没将希望寄托这方面。 无论是当初的气血修行,还是踏入修仙界之后的练气修行,都清楚至极的证明,他的资质,很差很差! 外力,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淬体丹的药力,于体内迸发,体内翻涌的气血,在药力的作用下,亦是一点一点的壮大着。 早就停滞的身躯,在这炼体修行之下,似也突破了某个界限,朝着更强大的未知,一点一点的前进着。 修行一直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随之停止。 一口浊气,便是吐气如剑。 身躯之中,是久违的澎湃力量。 楚牧俨然有几分陶醉。 比法力带来的力量,这种源自身躯的力量,体会俨然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人痴迷。 哪怕,法力带来的力量,更加神妙玄奇! 没有超出楚牧的预料,一次炼体修行,浑身就好似十数天未曾清洗过一般,污垢裹身,极为不舒服。 虽说只是一个清洁法术,便能将周身污垢清理干净,但或许是前世的习惯依旧还在作祟,在眼下这稳定的环境之中,楚牧亦是更倾向于用清水清洗, 水缸之中的已略显浑浊,但这对一个修仙者而言,显然不是什么问题。 清洁法术施放而出,便是污浊尽去。 舀上一桶清水,从头浇下,将污垢冲去的同时,似也将这次黑市之行沾染的血腥彻底洗尽。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楚牧靠坐床头,微闭眼眸,似睡非睡之间,亦是一点一点梳理着刚才的第一次炼体修行。 他的猜测没有错误。 长期服用丹药练气修行,他的身体之中,确实存在积累的丹毒驳杂。 而炼体修行,身体强化的过程,确确实实会将身体之中的杂质祛除。 而这个杂质,必然包括他猜测之中的丹毒驳杂。 之所以如此确定,则是因为,这一次炼体修行之后,他可以清楚感知到,练气七层巅峰的瓶颈,那冥冥之中无形的阻碍,已减弱了几分。 尽管很细微,但相较于他早有准备的对比之下,无疑很是清晰。 也就是说,只要炼体修为继续精进下去,随着身体机能的强化,无论是炼体服用的丹药,还是练气服用的丹药。 在身体之中留下的丹毒驳杂,皆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一点一点的祛除。 毕竟,他的炼体修行,才刚刚开始。 答案已确定,隐患确定可以祛除,楚牧似是安心不少,长吐一口气,便睁开了眼眸。 那一枚记录了炼器手札的玉简,在此刻,亦是浮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一刻,那一尊堪称暴力美学典范的皓月战甲,似又浮现在了眼前。 楚牧觉得,应该将其称之为皓月机甲,才更符合一些。 心念微动,那一枚属于炼器造物的灵能炸弹,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炼器术术……亦或者说,炼器学,傀儡学的浪漫,似乎就在于此。 那一尊皓月战甲,那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那一尊尊恐怖的灵能炮口,那小巧的飞虫法器,还有眼前这枚灵能炸弹…… 这似乎就是源自暴力美学的浪漫……是想象力极限的浪漫! 怔怔许久,也幻想了许久。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楚牧才堪堪从那般幻想之中清醒过来,神识缓缓将玉简笼罩。 一个堪称庞大的知识体系,随着神识触碰玉简的那一瞬间,亦是呈现于他的感知之中。 炼器基础,何谓基础? 涉及了多少方面? 哪怕仅仅只是基础入门,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知识体系。 庞大到,能让人生畏! 楚牧早有认知,也早有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时间跨度之长,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才堪堪将这一枚玉简之中的知识信息梳理清楚。 知识很多,需要他去梳理的,更多! 知识的架构,哪怕再基础,也必然是由通俗简单,再到深奥。 炼器术的基础,自然也是如此。 最开始的知识,很是通俗易懂,然后随着知识梳理的进程,他难以理解的知识,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而这,还仅仅只是将所谓的炼器基础知识体系梳理一遍,让他真正明白了炼器基础这个知识体系的构架。 具体如何,还需要他一点一点的去苦学,循序渐进的理解知识,再到运用知识。 而这个过程,只能靠他自己,需要他对着知识,就能无师自通。 没有人会教他,他也没这个渠道去获得教导。 接下来数月时间,楚牧的生活,似又回到了当初的南山镇。 只不过,当初是两点一线,于家中,至李老的药堂。 而现在,是孤身宅在这房中苦读,苦学,偶尔走出房门,于镇上闲逛一下放松心情。 时间久了,邻里的交流,自然也愈发密切,曾经常常紧闭的房门,打开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对那一枚玉简之中记录的庞大知识体系,楚牧亦是一点一点的理解,吸收着。 在这时间流逝之下,较之日新月异的玉皇谷坊市,以及外界的血腥丛林,这座普普通通的玉宁镇,似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最常见的场景,就是旧人去,新人来。 有人攒够了灵石,亦或者修为突破,找到了能赚更多灵石的事情,便搬进了坊市。 也有人或许是自知仙途无妄,在某一个深夜,便孤身离开了这座唯有蹉跎的小镇,也不知去了何方。 也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刚入仙途之修行者,住进了某一间不知因何原因空置的房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蹉跎。 陈老头依旧日复一日的推着粪车,对门的女修,也在日复一日的给小镇蹉跎的修仙者,提供着短暂的温柔乡。 李昌平不知何时还结了一道侣,牛家兄弟的老大,也是新婚燕尔。 对门隔壁,搬来一老修,人老心却不老,已然成为那勾栏女修的主要客户,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在这般悠然的生活之中,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又一载初春,亦是悄然来临。 …… 三千+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依葫芦画瓢 清晨。 山雾尚存。 镇上已是有了几分人气,炊烟袅袅之间,是三三两两朝镇外走去的人群。 房门打开,楚牧一身青袍,整洁干净。 在往日,数月的闭关苦学,定是少不得邋遢模样,而这一次,在这和往日不同的生活环境之下,俨然也多了几分不同。 衣裳整洁了,人与人的交流,也多了。 难得安逸! 这种安逸,非是之前在坊市被阵法禁制保护的安逸,而是人与人交流,和谐共处带来的安逸。 和往常一样,将房门打开后,楚牧便将一些污秽皆清理干净。 陈老头已经推着粪车,挨家挨户的清理着污秽,至楚牧门口,也难免几句闲聊。 对门的勾栏女修,房门也不知何时打开,参与进这般闲聊之中。 楚牧倒也没有什么有色眼镜,陈老头愚蠢,那是对他自己血脉延续的期望。 或许也是对他自己蹉跎一辈子的不甘心,所以将希望不切实际的寄托在了下一代, 父子如何,外人终究还是没有资格多言半句。 而这位名为妙玉女修,经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也是一个苦命人,一个超出楚牧想象的苦命人。 据说本是一世俗少女,却突然被县衙一纸徭役征发,整个县,男男女女近万人,便被划为了徭役。 若仅仅如此,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为世俗徭役而已。 可结果,却也非是世俗徭役。 而是源于修仙界的意志。 起因只是因为统治其地域的一位金丹真人,需要炼制一名万魂幡的法宝,缺少足够魂魄为养料耗材。 而世俗凡人,在未曾神现之前,魂魄亦是不显,故难利用,但对修仙界而言,让凡人神现……难嘛? 显然不难,简直不要太容易! 相比抓修仙者取神魂,培养凡人神现,显然轻松得多,影响,也小得多。 对一位金丹真人而言,那更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一句话,下面便立马会有无数人随之而动。 所以,名为徭役,实则是搜集炼器材料。 一位金丹境的真人,一道旨意,便是数十万凡人的征调。 据妙玉所言,数十万人,每人每天一颗气血大丹,而所谓的气血大丹,实则也是凡人炼制。 在凡俗气血大丹中残留的精神以及七情六欲刺激下,神现,很容易。 只不过,成为神志不清的疯子,更容易。 但炼器耗材,而且还是万魂幡这类邪门法器,显然不在乎神魂是否神智清醒。 妙玉的一家老小都成了炼器耗材,被征为徭役的数十万人,也成了耗材。 而她本人,则算是幸运的,被一名看守的修仙者收为发泄欲望的奴隶,幸运活了下来。 最终各方辗转,于这玉皇谷定居至今。 这位勾栏女修,某种意义上而言,显然是背负着血海深仇。 但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楚牧这才发觉,他似乎……也背负了血海深仇? 他记得没错的话,原主的父亲,似乎也是因徭役而丧生。 虽说原主父亲是护送徭役,但也和那些被征调的徭役一样,皆是诡异至极的一去不复返。 在南山镇,他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清河县周边数县征调的徭役,也是诡异的一去不复返。 当初他还疑惑了许久,毕竟,数万徭役,皆一去不复返,这要是没内情,鬼都不信! 若是以妙玉的经历来看,似乎就说得通了。 非是世俗的徭役,而是源自修仙界的意志…… 把人当耗材这种事,以当初那李家修士不将凡人当人看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也莫名其妙背上了血海深仇? 猜测也不知准不准确。 不过,哪怕猜测正确,现实如此,楚牧也着实难有什么感觉。 毕竟,难道他还能为了原主的父亲,去报这莫名其妙的仇? 这显然不可能,唯一的心理波动,那就只有对这残酷现实的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也难有其他。 细想之下,在这修仙界,这种事,似乎也算不上太过稀奇。 毕竟,在大楚修仙界,所谓正道邪道划分,只是基于利益,而非立场。 绝对的力量,再加之绝对力量带来的资源与知识垄断,以及力量带来的长久寿命。 这样的一个秩序之下发生的任何事,都就不能用他前世的认知来理解。 因为……根本行不通! 一番交谈,楚牧才回到房中,所谓的血海深仇,也被他抛之脑后。 于书桌前驻足,望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手稿,楚牧沉吟片刻,目光挪转,定格于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9999/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5380/10000。 烈火之障(返璞归真)2380/10000 火蛇术(登峰造极)3589/10000 清洁术(初学乍练)356/1000】 【烈火诀八层(2563/3000)】 【蛮牛诀二层(530/2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登峰造极(7325/10000)】 【炼器:长虹剑:初学乍练:99/100】 【灵辉值:5320.6%】 数月苦学,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只有那卡在初学乍练界限的长虹剑。 所谓长虹剑,则是那炼器手札之中记录的唯一炼器配方,一柄下品法器的长剑。 数月的苦学,是从整个炼器体系知识的认知,理解,最终就汇聚在这唯一一个的炼器配方之上。 实践出真知。 而炼器这一个庞大的知识体系,第一步的实践,便是在这下品法器长虹剑之上。 材料他早已准备齐全,总共不过价值数十灵石。 但涉及的种类,却也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三种一阶下品的矿材,一种一阶中品的灵矿,以及一根一阶中品的灵木。 而这五种,还只是剑身主体所需材料。 法器最重要的便是铭刻于法器之上的器纹以及阵禁。 所谓器纹,其实就是灵能传输的路线渠道。 而阵禁,则与阵法一道同源,其作用,就是通过器纹传输供给的灵能,赋予法器最终的神奇。 就比如那皓月战甲之上的小三才阵禁,其源头,就是阵法一道的小三才阵法。 只不过,在炼器一道,有所演变而已。 将小三才阵法,铭刻到了傀儡战甲之上,从而,让傀儡战甲,具备了小三才阵法的防御之力。 而器纹,则就是供给灵能的路径,与小三才阵禁连接,传输着源源不断的灵能让小三才阵禁运转,从而让小三才阵禁保持防御能力。 而铭刻器纹与阵禁,自然也就需要各种相对于的灵材。 而这些灵材,完全就是五花八门,种类相当繁多。 相比较炼丹,炼器显然也没有简单丝毫,甚至,因其知识体系太过庞大的原因,其难度,俨然还要高上不少。 而楚牧刚开始那无数奇思妙想,在了解清楚这个知识体系后,无疑就等于是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真要实现他所想的那些奇思妙想,那以他现在接触,认知的炼器知识体系,还远远不足。 更别说,他所得到的傀儡术知识体系,也仅仅只是个基础。 若真埋头于此道,那他要走的路,显然还很长很长。 可以预想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炼器傀儡这一道,必然就会跟炼丹一样。 依葫芦画瓢,还得画很久…… 要画到经验充沛,画到知识体系健全…… …… 今日更八千五,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玉皇城 “慢慢来吧。” 楚牧暗自摇头,短短几个月时间,纵有灵辉加持,他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不过,数月时间,在炼体修为的精进之下,原本阻挡在练气七层巅峰的阻碍,亦是顺理成章的消散。 停滞的修为,甚至都没有用上一颗丹药,便水到渠成般的突破至练气八层。 而炼体修为,在丹药的堆砌下,亦是顺利至极的踏入了炼体第二层,也就是相当于练气中期的境界。 相比练气修为的突破,炼体修为的突破,直接体现在身体之上的变化,无疑更为清晰。 哪怕突破了炼体二层已有一段时间,但楚牧依旧还有些难以适应这暴涨的身体机能。 最明显的一点,那就是原先能支撑身体五天消耗的辟谷丹,效果直接砍半都不止! 一颗普通的辟谷丹,最多支撑他身体机能两天消耗! 时时刻刻充盈的力量,一拳下去,似乎都能轰塌一座山! 尽管知道这是错觉,但这般暴涨的身体机能,也着实令人沉醉。 只不过,在炼体修为落后于练气修为的情况下,对练气修为的精进,他亦是有意放缓了些许速度。 没有在和之前那般,将养脉丹当糖豆吃,以保持丹毒驳杂的一个相对平衡。 毕竟,他目前也不清楚,瓶颈的形成,会不会还有其他负面因素存在。 在炼体修为与练气修为持平之前,保持必要的小心,还是有必要的。 嗡…… 怀中传音符震动,楚牧掏出传音符,随即,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亦是传入了耳中。 楚牧沉吟片刻,环视一圈房间,将一些有价值之物,尽皆收入储物袋,随即,便推开房门走出。 “道友这是出门啊?” 刚推着粪车返回的陈老头驻足,笑呵呵的问道。 楚牧点头,下意识屏住呼吸之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挪转,定格在眼前的粪车之上,眉头一挑:“陈老头,你什么时候换的家伙事啊?” “哎!” 陈老头笑呵呵的:“这不是为街坊邻居们着想嘛,省的每次收粪,都弄得满大街臭熏熏的……” “呵……” 楚牧笑而不语。 以他对陈老头的了解,没有必须的原因,他可绝不会废这个钱。 他恐怕宁愿被人破口大骂,被人揍一顿,也依旧会舔着脸推着那破旧粪车,每次收取污秽,都弄得满大街臭味。 若不是这份活计,也是属于灰色秩序之一,楚牧毫不怀疑,就陈老头的这扣搜样,这份活他绝对干不过三天! 粪工虽看似低贱,但收入可真的不少。 尤其是时间还极为宽松,早晚各一次,负责不过百来户人家,顶天了也就半个多时辰的事情。 哪怕再去找份活干,也完全不妨碍什么! 似是被楚牧这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穿,好一会,陈老头才有些心虚道: “这不是没办法嘛,那边的几个粪工不讲规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坊市里的二手粪车。” “老头也再不换,生意都得被抢完了。” 楚牧摇头一笑,也没再多说。 果然,任何事情,都得有竞争,才有活力。 以往都摆烂,收个粪都弄得满大街臭味,现如今竞争起来了,各自把工具升级。 坊市里的粪车,他自然见识过,虽只是粪车,但也自带隔断以及净化禁制,不至于弄得到处臭烘烘的。 “行,陈老头你忙吧,我还有点事。” 楚牧也没逗留,摆了摆手,便朝坊市的方向而去。 约莫片刻,至坊市外,楚牧已是褪去伪装,重回楚牧真身。 时隔大半年,这座玉皇谷坊市,已是彻底的名不副实。 曾经的玉皇谷坊市,名为玉皇,地处山谷。 而眼下,山谷已不见踪迹。 周边群山,在修仙者的伟力之下,已是消失不见。 曾经的群山屏障,现如今已是化为了巍峨城墙。 周边数十里,皆是一片空荡,群山不存,唯有一座巍峨的城池,耸立在这群山之间。 所谓玉皇谷,如今已改名成为玉皇城! 相隔数百米,也几乎难看清城池原貌。 但据坊间传闻的数据来看,似也可窥得这玉皇城的巍峨。 东西八里,南北十二里! 设城门八座,三阶巨神炮三十六尊。 相传,每一尊巨神炮,皆采用中品灵石为灵能供给,一炮,需十枚中品灵石供给灵能,甚至可对金丹真人造成威胁。 而且,据说城墙的构筑材料,皆为一阶下品的灵铁,而且是经炼器师现场炼制构筑,再铭刻器纹阵禁,构筑成了眼前这座巍峨城池。 毫不夸张的说,整座城池,就是一件庞大的炼器造物! 而且,据说坊市原本的三阶下品阵法,也换成了三阶上品的防御大阵。 “为何要死守这里?” 城池雄伟巍峨,要塞堡垒恐怕都难以形容,但楚牧有些想不通的是,长生宗为何要死钉在这里? 玉皇谷虽是三阶灵脉,但对长生宗而言,三阶灵脉,显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而且,就势力范围来看,这座玉皇谷坊市,对长生宗而言,几乎是完完全全的飞地。 只要脑子没坏,都能想到,这么一块飞地,一旦他日真撕破脸皮,那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玉皇谷,估计就是第一个被集火之地! 一块飞地,如此大动干戈,显然一副死守到底的模样。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那就必然有其原因存在。 楚牧略显思索,默默朝城门方向而去。 不管如何,这座如同要塞一般的城池出现,似也证明了,眼下大楚修仙界的局势,也不是如长生宗邸报上说的那般一片太平。 宗门与家族这两个本为一体的存在,矛盾恐怕已经彻底明面化。 就是不知道,最终到底是削藩成功,还是清君侧成功…… 和曾经入坊市没有区别,只不过,曾经的一尊仿人傀儡,换成了眼下的两尊仿人傀儡。 城楼之上,似还可以看到巡逻的长生宗弟子。 “楚道友,这里!” 刚进城门,不远处,呼喊声便随之响起。 楚牧转身看去,一袭长生宗法袍,很是显眼。 来人正是当初他至黑市路上,被无妄之灾波及,机缘巧合并肩奋战的那长生宗弟子。 和楚牧猜测的那般,他不过说了一个名字,其就直接找上了门。 只不过那个家,他也好久没有居住过了,这孙涛,便找到了徐远,然后间接联系上了他。 如此,两人也就又有了交集。 对所谓的人脉,楚牧倒不怎么在意,但这位孙道友,却也是热情得多。 多次联系,一来二去,关系也熟络不少。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物价波动 “孙道友。” 楚牧上前。 “你之前不是托我关注阁里的丹药嘛,今天刚到了一批炼体的丹药,我给你留下了一部分。” 说着,孙涛便将递出几个玉瓶。 “总共三种,每种各两瓶。” “行。” 接过玉瓶,楚牧摸出一袋灵石便递了过去。 “要不了这么多。” 孙涛抓住一把灵石,便又递了过来。 “宗门内部弟子购买的话,价格便宜一点。” “对了,我宗开山大典,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楚道友你法术天资超凡,要不要去尝试一下?” “我这灵根资质,去了也是白去。” “哪里会,道友我和伱说,资质只是一方面,在其他方面有特长天赋的,资质从来都不是问题。” “你就看我,也是伪灵根资质,不也是轻松就成了宗门弟子。” “背后有靠山,总比在外面独自一人打拼要好。” 楚牧不为所动,打量着面前这高耸的城墙:“我啊,是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 随即,楚牧转移话锋,试探性问道:“对了,这玉皇谷弄成现在这般模样……有没有内幕消息?” “我一个小小外门弟子,哪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孙涛摇头一笑:“再说了,这事,不都是清清楚楚嘛!” “看我宗历史,自三百多年前,我宗李宗主上任,宗门与家族的关系,便急转直下。” “历年开山大典,宗门内部晋升,资源分配,也都对家族子弟多有限制……” “不过这对我等无依无靠的修士,倒也是一件好事。” “我之前听我师傅说过,在之前,宗门几乎完全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家族子弟天下,无依无靠,那在宗门之中也是蹉跎,受尽欺压………” “随着李宗主的上台,大刀阔斧改革之下,才有了我等的出路……” “如今时局,这也是我劝道友你入我宗的最重要原因。” “当下之长生宗,才是我等无依无靠的修士唯一出路。” “纵使他日乱起,为自己搏出路,总比被强行抓了壮丁,被逼卖命要好得多。” 楚牧略显沉默,最终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再看吧,不急。” “楚道友你尽快想好吧。” “这段时间,我总感觉,宗门内部的风向,越来越不对劲了。” 孙涛似也多了几分忧虑,但最终,没有再多说,道上几句,便转身走来。 楚牧看向天穹,一片蔚蓝如细,环视四周,群山之绵延,再也难看清楚,唯有巍峨耸立的城墙,遮挡着一切视野。 “多事之秋啊……” 楚牧轻叹,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走着。 山谷变城池,曾经的一切,似乎都有所变化。 楚牧寻找着熟识之地,但除了一些招牌名字,入目之处,似都一片陌生。 唯有至丁等房舍区,似乎才能寻找到一点熟识痕迹。 曾经的两层阁楼,依旧耸立,他化身为李刚的那栋阁楼,房门紧闭,门口的痕迹,也证明着阁楼已有人入住。 走街串巷,最终,再次于一栋阁楼前停下。 手中禁制令牌浮现,抬手一抹,房门打开的瞬间,兴奋的吼叫声,便已从房中传来。 旺财依旧壮硕,在他偶尔买来的饲灵丹喂养之下,眸中似也多了几分灵动。 丢出一粒饲灵丹,楚牧轻抚着旺财脑袋,眉宇间略显思虑。 最终,楚牧还是将念头压下。 宗门与家族,皆是庞然大物,两者相争,就是一个恐怖至极的风暴漩涡。 常人远离还来不及,他又何必掺和进去。 最重要的是,纵使入长生宗,他也不过是一底层弟子。 要想得到足够的资源知识,那他就得表现出足够让人看重的价值。 有灵辉存在,他能够表现出这种价值。 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风口浪尖呢? 如此风暴之际,还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这是愚蠢! 若不表现出价值,不过一底层弟子,那就是纯纯的炮灰,此等时局,送上门去当炮灰,这也是愚蠢! “大不了,开溜!” 楚牧撇了撇嘴唇,心中已然洒脱,天下之大,他又不是必须死守在这玉皇谷,形势不对,那就直接开溜。 荒山野外也不是不能修炼,实在不行,以后就干脆混迹于黑市。 丛林法则,他也不是不能适应。 狗屁徭役强征,他都不住这里,还能征得到他? “牧哥!” 思索之际,房门推开,略显惊喜的声音顿时从门外响起。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灵田搬迁,管事的让我们休息一天。” 楚牧疑惑:“搬去哪里?” “说是先把一部分灵田迁徙到城里来。” “牧哥你应该还不知道,城北那边,都划为灵植区了,以后灵植都种在城里,说是这样安全些,免得邪修破坏!” 说完,徐远有些好奇的问着:“牧哥,你常年在城外,碰见邪修过嘛?” 楚牧皱眉,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邪修嘛?” “被执法队通缉的呗,就跟咱们当初在南山镇一样,被通缉的就是罪大恶极……” 楚牧没有回答,沉吟一会,便递过去一张储物符。 “里面有一些灵石,还有一些丹药。” “你最近的话,尽快提升修为吧……” 徐远愣了愣,随即迟疑道:“牧哥你是担心……” 楚牧点头,随即将自己的担忧道出。 “那要不我也搬出去吧,真要发生了什么,我也能出点力。”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牧没过多安排,已入仙途,他也不愿过多干涉徐远的选择。 毕竟,路……终究是自己走的,他人推着,帮着,终究走不长远。 在坊市转悠一圈,一个明显的事实,俨然也极为清晰。 符篆,法器,乃至丹药,灵材的价格,比之以往,也明显贵了些许。 而以这玉皇城所处的位置,以及修仙界动辄日行千里的交通情况,物价的波动,这显然不太可能是玉皇城一城的变化。 必然是很大一片区域的影响,才会导致物价的波动。 符篆,法器,丹药,灵材,对单个修仙者而言,是日常所需。 对一个势力而言,那无疑就是战略储备。 “还小赚了一笔。” 感知着储物符中堆积的种种灵材,楚牧也是有些无语。 当初在玉皇黑市,为了增加知识底蕴,他可是购买了一大批各类灵材,准备配合炼器的知识体系做研究实验。 到现在,还没开始消耗。 价格竟然飙升了起来,现在要是按市价卖出去,少说也得赚个两三成。 随随便便就是几百灵石的利润。 “价格,还会涨!” 思索片刻,楚牧便有了判断。 局势紧张,一切之用,皆为各方储备。 而以现如今的局势,价格一起来,便必然会引起关注,加深普通修仙者的忧虑。 再之后,不少修仙者便会是病急乱投医。 价格必然会在这病急乱投医之下,飞速飙升。 再之后,财帛动人心,就会有势力参与其中,哄抬物价,准备大赚一笔。 而以眼下的局势来看,只要局势不缓和,亦或者长生宗出面压制物价,这个飙升上去的价格,恐怕就很难再降下来。 但长生宗会出面压制物价嘛? 眼下坊市这些商铺,产业,乃至源头的矿山,灵田,哪一样,不是与长生宗有关联? 纵使长生宗要做,长生宗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也不会愿意如此做。 而统治玉皇谷的,显然就是利益相关的群体。 思绪流转,楚牧果断出了坊市,直奔最近的玉皇黑市而去。 他虽没有借此机会大赚一笔的想法,但他学炼器术,可需要海量的灵材支撑。 有备才无患,他日价格飙升,哪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好在,他察觉得还算及时,黑市的物价,本就比坊市要便宜一些,价格有所波动,但也没有超出太多。 一番扫货,便在这黑市洒出上千枚下灵。 身家现灵,立马就缩水过半。 满满一储物符的灵材,便是收获。 “嗯?” 临出黑市之际,眼角余光瞥到的一个新摊位,立马就让楚牧停下了脚步。 摊位物品寥寥无几,似一册书册,几个瓶瓶罐罐,最为显眼的则是一身青色法袍,悬挂于摊位之上。 楚牧顿时眼前一亮,防御法器在坊市,黑市都不少见,但他目前遇到的,皆是盾牌,幡旗这类主动防御类的法器。 如法袍这类被动防御类法器,则是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大都是低级的存在,对目前的他而言,用处不大。 而眼前这身法袍,其上灵光波动……上品法器! “此法袍,价为几何?” 楚牧上前,询问出声。 “一千二百枚下灵,不二价!” 摊主是一妙龄女子,面容青涩,眸光却也极为坚毅。 女子抬头看了楚牧一眼,清冷的声音道出。 楚牧皱眉,这个价格,算不上合理,一般的攻击类极品法器,基本也就这个区间的价格。 但法袍类主动防御法器,向来稀有。 物以稀为贵。 什么价格,都极为合理。 不过,这个价格,在他洒出千余灵石采购各类灵材后,现存灵石,显然不足…… …… 更两章,今天有事,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似曾熟悉 沉吟片刻,感知着女子练气七层的修为,楚牧试探性问道:“可否用丹药置换?” 听闻此言,女子愣了愣,抬头看向楚牧,似期待,又似犹豫:“什么丹药?” 楚牧掏出一瓶养脉丹递了过去:“养脉丹!” 女子接过一看,猛的抬头:“你是炼丹师?” 楚牧微怔,随即立马否认:“不是。” 女子追问:“那你可认识炼丹师?” 话音毕,似是担心楚牧推辞,女子又立马道:“你若能帮我联系炼丹师,此法袍,可算伱半价!” 闻此言,楚牧刚到口中的拒绝之言,顿时就咽了回去。 半价折算,那就是六百灵石! 如此一笔灵石,若是话可投机,也不是不能将原则改变一下。 说起来,除了他自己是炼丹师外,他还真认识一名炼丹师。 只不过,水平可能会有点低。 毕竟,据他所知,在回春阁,孙涛这名长生宗弟子,似乎也只能炼制一下辟谷丹,而且成功率还不高。 女子难掩期待,甚至都站起了身:“你认识?” 楚牧没有回答,看向眼前女子,反问道:“说说缘由。” 女子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道: “我需要炼制一种上古丹药,位属一阶上品。” 楚牧皱了皱眉,他为炼丹师,虽说也没有太多经验,但基础的常识,他自然还是知道的。 但凡丹方,只要沾了上古二字,那就必然代表着珍稀。 上古时代灵气浓郁,天材地宝无数,而眼下这个时代,按修仙界的说法,那就是资源匮乏。 那个时代的一阶上品丹方,其中需要的灵药,现如今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疑问。 但若是眼前这女子将上古丹方所需灵药收集齐全,那就…… 利益动人心,楚牧俨然有些意动。 女子迫切问道:“你认识的炼丹师能炼制嘛?” 楚牧组织着措辞,缓缓出声:“上古丹方,本就不同于眼下丹道,对任何一个炼丹师而言,一个新的丹方,若没有一定次数经验积累,恐都难以成功炼制。” 随即,楚牧试探性问道:“你准备了几份灵药?” 女子没有再回答,而是反问起来:“你是炼丹师?” 楚牧没有回答。 女子略显倔强:“你需要立下道心之誓。” “可以。” 楚牧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立下誓言。 随即,便不再是言语交谈,而是神识传音。 女子传音:“五份灵药,你能炼制嘛?” “五份……” 楚牧眉头一挑,难掩诧异。 上古一阶上品丹方,那其主药,都至少是数百年药龄的灵药。 这是小小练气七层的散修能接触得到的东西? 这是什么逆天机缘? 楚牧问:“若炼制成功,有什么报酬?” 女子指向法袍:“此法袍,赠送于你。” “成品丹药我只取一炉。” 楚牧心头一颤,什么底线,什么原则,在这般利益之下,皆是随之退让! 一件法袍,一千二百枚灵石。 五炉灵药,数百年药龄的灵药,那更是有灵石都买不到的宝物! 他若是一次炼制成功,省下四炉灵药……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激动,一字一句缓缓出声:“我需要看一下丹方。” 女子没有犹豫,直接递来一枚玉简。 玉简近在眼前,楚牧接过玉简的手臂,在这一瞬间,却是不自觉的一颤。 熟悉的质感,透过手掌传入心中,楚牧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平静,神识探入玉简。 洗魂丹! 神识刚入,三个古朴大字,便清晰映入脑海。 随即,丹方构成,丹药药效,皆是随之呈现。 约莫一刻钟,楚牧才缓缓放下玉简,眸中已只剩下震撼。 上古丹方……豪横! 他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很难想象,一株五百年药龄的主药,两株三百年药龄的辅药,以及十株从五十年到两百年药龄不等的灵药,居然只是为了炼制区区一阶下品的丹药。 能供练气境修士修行到练气后期的养脉丹主药才多少年药龄? 名满修仙界,一丹难求的筑基丹,其原材料构成,最珍贵的,也不过是一株数百年药龄的灵药而已。 女子迫切问道:“怎么样,能炼制嘛?” 楚牧没有回答,打量着手中玉简,默默思考着得失。 最终,才在女子急切的眼神下,缓缓道:“若真如你所说,有五份灵药,可以一试。” 女子急迫:“也就是说,你有把握?” 楚牧点头:“半年时间。” 女子似如释重负:“那就麻烦道友你了,不过需要道友你立下道心之誓,还需要签订神魂契约。” 随即,女子拿出一封神魂契约,其上字迹显现,最终呈现于楚牧眼前。 楚牧看了一眼,契约很是合理,只限制了最终的结果,正常的保持警惕,防止双方起歹意,以及对双方的保密。 但这神魂契约,似于他认知的,有所不同?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疑惑,女子解释道:“此乃二阶神魂之契,筑基境亦不可解!” 楚牧瞥了一眼女子,略显诧异。 二阶神魂之契,可不便宜! 如此丹药,如此灵药,又是如此二阶神魂之契,此女,什么来头? 思绪流转,楚牧神识微动,神魂契约之上,便浮现了他的本名……楚牧! 契约源自神魂,他想作假,除非他能违逆自己本心。 女子接过契约,其上,赵霜二字,便随之浮现。 神魂契约签订,又按照这神魂契约,双方又各自立下道心之誓。 赵霜眸中的警惕,这才减少了许多:“这半年,我就跟着你,什么时候丹药炼成,什么时候,咱们的交易就结束。” 说着,赵霜亦是递来了一张储物符。 楚牧诧异:“你跟着我?” “对。” 赵霜点了点头。 楚牧沉默些许,瞥了一眼手中的玉简,那熟悉的质感,再次涌上心头。 沉吟片刻,楚牧最终也没拒绝。 随即,楚牧将置于一旁的上品法袍拿起,便迈开步子,朝坊市外走去。 见状,赵霜收起摊位上的物品,跟上楚牧,两人并肩而行,最终出了这玉皇黑市。 孤身入黑市,再出来时,已是多了一人同行。 赵霜修为不高,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弱者。 这一点,从赵霜拿出的那些东西,就可轻易看出。 那些几乎无价的珍稀灵药,还有这上品法器的法袍。 相比之下,他积攒的那些身家,似都有些微不足道了。 如此,又岂能没有一些强力手段。 楚牧甚至猜测,此女子,恐怕是如他这般伪装了修为和面貌。 而且,这一枚玉简…… 只不过,这一次,楚牧却也没有见证的机会,出黑市,再至接近玉皇城外,一路……皆是风平浪静。 至玉宁镇外,楚牧已是重新变幻模样。 赵霜跟随身后,似视而不见。 “若有人询问,你就说是我亲戚。” “还有,坊市鱼龙混杂,如今局势紧张,不要给我惹麻烦。” “若是惹了麻烦,你自己解决,我们的交易,只局限于丹药。” 楚牧驻足,转身看向赵霜,声音不大,语气却也极为坚定。 赵霜点头,沉默不语。 见状,楚牧没多言,转身走向小镇。 街坊邻居已是熟络,少不得一番询问,楚牧应付一番,便至门外。 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片空荡。 尽管储物符贵重,且有时限限制,但不管是在坊市居住,还是在这镇上居住,他的全部家当,基本都是一直随身携带。 如此,他倒也不担心被人窥探了什么隐秘。 只不过,家里多了一人,以前的生活方式,就得改变一下了。 他租下的房舍并不小,除了这个他长期活动居住的正门大堂外,还有三间大小不一房间。 “那两间房,你随意。” “这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随意进入。” “除此之外,随你便。” 丢下几句话,楚牧便直接走进了一侧空置已久的房间。 随身携带的微型隔断禁制,亦是随之铺设,构筑出一个隐蔽的空间。 赵霜立于房间,注视着楚牧走进房间,直到房门关上,这才打量着眼前干干净净的房间。 房间一尘不染,看不出任何生活的痕迹。 这也跟楚牧的谨慎有很大关联,每次出门,他都习惯性的清理房间,最大化的消除他在房间里的任何痕迹,避免蛛丝马迹残留。 赵霜打量一圈,最终,亦是走进了另外一侧的房间之中,房门关上,便不见动静。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洗魂丹 隔断禁制之中,楚牧盘膝而坐。 面前,则是一件法袍,一张储物符。 法袍通体青色,质地如纱,触感极其舒适。 楚牧细细辨认,结合这些日子苦学的炼器知识,大概也能确认材质的来源,应该是一阶上品的玉蚕丝。 为一种二阶灵虫玉蚕所吐之丝,蚕丝质地细腻,乃是法袍,幡旗类法器的常用灵材。 当然,相比其他材料,蚕丝,自然也更珍贵。 而法袍上的阵禁…… 楚牧依旧辨认着,试图考验一下自身所学。 脑海之中,所学之知识流转,与眼前法袍上的阵禁对比着。 法袍阵禁器纹,并没有如当初那灯盏那般,有些近乎自毁的防窥措施。 毕竟,法袍这类防御性法器,其作用,就是防御。 自毁的防窥手段,显然不现实。 学识与现实对比,法袍的效用,楚牧也能猜个大差不差。 “清洁,聚灵,防御。” 楚牧喃喃自语,最终,神识探入法袍,将其禁制炼化,得到的信息再与自身猜测对比,一切,也明显了然。 法袍位列上品法器,具备清洁,聚灵之效。 当然,清洁,聚灵只是附带之效。 最重要的,还是法袍本身具备的防御之效。 以玉蚕丝编织法袍主体,本身就具备了不俗的防御能力,而炼器师又根据天蚕丝的特性,以器纹连接每一根天蚕丝。 再铭刻流波阵禁与天蚕丝契合,将天蚕丝本身防御之效,发挥到了极致。最终,又铭刻小金刚阵禁,覆盖其上,直接让法袍防御之效,更上了一层楼。 看似一目了然,但毫无疑问,这也仅仅只是表面。 更深层次的,如法袍主体材料,虽为玉蚕丝,但必然,还有其他各类灵材掺和其中。 且,铭刻于法袍上的器纹阵禁,他虽能清楚其作用,但也不代表,他能清楚了解其中每一道器纹,每一个阵禁纹路的作用。 除非他将这件法袍拆解,然后耗费不知道多少时间,去一点一点逆推,破解。 但这,无疑是一件事倍功半的事情,极其得不偿失。 将法袍套在身上,看上去本应该不合身的法袍,在穿上的那一瞬间,便随之收缩,化为了他的体型大小,完美贴合他的身躯。 打量些许时间,楚牧这才拾起身前的储物符。 神识探入,下一秒,一株株在外界,皆是难得一见的灵药,便呈现在了楚牧身前。 五株药龄高达五百年的赤血参。 十株三百年药龄的净灵草。 其余各类珍稀灵药,其呈放之玉盒,已是堆积如山! 楚牧呼吸都有些急促,毫不夸张的说,这其中,绝大部分灵药,他想要去购买,都极为艰难。 超过一百年药龄的灵药,基本上一出现,便必然会被人高价买走。 无论是当初的孙家,还是眼下的长生宗,基本上都长期面向市面上收购各类珍贵灵材灵药。 包括他曾经在凤鸣山黑市之中所见的血杀阁,收购灵药灵材,几乎就是常态化任务。 在这种局面下,一个散修,想要买到珍稀的灵药灵材,那就真的只能碰运气了。 “洗魂丹……” 楚牧缓缓抬起玉简,利益动人心,但这枚玉简,同样也不寻常。 质感很熟悉,纹路也很清晰。 这应该是他遇见的第三枚同出一辙的玉简了。 前两枚,一枚源自那七里村少年,其中记录了傀儡术基础传承。 一枚源自牛家兄弟,其中记录了蛮牛诀的炼体功法。 而这一枚,则记录了名为洗魂丹的上古丹药。 前两枚玉简的来历,皆不清晰。 源自七里村少年的玉简,其真正源头,则是那七里村的神秘老人。 而那老人,早就化为了飞灰。 源自牛家兄弟的玉简,按牛家兄弟的说法,则是家传,其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仇家所杀。 而眼下这枚玉简…… 洗魂丹…… 丹方为上古,灵药珍稀,其药效,亦是极为古怪。 按丹方描述,洗魂丹之效,为洗炼神魂,祛除污染。 也就是说,其药效,一为淬炼神魂,是极其罕见的淬神之药。 其二,祛除污染? 神魂被污染? 神魂污染,范围那就大得多了。 如对门女修的遭遇,凡俗生命炼制的气血大丹,服用之,神魂必被冲击,被污浊,从而神志不清。 又或者被某种秘术法器攻击,伤及神魂,留下污染。 手段很多,但不管如何,一旦神魂被污浊,便会直接体现在个人精神状态之上。 就比如他当年遇到的那少年,神魂被污浊,其就明显神志不清。 而刚才那位名为赵霜的女子…… 眼神明亮,并不见丝毫污浊之意。 但其又如此之期待急促…… 所以,是她的一位重要之人,出现了此类问题,急需此丹药? 梳理之间,答案似乎很是清晰。 但随即,更大的疑惑,亦是随之涌出。 就眼前这些灵药,是一个散修能够收集齐全的? 若是源自大势力,又有点说不通了。 毕竟,大势力,会缺炼丹师? 是源自机缘? 什么机缘? 楚牧注视着手中这第三枚玉简,那一日在东湖之上,被神秘大雾席卷的场景,似又浮现于眼前。 机缘……似乎还真有可能! “半年……” 楚牧心中默念着这个时间,思绪流转。 许久,他才重重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目光亦是挪转至眼前堆积的灵药之上。 洗魂丹的丹方构成,已了熟于心。 毋庸置疑,炼制难度很高。 若就他本身的炼丹术底蕴来看,把握很低。 但若以“灵辉”的角度来看,他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而且,这张上古丹方,这些珍稀至极的灵药,对他的炼丹术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这些灵药,哪怕那些宗门家族的炼丹师,可都不一定能够接触得到。 他拾起一只玉盒,盒盖打开,呈现于他眼前的,便是一株翠绿的灵药。 按丹方描述,当属百年药龄的绿荧草。 虽是如此,但具体药性,乃至具体到极限的药龄,还是需要他去实验观察,从而了熟于心。 就如曾经炼制养脉丹那般,一定的损耗,换来经验的积累,也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灵器? 家中多了一人,按常理而言,必然是会有诸多不同。 但对楚牧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规律且简单。 紧闭的房门,十天大半月也不见打开一次,偶尔开门一次,亦是匆匆走出,顶多片刻钟,又匆匆而归。 房门又是紧闭,基本上再次一个轮回。 如此之生活,足足持续了三个多月。 同样是十三味灵药,但相比养脉丹那廉价的灵药,这洗魂丹之灵药,显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珍稀,太过珍稀! 哪怕楚牧努力保持心态平和,但也难免受到影响。 哪怕有着养脉丹的经验在前,耗费的时间,也远比之前要长得多。 月初。 房门再次打开。 堂中,女子盘子而坐,见楚牧走出,亦是随之起身,默不作声的看向楚牧。 楚牧走向门外,女子亦步亦趋,紧随身侧。 如此行为,以回这房舍,数月以来,皆是如此。 女子沉默寡言,楚牧也忙于研究,数月时间,两人之交谈,恐还不足一掌之数。 尽管有些不太适应,但既为交易,且有着丰厚报酬,楚牧勉强也能接受。 左右不过一场交易,交易结束,这种怪异的生活,也就可以结束了。 只是,结束之前,他的那个猜测,还需要印证一二。 至门前,楚牧驻足,转身看向女子。 “这几天,应该就能尝试炼制了。” 此言出,赵霜似万年不变的面容,也才终于有了波动。 “能……能成功嘛?” 楚牧没有回答,而是拿出记录洗魂丹的玉简:“能告诉我,这枚玉简,这个丹方,你从何处所得嘛?” 赵霜摇头,很是干脆利落的拒绝:“这不在我们的交易之中。” 楚牧道:“什么条件。” 赵霜沉默些许,才摇头道:“等洗魂丹炼制成功再说吧,” 已有答案,楚牧也没再追问,丢下一句话,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从明天开始,替我护法,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包括你自己。” 赵霜依旧沉默,没有回应,跟随于楚牧身侧。 时隔三月,巍峨的玉皇城墙,似又多了几分变化。 哪怕至如今,也依旧可看到正于城墙外铭刻禁制的一位位修仙者。 参与其中的,也并非全是长生宗弟子,其中绝大部分的脏活累活,都是招募散修做工,据说给的待遇还不错。 瞥了几眼,楚牧便穿过城门,进入了玉皇城中。 他当初的猜测,已然成为现实。 各类灵材,以及对应的成品法器,符篆,丹药的价格,在这玉皇谷坊市,价格已然飙升了三四成都不止。 而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况,也如他预想的那般,不仅仅只是玉皇城一处的物价波动。 附近数千里,似皆是如此。 而且,这飙升的物价,至少在目前,还见不到停滞,以及缓和的迹象。 数月时间,每隔十数天,他入城数次,每一次的物价,都有所增长。 而相对之下,普通修仙者的收入,却也并没有提高多少。 生存的处境,似也愈发艰难。 这无疑更加剧了物价的增长,毕竟,谁也不知道,一觉醒来,所需求的东西,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难以奢望的价格。 坊市转悠一圈,最终,楚牧于唯武阁前驻足。 没有犹豫,楚牧便尽直步入了其中。 相比他上一次到来,阁中货架,似也空荡了不少,一些低级的法器,已是难见几件,高级的法器,倒也依旧种类繁多。 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左侧货架上的一尊丹炉之上。 丹炉呈古铜色,约莫磨盘大小,高不过两尺左右,炉盖有八孔,盖顶则是一翠绿叶柄,一眼看去,造型极其精致。 在其册,还有一尊比之要大上一圈的丹炉,色泽银白,其上纹路鲜明,明显要高级不少。 “道友可是看中了丹炉?” 一旁伙计上前,询问出声。 楚牧指向货架:“这两个丹炉,介绍一下。” “道友好眼光,这个丹炉名为八卦祥云炉……” 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一中品法器丹炉,一上品法器丹炉,价格自然都极其高昂。 楚牧默默听着伙计的介绍,也没有打断丝毫。 他的那尊丹炉,一尊残破的次品法器,连下品法器都不是,练练辟谷丹,还差不多。 就连养脉丹的炼制,若非“灵辉加持”相助,连养脉丹的炼制都勉强。 如今要炼制洗魂丹,其丹方,随便一株药材,恐怕都比他那破丹炉要贵重, 要是失败一次,恐怕就是极品法器的丹炉之价值,都难以比拟。 而在他心中,已然将其余四炉灵药,皆视为自己囊中之物。 就连几个月的研究实验,他都舍不得破坏任何一株灵药的主体。 赵丹只要一炉洗魂丹,除此之外,任何一丝一毫的损失,对他而言,都是属于他自己的天大损失! 刚询问完价格,正欲砍价之时,衣袖却是被拉动了一下。 楚牧看向身旁的赵霜,有些疑惑。 “你……是要买丹炉嘛?” 随即,一道神识传音入耳。 他眉头一挑,点了点头。 赵霜再问:“丹炉的好坏,对炼丹应该有很大用处吧?” “那是自然。” 楚牧回答得很是肯定。 对任何一个炼丹师而言,这都是最基础的常识。 他能以一尊残破丹炉炼制养脉丹,那是“灵辉”太过逆天,换做其他炼丹师,都不太可能如他这般,以一尊残破丹炉,还炼出了丹纹丹药。 毕竟,丹炉都是残破的,药效必然会外泄,如此,别说是丹纹丹药了,能炼制成功都算是厉害的了。 “我有一尊丹炉,伱要不要看看。” “你有丹炉?” 听到赵霜的又一道传音,楚牧都有些懵了。 随即,楚牧指了指那尊银白色的上品法器丹炉:“和这个比,如何?” 赵霜想都没想便回道:“比这个好。” 楚牧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多言半句,便转身朝店铺外走去。 还在热情介绍的伙计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这店铺。 出店铺,出城,回玉宁镇,房门一关上,楚牧便转身看向亦步亦趋的赵霜。 随即,一尊半人高的古朴丹炉,便呈现在了他的身前。 丹炉色泽暗淡,禁制内敛,整体造型极为普通。 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尊世俗的祭祀大鼎一般。 但神识感知之中,其隐隐约约的威压,却也不禁让人心悸。 “极品法器?不不不……灵器?” 楚牧瞳孔微缩,极品法器丹炉,他见过! 极品法器,他也见过! 都没有这般恐怖。 那就只可能是法器之上…… 按修仙界的品级划分来看,法器,下,中,上,极品,四个层次,分别对应着练气境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境界。 而法器之上,则是灵器,也是下,中,上,极品四个层次,对应着练气境之上的筑基之境! 当然,这种划分,颇为客观。 毕竟,就散修的苦哈哈生存环境,很多练气中后期的修仙者,都不一定能拥有下品法器。 而眼前的丹炉,非是法器品阶,其灵气波动,又远超法器,那其就只可能是法器之上。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尊灵器品级的丹炉! 一尊恐怕不少筑基境强者,都难以拥有的中品灵器丹炉! 楚牧有些恍惚,又是古丹方,又是大批灵药,现在又冒出个灵器丹炉…… 要不是契约,以及道心之誓限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心中贪欲。 这纯纯的行走宝藏啊! 好一会,楚牧才略显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灵器?” 赵霜没有隐瞒:“应该是中品灵器。” 楚牧没再多言半句,一把将丹炉提起,便朝房间走去。 但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停下,转身问道。 “你自己会炼丹?” 赵霜摇头:“我不会,丹炉不是我的。” 楚牧皱了皱眉,想到这洗魂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多问,提着丹炉,便走进了房中。 堂中,至房门关上,赵霜注视片刻,美眸微动,转身之间,一枚传音符,出现于其手中。 片刻后,传音符消失不见,赵霜已是盘膝坐于地面,眼眸微闭。 看似心平气和,但微微颤动的睫毛,似也清楚证明着,此时其心情,并不平静。 盘膝而坐不到一刻钟,女子便明显难以心平气和,起身于堂中走动。 带着期盼,又明显担忧的目光,不时在那一扇紧闭的房门上逗留。 对此刻的赵霜而言,等候的每一分每一秒,似都是难以言喻的煎熬……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秘境? 而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微型隔断禁制之中,楚牧盘膝而坐,却已是宁心静神,再无杂念。 面前丹炉呈放,灵炭堆积。 在身侧,则是十三个摊开的玉盒,十三株外界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稀灵药。 从辟谷丹,到养脉丹。 按楚牧的预想,他可能是寻得一两张辅佐他炼体修行的丹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让自己的炼丹体系,底蕴充盈,坚实。 而眼下的洗魂丹,虽也不过位列一阶上品,但从其十三株灵药的珍贵程度来看。 这一步,他跨得有点远。 能不能站稳,楚牧心里也没有底。 足足近半个时辰,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灵辉之深邃,存在已久。 在刚才的脑海之中,洗魂丹之炼制,已是在灵辉状态下,来回预演了数遍。 实践的成与败,他还不清楚。 但只要炼制一次,无论成与败,他心中,也就有底了。 成了,那就按照经验继续成功。 败了,他也就有了经验,有了实践的认知,也就有了……下一次成功的底气。 火苗乍现,转眼间,便化为了熊熊大火,将丹炉烧得通红。 一枚枚灵药投入其中,楚牧面无波动,眸中深邃,整个人,就好像分毫不差的机器一般。 君臣佐使。 火候,药效,祛驳杂,融合,凝丹,余火烘丹…… 炼丹的每一个流程,皆已在他心中流转。 在他眼前,丹炉之中,这一个个流程,亦是于现实之中上演着。 流程很清晰,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在哪一个流程出现差错。 毕竟,药效,这两个字,每一种丹方,每一种灵药,每一个不同的药龄,都意味着……千变万化。 他能做的,只是循着丹方的配方比例,去循规蹈矩,按图索骥。 “轰!” 前所未有之郑重,最终,伴随着一声轰鸣,滚滚焦糊,升腾而起。 虽难掩心痛,但莫名的,楚牧却也是安心了起来。 对他而言,对“灵辉加持”之下的他而言,失败,就必然意味着接下来的成功。 将炉中丹药残渣清理,又细细的将刚才的炼制过程梳理了数遍,一再确认问题所在,确认失误所在。 炉火再燃。 第二次炼制,亦是随之开始…… 经历了一次失败,此第二次炼制,于“灵辉加持”之下,是行云流水的炼制。 楚牧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失败的心理准备。 只要第三次炼制成功,那这一次,他就是大赚特赚! 可结果,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二次炼制,行云流水之下…… “成功了?” 楚牧望着丹炉之中悬浮的四颗丹药,俨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抬手一抓,四颗翠绿色的丹药,便浮现于他手中。 在其中,那一抹丹纹,却也无比之显眼。 第二次炼制,成丹四颗。 其中竟还有一颗一丹纹之洗魂丹! 楚牧怔怔的望着掌心悬浮之丹药,心中俨然百味陈杂。 成功了。 一件上品法器法袍,还剩两株五百年药龄之灵药,四株三百年药龄的灵药,二十株五十年到一百年药龄不等的灵药。 若是他贪心一些,还可将这丹药拿走一枚。 毕竟,一炉出丹三枚,亦是正常之事。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默默将这四颗丹药装入早就准备好的玉瓶。 他没有太贪,这一次,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而且,接下来,关于这枚玉简,他还有求于那赵霜,一颗一丹纹的洗魂丹,应该足以让她开口了。 将残余痕迹清理干净,楚牧立于丹炉之前,望着眼前的这尊丹炉,眸中俨然难掩喜爱之意。 他毫不怀疑,刚才之所以能第二次便炼制成功,这尊丹炉,绝对功不可没。 那破烂丹炉用久了,也还挺习惯。 但现在体会过这中品灵器的丹炉之效…… 可问题是,哪怕把他卖了,他也绝对买不起这中品灵器的丹炉。 这种层次的东西,那可就真的是纯纯的有市无价。 没有到那个层次,他接都接触不到。 而且,哪怕接触得到,哪怕他买得起,他敢买嘛? 幻神面不过上品法器,能瞒得住练气境修士,瞒得住筑基境强者嘛? 区区练气境,去窥视筑基境之物,那就是纯纯的找死行为。 而眼下这般机缘巧合,可是罕见。 思索之间,楚牧最终也只能无奈一叹。 眼馋也没办法,终究不是他的。 将房间收拾干净,确认没有痕迹残留,楚牧又调息约莫一个时辰,这才推开房门走出。 “成功了嘛?” 房门刚推开,迫不及待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幸不辱命。” 楚牧将玉瓶递过去,装出一副疲惫之色。 赵霜一把接过玉瓶,定睛一看,泪珠顿时就流淌而下。 她紧紧抓着玉瓶,呜咽哭声不停。 楚牧有些懵了,他预想过很多场景,甚至连话术他都准备好了,就是准备从这赵霜口中套出玉简背后的消息。 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般哭得梨花带雨之场景。 “呃……” 楚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言语。 “没事,没事,我……我只是太激动了。” 赵霜抹了抹眼泪,连连解释。 “我只是太激动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没事,我理解。” 楚牧惜字如金的安慰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便拿出了那枚玉简: “丹药已经炼成了,这个,能和我说嘛?” 赵霜有些错愕,但还是立马收拾好心情,指了指楚牧身后的房间:“咱们去房间里谈吧。” 楚牧瞥了一眼窗外的街道行人,点了点头。 待房门关上,隔断禁制开启,赵霜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约莫一刻钟时间,房门打开,房中丹炉已是不见。 赵霜从房中走出,楚牧紧随其后,一直将其送至门外。 于门前,注视着赵霜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楚牧似这才回过神来。 环视了一眼街道之景,楚牧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玉简。 脑海之中,刚才赵霜所言,似还在一遍接一遍的回响着。 按赵霜所言,这枚玉简,源自东湖。 她的妹妹,是一名炼丹师,在一次经过东湖之时,被突然出现的神秘大雾卷入。 最终出现在一个上古秘境之中,刚出现,便被妖兽袭击,最终误打误撞闯入一处古修士遗迹,获得了一些炼丹传承,以及一些灵药。 这枚玉简,便是从其中所得。 最终,似是触动了遗迹阵禁,被妖兽追杀,身受重伤,昏迷而去。 待醒来之际,已是飘在湖面。 而赵霜所说的神秘大雾,也不在他当初所遭遇神秘大雾之地,而是在东湖的北岸,一处名为长月岛的修仙坊市之地。 赵霜所言之真假,显然还有待确认。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那就是,这枚玉简,确实出自那神秘大雾。 那他的这两枚玉简,其源头,显然也是在于他神秘大雾,亦或者那所谓的秘境。 而在长生宗,以及之前孙家发行的邸报来看,东湖上的那神秘大雾,也一直被猜测为秘境。 去查看的修仙者,显然也不在少数。 至今,也未曾有任何其他消息传出。 这无疑证明,所谓的秘境,还未曾真正现世。 毕竟,秘境这个存在。 在修仙界,并不是什么隐秘。 按照修仙界的定义,所谓秘境,指的就是一处单独的小世界,相传是上古大神通修士,用大神通开辟的小世界,依附于这个修仙世界而存。 其中一切,也皆是如修仙世界一般运转。 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毫无疑问,其中任何事物,放在如今的修仙界,恐怕都是珍稀之物。 如此存在,毫无疑问,每一次秘境现世,都显然是一场腥风血雨,引得无数修仙者前赴后继,为之疯狂! 当然,经岁月流逝,以及开辟的神通伟力大小,所谓秘境,也有大有小,有残破,有完整。 但不管如何,秘境,其本质,就是一个小世界。 其现世于这个主世界,两个世界交织,必然会有极大的动静。 这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动静! 若真的现世了,那毋庸置疑,大楚修仙界,恐怕早就乱了! 甚至,搞不好周边其他国家的修仙者,都会过来插上一脚! 当然,有的秘境,也会有独特的出入规则,比如某种信物,亦或者特定的人之类的。 就好比他那次在东湖上的遭遇,似也证明着,这几枚玉简,就是某种信物。 但为何,他就被抛出来了,而赵霜口中的妹妹,就顺利进入了? 从那一日的遭遇来看,赵霜,似乎是说谎了。 没有信物,又岂会被神秘大雾卷进去。 他那时候在东湖飘了那么久,也没见其他修仙者被卷进去。 “假设玉简是信物,那必然就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 “这个因素……” 楚牧默默思索着。 不管如何,东湖,他显然都得去上一趟。 真真假假,需要他自己亲眼见证,才是真实。 蓦然间,楚牧俨然有种冲动,一种想要立马赶去东湖的冲动。 但最终,楚牧还是将这冲动压下。 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的修为尚且太低。 这一点,赵霜说假话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洗魂丹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祛除神魂污染。 她口中的那个妹妹,显然就是在秘境之中受的伤。 按其所说,危机四伏都不为过。 而且,东湖神秘现世已久,如今的东湖,早就已经是风暴的漩涡中心。 不知道多少修仙者为了所谓的秘境传闻,而为之疯狂着。 以他目前区区练气后期的修为,冒然闯过去,自保都做不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关键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对这个因素,他也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太确定。 但不管如何,这个猜测,与他目前的方向,是一致的…… …… 今日更一万一,昨天缺的补上了,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猜测 “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街面上,陈老头急促跑来,惊慌的呼喝声顿时引得两侧房舍住户纷纷开门看来。 “陈老头,出什么事了?” 有修士忍不住出口问道。 “听说执法队有一队人在外面被杀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现在城里的执法队跟疯了一样,听说连筑基强者都赶过去了!” 咻…… 陈老头话音刚落,天穹之中,数道光芒,便带着刺耳的呼啸于天穹划过,朝着远方的群山绵延而去。 喧嚣骤然寂静,但下一秒,便是再次升腾的喧嚣。 左邻右舍皆是随之热议,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楚牧怔怔的望着那天穹尽头消失不见的几道光芒,好一会,似才回过神。 沉吟片刻,楚牧暗自摇头,也懒得多想,推门便走进房中。 纵使真演变到不可收拾之局面,对他而言,影响也不大。 毕竟,他现如今定居的,是在玉皇城外,而非玉皇城里, 在玉皇城里,真出了变化,城门一关,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而这玉宁镇,纯粹就是一个世俗小镇,周边除了玉皇城外,便是茫茫群山。 是走是留,也不过是一个决定而已。 事不可为,大不了开溜。 而且,镇上也大都只是些底层修士,真的乱起,对他的威胁也并不大。 综合来看,就目前而言,这玉宁镇,对他而言,还算是上上之选。 房门关上,楚牧驻足,视野之中,光幕面板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9999/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5430/10000。 烈火之障(返璞归真)2420/10000 火蛇术(登峰造极)5320/10000 清洁术(初学乍练)523/1000】 【烈火诀九层(1256/3000)】 【蛮牛诀二层(1538/2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登峰造极(7325/10000)】 洗魂丹:初窥门径(899/1000) 【炼器:长虹剑:初学乍练:99/100】 【灵辉值:3260.6%】 一炉洗魂丹,数月时间,练气修为,顺理成章的从练气八层,跨越到了练气九层。 而已对应着练气中期的炼体修为,在资源的堆砌下,也已接近后期,迈过去,炼体修为,便差不多与练气修为持平了。 光幕面板隐去,楚牧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澎湃的力量感,亦是瞬间涌上心头。 楚牧闭眼感知,内视之间,五脏六腑,经脉丹田,皆是无比之清晰。 时至如今,炼体修为逼近练气境的第三个阶段,炼体……亦或者说,法体双修,带来的好处,已然是清楚至极的呈现。 身体机能的增长强化,经脉丹田的强度,俨然也可清楚察觉其潜移默化的变化。 而这种强度的增长,随着炼体修为的进境,俨然还在持续着。 这般变化,好处显然很大很大。 而且,炼体之修为,在于气血,而气血,在精气神的体系之下,同样也能潜移默化的蕴养神魂。 法体双修之后,带来的精气神体系圆满。 一切的变化,似乎都在清楚的证明,古修士的法体双修之路,才是真正完整的仙途。 单一的练气亦或者炼体,必然都会是不完整的,甚至,都会有缺陷存在。 楚牧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备,但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很大。 毕竟,单纯的练气修行,因只专注于法力与神魂,故而,身体就必然会成为拖累。 而经脉丹田,又存于身体之中。 练气修行,最重要的法力,又是以丹田为容器,经脉为流转通道。 而练气十三层,其实就是一个法力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从最初的丝丝缕缕气态法力,到法力浓郁,气态成薄雾状,再从薄雾状,随着修为进展,一点一点的粘稠,至如今,他的法力,已是如浓雾一般浓郁粘稠。 可以预想得到,随着练气修为的进展,法力的质与量,必然都会进一步的提升。 而为法力流转,以及法力源头的经脉与丹田,在这种质量的变化之下,显然也会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而就他之前的观察来看,练气修为的进境,丹田经脉强度虽也会成长强化,但似乎也有些跟不上他的法力质量进展。 虽说这必然与他神魂之中的虚幻长刀淬炼之效有关系,但无疑也可看出问题所在。 “古修士修行,炼体练气是为一体……” 思绪之间,楚牧眉头微皱,又一个问题浮现而出。 所谓的法,体,只是现如今修仙界强行分出的两个概念。 古修士修行,两者显然是为一体,而非他现如今这般,练上一门练气功法,又练上一门炼体功法这种双修。 如此的话,他所以为的圆满,显然还并不是真正的圆满。 思索片刻,楚牧抬手一抹,那枚记载着蛮牛诀的玉简,亦是浮现于手中。 玉简出自东湖,若真是如那赵霜所说,是一个秘境,且存在古修士遗迹洞府,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一刻,他似乎又多了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练气十三层,功法也好,法术也罢,乃至于法器,丹药,在市面上,皆是能轻而易举购买得到。 但涉及筑基境的事物…… 无论是黑市,还是坊市,都很少很少,堪称罕见至极! 就算有,很多东西,灵石价格都已经是其次,要购买的附加条件,才是真正的大头。 环视一圈房中,一如曾经,空荡之下,是无丝毫痕迹存在的干净。 神识将房间覆盖,一寸一寸的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存在,楚牧这才将原本铺设于小房间之中的微型隔断禁制挪回了堂中。 至于外界的喧嚣,也被他利索的抛之脑后。 毕竟,从当初长生宗降临玉皇谷之时,近乎撕破脸皮的争锋对抗,就已经预示了很多东西。 该来的,迟早会来,想再多,忧虑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尽快充实自身底蕴,提升最重要的自保能力。 隔断禁制重新开启,无形的隔断屏障,亦是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阻断。 楚牧闭目调息片刻,这才于怀中掏出数张储物符。 价值两千余枚灵石的各类炼器之灵材,皆是堆砌于储物符中的脆弱空间之中。 炼器这个庞大的知识体系,在此刻,于脑海之中,亦是随之而流转。 他接下来的修行计划,很是简单。 养脉丹为财源的计划,已经是风口浪尖,暗中关注者,必然不在少数,以他如今的修为实力,也保不住,只能暂且搁置,避避风头。 事不可为,那就换个财源,炼器术同样也可为财源。 长虹剑虽是下品法器,但无论是在坊市,还是在黑市,低品级法器,都是最畅销的存在。 而眼下的时局,物价飙升,法器价格同样也在上涨,对他而言,只要炼制成功,利润,那就是庞大的! 而同样的,物价飙升,就意味着灵石对资源类物品的购买力下降,某种意义上而言,对很多修仙者而言,就会意味着身家的缩水。 身家缩水,若是有想要买下的东西,灵石不够的情况下,平日里藏着掖着的一些家底,拿出来售卖的可能性,显然很大。 他炼制法器,售卖法器,再以获利的灵石,提升自身修为,充实自身知识底蕴…… 恰逢其会,便是两全其美。 毕竟,炼器一道,长虹剑这最初的一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免的…… …… 抱歉,晚了点,临时有点事,还有两章,估计会晚一些。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炼器术 房中,楚牧盘膝而坐。 一样样灵材摆出,面前灵火已然熊熊燃烧。 虽是第一次炼制,但为了这一次,楚牧显然准备已久。 从当初获得傀儡术玉简,至那日的地下拍卖行,得这一册炼器手札,再至眼下。 已是过去好多载春秋。 往事似还历历在目,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复杂。 好一会,楚牧才稍稍平息心情,宁心静气,神识流转之间,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矿,转眼间便悬浮于了灵火之上。 一瓶灵油倾倒,灵火骤涨,炙热的温度,那个以控火之术操纵,亦是难以隔绝。 那一块灵矿,在这般熊熊灵火燃烧之下,肉眼可见的融化,最终化为一摊流动的液体,悬浮于楚牧身前。 楚牧不悲不喜,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炼制。 正如炼丹一般,最重要的,便是药性融合。 而炼器,也是如此。 每一种灵矿,都是一种天然的合金,其性质,也各有不同。 搭配之间,其产生的反应,最终的成品,也各有不同。 这是最基础的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该保留什么,该舍弃什么…… 这一步的操作,原理与炼丹一样,操做,自然也并无不同。 楚牧很是熟练,出乎他预料的行云流水。 “灵辉加持”之下,炼丹时的那种自信,似也出现在了这炼器之上。 只不过,炼器,比之炼丹,终究复杂许多。 知识体系,也大得多。 炼丹,在这一步过后,便是成丹之希望。 而炼器,这一步过后,还有那复杂无比的器纹,阵禁铭刻。 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便是前功尽弃…… 一次失败。 两次失败。 三次失败。 五次失败。 七次失败。 十次失败。 最终,普普通通一件下品法器,他足足失败了十次,耗费了好几百灵石,才堪堪成功一次。 冷冽寒锋悬于身前,十次失败之后的成功,楚牧却无丝毫喜悦,反倒是眉头紧皱。 失败的原因,很简单。 矿材融合的这一步,没有失败一次。 十次失败,皆是在于器纹以及阵禁的铭刻。 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熟悉! “或许,弄错了方向?” 楚牧细细的梳理着,略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炼丹,他好歹也是有一点言传身教的传承。 而炼器,那……他就真的是纯粹的野路子了。 完全自学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教导。 那一册炼器手札,也只是照本宣科,完全没有太多细节。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看向身旁灵矿,挑挑拣拣之间,一块颜色火红的灵矿,便悬浮于了灵火之上。 片刻间,熊熊燃烧的灵火,便将这一块灵矿融化! 这一次,楚牧没有再添加其他灵矿,而是直接开始将这块灵矿的杂质祛除。 只是片刻,一团通红的金属液体,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神识流转之间,金属液体,便化为了一个圆形物体。 楚牧沉吟片刻, 将其他灵材的添入,一道道器纹,随着神识操纵,亦是于这团金属液体之上成型。 器纹纹路很简单,只有寥寥几道纹路,将这圆形火红包裹。 随后成型的阵禁,也同样极为简单。 只有一枚基础的阵禁。 最终,金属凝固,一股灵气波动,亦是骤然浮现。 随着灵气吸纳充盈,金属球上的器纹,亦是隐隐约约的闪烁着。 楚牧抬手,这枚金属球,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金属椭圆,其上数道器纹环绕,那一枚阵禁,则深藏于金属球内部中心位置。 一眼看去,这枚金属球之模样,与前世的手榴弹,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样。 而其效用,也与手榴弹,一模一样。 由一阶下品火炎石为主体铸造,在保留火炎石的火焰暴躁特性同时,铭刻了一个简单的聚能阵禁。 阵禁聚能,只要将聚能阵禁引爆,其聚集的微弱灵能,就会如手榴弹的击发药一般,直接引爆火炎石中保留的火属性灵能。 原理很简单,也很粗制滥造,甚至都不能说是法器,只能说,是一个炼器小玩意。 威力的话…… 楚牧心念一动,伴随着一声轰鸣,悬浮于手心的这小玩意,便化为了一团火光。 但最终,这一团火光,以及炸裂的金属碎片,似是被一股无形的能量限制,如一团火球一般,依旧悬浮于楚牧手心。 下一秒,楚牧手掌一握,火光熄灭,一团尚且通红滚烫的金属残渣,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大概相当于……世俗气血巅峰的全力一击?” 楚牧眉头一挑,俨然有着些许差异。 如此威力,对比前世,可就不是手榴弹了! 他当初气血巅峰时,全力一击,井盖大小的巨石,都能轻而易举将其粉碎! 是粉碎,而非击碎! “所以,真的是错了……” 楚牧有些无语,他倒不在意这小玩意,这小玩意,对任何一个修仙者,都难有杀伤之力。 他无语的是,自己竟然白白浪费了十份灵材! 就刚才这小玩意来看,他显然是有些经验主义了,以为炼器跟炼丹一样,都得是直接开始。 可事实却证明,非是如此。 器纹阵禁复杂,他可以先慢慢实践嘛,就跟这小玩意一样,几条器纹,一个阵禁,便能弄出个成品。 左右也不过区区一块一阶下品的矿材而已。 他倒好,一点经验都没有,直接上成品炼制…… 白白浪费了十份灵材! 灵材都得好几百下灵,要是炼制成功,十件下品法器,那就是好几千下灵了! “蠢!” 暗骂一句,尤其是看到那堆积的金属残渣,楚牧更是郁闷。 那可是好几千下灵啊! 干啥不行? 好一会,楚牧才稍稍收拾好心情,这一次,楚牧没有急着炼制长虹剑,而是结合着矿材阵禁,琢磨着一些小玩意的同时,亦是熟悉着器纹阵禁。 转眼间,十来天时间过去,楚牧身前,亦是堆积了一堆小玩意。 基本上都是前世的构思设计,然后结合炼器术炼制而成。 普普通通一个手榴弹,都被他玩出了花。 又普通属性灵能炸裂攻击的,也有利用爆炸金属破片攻击的,更有纯粹阵禁攻击的…… 当然,结合小玩意的阵禁实验,也免不了失败,尤其是他还专注于这类一次性攻击的小玩意。 一失败,便是一场爆炸。 得亏都是些小玩意,技术含量不高,威力也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饶是如此,也少不得灰头土脸,满地的金属残渣,隔断禁制范围内,是一片狼藉。 甚至,有一次他实验稍稍复杂一些,用数个阵禁连接,准备弄出个威力大点的大玩意出来。 可结果,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连带这微型隔断禁制,还有这座房舍,估计都被掀了。 虽是如此,但楚牧还是难掩兴奋,之前十次失败的郁闷,早已荡然无存。 相比依葫芦画瓢的长虹剑炼制,这种自己琢磨,设计,炼制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哪怕,折腾了十几天,这些小玩意,在这修仙界,也只是些没用的东西。 但这些小玩意的成品,无疑也证明,他的思路,并没有错。 现在没用,只是限于他的炼器术底蕴不够! 待以后炼器的经验积累,知识拓宽,没用都能堆成有用! 他难掩兴奋之间,随手将这一大堆小玩意收起,准备一份炼制长虹剑的灵材。 刚熄灭的灵火,便再次点燃。 这一次炼制,“灵辉加持”之下,便是从头到尾的行云流水。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一柄完整的长虹剑,便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注视着眼前的长虹剑,似是之前十数天折腾留下的后遗症,此刻,虽依旧是一个炼器小白,但他还是忍不住对这长虹剑的构造指指点点起来。 这个阵禁改动一下会如何,增加一个阵禁会如何,这条器纹变动一下方向会如何,那条器纹去除会如何…… 想法很多,甚至都忍不住想去实践一下。 但看到那已经所剩不多的灵材,楚牧还是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 真要去折腾,那这些灵材,恐怕都得浪费! 他的计划,可就被打乱了。 实践是必须,但也不急于一时,赚够了灵石,那机会就多得是。 调息约莫半个时辰,灵火点燃,又一次的炼制,亦是随之开始。 而接下来十数天,便是十数天的行云流水。 一柄柄成型的长虹剑,被收入储物符。 而房中堆积的灵材,也在这般炼制之中,肉眼可见的消耗着……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陈老头之死 “十五柄……” 清点着炼制成功的长虹剑,楚牧心中亦是随之计算着。 总共不过两千多枚灵石的灵材,眼下储物符中,还剩不少灵材。 当然,这些灵材非是炼制长虹剑之用,当初在黑市,为了增加炼器术底蕴,能买到的灵矿灵材,他基本上都买了一些。 这些日子,也没少研究琢磨。 如今总共炼制十五件成品,按下品法器市价来看,哪怕算上那十次炼制失败,亏本肯定是没亏本的,利润甚至还不小。 灵石多少,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或者说,自炼丹开了财源后,对于灵石,他就没有了之前的斤斤计较了。 修仙界太大了,仅仅是大楚修仙界,就有着极其庞大的地域。 眼下他财源受限,只是因为,他还没到走投无路,也没有太大威胁,灵石也够用,懒得离开而已。 真到那一步,以大楚修仙界之浩瀚,他大不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为被地为床,只要有灵石,有财源,哪里不能修炼! “希望黑市能有点有用的……” 将十五柄长虹剑丢入储物符,楚牧感知一下,储物符的时限又已所剩不多,想到之前的猜测,心中也不禁暗自寻思着。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还好,炼丹之术,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修行所需,只是依葫芦画瓢,还不需要太多。 而这次炼器,已然完全契合他的兴趣所在,想法太多太多,但……有限的炼器知识底蕴,也撑不起他天马行空的想法。 现如今的他,再看那傀儡术传承,依旧还有些力不从心。 这门修仙技艺,涵盖的知识体系,实在太大了。 远远不是一册炼器手札,便可满足他不愿依葫芦画瓢的心思。 想要不依葫芦画瓢,那他,就得自己有画瓢的能力。 将房间清理干净,又将微型隔断禁制撤下,楚牧这才朝房门走去。 仙途无岁月,这一次,仅仅只是炼制了十来柄法器,便是一个多月时间。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之景,依旧是从前那般,没有什么变化。 对门的房舍,也依旧可以听到隐隐的妖娆之声,女修很敬业,一身皮囊,不分日夜,只为赚取那几枚碎灵。 “嗯?” 楚牧看向不远处收粪的男子,眉宇间已多了几分诧异。 这条街,这活,不是陈老头干的嘛? 以陈老头的扣搜性格,舍得让出去? 转头看向一侧的房舍,房门紧闭,蛛网已存,无疑证明着,陈老头所住的房舍,已是许久无人了。 “道友,陈老头……” 楚牧叫住推着粪车走过的男子,刚开口询问,话还没说完,对门房门打开,女子的声音,亦是随之传来。 “陈老头死了。” “死了?” 楚牧皱了皱眉头,看向衣着不整,正倚靠于门框上的妙玉。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那小畜生儿子,说是修为陷入了瓶颈,需要丹药破镜,城里近来丹药紧俏,又没得买。” “那个废物又不敢去黑市,就逼着陈老头去。” “结果就死了呗,咱们又劝不动……” 女子轻描淡写的说着。 楚牧问:“陈老头一个人去的?” “好像是跟着牛家兄弟一起过去的吧。” “牛家老大也死了,只有牛家老二逃回来了,听说还受了重伤……” “哦,对了,陈老头还敲了你的门,也没见人应,估计是以为你不在家吧……” “那小畜生不是人啊,我们托人告诉他,说他爹死了,他眼泪都没流一滴,还破口大骂,跑过来把陈老头房间翻了一遍就走了……” 楚牧沉默,他倒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是觉得,好歹,也是一个街坊邻居,好歹,也认识挺久了。 闲暇之间,也没少和其聊上几句,竟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死了。 楚牧没有再多言,迈开步子,便朝镇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身后女修却是再次出声: “那个,你近来还是少尽量少出去吧,外面越来越不太平了。” “前段时间,城里死了一队执法者,就前几天,听说长生宗又有一队弟子被偷袭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现在城里的执法队,天天在外面转悠,听说外面天天打生打死的……” “多谢了,我是准备去城里。” 楚牧笑着应上一句,却是依旧朝镇外而去。 “咱们这位徐道友,恐怕不简单啊。” 待楚牧走远,一旁房门打开,李昌平望着楚牧离去的方向,感慨着。 “谁知道呢!” 妙玉笑了笑:“不简单,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李昌平略有些唏嘘:“我只是可惜啊,要是陈老头当时找到了这徐道友,说不得就不会死了,牛家兄弟,也不至于成现在这般模样……” “那是他该死!” “咱们都这样劝了,也不听,那能有什么办法……” “哎,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也不知道,咱们这日子,还能过几天……” “得过且过呗,谁还管咱们的生死……” 街面上,两人一言一语交谈着,楚牧亦是渐行渐远,已然步入山林。 至于外面太平与否,危险与否,楚牧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管有没有所谓的风波,脱离坊市,就注定了不太平,不安全。 这是必然的事。 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而以现如今他的修为战力,只要不被筑基境的强者盯上,练气境的修仙者,纵使打不过,逃,他还是有信心的。 进入密林,楚牧就放开了幻神面露的修为遮掩。 按妙玉所言,接连弟子被宰,眼下这周边群山,恐怕少不得长生宗弟子的身影。 搞不好,有筑基境的存在交锋都说不定。 毕竟,一般的散修,邪修,敢袭击成群结队的长生宗弟子嘛? 背后若是没有猫腻,楚牧是不信的。 尤其还是在目前这个紧张局势之下。 当初他在凤鸣山黑市血杀阁看到的那个任务,就很清晰了。 局势紧张且不说,还有人浑水摸鱼,煽风点火。 眼下,明面上的局势虽还平稳,但搞不好,暗中的脸皮,双方恐怕早就撕破了。 不然哪个邪修吃了熊心豹子胆,会去以及执法队? 纯纯的吃力不讨好! 这样的局势,他遮掩修为,那就有点显眼了。 练气九层的修为,虽不高,但也不弱了。 真有不长眼的,那就当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就这一件上品法器的法衣,普通的修仙者,没有一点强力手段,恐怕连他的防御都宏不破! 更别说,他的炼体修为,也并不弱! 警惕之间,楚牧在山间疾行,他并没有动用神风靴,以他如今的炼体修为,单纯的肉体速度,也一点都不比一般法术加持之下的速度要慢。 一路狂奔,不时纵跃而起,轻轻一跃,便是十数米之高,跨越数十,乃至上百米,然后轰然落地! 当兴趣所至,甚至还轻松踏树而行,只需极其细微的借力,便是树顶如履平地。 纯粹的肉体力量,在这肆意至极的爆发之下,俨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似是这般动静,震慑住了沿途窥视的存在,不过两百多里距离,一路亦是风平浪静。 很快,玉皇谷黑市,便已近在眼前。 再次步入黑市,依旧是一枚下品灵石的价格,但黑市的人流量,比之以往,俨然多上了不少。 物价的上涨,似也让黑市愈发的昌隆。 但显然,脱离坊市之后的危机四伏,又阻断了相当一部分底层散修入黑市的可能。 就如那陈老头,给他十条命,恐怕也走不到这玉皇黑市。 楚牧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当初,到底是如何来到这玉皇谷坊市的。 坊市里虽有飞舟可通行各地,但价格不菲,显然不是陈老头这种散修负担得起的。 结伴同行? 或者跟随商队而行? 走在黑市之中,楚牧猜测着。 他虽在底层蹉跎了一段时间,但时间终究不长,财源一开,时间久了,对最底层的蹉跎,他也俨然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见街边摊位又入眼之物,楚牧便立马将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洒下百来枚下灵,得一瓶淬体丹,丢进怀中,楚牧继续慢悠悠的在这黑市闲逛着。 和他猜测的一样,相隔不过一个多月,黑市里,明显多了不少以往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确认了心中猜测,楚牧倒也不急了。 租下一摊位,便将一柄长虹剑摆了上去。 明码标价,与黑市之中的价格,没有区别,比之坊市里,则应该要便宜不少。 法器的存在,比他想象的还要紧俏。 摆上去不到一刻钟时间,便被一蒙面修士买去。 第二把摆上去也没过太久,也被人买走。 连续七柄长虹剑售出,不过两个多时辰,便进账高达两千多枚下灵。 楚牧都有些不敢卖了。 再卖下去,那就太惹人眼馋了。 到时候,眼红的恐怕就不是一些练气境的存在了。 他果断收摊,两千多枚灵石,已足够他在这玉皇黑市扫一圈货了。 …… 更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贡献 约莫一刻钟时间。 玉皇黑市的西北方向出口,一处距离地面约莫一百多米峭壁的平台处,楚牧已是从里面走出。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穹,又低头感知了一下储物符中的物品,俨然有些无语。 进黑市之时,他记得,储物符中,好像还有五六百下灵。 然后卖出去几柄长虹剑,回血了两千多枚下灵。 然后,现在……五十三枚。 嗯,他没看错。 在黑市转了一圈,近三千枚灵石,便只剩下五十三枚。 他买了什么? 一张炼器配方,一张丹方,一个上品法器丹炉。 对应丹方以及炼器配方的灵药灵材,都还只寻到一小部分,灵石便只剩下这五十三枚。 灵石这东西,似乎怎么都不够用。 在曾经,一个月为区区两三枚灵石而蹉跎,一块碎灵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灵石也不够用。 而眼下,家底越来越丰厚,修为越来越高,需要消耗的灵石,亦是越来越庞大。 眼下,他甚至都有些无法想象,若是他没有炼丹这门传承开财源,在这修仙界,他该如何生存下去! “轰!” 不远处山下,轰鸣骤响,汹涌的灵气波动,恍若波浪一般扩散,树木断裂,枝叶横飞。 相隔近千米,俨然都能清晰入目。 楚牧眺望而去,心中似有些了然。 若没有传承开了财源,他……恐怕也会是其中一员吧。 杀人放火金腰带。 若是蹉跎一生,都不见希望,那还要个屁道德! 心思流转,楚牧辨认了一下方向,纵身一跃,整个人便恍若滑翔的大雁一般,出数百米,脚尖于树梢轻点一下,便再次纵身而起。 几个起伏之间,便已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玉皇谷附近还有两处黑市,但楚牧此行之目标,却也非是那两处黑市。 他的方向,俨然是朝着当年那个给他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的凤鸣山黑市而去。 路程虽远,对曾经的他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对现在的他,显然更算不得什么。 记忆中,沿途本是世俗荒野山林,不见人踪,但这一次,纵使是世俗荒野,也不时可见汹涌之灵气波动。 楚牧甚至还看见有七八名修仙者,围攻一名身着长生宗法袍的男子。 一路所见,俨然已是危机四伏。 只不过,这般危机,更多的,似是针对………长生宗? 楚牧也不太确定,猜测之间,尚未至天黑,凤鸣山,已是近在眼前。 楚牧正有些愣神之际,心中升腾的危机感,亦是瞬间将所有思绪镇压。 瞬息之间,层层烈火屏障叠加,数枚火球,飞速飙射而出。 与此同时,淡淡的一抹光泽,在楚牧身前一闪而逝,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轰鸣,随即,一具尸体,已然从大树上跌落而下。 数枚火球,似乎并未对这名修仙者造成伤害。 摔落的地面的尸躯,衣着完好,完全不见丝毫损毁迹象。 楚牧心念微动,一抹流光,已然在他手中闪现,紧接着,流光暗淡,楚牧抬手一握,无影,却有形。 飞针握在手中,楚牧瞥了一眼地面的尸体,双眸圆瞪,似难以置信,又似恐惧。 其眉心,一滴血色,很是清晰。 神识微动,男子怀中之物,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一张完好无损的储物符,以及数枚灵石,以及一柄下品法器。 将几件战利品收起,转身之间,他随手丢出一火球,尸体燃烧,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而此时,楚牧已是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时隔数年,凤鸣山黑市,依旧如从前那般,没有太大变化。 守门的也依旧是那尊傀儡,交出一枚下灵之后,楚牧便步入黑市之中。 于黑市走马观花一圈,那一座房门半掩的低矮房舍,已是近在眼前。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血杀令,面露思索。 沉吟片刻,楚牧这才推开房门进入。 这一次,轻车熟路,将令牌放入凹槽,面前傀儡,便已神启降临。 “此血杀令,已是超出三年没有执行任务,按阁中规定,黄阶品级,三年未任务,降品级一等。” “编号五七三号血杀令,由黄阶中品降至黄阶下品。” “这是五个黄阶下品任务,你自行选择。” 傀儡自顾自的说着,随即,抬手一抹,一道光幕便随之出现。 楚牧瞥了一眼面前傀儡,傀儡虽无变化,但就语气来看,傀儡背后的人,似乎更换了。 至于所谓的降品,他倒没有太过在意。 血杀阁这个存在,对他而言, 时至如今,只是他诸多选择其中一个而已。 可选,也可不选。 血杀阁没有强制,眼下的他,同样也没有太多想法。 来此,也只是想借血杀阁,更加清晰的了解一下眼下的时局。 光幕之上的信息很是清晰,五个黄阶下品的任务排列。 任务选择,也比之前那一次来,多了几个。 只不过…… 楚牧望着光幕上的一排所谓的血杀阁任务,对如今玉皇城外的混乱,俨然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仅仅是针对他显露出的五个任务,皆是为悬赏。 悬赏长生宗的弟子性命,悬赏孙家,谢家等诸多家族子弟…… 就似乎,长生宗与这附近的几个家族,皆是在血杀阁这个平台,互相发布着针对对方的任务。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但哪怕真的是浑水摸鱼,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会有大把的修仙者,愿意去做这个浑水摸鱼的角色。 毕竟,这一个个任务,奖励都极其丰厚。 随便一个长生宗弟子,或者家族子弟的性命,便是上百灵石。 楚牧倒是有些好奇,他们是如何区分的? 家族子弟在长生宗任职的,似乎也不在少数。 如此悬赏,要是悬赏到自己人的人头…… “接哪个?” 见楚牧久久未曾出声,傀儡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品级有什么用?” 楚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个疑惑,确实存在已久了。 之前修为太低,他也不敢多问。 傀儡例行公事道:“至玄阶,可自行选择查看当前品级的所有任务,开放贡献宝库,完成任务积累之贡献,可兑换贡献宝库之中的相应宝物。” “还可在本阁发布任务,只需要缴纳足够灵石,以及对应的任务奖励……” “至玄阶的话,任务时限则由三年,变成六年,只要六年时间内,完成一次任务,便能保证当前品级不被降低……” 楚牧注视着眼前光幕面板上的五个任务,略显沉思。 傀儡再问:“接哪个?想好了没?” 楚牧摇头,拿起血杀令,便转身而去。 傀儡也没追问,几乎是在楚牧转身的瞬间,苏醒的傀儡,便已随之暗淡。 推开房门走出,楚牧走了没几步,却是突然驻足,回头看去,只见一袭黑袍,已然推开那半掩的房门,走进了这处血杀阁的联络点。 楚牧眉头微皱,回想着刚才所见之景,以及刚才傀儡所言,眉宇间已是多了几分思虑之意。 贡献宝库…… 这个名词,他并不陌生。 据他所知,宗门也好,家族也罢,其内部皆有一套详细严禁的赏罚措施。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所谓的贡献制度。 宗门或家族子弟,完成宗门亦或者家族所交代的任务,便能积攒一定的贡献。 而贡献点,则可在宗门亦或者家族内部的宝库中兑换相应价值的物品。 按孙涛之前透露的信息来看,长生宗的贡献宝库,里面各类灵材宝物,几乎是难以计数。 在外界难得一见的筑基丹,在长生宗的贡献宝库之中,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那就可轻易得到。 各类灵材,法器丹药,功法秘术,也皆是应有尽有。 在长生宗内部,贡献点,俨然就是一切的通行证,远比灵石珍稀得多。 灵石买不到的,贡献点能买到,灵石能买到的,贡献点也能兑换到,而且还更便宜。 据说,在长生宗内部,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修炼之地,甚至是秘境,也都是需要贡献点,才能得到资格。 显然,所谓贡献点,就是势力内部的一种货币,借助一个势力庞大的底蕴,形成了一种另类奖赏制度。 毕竟,就好比他现如今,想要买一些东西,他得跑到各个黑市,坊市去碰运气,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但若是在长生宗,他则只需要安心完成宗门交代之任务,积攒足够的贡献,只要长生宗有,他就有得到的可能性。 而以长生宗的体量,他区区练气境,有什么东西,会是长生宗没有的? 而血杀阁…… 楚牧略有些心动,为散修这么久,对他而言,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赚灵石了。 而是,赚到再多的灵石,也不一定能买到他想要的东西。 因为,很多东西都是被各大势力牢牢掌控,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纵使有,也只是昙花一现。 他缺的,是一个渠道。 而血杀阁,似乎就能提供这个渠道…… 血杀阁这个选择的可能性,在一刻钟,于楚牧心中,俨然又大了几分。 心中思索着利弊,楚牧亦是在这凤鸣山黑市漫无目的转悠了一圈,最终,花费数枚灵石,又一个摊位租下,长虹剑的售卖,再次开始。 和在玉皇黑市一样,卖出几把长虹剑后,在这黑市扫了一圈货,楚牧便直奔另外一个黑市,继续同样的过程。 这个过程,在眼下这个时局,自然难以一帆风顺。 但好在,在幻神面具的作用下,以及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谨慎,也没有引起他惹不起的窥视。 纵使起波澜,也大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辗转十数天,数场厮杀,又背上了数条人命,染上了些许血腥。 楚牧这才揣着满满的收获,踏上了归途。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唯一的漏洞 辗转十数天,绵延群山之中,巍峨的玉皇城,已是清晰映入视野。 那一座玉宁镇,隐约已是可见。 莫名的,紧绷了十数天的精神,也不禁放松些许。 这个距离范围,还是能保证一定的安全。 往前走了几步,似是已至传音符的传音距离之内,怀中的传音符,亦是接连不断的震动起来。 随手拿出,十来道传音,便接连入耳。 前几道传音,皆是一些琐事。 徐远虽已搬至玉宁镇,但出于谨慎,楚牧还是让他与自己保持着不相识的状态。 如今的他,居于小镇,已经将那灵田之活辞掉,倚靠着他给的那些灵石丹药,在小镇安心修行着。 也算是他在小镇的一个耳目,毕竟,他住在镇上,常期闭关修行,亦或者在外黑市转悠,对外的关注,还是极少的。 几句传音,一些琐事,也让他对这些天玉皇城以及小镇的局势有了清晰了解。 但之后的几道传音,却是让楚牧刚刚放松些许的神色,亦是随之凝重了些许。 “执法队,统计户籍名册?” 楚牧皱了皱眉,按徐远所说,近来玉皇城执法队出现于小镇,正挨家挨户统计进行着登记。 楚牧有些犹豫,修仙界的登记,可不是简简单单报个名字。 就如在坊市里租赁房舍,都是直接登记神魂气息的。 他那个假身份,要不是贿赂了一下,正常程序,根本租不到房舍。 眼下这玉宁镇,突然如此…… 联想着外界的混乱,楚牧似乎也有些了然。 如此乱象,长生宗整治城外的几个小镇,倒也是正常。 之前那般放养式的管理,漏洞可不小。 在外杀人越货,在镇上为长生宗良好镇民,这种事,对比他自己,就很清楚了。 思索片刻,楚牧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他当初是如何越过长生宗的管理在玉宁镇租下房舍的? 是通过玉宁镇的地头蛇,一些二道贩子而已。 而这些二道贩子,又是哪来的能量越过玉皇城,越过长生宗的? 就如周边的黑市,如镇上的那些灰色秩序,如当初被抓住辫子的王麻子…… 最终的利益,都还是在于长生宗,只不过,非是长生宗这个整体,而是在于长生宗内的那些个人以及群体。 这种事,最终的结果,只会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修仙界,在这方面,和世俗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玉宁镇,街道上,果不其然,已然出现了不少长生宗弟子的身影,那一身身洁白的法袍,在这破败的小镇,无疑极为显眼。 那源自宗门弟子的高高在上,亦是可清楚感知。 瞥了一眼这些长生宗弟子,楚牧抿了抿嘴唇,莫名的,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坊市外的那恍若丛林一般的混乱。 家族与宗门。 在这大楚修仙界,两个不分彼此的体制,却又有着诡异至极的矛盾。 就好似……集权与分封这两个体制一般。 长生宗欲集权,而依附长生宗的诸多家族,显然不会愿意放弃属于他们的利益。 矛盾便在于此。 若凭心而论,他真的不看好长生宗。 哪怕就目前来看,长生宗之势,似乎威压着各个家族。 就好似前世强盛之时的周王朝,镇压诸侯,莫敢不从。 但有一个很清晰的现实,那就是修仙者,也是人! 财侣法地,道侣排在第二。 虽说修仙者繁衍困难,但对比那漫长的寿岁,后代必然是少不了。 有后代,就会慢慢形成血脉族系。 最终,也就会成为所谓的家族。 就好比一位金丹真人,大几百年的寿命,若是年轻时诞下后代,至金丹真人寿命终结,能繁衍出多少后代? 必然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也必然会有一个庞大的资源需求,有一个庞大的利益导向! 而一位金丹真人,所需要的资源,也必然是庞大的。 能有一个完全听从自己命令的家族势力,而这个家族势力,也会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 谁会拒绝? 谁能为了宗门,而去牺牲自己的利益? 就算有,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 本就是无数这样的存在,构筑起了长生宗这个庞大整体,而现在,长生宗却要去削弱,镇压这个庞大的基础。 纵使这一次赢了,又能如何? 现如今跟随长生宗镇压家族的那些修仙者,随着时间推移,又会慢慢演变成大大小小的家族。 顶多不过几百年,又是一个轮回而已。 虽是如此,但对那位长生宗宗主,楚牧还是有些莫名的敬佩。 修仙者大都是利益为王,一位元婴强者,不管出于什么因素,能为宗门利益如此,着实难得。 当然,这也仅仅限于道德的敬佩,至于其他,那就没了。 毕竟,就算长生宗成功,于他,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说不得,因此而造成的动荡,还会对他造成损害。 思绪流转之间,突如起来的一股悸动,却是瞬间便让这重重思绪彻底消散。 楚牧瞳孔微缩,感知着那源自神魂长刀的预警,本还放松的心态,已然紧绷到了极致。 他……现在是身处玉宁镇! 何来窥视? 楚牧神色不变,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目光却是看似不经意的观察四周。 怀中传音符已是随神识而动,一道传音,亦是悄无声息的发出。 没一会,不远处的一座房舍的房门打开,徐远牵着旺财走出,两人交错而过,就好似陌生人一般。 旺财也颇通人性,往日之兴奋,也是荡然无存,一人一狗,沿途,没有任何阻碍,不过片刻,便已出了这玉宁镇。 “所以……”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已然愈发强烈。 他已经很谨慎了。 而那源自神魂之刀的预警,则让这份谨慎,更多了几分保险。 若是有人盯上了他,他也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所以,不是有人直接盯上了他,而是通过其他方面,间接找到了他。 而徐远刚才的成功出镇,也就证明,被盯上的,不是楚牧,也不是他每次出坊市,出玉宁镇变幻的那些临时身份。 而是之前居住在城里的李刚,或者是现在居住在玉宁镇的徐滔。 而这两个身份,唯一的漏洞…… “王麻子……” 一连串猜测飞速闪烁,最终,定格于这个名字之上。 这一刻,楚牧的心,亦是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两个身份出问题,那就是直接关联着养脉丹,关联着他炼丹师的身份…… 是王麻子出卖了他?还是王麻子被抓了? 王麻子出卖他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真要出卖他,当初也不至于被长生宗通缉,也不至于抛弃他经营了数十年的人脉环境逃离玉皇谷。 他当初之所以没有再改变身份,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在于此。 毕竟,以王麻子那老油条,都抛弃一切逃走了,那必然就是消声匿迹,被抓的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 而且,以近来的局势,其他家族,显然也不会帮长生宗抓人。 所以……这万无一失,真失了? 王麻子被抓了? 尽管这个事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楚牧漫不经心的观察着。 他现在最需要确定的,就是谁盯上了他。 只有确定了是谁盯上了他,才能确定……对方的来意,究竟是如何。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不宰了他,意难平!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只不过前进的方向,却也不是他那空荡荡的房舍,而是在这漫不经心之间,朝着镇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当拐去一个小巷,街道上人流不见,暗处的窥视,俨然也就无比之清晰了。 一袭白袍,又岂能不显眼! “长生宗!” 楚牧面色凝重,原本漫不经心的步子,亦是瞬间加速。 但走了没几步,楚牧便停了下来。 小巷前后,各有数袭白衣。 长生宗的法袍,很是显眼。 那为首之人的面容,他虽陌生,但俨然也有几分熟悉。 “赵汤……” 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眸深处,俨然多了几分冷冽。 此人,他未曾谋面。 但王麻子曾咬牙切齿的给他看过画像。 当初王麻子被抓,被迫当狗,是因此人。 售卖养脉丹被盯上,也是因为此人。 王麻子被通缉,被迫逃走,同样也是因为此人。 按他的预想,他本以为,与此人,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毕竟,王麻子都逃了。 他也够低调了。 而眼下,这本该不存在的交集,已经摆在了面前。 “道友可是让本公子好找啊。” 赵汤笑呵呵的,笑容如沐春风,完全见不到王麻子口中的阴狠歹毒。 “道友找我何事?” 楚牧皱眉,明知故问之间,储物符中,那枚无形针,已然是蓄势待发。 “道友既为炼丹师,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如入我百药堂,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炼丹师如何?” “灵石,丹药,丹方,传承,该给的,本公子绝不吝啬!” 楚牧眉头一挑,这一次,他也没有做无谓的否认,反倒是一笑:“那你说说,能给楚某,什么待遇?” “看看吧,同意的话,就签了它。” 说着,一册神魂契约,便丢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册可以限制筑基境的神魂契约。 楚牧瞥了一眼,条件还算是公正,当然,前提是排除最后一条的百年之契。 百年内,任由其驱使。 当然,无论公正与否,楚牧显然不会考虑丝毫。 真要被束缚,他何不加入长生宗,亦或者寻个势力大的家族当个客卿,哪个不比眼前这赵汤要靠谱? 区区练气圆满,其父也不过一筑基初期。 能给自己什么? 说不得还没自己富裕,竟然妄想控制他?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狗屁契约,你是在做梦嘛?” “你要不回去睡一觉,看做梦能不能梦到?” 楚牧嘴角噙着的笑容骤然消失,冰冷的眼眸聚焦在赵汤身上,毫不客气的嘲讽出声。 被楚牧如此嘲讽,赵汤笑容僵硬,随即,冷声道:“敬酒不吃,伱是要吃罚酒嘛?” “蠢货!” 楚牧轻笑,杀心已起,没有丝毫犹豫,瞬息之间,火球凝聚,朝赵汤飞射而出的同时,那一枚无形针,则是直接朝身后的两名长生宗弟子飞射而去。 赵汤,他很想杀,但绝不能在这里杀。 玉宁镇距离玉皇城,不过数里之路,其父为筑基,驻守城中,说不得就有什么手段可以感应其生死。 以筑基境的修为,不过数里之地,他可不想挑战一下,自己能不能逃得过筑基境的追杀! 轰! 火球炸裂,赵汤毫发无损。 楚牧逃出巷口,而阻挡于其后两名长生宗弟子,竟纹丝不动,不见丝毫阻止的迹象。 “追啊!” 赵汤大怒! 但下一秒,还纹丝不动的那两名长生宗弟子,已然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不见生息。 没有被动型防御法器,没有提前预警,以无形针之锐,反应不过来,那就意味着……死亡! “你该死!” 赵汤面色铁青,剑光冲天,于天穹盘旋一圈,目光瞬间定格于正在屋脊纵身飞奔的楚牧。 “此人袭杀我宗弟子,凡执法队弟子,速速追杀!” 赵汤高喝一声,将楚牧残留下的神魂气息捕捉,以手中传音令牌通过传音手段传送而出。 随着这一道传音传开,玉宁镇中,以及玉宁镇附近的其他长生宗弟子,似是纷纷收到讯息,从天空俯瞰,俨然可以清楚看到四周汇聚而来的白袍身影。 如此大动静,自然瞒不过居住于镇上的其他修仙者,有匆忙躲避着,也有翘首观察着。 楚牧相识的那几个邻居,一个个也是神色各异,难掩诧异惊疑,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此时之楚牧,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些上面,脚上神风靴已是全力运转。 纵身飞跃之间,在炼体修为带来的肉体力量相助之下,其速度,俨然不比御剑飞行的赵汤要慢,甚至,似还一点点拉开了距离。 回春丹已经入腹,手中已是握着一枚灵石,稍稍分神吸纳着灵石灵气双管齐下,补充着法力。 “他在那里!” 前方,有一长生宗弟子高喝。 随即,一柄长剑,已是飞射而来。 练气十一层的修为,声势骇人。 腾转挪移闪避之间,两张一阶上品的风刃符,便直接朝那长生宗男子飞射而出。 符篆丢出,轰鸣炸响,楚牧没有恋战丝毫,一跃而起,便出了玉宁镇,直奔山林而去。 视野所及之处,除了身后腾空飞行追来的几道身影,周边方向,亦是可清楚看到追击而来的长生宗弟子。 楚牧没有丝毫犹豫,唯一一张二阶御风符篆,便随之激发。 本就几近留下残影的速度,二阶下品的御风符激发之后,亦是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纵身一跃而起,树梢之上,如履平地,与追击而来的执法队成员,距离亦是肉眼可见的拉开。 楚牧手段不少,能为长生宗的执法队成员,手段显然也不弱。 虽有不少追击的执法队成员被甩开,但也有数人,在赵汤的率领下,依旧牢牢的咬在楚牧身后。 距离虽在拉远,但这一追一逃,俨然还在持续。 “五个……” 亡命狂奔之际,身后追兵人数,俨然已清楚映入视野。 楚牧面色平静,但也没太过惊慌,只要没有惊动筑基境的存在,那就没有太多问题。 他本就已准备了诸多防身手段,这一次,辗转数个黑市,十数柄长虹剑卖出,得好几千枚下品灵石。 除了留下两百多枚灵石备用,其他的,他都在各个黑市洒了出去。 这么一笔庞大的灵石,可不是白白洒出去的。 他买到手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尤其还是在眼下这个物价上涨,好东西频频出现的时候。 楚牧瞥了一眼那面色铁青御剑追来的赵汤,脸色已然无比之平静,乃至漠然。 之前,见王麻子被控制,只是略有感慨,感慨一下人性的黑暗,仅此而已。 但这种事,现在落在自己头上。 尽管没有成功,他还反杀了两个。 但此刻的他心中,却无丝毫欣喜,只有浓浓的憋屈,这种憋屈之下,是几乎已经无法抑制的杀意。 入修仙界,他真的已经有够低调了。 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麻烦! 都成炼丹师,炼器师了,还躲在玉宁镇这贫民窟! 干什么都低调谨慎,不愿招惹了谁! 只想安安心心,不受约束的蛰伏修行。 可麻烦,还是找上门。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这赵汤,觉得能拿捏住他,能随意拿捏他这个散修! 不然的话,他敢找上门? 敢提出百年任其驱使这般荒唐的条件? 他凭什么? 就凭他区区练气圆满的修为? 还不是倚仗他玉皇城执法队的身份! 倚仗他那个筑基境的爹! 没了这些倚仗,他屁都不是! 还想拿捏他,控制他? 让他去做梦,看他敢不敢想! 第一次,他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浓郁的杀心。 他已经不在乎接下来的后果了。 也不愿如王麻子那般悄无声息的逃走。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长生宗通缉,被一名筑基境的存在惦记而已。 不宰了他,他意难平,心难静!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只想有仇当场就报! 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些倚仗……能不能保住他的狗命! …… 更八千+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以一敌二! “一百里,再过一百里,或者两百里……” 追逃依旧持续,楚牧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逃只是策略。 他今天必须宰了赵汤。 哪怕把他积攒的家底手段都丢在这里! 也必须宰了他! 非是热血上头,只是单纯的意难平。 但怎么宰,他还是需要清晰的谋划。 距离玉皇城越远,就越安全。 逃了一百多里,五名追击者,还剩四个。 沿途虽也有长生宗弟子拦截追击,但陆陆续续之下,也都被他甩开。 但一旦玉皇谷附近的范围停下,短时间内,就必然会有其他长生宗弟子支援而来。 距离,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第二张二阶御风符激发,飞奔的速度,依旧持续,一追一逃的距离,亦是飞速的延长着。 对玉皇谷附近之地形,楚牧已无比之熟悉,距离玉皇谷约莫三百里左右,身后追兵,包括赵汤在内,已只剩下三人。 楚牧默默感知着体内法力,没有使用太多法术,皆是符篆对敌,在双管齐下的情况下,法力消耗并不大。 无形针已经暴露,失去了最重要的隐蔽之效,作用应该不大。 而追击他的三人,赵汤乃是练气圆满的修为,其他两个,分别是练气十一层,以及练气十二层。 为长生宗弟子,也能一直追杀他这么久,手段必然也不弱。 消耗战,他难有胜算,所以…… 楚牧清点着数枚储物符中的诸多底牌手段。 最强的攻击法器,依旧是动用次数寥寥的上品法器鸣鸿刀。 最多的,则是各类符篆。 各类符篆数十张,其中大半,都是一阶上品。 还有极少数的二阶下品符篆,总共有六张,其中三张二阶下品御风符,已经消耗了两张。 还需三张,则皆是攻击类的符篆。 这些符篆,其中大半部分,也都是这十来天时间辗转于各个黑市购买得来。 毕竟,二阶符篆,在坊市里,还是极为少见的。 哪怕在黑市里,价格亦是极其昂贵。 思索片刻,楚牧心中便有了决断。 一跃而起之间,脚尖于山侧轻踏,本是飞奔往前,在这一刻,楚牧却是借力骤然转身,数张符篆,已是出现手中。 轰! 下一刹那,数道巨型风刃,以及一道由二阶下品火龙术形成的丈许火龙,便尽直朝还在死命追击而来的三人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那一柄鸣鸿刀,亦是带着刺耳呼啸,尽直朝着赵汤劈下! “是二阶符篆,都小心!” 赵汤厉喝,抬手便是数张符篆丢出。 但御剑飞行,终究只是借用器物之力,而非本身具备飞行之力。 在这突如其来的回马枪之下,甚至是堪比筑基初期修士一击的火龙术之下,三人明显措手不及。 轰轰轰! 风刃炸裂,火龙肆掠,几乎是瞬息之间,御剑腾空的三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地面跌落而去。 没有任何犹豫以及怜悯,紧随而至的刀锋,直接收割了其中一名躲闪不及的长生宗弟子性命。 楚牧纵身而起,竟直接一把将本该为神识操纵的鸣鸿刀握在手中,恍若泰山压顶,刀锋尽直朝那跌落的赵汤下劈而去。 轰! 刺耳金鸣,最后关头,一面圆形盾牌,死死的挡在了刀锋之下。 盾牌之下,赵汤周身金光缭绕,俨然是一道二阶防御符篆,符篆之下,一身法衣硕硕生辉,明显也是一件不俗之法器! “你在找死!” 赵汤眼神阴冷,死死盯着楚牧。 “滚!” 楚牧爆喝一声,又一刀劈下,逼近练气后期的庞大劲力,竟直接将赵汤连人带盾,一把劈飞数十米。 手中数张符篆激发,楚牧看都没看一眼,便将其激发,风刃,火球,木桩,一连串的攻击法术,便朝着跌落的赵汤劈头盖脸轰炸而去。 火光土尘飞溅,刀锋流转,正欲追杀之际,源自背后的心悸,却也让他改变了攻击方向,神识调转刀锋,直劈向身后。 紧接着,他左手一抬,数颗火球凝聚,这一次,却未曾立马丢出去杀敌,而是任由数颗火球悬浮于身前。 直到鸣鸿刀将袭来的上品法器飞剑挡住,僵持之际,悬浮于身前的数颗火球,才骤然飞射而出。 见状,那男子脸色微变,抬手一抹,一枚金属令符握在手中。 男子明显略有不舍,瞅了瞅手中令符,最终一咬牙,还是将令符激发。 “盾墙,起!” 伴随着男子一声高喝,其面前,金光骤盛,一块块金色盾牌,骤然成型,最终组成一面恍若城墙一般的金属之盾,挡在男子面前。 数颗火球,撞在盾牌之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引起,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盾墙分开一缝隙,一道金色小箭,破空呼啸而来。 噗噗噗…… 连破三层烈火屏障,小箭才堪堪消散。 楚牧看向天穹,他的最强法器鸣鸿刀,已被男子之飞剑纠缠,而面前男子,躲在这盾牌龟壳之中,明显就是纠缠之意,不愿正面争锋。 而刚被他突袭击飞的赵汤,已然气势汹汹的杀来! 楚牧面色凝重,第二张二阶攻击符篆,已是握在手中。 二阶下品冰枪术。 “嗯?” 就在欲激发这张二阶符篆之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突然看向正与飞剑缠斗的鸣鸿刀。 莫名的,他竟感受到一股力不从心之感。 当然,这股力不从心之感,非是从鸣鸿刀之上传来,而是在于那柄与鸣鸿刀缠斗的飞剑之上。 再看向面前被龟壳保护其中,不敢露头的长生宗男子,楚牧大概有些明白了。 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现实。 毕竟,之前他经历的所有搏杀,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结局,就算不是,对手也都是些苦哈哈的散修,没有太多手段。 而眼下,对手是长生宗精英弟子,手段繁多,法器精良。 他一直忽略了,练气境,不仅仅是法力有限,神识,也是有限的。 操纵任何一柄法器,都需要极大的神识支撑,法器品级越高,需要维持的神识就越多。 操纵法器之余,再实施其他手段,神识不够,很大可能,就是力不从心。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的法力也好,神识也罢,从当初刀法异常显现后,就一直被那一柄神魂长刀潜移默化的淬炼着。 再加之他不用顾虑丹毒问题,炼体修为亦是紧随其后,精气神体系圆满。 相辅相成之下,法力与神识的质量,比之其他同境界,乃至超出他当前境界的修仙者,显然要强得多。 毕竟,就法力而言,他不过练气三层之时,法力就已经被淬炼至雾态。 而按烈火决修行来看,这种法力特征,俨然是练气中期逼近后期,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神识,显然比法力还要特殊。 他操纵法器缠斗,还可轻松使用其他手段,显然并不代表,与他境界差不多的其他修仙者也可以。 力不从心…… 那就让这份力不从心,更加力不从心! 楚牧眸光微动,原本的预想,亦是随之改变,二阶符篆激发,蓝光闪烁之间,一根约莫丈许长,手臂粗的冰蓝色长枪,俨然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去!” 楚牧低喝,长枪所指,却也非是面前的龟壳,而是身后袭杀而来的赵汤! 长枪乍现,赵汤脸色也明显有些难看。 二阶符篆,相当于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手段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为练气境修士的这个事实。 本质的差距之下,他不想被重创,就只能躲! 冰蓝长枪,上品法器鸣鸿刀! 一后一前,楚牧居于正中,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一张昂贵至极的二阶符篆,眼下,楚牧不求其杀敌,只求其将赵汤纠缠住。 他的目标,是眼前这个龟壳! 力不从心,那他就要看看,这种力不从心之下,究竟能支撑不多! 鸣鸿刀缠住男子操纵的飞剑,一阶符篆仿若不要钱一般,对着眼前的龟壳狂轰乱炸着。 在这般不要钱的轰炸之下,眼前的龟壳,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也从巍峨不动,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赵公子,救我!” 盾牌环绕之下,男子绝望高喝,赵汤暴怒,但面对再次袭来的冰蓝长枪,也只能飞窜躲避。 而就在赵汤再次避开冰蓝长枪之时,长枪虚晃一枪,在这一刻,却是骤然调转枪头。 冰蓝长枪几近消散,若隐若现之间,长枪急转直下,恍若流星坠落,朝那龟壳飞射而去。 “你找死!” 赵汤气急败坏,身形腾转挪移之际,亦是紧随长枪支援而来。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位属二阶攻击法术,没有足以抵抗二阶的手段,那就是势如破竹。 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属龟壳直接破碎,冰蓝之光乍现,紧接着,便是一声轰鸣。 待到土尘散去,男子已不见踪迹,地面唯有一个巨坑狰狞,还有点点血腥,洒落在周边。 天空中,那一柄飞剑,似也失去控制,尽直跌落地面。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透! 楚牧抬手,尚因失去对手,而悬浮于空中的鸣鸿刀,似是受到召唤,刀锋流转,飞射而下。 下一秒,鸣鸿刀,便已握在了楚牧手中。 这一瞬间,极速冲来的赵汤,亦是戛然而停。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友,此事就此打住如何。”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今日之事,赵某保证……” “呵……” “不杀了你,楚某意难平。” 楚牧轻笑,语气很是平淡,也很坚定。 “道友你真要拼个你死我活?” 赵汤脸色凝重,质问道。 楚牧没有言语,神魂之中,那平静了许久的神魂之刀,在这一刻,俨然与手中之鸣鸿刀融为一体。 虚幻与现实,时隔数年,再次交织。 楚牧没有缠斗的心思,筑基嫡子,鬼知道有多少手段。 现在后患已经解决,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随即,刀锋抬起。 下一秒,刀锋落下。 “伱………” 赵汤脸色阴沉,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哼……” 赵汤闷哼一声,似受重创,七窍流血,如涌泉一般,踉踉跄跄,痛苦嘶吼一声,竟直接跪倒在地。 楚牧同样闷哼一声,眼,鼻,嘴,耳,在这一瞬间,皆是渗出了丝丝血渍。 那头痛欲裂的感受,亦是再次降临。 “神魂防御?” 楚牧咬着牙,死死握着鸣鸿刀。 赵汤没死! 刚才那一刀劈下,他明显感觉有某种阻碍存在。 阻碍虽最终也被破碎,但,这一刀,未曾致命! “死!” 楚牧咬牙低喝,额头青筋暴起,猛的冲出,刀锋已是再次高高举起! 锵! 又是金铁交鸣,只不过,这一次,赵汤却也非是神识操纵法器,而是用手死死的高举盾牌。 楚牧状若疯狂,一刀接一刀的劈下! 盾牌毫发无损,但在这恐怖的劲力之下,高举盾牌的赵汤,却是直接被这般恐怖劲力,硬生生的砸进了地面。 “你不能杀我,我爹是,我爹是……” 赵汤满眼惊恐,绝望高呼! “你爹是我!” 楚牧咧嘴笑着,血腥侵染之下,这一抹笑容,俨然前所未的骇人。 他抬手向赵汤以至为倚仗的盾牌法器抓去,神魂受创严重之下,赵汤也仅仅只是凭借着肉体力量操纵法器。 他虽也同样是肉体力量,同样神魂受创,但……他的炼体修为,可不弱! 盾牌掀开,楚牧一把抓住赵汤散开的头发,猛的一扯,连带头皮,都扯下一块。 血淋淋呈现,赵汤已然满脸惊恐绝望,他死死的抓住一枚符篆,想要反击,逃跑。 楚牧本欲挥刀砍下,刀锋挥动之时,却是突然抬脚,便是直接一脚踩下。 脑瓜炸裂,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楚牧抬手一抓,一团逃窜的黑影,便握在了手中。 “放过我,放过我……” 黑影之中,人脸闪烁,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也可清晰耳闻。 楚牧视若无睹,脑海之中那炸裂的疼痛之下,带来的,便是愈发狰狞的面容。 他强忍着疼痛,指尖轻动,一抹火苗,便浮现于指尖。 下一秒,在烈火燃烧之中,绝望的哀嚎,俨然愈发凄厉。 持续仅仅几个呼吸,便是……魂飞魄散! 随即,楚牧与这一片狼藉腾转挪移,收拾着战利品,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已消失在这山林之中。 在楚牧离开不过片刻之后,数名身着长生宗法袍的男子,便已抵达了这一片狼藉之处。 血腥侵染,坑坑洼洼,却已无丝毫生机。 接下来的事,会如何演变,已不是楚牧会去考虑的事了。 他没有停留丝毫,在这山林之中亡命狂奔着。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距离玉皇谷,已是一个颇为遥远的距离,也早已远离了玉皇谷的势力范围,楚牧这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应该到了罗浮郡……” 楚牧环视周边之景,回忆着他当初在世俗,就早有准备的地图,判断着眼下所处的位置。 东湖浩瀚,自清河而下,周边诸郡,基本上或多或少都与东湖比邻。 而这罗浮郡,则是因罗浮山而得名。 巍峨高山,比邻东湖。 于东湖之上眺望,就好似巍峨高山悬浮于湖面,故有罗浮之名。 而据他在修仙界打听的情况来看,罗浮郡,则是属于东湖谢家的势力范围。 应该说,这方圆数千里,除了寥寥几个与谢家有着关联的家族,以及南山的李家外。 基本上,都是属于东湖谢家的势力范围。 这个所谓的势力范围,自然和世俗传统意义上的势力范围,截然不同。 修仙界的势力范围,是基于灵脉,在于资源。 以灵脉为核心,构筑城池坊市,再控制周边一切的世俗,亦或者修仙界的灵材资源。 至于世俗的城镇,人口,对修仙界而言,意义基本等同于无。 楚牧揉了揉脑袋,那阵阵的刺痛,无疑证明着神魂的受创。 他倒没有什么后悔,人生在世,求得就是一个念头通透。 他谨慎是为了安心修炼,不愿节外生枝。 但被人打上门了,若还委曲求全。 那就不是谨慎了,是愚蠢! 唯一可惜的,就是因顾忌赵汤背后的那筑基强者,没敢把赵汤的神魂留下。 不然的话,怎么也能榨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而且,就这么死了,也着实太便宜他了。 思绪流转,楚牧看向山下平原上世俗城池。 按记忆中的地图来看,不出意外,这座城池,则应该是罗浮郡城。 感受着脑海之中的阵阵刺痛之感,楚牧沉吟片刻,身形变化,化为普通人模样,环视一圈,楚牧眸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忧虑。 身份已经彻底暴露,又杀了长生宗好几个弟子,被通缉,被赵汤的父亲惦记,亦是必然之事。 他自己,没有太多顾虑。 辗转数个黑市,大几千灵石洒出。 修炼资源他不缺,就算是之前回玉宁镇,没有这档子事,也必然是安心蛰伏一段时间,将收获化为知识底蕴,化为修为。 唯一担忧的,便是徐远了。 虽说之前就给了他不少灵石丹药,法器符篆,这些防身的手段,也都弄了些给他。 在逃离之际,也传音给他,约定了汇合之地。 但其修为,毕竟不高。 坊市外,与坊市内,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思绪流转,但最终,他也只能将担忧深藏心底。 唯一的联系手段,便是传音符,而他所购置的传音符,传音距离,显然有着极大的限制。 如今的他,距离玉皇谷,已是颇为遥远,传音符完全就是废品。 “希望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没再纠结,这一次,着实是他的问题。 …… 从山上走下,楚牧变了模样,身上的法袍,亦是隐藏暗淡,如世俗衣裳一般。 至城门处,被守门兵丁敲竹杠,楚牧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钱…… 他还真没有世俗的纸钞! 楚牧嘴角微抽,随手一抹,便将士卒怀中的纸钞抽出一沓,拿出一张,便递给了这敲竹杠的士卒。 “行行行,赶紧进去!” 士卒拿着纸钞嗅了一下,转头便看向了下一个目标。 楚牧倒也没有在意,顺着人流,便走进了这座世俗城池。 “这位客官,您是堂食,还是住宿?” 走进街边一处客栈,店小二便立马迎了上来。 “住宿。” 楚牧丢出数张纸钞,瞥了一眼堂中食客,皆是世俗凡人,无丝毫异常。 “行嘞,客官您跟小的来。” 店小二引领着。 至房间,小二离去,楚牧环视一圈,才将房门关上,隔断禁制铺设,便直接盘膝坐于房中。 神魂之中的那一柄虚幻长刀,这无疑是他第二次动用。 当初第一次动用,他养了大半年,才堪堪恢复完全。 而今…… 仅仅粗略观察一遍,楚牧眉宇间,便浮现了一抹阴霾。 这一次受的神魂之伤,比之上一次,俨然要严重得多。 神魂被撕裂出一条大口子,就连那虚幻长刀,都似乎有些许受损,本就为虚幻的若隐若现,如今更是几乎近乎透明。 如此影响之下,似乎连那时时刻刻的淬炼波动,都减缓减弱了许多。 若非他还身具炼体修为,肉体强悍,如此伤势,楚牧几乎可以肯定,他的下场,并不会比当时的赵汤要好多少。 杀敌一千,他几乎也是自损一千! 回想着神魂之刀劈下时感受到的阻碍,以及七窍流血,但还存活的赵汤,楚牧此刻亦是难掩后怕。 若是赵汤的精神防御,再强上一些,他这一刀劈下去,恐怕,就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他自己直接被反噬重创! “神魂防御法器?亦或者某种宝物?” 楚牧检查着杂乱的战利品,似也没有发现具备这种性质的物品存在。 而当时,他一脚踩下去,可是直接将其脑袋踩爆了…… “所以是……一次性存在?” 楚牧若有所思,心中亦是暗自警醒。 神魂之中的那一柄神魂之刀,至少在目前来看,只能是最后的底牌。 不然的话,一刀下去,别人没事,他自己被反噬重创,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战利品 “如此伤势……” 再次感知着神魂之伤,楚牧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担忧,目光汇聚在面前的战利品之上。 战利品数量不多,两张储物符,一面盾牌,三柄飞剑,还有一些杂物。 最珍贵的,似乎就是赵汤所持的圆形盾牌。 其为极品法器,在当时杀个回马枪之时,那一刀劈下,他就感知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为这极品法器之盾牌,他之后才果断以神魂之刀搏命,而非与其继续纠缠。 毕竟,以他现如今的手段,想要攻破这极品法器之盾牌,难度着实太大。 随意拖延一下,搞不好后续支援就来了,他想跑恐怕都跑不掉。 楚牧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一下,这才看向另外三柄飞剑。 一柄极品法器,两件上品法器。 极品法器自然是赵汤所有,而其他两件上品法器,则是其他两名长生宗弟子所有。 若论价值而言,哪怕就眼下这四件法器,他这一战,无疑也赚大发了。 更别说,还有这三张储物符。 两张源于赵汤,一张源于开始反击后,便直接被他枭首的那个长生宗弟子。 最开始被他用无形针暗算的两个修仙者,那般时局,显然没有时间搜罗战利品。 而那个顶着龟壳的存在,都直接被轰成渣了,除了一柄飞剑法器以外,显然也不存在其他战利品。 神识探入其中一张储物符,映入脑海的,便是约莫四五百枚下灵,数张符篆,一些装着丹药的瓶瓶罐罐,以及一枚玉简,数册书籍。 稍稍清点一下,楚牧便将目光看向了赵汤的这两张储物符。 神识探入片刻,一堆物品,便在他面前呈列。 两千余枚下灵,十来个玉瓶,以及五枚玉简,十来本书册,以及…… 他手中,握着的一张符篆。 楚牧端详着手中符篆,略显疑惑。 他对符篆一道虽没有太多认知,但符篆他可用了不少。 正常的符篆,皆是以灵纸为符,符文勾勒与纸上,构筑成符篆。 而所谓的灵纸,则就种类繁多了。 一般都是按品阶来划分,就比如,有以灵木灵草制成的符纸,也有以灵兽,妖兽皮制成的符皮。 很是清晰的就是,符文力量越强,作为承载力量的符纸符皮,同样也需要更好的质量。 而眼前的符篆,明显是某种兽皮制成。 这一点,符合正常的符篆特征。 可这张兽皮符篆,却不见……符文! 兽皮符篆之上,唯有一柄约莫三寸左右长的金色小剑若隐若现。 而金色小剑周边,却全然不见任何符文存在。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毕竟,任何符篆,法器,阵法,乃至一切修仙百艺,都是在灵能的体系之中。 这就好比他炼制一柄法器,只铭刻一个阵禁,而不铭刻给阵禁传输灵能的渠道,那这个阵禁,有任何意义嘛? 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 楚牧强忍剧痛,调动一丝神识触摸探眼前兽皮符篆。 神识触碰符篆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威压,便透过这一丝神识,而清楚感知。 “这股波动……” 神识崩散,楚牧看向这张符篆的目光,已是多了几分惊疑。 这股威压波动,竟比他拥有的二阶下品符篆,都要恐怖! 楚牧心脏砰砰直跳,比之二阶下品符篆都恐怖,那就意味着……二阶下品之上! 就意味着,哪怕是筑基境的强者,这枚符篆,也能对起造成致命伤害…… “宝物!” 下意识的,楚牧心头便冒出了这两个字眼。 随即,楚牧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看向一旁堆积的战利品书籍,翻找些许,一本符篆详解,亦是握在了手中。 楚牧深吸一口气,将书籍翻开,关于符篆的一些介绍,随之映入眼帘。 书籍内容很简单,就是对符篆的介绍,品阶,构成,体系…… 虽未涉及符篆制作的内容,但对符篆这个体系的介绍,却很清晰。 约莫一刻钟左右,翻动的书页,才骤然停滞。 楚牧之目光,亦是定格于这一页的内容之上。 书页上有图案,有文字。 图案,则是描述着一张兽皮符篆,其上,却也非是金色小剑,而是一黑色小鼎。 在其侧,描述同样也很清晰。 “符宝……” 楚牧心头砰砰直跳,再看向兽皮符篆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热切! 何谓符宝? 按书中描述,乃是传说中的金丹真人,才能制作的一种宝物。 因为,符宝的力量,源于金丹真人才能炼制拥有的法宝! 符宝的形成,是由金丹修士,将法宝的部分力量,以符篆的手段,转移至符纸之中。 法宝,只有金丹境这些高阶修士才能使用,才能发挥出其威能。 而这具备法宝部分威能的符宝,哪怕是练气一层,也可以勉强使用,区别只是在于能发挥符宝的力量大小而已。 而符宝,通常也只是一次性用品。 当然,这个前提是,能一次性将符宝中封禁的法宝威能全部施放。 据书中记载,符宝能发挥出的力量,最主要的,还是看使用者的修为。 如普通练气一二层的修士,使用符宝,以练气一二层的神识法力,发挥出的威力,估计也不会比寻常法术大多少。 但若是筑基境修士使用,以筑基境的神识法力,则几乎可以发挥出符宝的全部威能! 金丹真人的法宝部分威能! 这是什么概念? 仙途每一个大境界的提升,都是有着天与地之差! 根本不可能逾越! 金丹真人法宝的部分威能,足以轻而易举灭杀绝大部分筑基境修士了! 以他现如今的法力修为,使用符宝,又有几个练气境修仙者能够抵挡? 只不过,按书中描述的情况来看,符宝威能虽恐怖,但使用限制,也极为苛刻。 法宝毕竟是金丹真人才能拥有的宝物,蕴含其部分威能的符宝,虽无使用限制,但金丹之下的修士,想要驱动符宝,还得需要较长的时间。 修为越低,驱动符宝需要的时间就越长。 而在战斗之中,每一秒,每一刹那,都是足以决定生死,又哪来的足够时间驱动此符宝? 下意识的,楚牧就看向那一面极品法器的盾牌。 以极品法器之盾,全力防御,似乎,还真无法攻破,无法对其造成威胁。 除非,他的二阶符篆能不要钱…… 而防御无法被攻破,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再分神驱动符宝…… 思绪流转,楚牧心头也不禁一颤,要不是他拼着命速战速决,真让赵汤使用出这符宝…… 以书上描述的符宝威能,恐怕就是他被轰成渣了! “幸亏……” 楚牧摇头,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那一堆书籍和玉简之上。 宝物虽好,但他更向往的,还是知识传承。 清点一番后,楚牧却也不禁有些许失望,书籍大都是一些常识性书籍,少数几册各属性法术秘籍,以及几册练气境基础功法。 而六枚玉简…… 楚牧怀着最后的侥幸,拿起其中一枚玉简,神识探入,一套功法,亦是映入脑海。 明玉功。 金属性进阶功法…… 片刻,楚牧放下玉简,眉头微皱。 功法名为明玉功,乃是金属性进阶功法,据玉简描述,可修炼至筑基巅峰。 功法很不凡,明明是金属性功法,功法却法力醇和,延年益寿。 看功法描述,其似乎是牺牲了功法所有特性,只为……延年益寿! 楚牧随手将玉简丢在一旁,这功法,别说属性不合,就算是属性相合,他也绝对不可能修行。 玉简接连拿起,最终又接连放下。 最终,六枚玉简,相继翻阅。 包括明玉功在内,一共五册功法。 功法有好有坏,皆是属于筑基境的修行之法。 其中有一套土属性的炼体功法,名为厚土真身诀功,按功法描述,甚至可直接修炼到金丹境! 功法很珍贵,但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 因为……五册功法,都是金,土属性功法。 而最后一枚玉简,则算是勉强有了些许收获。 玉简记录了一种名为金刚丹的淬体丹药。 显然,这种丹药,是辅助那厚土真身诀炼体修行的。 而这两枚玉简,皆是来自于赵汤的储物符。 “还没开始修炼?” 楚牧回忆着当时交手之景,就他感受的情况来看,赵汤,显然并不具备炼体修为。 如若不然,以这一册厚土真身诀,他搞不好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毕竟,当时,那一刀下去,可是两败俱伤。 只不过,他仗着炼体修为,硬生生把赵汤给踩死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战利品,楚牧也不禁有些唏嘘。 主动杀人夺宝,他还没做过。 但被动的杀人夺宝这种事,他经历不少。 但相比眼前这些战利品,他之前那些次,简直不要太寒酸。 就好比这一册可一直修炼到金丹境的厚土真身诀。 正常渠道,他能接触得到嘛? 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 就算出现,基本上也不是他能奢望的。 而这般珍贵功法,就出现在赵汤这个练气境修士的储物符中。 有靠山跟没靠山,显然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杀人放火金腰带…… 那咱现在也是……邪修了? 他好像,还真成了邪修……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补全的知识拼图 深冬。 又是一载终末。 风雪交加,喧嚣郡城,已是银装素裹。 院中,青袍薄衣,一壶热茶,楚牧悠闲靠坐躺椅,手持书册,于屋檐下专心读书。 书页翻动之间,一杯热茶入腹,淡淡的灵气波动,于腹中涌动,暖意洋洋,好不舒坦。 书籍放下,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风雪,握着书册,便走进了房中。 房间布局,一如既往的简单, 木床,书桌,以及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的书柜。 密密麻麻的书籍整齐摆放于书柜之中,一眼看去,就好似一面书墙。 有世俗之时,他得到的书籍,也有入修仙界后,耗费海量灵石财富,搜罗的各类知识。 在这仙踪罕见的世俗,他倒也没有太多顾忌,怎么方便,便怎么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储物符,基本上都已过了时效。 虽还有几张未启封的备用轮换储物符,但也都是要装着一些灵气波动明显的物品,如丹药,玉简,灵药这些。 环视一圈房间,楚牧才将这一册书籍重归于书柜。 休养近一年,神魂受创的情况下,不便动用神识,这大半载春秋,也就读了大半载的书。 所幸,当初辗转数个黑市,洒下好几千灵石,也到手不少书籍玉简,不至于无所事事。 于书柜前驻足,楚牧眸光微动,却是看向了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9999/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5530/10000。 烈火之障(返璞归真)2538/10000 火蛇术(登峰造极)6239/10000 清洁术(初学乍练)600/1000】 【烈火诀十层(123/4000)】 【蛮牛诀三层(569/3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登峰造极(7325/10000) 洗魂丹:初窥门径(899/1000) 淬体丹:初学乍练(99/100) 金刚丹:初学乍练(99/100)】 【炼器:长虹剑:炉火纯青:(2358/5000) 月辉刃:初学乍练(99/100) 破锋刀:初学乍练(99/100) 铁壁盾:初学乍练(99/100) 神火筒:初学乍练(99/100)】 【灵辉值:8932.6%】 休养近一年,限于神魂之伤,修为进境颇为缓慢,练气修为只提升一层,从练气九层,提升至练气十层。 若按修仙界的定论,练气十层,则已是突破了练气后期,步入了练气圆满阶段。 练气十三层,练气十层,便已是圆满,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但事实,确实是如此。 因为,练气九层之后,便已可以开始尝试筑基,且具备了筑基成功的可能性。 当然,这种可能性,对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都有点低。 大都是选择继续在练气境打磨法力,提升境界,增加筑基成功的几率。 当然,若是有足够的筑基丹辅助,亦或者是传说中的天灵根资质,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修为至练气十层,楚牧已然可以隐隐感受到那一丝筑基的契机。 似乎,只要循着那一丝契机,就能尝试一下大境界的跨越。 但显然,若真如此,基本上不可能成功。 毕竟,且不说他的资质这些因素,就说筑基这个概念,他都还有些不清楚。 而炼体修为,则是顺利进入第三层,相当于练气后期的修为。 身体机能,已然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所谓冰肌玉骨,血如泵浆,已然接近现实。 神识内视,血液粘稠,恍若岩浆一般滚滚流动,白骨已有几分玉色光泽,五脏六腑,磅礴的生命力涌动,一切的一切,皆是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这些,还只是休养时顺带的进境。 毕竟,神魂受创,他也只能勉强动用一下神识,甚至还不敢太久,修炼,也只是偶尔之举。 近一载春秋,休养为主要目的,绝大部分时间,亦是在琢磨着收获的知识传承。 而最直接的体现,便是这光幕面板上新出现的两个丹方,四个炼器配方。 虽只是六个配方,但对应的,则是相应的知识体系。 尤其是炼器配方,每一个炼器配方,都是有着不同的阵禁器纹,与那一册炼器手札相结合,便是一块块知识拼图,填充着炼器术这个庞大的知识体系。 再加之他当初辗转数个黑市,买下的一些炼器知识体系的其他知识,如百种灵矿详解,基础阵禁组合,器纹构造图解等等这些基础性知识。 经这休养近一年的苦读消化,也大都理解透彻,只差实践的积累。 “实践……” 楚牧略显沉吟,随即微闭眼眸,感知着神魂伤势情况。 近一载春秋的休养,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距离彻底痊愈,也应该要不了多久。 而且,似是经那一战的原因,扎根于神魂之中的那一柄虚幻长刀,如今似也有了变化。 受创之后,是近乎透明的虚弱,休养至今,也慢慢的恢复从前虚幻模样。 但若是细看,虚幻闪烁,似也多了几分实质之感。 楚牧也能清楚察觉到,在出现了这几分实质的变化后,虚幻长刀对神魂法力的淬炼,也明显有力了些许。 连带着,神魂之伤的痊愈速度,也明显快了不少。 不然的话,按他的预计,这一次受的伤,恐怕不是一年半载能够痊愈的。 将神识探入储物袋,各类灵材,皆是整整齐齐的堆砌在储物空间之中。 炼器配方皆是源自于黑市,品级皆不高,相对应得灵材,他自然也早就准备完全。 包括那张淬体丹的丹方,相对应的灵材,他也寻找到了数份。 都不是太高级的灵材,搜集起来,虽有些麻烦,但只要灵石足够,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 “应该问题不大。” 楚牧默默思索着,眼下神魂之伤将愈,只要不是过度消耗神识,应该没什么问题。 思绪之间,布置于房间的微型隔断禁制,亦是随之开启。 房门关上,楚牧盘坐于房中,那一尊新购置的上品法器丹炉,亦是随之拿出。 珠玉在前,这尊以往可望而不可求的上品法器丹炉,显然难让楚牧有太大情绪波动。 随手一挥,淬体丹的九味灵药,便摆在了身侧。 灵火点燃,淬体丹的炼制,便直接开始了炼制。 淬体丹他接触已久,休养近一年,又多番琢磨,再加之自身的炼丹底蕴,其中一切,可谓皆了熟于心。 炼制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差错,一炉淬体丹,便已出炉。 总共三炉淬体丹,半天时间,便皆炼制完成。 数十颗淬体丹装入玉瓶,楚牧调息片刻,目光,亦是定格于身侧堆积的灵材之中。 总共八十八种灵材,其中有四十二种灵矿,其余则是一些五花八门的辅助灵材。 就比如铭刻器纹,就有六种灵材,每种性质都不同,应用的地方也有所不同。 而阵禁,作为法器的核心力量源泉,则就更复杂了,灵材也更为高级。 有些复杂法器,甚至还需要多种灵材搭配融合,才能承受阵禁运转带来的灵力冲击。 而且,不管是铭刻阵禁,还是铭刻器纹的灵材,皆需要与法器主材相符合,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将法器力量完全发挥而出。 每一个炼器配方,显然都比炼丹配方要复杂得多。 而这,还仅仅只是炼制单一的法器。 他原本以为,傀儡术,就是炼器术的进阶。 而真正接触炼器术后,又经这段时间的积累,他才发现,事实,却也与他想的有所出入。 傀儡术,是炼器术的进阶,这一点,是没错,但……似乎又是错误的。 因为,不管是傀儡,飞舟,亦或者各种五花八门的造物,其核心,都是炼器术。 比如傀儡,其构成,其实就相当于多件炼器造物组合而成。 比如飞舟,其原理,也是如此。 单一的炼器造物,有着单独的存在,单独的功能效用。 而所谓傀儡,飞舟这类存在,则就是复合型,亦或者说,组合型的炼器造物。 其原理,是相通的,也皆是在于炼器术的框架,而不是说,到了傀儡术,就是另外一个知识框架了。 这一点,体现在他那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傀儡术上,也极其明显。 随着炼器术知识的填充拓宽,原本那深奥的傀儡术知识,似也在他面前慢慢掀开了神秘面纱,不再是如之前如看天书一般了。 “开始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其中一个炼器配方,手中亦是随之而动。 知识已经理解,但也只限于纸上谈兵的理解,最终,还是需要经验的累积,才能真正纳为已用,化为自身底蕴学识。 接下来的日子,楚牧便彻底结束了这近一载春秋的闲暇,四个炼器配方,便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覆盖城池的风雪,在时间的流逝之下,亦是缓缓消融。 山间枯树绽放新芽,田间已是可见秧苗绿意,万物复苏之际,紧闭了近两月的房门,才堪堪打开。 楚牧从其中走出,背后房间,已是一片空荡,正如那消逝的冰雪一般,不见丝毫痕迹残留。 至城中,入目便是一片喧嚣,记忆中,不管是曾经的玉皇谷,还是现如今的玉皇城,都很繁荣喧嚣。 但相比眼前的世俗喧嚣,俨然差了些许韵味。 就好似,若是在玉皇城,他必然是重重伪装,真实的自己,永远是藏在最深处,基本不会显现于人前。 他是如此,绝大部分修仙者,也皆是如此。 再繁华喧嚣,似乎也只是表面的假象,只是利益的汇聚。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的传音符,传音符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往日絮絮叨叨的声音,也有许久未曾听闻。 呼…… 他轻吐一口气,神色复杂,他没再停留,尽直于城外而去。 至城外,见四周无人,便是习惯性的飞奔。 但这一次,飞奔数百米,楚牧却是骤然停下步子。 随即,一柄上品法器飞剑,亦是悬浮在了身前。 他纵身一跃,剑光微动,下一秒,便已是立于剑锋,悬浮于空中。 高深的炼体修为,以及在世俗磨炼出的劲力控制,楚牧亦是稳稳立于飞剑,双手背负,青袍微动,却好似双脚生根,不见丝毫晃动。 下一秒,剑锋斜指天际,冲天而起。 风声呼啸,楚牧依旧稳稳立于剑脊,在他身前,是一道半圆光罩,将面前气流隔绝。 距离地面数百米,俯瞰而去,大好河山,就好似一副巍峨画卷,清晰入眸。 第一次真真正正的飞行于天穹,楚牧亦是难掩激荡,御使着飞剑,各种各样的实验玩闹着。 飞剑速度很快,全力御使之下,并不比他用神风靴飞奔要慢多少。 但……飞剑毕竟是攻击类的上品法器,飞行只是附带功能,法力之消耗,可一点都不小。 直到熟悉了这柄飞剑的所有效用,以及御剑飞行的技巧,楚牧这才停止了实验玩闹。 剑光于山林上空飞掠而过,最终直接没入了山腰的滚滚云层,不见丝毫踪迹…… ……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二章 通缉,悬赏! 轰! 轰轰轰…… 山巅,轰鸣乍响,紧接着,便是绚烂的光芒于山顶闪烁,以及汹涌席卷的灵气波动。 山石横飞,树木炸裂,一场遭遇战,来得急促且突然。 约莫片刻,轰鸣停歇,狼藉遍地。 楚牧面色苍白,立于一根断树之上,身前盾牌悬浮,刀锋染血,围绕身周缓缓旋转着。 身前,残肢断臂洒落一地,隐约似也可凑出三四具尸躯。 搏杀已见胜负,又沾染了数条性命,楚牧却依旧还有些懵。 为什么? 他哪里得罪了这些人? 从罗浮城而出,一路御剑飞行,经过这山峰,突然就被打下来了。 然后就是四名修仙者的围攻! 其修为,一个练气十层,一个练气十一层,两个练气十二层! 这里距离最近的坊市,可都有近两百里! 就算是杀人夺宝,也不至于这般突然吧? 楚牧神色略有些凝重,环视一圈周边,随即又神识探查一圈,确认无异常,这才看向面前的血腥。 神识微动,尸躯怀中之物,以及散落在地的法器杂物,顿时就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几乎是瞬间,楚牧便锁定了其中的两枚令牌之上。 抬手一抓,两枚令牌,便握在手中,令牌之上,血杀二字,很是清晰。 端详片刻,原本的惊疑,已然化为了确认。 这两枚令牌,为血杀令无疑! 随即,一样样战利品清点,收入储物符,最终楚牧握着一枚玉简,眉宇间已多了几分阴霾。 他算是知道了,刚才为何会遭到这四个修仙者的突然袭击。 御剑修行,法力神识动用,神魂气息外泄,应该是被这四人察觉…… 而这枚玉简之中记录的,非是功法秘籍,也非是什么秘术法术,而是数百道……通缉令! 似乎是有人将各地家族,宗门通缉的邪修,都汇总记录,模样,修为,神魂气息,乃至通缉悬赏的金额…… 他楚牧,以及徐远,俨然都在其中。 为长生宗通缉,悬赏……五千枚下灵! 而徐远,则是被悬赏一千枚下灵。 通缉令中,还标明了他与徐远的关系……… 而在玉简之中,描述他楚牧的通缉令下方,还有一条被额外添上去的信息。 在血杀阁,也有他的悬赏任务。 悬赏他楚牧的神魂…… 任务奖励……一万枚下灵,以及一枚……筑基丹! 也就是说,谁杀了他,可以拿着他的神魂,领取一万五千枚下灵,以及一枚………筑基丹! 这四名男子察觉到了他的神魂气息,如此之疯狂,显然也是正常。 如此庞大的一笔灵石,还有一枚……筑基丹! 显然足以让任何练气境的修仙者为之疯狂! 哪怕是宗门弟子,家族子弟,恐怕也会无比之眼馋! 甚至,引得筑基境心动,也不是没你可能。 他记得当初在玉皇谷的时候,一颗筑基丹,可是引得一位筑基境在坊市里当街动武! 楚牧面颊抽搐,已然有些无言以对。 长生宗的通缉悬赏,显然是由长生宗发出。 血杀阁的巨额悬赏…… 显然就只有赵汤他爹了。 据他所知,赵汤,可是其唯一的血脉延续。 “利益动人心啊……” 楚牧摇头轻叹,难掩忧虑。 思虑片刻,他清理掉痕迹,这一次,他没再御剑飞行,也没有动用神风靴,完全凭借着身体力量,如世俗凡人一般赶路。 只不过,以他相当于练气后期的炼体修为,速度自然也不可能慢。 甚至,在他心中那难言的急迫之下,速度亦是越来越快,山间险阻崎岖,在强横的肉体力量之下,如履平地。 一直到第三天,天际之间的水天一线,才堪堪浮现于他视野。 早在当初王麻子被截杀之时,习惯性的谨慎,便让他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 所谓后路,自然是以东湖为基础。 毕竟,东湖的神秘,在他还未真正踏入仙途之前,便有所接触。 预备地点选了数处,当初在玉宁镇逃离之时,他就传音告诉给了徐远其中一处。 也就是地处罗浮郡,比邻东湖,隶属于东湖谢家的一处坊市,名为水天坊。 据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水天坊,是谢家在东湖北岸,规模可以排名前三的坊市。 之所以选择这里,其一,则是因其比邻东湖,甚至可以说就在东湖边上。 其二,则是因其距离玉皇谷颇远。 中间不仅隔了个孙家,还隔了数座谢家掌控的坊市,相隔数千里,长生宗完全可以说是鞭长莫及。 而他对徐远所说,则就是在这处坊市汇合。 楚牧放缓了速度,幻神面具,已然将一切遮掩。 随着距离的推进,已然可见修仙者出没。 嗡…… 距离水天坊尚远,怀中沉寂已久的传音符,亦是接连震动起来。 一道道熟悉的传音入耳,楚牧一直提着的心,则终于放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周边,确认了一下大概地形,随即调转方向,快步而去。 前行约莫数十里,翻阅一座山峰后,一座坐落河边的城池,便映入了楚牧视野之中。 城池规模很大,比之玉皇城的规模,都要大上许多许多。 城外成片成片的金黄,绵延至天际之间。 “稻田?” 距离推进,楚牧神色俨然有些古怪起来。 眼前的,是水稻? 刚距离尚远,他还没看清楚,以为这一片金黄,就是普通的稻田。 而眼下……比他人还高的稻苗…… “禾下乘凉……”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冒出了这四个字。 眼前,比人还高的稻苗,那密密麻麻的稻穗,无疑就是禾下乘凉。 “不是灵米……” 楚牧摘下一截稻穗,神识感知之下,却是完完全全的世俗凡物。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抬头看向天穹,却见有数名修仙者立于天穹。 灵气波动之下,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立马就是朵朵阴云汇聚,没过一会,一场突兀至极的春雨,便骤然降临。 雨滴落下,原本的稻香,亦是化为了淡淡的药味,缭绕鼻尖,经久不散。 “不是一般的雨……” 楚牧看向其中一株稻苗,稻穗上,数只小虫,在雨水落下,侵染之下,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便已僵硬滚落至地面。 “掺杂了药材,效用杀虫?” 楚牧接过一捧雨水,观察之间,心中亦是了然。 皆是些世俗草药组成,其效用,于人体无害,于植物无害,显然是针对稻田虫害而研究。 而刚才数名修仙者降雨,应该就是以水属性降雨术,以及风属性唤风术为基础,不知以何种方法,将此药掺杂其中,从而降了一场药雨。 很是正常,楚牧神色却有些古怪。 稻田乃世俗凡稻,而且,稻田没有丝毫保护措施,也就说明,这些稻田,估计就是世俗百姓所种。 而这稻苗,明显非是世俗正常稻苗,估计也是谢家灵植师培育而出。 可……谢家的修仙者,有这么大的善心,帮凡人做事? 楚牧觉得不是一般的扯淡。 他甚至觉得,若非在这个修仙界,世俗凡人的血肉神魂没有太大用处,且修仙界的一些脏活累活,也不是世俗凡人能胜任的。 恐怕世俗凡人早就被圈养,被当成耗材了! 更不会有什么世俗城镇,世俗国度的存在了。 至少在这大楚,会是如此。 要是世俗凡人血肉神魂能对修仙者有很大益处,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从玉皇谷,到这水天坊! 沿途数千里,经过的那无数世俗村镇城池,要不了几天,恐怕就都会不复存在! 会是赤地千里,人烟近无! 谁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也改变不了。 毕竟,大楚修仙界的本质……便是如此! “所以,这里居住的……是谢家凡俗族人?” 楚牧看向前方那巍峨的城墙,若有所思。 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三章 妖兽血脉 “牧哥。” 没一会,稻田之间,便传来一道兴奋的呼喝声。 “牧哥!” 紧接着,便见田间小路之上,徐远兴冲冲而来。 楚牧一直提着的心,在此刻,也终于放了下来。 “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楚牧指向前方的城池,问道。 徐远挠头笑了笑: “被通缉了,我也不敢去坊市,就先躲在城里面。” “城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谢家没有灵根资质的族人,还有一些定居在水天坊修仙者的后代。” “都是些凡人,挺安全的……” 楚牧再问:“逃出来的路上,没被追杀吧?” “遇到了几个邪修,得亏牧哥你留下的那些符篆……哦对了,牧哥,旺财……” “旺财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情况?” “带我去看看。” 楚牧略显惊疑,在徐远引领下,快步朝城中而去。 最终,在这座世俗城池的西南角一座宅院门口,才堪堪停下脚步。 进院中,推开紧闭的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房中,且已沉睡的旺财。 如牛犊大小的身躯,已然占据了小半个房间。 “那天被人追杀,我用符篆将那邪修杀了之后,旺财就跑过去吞了尸体……”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查看了一下,好像是在突破,但又有些不太确定……” 徐远在一旁解释着。 楚牧略显凝重,在他神识感知之中,此刻的旺财,就好似一座还在不停积蓄着能量的火山,未至极限,却又似乎随时会爆发。 “我先布置个聚灵阵!” “应该是要突破了。” 楚牧也有些不太确定。 妖兽这种存在,大楚境内,还是极为罕见的。 毕竟,妖兽全身上下,神魂血肉,对修仙者而言,都是上好的灵材。 大楚修仙界存在已久,灵脉之地早就被瓜分完毕,深山老林之中,纵使有残存妖兽,也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市面上存在的,也就只有一些势力专门培育养殖的灵兽了,与妖兽相比,其实就是一个家养,一个野生,更适合训化,也更适合满足修仙者所需。 虽说在大楚遥远的南方海疆,也就是传说中的瀚海,据说还有妖兽作乱,但一南一北,以大楚疆域之浩瀚,也难有太多东西传来。 别说是他,估计附近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修仙者,都对妖兽没什么了解。 心中思索着,楚牧手中动作未停。 炼器之阵禁,与阵法同源。 他虽没有系统学习阵法,布置不出大型阵法,但弄出些简单的小禁制,还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搭配组合的问题。 以灵石为基础,现场点燃灵火融化灵材,直接铭刻阵禁,最终,一个粗暴且简单的聚灵阵,便在这房间成型。 只不过,这个聚灵阵,非是常见聚灵阵那般聚集天地间的灵气。 而是通过阵禁将灵石之中的灵气释放而出,然后再以阵禁隔绝内外,避免灵气外泄的一个聚集阵禁。 很是粗浅简单,但也很是有效。 一颗颗灵石消耗,阵禁运转,禁制笼罩其中,房间里的灵气浓度,亦是肉眼可见提升着。 “牧哥,有动静了。” 徐远兴奋指向沉睡的旺财。 只见随着灵气浓郁,沉睡的狗崽子,一呼一吸之间,身躯有规律的起伏,竟本能吞吐着灵气起来。 “你是说,旺财如此变化,是因为吞了修仙者的尸体?” 楚牧转头问道。 “对,当时刚把那人杀了,旺财便冲过去了。” 徐远连连点头。 楚牧皱眉,注视着眼前的旺财,略有疑惑。 虽说修仙者的尸体,神魂,都是用途极其广泛的灵材。 但,也仅仅只是灵材。 用修仙者气血神魂为灵材炼制之物,皆有或大或小的负作用。 就好比气血大丹,会有残留精神以及七情六欲的影响, 如万魂幡这类炼器造物,也会对持有者有极大的精神影响。 妖兽吞食修仙者尸躯,难道就没有负面影响? 还是说,就是因为吞食修仙者尸躯的负面影响,才让旺财迈过门槛? 当初在玉皇谷,妙玉的经历,那无数被迫服用气血大丹的凡人,可都是很轻易就迈过了神现这个门槛…… “这里安全嘛?” 楚牧转头看向徐远。 徐远立马回道:“应该没有问题,我住了几个月了,周边邻居都是世俗凡人,一般也很少有修仙者来这城里……” “行。” 楚牧点了点头:“我在这里观察下,伱去外面看着,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 说着,楚牧掏出一柄上品飞剑,还有他自己炼制的下品法器盾牌递了过去。 “给你。” “这……这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 “嘿嘿,那行。” “那我先出去了,牧哥你有事说一声。” 随即,房门关上,隔断禁制作用下,外界动静,便被彻底隔断。 楚牧注视着吞吐着灵气的旺财,面露思虑。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识探入储物符,一本书册,亦是握在了手中。 书册不厚,只有薄薄十来页,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储物符里的一册书。 也没有书名,但其中记载了一些关于妖兽的信息。 不过片刻,十来页,便已翻阅完毕,当初粗略一眼的记忆,亦是随之丰满起来。 按书中记载,妖兽修行,则是与人完全不同的修行之路。 人之仙途,是建立在精气神体系之中,是在于灵根,立足自身吞吐灵气,逐步蜕变的过程。 而妖兽修行,虽也是在精气神体系之中,虽也是吞吐灵气,虽也是逐步蜕变。 但妖兽的修行蜕变,却也不是建立在自身,也不是依靠灵根,而是建立于血脉之上。 按书中描述,任何妖兽的修行,都是一个血脉修行之路。 任何一种兽类,只要踏入修行之途,便会觉醒相对应族群种类的血脉以及传承。 妖兽的信息知识传承,也皆蕴含于血脉之中。 而血脉纯度越高,妖兽资质自然就越高,其中蕴含的传承,自然也就越多,甚至有的妖兽,还具备血脉传承的天赋神通。 书中描述很有限,但也不妨碍楚牧对于妖兽,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脉络。 妖兽的血脉修行,显然与人的练气修行,概念完全不同。 他所以为的弊端,对于妖兽,恐怕就不一定是弊端了。 思索之间,莫名的,楚牧就不禁想到了那瀚海陈家。 于玉皇谷定居数年,亲眼见证了玉皇谷的所有变化,也几乎亲身经历了玉皇谷的绝大部分动荡。 其他几个家族之名,都多有耳闻,但唯独瀚海陈家,却似乎没有任何消息一般。 长生宗的邸报之上,也极少看见瀚海陈家的消息。 而市面上几乎绝大部分与妖兽有关的灵材,乃至血肉,几乎都是来自于瀚海陈家。 修仙界的传闻很多,有的说瀚海无穷无尽,有无数妖兽族群存在,陈家则是奉初代长生宗宗主之令,坐镇海疆,抵御妖兽。 也有说陈家乃妖兽世家,圈养妖兽…… 更有说陈家是养寇自重,以妖兽作乱为由,听调不听宣,自成一国…… 哪怕是在这修仙界,在这遥远的距离之下,种种传言,亦是难辨真假。 大楚修仙界,显然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浩瀚。 别的不说,光是这水天坊,距离玉皇谷,也有近五千里之距,而这,还仅仅只是大楚的一小块地域,是东湖谢家的边缘地带。 “瀚海……” 楚牧略显沉思,传言他不确定真假,但有一点,他却也可以确定。 瀚海陈家,绝对是自成一体,这个自成一体,不同于长生宗,以及其他诸多家族。 而是相对封闭的自成一体! 这一点,就看长生宗的邸报,就可以清楚看出。 其他家族,消息很多,关于长生宗的消息,也很多,唯独不见瀚海陈家之消息。 就好似,陈家不属于大楚修仙界,而是属于其他修仙界一般。 而且,在这内陆,纯粹的妖兽,可极其罕见,甚至近乎绝迹。 楚牧看向眼前已有牛犊大小的旺财,眉宇间却是多了些许复杂。 本只是闲暇之余的兴趣所致,眼下,一世俗凡兽,竟也真开始超凡蜕俗…… 神识感知之下,其不设防的身躯变化,很是清晰。 楚牧似也能察觉到那本能般的浓浓依赖,甚至还有些兴奋,就好似,见他到来,本是要兴奋得围着乱窜,摇尾讨好…… 楚牧嘴角微扬,沉吟片刻,似才下了决定。 抬手一抹,两枚丹药,便浮现于手中。 一枚淬体丹,一枚由修仙者尸躯炼成的气血大丹。 拿出的这一刻,神识感知之中,旺财那本能的浓浓渴望,便随之感知。 楚牧抬手一甩,两枚丹药,便落入了旺财口中。 丹药作用很明显,不过片刻,本就如火山即将爆发一般的恐怖积累,便似积累充足了能量。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 随即,便是接连响起的骨骼摩擦声。 淡淡的灵压,亦是在这封闭的房间里闪烁。 趴伏在地的旺财,其壮硕身躯,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幻起来。 皮毛愈发黑亮,凹凸不平的肌肉鼓动,骨骼似在延伸扩展,已如牛犊一般的体型,在这超凡褪俗之际,竟再次生长起来……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四章 妖兽 楚牧目不转睛,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愿错过。 妖兽,他还从未见过。 而眼下,妖兽近在眼前。 而且还是由他培养而出。 从世俗凡兽,到眼下的超凡脱俗! 蜕变持续了足足一刻钟,原本牛犊大小的旺财,其体型,已然不比一头成年野牛逊色多少。 庞大健硕的身形,哪怕只是趴伏在房中,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但下一秒,似是从蜕变之中清醒过来,威严的妖兽模样,瞬间消失,转而重回哈巴狗模样。 庞大的身躯一下窜到了楚牧身前,要不是楚牧反应及时,这小房间估计都得被干碎。 “乖,别闹,让我看看。” 楚牧习惯性准备揉一下旺财脑袋,但手还未抬,看着眼前他都需要抬头的庞大身躯,动作俨然都有些僵硬。 狗通人性,明显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心意,下一秒,旺财呜咽两声,庞大的身躯,便肉眼可见的缩小起来。 最终,化为正常土狗大小,和往常一样,兴奋的在楚牧身前窜来窜去。 “哈哈哈,这能力不错,不错。” 楚牧又摸出一粒金刚丹,旺财立马老实下来,坐在楚牧身前,吐着舌头满眼渴望。 “你这狗崽子!” 楚牧没好似的敲了一下,随手将丹药一丢,旺财舌头一卷,便将丹药吞下。 楚牧神识覆盖,旺财似察觉用意,没有丝毫阻碍,神识便直接观察到旺财身躯内部。 和他猜测的一样,对人是弊端,对血脉修行的妖兽而言,似乎还是益处。 其身躯之中,俨然多了一股未知的力量,似法力,又似乎与法力不同,似乎还带着几分神魂的气息。 就好似,法力与神魂的结合体一般,这股力量,就好似一股源泉,在缓缓吐纳灵气壮大的同时,还在时时刻刻改造着旺财的身躯。 就好似……眼前的旺财,在这股神秘力量,或者说……血脉之力? 反正就是在这力量的作用下,旺财似乎已经脱离了土狗这个品种,向着另外一个未知的种类进化着。 “这个速度……大概要三个月……” 楚牧略微思索,依旧细细的观察着。 这种机会,可极其难得。 那册书中描述,妖兽暴躁,野性难驯,哪怕是强行训化,乃至种下奴印,也依旧本能桀骜,戒心极强,稍有机会,噬主都不是不可能。 眼前的旺财,若非他从世俗幼时便喂养,又一直耗费资源培育,想要如此不设防的观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如此不设防,就等于,他可以随心所欲,若是他懂得奴印这类秘术,直接种下奴印,都是轻而易举。 观察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神识。 得到的信息很多,对于妖兽的血脉修行,也差不多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 妖兽修行,远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奇妙。 自开始培养旺财之后,他就没少进行各方面的实验观察,一条纯粹的世俗土狗,没有任何异常。 而之后的体型变化,也只是在药力的作用下,抵达了世俗土狗的一个极限,根本不存在任何特殊。 可这一次超凡脱俗之后,其土狗的本质,在那出现的血脉之力作用下,却是骤然改变。 从一个物种,跃迁到了另外一个物种,很奇妙。 妖兽如此,那人呢? 楚牧不禁异想天开。 妖兽的血脉,源于其最初始祖。 而人类,难道就没有强大的始祖? 就好比炼体修行,身躯机能的蜕变,仅仅是练气境,便是冰肌入骨,血如泵浆,完全非人。 再往上,筑基境,金丹境,元婴境,甚至是元婴之上,乃至传说中的真正仙人。 其本质,必然与人已是截然不同。 若是结合,诞下的后代,难道不会有特殊?人就没有血脉传承? 又或者,妖兽的血脉,是否又可以移植于人身上,让人具备妖兽的强大…… 猜测很多,想法很多。 楚牧相信,这些,在修仙界,绝对是有答案的。 毕竟,如此磅礴伟力的一个世界,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他都能想到,又岂会没有才智超绝的前辈去思考,去实验。 必然是有的,只是很大可能,尘封在历史之中,亦或者为少数人的专有。 思绪流转,楚牧再次看向眼前的旺财,尽管那血脉之力的转变才刚刚开始。 但就他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眼下的旺财,也足以轻松虐杀一般的练气初期修仙者。 当然,虐杀的前提是,没有强而有力的手段,比如法器,比如符篆,比如傀儡这些。 妖兽之强,根基在于血脉,体现在于体魄。 而眼下,旺财的妖兽之躯,其强健体魄,已然显露了几分雏形。 “若是打造一套战甲……” 楚牧揉着旺财脑袋,眸光微动。 妖兽之强,本就在于肉体,仅仅是初超凡褪俗,其肉体,就能堪比他初入炼体中期的身躯。 待这般转化完成,手段一般的练气中期修仙者,恐怕还真不是旺财的对手。 如此强横之躯,若是在辅以一套战甲护身…… 楚牧略显思索,回忆着自入修仙界以来,与敌搏杀之景。 反哺归真之境的法术作用很强,但局限,也很大很大。 毕竟,哪怕火球术反哺归真,其构造,也是那几个火属性法术铭文,也就是一个一阶下品的法术。 在其法术铭文本质不变的情况下,顶多是熟练的变化,不可能产生质变。 面对一些低级法术的防御,尚且强力,但面对高阶法术防御,以及法器的防御,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而符篆,虽极其方便,但消耗量也极大,品阶稍稍高一些的符篆,价格都颇为高昂,二阶符篆更是天价! 最为强力的,还是法器,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炼器造物,都是修仙者最佳的手段。 只不过,法器的缺陷,同样也很明显,法力消耗大,而且极为消耗神识。 而炼体修为,至少到如今,除了那一次与赵汤搏杀以外,他都还没被逼到那个程度过。 综合看来,最方便的,就是符篆,最划算的,就是法术,各方面最均衡的,就是法器,炼体修为,目前还只是辅助。 只不过,对他而言,符篆的作用,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方便。 毕竟,反哺归真之境的法术,其施法速度,一点都不比符篆要慢。 只不过,他的法力,尚且还支撑不起他那机关枪一般的法术施放,故而,很多时候,为了节省法力,他都选择以符篆辅助法器对敌。 故而,哪怕是反哺归真之境的法术,也是略显鸡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限于他自己孤身一人单打独斗的结果。 徐远虽堪用,但其毕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会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时时刻刻跟随他左右。 但旺财,显然不同。 哪怕是在玉皇谷,也有不少修仙者豢养着灵兽作为帮手。 若是将旺财培养起来,让其成为帮手,他对敌搏杀之时,哪怕只是牵制一下,他显然也会少了许多危险,会从容许多。 楚牧认真的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想,在以往,他也不过是将旺财当做一个实验品,将其带入修仙界,还不时培养一二,也只是情分使然。 他还真的从来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旺财其本质,只是一条世俗土狗而已。 而眼下,其超凡褪俗,血脉也随之蜕变,就目前来看,也算是个不错的帮手,而且还是随时随地的忠心耿耿。 唯一的顾虑,或许就是其潜力了,毕竟,其本质,只是世俗土狗。 “以后……就跟着我吧。” 楚牧揉着旺财脑袋,喃喃自语着。 他也不愿顾虑太多,毕竟,他自己,也只是伪灵根资质而已,未来如何,他尚且都还是迷茫。 而且,练气境这个境界,他的资源,还是很充裕的…… …… 今日更八千+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楚,水天坊…… 眺望天际,便是水天一色。 对于水天坊这个坊市,楚牧打听了不少消息。 对这个方圆数千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修仙坊市,也多有猜测。 但……百闻终究不如一见。 坊市坐落湖岸之上,但这个湖岸,又有些特殊,乃是一个向湖面延伸的凸出,而水天坊,也坐落在这个三面环水的突出庞大陆地之上。 周边薄雾环绕,为简单幻阵,迷惑世俗凡人所用。 修仙者法力灌目,可清楚看清。 一眼看去,就好似坐落于云雾之中的水中坊市,水天皆一色,恍若画卷一般,真实,又似有些虚幻。 经徐远诉说,对这水天坊,楚牧也多了几分了解。 不同于玉皇谷,水云坊已是作为谢家核心坊市发展已久,早已形成了一套属于修仙界的生态环境。 在水云坊,除了人数庞大的谢家族人定居,也还有许多散修定居于此。 而谢家有族规,家族后人,不具备灵根者,不允许居于族中,而是在坊市周边建立村镇城池,给不具备灵根资质的后代居住,家族再给予照拂。 而其他定居的散修,谢家则没有限制,故而就形成了水云坊仙凡混居的一个生态环境。 而在坊市周边村镇,城池,自然皆是修仙者后代,故而,修仙者的存在,在这方圆数百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是凡人后代,有幸出现灵根资质,想要步入仙途,显然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至少,比他当初苦苦蹉跎追求,要容易得多。 而这种已经成型的生态环境,无疑也让这水云坊市,更多了几分繁华。 据徐远所说的来看,水云坊周边数百里,有八座大城,村镇亦是难以计数,少说也有数百万修仙者后代。 庞大的人口基础,再加之与仙比邻的优势,每时每刻,都会诞生不少初入仙途的修仙者,给这水云坊提供着廉价的劳力耗材。 而且,相比较玉皇谷坊市外的混乱,水云坊,显然有些不同。 家族血脉的羁绊,终究还是有几分情义存在。 坊市方圆五百里,皆是严禁动武的禁区。 纵使距离坊市还有一段距离,楚牧也能清楚看到一队队在坊市外巡逻的执法队修仙者。 若在玉皇谷,距离坊市若有这般距离,那必然是少不了暗处的窥视,而在这水云坊,沿途修仙者,皆是规规矩矩。 这一条禁令,在家族血脉羁绊之下,显然执行的要比玉皇城彻底得多。 毕竟,水云坊周边世俗,终究还是谢家族人居多。 “桃花源……” 环视四周,楚牧也不禁有些感慨, 就目前所见所闻,在这水云坊周边,对世俗凡人而言,还真的就是一个只存在于幻想的桃花源。 人之生存,无外乎衣食住行。 最重要的食,有那可以禾下乘凉的稻谷,有修仙者呼风唤雨的照料。 其次的住,有修仙者点石成墙,轻轻松松便是上好的世俗住宅。 而衣与行,也同样被照顾得妥妥当当。 路面皆是宽敞笔直的大道,明显是被土属性法术固化修理过。 外界难得一见的骏马,在这里,随处可见。 而衣,那就更简单了,沿途他就见到了不少明显是被研究出来的制衣植物。 以修仙界修仙百艺的底蕴,哪怕是指尖露出些许残渣,也足以轻松让凡人过上难以想象的美好生活。 而这点残渣,在这水云坊周边,在血脉亲情的作用下,则真真正正的落在了世俗百姓的身上。 回想着当初在南山镇的那般水深火热,感慨之下,也难免唏嘘。 人与人,还真不一样。 至坊市,一枚碎灵的入市费,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延伸至视野尽头的长街。 整个水天坊市,则就是井字形的传统布局。 街面上人来人往,其喧嚣程度,比之玉皇城,俨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沿街商铺,和玉皇城也没有太大区别。 修仙百艺,各类造物,琳琅满目。 只不过,价格则是比玉皇城那物价,要便宜不少。 飙升的物价波动,似乎并没有对这座远离风暴漩涡的坊市,造成太大的影响。 打量一圈,楚牧看向手中书籍,每个进坊市的修仙者,皆可以领取一册谢氏法度。 即所有谢家统治坊市中的规矩法度。 翻开书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系列的禁令,和曾经孙家的玉皇律法差不多,都是强权之下的强制性规矩,谈不上合理,更谈不上正义。 翻阅几眼,楚牧便将书册收起,面前的人流熙攘,再次映入眼帘。 他沉吟片刻,最终至街尾,于一座大殿前驻足。 进殿中,便是那久违的各类招工信息,任务悬赏,乃至……一道道通缉令。 约莫片刻,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 唯一的好消息,长生宗的通缉令,并没有公布在这水云坊。 也就是说,在这水云坊,在表面上而言,他非是邪修。 当然,也仅仅只是表面。 毕竟,那般巨额的悬赏,足以让很多很多的人,为之疯狂。 若真泄露行踪,是正是邪,那还不就是一张嘴。 略显沉吟之间,楚牧走出这座大殿,目光转向视野中的光幕面板。 随即,又眺望那茫茫无际的浩瀚东湖,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迈开脚步,继续在这坊市逛了起来。 虽是依旧是初来乍到,但今时显然不同往日。 当初他初来乍到,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弱鸡,而现如今,练气境,他不敢说有多强,但自保,绝对是问题不大的。 一番询问打听,对这水云坊的了解,亦是从耳闻,化为了眼见为实的真实认知。 不同于当初孙家统治之下的封闭,水云坊反倒是颇有长生宗的开放包容气度。 硕大的水云坊,真正属于谢家的产业,并没有太多,其余皆是其他各个家族,势力,散修,甚至还有长生宗的产业开设在这水云坊之中。 而水云坊的这条灵脉,更是高达三阶上品,且有一位金丹真人常年坐镇于此。 而且……谢家对待散修的态度,似乎也极为宽厚。 这一点,从坊市的方方面面,似乎都能看出。 坊市中,最低等的房舍,为一枚碎灵一月的租金,如此房舍,在玉皇城,那都是丢在坊市外的贫民窟,无人理会,无人在意。 而在这水云坊,则是正儿八经的地处坊市之中,受坊市大阵保护,且还有灵气供给的房舍! 而且,在坊市西南侧,谢家还专门设有一聚仙庄。 任何散修,不设门槛,都可前去参加谢家的考核。 修仙百艺,法术…… 不在乎灵根资质,哪怕是废灵根,只要任何一方面,具备一定的天赋,通过了聚仙庄的考核,都可成为谢家客卿,享谢家俸禄。 立于聚仙庄前,楚牧看着眼前的张贴的告示,稍显出神。 告示之上,成为谢家客卿的待遇,规矩,束缚,皆是清清楚楚。 谢家客卿分三等,三等客卿为最低,一等为最高。 按告示来看,客卿俸禄共有三部分组成,一则是基础俸禄,三等每月三十下灵,二等每月六十下灵,一等客卿每月月俸一百下灵。 这个俸禄,是固定不变的。 其次则是修为俸禄,根据客卿的修为境界,还有阶梯分明的修为俸禄。 三则是奖励俸禄,则是根据客卿完成家族指派任务的数量,贡献,而计算的一笔俸禄。 贡献度,亦是可以于谢家贡献宝库兑换所需。 而且,三等客卿,每一等,在谢家内部的权限,也各有不同。 其余各类好处,亦是清晰列出。 至于享受好处的代价,也很是简单明了。 在契约期限之内,听从谢家安排。 契约期限,最低十年,剩下的便是则是自行决定。 望着眼前的告示,楚牧也不禁将其与他了解的长生宗的待遇对比起来。 两者相比之下,谢家客卿的待遇,明显好上许多。 但这也仅仅只是明面上的待遇差距,内在的隐形福利,显然还有极大差距。 毕竟,客卿,在谢家,只是外人。 而在长生宗,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也是长生宗的自己人。 这个概念,在这利益为王的修仙界,显然很重要。 他倒没有去当个客卿试试的想法,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逍遥自在生活,谁会愿意给自己去找个爹。 心中思绪重重,楚牧最终驻足于坊市最尽头的一片广场之前。 广场之上,尽显繁忙。 有一艘艘飞舟于天穹盘旋降落,也有不少飞舟正缓缓垂直起飞,更有不少修仙者正在其中穿梭着,有搭乘飞舟者,也有从飞舟走下者。 一眼望去,是好似前世的超大型机场,只不过于此降落起飞的,皆是修仙界的炼器造物。 修仙者虽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但显然并不妨碍飞舟这类交通工具的存在。 毕竟,对于普通散修而言,单独远行,甚至是单独出坊市,其危险性,显然都有些难以预测。 而通过飞舟直达各处坊市,显然就安全得多,哪怕乘坐价格不菲,但相比较自身小命,显然就微不足道了。 而且,大楚的地域之浩瀚,显然也让这类飞舟航行,具备很大的市场。 在曾经孙家统治的玉皇谷,虽也有飞舟存在,但大都是孙家私有,未曾面向所有修仙者,他那时也只是惊鸿一瞥,难见真容。 而长生宗来之后,也建立了对外的飞舟航线,但限于玉皇城与周边的紧张局势,更多的,也只是通往长生宗的腹地。 而他的关注,一直都是在于东湖,当时也没有过多在意。 至于眼前水天坊这飞舟场…… 楚牧步入广场,片刻后,他便走了出来。 而此时,手中已是多了一份图纸。 一份介绍水天坊飞舟通行航线的图纸。 图纸摊开,便是一份地图,以及纵横交织的飞舟航线。 地图是以水天坊为中心,飞舟航线纵横交错,连接着谢家势力范围之内大大小小坊市。 粗略扫上一眼,他便着重在地图边缘之地的坊市观察着。 大楚疆域浩瀚,长生宗宗门地处大楚北疆的长生山脉,囊括着大楚北方的绝大部分精华地带。 南山李家虽是南山为名,但却地处西北,西北以南山为界,则皆是李家势力范围。 长平赵家,则盘踞在大楚东北方向的冰雪之地,东北三州,皆是赵家势力范围。 而琅琊王家,以及东湖谢家,则是分别盘踞于大楚中部疆域,再往南,以楚河为界,便是南方沿海之地,为瀚海陈家势力范围。 而就眼前这个地图来看,东湖谢家,几乎是完全包围在正中心, 若用世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四战之地,易攻难守。 但若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家族与宗门的势同水火,那长生宗的存在,似乎才是真正的中原四战之地,群雄环伺! 而大楚周边…… 楚牧眉头微皱,回忆着在玉皇谷时打听到的消息。 大楚北疆之外,则是星罗草原,意指如天穹星空一般浩瀚无垠。 事情是否如此,楚牧也不清楚,哪怕在这修仙界,距离的因素下,很多时候,亦是三人成虎,难辨真假。 但其名星罗,似也可看出草原之浩瀚,据说星罗草原上,以部落为群体,仙凡混居,常年累月征伐不休。 据说在万年以前,长生宗成立之时,初代长生宗主,还与星罗草原上的一代霸主签订了契约,立誓互不侵犯,也不知此事之真假。 而在大楚西方,据说在数千年前,也是由一不逊色于长生宗的庞大势力统治。 后不知因何原因,一番混战,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势力,数千年以来,也同样是混乱不休,征伐不止。 而东方,则是那浩瀚无垠的瀚海,东北三洲,下比邻瀚海,上接壤星罗草原…… 南方,那就更是清晰了,以瀚海为名,立下陈氏之家,那无垠的瀚海,便是大楚南方海疆万年不变之景。 种种思绪在心头流转,一副有着大概脉络的疆域图,亦是呈现于楚牧心头。 很是清晰的一点,那就是,一朝乱起,那就是天下之大,皆是混乱!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目光重新回到这副地图上,最终定格于地图最南方的那一条大河之上。 河为楚河,往南,便是南方海疆,是瀚海,是那陈氏家族势力范围。 待东湖事了,若真一朝乱起。 天下之大,从地形地势来看,似乎也就只有这里,应该会稍稍安宁一些。 偏安一隅也好,自成一体也罢。 至少,就地形而言,很容易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 自然,也就很难被混乱波及…… …… 更4200,接下来剧情要梳理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蛰伏……真正圆满…… 第三天。 水云坊西南方向。 临湖丙等第三十六号小院,亦是迎来了他的新主人。 一人,一妖兽。 这般组合,在这水云坊中,倒也不算太显眼。 妖兽虽稀有,但各家族势力,乃至长生宗培育训化的灵兽,甚至是对外出售的,也不在少数。 而旺财,仅仅是一世俗凡狗蜕俗而成的妖兽,那就更不起眼了。 小院不大,但也极为精致,前后两院,一面临湖,一面临街,中间则是精致古朴的房舍。 湖景绚烂,街面喧嚣。 “接下来,就住这里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轻喃自语。 “呜呜呜……” 旺财昂着头,呜咽两声,就好似在说些什么。 楚牧轻笑,敲了敲狗崽子脑袋。 “就你鬼精,徐远他不来,就咱们两个。” 说着,神识席卷而出,将这座小院里外彻底覆盖。 确认无异常,他才迈开脚步,走进了其中一间房舍。 旺财乖巧跟随其后,但不过一人高的门框,却也将旺财庞大的体型阻挡在外。 旺财钻进一个脑袋,探着脑袋看向房中,直到遭到楚牧一爆栗,旺财似才反应过来,庞大的身躯缩小,摇着尾巴就窜到了楚牧身前。 “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好生修炼。” 楚牧丢出一瓶淬体丹药,玉瓶接近旺财,却是诡异的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旺财身前。 随即,旺财舌头一卷,便将玉瓶含在了嘴中。 “三天一粒,不准多吃。” 楚牧吩咐一句。 旺财呜咽两声,就好似听懂了一般。 随即,旺财含着玉瓶,便摇着尾巴走到了房间角落蜷缩趴下,玉瓶吐出,一颗丹药悬浮飘入口中,旺财微眯双眸,似假寐歇息起来。 楚牧倒也没有惊讶什么,狗本就通人性,超凡褪俗成妖之后,灵智虽谈不上跃迁至人的层次,但这种通人性,却也明显提升许多。 一些简单的吩咐,乃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够明了他表达的含义。 除了不能口吐人言,其灵智,已然不弱于正常的孩童。 楚牧沉吟片刻,光幕面板随之浮现而出。 毫无疑问,他对炼丹术,以及炼器术的琢磨研究,显然拖累了他的修为进境。 如今,练气修为刚至第十层,炼体修为亦是踏入第三层不久。 而他一直倚仗的养脉丹,在修为步入练气圆满之境后,药效已近乎于无。 当然,这个药效近无,只是相对于普通养脉丹而言。 那一丹纹的养脉丹,药效依旧强劲。 而炼体修为的进境,选择显然就多得多。 最普遍的炼体丹药,便是淬体丹,其药效与养脉丹差不多,在炼体圆满之前,皆由药效。 而他得自赵汤的金刚丹丹方,更是可以一直用到炼体彻底圆满。 只不过,金刚丹的灵材,他还没来得及收集,只是在当初养伤的时候,炼了数炉淬体丹。 “应该差不多了。” 将身上的辅助练气炼体修行的丹药清点一下,楚牧心中暗自寻思着。 他现在倒也不急,数场搏杀,是巨额的战利品收入,光是灵石,就有数千,各类丹药也不在少数。 而且,他的储物符中,除了极其富余的养脉丹外,还有一大堆在养伤之时炼制的各类法器。 短时间内,他不缺灵石,不缺法器,也不缺辅助修行的丹药。 眼下,初来乍到,蛰伏一段时间,安心修炼,熟悉情况的同时,将修为提升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思绪万千,随即,思绪亦是缓缓沉寂,一颗丹药入腹,楚牧已是静心于修行之中。 炼体,炼气。 接下来的时间,楚牧没有再分心其他,除了偶尔外出打听一下情况,便是一心一意扑在修行之上。 养脉丹淬体丹的灵材并不难寻,哪怕在坊市中,只要费点心,搜寻齐全,也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金刚丹,其主药药龄高达百年,实在难寻。 不过,一丹纹的淬体丹,其药效,显然也不弱。 练气修为踏入圆满,是一丹纹养脉丹在继续发挥作用。 炼体修为在这场闭关之中,踏入圆满之境,也就是由一丹纹的淬体丹发挥辅助作用。 一炉只取一两颗丹纹丹药! 这一次闭关修行,便是海量灵石的堆砌! 而对他无用的丹药,养脉丹也好,淬体丹也罢,除了偶尔送给徐远一些,剩下,则就是充足供应着旺财的修行。 妖兽的血脉修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霸道。 曾经他甚至都不敢让其尝试的养脉丹,淬体丹,现如今的它,皆可以服用,只是效果比之专门针对灵兽的丹药要弱上不少。 但充足的量,显然足以弥补质的不足。 旺财的成长,亦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如此之下,又一载春秋,悄然而逝…… …… 东湖浩瀚,水波粼粼。 碧水蓝天之间,剑光于天穹一划而过,没入湖中,片刻后,水花飞溅,一袭青衫,踏水而立。 “一年前,大雾现于长寿岛,三日后隐去,不见踪迹……” “三月前,大雾现于东湖南岸,lyg口,半日后隐去,不见踪迹……” “一月前,大雾现于水天坊西南三百里,一日后隐去,不见踪迹……” 楚牧翻阅着他通过邸报,整理出的东湖大雾信息,眸光微动,略显沉思。 东湖大雾已然持续多年,哪怕是放眼整个大楚修仙界,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当初他遭遇的神秘大雾,哪怕至今,似乎也没有什么规律,遍地东湖水域,几乎是随机出现。 没有固定的时间,也没有固定的地点,就连出现后会维持的时间,都不固定。 有时能维持数天,有时短短数个时辰便再次消失,没有规律可言。 如此现象,在修仙界,亦是传得沸沸扬扬。 当初他在玉皇谷,就听到过不少,来这水云坊,也没少听到各种言论猜测。 他觉得最为准确的,应该就是秘境现世论。 所谓秘境现世,就是基于神秘大雾之后,是一个真正的秘境这个根本。 秘境现世,自然就会与这修仙大世界产生碰撞融合。 这个过程,自然也会有诸多不确定。 因为,秘境本就非天地造化而成,而是远古大神通修士利用各种方法创造而出。 谁也不知道,创造秘境的大神通者,给秘境留下了怎样的规则。 只不过,秘境既然没有隐于虚空,反倒是频频显露异象,无疑就证明,秘境必然是会现于此世。 不确定的只是,会以怎样的方式现世,是昙花一现,还是永久停留? 谁也不确定。 东湖之浩瀚,在秘境未曾真正现世之前,似也只能碰运气了。 一载闭关修行,他也没少闻声而动,但最终,也皆是扑了个空。 这一次,似也是如此。 匆匆而来,搜寻数天,亦是未果。 楚牧眺望天际,肉眼所及,依旧可见不少修仙者出没。 显然,皆是为这神秘大雾而来。 他抬手一抹,数枚玉简,亦是浮现于手中。 哪怕他已深耕炼器术已久,但对这玉简上的神秘,依旧难窥丝毫。 大雾不显,玉简则没有丝毫异常。 沉吟片刻,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视野中的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9999/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5896/10000……】 【烈火诀十三层(3999/4000)】 【蛮牛诀四层(3999/4000)】 【炼丹:辟谷丹:登峰造极(8953/10000) 养脉丹:反哺归真(6325/10000) 洗魂丹:初窥门径(899/1000) 淬体丹:登峰造极(8635/10000) 金刚丹:初学乍练(99/100)】 【炼器:长虹剑:炉火纯青:(2358/5000)…………】 【灵辉值:7532.6%】 一载闭关,海量灵石换来的资源堆砌。 一身修为,已然抵达了练气之境最终的关卡。 练气,炼体,皆是彻底圆满。 那冥冥之中的契机,已然无比之清晰。 就好似,他顺着契机前行,便会是一个他未曾踏足过的全新境界。 他微闭眼眸,是浑厚凝炼的法力,是足以覆盖,方圆数百米的神识…… 是冰肌玉骨,是晶莹剔透! 是在沉重心跳之下,滚烫粘稠的血液涌动,是一拳下去,足以轰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肉身足以硬抗法器,一力破万法,在这圆满阶段,已然初现端倪。 “筑基……” 楚牧轻喃。 契机很是明显,但他却有些彷徨。 毕竟,他对筑基这个概念,还只限于筑基这两个字之上。 如何筑基?筑基过程中,会面对什么,经历什么,有什么危险…… 他一无所知! 而且,筑基境之后,需要的功法,秘术,丹药,一切的一切,他都一直无所知。 如此一无所知,纵使契机再明显,他又哪里敢往前一步。 就好似炼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就炼丹…… 那不是炼丹,是愚蠢。 更别说,这还是大境界的跨越。 练气境,在修仙界,只是最底层的存在。 而一旦踏入筑基境,那就可以说是修仙界的中流砥柱了,是无数散修仰望的存在。 哪怕是在长生宗,每一位筑基境,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不管是当初的玉皇谷,还是玉皇城,以及现如今他定居的水天坊,皆高达三阶灵脉。 虽是有那传说中的金丹真人坐镇,但显然,金丹真人又岂会在意坊市琐事。 一切的一切,基本上都是筑基境的存在掌控。 筑基境,基本就是修仙界绝大多数修仙者,能够接触得到的天花板。 再往上……不到那个层次,没有利益瓜葛,那几乎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当然,哪怕是筑基境的存在,想要与金丹真人有利益瓜葛,也基本上不太可能。 毕竟,贵为金丹真人,显然不可能缺灵石,他缺的东西,也不是低境界的修仙者能够提供的。 更不可能说,看见低修为的修仙者,赚了点灵石,就眼红…… 显然,对他而言,一旦踏入筑基境,那目前的一切困境,几乎也都就烟消云散了。 一名练气境的炼丹师,一名练气境的炼器师,是稚子抱金,是怀璧其罪! 而一名筑基境的炼丹师,一名筑基境的炼器师,那就是需要结交的对象了。 至于长生宗的通缉…… 那就更无需在意了,赵汤的父亲,也不过是筑基初期而已,他踏入了筑基境,难道还用得着惧一个同境界的修仙者? 思绪流转,神识探入储物符中,当初炼制的法器,依旧堆砌在储物符中。 一载闭关,海量的灵石消耗,也将他的家底几乎消耗一空。 如今,除了所剩不多的养脉丹,一部分灵材,以及当初炼制的那些法器外。 就剩下他自己这一身使用的法器了。 时隔两年多,灵石又只剩下百来枚了。 楚牧再眺望一圈这碧水蓝天,最终也没再过多纠结,御剑腾空,剑光飞掠之下,未曾太多隐藏,便于天穹肆掠而过,最终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 这章3600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黑市之行 求月票! “吼!” “吼吼吼……” 咆哮嘶吼,妖兽归林。 入山林,似是血脉之中潜藏的野性激发,旺财撒了欢一般,嘶吼着于山林之中肆掠。 庞大的身躯之下,一棵棵粗壮的树木,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是抬起爪子,便是一棵大树断裂倒下。 短短十来个呼吸之间,这片山林,便被肆掠得不成样子,一片狼藉。 楚牧注视着撒欢肆掠的旺财,亦是默默观察着。 他一载闭关,是炼体练气双双圆满,而旺财,在同样充足的资源供给之下,其修为进境,同样也是飞速。 若对比修仙者的修为,应该是相当于练气中期,接近练气后期的修为。 而就旺财表现出的种种来看,至目前,还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一身战力,皆在于肉体。 虽只是练气中期接近练气后期的修为,但是其肉体,比之他炼体圆满,竟然都不逊色丝毫。 就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这倒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妖兽之躯,本就是得天独厚。 有血脉强悍的妖兽,甚至在一阶之时,就能搏杀筑基,堪称恐怖! 而旺财的妖兽血脉,据他观察,以及寻找的资料来看,似乎是觉醒的一种狼类妖兽的血脉。 这一点,从眼下旺财的形态就可以看出,只不过,似是长年累月的习惯,狗的习性,还是一直保持着。 “行了,过来吧。” 观察许久,楚牧才叫住了撒欢的旺财。 狗崽子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缩小,呜咽两声,便摇着尾巴窜回了楚牧身旁。 “可惜没有灵兽符之类的东西。” 楚牧轻抚着旺财光滑的皮毛,忍不住异想天开着。 修仙界神通无法想象,如秘境那般世界,都可炼为私有。 储物空间存在,而且还有储物符这种简化之物,灵兽袋这类炼器造物,显然也存在。 只不过,就他打听的消息来看,灵兽袋似乎并没有演变出灵兽符这类简化造物。 其中原因,倒也不难猜测。 毕竟,储物符,内在只是一个临时且脆弱的空间,从炼器术的角度来看,其中恐怕只掺杂着细微的空间属性灵材。 而灵兽,妖兽,是生命! 而生命,显然不是一个临时且脆弱的空间能够容纳的。 必然是需要一个稳固,且正常的空间。 而且,涉及了生命,这必然是比储物戒指,储物袋还要高级的造物。 这类造物,显然不是现如今的他,能够接触得到的。 “走吧。” 心思流转,楚牧拍了拍旺财,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山林外走去。 虽是闭关一载春秋,但显然,对外界消息的打听,并没有停止过。 如东湖的那神秘大雾,如他被通缉的消息,如附近的……黑市…… 距离水天坊最近的一个黑市,则是地处东湖水域,距离水天坊,差不多有六百多里之远。 距离并不远,显然,这座黑市,与谢家绝对脱不开关系。 “希望能有收获吧。” 楚牧心头略有些沉重。 筑基的契机,很是清晰。 但眼下,他着实有些迷茫。 筑基这个过程,究竟是如何? 他不清楚,也只能猜测。 散修的无奈,又再次体现而出。 若为宗门家族弟子,恐怕还没到这一步,路就已经铺好了。 要想得到,就得有所失去。 他不想失去,又想要得到,那就得付出更多,显然也会更艰难。 至黑市外,已近黄昏。 浩瀚湖面,火红天穹,交相呼应之下,便是难以言喻之美。 楚牧踏水而行,随即,从脚,至头,最终,整个人竟淹没在湖水之中。 至炼体圆满的身躯,身体机能,早已非人。 呼吸这个本能,也早已不在局限于口鼻。 浑身每一个毛孔,皆可呼吸,甚至……只要有灵气存在,不呼吸,也不会影响太多,顶多只是身体本能的些许不适应而已。 旺财的妖兽躯体,显然更为强悍,没有丝毫异常,于水中亦是如履平地,依旧老老实实跟随楚牧身后。 至水中,眺望而去,便可清楚看到,在不远处的水底,那一幅奇妙之景。 淡蓝色的光罩,就好似一个大碗,倒扣于湖底,而在光罩之中,房舍林立,光点闪烁,甚至还能看到街道上那行走的诸多修仙者。 这一座黑市,俨然坐落于湖底, “大手笔啊………” 楚牧略有些惊叹,如此一个阵法,在湖水庞大的压力下,必然要时时刻刻开启维持,每分每秒,皆是消耗着灵石。 而且,阵法的运转,是会对铭刻阵禁的本身材质,也就是俗称的阵盘有一定的损耗。 哪怕这种损耗微乎其微,日积月累下来,也会对阵盘造成极大的损害,时常维护,乃至更换阵盘,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好比他使用的这些法器,也同样是如此。 每一次使用,对法器的本身材质皆会有一定损耗。 战斗时若损伤法器本身材质,或者损伤到了法器铭刻阵禁,那就基本上失去作用了。 修理起来,也是极其麻烦。 思索之间,楚牧却是看向自己脚上的这双神风靴,目光定格于靴子上的那两片残破羽毛之上。 靴子其他部位的维护修理,倒也不难,但这两片风灵雁羽毛,一开始就是残破的。 有朝一日损坏,或者损耗过度,显然没有什么修理的必要。 毕竟,这为二阶灵材的完整风灵雁羽毛,可比这双中品法器的靴子贵重得多。 真要有,那他还不如重新炼制一双神风靴。 “或许真得重新炼制一双……” 楚牧眸光微动,相比其他法器,神风靴的作用,无疑特殊得多。 鸣鸿刀,盾牌,法袍,是攻与守,而这神风靴,则是躲与逃! 生死搏杀之际,硬抗与躲避,显然是躲避更有用一些。 在那么多次的搏杀之中,神风靴之效,亦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随着修为越来越高,神风靴已然有些跟不上他的修为进境了。 尤其是随着炼体修为的提升,肉体的一次次蜕变,仅仅凭着肉体力量,就丝毫不逊色神风靴之效。 这双靴子的作用,已经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比之神风靴效用更强的靴子,而且,还需要更强的攻击法器…… 他还需要…… 顺着联想下去,楚牧顿时就有些头大起来。 若修为还在练气境蹉跎,那需求还没多少,眼下练气这一境界,已至终点,若是一朝突破,那就是什么都缺! 楚牧不敢多想,将所有念头压下,领着旺财,便朝那淡蓝光罩走去。 出入坊市之地,倒也很是显眼。 光罩透明的情况下,人进人出,想不看到都难。 随着人流,踏足于湿泞的湖底泥土,交出一枚灵石,他便立于于光罩之中,脚下,也从泥土,变成了淡白色的石砖。 相比他之前去过的诸多黑市,这一座湖底黑市,则是精致得多。 淡蓝色的光罩倒扣之下,是淡白色的精致小屋错落有致的排列,就连小屋门前的牌匾,都是统一样式,一眼看去,可谓是极为赏心悦目。 在坊市转悠一圈,对这个黑市的物价,有了一个清楚认知后,轻车熟路的,他便租下了一栋小屋。 将之前的一些战利品法器,以及他自己炼制的各类法器摆出一些,便坐在柜台后默默等候着。 在野外尚且撒欢的旺财,此刻亦是安安静静的趴伏在楚牧身旁。 这一次,楚牧倒也没有做太多伪装,仅仅只是面容的变幻,一身强横的修为,亦是毫不掩饰的显露而出。 他这般修为,再加之旺财这一头妖兽,在这黑市,基本上就等于明摆着的不好惹。 这一点,体现在现实…… 以往,这个时候,暗处的窥视,必然是如苍蝇一般接踵而至。 而眼下…… 楚牧感知着那一触即撤的诸多暗中窥视,自步入仙途之后,那一直将他笼罩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了许多。 拨开云雾见青天。 眼下,很安心。 踏入筑基,那就更安心了。 一份份法器售出,在将身上的法器售出过半,收获近三千灵石之后,他才堪堪收摊。 领着旺财,便从房舍走出。 他没有过多掩饰。 毕竟,哪怕他伪装得再巧妙,身旁跟随的旺财,也依旧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当然,这或许也是出于他内心深处的不甘。 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和从前一样,将旺财交由徐远喂养,亦或者放在家中,不带出来。 “这些肉,多少灵石?” 至一处摊位前停下,楚牧指向摊位上堆积的兽肉问道。 “肉是一阶中品妖兽飞影鱼肉,你是想喂养它的话,这妖兽肉估计没什么效果。” 男子瞥了一眼楚牧身旁的旺财,竟还颇为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楚牧问:“那你有更高级的妖兽肉嘛?” “有,只不过价格比较贵。” 男子回答得很是洒脱。 说着,男子从储物符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血色肉块递了过来。 “一阶上品的血豚肉,道友你如果需要的话,还有血豚的骨架,血液,都有……” 男子细致的诉说着,从血豚的的种类,血肉效用,再至高昂的价格。 而楚牧,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手中的这块妖兽肉。 妖兽修为皆在肉体,在妖兽血脉之力的作用下,妖兽肉的存在,就如气血大丹一般,根本难以为修仙者食用。 若真要食用,也必须进行极其复杂的触及,一点一点剥离妖兽肉中蕴含的负面影响。 而且,这个前提还必须得是人工养殖之下的妖兽,也就是俗称的灵兽。 毕竟,妖兽若野生,那就是荤素不忌,什么都吃,那就根本不可能祛除妖兽肉中的负面影响。 只有人工养殖之下,避免掉妖兽的荤素不忌,才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妖兽肉中的负面影响。 故而,在坊市的酒楼之中,妖兽肉亦是极其昂贵。 而眼下这血豚,血肉之中那无比清晰的混乱暴戾之气息,就不难看出,这非是人工养殖的妖兽。 而是野生的存在…… 而野生的妖兽,可不常见…… 鱼类野生妖兽,那更是堪称罕见…… 迟疑片刻,楚牧还是问道:“能冒昧问一下,这妖兽血肉,源自何处?” “无可奉告。” 男子笑容收敛,原本的热情瞬间消散。 楚牧笑了笑,也没强求,抬手丢出一袋灵石。 生意摆在面前,男子倒也没有拒绝,拿起灵石袋打量片刻,便直接将一张储物符递了过来。 楚牧也没再多问,男子不愿说,在这黑市之中,他也不可能强求,再多嘴,那就是自找没趣。 瞥了一眼男子面容,他接过储物符,便继续在这黑市转悠起来。 这一次,倒是少有的运气爆棚,转悠一圈,他储物符中,已然多了数张炼器配方,以及数册与炼器相关的基础知识。 炼器术知识体系拼图的补全,已然跟他的修为一样,似乎已经快要接近了圆满…… …… 已更七千二,还有一章,今日万更。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俗气与暴虐! “嗯?” 当逛至街尾,眼角余光之下的一丝莫名熟悉,却也让他骤然驻足。 转头看去,只见街尾的房舍,一黄衣女子从房中走出。 女子面容陌生,但莫名的,楚牧竟有种熟悉之感。 “眼神……” 只是瞬间,楚牧便找出了熟悉的源头所在。 女子的眼神,他有些熟悉…… “是她?” 楚牧眸光微动,脑海之中的一道身影,亦是与眼前此女子重合在一起。 女子明显心事重重,似也没有察觉楚牧这般注视,快步离去。 目光挪转,楚牧看向那间房舍,女子走出,房门本该关闭,而眼下,房门却半掩着。 他抬手一抹,一枚血杀令浮现于手心,其标识指向,俨然就是眼前这座房舍。 近在眼前,楚牧却也没有进去一探的想法,毕竟,他在血杀阁,可还被巨额悬赏着。 虽说血杀阁不太可能为了这点悬赏而破坏规矩,但……那里面的傀儡,终究不是傀儡死物,而是人在背后操纵着。 是人,就不可靠。 他看了一眼女子离开的方向,略显沉吟,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中想法。 面容能改变,修为能变幻,气息能遮掩,但眼神,却能透露很多信息。 刚才那女子,很大可能就是当初与他交易那名见赵霜的女子。 但当初的交易已经完成,其之后透露的消息,不管真假如何,再去寻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消息真假,他倒不太在乎。 毕竟,当年在东湖之上,他也算是亲身经历者。 如今,只要再寻到那神秘大雾,一切,便皆明了。 手中血杀令丢入储物符,随即,一枚玉简握在手中,楚牧注视片刻,才缓缓将其收起。 若真如他所想,玉简为信物…… 那……长生宗,以及诸多家族势力,难道就没察觉这一点嘛? 毕竟,神秘大雾可是出现了许多年! 若按那赵霜所说,她那个妹妹,可早就进入了那神秘大雾之后的秘境。 若真是如此,以那些大势力的底蕴,难道会后知后觉嘛? 可能性,显然不大。 楚牧揉了揉额头,眸中已然多了几分忧虑。 在玉皇谷之时,他就曾多有耳闻,长生宗掌握了多个秘境,每个秘境,其用途都各有不同。 而这些秘境,无一例外,在最开始,皆不属于长生宗。 有的是在长生宗开宗立派之前,便抢了过来。 有的,便是在长生宗开宗立派之后,突显于世,然后被长生宗掌控。 据说在两百多年前,北疆有秘境现世,甚至还引得草原部族窥视,但最终,还是被长生宗纳入了掌控。 显然,相比他的一无所知,对于秘境,那些大势力,无疑对所谓的秘境,早就有了清楚的认知。 在大楚修仙界,为何难见野生妖兽踪迹? 那是因为,大楚地界,任何一条灵脉,任何资源,无论大小,都早已被各方势力掌控。 连生存土壤都没有,妖兽怎么可能生存! 秘境……显然也是一种资源,而且,还是一种极其珍稀的资源。 各方势力,若是察觉,会让其脱离掌控?会让他人染指? 说不得,在他看不到的层面上,早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玉皇谷……” 念头流转,楚牧却是骤然一怔。 长生宗强夺玉皇谷,会不会就是这般原因? 以玉皇谷的地理位置,似乎,还真是如此…… 心中思索着,楚牧也未停留,在这黑市转悠一圈,购置了一些相对应的灵材,领着旺财,便堂而皇之的出了这黑市。 这一次,或许是实力的震慑,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暗中窥视跟随。 至湖面,已是繁星漫天,星空璀璨。 夜色之下,楚牧踏水而行,旺财紧随其后。 但前行不过数十里,楚牧却是骤然停下脚步。 视野正前方,昏暗之中,炸裂的光芒,很是清晰。 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一阵阵的轰鸣,以及汹涌的灵气波动。 很是显然,前方,有修仙者在战斗。 跃迁的身体机能之下,纵使是黑夜,但在他眼中,也并没有太大的视野影响。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远处那闪烁的几道身影。 一人逃,数人追。 屡见不鲜的追杀戏码,俨然再次于他眼前上演。 尽管那人逃的方向,是他所处的位置,楚牧倒也没有太过担忧,灵气波动很是清晰,都是一群练气修士而已,对他的威胁,并不大。 “咱们给人让让路。” 楚牧拍了拍旺财,转身便走向一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修仙界,这种事太常见了。 旺财紧随其后,一人一狗让出了位置。 可这一次,树欲静,风似乎不准备停止。 他避至一旁,那逃窜的身影,竟也调转方向,朝他而来。 楚牧眉头微皱,目光瞬间锁定了那逃窜的身影,待看清其面容之时,眸中也不禁多了几分诧异。 “救我,以秘境消息为报酬。” 随即,一道清脆的声音,亦是通过神识传音,传入耳中。 楚牧微怔,随即嘴角微扬,一抹淡淡笑意,亦是浮现而出。 可以,够干脆。 “旺财,来活了。” 他拍了拍旺财脑袋,眸中冷色一闪而逝,随即,一步踏出,转眼之间,便已出现在十数米之外。 “吼!” “吼吼吼!” 旺财身躯极速膨胀,血盆大口嘶吼,原本的温顺乖巧,在这一瞬间,亦是瞬间化为了浓浓的暴虐! 砰! 没有任何技巧,楚牧一脚踢出,便是一声沉闷轰鸣,被踢中的那名修仙者,法术护盾瞬间破碎,鲜血飞溅,整个人就恍若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 旺财飞扑而来,血盆大口张开,竟直接将那倒飞的修仙者一口咬住,锋利的獠牙落下,便是一声微弱的惨叫,然后便是血腥满嘴。 楚牧没有停顿,总共不过四名修仙者,修为也很是清晰。 一名练气十层,两名练气十一层,一名练气十二层。 瞬杀了一人,三对三,胜券在握! “道友,你我无冤无仇……” 一旁男子惊骇,连忙出声。 但话还未说完,楚牧已然转瞬而至。 他未曾动用法力,纯粹的肉体力量之下,已至极限许久的刀法,恍若雨点一般落下。 轰! 短短几个呼吸,抵挡刀锋的中品法器盾牌,竟直接被劈碎! 吼! 旺财趁势扑咬,利爪直接撕破法术护盾,在男子身上划出一道大口子,再一撕咬,竟直接咬下一条手臂。 男子吃痛惨叫,欲甩开旺财,却又被楚牧再次劈来的刀锋牵制,还是也难逃被旺财一口吞下的结局。 短短十来个呼吸的时间,战局陡转直下。 见形势不对,剩下的两名男子欲逃,最终,还是相继倒在了刀锋之下。 法体双修皆圆满,再加之旺财的配合,数者结合的力量,已然足以碾压练气境的绝大部分修仙者。 “行了,再吃就得吃撑了。” 楚牧叫住欲再吞食尸体的旺财,抬手便将剩下的两具尸体收起。 这时,他才看向眼前脸色尚且苍白的……赵霜? 他记得没错的话,刚才,赵霜竟然认出了他…… 而且,还直接要与他再次交易…… 旺财也挪转着身子,虎视眈眈,气息依旧暴虐,紧绷的身躯,明显证明着它的蓄势待发。 而刚才的战斗,无疑也清楚证明,旺财这个俗气的名字之下,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强横妖兽…… …… 这章补昨天的,晚了些,抱歉。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愿依葫芦画瓢的炼器师 “赵姑娘,许久未见啊,” 楚牧虽是满面笑容,但看向女子的目光中,却也明显带着几分审视。 幻神面具虽只是上品法器,但也绝不是一般练气境修士能够看穿的。 而此女,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他的身份…… “楚道友救命之恩,赵霜没齿难忘。” 女子似已受伤,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女子又看了一眼周边,又道: “此地非久留之地,可否容赵霜先疗伤一番。” 楚牧点了点头,抬手示意。 随即,两道剑光,一前一后,湖面上,还有妖兽飞奔,紧随其后。 一直至岸边山林,剑光才骤然消失。 山洞中,女子盘膝而坐,双眸紧闭,苍白的脸色已然化为了不正常的红晕。 旺财已不见暴虐,乖巧的坐在山洞出口。 楚牧靠坐山洞一侧,一枚无形针于指尖流转,似是闲暇把玩,目光却已定格于洞中盘膝而坐的女子身上。 伤势影响下,女子原本的遮掩变幻,俨然皆随之消散。 练气十二层修为很是清晰。 而女子的真实面容,同样也很是清晰。 面容算不上绝美,却也颇为清雅秀丽,再加之那一股清冷的气质,却也不禁让人有些眼前一亮。 约莫半个时辰,女子才缓缓睁开眼眸,见洞口之旺财,其明显身体一紧,待看到一旁把玩着无形针的楚牧后,这才放松下来。 楚牧手掌倒转,将无形针握在手中,这才看向女子:“赵姑娘,伤势可有恙?” “无恙。” 赵霜秀眉微皱,应了一声,抬手一抹,一枚玉简,便浮现于其手中。 “此玉简记录了东湖秘境的相关消息,道友可自行观之。” 楚牧接过玉简,也没有避讳什么,神识探入玉简,一条条信息记录,清晰浮现于脑海。 片刻,他才缓缓放下玉简,眉头微皱,看向眼前赵霜,欲询问,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随即,楚牧招了招手,乖巧坐在洞口的旺财,便立马摇着尾巴小跑而来。 赵霜却没有离去,沉默片刻,随即惜字如金道:“可否再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楚牧略显诧异。 赵霜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缓缓出声:“秘境之中,有一古修士洞府,那位古修士,应该是一位炼丹大师……” “古修士洞府的所在地,还有洞府之内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若是得到其中传承,需拓印一份给我。” “行。” 楚牧答应得很是洒脱。 此场交易,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于他都没有任何坏处。 赵霜依旧谨慎:“请道友立下道心之誓。” 楚牧笑了笑,随即,道心之誓立下,赵霜才又递来一枚玉简。 “若此事功成,楚某当去何处寻姑娘踪迹?” “到了湖州岛,道友用此传音符联系我即可。” 赵霜递来一张传音符,这一次,没再逗留,便尽直走出了山洞。 楚牧注视着女子离去,目光才定格于手中玉简。 神识探入,其中信息,涌入脑海。 片刻后,玉简收起,楚牧也没再逗留,拍了拍旺财,一人一狗,便也走出了山洞。 待回到水天坊,已至清晨。 湖面水汽形成的白雾尚浓,整座坊市,尚且笼罩在晨雾之中。 但街面上的喧嚣,却也并没有被影响丝毫。 日日夜夜,皆是尽显繁华。 穿过大街小巷,在坊市里走了足足一刻钟,楚牧才回到自己的那座小院。 至房中,透过窗户,已然可以清楚看到被薄雾弥漫之下的水波粼粼,水与天,已难分界限,皆是一片白茫茫。 楚牧眸光微动,得自赵霜那两枚玉简之中的信息,亦是缓缓的浮现于脑海。 真假尚不确定,但显然,有这场交易存在,信息的真假,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按玉简之中的信息描述,倒也和他猜测的没有太大区别。 秘境异常在东湖显现后,便引起了长生宗以及诸多家族的重视。 而各大势力,气魄显然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进入秘境必须具备信物? 那就强行破开秘境,建立临时通道! 过程是如何,赵霜显然也不清楚。 但事实却是,在四年多前,赵霜与其妹妹机缘巧合被卷入秘境之时,秘境之中,便已出现了各大势力的修仙者,而且还不在少数。 按赵霜得知的消息来看,各大势力的魄力虽大,强行破开秘境,建立临时通道。 但这,显然便已是极限,秘境内部的规则,依旧是不可违逆。 不管是以何种手段进入秘境的修仙者,皆只能逗留一个月。 超过一个月时间,便会被秘境驱逐,且不可再次进入。 而且,秘境限制修为在练气境之上的修仙者进入秘境。 据说在一开始,各大势力强行开辟通道后,有一名谢家的金丹真人迫不及待闯入,最终天降雷霆,那名金丹真人,亦是直接神魂俱灭! 而且,据说各大势力临时开辟的通道,似乎也有某种限制存在,各大势力暗中对玉简这类信物的搜集,也没有停止过…… 而那个秘境…… 楚牧略显思索,按玉简中描述,秘境中,灵气极其浓郁,地域极为广袤,但似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遍地狼藉。 各种妖兽,怨魂邪祟,残破阵禁,几乎是层出不穷,极其危险。 显然,进出秘境,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持信物入白雾,只要修为没有在练气境之上,便可进入秘境。 还有一种,便是各大势力联合破开的临时通道。 那……他当初为何没有进入秘境? 楚牧疑惑,但又有些恍然,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的他,还没有踏入仙途,只是初神现…… 所以,要想进入秘境,修为就必须是练气境? 心思流转,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秘境消息得到确定,那就只待神秘大雾再出现,也就……尘埃落定了。 只不过…… 此时,楚牧心念微动,一件件法器随之浮现身前。 一柄鸣鸿刀,一柄飞剑,皆为上品法器。 一面盾牌,得自赵汤,为极品法器。 一件法袍,为上品法器。 一双神风靴,为下品法器。 一张二阶下品风属性御风符,一张二阶下品火属性火龙符,数十张一阶符篆。 以及最为珍贵的一张……符宝! 再加之他本身法体双修圆满的战力,以及堪称练气后期的旺财,这便是他的所有手段。 昨晚的那一场搏杀,已然证明了他现如今的战力,已然足以碾压绝大部分练气境修仙者。 但…… 楚牧回想着当初与赵汤搏杀之景。 赵汤……在长生宗,很出色嘛? 据他知晓的情况来看,赵汤也不过三灵根资质,在长生宗外门,也排不上号。 若不是他有一个筑基境的父亲,在长生宗,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一普通外门弟子而已。 他与长生宗,以及各大势力的核心弟子,显然不在一个档次。 而各大势力合力开启的通往秘境临时通道,必然是耗费巨大! 如此……派进秘境争夺的弟子,会是平平无奇? 从赵霜留下的玉简信息,也可勉强窥得一二。 秘境之中,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于人…… 望着眼前的这些法器手段,楚牧略显沉思。 能进秘境的宗门弟子,亦或者家族弟子,显然不可能是弱者,而且,两者的属性就注定了,他们进秘境之后,必然会抱团而行。 他这些手段,或许单打独斗绰绰有余,但要是真发生冲突…… 不够! 生死搏杀,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楚牧深吸一口气,抬手再一挥,这一次于黑市搜集的炼器配方以及相关基础知识,亦是浮现于身前。 之前积攒收集的诸多灵材,亦是整齐的呈列于身侧。 冥冥之中的“灵辉加持”,亦是随之降临。 他是一位炼器师,而且还是一位不愿依葫芦画瓢的炼器师……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新的开始 数天时间。 于黑市购置的炼器配方以及数册炼器基础知识,便在“灵辉加持”的作用下,从纸面上的知识,化为了补充他自身炼器术的知识底蕴。 炼器一道,虽依旧浩瀚。 但经多年蹉跎,一个基础的知识体系构架,也在他一次次依葫芦画瓢之下,近乎完全。 时隔多年,那一枚傀儡术传承玉简,亦是再次握在手中。 基础完全的炼器术知识底蕴,已然足以让他将那多年可望而不即的傀儡术传承,纳入属于他自身的知识体系之中。 “灵辉加持”依旧,庞大的灵辉值积攒,以及如今已然跃迁的神魂精神,已经足以让他可以维持“灵辉加持”许久许久。 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无数的知识,亦是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吸收理解,化为他自身的知识底蕴。 半月时间,这一枚傀儡术传承玉简,才堪堪放下。 眸中灵辉余韵尚存,楚牧习惯性的看向视野中的光幕面板,除了又多出了几个炼器配方之外,便再无其他太多变化。 但显然,真正内在的变化……很大,很大…… 在世俗,他为何能研究创造出龙蛇汤这副药方? 而不是依葫芦画瓢照着药方炼药? 那是因为,他对世俗知人知药体系,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积累的足够的知人知药知识底蕴,所以,他才能创造出龙蛇汤这副药方! 至修仙界,为何,他却只能一直依葫芦画瓢? 是因为,炼丹术也好,炼器术也罢,涉及的庞大知识体系,他并没有足够的认知。 就好似,在世俗,数百上千种药材,也就是数百上千种药材而已。 但在修仙界,数百上千种灵药,他能全接触到嘛?修仙界,难道就只有数百上千种灵药? 显然不可能! 而炼器术,涉及的相关体系,显然更加庞大。 连基础的相关知识体系,都没弄清楚,又哪来的能力去创造。 之前他琢磨大半月,在有限的知识底蕴之下,弄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而已。 这一步,在世俗,他只用了一年多时间。 而在修仙界,这炼器术,他蹉跎太久了。 楚牧看向身边这些低阶灵材,以往无数的奇思妙想,眼下,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想法了。 一个奇思妙想浮现,相关的知识构架,顿时就随之浮现而出。 在以往,虽也有很多想法,但限于知识底蕴的不足,想法也仅仅只限于一个雏形。 而今…… 该用什么灵材搭配,如何搭配,怎样铭刻器纹,使用怎样的阵禁,阵禁如何搭配…… 在这低阶范畴之中,似大都了然。 楚牧看向周边堆砌的诸多灵材,灵材种类很多,数量也很多。 每一次入黑市,几乎遇到入眼的灵材,不管作用,不管种类,只要在价格承受范围内,他基本上都会收入囊中。 常年累月下来,囤积了许多灵材,但真正珍贵的,着实不多。 他抬手,数块灵材,随之悬浮于身前。 风冥石一块,重三两,风属性二阶中品灵材。 赤炎铁一块,重三两,火属性二阶中品灵材。 猎鹰骨两根,重六两,风雷属性二阶下品灵材。 回春木,重一斤,木属性二阶下品灵材。 回春液,重二两,木属性二阶下品灵材。 五类灵材,皆是份属二阶,乃是他囤积的诸多灵材之中,最为珍贵的几种。 也是他当前这个修为,能够接触到的极限。 毕竟,坊市也好,黑市也罢。 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修仙者,都是练气境。 如当初那场地下拍卖会,几乎就是他能接触到的天花板。 再往上,修为不够,那就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 楚牧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五类珍稀的二阶灵材,眉宇间已显思索之意。 炼器其实与炼丹差不多,君臣佐使,差不多也是这般概念,炼制的法器越复杂,这种概念,就越清晰。 主灵材,辅灵材…… 层次分明,各有用途。 这五类灵材,他早就有过无数的想法,但限于自身手段,也仅仅只是想法。 而现如今…… 他需要一个能够最大程度发挥灵材效用,且在他的炼器术本事范畴之中的想法。 片刻过后,他最终只将风冥石收起,其余四类灵材,则置于身体一侧, 随即,楚牧取下脚上的一双风神靴,端详些许,目光最终定格于那两枚残破的羽毛之上。 以他目前的眼光来看,这双神风靴,无疑就是粗制滥造的典范。 为二阶下品灵材的风灵雁羽毛,虽有些残破,以其为主灵材,也绝不至于炼制成区区中品法器。 至少得是上品法器,乃至极品法器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管如何,这双神风靴的构架,无疑也值得借鉴一二。 而借鉴……那就需要拆解。 拆解,就意味着……损坏。 楚牧没有犹豫太多,神识直接将其中一只靴子笼罩。 对这双神风靴,自购置之后,他就没少琢磨,如何拆解,从何处入手,早已是清清楚楚。 此刻,笼罩神风靴的神识,就好似一柄柄精细至极的锤子,剪子,围绕着法器最重要的灵能供给器纹一点一点的剥离着。 只有先让法器的灵能供给阵禁失去效用,才能保证在拆解时,其他器纹,阵禁不会受到影响,损坏。 这一步很危险。 他也不知道,炼制神风靴的炼器师,有没有在这其中掺杂点未知的存在。 毕竟,防窥视这一点,很多炼器师,都极为重视,敝帚自珍,在修仙界,也是常态。 法器虽难以做到完全的防窥视,但复杂至极的器纹阵禁之中,真要掺杂一点手段,也不是做不到。 庆幸的是,持续近一刻钟,没有任何意外,手中的这双神风靴,在失去灵能供给之后,便肉眼可见的暗淡起来。 楚牧难掩欣喜,切断了灵能供给,那就意味着,纵使其他地方隐藏有手段,也影响不了整体。 他果断加持“灵辉”,继续一点一点的试探,实验着。 他难以推测出神风靴的灵材搭配,但器纹之路线,阵禁之组合,其效用,这般实验之下,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这个过程,极为复杂,而且,成功与否,这双神风靴,显然都没用了。 约莫三天时间,他才将神风靴放下。 而在他身前,则堆积了厚厚的一摞手稿。 手稿之上,神风靴的器纹阵禁构造,每一个细节,皆是清清楚楚描绘而出。 而这一双神风靴,除了回炉冶炼,提取出极其有限的灵材,显然没了任何作用。 灵火点燃,神识已然再次将神风靴笼罩,靴子的主体灵材,以他现如今的水平,显然难以将其提取而出。 但这两根明晃晃的风灵雁羽毛,将其取出,问题还是不大的。 毕竟,这两根羽毛,并没有彻底融入主体灵材,只是部分镶嵌其上。 “可别损坏了……” 楚牧心中祈祷着,但这一次,老天爷,似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两根风灵雁羽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齐根而断! 楚牧怔怔的望着两根断裂的羽毛,已然有些懵。 “不可能啊?” 楚牧疑惑,细细观察之下,一丝端倪,随着这般细致观察,缓缓随之浮现。 “原来如此……” 望着悬浮手中的两根羽毛,楚牧恍然大悟。 这两根风灵羽,应该在一开始,就是断裂的,只不过,被人为的融接在一起。 但其手段相当高明,断裂重接,竟然没有损坏到风灵羽的效用。 “应该不是一个炼器师……” 回想着神风靴的粗制滥造,楚牧若有所思。 楚牧难掩惋惜,将两枚羽毛置于一旁。 他是没有那个能力重接的,这两枚羽毛,效用残缺的话,那就只能作为辅材使用了。 随即,他看向面前逆推而出的神风靴阵禁器纹图纸。 沉吟片刻,提笔蘸墨,循着脑海之中的思路,缓缓在这副图纸之上修改填充着。 以猎鹰骨为主灵材,两枚断裂的风灵羽,以及回春木为辅材,再加之风豹皮,玉蚕丝,玉明砂…… 思路一点一点的清晰,构架亦是缓缓于纸面上呈现。 三种二阶灵材,七种一阶灵材。 再结合这十种灵材,搭配相对应的器纹阵禁。 曾经,他是要研究出属于他自己的气血修行辅助药方。 而今,他要脱离一直以来的依葫芦画瓢,要自己开创出一个炼器配方,一双完美契合他的神风靴……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眼馋 半月后。 房中,楚牧披头散发,地面已铺满手稿,时至如今,他依旧还没有习惯玉简这种极其方便快捷的信息记录方式。 旺财都被逼的缩在角落,眼巴巴的望着已有几分魔怔的主人,不知所措。 “极品法器……” 楚牧喃喃自语,似确定,又似有些不解。 神风靴炼器配方的设计,很是顺利。 有着之前积累的底蕴存在,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手稿很是清晰,只要他按照这个手稿炼制,成功了,那就必然是极品法器! 可…… 已然是他知识极限的手稿,他却总莫名觉得有几分缺陷。 但他又不知,这缺陷,到底源于何处。 根本无从下手! 感觉很矛盾,现实同样也很矛盾。 “罢了!” 纠结许久,楚牧最终还是将这莫名的感觉强行压下。 超出他的认知,那就很大可能意味着,就算他发现,他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去弥补。 钻这个牛角尖,没有太大意义。 他轻舒一口气,抬手掐诀,神识微动,似有一阵微风吹过,地面铺着的手稿,在这瞬间,皆是悬浮而起,最终整齐的堆叠,落在他手中。 下一秒,便落入了储物符中。 随即,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约莫半个时辰,待睁开眼眸,面前堆积的灵炭,已然骤现火苗。 和之前每一次炼器一样,习惯性的用一些低阶灵材,试验性的在其上铭刻各类器纹阵禁。 只不过,这一次的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这个炼器配方,乃他自己创造,每一条器纹,每一个阵禁,他都清清楚楚。 一样样灵材呈列,灵火之上,一样样灵材在灵火灼烧之下融化。 祛除杂质的同时,亦是在神识的操纵下,一点一点的根据需要调整着矿材的本质结构,让其更契合需要炼制的法器性质。 这个过程,和炼丹几乎是如出一辙,有着炼丹的经验,再加之灵辉加持,这个过程,他失手的次数,几乎是屈指可数。 这一次,一如往常,很是顺利。 断裂的风灵羽,他没有将其保留,而是直接将其彻底融入了以猎鹰骨为主材的神风靴主体之中,增幅靴子的风属性效用。 三个时辰左右,为极品法器品阶的神风靴主体,便已炼制完成。 靴子为极其普通的深灰色,样式与普通的长靴没有太大区别。 靴身之上,若是细看,也是隐隐可见灰白色的羽毛纹路,在靴后脚跟往上延伸,还有一条淡淡青绿色树木纹路。 整体看去,很不起眼,甚至很是普通。 完全不见坊市里那些法器的花里胡哨。 显然,这是他刻意的结果。 对于法器,无论类别为何,楚牧一向的看法,那就是越不起眼越好。 弄得花里胡哨,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岂不是让人有所防备。 最好的法器,就是不到关键时刻,就永远保持普通。 灵火依旧还在燃烧,靴子也依旧炙烤其上,炼制法器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显然已经到来。 铭刻器纹,阵禁,将这双靴子的所有效用,通过器纹与阵禁,彻底融合,乃至于升华。 这个过程,极其复杂。 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 楚牧很小心,前所未有之专注,一点一点的于靴子上铭刻着器纹阵禁。 灵材只有一份,他显然没有第二次机会,容不得他丝毫懈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靴子之上,一道道复杂的纹路,亦是一点一点的浮现。 时间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极品法器的品阶,复杂程度,虽在预料,但实施起来,显然不可能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楚牧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精神已然紧绷到了极致,浓浓的疲惫早已浮现,他也只能一直咬牙苦苦支撑着, 直到第三天清晨,最后一道器纹,才终于落下。 淡淡流光顺着器纹于靴子上闪烁,属于极品法器的波动,随着流光闪烁,已然无比清晰。 楚牧怔怔的望着眼前悬浮这双神风靴,许久,眼眸才缓缓恢复神光。 由迷茫,到明亮,再至激荡…… 这一刻,在这一瞬间,一切的疲惫,皆是一扫而空。 这是……由他亲自构思,设计,炼制的极品法器! 这是属于他楚牧的作品。 蓦然间,他竟然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仅凭一己之力,设计炼制一极品法器。 他这个炼器师,应该算得上登堂入室了吧? 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许久,尽管在炼器配方定型之时,对这双神风靴的效用,他就一清二楚。 但他还是耐不住心中激动,一点一点的实验着。 和曾经的神风靴一样,靴子的功能效用,主要是在躲闪,以及逃跑这两个方面。 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他往其中添加了回春木为辅材,使这双神风靴的聚灵效果,提升了不少。 虽相对应的牺牲了些许速度,但也让这双神风靴的法力消耗,降低了四成左右。 而靴子的主灵材为风雷属性的猎鹰骨,再加之风属性的两根残破风灵羽融合加强。 靴子的本身速度增幅,亦是颇为恐怖,尤其是短距离的闪躲,风雷属性结合之下,已然堪称缩地成寸。 而长距离的奔袭逃跑,则被他命名为风雷爆。 若说短距离的腾转挪移,是借助风雷属性的结合,从而达到一个快速闪避的效果。 而长距离的奔袭,则是将这两个属性的结合,发挥到极致。 在一瞬间,以透支法器威能,乃至损毁法器的方法,将法器灵材蕴含的风雷之力全部爆发。 楚牧估计,这种爆发,大概可以持续半刻钟左右。 而速度……模拟计算中,比之二阶下品的神风符,要快上三成左右。 测试许久,直到将法力消耗殆尽,楚牧这才堪堪停下。 将实验的数据记录,对比一番,楚牧才看向另外两类二阶灵材。 赤炎铁与回春液…… 以及,在两种灵材一旁,堆积的各类一阶灵材。 他还有一个瓢,需要依葫芦画一下。 傀儡术传承之中,数个傀儡配方,自当初神现之后,他可是眼馋至今…… …… 今日更七千五。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荷花淀,半月后。 两个月后。 东湖西南水域。 汹涌的灵气波动尚存,湖面血腥可见,数具残破尸体漂浮。 楚牧面色苍白,喘着粗气立于水面,胸膛之上,皮肉绽开,血腥侵染,手中还好似提鸭子一般,抓着一男子脖子,其整个人提在手中。 在一旁,旺财庞大的妖躯之上,数道血痕更显狰狞,顺着伤口滴落的鲜血,已然将水面染红一大片。 “把这个吃了。” 楚牧咬着牙,丢出数枚丹药。 旺财舌头一卷,便将丹药吞入腹中。 楚牧自己也摸出一粒疗伤丹药服下,看向手中这个活口的目光,俨然已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自一个多月前,他的炼器计划完成之后,踏入东湖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几乎便被追杀了一个多月! 事情的起因,很是简单! 得知那神秘大雾于东湖出现,他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却发现周边已被长生宗以及各个势力封锁。 各个家族,以及长生宗的弟子巡逻值守,严禁其他任何修仙者靠近。 他不过是远远观察了一下,见证了几名散修冲卡,然后被剿杀的场景,就被当成了同伙围杀。 神魂气息被迫暴露,然后便就是……一次接一次的追杀! 有长生宗的弟子,也有家族子弟,更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散修。 东湖虽浩瀚,但……东湖秘境的传说在大楚修仙界传播了这么多年,追寻那神秘大雾的修仙者,可谓是数不胜数。 而且,胆敢来此的,又岂会没有一点手段。 一万五千枚灵石,一枚筑基丹的诱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俨然体现得淋漓尽致…… …… “你该死,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喝骂着。 楚牧直接无视,一拳击向男子腹部,汹涌的劲力于法力侵蚀,直接将男子丹田击碎。 男子一身修为,在这一瞬间,亦是如破碎的气球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你……我要杀了伱,杀了你!” “你会死的,家族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目瞪欲裂,死死的盯着楚牧,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已经将楚牧杀死了千万遍。 楚牧依旧视若无睹,望着眼前这个他特意留下的活口,眸中丝丝危险之意已然浮现。 “你要干什么?你……” 男子似察觉不对,但下一秒,楚牧另外一只手,已然覆盖在他的脑袋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痛苦哀嚎,满脸绝望。 楚牧面色平静,目光漠然,手中法力神识流转,一缕缕黑线,已然于手掌之下浮现。 仅仅片刻,一道完整的神魂,便被他硬生生的从男子肉躯之中剥离。 很是残酷,且血腥。 神魂存活,神识感知之中,喝骂求饶,男子已然癫狂,而手中肉体,则已无生息。 咔嚓…… 他指尖用力,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男子脑袋耷拉,尸体已被楚牧随手丢出。 “吼!” 旺财配合得很是默契,咆哮一声,血盆大口便将楚牧抛出的尸体吞下,咀嚼几下,血腥洒落,清澈的湖面,俨然又沾染了些许血色。 下一秒,庞大的神识,便已将萎靡癫狂的这团神魂笼罩! 搜魂! 男子的痛苦哀嚎绵延不绝,就如神魂凌迟一般,一点一点的剥离,一点一点触及男子记忆的最深处。 无数残缺的记忆,亦是与楚牧脑海之中汇总,最终一点一点形成清晰的事件脉络。 但当触及核心记忆之时,似是触及某个禁忌,一股不详的预感骤然于心底升腾。 没有丝毫犹豫,神识流转,几乎是在瞬息之间,这团已经没了意识灵智的神魂,便被他丢出了数十米之远。 砰! 伴随着一声轰鸣,神魂炸裂,一道血色流光乍现,紧接着,亦是飞速朝楚牧而来。 “吼!” 旺财嘶吼,飞扑上前。 楚牧下意识凝聚数道烈火屏障,但这道血色流光,却完全无视了屏障的阻碍。 “斩!” 最后关头,楚牧也来不及去考虑后果,一声爆喝,无形之刀劈下,出乎预料的轻松,视法术屏障如无物的血色流光,便化为了乌有。 “呜呜呜……” 旺财窜上前,昂着头呜咽着。 “没事没事。” 楚牧安抚两句,眉宇间却有几分凝重。 无视法术屏障…… 也就意味着,通常的防御手段,估计都没有太大作用。 “是防止窥探搜魂?” 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楚牧大概也有些了然。 刚才那男子,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子弟,具体哪个家族,他还真没注意。 而那抹血色流光,是在他搜魂之时,窥视到核心秘密时出现…… “标记?”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抬手一挥,洒落在湖面的诸多战利品,便接连悬浮而起,最终落入储物符中。 “走吧,别等下又被缠上了。” 楚牧摆了摆手,一步迈出,竟非踏水而行,而是直接没入了水中,尽直往下,最终竟在湖底行走着。 一直前行十数里,他才于一处礁石组成的洞穴前驻足。 旺财已经轻车熟路,直接便钻进了礁石山洞,趴在洞中,便似沉睡起来。 楚牧盘膝坐于山洞,调息感知着身躯伤势,炼体的好处,无疑很是清晰。 如此伤势,换做一般的修仙者,恐怕少不了被重创,而在他现在这般炼体修为之下,也不过是些许皮外伤而已。 唯一麻烦的,就是伤口残存的法力污染而已,但,也仅仅只是麻烦。 调息疗伤约莫数个时辰,他才缓缓睁开眼眸,面前战利品悬浮呈列,习惯性的清点一番,才将其放入怀中。 他低头看向身上破损的法袍,感知观察片刻,在确认没有修复的可能后,便直接脱下了法袍,换上了诸多战利品之中的一件中品法器灰色长袍。 “所以………他们有手段,可以通过进入秘境的修仙者,推测出大雾出现的大概地点?” 回想着刚才搜魂得知的残缺信息,楚牧略显凝重。 男子的记忆虽残缺,涉及最终的隐秘之时,甚至还有反噬追踪,但显然,搜魂得到的信息,还是有不少的。 从男子的记忆来看,其为孙家嫡系子弟,也是这一次诸多势力因东湖秘境而暂时联合的……执法队成员之一。 这个执法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神秘大雾出现后,及时封锁相关水域,避免外人闯入。 这一点,从他当初的所见所闻,无疑可以清晰印证。 但…… 男子于东湖执守近一年,每一次神秘大雾出现之前,整个执法队,都会提前至相关水域执守。 而之后,神秘大雾,也皆是精准出现于执法队封锁的区域。 这无疑证明,以长生宗为首的几个势力,显然通过了某种手段,提前知晓神秘大雾的出现时间地点。 而那所谓的联合执法队,一共有六位筑基强者,如男子这般练气境修士,更是数百位。 念及于此,楚牧俨然有些头疼。 长生宗还有那些家族,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无孔不入啊…… 六位筑基,数百位练气境修仙者。 如此一股力量…… 心中思索,无数念头浮现而出。 他倒没有太过担忧,神秘大雾每次出现,笼罩范围都极大,而且,据打听到的消息来看,神秘大雾每一次出现,覆盖笼罩的范围都有所扩大。 除非是金丹真人时时刻刻盯着,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将波及范围数十里,乃至上百里的大雾完全守住。 唯一的顾虑,那就是硬闯之时的风险。 毕竟,男子的记忆里很是清晰,那所谓的联合执法队中,可是有六位筑基强者坐镇的。 要是硬闯时,一头撞到筑基强者的面前,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心中思索片刻,随即挪转目光,看向了一旁趴伏沉睡的旺财。 一个多月的厮杀,收获最大的,显然就是旺财了。 每一次厮杀,便是数个修仙者被他吞食,妖兽血脉的霸道炼化之下,其修为妖躯,亦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早在大半个月前,便已抵达了一阶后期,如今的气息,已然逼近了一阶圆满。 修为提升之下,妖躯亦是越来越庞大,哪怕是趴伏沉睡,也好似一座小山一般。 练气境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修仙者,能够无视这样一尊妖兽。 战斗厮杀起来,对目前的他而言,显然是一个极强的助力。 若没有旺财的存在,这一个多月的一次次被追杀,他也难以成功完成一次次的反杀。 说不得,现在还被追得到处逃窜,阴沟里翻船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旺财身躯之上那一道道狰狞伤口上定格片刻,楚牧略显沉吟。 男子记忆中,下一次神秘大雾出现的地点,很是清晰。 东湖西北方向……荷花淀,时间则是……半个月后。 “荷花淀,半月后……” 楚牧轻喃,调息疗伤。 一直待十天过后,湖底山洞,一人一狗,才随之走出。 于湖底疾行,前进的方向,俨然就是西北……荷花淀。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闯! 踏水而立,可见远处湖面绵延之荷叶,荷花绽放,随风摇曳,淡淡花香缭绕,沁人心脾。 “荷花淀……” 楚牧环视一圈,天穹,水面,湖中,俨然都可见修仙者身影。 显然,各大势力,已经开始清场了。 神识探入储物符,属于他的外力手段,一目了然。 一刀,一盾,一张符宝,一堆符篆。 以及…… 神识定格于储物符空间,一只外骨骼手臂,也就是傀儡术传承中,被命名为巨神臂的傀儡造物,安安静静的躺在空间角落。 在其旁边,还有数只蜻蜓模样的法器整齐堆放。 巨神臂位属上品法器,但……傀儡这类造物,就很修仙者一般,很难以实际修为去判断其力量如何。 就比如眼前这尊巨神臂,虽只是一只手臂,但其却由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零件组成。 每一个零件,其实都可以说是一件法器。 以阵禁器纹铭刻,将其组合成一个整体,便成了眼前的巨神臂。 若按法器品级划分,也不过是一上品法器而已。 但其威能,比之极品法器,也不逊色丝毫。 而且,巨神臂的性质,却也非寻常法器那般,以神识操纵,基本上都为远程攻击。 巨神臂的存在,属于近战攻击。 其功能,亦是简单,增幅力量,灵能破甲,仅此两项! 他神识微动,三颗灵石便于储物空间悬浮,最终稳稳的落在巨神臂的三个凹槽之上,镶嵌其中。 一抹流光,在这一刻,亦是于巨神臂之上闪烁,顺着复杂的器纹阵禁流转,最终消失不见。 以三枚下品灵石为灵能供给,无需消耗法力,只需要以肉体为驱动,神识略微操纵。 显然,这类法器,几乎于炼体修士完全契合。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再次看向远处那绵延的荷叶。 随即,他迈开步子,领着旺财围着这湖边绵延了数十里的荷花淀转悠一圈后,这才远离了这片荷池。 他并没有太过焦急,他之前被追杀的经历就已经很清楚的证明,秘境的诱惑,很大很大,不甘心长生宗与诸多家族吃独食的,也不在少数。 都是刀口舔血的存在,显然都不会有太多顾忌。 只不过,楚牧估摸着,其中绝大部分,估计都只是闻风而动。 毕竟,秘境信物要是常见普遍的话,长生宗以及诸多家族,也不会耗费海量资源精力去开辟那所谓的临时通道。 不过,很显然的是,长生宗以及诸多家族这般清场戒严的做派,无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只会让更多的人,愈发蠢蠢欲动。 秘境的诱惑,可比什么筑基丹,什么一万五千枚灵石,要大得多。 和他预想的一样,荷花淀的动静,在这秘境风波已然愈演愈烈之际,俨然就如黑暗之中的灯塔一般,吸引来无数的目光。 大楚修仙界,极其浩瀚。 修仙界,也并非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一宗五族。 修仙者利益为王的本性之下,也并不意味着,那高高在上的一宗五族,就能彻底掌控整个大楚修仙界所有修仙者。 那无数刀口舔血的散修,那无数依附一宗五族的大大小小的家族…… 乃至长生宗以及五大家族内部…… 显然不可能是一条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窥视的目光越来越多,零零散散的厮杀,围绕着这荷花淀,亦是接连上演。 楚牧变幻身形,遮掩修为,身旁旺财,亦是变幻了成了一头黑豹模样,乖巧的趴伏在水面上。 如此,在这个关键时刻,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毕竟,秘境近在眼前,有这个心思的,都不会愿意多生事端。 两天两夜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浮现,淡淡的晨雾依旧缭绕于湖面,但这一次,晨雾,似乎有些……不对劲。 时间推移,晨雾未曾散去,反倒是愈加浓郁起来,绵延数十里的荷花淀,在这般浓郁之下,已然难见丝毫痕迹存在。 尽管环视四周,似乎看不到其他修仙者的存在,但莫名的,楚牧俨然感觉气氛都凝固了些许。 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何时,突有数道冲天而起,水波荡漾之间,剑光呼啸,尽直于那弥漫的浓雾而去。 在这一刻,这几道剑光,就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四周平静的湖面,骤然喧嚣。 有御剑飞行者,有踏水疾驰,还有背负双翅者,更有御使着小型飞舟者…… 目标,俨然皆是那已然弥漫的浓雾。 “此乃本宗禁地,擅闯者死!” 有筑基强者腾空而起,剑光肆掠之间,数道残躯跌落,杀意凛然。 如此震慑,却未有丝毫效果。 浓雾覆盖方圆数十里,如此庞大之范围,漏洞太多太多。 八仙过海之下,便是各显神通。 楚牧也没有再观望,在动静初显之际,便已催动神风靴,幻影闪烁之间,已然飞速朝那浓雾逼近着。 而在他手中,三枚玉简,已然紧握。 而另一只手,呈现而出的巨神臂铠,已然完美贴合右臂,狰狞的铠甲臂膀高高抬起,再落下之时,飞射而来的一柄飞剑,便直接被击飞! 身形挪转,下一秒,巨神臂再次举起,一拳轰出,那一名练气圆满的长生宗弟子,纵使有法器盾牌护身,在恐怖的劲力震荡之下,吐血倒飞,没入浓郁,已不见踪迹。 “贼子,找死!” 煌煌之声于耳边炸响,楚牧心头一颤,猛的回头一看,却见那中年筑基,已然看向了自己。 那肆掠的剑锋,带着刺耳的呼啸,转瞬之间,似已近在咫尺! “风雷爆!” 楚牧咬牙,脚下神风靴上的器纹阵禁,灵光骤涨! 原本就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在这一瞬间,只见一连串的残影闪烁,下一瞬间,他便已出现在数十米之外。 轰! 背后滔天轰鸣,汹涌的灵力波动席卷,楚牧只感觉一股重力来袭,然后沉闷一响,嘴角便已渗出丝丝血渍。 而下一秒,他便恍若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气浪席卷,落入了滚滚浓郁之中。 记忆中都已经有些模糊的天旋地转感觉,再次浮现。 冥冥之中,那一股扫描波动,也是随之浮现。 “噗……” 一口淤血于空中洒落,然后便又是两声轰鸣,久违的脚踏实地之感,亦是随之涌上心头。 “咳咳咳……” 楚牧摸了摸嘴角血渍,稍稍感知了一下伤势,松开抓着旺财的手后,这才看向周边环境。 在赵霜留下的玉简之中,记录得很是清晰。 不管是经信物入秘境,还是那临时开辟的通道,皆会被随机传送至秘境某个地方。 落入妖兽老巢,甚至直接落入古阵法禁制之中,也不是不可能。 待看清周边环境,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 旺财磨蹭着衣角,低声呜咽着。 “行,旺财你盯着点。” 楚牧心领神会,狗鼻子,可比人鼻子灵多了,妖兽的狗鼻子,在侦查这方面,比他神识观察,都要强得多。 毕竟,如今的神识覆盖距离,也算不上太远。 “呜呜呜……” 旺财又呜咽两声,随即,便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楚牧没有挪动步子,而是依旧细致的观察着周边环境。 现如今,他似是处在一个山谷之中,山谷中,没有太多树木,放眼看去,可谓是一目了然。 平坦的草地,以及周围的群山,而山谷尽头,则似乎有一水潭,而山谷出口,则是树木林立,肉眼难以看清。 而秘境中的灵气…… 感受着这浓郁至极的灵气,楚牧神色俨然有些复杂。 若是拿外界的灵气浓度对比,天与地之差,恐怕都难以形容。 他甚至只是正常的呼吸,都能清楚察觉到,那随着呼吸而涌入体内的灵气。 若是一个世俗凡人身处此地……一次呼吸,那估计就是蜕变,是从凡人跃迁至气血极限。 当然,这个前提是,凡人之躯,能够承受得了如此浓郁的灵气。 他若在此长期修行,哪怕只是伪灵根资质,恐怕也是一条修行快车道。 而外界…… 楚牧轻笑。 在外界,灵气,可是资源。 大楚境内,所有灵脉,皆是被掌控的资源,在坊市之外,还能有灵气存在,都只能说是庆幸! “呼……” 他深吸一口气,已然是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 浑身上下,就好似置身于灵气海洋一般,每一个细胞,都是浓浓的渴望,是难以言喻的舒坦。 许久,他才压下源自身体本能的就地修炼想法,抬手于怀中一抹,两只翠绿色的蜻蜓,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傀儡造物……竹蜻蜓。 以一阶上品灵材青竹为主体,再辅一一阶上品凝神石,一阶中品青眉叶等诸多灵材炼制而成。 其效用,与当初在玉宁镇参加的那场交易会中,看到的飞虫法器差不多。 除了隐蔽侦查之外,便没了任何其他效果,就等于是一架加强版的军用微型无人机。 可以侦查,可以跟踪,可以巡逻…… 一些简单的命令,皆能烙印于竹蜻蜓的控制中心。 铭刻的敛息阵禁,再加之其微小的体型构造,在神识探查之下,若非刻意聚焦观察,基本就等于隐形。 而其驱动能量,则是五分之一枚碎灵,可供竹蜻蜓正常状态下,飞行半个时辰左右。 他一共炼制了四只,皆是为此次秘境之行而准备。 心念微动,两只翠绿蜻蜓,便展翅飞翔起来,一前一后,分别朝着山谷出口,以及山谷尽头而去。 而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此刻,就好似两只天眼,一前一后的拉开距离,天眼视野范围中的一切,皆清楚呈现于脑海之中。 但当超出了神识距离极限后,两只天眼,便随之黑暗,而两只翠绿蜻蜓,则依旧按照既定的逻辑命令,朝着各自的方向目标飞去。 没过太久,两只竹蜻蜓,便相继飞回。 留影石之中的影像,亦是接连于楚牧脑海之中呈现。 两个方向…… 山谷出口,很安全,也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而山谷尽头的水潭…… 楚牧眉头微皱,水潭幽深,难见潭底,而在水潭边上,则是……一片狼藉。 有坑洞,血腥,还有断裂的树木,焦糊的草地…… 甚至,还可看到碎片的衣裳。 显然,山谷尽头的水潭,必然发生过一场大战! 只不过……战斗的双方…… 沉吟片刻,楚牧再环视一圈四周,随即,领着旺财,便毫不犹豫朝山谷出口走去。 至于山谷尽头的水潭…… 进秘境的修仙者,修为皆被限制在练气境。 但秘境之中本身存在的妖兽,可没有这个限制。 秘境中灵气如此浓郁,别说是二阶筑基境妖兽,就算是三阶妖兽出现,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也是赵霜留下的信息中有说明,秘境之中没有本土修仙者,若有的话,哪怕秘境诱惑再大,他也绝对不会踏入秘境半步的。 妖兽暴虐,但好歹灵智不高。 人的话,人心,可是叵测…… …… 已更六千六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猜测与巨蛇 “秘境……应该现世过……” 一路前行,楚牧心中,亦是涌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就沿途所见,这俨然是一个肯定的事情。 以秘境里这般浓郁的灵气,若是数千年与世隔绝,那不说别的,就眼前这些树木,花花草草,绝大部分,恐怕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宝物。 植物突破本身生长周期虽然极其艰难,但无非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在庞大的数量之下,出现亦是必然。 长久与世隔绝的环境,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之下,普遍出现亦是必然。 毕竟,树林之中,若是出现一颗超出其本身生长周期的树木,那其必然就会侵占其他植物的生长空间。 其他植物,若是能存活下来,显然也只可能是灵植。 而眼前,花草树木,虽也有超出本身生长界限的灵植存在,但也只是个例,而非普遍。 在这片树林,也没有见到被破坏开采的痕迹。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除非,这处秘境,曾现世过,有大量修仙者降临…… 心中思索,楚牧打量着眼前的这棵树木,相比较附近其他树,眼前这棵,则粗壮了许多,树皮的纹路,亦是精致许多。 神识覆盖之下,俨然可清楚感知其灵气波动。 “苍桐树……” 稍稍辨认一二,树名便已于脑海之中浮现。 苍桐树作用广泛,但在修仙界,其最常见的一个用途,则是制舟。 值得一提的是,苍桐树本身就是一种培育而出的灵植,其正常生长周期在三十年左右,之后则是三十年一轮回,每跨越一个轮回,苍桐树的价值,就愈发珍稀。 而苍桐木,最为珍贵的,则是苍桐木年轮最内一圈的木材,通常被称之为木心。 在诸多坊市,绝大部分低阶的飞舟,几乎都是以此木心为主材制作而成。 而眼前的这株苍桐木,其树龄,至少上百,已然跨越了数个生长轮回,放在外界,对他而言,显然也算是一件难得的珍宝。 楚牧摸了摸怀中,从耗费巨资准备的一沓储物符中抽出一张,鸣鸿刀现,短短呼吸之间,眼前的这棵苍桐木,便蜕去外皮,化为一根如玉的圆木。 “一百五十年……” 他辨认了一下年轮,便将这根苍桐木心砍成数段,丢进了储物符中。 再看周边,却也大都是一些年份不高的灵植,以及一些世俗凡材。 心中的那个判断,已然愈发肯定。 出山谷,便是绵延群山,和曾经的玉皇谷地形,颇有几分相似。 但,玉皇谷外,是世俗群山,而这个山谷之外…… 翠绿蜻蜓悬浮,留影石拍摄的画面清晰流转。 周边数座山峰,皆很是清晰。 但山峰中…… 妖兽很多…… 楚牧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山谷,心头也不禁一颤。 山谷内一片祥和。 山谷在妖兽遍地。 这证明什么? 证明山谷里,必然有一头极其强大的妖兽,震慑着山谷外的所有妖兽。 而旺财刚才在山谷,却没有察觉…… 也就是说,那尊妖兽暂时离开,亦或者善于敛息? “所以,是有人准备剿杀这头妖兽,亦或者说,其中,有什么宝物?” 楚牧默默思索着,妖兽的世界,显然就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修为强战力强的妖兽,占据最好的灵脉,灵气最浓郁之地,而灵气最浓郁之地,显然也会是天材地宝最适合生长的环境。 而且,妖兽的本能极为敏感,如那一地有宝物存在,妖兽本能觉得宝物对它自身有好处,自然就会守着宝物所在之处,等待宝物成熟。 故而,妖兽守护天材地宝这个说法,在修仙界,流转亦是极广。 楚牧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山谷尽头,略有些心动,若那尊妖兽真的暂时离开了,那…… 妖兽,全身是宝! 血肉,骨骼,皮毛,乃至神魂,皆是上等灵材。 而妖兽守护的宝物…… 能独占山谷,让其他妖兽不敢靠近半步的妖兽,显然不可能是一阶妖兽。 一尊高阶妖兽,都需要的宝物,会普通嘛? “轰!” “吼……” 楚牧正思索之际,山谷尽头,伴随着一声轰鸣,摄人心魄的一声嘶吼,接踵而至! “呜呜呜……” 旺财微屈前腿,死死盯着山谷尽头,呜咽之时,身躯都有些颤抖起来。 恐惧…… 旺财的情绪波动,很是清晰。 在视野之中,只见隐隐约约的光芒闪烁,淡淡的灵气波动,似也能够察觉。 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但显然,山谷尽头……在厮杀,而其中,有一头妖兽…… 楚牧单手一扬,身周缭绕的两只翠绿蜻蜓,便一左一右,朝着山谷那动静传来之地飞速而去。 “旺财,过来。” 楚牧低喝,极为迅速的循着来时之路,朝山谷方向而去。 旺财紧随其后,一人一狗,气息收敛,最终在山谷出口一侧的林中潜藏。 距离依旧尚远,肉眼也难以看清楚情况,但却也抵达了竹蜻蜓的神识操纵距离范围之中。 此刻,两只翠绿蜻蜓,一左一右,皆停留在树梢之上,与树梢颜色融为一体。 肉眼也好,神识也罢,皆难察觉蜻蜓的存在。 而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则是两只天眼,一左一右的监控着山谷尽头的那处水潭。 一切场景,通过竹蜻蜓的监控,皆是无比清晰的映入脑海。 此刻,在水潭之处,最显眼的,莫过于一条极具视觉震撼的黝黑巨蛇。 巨蛇盘旋水潭之上,仅仅是高昂起那一段蛇躯,就高达十余米。 在水潭四周,十数名修仙者似摆着某种阵型,对这巨蛇围攻着。 轰鸣不断,光芒四射,面对修仙者的手段,这条巨蛇,明显还有些许不太适应,显得极为僵硬。 但巨蛇那磅礴的气息,却也毋庸置疑的证明,这是一头二阶妖兽。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二阶妖兽。 楚牧看向身旁颤颤惊惊的旺财,若有所思。 筑基强者,旺财也不是没有面对过,在水天坊坊市,在周边黑市,甚至是在入秘境之时,面对威能尽显的筑基中期强者,它也未曾如此惧怕。 显然,不大可能是修为的原因,而是……血脉? 所以,这条巨蛇,血脉不凡…… 楚牧看向正围攻着巨蛇的十数名修仙者,统一的水蓝色法袍,却也很是清晰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东湖……谢家! 厮杀的法力波动很清晰,在场之人的修为,几乎也是一目了然。 每一个谢家子弟,皆是练气圆满的修为,其中甚至有数个修仙者,炼体修为也都明显不俗。 九个修仙者,组成一个阵法与巨蛇纠缠,这其中每一个修仙者,皆是一身法器,攻防兼备。 而在阵法之外,还有三名修仙者游走,显然是随时准备补阵法之缺。 在阵法外侧,还有一修仙者盘膝而坐,双眸微闭之间,一张兽皮符篆,已然悬浮其身前。 兽皮符篆,楚牧显然并不陌生。 符宝,他也有一张! 符宝上恐怖的气势,尽管相隔甚远,但通过竹蜻蜓的窥视,也隐隐能感知一二。 而那男子,却还在疯狂往符宝上灌输着法力,符宝威能,还在提升,等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刻。 而那头巨蛇,虽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修仙者的斗法,但妖兽之本能,显然就在于适应。 二阶妖兽的强横妖躯,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一道道法术攻击,也只在巨蛇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唯有极品法器的肆掠,才可见几道血痕,但显然,距离致命,还差很远很远。 而巨蛇身躯随意一动,那就是泰山压顶。 地面的那几具残破尸躯,无疑清楚证明着巨蛇的强势。 楚牧看得清楚,若非那由九人组成的阵法比较强势,将巨蛇束缚在水潭之中,这群谢家的修仙者,恐怕在开战之初,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场中的战局,无疑很是清晰。 谢家的修仙者,以阵法束缚巨蛇,符宝在后方蓄力,一切的指望,显然都在于那符宝。 若符宝能尽全功,将巨蛇重伤,乃至秒杀,谢家这些修仙者,才有存活的可能。 如若不然…… 楚牧估摸了一下距离,心中已然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得离这里远一些,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殃及池鱼了。 这么恐怖的一头二阶妖兽,能不能逃掉都有点玄。 而就在此时,水潭之上,骤变突生。 只见那本还只凭借着妖躯战斗的巨蛇,獠牙突显,随即,一口猩紫毒液吐出。 毒液波及之地,瞬间被腐蚀一片,原本的九人阵法,在这一口毒液之下,其中三名修仙者,连人带法器,皆是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尽管后方游走的谢家修仙者及时补位,但原本稳稳将巨蛇缠住的阵法,在这突变之下,显然彻底失控。 巨蛇嘶吼,百余米的蛇躯伸展,蛇尾横扫,苦苦坚持的九名修仙者,就好似九个沙袋一般,接连倒飞而去。 “斩!” 而此时,那一张悬浮的符宝,似才终于积蓄足够的力量,伴随着那男子的一声低喝。 一柄银色巨剑,亦是骤然成型,于天穹坠落,似煌煌天威,剑锋直指那肆掠的巨蛇……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钟石灵乳 巨蛇似察觉危机降临,嘶吼之间,一口猩紫毒液朝那降临的巨剑吐出。 可这一次,毒液却也没了那般强劲,在降临的剑锋之下,这一口毒液只勉强将剑尖腐蚀些许,巨剑,便已落在了巨蛇头颅之上。 剑锋之下,巨蛇头颅直接被削掉一小半,血如涌泉般喷出,在痛苦的嘶吼声中,吃痛舞动的蛇躯,肆意向周边挥洒着鲜血。 一眼看去,天穹之中,就好似下起了一场血雨。 血液腐蚀性极强,树木枯萎,大地都腐蚀出一个个坑洞,整个空气中,血腥弥漫之间,便是滚滚的焦糊之味。 “吼……” 嘶吼绵延,被削去半个头颅的巨蛇,在这一刻,却没有如预想之中的那般倒下。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颗完整的头颅,竟肉眼可见的于那喷涌的血泉之中长出。 而另外半边残破的头颅,在这一刻,竟也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 “该死,这是变异双首蟒!” 男子脸色大变,大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逃窜。 残存的数名谢家修仙者,一个个亦是各显神通,朝各个方向飞掠而去。 但似乎,已经晚了一步。 化为双首的巨蛇,似是发生了某种源自血脉的蜕变。 原本单一的肉搏进攻,以及毒液攻击,在双首化出后,便是风与火的倾泻。 火仗风势,风助火势! 风火席卷,一道道飞掠的身影,接连化作飞灰,就连那持符宝的男子,也只不过勉强支撑几个呼吸时间,便肉眼可见的燃烧,然后……烟消云散…… 山谷重归寂静,唯有那数百米的双首巨蛇盘旋,妖兽的威压之下,旺财几乎已经快要匍匐在地。 楚牧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招惹了这头恐怖双首巨蛇的注意。 都被削掉了半个脑袋,还能临阵长出两个…… 而且还化为了风火双首…… 恐怖! 楚牧也不敢再操纵竹蜻蜓,就这般远远的注视着。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懵了。 只见上一秒还在肆掠的巨蛇,下一秒,就好似失去所有力量,昂起的头颅,无力的摔倒在山谷之中,在地面砸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死了?” 楚牧眉头一挑,随即试探性的操纵竹蜻蜓靠近观察着,但得到的结果,却也让他大失所望。 起伏的蛇躯,还有那朝双首巨蛇汇聚的灵气,无一不证明着巨蛇的安然无恙。 “是长出两个脑袋,耗费了太多力量?” “动弹不得?” 楚牧心头砰砰直跳,这一瞬间,无数念头几乎是难以抑制的涌现而出。 犹豫一会,他还是没忍住,操纵着竹蜻蜓,围绕着巨蛇庞大的身躯转悠了一圈。 竹蜻蜓虽有敛息遮掩之效,但这种效用,源自阵禁,阵禁运转,就必然有灵气波动,区别只是大小微弱与否而已。 如此在眼前转悠,若巨蛇清醒,显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竹蜻蜓转悠一圈,双首巨蛇,却也不见丝毫反应,就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沉睡了?” 楚牧有些不确定,心中更是前所未有之纠结。 倒也不是想趁蛇之危,将这双首巨蛇宰了。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神识感知到的巨蛇气息很清晰。 双首巨蛇,只是沉睡,而非重伤垂死。 他虽有符宝,但激发符宝那般法力动静,敢保证双首巨蛇会察觉不到威胁。 哪怕没有,他敢保证,符宝激发,就能将巨蛇斩杀? 要是一下没杀死,就刚才双首巨蛇表现出的威能来看,他是必死无疑的。 他是想……偷点东西…… 目光在巨蛇身后的水潭定格片刻,随即,又看向地面上的那庞大的半颗巨蛇脑袋。 没有犹豫太久,楚牧心中,便有了决断。 神识操纵之下,两只竹蜻蜓飞回身前,随即,他抬手一挥,另外两只竹蜻蜓,亦是悬浮而出。 从储物符中翻找一番,很快,一个简易的吊机装置,便悬挂于四只竹蜻蜓之上。 神识操纵之下,四只竹蜻蜓则呈正方形朝巨蛇方向而去,最终悬浮在那被巨剑削下的残破头颅之上。 楚牧很警惕,注意力已然完全汇聚在了沉睡的双首巨蛇身上,心中也早已做好了情况不对,那就立马抛弃竹蜻蜓开溜的准备。 庆幸的是,沉睡的双首巨蛇,还是没有丝毫反应,滚滚灵气笼罩,巨蛇依旧在疯狂吞吐灵气。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神识微动,四只竹蜻蜓腹部悬浮的简易吊机装置,亦是缓缓落下了一只锋利的铁钩。 最终,这只铁钩,俨然牢牢的卡在残破头颅的颅骨缝隙之中。 随着竹蜻蜓的艰难起飞,这残破的半边头颅,亦是在四只竹蜻蜓的合力牵引之下,摇摇晃晃的朝山谷外而来,最终稳稳的悬停在楚牧身前。 “赚大了!” 望着眼前足足有旺财小半个身子大小的残破头颅,楚牧俨然难掩激动! 就刚才的气息来看,双首巨蛇,怎么也是二阶中后期的存在! 而且双首巨蛇的血脉,必然极其特殊。 不然的话,普通妖兽能在被削了半个头颅的情况下,不仅没死,没重伤,还长出两颗头颅? 如此一尊妖兽的半颗头颅…… 他赚翻了! 此时此刻,他也来不及想太多,一把将这半颗头颅收进一张崭新的储物符中,又一把将四只竹蜻蜓收起,迈开步子便随之开溜。 但走了没几步,楚牧又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他转头看向山谷,最终,贪欲还是战胜了谨慎。 他拍了拍旺财,示意旺财先独自离开,待旺财走远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往山谷方向潜行而去。 最终,在山谷西侧的山腰上,楚牧停了下来。 在地处,肉眼看去,便可将山谷之景俯瞰得清清楚楚。 盘旋的双首巨蛇,坑坑洼洼的地面,洒落的血腥,以及巨蛇身后那……幽深的水潭。 稍稍目测了一下距离,楚牧又往前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放出两只竹蜻蜓,一左一右,悬浮起飞,便直奔那巨蛇身后的水潭而去。 很是顺利,没过太久,这两只竹蜻蜓,便没入了水面。 与此同时,水潭之中的场景,亦是清晰映入楚牧脑海。 水潭在外界看去,只是一个数十米之宽的水潭,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异常。 而其水潭内部,俨然别有洞天。 数十米之宽的水潭,内部并没有多深,但在水潭底部,却有一暗流通道,通向了未知的幽暗。 “水并没有流动,那就说明,潭水,与暗流通道对面的水源,保持了平衡……” 楚牧若有所思,他没有再操纵竹蜻蜓往下方窥探,这般距离,已然超出了神识控制的极限。 接下来,就只能让竹蜻蜓沿着水流转一圈回来,他再通过留影石的影像查看即可。 心念微动,他便放开对两只竹蜻蜓的控制,随即,两只竹蜻蜓,便没入了那幽深的地底暗流通道之中。 楚牧看向那依旧没有太多动静的双首蛇,心头的不安,亦是稍稍散去些许。 他这些动作,虽然隐蔽,但若是双首蛇清醒,那就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依旧没有动静,那就说明,双首蛇的沉睡……睡得很死。 神识感知之中的一抹异动突兀涌出,他眉头一皱,就在刚才的神识感知之中,有一只竹蜻蜓,失联了! “里面还有其他妖兽?亦或者意外?” 楚牧沉吟着。 第一个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 一山不容二虎,世俗凡虎,都是如此,妖兽,那就更不用说了。 妖兽的领地观念,可是深入血脉,这双首巨蛇,也不会允许其他妖兽出现在它的地盘。 那就只有,意外? 楚牧看向水潭方向,默默等候着。 两只竹蜻蜓,失联一只,还有另一只存在。 片刻过后,视野之中,平静的水面,突起一丝涟漪,紧接着,翠绿的蜻蜓,亦是冲出水面,浮现于视野之中。 留影石烙印的影像画面,无比清晰。 通道幽深,绵延千余米,至通道尽头,又是一水潭。 只不过,这个水潭……地处溶洞之中。 画面之中,整个溶洞的场景很是清楚。 在水潭岸边,巨蛇趴伏留下的痕迹很清晰,而在后方的洞壁之上,则是各种造型奇特的钟乳石。 “不可能啊……” 楚牧有些疑惑,但随即,似是看到的什么,画面定格,楚牧瞳孔骤缩! “这是……” 画面中,在水潭岸边靠洞壁的角落,一奇特钟乳石尖,一滴乳白色液体清楚可见其凝结,然后缓缓滴落于地面的一石槽之上。 而石槽之中,则堆积着薄薄一层的的乳白色液体,一滴乳液落下,没有激起太多涟漪,便融入了石槽堆积的乳液之中。 “是灵乳?” 楚牧心脏砰砰直跳,注意力已然完全聚焦在这一副画面之上。 答案很清晰,对于炼丹术,他虽没有太过上心,但一名炼丹师的基础认知,他还是有的。 这乳白色液体,就是灵乳,钟石灵乳! 片刻,他猛的抬头,看向了那沉睡的双首蛇。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这条巨蛇,被削去一个头颅后,身受重创,还能长出两个头颅! 那可是钟石灵乳啊! 钟石灵乳,在修仙界,可是有淬体圣药之称! 天天把钟石灵乳当甜品吃,灵乳药效能完全吸收嘛? 这种天地造化之物,可没有什么负作用的。 未吸收的药效,就会沉淀在肉体之中,日复一日,这头双首蛇,俨然就是一条钟石灵乳蛇! 估摸着这一次,削掉半个脑袋,刚好激发了其特殊血脉,若是平常,恐怕也是必死无疑。 但有着日复一日的灵乳药效堆积,那估计就是因祸得福,破而后立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得手! 他本以为,收获半颗头颅,已是赚发了。 而眼下…… 钟石灵乳摆在面前…… 楚牧很纠结。 钟石灵乳地处地底溶洞,而且还需要入水潭,经过地底暗流通道才能抵达。 能凝聚出钟石灵乳,那显然,那个溶洞的材质,也必然是灵材性质的钟乳石。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破开,就算要破开,也必然会弄出极大的动静。 而翠绿蜻蜓,超出他的神识控制极限,便只是按逻辑命令行动的死物,根本不可能进行太精细的操作。 哪怕他站在水潭边上,距离那个溶洞的距离,也远远超出了他的神识覆盖极限,根本不可能做如刚才那般利用竹蜻蜓来达到目的。 显然,若想得到钟石灵乳,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亲自入水潭,入溶洞…… 楚牧默默注视着那狰狞的双首巨蛇,感受着那朝双首巨蛇汇聚的滚滚灵气,理智与贪欲,俨然再次纠结起来。 而且,这一次,贪欲,亦是明显占据上风。 入仙途这么多年,有一个事实,无疑很是清晰。 为散修,无权无势,那就是步履维艰。 别人唾手可得之物,他……必然要费尽无数艰险。 练气境,他开了财源,他能得到的东西,亦或者,开了财源之后,他能用灵石买到的,能接触到的一切,无疑皆是极其有限。 在这修仙界森严的阶级秩序之下,一切事物,都是有门槛存在的。 练气境,属于修仙界的最底层,这个门槛,还没有太明显。 毕竟,练气境修仙者,很多很多,庞大的基数,就注定了,这个修为境界,再怎么垄断限制,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但若是到了筑基境呢? 修为越高,需要的资源,知识,显然就越稀有。 几十年药龄的灵药,一阶的灵材,在坊市黑市,皆是随处可见。 二阶的灵材,上百年,数百年的灵药呢? 那便是难得一见! 隐形的门槛只会越来越高,资源知识的垄断稀缺,也只会愈加严峻。 就好比……他在荷花淀见到的那无数修仙者。 为何,他一露面,泄露神魂气息,便有一波接一波的追杀? 为何,在明知各大势力清场封锁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多的修仙者,悍不畏死冲过去,只为搏一个尚且未知的可能? 因为,机缘摆在面前,没有人愿意错过。 他也一样,不愿错过。 该低调时低调,该闯之时,就得闯! 修仙,哪有不经历危险的…… 楚牧果断朝山下而去,他走得不快,幻神面具已然彻底将他遮掩。 但显然,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以他现如今对于炼器的了解,这件上品法器幻神面,在练气境,都谈不上天衣无缝,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破开伪装,窥得真实。 更别说,在一尊二阶中后期,相当于筑基中后期的妖兽面前,只要其清醒,那就是形同虚设。 “双首蛇未蜕变之前,敛息这方面,似乎极其高明……” 小心翼翼之间,楚牧却是突然想起他刚才得到的半边头颅。 他降临山谷,一尊二阶妖兽,他未曾发现丝毫异常,旺财为妖兽,本应该对血脉威压极其敏感,却也未曾发现丝毫异常。 而这双首蛇的出现,无疑证明,它本身就呆在这水潭之中,未曾离开。 显然,未曾蜕变之前的双首蛇,在敛息隐藏这方面,绝对是有某种天赋存在。 以那半边头颅,似乎可以炼制一个上等敛息隐藏的炼器造物…… 心中思索着,楚牧也未曾停下步子,偷偷摸摸至山谷之中,距离那沉睡的双首巨蛇,也不过数百米距离。 双首巨蛇的气息威压,几乎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其妖躯上的鳞片纹路,亦是一目了然。 楚牧平缓呼吸,压下心中的紧张,很是缓慢的往前挪动着步子。 一直到水潭前,双首巨蛇,依旧在沉睡。 他立于水潭边,沉吟片刻,没再犹豫,便悄无声息的没入水潭之中。 他虽不通水属性法术功法,但借助强横的身体机能,在水中,亦是极为迅速。 几乎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窜进了那地底暗流通道,沿通道一路疾行,还将似撞毁的竹蜻蜓收起,最终再出水面,已是别有洞天。 似是空气不流通的原因,溶洞之中,亦是弥漫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 楚牧一跃而起,没有顾忌丝毫,身形腾转挪移,便已出现在了角落的石槽之前。 神念微动,石槽之中积累的钟石灵乳,便如流水一般,倒流进了他已拿出的玉瓶之中。 石槽之中,虽只是薄薄一层灵乳,但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多得多。 足足装了两个玉瓶,石槽才彻底显露了本来面目,楚牧抬起玉瓶,将那刚刚滴落的一滴灵乳接入玉瓶,随即,神识已然覆盖了整个溶洞。 他纵身一跃,将洞穴顶部最上方的数根吊垂,且闪烁着淡淡灵光的钟乳石折断。 两个玉瓶,以及这五根为二阶灵矿的钟乳石,便落入了储物符中。 神识覆盖之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他便没有再逗留丝毫,再跃入水潭。 待浮出水面,几乎近在咫尺的双首巨蛇,依旧还在沉睡,汹涌澎湃的灵气,在似其无意识的吐纳之下,已然快要凝聚成实质。 很是显然,这条双首巨蛇,绝对是因祸得福了。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庞大的双首巨蛇,驻足些许时间,随即,便如来时那般,小心翼翼的原路返回。 一路安宁。 周边群山之中的诸多妖兽,似也被蜕变的双首巨蛇威慑,纷纷逃离。 入山中,已是一片寂静,唯有诸多妖兽四散奔逃留下的一片狼藉。 “呜呜呜……” 见楚牧走来,旺财兴奋的便窜了过来,嘴中还咬着一只硕大的老鼠。 楚牧定睛一看,这老鼠,竟也是妖兽,但只有一阶初期的修为,只不过,已经被旺财咬死,只剩下一具尸体。 楚牧拍了拍旺财,示意它吃下,环视一圈四周,数枚玉简,亦是浮现于手中。 为秘境信物的三枚玉简,进入秘境之后,却不见丝毫异常。 就似乎,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出入凭证。 随手一抹,将那三枚玉简收入储物符,楚牧这才看向赵霜留下的那两枚介绍秘境信息的玉简。 赵霜留下的信息并不多,只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地形图,以及同样模糊的些许介绍,最为清晰的,则就是那个所谓的古修士洞府了。 位置……… 楚牧再环视周边,却也难有丝毫可辨别的痕迹。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古修士洞府,是处在西北方向,剑刃峰下的一处大湖湖底。 具体场景模样,在玉简之中,也有留影存在,若至那处地域,无疑很好辨认。 “西北方向……” 楚牧抬头眺望,绵延群山,云海延伸,尽显浩瀚。 他心念微动,脚下神风靴运转,淡淡灵光缭绕双脚,身形恍若鬼魅,闪现之间,便没入了山林之间…… …… 两天后。 山林之间,一头背生双翅之白虎,周身血痕累累,腰部还有一道数尺长的血口子,血滴飞洒之间,于山林之中时飞时跃,拼命逃窜。 而在其身后,还有一道黑影紧紧追逐不放,一追一逃之间,两者已是在山林之中跑出了数里之远。 “吼!” 突是一声巨吼,后面黑影猛的往前一窜,庞大的身躯已是清晰可见,狰狞的利爪猛的一下刺入前方白虎的身躯。 撕拉一声,一大块血肉,便被利爪扯下,紧接着,利爪再现,血盆大口精准的咬在白虎脖颈。 獠牙刺入,血腥飞溅,伴随着一声惨叫嘶吼,白虎已是失去生息。 “吃了吧。” 楚牧轻飘飘的从天而降,将刻意留手,未曾损害的白虎双翅收起,便吐出了一句话。 “吼!” 旺财兴奋,撕咬几下,白虎庞大的身躯,便肉眼可见的残缺缩小起来, 楚牧面无神色,看向手中的白虎双翅,也不禁有几分惋惜。 虎生双翅,血脉显然不俗,至少,旺财若是单独对上,那估计少不得被吞食的下场。 但奈何,其只是一阶妖兽,再怎么不俗,这双翅膀的价值,也只是在一阶范畴,对他的用处,着实不大。 他看了一眼还在撕咬吞食白虎的旺财,再看向周边群山,眸中已然多了几分无奈。 秘境之浩瀚,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秘境之危险,也比玉简记录的,要真实残酷得多。 两天赶路,他没碰到一个修仙者,妖兽却是碰到了许多。 各种低阶妖兽层出不穷,二阶的妖兽,似也有数尊。 但二阶妖兽的领地,一般都极其显眼,毕竟,低阶妖兽,可不敢入二阶妖兽的领地,要避开,倒也不难。 只是……不见人影,这显然就难受了。 就之前在那山谷中见到的谢家修士来看,各个家族,以及长生宗进入这秘境的修士绝对不少。 他赶路两天,却不见人影踪迹。 玉简之中记载的那些地形地貌,也没一处符合的。 赶路两天,俨然跟个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目标所在……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遭遇,两次交易。 待旺财将双翅白虎吞食完毕,他当即将白虎双翅收入储物符,拍了拍旺财脑袋,正欲再向西北方向赶路之时。 天边,却是突有动静传来。 楚牧一怔,连忙转头看去。 随即,便只见天际之间,绵延云海之上,一红两白,三道光芒飞射而来。 楚牧眸光微凝,置于旺财脑袋的手掌,亦是微微用力,安抚着躁动的旺财。 “呜呜……” 旺财低声呜咽,声音之中的警惕,很是清晰。 距离越近,肉眼所见,亦是愈发清晰。 只见前方红光之间,已然可见一苗条身影,后方两道白光,俨然是剑光飞掠,杀气腾腾。 红光之中的女子明显已被追得走投无路,疯狂逃窜,而在其后,两道剑光飞掠之间,还可见不时朝红光飞射出道道光芒,似是要将女子拦截逼停。 “是她?” 楚牧双眼微眯,随着距离推进,前方红光之中的那女子面容,赫然清晰。 女子相貌清秀,看上去又有些俏皮可爱,虽未着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衣,但也不难认出…… 她俨然就是当初在玉皇谷,做着倒卖世俗食物生意的女子,其名似乎是为……常红衣? 后来一直不见去向,楚牧本还以为,其早已成了荒野的一具枯骨,没想到,在今日,在这秘境之中,竟再次遇到! 而且…… 楚牧定睛于常红衣的那一身法袍,眸光微动。 这身法袍,他可是很熟悉。 长生宗弟子的制式法袍,放在大楚修仙界,恐怕也没几个修仙者会认不出来。 而他,可是被长生宗通缉的……邪修! 楚牧略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插手此事。 较之秘境的浩瀚,赵霜给出的信息,显然极其有限。 他确实急需一个信息渠道,加强他对这个秘境的了解。 不然的话,总共一个月的时间,再这样瞎转悠下去,那就真的只是秘境一月游了。 但这常红衣,眼下的身份,可是长生宗弟子。 他对此女之秉性,也并不了解…… “常红衣,你跑不了!” “念在同门之谊,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兄弟俩饶你不死!” 就在楚牧纠结之时,云海之上,伴随着一声爆喝,异变突生。 只见后方白紧追的一名男子,速度陡然飙升,随即,白光化为浓浓黑雾,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逼近了逃窜的常红衣。 而此时,常红衣似有察觉,脸色惊慌,但还是将一张符篆抛出,红光暴涨,速度俨然提升些许。 而其后涌动的黑雾,却是突起一声尖锐咆哮。 紧接着,滚滚黑雾化为一个狰狞的头颅黑影,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个头颅,便一口咬在了常红衣的手臂之上。 一声闷哼之后,常红衣那条手臂,便是肉眼可见的枯萎起来,这一刻,似是因受到重创,那原本缭绕的红光,亦是骤然消散,女子尽直从天穹坠落。 见此情形,楚牧也来不及过多纠结,单手一挥,无形针便尽直飞射而出,将那紧随其后的男子逼退。 随即抬手一抹,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坠落的常红衣托起,随即,气血流转,他抬手便是一拳轰向那狰狞的头颅之上。 气血,鬼物的大补大毒之物! 大补,自然就是指在其吞噬范围之内,便是大补。 而大毒,那就是超出了其承受界限,便是大毒! 眼下这一拳下去。 便是源自神魂的凄厉一声惨叫,原本狰狞的鬼物头颅,在这一拳之下,几乎瞬间缩小了一大圈。 浓浓的黑雾,亦是暗淡至若隐若现,几近虚幻。 鬼物头颅仓皇而逃,常红衣脸色苍白,似是对这接连剧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当看到楚牧的面容之时, 也不禁惊呼一声:“是你?” 楚牧没有理会,目光却已看向那天穹之中气势汹汹而来的两道身影。 “救伱一命,能给出何等报酬?” 楚牧轻抚着已经有些暴躁的旺财,这才转头看向身侧的常红衣。 如此紧要关头,如此一问,常红衣愣了愣,似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即,常红衣有些复杂的看向楚牧:“楚道友你需要什么报酬?” “你对这个秘境的所有了解,皆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今日遇到楚某之事,烂在肚子里。” “答应这两个条件,楚某帮你处理这两个人。” 楚牧言语很是干脆,也没有威胁什么,但言下之意,无疑很是清楚。 若是可以,他也想讲一些人情。 这常红衣……好歹,也勉强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故人。 但这个情分,毕竟不深,了解,也不深。 最重要的是,她还成了长生宗弟子。 农夫与蛇,不得不防。 “行。” 常红衣撇了撇嘴,虽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面对强敌追击,生死威胁,也答应得很是利索。 甚至直接当场立下道心之誓,随后,还主动解释起来。 “这两人是孙家旁系两兄弟,那操纵阴魂鬼颅的,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是孙潇,修为练气十一层,善于操纵怨魂鬼物,手段诡异,防不胜防。” “后面那个跟尸体一样的那个,是孙洪,他是炼体修士,修为大概是炼体后期,据说修炼的是一门以身养尸,将自己炼成邪祟僵尸的邪门功法,寻常法器都难以对他造成伤害……” 常红衣嘀嘀咕咕的说着,还不时看向楚牧,眸中明显可见几分好奇。 “行,楚某知道了。” 楚牧轻抚着旺财柔顺的皮毛,看向那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人,眸中却是多了几分疑惑。 这孙家两兄弟,还有这常红衣,修为好像都有点低啊…… 以长生宗,还有各大家族的底蕴,难道会凑不出一批练气圆满的修仙者? “你是楚牧?” 正当楚牧疑惑之际,天穹之中,伴随着一道惊呼响起,气势汹汹而来的两道身影,骤然而停。 两名男子缓缓降落,看向楚牧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凝重以及……忌惮。 些许时间,孙潇才缓缓出声:“楚道友,此女之事,你要干涉?” 楚牧眉头一挑,已有几分诧异。 但却也有些了然,肉虽肥美,但也得吃得下才行。 眼前这两人,还差了点。 “楚某与红衣姑娘,乃是旧识。” 楚牧语速不快,道出一句,便没再多言。 常红衣立在楚牧身后,苍白的俏脸之上,此刻也明显可见紧张。 此言出,孙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明显神识交流,楚牧也没打断,轻抚着旺财,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孙家兄弟, 他非嗜杀之人,若能不动手,便达成目的,那就是皆大欢喜。 “既然是楚道友故人,那是我两兄弟唐突了。” 孙潇抱拳,很是洒脱,便要转身而去。 “慢着。” 这时,楚牧却是突然叫住了两人。 孙家两兄弟下意识停下,明显警惕。 楚牧指了指自己,笑而不语。 见状,孙潇疑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两人相继立下道心之誓,才告退而去。 这一次,楚牧也没有再阻拦,就这般默默注视着两人离去。 直到两人消失在视野,楚牧这才看向身旁欲言又止的常红衣。 “孙家这两兄弟,非是良善之辈,楚道友你这般放其离去……” “小心他们玩阴的啊……” 常红衣明显担忧。 “算起来,楚某才是真正的非良善之辈吧。” “按长生宗的说法,楚某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修士!” 楚牧轻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少女秀眉一皱,有些愕然,欲反驳,竟又没有反驳的依据。 “楚某可是完成承诺了,现在,就看红衣姑娘你的诚意了。” 楚牧看向常红衣,笑容已然消失。 见楚牧这般神色,常红衣也很是知趣,抬手一抹,两枚玉简,便递了过来。 “这是本宗发放给入秘境弟子的秘境信息。” “这些,是本姑娘……汇总的一些信息。” 随后,常红衣又连忙补充道:“里面的信息你可以刻录,玉简是本姑娘的,不能拿走。” “这么多年过去,红衣姑娘可真是一点没变啊。” 楚牧笑了笑,抬手便摸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轻动,一抹光芒连接三枚玉简,片刻后,光芒消失。 将两枚玉简还了回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眼前常红衣,再次确认了一下,练气九层的修为,很是清晰。 他随即问道:“你们长生宗,对进入秘境的弟子,没有修为限制嘛?” 常红衣愣了愣,露出虎牙笑道:“楚道友你是想问,为何本姑娘修为只有练气九层,还能进入这秘境吧?” 楚牧点了点头,他确实疑惑。 秘境这般珍稀资源,长生宗以及各大势力耗费海量资源,才勉强开启一条临时通道。 哪怕秘境修为限制,但送一批练气圆满的修仙者进来,怎么也比这练气九层,十层的要强得多吧? “楚道友你怕是不知道,这秘境出现了多少年了吧?” 常红衣掰着指头道:“这秘境,从显露痕迹,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而且,本姑娘在宗门听说过,那神秘大雾还没有出现之前,宗门就已察觉到了秘境的存在。” “七年前,宗门与各大家族就合力打通了通往秘境的临时通道。” “虽说临时通道限制很多,每隔一年只能开辟一次,而且要耗费海量资源……” “但七年多下来,每年一批一批修仙者往这秘境里送,这还不算上宗门搜集的秘境信物。” “而且,进入秘境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宗门的修士,各大家族,一些闯进来的散修……” “这么多人,在这遍地是宝的秘境之中,楚道友你难道觉得,他们会和平相处嘛?” 楚牧眸光微动,俨然有些明白了。 长生宗与各大家族的关系,本就是已经势同水火。 能合力开辟一条临时通道,估计就是极限了。 到了秘境里面,那显然,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亦或者说,宗门与家族的战争,在这秘境之中,早已上演…… 所以……是死得没人了?亦或者没人愿意进来了? 楚牧莫名觉得有些荒谬,但似乎,也就只有这两个可能了。 “反正就本姑娘打听的消息来看,这些年,死在这秘境里的修仙者,恐怕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了。” “在宗门里,对这秘境,几乎都快人人畏之如虎了,哪怕宗门的奖励越来越高,但自愿报名进来的,也依旧越来越少……” “反正本姑娘就是被拉过来凑数的……” 楚牧沉吟片刻,沉声问:“你们来秘境,任务是什么?” 秘境里面的资源,很珍稀,很贵重,但按常红衣这般来说,都已经历经七年时间的搜刮,该被搜刮的,应该都被搜刮掉了。 那为何,还要如此源源不断的投入? “本姑娘哪里知道。” 常红衣摆手,满不在乎:“本姑娘就是一个凑数的,宗门就算有任务,也是指望外门,内门那些精英弟子……” 常红衣不满的嘟囔吐槽着,楚牧则抬头看向天穹。 日月星辰,日夜交替,修行施法,皆是与外界无异。 所谓秘境,显然就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在曾经,有过主人,因那个主人的存在,而多了属于个人意志的规则。 秘境被搜刮了这么多年,依旧源源不断的投入。 会没有目的? 显然不可能! 秘境之中,最珍稀的是什么? 显然也就只有这个被称之为秘境的世界了。 坊间常有传闻,长生宗掌握多个秘境…… 楚牧若有所思,一切似乎都联在了一起。 宗门与家族的矛盾,之所以在近些年愈演愈烈,甚至几乎已经到了明面化的对抗,其最终缘由,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秘境! 眼下,似乎也完全可以预想到未来。 不管这处秘境,最终会如何,围绕着这处秘境的明争暗斗,也必然会愈演愈烈,甚至……一朝乱起,那便是绵延整个大楚修仙界。 似是想到了什么,常红衣突然问道:“对了,楚道友你是通过秘境信物进入秘境的嘛?” “不然呢?” 楚牧无言,难道……长生宗还会主动把他这个邪修送进来? “呃……” 似是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常红衣连连摇头:“本姑娘的意思是,你有多余的秘境信物没?” “没有。” 楚牧果断摇头。 “没有啊……” 常红衣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瞪着大眼睛看向楚牧,有些期待:“楚道友,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说看。” “先说好,咱们好歹曾经也是邻居,楚道友你可不准起歹心。” 见常红衣这般模样,楚牧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楚某行事,还是有底线原则的。” “你立誓。” 见常红衣这般模样,楚牧眸光微动,却是下意识回想起……刚才那孙家兄弟追杀而来的场景。 好像,是要眼前这常红衣交出什么东西? 沉吟些许,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便立下道心之誓, 见状,常红衣这才放心下来,悄摸摸的看了一眼四周,就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摸出一玉盒。 “这个东西,你帮本姑娘带出去,到时候卖了,灵石分你两……一成!” …… 更七千四。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赤焰铁 楚牧目光微凝,注视着眼前玉盒。 玉盒他并不陌生,以一阶灵玉制成,再铭刻封禁阵禁,便是修仙界普遍的储存之物。 无论是灵药,还是各类灵矿灵材,又或者是丹药这类成品,以此类玉盒玉瓶保管,都可以极好的避免灵性药效流失。 他这个炼丹师,炼器师,自然少不了长期与此类保存封禁之物打交道。 那眼前的玉盒…… 他接过玉盒,指尖法力光芒显现,抬手一点,玉盒之上的封禁阵禁便随之消散。 玉盒揭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枚拳头大小的矿材,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炙热。 矿材呈赤红色,在玉盒打开的瞬间,火苗乍现,赤红色的妖艳火苗,便已于玉盒之中升腾,将这团矿材完全笼罩。 “赤焰铁!” 楚牧瞳孔微缩,脑海之中,下意识的便冒出了这个名词。 二阶火属性上品灵矿,赤焰铁! 注视片刻,楚牧才缓缓出声:“此铁,红衣姑娘你准备拿出去售卖?” “对。” 常红衣点了点头,有些不满:“这可是二阶上品灵矿,拿到黑市里,能卖一大笔灵石,但拿回去的话,就只能上缴宗门了。” “宗门早有规矩,秘境所得,只能以半价折算为贡献点,太亏了!” 楚牧问:“你不怕刚才那孙家兄弟透露风声?” “本姑娘才不怕呢。” 少女琼鼻微皱:“等出了秘境,本姑娘就申请回宗门去。” “宗门远在北地,孙家现在和宗门关系恶劣,他们族中的修仙者,可都不敢回北地的宗门。” “既然如此,那此赤焰矿,红衣姑娘就直接折现吧。” 楚牧摸出一袋灵石,便递了过去。 常红衣愣了愣:“你要买下来?” 楚牧扬了扬灵石袋。 “价格可不便宜哦。” 少女一把抓过灵石袋,双眼有些放光,明明神识一扫,便可知晓灵石数量,却偏偏要一颗一颗清点。 楚牧也没有阻止,二阶上品灵材,价格多少,其实已经难以衡量了。 毕竟,他根本没有渠道能接触得到。 “怎么样?这个价格可满意?” 直到常红衣清点完毕,楚牧才出口问了一句。 “行。” 常红衣猛的点头,随即,却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清点出一小袋灵石。 犹豫一会,她还是一咬牙递了过来: “说好的,给伱一成,本姑娘可是说话算话。” 楚牧轻笑,也没有拒绝,将这一小袋灵石接过,随口问道: “红衣姑娘,你还要在这秘境待多久?” “也就这几天了。” “等下本姑娘先找个地方疗伤,伤好了就去空间通道口等着……” “那行,楚某尚有要事,红衣姑娘你保重。” “楚道友你也保重。” 随即,似是担心被孙家兄弟杀个回马枪,常红衣御剑腾空而去。 楚牧注视着少女御剑离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看向手中的玉盒。 二阶上品赤焰矿。 二阶矿材的珍稀,自然是毋庸置疑。 据他的了解,修仙界普遍存在的,便是一阶灵矿,一阶以上的灵矿,往往都是伴身矿藏,亦或者提炼而成。 真正成规模的二阶灵矿矿脉,恐怕只有十之二三。 而二阶上品灵矿,那对他而言,绝对就是一个触及不到的层次。 思绪流转,楚牧嘴角微扬,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二阶上品灵矿,作为灵器的炼制主材,显然是绰绰有余。 只要炼制得当,那必然,就是一件上好的灵器。 而且,还是与他契合的火属性灵器! 心中构思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将玉盒封禁禁制激活,待禁制将玉盒完全封禁,他这才抬手一抹。 玉盒已然落入储物符中,而他手中,刚才刻录于常红衣的玉简,亦是浮现手中。 神识探入,庞大的信息,已然呈现于神识面前,任他查看翻阅。 相比赵霜留下的秘境信息,常红衣的这份信息,则是相对全面不少。 至少,已是有了一个大概的地图脉络,同时,还标记了不少危险之地,以及为长生宗弟子的一些独门消息…… 片刻后,楚牧放下玉简,再环视周边,之前那无头苍蝇乱转之感,已然消失。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多了几分警惕与担忧。 按常红衣留下的信息来看…… 此次通过临时通道进入秘境的各大势力修仙者,足足有千人之多。 其中长生宗有五百弟子,而剩下的五百名额,则由各个大大小小的家族占据。 而这,还仅仅只是通过临时通道进入秘境的修仙者。 各大势力搜刮这秘境已有七年,发现这秘境已有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以各大势力的底蕴,搜集的秘境信物恐怕也不在少数。 这个秘境,比他想象的要浩瀚,秘境中存在的修仙者,也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多得多! 只不过,通过临时通道进入秘境的那些修仙者,一月之期将近,估计要不了几天,秘境之中的修仙者,就会少一大批。 “大概还有……两天路程。” 眺望远处已被云海覆盖的群山,楚牧心中估算着。 将玉简收起,他心念微动,还是未选择御剑腾空,依旧是驭使神风靴赶路,旺财紧随其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山林之中。 一天后,于山林飞奔的身影,在一声轰鸣之间,亦是骤然而停。 紧接着,便是目不暇接的围攻。 旺财嘶吼咆哮,压制潜藏的妖兽暴虐尽显,楚牧挥动巨神臂,一声轰鸣接一声轰鸣。 短短片刻时间,山林喋血,残肢断臂遍地,已是一片狼藉。 旺财吞食着残躯,妖躯之上透露的气息,明显又增长了些许。 楚牧立在一旁,擦拭着巨神臂上的血腥,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短短一天时间,似是踏入了秘境的中心地带,其中的残酷,便已清晰展现在他面前。 一个范围固定的区域,至少上千名分属不同势力,以及散修修仙者于其中寻觅着机缘。 一旦遭遇,显然,很大可能就是厮杀。 杀人夺宝! 在外界各个坊市,黑市之外的丛林法则,在这秘境之中,上演得显然更为清晰,也更为彻底。 眺望前方,那如利剑冲天的山峰,于云雾之间若隐若现,距离,似已不远。 再看周边,不时响起的阵阵轰鸣,又或者咆哮的妖兽嘶吼声,亦是证明着这附近的不平静。 他抬手一抹,两张储物符便悬浮于手中。 四人袭杀,一番苦战之下,便是尽皆伏诛。 其中两人连人带储物符,皆被巨神臂轰得稀烂,另外两人,储物符倒也保留了下来。 神识探入其中,随即,数十株灵药,以及一大堆各类灵材,便映入感知之中。 灵药药龄最长的,则是一株约莫四百年药龄的长白参。 灵材的话……最珍贵的则是一兽骨,似是某个二阶灵兽的头骨。 稍稍辨别一下,分门别类的装入自己的储物符,楚牧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战利品中的几枚玉简之上。 玉简中并没有太过珍贵的知识,但却有着两枚记载着秘境信息的玉简。 神识探入,片刻后,玉简落入储物符,楚牧纵身一跃,踏于树顶,环视四周一圈。 片刻后,从树上轻飘飘落下,神风靴灵光微闪,便再次没入山林,朝那天际之间的剑刃峰而去。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凝魂……智能? 剑刃峰,洗剑湖。 山峰似剑刃冲霄,倒映湖中,便好似一柄利剑置于水中,波浪翻涌,似于剑锋之间荡漾,洗去剑锋污秽一般。 其名,其意,皆于现实相契合。 楚牧已至湖边,注视此景,再环视周边,眸光微动。 按赵霜所言,古修士洞府藏于湖底,阵禁尚存,地形隐蔽,且入洞府,似是要经历有关炼丹术的考验。 但……秘境已被搜刮七年之久,赵霜所给之信息,尚且还是在数年之前。 如此长的时间,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楚牧略显沉吟,目光流转之间,偶尔几道光芒于天穹闪烁,亦是清楚可见。 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与其他修仙者发生冲突,毕竟,各大势力的修仙者,基本上都是三两成群,互为倚靠。 他一个散修,而且还是一个背着巨额悬赏的邪修,在这种环境之中,稍有不慎,处境就会极其艰难。 稍稍观察了一下环境,片刻后,楚牧这才看向眼前的洗剑湖。 水域浩瀚,一眼难望尽头。 水波虽荡漾,但也只是随风而动,整体看去,似是极其平静。 若在外界东湖,那显然,水中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毕竟,灵脉之地皆被占据,修仙者无数,水中根本没有妖兽的生存空间。 哪怕是一个凡人,落入水中,只要善水性,也无需太过担忧。 但这个定律,在这秘境,显然并不适用。 浓郁至极的灵气,长期无人且与世隔绝的环境,无疑便成了妖兽野蛮生长的乐园。 山林之中妖兽无数,这几天时间,他遭遇的,见到的妖兽,已然难以计数。 而这湖中,据赵霜留下的信息来看,妖兽,可也不少。 而且,在陆地上遇到妖兽,与在水里遇到妖兽,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法器,符篆等诸多手段,又观察了一下周边,这才一把抓起旺财,御剑腾空,于湖面上空飞掠前行。 最终,凭着赵霜所给的信息,确定了一个大概位置之后,飞掠的剑光,才骤然停滞。 他领着旺财轻飘飘降落水面,最终缓缓没入湖水之中。 湖水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于水中下降数百米,才堪堪触碰到湖底。 而于湖底前行,似也是一个持续下降的缓坡,随着前行的持续,水越来越深,视野也越来越幽暗。 前行不过百来米,再抬头看,以他如今蜕变的身体机能,都已经难见太多光亮。 环视周边水域,肉眼所及,也不过数十米距离。 神识放开,限于湖水的阻碍,比之在陆地上,神识覆盖距离,亦是骤减一半不止。 “灵气,好像浓郁了不少。” 感知着湖底灵气,楚牧心中的警惕,亦是愈发浓郁。 秘境之中的灵气,本就极其浓郁,而在这湖底,灵气浓郁程度,竟还再提升,那无疑说明,在这湖底,存在灵脉! 在这秘境,可不是外界的大楚修仙界。 在外界,灵脉皆被各大势力占据,在这秘境,灵脉所在之地,那就只会被强大的妖兽占据。 “二阶?” 楚牧心头有些打鼓,就在秘境的经历来看,一阶妖兽遍地走,随处可见,唯有二阶妖兽,似乎才当得起强大这个词眼。 一想到二阶妖兽,楚牧就几乎有些忍不住的联想到山谷中的那头恐怖的双首巨蛇…… 他一身练气修为,几乎皆在火属性之上,在这水中,本就受限严重。 炼体修为,在水压作用下,受限亦是不小。 若冒出一头水属性二阶妖兽…… 楚牧停下步子,看向身旁紧随的旺财,抬手摸了摸,示意旺财警惕。 又走了约莫千米左右,楚牧再抬头往上看,已然不见丝毫光亮,周边更是一片阴暗,而湖底的灵气,却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楚牧正观察着周边环境,突然,背后其有水波涌动,莫名的心悸之感,亦是骤然浮现。 轰! 楚牧还未有动作,身后,旺财猛的窜起,水波汹涌,利爪直接洞穿突然袭来的一条手臂粗的水蛇,獠牙一咬,便直接将这条水蛇咬成两截。 浓浓的血腥涌现,顿时就染红了这一片水域。 楚牧皱了皱眉,心中暗道不好。 妖兽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旺财不过一世俗土狗,超凡脱俗后,跟随他才多久? 眼下却已是相当于修仙者的练气后期修为,甚至都快要逼近圆满了。 如此飞速的成长,因为什么? 因为一次次的搏杀,把修仙者的肉躯当饭吃,入秘境之后,更是把其妖兽当饭吃! 这就跟他一样,灵根资质虽低劣,但外在的资源充足。 而妖兽的资源,除去一些天材地宝之外,那就是弱肉强食了。 血腥味显现,那接下来…… 楚牧环视四周,拍了拍还在吞食水蛇妖兽残躯的旺财,随即快步往湖底更深处走去,前行的速度,俨然提升了许多。 但似乎,晚了一些。 在这水域之中,妖兽对血腥的敏感程度,还是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不过短短片刻钟,便又接连出现数头水中妖兽袭击。 猩红在水中随水流扩散,楚牧眉宇间的阴沉,亦是愈发浓郁。 轰! 又是一声轰鸣,一头好似前世鲨鱼的鱼类妖兽出现,还未靠近,便是数道与湖水融为一体的水箭袭来。 楚牧不敢懈怠丝毫,巨神臂挥出,恐怖的力量,直接将这头巨鲸的脑袋轰塌,随即鸣鸿刀现,一刀落下,便是直接枭首。 滚滚血腥弥漫,整片水域,似都化为了妖异的猩红。 感受着周边水域愈发清晰的一道道暴虐气息,楚牧已然顾不得太多,一脚踢出,将巨鲸残尸踢向相反方向。 “走!” 没再留力,拉着旺财便于这水底狂奔,狂奔不过十几步,楚牧步子骤停,望着前方突现的十数头妖兽,已然无言。 唯一的庆幸,似乎就是这些妖兽,修为并不高,都只是一阶妖兽。 血战再现,只不过这一次,虽是摧枯拉朽,但这种摧枯拉朽,也仅仅持续了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楚牧便只能领着旺财狼狈逃窜! 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各类奇形怪状的妖兽,有自相残杀者,也有争夺尸躯者,也有把楚牧当成猎物者…… 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血腥味越浓,妖兽越多,楚牧哪怕对自己再有自信,这般恶性循环,他显然也不敢逞强丝毫。 于水中狼狈逃窜了近半个钟头,确认那些妖兽都被甩开,楚牧才稍稍停下脚步,气息收敛,幻神面具遮掩,尽可能的将痕迹掩藏。 环视周边,楚牧努力的辨认着湖底痕迹,与赵霜留下的古修士洞府信息进行对比着。 眼下,他已毫不怀疑赵霜所说。 毕竟,湖水至少数百米之深,如此巨大的水压,还有湖水的存在,对修仙者而言,几乎是方方面面皆受限! 哪怕是炼体修士,庞大的水压,限制亦是极大。 再加之层出不穷的水生妖兽,还有那敏锐的血腥感知。 这湖底,简直就是一个禁地!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并没有吸引到高阶灵兽的注意,这些一阶妖兽灵智低下,追杀他,也只是出于对猎物的渴望。 遇到其他更好捕食的目标,就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然的话,那就可真的是有大麻烦了。 如此之地,若非确切知道其中的机遇。 寻常修仙者,显然不会跑过来自找没趣。 “应该是在古修士洞府的东北侧,那处礁石,在玉简之中有标记。” 辨认着周边环境,楚牧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着步子,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太过骇人。 要是再来一次,鬼知道会不会把二阶妖兽给引来。 他可不敢赌。 “嗯?” 走了几步,脚掌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却也让楚牧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他后退一步,原本脚踏之地,点点寒芒,隐约可见。 “警戒。” 楚牧拍了拍旺财,这才缓缓蹲下身,拂去湖底泥沙,映入眼帘的,则是是一截……断剑? 楚牧愣了愣,伸手握住剑尖,轻轻一拔,泥沙涌动,整截断剑,亦是被直接拔出,浮现于眼前。 断剑不过数尺,阵禁已经损坏,连剑身材质,都已被岁月腐蚀。 而剑柄……… 剑柄处,俨然有一只钢铁手掌,还紧紧的抓着剑柄。 “……是……傀儡?” 楚牧眉头微皱,打量着眼前这只傀儡手掌。 傀儡手掌似被直接砍断,接口处虽已被岁月腐蚀,但隐隐也可看出端倪。 阵禁器纹,则和断剑一样,早已失效,只隐隐可见模糊痕迹,连本体材质,都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显而易见,这只残缺的傀儡手掌,还有这柄断剑,必然存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不然的话,阵禁器纹在灵气滋养之下,仅仅自然静置的损耗,轻轻松松数千年,纵使有所损坏,也不至于完全毁去全部阵禁。 更别说这断剑的主材了,灵材本就是天地造化而成,熔炼炼制,更是让材质本身,再上一台阶。 “难道是……” 楚牧略有推测,但又有些不敢确认。 随即,他在周边数十米范围内,一点一点的寻找着。 不过片刻钟,他面前,便呈列着十余件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各类炼器造物。 刀枪剑戟,还有残破的傀儡构件,如手掌,断臂,断腿,半个脑袋这些。 “所以……曾经这洗剑湖,发生过一场大战?” 楚牧环视周边幽暗湖底,眸光微动。 片刻后,他也只能将这没有什么意义的猜测压下,看向眼前的这些破烂玩意。 阵禁器纹,还有本身材质,皆被腐蚀,眼前这些破烂玩意,显然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随意打量一番后,正欲将其丢掉,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亦是瞬间定格在了其中那个残破的傀儡头颅之上。 “这是……” 楚牧掰开傀儡头颅,头颅里已是一片狼藉,曾经的精密构造,已然尽皆腐蚀。 但在头颅中心,一颗眼珠大小,墨黑透亮的圆形玉石,很是显眼。 “是……凝魂石!” 脑海之中的傀儡传承飞速流转,很快,这个稍显陌生的词眼,便于脑海之中定格。 楚牧双眼放光,看向这凝魂石的目光,俨然难掩热切! 凝魂石,二阶下品灵材。 区区二阶下品灵材,似乎算不上珍稀。 但……凝魂石,这凝魂二字,无疑就可以说明很多。 其具备的凝魂之效,无疑赋予了它远超二阶下品灵材的价值,以及其难得一见的珍稀程度。 毕竟,在这修仙界,任何事物,只要涉及神魂,其价值,那必然就是飙升,也必然是极其珍稀。 至少,就他所知,所有涉及神魂的法器,必不可少的灵材,便是这凝魂石。 市面上,也根本见不到凝魂石的存在。 灵器层次,他尚未涉及,也不太清楚,但其既然为二阶灵材,其效用,显然也会作用于灵器。 凝神法器,他并没有太大的需求,毕竟,他那一柄神魂之刀的存在,足以代替任何神魂法器。 但这凝魂石的另一个效用,对他而言,对他这个炼器师,傀儡师而言,却是极为重要。 在傀儡术传承中记载,这凝魂石,同样也是炼制傀儡的重要灵材。 凝魂石在傀儡体系之中,其作用,在于承载神魂,为傀儡核心中枢。 换而言之,若是普通傀儡,没有凝魂石的话,其控制中枢,就只能接收一些极其简单的指令。 就如他所炼制的四只竹蜻蜓一般,基本全靠他亲自操纵,就算放任其侦查,也只能下达一些极其简单的指令。 但若是以凝魂石为基础灵材,炼制成傀儡控制中枢,那便相当于给傀儡安装了一个智能中枢! 其意义,就等于前世的机甲,多了一个智能芯片。 就相当于,一尊有着一部分逻辑灵智的机器人! 其作用,显然不言而喻。 楚牧恍若珍宝一般,拿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的将这半个头颅放进盒中封存。 待再看向周边的阴暗湖底,他眼眸之中,已只剩下难言之热切…… …… 这章四千。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数个时辰过去。 储物符中的破烂玩意,已经多了一大堆。 而用玉盒封存的凝魂石,则是多了三颗,算上之前那颗,储物符中的凝魂石,已是有积攒了四颗。 一切的事实,无疑都在证明着,在这片湖底,在某个遥远的年代,曾发生了一场大战。 时间的推移之下,这场大战的痕迹,亦是被岁月所掩埋,腐蚀。 尤其是在这幽暗的湖底,若非机缘巧合,还真难发觉这个事实。 而凝魂石,则得益于其凝魂之效。 在这恐怕陨落了无数修仙者的古战场,以及随岁月演变,湖底无数妖兽弱肉强食的独特环境下,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拾起一傀儡断臂,望着断臂上已然模糊的阵禁器纹残留,楚牧暗自思索着。 阵禁器纹失效,主材也被腐蚀,这样的破烂玩意,用处不大。 但数量累积起来,纵使阵禁器纹模糊,若是细心研究一番,说不得也会有一番收获。 从傀儡的构造,阵禁器纹布局,皆是可借鉴参考的知识点。 而且,就目前挖掘出的这些破烂来看,在遥远的曾经,品阶,都不低! 心中寻思着,楚牧动作未停,小心翼翼的前行,储物符中的破烂玩意,亦是一点一点增加着。 过去近半个时辰,楚牧本还在专心挖掘着一具傀儡残骸,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看向前方湖水之幽暗。 水波涟漪,幽暗之中,一手持一傀儡断臂的黑色长袍男子缓缓出现。 当四目相对,黑袍男子明显警惕,片刻过后,两人似有默契,皆是点头示意。 随即,男子亦是缓缓退入幽暗之中。 默默注视男子消失于湖水之幽暗,楚牧瞥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缓缓游过的一头丈许长的大鱼,眸光微动。 他似乎又想岔了。 七载春秋,多少修仙者前赴后继,湖底又岂会没有修仙者踏足。 而就刚才那男子的默契来看,他在湖底遇到过的修仙者,显然不在少数。 一言不合,杀人夺宝,在这湖底,可行不通。 稍稍打量了一下那掠过的巨鱼,楚牧沉吟片刻,瞥了一眼古修士洞府所在之方向,随即亦是继续于这湖底淤泥之中摸索着。 接下来几天里,楚牧便一直在这湖底转悠,搜寻着古战场残留下的破烂玩意,以及……观察着那所谓的古修士洞府。 而事实也证明,于湖底如他这般翻找破烂的修仙者,也并不少。 几天时间里,他已是遇到了好几个,但在这湖底的特殊环境之中,也皆保持着基本的默契。 而那座所谓的古修士洞府…… 望着眼前的幽暗,楚牧有些迟疑。 在这附近转悠了数天,古修士洞府所在之处,他也几乎可以确定。 但…… 观察数天,他几乎可以确定,就在前方的幽暗之中,就在玉简中记载的古修士洞府入口,必然有一头强大的妖兽盘踞! 这无疑与玉简中描述的颇有不符,毕竟,若之前就存在一头强大的妖兽,那……赵霜口中的妹妹,也不可能进入这座古修士洞府。 感受着那若隐若现的恐怖气息,楚牧心头也不禁有些打鼓。 就这气息来看,这头妖兽,恐怕比当初那头双首巨蛇还要恐怖! 这一点,从旺财身上,就可清楚看出端倪。 望着眼前已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的旺财,楚牧已然无语。 这才刚在外围最边缘,旺财就这个鬼样子了…… 这里面的妖兽,到底有多恐怖? 这古修士洞府,怕是与他无缘了。 送死的事,他可不干! “离开?” 念头刚现,楚牧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那可是一座古修士洞府! 从当初那赵霜的阔绰,无疑就可以窥得其中机缘之大! 而且,从赵霜透露的信息来看,这座古修士洞府,似乎是一座传承洞府,曾经的洞府主人,留下了传承,设置了考验…… 机缘摆在面前,就这般错过? 纠结许久,楚牧抬手一抹,一只竹蜻蜓,悬浮于他掌间。 沉吟些许,他果断转身,往距离古修士洞府相反方向走去。 直到距离那古修士洞府,已有十数里之距,他才停下步子,手中竹蜻蜓扇动翅膀,于水中划行,快速朝那古修士洞府而去。 他看向周边幽暗湖底,他记得没错的话,就在眼前这片水域湖底,于这片古战场寻宝的修仙者并不少。 若是竹蜻蜓的观察,引得那头妖兽暴动,他……很安全。 于原地驻足,默默等候,约莫半刻钟左右,烙印于竹蜻蜓的神魂烙印,突兀消散。 “被发现了?” 楚牧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古修士洞府的方向,同时,神识覆盖周边,细细的感知着周边水流动向以及灵气波动。 一切皆很是安静,没有丝毫异常。 他依旧默默感知着,足足一刻钟过去,依旧如常。 楚牧疑惑,妖兽的领地观念,可是极强极强的! 一尊强大的妖兽,绝不会允许其他任何生物,在没经它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它的领地。 擅闯,在妖兽眼里,那就是挑衅! 而竹蜻蜓被失去联系,按时间计算,那就证明,竹蜻蜓是到了古修士洞府区域,才被损坏。 所以,很大可能,就是那尊妖兽将竹蜻蜓损坏。 也就说明,那尊妖兽没有沉睡,也没有闭关不理外界之事。 可若是这样,以妖兽的领地观念,此刻,必然是暴怒,在这湖底,一尊强大的妖兽暴怒,显然不可能没有丝毫动静。 “出了其他意外?”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随即,仅剩的两只竹蜻蜓亦是一前一后,相继再向那古修士洞府方向而去。 依旧是半刻钟时间,神魂烙印消失的感觉,亦是再次涌现,紧接着,第二只竹蜻蜓,神魂烙印亦是一阵闪烁,似也受到了攻击。 庆幸的是,不知是何原因,神魂烙印尚存,没有彻底失去联系。 楚牧有些忐忑,但神识感知之中,水域,灵气,依旧是一片平静。 这无疑就有些诡异了。 一尊妖兽,面对一而再再而三闯入其领地的存在,竟没有太大反应? “是被限制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猜测之间,楚牧依旧等候着。 神魂烙印尚存,感知之中,亦是可察觉竹蜻蜓正在缓缓飞回。 是如何,待竹蜻蜓归来,便一目了然。 近一刻钟,已为最后独苗的翠绿蜻蜓,才摇摇晃晃的出现于视野之中。 两对翅膀可见损伤,尾巴上的细小尾翼,似是直接被削去,就连留影石,都出现了一条裂痕。 “幸好!” 稍稍检查,楚牧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留影石虽显裂痕,但应该没损坏到其中的留存影像。 神识笼罩,留影石的画面,随之浮现。 只见竹蜻蜓沿着湖底前行,一片幽暗,唯有地面淤泥的坑坑洼洼,竹蜻蜓很是平稳的穿过他之前驻足的外围区域。 再前行约莫千米,这时,画面的幽暗,才有所变幻。 体现在画面中的,除了前方平稳前行的另一只竹蜻蜓外,便是高矮不一,怪石林立的湖底群山。 赵霜所说的古修士洞府入口,在画面中,已然极为清晰。 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白光闪烁,于前方前行的竹蜻蜓,便直接破碎,紧接着,紧接着,白光流转,又尽直朝着画面袭来。 随即,画面一阵摇晃,在受到袭击之后,其控制中枢中简单逻辑指令发挥作用,竹蜻蜓立马摇摇晃晃的返航。 而那道白光…… 画面定格。 一条细长的白鱼,很是清晰。 鱼身纯白,似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长约一米左右,看上去,就好似前世的带鱼。 一条纯白色,散发白色荧光的细长带鱼。 楚牧眉头微皱,略显迟疑,甚至是惊疑! 他眼眸微闭,回忆着之前在那边缘外围感受到了恐怖气息。 片刻后,再感知着留影石中留存的画面气息。 而从留影石刻录留存的气息来看,这条白光带鱼的气息,与他之前感知的恐怖气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也就是说,那尊让旺财打摆子颤抖的恐怖妖兽,就是这条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白色带鱼? 可这留影石中刻录的画面气息来看…… 这条带鱼的修为……似乎不过一阶后期吧? 楚牧再三确认,可留影石刻录的画面气息,很是清晰。 这条带鱼,就是一阶后期妖兽,怎么看,都只是一头一阶后期修为的妖兽! 楚牧有些懵,此时此刻,他已然有些捋不清了。 他在古修士洞府外,感受到的气息,比之那头双首巨蛇还要恐怖,就感知到的修为气息来看,必然是二阶后期以上的恐怖妖兽。 而眼前,这条带鱼的神魂气息,却与他感知到的恐怖,一模一样! 可其修为,却只有一阶后期?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楚牧苦思冥想,也想不出问题所在。 许久,他将残破蜻蜓放下,看向前方的幽暗,心中已有决断。 “走!” 他拍了拍旺财脑袋,迈开步子,便沿着不久前曾摸索过来的路线,朝着那幽深湖底的群山而去……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秘境之秘…… “呃……” 怪石嶙峋之间,楚牧立于一处礁石之上,巨神臂展开,一条白色发光的带鱼握在机械手掌之中。 带鱼还在拼命反抗着,尖啸很是刺耳。 楚牧望着手中的这条挣扎反抗的带鱼妖兽,神色俨然有些懵,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 他担惊受怕,处心积虑…… 结果,抬手就直接生擒了? 可这恐怖的气息是什么鬼? 楚牧转头看向身侧,旺财这傻狗,在这般恐怖气息之下,再次被吓得打摆子般颤抖。 而这道恐怖气息的源头,则是这条被他轻而易举生擒的……一阶后期带鱼? 有这么弱的一阶后期? 楚牧回忆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他小心翼翼,谨慎谨慎再谨慎。 然后,便是一股恐怖的气息降临,旺财吓得颤抖不停,他都准备直接开溜了。 然后,这带鱼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几乎是抱着拼命的想法,二阶防御符篆都叠了数张,极品法器盾牌都摆出来了。 然后…… 仅仅是极品法器盾牌的防御反震力,就将这带鱼震飞…… 所以,这条带鱼,是有着二阶后期修为的气息波动,但它的本身修为,只有一阶后期,而真实战力……等同于无…… 楚牧面颊抽搐,所以,这条带鱼,就是纯纯的扯虎皮,拉大旗,装样子? 他被唬住了,周边那些寻宝的修仙者,估计也被唬住了,旺财这傻狗…… 楚牧转头看去,旺财这傻狗竟还在颤抖…… 见楚牧看来,旺财望着楚牧手中抓着的带鱼,似乎也有些懵,拟人的眼神,也很快,便从懵逼,变成了尴尬。 “汪汪汪……” 旺财猛的站直身子,似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一般,朝着楚牧手中的带鱼嘶吼着,若在往常,本该是如狼嚎一般的嘶吼。 这一次,却是久违的汪汪汪狗叫声…… 楚牧无言,已然有些不忍直视。 随即,再看向眼前浑身散发白色荧光的带鱼,眼中已满是好奇。 毫无疑问,眼前这带鱼,虽是一阶后期的妖兽,相当于修仙者的练气后期,但其本身战力,基本等于无。 而且浑身白色荧光,极为显眼。 这种显眼,又没有战力的妖兽,在这弱肉强食的环境,基本就是食材了。 但…… 这堪比二阶后期,甚至是圆满的恐怖气息…… 楚牧难掩惊奇,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带鱼,再三确认,这条带鱼,其本身修为,真的只有一阶后期。 这股恐怖的气息,也确确实实是源自眼前这颓弱的带鱼。 它没有受伤的痕迹,显然也不可能修为跌落…… 也就是说,这条奇特的带鱼,能够模拟出更高一阶修为的气息波动,扯虎皮,吓唬人,吓唬其他妖兽…… 这种能力……亦或者说天赋…… 楚牧双眼有些放光,这般能力天赋,逆天啊! 在修仙界,哪个修仙者,敢头铁到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仙者动手? 妖兽灵智低下,那更是全靠本能,看旺财这傻样,就知道威慑力有多大了。 正当楚牧琢磨着,该如何才能最大化利用这条被生擒的带鱼时,掌心之间,一直剧烈挣扎的带鱼,突然停止挣扎。 鱼眸化为灰白,细长的鱼身,似用尽了所有气力,已然笔直垂下。 这一刻,楚牧脑海之中,原本围绕着这条带鱼的无数想法设想,亦是戛然而止。 “自杀了?” 感受着这已毫无生机的鱼躯,一时之间,楚牧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神识已然将这条带鱼彻底笼罩,里里外外感知之下,一切的特征,都证明着,这条带鱼……自杀了…… 白色荧光已然肉眼可见的暗淡,鱼躯亦是缓缓僵硬。 楚牧无言以对,缓缓将手臂放下。 如此颓弱,又具备如此神异的妖兽,竟如此刚烈…… 被擒,就刚烈到自杀…… 没被擒,就唬人…… 这是什么鬼! 他俨然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 这般神异天赋,若是训化培养,其作用,无疑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一阶后期,便能模拟出二阶后期,甚至接近二阶圆满的气息波动。 那若是将其培养至二阶呢? 是不是能模拟出三阶,堪称金丹真人的威慑? 仅此一点,那就是天大的助力! 等于是,他随时随地,都有一个高阶修士为他护道! 哪怕这种模拟,只是个样子货,哪怕,这种模拟,或许有他还不知道的破绽。 但哪个修仙者,会头铁到对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修仙者动手? 哪怕这种模拟又破绽,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楚牧已然难以平静,心乱如麻! 这是多么大的机缘! 就这般抓在手中,都错过了。 好一会,楚牧才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拿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的将这神奇带鱼的尸体封禁其中。 妖兽全身,皆为灵材,皆可为炼器材料。 他现在,也就只能期望,这具尸体,能让他有所收获了。 “艹!” 楚牧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看着这玉盒,心都在滴血了! “走,进去看看!” 楚牧看向不远处的山峰,依旧有些心绪难平! 旺财这一次,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情绪不对,老老实实跟在楚牧身后,声都不敢出。 约莫一刻钟时间,于这高矮不一定湖底群山之中七转八转一圈,最终,楚牧才驻足于一堵满是各种贝类堆砌的石壁前。 眼前的石壁,俨然与赵霜所留下的古修士洞府信息,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神秘带鱼的存在,显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高达二阶后期的恐怖气息,而且还是在这少说也有大几百米深的湖底,对于练气境的修士而言,威慑力,无疑是天大的。 环视周边,没有任何修仙者活动过的痕迹,再看眼前的石壁,贝类堆砌,神识感知之下,也无丝毫异常。 楚牧试着伸手触摸,却也是如真实一般的实体,贝类的触感,石壁的冰凉,很是清晰。 神识感知之中,周边一切,皆无丝毫异常。 但……储物符中,那三枚为秘境信物的玉简,此刻却也是莫名震动起来。 楚牧抬手一抹,三枚玉简,便浮现于手中。 一枚源自南山,为傀儡术传承。 一枚源自玉皇谷,为那牛家兄弟家传。 最后一枚,源自赵霜,为洗魂丹传承。 玉简悬浮手中,眼前的石壁,似是受到某种影响,石壁颤动,堆砌的贝壳洒落,紧接着,一个玉简大小的凹槽,亦是浮现于石壁之上。 此情此景,楚牧眉头一挑,却也难掩诧异。 石壁很是寻常,在这湖底,极为常见。 一个不知情的人,哪怕携带着秘境信物,得多好的运气,才能在这浩瀚秘境,恰好站在这不过一堵墙大小的石壁面前? “是早就知情,还是真正的机缘巧合?” 楚牧打量着手中的三枚玉简,若有所思。 出现一个凹槽,明显是将玉简信物放进入,进行检测,然后开启某种阵法禁制。 那…… 玉简里的记录内容,是否会影响到最终的效果? 一枚代表着炼器术,一枚代表着炼丹术,一枚代表着炼体修行。 三枚玉简,其中内容,可是各有不同…… 楚牧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将那枚记载着洗魂丹的玉简放入牧凹槽。 既为交易,那就得守信。 无关于誓言契约,只在于心中基础的道德准则。 他虽是邪修,但他还是想做个有原则,有底线的邪修。 玉简置于凹槽,严丝密缝契合。 淡淡灵光闪烁,下一秒,原本的石壁,便化为了一道荧光闪过的门户。 荧光闪烁,便是一片荧白。 他试探性的神识触碰,便好似一道无形阻碍,将神识的窥探隔绝。 踢出一粒石头,石头直接没入白光门户,消失不见。 他用绳缚住石头,丢进入以后,随手用力,石头便又被拉了出来。 随即,那只残破的竹蜻蜓拿出,下一秒,竹蜻蜓便没入了白光门户之中。 很快,竹蜻蜓又摇摇晃晃的从门户之中显现而出。 留影石中,则是一片白茫茫,上下左右,皆是白雾,根本看不清丝毫。 望着画面中的一片白茫茫,楚牧微怔,莫名的熟悉感,在这一刻,亦是油然而生。 似乎…… 当初在东湖,他以玉简接触到神秘大雾,便是被卷入了这一片白茫茫之中。 然后被一股扫描波动席卷,最终……被丢了出来。 而这次进秘境…… 楚牧回想着赵霜留下的信息。 玉简之中也有明言,说是所有人进秘境,不管是从长生宗开辟的临时通道进入,还是持有秘境信物进入,都是随即传送至秘境某个地方。 而在这秘境,他之前宰了其他家族修仙者,得到的信息,也没有关于这一点的记载,皆是随机传送一个地点,再借助各种手段联络汇聚。 他当初,显然并没有出现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经历。 “也属于随机的范畴,还是……特殊?” 楚牧默默思索着,他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这一片白茫茫,是一座古修士的洞府,是传承之地。 他难道运气那么好,当初直接被传送到了传承之地? 而且,据他所知,似乎,只有练气境修士,才能进入这秘境。 练气境之上,练气境之下,都无法进入,强行进入,皆会遭到秘境反噬。 这种反噬有多强,从那陨落的金丹真人,便可看出。 现如今秘境中的修仙者群体,也说明的清清楚楚。 若是元婴强者能够强行进入秘境,那长生宗还有各大家族,用得着废大力气,将门下练气境弟子一批接一批的送进来嘛? “特殊……何来的特殊?” 楚牧抿了抿嘴唇,随即,朝旺财招了招手,便是一步踏出,没入了白光门户之中。 旺财紧随其后,轻松穿透的光门,旺财冲上去,就好似撞在一堵铜墙铁壁,直接翻了个跟头。 随后,白光门户,亦是肉眼可见的消失,贝壳堆砌的石壁,重新显现。 “呜呜呜……” 旺财急了,围着石壁撕咬,折腾许久,也没有丝毫反应。 最终,似是明白了折腾无用。 旺财扒拉开一堆水草,孤零零的趴在石壁前方,双眸紧紧盯着这贝类堆砌的石壁,默默等候着……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特殊的考验 “旺财……” 眼前一片白茫茫,楚牧下意识的呼喊一声,环视四周,却不见旺财踪迹。 他感知了一下曾经在旺财身上留下的神识烙印,心中刚升涌而出的担忧,很快便随之落下。 神魂烙印早在进入秘境前,他就在旺财身上留下,就是为了避免进入秘境后可能遇到的情况。 而从神魂烙印的感知来看,旺财的位置,并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旺财依旧还在那洗剑湖底,被挡在了白光门户之外,没有跟进来。 而在那洗剑湖底,那条神奇带鱼虽自杀,但其留下的恐怖气息,可没那么容易消散。 旺财待在其中,可比他眼前白茫茫这一片未知,要安全得多。 心中思索,他打量着周边环境,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这白雾,明显对神识有极大的限制压迫,神识感知…… 楚牧脸色微变,在此地,神识感知,竟无法透体丝毫! 就好似,周边之白雾,皆是有着对神识的限制压迫,将神识之力,压制在身躯之中,无法散出丝毫! 他环视着周边一圈,眼前的一切所见,似乎,与他当初在东湖的经历,完美重合在一起。 所谓的特殊……他似乎并没有判断错误。 按赵霜留下的信息来看,进入古修士洞府之后,可不是眼前这般场景…… 楚牧略显凝重,在这修仙界,任何事物,未知,那就意味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而眼前的一片白茫茫,显然就是最大的未知。 楚牧试探性的往前一步…… “哼………” 他闷哼一声,这一步迈出,就似突遭重创一般,嘴角已然多了一抹血渍。 楚牧立马驻足不前,眼眸微闭之下,周边一切的感知,极其清晰。 此刻的他,就好似置身于一个四面八方皆在向他挤压的密闭空间之中。 原本,只是神识的压迫,而当这一步迈出,重力都明显发生了变化。 神识,肉体,皆在这重重压迫之中。 “不对,还有法力!” 感知着法力的艰难流转,楚牧哪里还不明白,这压迫,是全方位的。 精气神…… 肉体,法力,神识,皆被局限,皆被施加了重重压力! 再看向眼前的白雾茫茫,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片刻,他再试探性往前一步,那无处不在的压力,在这一步迈出之后,又明显增加了不少。 “一场,针对精气神三者的考验?”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的忧虑,却是放下了不少。 精气神三者,在练气境这个境界,他可以说是抵达了一个巅峰。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强,但若是他都不能通过,那在这个秘境,能通过这个考验的人,恐怕就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眸深处,似有一柄虚幻长刀一闪而逝,源自神魂之刀的锐利,已然清晰显露。 神有虚幻长刀,气有练气圆满修为,精有炼体已至圆满。 精气神…… 三者,齐头并进。 这才是他楚牧的真实修为。 再往前一步,压迫再增。 确认了这处白雾空间的考验性质,他一步一步前行,再无没有迟疑。 他原本的疑惑,在这一步一步前行的过程中,也慢慢消散,随之明了。 这般针对精气神的压迫,绝不是一般修仙者能够承受得住的。 毕竟,寻常修仙者,修为哪怕是练气圆满,其中绝大部分,也仅仅只是练气圆满。 炼体,绝大多数修仙者,也只是悄悄涉猎,难有太多资源支撑起炼体的消耗。 纵使那些家族宗门弟子,法体双修,也仅仅只是法体双修。 神的存在,炼神的秘术,或许会存在,但……绝对极其珍稀。 而眼前的考验,针对精气神,三者缺一,都必然难以支撑。 所以,他所以为的特殊,或许就是源于此。 是源于精气神的齐头并进…… 才让他踏入了这个神秘的考验之地。 在这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全方位针对降临的压迫,楚牧苦苦支撑,艰难至极的一步一步前行。 虽是艰难,但他心中已然难掩期待。 特殊的考验,是不是就意味着……特殊的传承? 前行百于步,楚牧稍稍驻足,额头青筋暴起,眸中血丝显现,什么伪装,什么遮掩,在这般压迫之下,皆已全部褪去,只剩苦苦支撑的狰狞。 歇息片刻,楚牧再前行,往日之健步如飞,似缩地成寸,在此时,已然化为了难以言喻的步履瞒珊。 神识被压于体内,无法散出丝毫,无疑就意味着,什么法器,法力,符篆,一切的外物手段,都没了任何效用。 甚至连练气修为,在这白雾空间之中,也基本没有作用存在。 唯有源自精气神的原始对抗。 是杜绝了其他任何手段的原始对抗。 再前行百来米,他已是近至极限,浑身摇摇欲坠,往日挺拔的身姿,此刻已佝偻恍若古稀老人。 一步步脚印之下,便是一个个狰狞的血脚印。 直接作用于精气神的恐怖压力,带来的压迫,已然远大于三。 皮肤已经炸裂,血腥侵染一身,骨骼嘎嘎作响,似随时都将断裂,脏腑机能,已被压制到了极限,心跳都已中断了许久。 体内经脉早已破损,已近流水实质的法力,在这般压迫之下,更是近乎彻底停滞! 而神魂,神现为仙途…… 而现如今,他已完全感知不到神的存在。 神的存在,似乎直接压缩回去了! 那一柄虚幻长刀,似缩小了数倍,若非冥冥之中的锐利尚存,几乎都难以察觉其存在。 “嗬……” 楚牧喘气,破损的气管之下,是如风箱拉动的刺耳之声。 只不过,哪怕是声音,似也被压制,是源于身体的传导,而非外界空气的声音流通。 再看向前方的雾茫茫,楚牧已然有些迷茫。 源自精气神的一切信号特征,都在说明着一个极其清晰的事实。 他已快要至一个真正的极限了! 再强行支撑,已经不是意志的问题。而是会直接损伤到精气神本源的问题……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仙道宗 踏入仙途。 对修仙者而言,所谓的皮肉外伤,伤害基本等同于无。 哪怕是断肢重生,哪怕是脏腑破碎,也仅仅只是有些棘手的皮外伤而已。 对一个修仙者而言,只要不涉及精气神本源,亦或者丹田经脉神魂的伤势,基本上就不碍事。 而眼下,在这无处不在的压迫之下,他样样涉及。 而且,再前进,只会更严重。 “到底是在考验什么?” 楚牧面色狰狞,无处不在的压力,连带着他的思考都有些迟钝起来。 “灵辉!” 他一咬牙,“灵辉加持”降临。 跃迁的思维智慧,在这般环境之下,意义并没有太大。 最大的作用,或许就是勉强他让快要模糊的意识,始终保持着一丝灵光。 他只知道,没有后路可言。 以他现如今的状态,后退,也没有意义,哪怕退到最后,也没有路可以让他回到湖底。 只有前进,一步步前进……… 未知,意味着危险,同样,也意味着生机。 一步,一步…… 血色脚印,血腥斑点,构筑成一条血色道路,往白雾的深处蔓延,一点一点的蔓延着。 不知何时,意识已彻底模糊,他只感觉,眼前的白雾,终于不在是白雾,而是一道阻碍,一道墙壁…… 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他也看不清楚。 神识,肉眼,都无法支撑他去看清楚外物。 他只知道,眼前,终于不再是没有尽头的虚幻了,而是尽头出现的实质…… 他用尽最后力气一拳轰去,面前的阻碍,似是直接破碎。 再然后,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嗬……嗬………” 楚牧无力瘫倒在地,神识已然放开,感受着身体精气神的那一片狼藉,已然有些模糊的意识,亦是逐渐回归。 正当他开始打量着周边环境之时,原本的白色浓郁,肉眼可见由白变绿,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向他笼罩而来。 他下意识调动法力,随着绿雾的笼罩而来,一抹淡淡的清凉,极其突兀的于周身涌现。 “疗伤?” 调动的法力停滞,楚牧略显疑惑,但浑身上下,由神魂,到身体里里外外,一处处飞速愈合的创伤,俨然清楚至极的说明着这绿雾的效用。 感受着这恐怖的疗伤效果,几乎是出于炼丹师的本能,原本还有些模糊的意识,在这一刻,瞬间彻底清醒。 楚牧挣扎起身,任由绿雾疗伤的同时,储物符中,数枚玉瓶,亦是摆在了周边。 强忍着疼痛调动神识,接触那一缕缕汇聚而来的绿雾。 当神识触摸笼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难掩欣喜,不顾着神魂的创伤,调动神识,将一缕缕绿雾压缩至玉瓶封存。 精气神如此创伤,此绿雾亦是能轻而易举的治疗,如此恐怖的疗伤之效…… 至少,他还没有见识过,一阶丹药,二阶丹药,皆是如此。 哪怕是那由数株珍稀灵药炼制的洗魂丹,也不过能治愈神魂污染而已。 修仙界疗伤丹药,也基本上都只能针对某一项,甚至直接细分到某一个小项,如治疗经脉创伤,治疗丹田创伤之类的。 如绿雾这般…… 直到绿雾渐渐消散,而他手中已积累了三个玉瓶的绿雾,他这才挪转精力,开始感知着绿雾的神效。 白雾是针对精气神三者,几乎是无处不在的压迫。 而绿雾,则也是针对精气神……… 无伤不治! 此刻的神识感知之中,原本身躯内外,精气神的一片狼藉,此刻,在绿雾的作用下,短短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已然尽皆痊愈。 而且…… 楚牧眼眸微闭,感受着冥冥之中的那种圆满之感,由这圆满之感延伸,筑基的契机,俨然前所未有之清晰。 似乎,这一次他这番遭遇,就如当初那双首巨蛇一般,是因祸得福,破而后立…… 楚牧不确定这种预感的真假,但源自精气神的圆满之感,很是清晰。 而这种感觉,在之前,是未曾有过的。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视野中的光幕面板。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登峰造极)10000/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8653/10000……】 【烈火诀十三层(4000/4000)】 【蛮牛诀四层(4000/4000)】 【炼丹:淬体丹:登峰造极(1235/10000)……】 【炼器:巨神臂:炉火纯青:(1236/5000)竹蜻蜓:炉火纯青(4532/5000)…………】 【灵辉值:6532.6%】 果不其然,代表着精气神的基础刀法,烈火决,蛮牛诀。 三者的熟练度,皆跨越了原本卡住的界限,步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圆满。 定格片刻,他这才看向周边。 那堪称疗伤圣药的绿雾消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空旷。 一座宏伟,且一览无余的大殿。 而他,现如今则身处大殿台阶边缘。 之后,则是他刚才艰难踏过的数百米距离。 之前,则是巍峨高耸的台阶。 台阶似为某种灵玉制成,晶莹剔透,中间是倾斜的玉石坡道,其上雕龙刻凤,恍若一副向上延伸的玉石画卷。 而两侧,则是玉石铺制的台阶,以及约莫半人高的玉石扶手,其上,也是各种精美纹路雕刻。 隐隐之间,似也可见器纹阵禁于眼前这巍峨台阶闪烁。 再往上看,则是大殿石梁,其上,高悬一块淡绿色牌匾。 “仙道阁!” 看向牌匾的瞬间,三个龙飞凤舞的古朴大字,便恍若活跃的生命一般,映入眼帘,直至神魂。 这一刻,他似乎能看到无数的历史画面浮现,如画卷一般于他神魂之中掠过。 但待他细看,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唯有那厚重的历史,以及岁月的沧桑之感,很是清晰…… 清晰到……似乎直接铭刻于神魂之上一般。 “仙道宗……” 楚牧下意识轻喃,一切似乎都为虚幻,但仙道宗这三字,却很是莫名奇妙的出现。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秘境,在遥远的以前,是为这个名为……“仙道宗”的宗门统治…… 仙道宗…… 求仙问道…… 楚牧看向眼前巍峨台阶,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台阶……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座仙道阁? “九十九阶……” 踏过最后一台阶,楚牧立于巍峨高台之上,映入眼帘的,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一面占据整个视野的淡蓝色墙壁。 放眼望去,整个高台,除了这一面淡蓝色墙壁之外,便再无其他。 对这又一个未知之地,楚牧显得有些小心,细致的观察一遍,才再次看向前方的淡蓝墙壁。 这时,他才察觉到,他所以为的淡蓝墙壁,实则是一块置于高台的巨石! 只不过,因其体积庞大,入目之处,尽是淡蓝晶荧,故而让他以为是墙壁。 巨石高有近两丈,长度延伸六七丈有余,厚度则是约莫一丈左右。 巨石通体泛着淡蓝荧光,却又极为晶莹剔透,哪怕厚度达近一丈,似也能透过玉石看到背后的灰色墙壁。 观察片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识涌动,骤然于储物符中翻找,不过片刻,一枚玉简握在手中。 神识探入,他再看向眼前这淡蓝玉石,眸中已然多了几分震撼。 “是……天痕晶!” 楚牧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下意识的靠近,伸手触摸着这块巨大的天痕晶石。 感受着那温润清凉的触感,楚牧心中已然难掩激荡,但隐隐之间,手指触摸之处,那闪烁的阵禁纹路,却也给他火热的心情浇了一盆凉水。 尽管如此,看向眼前这天痕晶的目光,也依旧热切。 天痕晶,以天为名,可想而知,是有何等珍贵。 若不是机缘巧合,他恐怕连这个名字都难以知晓。 所谓天痕晶,其效用很简单,只为刻录信息! 在修仙界,这类记录信息的载体,无疑是属于特殊的存在。 世俗以纸为载体,记录知识信息,传承文明。 而修仙界,最底层的记录方式,一般也都是纸质书籍,只不过这个纸,不是凡纸,而是以灵木制纸,其书写的墨,也皆为灵墨。 有些记录法术的书籍,其灵墨,甚至还要掺杂一些特殊的留痕灵材,才能保证记录信息的真实有用。 而更上一个层次,最为普遍的,便是玉简了。 而玉简,一般也只能记录文字,影像。 制作玉简的材质原理,和市面上的留影石,留痕屏幕,皆是如出一辙。 其所用灵材,一般也皆是为一阶上品的铭痕晶。 而铭痕晶,能记录的,也就只有文字,影响,声音,这些方面。 就事实而言,这种记录载体,在修仙界,无疑是有着极大的限制,毕竟,修仙界玄奇无穷,以铭痕晶之效,有着太多的东西,都难以完全记录。 而在修仙界,任何事物,基本上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点遗漏都不能有。 而在普通玉简之上,还有一种更高层次的记录载体,则就是以二阶上品灵材地痕晶炼制而出的各种记录载体。 据传,包括神魂气息,法力波动,基本能记录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信息。 他那竹蜻蜓,虽说也能记录神魂气息,法力波动,但也非是由地痕晶炼制。 而是在以一阶铭痕石为主体的情况下,掺杂了一些地痕石粉末,才有了些许微弱的效果。 而这个效果,无疑会有些失真,若是修为稍高些,甚至会难以刻录留存。 这也是在之前察觉到那奇特带鱼的神魂气息,以及法力波动之后,他也不敢直接确认的最重要原因。 而眼前这四阶上品的天痕石…… 则是传说连天之痕,都能铭刻其中,世间万物,就没有它铭刻记录不了的存在。 虽说这必然是有夸张之处,但四阶上品的品阶,无疑也足以证明其珍稀程度。 而据他的了解,这四阶上品的天痕晶,却是为二阶上品地痕晶矿脉的衍生矿藏! 要知道,寻常矿脉的衍生矿藏,伴身矿藏,普遍都是同品级,亦或者高上一品。 而二阶上品的矿脉,要孕育衍生出出四阶上品的矿脉,跨越整整两个大阶,其中难度,珍稀的程度,完全可想而知。 更别说,还是如此巨大,且完整的一块天痕晶…… “仙道宗……” 楚牧也不禁感慨,这个远古宗门的豪横。 以如此巨大的一块天痕晶为记录载体……… 其中,又记录铭刻了多少信息,多少传承? 无法想象……… 他围着这块巨大的天痕晶石,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那极其明显的禁制阵法作用下,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贪欲。 沉吟片刻,他努力收拾好心情,于巨石前盘膝而坐。 四阶上品的存在,他的了解,也只源于玉简之中的只言片语。 只有这一个粗略的概念,具体如何,他也并无太多的认知。 具体如何,或许只有亲自见识一番,才能知晓。 毕竟,以天痕晶之效,巴掌块大小的存在,就能记录无数的信息…… 而这如此巨大的一块天痕晶…… 心思流转,但随着他缓缓宁心静气,杂念亦是缓缓消散。 之后,他才调动神识,按照对玉简的认知,缓缓朝面前的天痕晶石触碰而去。 而就在神识触碰天痕灵石的这一瞬间…… 非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情况…… 那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极其突兀的再一次降临! 当天悬地转之感散去,再次脚踏实处理,环视四周,映入眼帘之景…… “这是?” 楚牧瞳孔骤缩,似惊骇,似……疑惑? 他环视四周,依旧是这座巍峨的大殿,高悬的牌匾,依旧是那龙飞凤舞的仙道阁三个大字。 台阶依旧高耸,玉石依旧晶莹剔透,雕龙刻凤,精美至极。 一切的一切,皆与他刚才所处的大殿,无丝毫不同。 但…… 天痕石呢? 楚牧望着眼前的一片空荡,唯剩惊骇! 如此巨大的一块天痕石,就在刚才,那短短时间的天旋地转之感下,消失了? 楚牧努力回想着,他记得,刚才他是 盘膝坐于天痕石前,然后……神识触碰……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天痕石……就消失了? “幻觉?” 楚牧有些懵,但很快,便将这个念头撇开! 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他还亲自上手抚摸天痕石,围着转了好多圈,其上的阵禁器纹,凹凸不平,质感清凉…… 一切的一切,皆是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他看向四周,原本的天痕石不见,但在后面的灰白色墙壁两侧,则是出现了两扇门户。 其上门檐之上,分别铭刻……“法”……“术”……两个古朴大字。 “法……术……” 楚牧轻喃,若有所思。 这无疑很好理解。 所谓法术,通俗而言,在修仙界已经是专门指各个属性的法术秘术。 但这两个字,若是分开,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所谓法,指的是功法。 而所谓术………则就是指修仙百艺,各类法术,只是修仙百艺之中其中一道。 换而言之,法,就是指仙道修行……而术,就是指仙道修行的所有护道手段。 眼前的场景,很合理。 但……天痕晶在前,这无疑,很不合理! 甚至是……惊悚诡异! 天痕晶去哪里了? 为何天痕晶消失后,会出现这两扇门户? 这其中,到底是因何原因,为何如此? 他环视四周,是浓浓不解,更有难以言喻的惊惧。 “灵辉!” 片刻,他心中低喝一声,欲以灵辉平息心中混乱,察觉眼前诡异之端倪。 随即,“灵辉加持”降临,心中的混乱,在这一瞬间,亦是随之平息。 他再看向四周,“灵辉加持”之下,是跃迁的思维智慧,以及如同天塌不惊一般的冷静专注。 神识释放而出,笼罩周边数十米,微毫毕现,他一点一点的打量观察着。 “不对……” 不过片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眉头微皱,眸中惊疑已然愈发浓郁。 一切的特征,都证明着,他依旧是处在这座名为仙道阁的大殿之中。 但似乎……又有不少痕迹证明,他并非是处在原本的仙道阁中。 在神识感知之中,这座仙道阁…… 太干净了! 完全不见丁点杂质。 空气中是如此,地面,墙壁,整座大殿,皆是如此! 他从大殿尽头,走至这座高台之上,本该存在的痕迹,此刻却已荡然无存,就好似有某种力量,直接将这个痕迹抹去了一般。 但刚才他身处这座大殿,除了那股突兀至极的天旋地转之感外,便再于丝毫异常波动。 似乎,经那天旋地转之感,他便被传送到了一座与之前那仙道阁一模一样的大殿。 唯一的区别,那就是本该存在的天痕石不见,转而变成了那两扇木门,一法,一术…… 可……若真是如此,这样的突兀传送,有什么意义? 楚牧不解,纵使“灵辉加持”,思维智慧跃迁,他也依旧满腹疑惑。 沉吟许久,他才再次看向那一“法”,一“术”的两扇门户。 随即,步子迈开,便欲朝那“法”之门而去。 但这一步,脚刚抬起,便是极其突兀的停滞。 楚牧微怔,眸中之惊骇,以及不可思议飞速扩散,瞬息之间,便充斥了心头。 “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虚幻与真实 他低头打量着自已。 一切,皆与记忆之中的自己,没有丝毫区别。 但…… 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陌生,很是清晰。 在“灵辉加持”之后,这一步迈出之后,更是无比之清晰。 这具身躯,他很陌生。 哪怕衣着,身材,相貌,皆一模一样,哪怕神识感知之中,法力,修为,体魄脏腑,乃至神魂之中的虚幻长刀,皆一模一样。 但………陌生就是陌生,就好似他突然换了一具和他的一切,皆一模一样的身躯…… 楚牧喉咙都有些干涩,莫名的惊悚,已然充斥全身上下。 “不对……不对……” 他强行压下心中惊悚,细细的感知着身躯内外。 身躯是陌生没错,但…… 他微闭眼眸,在神魂深处,若是细细感知的话,似乎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牵引…… 他下意识调动神识,沿着冥冥之中的牵引而延伸,下一秒,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亦是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待他从天旋地转之中反应过来,在他眼前,淡蓝色的天痕晶石,近在咫尺,无比真实。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伸手触摸,天痕晶石的触感,很是清晰。 他环视四周,大殿依旧巍峨,但似乎,多了几分属于世间真实之感。 大殿尘封已久,虽阵法禁制似还在运转,但空气之中也还有不少灰尘,他踏上台阶,留下的痕迹,亦是清楚可察觉。 在天痕晶石之后,也只是一面光秃秃的墙壁,不见那两扇门户的痕迹…… “所以……” 楚牧轻抚着眼前的天痕晶石,心中已然涌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片刻后,“灵辉加持”依旧,他再次探出神识,向眼前的天痕晶石延伸而去。 随即,那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再次浮现,而这一次,在“灵辉加持”的作用下,隐约之间,似也能窥得一丝痕迹。 就似神魂出窍一般,他只见熟悉的身形于晶石之前伫立,本该深邃的眼眸,以是空洞无神…… 而下一秒,似神魂重归于躯壳,大殿依旧巍峨,天痕晶石,却已然不见,那一法一术两扇门户,再次浮现。 楚牧怔怔的走至高台边缘,轻抚着玉石围栏,玉石冰凉的触感,其上铭刻的阵禁器纹,一切,皆很是清晰。 他环视四周,皆看不到半分虚假。 心念微动之间,一枚火球,亦是悬浮在了他的掌心。 随即,火球变幻形状,时隔多年,原本难以突破的圆形束缚,在多年的底蕴知识积累之下,已是可随心所欲变化。 圆形,椭圆,方形,乃至刀枪剑戟,其形状,皆是随心而变。 而在神识感知之中,火球的炙热,其中灵力的流转,法术铭文的构造…… 与外界,皆是一模一样。 随手将掐灭,楚牧微闭眼眸,沟通神魂之中的那一柄虚幻长刀,心念微动之间,一柄虚幻长刀,似已悬浮于身前。 一切的感知变化,于外界,无丝毫不同。 若非冥冥之中的那股难以言喻的陌生感依旧存在,他绝对不会怀疑,眼下的他,已经是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 “虚幻的……世界……” 楚牧轻喃自语,他这个判断,很是惊世骇俗。 但以一个修仙者,一个炼器师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是正常。 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而在这修仙界,难以想象的伟力之下,任何事物,都有可能存在。 没有的话,那很大可能,只是他还接触不到而已。 就比如眼前的……虚幻世界? “天痕晶石能烙印刻录世间一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天痕晶石,就是一个超大型的数据中心。” “只要有足够的数据支撑,再以……” 楚牧虚空一抓,储物符中的那一条神异带鱼的尸躯,便悬浮在了身前。 带鱼的模拟天赋,显然极为神奇。 而这个天赋,既然存在,那就必然有其原理,运转的方式。 只要能够将其原理解析出来,那就意味着,修仙者也能够掌握这种模拟方法,亦或者可以称之为秘术? “以天痕石为数据中心,储存收集足够的数据信息知识,再加上这般神奇模拟……” “那就意味着,只要数据足够,只要在天痕石的刻录极限之内,这就是一个无限真实的虚幻……世界!” 楚牧眸光愈亮,只是瞬间,对于他这个猜测的联想,就涌现了无数想法。 若眼前这座大殿,真是如此……… 那就意味着……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储物符,随手拿出一个玉盒,玉盒中,一株三十年药龄的翡翠参呈现。 他细细的打量观察着,甚至还直接拔下一根参须入口品尝。 片刻后,他才缓缓将这株翡翠参放回玉盒,眸中是难掩的震撼。 药性,一模一样! 紧接着,他再次勾通神魂深处那冥冥之中的牵引,再回于天痕晶石之前。 同样的玉盒打开,而那一个玉盒之中,那一株翡翠参,完好无损! 近乎确定的猜测,在这一株完好无损的翡翠参面前,彻底成为了现实。 楚牧怔怔的望着手中的这个玉盒,许久许久,他才长吐一口气。 眸中只剩平静,心中的热切,激动,已然平息。 他轻抚着眼前的天痕晶石,下一秒,随着又一阵天旋地转,再脚踏实地之时,他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无限真实的虚幻世界。 他看向那“法”,“术”两扇门户,随即,又回头看向大殿的尽头。 一眼看去,整座大殿,四面皆是封闭,并无出口通向外界。 但有一点,却很是清晰。 就这座大殿的效用来看,无非就是传承。 功法传承,修仙百艺的传承。 若仅仅只是为了传承,不过是一座藏经阁,一枚枚玉简就能解决的事,需要弄出一个无限真实,连灵药药性都能模拟出的虚幻世界嘛? 显然不需要! 在这座虚幻的世界,眼前的传承,很大可能,只会是其中一项。 他沉吟片刻,没再犹豫,果断朝那“法”之木门走去。 练气之境,已至真正的圆满。 距离筑基,不过咫尺之距。 他目前最需要的,是功法! 一直至门前,也没有丝毫异常。 犹豫些许,他才缓缓伸手推向木门。 出乎预料的,木门竟轻而易举的便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幽深与浩瀚。 不同于外界的明亮空旷,木门之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在这幽暗之中,无尽的光点闪烁,就好似夜晚的璀璨星空一般。 踏入其中,明明是踏在虚空之处,却好似踏于实质。 于这幽暗之中,他缓缓前行。 身旁是数不尽的光点闪烁,神识感知之下,每一个光点,似都有某种韵味存在。 有的似烈火焚天,尽显霸道,有的如沐春风,沁人心脾,有的似天地冰封,寒意凛冽……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道传承?” 楚牧若有所思,神识聚焦其中一道光点,但任他如何窥视,都似乎有种无形的抗拒之意,将他的神识阻拦于光点之外,不让他窥视光点之中的功法传承。 他一步步前行着,感受着这一个个传承光点,隐隐之间,似也有所明悟。 他感知火属性以外的功法,似都被强烈抗拒,但感知火属性的功法,这份抗拒,似乎都弱了不少。 也就是说…… 楚牧环视漫天光点,沉吟片刻,依旧继续着这漫无目的前行。 也不知何时,迈动的步子,突然停下,他看向左侧不远处的一颗光点,冥冥之中,似有一种呼唤一般。 下意识的,他便调动神识覆盖而去。 这一次,这一颗传承光点,却无丝毫抗拒之意。 在神识触碰的瞬间,这一颗光球,便没入了识海之中。 “大日真经!” 在这一瞬间,一道煌煌之声,亦是于脑海之中炸向,似烈火焚天,大日坠落…… 无穷无尽的火焰,似已彻底占据了识海。 但很快,一切便已恢复平静,刚才的一切,似乎就只是一场幻觉…… “大日真经……”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感知之中,神魂之上,除了那一柄虚幻长刀以外,一册烈火缭绕的典籍,亦是栩栩如生。 而典籍封面,大日真经四个古朴大字,很是清晰。 而就在此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冥冥之中,一股无形的驱逐之力,便在他周身显现。 下一瞬间,原本处在那幽暗空间的他,面前,已不在是幽暗深邃,而是一扇紧闭的木门。 门檐之上,“法”之一字,很是清晰。 他尝试推门,原本轻而易举推开的木门,此刻,竟纹丝不动。 他试着加大力量,但…… 嘭! 下一秒,一道磅礴力量,便由木门传出,直接将他震飞! “只能进去一次,一次,只能获得一道传承?” 楚牧从地上狼狈爬起,倒也没有什么顾忌,望着那木门,默默思索着。 片刻过后,他才将目光定格在那“术”之门户上。 “法”之门户后面,是数不尽的功法传承。 那“术”之门户后面…… 他……还能进“术”之门户否?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炼器师考核? 木门很普通,在这个玉石精美的大殿,甚至都有些不协调。 “术”之一字,和那牌匾上的“仙道阁”三字一般,一眼看去,皆似蕴含着无数奥妙。 他缓缓伸手,试探性的触碰木门。 场景重现,木门同样是轻而易举的被推开。 这一次,映入眼帘的,却非“法”之门户后的幽暗深邃,而是一片明亮宽敞。 步入其中,便是宽敞的圆形广场,头顶穹顶延伸,荧石点缀。 环绕圆形广场的,则是一扇扇镶嵌于石壁之上的木门,木门之上,一个个标识清晰可见。 炼丹,炼器,制符,灵植,术法,阵法…… 一扇扇木门,似乎就是代表着一门门修仙技艺。 楚牧驻足停留,环视一圈这一个个标识,最终直接定格在相邻的炼丹,炼器这两个标识之上。 至于其他诸多技艺,他心动,但他也更有自知之明。 纵使身怀“灵辉”,但他也是人,一天,也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同等的修为境界,他的寿命,也不会比别人长。 一炼丹,一炼器,再加之自身修行,这还仅仅只是练气境,他就早已经觉得时间不够。 若是修为再提升,他的精力,必然还会被进一步压缩。 而且,除去时间精力这方面的因素,资源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 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学习效率…… 只不过…… 眼下,他似乎得……二选一? 楚牧抿了抿嘴唇,没有过多犹豫,他便直奔那个标识着炼器的木门走去。 至于炼丹…… 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炼器术。 炼器术的存在,比之炼丹术,其涵盖的知识体系要大得多,而且,这门技艺,也更需要庞大的知识支撑,对他的助力,也要大得多。 最简单的一个对比。 给他一个二阶丹方,再给他数份对应丹方的灵药,他琢磨一段时间,以“灵辉之效”,他炼制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小。 毕竟,炼丹术,最重要的的一步,只是药性的搭配融合,而这一步,在“灵辉”的作用下,近乎作弊。 但若是给他一个二阶的炼器配方,他看不懂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就好比当初的傀儡术传承,从当初在南山镇,他就拿到手,在荆门,他就能窥得其中内容。 但……一直到他进秘境之前,他才勉强将其中的传承内容理解吸收。 没有足够的知识底蕴支撑,“灵辉加持”,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至于他与赵霜的交易…… 交易的前提条件,是他进入那个古修士的洞府,去得到那个古修士的炼丹传承…… 而眼下,他显然并没有进入那个古修士的洞府,而是机缘巧合的进入了一个特殊的传承之地。 而这个特殊…… 楚牧眸光微动,至现如今,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他为何会特殊,特殊的原因,是什么…… 应该是…… 神? 亦或者说,那柄神魂之刀的原因? 楚牧不确定,但这个可能,很大很大。 毕竟,除去这个可能,他真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法体双修,在修仙界,也并不少见,更别说,在这为风暴漩涡的秘境之中,显然只会更常见。 至于“灵辉”…… 如此逆天产物,楚牧也不认为,这秘境能够识别得出。 念头一闪而逝,他缓缓推开这扇木门,步入其中。 房间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小得多。 长不过两丈左右,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墙壁通体灰白,四面无窗,极为简陋。 唯有房间正中央,一处圆形高台。 高台约莫半人左右的高度,通体似某种金属制成,呈暗铜色,于高台之上,还有数头栩栩如生的火凤雕塑,环绕在高台周边。 在靠近房门这一侧,还有数阶台阶,通往圆形高台之上。 只是一眼,记忆与现实,便重合在了一起。 虽形状有所不同,但这座高台,似乎就是楚牧还只在玉简之中见过的聚火阵。 在修仙界,也通常被称之为地火台。 即,在地脉火气活跃之地,以阵法禁制梳理火气,控制火气,从而让地脉之火,为修仙者所用。 地脉之火,相比较灵炭燃烧的火焰,在阵法禁制的梳理控制之下,无论是火焰的控制,稳定,还是温度效用,显然都要好得多。 只不过,地火暴躁,梳理控制起来,耗费不菲,而且……需要用到地火的散修,又有几个,敢去租赁宗门或者家族的地火屋…… 故而,地火这类存在,也基本只存在于宗门与家族内部,很少对外开放。 他炼丹炼器,向来也皆是以灵炭燃烧灵火,据说待到筑基,火属性修仙者,皆能凝聚筑基真火。 到时候,就能以筑基真火,代替灵炭的存在了。 踏上台阶,不过几步,便已立在了这圆台之上。 在踏上高台的那一刻,似是触动了某种开关,随即,一枚玉简,以及一枚储物符,亦是浮现于高台之上。 楚牧伸手一抓,玉简以及储物符,便握在了手中,神识探入玉简,一道炼器配方,以及这地火台的操纵之法,随之浮现。 片刻,他放下玉简,再看向手中储物符,其中的数份灵材,在神识感知之下,很是清晰。 如此,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炼制法器为考核嘛?” 他后退一步,盘膝而坐。 单手一掐诀,原本沉寂的地火台,周边数头火凤雕塑,一阵灵力波动突兀浮现。 随即,火苗乍现,轰的一声,便占据了整个地火台。 楚牧连忙操纵控火阵,这才让火势稍稍减弱,恢复正常。 他没有停顿太久,一枚灵材,便丢入了炙热火苗之中。 一切动作,皆是行云流水,不过片刻,这个法器的主材雏形,便已呈现于视野。 他抿了抿嘴唇,脑海之中的这个炼器配方一闪而逝,一道道器纹阵禁,在神识的操纵铭刻下,也是一点一点于这法器主材之上呈现。 很是简单的一个法器,在楚牧看来,甚至不能称之为法器。 毕竟,寻常法器,哪怕是残破法器,也需要将其炼化。 而眼下这法器,却别出心裁,不需要神识炼化,也能使用。 其中原理,倒也不复杂。 但炼制过程,却是极其复杂。 从灵材搭配,器纹灵能路线流转,阵禁与器纹搭配,选择…… 各个方面,皆是复杂之中透着巧妙! 就好似一个炼器大师,闲暇之余,降维弄出的这个下品法器配方。 约莫半个钟头,地火熄灭,这件巧妙的法器,亦是炼制成功,悬浮在楚牧身前。 法器精巧,位列下品法器,名字也颇有意思,名为……水滴。 其形颇有几分科幻意味,长不过两尺三寸,通体银灰,看上去,就好似一柄科幻枪械一般。 而事实,亦是如此。 此水连珠法器,和他当初在玉皇谷所见的神火筒类属同一类法器,皆是以灵石为能量供给,然后在法器内部,借助其阵禁器纹,发射出灵能伤害。 只不过,神火筒这类法器,皆是修仙者炼化,以神识控制其发射灵能攻击。 而眼前的水滴…… 不需要炼化禁制,甚至不需要法力驱动,也不需要强大的体魄。 凡人,亦可使用。 只需要……扣动扳机。 楚牧握住此法器,抬手摸出一枚下品灵石,置于水滴侧面的灵匣。 本暗淡的银灰主体,在灵石安放之后,一条条绚烂的纹路,从灵匣蔓延,直至布满整个法器,随后又缓缓暗淡。 楚牧扣动扳机,神识感知之中,于枪口,一抹如水滴般的淡蓝能量,极速飞射而出。 “攻击强度大概有零点四度左右……” 稍稍感知片刻,清晰的判断,便涌上心头。 零点四度的威力,已经比得上普通一阶下品法术的威力了,而且还是相当熟练的一阶下品法术。 而一枚下灵,足以支撑这柄法器二十次的发射。 也就是说,这个不起眼的法器,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倾泻出二十次相当于一品下阶法术的攻击。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柄法器,凡人,哪怕是幼童,也可以轻松使用…… 也就是说,若是一个凡人得此法器,那…… 楚牧回想着当初在玉宁镇见到的那些散修,能挡住这柄法器连续攻击的,恐怕还真没几个。 凡人……亦可以弑仙! “难!” 但很快,楚牧却是否定了这个判断。 凡人持有这水滴法器,只能说,具备威胁练气初期修仙者的可能。 毕竟,以修仙者的体魄反应,哪怕只是练气初期,全力之下,其速度,甚至都不是凡人的肉眼能够看清的。 凡人没有神识锁定,全靠肉眼瞄准,这水滴法器,对任何修仙者而言,只要不是被偷袭,亦或者数十柄集火,威胁都不算太大。 “细算分支的话,这水滴,应该是傀儡造物………” 观察着眼前这柄构思巧妙的水滴法器,楚牧若有所思着。 不需要神识控制,不需要法力供给,有着自身的灵能供给源泉,有着基础的逻辑程序,便是傀儡造物的特征。 眼前这水滴法器,无疑就是傀儡术的巧妙构思,与普通灵能法器的结合产物……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二阶下,天阶上。 “嗯?” 楚牧正观察之间,一股莫名的波动,却是极其突兀的降临。 他下意识警惕,但当感受到这股扫描波动是汇聚在他手中的“水滴”法器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股莫名波动,来得突然,消失得也极为迅速。 于他手中的“水滴”法器一扫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似,只是验收一下他的炼器成果一般。 随着这股波动的消失,便只见他正对面的灰白墙壁,原本为实质的墙壁,在此时,却是极为别扭的蠕动起来。 在一阵闪烁之后,一行字体,缓缓浮现于墙壁之上。 下品考核法器“水滴”炼制成功。 一阶下品炼器师考核通过。 一阶中品炼器师考核开始。 随着字体的浮现,在他面前,又一枚玉简,以及一枚储物符,亦是突兀的出现。 “考核法器?一阶下品炼器师?” 楚牧微怔,回忆着刚才炼制的水滴,拿起再次出现的玉简翻阅片刻…… “原来如此!” 他恍然大悟。 所谓考核法器,换而言之,就是华而不实! 如刚才的水滴,构思极其巧妙,阵禁器纹亦是极其复杂,几乎涵盖了下品法器的所有知识体系。 但其效用,显然有些华而不实。 这类法器,其目的,就不是作为修仙者的手段使用,只是用来检验炼器师的水平。 一个炼器师,若能轻松炼制刚才的水滴法器,那基本就等于,绝大部分的一阶下品法器所需要的知识体系,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 炼制其他下品法器,也绝对是难度不大。 “一阶下品炼器师………” 楚牧眸光微动,对这种考核,他是第一次耳闻,但对这种划分,他当初在玉皇谷就早有耳闻。 只不过,现如今的大楚修仙界,却不是如眼前这般划分。 在大楚修仙界,只要能够成功炼制一种下品法器,那就是一阶下品炼器师,能够炼制一种中品法器,那就等于是一阶中品炼器师。 对这种划分,也不能说对与错,但显然,难以证明一个炼器师的真实水平。 很是显然,这种划分之下,绝大部分炼器师,都是如空中楼阁般有名无实! 毕竟,以炼器术这般庞大的知识体系,没有足够的知识底蕴,只会依葫芦画瓢,而且还是单一的依葫芦画瓢…… 这种炼器师,着实当不起炼器师之称。 而眼前仙道宗这种考核划分,无疑就严禁得多。 以涵盖当前品级大量知识体系的考核法器,进行炼器师考核,已然足以证明一个炼器师,是否有真才实学了。 沉吟片刻,楚牧再看向手中玉简。 这一次的考核,是炼制一件法袍。 名为月霜袍,位列中品法器,和刚才炼制的水滴法器一样,极度的精巧,复杂,以及……华而不实! 没有什么压力,以他现如今的知识底蕴,法器品阶之内,问题应该都不大。 两个多时辰,月霜法袍,便已炼制成功。 同样是一股扫描波动闪烁,随即,面前的灰白墙壁,三行字体信息,便随之浮现。 紧接着,上品考核法器玄冥盾,以及极品考核法器风云飞梭…… 相继炼制成功。 面前的墙壁,那灰白色的字体,再次出现。 一阶极品考核法器“风云飞梭”炼制成功。 一阶极品炼器师考核通过。 十二个时辰后,二阶下品炼器师考核开始。 这一次,字体出现了些许不同,没了紧锣密鼓的接连考核,而是留出了十二个时辰的空余时间。 “水滴,月霜,玄冥,风云……” 楚牧轻吐一口气,默默回想着刚才接连炼制的四柄法器,从下品法器,到极品法器…… 尽管他轻而易举的炼制成功,但他……也着实收获匪浅! 四件考核法器,皆可清楚看出其中蕴含的成体系知识。 而他的炼器只是体系,则是他东拼西凑而成,一个成体系的知识体系,哪怕只是管中窥豹,对他而言,显然也有极大的好处。 心思流转,他缓缓闭上眼眸,心思空明,恢复着疲惫的精神。 十二个时辰,转瞬即逝。 面前,一玉简,一储物符,缓缓呈现。 楚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将玉简拾起。 “青云幡……” 近一刻钟,他才缓缓放下这枚玉简。 心中之忐忑,亦是稍稍散去不少。 灵器的存在,对他而言,尚且陌生。 但幸好,并没有完全超出他的认知。 其知识体系,虽不在他的知识范畴之中,但好歹,也是由基础的知识体系演变延伸而出,不至于到看不懂的地步。 这一次,楚牧显然谨慎许多。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他握着玉简,准备来一次现学现用。 “灵辉加持”之下,他的理解吸收速度很快,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他便将玉简放下,神识探入储物符,和之前每一次炼制一样,都是三份灵材。 只不过,他之前每一次,都是一次功成,还没有失败过一次。 “三次机会。” 楚牧沉吟片刻,随手拿出一块二阶下品的灵矿,细细感知观察的同时,亦是与刚才研究琢磨的青云幡炼器配方相对比着。 幡类炼器造物,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在修仙界混迹多年,他听说过最多的幡类炼器造物,那就是什么万魂幡,九子连魂幡……这类魂魄幡类炼器造物。 对这类魂魄幡类炼器造物,他了解不多,但毋庸置疑,炼制方法,必然是极其残忍的。 只不过,在大楚修仙界,也没有道德层面的正邪之分。 只要没有触犯到本地势力的利益,再多的杀戮,再邪门的玩意,也基本不会出现什么人人喊打的场景。 故而,这类法器,在散修的这个群体之中,还是极为常见的。 而眼前的青云幡,虽是幡类法器,但却与魂魄无关,其威能,近在其幡面之上。 而其幡面,则是一块二阶下品的妖兽皮。 属性为风雷,故而,青云幡的威能体现,亦是在于风,在于雷。 楚牧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脚上的神风靴,他的得意之作,其属性,也是风与雷。 只不过,一个是极品法器,一个是下品灵器,一个是用来逃命躲闪,一个是攻击灵器。 对比意义不大,但借鉴意义,却是不小。 风雷属性,才是两者的根源所在。 心中思索着,他依旧有条不紊的观察研究着青云幡的相关灵材,以及炼制之法。 虽还不知这般考核的目的所在,但很显然,这般神奇之地,考核检验必然是有其目的存在的。 他要做的,就是尽他所能,做到极限。 眼前的青云幡,应该还不是他的极限。 楚牧依旧专心致志,眼前的青云幡,对他而言,就好似……当初的辟谷丹一般。 当初炼制辟谷丹时,他虽对炼丹术并没有太多了解,但对于知人知药,他已是有了深厚的认知。 而眼下,青云幡,依旧是如此。 他对灵器了解不多,但他的炼器术底蕴,很是深厚,而且,他还有傀儡术的基础传承,知识面拓宽,底蕴更深。 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的紧迫。 虽不知这般考核是否有时间限制,但……他只能在这秘境待一月时间,这个时间,是被限定的。 “灵辉加持”之下,时间飞速流逝。 第二天,熄灭了一天的地火,再次从那数尊火凤雕塑口中吐出。 一种种灵材在地火的炙烤之下,缓缓的被祛除杂质,提炼精华,进而融合升华。 但这一步,最终却是止步于了融合这一步。 一次失败,楚牧梳理一番,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第二次炼制开始。 这一次,止步于阵禁结合。 相比法器的单个阵禁,灵器的阵禁,已然开始组合,乃至重叠,复杂程度呈直线跃迁。 当深入接触到灵器之后,他才发现一个很清晰的现实。 灵器的炼制,对他这个练气境的修仙者而言,已经不是艰难能形容了! 若非“灵辉”存在,想要以练气境的修为,炼制灵器,那基本等于不可能。 这一次失败,直到再过近五个时辰,第三次的炼制,才堪堪开始。 有着两次的经验,这一次,炼制过程中,虽问题频出,但庆幸的是,最终还是炼制成功了。 那一股扫描波动再现,灰白墙壁之上,一行行字体,亦是随之浮现。 下品考核灵器青云幡炼制成功。 二阶下品炼器师考核通过。 六个时辰后,二阶中品炼器师考核开始。 楚牧抿了抿嘴唇,随手将青云幡置于一侧,眼眸微闭,默默等待着下一次考核出现。 灵器的炼制,复杂跃迁,但也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对他而言,最大的难度,是在于他本身,只有练气境的修为。 而灵器,份属二阶,哪怕是二阶下品,但那,也是属于二阶。 下品灵器的炼制,都已是如此磕磕绊绊,中品灵器…… 楚牧已不抱太多希望了。 六个时辰过去,一玉简一储物符,再次呈现。 “仙道宗黄级典狱类执法傀儡。” 玉简内容开篇,数个古朴字体,清晰至极。 楚牧继续深入调阅着这个傀儡配方。 典狱类傀儡,其划分的界限,显然已经说明了此傀儡的作用。 非是作战傀儡,明显是辅助类的存在。 傀儡的主要手段,也非是致命,而是刑罚。 记录之中傀儡最主要的手段,则是一条鞭挞神魂,能对神魂造成极大的痛楚,却也不会伤害到神魂的长鞭! 其余数个手段,也皆是刑罚类的存在,不致命,不致伤,但……皆能给修仙者带来极大的痛楚! 翻阅一遍,楚牧基本就能确认,这炼器考核,他估计就止步于此了。 此傀儡,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修为界限,以他练气境的修为,不可能炼制出一尊堪称筑基中期的傀儡来。 一切,皆支撑不起这次炼制。 三次炼制,尽管楚牧慎之又慎,但还是毫无疑问的接连失败…… 三堆废渣于面前呈放,那一股无形的扫描波动,亦是再次降临。 随即,那灰白色的墙壁之上,数行恍若雕塑一般的字体,缓缓变幻起来。 炼器师品级:二阶下品。 炼器师资质:天阶上等。 两行字体,清晰铭刻于灰白墙壁之上……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炼器总纲……二十天 “天阶上等……” 楚牧微怔,这个评定,对“灵辉加持”的他而言,应该算是理所当然。 但对他本身而言,无疑是高攀了。 他思索之时,面前的灰白石壁,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铭刻两行字体的石壁,肉眼可见的随之扭曲,最终,整面墙壁,亦是化为了一副石壁卷轴。 卷轴之上,炼器总纲四个古朴大字在映入楚牧眼眸的瞬间,本还略显思索的楚牧,双眸亦是骤然无神。 片刻后,脑海之中,那若隐若现的虚幻长刀一旁,除了那恍若烈日横空的大日真经外,则是多了一份灰白色的古朴卷轴。 卷轴之上,炼器总纲四字,铭刻于神魂,硕硕生辉。 而随着这一卷炼器总纲的浮现,又一股信息,亦是紧随涌入识海。 “可以允许逗留二十天……” 楚牧略显诧异,环视周边,只见周边光秃秃的墙壁,在这一道信息出现后,一个个柜架,极其突兀的出现。 在货架之上,各种灵材整齐摆放,按脑海之中的信息来看,他在这二十天之内,在他炼器师品级以内灵材,任他取用。 考核评定他的炼器师品级为二阶下品,也就是说,二十天之内,一阶下品至二阶下品的灵材,任他取用,无穷无尽! 思绪流转,楚牧眸光亦是骤然炙热。 神识席卷而出,覆盖周边的一个个货架,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货架之上,一大堆灵材,便呈现于他身前。 他看向周边的货架,果不其然,货架之上的空缺,再次突兀至极的凭空出现。 无穷无尽,并非虚假之言。 此空间虽为虚幻之地,但其中灵材一切特性,明显都模拟体现而出。 在此地炼器,炼丹,显然与在现实修仙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沉吟片刻,随即盘膝而坐,眼眸微闭,注意力缓缓汇聚于那一卷炼器总纲之上。 开篇第一言,便是一篇序章。 其中有言,此炼器总纲,乃仙道宗第一任器阁大长老亲自编纂,汇总仙道宗搜罗的各类炼器之法,定为上,下两篇。 其后各代器阁大长老,亦是相继为此炼器总纲查漏补缺,传承至今。 而他所得,则是……炼器总纲的……上篇全部传承!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已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本以为,评定为二阶下品炼器师,他会得到的传承,顶多止步于二阶。 可眼下,他得到的,竟是一卷炼器总纲上篇的全部传承! 传承之中已然说得清清楚楚,这一卷炼器总纲,乃是由仙道宗器阁历代大长老一点一点编撰而成。 一个庞大的远古宗门,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 如此之庞大,如此之底蕴。 这样的一卷炼器总纲…… 而且还是一至三阶的炼器术传承…… 三阶,可是对应着……那几乎是俯瞰修仙界的金丹真人! 楚牧努力压制着心中激动,但此刻这般心潮澎湃之下,他根本难以平静! “灵辉!” 他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那积攒的灵辉熟悉,心中默念一声。 那玄而又玄的感觉降临,思维智慧跃迁之下,躁动的内心,亦是极为迅速的平静下来。 他心念微动,那一卷炼器总纲的上篇,亦是缓缓翻阅开来。 他没有急着去查阅二阶的炼器术知识传承,而是从一阶的传承开始,一点一点的查看着。 他东拼西凑的炼器术体系,必然有不少缺陷与不足,这一点,他很清楚。 而眼下,一道完整的传承,足以弥补他炼器术的所有不足了。 他没有太过细致的琢磨,这宝贵的二十天的时间,他也不愿意浪费太多。 花费约莫十来个时辰,大概将炼器总纲的一阶下品至二阶下品的知识体系翻阅一遍后,沉寂的地火,亦是再次于他身前点燃。 对一个炼器师而言。 最大的梦想,恐怕就是坐拥无限的灵材了。 修仙百艺,每一艺,除去冥冥之中的天赋外,最重要的品质,恐怕就是求真的心态了。 没有求真的心态去追寻探索,那就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依葫芦画瓢的存在,有名无实,花花架子而已。 但显然,求真,需要的,不仅仅是心态,更是庞大的资源消耗,以及足够的知识底蕴积累。 而这两点,在修仙界,除非含着金勺子出生,不然的话,显然无比之艰难。 而眼下,这两个条件,他似乎,都具备了。 完整且全面的炼器术知识体系传承。 无限的灵材供应…… 二十天时间,楚牧不眠不休! 一分一秒,他都不敢浪费! 光幕面板上,高达六千有余的灵辉值,再加之二十天时间积累下来的灵辉值, 共计七千多灵辉值,在这二十天时间里,亦是消耗一空。 换来的…… 便是整个房间里,从一阶下品,到二阶下品,近千种灵材,基本都消耗了一遍,其中更是有两三百种较为珍稀的灵材,更是被他各种炼制,玩出了花。 甚至,他储物符中那些被模拟出的那些灵材,如赤焰铁,如那尊双首巨蛇的头颅,他也皆挥霍一空。 在最后一天,他甚至还把炼丹炉都拿了出来,如同败家子一般,把他之前一点一点积攒的那些珍稀灵药皆拿了出来。 变着各种花样糟蹋着,熟悉着药性,积攒着炼丹术的底蕴。 “可惜了……” 二十天之期至,最终,他也只在炼器房中,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熟悉的木门,便再次映入眼帘。 他心怀侥幸的推了推门,果不其然,房门……坚若磐石,纹丝不动。 “可惜了……” 楚牧忍不住再叹一声。 如此神奇的虚幻世界,这一次过后,与他,估计无缘了。 惆怅之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瞳孔骤缩,猛的转头看向了延伸九十九阶的台阶。 脚步很轻微…… 脚步声? 楚牧浑身紧绷,眸中已满是警惕。 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抹淡绿,亦是缓缓浮现于楚牧视野。 来人竟是一着淡绿罗裙的青葱少女,都已踏上台阶,少女竟还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不见丝毫的警惕,还在好奇的四处张望打量着。 直到楚牧轻咳,少女才看向站在门前的楚牧,明显惊讶,随即,少女灵动的眼眸颇有几分好奇。 “你是大恒之外的修仙者嘛?” 如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入耳,楚牧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恒? 大恒之外? 这是什么意思? 秘境,不是地处大楚修仙界的东湖水域嘛? 据他的了解,大楚周边,也没有名为大恒的国家吧……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变 “道友所说大恒是指……” 楚牧询问。 “你不知道嘛?” 少女惊奇,似有些兴奋,自语着:“跑了这么远的嘛……” 随即,少女看向楚牧,明显愈发好奇:“那你是哪里的修仙者啊?” 楚牧皱眉,最终还是缓缓道出:“大楚修仙界。” “大楚修仙界……” 少女皱了皱鼻子,抬手一抹,一枚淡蓝晶莹,便于其手中浮现。 楚牧瞳孔微缩,目光瞬间定格于少女那如葱玉指之上。 那一抹淡蓝晶莹…… 俨然是以天痕晶石为主体制成的玉简! 神识感知之下,少女的修为……也只是练气圆满…… 显然,眼前这少女,估计又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存在。 只不过……大恒? 一个他未曾听说过的国家,也不在大楚周边,距离大楚修仙界,必然是极为遥远。 练气境的修为……还有少女的反应…… 楚牧若有所思,正欲向此少女打听一些消息之时,冥冥之中,一股突如其来的拉扯之力,却是骤然浮现。 “哎……” 少女刚放下玉简,话说出口,但在楚牧眼中,周边一切,已然尽皆扭曲,下一秒,面前的淡蓝晶莹,已然很是清晰。 楚牧下意识看向周边,却是一片空荡,不见任何其他痕迹。 显然,那少女,不是通过面前这块天痕晶石进入的那个虚幻世界。 楚牧再感知眼前的天痕晶石,那冥冥之中的牵引,已然消失,再无丝毫痕迹。 尽管早就明悟了这个结果,但楚牧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惆怅。 一法,一术。 一个远古宗门的所有传承底蕴。 实在太过让人眼馋了。 更别说,那神奇的虚幻世界,模拟之下,几乎如现实一般的无限真实…… 至少,就他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长生宗,似乎并没有这般神奇的虚幻世界。 当然,或许也跟他的修为层次有关,接触不到,也是理所当然。 默默思索片刻,楚牧再看向眼前的天痕晶石,刚才那少女倩影,亦是浮现于脑海。 此女,很特别。 就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般。 天真烂漫,没有戒心。 这种性格,在这修仙界,无疑是极其罕见。 “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楚牧联想,暗自摇头一笑。 而就在此时,那一股拉扯之力,在这现实之中,亦是极其突兀的再次出现。 已有经历,这一次,楚牧倒也颇为放松,任由这股拉扯之力汇聚,然后,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之感…… …… 半个时辰前,洗剑湖,湖底群山。 “吼……” 水波颤动,沿着湖水传播的嘶吼摄人心魄,群山绵延之间,点点血腥侵染,染红了一片水域。 一条长约丈许,体态椭圆,浑身泛着淡淡红光的妖鱼,在闪烁寒芒的利爪之下,恍若豆腐一般脆弱。 一爪撕裂,血肉横飞,嘶吼声之下,旺财血盆大口张开,四肢肌肉更是猛然膨胀! 一口咬下,妖鱼小半个身躯,竟直接被撕裂,湖水震动,血腥肉眼可见的扩散! 随即,旺财双爪探出,对着妖鱼的脑袋猛的拍下。 轰! 恐怖的巨力之下,湖水炸裂,残缺的妖鱼直接被这股巨力于水底轰出数百米,最终轰然撞在湖底礁石之上。 一击之下,本就残破的妖鱼身躯,几乎是直接散架,妖鱼有气无力的趴在湖底,也不见动弹几下。 旺财一口将口中残躯吞下,嘶吼一声,纵使在水中,亦是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冲而去。 几口之下,妖鱼残破的身躯,便只在这湖水之中留下滚滚血腥。 血腥吸引之下,湖底之中,隐隐的其他妖兽气息,似也随之浮现。 “吼!” 旺财起身,庞大的身躯就好似一座湖底小山,猛的一声嘶吼,不知何时,已至一阶圆满的暴虐气息,肆无忌惮的向四周扩散。 被吸引而来的诸多妖兽,顿时恍若遇到天敌一般,纷纷接连逃离。 “这妖兽,不应该住在水里吧?” 湖底幽暗之中,两名修仙者注视着血腥沾染尽显暴虐的旺财,略显诧异的声音,在这湖底亦是通过神识传音响起。 另一男子出声,同样也有些诧异:“看上去应该是黑山苍狼的血脉……” “我刚才向附近挖宝的修仙者打听了,这处湖底,原本是一头极其恐怖的二阶妖兽盘踞,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头二阶妖兽不见了……” “这条黑山苍狼就鸠占鹊巢了……” “不应该啊……” “你感知一下,那头二阶妖兽的气息还在,其他妖兽都不敢靠近,这头黑山苍狼,怎么敢待在这里的?” 两人沉默,许久,其中一人,才指了指旺财身后的群山: “会不会是那里的原因?” “算了算了,先通知家族的人过来,这里应该有一处仙道宗的遗迹,咱们得抓点紧,听说长生宗已经找到了八处仙道宗遗迹了……” “行,伱赶紧通知……” …… 仙道阁,楚牧被迫离开之后。 本该身处虚幻世界的少女,竟突兀的出现在了处在现实的仙道阁中。 若楚牧尚在,定会极为诧异。 毕竟,他在仙道阁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少女显然也是从其他地方进入的虚幻世界。 而此时,竟能出现在这处在现实的仙道阁中…… 望着这巨大的天痕灵石,少女明显颇为兴奋,围着天痕晶石转悠一圈,便只见少女抬手一抹,一枚由天痕灵石制成的令牌,便浮现于少女手中。 少女念念有词之下,约莫片刻,一抹淡蓝光芒,于少女指尖缓缓浮现。 “去!” 少女低喝,那一抹淡蓝光芒,便尽直没入了这一块已经被楚牧确认,被诸多复杂阵禁保护的天痕晶石之中。 这一刻,就好似激活了某种开关一般,原本沉寂的天痕晶石,淡淡蓝光开始闪烁,随着时间推移,蓝光愈盛,整座大殿,俨然都在这蓝光照耀之下。 如此景象,一直持续了近一刻钟时间,才堪堪停止。 而此时…… 那一块巨大的天痕晶石,已是不见踪迹。 唯有少女孤零零的伫立在高台之上,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颇为兴奋。 …… “这头狼有点邪门啊!” 湖底,随着旺财捕猎过后,又一场战斗,已然打响! 而战斗的主角,则依旧是已至一阶圆满的旺财。 而它这一次的对手,则是……两名修仙者! 湖底轰鸣不断,翻涌的湖水以及炸裂的波动,将湖底泥沙卷起,已然将这一片血腥尚存的水域彻底搅浑! 两名练气圆满的修仙者,对战一头普通的一阶圆满妖兽,本该是轻而易举的碾压局。 而在此刻的洗剑湖底,却演变成了僵持,甚至是下风。 “娘的,这头狼,太邪门了!” 男子艰难抵挡着旺财撕咬攻势之时,俨然有些气急败坏。 在这湖底,修仙者的手段虽受到极大限制。 但再怎么限制,两人之力,对付一头仅仅凭借本能行事的一阶圆满妖兽,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事。 可眼前这头妖兽,却是完全不同于他们在外界遇到的所有妖兽。 就好似……对他们修仙者的手段,都极为清楚一般。 完全不同于外界妖兽那般愚昧,见到有威胁的攻击袭来会躲,见到他们施法,会冲过来打断…… 完全不同于外界妖兽硬抗法器的送死愚昧。 如此之下,本就受限的手段,无疑是处处受阻! 两名练气圆满的修仙者,对一头一阶圆满的妖兽,竟然被妖兽压着打…… 说出去,怕不是会被人给笑死! “吼!” 本是艰难支撑,尽显暴虐的妖兽,此刻却是骤然嘶吼一声。 男子下意识向眼前的防御盾牌多输送了一些法力,好抵挡这头妖兽接下来连绵的攻击。 轰! 随即,男子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轰在了盾牌之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他操纵盾牌的神识轰散! 下一秒,盾牌横飞,他……亦是如被巨兽撞击,无力的倒飞而去。 眼角余光之下,他只见一道刀光闪烁,随即…… 嗯? 那没了脑袋的尸体似乎……有些熟悉? 男子意识暗淡之前,唯有这一个荒诞不经念头浮现。 而那颗头颅…… 嘎吱…… 旺财一口咬下,连头颅,带神魂,皆是咬得稀碎。 “你是何人!” 另一男子惊骇,厉喝出声。 可迎接他的,便是一人一兽默契的配合。 连绵不绝的攻势之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男子便成了旺财的口中食物。 “呜呜呜……” 旺财满嘴血腥,却还是肉眼可见的兴奋,猛的窜到楚牧身前,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缩小,如曾经在世俗那般,围绕着楚牧兴奋乱窜着。 楚牧略显诧异,但感知到旺财那明显又暴虐不少的气息,又随之了然。 他离开的这二十来天,在这湖底,旺财估计也少不得觅食厮杀。 突破,也是理所当然。 “来人了,先走。” 楚牧突然看向远方的幽暗湖水,拍了拍旺财脑袋,瞥了一眼那看不出丝毫异常的石壁后,便领着旺财,没入了幽暗的湖水之中……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蜕变……返祖 “是谢家之人……” 于湖底前行,楚牧清点着储物符中物品,确认了刚才两人身份之后,亦是突然驻足,看向身后的湖底群山,若有所思。 储物符中,除了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之外,便再无其他丝毫有用的信息。 看似很正常,但显然,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入此秘境,他也宰了好些个家族修士,还没有见到谁进秘境,没有带着记录秘境信息的地图玉简的。 更别说,还是东湖……谢家子弟进入秘境,会没有秘境的信息? 显然不可能。 储物符中没有,那就说明……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觉得,刚才那两个修仙者,恐怕就是那常红儿口中的家族宗门核心弟子。 他们进入秘境的目的…… 群山绵延,又好似湖底沟壑纵横。 谁能想到,这其中,竟藏着一处远古宗门的传承之地? 而谢家两名修仙者的抵达,还有,刚才离开前,他感知到的波动…… 心思流转,楚牧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跃跃欲试。 来此秘境,尽管只在这秘境寥寥几处地方逗留,但他也可谓是收获满满。 如今,距离他离开秘境,也没了几天时间,还是以谨慎些为好。 而且…… 楚牧从其中储物符中拿出一枚丹丸大小的金属小球,定睛片刻,若有所思。 金属小球通体暗淡银色,中心位置,还有一团指甲盖大小的椭圆灰白。 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只金属眼睛一般。 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一只眼睛。 一只……监控的眼睛,而且…… 楚哪里微闭眼眸,神识感知之中,这枚眼眸,还在向着未知的方向散发着一股细不可查的波动。 这股波动,他并不陌生。 在水天坊,在曾经的玉皇谷,那一盏盏留影灯盏,就是以这般波动将灯盏监控的画像信息链接汇总…… 而眼前这只金属眼睛,其作用,对他这个炼器师而言,显然也极为清晰。 它就相当于前世记录仪,而且还是联网的! 这只金属眼睛记录的一切信息,必然是通过这股波动,传送至某位谢家修仙者的终端法器之中储存。 秘境与外界,相隔了一个世界,估计不是这股波动能够穿透的,故而,那位谢家修仙者,亦或者这金属小球的终端法器,必然也是处在这秘境之中。 如此法器,对普通的炼器师而言,可能是技术含量颇高,但对各大家族以及长生宗而言,显然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 谢家的核心弟子进入秘境,有携带此物,那其他家族,以及长生宗核心弟子,显然也会有携带类似的产物。 若是再起冲突,就得看,其他家族宗门的修仙者,会不会有刚才的两位修仙者那般耍滑头了。 在神识感知之中,这两只金属眼睛,皆被一个透明的光罩笼罩。 而这个透明的光罩,同样也是一个极其精妙的小法器。 唯一的作用,就是……隔绝拟态! 即……隔绝金属小球对外界真实信息的监控,同时模拟外界信息,让金属小球监控…… 刚才那两名谢家修仙者,显然私心不小,如此费劲心机隔绝金属小球的监控,私底下必然捞了不少好处。 如此,倒也方便了他。 毕竟,他刚才,可是宰了两名谢家的核心子弟,要真的被这金属小球所监控,那他出秘境之后,估计又得背上谢家的通缉令了。 虽说对那所谓的通缉令,所谓的邪修定义,他并没有太在乎,但,得罪了长生宗,又被谢家通缉,那在这大楚修仙界,他还真没太多容身之地了。 “收获……确实不小。” 扫了一眼刚才清点的灵材灵药,楚牧嘴角微扬。 从这些战利品来看,就可以看出,刚才那两名谢家修仙者,费劲心机遮挡监控,确实捞了不小的好处。 上年份的灵药有数十株,妖兽的尸躯更是一大堆,基本都是一阶中后期的妖兽,浑身内外,都是上好的灵材。 就连凝魂石,这两个修仙者,都搜罗了好几颗。 其余一些灵石,丹药书籍这些,更是一大堆。 此时此地,楚牧也懒得细细清点,检查了一下这几张储物符,确认没有异常,便直接塞进了怀中。 而那两颗于指尖流转的金属眼睛,只见他心思微动,法力涌动之间,直接将这两颗金属眼睛粉碎。 他一甩手,碎片便随湖底暗流,被卷到了未知的方向。 他迈开步子,踏水而行,恍若踩上台阶一般,从湖底,至湖面。 明明只是一步一步,但在神风靴的作用下,却是恍若移形换影,以肉眼有些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速向水面而去。 旺财紧随其后,一人一兽,不过短短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浮出水面。 他环视一圈周边环境,眸光微动之间,脑海之中关于秘境的信息,亦是随之对比着。 耗费二十来天时间,得到的好处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接下来为数不多的几天时间里,他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也不愿再与其他修仙者针锋。 节外生枝的事,他更不愿意去做。 那…… 楚牧看向身旁紧随的旺财,那一阶后期的妖兽气息,很是清晰。 他抬手一抹,源自刚才战利品中的一枚玉简,便浮现于手中。 玉简中没有什么神功秘籍,而是一册妖兽图鉴。 其中记录了上百种妖兽,阐述了一些妖兽血脉,以及灵兽培育的信息。 其中,有一妖兽,其中描述的种种特征,与旺财,无疑是完美契合。 黑山苍狼! 曾经生活在大楚北方的一种狼类妖兽,皮毛亮黑,成年如牛犊,善用利爪撕咬,迅如惊雷…… 按妖兽图鉴所记载,黑山苍狼血脉普通,潜力极低,其血脉资质,基本等同于人类修士的废灵根。 这一点,楚牧倒是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旺财最开始,只是一世俗土狗。 血脉资质再怎么低,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在意的,是妖兽图鉴中记录的灵兽妖兽培养信息。 按其中所述来看,妖兽的血脉,并非如人类灵根那般一成不变。 每一次大境界修为的提升,血脉都会有一次蜕变的机会。 这个蜕变,在妖兽图鉴之中,被称之为返祖! 也就是说,任何一头妖兽,每一次大境界的修为提升,若蜕变成功,就相当于距离血脉源头的远古妖兽,更近一步。 鱼跃龙门,蛇蜕化蛟…… 这些传说中的词汇,对于妖兽而言,并不是虚假,而是真真切切的真实。 只不过,这个真真切切的真实,几率很低很低,低到几乎成为传说。 就比如旺财,一世俗土狗,若没有他的培育,显然,旺财怎么也不可能蜕变成妖兽。 哪怕蜕变成妖兽,没有他的存在,能在短短一两年时间飞速进步至如今的一阶圆满? 显然不可能,妖兽在四阶之前的低下灵智,就注定了,妖兽的这一条蜕变之路,必然是尸骨累累。 每一次厮杀,乃至每一次捕食,都是一次生与死的交替。 妖兽之间是如此,妖兽与修仙者,那更是如此。 而且,就图鉴描述,妖兽的蜕变返祖,几率极低,低到令人发指! 按图鉴描述,若是妖兽正常晋升蜕变,那除非是有大机缘大气运,亦或者本身血脉资质极其优秀。 除此之外,蜕变,基本就是原地止步,顶多让本身血脉,更为精纯一些。 但若是想要让培育的灵兽蜕变几率更大,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在灵兽晋升之前,寻得相对应种类更高层次的血脉精华。 让灵兽在晋升之前服下,这样则可增加灵兽血脉返祖蜕变的几率。 而这个增加的几率……那就得看准备的血脉精华品质了。 若是远高于灵兽当前的血脉,那自然就几率很大,若是不上不下,几率,自然就更低。 “狼类妖兽……” 楚牧轻抚着旺财,喃喃自语之间,亦是回想着他入秘境之后,遇到的那些妖兽。 思索好一会,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对于妖兽的认知,他显然还极其局限。 若不是这一册妖兽图鉴,他甚至都不知道旺财是什么黑山苍狼。 一直以来,对旺财的蜕变,他的判断,也都是止步于狼类妖兽这四个字。 具体种类,他一无所知。 而这一册妖兽图鉴之中,有关狼类妖兽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 “就看你的运气了。” 楚牧揉了揉旺财,轻叹一句。 若是在这秘境中,能寻到助旺财蜕变的高血脉妖兽,自然是最好。 若是没寻到,那就没办法了。 大楚修仙界,妖兽几近绝迹。 唯有瀚海,据说是妖兽丛生,但……瀚海瀚海,那是大海,大海里,会有狼嘛? 旺财这条狗,他领着,确实挺顺手。 在出水天坊后,接连的战斗搏杀,包括秘境之中,旺财的存在,也确实给了他极大的助力。 狗崽子用处确实很大。 如此得力助手,自然是能培养,那就尽力培养…… 心中思索着,楚牧也没有停下,领着旺财,便往湖对面的绵延群山而去…… …… 今日更8000+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岩浆 “吼……” 山林动荡,嘶吼冲宵。 砰砰砰…… 一头约莫丈许长,浑身上下火焰缭绕的巨狼,于山林之中横冲直撞,一排排树木相继炸裂。 在火红巨狼之前,一头浑身黝黑,体态丝毫不比火红巨狼要小的黑山苍狼,也就是旺财,同样也在嘶吼声中,于山林横冲直撞。 在一声沉闷轰鸣之中,两头巨狼相撞,随即撕咬一团,周边巨石,树木,皆是相继炸裂。 土尘弥漫,碎木横飞。 楚牧立于天穹,一身灰白长袍舞动,右臂着巨神臂铠,手持鸣鸿刀,就似下凡的天将一般,从天而降。 他一刀挥出,丝毫不输眼前两头妖兽的狂暴气息,瞬间爆发! “杀!” 他一声高喝,刀光如匹,就似一道电光撕裂长空! 炼体圆满修为带来的磅礴劲力,再加之巨神臂的加持,这一刀,在楚牧眼中,已然足以粉碎一切! 一刀落下火红巨狼腰身,刀锋直接撕裂巨狼周身缭绕的火焰,一道血红的口子,亦是随着刀锋流转而浮现。 带着热气的血红滴落,点燃一大片断木,熊熊烈火,在这洒落的鲜血之下,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绵延爆发。 足以斩杀绝大部分练气圆满修士的一刀,并未对这头火红巨狼造成太过致命的伤害。 对这一头几乎已经是一只脚迈入二阶的妖兽,楚牧也不敢掉以轻心丝毫。 他再次一跃而起,如一轮弯月的刀锋,再次带着纯粹的恐怖劲力,精准斩向巨狼那一道伤口。 面对此等妖兽,寻常的法术手段,限制太大太大。 还不如这般纯粹的劲力碰撞! 这样的伤害,更直观,这样的搏杀,似也更让楚牧畅快几分。 似是有了之前那一道的教训,这一次,火红巨狼反应极快,在刀锋落下的瞬间,不顾旺财的撕咬,直接往前一窜。 本该造成致命伤害的一刀,如此之下,亦是避开了要害,落在了巨狼尾巴之上,直接将其尾巴削下一截。 就在楚牧欲再斩一刀之际,本是与旺财纠缠的巨狼,突兀至极的一跃而起,利爪横空,直接朝楚牧撕咬而来。 砰! 楚牧抬刀格挡,一刀,一爪硬碰硬的碰撞,便是一声沉闷轰鸣。 恐怖的力量之下,一圈透明冲击波乍现。 楚牧倒飞后退之间,心念微动,那一面极品法器的盾牌,浮现身前。 他直接无视再次袭来的利爪,再次一刀挥出。 利爪拍在盾牌之上,恐怖的劲力之下,神识震荡,楚牧脸色亦是多了几分苍白,但这一刀,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落下。 与此同时,他神妙微动之间,那一根无形针,亦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火红巨狼而去。 一刀,一针,以及后方飞扑而来的旺财。 火红巨狼这头半步二阶的妖兽,已然被重重攻势笼罩。 吼! 一声嘶吼震荡山林,缭绕巨狼周身的火红,在这一声嘶吼之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轰! 下一瞬间,便是一声惊天轰鸣! 汹涌的火浪炸裂,朝巨狼笼罩而去的攻势,亦是直接被掀飞! 神识操纵的盾牌,飞针,其中操纵的神识,被轰然震散! 飞针,盾牌,被气浪席卷,跌落地面。 鸣鸿刀若非握在手中,恐怕也难逃跌落的结局。 楚牧轰然滚落在地,一个翻滚之间,完全没有理会丝毫,他直接纵身一跃,环视之间,却见在一道红光,正于山林飞窜! 定睛一看,俨然就是逃窜的火红巨狼,只不过经这一次爆发,其体型,明显缩小了一圈……… “死!” 楚牧低喝一声,脚下神风靴爆发,整个人顿时化为一道灰白之影,于天穹之间一闪而逝。 刀锋皎洁森寒,再落下之时,飞窜的红光,已然停滞。 轰! 庞大的身躯,砸落在山林之中,一大片树木倒塌,尘土飞扬。 缭绕的火焰,已然暗淡,火红色的毛发,在潺潺鲜血涌动之下,更显鲜红。 楚牧从天而降,注视着面前的火红尸躯,心思微动,却也不禁多了几分感慨。 有无灵智,真的可谓是天壤之别。 眼前的火红巨狼,明显就是冲击过一次二阶,只不过失败了,修为虽还只是一阶圆满,但比之普通的一阶圆满妖兽,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一个修仙者,这般半只脚跨入筑基境的修为,那他纵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主动找上其搏杀。 而妖兽,纵使半只脚跨入筑基境,但……灵智低下,只有妖兽本能的情况下,又没有与修仙者搏杀的经验,也不懂修仙者的手段。 妖兽的劣势,极大极大。 最简单的一点,那就是他一法器砸过去,妖兽不知道法器为何物的情况下,往往是本能察觉威胁,才能反应过来法器对它的威胁。 而这时,往往就已经晚了。 眼前的火红巨狼,无疑就是最好的例子。 半步二阶,却死在了他一个练气境的修仙者手中。 显然,智慧的存在,才是高下的根源所在。 抬手收拾着眼前火红尸躯之时,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刚才的战斗之景。 踏入修仙界,一开始,他是以法术为最主要的斗法手段。 反哺归真之境的法术,无疑也助他度过了不少风险。 而随着修为提升,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强,法术的局限性越来越大,法术已然退居二线。 符篆,法器,转而变成了主要的对敌手段。 而随着炼体修为的提升…… 楚牧回忆着近来的几场搏杀,他皆是以体魄为根基,巨神臂放大体魄优势,直接贴身近战,以恐怖劲力对敌,效果也出奇的不错。 但…… 显而易见的是,无论是法术符篆法器对敌,还是体魄近战,无疑都只发挥了他一方面的力量,并没有将他法体双修的力量全部整合在一起。 换而言之,法体双修的最大战力优势,他并没有将其发挥出来。 楚牧默默思索着,注意力,却也不禁汇聚到神魂识海中的那一册恍若大日高悬的大日真经之上。 这个问题,目前他,并没有办法解决。 毕竟,他的炼体修为,与练气修为,是两个单独的修行道路,而非真正的一体。 如此,带来的力量,自然也是两种平行的力量,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结合。 “对你有用嘛?” 思绪之间,楚牧看向满身血痕飞窜而来的旺财问道。 “呜呜呜……” 旺财凑上前,围着火红巨狼尸躯转悠一圈,呜咽两声,没有太多惊喜,也没有太多情绪变化。 楚牧眉头微皱,旺财这般表现,那就说明,这头火红巨狼身具的血脉,对旺财而言,吸引力并没有太大。 不然的话,旺财恐怕早就兴奋得乱窜了。 他沉吟些许时间,最终还是准备将眼前火红巨狼的血脉精华提炼出来。 蚊子腿也是肉,这好歹也是一头半步二阶的狼类妖兽,而且还懂得御使火属性灵能攻击,怎么也比旺财的黑背苍狼血脉要强。 他嘴中默念,抬手掐诀,神识法力流转之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亦是将眼前庞大的火红巨狼尸躯笼罩。 “起!” 楚牧猛的朝尸躯一指,低喝之间,一抹淡淡的红光,缓缓于妖兽尸躯之上浮现,最终又化为一条红线,从妖兽尸躯,延伸到楚牧指尖缭绕。 随着时间的推移,指尖的红光,愈来愈盛。 持续了约莫近一刻钟,指尖红光,已然聚为拳头大小的红球,若是细看,尚且可看到红球中心那一团晶莹剔透的血液。 随即,他摸出一个玉瓶,掐诀默念之下,指尖的一团血脉精华,便没入了玉瓶之中。 这时,他才看向眼前的巨狼尸躯,火红皮毛已然彻底暗淡,整具尸躯,已然萎缩。 经他提炼血脉精华,这具尸躯的精华所在,皆被提炼,剩下的躯壳,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一团火球丢出,眼前的尸躯,便被熊熊烈火笼罩,转瞬之间,便化为了一摊灰烬。 楚牧环视了一圈四周,目光便定格于这头妖兽的巢穴方向。 半步二阶的妖兽,已然有资格在这妖兽丛生的山林之中,占得一处领地了。 “呜呜呜……” 旺财呜咽两声,一把冲到楚牧前方,一副带路的模样。 楚牧倒也明显习惯,旺财这傻狗,黑山苍狼的血脉,平平无奇,但这狗鼻子,确实比较灵。 无论是侦查索敌,还是对灵气的敏感,都比他神识探测有效得多。 练气境,纵使圆满,神识覆盖距离也就那么一小圈,超出范围,就只能肉眼观察了。 而在这修仙界,若没有修炼那些瞳术,亦或者拥有某些特殊天赋,眼见为实,这句话,在修仙界,恰恰相反,眼见,才是最不真实的! 一路前行,一人一兽,最终于一处山洞前驻足。 楚牧环视了一下四周,火红巨狼的气息残存,周边尽显寂静,神识感知之中,更是不见任何其他妖兽存在的痕迹。 显然,眼前的山洞,就是那火红巨狼的巢穴所在。 山洞很大,几乎不比他印象之中的凤鸣山黑市要小多少。 或许是在巨狼的火属性影响之下,洞壁,土地,尽是一片亮莹莹,洞壁,地面,尽皆被灼烧炙烤的晶化产物。 步入其中,滚滚热浪,便已然将周身覆盖,楚牧环视一圈,目光瞬间定格于山洞里侧的那涌动的岩浆湖泊之上。 岩浆很常见,岩浆湖泊,也不稀奇。 但神识感知之中,那浓郁的地脉火气,很是清晰,且极为浓郁。 这就说明,这岩浆湖泊,是由地脉火气之因而出现。 由地脉火气而形成,那眼前之景,可就不寻常了。 由地脉火气之因,那就是地脉火气因某种原因外泄了。 那要么,就是地脉火气爆发,岩浆湖泊,乃至这一片山峰,都不复存在,尽皆化为火域! 要么地脉火气不足,尚且在积蓄火气能量,等待着爆发的一天。 可眼前这岩浆湖泊,地脉火气极为浓郁,俨然不是面前这岩浆湖泊能够承受得住的。 就简单的能量对比来看,此地火脉,应该早就彻底爆发了。 如此,却未曾爆发…… 无疑很不寻常。 他环视一圈山洞,除了眼前这岩浆湖泊,便是寸草不生,再无其他。 “呜呜呜………” 旺财似是察觉什么,猛的窜上前,对着眼前的岩浆湖泊呜咽着。 “里面有东西?” 楚牧指了指岩浆湖泊。 “呜呜呜……” 旺财再呜咽,爪子试探性的碰了一下岩浆,又有些畏惧的把爪子收了回来。 楚牧眸光微动,神识试探性的探入岩浆,但在汹涌的火气作用之下,深入岩浆不过数米,便难有寸进,根本无法查看到岩浆湖泊内部的具体情形。 他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示意旺财警惕,随即朝岩浆湖泊走去……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空间裂缝? 神识覆盖岩浆湖表面,那暴躁涌动的地脉火气,已然无比清晰。 他沉吟片刻,一脚迈出,悬浮于滚滚岩浆之上,随即,神风靴闪烁的淡淡灵光暗淡,双脚亦是肉眼可见的陷入滚滚岩浆之中。 几乎是瞬息之间,除去那一身法袍衣裳以及被他用法力护住的一沓储物符外,周身世俗凡衣,尽皆化为灰烬。 滚滚岩浆包裹周身,难以言喻的炙热滚烫,亦是随之而来。 坚韧的皮肤明显变红,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在这般炙热滚烫之下,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烧红的大虾一般。 冥冥之中,一股淡淡威胁感,亦是涌上心头。 感受着周围岩浆的温度,楚牧神色就有了几分凝重。 他本就是一身火属性练气修为,炼体修为也已至圆满。 纵使岩浆为地脉火气演变而成,只要没有真正爆发,对他而言,也应该不具备什么威胁。 而眼下…… 可按常理而言,一头半步二阶的妖兽的巢穴,会有很大的威胁嘛? 妖兽灵智低下,靠的,就是本能直觉,若真有很大威胁,那头火红巨狼,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不可能盘踞于此地…… 他小心翼翼的向岩浆湖底而去,在这种环境,肉眼已经失去作用,靠的,就只有被暴躁地脉火气压缩在身周数米范围之内的神识。 巨神臂铠已经装备,一刀一盾,也皆握在了手中,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缭绕心头的那一股淡淡威胁感,亦是越来越浓。 就好似……他正在一点一点靠近那危险的源头一般。 这处岩浆湖泊,于山洞之中看去,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但潜入其中,湖泊之浩瀚,俨然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他于岩浆湖泊之中下潜的速度虽缓慢,但也只是相对于他这个修为的缓慢。 至少已经下潜两三千米,却还未触及岩浆湖泊的地步,反倒是那股缭绕心头的威胁感,却是愈发的浓郁,甚至,连神魂之刀……都开始预警起来。 楚牧有些犹豫起来。 火,本就是暴躁之物,地脉之火,更是暴躁。 据他所知,哪怕是各个宗门家族耗费不菲引出的地脉火气,哪怕有着阵禁覆盖镇压维持地火平衡,也需要修仙者长期驻守,梳理火脉。 而眼下…… 如此磅礴的地脉火气淤积…… 虽还未见异常发生,但这如此浩瀚的岩浆湖泊,本就是最不正常的存在。 毕竟,能支撑起如此浩瀚岩浆湖泊的地火源头,会有多么恐怖? 如此磅礴的火气,为何没有爆发? 诡异! 很诡异! 楚牧观察着四周,心有退意。 “嗯?” “那是?” 正欲返回之际,几个呼吸时间的下降,一抹不同于炙热金黄的色彩,俨然出现在了神识感知之中。 楚牧没再犹豫,果断朝那一抹异色浮现的方向而去。 只是片刻,他移动的身影,便骤然定格。 异样的色彩,在神识感知之下,很是清晰。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法力灌目,护住双眸不被炙热灼烧,深邃的眼眸,已然定格于眼前的火红之上。 无边无际的火海! 火红的火焰,无边无际的燃烧着,一缕淡淡的黑烟充斥其中,就好似一缕缕被燃烧的黑灰一般。 而火海上方,则是同样无边无际的炙热岩浆。 一眼望去,火海与岩浆平行,就似天与地一般,又好似水火不交融,冥冥之中,有着一道无形的界限。 岩浆倒挂,火海绵延! 此景,很奇特,但在这修仙界,无奇不有,楚牧倒也没有太过惊骇。 但…… 他试探性伸手,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一缕火焰,便随之牵引到他指尖。 “这火……不对!” 楚牧目光微凝,这一缕火焰,温度竟然比之岩浆还要低上不少,而且……这缕火焰……不纯粹! 他再抬手,火海之中,又一缕火焰悬浮而来,神识聚焦之下,每一缕火焰中心,皆可清楚感知到一条淡淡的黑线。 在感知之下,那一条条淡淡的黑线,就好似一个个生命一般,与这火焰纠缠,压制着这火焰的威能。 他试着调动神识窥视一下火焰中心的淡淡黑线,但这个念头刚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之感,便浮现于心头。 楚牧抿了抿嘴唇,很是从心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注视眼前的两缕火焰片刻,他再抬手一挥,数朵火苗,便接连悬浮于他手中。 同样是黑线缠绕,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黑线的多少而已。 他沉吟些许,数个玉瓶拿出,嘴中念念有词之间,便将这数朵火焰封禁于玉瓶之中,准备以后再研究一下。 但出乎预料的是,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火苗刚封禁至玉瓶,便是难以抑制的震荡。 紧接着,数个玉瓶便接连破碎,数朵火苗,似是受到召唤一般,亦是直接挣脱他的控制,没入了眼前的火海之中。 楚牧略显诧异,再重复操作,结局依旧是如此。 “是一个整体?” 楚牧若有所思,再次拿出的玉瓶,也放了回去。 随即,他一步踏出,便从岩浆之中脱离,步入了这熊熊火海之中。 他能清楚察觉到,那让他觉得危险的源头,就在前方的火海中心。 这种感觉,随着距离的拉进,俨然愈发奇特。 明明是感觉到危险,但莫名的,又有几分诱惑。 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很奇特,也很诡异。 所谓趋吉避害。 有着神魂长刀的存在,他能避害,但趋利的话,他似乎并没有这种奇特本领吧? 于火海前行,没了岩浆的浓稠阻碍,而这火海,又似乎被那神异黑线给纠缠,威能受限之下,楚牧速度亦是极快。 神识感知之中,愈是往火海中心靠近,那火焰之中缭绕的黑线,俨然就越来越多。 甚至,连火焰的颜色,都从炙热的火红,一点一点的变幻着,到最后…… 火红已成丝丝缕缕,火海的主体,已然成了绵延的黑焰。 约莫一刻钟,楚牧才于这一片墨黑之中驻足。 他看向前方,火红已经彻底不见,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狭长的裂缝,如墨一般的黑雾,如潮水一般从裂缝之中涌出。 而弥漫的火海,就好似严阵以待的军阵将士一般,在黑雾从裂缝涌出后,便与其厮杀在一起。 火焰与黑雾交织之下,滚滚的黑烟弥漫,黑雾似被炼化,而那已然如墨的黑焰,其中的墨色,在这般交织炼化之中,似又深沉了几分。 火海翻涌,这份似被感染的墨色,亦是随着这交织炼化的持续,一点,一点的向着整个火海扩散着。 此情此景…… 楚牧似乎有些明悟了。 为何地脉火气如此浓郁,却未曾爆发,未曾扩散。 为何湖底岩浆湖泊如此浩瀚,又为何,会有岩浆倒挂,火海绵延…… 一切的一切,以他的认知,似乎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这里,被大神通者,借天地造化的火脉,用某种超出他认知的手段,布置了一座难以想象的宏伟大阵! 不然的话,根本难以解释眼前的景象,也解释不了他刚才遇见的那些景象。 “灵辉加持”已然降临,楚牧几乎是绞尽脑汁,搜罗着他的所有所学,对比着眼前的这座宏伟大阵! 阵法之道,他不陌生。 炼器术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阵禁,而阵禁,脱胎于阵法,同根同源! “封禁……炼化……” 许久,以他有限的所学,一个模糊的答案,才堪堪得出。 眼前之景,确确实实,和他猜测的那般,是一座宏伟的大阵。 以火脉之力,化一座宏伟大阵! 封禁,炼化这从裂缝之中涌出的黑雾! 而就这墨黑侵蚀的速度来看,这个大阵,亦或者说,这种封禁炼化,必然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黑雾是什么?” 楚牧略显疑惑,也很谨慎。 从这些阵禁的古老程度来看,其源头,很大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仙道宗。 仙道宗强大与否,他不知道,但这一个秘境,一个虚幻世界,似也能窥得仙道宗这个远古宗门的恐怖。 如此一个庞大的远古宗门,对这出现在宗门秘境之中的黑雾,都只是封禁炼化,而非彻底祛除…… 仅仅是蛛丝马迹,也能看出这黑雾的恐怖。 “嗯,不对不对……” 细细观察之间,楚牧瞳孔骤缩,目光已然从滚滚黑雾,定格到了这道细长的裂缝之上! “这裂缝……有问题!” 楚牧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最终,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拿出一张未启封的储物符。 指尖灵光微动,朝储物符一戳,储物符上的符文破碎,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很是清晰映入神识感知之中。 而这股源自储物符空间破碎的波动,俨然与眼前的这条裂缝的波动,极为相似。 “这是……空间……裂缝!” 楚牧咽了咽口水,心中如潮水一般翻涌,空间裂缝,岩浆倒挂,火海炼黑雾…… 他不顾心中的悸动,试着探出神识,触碰那涌动的黑雾。 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混乱,便随之映入心头。 “性质,似乎与灵气类似,只不过………多了邪恶与混乱,会侵蚀精气神……” 大概的结论,于心中得出。 他拿出一株灵石,试着将其与黑雾结合…… 当黑雾触碰到灵石的瞬间,神识感知之下,这一缕黑雾,就如病毒蔓延一般,极速的侵蚀着灵石之中蕴含的灵气。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石,便被侵蚀成了一颗墨黑色的石头。 “恐怖!” 楚牧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满是惊骇! 神识感知之下,这颗墨黑石头的性质很是清晰。 灵石之中蕴含的精纯灵气,几乎是直接被扭曲侵蚀,灵气的质量没有变,但其中,却是多了那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混乱。 而就刚才侵蚀的速度来看,若是没有这座大阵的封禁炼化,以这汹涌如潮水的黑雾总量…… 要不了多久,这个秘境中的灵气,皆会被彻底污染,整个秘境,也会彻底沦陷! 若是与外界修仙界联通,恐怕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糜烂一地,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要知道,这黑雾的邪恶混乱,可是会侵蚀精气神! 灵气被黑雾污染,修仙者又需要灵气…… 那般场景,楚牧俨然有些不敢想象! 若真出现那种场景,修仙………修的,还是仙嘛? 他没有犹豫丝毫,法力涌动之下,这颗墨黑灵石,便化为了粉末。 他环视四周,感受着这浩瀚火海的炼化与侵蚀,心中那彷徨,亦是稍稍散去不少。 至少,就眼前这般炼化与侵蚀的速度来看,不出意外的话,这片浩瀚火海,还能支撑很久很久。 真到那一天,若他还活着,想必也是一方大能了。 而且,这好歹是出现在秘境之中,是与世隔绝的秘境,纵使出现意外,殃及到外界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 今日更7000+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设想中的另一条修炼之道 “如此的话,对面世界……” 楚牧若有所思。 空间裂缝对面若是一个有生物存活的世界。 以黑雾与灵气相似的性质,再加上那般混乱与邪恶。 那……… 混乱,邪恶,嗜杀…… 楚牧都有些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炼狱世界。 毕竟,修仙界的丛林法则,只是源于阶级的垄断,源于人性的恶劣。 这种恶劣,只能说是在资源稀缺的环境下,利益为王的道德观念横行,只是单纯的道德崩坏。 换成前世的名词,那就应该是礼乐崩坏。 而这种直接侵蚀根源的混乱邪恶,那就等于是从根源上抹除道德善的一面,而且无限放大恶的一面…… 那就不是礼乐崩坏了,而是……群魔乱舞! “魔?” 楚牧灵光乍现,突然思及这个字词,他回想着入修仙界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似乎……并没有听到所谓的魔……… 修仙之道,虽只有练气炼体这两道,但两者演变之下,那就是数不胜数了。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了也不一定。 楚牧默默思索着,如此恐怖之物近在眼前,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在这附近转悠起来。 为炼器师,炼丹师,最基本的手段,那就是识别灵药灵材。 比如灵药,能在什么环境诞生,如何采药,比如灵材,什么灵材需要什么环境…… 而此刻,他眼前,是一道空间裂缝! 为空间裂缝,不管空间裂缝的性质为何,就必然会产生空间波动。 而空间波动之下,也必然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影响。 在修仙界,诸多具备空间属性的灵矿灵材,除去一部分天然存在的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在这空间波动之下诞生。 空间属性灵材…… 那可不是一般的珍贵! 就如储物符,就因为那几分微不足道的空间属性,在修仙界,几乎就是堪比灵石的硬通货! 而真正具备空间属性的灵材了,那可都是最顶级的灵材! “黑雾……范围太大了!” 观察一圈,楚牧俨然有些迟疑,空间的波动,很是清晰。 但眼前这涌动的黑雾之范围,却太大太大,几乎完全将空间裂缝的波动区域笼罩。 也就是说,哪怕有诸多被空间波动影响侵蚀的灵材,也皆在这浓稠黑雾的笼罩范围之中。 他想要获得,就必须脱离这火海,进入那满是混乱邪恶的黑雾之中。 虽说刚才他还接触观察了黑雾的存在,但那可是处在这火海之中的观察。 黑雾在侵蚀着这绵延火海,同样,火海也是在封禁炼化着黑雾的混乱与邪恶。 他处在其中,就是天然的保护。 真要深入那黑雾之中,以刚才察觉到的情况来看,必然少不了侵蚀…… 楚牧略显沉吟,试探性将神识释放而出,触碰黑雾的瞬间,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混乱,亦是极其突兀的涌上心头。 这一次,没有一触即返,他继续试探性的将神识深入黑雾之中。 而随着神识在黑雾之中的逗留与深入那一股于心头缭绕的混乱与邪恶,似也愈发浓郁起来。 隐约之间,曾经那一次次生死搏杀之景,近乎不由自主的浮现心头。 再回忆,本是无比之淡然。 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向来就是楚牧的行事准则。 打上门了,那就是生死有命。 他无错,对方死了,也不冤。 他伤了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 但此刻,冥冥之中,本是无比坚定的行事准则,似是发生了偏移。 明明是他杀了别人,但心中,却是莫名的不爽…… 杀! 该杀! 都该杀! 似恶魔的诱惑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戮欲望,俨然在这般诱惑之下,于心头升涌而出。 而现实之中,向来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亦是多了几分猩红,就好似…… “斩!” 楚牧猛的一声低喝!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那一柄神魂之刀,在这一声低喝之下,高悬于头顶,随即……决然落下! 一刀之下,楚牧一声闷哼,但心中升腾的嗜血欲望,却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眸重回清明,心思宁静。 “灵辉加持”,在这一瞬间,直接降临。 他却是直接收回神识,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息着! “恐怖!” 他咽了咽口水,这一次,他还是在极其警惕的情况下,甚至连神识,都主动隔绝对这黑雾的感知。 可就是这样,他竟然还能被影响! 而且…… 楚牧微闭眼眸,“灵辉加持”之下,肉身法力,神魂,皆在极致的掌控之中。 明明他已经封闭了对外的灵气吸纳,而此刻,神魂也好,法力肉躯也罢,俨然都能察觉到一丝丝黑线缭绕。 纵使在灵辉加持之下,似也能察觉到,在这一丝丝黑线的影响下,心头那涌动扩散的欲望。 再睁开眼眸时,楚牧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这黑雾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无疑还要高级得多! 而且…… 在他刻意封闭肉躯神魂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侵入他体内…… 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刚才,他可是直接封闭了精气神,相当于就是直接封闭了灵根的存在。 灵根都封闭了,精气神刻意封闭的情况下,此邪恶能量,却还跟猫嗅到腥味一般,往他身体神魂里窜…… 这意味着,这种具备灵气性质,却又多了混乱邪恶的能量,能量应该比灵气高级,且没有任何限制! 没有灵根限制,没有一切限制…… “这应该是另外一条修行道路……” 楚牧默默思索着,“灵辉加持”之下,思维智慧跃迁,他思考的,俨然更为长远。 如此一种与灵气性质相似,且比灵气要高级,同时还具备极强侵略性的邪恶能量。 那对面那个世界,必然会围绕这个邪恶能量,产生对应的修行道路。 只不过,就是不知那产生的修行道路,是顺应邪恶与混乱,还是对抗邪恶与混乱。 很显然的是,若是对抗邪恶与混乱,那其中诞生的修行者,必然会极其强横。 毕竟,此种能量,明显比灵气要高级……利用此等能量修行,还要对抗其中的邪恶与混乱…… 其中难度…… 楚牧眸光微动,神魂之刀流转,于周身流转,那侵蚀而入的一丝丝能量黑线,在这一道道锋锐之意下,尽皆破灭,化为乌有。 随即,他又尝试着控制力度,欲以锋锐之意,破灭黑暗能量之中的混乱邪恶,但这个尝试,却也未曾成功。 显然,难度……很大! 他再看向眼前汹涌黑雾,沉吟片刻,神识席卷而出,滚滚邪恶混乱,再次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心神。 片刻,神识收回,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块人头大小的墨黑石块。 神识感知一下,同样的邪恶与混乱,但隐隐之间,近乎细不可查的空间波动,也证明着这块灵材的属性。 楚牧注视着眼前墨黑灵材,眉头紧皱。 显然,这是一块空间属性的灵材,只不过,也被这墨黑的邪恶能量所侵蚀,灵材通体邪恶混乱,属于灵材的空间波动,已然难以察觉。 “若要利用,那就必须祛除其中被侵蚀的部分……” 楚牧抿了抿嘴唇,大感可惜。 空间属性灵材被侵蚀,若是不将侵蚀祛除,那炼制出来的须弥芥子,也必然是被黑雾侵蚀的须弥芥子。 作为储物所用的须弥芥子,若皆是这般黑雾能量,他敢把东西放进去嘛? 如此,就注定了,这些空间灵材,若要炼制须弥芥子的话,就注定了十不存一。 如此珍贵的灵材,却要如此浪费……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再重复刚才的动作,神识探入黑雾寻找被空间波动影响的灵材。 同时,亦是操纵神魂之刀淬炼祛除黑雾能量潜移默化的侵蚀。 一次次重复,悬浮于他面前的墨黑灵材,也是越来越多……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荒凉死寂的世界与收获。 搜罗一圈,楚牧虽不敢太过深入,但身前,还是多了十余个被阵禁铭文封禁的玉盒。 他又细致的确认了一下玉盒封禁的完好,这才小心翼翼将面前十来个玉盒置入一张刚启封的储物符中。 确认无误后,他才再看向眼前狭长的空间裂缝,沉吟片刻,他缓缓抬手,储物符中,那只残破的竹蜻蜓,此刻亦是浮现于手心之间。 注视竹蜻蜓片刻,他没再停留,果断转身返回,没过太久,他便重新出现在了山洞之中。 楚牧随手摸出一张储物符,神识微动之间,数种灵材,便浮现于面前。 他看向这只残破的竹蜻蜓,略显思索之间,那空间裂缝中,恍若潮水一般的黑雾能量,那霸道的侵蚀之效,亦是于脑海之中浮现。 首要的功效,那便是……防止侵蚀! “体型可以大一点,铭刻正反五行阵……” 思索片刻,他反手将这残破的竹蜻蜓收起,再一挥衣袖,面前便是灵炭堆积。 火光乍现之下,熊熊灵火,亦是于他面前呈现。 目标很明确。 具备飞行侦查记录能力,能远距离航行,且具备隐蔽能力,能抵御黑雾能量侵蚀。 几个大条件之下,其余细枝末节,楚牧并没有过多纠结,一个大概的构思,很快便于心中成型。 灵火灼烧之下,一块块灵材被灼烧融化,在楚牧的操纵下,融合的灵材,逐渐拉伸演变,最终化为一架近一米长的……蜻蜓。 楚牧并没有构思太多,基本上就是将之前那个竹蜻蜓的设计,给放大了十几倍。 换而言之,就是一力降十会。 体型变大了,就意味着,能够容纳的灵能可以增加很多,灵能多了,就意味着防御阵法能够支撑更久,也意味着能有更大的地方铭刻器纹阵禁…… 显然,也就失去了最为重要的………隐蔽性。 不过,身在这秘境,如今也没有了太多时间让楚牧去细细构思设计,凑合着能用,就差不多了。 耗费数个时辰,两架巨型蜻蜓侦查法器炼制完毕,楚牧稍稍调息片刻,一把抓着这两架法器,再次跃入了岩浆湖泊之中。 “五枚下灵充当能源供给,应该能抗住吧……” 楚牧喃喃自语,心中却也有些忐忑。 他将五枚下品灵石塞进蜻蜓法器腹部,操纵着蜻蜓法器飞出火海,最终没入那如江河奔涌的黑雾之中。 “能撑住!” 感受着黑雾侵蚀之下的法器防御,楚牧亦是如释重负。 五枚下灵,按这般消耗,应该能撑一刻钟左右。 就速度来看,这个时间,也足以支撑这架巨型蜻蜓法器,去空间裂缝对面,再返程而回了。 约莫小半刻钟,直到对那飞出的巨型蜻蜓感知突兀消失,楚牧才抬手一挥,另外一架巨型蜻蜓法器,便也脱离火海,没入了滚滚黑雾之中。 接下来,便是有些忐忑的等待。 感知已经消失,那就说明,巨型蜻蜓法器,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被隔绝了感知。 接下来,就得看这条空间裂缝了,若是这空间裂缝,在对面的世界,也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 那按照巨型蜻蜓的简单逻辑程序,原路返回,应该就能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若是空间裂缝仅仅是单方向的固定,那……这两只巨型蜻蜓,估计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而且,以黑雾能量的邪恶混乱,对面世界若有生灵被巨型蜻蜓吸引…… 楚牧很是警惕,几件法器已经全部拿出,就连那件符宝,都已握在了手心。 稍有不对,那就是雷霆般的攻势砸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明明只是片刻时间,但今日此时,对楚牧而言,却是无比的漫长。 眼前,黑焰,黑雾交织,似无穷无尽,也似万年不变。 身处其中,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若不是偶尔的点点火红闪烁,眼前,那就是无尽的黑! “来了!” 一直到消失的感知重新出现,楚牧顿时精神一震,死死的盯着那涌动的黑雾。 片刻,巨型蜻蜓法器,便摇摇晃晃的浮现于他视野之中。 粗制滥造的玩意,似乎并没有完全顶住这黑雾能量的侵蚀。 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确认隐藏在蜻蜓腹部的留影石没有被损坏后,便随手将这残破的蜻蜓法器丢进了滚滚黑雾之中。 留影石中,那一幕幕影像,缓缓浮现于他神识感知之中。 画面之中,蜻蜓法器穿过空间裂缝后,便是……绵延无际的荒凉,死寂! 地面死寂,寸草不生,土地石块,都是近乎妖邪的墨黑。 天穹昏暗,是肉眼可见的黑雾缭绕。 从天穹俯瞰,画面所及之处,完全见不到丝毫生机。 死寂,死寂,死寂! 皆是死寂! 就好似,整个世界,都死了一般。 当另一架蜻蜓返回,同样的破破烂烂,留影石中,也同样是一片死寂的。画面,并无丝毫异常。 两枚留影石放下,楚牧注视着眼前的空间裂缝,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如现在的他,纵使能祛除黑雾能量,但若真的时时刻刻身处其中,那就就得无时无刻的被这黑雾能量侵蚀影响。 还是别自找没趣为好。 他深深的看了眼前这空间裂缝一眼,没再犹豫,果断转身,法力涌动之间,距离这黑雾涌动的空间裂缝,亦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远。 待再回到那山洞之中,楚牧立于岩浆湖泊旁,沉吟片刻,鸣鸿刀于身前浮现,神识微动之间,刀光乍现。 而随着刀光的闪烁,原本巍峨耸立的山洞,亦是肉眼可见的坍塌起来。 一块块巨石塌落,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这一处岩浆湖泊,便被掩埋在了坍塌的山峰之下。 岩石泥土的阻碍下,以练气境的修为,除非专门破开这坍塌的岩石泥土,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岩浆湖泊的存在。 随即,楚牧又是几拳轰下,造成这附近是被大战波及的假象,这时,他才领着旺财飞速离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楚牧依旧是穿梭于秘境各处,避免与秘境其他修仙者发生冲突的同时,寻找着狼类妖兽的存在,为旺财血脉蜕变做着准备。 至于那一处空间裂缝,楚牧已然抛之脑后,涉及一个世界,不管是如秘境这般小世界,还是如修仙界那般浩瀚大世界,显然都不是他小小一个练气境能够染指奢望的。 更别说,还有那恐怖邪恶的黑雾能量。 深藏心底,当做从未发生。 一直到来此秘境的第三十天。 这一天,楚牧没有再猎杀妖兽,而是来到了他初来秘境时降临的那处山谷之外。 观察一番,当确认了双首巨蛇的存在后,楚牧心中的小心思,顿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罢了。”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也懒得纠结,领着旺财,就在这山谷附近,寻了一隐蔽之地坐下,等待着三十天之限的来临。 三十天时间,一大半,皆是于传承之地度过,精神紧绷,难有闲暇,剩下的时间,要么就是在于修仙者厮杀,要么,就是在猎杀妖兽。 饶是他法体双修,身体机能强大,三十天的不眠不休,此时也不免有几分疲惫。 “来,旺财,过来!” 他朝旺财招了招手,黝黑发亮的狗崽子,顿时就窜了过来,乖巧的趴在了楚哦的身旁。 楚牧靠躺在旺财身上,浅寐片刻后,抬手一抹,一沓储物符,便浮现于手中。 秘境一行,收获不菲。 但他还真没有时间去细细清点一番。 最珍贵的,莫过于他识海之中的两道传承。 一册大日真经,还有一册仙道宗炼器总纲的上篇,涵盖了一阶至三阶的炼器传承。 然后便是两瓶号称炼体圣药的钟石灵乳,以及他前几天于那空间裂缝处所得的一堆被侵蚀的空间属性灵材。 还有从常红儿处所得的二阶上品赤焰铁,从这双首巨蛇巢穴得到的二阶下品钟乳石,以及那双首巨蛇的半边头颅,也皆是极其珍稀的灵材。 在那湖底古战场,还挖了一大堆破烂,再加上战利品缴获,一共积攒了二十余枚的凝魂石。 剩下的,则就是他斩杀的一些妖兽灵材,以及战利品缴获的一些灵药灵材,灵石,还有一些玉简书籍了。 当然,那二十天的疯狂炼器,无疑也是难得的收获,无限制供应的各种灵材,积攒的经验,在这现实之中,可是不是一般的难! 清点一番,楚牧将各类灵药,灵材分门别类的置于储物符中,最终,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堆玉简书籍了。 都是战利品缴获,具体来自哪个倒霉蛋,他还真有些记不清了。 他随手拿起一枚玉简,神识探入,颇为悠闲的翻阅起来。 事实上,自修为有成以来,他对这修仙界相当一部分认知,都是来自这般缴获。 修仙者的家当,基本都是随身携带,杀一人,只要没将储物符破坏,基本上就是全部家当收入囊中。 都是些练气境修仙者,家当也基本不可能有什么珍稀宝物,但这类书籍玉简,却也偶尔会给他一些惊喜……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脉修行 拆盲盒这种事,楚牧还是挺喜欢的。 毕竟,玉简也好,书籍也罢,不拿起来看一下,他也不知道里面记录了什么东西。 说不得就有一些在他认知之外的信息,或者有一些他不了解的知识秘术。 拆盲盒的意外之喜,显然就是在于此。 一枚玉简翻阅完毕,一册木属性的筑基境功法,便映入脑海之中。 青木妙灵功! 功法名字寻常,但似乎,功法并不寻常。 楚牧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明显有了兴趣。 这册青木妙灵功,竟然是一册灵植师功法! 木属性功法,与灵植师功法,虽属性相同,但两者的概念,可完全不同。 寻常木属性功法,和其他五行属性功法对比,除去功法的层次不同,剩下的,也就只有属性的区别。 而灵植师的功法,则就是专门为灵植而诞生的功法。 所修炼而出的法力,战斗搏杀方面,必然极弱,但在对灵植的培育方面,那必然是有神效! 比如加速灵植成长,提升灵植存活几率,乃至加大灵植突破生长界限的几率…… 甚至,据他所知,还有不少专属的灵植师法术,比如灵雨术,春风术…… 若是其他属性法术,只要身具此类灵根,哪怕非是对应法术属性的法力,也不是不能强行使用。 但灵植师的法术,没有灵植师的专属功法法力,纵使强行使用,也不可能具备对灵植的那般神奇效用。 这般功法,毫无疑问,只可能是各个势力的专属。 普通的散修,显然不可能修炼这种毫无战斗力,只能给灵植做嫁衣的功法。 “鸡肋啊……” 楚牧轻叹一声,将这枚玉简丢入储物空间,随手又拿起一枚玉简。 他虽了解不多,但也不难看出,这册青木妙灵功,绝对是上等的灵植师功法,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既非主修木属性,也不可能修炼这种辅助功法,更没有掌控什么势力。 纯纯的鸡肋。 神识探入又一枚玉简,楚牧继续开着这书籍玉简盲盒着。 接连数枚玉简书籍,也皆是一些对他意义不大的功法,以及一些各个属性的法术,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意义也都不大。 这盲盒拆的,似乎并没有太多惊喜。 “这是……” 当楚牧拿起最后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信息映入脑海,他几乎是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如此动静,旺财也是被吓得一下跳起,低声呜咽着的环视四周,似随时准备暴起撕咬。 “没事没事……” 楚牧握着玉简,眸中震撼犹存,拍了拍旺财,同时也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中玉简很普通,没有任何异常。 但玉简之中的功法,很不寻常!非常不寻常!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再次调动神识,缓缓向玉简探入。 万寿龟灵诀! 五个古朴大字,在神识探入的瞬间,便随之浮现于脑海。 紧接着,一篇功法,亦是涌现而出。 楚牧记得,他在旺财蜕变的时候,近距离观察到妖兽血脉之后,就对妖兽血脉有过许多许多的猜想。 比如妖兽血脉为何能传承下来,妖兽为何能修行血脉之道,而人却只能以灵根为修行…… 在他刚接触修仙界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琢磨着灵根的作用,为何没有灵根,人就无法感应到灵气,是不是所有修行之法,都必须具备灵根才能修行…… 很多猜测,限于认知,哪怕至现如今,他也没有一个清楚的答案。 而现在,他手中的这枚玉简,这篇功法,似乎就能解答他……不少的疑惑,给出不少的……答案。 万寿龟灵诀。 功法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 但这片功法,哪怕是比之那青木妙灵功的灵植师功法,也都要特殊许多许多! 功法全篇,就一个核心,那就是……以人……化妖! 以人身,容纳妖兽血脉,炼化妖兽血脉,掌握妖兽血脉,从而以人身,获得妖兽的血脉之力。 修行道路,也不在是人类修仙界的练气筑基之境,也没有了修仙者的灵根限制。 而是直接转换到了妖兽的血脉修行之道! 以人身,修妖兽血脉! 而这篇万寿龟灵诀,似乎并不完整,只有最初的血脉转换篇。 记录的就是如何以人身,容纳炼化一种名为万寿龟的血脉,从而以人身,修血脉之道,挖掘妖兽血脉的力量。 按功法描述,转化成功之后,修炼者,将获得万寿龟之血脉,寿命将大大延长,万寿龟的种种特性,也会为人所有。 甚至,还可以人身,直接化为万寿龟的部分妖躯。 而且,这种移植的妖兽血脉,还能够和正常妖兽一样,通过繁衍,传承给后代血脉。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繁衍的子嗣越来越多,血脉,也会越来越稀薄,需要足够的血脉精华来弥补血脉的不足。 最最致命的一点,则就是妖兽血脉对人的灵智侵蚀与影响。 毕竟,妖兽灵智愚昧,是随着修为提升,灵智才一点一点提升,直到传说中的元婴境,妖兽才能具备人一样的灵智。 而人,生而为灵,灵智健全,移植妖兽血脉,亦或者具备妖兽血脉的后代,自然就会被妖兽传承无数年的血脉影响。 比如万寿龟,功法描述,万寿龟极其嗜睡,且脾性温和,极其喜欢安静。 修炼了此血脉功法,移植了万寿龟血脉,那就必然会向万寿龟的性子演变,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血脉修行……” 许久,楚牧才缓缓将这枚玉简放下,眸中无神,喃喃自语。 观此功法,唯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震撼。 以人躯,修妖之血脉。 无视人躯限制,无视天地造化之灵根限制。 这几乎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不可谓不恐怖。 只可惜,这册万寿龟灵诀,明显只是残篇,而且还只有血脉转换篇,后续全无。 “应该还有别的缺陷……” 楚牧猛的起身,注视着眼前的旺财,喃喃自语着。 旺财的血脉,为黑山苍狼,而以黑山苍狼的血脉,成年的黑山苍狼,修为只是区区的一阶后期,巅峰期顶天了也就一阶圆满。 除非有天大的造化,亦或者有人不计代价的培养,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至二阶。 若是以人身得黑山苍狼血脉,得了黑山苍狼血脉的好处,难道就不会受到血脉的限制? 随即,楚牧却是摇了摇头,这万寿龟,可是具备远古玄龟血脉,巅峰期可是传说中的四阶妖兽,寿命长达万年! 放眼整个大楚修仙界,难以计数的修仙者,能有几个元婴境的存在? 又有哪个元婴境的存在,能有寿命万载? 若是能以传说中的龙凤为血脉修行源头…… “恐怖啊!” 楚牧喃喃自语着。 血脉精华,容易获得嘛? 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似乎也并不容易。 就好比对他而言,一阶的妖兽,那就是土鸡瓦狗,宰了一头,血脉精华随便提炼。 但要是二阶的妖兽,他见了,那就得立马开溜。 但若是谁要修行这万寿龟灵诀,首先,就得有一份四阶巅峰期的万寿龟血脉精华。 而按照提炼血脉精华的流程,首先,就得宰了一头四阶的万寿龟,且保持其躯体造成,而且死了不能太久,才能提炼出完整的血脉精华。 而血脉修行,就这篇功法描述,只能从无到有,踏入练气境之后,就不能修炼了。 也就是说,要想修炼这门万寿龟灵诀,那在只能在世俗气血巅峰突破神现后,便直接修行。 这无疑就扯淡了。 别说神现,哪怕是金丹真人,三阶的修为,能宰了一头四阶妖兽? 一个世俗凡人,能有一份四阶妖兽的血脉精华? 显然,修炼这门功法的前提,除非有天大的机缘能获得一份万寿龟的血脉精华,要么,就得拥有一个传说中的元婴修士做靠山,而且关系还得很亲密。 亲密到……这名元婴修士,愿意去和一头灵智如人一般的四阶妖兽拼命。 这似乎,更扯淡了…… 楚牧摇头一笑,将这些杂念压下,重新翻阅着这门万寿龟灵诀。 功法虽鸡肋,但其中移植血脉的描述,无疑具备很大的参考意义。 人都能移植妖兽血脉…… 那……妖兽呢? 楚牧瞥了一眼旺财。 指望那靠运气的蜕变返祖,还不如指望这实际点的血脉移植…… 血脉强的高阶妖兽他无能为力,但这座秘境,从远古流传下来,可有不少身怀强横血脉,却还未成长起来的低阶妖兽。 “走,旺财,咱给你借种去!” 本还想歇息一下,待时限过去的想法顿时消散,楚牧一把提起旺财,便火急火燎的往一旁山林窜去。 至于他会不会移植,能不能移植成功,这一点,已然不在楚牧的考虑范围。 知道有这个可能,有这个路子就行了,至于之后行不行,怎么操作,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出了这个秘境,在大楚修仙界,要找一头血脉强横的妖兽,可不容易! …… 今日更8500+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波三折 东湖。 烈阳高悬,波光粼粼。 天穹之中,一道细微的空间波动闪烁,紧接着,一人一兽,近乎飞窜一般相继撞进了湖水之中。 清澈的湖水,在这浪花掀起之际,亦是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片猩红。 在距离此水域约莫十余里的一处水域,数名身着长生宗法袍的弟子盘膝而坐。 同样也是在这一瞬间,其中一名男子似是察觉了什么,眼眸睁开,身前一罗盘模样的器物悬浮。 男子轻声道出一句: “正东方向十八里,有空间波动。” 一旁男子问:“是我宗弟子嘛?” “没有我宗禁制令牌痕迹,应该是散修,或者是其他家族子弟。” 说完,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裳,轻笑:“走,来活了!” 紧接着,以男子为首,数道剑光冲天而起,飞掠而去的方向,俨然就是刚才空间波动闪烁之地。 “旺财,这次为了你,可是出大血了!” 水中,楚牧狼狈窜出,一身浸湿之间,亦是清晰可见那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而旺财,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数道狰狞血口子,尾巴都短了一截,从痕迹来看,似乎还是被咬掉了。 “呜呜呜……” 旺财有些着急,连续呜咽几声。 “有人来了?” 楚牧眉头一皱。 “呜呜呜……” 旺财再呜咽两声,同时还昂着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走走走!” 感知着那还未散去的空间波动,楚牧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一身糜烂伤势,一把拽起旺财。 已有几分残破的神风靴,再次运转起来,一人一兽,在这一瞬间,亦是化为残影,极速于这水面狂飙着。 没过太久,身后隐隐传来的动静,也明显证明着旺财判断的准确。 楚牧无语至极,刚在秘境里,杀得痛快,接连宰了好几头血脉强横的狼类妖兽。 结果最后一次,估计是宰了那头二阶妖兽的狼崽子,被那头二阶妖兽追杀的几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得亏他在秘境停留的时间限制降临,直接将他丢了出来。 结果这刚出来,咋又被人盯上了? 他转头瞥了一眼,长生宗的洁白法袍,很是显眼。 晦气! 楚牧暗骂一声,但就眼下他这一身伤势,还有旺财的伤痕累累,他也不愿纠缠。 低头看了一眼已有几分残破的神风靴,已有决断。 “风雷动!” 一声低喝,在秘境之中,就被那头二阶妖兽追得残破的神风靴,再一次彻底爆发! 轰! 突兀一道风雷之声,本就已成残影的一人一兽,在这一瞬间,俨然好似瞬移一般。 瞬间之间,便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溜得真快!” 天穹之中,数人悬空而立,望着这一片浩瀚水域,其中一人吐槽着, “此人,似乎是我宗通缉要犯楚牧!” 另外一男子感知着周边残存的神魂气息,略显惊讶。 “他竟然逃到这里了,还进了秘境!” “大师兄,这个消息,咱们可以卖个人情啊!” 一旁男子略显兴奋:“楚牧杀了赵汤,那赵长老可是下血本了……” “行了,回去再说吧。” 男子摆了摆手:“此人手段不弱,所再遇到,你们可别去当那个愣头青。” “大师兄你放心,咱们又不傻……” 几人一言一句,很快,便也消失在了这片水域。 楚牧疾驰数十里,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崩裂声,原本如瞬息一般的速度,亦是骤然降了下来。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脚上已经崩裂暗淡的神风靴,心念微动,这双已经彻底残破的神风靴,便落入了储物符中,而脚上,则多了一双不知道来自哪个倒霉蛋的中品法器长靴。 他抬头看了一眼水面,纵身一跃,便从水底,直至破水而出。 环视四周,大概确认了一个方向,剑锋流转,他一把抓起旺财,御剑腾空,飞掠而去。 直至靠岸一世俗荒山映入眼帘,剑光纵横之下,一处简陋山洞肉眼可见的于山体之中成型。 他抬手掐诀,一道清洁术丢下,将开辟的山洞清扫一空,随即,嘴中念念有词之间,一道微型隔断禁制布下。 这时,他才领着旺财踏入了这座山洞之中。 “伱先疗伤!” 楚牧一挥衣袖,源自储物符中的两具妖兽尸躯,便丢在了一旁。 而他自己,则服下一枚疗伤丹药,闭目盘膝,法力流转,已不闻外界之事。 旺财嗅了嗅四周,似是确认环境安全与否,随即,这才撕咬着两具妖兽尸躯,待全部吞食,便乖巧的趴伏在山洞入口,闭目沉睡。 日升日落,直到近二十天以后,闭目而坐的楚牧,才稍稍动弹些许,随即,眼眸缓缓睁开。 他一挥手,面前三件法器呈列。 一双神风靴,一法袍,一盾牌。 无一例外,三件法器,皆是破损。 神风靴源自出秘境后逃窜而彻底损坏,而这一件中品法器法袍,和这一面源自赵汤的极品法器盾牌。 则是在秘境之中,被那头二阶妖兽直接一爪子干烂,就连极品防御法器的盾牌,都直接被干碎了一块。 回忆着那毫无反抗之力的逃窜,楚牧也不禁有些后怕。 面对那头二阶妖兽,那几乎是除了灵智以外,全方位的碾压。 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要不是…… 楚牧于怀中一抹,那一张被他视为最后底牌的符宝,握于手中。 兽皮符纸上,那剑形符文,较之曾经,已然明显暗淡了不少。 显然,这张符宝的力量,已经损耗了不少。 他能在二阶妖兽的追杀下逃得性命,几乎是全靠这张符宝。 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使用符宝,还是太勉强了。 眼前这三件残破法器,便是最好的证明。 先是旺财拖延,结果直接被一爪子拍飞。 然后又是一爪子之下,盾牌破碎,法袍撕裂,他被迫以损害神风靴发动风雷动。 冒着法力紊乱的风险,逃了一段距离,这才堪堪发挥出些许符宝威力,阻拦了那头二阶妖兽些许。 要不然,他和旺财,估计都得成为那头妖兽的口中之食。 思索之间,楚牧下意识的想到当初在那山谷,那些家族修仙者,以阵法牵制双首巨蛇,然后以符宝斩杀的场景。 毫无疑问,当初那些家族修士,计划执行得极为成功,那个以修仙者构成的阵法,几乎完全将双首巨蛇牵制。 纵使后来双首巨蛇发飙,那符宝落下,也几乎将巨蛇击杀。 要不是后面双首巨蛇血脉突变,那一战,必然就是越阶斩杀。 “阵法……” 楚牧默默思索,略有意动,但最终,还是将这涌现的念头压下。 一切的一切,皆得等到筑基之后。 他抬手一抹,面前的残破法器,还有这张符宝,尽皆收入储物符。 看了一眼尚在沉睡的旺财,他沉吟片刻,眼眸再次微闭,注意力,亦是集中于识海之中的那一册“大日真经”之上。 自那传承之地,精气神彻底圆满,冥冥之中,那属于筑基的契机,已然前所未有之清晰。 甚至,他都有种感觉,只要他顺着那冥冥之中的契机前进,就必然会是筑基。 是预感,还是错觉…… 他不知道。 至目前,他也没有寻到答案。 虽说他通过其他的筑基功法,对筑基境,也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具体如何突破,突破的过程是如何,他还真不清楚。 “大日真经……” 楚牧略有些忐忑,一册源自远古宗门的功法传承,若是还不能给他解答,那他就真的想办法找个靠山了。 毕竟,据他所打听的情况来看,各大家族,以及长生宗,明显形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 对筑基境,包括筑基境以上的资源,知识,皆进行的严密的把控。 市面上能见到的,要么就是某些散修的家传,要么就是一些洞府遗迹的产物,亦或者一些修士的各自机缘。 而就是这些机缘巧合,往往也很快就会被各个势力搜罗干净。 练气至筑基之间的这道屏障,比之世俗到修仙界的跨越,都要难得多。 普通散修,若是练气圆满修为,想要有筑基的可能,除了投靠某一个势力为其做牛做马外,并没有其他太多选择。 “筑基丹……究竟为何物?” 心情忐忑,疑问重重。 神识缓缓触摸至这一册源自远古的大日真经。 在触摸的瞬间,原本的古朴大字,瞬间演变成一轮照亮整个识海的大日。 无尽的烈阳炙热,熊熊的火海绵延,楚牧闷哼一声,淡淡的血渍于嘴角浮现。 而下一秒,他便好似置身在了那无尽火海,大日高悬的幻像之中。 一个个金灿灿的古朴大字,围绕他身周四方旋转闪烁的同时,就好似烙印一般,这一个个闪烁的大字,亦是直接印刻于他神魂之上,铭刻于心底。 明明只是一眼,但在记忆中,却好似默诵了千万遍一样。 约莫一刻钟,幻像骤消,楚牧眼眸紧闭,嘴角血渍尚存,似还在消化这海量的功法信息……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日真经与道侣 “大日真经。” 片刻,楚牧睁开眼眸,这一瞬间,眸中似还有金色字符闪烁。 待楚牧轻吐一口气,那闪烁的金色字符,才缓缓消失,眼眸重归于深邃。 “筑基境……” 他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起身,于洞穴之中踱着步子。 他的疑惑,大日真经这一册远古功法,已经解答。 所谓筑基,按大日真经所述,就是蜕变。 法力的蜕变,神魂的蜕变,肉躯的蜕变。 精气神蜕变之下,是真正意义上,蜕变成一个更高层次的生命。 也就是这般蜕变之后,寿命,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跃迁。 修仙者流传极广的一句话,那便是……筑基三百载! 说的就是,踏入筑基境,便是三百载寿岁。 当然,这个寿数,非是固定,功法的不同,以及各种机缘损伤,都会对修仙者的寿命造成各种正面或负面的影响。 但不管是两百八九十岁,还是三百一二十岁,显然,都已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只不过,蜕变,并不容易。 在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之下,三者任何一种的蜕变,都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比如法力的蜕变,由气态化为液态,那必然会对灵脉,对丹田,对神魂,对肉躯,皆造成极大的压力。 而神魂在短时间内跃迁的蜕变,同样也会对肉身,造成极大压力…… 故而,便有了筑基丹的出现,所谓筑基丹,则就是在筑基蜕变之时,药力护住丹田经脉,增加筑基蜕变的成功率。 而按大日真经所述,在练气境阶段,若是让精气神三者,皆至圆满,相辅相成之下,亦是可大大增加筑基成功的几率。 显然,在修仙界,筑基丹为筑基必须的言论,并没有虚假。 按这般情况去看待筑基,寻常练气圆满的修仙者,只具备练气修为,却要面临神魂与法力的双双蜕变,必然难以承受骤然蜕变带来的压力。 筑基丹,自然就是必须。 而他这般法体双修,皆至圆满,筑基成功的几率,自然增加许多。 而他的神魂,在神魂之刀的作用下,亦是强于同境界修仙者。 所以……他的预感,并非错觉? 楚牧长吐一口气,只觉前路骤然开阔,一片坦途,近在眼前。 虽说纵使他这般精气神圆满,也不是百分百就能筑基成功,但至少,他的几率,比之寻常修仙者,哪怕是那些宗门家族弟子,也要大得多。 而这一册大日真经…… 楚牧回想着刚才翻阅的大日真经传承,眉宇间也不禁多了几分凝重。 这一册大日真经,具体能修炼到什么境界,他并不清楚。 刚才他接触传承,只得到了一至二阶的大日真经传承。 但大日真经的传承依旧还在识海,而且,冥冥之中,明显有一道阻碍,在阻挡这他窥视后续的传承。 按他猜测,这道大日真经传承,显然并不止一到二阶这般简单,后续功法看不到,估计是因为修为境界太低了的原因。 但仅仅从他所能看到的这一阶二阶的功法来看,这大日真经,无疑是一步顶尖的火属性功法。 按功法开篇描述,大日真经,取永恒大日之意,修至阳至刚之法,凝大日真焰,万法不侵,万邪辟易。 功法序言的描述极为夸张,夸张到……就好似他在黑市淘到的那些地摊货一般。 但从功法的来源来看,显然也不可能有假。 而且……这一册大日真经,是古修士功法。 是真正的法体双修! 法与体,是为一体修行,而非他现如今所谓的法体双修。 只不过…… 他刚才能够接触的功法,是一至二阶,也就是练气境以及筑基境的功法。 而他现在的修为,是一阶圆满……练气圆满。 所以……他若要修这一册大日真经,就得从烈火决,蛮牛诀,转修到这大日真经来。 而转修功法,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明显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他现如今练气十三层,炼体圆满的修为,转修的难度,几乎就等于是把之前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 只是片刻,楚牧心中,便已有了决断。 一册大日真经摆在面前,他觉得,换做任何一个修仙者,恐怕都不难做出选择。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机缘,获得远古时期古修士顶尖功法传承! “一年时间,应该够了吧。” 楚牧心中默默计算着,转修的最大难度,在于重走老路,而且功法性质不同,必然就会损耗相当一部分法力,这些损耗,无疑都是庞大的资源。 而对他而言,练气境的资源,他可不缺! 一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楚牧清点着储物符中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有他自己炼制的丹药,也有缴获的诸多种类丹药。 哪怕他废功重修一遍,这些丹药,也绝对是绰绰有余。 沉吟之间,楚牧走出山洞,眺望天际之间,也能看到于平原之上耸立的一座座巨城。 水天坊,那一片平原的尽头,那水天一线之处。 注视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秘境之中的残酷,能说明很多事情。 修仙界的律法,极为森严。 比如战时的强制征调,比如战时的徭役分摊…… 住在坊市里,一旦发生,基本上就不可能逃得掉。 这水天一线,他还是远离些为好。 待到转修成功,踏入筑基境,到那时候,才是真的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是去是留,是如何抉择,那就都从容得多。 他回到洞中,盘膝而坐,继续研读着所得的大日真经传承,熟悉着这一份古修士的功法。 一直到第十天过后,旺财从沉睡中醒来,他才领着旺财从山洞走出。 至传音符通讯范围,怀中的传音符通讯,亦是接连震动。 一道传音发出,约莫片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牧哥!” 徐远依旧是那副模样,屁颠屁颠的跑来。 楚牧笑了笑,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份笑容,顿时就化为了僵硬。 “你修为,为何还只有练气十层?” 楚牧有些狐疑,他的丹药资源充沛,对这个随着他一路走来的徐远,自然也没必要吝啬,丹药灵石,向来都是充足供应。 之前在玉皇谷,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也为了防止丹毒问题,他还要求徐远克制使用丹药。 但纵使这样,有着充足的丹药灵石,徐远的修为,也是蹭蹭蹭的涨得飞快。 他记得,半年之前,他在为进秘境做准备时,徐远的修为,就已经是练气十层。 如今半年过去,还是练气十层? 有瓶颈? 但他可给了不少一丹纹的养脉丹,练气境的瓶颈,是问题嘛? 如此一问,徐远神色似乎不自然,挠了挠脑袋:“遇到瓶颈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靠自己突破……” 楚牧眉头微皱,沉声道:“说实话。” 徐远沉默,好一会,似乎才鼓起勇气:“牧哥,我找了道侣。” “道侣?” 楚牧微怔。 他看向眼前的徐远,这时,他似乎才察觉到,眼前的徐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来岁的少年了。 南山镇的巡检生涯,荆门的药房掌柜,玉皇谷摸爬滚打数年,又独自跨越数千里,从玉皇谷到这水天坊…… 而他事情极多,除了一些资源帮扶,也未曾有过太多的关注。 曾经的少年,已经是一位在修仙界底层也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修仙者。 “之前你不愿和我进坊市居住,就是因为这个?” 徐远有些畏惧,不敢多言。 “找道侣就找道侣了呗,还藏着掖着,怎么,还怕我知道了不成。” 直到楚牧露出笑容,徐远似乎才放下了畏惧,挠了挠脑袋,兴高采烈的拉着楚牧,便要往城里去。 “牧哥,我带你过去看看,玉儿可好了……” “对了,牧哥,伱放心,我已经让玉儿立下道心之誓了,而且还买了份神魂契约,让玉儿签下了,咱们的身份,不会泄露的……” 楚牧也没有再多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那一座当初短暂落脚的院子,很快便出现在眼前。 “远哥,你刚才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了……” 院门推开,女子的声音便随之传来,只不过,见到楚牧的出现,声音顿时就戛然而止。 “玉儿,这是我牧哥,快过来。” 徐远连连招手。 “楚大哥。” 女子上前,似有些腼腆,轻声问候了一句。 这时,楚牧才看清楚女子全貌。 女子身材娇小,面容清秀,却还有着几分婴儿肥,年龄应该不大。 站在面前,低着头明显腼腆,神识感知之下,修为只有练气四层。 “牧哥,这是玉儿,姓夏名玉。” “玉儿从小就没了爹妈,是靠左邻右舍接济长大的,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 “你小子,怕不是早就盯上了人家玉儿姑娘了。” “结为道侣了,也没见通知一声。” 楚牧没好气的瞥了徐远一眼,无语摇头,抬手一抹之间,两张二阶神风符篆,便悬浮手中。 “这两枚二阶神风符篆,就当是做哥哥送给你们两个结为道侣的贺礼了。” 言语之间,两张符篆,便悬浮在了两人面前。 夏玉似是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楚大哥,这……这太珍贵了,太……” “牧哥,这符篆太珍贵了。” “拿着吧。” 楚牧又摸出一张储物符,往储物符中塞了几百枚下灵,以及一些丹药,便直接将储物符丢向了徐远。 “我接下来会离开一段时间。” 也没待两人推辞,楚牧便接连说道:“时间估计会有些长,近来修仙界的局势有些不对,你们两夫妻,平日里尽量少去坊市,别到时候被抓了壮丁……” 徐远有些急切:“牧哥你是要突破筑基了嘛?” 楚牧点了点头:“对,不出意外的话。” 此言一出,徐远满是兴奋,就连一直腼腆的夏玉,都忍不住抬头看了楚牧一眼。 “哈哈哈,牧哥,等你筑基……” 徐远叭叭个不停,畅想着楚牧筑基后的场景。 “这本炼体功法,与你属性相合,你琢磨一下。” “法体双修的话,能够提高筑基的成功率。” “能提高筑基成功率?” “对。” 楚牧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同样难掩好奇的夏玉,也没有隐瞒,缓缓诉说着:“所谓筑基,就是精气神的蜕变……” 楚牧声音不快,眼前的两夫妻,俨然如闻圣音,就只差拿出玉简一字一句记录下。 如此郑重态度,显然很是正常。 若是不屑一顾,那才是天大的不正常。 毕竟,楚牧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传之秘。 哪怕是宗门家族弟子,想要知晓筑基的信息,估计也不会容易。 那就更别说散修了,楚牧自己,开财源这么久,长期于各个黑市转悠,洒下不知道多少灵石,也从未见到过有关筑基的信息。 每一句,都是机缘。 …… 更六千六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仙途漫漫 夜空璀璨。 院中,推杯交盏,欢声笑语。 至深夜,紧闭的院门,才缓缓打开。 在新婚燕尔的两夫妻相送之下,楚牧领着旺财走出小院,踏月光而行,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这修仙界,很多修仙者,都是这般,踏上仙途后,便是四海为家。 每一处坊市,一处黑市,或许就是某个修仙者一处暂且逗留的家。 随着时间流逝,或许就有人因各种原因,结为道侣,结束四处漂泊的生活,真正定居一地,繁衍生息,成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家庭或者……家族。 在修仙界,这几乎就是常态。 在每一个坊市,皆是普遍存在。 大楚修仙界,绝大部分修仙家族,也都是如此慢慢演变而来。 如今,曾经小兄弟,已经有了陪伴,漂泊的岁月,似乎也将停止。 而他…… 夜空之下,楚牧负手而立,仰望星空,驻足许久。 来此世之后,十数年的记忆,恍若一副画卷一般,于他眼前流转。 南山镇,南山铁矿,清河,荆门,玉皇谷,凤鸣山,水天坊,秘境,东湖…… 短短十数年,他经历了许多许多。 前世数十年的安宁,也比不上此世一次御剑腾空的畅快。 这短短十数载的生活,很精彩,也很符合他的心意。 哪怕他也是日复一日的蹉跎,哪怕,经常性的朝不保夕,命悬一线…… 他缓缓没入黑暗,就如之前每一次离开坊市一般,没有迟疑丝毫。 沿途风景再好,也比不上那长生久视,比不上那追星拿月无上伟力的诱惑。 仙途漫漫,还远未到他停下脚步的时候。 星夜赶路,待第二日凌晨,晨雾尚存之际,一座屹立于湖中的岛屿,亦是浮现于楚牧视野。 一座岛屿,一个简单的幻阵,便是仙丹相隔。 岛屿周边,甚至还可见世俗渔船驶过,但在幻阵的作用下,对世俗凡人而言,这一处岛屿,就跟不存在一般。 不存在于肉眼之中,也不存在于感觉之中。 唯有那天穹之间,不时闪烁的道道光芒,还有那踏波而行的身影,不时引起阵阵惊呼,或许也会留下所谓仙人的传说。 湖州岛。 同样也是谢家掌控的坊市,距离水天坊,约莫七八百里的距离。 据他的了解,此岛,似乎只有着一条二阶灵脉。 灵脉等级低,灵气自然也就有限,灵气有限,这座坊市,在修仙界,自然也就极为普通。 楚牧一道传音发出,没过太久,一俏丽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没有发现那个古修士洞府?” 赵霜诧异。 “对。” 楚牧很是坦然:“从赵姑娘所说之地进入,并非赵姑娘所说的古修士洞府。” 赵霜问:“那是何处?” 楚牧摇头:“这不在你我的交易范畴。” 赵霜有些气馁,又有些狐疑。 楚牧依旧保持着淡淡笑容,他并没撒谎,也没违背双方的交易承诺。 要怪,就只能怪那份特殊,将他卷入了另外一处传承之地,不在交易范畴,他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机缘去完成这场交易。 他从传承之地出来,也曾尝试一下,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进不去。 “那还请楚道友保守秘密,此事,依旧不可外泄。” “赵姑娘放心,楚某保证守口如瓶。” 楚牧笑呵呵的出声。 随即,赵霜也未停留,便尽直离去。 目送赵霜离去,楚牧双眼微眯,片刻过后,他才拍了拍旺财,转身之间,踏波而行…… 接下来时间,楚牧则是穿梭于附近的各个黑市坊市之中,一直到三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他才停止了于黑市坊市之间的穿梭,直奔世俗而去。 湘阴城。 地处罗浮郡西南地带,比邻罗浮,为罗浮郡三十八县之一,乃是一座很是普通的世俗城池。 县城北大坊,一座空置已久的世俗宅院,亦是迎来了新的主人。 一道清洁术,宅院里里外外,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尽皆一尘不染。 楚牧环视一圈房间,沉吟之间,抬手掐诀,剑锋悬浮。 “去!” 低喝一声,剑锋飞射而出,直接破开卧房地面,尽直没入地底十数米之处。 于神识操纵之下,剑锋于地底肆掠,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地底十数米范围的泥土,便尽皆松软。 他一步踏出,抬手掐诀,一道道法力波动涌现,地底松软的泥土,在这一道道法力波动之下,肉眼可见的凝实压缩。 约莫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便于这座卧房地底,形成了一个宽敞的地洞。 随即,一抹灵火乍现,一块块灵材投入其中,融化之间,一道道阵禁铭文,亦是在神识铭刻之下,于灵材之上浮现。 最终,这一块块灵材,亦是形成了一柄柄巴掌大小的小旗。 他步入地洞,单手掐诀,一柄柄小旗飞射而出,落入地洞各处。 待小旗布置完毕,又是一枚枚灵石飞射而出。 片刻过后,一缕缕灵气,缓缓于地洞浮现,时间推移之下,凭空出现的灵气,亦是越来越多。 这座地洞之中,灵气亦是愈发浓郁起来,而这些凭空出现的灵气,却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约束在这个地洞之中,外界,难以察觉丝毫。 一个源于炼器术的阵禁,很是粗暴简单,和当初给旺财蜕变时所用的一样,所谓聚灵,完全就是释放灵石能量,而非吸引外界灵气聚能。 而隔断禁制,则就是直接沿用了当初购置的微型隔断禁制。 楚牧沉吟片刻,回到院中,院门房门尽皆关上,这才再次回到这地洞之中。 盘膝而坐之间,那一册大日真经,亦是浮现于脑海之中。 烈火决,蛮牛诀。 一练气,一炼体,皆需转修至这一册远古传承……大日真经。 沉吟片刻,思绪亦是缓缓沉寂。 属于大日真经的传承,再一次的翻阅,一字一句的剖析,理解。 练气境的功法,无论是练气,还是炼体,他都有不少。 有些是他自己购置,更多的,则是源自杀人夺宝。 对练气境的修行,在如今法体皆圆满的情况下,他的了解,无疑极其深刻。 练气,修的,练的是法力,修的是神魂,练气境每一层修为的提升,都是法力神魂的一个跃迁蜕变的过程。 炼体,则就主要是肉躯! 一力破万法! 而气血充盈之下,神魂自然也会受到滋养,也就会随之成长蜕变。 两者,皆是在精气神体系之中,以灵气为根基的一个修行蜕变过程。 而这一册大日真经……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至阳至刚,万法不侵,万邪辟易……” 楚牧轻喃,若有所思。 练气篇大日真经,他已一字一句研读完毕,就功法来看,这般夸张所述,似乎也并没有虚假。 修行大日真经,凝炼的是至阳至刚的法力,如此强横法力,每一次修行,对肉躯,显然也是极大的淬炼。 而这种至阳至刚的根源…… 则是源自……大日真火! 要修行此功法,首要便是凝聚大日真火之种。 练气十三层,十三次蜕变,至筑基境,便能凝聚大日真火。 当然,这所谓的大日真火,显然不可能是传说中能够焚灭世界的大日真火。 只是说,具备了几丝大日真火的神韵,有着向大日真火蜕变的可能。 显然,这一册大日真经,这一册古修士功法的核心,显然就是在于……大日真火。 “凝聚火种……” 楚牧回忆着功法所述,按功法描述,需要在火属性灵气浓郁之地,比如地脉火气爆发之地,亦或者人为聚灵的火属性灵气浓郁之地。 前者,他显然并不具备。 而后者…… 于怀中一抹,一张储物符,便握在手中,心念微动之间,数百枚火红色的灵石,便堆砌在身前。 心念微动之间,其中一枚火红灵石,便悬浮在了他身前,神识感知之中,灵石之中,非是寻常的淡白光点灵气,而是浓郁的火红与炙热。 这火红灵石,俨然就是一块火属性的下品灵石。 据他了解,属性灵石的形成条件,亦是极为苛刻。 需要灵石矿刚好处在某些特性的属性浓郁之地,比如灵石矿刚好处在地脉火气浓郁之地,经日积月累的火气侵蚀,最终就会演变成火属性灵石矿。 这种苛刻条件之下,属性灵石,显然极其难得。 他几乎耗费了近三千枚无属性的下品灵石,才凑到眼前这三百余枚火属性下品灵石。 兑换比例几乎达到了十比一! 纵使这般兑换比例,也是难得一见,他于各个黑市坊市辗转,耗费了近三个月时间,才勉强凑了这三百多枚。 “应该够了……” 楚牧轻吐一口气,心念微动之间,聚灵阵禁之中,一枚枚火属性灵石替换掉原本的无属性灵石。 地洞之中,原本的无属性灵气,亦是缓缓被火属性灵气侵蚀,神识感知之中,整个地洞,已然慢慢被渲染了一抹火红。 眼眸微闭,神识流转之间,那一抹淡淡的火红,亦是缓缓朝周身汇聚而来。 大日火种的凝聚,功法的转修,正式开始。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转修与筑基! 一个月后。 地洞中,楚牧一身青衣伫立,抬手之间,一抹火光,于指尖浮现。 他随手一甩,这一抹火光,便没入地面消失不见,淡淡的焦糊味,随之缭绕鼻尖。 神识感知之中,火光没入之处,已然浮现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洞口, 炙热火光之下,泥土已然融化,一个深入地底约莫丈许的深洞,亦是极为清晰。 楚牧再抬手,又一朵火苗浮现指尖。 火苗通体为火红,焰心处则为一抹灿烂的金黄,滚滚炙热涌动,却又极其内敛,聚而不散。 那一个深入地底丈许的深洞,显然也清晰证明了这火苗的威能。 他心念微动一块墨黑的空间灵材,悬浮于身前。 火苗靠近,炙热烘烤之下,一丝丝淡淡的黑烟涌动,灵材之中的墨黑邪恶能量,竟被灼烧祛除不少。 但细细感知之下,被祛除的,也不仅仅只有墨黑邪恶能量,被邪恶能量侵蚀的空间之力,也同样被祛除消散。 楚牧又做着各种实验,对这凝聚出来的大日火种进行着测试。 一个时辰后,楚牧才停止实验,心念微动之间,火苗没入体内,最终回归丹田之中。 神识感知之下,原本除了法力外,便空无一物的丹田,此刻已然是多了一缕熊熊燃烧的火苗。 而丹田之中的法力,在这缕火苗的燃烧之下,无时无刻不被灼烧淬炼着。 法力愈发凝实的同时,本就为火属性的法力,亦是一点一点的沾染着这缕大日真火的气息。 所谓至阳至刚,似乎也就在这般淬炼之下,一点一点演变着。 而体魄肉躯…… 楚牧心念微动,那于丹田悬浮的一缕大日真火火种,骤然扩散,于丹田燃烧,顺着经脉流转,炙热的火苗,瞬间散至全身。 短短几乎呼吸之间,周身已是可见淡淡火红闪烁,真焰淬体的同时,难以言喻的痛楚,亦是席卷全身。 楚牧神色淡然,“灵辉加持”已然降临,细细的体会着这大日真火的神妙,同时亦是理解着这一册法体双修的大日真经。 约莫片刻,烈火消散,重归丹田。 楚牧思索片刻,抬手一挥之间,执笔挥洒。 梳理而出的关于大日真经的神妙,亦是一点一点落笔于白纸之上。 火属性,本就是狂暴霸道,而大日真经,则是将这份狂暴霸道,进行了升华。 至阳至刚,万法不侵,万邪辟易。 就目前梳理的来看,似也并非虚假,而是真真切切的真实。 待最后一笔落下,纸笔没入储物符,他再次盘膝而坐,法力流转,淡淡的炙热于周身浮现,原本的烈火诀法力,亦是一点一点的转化为大日真经的至阳至刚法力。 原本由蛮牛诀淬炼的肉躯,也在这个过程之间,缓缓的沾染着那一抹至阳至刚的炙热。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这座处在世俗城镇的宅院,院门紧闭,一点一点的被岁月摧残。 院中杂草丛生,墙壁愈发斑驳,木门,亦是愈发的腐朽。 时间依旧在流逝。 这个时间,也比楚牧预想的,要久得多。 或者说,他的猜测,是基于他自己的认知,而这一册大日真经的修炼之法,则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以真火为源,他本身法力尚存的情况下,转修的过程,就是一个彻底的水磨功夫。 一直到第二年年末,那已经腐朽的卧房木门,才被缓缓推开。 刺耳的嘎吱声,随着木门的摇晃而响起。 一袭青衣,亦是于污垢丛生的房中走出。 “呜呜呜……” 楚牧于屋檐下驻足,旺财便已兴奋窜出,于杂草丛生的院中乱窜,惊起一地虫鸣鸟叫。 楚牧也未曾阻止,任由旺财在院中释放着天性,闷了近两年,这般生活,对一头妖兽而言,着实难受了一些。 而他…… 耗费两年时间。 如今,终于彻底转修完成。 曾经属于烈火决的练气圆满,属于蛮牛诀的炼体圆满,在如今,已然尽皆化为了……属于大日真经的练气圆满。 修为初成,气息尚难收敛。 在神识感知之中,此时的他,就好似一轮大日,炙热,刺眼,以及……恐怖! 在曾经,有着神魂之刀的淬炼,他的法力神魂,本就远超寻常修仙者。 按他的计算推测,曾经的他,一身法力神魂,比之同境界的修仙者,应该超出了近三成。 而现如今,转修大日真经完成,这个三成,按他的预计,估计还要加上一成。 虽只是一成,但这一成,可不一般。 毕竟,他的一身法力神魂,可是在那神魂之刀日积月累之下,淬炼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 如此之下,还能多出一成左右…… 只能说,大日真经,这册远古功法,很不寻常,极为不寻常! 而肉躯的存在,身体机能,比之曾经的炼体圆满,至少超出了三成左右。 一身恐怖的法力神魂,还有磅礴的身体机能,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筑基的那一道界限,似乎是伸手即破! 虽很大可能是错觉,但这种错觉,又何尝不说明,他一身修为底蕴的磅礴,恐怖! 而如此磅礴的底蕴之下,是至阳至刚的法力,在大日真火火种的作用下,火属性法器,法术的威能,几乎是倍增! 一身战力…… 若是对比之前的他,楚牧只能想到两个字。 那就是……碾压! “筑基……”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任由心中的激荡涌动。 筑基,确确实实,已经近在眼前。 筑基丹这个必须。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必须! 灵根天注定…… 但……这条命,是握在他自己手中! “走,旺财,咱们去逛逛。” “等回来,我就先行一步了……” “呜呜呜……” 旺财窜上前,昂着脑袋,狗眼睛一眨一眨,似在询问真假。 “哈哈哈哈……” 楚牧爽朗大笑,拍了拍旺财脑袋,大步走出。 踏上街道,那一股属于世俗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在修仙界,这种感觉,完全不存在。 相比之下,他喜欢世俗的安逸,却又更痴迷于修仙界的肆意。 世俗的世界,是一个由礼仪道德组成的世界。 任何人,只要身处其中,都不可能避免。 礼仪道德,才是人心中最原始的约束。 至于法律规矩,只是最表面的存在。 而在修仙界,礼仪道德……能约束到修仙者嘛? 显然不可能。 伟力集于自身,是随心所欲。 在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修仙者会在乎礼仪道德,没有人会在乎什么君子小人,也没有人会在乎世人如何评价看待。 当然,在修仙界,也没有人会去批判评价。 就好比,他杀赵汤,杀长生宗弟子…… 在修仙界,谁还会批判他楚牧,是杀人犯?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亲朋好友,难会在乎他触犯律法嘛?会在乎他……手染鲜血? 世俗的那一套,在修仙界,完全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原始的弱肉强食! 谁强,谁就是真理! 修仙界,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世界。 只要有实力,那就是真正意义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样的世界,他很喜欢。 而他喜欢这世俗的安逸,则只是因为…… 修仙界的安逸,在于修仙界的每一处灵脉。 而每一处灵脉,则意味着一个势力建立的修仙者聚集地,就意味着其中,都有着属于修仙界的规矩与约束。 而这种规矩与约束,目前的他,无视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接受。 如他这样的修仙者,修仙界,有很多很多。 这也是各个坊市,黑市外混乱的根本原因。 当然,目前他不喜欢规矩与约束,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被规矩,被约束的存在。 若是有朝一日,角色变幻,楚牧觉得,他应该会喜欢上规矩与约束。 重重思绪流转,又归于沉寂。 楚牧领着旺财,于这街道之上,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着。 这一座城池,似是处在世俗交通要道的原因,很是人口虽不多,但却颇有几分繁华之意。 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楚牧走在其中,就如一世俗凡人一般,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异常。 感受着这般繁华与热闹,楚牧也不禁有几分复杂之意。 他似乎有些庆幸。 庆幸凡人的存在,神魂也好,身躯也罢,对修仙者,真没什么用处。 不然的话,他恐怕,也不会有今天。 若是凡人的神魂气血对修仙者有用处,眼前这般繁华,能存在一天,恐怕都是对人性的挑战! 至于修仙界各大势力,会不会废大力气保护凡人…… 出了坊市,那么多的修仙者,无数的弱肉强食,杀人夺宝,谁又会在乎那些家族势力? 更别说,修仙,最重要的,在于灵根。 而灵根,修仙界无数年的历史,早已清楚证明,夫妻双方皆具备灵根,那诞下的子嗣,具备灵根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修仙界无数年的发展,各个势力的所掌握的灵脉周边,早就形成了独特的修仙界生态圈。 那些住在各个势力周边的凡人,才是修仙界新鲜血液的最主要源泉。 对比修仙者的寿命,凡人的存在,简直不要太多。 随随便便一个练气境修仙者的寿命,就是凡人世界的好几代凡人的繁衍。 以他现如今的寿命,若是结婚生子,三百载之后,显然也会是一个人口庞大的家族。 据他所知,在水天坊旁边的那些城池,因为凡人的繁衍太过迅速,人口增长飞快,谢家甚至都有法令规矩,规定了三代以内,若无诞生灵根的家庭,就驱逐至世俗。 除非后代诞生灵根,不然不准重回水天坊周边诸城。 若凡人对修仙者有大用,更大的可能,那就是圈养! 除了各个家族势力的血脉繁衍以外,其余的凡人,都会是如同灵兽一般圈养的耗材。 说不得修仙百艺,还会多上一艺…… 豢人师? 楚牧摇头…… 他看向眼前的世俗繁华。 若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这个繁华,之所以能够存在,只是因为……没用? 人,竟然能等同于廉价,没用,这两个词汇。 似乎有些滑稽,但似乎,又很正常。 心中百味陈杂,楚牧突发奇想,以修仙界之浩瀚,有没有那种万年难得一出的人杰,以毕生之力,为人的平等而奋斗的? 他认真细想,似乎还真有可能。 毕竟,只要修为够强,强到能够镇压所有反抗者,再灌输那一套道德观念,几代培养下来,礼仪道德体系,就能够成立健全。 就好比他,不过前世几十年的道德观念,如今踏上修仙界,伟力集于自身,他都难以避免前世的那一套道德观念。 可以预想的是,未来很多年,他都难以避免前世的道德观念影响。 若是有那么一个社会环境,整个社会,都是那般道德环境…… 毕竟,哪怕是修仙者,也是人…… 也会受到………环境影响…… 思绪流转,楚牧却是摇头一笑,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 这种事,没有意义。 他轻吐一口气,看向四周,逛了数个时辰,天色渐黑,街道上,人流量,似乎还越来越多了起来。 夜市…… 楚牧收拾好心情,努力让自己放松着,继续在这街道上闲逛。 至深夜,他才回到那杂草丛生的宅院之中。 腐朽的院门,房门,相继关上。 地洞之中,隔断,聚灵禁制,相继开启。 滚滚灵气,随着聚灵禁制的作用,于地洞缭绕。 他盘膝而坐,心思空明。 唯有源自肉躯,法力,神魂,那冥冥之中的牵引,于这份空明之中,愈发清晰。 旺财趴在一旁,面前是数千枚灵石堆积,以及数十瓶给它当糖豆吃的丹药。 它时不时抬头看向楚牧,时不时又抓看了一眼四周阵眼所在之处。 若是发现哪里的灵石灵气耗尽,便抬了抬爪子,一枚灵石,便悬浮而去,将消耗一空的灵石置换。 楚牧依旧盘坐,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身躯之上,淡淡的炙热法力波动,已然开始浮现。 筑基…… 已经开始。 …… 这章四千,今日更七千。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筑基与反璞归真。 时光荏苒。 近一载春秋,又悄然而逝。 宅院愈发残破,院门已经朽烂,院中更是难觅曾经的整洁。 岁月的痕迹,又在这座世俗宅院添上了一载春秋。 风雪漫天之下,宅院一侧的客房,已然难以承受积雪的重荷,不知何时,已然坍塌一片。 天穹昏暗,风雪依旧猛烈,这一年的风雪,不知为何原因,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二百五十章 筑基与反璞归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脉与参悟 “符宝,大日真火,神魂之刀……” 心思流转,楚牧眸光微动。 神魂之刀蜕变,那他的手段,又多了一种。 而且是……保命的手段! 只不过,目前他的三个手段…… 符宝本就是消耗性的宝物,以筑基境的神魂法力,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而神魂之刀,那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而且,一些神魂防御类的宝物,对筑基境这个层次而言,估计也不难得到。 除非是万不得已,他显然也不敢赌,这一刀下去,是两败俱伤,还是他自己先嗝屁。 这个手段,太过危险。 而最后的大日真火,威能虽恐怖,但单一的手段,局限性,必然很大。 他沉吟片刻,神识探入储物符中,那积攒的诸多珍贵灵材,清晰映入神识感知。 诸多灵材,其中绝大部分,在那虚幻世界的二十天中,他都进行了无数的构思。 二十天时间,无数灵材供给,无数的奇思妙想进行着真正的实践。 该如何炼制,炼制成什么,在他心中,已有诸多想法。 只不过,再多的想法,也只是基于他之前止步于二阶下品的炼器术。 那一篇炼器总纲,可是直至三阶上品的传承。 他环视着这座破败的宅院,目光幽幽,却也莫名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仙途十数载,辗转了太多地方。 纵使住上几年,也无丝毫当初在南山镇那般家的感觉。 每一处地方,从定居开始,就很清楚的知道,他只是个过客。 在玉皇谷是如此,在水天坊,也是如此。 眼前的这座世俗宅院,同样也是如此! 心思流转,他也没有清理宅院的破败,和之前一样,领着旺财于这座世俗城池转悠一圈,他便再次回到了这地洞之中。 晋升筑基之境,他铺设的两个简陋阵禁,在溢散的法力波动之下,亦是直接崩碎。 重新铺设好隔断聚灵阵禁,一如往常,已经为数不多的妖兽尸躯,全部丢到旺财身前。 楚牧盘膝而坐,正欲收拢心神参悟那一篇炼器总纲之时,目光挪转,却是骤然定格于趴伏在角落的旺财身上。 他数载闭关,旺财也是修行了数载。 于秘境之中斩杀的修仙者尸躯,诸多妖兽尸躯,以及他许多已经用不上的丹药,都成了旺财的口粮。 养脉丹,淬体丹,都是当糖豆吃。 如此数载,一阶的真正圆满,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抵达。 但正如秘境之中无数的一阶圆满妖兽一般,抵达了圆满,也仅仅只是抵达。 数年过去,未曾有丝毫变化。 妖兽血脉虽无比强横,但同样,也是难以逾越的桎梏。 数年时间,按常理而言,量变也足以引起质变了。 可据他的观察来看,旺财的量变,都早已停滞…… 黑山苍狼之血脉,一阶圆满至二阶的这个门槛,想要跨越,恐难如登天。 思绪流转,他于怀中一抹,一个巴掌发现的玉瓶,便握在手中。 神识感知之中,浓郁的暴虐气息,纵使有着隔断的禁制存在,似也能察觉一二。 一阶圆满妖兽,疾风狼的血脉精华。 按他的了解来看,疾风狼,巅峰修为,可至二阶后期! 疾风血脉,显然比之黑山苍狼血脉,要高级许多。 血脉精华拿出,本还安安静静的趴伏在地的旺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楚牧手中的玉瓶。 “给!” 心念微动,一抹血色,亦是于指尖悬浮,随即,他单手一甩,血色便朝旺财飞射而出。 “吼!” 旺财嘶吼一声,一跃而起,直接将这一抹血色吞下,随即,于空中腾转挪移,一个甩身,便重新趴在了洞中角落。 观其气息,明显已有几分不稳,虽同属狼类,但血脉相异,未尝没有几分风险。 神识聚焦片刻,感知着那两股相异的血脉波动,楚牧皱了皱眉,略显沉吟。 对于旺财能够借此机会跨越至二阶的门槛,他是不乐观的。 疾风狼,虽比黑山苍狼血脉高级,但如此吞食之法,却也难以将其血脉效用发挥完全。 只是说,借助疾风狼血脉,刺激旺财本身沉寂的黑山苍狼血脉活跃起来,再借助这种活跃,刺激血脉中隐藏的更深层次血脉。 就那妖兽图鉴一书所述,这种几率,很低很低,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之前在秘境,宰杀那头半步二阶的火红巨狼,旺财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渴望的情绪,显然证明,这种刺激,意义并不大。 “希望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神识探入储物符中,除了刚才被旺财吞下的疾风狼血脉精华以外,还剩三种血脉精华。 一是那头火红巨狼的血脉精华,半步二阶修为,血脉品质,应该不高。 毕竟,若是血脉品质高的话,也不会出现半步二阶这种修为。 另一份则是源自一头一阶圆满的银月狼王的血脉,从血脉精华的气息波动来看,比之黑山苍狼之血脉,应该高级不少。 最后一份,则是一头一阶中期的金刚狼。 也就是把他和旺财,在离开秘境最后个把时辰里,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头二阶金刚狼幼崽。 这份血脉精华,虽修为不高,但据楚牧观察,品质应该不低。 楚牧记得清清楚楚,那头金刚狼幼崽,虽只有一阶中期的修为,但硬抗了他巨神臂全力一拳,竟然还能逃窜。 尽管只逃了数百米,便随之陨落。 但那……可是他的全力一击。 别说是一阶中期,就算是其他一阶圆满的妖兽,一击落到实处,也绝对是重创! 金刚狼那强横的身躯,给他留下的印象,无疑是极其深刻。 那头二阶金刚狼,那种无法抵挡的恐怖,更是难以消散的阴影。 一爪子,就干碎了一面极品法器盾牌,破开了中品法器法袍,还直接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他当时的身躯,强度可不输法器! “身似铁打,骨如金刚……” 楚牧轻喃,眸中已然多了几分热切。 若是能将金刚狼血脉,移植到旺财身上,那…… 此时此刻,那一册万寿龟灵诀,亦是止不住的浮现于心头。 妖兽本性桀骜不驯。 纵使是幼崽,其血脉之中的本能,也注定了,很难屈服于修仙者。 而修仙界那些所谓的灵兽,基本都是以奴印,亦或者某些神魂契约控制。 纵使是如此,修仙界也没少流传灵兽噬主的消息。 亦或者只是单纯喂养,当做食材所用。 而旺财,与其他妖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本性。 其本身,只是一条世俗土狗。 看家护院,忠心耿耿,是其本能。 而他,从其为世俗土狗幼崽,就开始喂养,一步步至今,哪怕为一阶圆满妖兽,哪怕蜕变觉醒成了黑山苍狼血脉。 其本性,并没有变。 一头对主人忠心耿耿的妖兽。 仅此一点,无疑就极其难得。 毕竟,哪怕现如今给他一头金刚狼幼崽,他从小开始培养,以妖兽之本性,基本等同于养不熟的白眼狼,只能以各种方式限制其背叛。 两者相比,如何选择,无疑很是清晰。 思绪流转,楚牧再看了一眼储物符中的金刚狼血脉精华,沉吟片刻,还是将心中冲动压下。 眼眸缓缓闭上,心思宁静之间,那一册炼器总纲,亦是如画卷一般,于他神识感知之中摊开。 一册炼器总纲,蕴含着一个远古宗门无数年传承的炼器体系,哪怕只有一阶下品至三阶上品的传承,其中的信息量之庞大,无疑也是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炼器术本身的知识体系,就极其的庞大!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 专注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这份体系庞大的传承,亦是被他一点一点的理解,吸收,最终化为属于他自身的知识底蕴。 这个过程,一直在持续。 接下来的日子,楚牧过得极其简单。 所有的重心,皆在这一册炼器总纲之上。 数载闭关,积累下的“灵辉”值,也尽皆消耗在了这一册炼器总纲之上。 而他储物符中积攒的那些灵材,除了一些比较珍贵的存在,其余所有灵材,皆被他拿来练手使用。 生活极其枯燥。 但对楚牧而言,则是前所未有的乐在其中。 他只知道,他的炼器术知识底蕴,每增加一分,就意味着,又多了无数的可能。 在前世,手搓航母,只是一个调侃。 而在这修仙界,对于炼器术这门技艺而言,只要知识底蕴够深厚,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哪怕是以他二阶下品的炼器术,前世的绝大部分科技造物,他基本都能以炼器术复刻到这修仙界。 只不过,要么,就是修仙界已经有类似的物品,比如传音符,传音令,比如那些屏幕法器,比如坊市里的那些联网监控…… 要么,就是没有太大用处,比如飞机,比如枪械,比如坦克…… 人虽然都是人,但在这修仙界,却都是伟力集于自身的人。 神现之后,所有修仙者,对于致命危险,皆是会有一定的预感。 区别只是在于,这种预感,能否察觉到隐藏的危险而已。 而他神魂之刀的预警,则是可以察觉到隐藏的危险,普通修仙者的预感,则是只能察觉到明面上的危险。 在这种预感之下,不具备神识锁定的攻击,除非速度超出修仙者本身境界的反应速度,不然的话,根本难以造成威胁。 而能够对修仙者造成威胁的,他完全可以利用修仙界的炼器灵能体系,替换成更高效简洁的存在。 在之前,他初接触炼器体系,就曾弄出了一大堆小玩意。 虽用处不大,但也着实体现了炼器术那难以抵挡的魅力。 只要他能想得到,且他的炼器底蕴充足,那他,就能够做得到…… 炼器师,就等于是……机械师?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跃迁的知识底蕴 修仙无岁月。 自踏入筑基境,又是一年多时间,悄然而逝。 曾经整洁的地洞之中,经历这一年多时间,已是一片狼藉。 各种五花八门的炼器造物,有成品,有废品,皆是堆积在地洞各处。 旺财蜷缩在角落,没有预料之外的惊喜,一年多时间,依旧是一阶圆满,未曾有丝毫变化。 它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有时亦是抬头看一眼好似野人一般落魄的楚牧,他似乎也有些疑惑,往日整洁的主人,为何这段时间,如此之魔怔。 它瞥了一眼楚牧身前的铁疙瘩,脑容量虽不大,但有着这段时间的经验,它大概也能知道,那铁疙瘩,估计又是它主人弄出来的新玩意。 就跟他眼前的这几个小玩意一样。 旺财扒了了一下面前几个铁疙瘩组成的小狗崽子。 轰轰轰! 下一秒,顿时就是几声轰鸣,几团火光,亦是于旺财面前呈现。 但下一秒,这不弱于练气中期一击的几次爆炸,便直接被旺财一爪子摁下。 它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楚牧,立马趴在地上,装着沉睡模样,偷偷摸摸的眯着眼,观察着它主人的反应。 只不过此时,楚牧的注意力,却也不在这几声轰鸣之上。 这一年多以来,被旺财玩坏的小玩意,也不在少数,他也懒得多管,毕竟,狗崽子跟着他窝在这洞里,实在有些压抑天性。 此时,他的注意力,皆在面前的一尊类人傀儡之上。 这一尊他构思设计,炼制组装成型的人形傀儡! 傀儡为他自己设计,一切数据,他自然无比清楚。 傀儡高度为一米六八,外层为一阶上品黑钢铁铸造,通体亮黑,内在骨架则是由一阶上品的赤炎豹骨融合天焰粉制成。 上半身类人形,下半身,则是成蜘蛛形状,几条墨色铁肢,支撑着傀儡的行动。 傀儡上半身躯干两侧,各有一条手臂,手臂与躯干之间,则是拟人态,可以如人一般正常活动。 右侧手臂,则是安装着八根手臂粗细圆管组成的连发神火筒,以阵禁将八根神火筒相连,则形成了类似于前世加特林的存在。 据他估算,在一秒钟之内,这八根神火筒,可以倾泻出十五到二十次以内的火属性灵能攻击,每一道攻击,都堪比练气后期全力一击。 而在傀儡左侧手臂,则是直接改造成了一个炮口。 此炮则更为复杂,其原理来自于长生飞舟上的那种灵能炮,只不过,太珍稀的灵材,他也弄不来,虽通过炼器总纲了解了其炼制之法,但也只能仿制出一个劣等品。 但相比全靠火力取胜的右臂滚筒神魂筒,左臂的这尊灵能炮,则是运用了拟神的识别锁定知识。 堪称练气圆满的全力一击,还是带锁定攻击的。 而为了支撑这左右两只手臂的灵能攻击,在此傀儡腹部,他也不得不专门空置出一个灵石舱。 而围绕这个灵石舱,他又弄了一个自爆的阵禁,在关键时刻,还可以直接引爆自爆阵禁,从而引爆灵石舱内的灵石。 具体威力,就得看灵石舱内,还能剩下多少度的灵气了。 只不过,将自爆的这一底牌安上后,他就有些舍不得浪费凝魂石了。 没有用上凝魂石,使其具备智能控制中枢,此傀儡,无疑就呆痴了许多。 “就叫你……一代火骑兵!” 楚牧近乎魔怔的一笑,看着眼前的肃杀的火骑兵傀儡,俨然难掩笑意。 尽管只是一阶傀儡,对他如今筑基境的修为而言,用处不大。 但……这是他自己的杰作。 而非他依葫芦画瓢得来。 一代火骑兵都弄出来了,二代,三代,还远嘛? 显然不远。 一年多时间的苦学,在庞大的“灵辉值”辅助下,他积攒的知识底蕴,常人哪怕用上十几年,乃至数十年,恐怕都不一定能够达到。 一代火骑兵,只是他基于现有灵材,而且是在不动用那几样珍贵二阶灵材的情况下,弄出的一个练手之作。 二代,三代,他心中,已有腹稿。 “先不急……” 楚牧强忍住心中跃跃欲试的冲动,将地洞中的这一片狼藉收拾一番后。 随即,那源自秘境之中,被那邪恶黑雾能量侵蚀的一堆空间灵材,便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感知着这些空间灵材之中那滚滚的邪恶能量,楚牧眸光微动,之前的心思,俨然随之改变。 以这邪恶能量的性质,若是用来炼制一些炼器造物……… 念头刚现,下意识的,围绕着这个构想,无数的构思,便涌现而出。 一年多时间的苦学,积累的庞大知识底蕴,他有这个底气。 想法改变,原本准备的祛除之法,自然也随之改变。 由祛除,改为了剥离。 过程很枯燥,但对普通修仙者而言,恐怕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毕竟,以这邪恶能量的霸道,纵使封闭精气神,也会被不知不觉的侵蚀。 哪怕没被侵蚀,也会被勾起心中的恶念。 而一般修仙者,可没这个本事,将这种侵蚀影响祛除镇压。 “万邪辟易,还真是名不虚传。” 感知着那欲侵蚀至他身躯之中的黑雾能量,楚牧嘴角微扬。 大日真经,真火炼法,炼体。 与此等邪恶,几乎是站在了天然的对立面。 哪怕只是侵蚀至血肉皮膜,也几乎都是在侵入的第一瞬间,便直接被灼烧炼化。 神识之刀,都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黑雾能量的侵蚀,便被牢牢的挡在第一关,不得寸进。 一直到第十六天,在他身前,墨黑与莹白,已是被完全剥离而出。 左侧,是十数粒黄豆大小的莹白石头,石头为实质,但无论是肉眼,还是神识感知,皆是一闪一闪,就好似不真实的虚幻一般。 其空间属性,无疑体现得很是清楚。 而在意右侧,则是五团人头大小的黑雾能量球,被阵禁封禁,束缚于一起,难以溢散,也难以暴动。 楚牧斟酌一番,将五团黑雾能量收起,目光亦是转向眼前十余颗黄豆大小的空间属性灵材之上。 空间属性灵材的珍贵,自然毋庸置疑。 在修仙界,但凡沾上了空间二字的,价格,必然就是极其高昂。 就比如储物符,仅仅是牵引几丝空间之力,开辟了一个极其不稳固的临时空间。 每时每刻,估计都有无数本属于修仙界的资源财富,因储物符的破损,而消失在破碎的空间乱流之中。 如此之物,在修仙界,却是必须中的必须,只要稍有余财者,皆离不开储物空间的存在。 而更高层次的储物器物,对百分之九十九的修仙者而言,显然都是遥不可及。 楚牧抿了抿嘴唇,抬手一挥,十余颗空间灵材悬浮之际,一抹火苗乍现,在他的控制之下,大日真火,亦是彻底于面前显露而出。 旺财下意识的缩了缩头,看向这抹火苗的目光,俨然有些畏惧。 楚牧动作未停,十余颗空间属性的灵材,已然被熊熊火焰包裹。 储物器物,在炼器总纲之中,自然有相关记载。 因其空间属性的存在,在炼器总纲之中,储物的炼器造物,最低都是被列为三阶下品,也就是法宝的层次。 而具体的层次为何,还得看其他延伸的效用。 比如除了空间储物,是否还有其他效用?又或者,储物的空间,能有多大?其空间,是否稳固? 真火灼烧,楚牧心中亦是默默思索着。 十余颗黄豆大小的空间灵材,以其中蕴含的空间之力,能够衍生的空间…… “极致的演变,应该不会比这个地洞小吧……” 楚牧环视着眼前这个约莫长宽高皆为五丈左右的地洞,心中已有腹稿。 极致的空间演变,会导致空间的不稳固,就如储物符的储物空间一般,皆是以极少的空间之力演变最大的空间。 如此,储物符,也就变得极其脆弱,稍有不慎,便是空间破碎。 按炼器总纲记载,储物空间的炼制,空间之力与空间面积的比例,最低基准为三一,最佳,则是五一比例。 如此,方能保证炼制出的储物空间之稳固。 而储物符,一般都是一比几十,甚至是上百,有些只具备几天时效的储物符,甚至都能达到一比几百。 心思流转之间,火光熊熊,楚牧抬手掐诀,一道道用来控制空间之力的炼器法诀,亦是相继没入已经融化成一团液体的空间灵材之中。 神识感知之中,一个长宽高皆为丈许的空间,亦是缓缓的成型。 这个过程,他难以直接操纵,以他的修为,还接触不到空间之力这种高层次的力量,只能借助炼器总纲之中的诸多法诀,间接激发空间之力,间接影响。 而在空间成型之际,已经融化的灵材,同样开始缓缓变幻着形状。 手镯,口袋,令牌,戒指…… 各种各样的形状,随着楚牧心思相继演变。 最终,一只莹白色的戒指,亦是于他身前定格悬浮。 “太显眼了……” 念头闪烁,他于怀中一抹,半个血淋淋的头颅,便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抬手一挥,便取下一巴掌大小的头皮。 源自双首巨蛇的半颗头颅,其敛息隐蔽之效,他可是记忆深刻。 在神识的操纵下,这巴掌大小的兽皮,真火炙烤,亦是缓缓的于眼前的储物戒指融为一体。 显眼的莹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楚牧依旧未曾停止。 一道道器纹阵禁,相继落在了这枚储物戒指的表面。 没有其他效用,只有……他能做到的极致隐蔽。 敛息,隐形。 再加之兽皮的敛息隐蔽天赋…… 戒指戴于手指。 肉眼,神识…… 皆察觉不到丝毫痕迹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异变 戒指带于食指,若非指尖的触感很是清晰,他甚至都以为出现幻觉了。 他嘴角微扬,迫不及待的于储物戒指之上,留下了一道神识烙印。 那一个稳固的空间,于感知之中很是清晰。 爱不释手的把玩许久,他这才将怀中的一沓储物符拿出。 他购置的这些储物符,大都是时限一月左右,只不过,这些储物符,购置而来时,皆是处在被封禁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不启封,储物符内在的储物空间,便能一直维持着,只不过,这个维持,只是说将时间延长,而非永久。 就好比他炼制的储物戒指,也同样是如此。 只是说,储物空间存在的时间,被拉长了许多许多,而不是说,能够永久存在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空间之力的消散,不管是储物符,还是储物器物,其内在的空间,皆迟早会有崩散的一天。 眼下,储物戒指已成,这些储物符,显然已成鸡肋。 他将几张储物符中储存的诸多物品,尽皆整齐堆放于身前,分门别类,很是清晰。 经一年多炼器术闭关,曾经堆积如山的家当,如今已是少了一大半都不止。 百来个玉盒,装着的都是些上了年份的灵药。 数万枚灵石,堆积如山。 原本极其富余的丹药,几年时间,除了一些他用来恢复法力的丹药外,基本都被旺财当糖豆吃了个干干净净。 而曾经装了好几个储物符的炼器灵材,如今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种。 半颗血淋淋的巨蛇头颅,一枚二阶上品赤焰铁,一枚二阶中品风冥石,还有那一条神秘带鱼尸体,以及数十颗为傀儡智能核心主灵材的凝魂石。 而以诸多灵材炼制的成品…… 那就数不胜数了。 有他精心构思炼制的一代火骑兵傀儡,有十几把各式各样的法器,还有各种奇妙构思的存在。 比如感应式灵能炸弹,位列上品法器,自带隐形敛息阵禁,可以设置五行属性感应,针对某一种属性的法力波动,亦或者灵气波动进行感应,感应到之后,便会直接爆炸。 比如他一直多有琢磨的侦查器物,有延续蜻蜓形状的,也有类似于前世微型无人机,甚至是缩小版战斗机形状的。 比如巨神臂的衍生版本,有半边铠甲的,也有拳套形状的…… 这一次,显然不同于他最开始那次折腾的小玩意。 这些五花八门的存在,虽对他这个筑基境修士没有太大用处。 但对于练气境修仙者而言,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威胁。 皆是正儿八经的法器! 其中绝大部分,他也都构思设计的后续的二代版本,就好比二代火骑兵一般,其后续,可是有数个不同的版本。 他自问,也有把握炼制出来。 只不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眼前的灵材,寥寥无几。 没有相应的灵材,他纵有一身本事,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罢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挥手之间,面前堆积的诸多物品,便尽皆纳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随即,抬手掐诀,一道清洁术甩出,整个地洞之中,留下的所有痕迹,便尽皆压缩成一个人头大小的黑球。 火光乍现,眨眼之间,这个黑球,便化为了焦炭。 将阵禁收起,他朝旺财摆了摆手,下一秒,他便已出现在了卧房之中。 木门已经腐朽殆尽,几步之间,他便立于屋檐之下。 初秋之际,院中已见几分萧瑟。 但……为何这份萧瑟是……尽皆枯萎,寸草不生? 楚牧眉头一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紧随而至的旺财,已然微屈身子,低声呜咽,似是遇到了具备威胁的敌人一般。 楚牧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天穹。 明明已是正午时分,本该是大日高悬,烈阳普照。 而此时的天穹,却是灰蒙蒙的,这种灰…… 他轻挥衣袖,一抹淡灰之气,于指尖缭绕。 源于天穹的灰,浓郁的死气…… 神识感知,片刻后,火光乍现,这一抹淡灰,便化为了一缕黑烟。 “侵蚀……” 楚牧脸色有些难看,望着这笼罩天穹的淡灰,艰难吐出两字。 灵气,同样具备侵蚀之效。 但灵气的侵蚀,是正面的。 侵蚀至人体,能让人强身健体,百病不侵,乃至踏上仙途。 侵蚀至土地石块,能够缓缓改变土地石块的性质,使其蜕变成灵材。 侵蚀至花草树木,能使其有几率跨越本身生长周期界限…… 这种侵蚀,是正面性的。 而负面性的侵蚀…… 比如那黑雾能量,那难以言喻的邪恶,霸道的侵蚀之效下,那便是人间炼狱! 而眼前的淡灰死气,这负面的侵蚀…… 他试着将神识探出,方圆十米,百米,千米…… 皆是一片死寂。 但这片死寂之上,往日构筑城池喧嚣的世俗凡人,无论地位高低,皆是化为了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城池各处游荡着。 “僵尸………” “所以,这是……阴气?尸气?” 楚牧皱眉,答案很是明显。 阴气为阴寒,而非死寂。 眼前的淡灰死气,再加之这满城的僵尸…… 只是这尸气,为何会泄露到这世俗城池? 在修仙界,基于灵气演变而成的异种能量无数。 同样,几乎除了灵气以及极少部分外,其余极大部分异种能量,对修习者本身,是修为战力,但对外人,那就是负面的侵蚀! 就好比他所修的至阳至刚法力一般,对他自己而言,是万邪辟易的强横法力。 但若是一身法力,尽皆溢散于外,那就是至阳至刚的滚滚真火之法! 普通练气境修仙者,恐怕是沾之必伤,硬抗必死! 至于世俗凡人,那估计,早就是飞灰了。 当然,在修仙界,无论哪一种具备负面侵蚀性质的异种能量,是强是弱,对世俗凡人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任何一种负面异种能量,对世俗凡人而言,哪怕是世俗气血巅峰的存在,也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必死无疑! 整座湘阴城,数万男女老少,已皆为行尸走肉。 只不过,这异种能量,源自为何? 楚牧略显疑惑,如此规模的覆盖,若是刻意之举,那估计随随便便一个练气境的尸修都能做到。 但若是无心之举…… 覆盖如此规模,那…… 楚牧拍了拍旺财脑袋,也没有迟疑,纵身一跃,立于城池上空,神识覆盖之下,尚且还未发现端倪,不远处的天穹之中,数道剑光,已然飞射而来。 楚牧皱了皱眉,但随即,又松缓开来。 不过几个练气境修仙者而已。 只不过……那一身身洁白法袍,也能清楚说明来人之身份。 楚牧环视四周,他记得没错的话,此地,应该是罗浮郡地域吧…… 罗浮郡,虽不是什么要地,但……以如今的局势,长生宗的弟子,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 思绪流转之间,数道剑光,已然抵近这座死寂的城池,似是发现了楚牧的存在,至城池边缘,飞掠的剑光,骤然变幻方向,朝他而来。 “你是何人?” 人未至,声音已至。 楚牧眉头一挑,紧接着,数道身影,便出现于他身前。 三男两女,皆是练气圆满的修为。 也皆是着长生宗法袍,身份很是明显。 楚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五名修仙者。 这五人的站位,着实有趣。 看似随意而为,实则已经将他包围,稍有异常,恐怕就是雷霆攻势。 很显然,这五名长生宗弟子,默契很深。 “此地乃我宗要地,请道友速速离开!” 其中一男子沉声道。 楚牧诧异:“此地,何时成了长生宗要地?” 男子脸色骤然阴沉:“你什么意思?” 其他几人也皆是明显眼神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他当场拿下的气势。 气氛凝固之时,楚牧还没来得及再问,地面院中,突起一声嘶吼,却是旺财一爪子将几具闯进院中的僵尸拍成了碎片, 随即,旺财一跃而起,便踏空站在了楚牧身旁,低声呜咽之间,看向眼前几个长生宗弟子的眼神,就好似在看待食物一般。 “他是楚牧!” 此时,见到旺财的出现,其中一女子似是联想到什么,突然惊呼一声。 紧接着,几人神色微变,原本的警惕,瞬间化为了垂涎,汹涌的法力波动,已然浮现! “闭嘴!” 楚牧神色骤冷,一声低喝,几名长生宗弟子闪烁的法力波动,在这一声低喝之下,直接镇压! “筑……筑基!” 刚涌现的垂涎贪欲,在这一股恐怖的筑基波动之下,直接被镇压。 几人神色大变,欲逃窜,冥冥之中的恐怖预警,却又让几人不敢动弹丝毫。 “我问,你们答!” 楚牧轻抚旺财脑袋,冰冷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几名长生宗弟子,缓缓出声。 “谨遵前辈吩咐!” 几人异口同声,大气都不敢喘。 沉吟片刻,楚牧才问道:“此地为何成了伱们长生宗的地盘?” 几人对视一眼,很快,便有一男子抱拳出声。 “回禀前辈,在两年多前……”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乱世已临 一刻钟之后。 气势汹汹而来的数名长生宗弟子,在立下道心之誓后,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窜。 楚牧立于空中,注视着仓皇而去的几人,目光幽幽,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就刚才几名长生宗弟子所述…… 他与世隔绝,闭关数载。 这大楚修仙界……已然烽烟四起。 在两年多前,本为大楚各方势力角逐的风暴中心,那本为风暴漩涡的东湖秘境,却是突兀至极的消失。 在如此的时局下,秘境突兀消失…… 显而易见,那本就明面化的矛盾,在这一点火星的作用下,顿时就轰然爆发! 以东湖谢家,琅琊王家,东湖谢家,长平赵家,以及南山李家,瀚海陈家。 这五大家族为首,宣布脱离长生宗,成立……正道盟,几乎是直接撕开了长生宗最后的遮羞布! 整个大楚修仙界,在这一剧变之下,几乎瞬间就是烽烟四起,战火绵延。 只不过,在一开始,战局却也非是一边倒的局势,长生宗与正道盟,竟也打得有来有回。 一直到一年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为正道盟主导家族之一的瀚海陈家,却是突然反水,重归长生宗! 这突如其来的背刺,无疑让这僵持的战局天平,瞬间倾斜。 尤其是,瀚海陈家的所处的地理位置,更是特殊。 长生宗位于正北,瀚海陈家位于正南! 一南一北,正道盟,则被夹在中间…… 一场背刺,便是兵败如山倒! 据那几个长生宗弟子所讲,现如今,战线已经全面延伸到了东湖水域,正道盟才堪堪从那兵败如山倒中缓过来。 而东湖……在曾经,可是谢家的核心地带,东湖谢家……可是以东湖为名的! 而眼前的尸气笼罩,数万百姓的行尸走肉…… 则只是这场动荡的旁枝末节。 按他们刚才所说,在这湘阴城外,在之前的战乱之中,曾有一名谢家客卿被追杀得自爆身亡。 而那名谢家客卿,则是专修尸道,生前修为已至筑基,自爆后,尸气溢散,便导致了这满城行尸走肉。 而当时战乱绵延,也没有谁有闲心过来处理,一直到近来局势渐稳,才对这旁枝末节有了几分关注。 这也才有了刚才的场景…… 这般旁枝末节,他倒不怎么在意。 在这般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这满城行尸走肉,便是清楚的证明。 但…… 闭关数载……天下大乱了…… 尽管他早就有所预测,但……这般波及整个大楚修仙界的动乱,他身处其中,又岂能幸免,又岂能不被影响。 沉默许久,楚牧长吐一口气,也不禁有些莫名庆幸。 好歹……他已是一名筑基境修士了。 天下大乱,他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拍了拍旺财,也没再停留,一身筑基境的法力修为爆发,没有借助任何器物,便骤然飞掠而出。 至阳至刚的法力流转,与外界灵气交融碰撞,体现于现实的,便是显眼的火红。 于天穹划过,就好似一道火红光芒,一掠而过,便已不见踪迹。 而消失的方向,俨然就是曾经谢家统治之下的水天坊。 待离开了湘阴县的地域,天穹之间飞掠的身影,才稍稍放缓了些许速度。 修仙界的混乱,似也延伸演变到了世俗。 往日于各地辗转,世俗至少有着表面的安稳。 而眼下,飞掠数地,皆是一片兵荒马乱。 修仙界长生宗与正道盟的战争,似也影响到了世俗。 一个新的世俗王朝,已然替代了仙道盟统治区域里的大楚朝廷。 此王朝,似乎是名为大晋? 匆匆几眼,没有太真切,也没有太过关注。 毕竟,一切的重心,还是在于修仙界的这场动乱,世俗闹得再凶,也没有什么意义…… …… 翌日凌晨。 那嵌入湖中的水天一线,便已映入了楚牧视野之中。 只不过,曾经那围绕水天坊星罗密布的诸多巨城,似乎都遭到了破坏。 有坍塌的残垣断壁,也有被废弃的,更有直接被夷为平地的…… 曾经的水天一线,此刻,放眼望去,已是美轮美奂的唯美。 水天一线之间,五彩的光芒将那水天一线覆盖笼罩,残垣断壁之间,是数不尽的坑坑洼洼,血腥斑点。 显然,这处水天坊,在不久前,曾经历了一场血战! 只是不知,如今这水天坊,是属于何方? 长生宗? 仙道盟? 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哪怕他被长生宗通缉,他对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偏见。 这两者的存在,谁胜谁负,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就好比前世数千年历史,也都是在重复上演一件事,那就是逐鹿天下。 在这修仙界,也差不多就是这般道理,谁胜谁负,无非就是制定规矩的,掌控知识资源的修仙者,换与不换而已。 只是眼下的局势,和他曾经预想的,似乎有些不同。 按之前他的想法,一旦乱起,那他就南下! 至海疆,至瀚海陈家的地域。 以瀚海陈家的地理位置,纵使乱起,也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波及。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在一开始,瀚海陈家,就参与到了这场动乱之中,而之后的一场背刺…… 显而易见,瀚海陈家,已然是处在了风口浪尖。 而大楚其他地域,也皆在动乱之中。 大楚周边,也无可容身之地…… 心思流转,楚牧缓缓于天空之中降落地面,步子迈开,便朝水天坊的方向而去。 具体如何,也得亲自见闻才行。 福兮祸兮,也还是一件未知的事。 毕竟,他现如今筑基境的修为,纵使是在长生宗,也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在世俗,乱世,对底层的人而言,是身不由己的祸患绵延。 对有能力,却被现实限制的人而言,那可就不一定了。 乱世出英雄,那是无数的机遇。 在修仙界,这个道理,应该也适用。 规则被打破,总会有所不同,不可能一成不变……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现状 “站住!” 距离水天坊,尚有一段距离,伴随着一声高喝,楚牧便被数名修仙者拦住。 淡蓝色的法袍,以及那胸口所绣的古朴“谢”字,俨然清晰证明着来人的身份。 这水天坊,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依旧还在谢家的掌控之中。 只是简单的一番排查,他也没有遮掩什么,楚牧这个被长生宗通缉的身份,在这个阶段,在这正道盟的势力范围之内,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通行凭证。 数次排查,皆没有什么波折,这座水天一线的坊市,便已近在眼前。 经历了一场大战,这座水天坊,显然已经没了之前的祥和繁华,剩下的,唯有森严与肃杀! 五彩斑斓的色彩,便意味着重重阵法的笼罩。 沿途而来,随处可见巡查的正道盟弟子,可谓是戒备森严。 地面血腥未散,浓浓的血腥味缭绕之间,是纠缠不散的灵气污染。 各类法力,灵气属性交织,混合在一起,无一不在证明着,不久之前那场大战的存在。 而依旧被谢家掌控的这座水天坊,显然又说明着,那场大战的最终结果,显然是以长生宗败退为结束。 不然的话,那随处可见的巡逻修仙者,就不是谢家子弟,而是长生宗的修仙者了。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传音符,源自徐远的数道传音,很是清晰。 他没有进坊市,而是立于坊市在默默等候着。 很快,熟悉的身影,便从坊市走出,快步而来。 “牧哥!” “楚大哥。” “牧哥,你成功筑基了?” 徐远瞪大了眼睛,难掩兴奋。 夏玉抱着孩童,腼腆的站在一旁,也是明显好奇。 “嗯,筑基了。” 楚牧点了点头,目光挪转,看向夏玉怀中抱着的幼童,略显惊疑。 “牧哥,这是你侄子,去年出生的,小名叫旺旺。” 徐远笑呵呵的说着。 尽管有些猜测,但得到这个答案,楚牧也不禁有些恍惚。 当初跟随他身后的少年,现在竟然都当爹了…… “旺旺,这个名字……” 楚牧瞥了一眼昂着头的旺财,嘴角抽了抽:“这个名字不错,大名叫什么?” “大名还没起呢,想得脑瓜子疼!” 徐远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要不牧哥你想一下,给旺旺起个名?” “我起名?” 他下意识摇头,正欲拒绝,一旁腼腆不言的夏玉,却是突然出声:“楚大哥您就给旺旺起个名吧……”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夏玉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诧异,但很快,这份诧异,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大哥您是筑基前辈,给旺旺起名,也是旺旺的福分。” 夏玉似鼓起勇气一般,缓缓说着。 “对啊,牧哥,伱都是筑基修士了啊,就给起一个呗……” 楚牧瞥了一眼乐呵呵的徐远,这才看向似又腼腆的夏玉,一眼过后,目光便定格在了夏玉怀中的幼童身上。 以他现如今的神识,孩童的灵根资质,一眼看去,便是清清楚楚。 伪灵根资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普普通通。 没有大的机缘,基本上,就是一辈子练气境的命。 “行吧,我起名的水平,可没比你小子强多少。” 楚牧捏了捏幼童脸颊,思虑片刻,便道:“就叫徐谨怀吧。” “谨言慎行,心怀敬畏,在这修仙界,方能走得长远。” “谨怀,嗯……这名字不错,嘿嘿……” “那玉儿就替谨怀谢谢楚大哥赐名了。” 徐远依旧乐呵呵,夏玉则是恭敬有礼。 楚牧笑了笑,抬手一抹,一枚晶莹剔透的墨色玉佩,便浮现于他手中。 凝魂玉,以凝魂石为主体炼制,位列极品法器,具备滋养神魂,护卫神魂之效。 乃是这一年多闭关参悟炼器术,练手得出众多器物的其中一件。 对他而言,没有太大意义,基本是放在储物空间里,等待着哪一天卖出去换点灵石。 但再没有意义,好歹也是神魂法器,而且还位列极品法器! 对练气境修仙者而言,可不是一般的珍贵。 “这块凝魂玉佩,给谨怀带着吧。” “这……太珍贵了!” 夏玉连连摇头,后退两步,拒绝起来。 “拿着吧,就当是叔叔给侄子的见面礼。” 楚牧也不愿在这上面推辞来推辞去,神识微动,这一块玉佩,便落在了直接落在了幼童的身上。 随后,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刚出关不久,对外面的情况还不太了解,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啊……” 徐远笑容逐渐消失,略带愁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先进坊市吧,等到家里细说吧。” 楚牧再问:“里面什么情况?” “坊市里还是以前那样,只不过,最近这大半年,东湖这边成了前线,所以来了很多正道盟的弟子入驻,那些房舍,也都成了正道盟弟子的住所。” “咱们这些散修,除了签订契约被正道盟雇佣的,都搬到外坊市来了。” “除了住的条件差了点,还有物价贵了点,其他的还好……” “只是按照正道盟下发的法旨,但凡于正道盟管辖的坊市定居者,每年都要服一个月的徭役。” “大都是做一些杂活,没有什么威胁……” “若是与正道盟签订契约,当雇佣散修的话,就能免去当年徭役……” 楚牧问:“雇佣散修是什么意思?” “就和牧哥你之前拿到的血杀令差不多,只要是散修,都可以和正道盟签订契约。” “正道盟会发布许多任务,各式各样的都有,完成任务后,可以获得一笔贡献点,这笔贡献点,可以去兑换灵石,亦或者其他宝物。” “就前几天,正道盟还下了一道新的法旨。” “说是十万贡献点,可兑换一条一阶下品的灵脉,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好多修仙者跑过去签契约给正道盟卖命…………” “我打听过了,契约挺宽松的,除了规定每年必须完成一次任务之外,也没有其他强制性的事情。” 楚牧再问:“服徭役呢,有奖励没?” “没有奖励,但会按修为不同,还有服徭役的时间,补偿一些灵石。” “不过,若是有敌来袭的话,会强制征调坊市内的所有修仙者御敌,之前长生宗来袭,打了好几个月,坊市里所有的修仙者,都被强制征调,死了好多人……” “幸亏我之前在灵田里干过一段时间,还有跟着牧哥你耳濡目染,懂点灵药的事情,正道盟的人就把我调到了后方看护灵药……” “玉儿则是因为修为太低了,一直在坊市里干着杂活,倒也还好……” “现在这水天坊,还是挺安全的,主要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荆门那个方向……” 后面剧情要梳理一下,今天只有四千,后续补上,另外,求下月保底月票……跪求!!!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利益得失 进坊市,入目之处,已是难寻太多熟悉的痕迹。 曾经外坊市错落有致的房舍,已然是一片狼藉,有被拆除的,也有重建的,各式各样的房舍挤在一起,就好似一个贫民窟一般。 徐远的家,则就是在其中。 按他所说,之前瀚海陈家背刺,正道盟兵败如山倒,一直撤到了东湖这一片地带,才堪堪站稳脚跟。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长生宗趁势而来的接连猛攻。 水天坊自然也不例外。 据说是由两名长生宗的金丹真人率领了上千名长生宗的修仙者而来,其中筑基境的修仙者都多达近十位。 大战数月,驻守水天坊的正道盟修士,几乎就是苦苦支撑了数月。 若非后续援军抵达,水天坊的陷落,几乎是必然。 纵使是这般,来袭的长生宗队伍,也没有被击败歼灭,只是从容撤退转移到了荆门战场。 也就是现如今,长生宗与正道盟的对峙大战之地。 自瀚海陈家背刺正道盟,导致正道盟溃败之后,荆门战场,便成了如今双方对峙厮杀的主要战场之一。 整个大楚修仙界,各占半壁河山的长生宗与正道盟,在那并不显眼的荆门之地,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血腥。 至今,依旧没见结果。 “到了,就是这里。” 指着面前的一间低矮木房,徐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木房低矮,比之他当初在玉宁镇见到的那些棚户木屋都要破烂。 他看向周边,大都是如当初玉宁镇的住户那般,都是些低阶修士。 眼下,夏玉虽法力低微,不过练气七层,但徐远这小子,可是练气圆满的存在,为何还住在如此落魄之地。 似是察觉到楚牧的不解,徐远连忙解释着:“这里不显眼,距离坊市外很近,要有什么情况,也来得及反应。” 随即,徐远又立马补充道:“不过,这几天的话,估计会搬到里面去。” “为何要搬进去?” “前些日子跟正道盟签了雇佣契约,打算去领一些任务,攒点贡献度。” 徐远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片,递向楚牧。 “这是契约联络令,签了雇佣契约就可以领一个。” “据说只要身处正道盟各个坊市方圆两百里范围内,在没被干扰的情况下,这契约联络令,就可以接受到正道盟中枢的所有雇佣任务以及奖励消息。” 说着,在徐远的操纵下,玉牌一面化为屏幕,恍若前世智能手机的存在,一道道信息,亦是于屏幕上体现而出。 有密密麻麻的各类雇佣任务,也有最为重要的贡献宝库,种类繁多的宝物,皆是清楚标明着兑换所需要的贡献值。 贡献宝库,就好似前世的某些购物商城,商品明码标价,只不过,正道盟的贡献宝库,需要的……是贡献,是为正道盟卖命。 楚牧略显诧异,接过令牌打量了一下,依旧难掩诧异。 以他的见识,自然不难看出此契约联络令的内在为何。 令牌为玉制,玉的话,只是很是寻常的普通灵玉,一阶下品的灵材,除了产出的灵矿以外,通常都能以世俗凡物提炼而成,很是廉价。 灵玉很廉价,但……这块灵玉背后的体系,可一点都不廉价。 玉牌上没有其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显示阵禁铭文,以及一个颇为特殊的阵禁。 在炼器术中,这个特殊的阵禁,有着一个专业术语,名为……万象阵禁,意为包罗万象。 其主要作用,就是如前世信号接收器,接收着各个中枢发出的信息。 也就是徐远口中所说的,但凡在正道盟势力范围内的坊市,方圆两百里,皆可接收到信息的根源所在。 其原理,基本就等于前世的网络信息体系,而这个契约联络令,就等于是一个简单的手机。 以这套体系,完全可以做到如前世覆盖全球的网络信息体系。 只不过,要做到如此规模,耗费自然是极其不菲。 而且,最重要的是,纵使在修仙界,信息的传播距离,也是有限的,而且哪怕只是大楚修仙界,也是极其浩瀚的。 有限的信息传播距离,加之极其浩瀚的疆域,要做到这一点,那就意味着,需要无数的信息中转器物,安置于大楚各地,进行着信息的流转。 但以修仙界的环境,这一点,显然难以做到,毕竟,对修仙者而言,大楚这浩瀚山河,有用的,也就只有灵脉,以及各类灵矿资源了。 统治的触手,皆是只在各个灵脉周边蔓延,根本没人在意那灵气贫瘠,又没有资源存在的广袤世俗世界。 如此的统治架构,坊市外,是世俗,也是修仙界法外之地。 要建立一个覆盖整个大楚的信息传播体系,如此的一个局势环境,显然不可能。 而且,在修仙界最常见,且最受修仙者喜爱的信息传播器物,是传音符,传音令这种局限性比较大的存在,而非这种有着中枢统筹的信息互传体系。 其中缘由,显然也很简单。 毕竟,传音符,传音令的信息流转,其原理,是单向,双向,或者多向的直接沟通。 中间没有任何转接,也没有人为的中枢存在,而且,信息的传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基本很难被拦截窥视。 而这种覆盖式的信息体系,有转接,有中枢,那就意味着,其中的任何一条信息,都是有存储,自然也就能被人查阅,能被人窥视。 而且,这种可能,很大很大。 任何一处转接,任何一处存储中枢,都存在风险。 以修仙者的警惕,仅此一点,基本就注定了,除非是各大势力的内部强制性的联通,不然的话,根本难以被接受。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信息体系,其中的技术含量极高,蕴含的知识体系,也极为庞大。 就如傀儡师这般,是从炼器这个体系之中细分出来一个分支体系,而且还融合了符篆一道的知识体系,完全自成一体,是属于修仙百艺的其中一艺。 他若不是得那一册源于仙道宗,且包罗万象的炼器总纲,也难对这方面有所见识认知。 诧异过后,楚牧也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能建立一个覆盖整个修仙界的这般体系,那对大楚修仙界而言,显然无异于一场革命。 带来的变化,必然是天翻地覆的。 只是,如此的一个信息体系,却……仅仅只是如此作用…… “这东西还挺神奇的,牧哥你看,又出现新任务了,这贡献宝库的筑基丹,刚才还有一百零一枚,现在就只剩下了九十五枚了……” 徐远一边操纵着这块契约联络令,一边有些嘚瑟的介绍着。 楚牧也没回话,默默的看着贡献宝库的那些可兑换宝物。 和这个信息体系一样,这贡献宝库,同样也是包罗万象。 各类效用不同的丹药,灵药,灵材,法器,灵器…… 仅仅只是徐远介绍的这几个呼吸之间,他就见到了数种他需要的灵材。 “每年都需要完成一次任务,你今年的任务完成没?” 片刻过后,楚牧才看向徐远问了一句。 “还没,还在考虑。” “谨慎一些没错,注意安全。” 嘱咐一句,楚牧也没再多言。 好歹,也是有道侣,还当爹的人了,他也不可能如往常一般,再把每一件事都安排好。 “放心吧,牧哥。” 徐远笑了笑,推开房门,几人便走进了房间。 这一次,楚牧也没有逗留太久,将近来修仙界的诸多事情了解一番,他便从徐远家中走出,直奔内街坊市而去。 和徐远所说的一样,如今的水天坊,已然完全变了性质。 街上的修仙者,大都是一身制式法袍,明显都是正道盟各个家族的修士。 若用世俗对比,眼下的水天坊,则就是从一个商旅汇聚的繁华之地,转变成了一个重兵云集的军事要地。 只不过,修仙界的战争,显然和世俗的战争完全不同。 没有所谓的一城一地的得失,有的,只是对敌方有生力量的歼灭。 当然,有一点,却很是显然。 正如他沿途所见的世俗战争一般,修仙界的这场战争,无数修仙者的厮杀,意义,似乎也并不大。 这场战争最终的胜负如何,显然还是取决于那立在长生宗,正道盟顶端的那些传说存在……那些俯瞰众生的高阶修士。 那些传说存在之间的胜负,才是这场战争最终的胜负。 如若不然,哪怕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将对方低阶修士皆剿杀殆尽,只要那些传说存在的争锋,没有分出胜负,那这场战争,显然就不可能结束。 以如今他了解的局势来看,这场战争,长生宗与正道盟双方的顶尖传说存在,显然并没有分出胜负,似乎还形成了某种默契。 将对将,王对王。 真正出现在战场的修仙者,修为最高的,似乎也只是金丹真人。 而且,在这种默契之下,战场之上,基本皆是同阶的争锋。 金丹真人对金丹真人,筑基修士对筑基修士,练气修士对练气修士。 各个境界,都有属于各个境界的战场,虽为一体,但在这种将对将,王对王的默契之下,皆是互不干涉。 虽说有些难以理解,但显然,这也似乎符合常理。 毕竟,若是没有默契,双方皆是肆意横行…… 哪怕是他这种初入筑基境的修为,在他法力耗尽之前,对阵练气境,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屠杀。 若是以一位传说中的元婴真人,不讲规矩,肆意横行,那对整个修仙界而言,恐怕都是末日浩劫。 毕竟,同境界之内,一门心思躲藏,耍起无赖的话,不是修为手段差太多,基本等于……无解! 而元婴修士这种传说存在,显然已经是大楚修仙界的最顶端存在了…… 心思流转,最终,楚牧亦是于坊市尽头的一处大殿前驻足。 贡献殿。 牌匾上的三个古朴大字,很是简单明了。 进出大殿的修仙者,亦是络绎不绝。 楚牧略显沉吟,在进坊市前,那一个缭绕心头的问题,再次浮现而出。 一朝乱起,便超出了他的预料,席卷了整个大楚修仙界。 而他出关以来的所见所闻,也都证明着事实非虚。 整个大楚修仙界,基本皆处在了战火之中,纵使还没被战火波及之地,也必然会受到相应的影响,难以存在绝对的安宁。 他之前的避祸念头,无疑是被直接掐灭了源头。 既然去哪里都一样,那显然,他就得考虑一下,身处这乱世,如何为他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毕竟,踏入筑基境,对他而言,基本就是一个新的轮回,和当初初入仙途的穷困潦倒,区别并没有太大。 筑基修行所需要的庞大资源,他拥有的,少之又少。 而以他的灵根资质,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那眼下筑基初期的修为,估计就是终点了。 乱世,有无数机遇。 眼下所了解的雇佣契约,对绝大多数散修而言,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对他而言,显然也是如此。 至于风险…… 一介散修的仙途,哪里会有不冒风险就能得好处的事? 他沉吟片刻,利益得失于心头流转,随即,一步迈出,便踏入了这座贡献大殿之中。 与此同时,收敛的筑基境修为,同时毫不掩饰的显露而出。 周边本还同行的诸多修仙者,在这一刻,皆是脸色大变,恭敬让出道路,原本熙攘的人流,瞬间空旷。 楚牧刚踏入殿中,一名着正道盟法袍的女子,便快步迎了上来。 “前辈可是来与本盟签订雇佣契约?” 楚牧微微颔首,也没否认,同样,也没承认。 “前辈请……” 女子抬手指向后堂,态度恭敬。 楚牧点头,环视整座大殿,和当初在玉皇谷的那座任务大殿布局差不多。 一块块巨大的屏幕环成一圈,一条条信息于屏幕上闪烁,在屏幕下方,则是同样环绕的柜台。 柜台之后,一名名身着制式法袍的正道盟弟子忙碌。 柜台前,则是有序排队的诸多修仙者,修为基本都是练气境的存在。 打量着眼前之景,楚牧眸光微动,心中也有些明悟。 仅仅是在这水天坊的所见所闻,就不难看出,一切的一切,皆是井井有条。 一个占据大半个大楚修仙界的联合势力,能在短短两三年之内,一切便都井井有条。 必然是貌合神离,蓄谋已久。 一切,也都与之前那种种明争暗斗对应着。 至后堂,是一处足以容纳数十人都不觉拥挤的明亮房间,房间摆设简单却又精致。 一套古香古色的桌椅家具,被布置的典雅大方,在房间角落,还有一尊古铜色的香炉,淡淡的香味缭绕,亦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清爽之感。 “前辈请坐。” 女子恭敬引领,又朝门外招了招手,随即,一侍女着装的女子,端着托盘而来。 数种灵果,点心,一壶灵茶,亦是摆在了楚牧身侧的桌上。 宫装女子拿起茶壶,倒上一杯茶水,递向楚牧。 “这是本盟的特产清宁茶,具备清宁安神之效,前辈您尝尝。” 楚牧接过茶水,却也没有品尝,而是放在了桌上。 见状,宫装女子连忙拿出两份契约,恭敬的摆在了楚牧身前。 “前辈,这是本盟的雇佣契约,这一份是本盟的客卿契约,前辈您看看……” 楚牧瞥了女子一眼,抬手拿起雇佣契约契约,很是简单的几则内容,和徐远所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另一册客卿契约,内容则多得多,内容多,自然就意味着限制多。 当然,待遇也好得多。 除了每个月固定的灵石俸禄外,还可以享受折扣于贡献宝库兑换物品,任务的挑选,也可和正道盟内部弟子一样,而非雇佣契约那般近乎是干着脏活累活。 差距很明显,如何选择,也很是清晰。 “听说你们前段时间颁布了新的法令,说是可以兑换灵脉?” 楚牧放下那一册客卿契约,看向女子问道。 女子看了一眼那放下的客卿契约,面不改色,依旧恭敬: “前辈您说的没错,按本盟规定,有十万贡献值,便可兑换一条一阶下品的灵脉。” “兑换的灵脉位置随机,但不管兑换灵脉之后,是建立家族,坊市,还是个人修行,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隶属于本盟管辖。” 楚牧眉头一挑:“也就是说,兑换灵脉的前提,是加入伱们正道盟?” “对,不过的话,本盟是以联盟形式建立,对附属本盟的家族,也都是极为宽松………” 楚牧笑了笑,也没有多言,神识微动之间,便直接于这一册雇佣契约落上了楚牧之名。 至于灵脉…… 他有些意动,毕竟,一条灵脉,就意味着一个势力,一个聚宝盆。 只不过,受人约束这种,他不喜欢。 而且,贡献的价值,也还尚且不清楚,眼下,还为时过早。 “这是前辈您的契约联络令。” 女子接过契约,恭敬递来一枚令牌。 “按本盟规定,前辈您为筑基境,故而是一等契约联络令,每年都可以免费在本盟暗影堂咨询一次情报,作为任务指引。” “而且,一等契约联络令,还具备在本盟任务堂发布任务的权限,还可……” 女子条理清晰的讲述着,楚牧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一枚契约联络令。 和徐远那枚相比,材质明显高级不少,神识感知之中,玉牌之上,可不仅仅只有两枚阵禁了。 观察之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嘴角微扬,一抹淡淡的笑容,亦是随之浮现。 这枚契约联络令之中,竟还有定位,感知监控等一系列阵禁。 带着他,就等于是前世信息网络时代,毫无隐私可言…… “前辈您这枚一等契约联络令,其中还具备监控,定位之效,主要是为了方便前辈您执行某些任务时记录之用,好方便核定奖励。” “前辈您平日里可置于储物空间,如此,便能隔绝定位与监控……”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神色变化,女子又连忙解释起来。 楚牧笑了笑,随手将令牌收入储物符中,没有多言,便起身,直接朝房间外而去…… …… 五千四的大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谢辉 “前辈您慢走……” 女子躬身恭送。 楚牧走出房间,于殿中驻足。 相比联络令上的体现而出的任务,眼下这贡献殿中的诸多任务,显然更加直观,也更加清晰。 环绕的屏幕之上,是由正道盟下达的各类任务。 任务繁杂,有前线厮杀的,有暗杀任务,也有敌后的破坏偷袭任务,诸如巡逻,守卫更是数不胜数。 仅仅从这些任务来看,似乎也大概能够看清楚,如今这场大战的局势。 其它地方尚且不清楚,从这些任务来看,在东湖这一片区域,长生宗与正道盟,是以荆门为中心,以东湖为界限,绵延上千里的战线,对峙,厮杀。 而且,局势明显已经僵持,转为了绞肉机一般的消耗战。 他注视片刻,才缓缓收回目光。 抬手一抹,那一枚令牌便再次浮现手中。 片刻后,令牌收起,他走出这座贡献大殿,步入街道。 于街面上各个商铺转悠一圈,一个很清晰的现实,亦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曾经玉皇谷出现的物价飙升的现象,在这水天坊,已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器,符篆,丹药这类成品存在,价格涨了一倍左右,各类灵材灵药,价格也都增长了不少。 就他询问的情况来看,在这场战争爆发后,便已是常态化的事情,物价一直在涨,还从没有停过。 而且,这也不仅仅只是水天坊的个例,方圆数千里,但凡战火波及之地域,皆是如此。 战火纷飞,物价飞涨,再加之正道盟的雇佣体系,贡献宝库…… 市面上,似乎也多出了许多以往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无论是成品的丹药符篆灵器,还是一些灵材灵药,皆是如此。 于坊市转悠一圈,洒出数千枚灵石,储物戒指之中,已然填充了不少空缺。 “明心灵材。” 至街尾的一处店铺前驻足,楚牧步入其中,环视一圈,货架之上,往日难得一见的二阶灵材,也有不少。 “这块青刚石,月牙玉,还有这几种……” 坊市的一处矿材店铺之中,楚牧如扫货一般,于店中货架上指点一圈,身后跟随的店铺掌柜,便尽皆恭敬取出。 楚牧问:“总共多少灵石?” “回禀前辈,总共一千六百八十枚下品灵石,给前辈您抹去零头,就算一千六百枚下灵吧。” 掌柜的是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语气颇为恭敬。 “行。” 楚牧于怀中一抹,直接便是一张储物符递了过去。 “若是以后有二阶以上的灵材,都可以给我留着。” 说着,楚牧又递过去一张传音符:“可以用此传音符联系我。” “前辈您是炼器师?” 男子接过传音符,似是鼓起勇气道。 楚牧点头,没有否认。 筑基境的修为,足以支撑他的这门技艺了。 将修为显露而出,是震慑,将这门技艺显露而出,那就是更大的震慑。 一名筑基境的炼器师,谈不上太稀有,但也绝对不多。 “敢问前辈,可有供奉之地?” 中年男子再问。 “怎么?”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深意。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问:“前辈若无供奉之地,可否于小店暂且歇脚?” 随即,似是怕楚牧不愿,中年男子又立马补充道:“只要前辈愿意,本店资源,前辈您可以任意调用,只需要以成本价购买即可。” “前辈您放心,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限制,必然不会让前辈您有所困扰………” “你这店铺,是谢家的吧?” 楚牧瞥了一眼门檐上那谢家族徽,缓缓出声。 闻此言,中年男子难掩喜色,连忙解释道:“说来惭愧,小的只是谢家旁系子弟,这份商铺,也是家父传下,之前的炼器师,则是不幸死在了战场上……” 一番解释,楚牧也大概有些清楚了。 中年男子名为谢辉,练气圆满之修为,在谢家庞大的家族体系之中,极其微不足道。 仅仅四灵根的资质,若非其父母在数十年前因一次事故双双殒命,他估计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他父母死得早,也没有留下其他子嗣。 为他父母这一脉的独子,按谢家族规,谢辉自然就享有继承权。 如此,他才能留在谢家,踏上仙途,而非如其他无灵根资质,亦或者灵根资质三灵根以下的族人那般,被赶到世俗去。 后,谢辉踏上仙途,自然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他的这份传承产业。 只不过,谢辉修为低微,资质更是低下,再加之父母双亡,在谢家之中亦是无依无靠。 虽有族规保护,但显然,现实非是简简单单几条规矩就能约束的。 为了自保,他也不得不送出绝大部分产业。 最终保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一间店铺了,经营者灵材买卖,以及法器定制,安稳至今。 只不过不幸的是,在前段时间,他苦心招揽的那个炼器师,直接失踪了,命魂灯盏都碎了,估计是被人给宰了。 以他这般的处境,显然很是尴尬。 低级的炼器师,招揽了没有意义,高级点的炼器师,以他的修为,又不是他能够接触得到的。 所以,这是病急乱投医,投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往日,他定是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而眼下…… 楚牧环视着店铺中的一排排货架,看着那各类灵材,亦是若有所思。 随即,他问:“你这店铺的灵材渠道为何?” “回禀前辈,小店的灵材渠道,一般都是走家族内部的供应体系,也收购外界稀有灵材,小的还认识一些倒卖贩子……” “前辈若是需要什么灵材,只需要和小的说一声,小的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这份灵材,你若是能收集齐全,楚某便受下伱这店铺的供奉。” 楚牧递过去一份清单,声音平淡。 这份清单上的灵材不多,总共不过八种,二阶上品灵材一种,其余皆是二阶中下品的灵材。 对曾经的他而言,很是稀有。 但就目前这种局势来看,收集起来,应该不难。 但要是如他这般,没有人脉,全靠自己去碰运气,那显然会颇为繁琐麻烦。 他不愿入宗门,入家族,就连刚才的契约,都选择的是雇佣契约,而非待遇更优厚的客卿契约。 究其原因,就是在于不愿被束缚,被人驱使。 而眼前的谢辉,店小,势微。 享其供奉,也不至于被束缚,被约束。 还能利用其人脉渠道,为他搜集灵材资源…… 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前提是,能对他有用,且对他没有歹心。 “前辈您放心,给小的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前辈您来取即可!” 谢辉看了清单一眼,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着。 “行。” 楚牧点了头:“十天之后,楚某再过来。” “前辈您慢走。” 谢辉恭送,楚牧出门。 他于门前驻足,稍稍感知了一下储物戒指中堆积的灵石数量,还有诸多炼制的法器,随即,他便直奔坊市外而去。 据他之前的了解,在水天坊方圆千里内,有三处黑市存在。 一处则是曾经他去过的湖底黑市,另外两处,则坐落于罗浮山中。 湖底黑市距离水天坊较近,其余两处黑市距离则颇远。 按照刚才他于坊市打听到的局势情况来看,另外两处黑市,其所处位置,应该已经接近前线之地,还存在与否,也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湖底黑市,则是处在了后方。 三个黑市,皆是他此行的目标。 初入筑基,几乎是又一个轮回的一穷二白,他缺的东西,可不止一点半点。 “希望能有所收获吧……” 坊市外驻足,他一声轻叹,随即一把抓住旺财,纵身一跃,飞掠而起,很快,便消失于天穹之间…… …… 更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合作达成 山峰坍塌,树木碎裂,焦糊血腥,随,随处可见。 此景映入眼帘,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语。 三处黑市,除了位于后方的那湖底黑市,其他两处,皆如眼前这般,被战火摧毁…… 从这残留的痕迹来看,不难看出,此处黑市,必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一番大战。 “孙家,不会被灭族了吧……” 楚牧看向远方,就他了解的情况来看,东湖谢家的这一条战线,在之前,基本就是处在孙家的势力范围内。 而之后,随着瀚海陈家的背刺,正道盟败退至东湖。 原本孙家的势力范围,自然尽皆被长生宗占领。 而眼前的这座黑市,据他所知,其背后,可是……孙家。 “你过来!” 楚牧看向不远处废墟之中转悠的几名修仙者,一道神识传音发出。 传音至,耳闻楚牧传音那名练气十层的修仙者,脸色顿时苍白,艰难抬头看向立在山头的楚牧。 男子面露难色,但最终,在筑基境这个修为的威慑下,还是老老实实走向楚牧。 “晚辈牛和见过前辈。” 男子如入刑场,颤颤惊惊。 楚牧问:“距离此地最近的黑市,在何处?” 闻此言,男子愣了愣,随即如释重负:“回禀前辈,就在那个方向的鬼坟山,有一个地底黑市,距离不远,近得很……” “带路。” 楚牧随手甩出一小包灵石,丢在了男子怀中,言辞简短。 “前辈请!” 一包灵石砸下,男子顿时就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引领着楚牧朝那所谓的地底黑市而去。 不到一刻钟,一座形似坟头的山峰,便映入楚牧视野。 山似坟头,薄雾缭绕。 走近一看,山中树木巨石,亦是奇形怪状,莫名阴冷。 一眼看去,着实有几分阴森之感。 鬼坟山之名,倒也名副其实。 “前辈,就在那里,我给您带路。” 指了指方向,男子便兴冲冲的走了过去。 和之前的凤鸣山黑市一样,这处鬼坟山黑市,同样是处在山腹之中。 进入之后的黑市之景,和曾经的凤鸣山黑市,也并无不同,一尊尊傀儡的存在,维持着黑市的秩序。 “此处………黑市,背后为何人?” 环视着这几乎与凤鸣山一模一样之景,楚牧略显诧异,看向前方的牛和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 牛和摇了摇头:“这黑市建立才几十天时间,晚辈也没来过几次……” 楚牧点了点头,摆手示意牛和退下。 牛和恭敬一拜,便转身而去。 楚牧驻足,瞥了一眼一旁的人形傀儡,稍稍打量片刻,他这才看向眼前的黑市。 沉吟片刻,他摸出十数枚灵石递给一旁傀儡,租下一处铺面后,他这走向眼前的黑市。 按刚才牛和所说,眼前的黑市,出现的时间并不长。 但黑市的人流量,却也着实不少。 其中原因,倒也不难看出。 地处前线,而且周边的黑市都被清扫,周边的坊市,也基本都被战火波及。 这座鬼坟黑市,成了为数不多的选择,自然喧嚣。 于这座鬼坟山黑市转悠一圈,洒出一笔灵石,再度填充了不少空缺后,他才回到那处租下的摊位之上。 缴获的法器,还有他自己炼制的诸多种类法器,几乎积攒了整整一储物符。 换算成灵石,恐怕都得近十万! 他挑选一二,便将十数件法器摆在了摊位上。 就目前所见所闻,如此战火纷飞之际,灵材的价格暴涨,那法器这类强力防身斗法手段,价格就是飙升,是如灵石一般的硬通货。 随即,他执笔挥洒,洋洋洒洒十数个大字写于白纸之上,心念微动之间,白纸便悬浮在了摊位之前。 大意就是,摊位法器,一律只换不卖。 只以相对应价值的灵材交换。 毕竟,灵石这东西,对现在的他而言,还真没有太大的需求。 他需要的东西,很多都已经不是灵石可以买得到了,而他要赚灵石,那更是简单,随便炼制一件法器,就是几百上千灵石。 摊位上的法器不多,但无一例外,皆是精品。 有傀儡,有傀儡性质的战甲,也有各类法器,甚至是一次性的特殊法器,如灵能炸弹这类存在。 每一件,皆是外界难得一见的产物。 在这黑市,就这般随意的摆在这摊位之上。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此一件件外界难得一见的法器,很快,便吸引了来往修仙者的注意。 问价者,络绎不绝。 楚牧亦是不厌其烦,每一件法器的出售,便是数枚上佳的灵材放入储物符。 他对灵材的要求很简单,一阶品阶,性质特殊,亦或者稀有的灵材,一阶之上的灵材,则没有任何要求,来者不拒。 数天时间,陆陆续续摆到摊位上的近三十件法器,便尽皆售卖一空。 储物戒指之中,亦是多了一大堆珍稀灵材,而那堆积了整整一个储物符的炼器造物,在这处摊位上,已是消耗一空。 他又于黑市转悠一圈,搜罗了一些基础普遍的灵材备用,便直接出了这鬼坟山黑市,往水天坊而去。 筑基境的修为,无疑是很好的一块护身符。 没有往常那般的重重窥视,黑市外的丛林秩序,某种意义上而言,现如今的他,已经是置身事外。 毕竟,在这修仙界,能修行至筑基境,哪怕是家族宗门弟子,都必然是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才堪堪走到这一步。 如练气境时那般,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便能死伤无数的事情,在筑基境,显然不可能存在。 火红光芒闪烁,飞掠腾空,至水天坊时,刚好已是第十天。 店铺中,似坐立不安的谢辉,在见到楚牧出现的瞬间,如释重负,连忙上前迎接,躬身一拜: “前辈,这是您要的灵材。” 说着,一枚储物符,亦是递了过来。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探入,各类灵材,清晰映入感知之中。 在黑市,以那一储物符的法器,他换来了一大批灵材,五花八门的灵材一大堆,有目前有用的,也有目前没用的。 但不管有没有用,其二阶的品质,就注定了,只要围绕着对应灵材构思一下,少说也是一件极品法器,稍稍添加些其他二品灵材,那就至少是灵器品阶。 对他这个炼器师而言,显然不存在灵材没用的情况。 那堆积的诸多灵材,再加上谢辉这边搜罗到的这些二阶灵材…… 那他的几个构思,所需要的灵材……似乎已经齐全了。 确认了这个答案,他心情大好,抬手一抹,储物符没入怀中,这才看向面前满眼期待的谢辉。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出声: “楚某无需俸禄,只有一个要求,二阶以上的灵材,尽你所能,替楚某收集,以市价购买。” 说着,他拿出一袋灵石,又摸出了一枚他自己炼制的传音令,可供两千里范围之内的传音通讯,一起递给了眼前的谢辉。 “有事,用此令通知我即可,一个月内,我会过来。” “另外,低阶的法器,就不要麻烦我了。” 谢辉有些愣神,这番言语,显然和他预想的有所不同,但此刻,他也不敢多言,只好被动应声着。 一直到最后,他才鼓起勇气:“敢问前辈,您的炼器师境界是?” “按照你们家族的评定方式,应该……算是二阶上品……” 随即,他又补充道:“法宝之下,皆可炼制,伱无需担心。” “若是炼制失败,补偿的灵石楚某来出。” “二阶……上品?” 谢辉满眼难以置信,说话都有着断断续续起来。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给自家产业找个新的门路,能炼制上品法器,他都得烧香拜下祖宗了…… 现在,竟让他请来了一尊大佛,一尊他不敢想象的大佛…… “前辈,您真的能炼制灵器?极品灵器也能炼制?” 谢辉强压下心中震撼,迫不及待问道。 “等你有生意再说吧。” 楚牧摆了摆手,懒得解释,便朝门外走去。 “不不不,前辈,是小的失言……是小的失言……” 谢辉连连解释,生怕惹怒了楚牧这尊大佛。 至门前驻足,楚牧指了指谢辉手中的传音令:“近几个月,我会在这水天坊逗留,有事,传音给我就行了。” 说完,楚牧也没理会谢辉的反应,便直接走出了店铺。 这个合作,只是闲暇之余的随手拈来。 毕竟,为炼器师,而且还是一个不墨守成规,传承体系完全且庞大的炼器师…… 他必然需要海量的灵材练手,积累足够的炼器经验。 若是谢辉能发挥作用,那这个合作,就是双赢。 “二阶上品炼器师………” 楚牧已步入人流之中,谢辉则依旧怔怔的杵在店门口,喃喃自语之间,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许久许久,他似才清醒,难掩欣喜。 “要发了,要起飞了!” 他搓着双手,激动的难以抑制。 那可是二阶上品炼器师啊! 这么一尊大佛,竟在他这破地方落脚了。 他不起飞,谁能起飞?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傀儡与灵器 水天坊百里之外,一处无名山峰。 山洞已于刀光之下成型,隔断聚灵禁制铺设,楚牧步入其中,山洞亦是随之封闭。 山野贫瘠,条件显然比不上坊市之内。 但如今的局势,坊市内,显然也不安全。 水天坊比邻前线,稍有不慎,那就是战火绵延,主动参与其中,与被迫卷入其中,这无疑是两个概念。 他盘膝而坐,心念微动之间,面前诸多玉盒呈列。 从一阶上品,到二阶上品,各种各样的灵材,装在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玉盒之中,堆积成山。 他注视着眼前这一个个玉盒,在玉盒之上,相应的灵材标记,很是清晰。 一个个琢磨已久的构思,随着目光的流转,亦是相继涌现。 他抬手一挥,一枚玉简握在手中,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几个他一点一滴设立研究出来的几个炼器配方。 二代侦查蜻蜓,二代火骑兵,以及他重新构思设计的各类灵器,比如用作攻击的鸣鸿刀,防御的法袍,盾牌…… 他构思而出的炼器造物很多,他收集到的灵材,也不少。 基本可以满足目前他构思的绝大部分炼器造物的炼制。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品阶的问题而已。 毕竟,灵材的品质高低,直接关乎着炼制出来的炼器造物的品级高低。 是下品灵器,还是中品,上品,甚至是极品灵器……… 最重要的,在于灵材本身,其次才是相关的器纹阵禁,以及炼制的方法而已。 而他收集的绝大部分灵材,皆只是二阶下品,顶多就是中品而已,二阶上品的灵材,寥寥无几。 心思流转,他神识微动,数十个玉盒,便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玉盒揭开,数十种灵材呈现。 他抬手一挥,火光乍现,一朵大日真火,亦是于面前悬浮。 他沉吟片刻,笼罩的神识,就好似一只只无形大手,火光闪烁之间,一枚枚灵材被真火炙烤。 融化,祛除,融合…… 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金属部件,在这般周而复始的过程中,亦是相继出现在楚牧身侧。 此时的他笼罩的神识,就好似一架高精度的机床,在这架机床的作用下,各类灵材融化浇筑,从原材料,直接化为了各个相关的零件。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许久。 数天过去,闪烁的火光,才堪堪熄灭,这个过程,也才堪堪停止。 他依旧未曾停歇,各类灵材与这一个个部件交融,一道道器纹阵禁,在神识的作用下,亦是一点一点铭刻于各个部件之上。 同时还会有火光再现,及时浇筑,融合一些部件的构成。 随着这般过程的持续,在他面前,一尊傀儡,亦是缓缓的成型。 一直到第八天,山洞之中的动静,才堪堪停止。 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在他周边,除了那堆积如山的玉盒外,便是一尊耀黑的傀儡。 不同于一代火骑兵的类人形态,眼前的傀儡,竟是妖兽形态。 整体呈妖狼形态,与当初刚蜕变至妖兽的旺财体态相同,通体的耀黑,更是给这头妖兽傀儡添了几分肃杀意味。 见如此傀儡,旺财也明显好奇,走上前围着妖兽傀儡打量着,不时还呜咽两下,似是在确认这个同类的实力威胁。 约莫一个时辰,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起身,打量着眼前的兽形傀儡,眉宇间似有几分不满。 他构思的二代火骑兵,自然不是这个形态模样,而是类人形态的进阶傀儡。 而眼前这尊兽形傀儡…… 只能说,是灵材缺失的产物。 之前他炼制的所有傀儡,其实只是伪傀儡。 修仙界对傀儡的定义,是指有自带的灵能供给体系,有基础的自主操纵中枢。 通俗而言,傀儡,是不需要修仙者去用神识操纵,不用消耗法力去供给行动,只需要一个神识烙印,对神识的消耗极少。 若是傀儡充足,以他现如今的神魂强度,甚至可控制数十尊二阶傀儡。 而通常的法器,灵器,乃至更高层次的法宝,显然都是需要修仙者去操纵,去消耗法力供给。 使用一件法器,亦或者灵器,必然会占据修仙者绝大部分的神识,也会消耗极大的法力。 更别说控制几十柄法器,几十柄灵器了,根本不可能存在。 而傀儡,将其炼化之后,则只需要下达命令,傀儡自带的灵能,以及相应的自主逻辑程序,就会随之行动。 而要达到这两点,其实也不难。 灵能供给,无非就是安装几个聚能阵法,以及一个安放灵石的舱室,一个吸取灵石灵气供给的转化阵禁而已。 这一点,显然很简单。 而相应的自主逻辑操纵中枢,这一点,他这一次,却是有所遗漏了。 在修仙界,解决这一点,也并不难。 材料他都具备,最重要的凝魂石,他都有几十颗。 可……凝魂石,只是容纳这个智能中枢的载体,其中,还需要一个智能中枢…… 在前世,可能需要无数程序员去编写逻辑程序,需要无数的测试,可在修仙界,却是极其粗暴简单。 毕竟,有什么智能中枢,能比得上生物的灵魂? 但………纵使是灵魂,身前为四爪妖兽,成为傀儡的控制中枢,显然也最好是控制相应的兽形傀儡…… 他的遗漏,便是在于此。 他还没有足够的,且完整的修仙者神魂…… 一尊堪比筑基境的傀儡,其控制中枢,自然也需要堪比筑基境的神魂。 在炼器传承中,则专门记录了数道法门。 有专门提取完整神魂,且不会伤害到神魂的“牵魂术”。 也有专门的凝魂法门,讲的就是将几道神魂凝炼,最终凝炼出一道更强神魂的“凝魂术”。 最后还有淬炼融合神魂,让其更加稳固,精炼的“炼魂术”。 流程很清晰,但奈何,他没有足够的修仙者神魂。 毕竟,要凝炼出一个控制二阶傀儡的神魂中枢,少说也要好几个练气圆满的修仙者神魂。 当然,他若是能宰了一个筑基境修仙者,直接将筑基境的神魂提取而出,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去凝炼,淬炼。 但显然,他都没有。 他之前虽宰了不少修仙者,也曾尝试过提取神魂,但那种提取之法,太过粗暴简单,提取的神魂,根本不能作为傀儡所用。 而且,那时候,他也没有得到这炼器传承,更不知道这些。 他得到炼器传承之时,则是处在秘境之中,那时候,限于当时他所见到的监控体系,他也不愿多惹是非。 只来得及宰了一大批妖兽,提取血脉精华的同时,也抽取了不少的妖兽神魂。 这尊苍狼傀儡,也就是他基于那些妖兽神魂设计而出的。 楚牧轻抚着傀儡,目光幽幽。 神魂这种灵材,很常见。 等以后有机会,宰几个修仙者,抽几道魂,他的二代火骑兵,就可以炼制了。 “就叫你苍狼傀儡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冲动,这才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这尊苍狼傀儡之上。 傀儡为二阶初期,也就是相当于筑基初期的战力。 其铸造主材,为二阶下品的金刚玉,金刚玉虽属二阶下品,但其材质之坚硬,却足以堪称普通的二阶中品灵材。 甚至少部分二阶上品灵材,都不一定能有金刚玉的质地。 如此灵材为主材炼制,此苍狼傀儡的定位,自然就是近战肉搏类傀儡。 傀儡的灵能供给,则是两枚火属性的中品灵石。 至于一代火骑兵的自爆功能,他同样也添加在了这苍狼傀儡之上。 而且还针对性的进行了诸多改进,非是如之前的单纯灵能自爆,而是在苍狼傀儡的腹部,安装了三枚堪比筑基初期全力一击的灵能炸弹。 而这三枚炸弹,则是以阵禁连接,组合成一个整体,其爆发的威能,足以堪比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 而且,这种威能,还是大范围的覆盖,而非单体攻击。 观察许久,确认这尊苍狼傀儡没有问题后,他又盘膝而坐,继续炼制起来。 又是数天时间,面前的苍狼傀儡,便由一尊,化为了两尊。 至此,楚牧才停止了苍狼傀儡的炼制,倒也不是他不想炼出一批傀儡海来,主要是,炼制苍狼傀儡的灵材不够了。 一尊苍狼傀儡,虽是金刚玉为主体,但其他各类辅材,涉及有数十种,每一种,都不是什么常见之物。 苍狼傀儡炼制不了,但这一次的炼器,则也还未曾结束。 大日真火依旧燃烧,一样样灵材,相继融化,祛除杂质,再相对应的融合蜕变,最终相继成为相对应的灵器主体。 再之后,便是铭刻器纹阵禁,融合主材效用,发挥出灵材本身最大的威能。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月时间,洞中燃烧的大日真火,才彻底熄灭。 摆在楚牧面前的,除了那两尊苍狼傀儡以外,还有一刀,一盾,一甲胄,一法袍。 刀为上品灵器,由得自常红衣的赤焰铁,加上诸多辅材炼制而成。 盾的话,名为月牙盾,为中品灵器,主材则为二阶中品的月牙石,加之金刚玉,古铜等诸多灵材炼制而出。 而那甲胄,则是他专门给旺财设计的一款护甲。 由于旺财的体型庞大,而平日里,它又是缩小的原因,这就导致了,他没有办法给旺财炼制一套完全贴身的甲胄。 毕竟,要想甲胄可大可小,如意随心,涉及的灵材也好,相关阵禁器纹也罢,都不是他这个二阶炼器师能够做到的。 故而,这套甲胄,极其庞大,完全是按照旺财完全释放的体型炼制的。 只不过,甲胄也极其简陋,毕竟,庞大的甲胄,就意味着,需要消耗更多的灵材。 他也没有那么多灵材可供挥霍,只能让这套甲胄,护住旺财身体几个关键的部位。 “修为,还是太低了,血脉移植………” 他看向趴在角落的旺财,眸光微动,之前的想法,又再次涌现而出。 思索些许时间,他这才看向最后一件淡青色的法袍。 这一件法袍,几乎是他耗费心思最多的一件灵器。 毕竟,对那双首巨蛇的敛息神妙,他可是眼馋了许久。 那一条神异带鱼的模拟之效,他也眼馋已久。 围绕着那半颗双首巨蛇的头颅,以及那条神秘带鱼,他早就有了无数的奇思妙想。 按他的想法,本来是想将那神异带鱼的模拟之效融合进这法袍之中。 但奈何,他研究了许久,也没有弄明白带鱼的那模拟之效,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 甚至是源自带鱼的那一个部位,他都还摸不着头脑。 仅仅一条带鱼尸体,且效用如此神妙,他也不敢过多实验,以免破坏了带鱼的那般神效。 故而,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将带鱼尸体保留,只取那双首巨蛇半颗头颅的一部分妖兽皮为主材,再加之青蚕丝,赤金丝编织炼制。 最终的成品,虽只为上品灵器,但这个品级,也只是因为法袍还兼顾了防御能力而已。 若是专门制成敛息类灵器,最终成品为极品灵器的可能,绝对不小。 毕竟,就这般敛息神效,恐怕专门的极品敛息灵器,都难以比拟。 以他现如今的神魂强度,若是法袍敛息之效全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就好似于人间蒸发了一般! 观察片刻,确认皆无问题遗漏,他才闭目调息起来。 至法力神魂相继调息恢复,他这才起身,将眼前的傀儡,灵器相继炼化掌控。 一身青衣法袍,抬手一挥之间,散去山洞之中的阵禁。 怀中的传音令,在没了隔断禁制的作用后,顿时就似恢复了信号一般,接连震动。 他神识微动,一道道传音,亦是相继于耳边响起。 有徐远的絮叨,说是执行雇佣任务去了,然后便是一些交代后事般的言语。 随即,源自谢辉的传音,随即响起。 楚牧眉头微皱,将源自两人的传音尽皆感知,他看向山洞外,尽管相隔百里,但登高望远,水天坊,隐隐可见。 肉眼所见,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沉吟片刻,拍了拍身旁的旺财,一跃而起之间,火红光芒乍现,一人一兽,飞速划过天穹,没入云层之中消失不见。 …… 这章四千,今日更七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新的体系及锋芒显露。 “前辈!” 刚至店铺门口,谢辉便迎了过来。 “前辈,这是这段时间,晚辈收集的一些灵材。” 说着,谢辉掏出一张储物符,便递了过来。 随即,谢辉欲言又止道:“晚辈接了一笔生意,有些拿不准……”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稍稍一探,二阶灵材十数种,一阶的特殊灵材也不少。 显然,这一个多月时间里,谢辉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他将储物符收起,轻笑道:“说说看。” “近来家族前线战事吃紧,法器符篆消耗巨大,晚辈前些日子回家族打听一下……” 谢辉缓缓说着,明显有些忐忑。 随着诉说的持续,楚牧也大概明白了谢辉所谓生意,究竟为何了。 简单来说,就是谢辉倚仗身份之便,消耗了一些人情,从他族中揽了一点生意,接了寻常家族子弟接不到的一些任务。 任务的内容,也很简单,炼制一批法器而已。 “你所说的一批,大概有多少?” 楚牧没有太过在意,随口问道。 “按晚辈打听到的情况来看,新的这一批支援物资,单单器物类的话,大概需要五千件左右。” “前线战事吃紧,家族炼器师也同样吃紧,晚辈弄来了大概有……一百多件的分额。” “有九十余件法器,十二件灵器。” 楚牧难掩诧异:“这么多?” 这可不是丹药,一炉出丹数枚,乃至十数枚,这可是法器,灵器! 谢辉苦笑道:“家族炼器师虽不少,但南北两线开战,家族都是为主力,前线也调去了大量炼器师,保障前线的作战,还在后方的,着实不多……” “前线僵持了这么久,每天都是战火不休,消耗的各类器物也都是海量……” 楚牧没有追问,点了点头道:“行,你店铺有炼器房吧?” “有!” 谢辉立马应声,随即又摸出一张储物符还有一枚玉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你胆子不小啊……”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谢辉的眼神俨然多了几分深意。 他当初不过随口承诺,什么都没保证,这谢辉就敢揽下这么一大笔生意。 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的大! 谢辉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前辈,这笔生意,是走的盟里的贡献体系,按照盟里规定,炼制一件下品法器,有十点贡献,炼制中品法器,有三十点贡献,炼制上品法器,有九十点贡献……” “盟里的贡献体系,与雇佣的贡献体系是联通的……” “这笔生意的贡献,前辈您看二八分成可以嘛?” “三七吧。” 接过谢辉递来的储物符以及玉简,他随口定下比例,这才看向眼前的炼器房。 “前辈,请。” 谢辉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打开了炼器房房门。 楚牧步入其中,神识微动之间,房门随之关上,习惯性的谨慎之下,他还是将随身携带的那套隔断禁制铺设在了这炼器房之中。 盘膝而坐,神识已是探入那枚玉简之中,数个炼器配方,亦是随之映入脑海。 片刻后,玉简放下,他缓缓睁开眼眸,眸中明显可见几分异色。 九十余件法器,十二件灵器。 如此庞大的一笔灵材,按他的预想,本应该是种类复杂,极其繁琐。 可这枚玉简之中,总共只有四个炼器配方。 而且,这四个炼器配方…… 查阅之间,楚牧眸中异色愈盛,再次拿起玉简细细翻阅起这几个配方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他才再次将这枚玉简放下。 他抬手一挥,堆积的灵材,便从储物符中取出。 真火浮现,灼烧之间,炼制亦是随之开始。 不过一个时辰,一件成品法器,便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法器为圆形,通体黝黑,约莫拳头大小,为一次性的上品法器。 看上去很普通,但法器的构思,很精巧,非是寻常一次性法器的自爆,亦或者灵能爆炸攻击。 此法器,采用的原理,有些类似于前世的破片炸弹,其主体,是有三十根位列下品法器的细针构成。 从炼制完成后,其内部的三十根细针,就始终保持着灵能充足,蓄势待发的状态。 一旦激发,瞬息之间,三十根细针法器,便会飞射而出。 而这些飞针,也是一次性的法器,除了贯穿伤害后,便是撞击带来的自爆。 就跟子母连环一般,接踵而至,防不胜防。 构思很精妙,让他也有种眼前一亮之感,但……更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枚法器的炼制之法! “推陈出新!”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里,便冒出了这四个字。 他所学之炼器术,是源于远古的仙道宗,而仙道宗的存在,恐怕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 在修仙界,虽有越古老,便越强的定律,这个定律,虽说也适用于炼器术,但显然,这个适用,只适用于一小部分,而非绝对。 因为,越古老,就意味着天地灵气环境,越适合修仙者修行,越古老的修仙者,其伟力,自然也就越大。 修仙界的一切,无论是精气神修行,还是修仙百艺,其中原理,都是来自于天地造化,是天地至理。 伟力越强,自然,能够窥得的天地至理就越多,就越清晰。 或许真有古老的存在,全知全能,但至少,在这大楚修仙界,非是如此。 从仙道宗的这一册炼器总纲,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一册炼器总纲,仙道宗不知道多少代器阁大长老,代代传承,代代修改编撰这一册炼器总纲,都是在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修仙界这个世界,灵气,资源,慢慢在衰退,但修仙界这个文明,却依旧还在飞速的发展。 炼器术,自然也在这个飞速发展的范畴。 而眼前这枚法器…… 便是最好的例子。 它采用的竟不是传统的阵禁器纹组合,而是符文与器纹的组合! 众所周知,符篆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瞬间爆发的便捷快速。 而阵禁最大的优势,是在于持久的稳固。 一次性的杀伤法器,与符文体系的结合…… 楚牧眸光愈亮。 这种炼器体系,无疑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仙道宗那一册炼器总纲之中,也未曾记录。 他估计,这种炼器体系,在仙道宗的那个时代,应该不存在。 毕竟,若是存在的话,他在那虚幻世界面临的炼器师考核,那些专门的考核法器,不可能不对这个创新的体系进行考核。 显然,很大的可能,这种炼器体系,是在仙道宗时代之后,推陈创新而出。 “符文……” 楚牧轻喃自语,围绕着这个他新认知的体系,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便有了无数的奇思妙想。 符文,阵禁,器纹…… 这三者融合的炼器术…… 他激动得脸颊都有些涨红,一个真正的炼器师,哪里抵挡得了这种新体系新知识的诱惑。 许久许久,他才稍稍平缓些许心情,真火再现,其余两件法器,亦是相继炼制而出。 皆是符文与器纹结合的造物,也都是一次性的法器。 一灵能炸弹,位列上品法器,只不过,不同于他之前琢磨的那些灵能炸弹,这枚灵能炸弹,其上铭刻了五个火属性符文,瞬间爆发之下,威能增加了数倍都不止。 而另外一件法器,则是位列极品,一次性的极品法器,不可谓不豪横! 法器很奇特,圆柱状,大概有半人高,其炼制之法,则是符文与阵禁的融合。 其攻击方式,也是爆炸,但它这个爆炸方式,却是有所不同。 严格而言,这是一枚炮弹…… 大概是当初他所见的长生飞舟上,那些灵能炮的炮弹。 这枚炮弹的威力并不算太大,对筑基境,虽有威胁,但威胁的意义不大。 但毕竟,这只是一枚炮弹,其发射的器物品级如何,才是决定这枚炮弹最终威力如何的根源所在。 而剩下的十二件灵器,则就正常得多了,皆是阵禁与器纹的传统灵器。 制式统一,一个配方,十二柄下品灵器飞剑。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抬手一抹,那一枚契约联络令,便握在了手中,神识微动之间,隔断禁制散去,屏幕上的那一道道任务,亦是浮现而出。 本来他以为,他并不缺知识了,只是缺少修行的资源。 而现如今,这个新体系摆在他的面前…… 知识与资源,他都需要。 现在,他似乎……又多了一个去给正道盟卖命的理由。 心思流转,楚牧沉吟片刻,令牌才收入单独的储物符中。 片刻后,真火燃烧,炼制继续。 纵使是新的符文体系,但以他的炼器术底蕴,也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毕竟,这几件法器,也谈不上太复杂,仅仅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一直到一个月后,紧闭的炼器室房门,才缓缓打开。 察觉到动静,谢辉几乎是在楚牧踏出房门的第一时间,便迎了过来。 “都在这里,伱拿去交任务吧。” 将一张储物符递了过去,楚牧略显疲惫。 百余件法器灵器的炼制,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完成,对他而言,着实也是不小的挑战。 而此刻,接过储物符的谢辉,感知着储物符中堆积的法器灵器,已然是愣在了原地。 总共一百零九份灵材,他绝对没有记错。 而现在储物符中,一百件零五件……法器灵器…… 接近百分百的成功率? 谢辉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看向眼前的这位前辈,目光之中,已只剩下浓浓的敬畏与震撼。 他这是请来了一位……炼器大师! 感知着谢辉的这般目光,楚牧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显露出的这接近百分百炼制成功率,虽说有些骇人,但这也只是法器,和下品灵器的炼制而已。 而他表露出了炼器师等级,可是二阶上品。 二阶上品的炼器师,炼制法器,还有下品灵器,成功率接近百分百,虽说骇人,但也不至于太过离谱。 如今这般乱世,他既然躲避不了,只能面对的话。 那以他适当显露锋芒,以他现如今筑基境的修为,对他而言,应该是利大于弊…… 无论是从赚取资源这方面来看,还是从保命的角度去考虑,这个身份,一个炼器师,一个炼器天才的身份,都有很大的好处…… “麻烦前辈您将契约联络令给晚辈看一下,到时候贡献下来了,晚辈直接转给您。” 谢辉本就谦卑的态度,俨然又恭敬了许多。 楚牧摸出契约联络令,便直接递了过去。 他记得,每一枚契约联络令,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标识,通过这个标识,就可以进行贡献的交易买卖。 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市面上正道盟的贡献值交易行情,可是极为紧俏。 从一开始的一灵石兑一贡献,现在已经涨到了三四枚灵石兑换一贡献,而且还是是有价无市。 “前辈,这是这个月晚辈收集的灵材。” 将契约联络令递过来的同时,一张储物符,亦是随之递来。 谢辉小心翼翼看了楚牧一眼,又道:“前辈,晚辈打听了一下,就这几天,坊市里有一场交易会,据说参加的都是筑基境前辈……” “这种交易会,应该会有不少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东西,您要不是去看一下?” “交易会?” 楚牧微怔,下意识的,便回想起了当初的那一场地下拍卖会,那一尊皓月战甲,可是让他记忆深刻,也正是那一尊皓月战甲,才让炼器术在他心中的地位,直线跃迁。 “什么时候,在什么位置?” “就在坊市里的天风阁二楼,据说是由盟里的一位筑基后期的客卿组织的。” “交易会在后天举行,这是参加的交易会的信物,前辈您要去的话,凭此信物,就可参加。” 说着,谢辉便恭恭敬敬的递来一枚玉牌。 “有心了。” 楚牧接过玉牌,低头打量了一下,随即,摸出一袋灵石,便递给了眼前的谢辉。 “灵材继续收购,另外的话,你也留意一下符文体系的炼器术知识,有的话,尽可能买下。” “晚辈明白。”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交换会 求月票! “天风阁。” 阁楼之前,楚牧驻足。 眼前的阁楼,他并不陌生。 当初来水天坊之后,他便对这水天坊多有打听。 其作用,也就是一个拍卖场,据说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会,珍稀无数。 他之前忙于闭关修行,倒也没有前来参加过。 这一次…… 楚牧轻抚着手中玉牌,略显沉思。 筑基境修士的交易会…… 他沉吟片刻,打量了一下储物戒指中的诸多物品。 下品灵石还剩许多,但对筑基境修士而言,下品灵石的意义,显然并不大。 中品灵石,他也没有几块。 而其他物品…… 能拿的出手的,除了他为自己准备的那些手段外,就只剩下一些珍稀的灵药灵材了。 而这些灵药灵材,稍稍珍贵一些的,都是他费尽心机收集而来,他自己也有大用,不可能拿出来交换。 思绪流转,最终,神识亦是聚焦于其中一尊苍狼傀儡之上。 二阶初期的傀儡,相当于筑基初期的存在。 若真出现心仪之物,以这一尊堪比筑基境战力傀儡的分量,应该足够了。 他步入天风阁,一名侍女着装的女子,便立马迎了过来。 他丢出手中玉牌信物,侍女接过,立马引领着楚牧往二楼走去。 “前辈,请。” 至楼梯尽头,女子驻足未曾前进,伸手示意。 楚牧看向眼前楼梯口,一道淡蓝荧光将进入二楼的门户隔绝,淡淡的灵力波动闪烁,门框铭刻的阵禁也很是清晰。 一道单纯检测修为的阵禁。 筑基境之下,进不去。 楚牧一步踏出,便直接没入了这道蓝光门户之中。 和在外界看的一样,天风阁占地极广,其二楼,自然也是极为宽敞。 穿过门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的摆设,也颇为简单。 正前方,是一处类似于拍卖台的高台,高台之下,则是一排排座椅。 此刻,高台之下,已是可见七八名衣着各异的修仙者端坐,感知修为,也皆是为筑基境的存在。 见楚牧走进,有修士回头看了一眼,但随即,又视若无睹。 见状,楚牧有些警惕的心态,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随意寻了一后排位置坐下,楚牧便默默观察着周边修仙者以及这处大厅。 大厅之中修仙者不多,有的气息遮掩,头戴斗笠,明显是伪装着身份,也有的极为坦然,与周边修仙者交谈甚欢。 随着时间流逝,一名名修仙者相继走进,原本的空位,也随之多出了一个个修仙界。 数个时辰过去,大厅之中的修仙者,已然从最开始的八人,增加到了近二十个。 无一例外,皆是筑基境的存在! 一直到第四个时辰,大厅之中,又多了几名修仙者落座,高台之上的侧门,亦是突兀打开,一名身着灰袍的老叟从门内走出。 此老叟走出,原本有些噪杂的大厅,瞬间安静无比。 神识感知之下,老叟筑基后期的修为,很是清晰。 “这一次,参加老夫交换会的道友,又多了不少啊。” 老叟面带笑容,一副主人翁的模样。 显然,这位老叟,就是谢辉口中的那位正道盟客卿了。 “还是老规矩,老夫先开个场。” 老叟也没过多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三瓶月华丹,可辅助筑基境修为,筑基中期,也能有不小的药力效果。” “一瓶月露丸,一枚足以在半刻钟时间内,恢复筑基初期三分之二的法力。” “换取两百年以上的灵药,亦或者二阶以上的丹方,丹书。” 楚牧有些眼热,他自步入筑基以来,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好好修炼过,究其原因,除了一直在沉淀准备各方面手段底蕴外,就是因为他对自己那低劣资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资质太差,他苦苦修炼,也比不上一粒丹药的效果。 而且,现如今他修行大日真经,凝聚大日真火淬体炼法,再加之神魂之刀的跃迁,对于丹毒,他显然更无需顾虑了。 他缺的,只是辅助他修行的丹药。 而二阶的丹药,市面上,根本不存在…… 楚牧打量着储物戒指之中的诸多物品。 两百年以上的灵药,他有不少,当初为那赵霜炼制洗魂丹,他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在秘境之中,他自己也寻到了几株上年份的灵药,再加之秘境之中宰了的那些修仙者,每个人的储物符中,或多或少,也都有些珍稀灵药。 而且,他还有数瓶被称之为炼体圣药的“钟石灵乳”。 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只是出于一个炼丹师的本能。 毕竟,炼丹术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好的发挥灵药的药性。 直接服用灵药,是最下乘的方法。 以钟石灵乳为主材,炼制出炼体丹药,那才是最大效益的使用方法。 无论是从量,还是从质而言,皆是如此。 只不过,以他的炼丹术底蕴,尚且还做不到这一点。 他沉吟之间,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将心中的冲动压下。 他也是炼丹师。 炼丹术,可比炼器术简单得多。 有着“灵辉”的存在,只要让他得到了丹方,再凑齐了灵药,那就是源源不断的产出。 用灵药换几瓶丹药,这种买卖,对于一个炼丹师而言,很划不来。 鬼知道他拿去交换的灵药,以后的他会不会是他需要去搜寻的。 楚牧考虑得失之间,立马就有数名修仙者上前,递出灵药,经那老叟检查,有的交换成功,有的,则是失落下台。 最终,几瓶丹药尽皆交换完成,老叟笑呵呵的走下台,另一名修仙者上台。 男子拿出一面通体阴气森森的旗幡,看向台下,缓缓出声。 “上品灵器千魂幡,交换炼体类的丹药灵药。” 可这一次,却不同于之前老叟拿出丹药时的热闹场景,大厅之中寂静无声,没一人出声交易。 最终,男子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没有道友需要嘛?” 结果还是没人应声,男子失落下台。 另一名修仙者,亦是走上高台。 “极品灵器红云瘴,驱使可施放红云瘴雾,瘴雾乃是由百种奇毒炼制,足以轻易腐蚀法力屏障,甚至是防御类的灵器也能腐蚀。” “筑基境修士,沾之如跗骨之蛆,能侵蚀法力,腐烂肉躯……” 男子持一团红雾缭绕,一边解说,一边演示着。 这一次,大厅之中的气氛,无疑热切许多,极品灵器,那可是仅次于法宝的存在,也是筑基境修士,能够使用的最强器物。 楚牧紧紧盯着这朵红云,他倒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出于炼器师的本能,想要窥视一下这朵红云的炼制之法而已。 “此灵器,交换三阶上品天灵木,天灵木,需有八百年以上的生长周期。” 最终,男子道出了交换条件。 大厅之中,热切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滞,楚牧也是一怔,三阶灵材,而且还是八百年以上生长周期的三阶上品灵材。 这种灵材,炼制灵器都是浪费,只有炼制法宝,甚至是本命法宝,才能用得上的灵材。 能拿出极品灵器,还需求这等法宝灵材,那此人的修为…… 楚牧看向这名男子,中年模样,一身普普通通的短衫衣裳,就好似世俗的农夫一般,气息内敛,难以察觉丝毫。 但隐隐之间,源自神魂之刀感知到的威胁感,显然证明了,这男子的修为,绝对不低。 “若是有天灵木的消息,也可交换,丹药,灵器,灵材,能满足的,李某决不推脱。” 见寂静无声,中年男子又补充道。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老叟,在这时,亦是起身,环视在场修仙者之时,声音郑重。 “若是哪位道友有天灵木,或者知晓天灵木的消息,无需顾虑,尽管告知或者与李道友交换,老朽保证,绝不会有任何麻烦。” 如此言语之下,大厅依旧寂静,男子似有预料,没有太多神色波动,便随之下台。 和之前一样,一名接一名修仙者上台,各种五花八门的物品,相继拿出交换,有皆大欢喜者,但更多的,则是黯然下台。 中途,虽有楚牧意动之物,但也都只是稍稍意动,谈不上太多诱惑,也一直未曾出声,自然无丝毫收获。 至他上场,他将提前装着一尊苍狼傀儡的储物符拿出,抬手一挥之间,那一尊庞大的苍狼傀儡,便出现在这高台之上。 仅仅是这一尊傀儡,顿时就引得场中骤起喧嚣,在场都是筑基境修士,自然不难看出,这尊苍狼傀儡的品级为何。 筑基境的傀儡,哪怕仅仅只是二阶下品,相当于一下品灵器的品级,但显然,也绝不是区区下品灵器的价值能够比拟的。 毕竟,灵器,哪怕是极品灵器,也需要修仙者自己操纵驭使,消耗神识法力对敌,而一尊傀儡,可是只需要下令即可! 完全不需要消耗修仙者的法力,神识! 一尊二阶下品的傀儡,对修仙者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筑基初期的同伴,相当于一头二阶初期的灵兽,是可以并肩作战的存在。 台下的喧嚣,显然在楚牧的预料之中。 傀儡的存在,本就区别于灵器,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专修傀儡的修士,那更是恐怖。 别的不说,就这苍狼傀儡,他要是能炼制十几尊,几十尊出来,那别说同境界修仙者了,筑基后期修仙者看到他,都得开溜! 在筑基境,他得横着走! 他没有理会台下的喧嚣,有条不紊的介绍着。 “二阶下品,傀儡苍狼,近战型傀儡。” “傀儡主体由金刚玉制成,强度比之下品防御灵器还要强上一些。” “傀儡由两枚火属性中品灵石供能,近战攻击之下,还附带火属性灵能攻击……” “傀儡还具备自爆功能,在其核心之处,安装有三枚堪称筑基初期全力一击的灵能炸弹,三枚灵能炸弹,以阵禁相连,瞬间爆发威能,堪称筑基中期全力一击,且为覆盖性轰击……” 简短介绍一番后,他便看向台下,那一道道热切的目光,清晰映入眼帘。 沉吟片刻,他才于众修仙者汇聚的目光中,缓缓出声: “此苍狼傀儡,兑换一份一至二阶的完整炼丹传承,需包括对应丹方,亦或者二阶上品以上的灵材。” …… 今日更七千五,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交易与恐怖的效用! 此言一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不少目光,瞬间定格于那端坐一旁的老叟身上。 毕竟,就一开始拿出的那些丹药来看,这位老叟,显然是一位颇为不凡的炼丹师。 “我有一枚三阶下品的月影玉,大概有三两,可否兑换,若是差价,我可补齐灵石。” 这时,突有一名男子站起来,手中悬浮的一枚洁白玉石,淡淡荧光散发,很是显眼。 楚牧略有意动,月影玉,留明月之残影,是上佳的迷幻属性炼器造物的主材。 但这么一小块月影玉,与他这尊傀儡的价值,不等。 灵石的话,他需求不大,哪怕是中品灵石,他也没有太大需求。 毕竟,下品灵石也好,中品灵石也罢,以他的炼器师技艺,并不难赚取。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在场,有一名技艺不凡的炼丹师。 相比一块灵材,他还是更在意对炼丹术的补齐。 “道友可是炼器师?” 这时,老叟突然出声。 以老叟显露而出的筑基后期修为,此言一出,无疑是立马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楚牧点了点头。 老叟再问:“极品灵器丹炉,道友可有把握炼制?” 楚牧微皱眉,缓缓问道:“道友可是已有极品灵器炼器配方,按配方炼制,还是需要按照道友要求定制?” 闻此言,老叟浑浊的目光顿时闪过几丝灵光,原本漫不经心的姿态,亦是骤然端正。 “道友你是说,能定制极品灵器丹炉?” 此言出,楚牧明显感觉到,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俨然多了许多。 毕竟,炼制……与定制。 一字之差,可是天差地别。 炼制,是依葫芦画瓢。 定制,是根据要求,进行配方设计,灵材搭配,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而对修仙者而言,一个则是只能选择已有的法器灵器,另一个,则是根据自己的修为,法力,灵根属性,擅长的手段,定制的完美契合自己的法器灵器。 两者区别,无疑很是清晰。 而对一个炼器师而言,前者,单纯只是一个炼器师,而后者,无疑可以当得一声炼器大师之称。 场中的目光汇聚,在这一瞬间,似都在期待着楚牧的答案。 尽管如此出风头,非是楚牧所愿,但既已至此,他也懒得顾虑太多,就当是一次免费的广告宣传,为他揽一些客户! “极品灵器丹炉,道友你若是要定制的话,主材多五成,其余辅材,准备两份。” “不成功,全额退还相应价值的灵石。” 老叟迫不及待问道:“几率多大?” 楚牧沉吟,给了一个略微有些保守的成功率:“极品灵器的话……八成。” 若是所有灵材,皆只有一份的话,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若是按他说的主材五成,其余辅材两份的话,他的把握,还是很大很大的。 老叟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出声。 “此傀儡,老夫要了。” 随即,老叟看向大厅众人:“诸位道友,卖老夫一个面子。” 话虽这般说,但老叟言语中的不容置疑之意,却也很是清晰。 随即,一道道附和声,亦是相继响起。 “道友,等交换会结束,再细谈。” 老叟看向楚牧,道上一句的同时,便重新落座。 楚牧将苍狼傀儡收起,下台回到原本座位坐下。 “道友可是楚牧?” 这时,旁边一直未曾言语的一名修仙者,却是突然出声。 楚牧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这一次来这场交易会,他压根就没隐藏身份。 当初一次次隐藏身份,是限于修为低下,保命之举。 而现在,好歹也是一个筑基修士了,并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毕竟,他唯一的麻烦,也就只有长生宗的通缉,以及与赵汤父亲之间的深仇大恨。 长生宗的通缉,没有丝毫意义。 而与赵汤父亲之间的深仇大恨…… 对现如今的他而言,威胁性,并不大。 至于眼前的男子能察觉到他的身份,也很正常,毕竟,血杀阁的悬赏,那一枚筑基丹的诱惑,可不小。 “那长生宗是做了一件蠢事啊……” 男子嘲讽了一句,随即,又知趣的转移了话题:“道友现如今应该还是散修吧?”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多言。 男子似是怕楚牧误会,又立马道: “我朱章,也是散修,现在跟正道盟签了雇佣契约,给正道盟卖命。” “道友你应该刚来这边不久吧,伱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边给正道盟卖命的散修筑基可不少……” “有时候也会有人牵头,组织一下这种内部交换会,互相交换所需,道友留个传音,到时候一起过去。” “这边的散修筑基很多嘛?” 楚牧掏出传音令,出示在朱章面前,略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可不少,天南地北的,多得很。” “我之前还遇到过好几个吴越国过来的筑基修士。” “吴越国?” 楚牧微怔,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吴越国,应该就是大楚西北疆域之外的那一片小国的其中一个吧…… 从此地,到西北疆域,两地之间的距离,按他了解的大楚之浩瀚来看,恐怕有数十万里了。 如此距离,已然不是千里迢迢能够形容的了。 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来为正道盟卖命? 天荒夜谈也莫过于此吧? “哈哈,道友你估计是觉得难以置信。” 朱章解释道:“我之前也觉得难以置信,但后来打听了一下。” “听说吴越国那边,这几千年来,战乱就没停过,要么就是内部打来打去,要么就是各国之间征伐。” “据说在以前,就经常有许多那边的修仙者到大楚定居,而咱们这边开战之后,来的修仙者就更多了。” “毕竟,给谁卖命不是卖,咱们这边,长生宗,正道盟,可都大方得很。” “而且,就近段时间,正道盟还颁布了灵脉封赏兑换的法旨。” “十万贡献,就能兑换一条灵脉,以灵脉根基,开创出一份基业……” “好多散修同僚,可是眼热得很啊!” 言及灵脉,朱章也难掩热切,明显也是有不少想法。 楚牧目光微动,他似乎,有些低估了灵脉的作用。 一条灵脉,哪怕再偏僻,那也是能源源不断产生灵气的存在。 而灵气,则是修仙者必不可少的需求。 一条灵脉,开创家族,建立坊市,那就是一份传承基业,一个源源不断产出的聚宝盆。 正道盟此举,那就等于是分封有功者为诸侯! 裂土封侯,基业万代…… 此举,就眼前朱章所言来看,显然吸引了相当一部分散修为正道盟卖命。 楚牧问:“长生宗,可有此封赏?” “长生宗?” 朱章嗤笑:“长生宗本就是要瓦解宗族体系,这场战争,就是因此而起,长生宗怎么可能把灵脉拿出来封赏。” 楚牧若有所思,一方是联盟性质,是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修仙者,而另一方,则就是单独的宗门集权体系。 这两者…… “对了,道友,我之前机缘巧合得了一块百年寒铁,敢问道友,可将其炼制成怎样的灵器?” 没来得及细想,一旁的朱章,便摸出了一块散发着阴冷森寒的巴掌大小石头,有些期待的问道。 “百年寒铁的话………” 楚牧微怔,沉吟片刻,才缓缓出声:“那就得看道友你的需求了。” “寒铁之性质,在于刚硬,但过刚易折,需要加入相对应的灵材中和。” 朱章有些期待:“用此寒铁炼制一面盾牌,能做到嘛?” “可以,寒铁若为主材,那品阶不会超过中品灵器。” “但道友你若是能寻来与寒铁性质相近的灵材,寒性升华,就无需其他灵材中和了,上品灵器,应该不难。” “那行,到时候准备好了,联系道友你。” 朱章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似是在思考楚牧刚才所说。 交换会持续了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待众人交换结束,便在老叟的组织之下,从交易会,转为了筑基修士之间互相的修行经验交流。 老叟准备得很是周全,交易会刚结束,便有数十名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的侍女端着灵茶灵酒,还有一些灵食走进大厅,在一旁伺候着在场诸多筑基修士。 至楚牧身前的,则是一淡蓝罗裙女子,衣着与寻常侍女也完全不同,修为更是达到了练气圆满。 “前辈,请。” 女子态度恭敬,指向大厅一册的侧堂。 楚牧瞥了一眼已经步入那侧堂的老叟,点了点头,便在女子的引领之下,朝那侧堂走去。 “你们先退下吧。” 楚牧刚落座,老叟便示意堂中侍候的侍女退下,唯独那引领楚哪里而来的蓝裙女子,却还落落大方的站在老叟身侧。 “这是由二阶上品月辉茶树所产茶叶,具备安神之效,道友你可得好好品尝一下。” 老叟端起茶壶,倒上一杯茶水递来。 茶汤色红,清香四溢之间,仅仅是闻着,就让人有种难言的安宁之感。 “好茶。” 一口灌下,囫囵吞枣,他也不知茶味如何,但那股安神之效,着实舒坦。 就好似神魂被洗涤了一番,神清气爽。 “对了,还忘了向道友介绍一下。” 又一杯茶水满上,老叟似才反应过来,指向一旁的蓝裙女子:“此乃老夫爱妾,是谢家……正道盟水天驻守使的小女儿。” “老夫的话,纪明,正道盟一等客卿。” “不知道友是何方人士?” “楚牧,散修。” 楚牧放下茶杯,言辞简短。 老叟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异常,倒是一旁的侍妾,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眸中也是多了几分异色。 纪明诧异,脸色阴沉了些许:“怎么,你与楚道友相识?” “老爷说笑了,妾身自小便独居族中,哪里能认识到外人。” 女子脸色微变,连连解释:“只是楚前辈此名,妾身之前略有耳闻而已。” “听说在好几年前,在玉皇谷,有一与楚前辈同名的练气境修仙者,杀了好几个长生宗弟子,其中甚至还有一人是玉皇谷执法堂的堂主独子………” “长生宗下了通缉令,更是有人在血杀阁以一枚筑基丹为奖励,下了悬赏任务……” 听到这话,纪明脸色才稍稍好看些许。 “让道友见笑了,当年那被通缉的,正是在下。” 楚牧很是坦然,纪明脸色转阴为晴,同样是爽朗一笑:“咱们这些散修,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无权无势,要想在仙途走得长远,哪能不得罪一些人。” “无需在意……哈哈哈……” 纪明又倒上了一杯茶水,似是楚牧这般经历,让他有了共鸣一般,关系立马就拉近了不少。 “刚才道友说要定制一极品灵器丹炉……” 楚牧也没过多客套闲聊,几句之后,便直指正题。 “丹炉……” 此言一出,纪明笑容收敛,脸色严肃了些许。 “还请道友立下道心之誓,不得泄露有关此次交易的任何消息。” 楚牧点头,这个条件,很是正常,他没有多言,很是利索便立下了道心之誓。 “此配方,道友你且观之。” 随即,纪明满意抚须,摸出一枚玉简,递向楚牧。 楚牧略显疑惑,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一个炼器配方,亦是映入脑海。 约莫一刻钟左右,他才缓缓放下了这枚玉简。 他眉头微皱,惊骇,震撼,迟疑,种种情绪交织,神色极为复杂。 玉简所记载,为一个丹炉炼器配方,但这个丹炉炼器配方,很不寻常。 配方需求的灵材,很珍稀,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枚主材,甚至需要万年灵玉! 如此珍稀的灵材炼制,这个丹炉,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灵器,而是一件法宝雏形。 而这个法宝雏形,持有着一旦突破至金丹,那立马就能转变成真正的法宝,而且还是极其稀有且罕见的……本命法宝! 要知道,本命法宝,那可是能随修仙者实力晋升,而随之晋升的性命相交之物! 一般都是顶级功法,才有可能具备本命法宝!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按配方所述,此丹炉,乃是一种名为青木云丹诀功法的本命法宝。 修行此功法,若能在筑基境将此丹炉法宝雏形炼制而出,蕴养十年,便可增加三成的结丹成功率! 三成结丹成功率…… 这是什么概念! 多少修仙者,苦苦追求的筑基境,能多上一成的可能突破筑基,恐怕都得烧大香庆祝! 筑基晋升结丹,能增加三成的可能……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能让无数筑基境修仙者疯狂! 无数念头流转,心绪难宁,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纪明。 只见纪明品着茶水,故作镇定,但隐约间,似也可看出他的忐忑。 楚牧有些明悟,一个筑基后期的炼丹师,而且还是正道盟一等客卿,人脉应该极广,为何不找其他炼器师,而是与他这个散修做这个交易。 毕竟,哪怕只是法宝雏形,也已超越二阶炼器师的范畴,一般的二阶上品炼器师,可无能为力。 三阶炼器师……除了他这种不能按常理看待的炼器师以外,一般可都是金丹境的存在! 此丹炉如此恐怖的效用,再加之那一册顶级的功法传承,纪明若是选择与那些家族炼器师做交易…… 哪怕是以纪明筑基后期的修为,麻烦也绝不会小。 一册功法,一件法宝雏形,便能增加三成的结丹成功率…… 对一个势力而言,这种诱惑,显然不小。 见楚牧沉默,纪明等待许久,最终,才故作洒脱出声:“道友有何想说的,尽管问吧。” 楚牧沉吟片刻,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后,这才看向眼前的纪明,缓缓出声:“此宝之效,很不寻常。” “但所需灵材,皆是极其罕见,道友你可凑齐了相应灵材?” 纪明沉默些许时间,点头肯定,紧接着,又立马道:“所有灵材,只有一份,道友你可有把握炼制?” 楚牧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言。 他有把握炼制成功,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失败可能…… 他也需要考虑失败的后果。 毕竟,此丹炉,炼制所用之灵材,皆是珍稀至极,皆不是能用灵石来衡量价值的。 而眼前的雇主,可是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而且还是一名炼丹师,是正道能的一等客卿! 他要是揽下这件事,然后不幸失败了,产生的后果,代价,他显然承受不起…… “此事,还请道友另寻高明吧。” “此事,楚某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丝毫,道友你放心。” 楚牧缓缓出声,言辞之间,拒绝的意味,很是清晰。 见状,纪明似有所预料,也没有强求。 将一枚玉简拿出,递到楚牧身前。 纪明笑了笑:“之前的交易,应该还算数吧?” “自然。” 楚牧有些诧异,但还是立马将那枚装着苍狼傀儡的储物符拿出,递给了眼前的纪明。 又闲聊许久,留下互相的传音联络后,楚牧才再一旁侍妾的相送之下,走出了这侧堂,重新回到了大厅之中…… …… 五千大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利益与丹方 “可惜了。” 楚牧摇头,难免可惜。 一件法宝雏形,数十种珍稀灵材,这种机会,可是极其难得。 他环视整个大厅,聚集的修仙者已是不多,更多的,应该已经离开。 他轻吐一口气,也没再逗留,便尽直下楼,出了天风阁,辨认了一下方向,他便没入了街面上的人流之中。 这一次,他未曾出坊市,而是直接步入了街边的一处客栈之中。 相比坊市里那些长租的房舍,客栈这种暂时落脚之地,价格倒也颇为实惠,而且,也皆有一定程度的灵气供给。 尽管房间有着简单的隔断禁制,楚牧还是习惯性的将他那一套隔断禁制铺设,这才盘坐于房中。 那一枚与纪明交换而来的玉简握在手中,这一道炼丹术的传承,已然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时隔多年,久违的再次琢磨钻研炼丹这门技艺,楚牧也不禁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最重要的是,在以往,为了一些碎片化的炼丹知识,他都得费劲心思,却依旧收获寥寥。 而现如今,一次交换会,一尊傀儡,他便得到了一份颇为完整的炼丹传承。 虽说也有很大的意外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层次不一样,能接触到的东西,也完全不一样。 玉简之中记录的炼丹传承不多,总共四篇。 灵药篇,药性篇,控火篇,炼丹篇。 虽看似涵盖了整个炼丹体系,但皆只是一些基础的信息知识,并没有涉及深入。 显然,这一道传承,那纪明必然是有所保留。 楚牧倒也没有在意,他缺的,就是这些基础的知识体系。 至于各种高深的炼丹法诀,控火法诀,手法,技巧等等,对他而言,皆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当然,对任何一个炼丹师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基础。 毕竟,没有足够的知人知药基础,那就和炼器一样,永远都只能依葫芦画瓢。 当这一枚玉简放下,已是近十天之后。 “灵辉”余韵尚存,楚牧将玉简收起,抬手一抹之间,数十个玉盒浮现身前,神识微动之间,玉盒尽皆揭开,一枚枚置于玉盒之中的灵药,皆映入眼帘。 “晶玉草,月灵花,寒葵籽……” 他嘴中默念着一个个药名,与眼前他积攒的灵药家当一一对比着。 在交易会上,他的要求,是一至二阶的炼丹传承,而与纪明所交易的,则刚好至二阶下品。 而其中,还记录了一张辅助筑基境修行的二阶丹方。 丹方名“贡宫丸”,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按他的判断,应该是一张古丹方。 毕竟,现在的丹方,基本不可能有这般豪横的灵药配置。 一个二阶下品丹方,就敢用上三味五百年以上药龄的灵药,简直跟开玩笑一般。 只不过,纪明还是颇为良心的,在这张古丹方后,还附录了一张改良的贡宫丸丹方。 其中灵药搭配,虽依旧有些豪横,但总算是良心了许多。 主灵药为一株三百二十年药龄的晶玉草以及一株三百年药龄的长白参,其余八味辅药,则各自是一百年药龄至两百二十年药龄不等。 因是由古方改良而成,搭配之灵药,也贵重许多,故而,丹方所述,此贡宫丸炼制出炉后,药性亦是会比寻常二阶下品辅助修行的丹药强出不少。 而贡宫丸所需的十味灵药,他有三味,而且这三味,他还有不少,每味都有三四株。 他记得,这些灵药,似乎是在那洗剑湖底,宰了那家族修仙者得到的战利品。 “还差七味灵药……” “还得炼制一个丹炉……” 注视着眼前的灵药,楚牧默默思索着。 相比去购置交易辅助修行的丹药,他显然更倾向于自己炼制。 毕竟,丹药的利润有多大,原材料与成品之间的悬殊,他以炼丹为第一桶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而且,他自己炼丹,以他现如今的炼器水平,完全可以根据他自己的炼丹习惯,炼制出一个完美契合他自己的上好丹炉。 如此,再以“灵辉加持”相助,必然能够增加得到一丹纹丹药的几率,甚至,炼出二丹纹,三丹纹的丹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之前初接触炼丹,那一个小而破的残破丹炉,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炼制辟谷丹,养脉丹,他都炼制出了大量的一丹纹丹药。 如今,经验逐渐充沛,知识体系趋于健全,且加上完美契合他自己的丹炉,这个几率,必然会大大增加。 丹纹丹药,那可都是超出了本身药性界限的存在。 当初他可仅仅是凭借着一种低阶的养脉丹,便直接将修为推到了练气圆满,靠的,就是一丹纹养脉丹。 不然的话,以正常的养脉丹之效,跨入练气中期之后,便明显减弱,根本不可能一直把修为堆到练气圆满。 思绪流转,他摸出那一枚契约联络令,同时散去房间里的隔断阵禁,神识微动之间,那闪烁的屏幕,亦是随之浮现。 贡献宝库之中,琳琅满目的各类物品清楚标识着相应的贡献点。 他稍稍翻找了一番,缺的那七味灵药,便找到了几种。 而就在这时,一股隐约的信息波动,突兀传来,紧接着,他便清楚看到,屏幕上他那本为零的贡献点,突然一阵闪烁,紧接着,便多出了六千多点贡献值。 楚牧微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他炼制那批法器灵器的回报吧。 但紧接着,他似乎又不禁有些疑惑。 这样的话,这个贡献值,是不是也太好赚了? 十万贡献值,真要让他敞开了炼制,顶多就也几个月的事情…… 心思流转,随即,屏幕流转,那一行行任务信息,亦是浮现而出。 他选择了一炼器的任务点进去,当看清楚其中的奖惩明细后,他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那谢辉,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按任务的奖惩机制来看,炼器失败,那得自行承担损失。 简单来说,他炼制的那百来件灵器法器,炼制失败一件,那一件法器亦或者灵器的原材料损失,是得接任务的人自己承担。 假设一件法器的原材料加之为一千贡献,那他就得承担一千贡献的损失。 而按贡献宝库里的物品价格,以及炼制法器灵器的奖励贡献对比来看,那一百多件法器灵器,他只要炼制失败超过两成,那就别说赚贡献了,能不把裤衩子赔没,都算运气好! “胆大包天啊!” 楚牧感慨,这时,怀中传音令微震,紧接着,源自谢辉的一道传音,亦是随之传来。 听着谢辉的传音,他也不禁有些无言,上一秒,他还在感慨谢辉的胆大包天,下一秒,这货,又揽了一笔生意…… 他看向屏幕上那多出来的六千多贡献点,眸中却是多了几分疑虑。 这谢辉,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是说,他这种内部弟子,会有不同的待遇? 毕竟,按他刚才推算的收益与代价来看,谢辉那都不能说是胆子大了,而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 沉吟片刻,他发出一道传音,随即抬手一抹,面前诸多灵药,尽皆收入储物戒指之中。 出了客栈,他便直奔谢辉那矿材铺而去。 谢辉极为恭敬,递过来的,依旧是一张储物符以及一枚玉简。 “你这种内部弟子,接这种任务,应该有不一样的待遇吧?” 楚牧打量着储物符中的诸多灵材,似不在意一般随口问道。 “也没有别的待遇,就是灵材若是损失的话,只需要承担五成的损失。” “但要是一次任务炼制出的成品,低于所领取灵材分量一半的话,就得全额背负损失。” “超过一半成品,炼制失败的法器灵器,就只需要承担五成损失。” 楚牧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显然就说得通了。 雇佣体系本就是干脏活累活的。 正道盟内部,与这雇佣体系不同,才算是正常。 仅仅五成炼器成功率的标准,还是极为优待的。 毕竟,一个炼器师,炼制几十件重复的法器,要是还达不到五成的炼器成功率,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他不用灵辉加持,属于他水平之内的炼器,成功率都远高于五成。 而达到五成成功率之后,就只用承担一半的损失。 这样的话,只要炼器师水平高一些,赚头显然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不可能有他这般恐怖的利益而已。 一次炼制,在被谢辉分走三成的情况下,还赚了六千多贡献。 几乎百分百的炼制成功率,他赚得盆满钵满,眼前这谢辉,显然也没少赚。 也难怪,相隔不过几天,就立马又揽了一笔任务过来。 “哦对了,前辈,这是晚辈从家族里弄出来的一册符文体系的器书。” “前辈您看看,若是没用,晚辈再想办法。” “行,你继续搜罗着,灵材,符文体系的器书,都要……” “一个月后,去悦来客栈等我。” 接过器书,连同那储物符和玉简一把塞进怀中,丢下一句话后,楚牧便朝店铺外走去。 “前辈您慢走。” 谢辉紧随其后恭送出门…… ……… 今日更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声名在外? “这一次……” 客栈房间,楚牧盘膝而坐,感知着储物符中的诸多灵材,眉头微皱。 上一次,是九十多件法器,十二件灵器。 而这一次,却只有五十多件法器,而且还是中品法器居多,灵器更是一件都没有。 换算下来,纵使百分百炼制成功,他能得到的贡献点,顶天了也就一两千贡献点。 “这个模式,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楚牧隐约有些明悟, 他只是一个散修,而谢辉,在谢家,在正道盟,更是微不足道。 虽说也是凭本事吃饭,但利益动人心,这修仙界,从不缺眼红,贪欲之人。 那接下来…… 楚牧皱了皱眉,但随即,却又自嘲一笑。 今非昔比! 筑基境的修为,早就显露。 炼器术的技艺,在之前那一批法器灵器的炼制中,他也显露而出。 傀儡术的精通,在交易会上,他也展示而出。 一个筑基境的二阶上品炼器师,而且还善于傀儡。 以他显露而出的这些,他纵使现在去投靠长生宗,恐怕都会是座上宾! “那接下来,就是拉拢……” 楚牧抿了抿嘴唇,思虑片刻,也懒得纠结。 散修虽有散修的诸多坏处,但有一个好处,却是那些家族宗门弟子,怎么也比不了的。 那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天下之大,随处可逗留。 而宗门家族弟子,皆是有着极大的限制。 据他所知,如长生宗弟子,甚至在入门之时,就会被种下神禁,修为不到金丹境,根本无法祛除神禁的存在。 而所谓的神禁,最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限制。 在平日里,这份限制,虽没有太大作用,但一旦需要时,哪怕是明知送死,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各个家族,也同样都有各式各样约束族中子弟的方式。 只不过,之前承平已久的大楚修仙界,再加之宗门家族优厚的待遇,一直掩盖了这一个残酷的现实而已。 毕竟,承平安稳,也就意味着,没有太大的危险,各个势力,除了正常的运转,除了为顶层的统治着谋取利益外,基本也没有什么卖命的机会。 而现如今…… 从那东湖秘境,到正道盟裂土而出,对峙厮杀至今,已经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修仙者! 身在其中,那可就是身不由己。 他单手一挥,储物符中,诸多灵材呈现,紧接着,那一朵大日真火,亦是随之呈现。 注视着眼前灵材与真火,他却是突然回想起于纪明手中看到的那一个炼器配方。 那一个法宝雏形……青玉蕴灵炉! 主灵材,为万年灵玉,其余诸多辅材,最低都是三阶的存在。 如此豪横的配置,显然,那一册功法,必然是古修士的传承。 那一个青玉蕴灵炉,也必然是古修士的法宝传承。 此时此刻,楚牧依旧难掩可惜。 他为炼器师,自然很是清楚,任何一个炼器配方,其记录的诸多灵材数量,虽说都是一个个极为精准的数值。 但是,每个炼器师的炼器习惯都有所不同,使用的灵火种类,炼制手法,乃至阵禁器纹的铭刻,都会对灵材造成一定损耗。 而这种损耗,是不可能避免的,只能说,尽量少损耗。 故而,任何一个炼器配方所记载需要的灵材,必然是会留出一定的空余以备损耗。 而他,在“灵辉加持”的作用下,炼制法器灵器,向来都是把损耗压到了最低。 他若是炼制那青玉蕴灵炉,损耗压到最低,那省下来的灵材…… 那些已经不能用珍贵来形容的灵材…… 随随便便省出一点边角料,他都能吃撑! 当初与赵霜的交易,洗魂丹的炼制,他不就吃得盆满钵满! 那一次炼制,省下的灵药,一直到现如今,他可都还积攒着未曾动用。 心思流转,他抬手微动,数枚灵材,便于神识操纵之下,被真火包裹。 对现如今的他而言,法器级别器物的炼制,早已是顺手拈来,写意轻松。 “灵辉”尚未动用,神识操纵之下,一切皆是行云流水。 数十件法器,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便炼制完成,中途他还抽空琢磨了一下他自己的丹炉配方,弄出了个半成品的丹炉配方。 当然,之所以是半成品,只是因为,最为关键的主材他还没有确定,主材没确定,自然,那就连带一大堆辅材都还没有定下。 只是构思了一个框架,等待着尚不确定的灵材填充。 玉牌握在手中,屏幕浮现,他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贡献宝库列表。 包罗万象的兑换列表,各种各样的宝物很多很多。 但正如这修仙界一般,这贡献宝库,也是一个金字塔形的存在。 一阶的物品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二阶的宝物,则就明显少了许多许多。 贡贡丸需要十种灵药,皆在二阶的范畴之中,他翻找许久,总共也只找到八种,还缺两种灵药。 而且,相比一阶灵物的兑换价格,二阶的存在,价格几乎都是直线上涨! 随随便便一种,都是大几百,上千贡献点。 而三阶的灵物宝物,寥寥无几且不说,价格更是恐怖至极。 相比之下,灵脉的存在,倒是显得颇为廉价。 毕竟,一阶下品灵材的兑换,只有十万贡献值。 若是按照贡宫丸的十种灵药来算,十万贡献点,他顶多兑换个十几炉。 “一阶下品灵脉……” 楚牧轻喃自语,亦是若有所思。 这般来看,这一阶下品灵脉,似乎会另有玄机…… 将契约联络令收起,他一挥衣袖,便将眼前堆积的数十件法器收入储物符。 随即,他尽直起身,迈步之间,至门前,却是突然驻足。 抬手一抹之间,那枚传音令,便浮现于身前。 数道传音,相继于耳边响起。 有熟悉的,如徐远的絮叨,谢辉汇报一些灵材的收集…… 而陌生的,则似乎是当初在天风阁留下传音的那位筑基修士传音而来,似是为了炼器之事…… 他沉吟片刻,随即数道传音发出,便推门而出。 时隔数月,战火席卷留下的阴霾,似也从这水天坊悄然消散。 若非随处可见的正道盟修士,以及那依旧高昂的物价,甚至都难以看出,一场席卷整个大楚修仙界的大战,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 片刻过去,那一座巍峨的贡献大殿,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殿前驻足,他掏出那一枚契约联络令,抬头看了一眼殿前牌匾,便步入其中。 和往常一样,殿中人烟熙攘,每一个柜台前,皆是排起了一条长龙。 筑基境的修为,显然还是有特殊待遇的。 刚入殿中,一女子便迎了上来。 “前辈,请。” 至侧堂落座,茶水点心上桌,女子恭敬问询出声:“敢问前辈您是要领取任务,还是兑换物品?” 楚牧抿了一口茶水,略显好奇:“你怎么知道楚某已签订契约?” “每一块契约联络令,都是登记在册的,前辈您只要未曾将契约联络令与我们的中枢联络隔绝,您进入这座大殿,我们就能够察觉到前辈您这枚契约联络令的存在。” 楚牧轻笑,也没多言,一张清单,一枚契约联络令,便递了过去。 “按清单上的兑换。” “前辈您稍等。” 女子恭敬接过令牌与清单,便快步离去。 一刻钟左右,房门再次推开,走进来的,却非是那女子,而是一白袍中年。 中年男子手持托盘,托盘上,一储物符,一令牌,一白纸清单。 而这名中年男子的修为……筑基中期! “在下正道能外事长老,姓谢名南。” “这段时间,久闻楚道友之名,今日冒昧一见,若有打扰之处,道友还请见谅啊。” 楚牧尚未言语,男子便如沐春风出声,随即,男子将托盘置于桌上,声音柔和: “这是按道友你给的清单兑换之物,共计消耗五千八百六十五点贡献,余两百一十二点贡献。” “道友你可清点一下。” “些许小事,倒是麻烦道友伱了。” 楚牧笑了笑,抬手一挥,便将这些物品收入怀中。 “哪里哪里,相比道友你给在下解决的麻烦,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楚牧眉头一挑:“楚某给道友你解决麻烦?” “那是自然,道友你之前炼制的那一批器物,可是解决了在下的大麻烦!” 谢南一副庆幸模样:“道友你是不知道,前线催得紧啊,而且时间严苛,规矩严苛,稍有不慎,那就是进死囚营的下场。” “而在这水天坊,总共不到二十个炼器师,却要负担庞大的前线后勤供给。” “而且,在之前水天坊被围,还有好几个炼器师同僚,不幸被波及陨落,在下虽一直向盟里申请调配炼器师过来,但一直迟迟未曾有回应。” “但盟里派下的任务,却也一点都没减少,随着战事吃紧,还越来越多,可是把我给愁坏了。” “道友你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百来件法器灵器,质与量,皆无可挑剔。” “盟里的那些炼器师同僚,见了道友你炼制的那些器物,可都是对道友你惊为天人,赞叹不已,都说道友你已是一代炼器大师!”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炼器大师 “不过是一些粗浅技艺,当不得炼器大师之称。” 楚牧摆手,话虽如此,但眉宇之中,源自技艺的自信与傲然,却也隐隐可见。 “哈哈,道友你倒是谦虚得很。” 谢南爽朗一笑,几句话之间,原本陌生的两人,关系似乎骤然拉近了许多。 “不过,按本盟规定,如道友你这般的炼器师,与本盟签订了雇佣契约的话,是会有一些额外待遇的。” “之前道友你未曾显露技艺,盟里的弟子也是疏忽了。” 说着,谢南便递来一枚令牌。 “凭此令牌,再加之雇佣契约令,在我盟所辖任意坊市,甲等以下的房舍,可不限时日,免费居住。” “道友为炼器师的话,为本盟炼制器物出现的损耗,只需要承担五成。” “另外的话,道友伱于贡献宝库兑换宝物,会拥有一定的折扣。” 楚牧眸光微动,略有迟疑。 见状,谢南笑着解释道:“道友你放心,这只是本盟对道友你这种技艺超凡之人的一些优待,不会有其他约束条件。” “那楚某,就却之不恭了。” 楚牧点了点头,将令牌收起。 随即,谢南很是敞亮,以一种楚牧未曾预料到的方式,道出了来意。 “按盟里还有家族的规定,对道友你这种技艺超群,天赋不凡的散修,谢某作为外事长老,可是有责任拉拢一下。” “就当是例行公事,道友可莫见怪啊!” 说着,谢南便递来了两份契约。 “道友你看一下,要是不愿的话,也没事,反正只是例行公事。” 一位筑基中期的强者,如此言语,如此客气,仅仅是看一下,这个面子,楚牧自然还是愿意给的。 楚牧拿起,一番翻阅,两份契约,一份客卿契约,一份入盟契约。 客卿契约为二等客卿,也就是说,他一旦签下这份契约,便可直接跨越三等客卿,成为正道盟的二等客卿! 而入盟契约,则就更简单了。 加入正道盟,他将直接跨越正道盟外盟的门槛,享受正道盟内盟弟子待遇。 两份契约,各种待遇,皆是极其优厚。 比他打听到的那些,还要优厚得多。 “楚某懒散惯了,受不得约束。” 只是粗略扫了一遍,楚牧便将这两份契约放下,声音平淡,却也极为坚定。 “哈哈哈,无妨无妨,只是例行公事,不碍事。” 似是在预料之中,谢南没有丝毫异色,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一番闲聊过后,楚牧也没过多逗留,便在谢南的相送下,出了这贡献大殿便直接往客栈走去。 客栈之中,他可还有一笔生意要做。 对他炼器师生涯头一遭正儿八经的生意,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刚回到客栈,明显等候已久的伙计,便立马迎了上来。 “前辈,有一位朱姓前辈,说是找您的,已经在二楼甲一号隔间等了一段时间了。” “行。” 楚牧点头,便在客栈伙计引领之下,步入了二楼的一处隔间之中。 隔间之中,朱章已落座,见楚牧出现,客套一番后,他便立马直至正题。 “道友,你看看这块寒霜石,可否能与我那块百年寒铁搭配?” “寒霜石的话……” 楚牧接过,观察一会,点了点头:“可以,但具体如何炼制,灵材如何搭配,还得看道友你的要求。” “我已经准备好了,道友你看看。” 楚牧话刚说完,朱章似早有准备一般,立马将一枚玉简递来, 楚牧瞥了一眼略显急迫的朱章,眸光微动,但也没多言丝毫,接过玉简查看起来。 这无疑是他炼器师生涯的第一次。 接受他人的炼器订单,而且还是定制一件上品灵器。 而朱章,明显是有过类似的经验,亦或者经炼器师指导过,玉简之中,关于这一件上品灵器盾牌,种种要求,描述得极为清晰。 十来个要求,包括他自身的功法属性,皆是清晰至极的表明了他想要一个怎样的上品灵器盾牌。 约莫一刻钟,楚牧才放下玉简,一挥衣袖,面前白纸呈列,他执笔沾墨,便尽直落笔。 笔锋挥动,龙飞凤舞之间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字体浮现,最终,亦是组合成一个个相应的灵材名词。 “这是炼器配方,你看一下。” 楚牧抬手一挥,这张白纸,便悬浮在了朱章身前。 随即,他衣袖轻动之间,一个他之前炼制的简单神识投影器具,便落于桌面。 随他神识而动,一面淡蓝主体,白霜镶边的盾牌,便栩栩如生的投影于两人身前。 “按照这个配方的话,这就是盾牌最终的模样。” “具体的防御强度,阵禁种类的话,还得由你自己决定……” 他一边解说,一边解释着。 对这第一笔生意,楚牧还是颇为重视的。 与谢辉合作,是一个尝试。 而眼下,应该也算是他对这个尝试的更深层次试探。 毕竟,现如今的他,已经不同从前。 从前练气境,需要什么,市面上,基本都能买到。 如今筑基境,无疑已经截然不同。 他需要一个新的财富来源。 当然,这个财富,不仅仅只是指灵石,更多的,是指资源,指那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资源。 而他现如今的炼器术技艺,显然就和曾经的炼丹术一般,承担着这个重任。 只不过,已至筑基境,要达到这个可能的话,隐姓埋名,似乎有些行不通,至少,若要按他的计划来行事,绝对行不通。 之前的一切,如显露修为,显露炼器技艺,显露傀儡技艺,他皆是在为此做准备。 一个炼器大师的身份,足以免去他很多的麻烦,也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利益。 就如眼前的朱章,定制一件上品灵器的盾牌,明面上的代价不小,暗处的代价……更大! 而且,这场交易结束后,只要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这朱章,显然会好好的维护与他这个炼器大师的关系。 人脉,圈子…… 这些东西,他以往不在意。 但眼下新入筑基,他确确实实需要分出几分精力来关注。 筑基境,终究不同于庞大的练气境群体。 就他目前的所见所闻来看,这是一个个小圈子,可以预想的是,修为越高深,这种圈子,便越狭小,门槛,便越高! “可以的话,那就是老规矩,主材多五成,其余辅材,准备两份。” “炼制费用的话,道友初次交易,就便宜点吧,走契约联络令,一千贡献。” 楚牧声音平缓,看向眼前的朱章。 他虽是第一次接生意,但从这枚契约联络令上的那些任务来看,这个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是廉价。 毕竟,一千贡献点,按照现在的兑换比例来看,也就四五千灵石,当然,贡献点与灵石的兑换,一般都是有价无市。 “行,我先去准备,到时候再联系道友你。” 朱章难掩喜色,直接将一千贡献点转到了楚牧的契约联络令上。 说完,朱章便拿起炼器配方,匆匆离去。 楚牧瞥了一眼契约联络令上多出的那一千点贡献,又看向桌面上依旧悬浮的投影,略显沉思。 为炼器师,利益确实很大。 他极其保守的情况下,便是一千贡献点的收入。 而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费用,且……这个费用,应该还有比较大的增长空间。 而在暗处,这个盾牌配方,他基本不存在失败的可能,多出来的那些灵材,必然是他的囊中物。 而这些能炼制上品灵器的灵材,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廉价之物。 但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份利益最大化的前提,还要避免可能出现的麻烦。 “炼器大师……” 许久,楚牧深吸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思绪,缓缓深藏。 他走出客栈隔间,出了隔断禁制覆盖范围,客栈的喧嚣,便随之笼罩而来。 他衣袖微动,刚于贡献殿得到的那枚令牌,悬浮于手心。 注视片刻,他看向窗外街上。 如今的水天坊,作为正道盟在罗浮郡为数不多的几个坊市,已然成为了一个供给荆门前线后勤的重要中转枢纽。 几乎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物资,从各种渠道,运送至水天坊,然后再由水天坊,支援至荆门前线。 每天,也有许多从前线休整下来的修仙者抵达水天坊,于水天坊驻足。 同时,因之前正道盟的溃败,水天坊,严格而言,也是处在长生宗的兵锋范围。 只不过,修仙界的战争,显然和世俗的战争不同。 就如已经持续了许久的荆门之战一般,双方都是默契的于荆门战场厮杀,虽说双方都会有各种敌后偷袭坊市,矿山的任务派发下去。 但双方主力,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军暗度陈仓之类的计谋。 有的,只有堂堂正正的对决。 毕竟,真正的战争核心,只是在于双方那高高在上的传说存在。 战争能持续至今,那就说明,高高在上存在,他们未曾分出胜负。 未曾分出胜负,那就必然达成了共识默契。 王对王,将对将,摆出阵势,硬碰硬打一场。 大军暗度陈仓这种计谋,除非能直接对敌方高高在上的传说存在造成伤害,不然的话,意义显然并不大。 除非是如之前瀚海陈家背刺那般,默契被打破,战争的天平完全倾斜,局势彻底不可挽回,不然的话,荆门之战,显然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而水天坊,在这个时间段之中,有危险,但应该也不会有大危险。 “暂且住下吧……” 大概的判断浮现心中,楚牧长吐一口气,抬手翻转,这枚令牌,被收入储物戒指中的同时,他步子迈开,走出了客栈……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初见成效与法储 水天坊正东,临湖一侧。 乙等十八号。 于门前驻足,楚牧注视着眼前这座宅院。 他后退数步,再放眼看去,神色也不禁有些莫名古怪。 入修仙界,他住的基本就是小房间,亦或者说是鸽子房,偶尔住一下宅院,也都是普通农家宅院的布局,算得上精致,但也远谈不上有多大。 而眼前这座乙等宅院…… 仅仅是街边体现而出的这一侧院墙,就有数百来米之长。 院墙数丈,似城墙一般,材质明显是为某种低阶灵材炼制而出,而院门,更是宏伟。 空白的牌匾,似是等待着宅院主人的落笔,门户就似城门,高大宏伟。 他轻挥衣袖,手中禁制令牌闪烁,一股无形的波动,与眼前宅院的阵法禁制交相呼应。 随即,院门洞开,他亦是步入其中。 映入眼帘的,却也非预想之中的高墙大院,而是一片绵延的竹林。 一条玉石铺制的小路于竹林之蜿蜒,隐约之间,也可见到竹林深处的一间草庐。 浓郁的灵气缭绕,微风徐徐,处在林中,让人亦是莫名清爽。 一片竹林,临街傍水,草庐不大,一眼看去,却也极其精致淡雅。 “是安神竹……” 楚牧接过一片飘落的竹叶,若有所思。 安神竹虽只是一阶上品之灵植,此竹成品也没有什么神异之效,但此竹生长之时,会散发一种清雅竹香。 如其名一般,竹香安神! 对寻常修仙者而言,如此之地修行,安神之效,显然比这浓郁的灵气重要得多。 他推开竹门走进,草庐之中,丹房,器房,闭关静室,也是应有尽有。 确认无异常,他重回院中,于门前驻足,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就地而坐,神识已然探入储物符中。 贡宫丸总共十种灵药,他已有八种灵药。 剩下的两种,则是两株两百年左右药龄的灵药,谈不上太过稀有,但正儿八经要搜集到,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思虑之间,他摸出传音令,朝谢辉发出一道传音。 一来是让他来此拿炼制好的法器,二来,则是让他替自己搜罗一下这两味灵药。 随即,他神识微动,那一册谢辉搜罗而来的符文炼器的器书,握于手中,缓缓翻阅着。 接下来的时间,楚牧便缓缓调整着他的日常安排。 筑基初入,忙碌许久。 如今,总算是稍稍安定,他的炼器计划,修行计划,皆需要进一步的梳理。 低劣的资质作用下,没有外力介入的修行,对楚牧而言,显然就是无法言喻的崎岖。 而灵药,短时间内,难有下落,他也就干脆将筑基修行暂且搁置。 一门心思扑在了炼丹,炼器,以及刀法修炼这三件事之上。 当然,对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炼器大师计划。 数月时间,与谢辉的合作依旧保持,出乎他预料的,合作的量,自那次骤减之后,便再也未曾减少太多。 每一次都是数十件法器,只不过中间间隔的时间,则是明显拉长了不少。 倒是他的炼器大师计划,进展的,则是极为顺利。 随着将朱章定制的那一件上品灵器盾牌完美炼制成功之后,数月时间,已然有好几个筑基境修仙者,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他,请他炼制器物。 他基本上则是来者不拒,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炼制成功,他这个炼器大师,自然也就慢慢有了几分薄名。 半年后。 竹林石亭。 推杯交盏之间,偶尔响起阵阵爽朗大笑。 闲暇之余,三五同道聚集,交流修行经验,在大楚修仙界,到了筑基这个层次,似已是常态。 如今定居水天坊,楚牧自然也免不了俗。 在座者,算上楚牧自己,总共十人,皆是筑基境的修为。 如执掌水天坊贡献殿,为正道盟外事长老的谢南,如驻守水天坊的几位炼器师,还有就是如朱章这般散修。 以他展现的高超炼器技艺,哪怕没有刻意的结交,只要非是不见人的孤僻,也不难结交一些人脉。 这种不经意之间成型的人脉,无疑也给他免去了许多本会出现的麻烦。 一直至深夜,这场聚会性质的聚集,才堪堪散去。 楚牧相送至门口,直到最后一道友离去,他才关上院门,重回竹林草庐。 望着石亭之中的狼藉残留,楚牧神色莫名,最终也不禁摇头一笑。 他抬手掐诀,微风如龙卷,眨眼之间,面前的一片狼藉,便被席卷压缩,最终落入他手中近乎报废的一张储物符中。 指尖用力,储物符破碎,其中的一团狼藉之物,俨然于此世消失不见。 楚牧轻吐一口气,略显沉吟,随即,心念微动之间,一枚玉简,一枚储物符悬浮身前。 玉简之中,则是一个炼器配方。 一件木属性的极品灵器法袍。 而储物符中,则就是此法袍的相应灵材。 一件极品灵器法袍,所需要的相关灵材,自然皆是颇为珍稀。 神识探入储物符中,十数种光芒各异的灵材呈现,心念微动之间,这十数种灵材,便尽皆置于面前石桌。 法袍的雇主,非是他人,正是执掌水天坊贡献殿的正道盟外事长老……谢南! 极品灵器,对他而言,这还是真正的头一遭。 之前找他炼制的诸多修仙者,基本都是下品灵器,中品灵器,上品灵器,都是寥寥无几。 那就更别说极品灵器了,而且还是……极其珍贵的法袍! 而刚才那场聚会,最重要的目的,也就是这件法袍。 注视着眼前的灵材,楚牧眉头微皱,略显沉思。 极品灵器法袍,对他来说,问题并不大。 难的是,谢南对此法袍,有一个极为特殊的要求。 他要求在此法袍之上,除了保证正常的法袍防御,以及该有的效用外,还得额外添加一个法储之效。 所谓法储,意如其名,就是法力储存! 在法袍上增加法储之效,也就是说,可以将修仙者丹田经脉之中的法力,在这法袍之上储存一部分。 而这部分储存于法袍之中的法力,与修仙者同根同源,真到需要之时,同根同源,故而,无需任何炼化吐纳,便可直接补充修仙者消耗的法力。 这般效果,显然比丹药,灵石这些物品的恢复效果要好得多,关键时候,任何一丝一毫的法力,恐怕都是救命的稻草。 但……如此神效的法储,要炼制而出,难度自然不可能小。 阴阳五行,是代表着修仙者的功法属性,而具体的功法,又决定了修炼出的法力性质。 就如他一般,火属性为首,主修大日真火,他的法力,自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火属性法力,而是被大日真火灼烧炼化过的法力。 因为神魂之刀的存在,他的至阳至刚法力,在日复一日的淬炼之下,也沾染了一抹锋锐。 哪怕是同一个修行大日真经的修仙者,其法力,与他的法力,显然也会有所不同。 而且,法力的存在,本就是由神识吸纳天地灵气,最终炼化成法力这样的一个过程。 故而,哪怕没有神魂之刀的存在,法力也会受到神魂的影响。 神魂独一无二,法力,也同样是如此。 如此性质的法力,一旦脱离修仙者的精气神体系,毫无疑问,自然就会慢慢消散于天地间。 而法储难,也就在于此。 要构筑出一个模拟丹田的储存之地,而且,这个人造“丹田”,因法力的独一无二,还得具备与法力同根同源的性质,这样的人造“丹田”,才能储存法力。 稍有丝毫性质冲突,就不可能完成法力的储存。 更别说,还是在一件极品灵器的法袍上添加此等效用,而非单独炼制一个法储器具。 可想而知,这看似轻描淡写的法储,其中的艰难程度! 尽管早在一个多月前,谢南道出这个想法后,他就早已为此多番构思。 但事至如今,他还是难免谨慎。 法储的这个存在,他虽在那一册炼器总纲之中早就有过了解,但真正的炼制,还是第一次。 毕竟,炼制法储的灵材,极其稀有,且,对他而言,法储的作用,属于可有可无。 神魂之刀,大日真火,再加之古修功法,法体兼修,他的法力神魂,无论是质与量,早就远超同阶修士。 再加之体魄的蜕变筑基,以及他自己的诸多手段,如傀儡这种强力手段。 如果真到山穷水尽之时,也不是多一点法力能够有用的。 再加之,法储的存在,因法力脱离了修仙者精气神体系的原因,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重新温养炼化。 耗时耗力耗材,再加之意义不大,他自然也少有研究琢磨。 思虑许久,琢磨许久,直至第六日凌晨,这次的炼制,才堪堪开始。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无悲无喜之下,是心无杂念的专注,是跃迁的思维逻辑。 艰难,也就意味着挑战。 对他的炼器术而言,也就意味着底蕴经验的增加…… 意味着,二阶上品的炼器大师,将会更加的名副其实……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恭维,善意…… 半月后。 竹林石亭。 真火渐熄,法袍悬浮,楚牧抬手掐诀之间,法力涌动,一道道器纹阵禁,缓缓于淡绿色的法袍之上呈现。 法力神识涌动,阵阵气浪席卷,竹枝摇曳,竹叶如剑纷飞坠落。 片刻后,灵光流转过法袍上的所有阵禁器纹,最终,灵光飞射,没入他指尖不见。 悬浮于空中的法袍,似失去所有支撑,缓缓朝地面飘落。 他衣袖一卷,法袍悬浮于他掌间。 法袍淡绿,竹木清香可闻。 阵禁器纹内敛封存,隔绝内外气息,等待着它的主人亲启。 楚牧单手倒转,法袍没入储物符中,随即,他心念微动,炼制这件法袍所剩之灵材,尽皆出现于身前桌面。 他的规矩很是明了,主材多五成,辅材两份。 而眼前剩下之灵材…… “应该足以再炼制一件法袍……” 楚牧嘴角微扬,喜色难掩。 极品灵器法袍,其主材,可是三阶下品的木髓丝。 木髓丝,是采用至少五百年以上生长周期的三阶灵木木髓,再加之至少二阶上品的蚕丝,亦或者性质相同的灵材融合淬炼,才能得出木髓丝。 此木髓丝,具备木属性的柔和生机,同时又具备相应蚕丝灵材的坚韧以及法力传导,乃是上佳的法袍炼制灵材! 同时,法储的这个效用,也必须以此木髓丝性质的主材,才能得以发挥。 至于诸如水火不侵,冬暖夏凉,恒温清洁,这些基础效用,此法袍,自然尽皆具备。 楚牧轻抚着这件法袍,眸光微动, 这一件法袍…… 而且还是定制的极品灵器,显然足以让他的炼器大师之名,彻彻底底的变成毋庸置疑。 他虽不在意名声,但…… 楚牧看向眼前的这些灵材,还有他储物戒指之中,那些炼器之后剩下的诸多灵材…… 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来找他炼器的那些修仙者,苦苦搜寻,积攒下来的宝物,都是难以用灵石衡量的资源财富。 名声他不在意,但名声带来的财富资源,他很乐意,乐意至极。 他拿出传音令,如今的传音令之上,相比之前,已然多了数十个传音烙印,除了少数几个外,其余都是他这段时间相识的筑基同道所留。 通过这个传音烙印,只要在传音距离之内,双方便可互相传音联络。 半个月的闭关炼制,传音令之上,已经积攒了一大堆的传音。 将传音听完,楚牧沉吟片刻,便是一道传音发出,他一挥衣袖,面前诸多灵材收入储物戒指。 纵身一跃之间,跨越数百米,最终轻飘飘的落在院门前,身后,旺财紧随其后,飞奔而至。 院门推开,便是坊市街道,只不过,处在房舍区,皆是住户的话,街道上行人也不多。 楚牧回头看向旺财,感受着他那一阶圆满的气息,刚还颇为愉快的心情,顿时就笼罩了一层阴霾。 据他这段时间打听的情况来看,血脉移植,可不容易! 而且,其中的具体方法为何,他也不知。 事关血脉移植这种关键之事,他自然不可能凭借那一册血脉功法去实施。 实验素材,移植之法…… 思索片刻,楚牧驻足,回头瞥了一眼竹林之中的两个布满阵禁器纹的铁笼。 笼中,一红一黑,两头巨狼有气无力的趴伏,萎靡之间,却又隐隐透露的暴虐气息,清楚证明着,这两头巨狼,皆是一阶后期的妖兽。 这两头巨狼,也是来自机缘巧合。 之前有一筑基散修,被朱章介绍过来,他从朱章处有所耳闻,那名筑基修士,擅长驯养妖兽。 故而就随口问了两句,然后就以这两头巨狼妖兽,作为了炼器的报酬。 妖兽他自然不打算去吃力不讨好的驯养,而是准备当做实验素材。 这些时日,对这两头巨狼的观察,以及一些针对血脉的小实验,也未曾停止过,关于血脉移植的信息,他也在缓缓的了解着。 只不过,这种了解,尚且还微乎其微。 虽说他早就放出消息,让谢辉搜寻,也在近来的几个交换会上放出消息,但至今,也未曾有结果出现。 “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阴霾,步子迈出,便尽直朝贡献殿的方向而去。 半载时间,这座水天坊,也并没有太多变化。 前线的战事依旧僵持,似乎都已演变成常态化的僵持局面。 倒是后方的各种小规模战事,倒也从未停止过。 水天坊作为正道盟比邻前线的一个中转之地,自然是经常性的被盯上。 虽说还未再次出现攻打坊市这类事情存在,但坊市外的交锋,却也从未停止。 据他所知,就在前几天,水天坊运送物资至前线的一支队伍,就被长生宗埋伏偷袭,两名筑基境的领队,都是一死一重伤。 其中一名筑基,他还在之前的一场交换会中,有过数面之缘。 至贡献殿,依旧是那般的人群熙攘,热闹喧嚣。 为贡献殿的常客,刚进殿中,便立马有正道盟弟子上前,恭恭敬敬的引领着他走进侧堂。 落座之后,不过片刻,急匆匆的声音,便从堂外传来。 “道友可炼制成功了?” “幸不辱命。” 楚牧抬手一抹,法袍悬浮手中,再一挥,法袍尽直朝谢南悬浮而去。 “好,好!好!” 谢南大喜过望,打量着这件法袍,连声道好之间,法力涌动,竟当场炼化起这件灵器法袍起来。 不过片刻,伴随着一阵灵光闪烁,法袍已是完美贴合于谢南身躯之上。 “此等技艺,纵使我正道盟内,恐怕也难有几个炼器师能和道友你相比。” 谢南毫不掩饰的赞叹。 “不过微末技艺,讨口饭吃而已。” 楚牧连连摆手拒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哈哈哈,道友你就是太过谦虚了。” 谢南大笑:“这般技艺,若是在我正道盟,或者在我谢家,道友你恐怕就是青云直上,从此仙途无量啊!” 楚牧笑而不语。 见状,谢南也没有再多言,似只是无意间的又一次试探。 这种试探,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也不在少数。 从他结交的几个正道盟炼器师,还有这谢辉,皆是没少如此言语。 楚牧要么就是装傻充愣,要么就是委婉拒绝。 至今,倒也相安无事。 一番闲聊,这一次,楚牧也没有独自离去,而是与谢南一同走出贡献殿,朝天风阁走去。 至天风阁,目标自然就是天风阁的交换会! 据他所知,在纪明这位筑基后期的炼丹大师组织之下,这种性质的交换会,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每三月举行一次,这半年多来,他是一次都未错过。 “道友伱估计也不太清楚,纪老可了不得,一手炼丹技艺,那可是出神入化,盟里的筑基丹炼制,纪老可是包揽了不少……” 路途之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沿途修仙者,见两人走来,在筑基境的修为之下,亦是相继避开。 人潮熙攘的街道,两人前行,竟无丝毫阻碍。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楚牧也是如此,已是习以为常。 “谢前辈,楚前辈,请!” 还未入天风阁,便有两名侍女明显早早等候相迎,见两人抵达,便立马上前恭迎。 “道友有纳妾的想法嘛?” 见到这两位侍女,谢南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楚牧眉头一挑,略显诧异。 “谢某有个侄女,三灵根资质,貌美如花,道友你若是有心,要不纳为侍妾,也好……” 见谢南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楚牧嘴角抽了抽,连连摆手:“楚某一个人过惯了,还是算了吧。” 谢南笑了笑,没再多言。 和往常一样,都是点到为止,从不过多纠缠。 踏上楼梯,似是来得晚了一些,大厅中已是有不少修仙者落座。 和他第一次至这天风阁的无人问津不同,这一次,刚进二楼,打招呼的便是络绎不绝。 有称道友的,有道上一声大师者…… 恭维,善意…… 放眼望去,尽是如此。 落座之后,周边攀谈过来的声音,也同样是接踵而至。 他应付了好一会,才稍稍清静些许。 环视周边,大部分都是熟悉面孔,只有寥寥几个陌生面容,显然,这些个陌生面容,基本都是从前线退下来休整的散修或者正道盟修士。 交换会倒也没有什么波澜,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或许是地处前线的原因,有不少前线修士定居的原因,这般交换会,基本每次都会出现一些珍稀之物。 在上一次的交换会,甚至还出现了一件法宝,当时可着实让在场修士喧嚣了许久。 这一次,珍稀之物也不少,甚至还出现了一座正儿八经的大阵。 似乎是破灭某个长生宗坊市缴获的护城大阵,位列二阶上品,虽有破损,但也极为不凡。 至于其他交换之物,虽也有不少珍稀之物,但也都被这座大阵给抢了风头。 一直到交换会结束,众修仙者的话题,也都还围绕着这座大阵。 “应该是青云山坊市的大阵,前段时间,听说被我盟雇佣的几位散修筑基合力攻破,具体过程,就不清楚了……” 谢辉在一旁诉说着。 楚牧略显好奇的瞥了一眼那个拿出大阵交换的修仙者,此时,交换会刚结束,此人就已匆匆离去,明显不愿与在场的修仙者有什么接触。 “楚前辈。” 楚牧正暗自思索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却是突然从身后响起。 楚牧转头看去,来人却是纪明的那个侍妾。 “老爷请前辈您至后堂一叙。” 女子恭敬。 楚牧皱了皱眉,看向身旁的谢南。 谢南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缘由。 “行。” 楚牧略显疑惑,毕竟,自他第一次参加交换会后,纪明就一直处在闭关,每次交换会,也只是他这位侍妾代为主持,拿出一些丹药作为交换。 他与这位炼丹大师,除了那一次不成功的交易外,基本就没了其他任何交集。 那这一次…… 他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侍妾的引领之下,便步入了后堂之中。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猜测的契机 “半年多未见,道友在正道盟,可是声名鹊起啊。” “老夫刚闭关出来,就有数位老友发来传音,说是问老夫是否认识楚道友你,可是把老夫弄得有些懵啊……” 刚进堂中,如老友一般的调侃声,便传入耳中。 楚牧心思流转,笑呵呵的应对着。 对这位炼丹大师,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他能这么快便在水天坊站稳脚跟,乃至达成他炼器计划,还得多亏了他组织的这一次次交换会。 而且,当初第一次交换会,换得那一套炼丹传承,严格而言,他也是承了人情的。 毕竟,他当初的目的,是希望炼制那法宝雏形,而非与他交换傀儡。 但最后交易还是达成,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份人情,显然还是在的, 一番客套过后,纪明才终于道出了此番邀请的真实目的。 “听闻道友你在寻找妖兽血脉移植的秘术典籍?” 纪明抿着茶水,浑浊的目光,不时有阵阵亮光闪烁。 “对。” 楚牧点了点头,指了指老老实实趴伏在椅子一旁的旺财。 “此兽在世俗之时,便跟随于楚某,至一阶圆满已有多年,限于其血脉,一直未有寸进……” 楚牧没有隐瞒什么,毕竟,他身旁的旺财,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对他有所关注,那基本就是众所周知之事。 “此黑山苍狼,能跟随道友你,从一世俗犬类,蜕凡成妖,成长至今,道友伱还未它操劳……” “此等福源,不知道羡煞多少修仙者啊!” 纪明看向旺财,明显有几分感慨。 楚牧轻抚了一下旺财脑袋,同样有些唏嘘:“各有各的福源吧!” 随即,楚牧看向纪明,有几分迟疑:“道友你可是有血脉移植秘术典籍的消息?” 纪明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旁的侍妾上前,将一枚玉简恭恭敬敬的摆在楚牧面前。 楚牧眸光微动,神识微动之间,已是探入玉简。 玉简明显被封禁,只可看到一小部分内容。 开篇为“妖兽血脉详解”,其后,数页内容清晰呈现。 片刻,神识收回,楚牧看向面前淡然的纪明,虽未言语,但其中意思,却也是清清楚楚。 纪明放下茶杯,缓缓出声:“道友可有把握炼制老夫那法宝雏形?” 如此一问,楚牧微怔,看了一眼面前桌面上的玉简,沉吟片刻,才摇头道:“把握不绝对,就是绝对没把握。” 纪明眼前一亮:“那就是有把握?” 楚牧沉默不语,他的意思,已经透露得很是清楚。 炼制的,虽只是法宝雏形,但相应灵材,太过贵重了。 甚至,若不是炼制本命法宝,就算直接炼制更高层次的宝物,以那些灵材的珍稀,都完全绰绰有余。 灵材太过珍贵,珍贵到……他根本承担不起炼制失败的后果。 见楚牧沉默,纪明这才反应过来,沉声问道:“道友你能告诉老夫,你有几成把握?” 楚牧诧异,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隐瞒,而是道出一个略微保守的成功率:“七成左右。” “七成?” 纪明惊疑:“此言为真?” 楚牧点了点头。 “都已有七成把握,道友你为何……” 纪明下意识询问,但话说一半,却是反应了过来,话音戛然而止,纪明也有些沉默。 好一会,纪明明显有了决断,看向楚牧道:“道友若帮老夫炼制此宝,此玉简,就当给道友的酬劳了。” “若是炼制成功,老夫可再送给道友一份更高深的炼丹传承!” 随即,似是怕楚牧拒绝,纪明又立马补充道:“道友你放心,若是炼制失败,老夫绝不因此纠缠。” 如此决然,楚牧诧异,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以道友的身份,于正道盟内,请一三阶炼器师帮道友炼制此宝,应该不是难事吧?” 纪明有些无力,摆了摆手:“那道友你可知,这副配方中,有多少金丹真人都垂涎三尺的珍稀灵材?” “而且,此宝之效,同样也惹人垂涎,金丹真人,可也有后辈子弟……” 纪明没有说太多,感慨两句,便停下了话锋,但其话中含义,显然无比清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法跨越的困境。 低阶炼器师,纪明不用忌惮,顾忌,但也都没有那个水平炼制。 高阶炼器师,能炼制,但他纪明,就是垫板上的肉,是帮他炼制,还是把他宰了,吞下灵材,功法传承,都是不确定的事。 他显然也不敢赌,也才有了这一次的再会面,甚至都说出了不让他承担责任这种话。 不过……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楚牧看着纪明苍老的面容,眸光微动。 修仙者虽谈不上青春永驻,但因修为法力之因,纵使不修体魄,灵气法力,也足以保证修仙者面容形态的不老。 除非,个人选择如此模样,亦或者气血已经开始衰败…… 也就是说,寿岁无多了! 思绪流转,楚牧沉吟许久,才在纪明略显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出声:“道友此地,可有炼器房?” “有!” “给楚某三个月时间。” 楚牧没有多言,更没有保证什么。 法宝雏形,哪怕只是雏形,也是高达三阶的存在。 而他本身修为,不过筑基初期,他的炼器术,纵使按光幕面板的划分,也不过才二阶上品……… “道友,请!” 这一次,非是那侍妾相送,而是纪明亲自引领。 至炼器房,纪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一张储物符,便略显沉重的离去。 房门关上,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间精致的炼器房,房间正中央,则是一处地火台,房间墙壁,通体灰白,皆是修仙界有名的耐火灵材铺制。 他一挥衣袖,储物符中,诸多物品,便尽皆呈现于身前。 除了那一堆他看得都有些心颤的灵材外,剩下的,便是一枚记录炼器配方的玉简,以及十余个玉瓶。 玉瓶之中,则皆是二阶上品恢复法力的丹药。 楚牧盘膝而坐,神识已然探入那枚玉简之中。 法宝雏形,古修士功法本命法宝…… 其中难度,他早有见识,如今要做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剖析这一个炼器配方,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增加炼制成功的可能。 这个剖析,整整持续了大半个月,楚牧才堪堪放下这枚玉简。 这一个丹炉构造,丹炉之效,他已是了然于心。 整个丹炉,哪怕是作为本命法宝,也没有什么攻防之效,基本就是围绕炼丹而成。 增幅炼丹成功率,增幅炼丹品质,增幅炼丹药性融合…… 皆是辅助之效! 也不难看出,这一个丹炉背后的古修士功法,显然也是如灵植师功法那般,完全就是纯粹的辅助功法。 削弱了战力,但对技艺的增幅,必然堪称恐怖! 而此功法为木属性,木属生机,应该也兼具养生长寿之效。 心中默默猜测着,楚牧动作未停,注意力,已然从这枚玉简,转移到了面前的这些珍稀灵材之上。 万年灵玉,千年木髓心,烈阳暖玉,灵髓天心…… 种种灵材,任何一种,放在外界,哪怕是金丹真人都足以为之动心,乃至疯狂。 这些灵材,凭着纪明的修为,想要收集齐全,显然难于登天。 而眼下,却是尽皆齐全。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传承? 楚牧猜测着,但这个猜测,显然极为肯定。 本命法宝,可以跟随修仙者的修为成长而成长,且完美契合修仙者本身所修之功法,显然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据他所知,在远古时期,本命法宝曾极为盛行,修仙者踏入金丹之境,第一件事,便是炼制本命法宝。 而随着时间推移,修仙界的环境,灵材资源的消耗,本命法宝,也就慢慢变得特殊起来。 毕竟,若是炼制普通的法宝,比如下品法宝,基本只需要三阶下品的灵材,就能够炼制而出。 哪怕是上品法宝,也基本就是三阶上品灵材构成。 但要是炼制本命法宝,就如眼前的这个丹炉,三阶灵材……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消耗品。 如此恐怖的消耗,又有几个修仙者,能在金丹境之前,就将本命法宝所需的这些灵材凑齐全? 就眼前这些灵材,哪怕是那些大势力的老牌金丹真人,恐怕都凑不齐。 更别说纪明这个筑基后期的修为了,能凑个一两种灵材,都是天大的福源了。 思绪流转,他拾起其中一枚灵材,但拿起瞬间,他又将其放下。 眼眸微闭之间,神识感知,已是聚焦于识海。 识海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似镇压识海一般的神魂之刀。 虚幻,却又近乎实质,流转之间,无形的锋锐席卷而出,引得识海震荡翻涌。 在神魂之刀之下,是一册炼器总纲,以及一册如大日高悬的大日真经。 楚牧记得,当初他得大日真经,练气境的修为,他故而,接收的只有大日真经练气篇,筑基篇的功法。 而现如今已至筑基多年…… 楚牧试探性的接触大日真经传承,冥冥之中,那一层隔膜阻挡,很是清晰,但又……很是脆弱。 神识微动,神魂之刀流转,一道刀光,似在识海闪烁,随即,冥冥之中,只听到一声破碎声响。 随之而来的,便是庞大的信息,直接灌入识海。 大日真经………金丹篇! 他稍稍梳理片刻,如他猜测的那般,他这一道传承,同样也有……本命法宝的存在。 法宝名大日金轮。 形若弯月,色泽金黄,烈火缭绕。 于传承之中,体现得很是清晰。 他眉头微皱,片刻后,又随之舒缓。 大日真经,根源在于大日真火。 此大日金轮,其根源,亦是在于大日真火。 以大日真火为根基,融至阳至刚之灵材,升华蜕变…… 至于灵材…… 楚牧嘴角微抽,直接无视。 正如眼前的丹炉灵材,任何一种,都是他需要奢望的存在。 根本就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接触得到的! “或许,不一定非得是金轮……” 浏览配方,楚牧心思流转,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浮现的同时,神识亦是聚焦在了那一柄神魂之刀上。 精气神这个体系。 曾经的他,是精气神三者平行并修。 以蛮牛诀,烈火诀,以及刀法的神魂之人,分别代表精气神三者。 而现如今,他是大日真经法体双修,神魂之刀依旧独存。 若是能让神魂之刀融入大日真经,亦或者让大日真经与神魂之刀融合…… 这件以大日真火为根基的本命法宝,似乎就是最好的契机。 毕竟,大日真经的根基,在于大日真火,而神魂之刀…… 他缓缓睁开眼眸,那一柄还尚未见血的上品灵器鸣鸿刀握于手中。 刀锋轻动,神魂之刀浮现。 虚幻之刀与现实之刃,在此刻,亦是完美融合在一起…… 不分彼此,近乎完美。 “精气神……” 楚牧若有所思,许久许久,他才从这般近乎异想天开的构思之中,缓缓回过神来。 以一个炼器师的思维来看,这并非不可能。 就他本身而言,这若能成,那必然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合,对他而言,将会是一个全新的……蜕变! 但就现实而言…… 楚牧感知着大日金轮法宝配方所需的那些灵材,这个翻涌的念头,刹那间就变得近乎幻想一般不现实。 比这个丹炉,还要不现实。 毕竟,至阳至刚,在修仙界,只要沾上这四个字,那就意味着稀有与昂贵。 更别说,这个本命法宝所需的灵材…… “呼……” 思绪流转,许久许久,楚牧才长吐一口气,强行将这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深藏心底。 注意力,亦是再次回到了眼前的丹炉灵材之上。 相比他的异想天开,眼前,则是摆在面前的现实。 一件本命法宝…… 楚牧目光悠悠,一枚接一枚灵材于手中流转,这些珍稀灵材的性质,亦是于心中流转汇总,最终与那一个炼器配方,以及他本身的炼器底蕴一点一点的对应,成型着。 至第二个月下旬,炼器房中,沉寂的地火台,才涌出第一缕火焰,经久不息…… …… 四千大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血脉盛行 第三个月。 地火缓缓熄灭,一尊晶莹温润的玉色丹炉于悬浮。 一道道法诀,数不尽的密密麻麻阵禁铭文,于房间流转成型,最终将这尊玉色丹炉层层包裹。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七天七夜。 最终,这一尊近乎唯美的丹炉,已然稳稳的落在楚牧身前。 神识覆盖之中,那超越了极品灵器的灵力波动,已然很是清晰。 法宝雏形…… 已成! 楚牧轻吐一口气,眉宇间虽难掩疲惫,但眼眸之中,却已然多了不少激荡之意。 法宝雏形! 哪怕只是雏形,也是法宝层次的存在,也是超过了二阶炼器师的范畴。 更别说,这个法宝,所用灵材之珍贵,已然远超寻常法宝! 轻抚着眼前丹炉,楚牧略显兴奋。 一来是为这件法宝雏形炼制成功而激动,二来,则就是…… 在之前,他对自己炼丹术需要的丹炉,一直都未曾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毕竟,丹炉的存在,他还从未炼制过,而且,自接触炼器术后,对炼丹术的存在,他也疏忽已久。 而现如今,亲手炼制一个法宝层次的丹炉,而且,还是一个将炼丹效用发挥到极致的丹炉! 法宝已成,他自然也就多了无数的灵感想法。 而且…… 楚牧看着眼前省下的诸多灵材,眸中之兴奋,已然难以抑制。 万年灵玉余下约莫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千年木髓心更是玉下拇指大小的一截,其余诸多珍稀灵材,也都或多或少的有所留存。 量虽都不多,但质的存在,显然非是一般的灵材能够相比拟。 “若是炼制成极品灵器丹炉的话……” 楚牧心中暗自寻思,眼前十数种灵材,量都不多,根本不可能凑成一个完整的丹炉。 也就意味着,他要炼制丹炉,必然要自己凑一些灵材。 眼下的问题,那就是,眼前的这十余种灵材,他要保留多少,用掉多少。 思索片刻,心中已大概有了决断,他一挥衣袖,这些剩余的诸多灵材,便尽皆落入玉盒之中。 他抬手掐诀之间,一个个封禁铭文落于玉盒,将这些珍稀灵材,尽皆封禁于玉盒之中。 一切收拾完毕,他这才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丹炉,这一个本命法宝雏形。 此时此刻,回想着这数月的炼制,他也不禁有些唏嘘。 中途真的就是差一点,就失败了。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他一直都忽视了一个问题的存在。 十数种最低都是三阶的灵材,最终炼制出的成品,却只是一个法宝雏形,连下品法宝都不是,这无疑不符合常理。 但这对于本命法宝而言,却是必须的正常。 按他一直以来的炼器习惯,自然是想着如何尽可能的将灵材效用,发挥到极致。 只有这样,最终炼制而出的成品,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地步。 而本命法宝,却非是如此。 本命法宝,最重要的是……成长! 而非一开始,就拔到极限。 如此多的珍贵灵材,最重要的目的,也只是让本命法宝的底蕴,能够更深,如此,未来的成长蜕变,自然也就更容易。 也就是说,炼制本命法宝,要的不是将灵材性质发挥到极限,而是如何尽可能的将灵材的精华留存至法宝成品之中,增加法宝的成长底蕴! 若不是炼制到一半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及时调整了过来,这次的炼制,显然不可能成功。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留存下来的灵材,皆是极少,本应该富余的灵材,大部分都消耗在了他的这一次失误之上。 “福兮祸兮……” 楚牧摇头一笑,眼眸微闭,闭目调息。 而在炼器房外,自楚牧踏入炼器房,纪明就直接将炼器房外的这个大厅,当成了他自己的闭关之地。 近三个月时间,这一处炼器房,在这天风阁,几乎已经成为了禁地。 纪明盘膝而坐,看似闭目养神,但视野,那颤动的眼皮,无疑说明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当然,事关自身道途,恐怕也没有谁能坦然面对。 哪怕不在乎那些至宝一般的灵材,那增加三成结丹成功率之效,也足以让任何筑基境修仙者为之疯狂。 而此时,原本笼罩炼器房的阵禁,却是突兀消散,隐约的波动之间,纪明似依旧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之中。 “老爷,禁制散去了。” 一旁的侍妾,忍不住提醒。 “什么?” 纪明明显没反应过来,随即,几乎是蹭的一下猛的起身,满是血丝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 片刻,房门缓缓打开,那一袭青衣,亦是映入两人眼帘。 “楚………楚道友,可否……可否……炼制成功?” 期盼难掩,又明显忐忑,纪明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了。 “幸不辱命!” 楚牧抱拳,心念微动之间,怀中那一枚储物符,便轻飘飘的悬浮在了纪明身前。 “成……成功了?” 纪明似难以置信,又似如释重负,种种情绪,在这一刻,尽在其面容之上变幻显现。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储物符,下一秒,一尊晶莹剔透的丹炉,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纪明就好似触摸无上至宝一般,轻抚丹炉,复杂的神态之间,已然更显复杂。 好一会,他才看向楚牧,神态终是正常。 “老夫期盼太久了,刚着实有些失态,道友见谅……” 纪明笑着递过来两枚玉简:“按约定,这是给道友你的报酬。” “这一枚是老夫总结的一册丹书。” “这一枚血脉详解,据说是远古宗门御兽宗的一份传承,具体真假,老夫不通血脉一道,也不太清楚。” “道友若想对血脉一道有更深了解的话,建议道友你去一趟南方。” “瀚海无垠,妖兽无穷,南方海疆那边修仙界,血脉之道也因此而极其盛行。” “道友你去那边的话,应该能对血脉之道,有一个更清晰的了解。” “南方海疆……血脉之道极其盛行?” 楚牧惊疑,这个消息,他可还未听说过。 “修仙界无奇不有,道友伱以后见多了,也就觉得正常了。” “那瀚海陈家也是走血脉之道?” 楚牧再问。 “对。” 纪明点了点头:“瀚海陈家,就是其中的顶尖佼佼者。” “蛟龙血脉,纵横四海,也正是因为如此,瀚海陈家,才能稳稳的立足于海疆……” “不过,大楚境内,妖兽近乎绝迹,故而,除了比邻瀚海的南方,还有东北冰雪之地,在其他地方,血脉修行都是极其罕见。” “妖兽血脉移植这类秘术,那就更罕见了……” “不过,西南那边的诸多小国修仙界,蛊虫之术极为昌盛,与血脉一道,应该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现在在我盟,西南那边的修仙者可不少,道友你也可去打听一下……” 一番交谈,多出了不少原本没有的认知,再加之这一册血脉详解,一册炼丹传承,楚牧也没有过多逗留,心满意足的从天风阁走出。 朝阳初升,薄雾尚存,从天风阁走出,他也没有急着回他那宅院,至谢辉店铺一趟,获得一笔灵材的同时,顺带着将积攒的炼制任务收入囊中。 传音令中,积攒的传音也有不少,有邀约聚会的,有请求炼制器物的。 徐远依旧在前线混迹,说是前线贡献容易赚,现在的事情也不危险,准备干久一些。 他也依旧一如往常,每隔一段时间,便如汇报一般,发来一大段传音,诉说着他近来的经历。 如此之下,虽身处后方,但对前线的战事,他倒也多了几分可信的了解。 只不过,徐远也只是在前线的后勤忙活,具体的战况,了解也不多,大都只是耳闻。 心思流转之间,他回到那一座竹林宅院,忙活了月余时间,将积攒的那些任务的法器灵器炼制完毕。 轻松赚了一笔贡献后,他这才稍稍空出精力时间,将精力转至那一册血脉详解之上。 一阶圆满这一个门槛,旺财可是已经卡了许多年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移植与突破? “嗷呜……” “吼……” 嘶吼凄厉,响彻竹林,震荡得竹叶纷飞,直冲云霄,又被无形的禁制阻拦,隔绝于竹林之中。 血渍斑驳的铁笼已经敞开,一道道无形的阵禁锁链,将巨狼四肢头颅死死锁住,任凭巨狼如何挣扎,如何嘶吼,也难以动弹丝毫。 楚牧立于巨狼之前,神识流转,血痕显现,关于血脉的实验,亦是一点一点进行着。 一册血脉详解,也让他对于妖兽血脉,有了一个详细的认知。 按玉简之中描述,妖兽血脉,是一种如同天地规则一般的存在。 妖兽血脉,皆有源头始祖。 经漫长岁月演变,种族交替繁衍,任何一头妖兽,若是究其源头,恐怕都能找到一些远古时期恐怖妖兽的痕迹。 就比如传说中的真龙,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在大楚修仙界,或许已经很难见到龙类妖兽。 但……哪怕是普普通通一条世俗蛇类,其血脉深处,也必然隐藏着深层次的龙类血脉,具备着化龙的可能。 只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这就好比世俗世界一样,无数年的繁衍,任何一个凡人,其先祖,都有可能是一位大能。 只不过,人修灵根,踏仙途,修的是自身,而非返祖。 而妖兽的血脉返祖,最最神奇的莫过于一旦觉醒相关血脉,就必然会获得相关血脉的传承。 传承的多少,则是根据血脉的精纯与否。 当然,如旺财这种巅峰期顶多就在二阶的苍狼血脉而言,显然不会有任何传承存在的。 除非,具备黑山苍狼血脉的妖兽,能一次次逆天改命,踏上传说中的远古妖兽层次。 如此繁衍下来的话,说不得,黑山苍狼血脉,就是不逊色于其他任何妖兽的恐怖血脉,也会有着完整的血脉传承。 不过,这种传承,也只存在于同类妖兽之间的蜕变与吞噬。 也就是说,如果是一条蛇,移植,亦或者机缘巧合具备狼类妖兽血脉,则不会出现传承,顶多具备妖兽血脉的种种特性。 修仙者的血脉修行,也同样是如此,只会具备血脉特性,而不会具备血脉的传承。 这种特性,按血脉详解所述,就似乎是铭刻在了血脉深处,属于天地规则的铭刻一般,无法更改,无法逾越。 而要移植血脉的话,在血脉详解之中,也有详细的记载。 甚至,还专门有一套血脉移植的秘术! 只不过,无论是准备,还是操作,皆是无比之繁琐。 正常而言,成功率,很低很低。 而不正常的话…… “灵辉加持”之下,眼前的巨狼,已然满身血痕,丝丝缕缕的血脉精华,于他指尖缭绕显现。 源于妖兽本能的暴虐与抗拒,无疑让这个难度,几乎是直线提升。 两头巨狼,已经有一头因此而亡,眼下,是第二头,也是最后一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持续,竹林之中的绝望嘶吼,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约莫三个时辰过去,嘶吼声消失,挣扎的巨狼,已然趴伏在地,纹丝不动。 “成功了?” 楚牧感受着巨狼那微弱的呼吸,有些惊疑。 流程复杂,但他确定自己,并没有遗漏丝毫,也没有做错丝毫。 一切,也都是顺利结束。 那眼前…… 楚牧上前,欲细探究竟。 “吼!” 他刚蹲下身子,伴随着一声咆哮嘶吼,趴伏的妖躯,竟骤然暴起,血盆大口竟直接朝他脑袋咬来! 楚牧不经反喜,轻挥衣袖,扑咬而来的妖兽,便如一摊烂泥,被拍至一旁,狠狠的摔落在了铁笼之上。 那一道道无形的锁链,在这一刻,亦是瞬间收紧,再次将巨狼束缚。 巨狼嘶吼不停,完全不见之前的萎靡,唯有浓浓的敌意与暴虐。 他轻笑一声,抬手一摁,昂头嘶吼的巨狼,直接被摁在地面,死命挣扎,却也难以动弹丝毫。 此刻,神识释放而出,毫不留情的侵入巨狼身躯,观察着这移植的血脉情况。 约莫半个时辰,他才缓缓收回神识,心念微动之间,亦是将观察的诸多信息,记录于玉简之中。 他看向一旁趴伏的旺财,沉吟些许,神识随即探入储物戒指之中,那一团金刚狼的血脉精华,依旧保存封禁。 “再观察一段时间。”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挪转至这一头移植成功的巨狼身上。 血脉详解之中,虽记载得颇为清晰,但具体如何,显然还是有实际经验佐证为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楚牧也未曾修行,整日整夜的守在这头巨狼身侧,观察着巨狼的一举一动,乃至血脉的变化,一点一滴,皆记录在册。 就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一次的移植,似乎颇为成功。 这一头巨狼,几乎完美适应了移植后的血脉,在血脉的作用下,体态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就似乎,是从一个物种,蜕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血脉的作用,很是霸道,且不讲道理。 只不过…… 巨狼的性格,亦或者说……本能,似乎也会随着血脉的变化,而随之变化。 血脉……会影响妖兽的本能性格。 “应该……问题不大吧……” 楚牧轻抚着旺财皮毛,此时此刻,他也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旺财从世俗蜕凡成妖兽,本能性格也随之变化了,那妖兽的暴虐,在世俗之时,可是没有的。 这种属于血脉的本能影响,也根本没办法避免! 若是就这般蜕变下去,他倒不怎么担心,但要是这般外来移植的话,双重影响,会不会…… 思绪流转,他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阴霾。 “呜呜……” 旺财蹭着楚牧衣角,神态尽显乖巧。 楚牧低头看去,目光幽幽之间,却是突然自嘲一笑。 从世俗至如今,数十载春秋…… 若真变了,就当他送旺财一场机缘又如何? “准备一下,给你……改命!” 楚牧轻揉了一下旺财脑袋,洒脱一笑。 迈步而出之间,指尖轻动,一抹火光闪烁,铁笼之中,狂暴的嘶吼声,亦是戛然而至。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铁笼之中那一头妖兽,在火光缭绕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草庐外,旺财似已知晓会发生何事,乖巧的趴伏在地面,安安静静。 楚牧盘坐院中,闭目调息。 约莫大半天时间过去,精气神尽皆饱满充盈,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衣袖轻动之间,数十种灵材悬浮身前。 他抬手掐诀,一道道阵禁符文甩出,光芒交错之下,火光乍现,这些灵材,亦是一块接一块的融化。 最终落于天穹之中,与阵禁相容,形成一个猩红的圆形阵禁悬浮于天穹。 “血脉移植阵禁……成!” 最终,伴随楚牧一声低喝,悬浮的阵禁,缓缓朝地面落下,最终伴随着一声轰鸣,阵禁落地,就似铭刻于地面一般,猩红,且刺眼。 他眼眸微闭,涌动的神识于阵禁流转,任何旁枝末节,皆是处在神识笼罩之中。 “进去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淡,不悲不喜。 趴伏在一旁的旺财,似是得到指令,缓缓起身,乖巧的趴伏在阵禁中心。 他抬头看向天穹,天气正好,烈阳高悬,毒辣的阳光洒落大地,但在宅院阵禁的作用下,烈日之毒辣,却也难以渗入丝毫,唯有阳光之刺眼。 心念微动,笼罩宅院的阵禁,便随之散去,毒辣的阳光落下,大日之炎热,瞬间充斥竹林。 阵禁的血红,在烈日灼灼之下,似都被压制,明显暗淡了几分。 他最后在检查了一下这个血脉移植阵禁,以及他的诸多准备后,眸中已只剩下平静的坚毅决然。 “开始吧……” 衣袖涌动,储物空间中,那一团血脉精华,骤然挪转,悬浮于他身前。 暗淡的血脉阵禁,在这一刻,血腥骤盛,似有无数条血蛇,于阵禁流转,最终汇聚在了旺财身躯之上。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痕,亦是于旺财身躯之上显现,鲜血侵染,阵禁的猩红血腥,明显又浓郁了几分。 他神识微动,操纵着这一团血脉精华的同时,亦是留意着阵禁的运转,以及旺财的状态。 血脉移植,重在侵蚀! 血脉的神异,就意味着,一切的根源,尽在血脉。 旺财接受金刚狼血脉的移植,就意味着,在移植过程中,它需要经历里金刚狼血脉的侵蚀! 这种侵蚀,说不清道不明,包含了整个精气神。 等于就是将旺财原本属于黑山苍狼的一切,尽皆改造成属于金刚狼的一切。 而这个核心的改造,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完成。 完全可以想象,在这短短半个时辰内,旺财要经受多么恐怖的侵蚀与改造。 这一步,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干预,只能靠旺财自己。 他能做的,只有在这核心侵蚀改造的前后为之辅助。 最终的成功与否,只能靠旺财自己。 他能坚持住,那血脉的移植,就能成功。 不能坚持,那……就意味着死亡! 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也不可能有。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阵禁的血红愈发浓郁,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细线,向旺财身躯侵蚀而去。 痛苦的嘶吼,几乎从未停止,庞大的妖躯,在这个过程之中,已然近乎扭曲。 楚牧做不了太多,只能尽他所能,尽可能的减缓旺财的痛苦,同时,尽可能的让这份改造,更加完美,更加……圆满! 金刚狼血脉,可比黑山苍狼这种低阶血脉要高级得多。 按血脉详解记载的来看,巅峰的金刚狼妖兽,可是能抵达四阶的恐怖存在。 而黑山苍狼,一阶圆满,恐怕都是得天之幸! 这般移植改造,换算到修仙者,就等于是一步登天,从废灵根,蜕变至天灵根。 显然,妖兽虽在四阶之前,灵智底下,但血脉的存在,却让所有妖兽,都有了无限的可能。 毕竟,血脉虽固定,但也不是如灵根这般天注定,哪怕是眼前的旺财,不也从世俗土狗蜕变成了黑山苍狼。 未来,它也不是没有蜕变的可能。 只不过,这种可能,几率很低而已。 但再低,显然也比灵根天注定这种要好得多。 “吼!” 最终,一声嘶吼,旺财庞大的身躯,就似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轰然倒在了地面之上,土尘弥漫,竹叶纷飞。 待灰尘散去,血雾消失,映入楚牧眼帘的,就好似一尊金属铸就的巨狼雕塑。 曾经的黝黑,只是单纯发亮的黝黑皮毛,而如今,一眼看去,是如同金属光泽一般的亮黑,就似钢筋铁骨一般的金属巨狼一般。 他抬手触摸,肉体的温度尚存,皮毛却再无丝毫柔软,唯有金属的阴冷与坚硬质感。 四肢利爪,更是如刀锋一般森寒,触摸之间,金属的冷冽,清晰可察。 神识感知之中,旺财呼吸尚存,体内,澎湃的力量汹涌,并没有丝毫掩饰。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大量妖兽血肉置于旺财身前,又以聚灵之阵,释放海量灵气于这院前。 将一切收尾之事完成,他才默默走至一旁,等候着旺财的苏醒。 旺财和之前那头巨狼的血脉移植,显然有所不同。 毕竟,金刚狼血脉,可不是之前他给那头巨狼移植的低阶血脉。 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是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 注视着沉睡的旺财,楚牧神色平静,心中……此时的他,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忐忑。 低阶血脉的移植,都改变了那头巨狼的本能天性。 如今,高阶的金刚狼血脉……与黑山苍狼血脉,亦或者说,与世俗土狗的本能天性…… 两者的差距,太大太大。 大到他,都寻不到可以给自己信心的依据。 时间流逝,如金属雕塑一般的旺财,依旧趴伏,浓郁的灵气,已然充斥了那一小片空间,供给着旺财血脉蜕变之后的剩余改造。 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等待着旺财的苏醒。 “嗯?” 第三天,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猛的睁开眼眸,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那趴伏的旺财身上。 “不对……” 他明显惊疑,注视着阵禁笼罩之中的灵气翻涌,那隐隐约约的恐怖波动…… “这是……突破?” 楚牧瞳孔微缩,惊……喜并存……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蜕变与突变 他一步迈出,没有丝毫犹豫,灵石如雨一般洒落。 心念微动之间,聚灵阵禁流转,数不尽的灵石,在这一瞬间,尽皆化为浓郁之灵气,供给着旺财的突破。 与此同时,宅院阵禁流转,一直未曾动用太多的灵脉供给灵气,顺着阵禁流转,如河水倒灌,牵引至这院中。 磅礴的灵气宣泄,与灵石化为的灵气融合一体,院中阵禁笼罩之地,浓郁到几近实质! 而那趴伏院中的庞大妖躯,虽依旧沉睡,但一呼一吸之间,汹涌的灵气吞吐。 旺财那原本几乎已经多年未曾有过变化的修为气息,在这一刻,已然紊乱。 毫无疑问,这般气息的紊乱,就是……突破的征兆! 楚牧明显凝重,血脉移植之后,旺财会突破至二阶,这本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旺财已经卡在一阶圆满多年,积累早就足够,甚至可以说是充盈,之所以卡主,只是因为黑山苍狼的血脉限制。 但显然,眼前这般突然突破,并不在他预想之中。 按他的想法,自然是血脉移植过后,经一段时间的适应,再寻机突破。 而现如今,血脉刚移植,就如此突然的突破,那就意味着,刚移植的金刚狼血脉,将会迎来一次蜕变! 刚移植血脉,尚且还在适应,如今就再次蜕变…… 福兮祸兮? 本就不确定,此时此刻,俨然更加的不确定了。 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突破之景,修为已然愈发紊乱,属于金刚狼血脉的阴冷残暴气息,也在这般紊乱之中,一点一点的显露而出。 与此同时,那如金属雕塑一般的妖躯,在此刻,亦是肉眼可见的蜕变起来。 一切的一切,皆是清晰映入眼帘。 注视片刻,楚牧抬手一挥,一颗留影石,亦是悬浮在了阵禁上方,将这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皆留影其中。 转眼数天过去,旺财也未曾有丝毫苏醒迹象,灵气汹涌,庞大的身躯,依旧肆意吞吐灵气,给妖躯的蜕变,提供着灵气供给。 但楚牧,却也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按血脉详解记载的来看,妖兽的突破蜕变,耗费的时间,基本都比修仙者进阶突破要长得多。 突破蜕变,也皆是在沉睡之中度过。 眼下一阶蜕变突破至二阶,少说也需要一年多时间。 但这一年多时间,最为重要的,也就前几天。 就如他筑基一般,能不能成功,关键也是在于前几天,前几天的蜕变成功了,后续,就是顺势而成了。 眼下,几天时间安然度过,旺财的突破,显然已成定局。 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已经不是能不能成功突破,而是……能不能克服血脉移植与蜕变接踵而至的影响了…… “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忐忑,转身便步入了房中。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沉睡之中的蜕变,他哪怕时时刻刻关注,也没有任何意义。 结果如何,只能待这次突破蜕变彻底结束,才能见得分晓。 至房中,他摸出传音灵,心念微动,散去隔断禁制的瞬间,数月积攒的一道道传音,便于传音令上浮现。 片刻后,传音令放下,他看向院中沉睡蜕变的旺财,眉头微皱。 沉吟些许,他转身出门,纵身一跃,踏竹而行,几个呼吸之间,院门已开,落地之时,他已是出现在坊市街道。 “前辈。” 至店铺,谢辉恭敬相迎。 楚牧摸出一张储物符递了过去。 “前辈,您之前嘱咐晚辈找的灵药已经有消息了。” “盟里的物资,一般都是优先供应前线,前辈您之前要找的灵药,就在这一次供给前线的物资清单之上,晚辈一听到消息,就立马……” “你的意思是,楚某要的灵药,能在前线的贡献殿兑换到?” 谢辉肯定应声:“对,晚辈确定了,这次的清单里有前辈您要的灵药。” 楚牧皱了皱眉,略显思虑。 谢辉所说,各地贡献殿可兑换物品不同,这一点,他自然清楚。 毕竟,前线与后方,肯定是得有所区别的,不然的话,谁又会愿意去前线卖命。 据他所知,在前线大营,完全有一套独立的贡献任务体系,无论是贡献奖励,还是贡献宝库的可兑换宝物,都与正道盟后方各个坊市的贡献体系有极大区别。 徐远身处前线,他也一直都让徐远替他留意前线贡献宝库的宝物情况,只不过,一直未曾有消息传来。 而现如今…… 楚牧看向自家宅院方向,在那里,旺财可还处在沉睡蜕变的状态之中,而且,这种沉睡蜕变,会持续很久。 那他是自己亲自去一趟前线大营,还委托他人替自己去前线大营兑换? 思虑之间,神识探入储物戒指,那一枚贡献令牌之上,已然积攒了高达近两万贡献值。 而贡献值的来源,一是来自与眼前谢辉合作,虽每次量都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另外的话,就是他给其他修仙者炼器所得。 每一次炼制,除非是另有酬劳结算,一般都是以贡献值结算酬劳,每一次,根据炼制的器物等阶高低,贡献值也有高有低。 而眼下,积攒近两万贡献值,若是对比愈发紧俏的贡献与灵石兑换比例,这就是十数万下品灵石! 至贡献宝库兑换宝物的话,也绝对可以兑换不少的珍稀之物。 他尚缺的那两种灵药,纵使价值再高,也绝对在他的购买能力范畴之中。 “行,我知道了。” 楚牧点了点头,略显沉思。 他回到宅院,浓郁的灵气笼罩之中,旺财依旧在沉睡。 他发出一道传音后,便于院中盘膝而坐,等待着徐远的传音回复。 刚落座不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突然看向院门方向,抬手一挥之间,一道投影于身前浮现。 只见院门外,一怀抱孩童的女子,正满脸焦急的敲着院门。 来人竟是徐远的道侣,那位名为夏玉的女修! 楚牧皱了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浮现而出。 他尽直起身,一步迈出,几个呼吸之间,院门打开,见他出现,夏玉如见救星一般,竟直接一把跪倒在楚牧身前。 “楚大哥,救救徐大哥,徐大哥出事了!” 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楚牧瞳孔骤缩,一股几近令人窒息的阴霾,已然笼罩心头。 “起来说,别急,慢慢说。” 他将夏玉搀扶起来,强行压制住心中的莫名的杀意,声音都冰冷了几分。 “楚大哥,徐远出事了,你看,这是他去前线之前留下的命魂灯盏,之前还好好的,就在刚才命魂灯盏就突然变成这样了,都快熄灭了……” “楚大哥,你救救徐远吧……” 夏玉泪流满面,满眼哀求。 楚牧紧紧握着命魂灯盏,望着眼前摇曳渐熄的命魂烛火,手臂都有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眼前的命魂灯盏,他自然不陌生,乃是徐远欲至前线时,他劝阻未果后,亲自炼制而出。 唯一的作用,就是不管距离多远,只要没有空间的阻拦,命魂灯盏,便可看出在命魂灯盏留魂之人的生死。 人生,烛火常明,人死,烛火熄灭。 而眼下,命魂烛火,就似风中残烛一般摇曳,将熄。 也就意味着,徐远濒临死亡,亦或者……身受重创…… 楚牧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传音令拿出,徐远最近的一道传音,就在昨天上午。 而他刚才发出的一道传音,依旧未见回复。 “没事,伱别担心,徐远在前线是在大营里做事,没有危险的,可能是命魂灯盏出问题了……” 楚牧尽力安慰着,同时也是安慰着他自己。 毕竟,他与徐远的关系,对有心人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随着他炼器大师的名声越来越大,地位愈发崇高,愈交好着,乃至讨好者,自然不在少数。 而不管是长生宗,还是正道盟,中间力量,都是筑基境的存在,再往上的修仙者,基本都不管理实事,似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如此之下,就如徐远,在前线大营,因他的存在,就多有被照顾。 做都是事少,贡献多,且安全的事。 眼前的夏玉,也是如此,不过是练气后期的散修,却早就被安排到了坊市的贡献殿记录文书,同样也是轻松,事少,安全且贡献多。 而这些,对正道盟的那些筑基修仙者而言,往往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一句话,就能交好一个炼器大师,甚至是得一个人情,这显然很划得来。 如此这般,致命危险的可能,显然不大…… “弟妹,你先进去歇息一下,没事的……” 他又安慰几句,将夏玉两母子引领至院中后,他没有丝毫停留,出宅院,便直奔贡献殿而去。 “什么?” 闻他所言,谢南的反应,比他还要激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明显难看。 他拿出传音令,一道又一道的传音发出。 片刻后,他才看向楚牧,脸色阴沉,却又有些愧疚:“道友,前线有一处营地失守了,道友你那小兄弟,刚好就在那营地里做事……” “道友你放心,那营地是在前线大营的后方,不过是被长生宗奇兵偷袭,被我盟修士发现后,立马就夺了回来……” “道友你那小兄弟,应该只是混乱之中走散了……” 担忧化为现实的噩耗,楚牧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却是骤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手中的命魂灯盏,依旧摇曳,似熄未熄,传音令上,也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这似乎,也能说明很多事情。 要么,就是因营地失守,身受重伤,失去意识或者正在疗伤。 要么,就是已经被擒。 而按刚才谢南所说,营地是处在前线大营后方,是被偷袭攻破,那应该是兵贵神速,也不可能会生擒营地的修仙者…… 但不管如何,怎么都不可能连发一道传音的机会都没有吧? 见命魂烛火摇曳,谢南又忍不住安慰道: “我已经发传音给前线的几个好友了,让他们帮忙留意道友你那小兄弟的消息……” “那处营地的战事已经结束,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劳烦道友了。” 楚牧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聊了几句,大概了解了一下前线的局势,他便匆匆于贡献殿走出。 至贡献外,天色已晚,黄昏日落。 他驻足殿外,看向天际之间的残阳日落,如血般染红半个天穹,与浩瀚无垠的湖面交接。 他心中那缭绕的不祥预感,亦是止不住的再次涌现而出。 普通的练气境散修,不值得在意,但徐远普通嘛? 他很普通,但他背后的自己,可不普通。 而且,他在长生宗,可还有一装血海深仇…… 那赵汤的父亲,对他可是恨之入骨。 或许是他晋升筑基的消息流传过去,据他所知,在血杀阁,他的悬赏,可又增加了一大截。 心思流转,神识在储物戒指之中流转,他的所有家当,手段,皆是清清楚楚。 灵材灵药堆积,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而同样,他的手段,在这段时间的积累之下,也迎来了一个蜕变。 苍狼傀儡,由之前的一尊,变成了如今的四尊。 灵材皆是来自这段时间的积累,有谢辉的搜集,也有贡献殿的兑换,也有他给其他修仙者的炼器所得。 之前炼制的上品灵器鸣鸿刀,也被他重新凝炼,如今已至极品灵器品阶。 剩下的灵材,还有很多,但时间有限,也尚未来得及转换成战力底蕴。 而他本身的修为,筑基数年,虽说他也交换了一些丹药辅助修行,但有限的资源之下,进步也并不大。 但……在大日真火,以及神魂之刀的双重作用下,日复一日的淬炼,他精气神的质,早已凝炼到了他当前修为的一个极限。 再加之他本就比同境界修士要浑厚的精气神,虽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但一身修为战力,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恐怖。 要是再加上他的诸多外力…… 一位炼器大师,一位傀儡大师,手段可绝不容小觑, 如此手段…… 真有万一,只要不是超越筑基的存在,他纵使不敌,保命,应该也不难。 至于徐远…… 楚牧再看向手中传音令,再次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祥预感。 若真是为他而来,那徐远的安危,应该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 若不是为他而来,只是一场意外,那…… 他有些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没有再停留丝毫,他直奔坊市之外而去。 至坊市外,火红乍现,如流星划过,火红掠过天穹,其方向,俨然就是荆门方向的前线大营…… …… 昨天淋雨感冒了,昏昏沉沉,这章有些晚,这章四千大章,等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斩草要除根! 荆门县城。 曾经的世俗繁华,早已彻彻底底的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大阵笼罩,兵戈森严! 县城几乎是被推倒重建,巍峨的城墙高达数十丈,通体黝黑,阵禁器纹密密麻麻铭刻于城墙之上。 光芒闪烁的各类阵法,重重叠叠的将城墙笼罩。 在城池上空,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倒扣于城池上空,将整座城池,完全笼罩其中。 城池之外,是寸草不生的焦土,坑坑洼洼,血腥侵染,可见修仙者疾行而过,也可见光芒于天穹一闪而逝。 天穹飞掠,地面一切映入眼帘,远处那一座巍峨的巨城,亦是清晰可见。 至城池尚由近百里,似是筑基境的修为显露,一左一右,两道光芒,亦是闪烁而现。 筑基境的修为气息,也很是清晰。 “来者止步!” 不容置疑的声音,远远传来。 紧接着,光芒消散,两名着正道盟法袍的中年男子,亦是悬浮在了楚牧身前。 “道友从何而来?” 来人紧紧盯着楚牧,沉声质问之间,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意味。 “水天坊。” 楚牧出示雇佣契约令。 为首的中年男子接过令牌,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诧异看向楚牧:“你是……楚牧?” 楚牧点了点头。 “原来是楚道友,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男子神色由阴转晴,将令牌递回,笑容满面:“在下谢明,这位是我弟谢心,谢南是我堂兄,我们两兄弟,可没少听我堂中赞誉道友你的炼器技艺。” “那一件极品灵器法袍,可是让道友你名声大噪啊!” “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楚牧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道友伱果真如我堂兄说的那般,谦虚得过分!” 谢明爽朗一笑,随即立马道:“道友你是为了你那小兄弟的事而来吧?” “堂兄的传音我们两兄弟已经收到了,近来多有关注,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言语之间,在谢明两兄弟的引领之下,两人便朝这座被后方称之为前线大营的巨城走去。 近距离再看,这座城池,远比他所看到的还要浩瀚巍峨。 数十丈的城墙,如巍峨大山一般耸立,闪烁的阵禁灵压,还未靠近,以他筑基境的修为,都有一种几近窒息的恐怖。 城墙之上,除了巡守的修仙者外,那一尊尊狰狞的灵能巨炮,亦是整齐排列。 入城之后,更是喧嚣。 街面之上,是各式各样的修仙者,有穿着铠甲傀儡大步而行之人,有驯养巨兽御兽而行者,也有形态奇怪,似是血脉修行之人,更多的,则是一身血腥,杀伐之意尽显的凌厉。 街面上,也明显没有寻常坊市的诸多规矩,路边随处可见席地而坐,一块破布,便开始摆摊的修仙者。 一眼看去,街面上是混乱而又有序,管理也明显极其宽松。 于城中穿梭,七绕八绕之下,最终在谢家两兄弟的引领下,步入了一座大殿之中。 殿堂不大,牌匾高悬“留影库”三字,明显是一个库房,殿中阵禁笼罩,戒备森严。 刚入大殿,一名留着长须的年轻男子,便走上前来,男子与谢明显然相识,一番交谈,还顺带介绍了楚牧一下。 “这是楚道友,咱们盟里,鼎鼎大名的炼器大师。” 谢明介绍着,几人便在男子的引领下,步入侧堂落座。 “道友还请见谅,对监控留影,盟里管理的还是很严苛的,咱们这也算是钻了空子。” “此事劳烦道友了,他日若有用得上楚某的地方,楚某绝不推辞。” 楚牧很是上道的承了这份人情。 入城之时,谢明就说得很是清楚,他是通过查看当时那个被攻破营地残留的监控留影,察觉到了一些线索。 而这种留存的监控留影,按眼前这般专门保存的阵仗来看,若没有谢明引领,他显然是查看不了的。 “谢道友,楚道友,这就是当时甲三号灵田营地被偷袭时的监控留影存档。” 片刻,男子握着一玉简走出,抬手一挥之间,一道投影,便于房中呈现。 投影画面中,是一片绿意盎然且规规整整的灵田,灵田之中,可见不少修仙者忙活。 如此画面,在场之人,显然都是波澜不惊。 如此一座巨城,不知道多少修仙者汇聚,每天也不知道要消耗多么恐怖的一笔物资。 这么多物资,再加之这般持久的战争,也不可能全由后方供应。 故而,在前线营地后方的东湖,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附属后勤营地,亦是随之成立。 如灵田,就是最多了存在,毕竟,无论是灵谷,还是常见的灵植,都是修仙界最为基础的物资,消耗量,也是最大。 而且,在前线出生入死的修仙者,也不可能连基础的灵谷灵植都消费不起。 而这种靠近前线的附属营地,基本也是战争的重心所在,或者说,除了正面的战争,双方围绕对方后勤供应的厮杀,惨烈程度,也绝不比正面厮杀,要弱多少。 画面持续,随即便只见画面骤然一震,明显是营地阵法受到了攻击,紧接着,火光肆掠,绵延的灵田,绿意盎然的灵谷灵植,在这天降火焰之下,尽皆焚毁。 一副人间炼狱之景,亦是随之浮现。 火光之下,有修仙者被灼烧至死,有有修仙者亡命逃窜,也有修仙者驭使法术法器,抵挡着天降的火焰。 这时,男子又解释道:“我盟收复甲三号灵田营地后,营地的监控留影,大部分都遭到了破坏,这枚留影器具,则是我盟驻守甲三号营地的牛长老府邸留影,记录的,可能不全面。” “不过,从留影来看,再加之现场的神魂气息留存来看,也基本能够确定此次袭击甲三号营地的罪魁祸首。” “应该是长生宗外门长老李贵为首,带领着数名长生宗筑基修士突袭的甲三号灵田营地。” “灵田营地之中,应该潜藏有长生宗的奸细,提前准备好了干扰器物,导致在被袭击之后,甲三号营地不能及时传音通知大营,一直到牛长老的命魂灯盏熄灭,盟里才察觉到不对劲……” “然后,他们是以二阶上品的火云连城破开营地守护阵法……” 男子的讲解声持续,画面依旧持续闪烁。 漫天火云洒落,似无数流星火雨降临,火云之中,可清楚看到有修仙者凌空厮杀。 而且是多人围攻一人,显然,那被围攻的修仙者,就是男子口中的牛姓长老。 而那围攻牛姓长老的几名修仙者…… 楚牧目光微凝,待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貌时,本就不安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其中一筑基,俨然就是当初玉皇谷执法外堂副堂主赵洪,也就是被他宰了的赵汤之父! 轰! 刹那之间,内敛的修为气息,轰然爆发! 楚牧神色冰冷,难以言喻的杀意,在这一刻,已然充斥心头。 突然异变,在场几人,下意识戒备,见楚牧如此杀气腾腾,谢明有些警惕,又有些迟疑:“道友,你这是……” “没事……” 楚牧脸色冰冷,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画面依旧闪烁,徐远的身影,一闪而逝,似是在逃窜,似是有人在追杀…… 随后,投影画面消散,并没有出现太多有用的信息。 当不愿去想的事实得到确定,楚牧很平静,神色甚至是漠然。 唯有眼眸之中深藏的冰冷,似也说明着他此时的心情。 他如数家珍,一点一点的清点着家当手段。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 他只想送赵洪去见他那宝贝儿子。 不……这样或许太便宜他了…… 楚牧起身,谢家兄弟紧随其后。 “赵洪此人,道友可否能帮忙寻找一下?” 至门外,楚牧驻足,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谢明笑了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友你放心,问题不大,我这就安排。” 楚牧再道:“楚某还有一事,需要麻烦道友。” 谢明诧异,但对这种交好炼器大师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道友能否帮楚某召集一些同道。” 楚牧沉吟一会,又补充道:“每人一件上品灵器为报酬,可以接受定制。” 如此丰厚的报酬,谢明顿时眼前一亮,声音都激动了些许:“道友要召集多少同道?” 楚牧笑了笑,笑容无比灿烂:“道友你看着办吧,赵洪此人,楚某杀定了。” 谢明瞳孔微缩,看向楚牧的眼神,俨然多了几分忌惮。 此言此语,他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名声初传的炼器大师,是要杀人立威! 可如此豪横的立威,谁能挡得住? 他毫不怀疑,要是把这般豪横,放去悬赏,能把赵洪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搞不好,直接被他的长生宗同门偷偷宰了领悬赏都有可能! 谢明压下有些颤抖的心绪,应下此事。 楚牧没再多言,低头看了一眼闪烁的命魂灯盏,淡然离去。 他记得……赵汤,可不止一父子,赵洪那一辈,似乎还有兄弟姐妹存在,算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家族…… 斩草要除根…… …… 这章三千,今日更七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苦心积虑 荆北山脉。 地处荆门西北方向,比邻东湖,乃是一座绵延方圆数百里的群山。 在以往,皆是人迹罕见的深山密林。 而随着绵延大楚修仙界的这场战争的进程,荆门之地成了这场战争的核心之地之一。 荆北这绵延的一大片山脉,如今已是一片焦土荒山,紊乱的灵气波动之下,几乎是寸草不生,焦土遍地。 在这一片山脉之中,虽未曾有过大战爆发,但长时间的鏖战下来,这一片山脉,也成了几乎成了长生宗与正道盟双方默契的战争之地。 几乎每时每刻,这一片山脉,都在沾染着血腥。 双方的低阶修仙者,或成建制对阵厮杀,或三三两两,或散人独行…… 在靠近长生宗前线大营的一处前哨营地之中,房舍林立,大阵笼罩,营地中修仙者人来人往,颇显喧嚣。 在营地正中央的一处木质大殿之中,数名着长生宗法袍的男子于洞中伫立,在大殿角落,还有一具血淋淋的躯体瘫倒在地。 “赵洪,突然召集我等有何事?” 有一男子出声,随即又指了指地面的血淋淋躯体问道:“这小子是谁?” 此言出,在场数名修仙者皆是看了过来。 赵洪阴沉着脸:“此人,就是那小畜生的兄弟,跟随那小畜生从世俗至修仙界,此次偷袭逆盟后方灵田营地,碰巧把这小子抓了。” “那杀我儿的那小畜生,已经到了逆盟大营。” “赵某要替我儿报仇,望尔等相助!” 一旁男子出声:“你说的那位,就是近来在逆盟声名鹊起的那位炼器大师吧?” 闻此言,其余几名修仙者皆是神色各异, 赵洪阴冷的瞥了一眼这名男子, “杀了他,所有战利品,赵某分文不取,还给你们每人两千贡献点。” “那可是一位炼器大师……” 又一人出声,声音平淡,话说一半,虽没说完,但语气中透露的意味,却也很是清晰。 赵洪咬牙:“每人三千贡献点!” 有人再问:“此人既为炼器大师,那在逆盟内部,应该颇受重视吧,你准备如何做?” “那小畜生自视清高,还是一介散修,未曾加入逆盟。” “而且,那小畜生也就近来才扬名开来,威胁不大。” “此次赵某抓了这小子,以那小畜生与这小子的关系,只要放出消息,那小畜生绝对会寻来。” “咱们只要等着就行,到时候,赵某要亲手在他面前将这小子抽魂点灯,让那小畜生也知道什么叫痛苦!” 赵洪面色潮红,狰狞且又兴奋。 有男子不确定问道:“他敢过来嘛?” “那小畜生极善伪装,当初在玉皇谷,他就多次伪装身份,如今这小畜生又不知从哪里得了传承,成了一炼器大师,定然少不了伪装的器具。” “而且,赵某还听说,那小畜生还擅长傀儡之术,手段颇为不凡。” “艺高人胆大,以那小畜生与这小子的关系,哪怕他再怕死,听闻消息,怎么也会过来打探一下的。” “咱们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就算他叫来一两个帮手,咱们有七人,又有何惧!” “一个炼器大师的家当,都是伱们的……” ………… 荆门城,秋月楼。 在这荆门城,这近乎修罗场的前线,无数修仙者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前线出生入死。 无数的生死之间,这坐落于荆门城的前线大营,入城之后,自然就是难得的闲暇与安宁。 这样的一个地方,如秋月楼这种风月场所,生意自然是极其兴隆。 今日之秋月楼,却是闭门谢客,大门紧闭。 但在秋月楼内部,却是如往常一般喧嚣。 舞女婀娜,姿态优美。 本该是风情万种,引得人血脉喷张,难以抑制。 而在此时,在这风月场所,舞姿却是少有的端庄,甚至还有些紧张。 堂中落座者,也非往日的色急之客,一个个默不作声的端坐,或抿茶,或抿酒,亦或者闭目养神的等候着。 十数名修仙者,尽皆筑基。 而随着时间流逝,不时还有一位位筑基强者步入堂中落座。 “算上谢某自己的话,共召集了十八位筑基修士,都立了道心之誓,召集的消息暂时保密,应该不会泄露。” 二楼的阁楼中,谢明详细的介绍着:“最前面的那位,是散修,名位朱铭,筑基中期的修为,擅长毒虫之术。那位,是李家修士,也是筑基中期修为……” “那赵洪的话,也已经有准确消息了,他现在就在长生宗的辉明谷前哨营地。” “这个营地,有三名长生宗的筑基驻守,算上赵洪自己,还有一些散修的话,顶多也就六七名筑基,威胁不大……” “麻烦道友了。” 楚牧挤出几分笑容。 “道友客气了,这么多同道,共同出手,基本没有危险,还有道友你给的这般丰厚报酬,放在盟里,这种任务,那可是少见。” 楚牧问:“此事,盟里没有什么意见吧?” “这能有什么意见!” 谢明摆手:“道友你自己出报酬,自己召集修仙者,还是攻打长生宗,这种事,盟里哪里可能有意见……” 楚牧点了点头,目光幽幽,环视楼下大堂,十八位筑基,其中八位筑基中期,十位筑基初期,再加上他自己…… 总共十九名筑基强者,如此阵容,杀赵洪,他……死得其所了。 他从二楼走下,原本的乐声舞姿,顿时戛然而止,舞女乐师,尽皆利索退下。 在场诸筑基的目光,亦是尽皆看来。 “此次楚某之事,劳烦诸位道友了。” “此事结束,在场诸位道友,直接将对灵器的要求给楚某即可。” 楚牧缓缓出声,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灵器的话,朱某不用,但朱某,有一件灵器,需要道友你帮忙炼制一下。” 有一名绿袍光头男子出声。 “可。” “此事过后,道友再与楚某详谈即可。” 男子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听闻道友你还擅长傀儡之术,上品灵器,换成二阶初期的傀儡可否?若是有差价,李某可补齐。” 又有一男子出声道。 “可。” 楚牧点头,随即环视全场,再问:“其他道友,可还有其他要求?”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楚牧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挥,一道投影,浮现于堂中。 “此乃辉明谷,为长生宗的一前哨营地,赵洪此人,就在其中,另外,此人乃是楚某一好友,若是哪位道友发现,还望尽可能护之,楚某感激不尽。” “此次的任务,就是攻破辉明谷,与赵洪有关联者,尽诛之!” 楚牧没有说太多,短短几句话,便定下事情基调。 紧闭的秋月楼大门,随即缓缓打开。 街面修仙者,本还惊诧于秋月楼的突兀关门,以及突兀开门。 正喧嚣之际,一位接一位从秋月楼走出的修仙者,那明晃晃的筑基修为,顿时就让这份喧嚣戛然而止。 在这荆门城,筑基强者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很常见。 但……近二十位筑基强者,同时出现,那可就不是一般的罕见了。 除了一些正道盟的大行动,一般来说,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般大阵仗。 待诸位筑基强者离去,本是寂静无声的街面,顿时喧嚣。 一个个修仙者纷纷猜测,此番大阵仗的背后缘由,随着议论的持续,数十名筑基强者齐聚的消息,亦是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乎,在这整个荆门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喧嚣渐起,议论纷纷之际。 连同楚牧自己,十九名筑基强者,已然出城,目标,直指那位于荆北群山的长生宗前哨营地。 没有谁能想到,一个刚刚声名鹊起的炼器大师,一怒之下,会是如此的大手笔,大阵仗。 而在长生宗前哨营地的赵洪,更想不到,他曾经抬手就能碾死的蝼蚁,如今,对他竟有了如此斩草除根的杀意,而且,还没有丝毫犹豫的付诸于行动。 他此刻,尚半蹲于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徐远面前,给徐远塞了一粒疗伤丹药,生怕徐远就此死亡,而让到时候大仇得报的他,少了几分畅快。 “你别急,你那大哥,很快就会与你团聚的。” “你就算把传音令毁了也没用,我放出消息了,他已经到了你们那前线大营,绝对会过来的,他绝对会过来的。” “呜呜呜,你该死,畜生……” 徐远挣扎,虚弱的喝骂着。 “哈哈哈哈,我该死,我为什么该死?” “我儿就该死嘛?”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儿?” “你们不过世俗一蝼蚁,能为我儿效力,难道不是你们天大的福分嘛?” “你们怎么敢杀我儿?” “赵某知道,你那大哥手段多是吧,你放心,赵某手段更多!” “八名筑基,杀他一个,他死得其所了!” “哈哈哈哈哈……” “儿啊,你放心,爹很快就能为你报仇雪恨了。” “爹会把那小畜生抽魂点灯,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 赵洪面色狰狞扭曲,神态近乎癫狂。 徐远死命挣扎,但在重重束缚之下,却又难以动弹丝毫,瘫倒在地,只能满脸绝望……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覆灭! 轰! 而就在此时,突有一声轰鸣,恍若地动山摇一般,连这座大殿,似都在震动,连屋顶,都直接被涌动的气浪掀飞。 赵洪的癫狂大笑,戛然而止,他看向火红天穹,癫狂尽散。 愕然……难以置信……绝望…… 短短瞬间,复杂情绪交织…… 这一刻,不仅仅是赵洪,这座长生宗前哨营地,上至筑基,下至练气修士,皆是如此情绪交织变化。 不过二阶的阵法,在十九名筑基强者的合力一击之下,瞬间告破。 十九位敌对的筑基强者凌空而立,出现在这小小的一个前哨营地…… 谁能不愕然,谁又敢相信,谁又能不绝望…… 赵洪的准备,八名筑基强者的汇聚,在这一刻,在这十九名筑基强者面前,似乎也有些微不足道了。 或许,还不止十九名,还有四尊堪称筑基初期的苍狼傀儡,此刻已然在这营地之中肆掠。 练气修士的攻击,落在苍狼傀儡之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没有丝毫威胁。 而苍狼傀儡的随意一爪,便是致命攻击,便是残肢断臂横飞,血腥满地。 有长生宗筑基强者愈逃窜,但下一秒,便有数名筑基强者上前阻拦,围攻! 近乎三倍的人数差距,没有碾压性的修为,显然不可能有太多反抗之力。 而这一座小小的前哨营地,显然也不可能有金丹真人的出现。 且,按照正道盟与长生宗的战争默契,王对王,将对将,金丹真人,也不能干预筑基境的厮杀。 战争的默契规则,没有碾压性的实力之前,一旦打破,对双方而言,损失,都不可能是区区几个筑基修士,一座前哨营地能够比拟的。 “八位筑基,是为了杀楚某嘛?” 数名筑基簇拥,四尊苍狼傀儡停止杀戮,伴于左右,楚牧已然降临营地中央大殿。 话语之间,他没有看向似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赵洪,而是定格在似如释重负的徐远身上。 伤势虽重,但好在……还活着……… 楚牧提着的心,亦是终于放下,还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那就没事。 他的仇,他惹的事,若是因此而让徐远丧生,他这一生,恐怕都难得心安。 此时,闻楚牧言语,赵洪似是反应了过来,死死的盯着楚牧,眸中唯有浓浓的杀意。 下一秒,他没有言语丝毫,抬手便朝瘫倒一旁的徐远挥去。 这一动,就好似直接将天平打翻一般,汹涌的法力波动,在这大殿之中,瞬间升涌。 数名筑基,再加之四尊苍狼傀儡,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赵洪围攻而去。 楚牧握刀,刀锋已高举,冥冥之中,那神魂之刀,在这一刹那,已与现实交融。 这一刀,是否会落下,取决于眼前的赵洪。 数名筑基,再加之四尊堪称筑基初期的苍狼傀儡围攻,他若是执意要杀徐远,那这般围攻,就足以瞬间取他性命。 他若是躲闪,那这般围攻,他就还有几分生机。 如此生死危机,赵洪最终,还是犹豫了,法力流转之下,这一掌收回,身形腾转挪移,避开这四面八方袭来的致命围攻。 楚牧收刀,抬手一抓,就好似有一只无形巨爪一般,躺在地上的徐远,骤然悬浮,眨眼之间,便牵引到了他的身前。 “牧……牧哥……” 徐远虚弱出声。 “没事了,放心,哥带你回去。” 楚牧如释重负,拍了拍徐远肩膀,心念微动,两尊苍狼傀儡,飞掠而回,一左一右,护卫在徐远身侧。 他这才看向已然被围攻,岌岌可危的赵洪。 眸中深藏的冷冽,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的显露而出。 他握住刀柄,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直接将鸣鸿刀丢入储物戒指。 他纵身一跃,在这围攻之间,寻机一拳轰出! 这一拳,他没有附着丝毫法力,也没有其他任何手段。 纯粹至极的肉躯劲力! 但这这般围攻的岌岌可危之下,这一拳,就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连数道攻势,亦是接踵而至落下。 赵洪不过筑基初期修为,如此围攻,结果显而易见。 没过太久,赵洪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穹坠落,砸踏了一大片墙面房舍,土尘弥漫,碎石飞射。 楚牧从天而降,本是下意识送上致命一击,但到最后关头,却是留手些许,一拳附着法力,直接轰在赵洪丹田。 赵洪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出,滚滚法力,如同被刺破的气球一般,宣泄溢散。 这一拳,修为已废掉! 楚牧一把抓起其衣领,直接如提烂布袋一般,将赵洪提在了手中。 “你们去对付其他人吧。” 楚牧从赵洪身上摸出数张储物符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丢给了紧随而来的几名筑基。 几人接过储物符,有些诧异,但也都识趣的没有多言,纵身一跃之间,相继加入了其他战场。 这时,他才看向手中的赵洪,那如毒蛇一般狠毒,却又绝望的眼神很是刺眼,他声音凄厉: “小畜生,你会不得好死!” 楚牧嘴角微扬:“楚某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但伱赵洪,估计会不得好死了。” “当初楚某宰了赵汤那蠢货,可是一直后悔莫及啊。” “如此愚蠢恶毒之辈,楚某应当抽其魂魄,好好炮制一番才是。” “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啊……” “我恨啊,当初怎么没宰了你这个小畜生!恨啊!” 赵汤气得再次吐血,无力挣扎之际,近乎绝望的喝骂着。 任他喝骂,楚牧也未有丝毫神色波动,随即,数道法诀丢出,将赵洪挣扎的身躯完全固定。 他抬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随即,一股源于神魂的波动,亦是随之降临。 “小畜生你要干什么?” 赵洪似是察觉了什么,凄厉喝骂。 楚牧笑容无比灿烂,眸光却是无比冰冷,没有多言半句,也没待赵洪再出声,手中法诀,已然落下。 绝望愤恨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亦是骤然呆痴。 筑基初期的神魂,在法诀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提取而出。 最终,一团扭曲的黑雾,悬浮于楚牧手心,神识感知之中,已是神魂状态下的赵洪,还在绝望愤恨的辱骂着。 楚牧没有在意,他手掌微屈,嘴中默念,搜魂秘术发动,这一刻,就似有一只无形大手,直接伸入赵洪神魂之中,粗暴的抓取着他这一生的记忆。 没有丝毫顾忌,也没有丝毫犹豫。 反正,傀儡中枢,要的,是一个空白的神魂,而不是有意识的存在。 意识被磨灭,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空白神魂,只会是赵洪唯一的结局。 而随着搜魂秘术的持续,无数的记忆流转,其中最为深刻的,竟是楚牧之名。 他看到了,赵洪不惜苦守于玉皇谷留影库房,没日没夜的查看监控留影,寻找属于他的线索。 一个个伪装的身份,皆被他察觉端倪。 他还看到了,赵洪如同疯了一般,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不惜变卖家当,巨额悬赏他的存在。 自战争爆发,他更是托各种人情关系,在长生宗的雇佣任务体系之中,巨额悬赏他的存在。 他更看到了,他听闻自己筑基,成为炼器大师之后的绝望疯狂。 这一次袭击正道盟后方营地,几乎就是他以一己之力推动,为的就是将徐远抓住,逼迫他从后方到达前线。 为此,他还不惜召集了其他七名筑基,就为了围杀他一人…… 为了杀他,报仇雪恨,赵洪此人,费尽心机,不惜代价…… 片刻,楚牧握着已然意识混乱的赵汤神魂,冰冷的眸光之中,也多了几分唏嘘。 楚牧知道,他差点就成功了。 赵洪已经尽可能高估了他的手段,也很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尽他所能,召来八名筑基,只为围杀他一人。 显然,若按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孤身前来,伪装观察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如此阵仗,他若孤身前来,必死无疑。 他单手一抹,一枚凝魂珠浮现,他最终默念,掌心凝魂珠散发淡淡光芒,牵引着这意识紊乱的神魂。 约莫几个呼吸的时间,神魂融入凝魂珠,本是墨黑的圆珠,瞬间多了几分如玉的温润之感。 他抬手翻转,凝魂珠置于储物戒指,随即,纵身一跃之间,已是立于天穹。 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副人间炼狱之景。 每一位筑基,随手一击,便是糜烂数丈范围的恐怖。 房舍忐忑,烈火熊熊,残肢断臂横飞,血腥遍地。 不知道多少修仙者疯狂逃窜,但在绝对的修为差距之下,哪怕那高高在上筑基的目标,并非他们,但仅仅在围杀的战斗余波之下,亦是难逃得生天。 没有太大的波澜,就在楚牧漠然注视之下,一位接一位的长生宗筑基强者相继陨落。 短短片刻时间,这座长生宗的前哨营地,便从之前的肃杀喧嚣,化为了废墟之中的死寂与血腥。 一座有着八位筑基强者,数百名练气修仙者存在的前哨营地,就此覆灭……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事了……似曾相识? 如血残阳,映照大地。 地面的血腥,似也硕硕生辉,俯瞰而去,竟有种莫名的唯美之感。 楚牧缓缓于天穹降落,四尊苍狼傀儡汇聚而来,护卫左右。 随同而来的诸多筑基强者,亦是陆陆续续归来。 如此多筑基强者汇聚,徐远明显还有些如梦初醒的恍惚,踉踉跄跄的走来,沉默不语之间,神色亦是极其复杂。 随即,一道道光芒冲天而起,正如来时的突然,去时,同样也极为突然。 一道道光芒于天穹之间划过,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这片天穹。 废土荒山,只留下一个残垣断壁的营地。 虽是一片死寂,但很快,便有些喧嚣起来。 有附近察觉动静赶来的修仙者,也有及时逃窜出营地,见动静已停,又转头赶回来者…… 在筑基境眼中,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也足以让不少练气修士抢破头。 残垣断壁之中,波澜再起。 正道盟数十位筑基联袂而来,破长生宗前哨营地,杀了长生宗数位筑基的事情,随着这废土血腥之间再起的波澜,亦是飞速的流传开来。 当消息流传至荆门城,本就因数十位筑基强者突然聚集而四起的谣言,顿时就更显喧嚣了。 议论纷纷,尽皆探寻着这般大阵仗背后的缘由…… 在正道盟的前线,是如此,在长生宗,同样也是如此。 在楚牧一行人离开不久,数名闻讯而来的长生宗筑基,就已抵达这处已成废墟的前哨营地。 数十名筑基联手突袭,只为覆灭一个小小的前哨营地? 谁也想不通! 而当得知,在这处小小的前哨营地,竟然有他们宗门的八位筑基存在,而且尽皆陨落…… 则是更有些懵了…… “先搜寻一下,营地明暗留影监控不少。” “李明,你去申请,将这处前哨营地的阵禁监控布局图拿过来。” 为首的白袍中年男子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支援而来的诸多长生宗弟子,亦是随之而动。 废墟之中刚刚掀起的波澜,在这长生宗支援抵达之后,也很快随之平息。 诸多长生宗弟子,穿梭于这断壁残垣之中,一道道或残缺,或完整的监控留影,随之汇总呈现。 “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画面呈现,事情缘由清晰,为首的那名中年筑基,几乎是抑制不住怒火喝骂出声。 其余几名长生宗筑基,皆是神色各异。 儿子被人宰了,老子苦心积虑报仇雪恨,耗尽家当,本以为十拿九稳。 结果人家比他更狠,瓮中捉鳖,这还真的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只不过,捉的……是赵洪自己,魂都让人给抽了…… 人家一个炼器大师,魂魄都能玩出花来,搞不好还得被磨灭意识,魂魄被人家驱使…… “武道友,得亏咱两当初没有应下赵洪的邀约啊。” 待那为首的中年筑基离去,另一筑基,才有些庆幸的出声。 “哎!” “赵洪命不好啊!” “八位筑基,怎么看,都是十拿九稳的事……哎!” 众人感慨唏嘘之时,也难免忌惮…… …… 荆门城。 众人归来,任务已结束的情况下,在与楚牧留下了传音后,便各自分道扬镳。 “牧哥,这次……” 徐远面色苍白,明显愧疚,这么多筑基强者,召集在一起,付出的代价,显然是他难以想象的一笔财富。 “你的伤势,伤及神魂了吧?” 对徐远的欲言又止,楚牧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徐远犹豫点头。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发传音给我。” 楚牧摸出一枚崭新的传音令,递了过去。 “神魂之伤的话,我来想办法。” “牧哥,没事的,反正我的资质……” “行了,这次听我的。” 他拍了拍徐远肩膀,笑道:“等这次事了,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伱先安心养伤。” 徐远没再多言,握着楚牧所给的传音令,便踉踉跄跄的朝一旁房间走去。 楚牧也未停留,威胁虽已铲除,但事情的收尾,可不简单。 他清点了一下储物戒指之中的灵材,沉吟片刻,便直奔城中的贡献大殿而去。 相比水天坊的那座贡献殿,这前线大营的贡献殿,显然宏伟巍峨许多许多。 整个荆门城,以城池的宏伟来看,少说也有十来万修仙者的存在。 而这些修仙者,不管是正道盟的弟子,还是雇佣的散修,显然都不可能是为了信仰而战。 驱使这些修仙者的,是利益! 是战争,带来的利益! 而正道盟给出的利益,则就是这个针对盟内弟子,盟外散修的贡献体系。 要满足如此多修仙者的需求,这一座贡献大殿,很巍峨,很宏伟。 任何修仙者,在进荆门城后,第一眼,基本都会是这座贡献大殿。 数十丈之高,数百丈之宽,古朴的大殿,就如一座巍峨山峰一般,高耸入云端,巍峨且震撼。 大殿之前,是一处辽阔的圆形广场,广场之上,同样也是一片喧嚣,许多的修仙者在广场上席地而坐,面前是如世俗小摊小贩一般的摊位。 在这些摊位前,来往修仙者,也是络绎不绝,问价者,交谈者……无一例外,皆是练气后期,圆满的修仙者,筑基境的存在,也不在少数。 当然,在这荆门城,这一处前线大营,这血腥的厮杀之地,练气初期,中期的修仙者,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他环视一圈广场,目光便定格在了眼前这巍峨的大殿之上。 近距离看去,这份巍峨,俨然更加震撼。 于大殿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在这座大殿面前,就好似蝼蚁一般渺小。 他走进殿中,布局也有所不同,大殿空旷,唯有靠里侧的一排柜台,绵延至大殿两端。 一个个投影屏幕闪烁之间,是一条条于柜台前排成长龙的队伍。 “前辈,请。” 和在水天坊一样,刚走进大殿,便有一女子迎了过来。 “前辈,请来这边。” 女子引领着,穿过人流,步入大殿一侧的房间之中。 “前辈您是领任务?还是兑换宝物?” “兑换。” 楚牧点了点头,将清单与令牌递给了眼前的女子。 “前辈您稍等。” 女子恭敬接过,转身离去。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房间不大,长宽不过三丈左右,房间地面,以玉石铺制,中央是一尊青铜色的香炉,左右空无一物,唯有他所落座之地,有一套精致的桌椅。 桌面上则是有一巴掌大小的圆盘,圆盘铭刻阵禁,且处在了运转的状态。 他心念微动,面前的阵禁之上,一道投影屏幕,便悬浮在了他身前。 五花八门的雇佣任务,贡献宝库里琳琅满目的宝物,在这投影屏幕上,一览无余。 楚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和水天坊的相比,此地的贡献宝库,其中的各类物品,种类明显更加齐全,珍稀之物,也有不少。 他那两万贡献点,在这其中,俨然显得极其微不足道。 时至如今,以他的见识来看,正道盟颁布的那道灵脉兑换法旨,用意显然很深。 十万贡献点,看似很多,看起来很难凑齐,但对一位筑基修士而言,只要真下了决心,也并不是触不可及的数字。 但……兑换一条灵脉之后,显然,也就和正道盟彻底绑在了一起。 哪怕……不会如正道盟弟子那般严苛的束缚,也绝对是正道盟这个联盟的一部分。 不可能如契约雇佣这般,来去自如,没有任何约束。 灵脉的兑换,与其说是裂土封侯,还不如说正道盟为了将更多的力量,捆绑到正道盟这一架战车的阳谋。 而这个阳谋,无解! 一条灵脉,哪怕仅仅只是一阶下品,也有着无限的可能。 毕竟,灵脉,是可以培育的,也是能晋升的。 一处灵脉,就意味着,一个势力,一个根基之地…… 这种诱惑,对绝大部分修仙者,恐怕都无法抵抗。 据他的了解,自灵脉兑换这一道法旨颁布后,短短数月时间,效力于正道盟的散修,总人数增加了三成都不止! 这也是正道盟在当初溃败之后,能够极其迅速的在荆门站稳脚跟,且与长生宗僵持至今,依旧稳稳对峙的最重要原因。 就他入荆门城的见识来看,百分之九十的修仙者,似乎都是散修。 这次随他踏平长生宗前哨营地的十八位筑基,其中更是多达十二位筑基强者……是散修。 算上他自己,总共十九位筑基,那就是有十三位散修。 这个比例,虽代表不了整体,但也不难窥得效力正道盟的散修人数之恐怖。 “散修筑基………那是否会有散修的金丹真人?” 楚牧默默思索着,灵脉的存在,只能诱惑到练气,筑基这个层次,到了金丹境的存在,显然不会在乎区区一阶下品灵脉。 这般修为,以当今的局势,要是真有散修金丹真人愿意加入正道盟,只要开口,那别说一阶下品灵脉,直接划出一块区域,真正意义的裂土封侯都不是不可能。 放眼整个大楚修仙界,金丹真人,都是毋庸置疑的顶层。 哪怕是大楚修仙界,那数不尽的大大小小家族,其中百分之九十九,也都只是筑基境当家。 当初的玉皇谷孙家,其族中老祖,也只是一位金丹真人而已。 可就是这一位金丹真人,当初孙家的地盘,那可不是一般的浩瀚。 楚牧长吐一口气,这一场战乱,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是对整个大楚修仙界的一次洗牌。 和前世的数千年历史,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你唱罢,我登场。 只不过,这修仙界,争得不是地盘,也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仙途,是仙途所需要的资源外力。 “前辈,这是您兑换的宝物灵材。” “共计消耗八千六百七十二点贡献值,余一万一千两百点贡献。” “前辈您清点一下。” 女子恭敬,将令牌与一枚储物符递来。 神识探查一圈,楚牧接过令牌储物符,点了点头,便尽直朝房门外走去。 出了贡献大殿,楚牧本欲直接回那宅院履约,但见广场上摆摊者众多,心思微动,却是稍稍驻足,于这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摊位前闲逛起来。 在这殿前摆摊者,皆是一些练气境的修仙者,东西也都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皆是一些低阶的物品,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逛至广场一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驻足,目光瞬间锁定在广场角落的一处摊位上。 摊位很寻常,一块破布铺在地面,布上摆着一些符篆,玉瓶,书籍,还有一些零碎小玩意。 摊位后盘坐着一着青绿法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苍白,明显气血两虚,看上去似是受了伤,亦或者有某种隐疾。 男子面容普通,没有什么特殊。 但……这副面容……他似曾相识? 楚牧努力回想着这副面容…… 下一秒,楚牧瞳孔骤缩,他……想起来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老消息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 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尘封于记忆中的一幕,亦是随之浮现。 那是许多年前的惊鸿一瞥。 就在南山镇,在那一个让当初的他彷徨惊恐的地方。 那一次,矿山暴乱,血流成河之际,暴乱的矿工徭役,冲进了南山镇烧杀抢掠。 他当时本不愿多惹麻烦,结果却被暴乱的矿工徭役打上门。 再宰了那几个暴乱的矿工徭役后,他见隔壁那小娘子家有动静,上前相助后。 那看向明心堂的一眼,就在明心堂二楼,李老与一陌生男子并肩而立。 惊鸿一瞥,却又印象深刻。 毕竟,在那之前,他对李老,就一直多有猜测,而且,他也发现了还存在另外一人的端倪。 而记忆中惊鸿一瞥的那一副面孔,与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之面容…… 记忆与现实,完美融合。 楚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莫名情绪。 这男子,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李老。 那一道炼丹传承,哪怕再粗糙简陋,对他而言,也是天大的恩情。 没有那一道炼丹传承,没有李老之前的言传身教,那他不知道还要蹉跎多少年! 哪怕他当时已有傀儡术的传承,但那傀儡术,他为了补足底蕴,充实炼器术的知识体系,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在即将步入筑基之前,勉强接触。 这还是在他以炼丹术开了财源的情况下,要是没开财源,那日复一日的蹉跎…… 哪怕他再高看自己,“灵辉之效”再强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绝不可能有今日之他。 最大的可能,或许就是还在某个坊市,苦苦蹉跎。 “前辈……” 楚牧上前,男子微怔,随即立马起身,恭恭敬敬站在摊位后,对楚牧这位筑基强者的出现,显然无比忐忑。 尤其是见楚牧久久未曾言语,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时,男子的忐忑,俨然极为清晰。 “前辈……您……” 男子试探性出声。 这时,楚牧才缓缓出声:“你去过南山镇?” “南山镇?” 男子愣了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俨然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隐隐之间,似还有些惊惧。 楚牧眸光微动,随即抬手一抹,一道投影画像,便浮现而出。 “此人,你可认识?” 画像栩栩如生,就是楚牧记忆中的李老模样。 见画像,男子瞳孔微缩,随即立马摇头:“晚辈不认识,前辈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不认识?” 楚牧皱眉,注视男子片刻,再问:“你可还记得我?” 男子微微一怔,这才敢抬头认真看向楚牧,眼中疑惑,不解,但慢慢的,似是突然想起…… 男子眼眸之中,已只剩浓浓的难以置信…… “伱是……你是……” 男子语无伦次:“前辈你是……李老头,李老的……” 楚牧没有打断男子的语无伦次,只是默默注视着。 好一会,男子似乎才平息了那一股难以置信。 这时,楚牧才再次出声,声音平缓,又有些忐忑:“李老,现如今在何方?” “李老他……当初和我夺了矿山的那批矿材,变换成灵石,就和我分道扬镳了。” “说是年岁已大,不想再在修仙界蹉跎卖命了,准备回老家娶妻生子,留下传承。” “之前他就曾多次这般说过……” 楚牧再问:“李老的老家,在何方?” “听他说过一次,好像是在常州吧,具体哪里,就不清楚了,之后我也没敢在李家那边待着了,就跑到这边来了,也再也没有过联系……” 说完,男子忐忑看向楚牧:“前辈您是要找李老嘛?” 楚牧思虑,沉吟些许时间,再问:“你与李老,是何关系?” “回禀前辈,晚辈与李老是在望岳阁相识的,当时李老在望岳阁做事多年……” “望岳阁……” 楚牧眉头一挑,望岳阁此名,他倒是有所听说,在大楚修仙界,除了家族与宗门外,还有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势力存在。 诸如连锁商行这种,只不过,其背后控制者,一般也都是各地的家族,只有极少数,是散修开创。 而望岳阁,便是其中一个连锁商行。 其开创者,据说是一假丹修士,曾经在南山一带,颇有几分名气。 只不过,据他所知,望岳阁,在数年前大战之初,似是因投靠了长生宗,已经在南山一带消声绝迹。 “李老之前可是受过重伤,或者有什么隐疾?” 思绪流转,楚牧再问出声。 “重伤………隐疾?” 男子摇头:“晚辈这就不知道了……” 楚牧点了点头,他的这个猜测,应该没错。 不然的话,李老的炼丹术,哪怕真的只止步于辟谷丹,也绝对可以依靠辟谷丹,在修仙界过得颇为惬意,绝不至于落魄到世俗,去守着区区一世俗铁矿的汤汤水水。 除非是曾经受了重伤,有了隐疾,导致无法发挥炼丹这门技艺,所以才于世俗蹉跎,最终又甘心归隐世俗,娶妻生子,繁衍传承。 常州…… 楚牧心中默念这个地名,沉默许久,这才看向眼前的这位男子,他抬手一抹,数瓶丹药,便悬浮到了此男子的身前。 丹药不过一阶,他都快忘了,是从哪个倒霉蛋储物符里缴获的战利品,对他而言,没有丝毫意义,但对眼前此男子而言,不过练气十一层的修为,显然还是极其有用的。 “谢前辈恩赐,谢前辈恩赐!” 男子欣喜若狂,接过丹药,连连鞠躬。 “此事,楚某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晓。” 楚牧淡淡出声。 “前辈您放心,晚辈绝不会外泄半句。” “晚辈这就立下道心之誓!” 男子连连保证。 见状,楚牧没再多言,转身便离去。 男子杵在原地,注视着楚牧离去的身影,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直到楚牧已消失在他视野,男子才堪堪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李老头这是什么狗屎运!” 男子骂骂咧咧着,眼中的羡慕嫉妒几乎都难以抑制。 当初他都不带正眼看的世俗蝼蚁,如今竟成了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 而他,这么多年了,却还在练气境蹉跎。 “楚牧……楚牧……他不会就是那被血杀阁长生宗悬赏的那个楚牧吧?” 男子似如梦初醒,喃喃自语着。 “你说啥楚牧啊,刚才那位前辈,是叫楚牧?” 这时,一旁的摊主忍不住套着近乎。 “什么啊,我啥也没说啊!” 男子连连摆手,祸从口出,他可不敢多言。 “刚才那位前辈,要是楚牧的话,你小子可就是认识了大人物啊!” 一旁的摊主没有理会,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什么大人物?” 男子好奇,想问,又有些不敢问。 “你应该还不知道,刚刚才传开的消息。” “长生宗的前哨营地,总共八位筑基强者,可都是被这位楚前辈给收拾了!” “什么?” 男子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嘿嘿,刚传开的消息,估计还有好多人不知道呢。” “据说啊,这位楚前辈,曾经还只是练气境修士的时候,就因为一手炼丹术,被长生宗的赵洪父子盯上了。” “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赵洪的儿子赵汤带人给堵住了,就在长生宗的玉皇城外。” “这位楚前辈,那可是杀伐果断,当场就暴起杀人,宰了好几个长生宗弟子,然后被赵汤带着好些长生宗的弟子追杀,最终都一一被这位前辈反杀!” “后来长生宗就发了通缉告示,那赵洪,还在血杀阁下了悬赏,筑基丹的悬赏啊,当时可是轰动一时。” “结果接下来这些年,再也没见这位楚前辈的踪迹,直到近些年,这位前辈才再次出现。” “而这时,这位前辈,修为已经是筑基境,而且还有了一手登峰造极的炼器术,是一位二阶上品的炼器大师。” “这一次,赵洪就盯上了这位前辈,抓了这位楚前辈的兄弟,准备瓮中捉鳖。” “结果你也知道了。” “这位楚前辈,召集了近二十名筑基前辈,直接把赵洪所在的那个前哨营地给平了。” “包括赵洪在内,总共八位长生宗筑基,都被宰了……” 男子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憋出一句话:“城里之前传的,秋月楼数十名筑基强者聚会,就是因为此事?” “那不然你以为是啥事?” “炼器大师啊,那赵洪,可是惹错人了,听说这位楚前辈,也是大手笔啊……” 摊主滔滔不绝,吸引了旁边一大票修仙者围拢而来,听着摊主的吹嘘。 而这种场景,在这荆门城,却也不是个例。 修仙者之间,一个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是难以想象的迅速。 更别说,还是数十名筑基汇聚,八名筑基陨落的这种大事…… 在这前线之地,更让人关注…… 楚牧之名,炼器大师之名,在这荆门城,在这前线战场,亦是飞速的流传开来。 这一切,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关注。 这前线一行,对他而言,已是极为圆满。 徐远被救出,赵洪这个威胁被铲除,他炼丹需要的灵药,也已凑齐。 剩下的,就是履行承诺,将报酬交付,那他就可以安心回后方。 他如今,已有稳定的贡献值来源,可没必要和其他修仙者那般,在这前线,给正道盟卖命。 当然,还有一件事,也是需要他去办的。 斩草要除根,威胁麻烦,有一有二,可不能再有三。 悬赏这种事,他也能做。 他的财力本钱,也更丰厚!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地之别 近半载时间,楚牧便于这荆门城暂居了下来,履行着当初承诺的报酬。 有灵器,有傀儡,尽他所能,履行着承诺。 本来丰厚的家底,在这个过程中,亦是一点一点被消耗着。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抽空去了一趟血杀阁。 悬赏赵洪具备血缘关系的十三位亲属。 他出手很豪横,报酬很丰厚。 斩草除根之意,也很是明显。 在这前线之地,楚牧之名,本就因这一次的大阵仗,而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一次斩草除根的悬赏,无疑又给这场风波,添上了几分喧嚣。 不过,外界的议论喧嚣,对楚牧而言…… 想来也没几个修仙者,会在乎他人的看法。 楚牧更是如此。 院中,楚牧盘膝而坐,面前是一尊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悬浮,丹炉一眼看去,就好似之前给纪明炼制的那尊法宝雏形丹炉。 只不过,这个丹炉要小了一圈,且,这晶莹剔透的玉色之中,似乎还可见丝丝缕缕的火红闪烁。 他抬手掐诀之间,一道道阵禁器纹,肉眼可见的于丹炉上铭刻显现。 丹炉旋转,火红愈盛。 至最终,原本的玉色晶莹,竟化为了通体火红的晶莹剔透! “成!” 楚牧一声低喝,火红光芒于丹炉流转,最终,缓缓落于地面,恢复成平静的火红晶莹。 “极品灵器……” 楚牧轻吐一口气,眸中“灵辉”余韵缓缓消散,几分人性的波动,重新显现。 “牧哥。” 身后,紧闭了数月的房门,缓缓打开,疗伤数月的徐远走出。 “伤势如何?” 楚牧转身,问道。 “已经痊愈了。” “多亏牧哥你给的洗魂丹……” “对了,牧哥,你之前说,还有事让我办,是什么事啊?” 楚牧道:“我来之时,旺财还在蜕变,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你先回去,照看一下……” “旺财突破了?” 徐远惊疑:“二阶?” 楚牧点了点头:“给旺财移植了血脉,就自然而然的突破了……” “妖兽的突破蜕变,一般都会持续很久伱先回去……” “还有,你记得观察一下……” 徐远依旧惊疑,又明显有些不解:“移植血脉?” “血脉就是……” 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楚牧看向眼前的徐远,那一册“万寿龟灵诀”,骤然浮现于脑海。 据他所知,废灵根资质,想要筑基,基本难如登天! 五行俱全之下,法力必然驳杂,再加之徐远的修为,基本就是丹药堆砌而成,之后的瓶颈,也都是倚靠丹药强行破镜。 法力的驳杂之下,以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必然会影响到整体。 虽说徐远也兼修了炼体法诀,但炼体,可是治标不治本。 根源的问题存在,基本无解。 也就意味着,徐远要筑基,不仅仅是要面对筑基本身的难度,还要面对这个牢不可破的大瓶颈。 筑基丹的药力,他有所了解。 如此情况,除非能把筑基丹当糖豆吃,不然的话,徐远筑基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入筑基,那就终究只是修仙界的最底层。 百来载春秋之后,就必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人的路走不通,那妖的路呢? 他对旺财实施血脉移植的灵感,可是来自于……人修妖之血脉…… 楚牧目光幽幽,看得徐远俨然有些心头发慌,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出声:“牧哥,咋了?” 楚牧沉吟片刻,抬手一抹,那一册万寿龟灵诀,便握在了手中。 “这就是血脉修行,你自己去琢磨。” 说着,楚牧便将玉简递了过去。 随即,他神识轻动,一尊苍狼傀儡,便落在了身前。 “这傀儡你拿着。” “啊,牧哥,这太贵重了!” 徐远来不及翻阅玉简,便连连摆手,这一尊苍狼傀儡的恐怖,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宰练气境如杀鸡屠狗,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还有,城里通往水天坊的飞舟,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你去直接报我名即可。”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远收起傀儡,也没敢再多言,回房收拾了一下,便按楚牧的吩咐离开。 待院门关上,院中清静,楚牧再看向眼前丹炉,眸中已然多了几分复杂意味。 血脉修行…… 片刻,楚牧暗自摇头,将心中的担忧压下。 目光流转,亦是汇聚在了眼前的这尊丹炉之上。 极品灵器品阶,其中构造,则是借鉴了那一尊法宝雏形的丹炉。 他衣袖轻动,面前便是数十个玉盒呈列。 贡宫丸丹药配方之灵药,尽皆搜集齐全。 丹方他已琢磨了许久,配方中的灵药,也早就了然于心。 他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那微乎其微的修为进境,眸光微动之间,一抹大日真火,亦是照映在了丹炉之上。 晶莹剔透的火红,愈发显眼。 贡宫丸的炼制流程,于心中流转,楚牧神色平静,一枚枚珍稀灵药随神识而动,最终落入丹炉,滚滚灵气药效蒸腾,炉中的诸多灵药,在他的操纵之下,缓缓的融合着。 数天过去,丹炉的火红,缓缓暗淡, 只见炉盖悬浮,丹炉热气蒸腾,炉中底部,数颗淡青色的丹药尚在旋转。 他衣袖一卷,炉盖落下,炉底的数颗丹药,便接连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共计八颗贡宫丸,其中两颗一丹纹的存在。 “总共六份灵药,也就是说,可以成丹……五十粒左右……” 楚牧暗自寻思,筑基境,需要用到的灵药药龄,一般都是两三百年左右,谈不上特别珍稀,但要搜集,也绝不容易。 他折腾了这么久,总共才搜集六炉。 那丹药的药效…… 楚牧抿了抿嘴唇,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大日真经修为熟练度,随即一枚丹药入腹,盘膝而坐,法力流转,药力炼化。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光幕面板,亦是随之浮现。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返璞归真)1358/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10000/10000……】 【大日真经:二阶一层:1350/10000】 【炼丹:一阶上品(5328/10000)……】 【炼器:二阶上品(5323/10000)…………】 【灵辉值:9528.6%】 多年过去,曾经他接触的第一个修仙者手段,似已至真正意义上的圆满。 返璞归真数值已满,再无寸进。 他也曾尝试更改火球术的法术铭文构造,但随着手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力,法术的存在,亦是越来越鸡肋。 故而,也就一直搁置忽视了下来。 而炼丹术,自接触炼器术后,就一直被搁置,直到近些年踏入筑基境,才稍稍有几分闲心关注炼丹术。 从纪明手中获得的两道炼丹传承,再加上他自己搜集的一些炼丹配方,丹书,倒也勉强填补了一下炼丹术的底蕴。 如今,按光幕面板的评定,已是一阶上品炼丹师。 而炼器术,在那炼器总纲传承作用下,早早的便已跃迁至二阶上品。 如今,其重心,也转到了符文炼器体系,进一步充实炼器术的底蕴。 而大日真经,他筑基多年,进境则一直是微乎其微。 他若是自己苦修,哪怕灵气浓郁,供给充足,进境之微小,若非光幕面板的存在,他自己几乎都难以察觉! 按照光幕面板的体现数值来看,他苦修一月,也就五点左右的数值进境。 这样算来,以他的资质,他什么都不做,一心苦修,也需要一百六十七年左右,才能从筑基初期,突破至筑基中期。 筑基境,总共才三百载寿岁,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再耗费近一百七十年,突破至筑基中期…… 这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枚贡宫丸…… 楚牧对比着数值,一枚贡宫丸,约莫五十点左右的数值进境,相当于他近一年的苦修…… 若是如徐远那般资质,估计相当于他好几年的苦修。 那若是天灵根…… 楚牧异想天开,但随即,又立马摇了摇头。 天灵根资质,天之宠儿,按照灵根资质来看,这一粒丹药的效果,估计也就是天灵根几天,顶天了也就是十来天的修炼进境而已。 而且,如此资质,在宗门也好,还是在家族也罢,那估计都是宝贝中的宝贝,至少在筑基境,显然不会被允许使用丹药的。 除非是丹纹丹药这种杂质极低,药效极强的存在。 对修仙者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练气是起点,练气圆满,估计就是百分之九十九修仙者的重点。 筑基是奢望,金丹,那更是传说。 而据他所知,金丹境……天灵根,只要中途没有陨落,没有受创,正常修行,没有瓶颈,必成金丹! 传说中的金丹境,才是天灵根的起点!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有些唏嘘,这人与人,还真的是不能比。 天地之差…… 还真是天与地之差距! 他自嘲一笑,将眼前丹炉收起,也没再炼制。 他要付出的报酬,可还没兑现完。 他摸出一枚玉简,上面则是记录着他需要兑现的报酬。 有自己提供灵材,希望定制更好的,也有改变要求的,更有不需要报酬,希望他帮忙改进本身灵器的…… 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十八位筑基的报酬,已经兑现了十六位。 只剩下最后两位的报酬,一傀儡,一法袍。 要求简单明了,其中的傀儡,所要求的那位筑基,自然为此提供了不少灵材,其中就包括一个筑基境的神魂,以及一颗拳头大小的凝魂石。 毕竟,傀儡虽也属炼器的一部分,但二阶初期的傀儡,可比需要修仙者操纵的上品灵器珍贵得多……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器堂 “此傀儡名为云雾游骑。” “按道友你的要求,通体采用云雾精髓炼制,故而,此傀儡可大可小,可实质,可气态……” “不过,由于灵石舱以及道友你要求的留影侦查之效,故而,气态拟形的话,会有核心限制,最小只能到人头大小,而且,防御力的话,相比同等级傀儡,会弱不少……” 法术实验殿,楚牧侃侃而谈,面前是一尊如云雾般若隐若现的傀儡,正在楚牧命令之下,展开着攻击,以及形态变幻。 傀儡不同于楚牧以往炼制的任何傀儡,因炼制主材的原因,傀儡是介于虚幻与实质之间,且可以一定范畴之中变幻形态。 而傀儡的攻击手段,则是取决于其形态虚实。 虚幻云雾状态,则是云雾灵能攻击,实质形态,则就是近战劲力攻击。 而且,因傀儡的特殊,虚实的变幻,就让此傀儡在隐蔽侦查方面,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傀儡在楚牧的命令下,肆意展示,一旁谢明两兄弟,则是两眼放光的紧盯着眼前的傀儡,恨不得立马上手操纵一番。 此傀儡,则就是谢明定制,其中绝大部分灵材,也皆是谢明提供。 约莫一刻钟,变幻轰鸣的傀儡,才堪堪停止。 楚牧转头看向面前目光灼灼的两人,会心一笑:“道友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谢明大笑:“道友你这炼器傀儡技艺,可比我家族内那些炼器师,傀儡师要强太多了!” 楚牧笑而不语,谢明赞誉之余,爱不释手的把玩操纵着这尊堪称筑基初期的云雾傀儡。 “对了,道友伱近来出城的话,可要小心一些。” 一番客套寒暄后,谢明突然道。 楚牧微怔,随即迟疑道:“长生宗?” 谢明点头:“听说长生宗那边,已经将针对道友你的通缉悬赏,上调了好几个档次。” 楚牧略显好奇:“多少悬赏?” 谢明有些谨慎出声:“三万贡献点!” “楚某还是挺值钱的嘛……” 楚牧轻笑摇头,也没在意。 只要不是筑基之上盯上了他,那就问题不大。 而筑基境的窥视……有着之前那一次立威…… 三万贡献点,诱人的同时,可也是致命的毒药。 “道友你还是得小心一些,总有些亡命之徒……” 谢明又规劝一句,随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友此行结束,是回水天坊,还是另有去处?” 看着眼前小心试探的谢明,楚牧眸光微动,直接开门见山道:“可是有事需要楚某帮忙?” “哈哈哈,果真瞒不过道友你。” 谢明爽朗大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道友你帮忙。” “若在楚某能力范围内,楚某在所不辞。” 楚牧笑了笑,答应得很是利索。 “道友你可能还不知道,随着近几年战事平稳,之前紧急从各地抽调而来的人手,都陆续回到各个坊市防区……” “近几年,盟里在荆门这一片战场,人手虽不缺,但修仙百艺,尤其是炼器师,更是大量空缺。” “道友你在水天坊,应该也有所耳闻。” “这次道友你至这前线大营,听闻在下与道友你交好,盟里器堂的副堂主,可是三番五次托在下与你联系,想邀请道友你……” “道友你放心,不会有什么约束的,只是可能琐事多了些。” 待话音落下,谢明这才小心问道:“道友你觉得如何?” “道友你安排吧。” 楚牧点了点头,神色如常,也看不出所思所想。 “行,道友你等我消息。” 谢明笑了笑,闲聊几句,两人便急匆匆离去。 待法术实验室房门关上,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楚牧的神色,才有了几分波动。 他皱了皱眉,沉吟许久。 谢明的意思很是清楚,希望他加入正道盟的器堂,在这荆门前线,给正道盟卖命。 只不过,这个加入的方式,他可以选择依旧保持雇佣的独立性。 相比从前他在水天坊给正道盟炼制器物,区别只是在于一个是长期稳定且固定的合作,一个只是特定,且不稳定固定的合作。 区别看似不大,但这荆门城,可是正道盟与长生宗交战的前线! 他之所以一直未曾被卷入这场大战的血腥之中,也只是因为,他一直刻意让自己与血腥混乱保持了距离。 而眼下,若是应下这个邀请,身在这荆门城,哪怕依旧是雇佣,但很多事情,可就不一定能随心所欲了。 楚牧默默思索着利弊,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选择。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次荆门一行,他可是欠了大人情。 哪怕这个人情,利益因素大过情义因素,但人情就是人情,得还。 礼尚往来,便是如此! 不然的话,无缘无故,这谢明,凭什么如此鞍前马后,且尽心尽力的帮他楚牧?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谢明的动作远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快得多,不过第二天,谢明便联络了过来。 正道盟的器堂,位于荆门城的西北方向,一座并不起眼的大殿之中。 谢明口中的器堂副堂主,则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修为筑基后期,名为谢藏锋。 很是霸气的名字,但看上去,却是一个颇为不起眼的老头,老人并不善言辞,言语很是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给楚牧的感觉,就好似回到了当初的玉皇谷,那在矿材店打工时的场景。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名声在外,是他人邀请自己。 敲定了雇佣合作相关事宜,一份契约,便摆在了楚牧面前。 “道友你看一下,若是没问题,咱们就把契约签了。” 楚牧接过契约,逐条细看,和他当初在玉皇谷内的矿材店打工时的契约差不多,纯粹的雇佣体系,一个给报酬,一个做事,没有掺杂其他任何之外的东西。 “行。” 楚牧点了点头,于契约上签下神魂烙印之名。 “器堂的职责,主要是维护整个荆门前线的各类战争器物,以及炼制相应的法器灵器,还有一些傀儡器具。” “道友你随我来……” 稍稍介绍一句,谢藏锋便尽直起身,楚牧跟随,两人穿过这座大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库房。 库房三面隔绝,一面敞开,库房之中,则是一片忙碌之景。 一眼看去,就好似一个超大型的工厂,不知道多少修仙者,在其中忙碌着。 只不过…… 望着眼前库房里的忙碌之景,楚牧皱了皱眉,略显疑惑。 库房很大,他肉眼能看到的,也只是面前这一块区域。 可眼前之景……这是炼器师? 眼前的忙碌之景,与前世工厂的一条条流水线,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件器物,竟然有好几个修仙者共同炼制…… 就近在他身前,一尊一阶傀儡,就有六个炼器师聚在一起,各司其职……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疑惑,谢藏锋驻足停下,解释道:“炼器体系,极其浩瀚,能有道友你这般天资,将炼器体系尽皆融会贯通,纳为己用的终究只是极少数极少数。” “而且,炼器天赋,还有悟性这种事情,也难以测试,故而,家族……盟里对炼器师的培养,普遍都是专攻一项,比如有专攻矿材性质的炼器师,有专攻符文铭刻的,阵禁铭刻的,也有专门铭刻器纹了……” “甚至还可以更细分下去,如五行属性阵禁,符文……” 言语之间,谢藏锋指向眼前的库房一处忙碌之地:“就比如这尊二阶上品的金锋灵能炮,整个炼制过程,有接近八十名炼器师参与其中,各司其职……” “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谁能显露天赋,就可进一步的培养,拓宽炼器体系。” “不过,炼器术这个体系,实在是太过庞大……” 说到这,谢藏锋看了楚牧一眼,也不由有些感慨: “老夫在道友你这个年纪,可还在为一件普通的中品法器而发愁。” “如道友你这般炼器天资,这般远超常人之悟性,可着实羡煞老夫啊……” “就连堂主他老人家听说楚道友后,都是大为赞叹。” “这一次,要不是堂主他老人家有要事不在的话,估计都会亲自驾临来见一趟道友你。” 闻此言,楚牧心头顿时一紧,据他所知,正道盟的组织构架,和曾经他所了解的长生宗一样。 细分下来的各个组织架构,都是金丹为尊,只不过,金丹真人,都只是象征,一般都不理实事。 具体的事物,都是由副职处理。 而这种副职,一般都有很多。 就比如这个器堂,副堂主,少说也有十几个。 每一个副堂主,皆是负责着各自范畴之内的事物。 就比如眼前的谢藏锋,就是负责正道盟器堂在荆门前线这一带的所有事物,在其他战场,在正道盟后方腹地,也都器堂的副堂主存在。 虽在之前,他欲显露炼器术之时,就已经想过,被更高层次关注的可能。 但眼下,亲耳听闻,楚牧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头打鼓。 金丹真人,这可是目前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存在…… “器堂在荆门前线的一些器物炼制,基本都是在此地完成,供应着整个荆门前线的需求。” “在库房后方,则是专门的炼器房,那里的话,有本盟在荆门的数十位炼器师,可都是久仰道友你的大名……” “这次听闻道友你入我器堂,咱们这些炼器师,一个个都早早到了器堂,就是为了见道友你一面……”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十二号营地 一个月后。 荆门城外,十二号前哨营地。 阵禁破碎,血腥斑驳,一片残垣断壁之间,一名名正道盟弟子以及受雇于正道盟的散修穿梭其中,收拾着这一片狼藉。 天际之间,一艘洁白飞舟穿过云层,朝这一片狼藉之地飞掠而来。 “十二号前哨营地遭到了长生宗的袭击,盟里的命令,是让我们重新修复营地。” “务必在七天之内,保证营地的重新运转。” 飞舟之上,一白袍男子有条不紊安排着,最后,男子看向独自靠在飞舟一侧的楚牧,眉宇间多了几分恭维:“楚道友,炼器这方面,就劳烦你负责了。” 楚牧微怔,似这才从飞舟外的云海之景中回过神,点了点头后,一如既往的沉默。 “宁儿,你继续跟随楚道友,楚道友若是有什么吩咐,立马处理。” 男子又看向一旁的白衣女修,嘱咐了一句后,便继续安排起来。 楚牧依旧没有动静,靠在飞舟一侧,面前是阵禁形成的隔断光罩。 透过透明的隔断光罩,便是绵延无尽的云海,隐约之间,亦是可看到云海之下的绵延群山。 只不过,明明是开春之际,万物复苏,而这一片群山绵延,却是如废土般荒芜。 若是细看,也可清楚看到,这一片废土之上不时绽放的道道光芒。 显然,是有人在斗法厮杀。 自那日与正道盟签订更深层次的雇佣契约,算起来,他入这器堂,已是有一个多月时间。 一个多月时间,很短很短。 但也足以让他从一个局外人,彻底走进局中,对现如今的形式,有了一个身在局中的清晰了解。 这种了解,显然比他以往处在后方,凭借一些见闻来判断要清晰明了得多。 战争的形式,很简单。 王对王,将对将。 金丹境的存在,据说都许久未曾动过手。 双方对峙之间,这绵延方圆数百里的废土,是练气境,筑基境的主场。 双方的筑基,练气修士,就在这片废土之上,日复一日的厮杀。 你攻我守,伱守我攻,或成建制,或三两成群,或独行一人。 这种厮杀,见不到丝毫意义的存在,但却日复一日的存在着。 他入器堂这一个多月,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这种见不到意义的厮杀,提供着相应的后勤保障。 如炼制提供给贡献宝库的法器灵器,如维护修缮一些器具,就比如营地里的监控留影器具,比如一些防守器械,灵能散,灵能弓弩,法术台这类的存在。 炼器术的知识体系很庞大,应用的范畴,自然也是极广。 如此之下,在这器堂的生活,倒也是多姿多彩。 对他而言,似也是一种享受。 毕竟,消耗的灵材,可是正道盟提供,等于就是拿着公家的灵材,见识着五花八门的炼器造物,拓宽着属于他自己的认知,增加着他自己的炼器经验底蕴。 而且,或许是炼器水平的高低,他一个雇佣散修,在器堂诸多炼器师面前展现过几次炼器术后,他的地位,竟也随之超然起来。 这份超然的作用下,他在这器堂,显然过得极其安逸。 眺望片刻,他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飞舟里的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炼器师的炼器师,他的注意力重心,亦是放在了这艘飞舟之上。 飞舟不大,总共不过四丈左右,宽还不到一丈,整体构造,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船形。 前方是夹板,中间是一个船舱,在尾部,还有一高高竖起的桅杆,桅杆之上,倒也不是船帆,而是一面正道盟的大旗。 飞舟份属二阶灵器范畴,虽是辅助型的灵器,但在这前线之地穿梭,却也都配备了数尊份属二阶上品的灵能炮。 按照他的了解,其名应该是被称之天雷炮,采用的是雷属性灵材炼制,其驱动灵能,也非是灵石,而是接引天雷之力储存。 故而,此天雷炮,体型巨大,一般都是作为固定炮台使用。 在荆门城,城墙之上,则皆是三阶的灵能炮,种类形态,也都是五花八门,但原理却也都差不多。 都是以灵能作为攻击方式,不需要法力供给,只需要神识操纵锁定,按照炼器术的划分,也勉强是属于傀儡造物的体系,都是不讲道理的炼器造物。 毕竟,这类炼器造物,其危机,不是取决于操纵者,而是在于其本身。 纵使是最低阶的修仙者,操纵此类灵能炮,只要命中,那以这尊二阶天雷炮的威力,筑基后期搞不好都会直接陨落。 其威慑力,不可谓不恐怖。 只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仅仅只是威慑了。 毕竟,也没哪个修仙者,会傻到去硬抗这类器物的轰击。 扛不住,躲还是没问题的。 除非是被瞬间集火,亦或者被困住,又或者是体型极其庞大…… “前辈。” 楚牧正思索,一清脆声音,亦是突然于耳边响起。 “前辈,这是十二号前哨营地的阵禁器物布局,您看一下。” 女子恭敬递来一枚玉简。 楚牧颔首,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信息便随之涌入脑海。 入器堂月余,他对这所谓的前哨营地,自然也有几分了解。 前哨营地,其实就是以荆门城为中心,以一个个外围营地,构筑而出的一个简陋外部防御体系。 这些营地,就是所谓的前哨营地。 其作用,主要就是在于警戒,以及给在前线厮杀的正道盟修仙者一个落脚之处。 这种营地,也是双方争夺厮杀的重心之一。 一个多月时间,他就没少听说哪个哪个营地被攻破,修仙者被屠戮一空的消息。 以现如今荆门前线这僵持的战局,一般营地被攻破后,长生宗也都只是烧杀抢掠一空,然后就撤了。 正道盟这边对长生宗的攻势,也是如此。 双方在荆门的这场战争,就好似过家家一般,双方的大人,高高在上的注视着底下人打来打去,没有丝毫动静。 上层没有动静,显然就意味着,这种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厮杀,会一直持续下去。 “前辈,您若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和宁儿说。” 一直到楚牧将玉简放下,名为谢宁的女修,才又迫不及待的补充了一句。 楚牧看了一眼面前婀娜貌美的女修,正欲言语,随即,他转头看向飞舟之外,此刻,极速飞掠的飞舟,已然减缓速度,下降高度,地面那一座残垣断壁的营地,已清晰可见。 将玉简收起,楚牧点了点头,等待着飞舟降落,也没再多言。 很快,飞舟便降落于这一片残垣断壁之中,数十名着正道盟黑白法袍的修士,亦是迎接而来。 楚牧扫了一眼,数十位修士,共计六位筑基,其余皆是练气境的存在。 六位筑基,其中好几个也都是眼熟之人。 “楚道友,你也过来了。” 楚牧刚下飞舟,一筑基就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徐道友。” 楚牧笑呵呵的应付着,此人正是之前随他平灭长生宗前哨营地的筑基之一。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最后的交易兑现,此人是要了一尊二阶初期的苍狼傀儡,为此,此人还补偿了自己数枚二阶中品的灵材。 “来,楚道友,和你介绍一下。” 一番寒暄后,徐超便介绍起周边的几位筑基起来。 三名谢家筑基,两名散修,一番介绍,在炼器大师的这个身份加持之下,可谓是交谈甚欢。 许久,众人才相继散去。 已然是一片残垣断壁的营地,要重修完全,显然还是需要耗费不少精力的。 时至黄昏,这一片狼藉之地,已是一片忙碌之景。 有炼体修士扛着巨石健步如飞,清理着营地狼藉,也有身着傀儡甲胄,恍若推土机一般,在营地横行肆掠,轰鸣不断。 也有修仙者施展着一道道法术,将土尘碎石清扫,凝聚出一道道墙壁城墙,也有灵植师法力流转,一枚枚种子落下,便直接化为一根根灵木圆柱,亦或者直接化为木门木窗,甚是奇妙。 随行而来诸多炼器师,阵法师,则更是忙碌,炼制阵盘,铺设监控留影体系,乃至将原本被摧毁的城墙铭刻阵禁器纹,炼制成器物雏形,铺设各类阵法,重新构筑防御体系…… 一眼望去,在这修仙百艺的作用下,这一片狼藉之地,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化起来。 相比之下,楚牧的任务,则就复杂繁琐得多。 但凡与炼器相关之事,最终都得由他去收尾,亦或者检查。 此行至这营地,包括楚牧在内,共来了三十八名炼器师,然而,除了楚牧以及另外一名筑基境的二阶下品炼器师外。 其余皆是练气境的存在,基本都是半吊子炼器师,只懂炼器术的某一方面。 就连那名筑基境的二阶炼器师,以楚牧的眼光来看,这个二阶,也还只是依葫芦画瓢的二阶,其真实的水平,顶天了也就一阶上品。 而这种存在,在荆门的这个器堂,还是排名前列的几个炼器师之一。 而跟随他前后的这位名为谢宁的女修,虽只是炼器修为,但据他所知,其也是在荆门器堂有名的“炼器天才”。 不过二十来岁,就已是一位一阶下品的炼器师,而且,其灵根资质,同样极为不错。 地灵根资质,也确确实实当得起天才之名了。 楚牧也曾特意观察一二,此女对炼器术的学习接受能力,确实超出常人许多。 这般修为,这般天赋,未来之成就,必然不小。 此女既然被谢藏锋安排到他这里鞍前马后,他倒也不介意结下一点善缘……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有条不紊 “前辈,您看看,这尊地火炮,这样安置可以嘛?” 城墙上,谢宁略有些期盼的看向楚牧,试探问着。 楚牧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身前的这尊灵能巨炮。 这处营地的防御,和其他营地,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这处营地,所处的位置,刚好是地脉火气活跃之地。 故而,营地的一切防御攻击,自然都是围绕地脉火气而铺设。 眼前这尊灵能炮,也是如此。 不同于其他灵能炮以灵石为灵能供给,驱动,此灵能炮,是接引地脉火气之力作为灵能供给。 故而,重点不是在于炮的本身,而是在于,安置的位置,以及接引地脉火气的阵禁器纹,以及相关辅助的器具。 而眼前的这尊地火炮,采用的则是阵禁与符文相结合的体系,这样组合,好处显然很大。 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地火威能,又能保证地火的稳定。 近来入器堂后,借着器堂的便利,他对符文炼器体系的认知了解,则也是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或许还达不到他本身阵禁炼器的水平,但比之器堂里那些炼器师,也绝对没弱多少。 而眼前的这个符文阵禁构造体系…… 楚牧皱了皱眉,据他所知,这种布置,可都是有相关图纸配方的。 无非就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但这个瓢,画变了形…… 楚牧瞥了一眼难掩期待的谢宁,随即耐心指点起来。 片刻后,这尊灵能炮,便在他的指点之下,完美安置于城墙之上。 他也未曾停留,继续在这营地转悠起来。 虽说对他而言,这个营地里所有与炼器相关的事物,都谈不上有什么技术含量。 但毫无疑问,很多东西,是他未曾见识过的。 将有限的资源,经过各种天马行空的设计搭配,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不可否认,这一点,比之他所得到的炼器总纲传承,要强上许多,也更让人眼前一亮。 这本是为还人情的雇佣,对楚牧而言,竟也有几分乐在其中。 忙活数天,这座本是一片狼藉的前哨营地,已然恢复了曾经的正常模样。 街道,房舍,城墙…… 陆陆续续的,也有修仙者于营地落脚,不算太大的营地,也多了几分正常的人气喧嚣。 营地中央大殿,一间炼器房中,楚牧盘膝而坐,法力流转之间,周身真火缭绕,隐隐约约,似也可察觉到略微进境的法力气息。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涌动的法力波动才缓缓平息,缭绕的真火火焰散去,一口浊气吐出,楚牧亦是睁开眼眸。 视野之中,那一道光幕面板已然浮现。 和曾经他的练气修行一样,低劣的资质,注定了龟速的修行进境,甚至一眼都可以看到未来。 对那些宗门家族的天才而言,丹药,是需要克制的存在。 而对他而言,丹药,显然是必不可少。 龟速的修行进境,在贡宫丸所需灵药搜集齐全之后,也再次步入了一条快车道。 只不过,或许是已经踏入筑基的原因,寿岁三百载的长久之下,楚牧的心态,倒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没有再一味的追求修行速度,他更在乎的,是当前根基的稳固,是对丹药使用后的丹毒淬炼祛除。 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就是……随着迈入筑基境,他对筑基之上的更高层次,也有了难言的奢望。 根基稳固,丹毒不存,或许……他也有机会触及那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之境? 可不可能,楚牧不知道,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这个奢望,却已深深扎根心底。 光幕面板上,大日真经的熟练度,在贡宫丸的作用下,已经进境了一小截。 若是详细划分的话,筑基初期这一个修为境界,他已经跨越了近五分之一了。 看似不起眼,实则……对很多修仙者而言,难如登天! 至前线大营,他接触的筑基境修仙者,少说也有数十个,哪怕是正道盟的弟子,是谢家的中流砥柱…… 绝大部分,也是日复一日的蹉跎,也都没有资格去考虑服用丹药过多,丹毒留存的问题。 就如水天坊那交换会,之所以能长期且稳固的举行,每一次,都能有许多筑基修仙者捧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纪明的丹药。 每一次交换会,纪明都能通过那寥寥几瓶丹药,搜罗一大批珍稀灵材灵药,赚得盆满钵满。 思绪流转,楚牧一挥衣袖,面前是数个玉瓶浮现。 六份灵药,六炉贡宫丸,成丹五十二粒。 而丹纹丹药,则是有十三粒。 其中,一丹纹贡宫丸,十一粒。 二丹纹的贡贡丸……两粒! 他拿起其中一个玉瓶,心念微动,瓶塞揭开,瓶内,两枚丹药,清晰可见。 丹药如玉般温润光泽,两道丹纹似浑然天成一般,缭绕于丹身之上。 仅仅是嗅着丹香,就给他一种法力涌动,乃至沸腾的感觉。 他观察许久,才将玉瓶收起。 突破一丹纹的限制,炼制二丹纹乃至三丹纹丹药的难度,比他预想的似乎要难得多。 按他本身的预想,在从前,他初接触炼丹术,底蕴浅薄,以一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的残破丹炉,都能炼制出一丹纹的丹药。 而现如今,炼丹体系底蕴逐步扩充,丹炉更是他亲自炼制,完美契合他自身的极品灵器丹炉,炼制出超越一丹纹的丹药,应该不难。 而事实却是,丹纹丹药的出现,与炼制的过程有一定关系,但似乎,还有别的因素存在。 据他自己的观察实验,似乎是有关于炼丹时对丹药炼制的沉浸,类似于一种……人丹合一的心态? 他不太确定,但炼制这贡宫丸,六炉丹药,在“灵辉加持”之下,完全足以让他对这个丹药的炼制了如指掌。 可结果却是,这两枚二丹纹的丹药,却是来自于第二次,以及第四次炼制。 而不是说他越熟练,越了如指掌,出现的几率就越大。 心中思索,好一会,楚牧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看向怀中的传音令,徐远的传音,又积累了数条。 旺财的突破蜕变,依旧还在持续,按照徐远发来的影像来看,他预计的一年多时间,估计都可能只是保底。 现如今,唯一的顾虑,或许就是之前得到的李老消息了。 常州距离荆门,可有一点距离。 而且,常州,是处在了长生宗的地盘。 最最重要的是,他只有常州这个地名的信息。 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常州乃是隶属于乾北郡的一个县。 一县之地,要寻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尤其还是处在长生宗的地盘,那更不容易。 “待此地事了,就去寻找一下……” 楚牧默默思虑着,心中已有决断。 来此世之后,对他有恩的,寥寥无几。 而这寥寥无几之中,不掺杂利益的恩情,唯有李老一个。 这一趟,是必须。 思绪流转,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数天时间,营地虽还未完全修缮,但也已经开始正常运转。 不少在外执行任务,亦或者于这片战场厮杀的修仙者,皆是在此营地暂且歇息。 战争的席卷,虽带来了极大的混乱,也摧毁了原有的不少秩序。 和荆门城一样,这前哨营地,除了禁止在营地动武外,几乎就没了其他规矩束缚。 街面上一个个摊位呈列,尚且还带着几分血腥气的一个个修仙者盘坐摊位之后,售卖着五花八门的物品。 其中最常见的,莫过于修仙者的肉躯神魂。 血肉可以炼制成气血大丹,亦或者喂养妖兽,甚至可以抽血炼髓作为炼器,制符,甚至是灵植种植…… 而神魂,那用处更大,炼器造物之中,绝大部分不需要修仙者法力驱使的器物,基本都会有一个控制中枢。 而这个控制中枢,神魂的存在,为上上之选。 “楚道友!” 楚牧慢悠悠在街面上闲逛,身后,声音响起,随即,伴随着阵阵轰鸣脚步声,一名着傀儡战甲的男子大步走来。 战甲通体暗灰,约莫两米左右的高度,包裹于人身,大步而来,气势俨然有些骇人。 街面上的修仙者,见这般动静,一个个亦是连忙避让。 筑基境,二阶傀儡战甲,可很是清晰。 战甲于楚牧身前驻足,头部甲胄收缩,俊秀面容显露而出。 人,楚牧不陌生,傀儡战甲,楚牧更不陌生。 面前的俊秀男子,则是他处理完赵洪之后,结识的一筑基修士,名孙东宏。 结识之因,自然是因为炼器。 这尊傀儡战甲,就是由孙动宏提供灵材,他炼制而成。 规矩和在水天坊时一样,主材多五成,辅材两份,再加之炼制的报酬,他也赚了不少。 “道友,这是在下这些时日的收获,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递来一张储物符,孙东宏笑呵呵说着。 楚牧习以为常的接过储物符,自来前线大营后,他结识不少筑基修仙者,就早早的放出了消息,要收购灵材灵药。 在这真正的前线之地,每日厮杀不休,珍稀之物,自然是层出不穷。 以他炼器大师的身份,绝大部分筑基修仙者,也都如眼前这孙动宏一般,愿意与他结点善缘,人情。 每每有收获,跑来与他交易者,也不在少数。 “这几样,折算成三千贡献点,如何?” 挑挑选选一番,楚牧从储物符中拿出数个玉盒,一株两百三十年药龄的灵药,一枚筑基初期的神魂,以及数枚重量不一定二阶灵材。 “行!” 孙东宏很是洒脱,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哦对了,道友,我这尊战甲,能不能再改装一下?” 接过储物符后,孙东宏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这一身战甲,突然道。 “改装?” 楚牧微怔,他看向眼前的这一身战甲,之前的设计配方,亦是浮现脑海。 他记得,孙东宏乃是一位炼体筑基,故而,这一尊战甲,主体就是围绕近战打造。 采用的是曾经巨神臂这种增幅设计,主要是针对劲力的增幅,和对身体的防御。 如此的设计,这尊战甲,自然很是简洁,没有任何武器,就是一身盔甲,拳拳到肉。 改装的话……… 楚牧看向略显期待的孙东宏,问:“道友有什么想法?” “这尊战甲好是好用,但就是太笨重了一些,别人要跑的话,根本不好追,需要危险,我自己也不好跑……” “我主要是想让战甲灵活一些,最好能瞬间增速,然后的话,能不能再加装一些远程攻击,不用别的,束缚类的就可以了……” 孙东宏说得愈发起劲,楚牧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言以对。 最终,楚牧也只能打断孙东宏的幻想:“都可以。” “都可以?” 孙东宏大喜过望。 “但会对这尊战甲的本身功效,产生很大的影响,甚至是削弱,” “不建议改装,但道友你说的束缚类远程攻击,倒是可以改一下……” “这样,道友你准备一份二阶木属性灵材,最好是藤蔓类的灵材。” 楚牧思索着,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荆棘藤蔓类的最好。” “行,我这就去找。” 话音落下,孙东宏便大步而去。 楚牧注视着这一尊招摇过道的傀儡战甲,眸光微动,一枚玉简,亦是握于手中。 玉简之中,同在是一尊傀儡战甲的设计配方。 只不过,这一尊傀儡战甲,是他为他自己设计。 按他的预想,最好一步到位,直接炼制出一尊法宝之下的最强傀儡战甲。 只不过,这个想法,还有些遥远。 毕竟,傀儡战甲体型庞大,所需要的灵材,几乎是寻常器物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而他要炼制的傀儡战甲,就是属于数十倍的范畴,而且所需要的灵材,无一例外,皆是二阶上品,甚至是三阶灵材。 要凑齐,可极其艰难! 不过…… 楚牧打量着储物戒指中的灵材,他的二代游骑兵人形傀儡,所需灵材,似乎已经足够了…… “二阶中期游骑兵傀儡?” 楚牧嘴角微扬,一抹淡淡的笑容,亦是随之浮现…… …… 这章四千,今日更7000+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四象及突变! 楚牧迈动步子,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着。 虽是在走走停停,看似在打量着周边摊位之物,但实则,他的注意力,已然沉寂在储物戒指之中堆积的灵材之上,构思着他的炼器计划。 虽经历之前那一次交易,他积攒的灵材被消耗了一大截,但那一次,也算是对他炼器术的变相一次广告宣传。 这荆门的前线大营,显然不是区区水天坊一坊市能够比拟的。 常住于荆门的筑基修士,少说也有数百位,与他有过交道的都有好几十位。 如此之下,对他而言,获取资源的渠道,无疑开阔了许多许多,灵材的积累或许,自然也随之变化。 对他而言,这前线的厮杀,无疑就是一场极为不错的机遇。 心中思索,怀中传音令却是突然一震,楚牧聆听些许,随即,步子迈开,尽直而去。 这一次,却也未曾漫无目的,而是直奔中央大殿而去。 没过太久,他便重新回到大殿之中,殿中,除了正道盟在这个前哨营地的一些职能机构外,在大殿后堂,就是一些炼器房,以及修炼静室了。 此次营地重建,至此营地的正道盟诸筑基,也皆是暂居于此。 至一处静室门前,楚牧敲了敲木门,待木门打开,一披头散发的瘦高中年男子,映入楚牧眼帘。 见楚牧到来,瘦高男子挤出几分笑容,伸手示意楚牧进房。 待楚牧落座,男子在才从储物符中摸出了一套阵盘,递到了楚牧面前。 “道友,这是你要的四象镇狱之阵。” 男子有些不苟言笑,言辞之间,也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楚牧倒是不以为意,此人的怪癖,他早就有所耳闻。 面前之人,则是正道盟阵堂的一位筑基,名为常阵,性子是有名的孤僻,不善与人交流。 但其一身阵法技艺,却也着实不错。 这个不错,自然不是他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 炼器与阵法,可不分家的。 若严格而言,他也算半个阵法师,只不过,他涉及的,仅仅只有阵禁部分,未曾涉及阵法的整个体系。 而他入器堂,自然少不得与这常阵共事。 在入器堂不久,他就特意上门,请这常阵给自己准备一套阵法,此人也很洒脱的应了下来。 如今的成果…… 楚牧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这套四象阵法,以他所了解的阵禁体系,还是足以轻而易举辨别此阵法的好坏。 “按道友你的要求,阵法只是虚构模型,若是要铭刻到载体上,还得道友你自己铭刻。” “以道友伱的炼器术技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另外,四象阵法属土属性,要联通通地脉,才能发挥出阵法的最大威力。” “道友你应该是想把这个阵法加持到傀儡之上吧,那傀儡最好再铭刻联通地脉的阵禁……” “行,此事,麻烦道友你了……” 楚牧起身,也没有过多客套,便在常阵的相送下,出了房间,拐一个弯,便直接步入了他那间闭关静室里。 房门关上,他盘膝而坐,抬手一挥之间,四尊苍狼傀儡呈现。 虽送给了徐远一尊苍狼傀儡,但近来他自己又重新炼制一尊,补齐了四尊傀儡,也对应着这一个四象阵法。 于傀儡之上加持阵法,形成合力,这个念头,在当初的东湖秘境,见那些家族修士鏖战那双首巨蛇之时,就已经扎根心头。 只不过,一直寻不到合适的阵法师,这个念头,也就一直搁置。 而如今…… 楚牧抬手一抹,那委托常州刻画而出的四象阵禁,亦是悬浮在了身前。 四象镇狱阵,集四方地脉之力,若是准备完全,足以镇压二阶后期! 当然,寻常二阶后期,除非是没有灵智的妖兽,不然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闯进阵法之中,而且,筑基后期修仙者,也必然有超出寻常的手段。 但……铭刻于傀儡之上,此阵法,就多了极大的灵活性,纵使阵法威能会因此而削弱不少,但真到生死之战,分秒的空隙,都是致命之因! 他打量着眼前的四尊苍狼傀儡,以及这套四象阵法。 沉吟好一会,一个大概的构造脉络,才缓缓于脑海之中呈现。 “灵辉!” 他心中默念,冥冥之中,一股神秘力量降临,思维智慧跃迁,无数的念头灵感,于心头流转,本只是大概的脉络构造,几乎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补全着。 专注之下,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 门外,谢宁驻足数次,亦是数次敲门,但在阵禁的隔断之下,房间之中已然沉浸的楚牧,也未察觉丝毫。 “楚道友,应该是闭关了吧。” “之前见他进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样,宁儿,你给楚道友留一道传音,待楚道友出关之后再联系。” 一旁,器堂的一位筑基修士缓缓说着,谢宁点了点头,留下一道传音后,便随着器堂诸修士离去。 房中,地火已经熊熊涌出,在大日真火的附着下,熊熊地火,俨然多了几分炙热。 火光照耀之下,是楚牧无比专注的面容,对苍狼傀儡的改造,亦是一点一点的持续着。 四尊苍狼傀儡,四象镇狱,地脉联通……… 转眼间,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座前哨营地,早已是彻底步入正轨。 来往修仙者喧嚣,如小镇一般的营地,人烟熙攘。 房中,地火已熄,四尊苍狼傀儡呈四象方位而立,神识感知之中,属于四象阵法的威能,已然隐隐若现。 “能彻底镇压筑基初期,甚至是筑基中期,筑基后期,只要没有强力手段,也可镇压束缚一段时间………” 感受着四尊苍狼傀儡,在四象阵法合力之下的威能,楚牧心中默默估测着,同时亦是构思着这四尊傀儡在对敌时的使用方式。 “或许,可以把自爆之效,再增强一下?” 注视着这四尊苍狼傀儡,楚牧若有所思。 真到万不得已之时,已苍狼傀儡演化四象阵法,困住强敌,再以四象为核心,直接引爆苍狼傀儡…… 如此的自爆威能,必然比之单纯的傀儡自爆,强度至少提升数个档次! 困住强敌,自爆,那就是直接泯灭强敌! 而且,还可以添加…… 稍加联想,便是止不住的想法冒出,楚牧连忙将心中一个个念头压下。 太多的诱人想法,但又都不太现实。 原因无他,成本耗费太大,划不来。 毕竟,一尊傀儡,其威能如何,在炼制之初,基本就已固定。 后续的再多改造,也只是在其本身基础之上进行,极难达到质变。 改造太多,还不如重新炼制一个更高层次的傀儡。 他抬手一挥,四尊傀儡收入储物戒指,随即,这扇紧闭了大半个月的房门,才随之打开。 当传音令响起,楚牧这才反应过来。 他皱了皱眉,也没顾虑太多,与器堂的关系,不过是雇佣而已,也没有月俸,纯粹就是干多少事,拿多少贡献。 相比他闭关之前,这座空旷的大殿,也明显多了几分人气。 正道盟在这处营地的职能覆盖,大半个月的时间,显然已经重新建立。 殿中,修仙者络绎不绝,无一例外,皆是着正道盟的黑白法袍。 他刚出房门,便有一驻守此营地的筑基修士相迎而来,一番闲聊后,楚牧才在这名筑基的相送下,出了这座中央大殿。 至殿前,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步子停下,抬手一抹之间,那一枚血杀令,亦是浮现于手中。 三道信息,如传音一般,储存于血杀令内部。 他与血杀阁的瓜葛,显然不多。 唯一的一次瓜葛,就是近来的悬赏了。 对赵洪亲友的悬赏。 三道信息,也就意味着,已完成了三道悬赏,意味着,有三个赵洪的亲友,被人杀了,领了悬赏。 “三个……” 楚牧抿了抿嘴唇,看向长生宗大营的方向,略显沉思。 他的麻烦,并不小。 自赵洪一事之后,长生宗对他的通缉悬赏,就节节拔高,相当诱人。 若非他炼器师这个身份,身在前线,却可以长期处在戒备森严的安全之地…… 那他,也绝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安逸。 人心莫测,总会有头铁的。 而且,赵洪的亲朋好友,也不是没有筑基修士…… “再待一段时间,就回水天坊,或者……直接去后方寻一安逸之地?” 楚牧暗自寻思,对他而言,前线虽好,但终究是一个是非之地。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用炼器术揽资源财富,无需如其他寻常筑基那般,得正儿八经给正道盟拼命,才能赚取资源。 前线与后方,唯一的区别,只是资源的多寡而已。 心中暗自寻思着,神识亦是探入储物戒指之中,打量着他积攒的家当。 “轰!” 正当他入神思虑之时,突有一声轰鸣炸响,轰鸣之下,天摇地晃,暴躁的灵气波动,在这一瞬间,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开来。 楚牧身体下意识紧绷,目光亦是瞬间锁定了轰鸣传来方向。 只见天穹之中,恍若烈火焚天,一道火焰缭绕的光罩,已然颤动不停,明显就是受到了某种强力手段的攻击! 对营地的构造,他自然了熟于心。 这座前哨营地的一切防御攻击,皆是围绕营地之下的地脉火气而成。 这座守护大阵,亦是如此。 以地脉火气为根源,构筑的二阶上品地火之阵。 足以抵挡绝大部分金丹境之下的攻击,且地火无穷,也无需担心被轮番消耗的问题。 只要维护得当,除非一瞬间以超越二阶的力量攻破此阵,不然的话,水磨功夫,根本不可能将此阵消磨。 而这般攻势,似乎有些超出了大阵能够承受的……极限? 透过熊熊烈焰,可以清楚看到,天穹之中,数艘洁白无瑕的飞舟悬浮,那一尊尊炮口,俨然肆无忌惮的朝着营地倾泻着火力攻势。 轰鸣不断,大阵震荡。 那洁白无瑕的飞舟,无疑就已经清楚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长生宗崇尚洁白。 法袍,飞舟……一应器具,绝大部分,皆是纯粹的洁白无瑕。 营地中央大殿,数道光芒冲天而起,显然是驻守此地的正道盟筑基,已有反应。 街面上,更是瞬间由平静转为混乱! 整座营地,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势面前,似已有些失控……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爆发! 楚牧目光微凝,注视着那几艘倾泻火力的飞舟,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在修仙界,如飞舟,灵能炮,傀儡等等这类器物,之所以极其盛行。 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需要消耗修仙者的法力神识。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以逸待劳。 就如眼前之景,若是修仙者出手,那至少得十几位筑基,同时出手,而且还是不间断的出手,才能达到这般攻势。 而现如今,数艘飞舟,十数门灵能炮肆意倾泻火力。 飞舟之上,人数未知的长生宗修仙者,便可以逸待劳…… 而营地的防守器物,楚牧看向城墙上那一尊尊灵能炮,同样也已经在正道盟修士操纵下,朝天穹悬浮的飞舟轰击而去。 地火炮威能不小,一轮齐射下来,悬浮的几艘长生宗飞舟,已然有些晃荡,洁白无瑕的飞舟船身,也多了几抹焦黑。 在大阵阻隔保护之下,正道盟显然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但守护大阵一旦被攻破…… 而据他所知,前哨营地,一般都只有三名正道盟的筑基修士驻守。 就算有其他筑基修士在此落脚,人数也绝对不会太多…… 而长生宗既然敢来攻击营地,必然已是有充沛准备,以及充足的人手力量。 他低头看向手中传音令,没有意外,传音通讯,已经被干扰隔断。 在营地内,已经无法向营地外发送传音求援。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震荡闪烁的守护大阵,观察着阵法的动静,以及攻击的强度,眸光微动。 他倒没有太过担忧,以他的手段,只要没被金丹真人盯上,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这座营地,这种你来我往的攻守,在这前线之地,早已是极其寻常之事。 被攻破了,无非就是一番屠戮。 守住了,无非就是进攻者倒霉而已。 无亲无故,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心思流转,楚牧正欲寻一靠近营地边缘之地潜藏,以待局势变化。 他刚迈开步子,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声轰鸣骤然响起。 大敌当前,在营地之中,竟还爆发了骚乱! 楚牧定睛看去,只见轰鸣之地,土尘渐散,一名修仙者逃窜,数名正道盟弟子紧紧追击。 而在轰鸣之地,阵禁残破,已然显露。 显然,营地之中,有修仙者为长生宗的内应,从内部破坏着这座守护大阵的根基。 不过,正道盟的反应,却也比楚牧预想得要快得多。 很快,一队队着正道盟法袍的弟子,便相继出现于各个街道,肃清营地混乱的同时,一纸法令,便直接将营地之中的修仙者强行征调。 不过短短片刻钟,混乱便已彻底消失,整个前哨营地,也彻底履行着其军事营地的职责。 如一台庞大的机器,飞速的运转起来,应对着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攻势。 “道友,还请来大殿一叙。” 而此时,一道传音,亦是于他耳边随之响起。 楚牧心中暗叹,无言以对,纵身一跃之间,下一秒,已是出现在了中央大殿之前。 步入其中,殿中已有三名筑基汇聚,见楚牧到来,三人皆是喜色难掩。 “楚道友一手炼器傀儡之术出神入化,此战,我等恐怕都得倚仗道友你了。” 出声者是一黄衫老者,楚牧刚入大殿,奉承的声音,便已响起。 楚牧眉头微皱,看向黄衫老者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冷色。 似是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一旁另一位正道盟修士,一圆胖筑基连忙圆起场来:“长生宗虽干扰了营地内的传音联系,但在营地外,我盟修士不少。” “如此大动静,必然已有修士通知盟里。我等只需要齐心协力,坚持一段时间,待盟里支援抵达……” “道友你为炼器大师,大战当前,还望道友伱多担待一二。” 这时,另一个未曾出声的散修筑基,提出了疑问:“营地里,就我等四位筑基?” 圆胖筑基筑基修士连忙解释“还有李道友在外主持防御,营地里,算上我等,共五位筑基修士。” “集我等之力,再以大阵之力,坚持待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两位道友你们放心,我盟有特别贡献法令,此战结束,无论胜败,皆会有双倍贡献下发……” 这时,那散修筑基,却是突然看向楚牧问了一句:“道友你觉得如何?” 楚牧眉头一挑,笑了笑,目光挪转,眼前这位正道盟圆脸筑基,已是满眼期待。 诚然,按正道盟的法令,营地坊市危难之际,对散修有强征职权。 但所谓强征,在于强行。 眼下这个营地,正道盟对那些练气修士,有强行的本事,对他这种筑基,可没有强行的资本。 “道友你安排吧。” 楚牧摆了摆手,没有过多言语。 此等局势,大阵环绕,虽保护着营地,也限制着营地中的修仙者出入。 跑又跑不了,还不如卖个面子。 待局势不对,再开溜,谁也挑不出他半点毛病。 “道友高义!” 圆脸筑基赞叹一声,随即看向那名散修筑基。 “你安排吧,不过话先说在前头,送死的事,我可不干。” 那筑基摆了摆手,一副了然无趣的模样。 “行。” 圆脸筑基也不以为意,立马就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说是安排,事情倒也很简单。 只要大阵未破,最重要的事,就是营地内的安宁,防止有人从内部破坏大阵,再者就是及时维护大阵的运转。 剩下的……只要大阵未破,在场筑基,养精蓄锐,看戏就行。 双方隔着大阵的战争,皆是在于器物。 而各类器物的操纵,营地里,练气境的修士,随便抓一个都能操纵。 楚牧的事情,倒是繁琐不少。 营地以地火为根源,构筑的攻防体系,皆在他的炼器术范畴之中。 只不过,他做的,也仅仅只是把关而已。 每处关键之地,都有正道盟修士时刻护卫观察。 立于殿前,所见到的,则是一副别开生面的大战。 没有任何修仙者的法力波动,有的,只是各类器物的对轰。 长生宗飞舟悬浮,是一尊尊灵能大炮朝营地大阵倾泻火力,是飞舟自带防御阵禁,抵挡着地面的反击。 还有各种或大或小的攻击类器具,皆是以灵能攻击的方式,或阻挡着地面反击,或和那一尊尊灵能炮一样,朝地面倾泻火力。 而营地之中,反击的方式,则皆是以地火为根基,抽取地脉火气,再以各种攻击器具,转化为攻击发射而出。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光芒充斥天穹,放眼看去,五颜六色,无比绚烂多彩。 “仅仅是这般的话……” 楚牧觉得有些奇怪,仅仅是这般攻势的话,那守住营地,绝对不成问题。 但这样的话,长生宗的这场进攻,有什么意义? 而且,那几艘飞舟之中,有多少长生宗的筑基修士? 这座营地,有地脉火气这种天然助力,相比其他营地,可难啃得许多。 上一次被攻破,据说长生宗出动了十艘飞舟,十三名筑基修士,还有数百位练气境修士。 那这一次…… 楚牧暗自寻思,而就在此时,一声惊天轰鸣,在这轰鸣不断的噪杂之间,极其突兀的响起。 轰鸣声盖压一切噪杂! 瞬息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莫名的心悸威胁之感,骤涌心头,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刀,亦是疯狂预警着。 “地脉火气被引爆了?” 来不及查看情况,念头一闪而逝,楚牧纵身一跃,身形变幻,气息随即收敛,飞掠至天穹之中。 下一秒,又一声惊天轰鸣炸响。 刺眼的金黄炙热,于地面喷涌,无穷无尽的地脉火气,席卷四方。 轰轰轰! 上一秒还一切正常的营地,这一秒,便已彻底被火海覆盖。 地面裂开,岩浆翻涌,火焰焚天! 无数的惨叫哀嚎,于火光熊熊之间响起,因地脉火气而成型的大阵,支离破碎。 天穹之间,那数艘飞舟,汹涌的火力,没了阵法的阻拦,便是肆意的于火海之中倾泻。 近乎屠杀一般,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致命的威胁预感,依旧没有消除。 视野之中,楚牧已然清晰看到,其中两艘飞舟,那一尊尊狰狞的炮口,已然锁定了纵身悬浮于天穹的他。 轰轰轰! 下一秒,一道道绚烂的光芒,交织成网,如天罗地网一般,尽直朝他覆盖而来! 楚牧神色微变,目光环视四方,见其他几位筑基同道,也皆享受了如此待遇,他才稍稍放心些许。 攻势很恐怖,但这种死物攻击,只要没有达到一定的量级,亦或者被限制,对同等境界的修仙者而言,手段再差,也没有太大威胁。 对他而言,更是如此。 他没有动用法力,仅仅凭借肉身之力,于天穹之中辗转腾挪,避开攻势之后,他竟一头直接跃入了地面的火海岩浆之中。 若非万不得已,这种局势之下,他是不愿暴露自己身份的。 楚牧这个身份,对长生宗弟子而言,显然是有些敏感。 更别说,眼下这般占据绝对优势,真察觉到他的存在,那就是送上门的肉,不可能不吃! 地脉火气被引爆,如此火海岩浆涌动,灵气暴躁,基本就是天然的隔绝屏障。 入其中,他动用再多手段,也难以被外界察觉。 而这个想法,显然不止楚牧一个人有,其余几位筑基,在躲避飞舟灵能攻势后,也没有人再理会营地的防御,几乎皆是默契的跃入还在轰然爆发的火海岩浆。 欲借助地脉火气暴躁性质形成的天然屏障,掩藏身形,躲避长生宗的追杀。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魂之锋锐? 火海翻涌,岩浆喷涌。 本是不知道多少练气境修士,于火海之中挣扎。 天穹之中,一艘艘长生宗飞舟,依旧肆意朝火海之中倾泻着火力。 在筑基境修士面前,或许不值一提的攻势,在没了阵禁保护的练气境修士面前,那就是如噩梦一般的恐怖。 残肢断臂横飞,血腥于火光之中乍现,又很快被火焰灼烧殆尽。只剩一缕飞灰。 人间炼狱之景,已然清晰显现。 飞舟之中,数名长生宗筑基,一闪而逝,同样没入火海岩浆,朝逃窜的楚牧一众筑基追杀而去。 飞舟之上,尚还有数名筑基簇拥一负剑男子伫立,俯瞰地面火海。 “真传,按门中消息来看,我宗通缉要犯,应该就在此营地之中。” “刚有一筑基,掩藏了神魂气息,应该就是楚牧此人。” “楚牧……” 负剑男子眉头一挑,似是有了几分兴趣:“听闻此人炼器天资极高,不过筑基初期修为,就已是二阶上品的炼器大师?” “对。” 一旁男子应声:“此子炼器天资确实极其罕见,一手炼器术出神入化,而且还精通傀儡之术,战力也不可小视。” “赵洪确实该死!” 负剑男子思索一会,很是认真的出声。 闻此言,一旁几位筑基,皆是明显尴尬,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行了,尔等继续执行任务,本真传,去会一会这位炼器天才。” 负剑男子面色冷峻,话音落下,似有一声剑鸣,男子亦是骤然消失于飞舟之上。 几位筑基面面相觑,但最终,也都未曾多言,各自离去。 而此时,涌动的火海岩浆之中,正道盟诸筑基,早已分道扬镳,各显神通,逃窜飞遁。 楚牧落入火海,于岩浆火海中飞速而行。 大日真火缭绕周身,在真火的护佑之下,岩浆地火,对他而言,并不是威胁,就似如鱼得水,是难言的舒畅! “或许,寻一火气浓郁之地修炼,也还不错。” 感受着这股舒畅之感,楚牧心中暗自寻思着。 “轰!” 就在此时,隐约之间,一股震荡轰鸣,于火海之中炸响,火海岩浆涌动。 楚牧转身看去,只见涌动的岩浆火海之中,一道身影飞窜而来,在其身后,还有一柄飞剑紧随,剑锋森寒,无形的锋锐破开岩浆,紧追不舍。 “楚道友,救命!” 见楚牧身影,来人神色由惊转喜,立马高喝一声。 此人正是在营地商议时的那位筑基散修。 楚牧皱眉,目光流转,看向此人身后,剑光森寒,一抹洁白,在这火红之中,无疑很是显眼。 显然,这名散修筑基,是被这名长生宗筑基追杀逃窜而来,误打误撞的窜到了他这里。 “道友,此人飞剑之术极为厉害,能直接攻击神魂,法力也有侵蚀,极为恐怖,切不可小视。” 至楚牧身侧,男子几乎是用尽手段挡下这飞剑一击,面色苍白,有些仓惶的出声。 而此时,那追杀而来的白袍筑基,也没你再出手,飞剑悬浮于其身前,男子完全无视了这位散修筑基,目光直接定格于楚牧身上:“你是楚牧?” 楚牧瞥了一眼身旁这依旧仓惶的散修筑基,有些无言以对。 可接下来,男子的话语,却是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赵洪父子,死不足惜!” “道友若是愿入我宗,此前恩怨,一笔勾销!” “入我宗,我愿向宗主举荐道友,为我长生真传!” 此言出,一旁的散修筑基,已是脸色煞白,楚牧则是明显诧异,恩怨一笔勾销,他不意外,但长生真传,这可不一般! 长生宗分内外门,外门就相当于家族的旁系子弟,基本就是干脏活累活的。 而内门弟子,要么就是外门弟子晋升筑基,才可入内门,要么就是灵根资质出色,亦或者某方面天赋超凡,可入内门。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 长生真传,仅仅从真传二字,就不难看出,其地位之高,是于长生宗内外门弟子的最顶尖位置! 每一位,都必然是顶尖中的顶尖,甚至可以说,长生宗的高阶修士,基本皆是由真传弟子成长而来! 据他所知,长生宗,显露在明面上的真传弟子,可不足两掌之数。 而眼前之人,开口便是举荐他真传之位,其身份…… 楚牧问:“你是何人?” 男子声音平淡:“长生真传,徐长青。” 此言一出,本就仓惶的那散修筑基,似是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恐惧,竟直接纵身跃起,不顾楚牧的存在,往后逃窜而去。 如此变化,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求他助阵,结果自己被吓得开溜? 真传之名,这么恐怖嘛? 而此时,剑光乍现,那缭绕徐长青身前的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岩浆火海。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逃窜而出的散修筑基,便彻底泯灭。 剑光缭绕,男子依旧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就那般轻描淡写的宰了一个同境界修仙者。 楚牧神色稍稍凝重,但最终,他还是摇头拒绝:“楚某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 徐长青再问:“道友可否再考虑一二?” “无需考虑了。” 楚牧再拒绝。 “既然如此,那按我宗法令,道友杀我宗弟子,罪不可赦……” 徐长青声音平缓,似有些许惋惜。 刹那间,那缭绕的剑锋,一闪而逝。 这一刻,难言的心悸,骤然升腾。 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刀,亦是疯狂预警。 “起!” 楚牧一声低喝,储物戒指之中,一面上品灵器之盾悬浮身前。 只听到一声清脆碰撞声,剑锋没入盾牌寸许,攻势被挡住,但下一秒,一抹难言的锋锐,竟透过盾牌防御,尽直贯穿而来! 楚牧神色微变,法袍阵禁流转,却依旧未曾对这一股锋锐有丝毫影响。 “是神魂攻击!” 楚牧神色有些难看,但下一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是难看的神色,却是骤然变幻。 难以置信,惊疑,惊喜? 锋锐入识海,就如一柄利剑斩向神魂。 而识海之中,遭遇到外来者入侵,那高悬的神魂之刀震动,同样是一抹神魂之锐横扫而出。 如刀剑相交碰撞,一抹清脆的撞击声,似都能耳闻。 锋锐消散,神魂无恙。 楚牧再感知残留盾牌的隐隐锋锐,就连此男子的法力属性,金属性的法力,都是如剑锋一般的森寒锋锐! 这意味着什么? 旁人恐怕只有恐惧。 毕竟,神魂之锐,可斩魂! 法力之锐,可直接侵蚀法力! 如此双管齐下,同境界,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对楚牧而言,这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神魂之锐,他有。 法力之锐,他也有! 皆是源自那一柄由刀法而成型的神魂之刀。 但他对这神魂之刀,认知甚少。 皆是靠着神魂之刀的本能作用。 具体的应用,他只知道两败俱伤的搏命用法。 而现在,眼前这徐长青。 这一剑…… 这神魂之锐,这法力之锐…… “灵辉加持”已降临,刚才那瞬间的碰撞,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分析。 无一例外,皆透露着,眼前这位徐长青,必然是具备如他这般的神魂之刀,其修飞剑,其载体,是剑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他必然有对这种神魂锋锐的具体运用之法! 而非他这般自己琢磨的简陋运用…… …… 一剑未竟全功,徐长青也很是平静,抬手又是一剑劈来。 这一次,楚牧的反应,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躲,不避。 竟主动朝这一剑迎来。 剑锋,再一次落在了盾牌之上。 这一次有所准备之下,楚牧的感知,俨然更加清晰。 徐长青对这神魂之锐的运用,极为精妙绝伦! 法力之锋锐,绝不是如他这般仅仅靠着神魂之刀的本能淬炼。 每一缕法力,都如同一柄锋锐之剑。 每一剑落下,都是带着剑锋的神魂锋锐冲击,以及法力的锋锐冲击。 等于就是,不管是谁,面对这一剑,哪怕挡住了飞剑的恐怖攻击,也还要面对附带法力与神魂的双重攻击! 毕竟,灵器这类器物的存在,是全靠法力运转,神识驭使。 而这种法力神魂侵蚀攻击,也是极为巧妙,完全不同于他的搏命攻击! 就好似只是普通一剑,如本能一般的附带效果。 显然,这能让绝大多数普通筑基束手无策的一剑,只是眼前徐长青的……随手一击! 楚牧眸光愈亮,看向徐长青的目光,也明显多了几分热切。 他的手段很多,但眼下,他却不愿动用。 每一剑落下,都是被动的防守,同时亦是体会着这对神魂之锐的精妙运用。 于是乎,这场搏杀,在楚牧的这般反应之下,则是朝着近乎怪异的画面演变着。 徐长青攻势未停,楚牧则一次次不躲不闪,主动迎上徐长青的攻势,也不反击丝毫。 但几个来回之后,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诡异之处,徐长青的攻势,明显也提升了几分强度。 剑锋流转,剑光四射之间,楚牧见势不对,也不敢再这般尝试,抬手一挥之间,四尊苍狼傀儡,坐落四方! “四象!” 楚牧心中默念,抬手掐诀之间,四声机械般的嘶吼,于火海岩浆之间震荡。 四尊苍狼傀儡,恍若彻底苏醒,猩红眼眸,汇聚于持剑纵横的徐长青身上。 他衣袖再动,那一柄已经被他炼制成极品灵器的鸣鸿刀,亦是握在了手中。 一身法力气息流转,真火涌动之间,暴躁的火气,在他面前,就如猫狗一般温顺! 见楚牧这般动静,徐长青淡漠的面容,也明显多了凝重,隐约之间,似还可以察觉几分忌惮。 “起!” 楚牧低喝,四尊苍狼傀儡,四象之阵,在这瞬息之间,将徐长青笼罩其中。 徐长青不慌不忙,始终只有一柄飞剑肆掠,与四尊苍狼傀儡争锋。 剑光闪烁之间,四尊堪称筑基初期的苍狼傀儡,在四象之阵的合力之下,竟还有些奈何不了此人。 楚牧未停,他一跃而起,非是如徐长青那般驭使飞剑,而是如世俗武者那般,手持长刀,一刀,汹涌而下! 他刚才的试探,大概也能判断出徐长青的神魂之剑强度,应该是处在他刀法未曾突破之前的登峰造极之境。 比他的神魂之刀,应该低了一个境界。 只不过,他有着完整且精妙绝伦的运用之法。 而他,只是简单粗暴的运用。 “灵辉加持”之下,尽管他不能知晓眼前徐长青对神魂之锐的具体运用之法,但一些微末技巧,他还是能够感知一二的,也可以……尝试一二。 很是普通的一刀落下,徐长青随手一道剑光甩出欲挡住攻势,但当刀剑相交,金铁交鸣之时,徐长青一直淡漠色,却是罕见的变化起来。 “刀意!” 他惊呼一声,神色彻底转为了浓浓的凝重。 “刀意?” 听着这个名词,再看徐长青那惊诧的眼神,他收刀后撤,与此同时,本是夹击的四尊苍狼傀儡,亦是随之停止。 “道友,若做个交易如何?” 此时,楚牧缓缓出声。 徐长青依旧惊诧,直接明了道:“道友伱所说的交易,是指刚才的……刀意?” “对。” 楚牧点头。 与眼前徐长青的生死搏杀,没有任何意义。 他拥有神魂之刀,自然清楚,真把他逼到绝路,拼命起来,那绝对是两败俱伤。 而且,此人的身份,可是长生真传。 一位真传弟子,其师尊,必然是金丹境,甚至是那传说中的元婴存在。 至于真传这个身份的真假…… 身份可以造假,那一抹锋锐,造不了假! 在那秘境之中,他区区一介散修,能得远古宗门的传承,靠的,就是那一抹锋锐。 在远古宗门,都能得传承,在长生宗,为一真传,显然是正常之事。 真把他宰了,那可就不是宰一个赵洪那么简单了。 吃力不讨好的事,没必要做。 徐长青似是平静了下来,有条不紊道:“道友你是领悟了刀道意境,却又对其没有了解,不懂运用,所以,要和徐某做这个交易?” 楚牧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他已经显露本事,徐长青只要没有傻,就知道他不可能奈何得了自己。 “道友你这般天资,着实令人羡慕啊!” 徐长青神色复杂,之前的淡漠一扫而空,反倒是多了几分同道中人的意味:“炼器术堪称炼器大师,法体双修,还领悟了刀意,步入了刀道,据说道友你还对炼丹术有所涉及……” “这般天赋,道友你若入我宗,真传之位,非道友你莫属。” 一番感慨,似是觉得楚牧不可能再入长生宗,徐长青又道: “徐某所修之法,为宗门秘传,不能与道友交易。” “但徐某可汇总一些修行经验,意境体系,供道友参考,道友你觉得如何?” “可。” 楚牧点头。 徐长青轻抚衣袖,一枚玉简丢出。 “观道友刀道修行,似已走到了在下的前头,这样,作为交换,道友你将对刀道的领悟经验,刻录给在下一份即可。” 楚牧接过玉简,极为洒脱,同样一枚玉简摸出,神识探入,灵辉加持之下,他对刀法的领悟,刻录其中。 片刻,玉简飞射而出。 两人相视一眼,却皆是一笑。 “本宗大门,永远朝道友敞开。” “他日道友若改变想法,可直接联系在下,在下必然为道友你直接引荐!” 话音落下,一枚传音令,亦是飞射而来。 楚牧接过,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剑光闪烁,徐长青已是御剑而去,只留下一道一闪而逝的背影。 楚牧目光幽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传音令。 令牌古朴,铭刻万里二字。 一枚相当珍稀的传音令,可供万里传音,其制作灵材,可是高达三阶! 令牌之上,也没有其他,唯有一枚传音烙印,显然就是徐长青所留。 楚牧轻笑,抬手倒转,传音令消失,一挥衣袖之间,四尊苍狼傀儡没入储物戒指。 他纵身飞掠,如鱼得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岩浆火海之中…… …… 这章四千六,请一章的假,家里有事,后续补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残缺大阵! 岩浆火海之中疾行,约莫一刻钟左右,飞掠的身形却是突然停滞。 “不对……” 环视周边火海岩浆,楚牧眉宇间多了几分惊疑之色。 所谓火气暴躁,指的就是灵气被地火侵蚀,化为了火属性灵气的同时,性质亦是变得不稳定。 如此环境,修仙者处在其中,法力,神识,自然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但这一片地火岩浆,似乎太过平静了…… 地脉火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暴躁之意…… 在这地脉火气爆发之地,如此异常……… 楚牧疑惑,正道盟于此建立营地,难道就没察觉到此地异常? 他环视着周边无穷无尽的火海岩浆,似乎又有些明悟。 以他的速度,于火海岩浆之中穿梭这么久,距离营地所在之地,恐怕已是相距甚远,没察觉到,也是正常。 只不过……异常,因何而起?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当初在秘境之中经历的那一幕场景。 同样也是火海岩浆,那一道空间裂缝,那一个荒芜却又恐怖的世界…… 他眸光微动,神识释放而出,虽有火海岩浆阻碍,但筑基境的神识,也足以覆盖方圆数百米。 微毫毕现之下,他小心翼翼往前试探而去。 轰! 片刻后,灵气暴动,火气席卷,突有数道赤红火焰覆盖而来。 楚牧下意识后撤,但下一秒,周边本是平静的火海岩浆,却是突兀暴动,狂暴的火海岩浆,似是活了一般,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地火灵!” 望着这如突然被注入生命的火焰,楚牧神色微变,记忆中的些许认知,瞬间浮现而出。 修仙界浩瀚,无奇不有,万物皆有灵! 哪怕是一块石头,漫长岁月之下,若有机缘降临,也不是没有可能由死物变为生灵。 火焰,自然也是如此。 所谓地火灵,就是指在地脉火气浓郁之地,经漫长岁月演变,火气生灵,成为一种生灵。 地火生灵,诞生便为一阶。 而眼前的数头地火灵,皆是二阶的气息,其中一头,甚至堪比筑基中期! 地火生灵,天生就是与地火岩浆为一体,以火为形,最喜食地脉火气之狂暴,等于就是可以净化地脉火气的狂暴汹涌。 这一片火海岩浆的平静,似乎也能够说得通了。 眼见火灵汹涌,已然逼近,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灵光乍现,心念微动,一抹真火涌现,刹那间,大日真火缭绕周身。 伴随他一声低喝,一抹抹真火飞射而出。 当真火没入火海,那涌动的数头火灵,就似遇到了什么致命诱惑一般,近乎飞蛾扑火一般,无视了楚牧的存在,皆是调转火形,朝那飞射的真火飞扑而去。 冲在最前方的,是一头二阶中期的地火灵。 火灵无固形,火焰为身,形态万千。 此火灵自然也是如此。 不见固定形态,火焰涌动,狰狞又炙热。 将那一抹真火吞下后,刹那间,楚牧就明显感觉,他对那一抹真火的掌控,明显被削弱不少。 他不惊反喜,记忆中,对地火灵的认知信息,近乎抑制不住的涌现而出。 地火灵,生于地脉火气浓郁之地,吐纳火气成长,喜好吞噬地火狂暴气息,若将地火灵斩杀,火气融入火海,便是尘归尘土归土。 但若是将地火灵炼化,却是可凝聚地火灵一身火气精华,而这种火气精华,在修仙界,被称之为地火灵髓! 根据地火灵的修为,能凝聚而出的地火灵髓品质也各有不同。 而地火灵髓,其效用,就等同于他曾经得到的钟灵石乳! 钟灵石乳,是被称之为“炼体圣药”的存在。 而地火灵髓,则就是火属性修士的修行圣药! 凝炼法力,蕴养真火…… 诸多效用,几乎皆是堪称神效! 他围绕钟灵石乳的炼药构思,也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只差寥寥几种辅助灵药的搜集。 再得地火灵髓…… 只不过这炼化,可就极其麻烦了。 地火灵髓,分属火属性,故而,要保留其完整效用,就得不得以其他属性炼化,只能以火属性炼化地火灵,不然的话,就会破坏其效用。 火炼火,虽有些天荒夜谈。 以他的真火强度,也难对筑基后期的地火灵产生威胁。 但若是内外夹击…… 心思流转,一抹接一抹真火飞射而出,就如投食一般,接连被这数头地火灵吞下。 那在地火灵腹中,似已经开始被磨灭的真火感知,亦是愈发清晰。 “起!” 楚牧一身低喝,四尊苍狼傀儡落下,猩红眼眸明亮,四双机械兽眸,几乎瞬间锁定在了那几头地火灵之上。 吼! 狂暴嘶吼,四头苍狼傀儡飞窜而出,立于四象方位,随即,一道道阵禁铭文流转,化为一道道阵禁锁链,从四方而出,几乎是在瞬间,便将那数头地火灵牢牢束缚其中。 楚牧抬手掐诀,一抹抹真火没入四象大阵之中,与那被几头地火灵吞噬的真火交相呼应,里应外合。 炼化! 火炼火,此等奇景,便在这四象之阵中,在这岩浆火海之中,随之浮现。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四象大阵之中,数头地火灵,已然消失不见,唯有数枚拳头大小的赤红灵髓,悬浮火海之中。 楚牧抬手一挥,数枚地火灵髓,悬浮于他掌心之间。 他打量片刻,抬手翻转,地火灵髓置入储物空间。 再看向这片平静的火海,他眼眸之中,已然难掩热切! 钟灵石乳,地火灵髓。 体与法…… 他没有犹豫丝毫,一步踏出,便小心翼翼的朝这片火海深处而去。 前进不过百余丈,便已遇到了好几头地火灵,出现的频率还有地火灵的数量,俨然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一片火海岩浆,似已成了地火灵的老巢。 楚牧的心情,也慢慢从惊喜,转变为了惊疑。 地火灵诞生,不奇怪。 但这般密度的地火灵数量,那可就有些奇怪了。 毕竟,死物成灵,本就是机缘巧合的造化之事。 按常理而言,就算漫长岁月下,演变出了众多地火灵,也应该是分散在这浩瀚火海之中,而非如此聚集,更别说,还是聚集得如此密集…… 如此聚集…… 按生灵本能而言,除非此地有极其适合地火灵成长的环境,亦或者某种利好因素。 亦或者,有一头真正诞生灵智的地火灵,将族群召集? 原本的肆意,在这般猜测之下,俨然有些心惊胆颤起来。 真正具备灵智,那可至少都是四阶! 是堪称传说中元婴老怪的恐怖存在! 猜测之间,楚牧又稍稍否定了这个猜测。 四阶的恐怖,丁点气息,那都是如泰山压顶的恐怖。 真要是有这么一头恐怖的存在,不可能察觉不到痕迹。 再者,二阶之后,每一次大境界的跨越,无论是妖兽,还是修仙者,都必然是引动天象的大动静。 在这大楚腹地,大楚修仙界,各大势力,也不会允许这么一位恐怖四阶火灵存在。 那就是……此地,环境,亦或者有某种利好因素,极其适合地火灵诞生,成长? 楚牧小心翼翼,极其谨慎的于火海前行,约莫三个时辰左右,储物戒指之中,已是多了十数枚地火灵髓。 当深入火海地底,他脚踏实地之时,驻足火海,眼眸之中,已只剩惊骇。 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一片火海,在地火灵眼中,这片火海,恐怕和普通的地火岩浆,没有太大区别。 但在他眼中,在一个修仙者的眼中,异常很清晰。 这本该是天地造化的火海,竟被一座大阵覆盖! 数不尽的阵禁铭文流转于火海之中,似将火海一份为二,一边,是清晰可见,随意查看,一边,是隔绝在内,难窥丝毫。 只不过,大阵似乎残缺,碎裂的阵禁铭文流转,一个硕大的缺口高悬。 在缺口之中,也不见其他,唯有浓郁的赤红金黄显现,滚滚汹涌的火气,就如涌泉一般,从大阵残缺的缺口之中涌出。 从周边被火气冲刷得如金刚一般的岩石来看,这般缺口,恐怕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如此浓郁火气,日复一日的汹涌…… 楚牧有些明悟,这般景象,恐怕才是地火灵扎堆诞生的最根本原因。 只不过,这大阵之效? 其中为何能有如此浓郁之火气? 他细细打量而去。 虽对阵法一道没有太多了解,但阵禁于阵法同源,也不难看出些许端倪。 这座残缺的大阵,似是具备封禁之效? 楚牧迟疑,封禁之效…… 绵延火海…… 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那一次在秘境所见到的恐怖邪恶顿时就浮现脑海。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楚牧心中有些打鼓。 那般邪恶,若是处在秘境之中,那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要是处在这大楚修仙界,那可就不是事不关己了。 沉吟许久,他抬手一挥,数架蜻蜓侦查灵器悬浮身前,衣袖一挥,数架蜻蜓灵器,便没入了大阵残缺之中……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手笔的存在! 场景似在重现。 火海岩浆,侦查已去。 楚牧立于残破大阵之外,略显忐忑的等待着。 没过太久,数架蜻蜓灵器,便穿过阵禁缺口,随着涌动的火气而归。 他抬手一挥,数道投影,亦是浮现而出。 灵器级别的竹蜻蜓,其功能比之曾经,自然是跃迁式的提升。 无论是侦查范围,还是侦查的功效,亦或者本身的防御,皆是如此。 画面很是清晰,入大阵残缺,浮现而出的,依旧是火海岩浆,浓郁至极火气翻涌。 愈是深入,便是愈发浓郁。 甚至,岩浆都慢慢接近凝固,火气几近实质附着岩浆。 到最后,岩浆已完全凝固,本是化为石质,但在浓郁的火气作用下,这份石质,却又被冲刷成金灿灿的金黄质地。 大阵之中,似乎……就是一座火脉矿山? 楚牧细细辨认着这火脉矿山,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瞳孔微缩,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记得,据说在大楚修仙界,就比如长生宗,占据的灵脉无数,但真正作为据点,坊市使用的灵脉,只占据了其中一部分。 剩下的一部分灵脉,都是直接封存。 所谓封存,就是以阵禁将灵脉封禁。 而灵脉,却是会时刻不停的产生灵气。 故而,灵气自然也被封禁其中,如此日积月累之下,其中的灵气,自然是极其浓郁,待时间演变,灵气演变成实质,就会形成一条条人为的灵石矿脉。 甚至,在这般浓郁灵气反哺之下,灵脉的成长,也会加快许多。 据传,曾经的玉皇谷,为了灵脉晋升三阶而做准备,就曾将玉皇谷灵脉封禁,只固定释放灵脉产生的一小部分灵气。 而眼前…… 也是一条灵脉,一条罕见的火属性灵脉! 漫长岁月的封禁,灵脉之中,已是产生了一条条火属性灵石矿。 而且……似乎不仅仅只有灵脉,以及灵石矿。 漫长岁月的火属性灵气冲刷,其中的山石矿藏,似乎都已变了性质,成了一座座真正意义上的灵矿! 楚牧抿了抿嘴唇,衣袖一卷,将蜻蜓灵器收入储物戒指,一步踏出,整个人便直接没入的这座残缺的大阵之中。 阵里,阵外,就好似两个世界。 在大阵之外,地火岩浆涌动,火气虽因地火灵的存在,而平静许多,但也不难察觉到其中的暴躁勿扰。 而在这大阵之中,则是浓郁到近乎液态的火属性灵气,精纯,稳定。 相比外界的灵气稀薄,这大阵之内,就如当初那东湖秘境一般,灵气浓郁到骇人! 稍稍感知一二,他便迈开步子,于其中前行查看。 和竹蜻蜓侦查的画面一样,漫长岁月的演变,大阵之中,一切皆已灵化! 灵石,灵矿,就连普普通通的泥土,都已是成为了火属性灵土。 大阵笼罩范围极大,且在已已经灵化且实质的灵矿灵石影响之下,神识侦查范围,亦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他一挥衣袖,四尊苍狼傀儡甩出,心念微动,苍狼傀儡嘶吼一声,利爪挥舞,便在这一座座矿山之中肆掠挖掘。 他则依旧小心翼翼于其中侦查着。 在这修仙界,就和前世数千年的历史一样,每一个时期,都有属于那个时期的特征。 前世的特征,是体现在服饰,语言,文字,礼节这些方面。 而在修仙界,这种特征,则体现在修仙这个体系之上。 比如修仙百艺,比如修行功法。 一个修仙文明的演变历程,在这个文明的知识体系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比如他所掌握的炼器术,得自仙道宗的炼器总纲,与现如今大楚修仙界的炼器术,或许在整体知识构架,并没有质的变化,但由整体演变的旁枝末节,却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观这座大阵,从这些旁枝末节,似也能察觉到这座大阵的年代之久远。 据他所知,长生宗于大楚,已是立宗近两万载。 两万载之前,传说则是一名为天南宗的宗门统治着如今的大楚,甚至包括北方草原以及西南的一部分区域。 天南宗分崩离析,长生宗的出现,据说就是曾经天南宗的几大顶尖家族联合而成。 而这几大顶尖家族…… 则就是眼下大楚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楚牧显然不得而知。 但这座大阵的年代…… 楚牧估摸着,至少能够追溯到那个久远的年代。 而这条灵脉…… 楚牧同样细细查看感知着。 对于灵脉,他的了解也不多。 按照大楚修仙界的传闻定义,灵脉,乃是天地造化而成,并非一成不变。 灵脉,是可以成长的,也是能够在天地造化之下诞生的。 而灵脉,又分为地表灵脉,和地底灵脉。 所谓地表灵脉,其实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有说在地下百丈之内的,算是地表灵脉,也有说是地底两千米以内的都算。 定义虽不明确,但有一点,却很明确。 那就是修仙者能够利用到的灵脉,都算是地表灵脉。 而这其中,显然涉及到一个成本问题。 比如就在地表山脉,那修仙者要利用灵脉,无疑就很简单了。 若是深在地底数万米,修仙者想要控制灵脉灵气,围绕灵脉建立坊市聚集之地,其中难度,显然不在一个层次。 毕竟,修仙者对灵脉,行的是绝户之策!讲究的是从源头控制灵脉产生的灵气,从而围绕这些可控的灵气,为自己谋利。 在这修仙界,坊市之外,广袤的天地之间,愈发稀薄的灵气,这方面绝户之策的影响,显然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而这条灵脉,显然就是地底灵脉。 他从前哨营地跃入火海岩浆,至此时,少说也有大半天的时间。 如此长的时间,纵使中途耽搁,纵使也兜兜转转了好一会,但距离地面,至少有两三百里的距离。 如此的距离,再加之大阵掩盖,以及这无穷的火海岩浆遮掩,估计才是这条灵脉,未被发觉的根本原因。 “三阶……” 转悠一圈,一个大概的猜测,亦是浮现楚牧心头。 此灵脉,最低都是三阶! 结论得出,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一条封存了数万年的灵脉,若是中途未被人光顾,如此漫长的岁月,又会诞生多少珍稀之物? 他难抑激动,而此时,源自苍狼傀儡异动,亦是顺着神识烙印的联系而来。 楚牧纵身一跃,至一座赤金色山峰之下,沿着苍狼傀儡开辟的通道,前行数百米。 苍狼傀儡已停下肆掠,在其身前,一片晶莹剔透的火红,清晰映入眼帘。 “火属性灵石矿!” 几乎只是一眼,楚牧便辨认而出。 他环视周边,四尊苍狼已将周边低阶的灵矿挖掘一空,唯有这一条绵延的火红灵石矿脉,如一条巨龙一般,趴伏于山腹之中。 他咽了咽口水,呼吸都有些急促困难。 “开矿!” 他迫不及待的下令,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微变,喝道:“停下!” 一声令下,刚抬起利爪准备开采的四尊苍狼傀儡,亦是整齐停下。 楚牧神色惊疑,小心翼翼走上前,指尖轻轻划过眼前的灵石矿脉,触感映入心头,神识感知的情景,亦是涌入脑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再看向这一条火红晶莹的灵石矿脉。 “去挖那边,你去那边!” 他语气急促,再次下令。 几尊苍狼傀儡闻声而动,按照楚牧的指示,朝各个方向挖掘着。 仅仅只是改了方向的挖掘,不过片刻,映入楚牧眼帘的,已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场景。 “大手笔,大手笔啊……” 楚牧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是震撼。 外界大阵的作用,是封禁。 而这内部,竟还有一座大阵! 而这座大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阵禁组合,而是借助天然地势而成型的一座大阵! 以整条灵脉为根基,连接地脉火气,再以外界大阵为封禁,以这座天然大阵为核心,只为蕴养……眼前这条灵石矿脉! 楚牧愈发惊疑,这般大手笔,只为一条灵石矿脉?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这座灵石矿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需要庞大的火属性灵气蕴养,甚至是供养! 故而,在遥远之前的岁月,就有某位修仙者,布置出了如此连环大阵,直至如今。 蓦然间,楚牧回想起刚才所见到的大阵残缺,那一道缺口,是不是就是蕴养完成,古修士将蕴养之物,已经取走? 又或者说,在曾经,是有谁闯了进来? 他默默猜测着,与此同时,亦是下令让苍狼傀儡围绕这条灵石矿脉继续挖掘着。 而他自己,则同样围绕着这座灵石矿转悠,观察着这一个半天然大阵的运转方式,从而剖析出,真正的核心,究竟处在这条庞大的灵石矿脉何处! 至于直接破坏这条灵石矿脉,楚牧显然不敢赌,毕竟,阵法之道,环环相扣,一个环节错了,那就是连锁反应。 他也不知道,其中真正的核心,他猜测的蕴养之物,经历漫长岁月至如今,会是如何……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妒之劫 一个时辰过后。 在这片火红晶莹的灵石矿脉一侧,楚牧驻足停下。 眼前的晶莹火红,肉眼看去,与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在神识感知之中,面前这一片晶莹火红,与这座半天然大阵,却是有些些许的不协调。 浑然天成的一座大阵,会有不协调? 楚牧摸了摸下巴,略显沉思。 火属性灵脉,火属性灵矿,且还是处在这火海岩浆的地脉火气汹涌之地。 一切,皆与火,脱不开关系。 这就等于是人为构筑出一个特殊的火属性环境,再利用这个特殊的火属性环境,达成某种未知的目的。 这无疑很好理解,在修仙界,有着太多太多的灵物,都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而产生。 如灵植师,灵矿师,这两门技艺,则就是为了研究这类机缘巧合而出现。 也都是以各种方法,模拟出适合灵物蜕变,亦或者生长的环境。 总结规律,实验规律,慢慢的,也就成了这两个体系。 当然,这类需要特殊环境,需要机缘巧合才能诞生的灵物,往往也都极为珍稀。 而眼前这种大手笔…… 楚牧犹豫些许,随即,他抬手掐诀,一道道阵禁甩出,落于面前的火红晶莹之上。 阵禁与阵禁相融合,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的这一片火红晶莹,竟缓缓融化起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面前浑然天成的灵石矿脉,竟浮现出一个一人高,米许宽的深洞。 火红晶莹由里至外,一条没入灵石矿脉的火红坑道,已然成型。 楚牧单手一挥,一架蜻蜓灵器没入矿脉坑洞,很快,蜻蜓灵器飞回,一幕画面显现而出。 片刻过后,他衣袖卷动,将蜻蜓灵器收起,一步迈出,踏入这条火红晶莹的通道之中。 按刚才侦查到的画面来看,通道极长,似是一直延伸到这条火属性灵石矿脉的中心位置。 通道处在灵石矿脉之中,火属性灵气近乎液态化,神识侦查,无疑也被压缩到了极致,仅仅只能覆盖周身数米距离。 楚牧小心翼翼前行,身体紧绷,极其警惕。 好在,这一条通道,似乎并没有任何危险,虽是警惕,但也极其顺利的抵达到了通道的尽头。 一面镶嵌于矿脉之中的灰白石门,亦是映入楚牧眼帘。 他立于门前,神识感知之中,石门之上,并未存在任何禁制,似真的只是一张门的作用。 但此时,他心头也不禁有些打鼓,人为的痕迹,很是清晰。 如此的大手笔,显然不可能是筑基修士能够做到的。 必然是筑基之上,金丹真人,甚至是传说中的元婴老怪。 那般存在,手段已不是他能够想象。 虽看似已过去数万载岁月,但鬼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心中打鼓,楚牧纠结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他伸手触摸石门,劲力涌动,下一秒,封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门,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火红。 晶莹火红之中,是一处类似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方圆不过数丈。 洞穴之景,亦是极其简单。 一处类似祭祀的火红高台,坐落于洞穴中央,高台之上,似是有熊熊火苗涌动。 除此之外,洞穴之中,便再无他物。 楚牧皱眉,他用傀儡试探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走进洞穴之中。 围绕高台转悠一圈,确认洞中无其他异常,楚牧这才看向眼前的高台。 高台高有近两丈,成金字塔形,四面皆有台阶至顶端。 高台质地…… 楚牧抿了抿嘴唇,倒也有些习惯于古修士的豪横。 这一座高台,竟皆是用中品火属性灵石堆砌而成。 而在神识感知之中,一切的核心,源头,俨然就是这座高台。 汹涌的能量汇聚于这一座高台,无穷的灵能冲刷,眼前的灵石高台,在这般日复一日的作用下,明显已是彻底融为一体,甚至,都有些超出了中品灵石的界限。 楚牧抬头看向高台顶部,随即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踏上高台。 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尊一人高的丹炉。 楚牧微怔,他预想过很多场景,比如什么淬炼万年的法宝,灵材,甚至是灵药,但唯独没想到,如此大阵仗,竟是为了炼丹? 这个炼丹……是他所学的那个炼丹术嘛? 漫长岁月,日复一日的地火炙烤,眼前这尊丹炉,也明显变了性质。 神识感知之下,唯有浓郁的火气堆积,以一位炼丹师的见识来看,此丹炉,已经不在适合炼制火属性丹药以外的其他任何丹药。 无关于炼丹师的水平,只在于丹炉本身已经完全变了性质。 “嗯?” 至丹炉后方,楚牧突然驻足。 一人高的丹炉,恰好遮挡住了后方之景。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丹炉后方,竟还有一具……尸体? 楚牧后退一步,目光定格于眼前的这具尸体之上。 尸体保存完好,但明显,也被这漫长岁月的火气侵蚀,成为了一具火红如玉一般的玉尸! 隐约之间,也可看出尸体本来面貌,应该是一婀娜女修。 神识覆盖而出,隐约之间,残留的那股远比筑基恐怖的气息,显然证明着此女子,身前必然是筑基之上的高阶修士。 女子腹部有一大洞,似是直接洞穿了整个身躯。 玉化的尸体之上,也可以清楚看到其干瘪的内脏,其身前,显然是身受重创。 可为何……死在了这里? 楚牧默默思索,一条推测的脉络,亦是浮现脑海。 此地的神秘,其幕后之人,就是此女子。 然后,此女子与人争斗,身受重创,逃至此地…… 故而,也才有了大阵的残缺? 那此女子,如此大阵仗,炼的……是什么? 楚牧缓缓蹲下身,女子周身法袍已被灼烧殆尽,玉化的尸躯之上,不见外物,唯有食指之上,有一枚淡银色的戒指残留。 楚牧小心翼翼的触碰女子尸躯,确认无异常后,这才取下那一枚戒指。 神识触碰,没有丝毫阻碍,神识便探入戒指之中,映入感知的,是一处残破的储物空间。 大半个空间,已经坍塌,唯有些许仅剩丝毫的空间之力,维持着残余储物空间的存在。 但这般存在,也明显岌岌可危,似是随时都会彻底坍塌泯灭。 他来不及多看,神识微动,残存的储物空间之中,为数不多的几样物品,尽皆脱离储物空间,悬浮于他身前。 而就在此时,似是这般动静,彻底打破了这个残破储物空间的脆弱平衡,冥冥之中,只感觉一股微弱的空间之力闪烁,手中这枚戒指,本还稍有几分明亮的淡银,便彻底暗淡。 神识再探,戒指已成死物。 他看向面前悬浮的几样物品。 两枚玉简,一玉瓶,一玉盒。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楚牧一一检查着,两枚玉简,皆为丹书,记录着数个丹方,以及一些炼丹手法经验。 玉瓶中则是装着数枚丹药,得益于玉瓶的良好封禁之效,其中药效,尚且保存完整,观其药效,似是某种疗伤类的丹药,而且应该是位列三阶。 而玉盒之中,则是呈放着一株灵药,灵药为石林参,药龄六百年左右,极其珍稀。 显然,关于这般大阵仗的信息,要么,就已经消失在空间乱流之中,要么,随着此女子的陨落,就已经随之而去。 楚牧看向眼前的这座火红丹炉,沉吟片刻,他亦是盘膝而坐,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甩出,最终皆是落在了这尊丹炉之上。 他要开炉取丹! 但当他试着掌控这个丹炉,却是敏锐发现了些许异常。 这尊丹炉,被这般大阵仗的炼了数万载,按常理而言,必然不存在火属性之外的其他任何属性,必然是精纯到了极致。 而此时,他在这尊丹炉上,竟感受到了几分……雷属性的气息? 楚牧面色狐疑,再细看而去,丹炉表面的道道纹路,他本以为是炼制成型,此时再看,似是被雷劈过留下的痕迹,只不过,在漫长岁月的炙烤之下,又慢慢的……浑然天成。 这时,他亦是骤然想起外界大阵的残缺……… 或许,大阵的残缺,不是这女子导致,而是…… 天雷?天劫? 楚牧瞳孔微缩,这个猜测得出,心脏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 他记得,在水天坊时,就曾借用贡献殿的一些藏书,在其中一册玉简之中,他就看到了关于天劫的描述。 据说修仙者在筑基之后,无论是结丹,还是元婴,皆会有天劫降下。 通过天劫考验,才能真正晋升。 而妖兽,同样也是如此,甚至,妖兽天劫,据说比之修仙者的天劫要恐怖得多。 总而言之,天劫,就是对逆天而行修行者的一种考验! 而这种考验,不仅仅存在于生灵之上,死物,同样也是如此。 如丹药,法宝这类死物,也有天劫,名为丹劫,器劫。 只不过,据那一册玉简描述,丹劫,器劫这类劫难,极其罕见。 每一次出现,就意味着,必然是有“天妒”之物出现。 天妒……虽只是形容。 但一枚丹药,一件法宝,能得天妒,专门为此降下劫难,又会有多么恐怖? 楚牧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丹炉,一副联想的场景,已然浮现脑海。 如此大阵仗,为丹药炼制蕴养多年,丹成之日,女子拖着重伤之躯赶至。 一道天劫,从天而降,贯穿数万米的地底,无视火海岩浆,破开大阵封禁,直接劈在了这丹炉之上。 如此,才有了大阵的残缺,才有了那地火灵的诞生。 可这女子,为何死去? 丹炉之丹,度过劫难与否?是否还存在?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神秘丹药,财侣法地。 “至少,丹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 一道道落在丹炉之上,慢慢掌握这个无主,却又极其特殊丹炉的同时,对丹炉的性质,他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丹炉很长时间没有开启,这是很明显的事。 明显到……炉盖和炉体,在这漫长岁月之下,在这天然大阵的作用下,都近乎融为一体,同样也是浑然天成。 一尊品阶绝对超过了灵器的丹炉,炉盖能与炉体,被炼得近乎融为一体,可想而知,其经历的岁月,又多么漫长。 楚牧心思流转,手中一道道法诀接连落下,此时此刻,已经不仅仅是炼丹术的体现了,更多的,是炼器术作用。 他要将这近乎一体的炉盖炉身两者重新剥离。 这一点,要做到,并不难。 难的是,他不确定丹炉之中是否真的有丹药存在。 如果有,这样的剥离,就绝对不能破坏炉盖与炉身之间的稳定,更不能触及到丹炉内部。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楚牧双眸专注,不悲不喜之间,神识与法力,就如一只只细微的触手,将这尊丹炉彻底包裹,一点一点的分离剖析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近五天时间,才堪堪停止。 楚牧坐于丹炉之前,闭目调息。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面前丹炉依旧,融为一体的炉盖与炉身已经分离,但肉眼看去,却不见丝毫区别。 数天时间对丹炉的剖析,也足以让他大概确定,他猜测的那个天妒雷劫,确实存在于此丹炉之上。 现在,就只待确认,丹炉之中,那引起天妒的丹药亦或者灵物,是否还存在。 他瞥了一眼那一具如玉一般的尸躯,深吸一口气,抬手掐诀,法力流转,注入丹炉之中,开始尝试建立与丹炉的联系。 约莫片刻时间,平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丹炉,突然嗡鸣颤动,丹炉底下,摇曳的地火火苗,在此刻,亦是骤然升涌,几近将丹炉笼罩。 随着时间流逝,丹炉的颤动,愈发剧烈! “起!” 直到他一声低喝,只听到一声轰鸣,炉盖似是被炸开一般,滚滚火气爆发,汹涌的气浪席卷,猝不及防之下,楚牧竟直接被气浪掀飞! 只是瞬间,失控的身形,便于空中定住,楚牧死死的盯着那从丹炉之中窜出的一抹赤焰金光。 早有准备的神识锁定之下,这一抹赤焰金光,已然极其清晰。 这是一枚缭绕金黄火焰的丹药! 楚牧瞳孔微缩,定住的身形骤然一跃,抬手探出,法力,神识,在这一刻,亦是从四面八方朝那一颗丹药覆盖而来。 下一秒,飞窜而出的那一抹赤焰金光,便握在的手心之中。 滚滚炙热翻涌,连他这日复一日被大日真火淬炼的身躯,竟都有些扛不住这一抹金光的腐蚀,手心肉眼可见的被炙热侵蚀。 楚牧不惊反喜,不管是何丹药,如此之效,就足以证明不凡! 他抬手翻转,神识镇压之下,这一抹赤焰金光,才彻底显露原型。 一枚金黄色泽的丹药,丹药周身缭绕金黄火焰,三道复杂丹纹,浑然天成的缭绕于丹药之上。 “三丹纹……”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心惊,此时,他也来不及细看,抬手一抹,将丹药置于一个玉盒。 随即,他一步迈出,便再出现于已掀开的丹炉面前。 炉中火气依旧汹涌,炙热滚滚,但在神识感知之中,炉中已是空无一物。 环视四周,除了已充斥整个洞穴的滚滚火气以外,便再无其他丝毫异常。 尽管已有所预料,他也不免可惜。 他低头看向手中玉盒,封禁解开,这一颗金黄丹药,再次映入眼帘。 观察片刻,楚牧也不禁有些疑惑。 正常丹药,哪怕炼制得再完美,也绝对会有些许药性溢散在外。 通过对溢散药性的感知观察,便大概可以确定丹药的药效所在。 而这枚丹药……… 神识感知之中,察觉不到丝毫药性的存在,唯有火焰的炙热狂暴,浓郁至极。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他对此丹药做一定的实验,不然的话,他根本无法确定此丹药的药性。 但……这般实验,必然会损坏到丹药本身…… 楚牧皱眉,目光却也忍不住挪转至那一具玉尸之上,沉吟片刻,他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下。 丹药是什么品阶,是何等药性,虽尚且不清楚,但其珍贵程度,显然毋庸置疑。 如此珍贵的存在,去破坏…… 无疑是暴殄天物! 况且,丹药既然存在,纵使是秘方,只要没失传,那在修仙界,就总有其痕迹留存…… “回去打听一下……” 楚牧暗自思索,抬手翻转,将丹药再次封禁,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多加了几道封禁禁制。 玉盒置于储物空间后,他这才看向面前的丹炉以及这座高台起来。 丹炉与高台为一体,高台又与这座灵石矿脉为一体,灵石矿脉,又在这连环阵法作用下,与这条灵脉为一体。 也就是说,他除非破坏这个环环相扣,不然的话,除了这枚丹药,其他的,他能拿走的,寥寥无几。 “不能破坏……” 楚牧暗自寻思着。 这般大阵仗的布置,极其难得。 破坏容易,要修复,可就难了。 而且,整个布置,都是围绕火属性而成,而他本身,主修的就是火属性。 哪怕把此地当个洞府定居,其作用亦是非凡。 一旦破坏,聚集蕴养之效散去,那这条灵脉,这一处远古之地,就将彻底显现于世。 三阶的灵脉,没了大阵阻拦,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被外界修仙者察觉…… 若是大阵依旧,哪怕残缺部分,有这浩瀚岩浆火海做遮掩,这一处远古之地,这一条三阶灵脉,还有这附带产生的灵石矿,以及各种灵矿矿脉,就是……他个人私有! 心中思索,他从洞穴走出后,他便在这座大阵之中转悠起来。 不难看出,这条灵脉,在曾经被封禁之时,品级应该不高。 数万年岁月演变,中途发生了什么,已是难以知晓。 封禁大阵的残缺,和他预想的那般,必然是雷劫的影响,在山中矿脉,他甚至还发现了天雷残留的痕迹。 而灵脉之中的伴生矿藏,亦是不少。 除了这一条火属性灵石矿外,剩下的,便是一些各类火属性灵矿。 五花八门,皆是在岁月作用下,火属性灵气侵蚀影响而成的产物, 矿脉大都是位列二阶,甚至还有一条三阶的赤金矿。 灵矿珍稀,其伴身矿藏,更是珍稀。 如三阶下品的赤金矿,其伴生矿藏,便为赤灵矿,品阶高达三阶上品! 毫无疑问,这一座大阵封禁之下,经数万年岁月演变,其中已是积累了一笔庞大的资源财富。 转悠数天,心中将这处灵脉之地独占的念头,亦是愈发浓郁。 他考虑得很是清楚。 他伪灵根的资质,就注定了,他的修行,基本只能靠外力辅助。 而外力,如今仅仅只是筑基初期,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他想要搜集足够辅助筑基初期修行的外力资源,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件很困难的事。 筑基初期,尚且是如此,那筑基中期,筑基后期,筑基圆满,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呢? 修为越高,需要的外力资源必然就越稀少,搜集的困难程度,也必然会愈发艰难。 外力资源不充沛,那更多的,或许就只能依靠本身的水磨功夫修行。 而靠自身日复一日的修行,修炼之地灵气充沛与否,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一个问题,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很好解决。 毕竟,各个坊市里,只要有足够的灵石,租赁坊市里的房舍,便能提供相对充沛的灵气环境。 但…… 楚牧感知着此地那浓郁且精纯的火属性灵气。 又有哪个地方,能让他区区筑基初期,独占一条至少其三阶的灵脉修行? 更别说,还是与他灵根相符合的火属性灵脉! 火属性灵脉,地脉火海…… 每一样,与他的灵根,与他所修的大日真经,几乎都是完美契合。 “财侣法地……” 楚牧轻喃,修仙界广为流传的这四章,算上眼前这条火属性灵脉的话,他已占据其三。 每一样,皆为顶尖。 财,他有可以大肆敛财的炼器术,炼丹术 法,他有大日真经,有炼丹,炼器传承,还有那神魂之刀。 地,这一条至少是三阶的灵脉,若是有消息流传至外界,那估计,荆门这个战场的战争烈度,还得翻上一番。 至于道侣…… 人的生理本能,会有需求。 但他的理智,却很是清晰。 道侣于他而言,意义不大。 毕竟,在修仙界,道侣的存在,在于互相扶持,繁衍子嗣,留下血脉传承。 而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想有这方面的需求。 别的不说,以他伪灵根的资质,若是诞下子嗣后代,除非道侣是天,地灵根的天才! 不然的话,很大可能,子嗣后代,能够拥有灵根的几率都不大。 若是诞下一介凡人……… 楚牧都有些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如此的话,那就得将大阵修补一下……” 楚牧立于大阵缺口处,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摸出传音令,尽管距离地面甚远,但好在,还在他炼制的传音令传音范围之中。 徐远的传音已是累计了数十道。 无一例外,皆是询问自己消息下落的传音。 他沉吟一会,发出一道传音报平安,他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回去,让徐远继续照看旺财蜕变突破。 随即,他又朝几个相识的筑基修士,以及器堂的副堂主发去传音报平安。 一切安排完毕,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大阵缺口。 修复这座大阵,以他的能力,显然做不到。 但仅仅是隔断的话,也不一定需要修复。 在这缺口,再布置一个隔断阵法,实在不行,多布置几个,也能支撑一段期间。 至于隔断阵法,几乎是每个修仙者都必须掌握的一门技艺。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灵气浓度太高,会对隔断阵法造成很大的压力,需要加持一些别的阵法作为防护……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闭关与飞舟 耗费数天时间,在这大阵缺口,一个粗糙的阵禁补丁,已然成型。 数个隔断阵禁纵横交错,里外两侧,再加之数个简陋的火属性防护阵禁。 虽依旧还有灵气外泄,但隔断之后,相比之前,外泄的灵气量已是骤减大半。 忙活完这一切,楚牧也未曾离去,而是重新回到那一个处在灵石矿脉核心的洞穴之中。 那一具如玉一般的干尸,依旧横躺在高台之上。 他驻足高台,目光再次定格于这具尸体之上。 修仙者的身躯,哪怕是不修肉躯的纯粹练气修行,在天地灵气,还有法力的滋养之下,肉躯也必然是超凡脱俗。 修为越高,这种超凡脱俗,也就愈发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修仙者修为越高,就越难诞下子嗣血脉的根本原因。 在修仙界,就有明确的定论,一名修仙者,若是与凡人结合,基本不可能诞下子嗣。 不同境界的修仙者结合,诞下子嗣的难度,同样也是极大。 唯有同境界的修仙者结合,才有正常诞下子嗣的可能。 显然,哪怕是修仙者与修仙者,修为的高低,几乎就代表着物种的差距。 至于与凡人相比,那等于就是两个物种。 如此般超凡脱俗,修仙者陨落后,除非是被刻意破坏,不然的话,肉身长时间不腐,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眼前这具尸体,无疑就是如此。 哪怕没有被地火炙烤的如同玉化,以其高阶的修为,而且还是在这般灵气浓郁的环境之中,几乎不可能腐烂。 甚至,若是机缘巧合之下,尸体异变成僵尸这类邪祟,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他所知,在大楚修仙界,甚至还有不少专门养尸炼尸的家族,如这类保存相对完好高阶修士的尸躯,在市面上,亦是极其受欢迎。 他半蹲于尸躯之前,细细的查看着这一具尸躯。 神识感知之中,尸体的绝大部分情况,已是了然于心。 除了那一道伤口外,整具尸体,确实极为完整。 骨骼如玉,髓如泵浆,皮肉紧实,栩栩如生,若按照修仙界的常识来看,这必然是一具上好的灵材。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暗自摇头。 得其机缘,那就让她尘归尘,土归土吧。 一抹真火甩出,落入如玉尸躯之上,熊熊真火燃烧,在这刻意的破坏性燃烧之下,不过片刻,这一具如玉尸躯,便化为了一摊灰烬。 他环视四周一圈,稍稍感知了一下这浓郁且精纯的火属性灵气,随即,目光亦是定格于视野之中的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返璞归真)1453/10000。 火球术(返璞归真)10000/10000……】 【大日真经:二阶一层:1956/10000】 【炼丹:一阶上品(5430/10000)……】 【炼器:二阶上品(6328/10000)…………】 【灵辉值:10003.6%】 在那大日真经熟练度数值上稍稍定格片刻,他抬手一挥,数个玉瓶悬浮身前。 他看向这些积攒的丹药,又看了一眼光幕面板上体现的修为进境,他略显沉吟。 最终,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片刻后,一枚丹药入腹,法力涌动,火属性灵气缭绕,他竟在此地,闭关修行起来。 约莫数个时辰过去,他才缓缓睁开眼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便看向了视野中的光幕面板。 修为进境熟练度,在这一颗丹药之下,再次增长了数十点。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比之往日,增幅似乎增长了微末些许? 楚牧感知着洞穴之中缭绕的火属性灵气,眉宇间,也不禁多了几分黯然。 如此堪称福地的闭关之所,对他的益处,却只是微末些许……… 这般低劣的灵根资质,等于就是入宝山,都得空手而归。 要是换做天灵根的资质,在这般福地修行,那修为进境,恐怕比他磕丹药都要涨得快。 心思流转,他不愿多想,闭目养神,调息片刻后,又再修行起来。 这一次闭关,仅仅持续了半年不到,楚牧便在自己那低劣的资质面前败下阵来。 贡宫丸本就不多,总共只炼制了六炉,出丹五十二粒。 其中还有十三枚丹纹丹药。 炼制成功以来,基本每半个月左右,他便会服用一枚丹药辅助修行。 至此山洞,所剩已是不多。 半载闭关,按他的想法,自然是想倚仗此地的浓郁火属性灵气。 而事实,也和他想象的一样,此地的灵气环境,对他的修行,确实有益处存在。 只不过,这个益处,在他那低劣的灵根资质作用下,变得比较小。 当然,哪怕是再微末,比之在外界,也绝对要好上许多倍。 只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外力资源辅助下的快车道,如此龟速的慢腾腾修行,他着实有些难以忍受。 在将贡宫丸耗尽,只留下那两枚二丹纹的存在后,他又苦修了两个多月,收效甚微之下,也就直接结束了这场耗尽丹药的闭关…… 三个月后。 由南往北,一艘如同世俗小船一般的飞舟,于云层之上缓缓前行。 楚牧立于船头,眼眸微闭,小船的一切构造,运转,已是清晰映入脑海。 飞舟自然是他亲自设计,炼制,其主要原因,则是考虑到长途赶路的方便。 飞舟通体模样,如世俗的河流小船,长不过八米左右,宽两三米,通体原木色泽。 船后方,则是一占据船身约莫三分之一的木制舱室,舱室简单,唯有木制层板遮掩,两侧开窗,前后各设一木制屏风木门。 虽是面积不大,但一眼看去,亦是极为宽敞明亮,整体看去,这一艘飞舟,无疑是非常的精致,优美。 飞舟品级不错,位列上品灵器。 作为一个赶路专用得灵器,其最重要的功效,自然就是飞行速度。 按照他的测试,普通的筑基初中期的修仙者,面对这艘飞舟,绝对是望尘莫及。 而飞舟的最大好处,就是在于和傀儡一样,只需要足够的灵石,就能一直自主运转下去,不需要他去消耗法力,消耗神识操纵。 从在灵石洞穴之中炼制好,他已是详细测试了多次,为此,甚至还针对性的对这艘飞舟进行了修改。 “差不多了。” 楚牧暗自寻思,对于飞舟这类器物,他还是第一次炼制。 在炼器术中,飞舟这类器物的存在,无疑是最耗费灵材的存在,同时还有着不输傀儡的复杂。 就如他曾经仰望的那一艘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 不谈其他任何因素,仅仅是那近乎遮天蔽日的船身,消耗的灵材,恐怕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那一艘长生飞舟,可是位列三阶! 也就意味着,炼制那一艘长生飞舟,必然是以三阶灵材为主。 而那如此庞大的船身…… 他这一艘飞舟,虽说算不上庞大,但消耗的灵材,显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此种种,也就注定了,飞舟这类器物的存在,基本就是各大势力专属。 普通的修仙者,一般都是御气飞行,亦或者驭使某些器物,如飞剑,飞板翅膀,靴子之类的存在。 他环视一圈眼前飞舟,嘴角微扬,一步迈出,便出现在船舱之中。 倚靠窗旁,他抬手一抹,那一枚得自长生真传的玉简,便握于手中。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船尾甲板,甲板上,尚有一黑衫男子伫立。 他心念微动,笔直杵着的黑衫男子,顿时转身走来。 此人几步走到楚牧面前,便是纹丝不动。 男子神色木讷,衣着黑衫,背负圆盾,腰悬战刀,从表面看去,就好似一个一丝不苟侍卫。 但神识感知之下,也不难察觉到,此男子,并没有丝毫生灵的气息,而是彻头彻尾的死物。 是一尊堪比二阶中期的拟人傀儡。 也是他之前一直构思的游骑兵傀儡的演变分支之一,属于一尊近战为主的傀儡。 之所以没有炼制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游骑兵二代傀儡,只是因为,他觉得游骑兵傀儡,相对筑基境而言,有几分不太实用。 那些远程攻击,对修仙者而言,威胁实在不大。 近战攻击的话,对于傀儡而言,形成有效战力,显然更容易一些。 眼前这尊傀儡,便是如此理念之下而产生的结果。 而赵洪的神魂,在将其磨灭意识后,其神魂,便成了这尊傀儡的控制中枢。 神魂于凝魂珠中蕴养存在,傀儡不毁,灵能供给不断,其神魂,就将为这一尊傀儡的控制中枢。 虽谈不上不死不灭,但这个存在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若是楚牧残忍一些,保留赵洪些许意识,那或许,才是最为残酷的刑罚。 “尘归尘,土归土吧……” 楚牧轻吐了一口气,时隔这么久,他于血杀阁留下的悬赏,皆已完成。 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也就意味着,与赵洪的仇,已经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或许还会有长生宗的弟子,因为利益诱惑而找他麻烦,但问题的根源,随着他留下的通缉悬赏完成,已经没了……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信念意境 他摆手示意,面前傀儡转身退去,重回船舱之外,如侍卫一般伫立。 这时,他才看向手中玉简,这一枚得自长生真传弟子徐长青的……“剑道手札”? 楚牧也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准确与否,但这枚玉简之中,描述的内容确实是如此。 玉简中描述的,是一条他一直在修行,却从未有过额外认知的修行道路。 也是他一直有所猜测的一条修行之道。 毕竟,从他初接触修行开始,对精气神这个体系有所了解后,他之后的一切修行,皆是围绕这三者而行。 从锻体诀代表的气血蕴神修行,再至踏入仙途,烈火诀代表的练气修行,蛮牛诀的气血炼体修行。 最后,便是如今的大日真经,法体双修,精气同行。 很是明显,无一例外,每一条修行之道,都只是在精与气的范畴之中兜兜转转,对于神的存在,皆只是附带。 炼神的秘法,不可能不存在。 但他也一直未曾有过接触,故而,也一直只是猜测。 他猜测,神的存在,或许与炼体,练气一般,都有着五花八门的修行之道。 他这一柄神魂之刃,或许就是其中一种。 毕竟,当初在仙道宗秘境,那般神奇的世界模拟,就证明了他这神魂之刃,并非特例。 而这一次,与那徐长青的碰面,这一枚玉简…… 无疑也清晰的佐证了他的猜测。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正如炼体,练气一般,炼神,似也成了一条单独的修行体系。 就比如玉简之中描述的剑道,便是如此。 悟剑凝神。 修的是心之信念,也就是所谓的剑意。 以信念为根基,剑意炼神,凝神魂之剑。 具体修行之法,虽没有介绍,但也不难看出,应该通过对神的修行,再根据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从而影响到法力,肉躯。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有了当时徐长青出手之时,每一剑落下,那般恐怖的法力侵蚀与神魂攻势。 对比而来,显然也不难看出。 他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刀,那森寒的锋锐,就是所谓的刀意。 也就是说,他早就踏上了这条炼神之道。 只不过,他不懂其中具体的运用之法,只是凭借着本能的效用,懵懵懂懂的前行着。 “剑道……刀道……” 楚牧轻喃自语,略显恍惚。 片刻后,他突然看向视野中的光幕面板,眉宇间的恍惚消散,却是多了几分疑惑。 按玉简描述,这条炼神之道,极其考验悟性。 入门难,精进更难! 长生宗数十万弟子,剑修不足一掌之数,几乎皆是一脉单传,比之天灵根的存在都要稀少! 玉简之中,徐长青自述,他本身灵根资质,不过伪灵根,低劣至极。 入长生宗,蹉跎了十数年,也不过一练气境的底层弟子。 后机缘巧合,接触剑道存在,相比低劣的灵根资质,不凡的剑道天资,亦是随之显露。 后在长生宗的一次外门比试之时,显露剑道天赋。 随即,短短数月时间,从一底层的外门弟子,跃迁至长生真传。 还拜了长生宗一位剑道金丹为师,从此扶摇直上,命运彻底改变。 不用想都知道,以长生宗之庞大,别说区区伪灵根,哪怕是废灵根,恐怕也能轻易将修为堆砌起来。 灵根资质重要,但显然,对这些大势力而言,资质,只是一方面。 从徐长青的遭遇,也完全可想而知,此等剑意,是何等的难得。 但……如这类意境修行,很难嘛? 楚牧回忆着自己习练刀法以来的种种场景…… 除了最开始招式,劲力那些基础方面,他还也有迹可循。 到了神魂之刃成型之后,他似乎一直都懵懵懂懂,全靠“灵辉加持”之下,日积月累的一次又一次刀法练习,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艰难之处。 而当初刀法熟练度卡了多年,也只是因为,他本身的修为,没有跟上刀法带来的刀意进展,才导致卡在瓶颈多年。 突破筑基后,他纵使琐事缠身,刀法熟练度,也依旧稳步进展着。 与刀法相关联的神魂之刀,也就是所谓的刀意,亦是稳步成长。 种种迹象证明,对他而言,刀法,亦或者说刀道这方面,他真的是天赋不凡。 但……他凭什么在刀法这方面天赋不凡? 楚牧很是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毕竟,天赋这种东西,在修仙界,分为资质,悟性。 资质,他不过是伪灵根,低劣至极。 悟性的话,没有“灵辉加持”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悟性有多么不凡,与常人,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如此,他凭什么在刀法这方面,天赋不凡? “所以,最大的可能……” 楚牧看向眼前的光幕面板,若有所思。 片刻,他抬手翻转,将玉简收起。 他没有纠结太多,剑道也好,刀道也罢,知晓了其存在,明悟了其体系,那就总会有接触到的一天。 待真正接触到相关秘籍法诀,才是探究追寻的时候。 如今,还是立于当下为好。 当下之重,在于修为,在于赚取资源,为以后做准备。 楚牧看向飞舟船头,云海翻涌,群山绵延,隐约之间,似也可以看到那荆门方向的一座宏伟巨城。 他拿出传音令,一道道传音入而耳,有源自荆门的,也有源自水天坊的…… 有单纯的声音传讯,也有影像传来。 比如徐远发来的,基本就都是影像。 他抬手一挥,悬浮投影显现。 一处院中,气息涌动,灵气吞吐,如山峰一般的金属妖躯趴伏,恐怖的气息,似是隔着投影,都能察觉一二。 自当初徐远回水天坊,如此影像,早中晚各一次,每天皆是如此。 通过这影像,他也可实时把控着旺财的突破蜕变。 时至如今,距离当初离开水天坊,已是过去近两年时间。 旺财的蜕变,似也快要接近尾声。 楚牧沉吟片刻,他连发数条传音,随即,极速飞行的飞舟,亦是骤然于云海之上划过一道弧线,船头调转方向,亦是朝水天坊的方向而去……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蜕变成功 时至初冬,风雪已经降临。 天穹昏暗,风雪纷飞,向来喧嚣的水天坊,在前线日复一日的鏖战之下,也明显多了几分萧索之意。 楚牧归坊市数日,便是数日琐事应酬。 一直到第五天,他才稍稍空闲些许。 院中,庞大的妖躯趴伏,微弱的呼吸之间,灵气吞吐,引得院中灵气震荡,声势俨然愈发浩大。 楚牧坐于院中石亭,徐远坐在对面,夏玉领着已是满院子撒欢的小屁孩玩闹,倒也颇有几分其乐融融之感。 “牧哥,你上次所说的那个血脉……” 东一句西一句扯了许久,徐远才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 “血脉修行在沿海之地盛行,等他日有空闲,我会去沿海一趟……” 楚牧抿了一口茶水,解释起来。 闻此言,徐远似也是如释重负,端起茶杯,点了点头,又问:“牧哥,若是移植血脉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恶性影响?” 楚牧问:“书你没看嘛?” “看了,我是担心……” 徐远看向院中玩闹的母子,欲言又止。 “再说吧。” 楚牧主动结束了话题。 血脉…… 他看向院中趴伏的旺财,心头俨然愈发沉闷。 “爹,世伯,给你们吃。” 小屁孩端着一盆灵果屁颠屁颠跑来,放在石桌上,含糊不清的说着。 楚牧望着小嘴巴塞得圆嘟嘟的孩童,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谨怀吃了没?” “谨怀吃了,世伯,伱看……” 小屁孩指了指圆嘟嘟的嘴巴,卖力的咀嚼着。 楚牧揉了揉小屁孩脑袋,忍俊不禁一笑。 小屁孩昂着头,指着趴伏沉睡的旺财:“世伯,旺财叔啥时候能醒啊?” 楚牧看向旺财,依旧难掩担忧: “快了,应该就这几天了……”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骤然起身,一步迈出,下一秒,便出现于旺财身前。 此刻,沉睡的妖躯,似是达到了某个界限一般,突兀一颤。 随即,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 尚且还算平静的浓郁灵气,在此刻,亦是肉眼可见的翻涌起来。 趴伏的妖躯,在这一刻,就如同一个灵气漩涡,近乎虹吸一般,整座宅院的浓郁灵气,几乎吸取一空,尽皆汇聚而来。 “牧哥……” 徐远惊诧,小屁孩不知所措,一旁夏玉,亦是匆匆而来。 楚牧面色凝重,抬手掐诀,一道道法甩出,布置于竹林周边的阵禁,以及宅院本身自带的阵法守护,尽皆启动。 最终,他抬手一甩,四尊苍狼傀儡,以及一尊侍卫傀儡,尽皆落于四方,将蜕变的旺财围在其中。 “将这些灵石,都放到聚能阵禁里去。” 楚牧甩出一袋灵石,语气急促。 徐远一把接过灵石袋,转身而去。 “夏道友,你先带谨怀去后院。” 楚牧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夏玉,又吩咐一句。 夏玉点头,将小屁孩抱起,快步离去。 这时,楚牧才再次看向眼前已被灵气完全笼罩的庞大妖躯。 蜕变突破,显然已经接近了最后的尾声,即将功成。 现在,就只待旺财苏醒。 确认,它是否被金刚狼的血脉所影响。 没有被影响,亦或者影响微弱,那就一切好说。 若是被影响…… 尽管他一直不愿去想,但此刻,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出现的可能。 若是出现……他该如何? 楚牧凝重思虑,面前的庞大妖躯,亦是在最后蜕变着。 在这最后关头的蜕变之下,旺财那庞大的妖躯,似是经受了千锤百炼,愈发凝炼,竟缓缓的缩小着。 最终,一直到约莫寻常老虎大小,身形的变化,才缓缓停止。 而此时,旺财已是大变模样。 原本黝黑的皮毛,已彻底化为了金属的色泽,黑中发亮,隐隐还有几分暗铜色泽。 利爪獠牙生长显露,就似刀锋一般,一眼看去,森寒锐利的意味,极其清晰。 身形已经算不上庞大,但在神识感知之中,那一股磅礴的力量,却是如地火岩浆一般涌动不歇,暴躁又恐怖! 趴伏的身躯,已经站起,就好似在捕食一般,身子微屈,獠牙显露,缓缓睁开的眼眸之中,明显还有几分懵懂的恍惚。 楚牧强压下心中忐忑,试探出声:“旺财?” 这一声呼喊,明显是触动了旺财某些记忆,原本的恍惚懵懂,缓缓散去。属于妖兽的暴虐本能,几乎是瞬间,就充斥了其眼眸。 楚牧心沉谷底,心念微动,笼罩此地的阵法,乃至围绕这一片竹林的诸多傀儡,皆是缓缓而动着。 如此阵仗,别说是区区刚晋升的二阶,哪怕是二阶后期,圆满,也能轻易镇压。 现如今,就待他一声令下,只需瞬间,便可将眼前旺财镇压,生擒! 至于镇压生擒之后,该如何…… “呜呜呜……” 此时,原本的暴虐,却是瞬间散去,眼眸恢复清明,如世俗家犬那般模样神态,旺财摇着尾巴,便飞窜而来。 “呜呜呜……” 一如曾经,旺财呜咽着,磨蹭着衣角,满眼兴奋。 楚牧张了张嘴,最终,一切情绪,皆是化为了会心一笑。 他任由旺财撒欢磨蹭,笑容很是灿烂,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没事吧?” 一旁徐远小心翼翼问道,却也不敢靠太近。 二阶妖兽初成,气息就如黑暗之中的篝火一般显眼肆意,以他练气圆满的修为,稍稍靠近都觉得近乎窒息的压抑。 “应该没问题了。” 楚牧轻抚着旺财脑袋,笑呵呵的说着。 眼前的旺财,神智清晰,并没有太多被侵蚀影响的痕迹。 那就说明,金刚狼血脉的影响,必然已经被旺财的本心压制。 这不存在伪装的可能性。 毕竟,旺财现如今的修为,也没有这般灵智。 若是真被侵蚀,那就会毫无保留的展现而出,不可能隐藏。 他解释一句后,也没再多说,注意力便尽皆汇聚于眼前的旺财身上。 血脉移植,二阶的修为,金刚狼血脉的适应…… 旺财蜕变突破成功,那就意味着,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去细细观察研究。 神识已将旺财覆盖,有着之前无数次的经验,这一次,旺财也没有丝毫抗拒,任由楚牧如曾经那般观察着。 如此反应,楚牧眸光微动,随即,亦是继续观察起来。 二阶的修为,已经是毋庸置疑。 缩小了数倍的身躯之中,是难以言喻的磅礴生命力。 当神识感知细察,才能知道,这股力量的恐怖。 血如泵浆,骨如金刚。 金刚狼的一切特征,皆在如今的旺财身上体现着。 完全可以说,除了源于记忆的本性,其他一切,似乎皆被金刚狼血脉扭转改变。 曾经属于黑山苍狼的特征,已经察觉不到丝毫。 在这般近乎物种转换的蜕变之下,他亦是可明显察觉到旺财资质的变化。 在曾经,黑山苍狼血脉资质的作用下,几乎就和他苦修一般,吞吐灵气修行,修为的进境,几乎难以察觉。 唯有吞食妖兽,修仙者尸体,亦或者丹药,才能明显察觉到其修为的进境。 而现如今,金刚狼血脉作用之下,旺财这具身躯,对灵气的敏感程度,几乎是直线跃迁提升。 呼吸之间,灵气吞吐,似都能察觉到其修为的微末进境。 换做修仙者而言,恐怕就是废灵根与天,地灵根之间的变化。 对于这一点,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在意的,并不是旺财的修行进境,而是在于旺财的潜力。 妖兽的修行,在没有灵智的情况下,全靠本能。 若是指望旺财自己苦修,那必然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岁月。 而旺财的寿岁,亦或者说,妖兽的寿岁,一般都远长于人类。 他筑基三百载寿岁,旺财那至少就有五六百载的寿岁。 相比旺财的年龄而言,其现在顶多算是幼年。 而他,显然也不可能耗费数百年,只为晋升一个小境界。 对他而言,资源外力,才是根本。 他是如此,旺财,跟随他混迹修仙界,自然也是如此。 各种资源堆砌之下,潜力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毕竟,在修为受阻的情况下,他可以自己寻找办法解决,而旺财,没有灵智,潜力有限,那就只能如当初那般,一卡住,就是难得寸进。 如今这金刚狼血脉…… 楚牧观察,默默猜测着。 据他所知,金刚狼血脉,相传巅峰可至四阶。 真假尚不确定,但据现在观察的情况来看,比之当初那黑山苍狼血脉,强了显然不止一筹。 “给,先把这些吃了。” 楚牧衣袖一挥,面前妖兽血肉,修仙者尸躯堆积,皆是他在前线之时搜集。 旺财昂着头望了楚牧一眼,呜咽两声,血盆大口张开,便肆无忌惮的撕咬吞食起来。 “牧哥,也这里也搜集了一些血食,一起给旺财吃了吧。” 徐远上前,摸出一张储物符递来。 楚牧接过一探,其中除了堆积的一堆一阶妖兽血肉外,就是数十具练气境修仙者的躯体。 他略显诧异,徐远解释起来:“我不是怕牧哥你赶不回来嘛,就去坊市里搜集了一些。” “有心了。” 楚牧点了点头,抬手一甩,储物符中,院中堆积的血肉尸躯,又在旺财面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旺财身躯已没了之前的庞大,但吞食起来,就好似有一个无底洞一般。 如小山一般堆积的血食,短短片刻时间,就吞食了小半,如此,竟没见其身形有丝毫变化。 吞食依旧持续,妖躯显露的修为气息,似也在这般吞食之下,一点一点的凝炼,稳固。 属于妖兽的暴虐,在这般吞食之下,亦是若有若无的缭绕显现……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灵根资质更改? 半个月后。 天风阁二楼,一场交易会,正有序进行。 一位接一位的筑基修士轮番上台,五花八门的各类物品,尽皆呈现。 台下,楚牧与纪明端坐前排,神识传音交谈着。 “道友可还去荆门?” “此行耽搁了挺长时间,器堂那边,可是催促已久了。” 楚牧笑了笑,一番寒暄。 荆门他自然还是要去的。 毕竟,半载闭关,已是将丹药消耗一空。 在荆门,资源获取渠道,不管从哪方面去看,可不是其他地方能够比拟的。 寒暄许久,直到交易会即将结束,楚牧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道:“对了,道友,楚某在荆门时,机缘巧合得了一道残方,觉得甚是震撼,但又有些不解。” “道友你炼丹之术高明,应该能看出些许端倪吧……” 说着,他拿出一枚玉简,便递给了身旁的纪明。 纪明轻抚长须,接过玉简,明显好奇。 待其神识探入,不过片刻,纪明就猛的转头看向楚牧,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失态,纪明连神识传音的声音,都压低了些许。 “道友,此方,你从何而来?” “就在荆门之时,与一道友交换而来,不过限于誓言,需要保密……” 楚牧认真回答着,他这番话,自然是满口胡言。 这所谓的残方,其实就是他分析那条地底火属性灵脉的大阵仗,再通过他本身的炼器,阵禁,以及炼丹学识,真真假假的掺和在一起,拼凑出的一个所谓残方。 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清楚,那一枚足以引起天妒雷劫的丹药,到底是何等珍稀之物,其药效,到底是为何。 此次来天风阁,最终的目的,就是在于此。 毕竟,眼前这纪明,可是一位炼丹大师,而且,从其修行的功法,还有那一个法宝雏形的丹炉来看,其传承,必然不俗。 见楚牧如此言语,纪明沉吟片刻,才缓缓放下玉简。 “此丹方……” 他似是在组织着言辞,传音之后,又略显思索,好一会,才继续道:“此丹方,极其罕见,虽说残缺相当一部分,但老夫曾经见识过类似的一个丹方……” “那个丹方,亦是如道友你这个残方一般,皆脱离了人为的小打小闹,都是以天地为烘炉,集斡旋造化……” “此类丹方,成丹必有丹劫,究其原因,就是在于此类丹方所成之丹,必然是有天地不允的恐怖药效。” “此丹方的话,具体为何,亦难看出。” “但丹方涉及阵禁,灵脉,皆为火属性,想来应该与火属性脱不开关系。” “如此,此丹方成丹,要么就是增进法力修为之丹,要么就是凝炼真火,亦或者淬体之丹……” 话音落下,纪明又自我否定,自顾自的说着,似已沉浸在这一道残方之中。 “此丹方,如此大阵仗的炼制,应该不太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法力修为。” “仅仅只是为了法力修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阵仗……” “耗费如此大阵仗,也不可能是炼制毒药,难道是延寿?” “延寿也不太可能,火性太浓,可不利于延寿,难道是逆转灵根资质?” 纪明自言自语,一次次猜测,又一次次自我否认。 楚牧眸光微动,尤其是听到逆转灵根资质之时,端着茶杯的手,都是忍不住的一颤。 他强装镇定,抿了一口茶水,直到纪明声音落下,他才如初次耳闻一般问道:“灵根资质,也能逆转?” “那是自然。” 纪明点头:“灵根资质虽是天注定,但后天,也不是不能逆转。” “只不过,要逆转的话,必然很难很难。” “老夫之前在长生宗参加一场炼丹师交流会时,就有所耳闻,相传在瀚海,就有一门更改灵根的秘术,据说是以四阶妖兽的内丹为主材,炼制假灵根……” “相传在远古之时,甚至还有专门淬炼灵根资质的天地灵药,只不过,如今天地环境大变,好多灵药,都已经不适合生长,或早已灭绝,或成了那些大势力的私有……” “道友伱这个残方的话,残缺太多,老夫见识有限,也难辨根源……” “无妨,不过有些好奇而已。” 楚牧笑了笑,不在意一般,接过玉简后,便顺势转移了话题。 交易会结束,他闲聊许久,才从天风阁走出。 神识探入储物戒指,那一个被重重禁制缭绕的玉盒,清晰映入感知。 药效有可能是……逆转灵根资质? 尽管只是猜测,但此刻,楚牧俨然有些难抑心中激荡。 修仙,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灵根! 灵根资质的好坏,直接关乎一个修仙者的修仙之路顺畅与否。 天灵根,那就是天之宠儿! 只要灵根确定,那就必然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天才,什么修行资源,什么功法秘术,都必然会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他,四灵根资质,纵使有“灵辉”相助,如此逆天之效,这个仙途,也是走得踉踉跄跄,步履瞒珊。 他现如今,就如曾经的旺财一般,筑基之后,修为就已经到了灵根资质的极限,甚至可以说是突破了灵根资质的极限。 他现如今修为的每一丝一毫进境,都要突破一次这个灵根资质决定的极限! 也就意味着,仅仅依靠他自己的苦修,修为根本不可能有大的进境,再往前每一步,都是极其艰难! 他能做的,就只有嗑药! 用足够的外力资源,来突破这一次次的潜力极限。 如此的困境之下,哪怕“灵辉之效”再逆天,他对自己的仙途,也一直没有太大的信心。 毕竟,资源,只会越来越稀缺,也就越来越难搜集。 搜集不到足够的资源,那就注定了,修为的停滞不前。 心中激荡,但思及自己的仙途,他却又莫名抑郁压抑。 最终,也只能长吐一口气,试图吐出心中的压抑。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传音令,源自器堂副堂主谢藏锋的传音,几乎保持着一天一条的规律,皆是询问着,他何时归荆门,归器堂。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天穹,却是突然自嘲一笑。 他将传音令收起,回到宅院,与徐远两夫妻告别,便领着旺财,再次步入风雪之中。 至坊市外,那一艘飞舟,便从储物戒指之中释放而出。 他纵身一跃,踏上了飞舟船头,旺财紧随其后,一声嘶吼,便乖巧的蹲在楚牧身侧。 “走吧。”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心念微动,停滞空中悬浮的飞舟,缓缓调转船头,便朝着荆门的方向而去。 随即,他步入船舱,至窗前坐下,旺财乖巧趴伏一旁,抬手一抹,那一枚玉盒,便握于手中。 他解开重重阵禁,那一颗火焰缭绕的金黄丹药,映入眼帘。 楚牧很是真正的端详打量着这颗丹药,正如纪明那般重重猜测,他自己,也有无数猜测。 毕竟,耗费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只弄出一寻常之物。 必然是在某些特殊方面,有着极其恐怖的药效。 但……逆转灵根资质…… 楚牧难掩热切。 对此丹药,他有很大的期盼。 但在不破坏丹药本身的情况下,他就基本不可能判断出丹药的药性。 故而,除非他将其服下,亲自体会药性,亦或者破坏丹药进行实验…… 他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压下心中冲动,将这一颗神秘丹药重新收起。 他抬手一挥,数枚玉简,书籍,相继摆在面前桌案之上。 玉简内容,皆是他在荆门收集的符文炼器的器书,以及相当一部分的丹方,丹书。 还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各类书籍,目的都是在于加强认知。 对自己知识体系的拓宽,他向来还是很上心的。 就比如这一颗丹药,他宝物在手,却因不知其庐山真面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若是他有对这颗丹药的认知,那估计,早就化为了他腹中之物。 他向来坚信,知识就是力量。 能走到今日,也都是源于知识带来的资源财富。 如今,他又多了一个念想,那就是,揭开这颗丹药的神秘面纱,看清楚这颗丹药的真实面目。 书籍翻阅,时间飞逝。 水天坊,距离荆门城,距离也算不上太远,不过两千余里路程。 飞舟速度没有太快,慢悠悠之下,也不过小半天时间,那一座荆门巨城,便已映入了视野之中。 经历一番排查,飞舟便慢悠悠的降落在了荆门城外。 他将飞舟收起,神识入储物戒指,其中的些许异常,却是让他忍不住一愣。 随即,他抬手一抹,一张尘封已久的传音符握在手中。 此刻,在传音符上,闪烁不停,明显是有传音发来的迹象。 他皱了皱眉,这张传音符…… 似乎是……当初与那赵霜达成秘境传承之约后的联络之符? 他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与那赵霜,自秘境之约结束后,可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心思流转之间,神识触碰传音符。 数道传音,在耳边响起……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交易 声音急促,明显极为焦急。 传音听完,楚牧再看向传音符,这几道传音,时间间隔密集,从三天前,到现如今,每天皆有传音。 而传音的内容…… 楚牧双眼微眯,目光幽幽。 抬手翻转,一道传音回复,他便步入了荆门城中。 大半年时间,这一座荆门城,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前线的鏖战依旧持续,日复一日,尚且还看不到尽头所在。 他至城中器堂露了个面后,便直接赶到了城中的贡献大殿。 和往常一样,刚入大殿,便有侍女上前,引领至侧堂落座。 侍女恭敬立在一旁,楚牧则翻阅着眼前的投影画面,贡献宝库之中,密密麻麻可兑换的各类物品,尽皆映入眼眸。 对他而言,每一次至这贡献大殿,都如同一次淘宝,灵材灵药,以及一些器书丹书,只要入了眼,贡献足够,他基本都会兑换到手。 在这荆门前线,入器堂,每月都有一笔不菲的贡献入账,他炼器师的身份,每一次给人炼制器物,除了灵材以外,也都一笔不错的贡献值为报酬。 贡献值,对他而言,就跟灵石一样,早已不缺。 缺的,只是可兑换的资源。 贡献宝库之中,可兑换的宝物,虽是琳琅满目,但其中绝大部分,也皆只是一些基础常见的存在。 少部分在外界稀有之物,对现如今已经构筑了一个人脉圈的他而言,也已经谈不上太过稀有。 整个贡献宝库,琳琅满目的宝物,但其中真正对他有用的,并不多。 而且,这个并不多的情况下,还有不知道多少筑基修士争抢兑换。 “按这个清单兑换。” 挑选好一会,他才将令牌与一份清单递给了身旁的侍女。 不过片刻,侍女再度出现,恭恭敬敬将令牌与一枚储物符,摆在了楚牧面前。 他拿起稍稍扫了一眼,收入怀中,便走出了侧堂。 至殿中,人烟熙攘,极度喧嚣。 但也一眼便可看到,就在侧堂门外焦灼徘徊的一道身影。 见楚牧走出,女子明显喜色,但很快,又强行压抑。 女子面容陌生,焦急之色很是清晰。 楚牧眉头一挑,略显好奇。 此女子,显然是赵霜无疑。 但这份伪装…… 要知道,在那神魂之刀。亦或者说刀意的淬炼,以及大日真经法体双修对神魂的双重蕴养之下,他的神识强度,比之一般的老牌筑基中期,都不逊色多少。 如此这般,也仅仅只能察觉到其练气圆满的修为,而其真实面貌,气息,皆难察觉端倪。 他略显好奇,但同样,他也对赵霜此次联系他的原因,更是好奇。 看这情况……这一次,是有求于他? 回想着当初那一个秘境之约,那一道炼丹传承…… 楚牧心思微动,一道神识传音发出后,似视若无睹一般,从殿中走出。 见状,赵霜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赵姑娘如此急促联系楚某,可为何事?” 楚牧声音平淡,语气更是从容。 “前辈,再做一次交易如何?” 赵霜开门见山。 楚牧早有预料,点了点头:“说说看。” “一份一阶下品至三阶下品的古修士炼丹传承。” “其中包括五十二个丹方,一千八百九十一种灵药详解,五百种药性搭配融合范例……” 楚牧驻足,难掩诧异:“此言当真?” 赵霜言之确凿:“绝无虚假!” “说条件,楚某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辞。” 楚牧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丝毫,语气极其干脆。 修仙百艺,任何一艺,都是浩瀚如烟海。 炼器是如此,炼丹,自然也是如此。 他于李老处所得,不过一辟谷丹配方,也算是一道炼丹传承。 于纪明处所得的两道传承,虽是号称完整,但显然,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的体系完整,不可能达到真正意义的完整。 哪怕是他得的那份炼器总纲,也是如此。 毕竟,炼器的话,若是真正意义的完整,那就是一切灵材灵矿的性质皆记录清晰,阵禁符文体系,一切皆是记录完全,才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完整。 炼丹的话,也是如此。 修仙界,灵药有多少?一阶的灵药有多少?二阶的有多少? 每一样皆记录清晰,每一样的药性融合,皆记录完全…… 这显然不可能。 没有任何一道传承,能够做到真正意义的完整。 更别说,还是在修仙界这种知识垄断,敝帚自珍的情况下,更不可能。 每一个炼丹师,炼器师,乃至其他修仙百艺修习者,除了钻研本身技艺外,最重要的,就是如搜集拼图一般,一点一点补齐自身的技艺体系。 他自然也是如此。 而赵霜道出的这个条件,对他而言,诱惑力,显然很大很大。 相比平日里搜集的那一小块一小块拼图,这个条件,那必然就是一大块拼图,直接填充大半空白! 他心思流转,身旁赵霜亦是全无往日的从容,声音急促的诉说着。 很快,对这场交易,他便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了解。 在这赵霜身上,似乎是重演了当初他的遭遇。 据赵霜所言,她和她那个为炼丹师的妹妹,自当初秘境传承交易结束后,便一直在东湖一带逗留。 近几年大战掀起,亦是于荆门定居,以炼丹术,搜刮着资源。 有着炼丹师的技艺,那自然就如当初他在玉皇谷时一般,以炼丹术开财源,赚取资源。 而结果,也当初的他一样。 炼丹师,地位崇高。 炼丹术,财源滚滚。 但……练气境的修为,就是原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近来,赵霜被人截杀,受创逃窜,而待她回住所之后,却发现,住所已被人占据,她那个炼丹师的妹妹,也不见了人影,失去踪迹。 而据赵霜自己调查,盯上她们两姐妹的,则是正道盟荆门执法堂的一位筑基修士。 在正道盟的地盘,被正道盟执法堂的筑基修士盯上…… 这般遭遇,似乎比之当初的他,还要凄惨。 楚牧也不禁有些唏嘘。 “怎么样,能救出来嘛?” 刚诉说完,赵霜便急切问道。 楚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传承,在何处?” “前辈放心,传承在晚辈这里,只要前辈你救出我妹妹,绝无虚言。” “行,等我消息吧。” 楚牧丢出一枚传音令:“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闻此言,赵霜惊喜,还想说什么,楚牧却已是转身离去。 对他而言,赵霜的遭遇,很凄惨,但事情,却也很正常。 毕竟,修为低下,才是最大的原罪。 当初的他,练气境,被迫逃出了玉皇谷,还被通缉了这么多年。 他至筑基境,那就是需要结交的炼丹大师,炼器大师。 大肆敛财之下,他所面对的,也皆是拉拢,无任何敌意。 哪怕拉拢不成,也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并不存在撕破脸皮就开干的愚蠢。 至于这场交易…… 在赵霜看来,或许是绝望至极的无能为力。 但对他而言…… 楚牧回想着刚才赵霜所说的人名。 执法堂的一位筑基,他应该……认识吧? 他拿出传音令,果不其然,其中一道传音烙印,便是赵霜口中的“大敌”。 他驻足街道,环视一圈,最终定格于一旁的酒楼之上,沉吟些许,一道传音发出。 他步入酒楼,数百枚下灵丢出,一道道灵酒灵食,亦是相继摆上桌面。 不过一刻钟左右,在酒楼小厮的引领下,一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便已出现在楚女视野。 李尚,南山李家旁系子弟,于荆门执法堂领一队长之职,修为筑基初期,据说筑基已有数十年,资质应该不太好。 他来荆门之后,此人还请他帮忙炼制了一次器物,只不过,炼制的只是一中品灵器。 脑海之中,一连串关于此人的记忆浮现而出,楚牧笑呵呵的迎上前,落座之后,一番寒暄客套,楚牧才转入正题:“此次相邀道友,着实是有一不情之请。” 听到楚牧这话,李尚眼前一亮,立马道:“道友你放心,只要是在下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楚牧轻笑,抿了一口灵酒,不着声色的道出来意:“楚某有一故人之友,定居荆门多年,近来却是突然失踪,其定居之地,似是在道友管辖的区域……” “此女结识之故人,对楚某有恩,还望道友帮忙寻找一二……” 说着,楚牧递过去一枚玉简。 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赵霜妹妹的画像信息。 李尚接过玉简,一探之间,瞳孔却是骤然一缩,本来的笑容,亦是骤然僵硬。 如此神色变化,楚牧视若无睹,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 直到李尚放下玉简,楚牧还是一副拜托的模样,主动给了一个台阶:“道友若帮此忙,楚某必有重谢。” 听到楚牧这般言语,李尚似才稍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友既然开口,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这样,在下回去查一下,有消息了,再联系道友伱。” “那此事,就麻烦道友你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火灵补根丹 第二日。 迎风客栈。 依旧是同样的隔间位置。 酒菜满桌,只不过,坐于楚牧对面的,已不是昨日的李尚,而是赵霜姐妹。 昨日宴请结束,不到半个时辰,李尚便给出了答复。 没有超出楚牧的预料,李尚干脆至极,没有丝毫拖沓,便将人给放了出来。 如此,便有了今日的这番景象。 对于赵霜口中的妹妹,楚牧早有耳闻,如今倒是第一次见面。 与赵霜的清冷不同,这位名为赵瑜的女修,则更显柔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柔美之感。 与赵霜的修为相同,皆已至练气圆满。 看得出来,对赵瑜这位炼丹师,李尚还是没有太过为难,至少,没有伤势存在。 “前辈,这是给您的报酬。” 闲聊几句,赵霜便递来一枚玉简,兑现了这场交易的报酬。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稍稍翻阅片刻,确认了其中内容,才将玉简收起。 “这份炼丹传承,就是得自你当初说的那个洞府?” 楚牧好奇询问。 赵瑜刚想回答,一旁赵霜就立马开口:“对,就是得自那个洞府,后续应该还有相应传承,我妹妹当初没有通过考验,本想让前辈您去试一下的……” 楚牧瞥了一眼赵霜,目光却是汇聚在了低头沉默的赵瑜身上。 “赵姑娘炼丹技艺如何?” 赵瑜愣了愣,轻声细语道:“回前辈话,一阶丹药,大都可以炼制。” 楚牧再问:“你是因秘境传承才接触的炼丹,还是在这之前,就已有传承?” “家母……” 赵瑜话刚说出口,便被赵霜打断。 “前辈,这不在我们的交易范畴之中。” 看着又挡在赵瑜面前的赵霜,楚牧轻笑,倒也没有气恼什么,随即,他抬手一抹,一枚玉简,递到赵瑜面前。 “楚某机缘巧合,得一残方,甚是震撼,赵姑娘既有家传,可都帮楚牧辨认一二。” 依旧是那一道他自己编造的残方,只不过这一次询问的对象,却是换成了眼前这位小姑娘。 “前辈都难有见识,晚辈恐怕无能为力。” 赵瑜小心翼翼的说着,但见楚牧那不容拒绝的目光,又有些畏惧的拿起玉简,查看起来。 楚牧本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的心态,但当看到拿起玉简之后,赵瑜微变的神态之后,他也忍不住的心头一紧。 他的炼丹水平,虽然已经算得上不错,可他的炼丹术知识,认知,皆只是四处拼凑的零碎拼图。 体系虽大概完整,但也仅仅局限于他目前这个水平,更高层次的认知,寥寥无几。 刚才短短几句交谈,就不难看出,眼前的这赵瑜,炼丹技艺,或许没有他高明,但对炼丹术这个体系的认知,在家传与远古传承的结合下,显然比他要高上许多。 楚牧强压下心中莫名忐忑,试探性问道:“怎么样,可否察觉端倪?” 赵瑜皱着眉,有些迟疑:“此丹方……晚辈好像有些印象。” 楚牧心头一颤,迫不及待问道:“是何效用?” “晚辈幼时,听家母与幼人闲聊,说的好像就是这个丹方。” “整体的炼制过程,颇为相似,但前辈您这个丹方,残缺太多,晚辈也不敢确定。” 楚牧再问:“丹方药效为何?” 似是被楚牧的态度吓到,赵瑜缩了缩脑袋,怯生生道:“好像是提升灵根资质。” “你将伱所知道的此丹方,皆记录下来。” 楚牧摸出一枚空白玉简,直接放在了赵瑜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赵霜欲言又止:“前辈……” “这算另外一次交易,交易达成,这尊傀儡,当做给你们的报酬!” 楚牧甩出一张储物符,其中存放着一尊一阶后期的人形傀儡,乃是他之前炼制侍卫傀儡之前的练手之作。 赵霜不在言语,赵瑜则在楚牧迫切的目光之下,拿着空白玉简,一点一点的刻录着相关信息。 约莫一刻钟左右,赵瑜才将玉简递了过来:“前辈,已经刻录……” 赵瑜话还没说完,楚牧便一把拿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查阅着其中关于那一颗神秘丹药的信息起来。 楚牧旁若无人的沉浸于玉简之中,赵霜两姐妹,则是明显有些坐立不安,但此刻,两人显然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默默的等候着。 许久,楚牧才在赵霜姐妹的注视下,缓缓放下这枚普普通通的玉简。 他神色平静,但内心,却已是如浪潮一般翻涌。 他刻录的这一道所谓残方,是源于他对那一处灵脉之地的认知,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真真假假的见解编造而成。 而这玉简之中的信息,虽有些地方也是模棱两可,但整体而言,几乎与那一处灵脉之地的一切布置,完美相符合。 而玉简之中所描述的这一个炼丹之法,名为“火灵补根丹”。 炼制过程,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 就如那火海灵脉之地一般,首先得寻一火属性灵脉之地,而这条火属性灵脉,还得恰好处在地火沸腾之地。 以地火,灵脉,双重之力,取万年火髓为主药,数十种千年灵药为辅,蕴养百年,方可成丹! 而所成的“火灵补根丹”,效用就如其名,补灵根之缺! 灵根天注定,那就弥补天注定的灵根。 具备火属性灵根的修仙者服用之,可补火属性灵根之缺。 “火,金,水,土……” “火五分,金四分,水土各占一分……” 楚牧感知着自己的灵根资质,曾经在玉皇谷,第一次测试灵根之时,那一男子的所言,似又浮现面前。 所谓灵根十分,也只是一个泛称。 四灵根的十分,与三灵根的十分,不是一个概念,与天,地灵根的十分,那更是天地之差。 五灵根,四灵根,三灵根,地灵根,天灵根,每一个层次,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 而这“火灵补根丹”,就是在本身的界限之中,将火属性灵根的存在,彻底补足,达到当前灵根资质的极限。 比如他四属性灵根,灵根杂乱,若是服用此“火灵补根丹”,便可补齐其中的火属性灵根,将火属性灵根的占比,提升到当前灵根的极限。 也就是说,他只要服用此“火灵补根丹”,那他的灵根资质,就会成为火属性九分九九,其余金,水,土三属性灵根,占比将被压缩到最低。 尽管这个九分九九,比之天地灵根的九分九九,依旧会是天与地的区别,但较之他之前的灵根资质…… 毋庸置疑,也会是天与地的区别…… “九分九九……” 楚牧心中默念着这个数值,眼神逐渐归于平静。 他看向面前的赵霜两姐妹,缓缓出声:“此事,保密。” 两人连忙应声,一个个接连立下道心之誓。 见状,楚牧也没在逗留,拿起玉简,便走出了这客栈隔间,匆匆而去。 赵霜两姐妹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多言,也随之离去。 回到宅院,阵禁开启,又细细检查了一下宅院布置,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楚牧这才走进了闭关静室之中。 在静室外,旺财乖巧趴伏,一旁四尊苍狼傀儡如雕塑一般伫立。 在静室门口,还有一尊侍卫傀儡持刀而立。 傀儡与旺财得到的指令,皆很是清晰。 擅闯宅院者,死! 闭关静室之中,灯火明亮,楚牧盘膝而坐,身前,那一颗火焰缭绕的丹药,已然悬浮。 楚牧目光幽幽,注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再看向手中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又细细琢磨许久,才再次看向眼前的这颗……“火灵补根丹”? 明明很确定,但此刻,他却有些莫名的忐忑。 毕竟,这一颗丹药,非是他亲手炼制。 其效用如何,也只是道听途说。 万一……若是真有万一呢? 楚牧神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沉吟许久,神识探入储物戒指之中,一瓶瓶各类丹药呈现身前。 有解毒的,有疗伤的,有恢复法力的…… 种类繁多,药效齐全。 他心中默念“灵辉”,“灵辉加持”之下,再细细的梳理了一遍整个事件脉络。 事情已很是简单。 通过对比,眼前的这颗丹药,还有那灵脉之处的布置,几乎与赵瑜刻录的信息,没有区别。 这一颗神秘丹药的药效,已经很确定。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相信这个判断…… 楚牧默默注视着眼前这颗火焰缭绕的丹药,眼眸之中的纠结,随着时间流逝,亦是缓缓消散。 片刻过后,他没有再犹豫,抬手一挥,将丹药握住,下一秒,丹药入腹。 “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操纵着神识法力,将已经悬浮于丹田之上的这颗丹药团团笼罩。 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也皆在感知之中。 稍有丝毫异常,便可瞬间完成对这颗丹药的封禁。 神识法力涌动,一丝微末的药效,散发而出。 刹那间,神识随这一丝药效而动,感知着这一丝药效的同时,亦是追踪定位着这一丝药效的去处。 对药效的追踪,莫名奇妙的失败,“灵辉加持”之下,他也感知不到药效最终的消失。 只感觉,极其突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一丝药效的效用…… 楚牧感知着心中莫名的欢呼雀跃,那莫名躁动的火属性灵气法力…… 灵根之效……似乎……并没有虚假? 这一颗丹药,确实是……“火灵补根丹”? 他不敢大意,再细细确认了数遍。 药效,依旧是如此。 那源自灵根的雀跃,火属性的变化,亦是为真实。 “火灵补根丹”…… 并无虚假……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后续补上。 《长生从学习开始》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载 闭关静室。 不过半月时间,紧闭的石门,突兀颤动,随即,阵禁消散,石门缓缓打开。 旺财蹭的一下站起,见楚牧走出,顿时就窜了过去。 楚牧一把抓住窜来的旺财,玩闹一番,注意力再度汇聚于丹田。 那一颗火焰缭绕的火灵补根丹,和半月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在确认了火灵补根丹的药效后,按他的预想,自然是一次闭关,将这火灵补根丹彻底炼化。 可结果却是,任他用尽各种方法,似乎也无法对这一颗火灵补根丹造成影响。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让这火灵补根丹被动的溢散药效。 不能主动炼化的丹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但对灵根的效用,却也很是清晰。 短短半个月时间,他测验自身灵根,火属性已是超过了五分,大概到了五分三四的样子。 确定的药效,折腾了一番后,楚牧也懒得再管了。 他估摸着,以这般被动的药效溢散,待其真正消融炼化,恐怕需要一个颇为漫长的时间。 他抬手一抹,源于赵瑜的那一份丹书传承握于手中,靠坐门前台阶,他神识探入,翻阅着其中内容起来。 接下来数天时间,楚牧足不出户,精力也皆在这一枚玉简之上,“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他的学习理解能力直线跃迁。 不过数天时间,便将这一枚玉简中的庞大信息,纳入了他自身的炼丹体系之中。 至第八天,他将玉简收起,随即,神识微动,一枚空白握于手中,他稍稍回忆些许,数个丹方,便刻录于玉简之中。 用于筑基境修行的丹方,他已搜集了数个,这一册炼丹传承,其中也有数个。 他挑挑选选一番,选择了其中三个丹方,为主要搜集方向。 一个,自然就是那贡宫丸,虽说配方豪横,但已炼制多次,技艺熟练。 第二个,则是蕴火丹,源自之前参加的一次交易会。 第三个则是源自赵瑜这一道传承中的……灵乳丸。 贡宫丸与蕴火丹,都没有什么区别,皆是辅助筑基境修行的丹药。 但这……灵乳丸,虽也是辅助筑基境修行的一种丹药,但其主材,竟是那堪称炼体圣药的钟石灵乳! 要知道,他那几瓶钟石灵乳,可还一直都没有动用丝毫,就是不愿浪费丝毫,寄希望于丹方,想将灵乳药效发挥到极致。 只不过,这个灵乳丸丹方…… 楚牧略显迟疑,这个丹方给他的感觉,就和曾经在世俗时锻体诀自带的那几个药方一般,华而不实,并没有完全将钟石灵乳的药效发挥出来。 钟石灵乳,可是炼体圣药,据他的了解,甚至对假丹修士,都能有不小的效果。 可这个灵乳丸丹方,却仅仅只是局限于筑基初期。 如此这般,对钟石灵乳,显然是天大的浪费。 “要不……改良一下?” 楚牧突发奇想。 在之前,钟石灵乳一直搁置,只是因为,他对炼丹术的了解,很是粗浅。 而眼下,炼丹术的知识体系逐渐补全,仅仅只是改良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吧? 楚牧不太确定,神识探入储物戒指,其中灵材灵药堆积成山,他细细辨认许久,心中的这个妄想,也慢慢坚定下来。 灵乳他有数瓶,以他拥有的灵乳数量来看,若为主材炼丹,少说也是十几炉的丹药。 而且,以灵乳之效,炼制出的丹药,那估计至少是二阶上品的存在…… 他若有所思,随即,似是察觉什么,他摸出传音令,一道传音,亦是于耳边响起。 他沉吟些许,抬手一挥,闭关静室之外,那数尊傀儡,尽皆没入储物戒指之中。 再抬手掐诀,清洁术席卷,将房中残留痕迹清扫殆尽,他拍了拍旺财,便朝院外而去…… …… 荆北山脉西南方向,废土群山之间,一艘飞舟于天穹飞掠而过,在群山之中,数道光柱突兀至极涌现。 冲天而起,瞬息之间,光柱精准命中飞舟,数声轰鸣炸响,气浪席卷,云雾消散。 那一艘极速飞掠而过的飞舟之上,数个丈许的大窟窿显现,飞掠的飞舟,亦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而此时,群山之中,又是数道光柱冲天而起,伴随着数声轰鸣,摇摇欲坠的飞舟,终是支撑不住,竟直接于天穹解体炸裂,化为漫天火雨散落大地。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地面,数道人影显眼,紧接着,一道道凌厉攻势,朝飞舟炸裂后,逃窜的一个个身影杀去。 天穹之间,楚牧纵身飞掠,神色颇显无奈。 自一年前重归器堂后,与这前线鏖战焦灼的距离,自然是又近了许多。 他倒没有太过道友,毕竟,正道盟再奢侈,也不至于让炼器师上前线。 可双方的鏖战,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急剧演变,战争的烈度,亦是越来越强。 尤其是这大半年来,仅仅是荆门城外那数十个前哨营地,几乎被覆灭了个遍! 仅仅是他知道的,在这大半年,正道盟至少就陨落的近百位筑基! 如此恐怖的战争烈度,他纵使身为炼器师,自然也不能避免被殃及池鱼。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炼器师虽只负责后勤,但他也经常性的穿梭在各个前哨营地与荆门城。 如此被伏杀的事情,几乎都快成为常态。 这无疑也是一个恶性循环。 毕竟,正道盟,是一个大盘子,在荆门,楚河,南山,几乎遍及整个大楚修仙界,与长生宗鏖战。 而荆门,只是其中一处主战场。 若仅仅只是当炮灰的修仙者,那还好说,无非就是加大奖励,拉拢更多的炮灰而已。 大楚修仙界,不缺修仙者。 但修仙百艺的修习者,显然不同。 每一个,哪怕只是专精某一项技艺之中的分枝一项,也是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资源的堆砌培养。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据他所知,在这荆门前线,如炼器师,灵植师,阵法师等等这类最常见的技艺修士,已然出现了极大的缺口。 就如眼前这一次,飞舟之上,数十名各技艺修士,这一次被伏击,少说也得死一半! 对他而言,炼器师缺口越大,任务便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奖励也是越来越高。 大半年时间,为了拉拢他这个炼器大师效力,他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贡宫丸所需的灵药,都给他凑齐了数炉。 筑基初期的修为,在丹药的堆砌下,俨然有快车道上前进了一大截。 距离筑基中期,已是不远。 他构想改良的灵乳丸所需的灵药,也获得了其中绝大部分灵药,只剩下寥寥几种。 当然,利益越大,随之而来的,风险,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要不是被正道盟那诱人的利益吸引,以当下如此严峻的局势,他估计早就开溜了。 哪里还用得着现在这般! 感知着身后那一团狼藉,那飞舟炸裂后的漫天火雨,还有那已经冲出的伏兵,楚牧嘴角抽了抽,不管不顾,埋头逃窜。 敢这般伏击,那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有好几个筑基修士。 他可没有什么出头的想法,不在职责范围之内,更不愿徒生事端。 死道友不死贫道,都自求多福吧。 楚牧瞥了一眼那争相逃窜的正道盟修士,法力流转俨然迅速了几分,飞掠而出的速度,俨然快了不少。 “站住!” 而就在此时,身后呼喝突兀响起。 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只见一道残影闪烁,几乎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逼近着自己。 楚牧微怔,但很快,一股劲风,便已于身后袭来。 他闪身躲避,腾转挪移之间,这才看清楚袭来之人。 人身双翅,鼻如鹰勾。 这是人是妖? 楚牧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恐怕是遇到了血脉修行的修士了。 “某种飞行鸟类妖兽的血脉?”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奇特的模样,还有刚才那几乎难以想象的速度,楚牧心中暗自嘀咕着。 但此时,眼前的鹰勾鼻修士,似乎不准备给楚牧思考的时间,残影再现,下一秒,已如利爪的双手,便尽直朝楚牧头颅探来。 “是战斗搏杀时部分身体化为妖躯?还是血脉的负面影响?” 抽身躲避之间,楚牧亦是忍不住心中琢磨着。 妖兽血脉,他接触已久,但血脉修仙者,他虽早有耳闻,但这,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鹰勾鼻男子满眼暴虐,也不知是被妖兽血脉影响,还是本性如此,将楚牧拦下之后,便是招招致命。 一番纠缠,楚牧边躲边撤,意图离此地远上一些。 鹰勾鼻男子似未曾察觉,攻势依旧猛烈,倚仗其远超寻常修士的速度,死死将楚牧锁定缠住。 如此纠缠不休,楚牧俨然也被打出了真火。 他是不愿徒生事端,但并不代表,都被人追着打,还能无动于衷。 一追一逃间,距离那被伏击之地已有数百里,楚牧猛的停下飞窜的身影,冷冽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袭来的鹰勾鼻男子。 该试探的,早已试探清楚。 此人,血脉重在飞行之速,其次便是血脉带来的身躯强横。 除此之外,其他手段,尚还没有发现。 他抬手一抹,鸣鸿刀握在手中。 这一次,他不躲不避,反倒是主动迎了上去。 利爪挥来,他抬手一握,强横的肉躯力量,俨然不输眼前的妖躯。 鹰勾鼻男子似才稍稍清醒,明显惊诧。 这一次,楚牧显然不会给男子惊诧的机会,刀锋一抹,尽直取向男子头颅。 男子欲躲避,但被楚牧牢牢握住的利爪,却好似一根缰绳,将其牢牢限制。 他嘶吼一声,面露狠色,背后之双翅,骤然合拢,如金刚剑羽,将其团团包裹。 刀锋落下,竟只有一声金铁交鸣,在这合拢的羽毛之上,也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 楚牧神色微变,刀锋流转,落在那男子暴露在外的利爪之上,手起刀落,利爪便随之断裂。 鲜血喷涌之间,一股莫名的威胁感涌上心头,楚牧猛的抽身后撤,抬手一挥,四尊苍狼傀儡,化作四象之阵,将已被羽毛包裹成椭圆的鹰勾鼻男子限制其中。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如金刚剑羽的羽毛,就好似无数柄飞剑,轰然爆发! 四象之阵汹涌,四尊苍狼傀儡争相嘶吼,数不尽的阵禁锁链缠绕,最终,竟将这爆发的剑羽,死死的落在这方寸之间。 男子神色萎靡,刚才的爆发,对他的负荷,显然也不小。 他再看向楚牧,眼中已无暴虐,只剩下浓浓的忌惮。 楚牧双眸微眯,神色漠然。 他没有停顿丝毫,一步迈出,便是挥刀而出。 相比从前,他这落下的刀锋,可不再是纯粹的劲力。 有着源自长生真传的清晰方向,他不知道具体的秘术方法,但按图索骥,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刀落下,是源自精气神的三道攻势。 神魂之锐攻其神魂,法力之锐,侵蚀其法力,肉体之劲力,破其妖躯! 这一招,在这近一年时间的,似乎……屡试不爽。 当挨上了这一刀后,男子被削去小半翅膀,随之而来的,便是凄厉的惨叫。 而接下来,则就是场景重现。 只不过这一次,逃窜的,是这鹰勾鼻男子。 但在楚牧早有准备的四象之阵限制下,男子速度再快,则只能在四象之阵愈发压缩的限制之中腾转挪移。 躲避着楚牧这轻描淡写的一刀接一刀的同时,还不停的求饶着。 楚牧又怎么可能理会此人的求饶,心念流转,由四尊苍狼傀儡构成的四象之阵,亦是进一步压缩着男子的生存范围。 手中之刀,亦是愈发急促,刀光如雨点般落下。 “你不得好死!” 不过数十个呼吸之间,伴随着一声凄厉诅咒,一刀枭首,男子气绝而亡。 楚牧抬手一捞,将男子尸躯收起封禁,没有再停留丝毫,纵身一跃,飞舟显现。 他踏上飞舟,心念微动,飞舟阵禁运转,几乎是瞬息之间,便飙射没入云层,消失在了这片天穹之中。 …… 这章四千。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残魂 驾驭着飞舟,不过一刻钟左右,那一座巍峨的巨城,便映入视野。 随着战争烈度的升级,城外巡逻,排查的严格程度,亦是急剧提升。 城外,光是巡逻的队伍,就有数十支。 每一支,皆是有一位筑基领队,然后再配备十名练气境修士。 每一次在外回城,皆是要经历极其严格的数道排查。 而这,还仅仅只是外在的排查。 据他所知,在荆门城方圆数百里,以荆门城为中心,对外,环绕荆门城的数十个前哨营地为界,对内,以后方的诸多后勤营地为限,已经构筑出了一个完整的信息体系。 这个体系,就如前世的物联网,互联网,信息与实体的结合。 在这一块区域之中,正道盟基本做到了风吹草动,皆是了如指掌。 但在这修仙界,任何事情,都是矛与盾的关系。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 修仙界术法无穷,也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秘术器物。 在这器堂领职,他可见识了不少。 经历重重检查,飞舟于城门外落下,他收起飞舟,又经历城门口的一道检查关卡,才堪堪步入城中。 楚牧先至器堂,交了此次领的任务,与谢藏锋诉说了一下回程的遭遇后,便尽直赶回了他那住处。 至于回程遇袭之事,他没在意,而谢藏锋,同样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当一件事,频繁发生,极其常见,自然也就变得漠然且无奈了。 而谢藏锋,似乎就是如此。 尽管每次器堂任务,都是极其保密,且一般都会有护卫,但在那荒郊野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楚牧回到住处,启动住处阵法,将内在隔断,他这才这次斩杀的那名血脉筑基修士尸躯拿出。 尸躯已被枭首,身首分离,只不过,本该涌动的血液,已被他临时封禁。 他摸出此修士的数张储物符,将其中之物,尽皆倾倒而出,一番挑挑选选后,他的注意力,便聚焦在其中一枚玉简之上。 “金羽赤鹰诀。” 神识探入玉简,五个古朴大字,便随之浮现而出。 楚牧抿了抿嘴唇,细细翻阅。 功法和他曾经得的那一册“万寿龟灵诀”残篇类似,皆是血脉修行功法。 唯一的区别,万寿龟灵诀,是龟类妖兽血脉,而这金羽赤鹰诀,则是需要某种鹰类血脉。 而今日那鹰勾鼻男子的半人半妖模样,按功法描述,则是名为“赤鹰真身”。 化半妖之态,速度,体魄,皆是随之暴涨。 而男子背后的那双翅膀,则是此功法最厉害的攻击之法。 凝炼金刚剑羽,可攻,可防,可躲可逃。 功法颇为不俗,攻防手段,也极为不俗。 只不过,功法的缺陷,也很大。 按功法描述,修习此功法,每隔一年,都必须服用一次妖兽精血,而且还必须是鸟类妖兽的精血,精血的品阶,还必须与修习者修为相同。 也就是说,那男子筑基初期的修为,每一年,都必须服用一头二阶初期鸟类妖兽的精血。 如此,才能保证功法的稳定,不然的话,按此功法描述,那就是血脉暴动,彻底化为一头灵智泯灭的……半妖! “缺陷,太大了一些吧……” 楚牧有些惊疑,但隐隐之间,又有些明悟,难怪那鹰勾鼻男子跟杀了他爹一样,不管不顾的追杀过来。 每一年必须要一份二阶初期鸟类妖兽的精血,这般消耗,哪怕放在他身上,估计都会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二阶灵材易寻,但二阶妖兽精血,那可就意味着一头二阶妖兽的陨落,而且还必须是鸟类妖兽,简直恐怖! 稍稍翻阅一二,他便直接将这枚玉简丢进储物戒指之中,缺陷如此之大的血脉功法,就等于是一条不归路,走上去,那就是日复一日的绝望! 而且还是修为越高,就越绝望! 心思流转,他看向面前的这具尸躯,没有丝毫客气,神识直接侵入尸躯之中,欲探寻一下血脉之奥妙。 但不过瞬间,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又立马将神识收了回来。 “不可能!” 他竟直接惊呼出声,满是惊骇。 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刀落下,直接枭首之后,是将此男子神魂都给泯灭了。 他收入储物戒指之中的,也确确实实是一具尸体。 而眼下,尸体……活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筑基修士的尸体,是经历练气十三层,筑基蜕变,已经超凡脱俗的一具躯体。 可不是世俗凡人的颓弱之躯,根本不可能存在凡人尸体被异种能量一侵蚀,就死而复活,化而为尸的情况。 就算死而复活,化为僵尸,阴尸,邪尸之类的存在,要么,就是经过特殊的炼制,要么,就是有某种天材地宝,亦或者极其特殊的环境。 可他一没有炼制,二没有什么特殊环境,更没有什么天材地宝…… 尸体,而且还是被枭首的尸体,怎么可能活? 楚牧略显迟疑,再试探性观察而去,尸体虽被枭首,但已有活性,就好似一具活死人之躯一般。 但在神识感知之中,这种活性,似乎正在以一种颇为缓慢的速度增长着,或者说……复苏? 初步试探没有异常,他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数次至世尸躯之上,阵禁调转,将尸躯封禁。 紧接着,他又唤来近一年来,一直被他安排于在这宅院适应二阶修为的旺财。 种种准备充足,他这才继续深入的查看这尸体异常。 不过片刻,楚牧便收回了神识探查,看向这具尸体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惊奇。 他本以为,异常难以探寻,可结果却是,神识探入后,结果无比清晰。 属于妖兽血脉的暴虐气息,在这复苏的躯体之中,极为清晰。 毫无疑问,异常,是源于此人的妖兽血脉! 似乎就是本该占据主导的人,神魂俱灭后,属于妖兽血脉的本能,就随之复苏,开始侵占躯体,尝试占据主导。 “也不对啊……” 楚牧喃喃自语着,按常理而言,修士修血脉修行之道,必然是磨灭了血脉之中属于妖兽的绝大部分影响,纵使还有些许本能,也绝不可能出现如此死后,还复苏的事情。 除非,这篇金羽赤鹰诀,根本就没有磨灭妖兽血脉存在的影响,是一直处在于妖兽做斗争,才有了每一年必须服用妖兽精血压制的情况。 所以,那男子神魂俱灭后,妖兽血脉……就复苏了? 楚牧若有所思,但随即,他再一次否决了这个猜测。 毕竟,妖兽血脉,移植人体后,再多的影响,终究还是基于人的存在。 比如化为半妖,也只是侵蚀磨灭人的灵智,大概就是从正常人,变成了神志不清的疯子,而非泯灭神魂。 神魂一旦泯灭,那移植人体的妖兽血脉,基于人而存的妖兽血脉,更大的可能,则是随之泯灭。 除非…… 除非鹰钩鼻男子移植的妖兽血脉,藏有神魂,亦或者残魂的存在…… “残魂……” 楚牧皱眉,俨然又多了几分疑惑。 若真是如此,那何来的残魂?残魂,又是如何在一位筑基修士的身体之中生存? 这道残魂,又是否具备意识存在? 两者之间,又是怎样的一个关系? 共生?夺舍?寄生?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寄生 猜测频出,他俨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毕竟,若真是如他猜测的那般,那妖兽血脉,具备残魂的存在。 那就意味着……大恐怖! 毕竟,妖兽,在四阶之前,可是没有足够的灵智,全靠本能。 四阶渡天劫,化人形,才具备与人无异的灵智…… 没有灵智,能在一名修仙者的身体内,保住残魂不灭? 楚牧神色凝重,接连后退数步,抬手一挥,几乎把他所有家当手段尽皆甩出。 四尊苍狼傀儡,结四象之阵,可战筑基后期。 三尊侍卫傀儡,结近来他所得的三才之阵,同样无疑与筑基后期一战。 七尊傀儡,皆是布置于这具残尸周边。 紧接着,他抬手一抹,已是凝炼多年的大日真火灼灼。 对阴魂类的存在,火与雷,皆为致命克星! 没有实体,一抹残魂,一丝真火,那都是致命的存在。 他拍了拍旺财,示意旺财至另一侧。 随即,他才缓缓上前,真火缭绕周身,隐隐约约的刀意流转,随时皆可发出致命一击。 可他折腾半天,一直到他再次走近残尸旁,真火都已逼近尸体,却都未见丝毫异常反应。 神识感知之中,残尸的复苏,依旧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进行着。 如此情形,他俨然又有些拿捏不准了。 是他猜测错误,还是有另外未知的因素? 他神色有些阴晴不定,沉吟许久,才缓缓上前,这一次,他准备充足,以刀意护神魂,真火炼神,再以神魂施放神识,试探观察而去。 这一次观察,持续了很久很久。 楚牧的神色,亦是从惊惧,再到了浓浓的疑惑。 半个时辰后,楚牧半蹲于残尸旁,依旧满脸不解。 这一次的深入观察,得到的结果,和他猜测的,有所出入,但整体而言,却又大差不差。 在这具残尸之中,确确实实,有一抹神魂存在。 只不过,非是他预想之中的残魂,而且似乎,也不是妖兽神魂…… 楚牧思索片刻,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没入残尸,随即,丝丝缕缕的血色光芒,亦是于残尸之上浮现。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脉精华,便悬浮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而眼前的这具残尸,原本复苏的气息,已然彻底消散,尸体干枯,完全死寂。 这般变化,显然在楚牧预料之中。 他的注意力,始终皆在手心的这团血脉精华之上。 他的疑惑,也皆在这一团血脉精华之上。 血脉精华之中,隐隐可见鹰形态扭曲,这无疑是妖兽形态的体现。 但在神识感知之下,血脉精华之中,属于人的气息,虽极其隐蔽,但深入其中,也隐隐可察。 神识渗入血脉精华之中,甚至还隐隐可见人影闪烁。 妖兽血脉,人的神魂……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存在,却是奇妙至极结合在了一起。 而血脉精华之中的这道神魂,据他观察,神魂受创极其严重,似乎是陷入了沉睡,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 如此的神魂,按常理而言,那必然是泯灭无疑。 但或许是这道神魂在清醒之时,留了什么后手,将他的神魂,与这团妖兽血脉精华融合在了一起。 神魂是依赖血脉精华而存,而血脉精华,则是依赖……人而存。 等于就是说,若哪位修仙者修血脉之道,又恰巧是以这团血脉精华为根基的话。 那…… 等于就是让这道沉睡的神魂,寄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刚才的残尸的异常,其根本原因,就是在于此。 寄生的躯体死亡,或许是这道沉睡的神魂本能求生,又或许是有意识的行为。 血脉精华侵蚀残躯,最终或许就是形成一具半妖僵尸,再次为这道沉睡的神魂,提供着生存的土壤营养。 心思流转,楚牧也不禁有些心惊。 如此“寄生”,着实恐怖。 任何修仙者,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此血脉为根基,那等于就是一辈子供养着这道沉睡的神魂。 毕竟,神魂与血脉,是融为一体。 而修仙者一道修行此血脉,那就是与血脉绑定,也就等于是与这道神魂绑定! 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而这道神魂,一旦苏醒…… 借助血脉的存在,哪怕是夺舍,也只是瞬间之事! 楚牧默默思索着,神魂沉睡,而且还是与血脉融为一体,极其隐蔽。 但若是谁要修行此血脉,不可能不对这血脉精华进行检查,真要深入检查,基本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中沉睡的神魂……… 思及于此,楚牧又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筑基境的修为,自然察觉得到。 若是练气境,那可就不一定了。 此神魂虽难察其生前境界,但毋庸置疑,必然是三阶甚至是以上的更高层次。 不然的话,以筑基境的修为,就连神魂出窍,都得小心翼翼,那就更别说脱离了肉躯,还能长时间存在了。 而眼前的这道神魂,可不仅仅是脱离肉躯的长时间存在。 而且还是与妖兽血脉融合,却未曾被妖兽血脉同化侵蚀,被修士炼化,而且还能在修士体内长时间保持存在! 其生前,必然是大恐怖! “所以……是诱骗,亦或者机缘巧合,使得那鹰勾鼻男子修行此血脉,从而达到了寄生,从而苏醒的目的?” 楚牧似试探,又似自言自语。 但神识感知之中,那藏于血脉精华之中的神魂,一如空白神魂,毫无波动。 楚牧就这般默默注视着,神魂倚靠血脉而存,血脉倚靠人体而存,这个关系,已经被打破。 没了人体的供养,单纯的血脉距离枯萎已不远,血脉枯萎,依靠血脉而存的神魂。那就是泯灭。 楚牧比较好奇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知道,刚才,可是在求生的本能下,几乎让残尸死而复活。 “嗯?” 片刻后,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 只见掌心悬浮的血脉精华,似是求生欲望爆发,本是安静悬浮的形态,此刻竟缓缓朝他掌心渗透而去。 这血脉精华,竟要寄生于他? 他心念微动,一丝真火,亦是于指尖乍现! 抬指一弹,真火飞射而出,将蔓延的血脉精华灼烧,焦糊涌动,本朝他渗透的血脉精华,似是吃痛受创一般,又立马缩了回去。 而这一切的变化,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皆不见其中神魂有丝毫的波动。 “真的只是本能?” 楚牧依旧不敢确定,但紧接着,一个更大的难题,亦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血脉精华与神魂的结合体,他该如何处置? 如此诡异的存在…… 最浅显的一点,神魂,是藏身于识海,肉躯被毁后,在修仙界也几乎已形成共识。 那就是必须以养魂之物容纳神魂,如此,方能使神魂存在的时间更长。 那就更别说,是与妖兽血脉这种血脉本能充斥之物结合,不仅不受血脉影响,还能本能驭使妖兽血脉为所用。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奇特了。 思索之间,又多次试探,依旧没有异常,他没再犹豫,此血脉神魂,再珍贵,再奇特,也改变不了其人魂的本质。 一位高阶修士的神魂,哪怕现如今是在沉睡,但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苏醒。 留着,那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给炼了! 抬手掐诀之间,一抹大日真火,已是将这一团血脉精华团团包裹。 真火炼化之下,血脉精华噼里啪啦作响,一缕缕焦糊黑烟涌动,冥冥之中,似也能感知到妖兽血脉本能的嘶吼。 那一直未有丝毫波动的神魂,似也有了些许反应。 如此突然异常,楚牧眉头一挑,熊熊燃烧的真火亦是稍稍暗淡了几分。 神魂的沉睡,基本已可以确定。 但这般突然反应……… 真火炼化之下,会刺激沉睡的神魂苏醒? 楚牧眸光微动,他环视周边一圈,诸多布置犹存,天罗地网已是蓄势待发。 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法力流转,暗淡的真火,亦是再次明亮。 真火灼灼,炼化,亦是再一次开始。 和他预想的那般,似是本能察觉到了致命危机一般,源自血脉深处的神魂波动,已然愈发清晰。 就好似植物人正在苏醒,又好似正将人从睡梦中唤醒一般。 待察觉到了一个临界点后,真火灼烧停滞,楚牧已是后退十数米之外,傀儡护卫,阵禁缭绕,严阵以待。 “是……是你将吾唤醒?” 神魂气息清晰,淡淡的威压显现之时,一道明显虚弱的声音,亦是于楚牧耳中响起。 楚牧默不作声,心念微动之间,属于房舍的阵禁,以及四尊苍狼傀儡演化的四象之阵,已是蓄势待发。 如此阵仗之下,突兀响起的声音,又突兀消失,陷入寂静。 约莫片刻,那一团血脉精华,才有了另外的变化。 只见血色扭曲,最终缓缓化为一道人形模样,最终,伴随着一抹神魂气息闪烁,一名身着灰白长袍的白发中年,亦是出现于楚牧身前……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仇将恩报 “阁下是?” 楚牧下意识后退一步,声音低沉。 “此地为何处?” 白发男子环视周边,反问一句。 楚牧沉默,略显迟疑:“此地属大楚修仙界。” “大楚……长生宗?” 白衣男子似乎有些不确定,他看向楚牧:“你是长生宗弟子?” 楚牧摇头:“晚辈散修。” “散修……”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周边楚牧布置的大阵仗: “吾早已陨落,现如今,不过是由血脉而勉强保留的一抹残魂,借助秘法苟延残喘而已。” “如今被你这般强行唤醒,已是时日无多,随时都将飞灰湮灭,你无需如此忌惮。” 楚牧沉默不语,心中却也有些诧异。 毕竟,眼前这白发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抹残魂。 至于被他强行唤醒,就会飞灰湮灭,这话,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他显然没有天真到直接去相信的地步。 对眼前男子每一句话,他都保持了极度的警惕。 刚来那一抹威压,虽只是一闪而逝,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远超筑基! 见楚牧沉默,白衣男子似是猜到楚牧心中所想,他摇头轻笑,笑容莫名苦涩:“吾早年遭逢大难,勉强保留一抹残魂苟延残喘,实乃因执念所在。” “如今被伱这般唤醒,时日已无多,如此这般,或许是吾命该如此。” “但吾之心愿未了,执念难消,你如此这般将吾唤醒,可愿承下与吾之因果?” 楚牧眸光微动,缓缓出声:“前辈所说之因果执念,具体为何?” “将吾这身血脉传承,送会吾的家族之中。” 白发男子语气郑重,隐约之间,似乎还带着几分恳求。 目光在男子身躯核心的那一团血脉上定格些许,楚牧略显诧异,这一团血脉,乃是他亲自炼化而出! 他可是仔细检查过的,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 “血脉传承,非吾之血脉,不可能窥得丝毫。” 白衣男子轻描淡写出声,目光已然定格于楚牧身上,似是担心楚牧不答应一般,男子又补充了一句。 “吾观你已悟刀意,但似乎未成章法,这样,吾早年间,曾得一刀意凝神之法,若你应下此因果,便算作是你的报酬如何?” 听到这话,楚牧双眼微眯,心中亦是骤然警惕。 刀意的运用,他可只在此男子沉睡之时用过,现如今,隐藏于识海,他不动用,根本不可能显露丝毫。 思绪流转,楚牧再问:“前辈家族,处在何方?” “不在这大楚地界,从大楚出,穿过西南诸国,再过无尽漠海,便至大恒地界。” “在大恒西南赤鹰郡,便为吾家族所在之地。” “赤鹰侯府,朱氏家族,在赤鹰郡,人尽皆知。” “赤鹰侯府?” 听到这个名词,楚牧微怔,略有不解。 男子解释道: “大恒修仙界,与你们这大楚修仙界,乃至周边诸国,诸门诸派,皆有所不同。” “多说也无益,他日你至大恒,便可知晓。” 楚牧点头,心中亦是考虑着利弊。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这男子:“大恒距离大楚,有多远?” 男子沉默一会,又看了一眼楚牧,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距离难以测算,以你的修为,终其一生,也难以跨越无尽漠海。” “但吾知道一处远古时期的传送阵,可由西昌国直达无尽漠海西北方向,地处隐蔽,应该没有被他人发觉。” “到了无尽漠海西北部,以你的修为,顶多数年时间,就能抵达大楚边境,到了大楚,就可乘坐驿站飞舟,直达赤鹰郡……” 听着这男子轻描淡写就是一辈子,就是数年,楚牧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别的不说,就西昌国,距离大楚至少都有两三百万里,如今大楚战乱已起,曾经的飞舟通行,基本已瘫痪大半。 他要去西昌国,那就得自己飞过去,沿途还得穿越大片长生宗统治地域。 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沿途的危险,少说也得是几年的时间。 花几年时间,才到一个起点…… 来回这么一折腾,十几二十年都是算少的。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去做这样一个交易。 见楚牧沉默,白衣男子又补充了一句:“吾有一枚烈阳火精,也可作为报酬。” 楚牧瞳孔一缩,猛的抬头看向眼前男子。 “烈阳火精?” “对,烈阳火精。” 男子点了点头,抬手一抹,一枚储物戒指,便朝楚牧丢了过来。 “烈阳火精就在其中,储物戒指之中,还有吾身前的一些家当,只不过,这些年为了维持残魂存在,消耗不少,已经所剩不多,就都当做给你的报酬吧……” 男子神色复杂,语气唏嘘。 楚牧接过戒指,神识小心翼翼的试探触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将神识探入储物戒指之中。 戒指空间极大,是他那枚储物戒指的三四倍左右,只不过,其中物品的确已经不多。 数十个瓶瓶罐罐堆在角落,其中大半,瓶盖皆已打开。 在另一侧,则是数十个玉盒,和那些瓶瓶罐罐一样,绝大部分,都已经打开。 而那枚“烈阳火精”…… 楚牧神识微动,抬手之间,一枚赤红色矿材,便浮现于他掌心之间。 矿材不大,不过拳头大小,赤红色的斑驳色彩,就好似一条条复杂的火焰纹路,铭刻于矿材之上。 悬浮于手中,却察觉不到丝毫炙热,能量尽皆内敛。 传说烈阳火精诞生于大日之中。 其虽为实质,但实则,则是由真正的大日真火经无数载演变,凝炼成实质的产物。 而大日,高悬于天穹,按修仙界的说法,大日的所在之地,是处在界外。 这烈阳火精,据说也只有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才会从大日之中坠落至界内。 其珍稀程度,显然不言而喻。 拳头大小的这么一块,若是消息传出,他毫不怀疑,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恐怕都会为之动容,乃至争抢! 最最重要的是,他修大日真经,其中本命法宝最重要的主材,就是……这烈阳火精! 楚牧一再确认,可眼前的矿材,与大日真经记载的有关烈阳火精描述,皆是一模一样,寻不到丝毫差异。 他努力平息心中的颤栗,再次看向眼前的白衣男子,声音都有些不稳:“此番交易,可有时间限制?” “五十年之内,送到吾之家族,亲手交到吾的直系血脉手中。” “在你将吾这份血脉传承送至吾家族之前,为保证血脉活性,还需要定期以血食蕴养,且你不能再对吾之血脉有任何危害性行为。” 楚牧回道:“但你首先得保证,血脉……不会危害到楚某。” “一介残魂,你有何惧之。” 男子摇头:“储物戒指之中,有一神魂契约,元婴以下,皆受其限制。” “你先将契约拟好,你我签下契约即可。” “可。” 楚牧点头,从储物戒指之中摸出神魂之契,细细检查一番,这才于契约上拟出条件。 将契约递过去之时,楚牧又补充了一句:“还得劳烦前辈您按契约,立下道心之誓。” 男子瞥了一眼楚牧,接过玉简,也没有否决,签下神魂契约后便直接立下了道心之誓。 待契约成立,楚牧再次看向眼前的白衣男子,试探性问道:“敢问前辈修为已至何等境界?” “金丹!” 白衣男子瞥了楚牧一眼,吐出两字,随即,他抬手掐诀,一抹白光闪现,他衣袖一挥,那一抹白光,便尽直朝楚牧而来。 楚牧惊骇,下意识便一声令下,正欲调动傀儡围杀之际,男子的声音,亦是轻飘飘的入耳。 “此乃刀道凝神之法,你且受之。” 言毕,男子负手而立,再无其他动作。 楚牧衣袖卷动,将白光卷入手中,重重检查,才探入神识一窥。 稍稍浏览翻阅,他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 “吾时日无多,不便露面,一切按契约行事。” 而此时,伴随着又一道声音,白衣男子身形则是一阵闪烁,幻化的神魂之躯消散,重新归为那那一团血脉精华。 血色悬浮,白衣男子的所谓残魂,似已消失不见。 楚牧迟疑,许久过后,他才上前,一道道法诀甩出,将这团血脉精华完全封禁。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按契约条件,以血食蕴养,又以宅院阵禁封锁,将其置于房间之中。 一切忙活完毕,他又安排四尊苍狼傀儡立于房舍之外,以四象之阵为最后防线,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尊金丹强者,哪怕只是残魂,给他带来的压力,显然也是难以言喻的。 毕竟,白衣男子,在他看来,甚是邪门。 而且……这个契约…… 似乎……太正常了。 按白衣男子的说法,他将其强行唤醒,几乎就是要了他的性命。 如此行为,他竟仇将恩报? 送灵材,送功法,只为所谓的执念? 楚牧能理解,似乎也很正常,但,太正常了,又显得有些不正常。 他盘坐院中,细细的梳理了一下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以及结果。 每一个细节,都细细推敲。 毫无疑问,若真猜测的话,那问题很多。 但要是论实际…… 秘籍他拿到了手,那一枚堪称稀世珍宝的“烈阳火精”,也已放在了他的储物戒指之中。 等于就是,不管结果好坏,好处,他都拿到了手。 而且……还有五十年的时间。 等于就是他稳坐钓鱼台,他占据绝对的主动。 “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吐一口浊气,楚牧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纠结。 五十年时间,可还有很久……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太罡刀诀与筑基中期 心中虽安慰自己不用纠结,但鬼使神差的,楚牧刚坐下,就忍不住起身,至那一间封锁血脉精华的房舍之外。 他又转悠了一圈,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所有阵禁,一再确认没有遗漏,他这才重新回到自己房中。 房门关上,检查了一下他这房间的阵禁,楚牧才盘膝而坐,抬手一挥间,那一抹白光,以及那枚烈阳火精,亦是浮现于身前。 白光为一抹神识烙印,其原理,大概就是截取一部分记忆,以神识烙印为载体,就相当于……一次性玉简。 当其中内容读取完毕,这个载体,便会随之消散。 神识探入其中,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这一抹白光,便化为了无数光点消散。 楚牧微闭眼眸,思绪已是汇聚在那一篇刀道凝神法之上。 近五个时辰过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太罡刀诀……” 他轻喃出声。 所谓刀道凝神,其名为太罡刀诀。 与他所预想的,似乎也有些出入。 一篇太罡刀诀,通篇下来,虽术与法结合,但也并没有涉及根本。 严格而言,法的属性,不多,绝大部分,皆只是运用之术。 只有对刀意的运用,而没有对刀意的修行之法。 而这篇运用之术,与当初那徐长青所赠的剑道手札描述体系大部分相同。 只不过,不同于剑道手札的粗略描述,这一篇太罡刀诀,有具体的修行运用之术,有具体的……攻击之术。 楚牧一字一句的琢磨着整篇刀道凝神之术,通篇下来,唯有一次接一次的恍然大悟。 当初与徐长青接触,得知刀意存在,却只有一个大概脉络,具体修行之术,全靠他自己琢磨。 不解之处,实在是太多太多。 而现在,一册太罡刀诀,俨然解开了他所有疑惑。 以刀意为根源,凝炼神魂,淬炼法力,使神魂,法力,皆化为刀意之锋锐,也为刀修之根本。 而太罡刀诀,除了描述了这般详细的凝炼淬炼之法,还有数门具体运用的刀诀神通。 如其中最基础的御刀术,虽为最基础,但据他的见识来看,这御刀术,也是最为恐怖的一式神通。 基础御刀术,和修仙界常见的御器之术,也并没有太大区别,皆只是驭使器物战斗。 而御刀术精深之后,便可修行“人刀合一”之术! 虽还不知这所谓“人刀合一”之术,有多么恐怖,但据这刀诀描述,一句堪为刀修顶尖攻伐之术,似也可以窥得其中一二。 还有一种,名为“刀意弹指”的神通,也极其符合楚牧的心意。 按太罡刀诀描述,领悟刀意,凝神淬法至一定程度,锋锐之意以与法力神魂,彻底融合之后,便可将体内法力模拟成刀气有手指直接弹射而出。 此弹指神通,虽不如直接御使刀锋释放刀气强大,但盛在极其便捷,隐蔽。 而且,因刀意作用,此弹指神通,同样也是具备刀意之锋锐,故而,其威力,也绝对不小。 只不过,太罡刀诀描述的这门刀指神通,因刀意之锋锐,故而对修行者经脉强度有很高的要求。 如果经脉强度不够,强行使用,那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经脉断裂,刀气失控,甚至是爆体而亡,也不是没可能。 这一点弊处,楚牧只是瞥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他修大日真经,真火无时无刻不在淬炼身躯内外,其强横程度,比之旺财这种专修体魄的妖兽,都不逊色丝毫。 如此体魄肉躯,这般压力,应对起来,显然是绰绰有余。 此般刀意弹指,对他而言,就等于是一个超级加强版的火球术,而且,还是一个会随着他刀意提升,而威力提升的成长型术法! 楚牧眸光微动,曾经那火球术狂轰乱炸之景,似还历历在目。 最后一式刀道神通,则就是一道神魂防御神通,刀意虽强,但强在攻伐,对于神魂的防御,等于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故而,这一道防御神通,则是以刀意凝炼神魂屏障,护卫识海。 也是一道极为不错的神通术法。 他琢磨许久,才堪堪将这一册太罡刀诀搁置,目光亦是定格于那一枚烈阳火精之上。 这一枚,堪称稀世的至宝! 他强压下心中激荡,将这一枚烈阳火精拿在手中,细细的打量观察着,俨然已经爱不释手。 许久许久,他才有些不舍的将这一枚烈阳火精收起。 平息好心中激荡,他沉思片刻,“灵辉加持”降临,刚才所记录的数道刀道神通,亦是于脑海之中缭绕。 人刀合一之术,可以暂时排除,按神通描述,此术修习,需要本命之刀才能施展。 在修仙界,虽也有本命灵器这种器物的存在,但除非是能够成长的器物,不然的话,就是纯纯的鸡肋,他自然不会考虑丝毫。 他能够修习的,则是那弹指神通,以及刀意护神这两个神通。 “修习神通……” 念及于此,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大日真经的修为熟练度进境,已是迈过大半。 距离筑基中期,已是真正意义的不远。 他抬手一挥,两瓶丹药,悬浮身前。 这段时间,在愈发紧张的战事局势作用下,他则借此凑够了七炉贡宫丹灵药。 成丹七炉,已是消耗大半,总共只剩下两瓶十四粒丹药。 这十四粒,还是包括之前所剩下的两粒二丹纹贡宫丹。 现如今,这十四粒丹药,共有五粒二丹纹贡宫丹,九粒一丹纹贡宫丹。 普通贡宫丹,已皆消耗殆尽。 “若要突破的话……丹药………不够。”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衣袖一卷,将面前之物尽皆收入储物符中,随即,他一步迈出,便尽直出了房门。 “旺财,看住这个房间,他敢出房间,格杀勿论!” 朝旺财嘱咐了一句,得到一声呜咽般的回应,他才急匆匆的出了门。 至贡献殿,和往常一样,刚入殿,便有一侍女相迎,剩余近八千贡献点,楚牧尽皆兑换成丹药。 丹药名为金华,与贡宫丹一样,皆是用来辅助筑基初期修行的一种丹药。 丹药兑换价格昂贵,若单论贡献成本,是绝对划不来的。 但若是论便捷,显然还是直接兑换丹药要方便得多。 如今,修为临近突破,他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去蹉跎了。 干脆兑换足够丹药,先一鼓作气,直接突破筑基中期再说。 兑换完丹药,他便尽直赶回住处,房门再次关上,他盘膝而坐,抬手一挥之间,一瓶瓶丹药显现。 接下来数月时间,楚牧的生活,则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器堂职事,他暂且搁置,谢藏锋虽有所不愿,但雇佣契约,也仅仅只是雇佣,没有其他任何的强制约束力。 再加之楚牧的一句闭关突破,也就将器堂的职事暂且卸下。 数月时间,楚牧足不出户。 所有精力,尽皆汇聚于弹指神通,刀意护神这两道神通,以及他自身的修为之上。 神通术法修行,有“灵辉加持”,几乎如有神助,进境迅速。 而修为,在丹药的堆砌之下,则是稳步前行,在对更高境界的奢望心态之下,哪怕是丹药堆砌,楚牧也走得很稳很稳。 一枚丹药,便是七天时间。 一天时间,彻底炼化药力。 剩下的六天,除了练习神通法术,便是自己苦修,打磨法力,淬炼法力,肉躯,祛除丹药的负作用。 近半载春秋,一转而逝。 这一日,住处院中,一尊如猴子一般的小傀儡,正在腾转挪移的躲闪。 一道道若月牙一般的凌厉刀气,几乎是紧随其后如雨点一般落下。 狂轰乱炸之下,是一道道破空的呼啸以及炸裂的轰鸣。 楚牧伫立院中,负手而立,弹指之间,一道接一道的刀气飞射而出。 许久,他才缓缓收手,衣袖卷动之间,那一尊小猴傀儡,顿时一跃而起,落于他身前。 他心念微动,于小猴傀儡头顶,一道光幕投影显现,一行行数据,亦是随之浮现。 小猴傀儡,乃是他设立炼制的一种实验傀儡,主要是用于术法实验,搜集术法数据。 就如刚才,术法落下,只要在小猴身边一米范围之内,便可精准收集到术法的各类数据,就如法术实验殿那般精准。 “大概相当于二阶上品攻击符篆的威力………” 楚牧轻喃,若有所思。 片刻,他微闭眼眸,识海之中,一道由锋锐构成的无形屏障,已是呈现而出。 任何神识类攻击,若是侵入识海,那首先要面对的,便是这一道锋锐屏障。 以刀意为源泉构成,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刀锋如狱! 仅仅只是守护的话,自然就不至于出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神识挪转,重心已至丹田。 那一颗补根丹,依旧悬浮于丹田之上。 只不过,相比最开始,丹药明显已是缩小了一圈。 按照这般溢散速度,楚牧估摸着,最多十年,这颗补根丹,便会彻底与他融为一体。 如今虽只炼化一圈,但他也已经明显察觉到,他的火灵根资质,已是达到了近七分半。 尽管只是区区两分半的提升,但若是按苦修的速度来看,他自己苦修的修炼速度,至少提升了近一倍! 这个修行速度之下,潜力依旧很感人。 但对他而言,显然也是天大的提升。 而且,这个提升,还没有结束。 九分九九,才是这颗补根丹的……极限! 而他的修为…… 半载春秋,除了五颗二丹纹贡宫丹外,其余丹药,尽皆消耗一空。 换来的,便是如今已至筑基中期的修为! 法力,神识,皆是近乎跃迁式的提升……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变在即 “筑基中期……” 他轻声微喃,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恍惚。 片刻,他暗自摇头,能这么快就至筑基中期,还得多亏这天下大乱! 没有这天下大乱,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资源获取渠道。 若是如曾经的大楚修仙界,一切资源皆在各个势力掌控,那般局势,他一介散修,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肆意收揽资源财富。 顶多就是如那纪明一般,定居一地,倚仗技艺,编织人脉圈,收揽资源。 日复一日,漫长岁月。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身躯之中澎湃的力量,一口浊气吐出,随即,他单手一挥,院中残留一切痕迹,尽皆清扫。 摸出传音令,半载闭关,传音令中,又积累了一大堆传音。 绝大部分,皆是他结识的那些修仙者发来,要么就是与炼器有关的事宜,要么,就是一些灵物灵材,要与他交易。 器堂谢藏锋也发来数道传音,言语之中,皆是希望他闭关结束后,就立即回器堂领职。 也有相当一部分传音烙印,已经彻底消散。 如此情况,要么就是传音令被毁,要么,就是人已经陨落。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将传音一一听完,略显沉吟。 自近一两年来急剧升级的战事,在他这闭关的半年来,似乎愈显焦灼。 就刚才那些传音透露的消息来看,这近半年时间,正道盟长生宗,双方甚至还有金丹境的真人大打出手! 据说就在荆北山脉,数位金丹真人出手,连山峰都被打爆了数座! 他心头也不禁有些打鼓,如此愈发严峻的形势…… 要知道,荆门之战,可是已经僵持了多年。 正道盟也好,长生宗也罢,在这个修罗场,都已经被放了不知道多少血! 一个筑基境修仙者的诞生,需要数十年的培养,需要大量的资源付出,才能成就筑基。 可在这荆门战场,虽说练气境修士占据绝大多数,但练气境战力低微,基本就是作为纯粹的辅助。 筑基境,才是战场的主力。 这战场绞肉机,绞的肉,也是筑基境! 双方僵持多年,死伤的筑基修士,恐怕早已难以计数。 而双方的战场,可不仅仅只有荆门,两方势力南北交界,还有数个规模丝毫不逊色于荆门的战场。 以双方之底蕴,总有一个,会先撑不起这般恐怖的放血。 那一旦撑不住,就必然是一场大的决战。 而眼下的荆门,近两年的形势,怎么看,都似乎是一场大战将近的节奏! 这一旦决战,那这荆门城,可就必然被彻底波及,不可能还会有现如今的安宁。 他思索之间,再看向手中传音令,略显沉吟。 片刻,他看向那被重重阵法封禁的房舍,又瞥了一眼趴在房舍外的旺财,沉吟之间,亦是朝院外走去。 至街上,城中倒也依旧喧嚣,战事的焦灼,带来的也不仅仅只有无数的死伤。 正如他本身这一次迈入筑基中期一样,乱世,才有机遇。 战事越焦灼,为了拉拢有生力量卖命,正道盟放出的奖励,自然也就越丰厚。 奖励越丰厚,自然也就吸引着更多的修仙者卖命。 就连楚牧自己,向来谨微慎言,稍有不对,就立马开溜的人,在这般丰厚奖励的诱惑下,都违背了一向的行事准则,在这荆门城给正道盟卖着命。 在城中转悠一圈,洒下数千灵石,购置了一些常见的的消耗灵物,最终,他才于一处店铺前驻足。 店铺有三层,占地数亩,高大巍峨,却又极其精致。 通体皆为一阶灵木筑成,门窗禁制缭绕,复杂纹路流转,却也有着一种莫名的美感。 门票台阶玉质,莹白温润,门檐上牌匾高悬,拍卖行三字,龙飞凤舞,极其清晰。 “前辈,请。” 他尚在门外,店铺之中,一着蓝白纱裙的侍女,便款款迎了过来。 楚牧颔首,在侍女引领之下,步入拍卖行落座。 和寻常拍卖行,也没有太大区别。 三层的店铺,其内部,实则就是一个大型的拍卖场。 寻了一靠出口处的位置坐下,女子便轻生细语询问, “前辈,您是喝茶还是喝酒?” “本行备有玉宁灵茶,兰岭绿茶,东湖月白酒,常河酒……” “茶,玉宁茶。” 楚牧言辞简短,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询问道:“拍卖会,还有多久开始?” “拍卖会还有一个时辰开始。” “行。” 楚牧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他来此拍卖会,其目的,也不在于此次拍卖,而是在于拍卖会结束后,一般都会按惯例举行的交流会。 众筑基汇聚,也能打听到不少见闻。 当下荆门如此局势,他还是得稳妥一些为好。 先彻底看清局势,再做准备。 是走是留,也还待决断。 “道友,听闻你近来已经闭关突破………” “咦,筑基中期,道友你突破成功了?” “筑基中期……” “恭喜恭喜!” 刚落座不久,便有好几个相熟的修士打招呼,一番客套之后,才稍稍清静一二。 “刚还在门外,可就听说道友你已突破至筑基中期,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啊。” 清静不过一会,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亦是于身后响起。 他转头看去,来人则是曾经相助于他除掉赵洪的那谢家修士,谢明! 楚牧笑呵呵回了两句,随即,话锋转变,不着痕迹的转到当前局势之上。 话题一变,谢明的神色,也顿时由晴天转阴,明显愁绪重重。 “如今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谢明缓缓说着:“就在前几天,我盟三位金丹真人,在东湖又打上了一场,胜负未分。” “金丹真人都直接参战了,上面的风声,估计是变了。” 楚牧疑惑:“上面的风声?” “我也只是听说,伱可别乱说……” 谢明有些小心,看了四周一眼,才神识传音道:“我听说,就在三个多月前,盟里的元婴太上,与长生宗的几位太上长老打了一场!” “元婴?” 楚牧惊疑,明显心惊。 “对,好像是在长生山脉,就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反正就那之后,金丹真人都开始下场厮杀了……” 楚牧愈发惊疑:“怎么会在长生山脉啊?” “这谁知道,再说了,对元婴境的存在而言,在哪里打不是打,距离哪里会是问题……” 楚牧摇头,他不太赞成谢明这个说法。 长生山脉,那可是长生宗的宗门所在之地,堪称腹地中的腹地,核心中的核心。 正道盟的元婴修士,杀到长生宗的腹地,去和长生宗的元婴太上斗法…… 必然是有其原因所在。 只不过,这原因,显然不可能是低阶修士能够知晓的。 但不管如何,战事已经升级到了元婴都下场,金丹真人都开始厮杀,那这荆门…… 不能待了! 只是瞬间,他就有了决断。 什么利益,都比不上他自己的小命! 王对王,将对将,但这,可是在双方实力相当,战争天平的平衡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默契。 战事升级,这种平衡,就必然会被打破! 一旦打破,是正道盟占据优势还好,若是长生宗占据优势,那可就会是彻彻底底的屠杀了。 当初正道盟溃败的惨烈程度,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两人依旧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但显然,两人的心思,也都不在这闲聊之上。 拍卖会依旧稳步就班的进行,一件件宝物拍卖,在这前线之地开拍卖行,珍稀之物自然不少。 中途,楚牧也耗费数万灵石,拍下数株灵药,药龄不一,但也皆是他所需要之物。 当最后一件宝物拍卖完毕,这场拍卖会结束,按惯例举行的交流会开始。 有修仙者离去,也有修仙者三三两两汇聚闲谈。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在几名相识筑基的呼唤下,加入了其中一个小圈子,默默听着众人交谈。 显然,不仅仅只有他楚牧对局势担忧,对此担忧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数位筑基,闲聊之间,话题的重心,也皆在当前的局势之上。 有如楚牧这般,谨小慎微,认为该及时开溜者,也有利益动人心者,认为机遇难求,要搏一番仙途者。 更有诸多言论,人人想法不一。 但无一例外,众人也皆认为,当前之局势,大变在即。 一直闲聊近一个时辰,众筑基才相继散去。 楚牧孤身走在街道,心思重重。 他倒不是在考虑去留,而是在考虑,他开溜之后,去哪里? 他为正道盟效力,哪怕只是散修雇佣,但也是正儿八经为正道盟卖命,在长生宗,他的通缉悬赏,可是挂在前列的。 真要开溜,那他也只能选择在正道盟的势力范围内。 而正道盟势力范围,从西到东,隔绝大楚南北,浩瀚无垠。 如此之大的地域,他去哪里才最符合他自己? 他正默默思索着,而就在此时,一声惊天轰鸣,突兀炸响。 楚牧下意识心头一紧,猛的看向轰鸣传来方向。 只见城中央的方向,火光冲天,烟云滚滚…… …… (本章完) 第三百章 荆门之战! “那是……” 亲眼见如此场景,楚牧瞳孔骤缩。 那可是荆门城中央地带! 正道盟驻守荆门城的职能机构,高阶修士的洞府,可皆在那一片地域! 如此之戒备森严,如此之重要之地,竟发生如此之事? 火光已冲天,就好似引爆了什么能量源头一般,汹涌的火光,已是肆意的喷涌,冲击席卷着一切阻碍它的存在。 隆隆的轰鸣声,就好似天穹雷鸣,绵绵不绝,接踵而至。 “哼!” 此时,突有一声冷哼,声音不大,但竟穿透了火光的如雷轰鸣。 下一秒,似有一直无形大手从天而降,冲天的汹涌火光,竟肉眼可见的被压缩下去。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如灭世般的汹涌火焰,已然消失。 若不是火光轰鸣残留的痕迹尚存,恐怕谁都得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发生了什么? 楚牧怔怔的望着那火光散去后的一片狼藉,心有不解,更多了几分惊惧。 楚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翻涌的心绪,但疑惑却始终于脑海之中盘旋。 城中腹地,高阶修士定居。 如此之地,竟出现如此之景? “是什么原因?” “潜伏破坏?” 疑惑重重,心有余悸,他摸出传音令,接连数道传音发出,打听起这番动静的缘由起来。 传音回复未至,一道恢宏之声便突兀响起。 “二十四个时辰内,大营戒严,无真人法旨,许进不许出!”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道阵禁缭绕,平日里只维持基本运转的护城大阵,在此刻,竟全力运转,将城池彻底笼罩的同时,也明显已将城内城外隔绝。 一名名身着正道盟法袍的修士穿梭于街道,行色匆匆,似已有预案一般,有条不紊的面对着这一场突变。 楚牧脸色有些沉重,他低头看了一眼传音令,几道传音回复已至。 片刻后,他将传音令收入怀中,没有在这喧嚣的街面逗留,尽直回到住处。 他将院中布置的阵禁,傀儡,尽皆收入储物戒指,又唤来旺财,把那封禁的房舍打开。 步入房中,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方不大的血池,血池之中,那一团血脉精华悬浮涌动,丝丝缕缕的血色缭绕,似在吸收血池之中的精华。 他走上前,抬手一抓,那一团血脉精华,便握在了他手中。 尽管他在这半年时间里,已经多次检查,血脉精华之中,已是不见那白衣男子的神魂踪迹,似乎真如那男子所言,时日无多,已经自行消散。 但楚牧还是不敢大意,一道道法诀甩出,将这团血脉精华重重封禁,又摸出一个他特意炼制的灵器封禁之盒,将血脉精华封禁其中。 一切程序做完,他这才将封禁之盒置于怀中,传音令再次摸出,他略显沉吟,心中决断愈发坚定。 他发出传音数道,回复虽及时,但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透露,皆是如他一般,尚且还一无所知。 但不管如何,有一个事实,很清楚。 那就是,荆门城,这处前线大营,不可能安宁了。 不管是潜伏破坏,还是其他因素,显然,不可能是正道盟内部发生的问题,最大的可能,是源于长生宗。 战火都已蔓延至城内,接下来,不可能安宁。 利益虽大,诱惑虽强,但他可没有火中取栗的想法。 封锁解除,就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眼眸微闭,试图以修行来转移注意力。 不过二十四个时辰,也就两天时间,很短很短。 轰! 他刚闭上眼眸,再有一道轰鸣,紧接着,似天地都在震荡! 天摇地晃之下,房舍阵禁骤现,无数的阵禁铭文流转,似承受了什么恐怖的压力一般,隐约之间,都能清楚听到一阵阵嘎吱作响的声音。 天摇地晃之下,房舍阵禁骤现,无数的阵禁铭文流转,似承受了什么恐怖的压力一般,隐约之间,都能清楚听到一阵阵嘎吱作响的声音。 他猛的起身,法力流转,浑身紧绷。 “嗷呜呜……” 旺财也明显被吓了一跳,嘶吼一声,暴虐的兽眸环视四周,明显极其警惕。 轰! 而此时,又一声轰鸣响起,再一次天地震荡,紧接着,如地震在绵延,轰鸣接踵而至,天地震荡,亦是接连持续。 咔嚓! 最终,房舍似是承受不了这般恐怖压力,阵禁破碎,房舍坍塌! 土尘滚滚之间,映入楚牧视野的,是漫天的璀璨光芒,是遮天蔽日的阴影…… 楚牧抬头,庞大的阴影,绚烂的光芒,已是彻彻底底的占据了视野。 这一幕,莫名的熟悉。 脑海之中,尘封已久的记忆,亦是止不住的浮现而出。 “长生飞舟!” 楚牧心头一颤,手脚冰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在大楚修仙界,飞舟很多很多,种类五花八门,体积也有大有小。 但有一种飞舟,却近乎人尽皆知。 那便是长生飞舟,也被誉为长生宗的镇宗之宝。 四阶的飞舟,堪比元婴! 而这种恐怖的飞舟…… 眼下,在这天穹之中,出现了……三艘! 飞舟遮天蔽日,无数绚烂的光芒,从飞舟之上那一尊尊狰狞的炮口之中倾泻而出,轰击在那护城大阵之上,便是接连的轰鸣,以及地动山摇! 光芒绚烂唯美,仅仅看这般声势,无疑就很清晰。 每一道光芒,都是堪比元婴一击的大恐怖! 而这种大恐怖,在天穹之中交织穿梭,难以计数! 也就是说,一旦大阵告破,这座荆门城,恐怕会被瞬间夷为平地! 一切的景象,显然都无比清晰的说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长生宗打过来了,所谓的决战,已经开始! 楚牧咽了咽口水,环视四周,在这近乎灭世的恐怖之下,虽是一片人心惶惶。 但在正道盟的掌控之下,秩序稳固,比之往日,甚至还多了几分肃杀严谨。 他又看了一眼天穹之间的轰鸣,心头彷徨之际,脑海之中亦是有无数念头流转,思考着如今的这般处境之下的破局之策。 “楚前辈!” 而这时,一道呼喊声从背后突然响起。 “前辈,副堂主要晚辈请您过去!” 楚牧转头看去,只见谢宁匆匆而来。 女子已是花容失色,明显彷徨惊惧。 “前辈……” “带路。” 没待谢宁把话说完,楚牧便平静的应了下来。 局势很清晰,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局势演变到如此地步,那他想要开溜,就就是妄想。 胜负的天平,会朝哪方倾斜,尚是未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长生宗没有第一时间攻破荆门,那接下来,就必然是僵持拉锯。 身在荆门城,没有一个修仙者能够躲得过去。 与其被强征拉壮丁,还不如先主动进场,如此,或许也能掌握几分主动。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缘由与战争 天穹的轰鸣持续,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依旧肆意朝这座荆门巨城倾泻着火力。 山摇地动之间,阵禁摇摇欲坠,但每隔一会,似有力量补充一般,阵禁又恢复如常,继续抵挡着长生宗的这般攻势。 这个层次的力量,显然已经不是城中绝大部分修仙者能够企及的。 或者说,已经跟练气,筑基,这两个境界的修仙者无关。 这场决战的一开始,便是最顶尖的交锋。 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城中森严的秩序,似也证明着,这场决战,对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算是突然,但对顶尖的存在而言,应该是预料之中。 至器堂,与外界的喧嚣,俨然有着些许格格不入。 硕大的器堂,不见几个修仙者踪迹,往日喧嚣的库房,此刻亦是一片寂静。 “楚道友,你可算是来了。” 谢藏锋显得有些疲倦,见楚牧走来,才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楚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此战……究竟为何?” 谢藏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宁,此女愣了愣,随即知趣的退下。 堂中两人端坐,这时,谢藏锋才缓缓出声,声音低沉:“不瞒道友你,此番变局,恐不输当初瀚海叛离。” 楚牧神色微变,心潮翻涌。 当初瀚海叛离,可几乎是让正道盟近乎分崩离析! 要知道,当初战事初期,正道盟可是势头昌隆,几乎是全线压着长生宗打。 瀚海叛离,正道盟全线溃败,据说连元婴修士,都陨落了一尊。 如今之变……不输瀚海叛离? 他没有言语,默默听着谢藏锋继续说着。 “荆门的守护大阵,乃是一座四阶大阵,其阵法核心,源于水火相济。” “水是源于东湖水脉,而火,则是源于我盟一位元婴太上的本命之宝。” “而这一次,我盟有一位金丹真人叛变…………” 谢藏锋缓缓诉说着,在楚牧心中,也大概形成了一个事件脉络。 事情的起因,源于长生宗于正道盟那捋不清,断不了的千丝万缕联系。 毕竟,所谓正道盟,其实就是当初长生宗附属之下的一个个家族。 所谓长生宗,就是由这一个个家族势力组成。 长生宗弟子,也大都为各个家族子弟,以及一些散修。 这其中的关系,哪怕如今双方已经背离,敌对,也不可能彻底断绝。 而这一次,按谢藏锋所说,则是源于正道盟的一位金丹真人叛变。 而这位金丹真人,则是正道盟驻守荆门的数位金丹真人的其中一位。 以正道盟的体量,若单纯只是一位金丹真人叛变,影响倒也不大。 但这位金丹,叛变之前,竟将荆门的守护大阵破坏。 最开始的那火光冲天,其根本原因,便是在于此。 而按谢藏锋所言,荆门的守护大阵,是源于水火相济,水是源于东湖水脉,而火,则是源于正道盟一位元婴存在的本命之宝。 阵法被破坏,毫无疑问,自然波及到阵法根本。 水脉受损是其次,那位元婴真人的本命之宝因此而受损,显然才是当前最致命的问题。 本命之宝,乃是于修仙者性命相交之物。 威能强悍,可随修仙者修为成长而成长。 但同样,若是受损,自然也会直接影响到修仙者。 而这一次,那位元婴存在本命之宝受损,毫无疑问,也因此而受创! 事情的脉络,无疑已经很是清晰。 在修仙界,战争的天平,关于方方面面,但其根本,显然还是在于那高高在上的顶尖修士。 顶尖力量的平衡,才是真正的平衡。 顶尖力量的失衡,那就是不可逆的失衡…… 而眼下,一位正道盟元婴受创,其他地方尚且不知,但在这荆门战场,顶尖力量,显然已经有所失衡。 长生宗,显然没有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这场决战,来得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 但眼下如此这般的局势…… 楚牧心头俨然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大阵虽遭破坏,但长生宗想要攻破,可不容易。” “况且,消息已经传至后方,我方支援很快就能赶来……” 谢藏锋似是给楚牧打气,又似乎是在安慰着他自己,但言语之间,却全无往日之坚定,更多的,是难言之彷徨。 “此等局势,已不是我等能左右的了。” “安心本职,待日月交替,总会见分晓的。” “城北尚缺一总理器物之人,道友你炼器技艺超群,就麻烦道友伱去一趟吧。” “行。” 楚牧没有拒绝,领命之后,便走出器堂。 眼下这般局势,已是危在旦夕。 但他既然身在这荆门城中,哪怕正道盟这棵大树再怎么危在旦夕,对他而言,也是最好的庇护,没有之一。 至于想办法离开这荆门城…… 他抬头看向天穹,绚烂依旧。 大敌已临,现如今想办法出城,就算能出去,那也是送死! 现如今这般局势,可不会有什么王对王将对将了。 他长吐一口气,看向眼前的街道。 和他的预想,并没有什么区别。 按照正道盟早就颁布的法旨,如今大敌当前,已经开始了强征。 在城中的所有修仙者,皆统一管理,编队,安排着相应的任务。 一切皆是有条不紊,紧张有序。 沿街而行,至北城门,便有数位器堂炼器师相迎而来。 他驻足城墙之下,抬头看去,城墙上轰鸣不断,一尊尊灵能炮,似也在朝天穹之中倾泻火力,轰鸣之间,城墙似乎都在震动。 “前辈,请。” 一器堂炼器师主动出声。 “城外,现在什么情况?” 楚牧迈步而出,随口问道。 “长生宗已兵临城下,前哨营地已经没了消息,整座荆门城,已经被长生宗包围。” 楚牧颔首,心中了然。 踏上城墙之上,便是如立于山巅一般的俯瞰。 城外之景,亦是随之映入眼帘。 绚烂,依旧是璀璨夺目的绚烂。 绚烂,依旧是璀璨夺目的绚烂。 纵横交织的无数光芒,几乎彻底占据了视野,这无数的光芒,最终皆是化为恐怖的灵能攻势,落在这一座护城大阵之上。 阵禁铭文缭绕,在这数不尽的攻势之下,近在咫尺的涟漪涌动,但转瞬之间,似又恢复正常。 好一会,他才透过这璀璨绚烂的光芒,稍稍看清楚城外之景。 城外,是……大军压境,是不动如山的巍峨! 一个个恍若军阵一般的阵型,从城墙之下,一直蔓延至天际之间。 有修仙者成阵型而立,手掐法诀,合力施放着一个个恐怖的法术。 有一个个傀儡军阵,明显是被阵禁合力,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狂轰乱炸。 有一尊尊灵能炮,摆成一个个炮阵,在一位位修仙者的操纵下,咆哮怒吼,肆意倾泻。 也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傀儡,青面獠牙的炼尸,怨魂,乃至数不尽的各类妖兽。 它们如同蚁附攻城一般,已经逼近城墙之下,用着各种手段,轰击着城池大阵。 天穹之中,除了那三艘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之外,更是还有各式各样的飞舟,遮天蔽日,同样也是以各种手段进行着轰击。 毫无疑问,所有的手段,皆是朝着这一座护城大阵,亦或者说,朝着这一座与一位元婴修士性命攸关的护城大阵而来。 而城中,反击同样汹涌,借助大阵的守护,城墙之上,同样也有修仙者结阵,合力朝城下倾泻攻势。 也有架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灵能炮,朝着城外反击。 也有越来越多的修仙者,被组织起来,站在城墙各处,朝城下倾泻着各种手段。 符篆,法器,法术…… 诸如此类,漫天绚烂交织,就好似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只不过,这副画卷,唯美,却又致命般的恐怖。 在城墙之上,尚且有大阵保护,修仙者们可以肆意倾泻各类攻击手段,而不用顾及自身。 而在城外,虽也有各类防御手段,但在护城大阵尚存之下进行强攻,本就是完完全全挨打的劣势。 城墙之上,每一道攻势的落下,城外,要么,便是傀儡器物,炼尸怨魂的被击毁,要么,就是一位,甚至是多位修仙者泯灭。 尤其是那一尊尊灵能炮,在平日里,或许威慑作用大过实际,而眼下这般局势,那就是一炮下去,糜烂一片。 城外,长生宗为了扩大战略优势,不惜代价的强攻,就已经注定了,会牺牲很多修仙者的性命。 楚牧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幕惨烈景象。 这还是他第一次,也是步入修仙界的唯一一次,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修仙界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却莫名给人一种近乎错觉的渺小之感。 似乎,个人的力量在其中,俨然如蝼蚁一般。 但很快,楚牧便将这个错觉压下。 很显然,这只是他这种低阶修士,面对这般恢宏战争的感觉。 战争的重心,还是在于那高高在上的一小撮人。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除了那三艘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以外,他似乎还可看到数道人影凭空悬浮,俯瞰荆门。 人影若隐若现,高高在上,在这绚烂之下,显得极为不真实,但又明显真实存在。 仅仅只是一眼,明明相隔甚远,甚至,还有大阵隔绝,有漫天绚烂交织,但莫名的,楚牧还是骤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之感。 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汹涌,来得恐怖。 似乎,再看下去,就会有不可抗拒的危险一般。 他心脏剧烈跳动几下,脸色稍显苍白。 不着痕迹的将略有颤抖的手收入衣袖,他这才看向身旁几位器堂炼器师,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番交谈,他才稍稍平静些许,对这城墙之上的防守布置,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器堂的职责,依旧是后勤维护。 主要就是对城墙的维护,以及城墙上各类器物的保障,和他之前在器堂领的那些任务,倒也没有太大区别。 而这北城墙之上,各类炼器造物,其数量,更是多达三千余尊,遍布整面城墙。 此时此刻,这些器物,也皆是在一个个正道盟修仙者的操纵下,发挥着效用。 而负责于这三千余尊器物保障的炼器师,也有两百余名。 只不过…… 经多年鏖战,在这荆门,正道盟有经验,有能力的炼器师,着实死了不少。 毕竟,炼器师这种技艺,本就是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而对一个修仙者而言,资源的多寡,在于其他方面,但时间的话,显然是固定的。 修习一门技艺,基本就等于将绝大部分的时间投入其中,为此拖累修行进境,也不是不可能。 绝大多数炼器师,以及修习修仙百艺的修仙者,基本都不可能如他这般,兼具其他技艺不说,还有着强悍的战力。 一般都是技艺不错,战力颓弱,亦或者两者皆寻常。 遇到不可挽回的局面,那基本就是等死。 如他这般,遇到危险,要么从容开溜,要么直接反杀,显然也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外人来负责器堂之事。 这个职事,倒也颇为符合楚牧心意。 地位崇高,职权不小,还不用去与敌搏杀卖命。 纵使大阵告破,两军直面厮杀,也与他关系不大。 他在几名器堂弟子的引领下,在城墙之上穿梭巡视着。 现如今的他,还算是悠闲。 有着大阵的保护,城内的一切,尚且都还颇为从容。 正道盟在荆门城经营已久,各类器物物资的储备,明显也都极为充足,一切皆是有条不紊。 但愈是有条不紊,楚牧心中的担忧,就越浓郁。 刚才与谢藏锋的交谈,透露的信息很多,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他眼前的这座护城大阵,是与一位元婴存在的本命法宝相连。 他虽对阵法之道没有系统的了解,但好歹,身为一名炼器师,对阵禁,对本命之宝,他还是有详细了解的。 器物布阵,是常见之事。 本命法宝布阵,那就说明,那位元婴存在,很大可能,会是一名元婴境的阵法师。 这种存在,正常而言,驻守荆门,以本命法宝布阵,基本就等于荆门的固若金汤。 但现在,显然不正常。 毕竟,堡垒已经从内部被攻出了致命缺陷。 一位金丹真人叛变,破坏了阵法核心,还损坏了那位元婴修士的本命法宝。 如此的话,这座大阵的核心,显然已经出了问题。 而大阵核心出了问题,大阵还在维持,那就意味着,必然是那位元婴修士,在强行维持大阵的运转。 也就意味着,大阵承受的任何一份攻击,都等于是间接攻击在了那一件破损的本命法宝上。 等于就是那位元婴修士,以一己之力,扛住了眼下这漫天绚烂! 这章四千二。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树倒猢狲散 在本就受创的情况下,扛得越久,自然就会受创越严重。 元婴存在受创越严重,那战略的平衡,自然也就越……失衡。 一旦彻底失衡…… 楚牧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天穹之中那若隐若现的数道身影,高立云端,俯瞰荆门。 “他们,是在等大阵告破,亦或者,待大阵消耗元婴之力……” “那荆门……就是在等支援?” 猜测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嘴唇,环视四周,目光再定格于眼前的护城大阵之上。 阵禁铭文缭绕,水火共济之间,火红与淡蓝缭绕交织,与外界之绚烂交融,波澜涌动,若不看城外之血腥,那就是一副甚是唯美的画卷。 “你们家族,难道没有撤退的计划?” 思绪流转,他看向身旁的谢宁,这位在荆门器堂有名的天才,神识传音,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谢宁愣了愣,彷徨的神色似是多了几分不自然,随即,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如此神态,楚牧心中了然,正道盟也好,还是谢家也罢,如此局势,必然是有撤退保存元气的计划。 而眼前的谢宁,必然也知晓。 但限于誓言,亦或者某种限制,不能对外泄露而已。 只不过,眼下大军围城,如何撤退? 据他所知,荆门城,是有通往后方的传送阵,但大军围城,必然会进行封锁,会对空间进行干扰。 用传送阵,那就是送死。 剩下的所有离开方法,也都不可能避开城外的长生宗…… 思索片刻,他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除非正道盟有绝对安全的撤离之法,不然的话,对他而言,意义不大。 真到不可挽回之时,以荆门之大,修仙者之多,那必然就是前所未有的混乱,那种局势,他孤身一人,才最利于脱身。 若是此战正道盟反转,那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说不得,他也得发一笔战争财。 心思流转,他拍了拍身旁半蹲着的旺财,随之转身,于城墙之上前行。 这场急剧演变的战争,僵持持续的时间,远比楚牧预想的要长得多。 长生宗大军兵临城下,每分每秒,城外都是阵列云集,数不尽的绚烂璀璨,与荆门这一座守护大阵交织着。 在天穹之中,那三艘长生飞舟,亦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朝荆门城倾泻着火力。 城墙之下,血腥亦是彻底染红了大地,从城墙上俯瞰,便是一片人间地狱。 坑坑洼洼之间,猩红流淌淤积,残肢断臂遍地皆是。 大阵犹存,对城下的长生宗修士而言,战争是残酷且血腥。 对城中的正道盟修士而言,战争,似乎也是一场屠杀,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单方面屠杀。 一直到第五天,这场战争,似乎才堪堪迎来转机。 只不过,这个转机,似乎…… 那漫天的绚烂,绵延的轰鸣,已经停滞。 城里城外,所有修仙者的目光,此刻尽在天穹之上。 长生飞舟已是退避至天际,天穹之中,五颜六色的各属性灵气,如浪潮一般翻涌。 炸裂的灵气波动,更是如一团团裂爆的云朵一般,铭刻于天穹之上。 数道身影于天穹之间穿梭闪烁,抬手一挥之间,便是搅动一大片天穹的神通伟力。 溢散的恐怖灵压,纵使有大阵隔绝,亦是足以让人为之颤栗。 城里城外,皆是一片寂静,也皆是注视着天穹之中的这场恐怖的元婴斗法! 但此刻,城里与城外,两个势力的修士,则明显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心情。 城外,是溢于言表的激荡,是喜悦。 而城内,则是死一般的寂静,是难言的绝望。 元婴境的伟力,非常人可以想象。 但眼前的元婴斗法,三位长生宗元婴修士,围攻一名正道盟元婴修士。 伟力如何,已是近在眼前。 胜负会如何,也无需想象,肉眼都能看得出,正道盟的这位元婴大能,在三名长生宗元婴大能的围攻下,明显岌岌可危,险象环生。 “徐凌天,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天穹之间,那位正道盟元婴大能狼狈躲闪,凄厉喝问。 “指望我等留情,何不指望他们两个缩头乌龟出来助你?” 长生宗为首的一名负剑男子,神色冷冽: “伱今日逃不了,他们两个缩头乌龟,也活不了!” “当初你们妄想坏吾道途,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之结局!” 言语之间,那男子拔剑而出,剑气冲霄,无尽的剑鸣,响彻天穹, 天穹云彩,灵气裂变之晕染,在这剑光之下,尽皆七零八碎,一眼看去,就好似天穹都已破碎。 天穹云彩,灵气裂变之晕染,在这剑光之下,尽皆七零八碎,一眼看去,就好似天穹都已破碎。 男子持剑,当剑锋高举,恐怖的气息波动,已是横压天地,满城之修仙者,皆是面色潮红,似是承受着莫大的恐怖压力。 “徐凌天,你别逼我!” 正道盟元婴面色惊惧,底气似有不足,厉喝出声。 “哼!” 男子冷哼,一剑落下,一道剑光闪烁,整个天穹,都被这道剑光划为两半。 而剑光蔓延的终点,那一位元婴大能…… “要本座的命,那你们就都给本座陪葬!” 近乎癫狂的呼喝之下,一个光点显现,刹那间,光点变幻,璀璨的光芒,恍若烈阳一般耀眼扩散。 轰! 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璀璨的光芒,覆盖整个天穹。 毁天灭地的灵气波动,如天河倾泻一般,席卷天地。 那一艘艘悬浮的飞舟,城外数不尽的傀儡器具,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之下,尽皆摧毁殆尽。 坚守数日,挡住无数攻击的荆门守城大阵,在这般席卷的灵气波动之下,也仅仅只是支撑片刻,便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城中中央府邸,两道光芒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而在那璀璨的光芒之中,一道剑鸣骤响,紧接着,一道剑光划破天穹,紧随那两道光芒而去。 在剑光之后,长生宗另外两位元婴大盟,则明显狼狈。 衣衫破碎,血腥斑驳。 但两人反应同样迅速,紧随剑光之后,同样只是瞬间,便已没入天际云层之中。 元婴的斗法,似已结束。 但元婴斗法之后的影响,却依旧持续。 汹涌的灵气波动,在护城大阵破碎之后,如浪潮海啸一般,直接轰击在巍峨的城墙之上。 巍峨耸立的城墙,仅仅只支撑一两个呼吸,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便于城墙之上急剧扩散。 咔嚓咔嚓…… “走!” 楚牧立于城墙之上,脸色煞白,眸中唯有陷入绝境的癫狂。 他一把抓起旺财,一尊皆一尊的傀儡护于身前,法袍,盾牌,防御之法,一切的手段,尽皆笼罩周身,疯狂的朝城内飞窜而去。 但他的反应,似乎还是晚了一些。 仅仅只是一两秒钟,那已于城墙之上显现的一道道狰狞裂缝,瞬间交织,下一秒,便是轰然破碎。 土尘滚滚,铁石纷飞,但刹那间,便被汹涌的灵气浪潮席卷,如灭世风暴一般,跨越城墙,涌入城中。 四象之阵,仅仅维持不过一秒,四尊苍狼傀儡,便尽皆解体。 侍卫傀儡,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接连护在他的身前,但又接连在汹涌的灵气浪潮之下破碎。 但好在,经重重阻拦削弱,也为楚牧挣扎出了一点求生时间。 脚下已重新炼制成极品灵器的神风靴,再一次彻底爆发,瞬息之间,整个人如同瞬移一般,飞掠数百米。 几个闪烁之间,距离那席卷而来的灵气波动,虽依旧越来越近,但好在,城中房舍林立,其中绝大部分房舍,也皆是阵禁重重。 尽管这些阵禁,在这席卷的灵气波动面前,依旧微不足道,但每一个阵禁,显然都是对这灵气波动的一次阻拦。 从护城大阵,至那已成器物的巍峨城墙,再到城内的重重阵禁,以及无数修仙者的临死疯狂…… 这毁天灭地的灵气浪潮,在摧毁了荆门之外一大片区域,又夷平了大半个荆门城后,才终于消散。 巍峨巨城,已是化为了残垣断壁。 楚牧立在废墟之中,眉宇间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元婴自爆…… 恐怖!大恐怖! 他有些不敢回想,但眼前大半个荆门城的残垣断壁,那荆门城外,已是被彻底夷为平地的山脉…… 都清晰证明着……近乎灭世的恐怖! 脸颊突有湿润,他抬头看向天穹,本是绚烂的天穹,此刻,已是一片妖异的血色。 元婴自爆,灵气浪潮席卷天地,卷起多日积累的血腥,又泯灭了无数的修仙者。 而此时,恐怖浪潮消散,那被卷起的无数血腥,在东湖水脉的作用下,亦是化为了一场……血雨! 血雨纷飞,腥风滚滚。 视野延伸,那天际之间,一艘艘长生飞舟,数不尽的白袍身影,已是缓缓浮现。 真正的短兵相接,还没有开始。 但荆门的这场战争结局,显然已经注定。 荆门城中,幸存的正道盟修士不少,甚至还有很多。 此刻,无一抵抗,皆是作鸟兽散,如……树倒猢狲散……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创伤与故地 一月后。 南山,群山绵延,一艘古朴精致的小型飞舟,于天穹缓缓飞行。 飞舟之上,旺财趴伏角落,面前是数具残躯瘫在地上,鲜血淋漓,啃食的痕迹很清晰。 在船舱之中楚牧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嘴唇干枯,隐约之间,亦是可见不正常的红晕于脸颊浮现。 数枚火属性灵石置于四方,一聚能阵禁分解,化为精纯的灵气缭绕于飞舟内部。 他吐纳之间,神识流转,浓郁的火灵气随着法力的流转,一点一点渗入躯体之中。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感知着身躯之中残存的伤势,他嘴角也不禁泛过一抹自嘲之色。 扬炼器大师之名,借助炼器师的技艺,他大肆敛财。 在之前,他一直处在稳固的秩序之中,再加之本身的修为,以及结识的诸多正道盟修士,这个过程,倒也极其顺利,毫无波澜。 而这一次,荆门一战,正道盟元婴自爆,正道盟云集于荆门的力量,构筑的秩序,瞬间土崩瓦解。 他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的其中一个。 当时侥幸在灵气浪潮之中逃得性命后,他便果断开溜逃窜。 本来,他最大的担忧,是在于长生宗的追杀。 他与长生宗的梁子,结得可颇深。 可结果却是,长生宗的搜查追杀,他很轻易,便将其摆脱。 毕竟,在荆门之中,正道盟的力量,可基本没有太大的损失。 两位元婴大能,一开始就逃了,也将长生宗的元婴大能都引走。 而正道盟驻守荆门的金丹真人,更是无一损伤。 有着这般高阶力量存在,长生宗的金丹真人,自然也有得忙活。 筑基境修士,自然也是如此。 秩序虽失控,但显然,还是保持着相对而言的王对王,将对将。 没有被高阶修士盯上,他虽是费了一番功夫,但也还是没有什么意外的逃出。 而在逃出之后,他也是恰巧遇到了一支正道盟的撤离队伍。 队伍明显是临时拼凑而成,显然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只有六名筑基修士,有筑基散修,也有各个家族的修士,还有数十名正道盟的练气境修士。 六名筑基散修,他也都还相识,碰面之后,为了避免麻烦,他也只是稍稍逗留,寒暄一番,便孤身离开。 然后…… 便是堪称荒诞的滑稽之事! 他没被长生宗追杀,竟被正道盟的这几位筑基给围杀了…… 事发突然,再加之他的绝大部分手段,如苍狼傀儡,侍卫傀儡,法袍,盾牌等等……都在那一场恐怖灵气浪潮之中被摧毁。 那一场厮杀,自然是极其艰难。 一番苦战,他本欲逃窜,可心意难消,难平! 故而,他硬是拼着神魂受创,身体更是被重创的代价,将那几名筑基尽皆反杀! 代价很大。 神魂受创,经脉受损,还身躯更是被开了数道大口子,受创严重。 经大半个月的静养,才稍稍恢复几分,身躯神魂,依旧是一片狼藉。 如此,也将他本来准备去常州的计划打乱。 而据他近来打听到的消息,荆门之战后,一如当年瀚海之变,正道盟一路溃败,损失惨重。 据说元婴大能,都陨落了数尊! 所谓东湖谢家,就如当年的孙家一样,地盘尽失! 如今的正道盟,经荆门这一战,东湖谢家的惨败后,几乎被强行一分为二。 这种一分为二,非是名义上的分裂,而是地理上的分裂。 毕竟,正道盟的出现,本就是以五大修仙家族为主而成。 本来是占据大半个大楚天下,只有长生宗偏于北疆一隅,苦苦支撑正道盟的围攻。 但经当年瀚海之变后,攻守之事,瞬间异形。 北有长生宗,南有瀚海陈家,完完全全的两线作战。 而东湖谢家,本就是处在大楚中部核心区域,以东湖为核心,普通中原四战之地。 如今谢家一路溃败,长生宗长驱直入,东湖尽收,直逼楚河,就地理位置而言,正道盟,已经从中间,被分割于西,与东两个方向。 而长生宗,也将于瀚海陈家会师于楚河。 正道盟…… 未来显然很不乐观。 如此形势,他自然也不敢再掺和进这场战争,这些日子,飞舟隐匿踪迹,慢悠悠的在这南山山脉飘荡着。 一来是为了疗伤,二来,则是准备静观其变。 长生宗的势头,若是在这般昌隆下去,那这大楚修仙界,彻底重回长生统治,估计也要不了太久。 真到那个时候,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他到底该如何在这大楚修仙界生存了。 至于与那残魂的交易,时间距离尚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愿跑到那么遥远的一个未知之地去的, 心思流转,他缓缓起身,从船舱走出,立于船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云海涌动之间的绵延群山。 山河之景近在眼前,但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那一日的荆门大战之景,竟有些止不住的涌现而出。 那波澜壮阔的战争之景,那惊天的一剑,那元婴大能的自爆,那恐怖的灵气浪潮…… 一切的一切,皆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一切的一切,皆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伟力那般,实乃超出了人之想象。 恐怖二字,都难以形容。 而那一位长生宗的负剑元婴,他的感知很是清晰。 那绝对,是一位剑道元婴! 攻伐无双! 几乎以一己之力,将那名支援而来的正道盟元婴大能逼到自爆! 而且,据说正道盟支援荆门而来的,有两位元婴大能,结果却是被长生宗给围点打援了。 其中一位,在最开始,就被那位剑道元婴斩杀,他后来简单的那位被逼自爆的元婴大能,还是逃窜出来了的。 可结果,还是逃不了陨落的命运。 显而易见,当初在荆门城里的两位元婴大能,对那位剑道元婴,也皆是畏之如虎。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坐视元婴自爆,而且还在自爆后,第一时间就逃窜………… “徐凌天……” 楚牧默念此名,随即,他却是突然想起当初所遇到的长生真传。 其名……徐长青? 他记得没错的话,长生宗宗主,可是名为李长青! 而这位长生宗剑道元婴,姓徐,名凌天。 宗主为长青之名,那徐长青,最开始为一外门弟子,能被允许继续以长青为名? 而且,剑道元婴,也姓徐…… 他抿了抿嘴唇,将这个猜测深藏心底。 是真是假,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或许………” 他脑海中灵光乍现,摸出那一枚得自徐长青的传音令,略显思索。 这似乎……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心思流转,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微动,却是骤然锁定绵延群山之中的一处山脉。 他稍稍凝实,原本平淡的神色,俨然多了几分动容。 “回这里了………” 他轻喃出声,心念微动,飞舟缓缓前行降落,最终,飞舟于云层之中潜藏,地面之景,亦是极其清晰的映入了他的视野。 矿山喧嚣,徭役劳作。 炼铁厂黑烟滚滚,小镇,安宁且喧嚣。 他目光流转,似有几分恍惚。 片刻过后,他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地。 田野山林,麦浪涌动,田埂之间,楚牧缓缓前行,他记得,当初自己,就是沿着这条小路上山,接触李老所传的知人知药体系。 在不远处,小镇的牌坊高耸,依稀尚可见牌坊上那绳索残留的勒痕。 小镇人烟熙攘,修仙界的战乱,明显没有对这世俗造成太大影响。 矿材的生意,依旧持续给小镇带来着繁荣,车水马龙,在牌坊之下进进出出。 随着街道上的商旅,他缓缓步入这一座久违的故地。 对他而言,这里,应该算是……故乡吧? 楚牧有些迟疑,他回忆前世,许多的记忆,在岁月的消磨下,虽谈不上模糊,但也都已经很是陌生。 倒是在这小镇的点点滴滴,依旧还是久违的熟悉。 数十年时间,似乎并没有给这座小镇带来太大的变化。 街边铺面,房舍,还大都是曾经的那般模样,只有一少部分,似已重建或翻修。 小镇如初,但小镇里生活的人,却也寻不到几个熟悉面孔。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他至“家门口”,曾经的小院,已经不在。 连同周边几座宅院,化为了一座占地颇广的府邸。 “李府……” 楚牧看了一眼宅院的牌匾,心中却是莫名的空荡荡。 驻足片刻,他才缓缓转身,漫无目的的在这小镇转悠着。 在隐匿之法的作用下,他的存在,对这座世俗小镇,对这些世俗百姓而言,就等于是不存在一般。 走在街上,也无人可见,无人能见。 当然,纵使见了,也无人认识。 数十年岁月,就这世俗而言,已是几代人的变迁,也是很多人的一辈子。 唯一的情义所在,当初的伍长,在这南山镇,也寻不到丝毫痕迹。 似乎,也在当初南山那一次大变之后,如他这般逃窜离去。 从小镇,到炼铁厂,到矿山……… 记忆与现实交织,最终也只化为了轻声一叹…… ……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复杂局势 回飞舟之上,心思流转之际,正欲离去,他突然驻足,目光流转,骤然汇聚于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刚才那一刹那,隐约之间,似有灵气汇聚? 神识流转,如一道光束,在这一瞬间,亦是朝那一座山峰聚焦而去。 出乎他的预料,在这世俗山峰之上,竟还有一个颇为精巧的隔断禁制,将一小处山林与外隔绝。 楚牧眉头一挑,有些好奇。 这穷山僻壤,灵气稀薄……是有修仙者在此避世修行? 在荆门城里,他可没少听说过这类事情。 修仙界浩瀚无垠,修仙者亦是无数,总有不喜混乱之修士。 如今修仙界大乱,不愿被卷入其中的,显然也不在少数。 据他所知,可有不少修仙者为避修仙界之乱,潜藏于世俗,避世修行,不问世事。 只是一眼,楚牧也没过多关注,心念微动,悬浮于云层的飞舟,便缓缓而动。 飞行速度不快,更似漫无目的的游荡。 楚牧没有注意到的是,待飞舟离去,那一片被禁制隔断的树林里,一劲装女子正透过隔断禁制,看向已经远去的飞舟。 似乎,隐匿形态的飞舟,并没有瞒过此女的双眸。 “凝……凝姐,外……外面什么情况?” 山林草庐,一虚弱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有一修士路过此地,应该没注意到咱们……” …… 山林交谈,楚牧不得而知,他重回船舱,盘膝而坐,一如往常般,继续对身躯之中的创伤修复起来。 伤势虽重,但对他而言,倒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 神魂之伤,有洗魂丹,有刀意日复一日的凝炼神魂。 而身躯之伤,虽无专用的治疗之丹,但他法体双修,气血浑厚,伤势愈合,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如今修仙界这般局势,他倒是不急。 荆门一战,大楚修仙界局势大变。 带来的影响,必然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这般影响之下,秩序崩塌与重建的这个过程,修仙界,也必然会极其混乱。 静养疗伤,顺带避避风头,也挺好。 心思流转,他的注意力,便缓缓汇聚于身躯伤势之上。 法力流转之间,灵气缓缓汇聚,这一艘飞舟,在隐匿形态之下,亦是漫无目的的于天穹之间飘荡,就如同一座移动的洞府一般。 绵延的群山,在时间的流逝下,也从郁郁葱葱,至风雪之下的萧瑟。 又至初春之际的生机回归,再度郁郁葱葱。 时间飞逝,近一载春秋,在这飞舟缓缓的前行之下,亦是悄然而逝。 …… 季家堡,地处南山山脉东北方向,一处名为古岭的山脉之中。 城堡依山而建,除了巍峨的城墙之外,城堡内绵延于群山的无数建筑,亦是清晰可见。 飞舟已收入储物戒指之中,旺财也已变幻形态,楚牧伫立山下,眺望着眼前的巍峨古堡,眸光微动。 古岭季家,他之前是有所耳闻,也有所打听的。 古岭季家,他之前是有所耳闻,也有所打听的。 之所以会对一修仙家族有所了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古岭季家,和当初的玉皇孙家,颇为相似。 季家的老祖,与当初的孙家的一样,皆是迎娶了一位元婴大能的女儿,也皆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有了这古岭季家的存在。 如若不然,就古岭比邻南山的这个位置,等于就是南山李家的卧榻之侧,又岂会容他人酣睡。 正道盟成立后,古岭地处正道盟腹地,与东湖谢家比邻,偏安一隅,存在感基本等同于无。 而随着荆门惨败,东湖尽失,正道盟被强行一分为二。 古岭季家,这偏安一隅之地,显然就变得不寻常起来。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在正道盟,古岭的重要性,几乎直线跃迁,等于就是正道盟又一个荆门城,一个挡住长生宗的桥头堡。 就正常而言,这似乎是符合常理,符合荆门之战后的形势演变。 但显然,世俗的那一套地理地势理论,完全不适用于修仙界的这场战争。 毕竟,荆门一战,正道盟陨落数尊元婴大能,最顶层的战力,按常理而言,应该是已经彻底失衡。 在修仙界,顶尖战力彻底失衡,那应该……就等同于覆灭才对。 可据他打听到了消息,自荆门惨败后,正道盟虽被一分为二,但也未曾被长生宗秋风扫落叶般覆灭。 而是再一次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平衡。 中间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 但事实,似乎真是如此。 眼前的古岭季家堡,比邻东湖,还能存在至今,似乎就是事实的最好证明。 他稍稍感知了一下身躯,一年多时间,伤势尽皆痊愈。 沉吟些许,随即,便朝这座古堡走去。 和当初的荆门一脉相承,巡逻警戒的体系,阵禁布置,一切的一切,都让楚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城中喧嚣,大片大片的世俗建筑尚且残留,甚至还可见不少世俗凡人存在。 沿街店铺,也可见不少世俗凡人在其中忙活,甚至有一些店铺的店主,都是世俗凡人。 看似很奇怪的一幕,在这季家堡,倒也是寻常。 据他所知,季家立族不久,总共也不过两百余年时间,尚且人丁稀少,全族上下,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万人。 这个人口基数,其中具备灵根的,顶多也就几千人,而这几千人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必然是资质低劣。 如此短的立族时间,再加之人口稀少的情况,季家,自然就还处在一个肆意繁衍,仙与凡,在亲情血脉的作用下,自然还没有太过明显的界限。 仙凡混居,亦是正常。 待季家存在时间延长,数百年之后,人口基础扩大,血脉亲情,在一代代繁衍之下,自然就随之变淡。 随之而来的,显然就是如其他传家久远的那些家族一般,仙与凡,不可逾越。 行走街上,关于荆门之战的交谈,尚且还可耳闻。 他随意走进街边一酒楼,按他的了解,这般酒楼,一般都是低阶修士最喜聚集之地。 在这种地方,稍有风吹草动,那便传得沸沸扬扬。 在这剧变之时,他闭关疗伤一载,如今要打探消息,这酒楼,显然是最好的去处……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瀚海妖贼 酒楼二层,楚牧落座,随意点了壶灵酒以及几碟灵食,酒楼小厮便吆喝着离去。 酒楼喧嚣,正如当初的荆门,来往的修仙者络绎不绝,噪杂的声音缭绕,五花八门的信息,亦是落入楚牧耳中。 他摸出传音令,闭关疗伤一载,积累的传音,已是众多。 徐远两夫妻,跟随正道盟撤离已久,在西宁山落脚,已是无恙。 而其他的传音,则大都是源于谢家的那几位筑基修士。 他略显沉吟,一一回复,随即,源于谢藏锋的一道传音,却是突兀浮现。 楚牧诧异,他这枚传音令,可是只局限于五千里范围之内,而据他所知,荆门大败之后,谢家的残余势力,可是龟缩在了东北三州之外。 再加之如今正道盟在地理上,被一分为二,那可就真的是天南地北,距离可是极其遥远! 也就是说,谢藏锋这位正道盟器堂副堂主,就在这古岭附近。 接连数道传音交流过后,约莫一刻钟左右,楼梯口,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便映入了视野。 “道友近来可好?” 见谢藏锋这般似失了精气神的模样,楚牧问。 “不过……一丧家之犬!” 谢藏锋长叹一声,满脸愁绪。 楚牧沉默,他大概也有些明白,谢藏锋为何会变得这般模样。 所谓正道盟,本质上,其实就是几大修仙家族的联盟。 哪怕是与长生宗开战以后,也基本都是各扫门前雪。 如曾经的荆门战场,其实就是谢家与长生宗的战争,在大楚其他地域,也皆是如此。 区别只是在于攻与守而已。 当年瀚海之变,位于大楚中心位置的谢家,本就是受创最为严重的一个。 而这一次的荆门之变,以现如今的形势来看,谢家,确确实实就如谢藏锋刚才口中所说的那般……一丧家之犬! 谢藏锋有此模样,也不足为奇。 毕竟,从云端跌落谷底,这种境遇,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楚某前番遭难,闭关疗伤一载有余,道兄可否为楚某介绍一下当前局势?” 几杯灵酒入肚,谢藏锋竟似有几分醉意,摇头晃脑:“还能怎么,这古岭季家堡,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呗。” “那瀚海首鼠两端的妖贼,依我看,就是不想让大楚安宁,估计就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 “瀚海?” 楚牧惊疑,他知道,如今诡异形成的僵持局势,其根本原因,恐怕就在谢藏锋的这一句话当中。 “当初正道盟立,气势何时昌隆,东西并进,长生宗接连败退,元婴大能,都陨落了数尊,就连长生宗门,相传都被我盟元婴出手试探了一番……” “本就是指日可待的覆灭长生宗,重塑正道盟秩序。” “可瀚海妖贼一朝叛变,南北夹击,局势瞬间大变。” “今昔荆门之变,长生宗势头昌隆,瀚海妖贼又与我盟眉来眼去,据说已经达成协议,将再度与我盟共抗长生……” “如此之变,唯我东湖谢家,受此大难啊……” 又一杯灵酒入肚,谢藏锋悲愤交加,一口一个瀚海妖贼,引得酒楼修士纷纷注目,但感知到谢藏锋那毫不掩饰的筑基修为后,又一个个立马挪开目光,不敢多看。 楚牧默默将桌前的隔断禁制开启,他眉头紧皱,心中思绪翻涌,已然开始一字一句剖析着刚才谢藏锋这一番话。 话语不多,但显然,却透露了一个恐怖的信息。 他记得清楚,在曾经,他预感这场战争的发生时,还曾感慨过瀚海之地利。 瀚海陈家,地处海疆,而这场战争,又是源于处在北疆的长生宗。 瀚海陈家,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坐收渔翁之利。 瀚海陈家,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坐收渔翁之利。 后来大战开启,听闻瀚海陈家入正道盟,他还觉得不可思议。 战争利益再大,显然也比不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之下,带来的待价而沽。 双方拉拢,怎么也比加入一方要好得多。 而瀚海陈家的地理位置,显然又决定了,正道盟也好,长生宗也罢,都只能选择拉拢。 而后来瀚海陈家叛离长生宗,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现如今,谢藏锋的这番话,似乎已经说明了答案。 一个大概却又清晰的猜测逻辑,亦是随之涌上了他的心头。 一开始入正道盟,是为了怂恿这场战争的发生? 叛离正道盟,那就只有可能是不愿正道盟覆灭长生宗。 而这一次,经荆门之变,又脱离长生宗,帮助正道盟,那显然,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瀚海陈家,不愿这场战争结束,不愿让任何一方得利。 “瀚海妖贼,狼子野心,昭然若知!” “道友你等着看吧,瀚海妖贼,不会有好下场的,总会被秋后算账的……” 谢藏锋依旧骂骂咧咧,似是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愁绪愤恨。 楚牧抿了抿嘴唇,缓缓出声:“道友可否给楚某讲一下这瀚海陈家?” “听闻其是一血脉世家,这是真是假?” “哼,狗屁血脉世家,就是一群妖物而已!” 谢藏锋又骂一句,这才看向楚牧,醉眼朦胧: “你可知,瀚海陈家,已经延续了多少年?” 没待楚牧回答,谢藏锋又自顾自道:“整整三万年了。” “比其他所有家族存在的时间,比长生宗存在的时间,都要久远!” “据说曾经天南宗覆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他瀚海陈家!” “瀚海陈家以蛟龙为尊,修蛟龙血脉,要知道,蛟龙,可是妖兽的王族!” “在瀚海,妖兽皆是以蛟龙为尊,瀚海无垠,蛟龙之恐怖,绝非我等能够想象!” “而且,血脉修行的话,随着繁衍的延续,血脉必然会被稀释的,必须经常性的补充蛟龙血脉,维持血脉浓度君,如此,方能保证血脉繁衍的持续……” “瀚海陈家,能够存在这么漫长的时间,这其中,难道没有猫腻?” 谢藏锋已然有几分肆无忌惮,几乎是畅所欲言起来。 一句句话,几乎骇人听闻。 最终,楚牧也只能一问:“道友你的意思是?” 谢藏锋端起酒杯,幽幽出声: “道友伱觉得,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妖?” 一句话,顿时就让楚牧心头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刚才谢藏锋所言,一吸一句,在他心中,已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若真是如谢藏锋所言,且没有虚假的话,那可还真不一定! 这一场席卷大楚修仙界的战争,未来的走向,也还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 谢藏锋大笑:“有朝一日,道友你可去瀚海游历一番,那边的修仙界,可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故人相遇 深夜。 在楚牧相送之下,谢藏锋才醉醺醺的于酒楼走出。 他于酒楼门前驻足,目送谢藏锋离去,直至谢藏锋的背影消失于视野,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或许……已经时日无多?” 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天穹,他心中突兀涌出了这么一个猜想。 一年多未见,谢藏锋的言行举止,已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曾经少言寡语,言辞皆是斟酌再斟酌。 这一次碰面,却是放浪形骸,愤世嫉俗。 若不是确认神魂气息未变,他都严重怀疑,谢藏锋已被人夺舍。 如此,若说是谢家谢家这番遭难,受创太重,谢藏锋接受不了,也有几分可能。 但这可能,显然不可能让一位筑基修士性情大变。 而数个时辰交谈,其言行之间,眉宇神态,肆意明显,似毫无顾忌。 如此,时日无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将死之人,又岂会有顾忌。 他默默猜测,只是片刻,便将这个念头压下,思绪亦是回归了与谢藏锋数个时辰的交谈。 酒楼的喧嚣,皆是片面的消息,修为的限制,就注定了,很多修仙者,都是人云亦云,与酒楼所听,也只能大概作为参考。 而谢藏锋,显然不同。 修为高超,而地位,哪怕谢家落寞,其地位,也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他口中的这番话,可信程度,还是很大的。 瀚海陈家…… 回想着谢藏锋那一句一言,他心中亦是莫名有种颤栗之感。 正如谢藏锋所说。 一个血脉世家,传承数万年屹立不倒,代代以人身修妖之血脉。 那这个家族,究竟是人,还是妖? 要知道,妖兽血脉的影响,在物种的差距下,根本不可能避免。 更别说,还是蛟龙这种强横霸道的血脉! 而且,血脉修行,虽注定被血脉桎梏,就如旺财一般,苍狼血脉,任他想尽办法,也始终卡在一阶圆满,突破不了二阶。 灵根资质再差,但在外力的作用下,就如他,还是有突破极限的可能。 而血脉,这般桎梏,牢不可破。 但同样,血脉,也有血脉的优势。 就如蛟龙这种恐怖血脉,一头蛟龙,只要血脉纯度足够,那只要中途没有陨落,苦修之下,那就是注定登顶蛟龙血脉的极限。 人身移植血脉,虽没有这般注定的性质,但只要血脉浓度足够,登顶血脉极限的可能性,也会被放大很多。 而蛟龙血脉,那可是至少是四阶,甚至是四阶以上的恐怖存在。 这样的一个家族势力…… 楚牧抿了抿嘴唇,已是不愿多想。 不管如何,这些事情,距离他都尚且遥远。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向身旁半蹲着的旺财,亦是若有所思。 若得空闲,他或许还真的去南疆混迹一段时日。 妖兽吞噬血食,才是最佳的成长方式。 而血食,妖兽的躯体,可比修仙者的躯体,效用要好得多。 毕竟,妖兽的修为,皆在肉躯之上,而修仙者,专门炼体者,还是不多的。 况且,他也想见识一下,一个以血脉修行为主体修行之道的修仙界,会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仅仅稍稍联想,谢藏锋所说的与大楚修仙界截然不同之景,是虚假的可能性,显然很低很低。 血脉修行,人修妖躯,那必然,就会围绕这个修行之道,产生相应的体系。 而这些体系,也必然会与大楚修仙界传统的修仙体系有所区别。 他暗自寻思,正欲离去之际,身后酒楼突是一阵喧嚣,似是有修仙者正喝骂着一名酒楼上菜的女子。 皆只是练气境的修为,他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转身朝街上而去。 步子刚迈开,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怔,迈开的步子,亦是随之驻足。 他转身看去,酒楼之中,那修仙者依旧在喝骂着那女子。 修仙者中年模样,留着络腮胡子,练气十一层的修为。 而那女子,此时低着头,一副怯弱模样,不敢多言,修为则是练气二层。 如此之景,很是正常。 酒楼这种地方,修为稍稍高点,显然都不会愿意过来点头哈腰伺候人。 在酒楼干活的,就如他当初干活的矿材点一般,待遇低下,事情繁忙,一般也都是练气三层以下,初入仙途者,甚至就是世俗凡人。 女子低着头,也看不太清楚其模样,但这副怯弱之感,楚牧却是莫名的有些熟悉。 “你到底干什么吃的?上个菜都不会嘛?” “爷这壶灵酒,可是价值一百枚灵石,你说说,怎么办?” 女子试图争辩,但又明显慌乱:“酒不是我弄翻的,不是……” 女子试图争辩,但又明显慌乱:“酒不是我弄翻的,不是……” “笑话,不是你打碎的,难道还是我自己弄翻的不成,伱得赔,一百枚灵石,赔不起……哼哼……” 络腮胡男子冷笑,女子已是脸色苍白。 砰! 此时,一个布袋,突兀砸在了络腮胡男子脸上,汹涌的劲力之下,布袋崩碎,一百枚灵石,洒落一地。 男子大怒,但下一秒,怒气冲冲的神色,顿时就化为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拿起灵石,消失在楚某面前。” 楚牧瞥了一眼络腮胡男子,声音平淡。 “前辈……晚辈遵命,晚辈明白!” 那明晃晃的筑基中期修为波动之下,男子大气都不敢喘,脸色煞白,神识都没动用。 就这般颤颤巍巍的蹲在地上,将一枚枚洒落的灵石捡起,最后,几乎是逃命一般,头都不敢回的跑出了酒楼。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也顿时引得酒楼诸多修仙者关注,但在修为的震慑下,一个个,如同变脸一般,皆是好似睁眼瞎,装作视若无睹。 “前辈……” 女子依旧怯弱模样,抬头看了一眼楚牧,似是感知到了修为,又如鹌鹑一般缩了起来,头都不敢抬。 看着女子如此模样,楚牧轻笑,却也有几分感慨。 这应该……也算是他乡遇故人了吧…… “李……彩衣?” 楚牧道出人名,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时间久远,当初的交集也不多,他也有些不太确定此女的名字。 名字喊出,女子愣了愣,抬头看向楚牧,眼神尚且懵懂,但没过太久,此女似乎是认出了楚牧。 “你……您是……楚……楚巡检?” “楚巡检……” 这一个久远的称呼,楚牧脸色俨然有些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楚牧点头确认,李彩衣如释重负,随即,两眼突然一红,竟有泪花开始闪烁。 楚牧有些傻眼了。 “妾身只是有些激动,没想到在修仙界,还能碰到楚……前辈您这故人。” 李彩衣擦拭着眼泪,慌忙解释。 楚牧倒也有些理解,毕竟,漂泊在这修仙界,遇一故人,就连他自己,都难免有几分感慨,那就更别说李彩衣这一弱女子了。 “掌柜的,准备一隔间。” 楚牧看向一旁想上前过来,又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的酒楼掌柜,吩咐一句。 “前辈您请。” 酒楼掌柜如释重负,点头哈腰的引领楚牧上楼,说着,还看向一旁李彩衣,也满是恭敬出声。 “掌柜的,我……” 李彩衣慌乱,不知所措。 掌柜的可是急坏了,也不敢出声,更不敢神识传音,只能疯狂朝李彩衣使着眼色。 “此地不是交谈之处,彩衣姑娘,咱们换个地方再详谈一下。” 楚牧转身,看向不知所措的李彩衣,他也有些好奇,当年的小寡妇,是因何缘由,踏上仙途的。 算起来,南山镇那小破地方,出的修仙者,似乎还挺多的…… “妾身听楚前辈的。” 李彩衣乖巧应声。 至二楼隔间落座,隔断禁制开启,顿时就是与世隔绝的清静。 李彩衣乖巧坐着,依旧有几分不知所措。 “你我也算是故人相遇,彩衣姑娘无需紧张。” 楚牧安慰一句,也只换来眼前女子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声音更是细微到不可闻。 见状,楚牧也没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询起来: “当初南山之乱,楚某离开南山镇,之后可发生了何事?” “彩衣姑娘,你又是如何踏上仙途的?” 李彩衣倒也乖巧,轻声细语的说了起来: “妾身……” 一番诉说,楚牧也才对当初他逃离之后的南山镇,稍稍有了几分印象。 按李彩衣所说,当初南山乱起,南山镇一片混乱,她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后来,有一位修仙者发狂,几剑下来,南山镇死伤甚多,她本人也被波及,重伤垂死,但或许是因祸得福,因此而神现。 懵懂之间,在灵气的作用下,伤势恢复,她也不懂什么是灵气,更不懂什么是修仙,本是安安心心在南山镇待着, 可就在前几年,却被一女修发现她吐纳时的灵气波动,然后直接找上了门,传了她一册修行之法,还告知了她修仙界的情况,领她入了这季家堡。 而随后,那女修留下一些灵石丹药后,便有事离去。 她在季家堡寻了这酒楼的活计后,就一直安安心心在酒楼做着事,直至今日的碰面……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顾虑与底牌 楚牧有些不解,据他这段时间所见所闻来看,南山镇,可谓是正儿八经的穷山僻壤。 距离最近的坊市,都有上千里,就坊市的布局来看,基本不太可能有修仙者经过南山镇。 再者,就算有修仙者经过南山镇,又恰巧发现李彩衣的存在,无缘无故,凭什么这么帮李彩衣? 又是赠功法,又是领入修仙界,然后又赠丹药赠灵石…… 好心人? 还是别有所图? “那位女子,是何等模样?” 楚牧询问,说着,他递过去一枚玉简,示意李彩衣将那女修模样刻录。 片刻后,李彩衣乖巧将玉简递来。 玉简之中,一道身影,亦是映入神识感知。 女子扎单马尾,面容清冷,一身劲装,尽显利落。 面容陌生,非他所识,按李彩衣所言,此女之修为,似是练气圆满。 但显然,也不排除面容修为隐瞒的可能。 毕竟,当初李彩衣初接触修仙界,认知缺乏,要隐瞒很容易。 玉简放下,楚牧没有太过纠结,他再看向眼前李彩衣。 修仙者在灵气滋养之下,除非是刻意让身体适应岁月,亦或者修行某些特殊功法,以及受创以外,几乎就等同于青春永驻。 数十年岁月,似乎也并没有在眼前这李彩衣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 “彩衣姑娘,你资质如何?” 李彩衣紧捏些衣角,小心翼翼道:“三灵根资质,水属性六分。” 楚牧点了点头,目光流转,看向门外,酒楼掌柜,依旧还在隔间外恭敬侯着。 他话锋突转:“今日那修仙者,为何找你麻烦?” “他……他想纳妾身为侍妾,妾身已拒绝多次了……” 楚牧眸光微动,再问:“楚某观那人修为,还算是不错,彩衣姑娘你在修仙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为何拒绝?” “妾身性子不适合修行,也不敢有太多妄想,本来早就准备回归世俗,度过残生,但去岁季家堡有此大变,妾身独自一人,又离去不得……” 听此般解释,楚牧也不禁一愣。 他以往所见,所有修仙者,皆是在修仙界蹉跎,纵使希望渺茫,也依旧是苦苦挣扎,不愿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 哪怕寿岁无多,仙途彻底断绝,更多的人,也不是回归世俗,而是娶妻纳妾,将希望从自己寄托到后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接触修仙界后,自觉不适合修仙,要主动回归世俗…… 但…… 他看向眼前的李彩衣,这一次,他很是认真的打量。 眼前的女子,以他记忆之中的柔弱性格……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如故,没有太多变化,反倒是因这修仙界的危机四伏,而更显怯弱。 如此性格,似乎……还真的是完全不适合在这个修仙界生存。 楚牧问:“已见识修仙界,再回世俗,能甘心嘛?” 她脸色黯然下来,默默点头,又摇了摇头。 楚牧轻吐一口气,心中莫名抑郁,他摸出一张储物符,数瓶已对他无用的丹药,以及一些灵石置于其中。 将储物符递到李彩衣面前桌上后,他又摸出一张传音符,他缓缓出声:“楚某会在季家堡逗留数月,若彩衣姑娘决议回归世俗,待楚某离开之时,可捎带彩衣姑娘一程。” 话音落下,他尽直起身,推开房门,便走出了隔间。 “彩衣姑娘,乃楚某故友。” 他于门前驻足,看向恭敬侯在一旁的酒楼掌柜,声音平淡。 “前辈您放心,晚辈明白,晚辈明白的。” 酒楼掌柜连连点头,作揖应声。 楚牧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隔间之中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随即大步而去。 隔间中,女子握着两张符篆,明显出神,好一会,她似才反应过来,猛的转头看向门外,映入眼帘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很快消失的背影。 于酒楼走出,楚牧未曾停留,与曾经有过想法的故人相遇,对他而言,或许会有些许不一样的感觉。 但,也仅仅只是些许感觉而已。 较之这漫漫仙途,现实,很残酷。 哪怕不谈境界的差距,但以如今修仙界的局势,他也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四处闯荡。 他面对的任何一个敌人,任何一个危险,都不是练气境修仙者能够抵挡的。 当然,或许最重要的还是,他的这几分感觉,还没有到能让他付出太多的缘故。 他至坊市的房舍租赁之地,也没有出示正道盟的雇佣契约令,而是以单独的身份,租下了一间洞府。 洞府地处山腰,不是以往其他坊市的宅院布局,而是处在山腹之中的山洞。 山洞整体构造,和普通的宅院洞府,也没有太大区别。 以禁制令牌开启洞府,将洞府内外详细检查一遍,楚牧这才走进洞府静室之中。 他盘膝而坐,神识探入储物戒指,查看中其中之物。 约莫片刻,他一挥衣袖,数十个玉盒,便呈现于身前。 随即,数枚玉简拿出,他翻阅许久,才再看向眼前的这些玉盒,略显沉思。 那一次荆门之变,他收获寥寥,但损失,无疑是惨重。 自身受创且不说,一身手段,为了抵挡当初那恐怖的灵气浪潮,也几乎被废了大半。 如今伤势痊愈,修仙界局势又如此扑朔迷离…… 显然,及时恢复手段实力,才是当前之重。 而之前的傀儡,无论是苍狼傀儡,还是侍卫傀儡,虽皆都表现出了不俗的效用。 但…… 楚牧细细回忆着炼制傀儡之后的每一次搏杀战斗,不时再看向玉简,于玉简之中的傀儡配方之上修修改改着。 毫无疑问,之前的每一次战斗搏杀,都清晰了证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两种傀儡,对他而言,皆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没有傀儡,他以自身的手段,如刀意,如大日真火,乃至肉躯之力,也不难败敌取胜。 傀儡,只是锦上添花,真遇到绝境,如那一次的灵气浪潮,傀儡的作用……微乎其微。 如此现实之下,他似乎,也需要随之改变思路。 楚牧细细思索着他本身,思索着修为,手段,缺陷,优势…… 他的优势,很明显。 太罡刀诀的修习,在以往,只能为底牌的刀意,如今已是能成为极其不俗的常用手段。 大日真火同样也颇为恐怖,在那一日荆门之变后,他遭遇数名筑基围杀,一抹大日真火,可是直接灭杀了两名筑基,灼烧之下,连肉躯带神魂,尽皆烧成灰烬。 而在大日真经,以及刀意的作用下,他肉躯强横,法力神识,皆是远朝同境界的修士。 单对单,哪怕不借外力,他也不虚任何同境界修仙者。 而他的缺陷,也同样很明显。 自将炼器师傀儡师的技艺曝光,再加之在荆门的一次次搏杀,但凡对他有所了解的,几乎都知道他手段强横,也都知道他家底丰厚。 如此之下,他与人斗法,要么,就是直接畏惧他,根本打不起来,亦或者直接碾压。 要么,就是他被群殴…… 很无奈,但又是很清楚的事实。 他的画像,神魂气息,也早就随着长生宗的通缉一次次加码,恐怕都已经流传至整个大楚修仙界。 长生宗会有人窥视他,正道盟,也必然会有人窥视他,散修,那窥视他的,绝对更多。 而他的手段,除了少有暴露的大日真火,以及刀意外,几乎也都被外人所知。 在荆门之时,他若不是借正道盟之势,编织了一个对他极其有利的人脉圈,其境遇,恐怕会极其艰难。 如此种种之下,他现如今的处境,真的算不上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困境。 他不需要锦上添花的存在,需要的,是足够的保命底牌! 楚牧抬手一挥,面前诸多玉盒尽皆揭开。 诸多的灵材,亦是呈现于他身前。 有那一条神秘带鱼的尸躯,也有保留下来的双首巨蛇头颅。 更多的,则是在荆门之时,他为其他修仙者炼器而收集到的诸多灵材。 皆是极其珍稀,三阶灵材,都不在少数,甚至,如万年灵玉,烈阳火精这类至宝,他也拥有。 但以他的修为,以及如今的炼器水平,太高阶的灵材,他显然不可能完全发挥其效用。 就如烈阳火精,现如今的他,不说别的,连将其熔炼的资格都没有。 思索之间,他转头看向趴在一旁的旺财。 如今的旺财,经血脉移植,蜕变至二阶后,身形缩小了数倍都不止,如此的身形,则可以为其炼制一套完美贴合的战甲。 金刚狼血脉,肉躯本就极为不俗,再加之战甲加持,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而他自己…… 他低头看向置于一旁的鸣鸿刀,已凝炼至极品灵器,对他而言,已是当前最强的武器。 极品灵器之上的法宝,哪怕他能炼制,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驱使得动法宝,更不可能发挥出法宝的威力。 而他的战斗习惯,向来都是喜爱以肉躯持刀,近乎近战的方式搏杀。 如今修习太罡刀诀,对刀意的运用,他更是愈发得心应手。 所以……保命底牌的炼制…… 楚牧若有所思,心中已有大概腹稿…… ……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辉月……羽翅如刀 他习惯性的摊出一沓灵纸,以灵笔沾墨,笔锋挥动,一条条线条笔画随笔锋而动,落于洁白灵纸之上。 时间持续,白纸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字体图案。 有器具部件图案,详细的尺寸,炼制所需的灵材,灵材融合的比例,乃至所需要搭配的阵禁,符文,器纹。 很是复杂且繁琐,若是寻常炼器师观之,恐怕看都难以看懂。 在“灵辉加持”之下,在已经是随心所欲的炼器底蕴之下,这一切却是颇为写意。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近半月左右,在楚牧面前,积攒的手稿,已是够够的一大摞。 他一张一张翻阅,修改,最终才将这一张张手稿,一一铭刻于玉简之中。 待一切完整,于玉简之中,整个构造脉络,亦是清晰呈现于他神识感知之中。 他再从头到尾检查数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再看向面前的诸多灵材。 抬手一挥,其中一部分灵材没入储物戒指,剩下的二十余种各类灵材,则皆依旧置于周边。 他稍稍沉思,抬手一抹之间,大日真火,亦是随之浮现。 真火灼灼,如无根之火一般,悬浮于身前,法力流转之间,持续不断的往真火提供的法力支撑。 一枚枚灵材置于真火之上灼烧,在神识的控制之下,细致入微,祛除着其中杂质。 甚至,为了灵材相互融合之后的性质,哪怕是其中精华,也需要精细把控,该祛除祛除,该保留保留。 若是寻常炼器师,祛除的灵材精华,一般都会刻意收集起来,留作他用。 但楚牧的炼器术,最开始虽源于东拼西凑,筑基之后,又四处收集器书,拼凑体系。 但他炼器术的整个体系,还是基于仙道宗的炼器总纲传承。 这源于远古的传承,与如今的炼器术,有着很大不同,但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豪横! 完全没有什么精打细算,各个环节,皆是阔气至极。 就如这灵材炼化融合过程中,会有多余的灵材精华,如今的炼器术,一般都是选择保留下来,而源于仙道宗的炼器术,则是直接将其化为烘炉燃料。 楚牧也进行过详细实验,化为烘炉燃料如此做法与将残余灵材精华收集起来,两者之间,区别几乎微乎其微。 若是用数值比对,以残余精华为烘炉燃料,大概能带来零点零零几的提升。 但不可否认的是,再小的提升,也是增强。 若是炼制一些无关紧要的器具,那自然是成本为重,能省则省。 炼制属于自己的保命底牌…… 那能用上的一切手段,都得用上。 底牌,可不能看成本,是用来保命的。 他有条不紊的将多余的诸多灵材精华牵引,在神识操纵之下,灵材精华溢散,真火灼灼之下,炙热火焰,俨然多了几分金属色泽。 如此现象,在仙道宗的炼器总纲传承中,也有一个专有名词,即灵性力场。 指的就是溢散的灵材精华,在真火灼烧,以及炼器术法诀的操纵下,形成的一个特殊环境。 所谓威能提升,也正是源于这般环境。 一道道法诀甩出,融合的灵材缓缓形成一个个器具雏形。 “灵辉加持”之下,一切皆是井然有序,徐徐而成。 一个月过后,静室之中,闪烁的真火,才缓缓熄灭。 楚牧目光灼准,在他身前,一套甲胄凭空悬浮。 甲胄通体暗黑,金属色泽很是明显。 金属色泽之上,点缀着密密麻麻的器纹阵禁,点点火红于器纹通道流转闪烁,结构精密繁琐。 甲胄整体呈流线形,但又棱角分明。 一眼看去,就如同一副将军甲,征伐沙场多年,杀伐意味浓郁。 这一尊战甲,他则是借鉴了傀儡,法袍的炼制之法,将两者融为一体,就如曾经他在凤鸣山黑市所见到的那尊皓月战甲一般。 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赋予战甲自主行动的傀儡体系,而是只取了傀儡的部分体系,炼制而成眼前的这套甲胄。 按修仙界的惯例分类,这套甲胄,当属……法袍一类。 但按其效用,又兼具了傀儡之效。 为此,他将炼器总纲之中记载的“熔炉”灵能核心改进,毕竟,傀儡体积庞大,对灵能核心,根本没有太大要求。 而他这套甲胄,其作用,则更类似于前世的机甲,贴身而穿,对灵能核心的要求,无疑很高很高。 在甲胄胸前,有一类似于护心镜的存在,他改造之后的灵能核心,就置于其中。 采用的是以火属性中品灵石为驱动,而这个中品灵石,也非是按修仙界划分的灵石模样。 需要一块巴掌大小的火灵石,裁剪成圆形,才能置于灵能核心之中发挥作用。 甲胄主材,他采用的则是一种复合灵材,所谓复合灵材,按炼器术的定义,则就类似于前世的合金,指的是多种灵材融合之后的产物。 灵矿灵材无数,每一种搭配融合,乃至比例的不同,都是一种复合灵材,也是一种复合配方。 在炼器术的体系之中,除了炼器配方,炼器体系知识,这般复合灵材配方,也是极其难得的一项知识。 而他采用的复合灵材配方,主要是以金刚石为主,追求的是最大化程度的坚硬,也就是防御性能。 当然,最大化的坚硬之下,若是进攻,也是有极强的攻击之力。 除了这极强的防护性外,这套甲胄,另外的效用,则就是增幅! 增幅肉躯之力! 以他如今筑基中期的修为,最高能达到三倍的肉躯劲力增幅,堪称恐怖。 只不过,相比肉躯的增幅,他更看重的,则是这套甲胄的另外一个模块。 他还为此甲胄,构筑了一个他极为重视的模块, 那就是飞行! 虽说修为已至筑基,心念一动,便可随意飞行,实在不行,御器飞行,也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他还有专门的一艘飞舟。 但他的这种飞行,是个筑基都会,速度也谈不上太大优势,用来逃命……那根本就逃不了。 至于之前炼制的靴子器具,虽说在短距离的腾转挪移之下,有极大优势,但长距离的逃窜,还是有些捉襟见肘,适用性不大。 而这一次,他本欲构思设计一个专门的飞行器具,用来逃命所用。 但随着对这套甲胄的构思,他又被勾起了另外的想法。 若在甲胄上添加如飞行这般功效,那就必然会压缩其他效用。 但若是外挂构件的话,似乎可以避免不少弊端。 而眼前的成品,也几乎完美符合了他的心意。 整双翅膀,以折叠收缩的方法,缩在甲胄背部,形成如两道剑匣的凸起。 他心念微动,甲胄背部那两条凸起,肉眼可见的变幻展开。 最终,呈现于他眼前的,是横向足足有六米左右的暗铜色翅膀。 翅膀的灵感,来源于当初所遇的那位血脉修行者,羽翅如剑! 如这两扇翅膀,羽翅就如刀锋一般,呈弯月形叠加,暗铜色的主体,边缘是如刀锋一般的皎洁森寒。 如刀羽翅,也可配合他所修的太罡刀诀,或以单独羽翅配合弹指神通发射而出,或如那血脉妖修一般,漫天刀羽,可护身,可杀伐。 也可如大鹰翱翔九天,御翅,可高飞。 飞行速度,亦是极其不俗。 增幅肉躯,极强防御,振翅翱翔…… 可攻,可守,可躲可逃! “极品灵器……” 楚牧轻轻抚摸这套战甲,严格而言,这套战甲,并不能算作极品灵器。 毕竟,这是一件由十数件极品灵器组装起来的战甲,每一个部位,都是一件极品灵器。 一加一,哪怕只是等于二,这套甲胄,也绝非寻常极品灵器能够比拟。 他心念微动,双手伸出,作拥抱状。 身前悬浮的战甲,亦是随之解体,一个个部件,自行而动。 伴随着一阵机械的碰撞声,甲胄与他合体。 羽翅高展,甲胄森寒,一道道火红光芒流转,最终,又缓缓归于沉寂。 楚牧抬手轻轻一挥,一股空爆声骤然炸响,恐怖的力量感,亦是席卷全身。 他抬手虚握,位于储物戒指之中的鸣鸿刀握在手中。 甲胄,羽翅,长刀…… 磅礴的力量涌动,他只感觉,能轻而易举碾压寻常状态下的自己。 试验许久,楚牧才堪堪压下心中激荡。 将甲胄卸下,他依旧难掩兴奋。 “羽翅如月,那就叫你辉月吧……” 他喃喃自语,给这套甲胄定下名称。 以这套甲胄,再加之他本身修为手段,筑基境…… 他嘴角微扬,目光流转,随即定格于趴伏一旁的旺财身上。 此时的旺财,则是紧紧盯着他身前悬浮的这一套甲胄,明显好奇,又似乎……有些渴望? 楚牧大笑,招了招手,旺财便立马窜了过来。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他一把抓起旺财,揉了揉脑袋,爽朗大笑的同时,顺带观察起旺财的体态。 一番玩闹,楚牧心中也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思。 给旺财炼制护身之甲,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体型的变化。 妖兽的体态,可与人不同,是会随着修为进境,随之产生剧烈变化的。 就如之前,旺财体形庞大,他给炼制了一套简陋战甲,结果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随着旺财体型的蜕变,而直接废弃。 只不过,金刚狼血脉作用下,旺财体态已是正常。 最大的顾虑,已经消散,剩下的,就只有构思设计了。 结合旺财本身的习性,乃至平日里的搏杀习惯,进行构思设计。 他又摆出一摞灵纸,依旧是灵笔沾墨,挥洒笔锋之间,目光也不时在旺财身旁流转定格些许。 时间飞逝……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分别与远行 一个月后。 古岭群山之间,一艘飞舟缓缓前行。 飞舟之上,楚牧立于船头,身旁李彩衣略有不安的站在一旁,不时悄悄看上楚牧一眼,但更多的不安,似乎是源于趴在一旁的金属妖兽。 旺财一身银白战甲,将其妖躯完全包裹,猩红的眼眸于银白之中显现,虽是趴伏安静状态,但其二阶妖兽的气息,对一个练气初期的修仙者而言,无疑极其恐怖。 楚牧瞥了一眼,抬手一抹,一股无形波动落入李彩衣身上,将气息隔绝。 “此行会经过南山山脉,数万里世俗,彩衣姑娘你自行决定。” 楚牧缓缓道出一句,转身步入船舱,靠坐窗前,一册书籍握于手中,缓缓翻阅着。 李彩衣默默走进船舱,坐在角落,双手抱膝,似也有几分迷茫且无助。 翻动的书页稍稍一滞,才缓缓落下,楚牧眸中深邃,灵辉之意缭绕,已是心无杂念的专注。 可辅助他修行的丹药资源,在荆门突破筑基中期之时,便已消耗殆尽。 丹方虽还有不少,但他对丹药的重心,也早已转移手中这本书籍之上。 就如曾经在世俗对锻体诀药方的琢磨更改一般,围绕着钟石灵乳这炼体圣药的丹方,他也已经琢磨了好些年。 大概的丹方,已经更新迭代了数十个版本,皆在手中这书册上记录着。 围绕钟石灵乳,所需要的相关灵药,在荆门之时,他也早有准备。 现如今他需要做的,则是将丹方彻底定下。 丹方虽琢磨了数十个版本,但要做到这一点,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他虽接触炼丹术已久,但也仅仅只是最初用来敛财而已,之后的重心,就彻底转移到了炼器术之上。 筑基之后,虽多有弥补,但相比炼器术投入的心思,炼丹术的底蕴,显然还极其缺乏。 而以钟石灵乳为核心,构筑的丹方,至少也是二阶中品,甚至是二阶上品的丹方。 以他的炼丹术,尚且勉强。 而这个勉强,更多的,还是源自对灵药的认知缺乏。 毕竟,他的炼丹术,终究没有如炼器术这般业务广泛,而且还有着当年虚幻世界里的无数经验。 “灵辉加持”之下,围绕着钟石灵乳,无数的念头流转,剖析,最终一点一点融合进眼前这一个个未曾彻底确定的丹方之中。 楚牧很是专注,已是心无旁骛。 时间飞逝,至第六日,于云层之中缓缓前行的飞舟,亦是缓缓从天穹之中降落。 最终,飞舟悬于山顶,一袭倩影从飞舟之上走下,缓缓消失在山林之中。 楚牧伫立飞舟船头,默默注视着,直到背影消失于视野。 “呼………” 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眉宇间,亦是少有之复杂。 许久,他才抬头看向天穹。 天空昏暗,细雨朦胧,莫名压抑。 他摆了摆手,悬停的飞舟缓缓向上悬浮,很快便重新没入云层之中。 云层之上,便是另一番天地。 昏暗已不在,朦胧细雨,已是全无踪迹。 天空,是万里无云万里天。 往下看,是云海翻涌,群山万壑。 他自嘲一笑,暗自摇头,再步入船舱,飞舟则于云海之上,缓缓前行。 这一趟旅程,会颇为漫长。 从古岭,穿越绵延数万里之南山,过十二郡一百六十二县,约莫数十万里地域,便可至正道盟与长生宗在西北的对峙前线。 再穿越前线,便彻底踏入北疆地带,也就是世俗意义的中原地带。 相传在长生宗立宗之前,北疆本荒凉,其原因,则是因星罗草原曾多次入侵北疆,绵延大战之下,硬生生将北疆打烂打废! 而随着长生宗立宗于北疆,星罗草原的沉寂,漫长岁月的经营,北疆之荒凉,也成了过去。 修仙界也好,世俗也罢,皆是毋庸置疑的大楚中心,精华地带。 只不过,随着正道盟的异军突起,表面的和谐,彻底被撕裂。 如今的北疆,较之曾经,显然有了几分落寞。 但如今长生宗盖压四族一盟,势头昌隆,相比曾经大厦将倾的人心惶惶,如今的北疆之地,秩序无疑也稳固许多许多。 这一艘缓缓前行的飞舟,在一年多以后,也终于晃晃悠悠穿过了西南与西北的界限,从正道盟,进入了长生宗统治之下的地域。 飞舟速度依旧不快,隐匿阵禁早已开启,潜藏于云层之中,缓缓而行。 楚牧依旧盘坐于船舱,已是略显魔怔,披头散发之间,目光死死盯着那一册丹方书籍之上。 在船舱之中,各种灵药残渣,亦是洒落一地。 浓浓的药味带着些许的腐烂气息,于船舱之中缭绕,楚牧也没有完全没有理会,依旧一门心思的琢磨着那一个经他修改了无数次的丹方。 “罢了……” 最终,楚牧似是想通了什么,一口浊气吐出,蓦然瘫靠于船舱,在他身前,两张丹方飘落。 他轻抬手指,两张丹方,便被一缕清风席卷,稳稳落于桌上。 再一挥衣袖,船舱之中的污浊,也被席卷一空。 他坐起身,目光定格于眼前的这两道丹方之上。 两道丹方,皆是以钟石灵乳为核心搭配而成,也皆是二阶上品丹方,每一个丹方,也都是经过无数次修改而成。 只不过,两道丹方,药效却有所不同。 一道丹方,是旨在将钟石灵乳之效完美发挥,等于就是纯粹到极致的炼体之药。 另一道丹方,炼体与法力平衡,但显然,平衡,也就意味着药效也随之平衡,不可能有第一道丹方那般恐怖的炼体药效。 他沉吟片刻,单手一抹,两道丹方,以及那一册丹方之书,尽皆收入储物符中。 他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已没了往日的群山沟壑,唯剩黄沙戈壁,土尘漫天。 显然,现如今,他已踏入了西北地域,穿过这片名为午谷的沙漠戈壁,再经三郡之地,便是此行的终点……常州! 也就是之前那男子所说的李老隐居的故乡。 消息的真假,他无法确定。 他也不能确定,李老对那男子说的是真是假。 但于情于理,这一趟,对他而言,是必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毫无疑问,这一趟的距离,很遥远。 若在曾经大楚修仙界尚且安宁之际,这般遥远的距离,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经长生宗的飞舟交通体系,坐个几趟飞舟,或者直接花费灵石,经长生宗的传送阵,那更是便捷。 而如今大战绵延,他也只能选择自己赶路,还得避开很多地方,七绕八绕,极其繁琐。 而且,为了让飞舟隐匿踪迹,速度还不能太快,太快的话,灵气波动根本不可能隐藏,极其显眼。 此等时局,这般远距离赶路,着实不便。 他注视片刻,稍稍思索,抬手之间,那一尊极品灵器丹炉,便呈现于船舱之中。 真火浮现,数瓶钟石灵乳,以及相配套的诸多灵药,也尽皆呈现。 楚牧眼眸微闭,调息数个时辰,再睁开眼眸之时,“灵辉加持”,再一次降临。 两种灵乳丹。 对半而分,进行炼制。 真火熊熊之间,隐隐约约的丹药之香,亦是于船舱之中缭绕。 一大袋灵石堆在旺财身前,每隔一段时间,旺财便咬着灵石袋,将灵石安放于飞舟的一个个灵能驱动核心,替换着灵气消耗殆尽的灵石。 飞舟依旧有条不紊的缓缓前行,穿过午谷沙漠,又过缓缓跨越西北数郡之地。 在刻意的绕路之下,沿途唯有世俗的喧嚣,难见丝毫北疆修仙界的痕迹。 一路……难得安宁,没有发生丝毫意外。 一直到半年后,天穹之下飞行的飞舟,才缓缓降落。 船舱之中,真火恰巧熄灭。 数瓶钟石灵乳,数十种围绕钟石灵乳搭配的灵药,最终得到的结果,便是二十一炉灵乳丹。 每炉灵乳丹,平均出丹九颗,共计两百零一颗灵乳丹。 其中一丹纹灵乳丹十八枚,二丹纹灵乳丹,三枚。 他衣袖一卷,将数十瓶丹药以及丹炉尽皆收起,这才看向飞舟船舱之外。 飞舟悬停于一山峰顶部,可轻而易举俯瞰山下数十里范围之景。 就在山下的一座世俗城池,则就是常州郡城。 据他了解,常州比邻楚都,名副其实的大楚都城门户之地。 就在他现如今所看之方向,延伸千里左右,便是楚都所在之地。 他揉了揉额头,俨然有些头疼。 常州之地,可一点都不小。 且,比邻楚都的地理位置,也注定了,此地,修仙者绝对不在少数。 这么大的地方,要寻一个人,大海捞针,也莫过于此。 “罢了。” 他长吐一口气,跃下飞舟的同时,抬手一卷,飞舟收入储物戒指。 “走吧。” 他拍了了拍旺财,心念微动之间,旺财战甲之上,一个隐匿阵禁流转。 阵禁简单,瞒不过修仙者,但仅仅只是迷惑世俗凡人肉眼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管李老是否真的回归世俗,此番的重心,显然都在于常州世俗……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喜丧 常州城。 和以往他所见的世俗城池,也没有太大区别。 皆是砖石筑成的城墙,在这个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象征意义远大过实际意义。 城门处,来来往往者,也皆是世俗凡人。 但刚步入城中,他却敏锐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这城里,灵气似乎……比外界浓郁了一些? 楚牧微怔,有些不太确定。 神识探出,他细细感知,这常州城内的灵气,竟真的比外界要稍稍浓郁一些。 大概浓郁了近三成左右。 “灵脉?” 楚牧疑惑,来之前,他就早已打听清楚,长生宗在北疆的灵脉坊市布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花费一些灵石,都能够买到详细的地图。 而在这常州城,可没听说有什么灵脉,坊市存在。 他查看片刻,阵禁的痕迹,清晰映入神识感知。 在这常州城,竟有一座聚灵阵法! 只不过……这座阵法……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 聚灵之阵,其最重要的作用,是聚集天地间溢散的灵气。 按常理而言,聚灵阵将灵气聚拢,自然要以阵禁隔绝,防止聚集的灵气再泄露出去,才能更好满足修仙者的修行。 而这常州城的聚灵阵,却非是如此。 与其说是聚灵阵,还不如说是一个聚灵核心。 就只是将常州城附近的灵气,向常州聚拢,便再无其他效用。 只是,如此聚灵布置……有何用? 于城中转悠一圈,楚牧神色俨然愈发古怪起来。 如此聚灵布置,最大的受益者,似乎就是这常州城的世俗百姓。 聚灵核心聚拢周边灵气,又没有将灵气隔绝霸占,日复一日的聚集,溢散,整个常州城的灵气浓郁,就自然而然的比外界浓郁不少。 生活在常州城的世俗百姓,在这般灵气浓度之下长期生活,身体,寿命,乃至后代,自然也就随之受益。 只是…… 长生宗做善事? 楚牧有些不太相信,一个聚灵阵禁,虽要不了多少灵石资源,但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会无缘无故浪费资源在这凡人身上? 他驻足街上,目光亦是锁定在不远处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之上。 五马拉车,还有巡检开道,显然是这常州郡的某位世俗官员。 他神识微动,聚集的神识,就恍若一道光束,刹那间,便没入马车,将其中端坐的一位中年男子笼罩。 如抽丝剥茧一般,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其识海记忆,在他神识感知之中,便一览无余。 “原来如此……” 马车驶过,楚牧喃喃自语,有所明悟。 就刚才翻阅的记忆来看,常州城这般聚灵之景,似乎也并不是特例。 在北疆各郡,但凡人口达到一定规模的地方,皆是如此。 长生宗每隔数年,也皆会派出弟子,在各地测试幼童灵根。 灵根资质出色者,则尽皆收入长生宗为徒。 如此来看,这般聚灵阵禁,显然也就很正常了。 宗门毕竟不同于家族,家族的传承,是在于家族子弟。 而宗门,则是海纳百川。 北疆为长生宗的自留地,稍稍费些心思经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一个简陋的聚能阵禁,一年下来,顶天了也就十几块下品灵石的消耗。 却能够整体增强北疆的修行环境,也能够让长生宗的新鲜血液,更多更广。 毕竟,灵根这种天注定的事情,是说不定的。 虽说夫妻双方皆有灵根,诞生的后代,便很大几率会拥有灵根,但这也只是几率,而非绝对。 总有万一! 以世俗凡人的庞大基数,这种万一,自然会被无限放大。 长生宗如此广撒网的方式,修仙界的存在,对北疆的世俗凡人,显然不可能是接触不到的秘密。 “那如此说来……北疆这边,修仙界应该会有所不同……” 楚牧暗自寻思着,只是片刻,他也没过多纠结,如此这般,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件好事。 李老若真的是要退出修仙界,隐居世俗,那就不可能在这种被长生宗触角延伸的城池之中定居。 最大的可能,或许就是如当初那七里村老人一般,隐居于僻静之地。 心思流转,他似漫无目的的在常州城中转悠一圈,至日落时分,才堪堪出城。 接下来数月时间,楚牧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在整个常州郡转悠着。 常州郡有二十八县,或许是北疆曾经的荒凉因素,常州郡之地域,比之南边的诸郡,俨然大了数倍都不止。 地域浩瀚,楚牧却近乎掘地三尺。 每至一地,首先便是查阅本地有地位之人的记忆。 搜魂之术虽会对被搜魂者产生伤害,但这种伤害,其根本原因,则是在于被搜魂者神魂的本能反抗。 而他搜魂凡人,差距太大太大,根本谈不上丝毫反抗,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谈不上伤害,更不可能察觉。 若是他想,只需要心念一动,种下奴印,乃至扭曲记忆,改变思想,皆是轻而易举。 仙凡之界限,无疑堪称恐怖。 如此之下,楚牧的搜寻进度,显然根快。 毕竟,李老乃是一名修仙者,哪怕是决心回归世俗,但修仙者的本质,不可能变。 若定居一地,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尤其是据那男子所说,李老是准备娶妻生子,将希望寄托于后代,那动静必然不小。 石塘县。 一巡检百户有些愣神的拍了拍脑袋,似是疑惑他自己大白天的失神。 在街道一旁,楚牧神识收回,脸色明显古怪。 “老树开花,还连开八朵……” 这则是那百户记忆中,石塘县十来年前发生的的一件趣事。 在石塘县桐油村,有一老人,据说早年在外闯荡,如今年老,积累了一番家财荣归故里。 如此事情,按常理,本是安心养老。 可这位老人,却不按常理出牌,连纳八妾,还皆是貌美如花的少女…… 这种事,这石塘县,无疑是一件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趣事。 但这种事,落入任何一个修仙者耳中,似乎都很明显。 在修仙界,随便任何一个坊市,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对自己仙途绝望,放弃仙途,回归世俗娶妻繁衍,然后将希望寄托于后代的修仙者。 毕竟,要想在修仙界找个道侣,对一般的修仙者而言,可不是一件易事。 但世俗,显然不同。 这种老树开花之事,再加之老来归家的典故,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一位归隐世俗的修仙者。 “桐油村……” 他眸光微动,一步迈出,身旁旺财紧随其后。 数十里路程,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片刻功夫。 一座群山环绕的山村,便映入了眼帘,山中房舍绵延,皆是普通山村房舍。 但在村外,却有着一座占地数亩的大宅,很是显眼。 只不过…… 楚牧立于天穹,眉头紧蹙。 视野之中,这座大宅,此刻已是满屋带孝,白幡林立,纸钱飞舞。 他于天穹降落,神识感知已侵入大宅。 院中下人尽皆披麻戴孝,大堂之中,一群孝服男女跪倒哀嚎,棺木之中,尸躯栩栩如生。 他打量着尸躯,尸躯苍老的面容,与他记忆之中的那张面孔,已然完美重合。 神识收回,楚牧怔怔杵在田野,纹丝未动。 “哎!” 最终,他长叹一声,一口浊气吐出之间,已是难掩唏嘘。 生与死,他见了不要太多。 太多的年华正茂,仙途正昌,便骤然陨落,神魂被抽取,血肉被炼做灵材,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李老能在生命尽头,诞下血脉子嗣,享受天伦之乐,再如此寿终正寝…… 对一个修仙者而言,或许也是难得的幸事。 这应该算是……喜丧! “走吧,去祭拜一下。” 他摆了摆手,兴致索然。 一人一狗,在隐匿之法的作用下,旁若无人的步入大宅,府中宾主,下人,皆视若无睹。 直至堂中,楚牧恭敬拜倒。 数次参拜,他才看向堂中跪倒哀嚎的诸人。 女子居多,其中还有三位年岁不一的孩童,懵懂的跪在堂中,不知所措。 目光流转,他看向其中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神识侵入,其识海记忆,一览无余。 从十余年前,李老回归此地,建立宅院,娶妻纳妾,此男子,亦是为李府管家,操劳至今。 记忆翻转,微毫皆查,他未曾遗漏丝毫。 一刻钟过去,他才缓缓收回神识,目光流转,最终亦是定格于堂中的几位孩童身上。 按记忆来看,这三个孩童,便是李老这些年留下的子嗣……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约定三载与大楚皇室 楚牧身形显现,堂中的哭泣声,顿时戛然而止。 迷茫,惊惧……诸多目光,亦是随之汇聚而来。 寂静只是片刻,原本跪在大堂门侧的中年管家,立马就小跑而来,跪伏于楚牧身前。 “小民恭迎仙师驾临!” 一句高呼,顿时就将堂中诸人惊醒。 “恭迎仙师驾临!” 一声声高呼响起,堂中已是跪伏一地。 楚牧诧异,但想到北疆长生宗延伸的统治触角,以及李老的修仙者身份后,又有些了然。 “楚某乃李老故人,诸位无需如此,” 他缓缓出声,目光在其中一少年身上稍稍定格,最终再次看向面前的木棺。 他语气略显唏嘘,往事尚且历历在目,而现如今,一番苦寻,结果却已是天人相隔。 着实是造化弄人! 楚牧这一番话落下,堂中跪伏的众人,似才如释重负,但一个个依旧跪伏在地,不敢动弹。 “都起来吧,李老对楚某有恩,此番前来,本就为报恩而来,哪里能让恩人亲友跪倒相迎之理。” 他衣袖一挥,堂中跪倒众人,便尽皆身不由己的站起身,但尽管如此,一个个也都是稍稍躬身,恭恭敬敬。 见状,楚牧也懒得再多言。 北疆的环境,似乎就是如此。 修仙界的统治触角直接蔓延至世俗,没了了仙道的界限,那凡人面对修仙者,以极致的谦卑恭敬,或许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李老,是何时寿终?” 楚牧缓缓出声,虽是问询,但目光,却也没有在那管家身上,而是定格于其中一美妇身上。 见此,美妇愣了愣,紧接着连忙出声:“回禀仙师,夫君乃是前天子时去世,夫君临终前,已将家业传与景儿,还留下了一些遗物,说是待景儿明事理后,再交于景儿……” 美妇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着。 楚牧微微颔首,倒也没有意外。 此女身侧,牵着一大概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 堂中三个小孩,唯有此年岁最大的少年,具备灵根资质。 既然已有灵根后代,那李老的一切希望,显然都会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 他朝那少年招了招手,少年尚且畏惧,但又挣扎出美妇牵着的手,努力装出一副大人模样。 美妇小心翼翼看了楚牧一眼,虽犹豫,但也不敢怠慢,安慰几句,便将少年送到楚牧身前。 三灵根资质,火属性六分。 神识感知之中,本只是粗略感知的灵根资质,瞬间清晰。 少年骨龄虽才十一岁,但体魄却颇为不凡,不仅百脉俱通,气血根基亦是相当浑厚。 此般状态,明显修习气血已久。 显然,此少年,必然是从小便被李老各种培养,才会有如此浑厚的根基。 “想当仙师嘛?” 楚牧揉了揉少年脑袋,声音温和。 “想!” 少年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大声道。 “爹爹说了,景儿一定要成为仙师!” “好。” 楚牧点头,心中已有了什么决断,他看向紧张看向自己的美妇,缓缓出声:“李老对楚某有恩,此番前来,本为报恩,奈何造化弄人,已是天人相隔。” “此子既为李老延续,寄托李老希望,那这番恩情,就还在此子身上。” “楚某会在此逗留三载,将其领入仙途,授予传承。” “仙师大义!” 美妇恭敬一拜后,立马看向一旁中年管家,急促道:“李管家,还不快去准备!” “不用了,楚某就在后山落脚即可。” 楚牧摇头拒绝,随即,他抬手掐诀,神识席卷整座宅院,一道道记忆流转,除了这两母子,其余所有人,任何有关他的记忆,尽皆删除。 与此同时,他身形随之隐匿,一道传音,亦是于美妇耳中响起。 “亥时三刻,让景儿上山。” 美妇愣了愣,但当看到堂中似重演一般的哭泣之景后,苍白的脸色,俨然难掩惊骇。 “娘,那……” 少年疑惑,开口询问,话说一般,便立马被美妇捂住嘴抱在怀中,坐立难安。 楚牧至后山,寻一僻静山坡后,抬手一抹,一尊蜘蛛模样的傀儡落于地面,紧接着,傀儡挥动利爪,山坡之上,一个山洞,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成型。 他看向山下的巍峨大宅,眸光闪烁,眉宇间,却是难掩复杂。 孤身伫立许久,也就注视了许久。 楚牧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或许,按他本心的想法,这本该是……师徒相逢? 本该是让他能够放下防备,少有舒心之时…… 亥时三刻将近,一健步如飞的身影,亦是映入楚牧视野。 后山崎岖险峻,对普通人而言,如同天堑,但对稍有修为之人而言,那必然是如同坦途。 少年气血修为不错,根基浑厚,自然难不到他。 “师尊!” 少年上山,至楚牧身前,恭恭敬敬跪倒在地。 楚牧抬手,一股无形之力将少年托起。 “楚某孤身一人惯了,尚且无收徒之念。” 少年还欲言语,但见楚牧不容置疑的目光,最终还是有些畏惧的将话憋了回去。 “你爹爹,可曾向你说过修仙界之事?” 楚牧询问。 “回禀师……前辈,爹爹说过很多。” 楚牧问:“何谓修仙?” “爹爹说过,修行重在求真……” 久违的一番言论映入耳中,楚牧俨然有些恍惚,往日之景,似还历历在目。 许久,他才看向眼前少年,缓缓道:“吾有两艺,一炼器,一炼丹。” “三载春秋,你可择一习之。” “晚辈要学炼丹!” 少年没有犹豫丝毫,楚牧话音刚落,他便随之应声。 楚牧瞥了一眼少年背后的木箱,点了点头,再问:“知人之药,伱已知几分?” “晚辈已读医书二十八册……” “三个月内,将这些书籍内容,牢记于心。” 一番询问后,楚牧抬手一挥,厚厚一摞书籍,落于少年身前。 随即,他步入山洞,数个阵禁铺设,十数枚灵石甩出,山洞之中的灵气浓郁,在阵禁与灵石的作用下,极其迅速的提升。 少年抱着一摞书籍,紧随楚牧身后。 望着楚牧这一道道法诀甩出,眼中明显难掩兴奋。 “洞中灵气环境,足以让你在一个月内至气血圆满。” “你就在此暂住,三个月后,吾会进行考核。” 说完,楚牧转身走出山洞,至山洞外,却是突然驻足,他看向山洞内,沉吟片刻,才看向紧随其后的旺财。 “旺财你在此看护,若有危险,能力范围内,护住他性命。” 他吩咐安排一句,旺财似也听懂了楚牧所言,呜咽两声,默默回到洞口前,寻了一舒适位置趴下。 楚牧纵身一跃,飞舟显现,踏上飞舟之际,飞舟飞掠,划过天穹,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千里之遥,以飞舟之速,也无需太长时间,一座坐落平原的巍峨巨城,便已映入了楚牧视野。 大楚之都城……楚都。 巨城巍峨,明明只是一座世俗国都,但城池之巍峨,竟丝毫不逊色于曾经的荆门巨城。 楚都之名,纵使当初在玉皇谷之时,他也早有耳闻。 后随着见识增长,对这座大楚都城的传言,也是越来越多。 传言不一,但无一例外,都绕不开一个根源,那就是楚国皇室。 按常理而言,一个世俗王朝的皇室,在大楚修仙界,那自然是微不足道。 但大楚皇室,能替长生宗统治世俗,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记得,在世俗时,他翻阅史书,记载大楚传承七百年。 这个记载,对比如今长生宗传承数万年,似乎有些不真实。 但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个记载,也是真实。 大楚虽是随长生宗而立,大楚的所谓太祖,据传就是长生宗立宗之时,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的无灵根幼子。 长生宗稳固传承数万年,大楚也稳固传承了数万年,但皇室的传承,却也并非世俗史书记载的那般安稳。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大楚修仙界的触角,虽涉及大楚的方方面面,几乎掌控所有。 但以大楚地域之浩瀚,大楚皇室哪怕只是名义上统治天下,能够搜拢的资源,显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大楚皇室,倚靠长生宗,地位显然也非同寻常。 一个地位超然,且名义上统治整个世俗的皇室,会甘心只做一个傀儡般的世俗皇室? 这个可能性,显然很低。 而事实,亦是如此。 长生宗传承数万年,大楚传承数万年,但大楚皇室,迭代的次数,却也已经有些难以统计。 据他的了解,长生宗也好,各个家族势力也罢,似乎都对皇室由凡化仙,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稍有苗头,便是雷厉风行的镇压。 然后,便是扶持新的皇室继位。 所谓大楚立国七百载,指的就是,这一任皇室,已经统治大楚七百载。 在这任皇室之前,数万年岁月,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代大楚皇室,被修仙界镇压,屠戮。 据说到正道盟叛乱之前,一宗五族,皆有一位金丹真人坐镇楚都,震慑大楚。 事情很清晰,但似乎,又很迷幻。 毕竟,以修仙者的行事作风,大楚皇室周而复始的一次次蠢蠢欲动,解决不了问题,难道还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 直接把大楚皇室给废了,不再设立其他皇室即可。 问题很容易解决,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一次次周而复始的镇压,又一次次设立皇室,然后又费尽心机的防备…… “是何原因……” 注视着愈发清晰的巍峨巨城,楚牧轻喃自语,明显疑惑。 如此浅显,他能想到,其他修仙者,不可能想不到。 既然没有如此,那就肯定是有未知的原因存在。 只不过,这原因……到底为何?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异常突显 “是因为某种限制……亦或者,大楚皇室的存在,具备某种特殊意义?” 楚牧默默猜测着,巍峨的巨城,已是彻底清晰。 这大楚之都,比之荆门,都似乎要巍峨几分。 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巍峨的城墙之上,并没有如荆门那般如临大敌的戒备森严。 三扇城门大开,每一扇城门,皆是规格不一。 最为低矮的,似乎就是世俗凡人通过之门,中等规格的,则皆是练气境修士排队通过。 而那一扇高达数丈的城门,倒也不见几个人影,偶尔一闪而逝,筑基修为波动,也很是清晰。 楚牧环视一圈,目光却是突然看向天穹,只见一道剑光于天穹闪现,竟无视城中规矩,直接于城墙之上掠过。 “金丹……” 楚牧收回目光,从城门而入,手中便多了一枚洁白无瑕的戒指。 城中之景,与世俗的城池更是一模一样,世俗凡人熙攘,修仙者也不在少数。 外城为凡,内城为仙,虽看似界限分明,但长年累月下来,这种界限,自然会变得极其模糊。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说不定外城的世俗百姓,都已经换成了修仙者的后代。 楚牧沿街道而行,倒也有几分端倪清晰。 街道两侧,有世俗的客栈酒铺,也有修仙者开设的摊位铺面,仙凡混居,很是明显。 他没有在外城停留太久,尽直穿过街道,直接踏入了内城之中。 相比外城的仙凡混居,内城,则就纯粹得多,街道延伸,是古香古色的楼阁绵延,阵禁光芒绚烂,错综有序的投影悬浮,街道亦是整洁无比。 修仙文明的气息,很是浓郁。 仅仅一墙相隔,却好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需要大量低阶灵药……” 楚牧心中暗自寻思。 三载之约已定,那自然当尽心尽力。 炼丹之术,则重在灵药。 他储物戒指之中,珍稀的高阶灵药不少,但低阶灵药,还真寥寥无几。 此行楚都,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在于此。 他打量着街边店铺,最终择一铺面走进。 “客官………前辈。” 入店铺,掌柜的恭敬相迎。 楚牧摸出一张清单递过去,数百种灵药罗列清单之上,皆是低阶的存在,据他所知,寻常的低阶灵药,消耗大,需求自然也大。 在如今的修仙界,早已是批量化种植,稍稍有些资本的势力,一般都会开辟灵田,培养或者聘请灵植师开拓此类财源。 “可能凑齐?” 楚牧询问。 “前辈您需要的量有些大,还得劳烦前辈稍稍等候。” 掌柜的小心翼翼回道。 楚牧再问:“需要几天?” “三天足矣。” “行,三天之后,吾再过来。” 楚牧摸出一个灵石袋,置于柜台桌面,当做预付定金。 “前辈您慢走。” 掌柜紧随其后恭送楚牧出门。 再至街上,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稍稍驻足,正欲迈步而出之际,一股难言的悸动,却是突兀涌现。 几乎是瞬间,目光便锁定在了身前走过的一黑袍修士之上。 悸动……便是源于此人。 练气十二层? 楚牧稍显疑惑,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以他的神识强度,修为想要瞒过他的刻意探查,那可不容易! 练气十二层,凭什么让他悸动? 楚牧稍稍感知,但下一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瞳孔骤缩,目光亦是瞬间挪开。 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眸中亦是无法言喻的震撼,隐约之间,更是有着浓浓的惊惧。 他再看向那黑袍男子,没入人流之间,已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但神识延伸,尽管他隐藏得很好,但以他的神识强度,还是不难感知到那一股浓浓的邪恶与混乱。 邪恶,混乱,这种负面气息,在修仙界,并不罕见。 许多邪道功法,乃至血脉修行,都会影响到修仙者的神智。 这种影响之下,具现在外的,则是各种负面气息。 但这个黑袍男子,这种邪恶与混乱的气息,对他而言,记忆犹新,甚至,算得上是铭心刻骨! 那一道空间裂缝,那一片死寂的世界,带着恐怖侵蚀性质的混乱与邪恶能量…… 至现如今,他储物戒指之中,当初留存的黑雾能量,可还有数团被他封禁留存。 这些年下来,他也没少打听这方面的消息,更没少琢磨黑雾能量的存在。 但至今,收获依旧寥寥无几。 而刚才那位黑袍男子,那一股邪恶气息,俨然与黑雾能量那恐怖的邪恶……完美相符! 他早有猜想,如此能量,其背后,必然会随之形成一个修行体系。 但这个修行体系,应该是存在于那一个死寂的世界,而非这修仙界。 毕竟,修仙界,这一片天地之间,完全是以灵气为主。 以灵气为主的世界,一切皆是围绕灵气而成型,所有因灵气而存的修仙者,也都不会允许那种有着恐怖侵蚀性质的能量于修仙界存在。 可现在…… 他亲眼所见,神识亲自感知! 楚牧深呼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不安。 “昔日一别,未曾想到,竟在此地与道友再相逢。” 此时,正当楚牧不安之际,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楚牧愣了愣,转头看去,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徐……道友。” 楚牧收回心思,心头凝重,俨然浓郁了几分。 来人正是当初火海之中与他交手的那位长生真传,徐长青! 他现如今,可是处在长生宗的地盘,而且……还是腹地! “道友来楚都,可为何事?” 徐长青似随口询问。 楚牧正欲言语,随即,眉宇间一抹迟疑,亦是一闪而逝。 如今大楚局势诡异,按常理而言,如徐长青这等战力,应该皆处在前线布防对峙才对。 毕竟,修仙界局势诡异且不说,长生宗的处境,可算不上太好。 荆门之变,虽一举将谢家击溃,将正道盟一分为二,战果滔天。 但随着瀚海异动,显然,之前的战果有多大,如今长生宗的压力,就有多恐怖。 徐长青如今出现在此…… 他刚才察觉的那黑袍修士…… 还有他进城时,那一位匆匆而入的金丹……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魔踪与相邀 “道友你这是到了楚都领职?” 楚牧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楚都执法堂堂主。” 徐长青没有否认,点头出声。 楚牧瞥了一眼徐长青腰间那枚腰牌,心中了然。 “楚都近来可能会不太平,道友你若无要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没待楚牧言语,徐长青就很是认真的再道出一句。 楚牧眉头一挑,心中的猜测,经这一句话,几乎变成了肯定。 楚都之地,哪怕不算这大楚都城的象征意义,就这三阶灵脉的内城,以及大楚腹地的位置,怎么会被允许……不太平? 稍稍思索片刻,楚牧也懒得多想,不管如何,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 楚都距离长生山脉,可算不上太远。 真有什么变故,徐长青解决不了,还有长生宗的金丹真人,金丹真人解决不了,那还有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 与他这个尚且还被长生宗通缉的筑基而言,关系不大。 “上次与道友所说,道友可曾有所考虑?” 这时,徐长青话锋突转,看向楚牧问了一句。 “道友好意楚某心领了,但楚某逍遥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 楚牧果断拒绝,心中已有几分警惕。 “可惜了……” 徐长青摇头轻叹,正欲说些什么,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目光如剑,骤然锐利。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剑鸣响起,剑光划过天穹,徐长青便已不见踪迹。 “有要事,失陪一二,吾之建议,道友可再考虑一二。” 此时,怀中传音令突兀一震,徐长青的一道声音,亦是于传音令中传出。 楚牧把玩着手中传音令,目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即,他看向身后店铺,沉吟一会,又步入店铺之中,催促店铺掌柜一番,得到两天之内凑齐的保证后,他才再次从店铺走出。 这一次,他没有于内城逗留,而是尽直来到外城,寻了一世俗客栈暂住。 有着徐长青的提醒,再加之他自己的一些猜测,他自然不会再将自己置于险地。 哪怕,他仅仅只是逗留两天时间。 住在外城,真有什么意外,也不太可能被波及。 转眼间,两天时间过去,这楚都之中,依旧一片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其中发生了什么,楚牧也懒得白费心思探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至内城约定好的店铺,将购置的灵药拿到手后,他没有停留丝毫,更没有联系徐长青,便尽直朝城外而去。 “道友请留步。” 刚至外城城门处,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却也让楚牧随之驻足。 转身看去,天穹之间,一道剑光闪烁,只是刹那间,徐长青已是从天而降。 剑锋流转,没入剑鞘,徐长青落地,快步而来。 楚牧心中警惕之时,亦是有些疑惑。 那一日见面,徐长青以楚都执法堂堂主的身份,都对他被长生宗通缉这个身份视若无睹,如今他欲离开,却又突兀追来,所为何事? 他试探性问道:“道友匆匆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他话音刚落,徐长青开门见山:“徐某有一事,还望道友相助。” 楚牧皱眉,他与这徐长青,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楚牧还没来得及拒绝,徐长青又立马补充了一句: “若道友愿相助徐某,徐某可上报宗门,撤下对道友你的通缉令。” 楚牧沉默,到嘴边的拒绝之语,也咽了回去。 长生宗的通缉令,他虽不惧,但也总能招惹不少苍蝇盯上他,着实麻烦。 筑基数年,他几乎绝大部分与人斗法的起因,便是因为这长生宗的通缉令。 这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利欲熏心者。 而长生宗对他屡次加码的通缉令,确确实实利益动人心。 他没记错的话,到现如今,长生宗对他的通缉悬赏,奖励已经提高到了三万长生贡献,一件极品灵器的地步。 这般奖励,若非他一身手段强横,在荆门之时,恐怕就被人抽魂炼血了。 如果能撤掉,自然是一件好事。 毕竟,什么事都有万一。 就比如当初荆门之变后,他几乎是死里逃生,结果还被几个正道盟同僚围杀。 究其原因,也就是因为这长生宗通缉令。 片刻过后,楚牧才缓缓出声:“道友所说之事,为何?” “此地非是详谈之地。” 徐长青看了一眼四周,指了指一旁的世俗酒楼:“道友随我来。” 楚牧点了点头,紧随其后。 于酒楼隔间落座,徐长青甩出几道光芒,外界之喧嚣,瞬间就被隔绝在外。 两人相对而坐,徐长青面色稍显凝重。 “此事,还望道友保密。” “可。” 楚牧点头,在徐长青注视下,立下道心之誓。 待誓言立下,徐长青才再出声:“道友可知……魔?” “魔?” 楚牧惊疑,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联想到了当初东湖秘境那汹涌黑雾,那无边死寂! 以及…… 那一日在街上,感知到的那混乱与邪恶。 “何为魔?” 楚牧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徐长青抬手一抹,一缕黑色雾气,悬浮于桌上。 “此乃魔气,为魔修之根源。” 他神色凝重:“魔气不同于灵气之温和,极其混乱与邪恶,不仅能侵蚀人的神智,还会扭曲人的心智,无限放大恶念,抹除善念。” “而且,魔气还具备极强的侵蚀性质,这么一丝灵气,若放置不管,几乎能侵蚀数十度的灵气,化一片禁区!” “此等环境之中,必然是生机全无,寸草不生,凡人入之,此化为魔尸,修仙者入之,哪怕是筑基境修为,一不小心,也会被扭曲心智,堕入魔道。” 楚牧感知着这一抹“魔气”,熟悉的混乱与邪恶,亦是清晰映入感知。 但…… 这一缕魔气,与他留存的那几团魔气,似乎……有所不同? 楚牧疑惑,细细感知之下,差别似乎很明显。 若比喻的话,这一缕魔气,就好似是稀释了无数倍的存在,而他留存的那几团黑雾,则是……凝聚浓缩的……精华! 回想着那一道存在了无数年的空间裂缝,那一片死寂荒凉的世界,楚牧若有所思。 楚牧询问:“伱的意思是,楚都城里,出现了魔……魔修?” “对。” 徐长青肯定点头,脸色已是阴沉至极。 “魔气恐怖邪恶,魔道更是仙道不共戴天之大敌!” “修仙界早有共识,修魔者,人人得而诛之!” “此次,我领宗门法旨,至楚都领职,也是无意之间发现的魔踪。” “多番调查,已是初现端倪,徐某已上报宗门,宗门也已有一位金丹前辈入驻楚都,预防不测。” 楚牧询问:“那……道友需要楚某做什么?” 徐长青问:“道友可是修的至阳至刚之法?” 楚牧点头,没有否认。 这并不难察觉,他的法力,就是最清晰的体现,除了刀意之锋锐,便是至阳至刚之灼热。 徐长青曾与他交手,不可能察觉不到。 “至阳至刚,本就是魔气邪祟之大敌,对魔气邪祟的感知,也必然极其敏锐。” “道友你又是炼器大师,我已准备了数个探查魔气的器具配方,与道友的至阳至刚之法配合,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徐长青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说着。 楚牧却是迟疑起来,直到徐长青话音落下,期待的目光看向他,他才缓缓出声:“道友的意思,是需要楚某,帮助道友你追查魔修,乃至与魔修对阵?” “道友你只负责追查即可,其余事情,有徐某处理,徐某处理不了,还有我宗金丹前辈……” 楚牧沉默,双手合十,面露思索。 事情并不复杂。 按刚才徐长青所说,应该就是他来楚都执掌执法堂后,发现了魔修踪迹,然后,必然是又发现了某些恐怖的端倪,才会有金丹真人的到来。 不然的话,若只是普通魔修,以徐长青的修为手段,哪怕是筑基后期,甚至是圆满…… 在这楚都城内,有着大阵相助的情况下,徐长青也不可能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请来金丹真人坐镇。 也就是说,这楚都城内,恐怕有某种超出了筑基境的恐怖。 而这种恐怖,还涉及到了修仙者的生死大敌……魔! 魔的存在,恐怖与否,他不清楚。 但那黑雾能量,很恐怖,大恐怖! 仅仅是侵蚀灵气,改变灵气性质,就是足以让修仙文明灭绝的天大恐怖! 这楚都城中,这般大恐怖,已现端倪。 徐长青……则邀请他相助,要把他拉入这大恐怖之中…… 如何抉择,无疑很是清晰。 最终,楚牧才再徐长青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只不过这一次,楚牧话还没说出口,徐长青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拒绝之意,又立马补充了一句:“道友助我,撤销通缉令,另外,徐某可举荐道友入我宗藏经阁一次,但凡藏经阁中所藏之秘籍术法,除我宗真传之法外,道友你可任取两册。”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达成交易 闻此言,楚牧微怔,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往椅背一靠,看向眼前徐长青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惊疑以及……古怪。 片刻后,他才缓缓出声:“你爹是当初荆门剑斩元婴的那位前辈?” 这一问,倒是轮到徐长青有些没反应过来了,好一会,才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楚牧嘴角抽搐,长生宗,还真是他家的…… 剑道元婴,而且据说还是元婴中期,如此存在,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毋庸置疑的顶尖存在。 而据他听说的消息来看,那位剑道元婴,至目前,只有一个独子! 也就是说,眼前这徐长青,是剑道元婴的独子…… 此刻,他也不禁有些庆幸,当初在那岩浆火海,他幸好没有冲动。 不然的话,被一尊剑道元婴追杀………自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思绪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力,亦是回到当前话题。 已到嘴边的拒绝之言,在徐长青的再次许诺之下,他亦是再次咽了下去,改为了询问:“道友……此言当真?” “吾从不虚言。” 楚牧沉默片刻,才道:“以誓为契。” “可。” 徐长青点头,立下誓言。 楚牧问:“需要楚某怎么做?” “魔气与阴气类似,皆是至阴至邪之物。” “道友你修至阳至刚之法,应该已对城中魔修有所感应吧?” “那日与道友碰面之前,楚某就有所察觉。” 楚牧点头,没有隐瞒。 “如此甚好。” “接下来就劳烦道友,在这楚都里搜查一下。” 楚牧疑惑:“道友你还未掌握具体情况?” “有所猜测,但没有足够线索。” 徐长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声道:“在大楚,魔修早已绝迹多年,徐某查询宗门记载,最近一次有记载的魔修作乱,还是在八百余年前。” “一个名为接引魔教的组织,在南山作乱,只不过,刚显露痕迹,就被南山李家雷霆镇压,其中具体详情,李家也未透露太多。” “但魔修的根源,在于魔气,魔气乃是以真魔之气为魔种转化而成,但在大楚修仙界,真魔之气那更是消失已久……” 听到这,楚牧双眼微眯,心思瞬间汇聚在了储物戒指之中那几团黑雾之上,真魔之气……魔种…… 随即,他打断了徐长青的言语,略显疑惑询问:“修仙界并不存在魔气的话,那魔气,是从何而来?” “道友炼器技艺超凡,对传送阵,应该不陌生吧?” 徐长青询问一句,又自顾自道:“修仙界俗称的空间裂缝,便是如同传送阵那般原理,魔气,便是来自于界外……” “相传在远古时期,也不知因何原因,联通魔界的空间裂缝,突兀出现在修仙界各处,一场席卷了整个修仙界的抵抗魔界入侵的大战,也就导致了魔道从此在修仙界出现……” 楚牧缓缓出声:“伱的意思是,楚都,可能存在联通魔界的空间裂缝?” “不排除这个可能。” 徐长青点头:“魔修之根本,就在于真魔之气形成的魔种,只有拥有魔种,才能将灵气转化为魔气修行。” “而真魔之气,只存在于魔界。” “每一个魔修的出现,都意味着,其背后必然有一连串的魔修,甚至能牵扯到传说中的魔界!” “故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能暗中调查……” 至日落时分,酒楼隔间之中的隔断阵禁,才堪堪消散,楚牧相送之下,徐长青快步走去。 至酒楼门前,徐长青离去,楚牧驻足街上,略显沉思。 徐长青以撤去通缉令,以及许他进入长生宗藏经阁的承诺,与他达成了这场交易。 而事情,很清晰,但又完全处在迷雾之中。 徐长青说了很多,但其中有用的线索寥寥无几。 总而言之,就是楚都发现魔修踪迹,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暗中调查,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来一位金丹真人以轮值坐镇的借口抵达楚都。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魔修的来源,人数,目的…… 皆一无所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透露?”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暗自猜测。 魔气的性质,就注定了仙魔不两立。 魔修出现,徐长青也好,长生宗也罢,大动干戈也都是正常的事情。 但问题是……徐长青,只是领了楚都执法堂堂主的职务,按正常而言,这是公事。 既然是公事,以他那父亲的地位,有必要为了这魔修之事,动用自己的私利,来拉拢他做事? 是舍己为公? 还是说,这魔修牵扯的存在,能让他得到更大的利益? 楚牧思索片刻,随即低头看向手中的一枚令牌,以及一枚玉简。 徐长青所给,持此令,楚都之内,畅通无阻。 玉简之中,则是记录了一些徐长青调查的魔修线索,但有用的并不多。 他抬手翻转,令牌与玉简,尽皆没入储物戒指之中。 随即,他抬手一抹,又一枚玉简落入手中。 这枚玉简,则是他之前初来楚都城,购置的一份楚都地图。 楚都分内城外城。 外城为世俗,内城则为修仙界。 值得一提的是,大楚皇宫,却是处在内城之中。 而按刚才徐长青所说,现如今的大楚皇室,则是长生宗一位已经寿终的元婴太上血脉延续。 “魔修……” 思索之间,楚牧的注意力,亦是再次聚焦于储物戒指之中的几团魔气之上。 按现如今的认知,称之为“真魔之气”,或许才更为符合。 此物,对普通修仙者而言,是致命的毒药,但对魔修而言,那应该就是……至宝! 以真魔之气凝魔种,从而转化灵气为魔气,如此,魔修便可在修仙界生存。 但显然,也仅仅只是生存而已。 人人得而诛之,这并非虚言。 以魔修在修仙界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却还扎堆出现在楚都…… “所图甚大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环视一圈眼前尽显喧嚣的楚都,心中已是难掩担忧……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罗盘索魔 十日后。 楚都执法堂。 楚牧这个被长生宗通缉的邪道修士,此时亦是堂而皇之的端坐正堂之中。 堂中端坐的修士不多,除了徐长青以外,还有三位长生宗筑基修士端坐。 阵禁隔断,一道道投影画面于堂中悬浮,众人交谈,话题的重心,依旧是那隐藏于楚都的魔修。 内城为修仙坊市,阵禁林立,在不大动干戈的前提下,随便一处隔断阵禁,都足以轻而易举掩藏身形气息。 追查的难度,显然不小。 十天时间,收获可谓是寥寥无几。 虽是锁定了几个魔修,但也皆只是一些练气境的存在,明显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存在。 “就这几个魔修的踪迹来看,恐怕是吸引我等注意的弃子。” “我们的追查,说不得早已经引起了魔修警惕。” “以弃子吸引我等注意,暗地里的谋划,恐怕进行已久。” “如今前线局势紧张,后方绝不能有任何动乱,我建议即刻启动大阵,封锁楚都,彻底排查!” 交谈之际,有一中年长须男子,突兀出声。 此言一出,在场几位筑基,顿时都看向端坐的徐长青。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并不在少数。 楚牧看了一眼那中年长须男子,心中也有些赞成男子所说。 十天追查,他几乎转遍了全城。 有着至阳至刚对魔气邪祟的感知,再加之楚都的监控体系帮助。 本是如虎添翼,结果却是微乎其微。 就那几个练气境的魔修,似漫无目的一般,在楚都转悠着。 没有什么接头之人,更寻不到什么幕后主使。 这显然很不正常。 魔修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只有几个练气境小卒的情况。 吸引注意的弃子之说,很有依据。 众人注视,徐长青沉默一会,才缓缓出声:“此事,本真传会请示真人,待真人指示,再看如何行事。” 如此之言,本还想说着什么的中年长须男子,顿时就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堂中众人,也皆知趣的没再多言。 一场议事,也就这般草草结束。 待众筑基离去,堂中独剩两人时,徐长青才看向楚牧:“道友你也觉得,当封城彻查?” 楚牧摇头,反问:“道友你准备如何行事?” “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徐长青面色凝重:“但又难以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楚牧皱眉:“何时感觉不对劲?” “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徐长青摇头。 楚牧沉默,这种预感,他也有过,而这种预感,往往……都极为准确。 就是不知,徐长青,到底是预感到了什么。 “罢了,徐某先去请示真人,听真人安排吧。” 最终,徐长青亦是一叹,没有再多言,直接转身而去。 楚牧摸了摸鼻子,略显沉思,片刻,他亦起身,走出了执法堂。 至街上,一如往常的喧嚣,根本见不到丝毫异常。 “嗯?” 刚走了没几步,楚牧却是突然驻足,面色疑惑。 “灵气,似乎精纯了不少?” 他略有些疑惑的探出神识,较之他来楚都之时,此时的楚都,灵气的精纯度,确确实实提升了不少。 他摸出传音令,询问了徐长青一句,随即,抬手一抹,一个罗盘模样的器具,便悬浮于他掌心之间。 罗盘很特殊。 应该说是独一无二! 乃他亲自炼制,名义上是找徐长青要了一抹魔气,实则是他自己准备的一缕真魔之气为核心炼制。 魔修的根源,在于真魔之气凝聚的魔种。 那以真魔之气为引,再以追踪之术为构架,至阳至刚感应,最后,则以他的炼器术,将三者融合构思,眼前的罗盘,便随之成型。 四者,缺一不可。 而罗盘唯一的作用,就是……追踪魔修! 只要没有极特殊的手段遮掩,亦或者修为太高,那方圆千米以内,魔修的存在,必然被罗盘所显示。 甚至,寻常的敛息遮掩秘术,乃至寻常的隔断阵禁,都阻挡不了罗盘的探查。 现如今,发现的那几个魔修修士,基本算是这罗盘的功劳。 此时此刻,罗盘之上,三个黑点,已然浮现。 楚牧摸出令牌,心念微动之间,一道画面,亦是直接投影于神识感知之中。 令牌与楚都监控中枢相连,只要在楚都城内,便可随时调阅楚都的留影监控体系。 而他发现的那几位魔修,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处在楚都的留影监控体系追踪监控之下。 画面流转,一个个被监控的魔修身影一闪而逝。 最终,画面消散,楚牧眉头一挑,已然有几分惊疑。 “新出现一个……”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定格于罗盘右上角的一个黑点。 西北方向,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魔修…… 一道传音发出,楚牧没有犹豫。一步迈出,于街面穿梭,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已至罗盘显示之处。 而此时,罗盘之上,那一个闪烁的黑点,已是消失不见。 他环视四周,审视着来往修仙者。 此地为一处广场,广场虽不大,但此刻,正值正午,来往修仙者,俨然络绎不绝。 他正审视观察着,罗盘之上,那一个消失的黑点,再次闪烁显现。 而这一次的方向…… 他要出城! 想逃! 紧接着一道传音发出,楚牧紧随闪烁的黑点之后,飞奔而出。 视野范围内,已然可看到那距离城门只剩下几步之遥的一个背影。 “拦住他!” “此乃通缉要犯!” 楚牧大喝! 城门处,值守的几位长生宗弟子,下意识警醒,但只是瞬间,那道人影,便穿过了内城城门,冲到了外城之中。 楚牧一步跃起,踏上城楼,目光瞬间锁定那还在世俗街道飞窜的身影。 而此人逃窜的方向,依旧是城门。 数道传音接连发出,楚牧从城墙一跃而下,一追一逃之间,已是出了这楚都城。 至于外城门……没有丝毫阻拦作用。 外城乃世俗,内城才是修仙界,护城大阵,与外城,显然没有什么关系。 虽有几个长生宗弟子值守,但也只是纯粹的门面功夫……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蛇出洞 “还想跑!” 楚牧冷哼,抬手弹指,一道道刀气,恍若一柄柄燃烧的刀锋悬浮,刹那间,便化为漫天刀锋火雨,朝那飞奔的黑袍男子笼罩而去。 男子脸色大变,低喝一声,身着之黑袍显化,重重黑雾涌现,如一团黑云悬浮。 “去!” 男子猛的一催,黑云涌动,鬼气森森,欲将笼罩而来的刀锋火雨吞下。 而当火雨刀锋落下,弥漫涌动的黑云,就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一道道火刀,就好似一个个烧红的烙铁,而那黑云,则如冰雪一般……消融! “不可能!” 男子难以置信,此防护之术,可是他祭炼多年的至宝,面对区区一术法,纵使火属性克制,也绝不可能如此脆弱! 楚牧轻笑,如此之景,倒也不出他所料。 毕竟,弹指神通,本就是以刀意为核心而成,威能极其不俗。 而他得弹指神通之后,多番习练,最终还将大日真火融入其中,形成了属于他的独特弹指神通。 刀意,大日真火,每一样,都是绝杀! 两者融合,那他随手一击,对绝大部分修仙者,都会是致命危机。 只不过,眼前的魔修……似乎……有些弱? 楚牧抬手,又是数道火焰缭绕之刀锋,飞射而出。 见此景,男子煞白的脸色已满是惊惧,一次攻势他都挡不住,那就更别说第二次了! “救我!尊者,救我!” 男子高呼。 楚牧神色微变,本是欲直接擒住此男子的动作,亦是戛然而停。 “废物!” 此时,一声呵斥响起,紧接着,数名黑袍男子突兀至极的浮现。 楚牧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不好,这一次,他恐怕是冲动了! “交出真魔之气,吾饶你不死!” 几人围上前,为首的一名黑袍男子出声。 楚牧皱眉,瞥了一眼手中罗盘,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他能用真魔之气追踪定位魔种,那……靠真魔之气而存的魔修,岂会没有追寻真魔之气的方法…… 他这段时间,似乎是荆门时的得意,让他有些忘形了! “所以,你们引楚某出城,是为了真魔之气?” 楚牧询问。 为首黑袍男子笑了笑,目光冷冽。 楚牧再看了一眼手中罗盘,抬手翻转,罗盘没入储物戒指,心中已是了然。 如此计策引他出城,那就说明,这个追踪罗盘,必然已被他们所知。 而这个追踪罗盘,知晓者,可寥寥无几。 他没有再多言,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眼下局面。 藏头露尾之辈,既然已经露面,那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抬手屈指,指尖微动之间,数道火焰缭绕之刀锋,转瞬即逝。 “好胆!” 男子气极反笑,但面对汹涌而来的数道火焰刀锋,一个个亦是接连闪避起来。 “去!” 楚牧一甩手,数十道刀锋,恍若火焰金轮一般,悬浮于他身前。 一声低喝,漫天火雨,再度显现。 紧接着,他抬手虚握,鸣鸿刀握于手中,刀锋流转之间,一道刀气,如月光绽放,与漫天火雨汇聚,轰然席卷而去。 总共四名魔修,在这般攻势面前,亦是各显神通。 有黑雾涌动,魔气森森,有挥舞黑幡,面色癫狂者,更有魔气如浪潮汹涌。 但在楚牧这般雷霆攻势之下,仍然有两名魔修,难以抵挡之下,被刀光席卷,吐血倒飞。 而此时,楚牧已是欺身靠近,刀锋流转之间,带着神识与法力的双重锋锐,已是朝那为首的黑袍男子而去。 一尊筑基中期的魔修,已经值得他郑重对待了。 男子脸色难看,但面对这席卷而来的刀锋,那恐怖的凌厉锋锐,他哪里敢大意丝毫。 “起!” 男子低喝一声,张口一吐,一枚魔气森森的亮黑圆珠飞射而出,眨眼间,圆珠缭绕的魔气,骤然扩散,化为一个圆形雾盘。 玄妙缭绕之间,落下的刀锋,明明是落在虚幻雾气之上,最终,竟响起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源自法力与劲力的攻势挡住,但源于神识的锋锐,却也让男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刀意……你还是刀修!” 男子惊骇出声。 他本以为,一位炼器大师,一位傀儡师,就足够难缠了! 可眼下,这炼器大师,竟还是一位攻伐无双的刀修! “哼!” 楚牧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男子之惊骇,手中刀锋,再度落下。 一刀接一刀,以他如今的体魄法力,转瞬之间,刀锋如雨般落下。 金铁交鸣之声骤然绵延,只是短短呼吸之间,那圆珠演化的黑雾圆盘,在这绵延刀锋之下,便轰然破碎! 圆珠裂纹乍现,男子已是口吐鲜血,踉跄跌倒。 男子又惊又惧,面对已经欺身靠近的楚牧,竟直接抬手一抓,将摔倒在他身旁的那诱饵修士抓起,抛向了楚牧再度落下的刀锋。 “尊者!” 男子绝望高呼,但下一瞬间,刀锋落下,抛起的身躯,在汹涌的劲力之下,直接炸裂。 一团血雾弥漫,残破血肉,如雨洒落。 “一起上,此人棘手!” 所谓尊者擦了擦嘴角鲜血,朝另外两名畏畏缩缩的筑基呼喝一声。 那两名筑基,似都极为畏惧此尊者一般,明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但此刻,一句话,便争相上前,挡在了楚牧面前。 就当楚牧准备以一敌三之时,原本一副一拥而上的所谓尊者,在另外两名筑基挡住楚牧之后,竟纵身一跃,直接开溜了! 楚牧微怔,略显疑惑的看向眼前两位被抛弃的筑基,但此刻,两人明显极度畏惧,但竟还挡在他面前…… 思绪流转,楚牧瞬间了然! “滚!” 他纵身一跃,刀气横飞,将这两名筑基逼退之时,没有理会这两个有些奇怪的筑基,尽直朝那逃跑的所谓尊者追去。 他低心念微动,储物戒指之中,尚且挂载于辉月甲胄上的双翅,悬浮而起,尽直落于他背脊之上。 翅膀轻轻一挥,刹那间,与那逃窜的所谓尊者之间距离,已是拉近了一大截。 男子脸色苍白,已是明显恐惧。 但当见到楚牧再次逼近,男子似被逼到绝路,一声低喝之间,一口猩红鲜血吐出,随即,只见一道血光闪烁,血光划破天穹,眨眼之间,竟消失在了楚牧眼前。 “血遁!” 楚牧面色凝重,血遁之术,他早有所耳闻,以精血为引,行遁术之法。 但精血重要性,显然不言而喻。 如此遁法,以男子筑基中期的修为,少说也是数十里,完全超出了他的神识覆盖范围。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两名筑基,已是各自逃散。 而此时,天穹之间,一道剑光,亦是飞掠而来。 似是察觉到了场中形势,剑光逼近,骤然悬停。 “有一魔修以血遁之术逃窜,应该是此事主谋。” 楚牧急促出声。 “哪个方向?” 徐长青立马询问。 “那边,方圆百里之内。” 楚牧指向那所谓尊者消失的那个方向。 “好!” 徐长青纵身一跃,剑鸣乍现,眨眼间,剑光划过天穹,便消失于他视野之中。 楚牧瞥了一眼那逃窜的两名……炮灰,巨翅轻扇,随即,便朝着其中一人追去。 至于那明显是主谋的所谓尊者。 刚才的围杀,可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愿重蹈覆辙。 真有什么危险,也应该伤不到徐长青。 剑道元婴嫡子,长生真传…… 想死恐怕都不容易……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烙印魔傀 “道友,前辈,前辈,饶命啊……” “饶命,小的是被强迫的啊……” 林中,楚牧持刀而立,面前两名黑袍魔修跪倒在地,完全没有筑基修士的风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求饶着。 “闭嘴。” 楚牧呵斥。 声音戛然而止,张了张嘴,两人都不敢再出声。 “我问,你们答。” “明白没?” 楚牧出声。 “明白明白。” 两人连忙应声。 “你们两个,不是正常晋升筑基吧?” 楚牧询问,对这一点,他着实好奇。 几名筑基围杀他,他虽不惧,但也绝不可能太轻松。 毕竟,在这修仙界,每一位筑基,基本都是经历了无数次优胜劣汰才成长而来。 或许手段有强有弱,但无论是心性,还是斗法经验,一个个绝对都是极其丰富。 几人围杀他,他纵使能赢,也绝对不可能轻松。 而刚才……几乎是摧枯拉朽,轻松到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除了那所谓的尊者,还有些许反抗外,其余的几人,几乎是全程看戏,不知所措。 这样的筑基……除了修为,其他所有一切,恐怕都比不上寻常的练气境修士。 楚牧询问。 上一秒还一副为了活命而不惜一切的两人,此刻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牧正疑惑,天边,一道声音突兀传来。 “不用问了,此二人,只是魔傀而已。” 紧接着,便见徐长青从天而降,手中提着的一团血肉模糊,依稀也可看出刚才那所谓尊者的模样。 “魔傀?” 楚牧略显好奇。 “魔道人人得而诛之,又有几个修仙者会主动堕入魔道。” “像这两人,就是从小就被种下奴印,或者施下了某种烙印,再以魔道之法,强行拔高境界。” “纯粹的炮灰而已,空有境界而已,寿命连普通人都不如。” 楚牧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徐长青手中那一团血肉模糊,随即问道:“可有线索?” “此人识海设有禁锢烙印,搜魂之术,无法触及其记忆核心。” “我准备将他带到真人处,请真人出手。” 楚牧眸光微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真魔之气,乃徐某赠与道友你追踪魔道之用。” “另外,此事,徐某会给道友伱一个交代。” 徐长青驻足,丢下两句没头没尾的话道出。 说完,飞剑乍现,缭绕悬浮之间,徐长青纵身一跃,剑光飞掠,便往楚都城而去。 楚牧瞥了一眼身前跪倒的两人,抬手虚握,法力流转之间,搜魂之术运转。 没有意外,仅仅只窥得一些残碎记忆片段,男子的神魂,便突兀炸裂。 他瞥了一眼另外一个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的魔修,伫立原地,略显沉思,刚才发生之事,亦是如回放一般,于脑海之中闪烁。 可以确定的是,楚都城内,必然有魔修的内应。 其次便是,魔修对真魔之气,必然有某种感应之法。 再者,他抬手一抹,那一个罗盘握于手中。 就刚才的事情来看,那几个魔修,都有特殊的隐匿手段,可以瞒过此罗盘的探查。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的目光,亦是定格于尚且存活的另外一个魔傀身上。 他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便化作一道道束缚,将眼前的魔傀男子彻底束缚。 随即,神识如刀,近乎肆无忌惮的侵入男子躯体之中,探查实验着隐匿的根源。 他可不相信,区区速成的炮灰魔傀,会修行什么高深隐匿秘术,必然是某种被种下的隐匿手段! 手中罗盘,则悬浮一旁。 随着楚牧实验的持续,罗盘之上,一个近在咫尺的黑点,也随之闪现。 一会浮现,一会消失,颇为诡异。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悬浮的罗盘,才彻底归于沉寂,代表魔修的黑点,也没有再显现而出。 魔傀男子瘫倒在地,浑身血肉模糊,生息微弱。 楚牧半蹲于躯体之前,眉宇间已是难掩诧异,隐约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浓浓的好奇。 按刚才徐长青所言,这几个魔修,皆为人为而成的魔傀,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按他的惯性思维,本以为,是利用一些邪门之法,堆砌修为,强行破镜而成的筑基。 可眼前的结果,似乎并非他预想的那般。 这个所谓的邪门之法,倒是更像一个完整的……修行体系! 在这个魔修身躯之中,寻不到练气,炼体这两个修仙体系的丝毫痕迹。 而其力量源头…… 在其身躯一种,淡黑色的复杂纹路,近乎铭刻一般,充斥在其身躯里里外外。 肉躯表面,血肉骨骼,乃至脏器,皆是密密麻麻的淡黑色复杂纹路铭刻。 而此魔傀男子的力量源头,便是来自于这无数环环相扣的淡黑纹路。 可让他疑惑的是,这无数的纹路,竟完全不在他的认知之中。 器纹,符文,阵纹,丹纹…… 无一符合,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了他认知之外的另外一个体系。 “魔傀……倒也名副其实。”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惊奇愈盛。 人躯,就等于傀儡骨架,而这种复杂纹路,就等于是器纹阵纹。 器纹阵纹,是赋予傀儡,器具力量。 而这类纹路,则是赋予人躯力量。 以人炼傀…… 练气,炼体,炼神,血脉…… 这显然,是一条完整的修行体系,哪怕有极大缺陷,但也绝非徐长青口中所说的……废物。 只不过…… 如此完整的一个体系,为何会这般废物? 楚牧再度细查,纹路以魔气为引铭刻烙印,而这类纹路,又极好的发挥了魔气的特性,又将魔种完美隐藏其中,这也是罗盘无法探查的根本原因。 “魔种,是残缺的……” 最终,答案亦是呈现于楚牧眼前。 毫无疑问,魔种,才是烙印铭文体系的核心。 而魔种残缺,那显然,才是导致这几个魔傀空有境界,而无实力的根本原因。 以真魔之气凝聚魔种,而在眼下的修仙界,真魔之气,可不是一般的罕见。 甚至,就连魔修的存在,都明显被各大势力刻意封锁消息。 若非这次楚都之事,那几团真魔之气,他恐怕都一直还无法认知。 “应该……还有别的缺陷……” 楚牧收回神识,看着眼前的血肉模糊,亦是若有所思。 这般烙印铭刻的纹路体系,带来力量的同时,魔气,也在侵蚀着身躯。 而且,不同于练气炼体这类正统修仙体系,修行的同时,也是对精气神的增强滋养,乃至蜕变。 这般烙印体系,似乎只有侵蚀,而无对人体的滋养蜕变。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魔种完整,眼前的这个魔傀男子,是真如徐长青所说,只是空有筑基境界战力,寿命,恐怕比普通人都不如。 “要探查到魔种痕迹,就得破开,或者绕过这个烙印体系的隔绝……” 楚牧若有所思,罗盘悬浮手掌之上,滴溜溜旋转的同时,随着魔种的显现,近在咫尺的消失黑点,已是再次浮现于罗盘之上。 随即,他抬手一甩,一抹火光轻飘飘落下,已是血肉模糊的魔傀男子,瞬间化为了一团火球。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火光熄灭,除了一摊焦黑,再无其他……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分为二 北城门。 楚牧从天而降,令牌出示,畅通无阻。 进内城,他却是突然驻足。 回头瞥了一眼隐隐缭绕的阵禁,心中已是了然。 护城大阵,虽未完全开启,但其中部分阵禁,明显已经运转。 而其中,属于隔断的效用,隐约可辨。 而在他出城之时,阵禁可都还是沉寂的。 “护城之阵,是何时开启的?” 楚牧询问。 “回禀前辈,护城之阵,是刚才前辈您出城之后,堂主下令的。” 一名长生宗弟子立马出声回应。 楚牧点头,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刚才他被吸引出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阵禁的作用下,尚且还被隔绝在了城外。 城内之人,还一无所知。 他看向执法堂的方向,原本准备去执法堂的心思,也压了下来。 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进长生宗内部事物为好。 况且刚才,徐长青可是说了,会给他一个交代。 只不过……长生宗弟子堕入魔道…… 楚牧有些不解。 长生宗弟子的待遇,可是不薄, 而在修仙界入魔道,那就是举世皆敌。 找刺激都不带这样的。 “罢了……” 他也懒得多想,徐长青已准备妥当,接下来,看结果就是。 藏头露尾之辈,既然露了头,再想缩回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昌龄,你找死!” 正当楚牧进城之际,一道呵斥声,亦是突兀至极的响起。 随即,便只见执法堂方向,一道人影冲天而起,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柄森寒飞剑以及徐长青一跃而起的身影。 “你跑不了!” 徐长青脸色冷冽,单手一挥之间,那早已紧随男子身后的飞剑,骤然提速,刺耳的破空声炸响,几乎是瞬息即至。 “徐长青,你别逼我!” 男子惊怒之间,双手一张,一面椭圆形的藏青盾牌显现,剑锋落下,一声金铁交鸣之间,男子似遭重创,竟直接从空中跌落。 但下一瞬间,男子又冲天而起,飞窜而去。 “是他……” 楚牧眉头紧皱,似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逃窜的男子,俨然就是议事之时,提议封锁楚都,大肆搜查的那位中年筑基! 而且,他还是楚都执法堂的副堂主,修为高达筑基后期! 据他所知,在徐长青没有调任楚都之前,此人可是楚都执法堂堂主的不二人选! 这样的人,是魔修内应?堕入魔道? 可就刚才那法力波动来看,完全就是纯粹的灵气气息…… “是合作……另有图谋?” 楚牧默默猜测着,他也没有上前帮忙,在这楚都城内,以长生宗的实力,那男子显然逃不掉。 楚牧看向城门方向,果不其然,本还只是稍稍运转些许效用的护城大阵,在此刻,无数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缭绕。 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缭绕的阵纹便化为了一道道阵纹锁链,纵横交错之间,伴随着一声闷响,一道淡蓝色光幕,从天而降,将整个楚都内城笼罩其中。 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只淡蓝色的巨碗,将楚都内城倒扣其中,与世隔绝。 逃窜不及的男子,也被徐长青,以及数名长生宗筑基,从天而降包围。 “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诡异的是,赵昌龄神色却是不惊反喜,反倒是猖狂大笑起来。 “徐长青,伱不该彻底开启大阵的。” 大笑过后,赵昌龄带着几分嘲弄道:“吾在这楚都经营数十年,又岂会让你给拿捏了。” 言语之间,一道光幕,亦是极其突兀的显现,近在咫尺,却是冲天而起,于护城法阵相融合竟将整个楚都一分为二彻底隔绝开来。 “赵昌龄,你做了什么!” 有筑基修士惊呼。 “哈哈哈哈,我做了什么,你们接下来会看到的。” 赵昌龄猖狂大笑,纵身一跃之间,已是没入绵延楼阁之间,消失踪迹。 “休想跑!” 几名筑基下意识冲上前,一道道攻势落下,化为一道道绚烂的光芒于光幕之上炸裂。 但这一道道汹涌的攻势,最终,也只留下一声声轰鸣。 当轰鸣落下,巨大的光幕,依旧如初,不见丝毫影响,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不见出现。 有一筑基欲尝试遁地,但当遁术光芒一闪过后,人影如初,石块地面,金铁光芒一闪而逝。 “不用追了,护城大阵份属三阶上品,内外隔断,就算是金丹真人,也绝难破开。” 徐长青沉声制止,脸色已是阴沉如水。 “什么情况?” 楚牧从天而降,脸色也有些难看。 “此贼应该是早就窃取了大阵控制核心,此次趁我彻底启动大阵,从而夺取了大阵控制之权。” 楚牧皱眉,指了指面前将楚都城一分为二的光幕:“这也是大阵范畴?” 徐长青正欲回答,此时,众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尽皆看向天穹。 只见淡蓝光幕之下,一抹翠绿光芒划过天穹,隐约之间,似可看到翠绿光芒之中的一柄绿色竹杖。 “是青竹杖,真人出手了!” “此贼逃不了!” 一名筑基大喜过望。 楚牧瞥了一眼徐长青,见其神色依旧凝重,未有丝毫如释重负模样。 目光流转,那一柄青竹杖,已是落在了那将楚都城一分为二的淡蓝光幕之上。 青竹杖声势不大,但落在光幕上的那一瞬间,却是一声惊天轰鸣。 光幕涟漪闪烁,翠绿光芒笼罩天穹。 但当翠绿光芒消散,淡蓝光幕,似乎除了那几抹涟漪,便再无丝毫变化。 而接下来,青竹杖数击,也皆是如此。 声势浩大,但效果……寥寥…… 在场的几名执法堂筑基,神色也肉眼可见的从兴奋,转变到了不可思议。 数击过后,翠绿竹杖悬浮,没再攻击。 几个呼吸过后,翠绿竹杖飞射而下,至几人面前悬浮,一道人影,随即幻化显现。 “见过真人!” 在场众人,连忙恭敬行礼。 楚牧心头一颤,连忙跟随着恭敬一拜。 “无需多礼。” 人影衣袖轻动,一股无形之力,便将众人托起。 这时,楚牧才看清楚这位真人的面貌。 一头白发披肩,面容苍老,脸上满是褶皱,身着翠绿法袍,腰间竹杖悬挂,出尘之意尽显…… “老夫闭关刚出,此事缘由为何?” 老者询问,目光却是定格于徐长青身上。 “回禀真人,此事………” 徐长青一五一十的诉说着。 待话音落下,老者微微颔首,浑浊的目光略有波动: “这样说来,此子恐怕是谋划已久。” “不过,此子既然已彻底显露,其图谋之事,必然会随之显露。” “不过,此阵乃三阶上品万象造化之阵,如今控制权被夺,以老夫修为,尚且力有不逮。” “长青你可有破阵之法?”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魔域,祸患绵延! 如此之言,楚牧神色也不禁有些古怪。 一位金丹真人,向一位筑基修士询问是否有破阵之法? 但想到徐长青那剑道元婴的父亲,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父亲给他准备了怎样的后手。 “此般大阵,长青也无能为力。” 徐长青摇头,随即立马转移了话题:“长青有些不解,魔修如此行事,目的到底是为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筑基,也皆是明显不解。 楚牧稍稍思索,他不解的是,这般变故,是谋划已久,还是因这次针对他的埋伏而导致的仓促行事。 两者的概念,可完全不同。 而且,他似乎想不到,魔修如此行事的意义所在。 纵使现如今困住整个楚都,但只要外界察觉到端倪,以楚都距离长生宗的距离,顶多几天时间,就必然会有长生宗更高层次的存在赶来镇压。 当初荆门那以元婴大能本命法宝为核心构成的四阶大阵,都是说破就破,元婴陨落,仓皇逃窜。 那就更别说眼前这三阶大阵了。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狗屁。 这位金丹真人似乎也是这般想法,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管他如何,待本座琢磨几日,看能不能破开此阵。” “实在不行,宗门支援,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魔道贼子,蹦跶不了多久。” “快看!” 就在此时,突有一名筑基惊呼出声。 顺着这名筑基所指,众人随之看去。 只见在光幕对面,皇宫之内的广场之上,数百名黑袍人飞奔而出,一个个皆是手持魔气森森的旗幡,挥舞之间,滚滚魔气涌动,整座皇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情况下,便被魔气覆盖。 但很快,翻涌的魔气又随之收敛,数百人持幡舞动,数不尽的淡黑纹路缭绕,从幡旗,再到那一个个手持幡旗的黑袍修士。 最终,无数缭绕的淡黑纹路,似彻底稳固,一个魔气森森的阵法,亦是随之成型。 人影闪烁,幡旗挥动,无数缭绕的魔气汇聚,化作一条条似成精的黑蛇,竟争先涌后的朝地面渗透而去。 “不对,这是要污浊灵脉!” 老者神色微变,似恍然大悟:“灵脉核心,是在北城,在皇宫底下!” “这群魔道贼子,是要污浊魔化灵脉!” “必须要阻止他们,不然的话,楚都灵脉化为魔脉,整个楚都,必将化为魔域,数万修士,也皆会被魔气侵蚀,从此堕入魔道!” 此言一出,如平底一声惊雷,在场众筑基,皆是神色大变。 魔修之恐怖,是在于魔气的性质。 仙魔不两立,是源于根源。 各大势力,对魔修以及魔气的存在,皆是视之为禁忌,其根本原因,也是在于魔气的恐怖侵蚀性质。 魔修若泛滥,那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魔气随之泛滥。 一片区域的灵气,若是被魔气侵蚀,那毫无疑问,就会完全不适合修仙者生存。 灵脉魔化,楚都化为魔域,筑基境尚且还好,面对魔气侵蚀,都还能抵挡一二。 但寻常练气境修士,要抵挡魔气侵蚀,无异于天荒夜谈! 他当初要不是刀意存在,恐怕被侵蚀了他都不知道,潜移默化影响之下,堕入魔道,成为一个只差魔种的伪魔修,恐怕是迟早之事。 数万魔修,一条被魔化的三阶灵脉…… 若不能阻止,那除非有元婴大能第一时间将楚都城毁灭,灭杀楚都所有魔修。 不然的话,数万魔修流窜大楚修仙界,魔道的存在,恐怕会在大楚修仙界彻底扎根,祸患从此绵延! 而修仙者,利益为王,可没有什么大义心态。 而魔修的根本,在于真魔之气。 数万伪魔修,为了生存,为了真魔之气,那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年在东湖秘境,那一条空间裂缝之后,那一片死寂荒凉…… 还有从徐长青口中得知的那远古的魔界入侵大战…… 思绪流转,饶是以楚牧一直事不关己的心态,此刻也不禁心头一颤,背脊冰凉。 真要到那般局面,那可就不是事不关己了。 “他们要污浊灵脉,必然暗地里改变了此阵的灵能供给!” “长青,你立即召集我宗在楚都所有弟子,把城里所有修士,也尽皆召集。” “不惜一切代价,持续攻击,此阵没有充足灵能供给,必然会显露破绽。” 言语之间,老者身形消散,青竹杖显现,猛的就是朝这眼前光幕汹涌一击。 光芒绚烂,涟漪涌动,轰鸣声,亦是响彻天地。 “何涛,你速去召集众弟子,航宇,你负责征调城中修士,牛辉,伱去将城防所有灵能炮,尽皆调来……” 徐长青有条不紊的安排,最终,他才看向楚牧,到这时,他竟还欲言又止。 “道友若有安排,直说即可。” “道友你去负责探查魔修,但凡魔修者,杀无赦。” 徐长青沉吟片刻,才缓缓道。 楚牧微怔,这般事情,他一个外人去做,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但见于长青眼神坚定,他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之间,便消失于此般是非之地。 至天穹悬浮,楚牧抬手一抹,手中罗盘显现。 刚在城外,他观察到的那一个烙印铭文体系,亦是浮现脑海。 对魔种的探查,就是是被这个体系隔断。 但就刚才他观察的烙印体系来看,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绕开这个体系的屏蔽隔断。 只不过…… 楚牧看向那将楚都一分为二的光幕,也不禁摇了摇头,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并没有太大意义。 魔修就那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北城,还在肆无忌惮的魔化灵脉。 此阵不破,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摸出传音令,没有意外,大阵,已经隔断了一切,大阵不破,根本不可能联系到外界。 和当初在荆门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思索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神色微怔,下一秒,他亦是猛的看向那正在攻击着光幕的徐长青。 换位处之,他若为楚都执法堂堂主,楚都护城大阵,都能被人暗中更改,就连大阵控制权,都莫名其妙被夺走。 如此情况,他还敢相信这楚都执法堂,或者说,还敢相信在这楚都的任何一名长生宗弟子嘛? 他敢嘛? 楚牧扪心自问,答案同样很清晰。 他不敢。 毕竟,眼前的种种景象,都无比清晰的证明,魔修,在楚都绝非突兀出现,而是密谋已久,经营已久。 而且,这般密谋已久,经营已久,还没有显露出丝毫痕迹! 这……才是最为恐怖的事情。 每一个修仙者,都有可能是内奸。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阴阳相济,搜魂之术 短短数个时辰,整个楚都城,一道光幕,已是两个世界。 光幕另一侧,是一片混乱,有身着长生宗法袍的修仙者,列阵于皇宫之外。 而往日的世俗皇宫,此刻竟也是大阵林立,将皇宫护在其中。 纵使重重攻击,皇宫之内,那幡旗涌动的大阵,也未曾影响丝毫。 而在被隔绝的半个楚都内城之中,则已是一片混乱。 往日楚牧费劲心机,也难已察觉的魔修,此刻亦是成群结队穿梭于北城之中。 魔气森森之间,将一个接一个修仙者生擒,也有一队队魔修,已至皇宫之外,与那北城汇聚的长生宗弟子搏杀着。 半座楚都,已是彻底陷入了血腥混乱之中。 而长生宗尚且还把控局面的这半个楚都内城,则完全是另外一副场景。 就如突发战事一般,一道道征召令颁布,便一架战争机器的运转。 在那将楚都内城一分为二的光幕之前,已是数不尽的绚烂多彩。 光芒绚烂,光幕涟漪,绵延的轰鸣声之下,是一个个呈列的修士之阵,也有一排排灵能炮,以及各类攻击器具,皆是朝着那光幕肆意倾泻着火力。 至于这半个内城残留的魔修…… 在蛮横的征召令之下,满城秩序森严,已是完全没有魔修的生存空间。 但再严禁的秩序,在那一道光幕相隔的情况下,也影响不到光幕对面,那半个内城的……沦陷。 而沦陷之后的影响,已是很直观的体现。 望月楼,楚牧立于楼阁窗前,抬手一挥之间,一缕淡淡的黑气,已是于掌心缭绕。 灵脉魔化,已见成效。 楚都这一条三阶灵脉,灵脉吞吐而出的,已经不仅仅只有精纯的灵气了,或者说,精纯的灵气之中,已是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而这,还仅仅只是短短数个时辰的结果。 蓦然间,楚牧也不禁回想起,之前他突然察觉到坊市灵气变浓郁的异常。 或许在那时,这一切异变,就已经彻底准备完全。 引诱他出城,主动暴露踪迹,逼徐长青启动护城大阵,或许也在他们的谋划之中。 楚牧眺望远处那通天光幕,数个时辰的轰击,数不尽的光芒绚烂,除了那闪烁的涟漪外,光幕依旧稳固,距离阵破之时,显然还遥遥无期。 心思流转之间,指尖一抹真火闪烁,灼烧之下,魔气泯灭。 此时,背后异响突现,楚牧转身,只见徐长青已推门走进。 “有一事,需要道友相助。” 徐长青将一团血肉模糊丢在地板上,略显疲惫。 看着这一团血肉模糊,楚牧眉头微皱,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一团血肉模糊,应该就是袭击他的那个所谓尊者。 被徐长青擒住后,他可是说要请真人出手搜魂的。 如今又提到他这里来…… 楚牧没有言语,看向徐长青,等待他道出来意。 “我有一门搜魂之术,可破开此人识海禁制,但需要道友你的至阳至刚之法相助。” “真人那边,因大阵之事,尚且脱不开身。” 楚牧略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道友要楚某如何相助?” “此乃搜魂之法,道友你且观之。” 徐长青递来一枚玉简。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一篇搜魂之法,亦是呈现而出。 搜魂之法,于寻常的搜魂秘术,区别并没有太大,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于这篇搜魂之法,似乎是专门针对那些记忆被封禁的存在。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绕过封禁,窥得核心记忆。 但使用条件,却也极为苛刻。 需要提前刻画一个专用的搜魂之阵,而搜魂之阵,还需要一位修至阳至刚之法的修士主持。 而这个搜魂之阵,更是需要天痕晶石为核心,以四阶火髓为辅。 从而形成以至阳至刚紊乱被搜魂者的意识,再将被搜魂者已紊乱的意识拉入幻境。 以天痕晶石为记忆城外,铭刻陷入幻境者的记忆,从而绕过禁制的隔断。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则是紊乱被搜魂者的意识,要让他误以为幻境是现实。 如此,才有可能绕过禁制的限制。 而至阳至刚之法,在其中的作用,便是在于此。 毕竟,神魂属阴,而至阳至刚属阳。 阴阳相济,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给楚某一天时间。” 楚牧放下玉简,缓缓道。 “行,此事,劳烦道友了。” 徐长青点头,将一枚储物符置于桌面后,随即起身,至门前,却是突然驻足:“长青,会在此替道友护法。” 楚牧微怔,但下一秒,徐长青却已推门走出。 神识感知之中,亦可清晰察觉,就在门外盘膝而坐的徐长青。 楚牧低头看向这一团血肉模糊,眉头紧皱。 为他护法…… 这恐怕是一个……大麻烦! “罢了!” 楚牧摇头轻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大麻烦,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他衣袖一卷,地面这一团血肉模糊,顿时就凭空悬浮而起。 桌面储物符无风自动,神识流转之间,一枚枚灵材悬浮,循着已有模板的搜魂之阵,肉眼可见的,在这地面之上,一条条复杂的阵禁纹路,便围绕着那一颗天痕晶石,而随之演变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最终,呈现于房中的,则是一个遍布房间地面的法阵,无数血红色的复杂阵纹,环绕着那一颗天痕晶石,一圈又一圈,极为诡异。 他心念微动,法力流转,汹涌灌入眼前的法阵之中。 猩红暗淡之间,一缕火红显现,极其迅速的沿着那一道道阵禁纹路蔓延,最终,绚烂火红,亦是没入那一颗天痕晶石之中,天蓝之间,一抹红晕显现, 楚牧抬手虚握,那一团血肉模糊,尽直落在法阵上空,在距离天痕晶石约莫一寸距离,稳稳落住。 这一刻,火红乍现,汹涌的火红,已是将这一团血肉模糊彻底笼罩。 哀嚎若隐若现,男子本就处在弥留之际的意识,在这源源不断的冲击之下,意识愈发模糊同时,理智亦是愈发微弱。 楚牧很小心,此男子被他所创,又施展血遁,更是遭受重创,被徐长青所擒,必然又是一番摧残。 早就是油尽灯枯之态,如今再紊乱其神,稍有不慎,那就是神魂直接泯灭,搜魂将成空想。 如抽丝剥茧,楚牧一点一点紊乱其理智意识,直到近乎涣散之际,他才彻底运转搜魂之阵,将男子彻底拉入虚幻。 现实,是油尽灯枯,且在遭遇搜魂摧残。 而虚幻,男子尚且懵懂,从母胎降生,到牙牙学语…… 男子的一生,俨然于虚幻之中重演……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牛魔真身 孩童年岁尚小,不过八岁,一场劫难,便降临了这世俗山村。 仅仅只是两名练气境修仙者的斗法,便将这个并不大的山村摧毁殆尽。 或许是天注定,孩童侥幸存活,从同归于尽的两名修仙者尸体上,得了修行之法,从此摸索踏入仙途。 和他当初,似乎是差不多经历。 心惊胆颤踏入修仙界,在残酷的现实之下,一点一点完成从世俗,到修士的转变。 只不过,他有“灵辉”相助,有传承伴身,纵使蹉跎,他依旧能有几分念想。 而男子,一无所有,日复一日的蹉跎,看得见的仙途,也不是所有修仙者都能接受的。 仅仅数年,男子便与数好友脱离了坊市的秩序,踏入了坊市外的丛林地狱之中。 从第一次杀人,到司空见惯的血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掠夺的资源帮助下,男子修为进展迅速。 短短数年时间,男子的修为,便已至练气圆满。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一次伏杀之中,撞到了铁板。 一位魔修,修为虽说也仅仅只有练气圆满,但魔道手段诡异,一番搏杀下来,男子几位好友尽皆丧命,男子也被魔修生擒。 随后,男子为了活命,便被魔修施下禁制,彻底沦为魔修奴隶,堕入魔道。 记忆至此,似是触动了什么一般,却是突兀一阵闪烁。 楚牧神色微变,心神紧绷,抬手掐诀之间,一道道法诀甩出,强行将复苏的男子神魂再度紊乱,这时,天痕晶石之中,闪烁的记忆画面,才继续平稳起来。 男子被魔修控制,堕入魔道之后,一个魔修组织,亦是随之显露雏形。 “接引魔教……” 楚牧诧异,他记得没错的话,徐长青可是说过,当年接引魔教,可是被雷霆镇压了。 此时此刻,楚牧也来不及多想,神识汇聚于天痕晶石,记忆画面飞速闪烁着。 一次任务之时,控制男子的那位魔修身亡,侥幸重得自由以后,男子立马断了与接引魔教的一切联系。 本欲重回修仙界逍遥自在,但那一身魔气,却也注定了,男子此生,与修仙界,已是无缘。 跌跌撞撞数年,男子重回接引魔教,只不过这一次,男子是主动入魔…… 再之后,男子便在接引魔教扎根,彻底融入了魔道之中。 接引魔教,一个庞大的黑暗体系,亦是随男子记忆而缓缓呈现。 在三十年前,男子被魔教赏赐真魔之气,凝聚魔种,从此踏入筑基之境, 踏入筑基之后,他便受命前来楚都,于楚都潜伏…… 又一个黑暗之中的体系,缓缓呈现。 一幅幅面孔在记忆之中闪烁,有练气境,有筑基境,也有…… 画面尽头,似是触动了某种禁忌,仅仅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显现…… 男子紊乱的神魂,骤然惊醒。 “饶命!” 男子惊呼,下一秒,轰! 只听到一声轰鸣,神魂泯灭,血肉炸裂,这一个搜魂法阵,在这一瞬间,亦是直接崩散。 房中一片狼藉,天痕晶石已显露裂痕。 房门砰的一声被暴力打开,徐长青持剑而入。 楚牧怔怔的伫立房中,脑海之中,唯有刚才记忆之中那一闪而逝的身影。 金丹?元婴? 楚牧不确定,但那源于男子记忆之中的那种如同蝼蚁一般的恐怖,很是清晰。 “怎么了?” 徐长青沉声询问。 楚牧抬手一挥,那一颗碎裂的天痕晶石便悬浮在了徐长青面前。 男子的记忆很完整,一直到那一道恐怖身影之前,记忆皆是微毫可察。 接引魔教的庞大体系,乃至接引魔教在楚都的密谋,暗中成型的体系,皆是无比清晰。 按男子记忆来看,接引魔教入楚都,其目的,就是魔化灵脉,将楚都化为魔域。 男子入楚都数十年,所做的一切,也皆是为了这个目的。 至于为何要这般做,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男子皆一无所知。 而记忆画面之中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则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神魂便直接泯灭。 显然,这魔修男子,也仅仅只是一枚棋子。 “他们的目的,应该不仅仅只是魔化灵脉。” 翻阅完天痕晶石中储存的记忆,徐长青沉声道。 “应该还有别的图谋。” 楚牧点头,在之前,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还没有太大感触,只以为是魔修的疯狂之举。 毕竟,魔气性质邪恶,在魔气影响之下,每一位魔修,都可以说是精神病。 一群精神病凑在一起,做出任何疯狂的事,都不足为奇。 但刚才几乎事无巨细的翻阅了男子的记忆,接引魔教在楚都经营了数十年,费尽心机编织了如此庞大的一个体系,完全就是预谋已久。 若仅仅只是为了魔化灵脉,那就男子的记忆来看,早在十数年前,就可以做到。 为何要拖延至今? 再者,以利益来看。 相比接引魔教在楚都数十年的付出,魔化灵脉这种事,并没有太多利益回报,纯纯的赔本买卖。 随即,楚牧看向眼前徐长青,询问道:“你有什么线索?” “暂时不清楚。” 徐长青摇头,明显不愿多说。 楚牧迟疑,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多追问,目送徐长青离去。 他不过一介散修,如今逗留楚都,也只是因为利益导向,被雇佣而已。 纵使天塌了,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至于长生宗内部那些内奸,更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思绪之间,极其突兀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之感骤然涌现。 楚牧神色大变,下一瞬间,一股劲风,亦是于身后席卷而来。 “轰!” 轰鸣炸响,木屑横飞,这一栋楼阁,在这般轰鸣之下,尽直坍塌。 土尘滚滚之间,楚牧接连后退数十米,心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敢? 但当看到不远处街道上视若无睹的一个个修仙者之后,他这才蓦然惊醒。 “不用看了,你死之前,外面,是察觉不到这里面动静的。” 黑袍男子从土尘之中走出,声音冷冽。 楚牧双眼微眯,瞥了一眼外界那如常的秩序,心情已是沉到了谷底。 这可是在南城,被魔修占据的,是北城! 南城可是秩序森严! 如此情况,他竟然还被偷袭,在这城中,在这闹市,竟还能堂而皇之的对他刺杀,还将他封禁其中。 若不是亲身经历,这几乎是天荒夜谈! 楚牧瞥了一眼地面的一摊狼藉,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身影,俨然浮现脑海。 这是……要杀人灭口! “死!” 黑袍男子低喝一声,一柄魔气森森的弯刀,就好似一轮魔月,眨眼之间,便已破空袭来。 筑基后期……魔傀烙印体系? 念头一闪而逝,楚牧来不及多想,他抬手一张,一面藏青盾牌悬浮,挡在刀锋的瞬间,一道道火焰刀气呈列身前。 “去!” 楚牧低喝一声,鸣鸿刀握在手中,不进反退,抬手一刀之间,刀锋便落在了这将他封禁的阵法之上。 刀光乍现,轰鸣炸响。 汹涌的一击,最终,竟只泛起些许涟漪,眨眼之间,涟漪消散,阵禁依旧。 一刀落下,结果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但楚牧的神色,却也有些难看起来。 这个将他封禁其中的法阵,竟是联通了护城大阵! 护城大阵,可是三阶上品的防御大阵! 以他的手段,不可能破得开! “别白费力气了,带我将你宰了,伱就能出去了。” 黑袍男子阴森森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如魔月一般的弯刀,亦是再度袭来。 一击之下,一声金铁交鸣,悬浮的盾牌之上,一道淡黑刀痕浮现。 神识感知之中,魔气已是随着这道刀痕铭刻于盾牌灵器,邪恶混乱的性质,则随着他对盾牌的操纵,侵入他的法力神识之中。 “哼!” 楚牧冷哼一声,真火流转,那侵入的丝丝魔气,瞬间泯灭。 盾牌收起,刀锋斜指,抬手一刀之间,便尽直抵挡住再度袭来的弯刀。 魔气侵蚀的瞬间,刀意涌动,源于神识与法力的锋锐,骤然爆发! 男子神色微变,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猛的收刀后撤。 楚牧欺身上前,汹涌刀意迸发,男子闷哼一声,嘴角鲜血渗出的同时,脸色瞬间阴沉。 “刀意!你藏得可够深啊!” 男子抬手抹去嘴角鲜血,冷笑道:“这应该算是意外之喜啊。” “精气神皆修,可是上好的魔傀载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楚牧冷声一句,弹指之间,数道火焰刀气流转,一身法袍,亦是无风自动,眨眼间,刀气刀锋,便化作漫天火雨,将男子笼罩。 轰鸣绵延,土尘滚滚,这坍塌的楼阁残骸,彻底支离破碎。 而在这火海之中,男子周身魔火缭绕,化为一道道屏障将其护住的同时,男子周身魔纹显现,每一道魔纹,就好似一条有生命的黑蛇,近乎扭曲一般的流转。 “起!” 男子爆喝一声,衣衫炸裂,身形扭曲如麻花,近乎生长一般,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骨骼摩擦之声,缭绕的魔火愈发旺盛。 最终,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呈现在楚牧眼前的,已是一尊高达三米左右,头生双角,青面獠牙的……人?魔? “这般力量,还真是让人沉醉啊!” 男子似还保留着神智,脸色痴狂,喃喃自语之间,看向楚牧的眼神,俨然多了几分不屑一顾,就好似看……蝼蚁一般。 “能死在吾牛魔真身之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废话真多!” 楚牧喝骂一声,法力神识涌动,疯狂灌输于鸣鸿刀之上,一刀落下,双重的刀意锋锐带着恐怖的灵气波动,将男子彻底淹没。 刀意席卷,锋锐四射,本已成废墟的楼阁,在溢散的刀意之下,再度支离破碎,土尘滚滚。 楚牧没有大意,抬手一挥之间,一道道火焰刀气,就好似连珠神火筒一般,肆意朝下方的土尘滚滚之中倾泻着。 他可以肯定,这一击之下,男子纵使变身成那人模鬼样,也绝对不可以安然无恙,区别只是在于受创轻重。 若是这样的全力一击,尚且安然无恙…… 那他就得动用底牌了! “刀意,果真名不虚传。” 土尘滚滚之间,男子阴沉的声音,从虚弱,到中气十足,在短短一句话之间,便完成了转变。 随即,土尘之中,牛魔身影显现,血痕累累之间,阴冷暴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楚牧。 楚牧没有看向男子阴冷暴虐的神情,目光在男子隐身缭绕的魔火之上定格些许。 目光流转之间,鸣鸿刀之上,那森寒皎洁的刀锋,已然多了几分火焰灼烧的黑痕。 而神识感知之下,原本有如臂使,近乎随心所欲的鸣鸿刀,此刻竟多了几分晦涩之感。 这魔火,同样有侵蚀之效,而且,比之前的,要更恐怖! “哈哈哈哈……” 见楚牧目光流转,似是猜到了楚牧心思一般,男子猖狂大笑:“若你就这些手段,那你这条命,吾可收下了。” “大言不惭!” 楚牧冷笑,一抹真火流转,刀锋残留的污秽,在这真火之下,就如遇到克星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原本颇有晦涩的掌控,重归有如臂使,随心所欲。 下一瞬间,刀锋真火缭绕,刀意涌动。 刀意,真火,在楚牧汹涌的法力灌输,神识操纵之下,飞速的融合,化为一体。 楚牧缓缓举刀,在天穹之中,一柄数十米之长的虚幻火焰刀影随之呈现。 “斩!” 楚牧一声怒喝,刀锋落下,虚幻火焰刀影,亦是随之落下。 男子丝毫不惧,怒吼一声,纵身一跃之间,本就庞大的身形,似又增长了几分,周身魔火缭绕,化为一火焰巨拳,直冲天穹。 一拳,一刀! 轰! 一声惊天轰鸣,灵气汹涌,尚未消散的土尘,再度翻涌席卷,这一片被隔断的空间,彻底被土尘充斥。 而这般惊天碰撞之下,两道身影,也尽皆倒飞而去…… …… 这张四千。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警醒 “咳咳咳……” 楚牧身躯血痕累累,为极品灵器的法袍,竟也支离破碎。 落地瞬间,他不顾狼狈,一个翻身之间,强行撑起身子。 土尘之间,庞大的身影,如神如魔,魔火缭绕的巨拳,已然搅动土尘,再次汹涌而来。 楚牧勉强甩出那一面被腐蚀的盾牌,盾牌滴溜溜旋转之间,器纹阵禁隐约闪烁。 魔火缭绕的拳头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劲力落于盾牌之上。 烙印于盾牌之上的一抹神识烙印,在这恐怖的劲力之下,竟直接崩散。 神识操纵的盾牌,在失去神识烙印的联系操纵之后,如断线的风筝,在那拳锋之下,直接被砸到了土尘之中。 “雕虫小技,岂挡得住吾牛魔真身!” 男子立于天穹,魔火缭绕之间,肆意张狂的笑声,响彻天地。 楚牧神色有些难看。 一力破万法,此言论,自初入修仙界,他就多有所耳闻。 但哪怕是他自己,更多的,也仅仅只是耳闻而已。 从曾经的蛮牛诀,到如今的大日真经,他搏杀的手段,更多的都是在于器具,在于刀意,真火。 劲力,对他而言,只是辅助。 对于所谓的一力破万法,他也并没有太过上心。 而今,这魔修男子,这所谓的牛魔真身…… 没有太多神通,就只是纯粹的劲力! 他再多手段,此男子,也只是一拳。 一力破万法! 他扛不住,纵有万般手段,也是处处受限。 此时,楚牧亦是蓦然警醒。 他的手段,很多很多。 每一种手段,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轻易碾压普通同境界修士。 炼体是如此,刀意,真火是如此,炼器术,更是如此。 但除了炼器术以外,其余诸多手段,他都没有将其彻底化为本身战力。 如刀意,真火,乃至炼体,也皆是普通的修行,算不上半吊子,但也并没有太过深入的琢磨。 面对普通修仙者,自然是轻易碾压。 一旦面对如眼前这种强横存在,就是捉襟见肘,处处受限。 “或许,该闭关沉淀一段时间了……” 心思流转,楚牧指尖轻动,那一尊被他视为保命底牌的辉月战甲,突兀悬浮于身前。 随即,战甲分解,一个个部件完美贴合于楚牧身躯之上,最终,伴随着一道流光闪烁,器纹阵禁显现,眨眼间又重回暗淡,唯有纯粹的金属色泽。 羽翅伸展,振翅挥动,楚牧纵身一跃,便悬浮天穹。 战甲肃杀,双翅流转之间,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瞬间,尚在天穹肆意的男子,便直接被砸进了堆积的土尘之中。 轰! 羽翅战甲从天而降,一刀落下,坚硬如铁石的地面,一道深有数尺,蔓延数米的刀痕,亦是随之显现。 魔修男子再遭重击,庞大的身躯,在这一刀之下,竟硬生生的被打得镶嵌地面之中。 砰! 再一刀落下,土尘汹涌之间,魔火缭绕的巨拳乍现,只听到一声金铁交鸣,男子一声爆喝,右脚狠狠往地面一踏,一股恐怖的力量,以男子为中心,朝着四周飞速蔓延。 气浪席卷,男子冲天而起,魔火缭绕的拳锋,已是直指天穹。 而在男子前方,楚牧羽翅高悬,烈阳之下,羽翅灿灿生辉,皎洁的刀锋,在魔火的污浊下,更是多了几分妖艳。 他看向极速而来的魔修男子,眸中已多了几分浓浓的杀意。 轰! 天穹中,两道人影狠狠撞在一起。 刀锋如漫天铁幕,眨眼之间,便是数刀落下,男子倚仗魔躯强横,一拳一拳硬接劈来的刀锋。 嘭嘭嘭的刺耳撞击声,在这片天地肆意炸响,又被阵禁隔绝,只在这一小块区域流转。 只不过这一次,魔修男子明显不太好受。 楚牧虽没有对炼体太过深入琢磨,但日积月累的真火炼体之下,体魄肉躯本就不弱,如今战甲增幅,劲力更是恐怖。 再加之刀意之锋锐,至阳至刚的大日真火对魔修男子的克制,这场生死搏杀的胜负天平,已然悄无声息的开始倾斜。 漫天刀锋之下,男子节节退却,心中怒火愈发浓郁,似是怒气影响,男子缭绕周身之魔火,亦是愈发浓郁。 “死!” 鏖战正酣之际,男子张口一吐,一口漆黑魔血如箭飞射而出。 “滚!” 楚牧爆喝,抬脚就是一踹,将男子再次踹回地面,他来不及躲闪,只能一抹真火甩出,勉强将这一口魔血堪堪挡住。 但只是瞬间,楚牧神色便为之一变,真火,竟也被魔血侵蚀! 他冷哼一声,抬手掐诀,汹涌的法力灌入真火之中,这才堪堪抵消魔血的恐怖侵蚀。 他抬手一握,正欲将魔血彻底封禁,但下一刹那,一股不好的预感,亦是油然而生。 他来不及多想,羽翅扇动,纵身一跃之间,只听到一声细微的爆炸,那一团魔血,轰然碎裂,化为无数滴细小血珠,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战甲之上,血渍沾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个个被腐蚀的细小坑洼,便随之浮现。 楚牧脸色有些难看,这魔修,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男子脸色同样也有些不好看,刚才那一口魔血,可是他蕴养多年的底牌,如此突然,也未竟全功。 此子,难缠! 他还未见过这般难缠的筑基中期! “能把吾逼到这个程度,你可以去死了!” 男子癫狂喝骂,竟对自己猛的拍上一张,皮开肉裂之间,血痕累累,密密麻麻的魔纹显现,丝丝缕缕真魔之气流转,男子身形,竟再度变化。 原本尚且还有几分人形模样,而此刻,男子身形则是彻底扭曲,四肢朝地,彻底化为了一头……魔牛! “去死啊!” 魔牛双目怒瞪,眸中理智彻底全无,唯有嗜血的癫狂,魔牛冲天而起,如山洪爆发的魔气席卷着魔火,皮开肉绽之间的魔血挥洒,牛角冲天! “哈哈哈哈,看谁先死!” 楚牧也被打出了真火,有些癫狂的一声大笑,面对这恐怖一击,他不躲不避,主动迎上。 轰!轰!轰! 两人皆已彻底拼命,肆意碰撞之下,绵延的轰鸣炸响。 就连隔断此地的阵禁,在这绵延轰鸣之下,都是涟漪涌动,近乎摇摇欲坠。 而此时,阵禁之外,已是修仙者云集。 平地突现阵禁,而且还是幻化之阵,短时间内,可能还没有人会察觉。 但大半条街道,皆被阵禁隔绝,这般异常,自然瞒不了多久。 尤其是,阵禁之中的大战动静,还在不停的引起阵禁异象。 此时的阵禁之外,一名名身着长生法袍的弟子已是将这阵禁之外彻底戒严。 徐长青也已至阵禁之外,脸色极为难看。 “堂主,这个阵禁,似乎是您从楼阁里出来后,才出现的。” “没有找到楚客卿,监控留影,也没见楚客卿出来,他应该还在楼阁之中……” “阵禁与护城大阵相连,我们已经尝试破城,但没有太大效果……” “不过,这个法阵,应该只是个临时阵禁,维持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有长生宗弟子汇报着,徐长青没有应声,目光定格于眼前的阵禁演化之幻像。 幻像已是有了几分不自然,隐约之间,似可看到丝丝缕缕的涟漪闪烁。 显然,在这阵禁隔绝之内,正在发生了一场大战。 “不用管此处,你带人,彻搜全城,包括我宗修士,一个一个亲自检查!” 徐长青声音冰冷刺骨,他刚处理了几个搜魂得到线索的内鬼,本以为会稍稍清静一二,但现实,转眼间又甩了他一巴掌。 尚在他掌握之中的南城,如此堂而皇之的阵禁隔绝! 要杀一位他亲自邀请过来的修士。 楚牧何等修为? 筑基中期! 仅仅是明面上的那些手段,普通筑基修士,绝不可能是其对手。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位筑基后期的魔修出手…… 似乎,搜魂得出的那些线索,还只是潜藏于楚都这个体系的一角。 如此庞大的一个体系,那么多筑基魔修以及魔修内应,那毫无疑问,必然有一位筑基之上的存在,在这楚都统筹指挥。 “金丹?” 徐长青若有所思。 轰! 而就在此时,一声惊天轰鸣炸响,近在咫尺的幻像,骤然破灭。 漫天土尘席卷之间,天穹似有坠落,伴随着一声沉闷轰鸣,一栋楼阁直接被砸出个大洞,刀光乍现,又将这破损的楼阁,直接劈为两半。 紧接着,天穹之中,一尊残破甲胄显现,血痕累累,甲胄坑洼,羽翅亦是残破飘零。 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这一尊战甲,必然是经历了一番极其惨烈的大战。 战甲从天而降,漫天羽翅如刀飞射而出,刀光森寒,火海汹涌,那一座已是残破的楼阁,在这般威势之下,亦是彻底泯灭。 当土尘散去,残破战甲从土尘之中显现,一具残破魔躯,亦是被他随手抛到了徐长青面前。 战甲盔面隐去,楚牧略显苍白的面容显现,他看向徐长青,似调侃道: “楚某这次,可是亏大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魔,半魔,魔修 “此事过后,道友之损失,长青会一一补齐!” 楚牧讶然,认真的看了徐长青一眼,确认其非是玩笑之言后,神态也认真了不少。 “此魔修,修为筑基后期,能化为牛魔真身,头生双角,青面獠牙,最后还直接化为了魔牛形态。” 楚牧指向那一具重回人形的残破魔躯,缓缓出声。 按他的了解,这般形态变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魔,半魔,魔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恐怖底牌 “还可添上真魔之血,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窥视一下真魔之血的源头……” 房舍之中,真火灼灼之间,通体已是灼烧通红的索魔罗盘悬浮。 楚牧的目光,却已是定格于房中那一具残破魔躯之上。 真魔之血,必然源于一尊真魔。 而这位魔修,筑基境修为。 而筑基境,三百载寿岁。 也就是说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四章 恐怖底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五章 炼凡心而生无畏之意 “斩!” 声音冰冷,明明是从徐长青口中吐出,但这声音,却完全不像徐长青之声。 就连徐长青本身神态,都有种诡异的陌生之感。 一声“斩”之下,清脆的剑鸣声彻底撕裂城中的死寂,煌煌剑光似从天外而来,剑光划破天穹,恐怖的威势,几乎是让全城俯首! “好!” 长生金丹大笑,他一步迈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五章 炼凡心而生无畏之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陨落了? 这一场厮杀,楚牧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只知道,在汹涌的人潮之中,随心所欲的一刀接一刀,刀意迸发之间,一道道刀光闪烁,便是一抹抹血泉喷涌。 血腥侵染,尸躯堆积,宽敞的街道,已是沦为了一条血河。 徐长青早已清醒,但显然,以他筑基境的修为,不管是用何种办法动用了那一剑,代价显然不小。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六章 陨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恐怖 楚牧惊疑,略有不解。 他看向徐长青,此时的徐长青,似乎也并没有大胜之后的喜悦,反倒是和他一样,眉头紧皱之间,目光闪烁不定,明显在思考着什么。 “召集本宗弟子,被魔气侵蚀的修士,全部暂时关押,没有被魔气侵蚀的,全部至皇宫外。” “破阵,灭魔!” 天穹之中,煌煌之声响彻全城,老者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恐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 “以刀御剑,会有损刀意。” “若有变,我牵制,你斩之!” 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递来,徐长青的一道神识传音,亦是接踵而至。 楚牧下意识接过令牌,徐长青已是一跃而下。 他看向令牌,令牌为剑形,其上,光滑如镜,隐约间,似可见一道飞剑虚影闪烁。 神识感知,一道恐怖的剑意,直刺神魂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八章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九章 金丹后期……可惜了 大阵禁锢之下,楚牧只感觉一股恐怖的灵压降临,就好似泰山压顶一般,浑身上下,皆被这恐怖的灵压限制。 肉躯难动丝毫,法力流转近乎迟滞,神识藏于识海,更是彻底被禁锢。 众筑基修士,皆是被禁锢其中,囚于牢笼。 楚都修士众多,但经这一场魔乱,近乎满城血腥,死伤无数。 在场数名筑基,几乎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二十九章 金丹后期……可惜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章 与虎谋皮 “哈哈哈哈……” “此阵将破,此金丹,必然命不久矣。” “此魔刚苏醒,魔躯尚未完全恢复,与这位金丹修士争夺,消耗必然不小。” “其出世之后,第一件事,必然是吞噬血食。” “你将吾所容身的这团血脉精华置于祭坛底下,再拖延此魔一刻钟时间,保你无恙!” 楚牧声音再度沉重了几分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章 与虎谋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一章 斩 “斩!” 天穹之间,飞剑虚影近乎实质,剑刃已是泛着清冷的银色寒光。 一声低喝之下,飞剑虚影如水波般荡漾,似在虚幻与真实之间穿梭,就如流星坠落,一闪而逝。 咔嚓! 恍若天书经文显化的金光,在这恐怖的僵持之下,似终于支撑不住,伴随着刺耳的破碎声,已是肉眼可见的化为一块块金光碎片散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一章 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阴差阳错 此时,若从天穹俯瞰,整个楚都内城,已是彻底化为了死寂魔域。 一尊至少是金丹境的真魔发狂,对这最高战力不过筑基的楚都城而言,显然就是如末日一般的灾难。 残存的万余修士,在这般肆掠之下,仅仅是丝丝缕缕余波,便足以泯灭一大片修士。 血流化成河,满城皆死寂! 曾经的喧嚣,已是彻底泯灭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二章 阴差阳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祸福相依 “侵蚀,加重了……” 楚牧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脑海之中,似有无数未知存在的低语轻喃,又似有无数嘶吼绵延。 侵蚀的加深,魔性的影响,似在那真魔血脉作用下,愈发根深蒂固。 识海之中,若隐若现的神魂之刀,自发护主的情况下,数不尽的刀光璀璨,斩断着源源不断涌来的魔性侵蚀。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三章 祸福相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云过天青,因祸得福。 天穹昏暗,厚厚的一层墨黑云层将光亮隔绝,云层之下,浓郁到几近精纯的魔气,就好似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充斥着内城每一处。 在城池中央,那一尊庞大的真魔,在那般肆掠之间,似已耗尽所有气力,趴伏于城中央,未有动静。 城中依旧是一片死寂,放眼整个内城,似乎已经见不到丁点生机。 血池之中,楚牧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四章 云过天青,因祸得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终见天日 数天时间,转瞬即逝。 笼罩内城的魔影已散,一片死寂的城中,也慢慢多了几分幸存的人气。 幸存者虽不多,但也很快便被长生宗组织起来,形成了一个废土魔域之中的简单秩序。 相比长生宗的忙碌,楚牧则就从容得多,从血池出来后,他随意寻了一废弃房舍,布下简单的隔断禁制之后,便独自修行起来。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五章 终见天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六章 蜕变 天穹俯瞰,环绕整个楚都城,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已是再度将整个楚都城隔绝。 一个個着洁白法袍的长生宗弟子,亦是环绕这道屏障而立,在屏障之内,一些幸存,却又被魔气侵蚀的修仙者,尽皆被隔绝在内,不得逃脱。 纵使苦苦哀求,或被直接漠视,亦或者当场驱逐,乃至斩杀! 天穹流光幻影闪烁,正当长生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六章 蜕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余波 “白栀色若白雪,状如栀花,药性温和,对应脾肾之虚,与何首乌,木贞……” 山洞之外,少年立于洞口,略显思索的出声。 楚牧靠躺于一木质躺椅之上,不时开口询问一句,考教着少年的所学。 少年毕恭毕敬,楚牧不紧不慢的品着灵茶,二阶下品月影贡茶,于荆门时所得,安神之效,倒也颇得楚牧喜欢。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七章 余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八章 春秋三载 “不过……他为何……还要我继续履行契约……” 楚牧摸出那一团血脉精华,注视之间,亦是略有疑惑。 残魂夺得魔躯,已是重活一世。 以其如今的修为,回其血脉家族,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还要他去跑一趟,行多此一举之事? “是不敢回,还是另有原因?” 楚牧默默猜测,这一道血脉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八章 春秋三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九章 独特的身刀合一之术 书册早有几分陈旧。楚牧依稀记得,这一册法术铭文详解,应该是当初初学炼丹术,刚开财源不久后所获得。 购置此书,按他本来的想法,是准备好生琢磨一下火属性法术,改进法术,提升增强自身手段。 在初入仙途之时,法术的作用,对他而言,还是极为重要的。 只不过时来运转之后,法术的作用随着炼器术的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三十九章 独特的身刀合一之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章 南北差异,约定履行 山脉之下,城池巍峨。 天枢二字铭刻城楼,城门大开,是人烟熙攘的喧嚣。 少年初入修仙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不停的四处张望着。 楚牧驻足城门前,看向城楼天枢二字,之前于楚都对长生宗的了解,亦是随之浮现脑海。 长生宗门坐落长生山脉。 眼前的天枢城,则属长生七城其中一城。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四十章 南北差异,约定履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一章 空冥刀经与神火图录 身处这藏经阁,望着这浩瀚如烟海的玉简书籍,这数不尽的知识,蓦然间,楚牧心中一直以来的坚持,也不禁有了些许动摇。 楚牧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资质,正常的修行,基本就意味着仙途断绝。 他想要在仙途有所成就,那他的一切,就必然是围绕“灵辉”而成。 以“灵辉加持”的逆天思维智慧跃迁,以知识化 《长生从学习开始》第三百四十一章 空冥刀经与神火图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截然不同 翌日清晨。 酒馆,一壶灵酒,几碟灵食,楚牧倚靠窗台而坐,自酌自饮着。 旺财趴伏一旁,面前是酒馆特意准备的一个大盆,盆中满满当当的装着炮制好的灵兽肉。 尚且清晨,酒楼倒也还未至喧嚣之时,颇为清静。 楚牧自酌自饮之间,心思注意,依旧还在感知着躯体之中的种种变化。 一册空冥刀经,算是彻底给他打开了刀道大门。 如千锤百炼一般的刀意流转淬炼,精气神几乎是每时每刻都能感知到的蜕变! 这种时时刻刻都在变强的感觉,无疑让人极其着迷。 而且,楚牧估摸着,这个蜕变,至少会持续一年多时间,直到他的精气神,彻底适应当前刀意的强度,两者之间才会达到一个平衡。 “至少……增强三成!” 楚牧暗自判断,神识流转,却也不禁感知至丹田之中,那一颗火灵补根丹,已是彻底消融,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成就了火灵根九分九九。 虽依旧还是四灵根资质,但较之曾经,资质也可算得上倍数提升。 他抬手一抹间,那一枚神火图录,亦是握于手中,神识探入,就好似梦回万载之前,随着那一位神火真人,于火之世界尽情探索着一切火之奥秘。 一直到日落时分,楚牧才堪堪放下这一枚玉简,虽是已览数遍,但每一次,似乎都是收获颇丰,感慨良多。 一册神火诀,一册空冥刀经,长生宗此行,收获之大,已是远超他的预想。 他于桌前起身,唤了旺财一声,便从酒楼走出。 天色已黑,街面上依旧是人烟熙攘,光芒绚烂,沿街而行,不过数里路,片刻时间,楚牧便已抵达此行目的地。 “百宝阁!” 楚牧看向近在眼前的这一座宫殿,三个烫金大字铭刻于牌匾,近在咫尺。 “前辈,请!” 刚至门前,一侍女装扮的妙龄女子,便相迎而来。 “拍卖会,快开始了吧?” 楚牧随口询问。 “回禀前辈,还有半个时辰。” 侍女下意识回了一句,随即,又小心翼翼看向楚牧:“前辈您是于大厅落座,还是单独隔间?” “隔间吧。” 楚牧点头,神识已是探入储物戒指,当年初入筑基时,可谓是一穷二白,连中品灵石都没几块。 于正道盟多年,炼器大师扬名,虽只有短短数年,但赚取的资源可是极其丰厚。 相比之下,灵石,只能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毕竟,当年在荆门,最常见的硬通货,是正道盟的贡献,贡献不够,一般都是以各类珍稀灵物为抵扣,最后,才是灵石。 再加之多次与敌搏杀,收获的诸多战利品,哪怕仅仅只是下品灵器,随意一件卖出,那都是至少数万下品灵石。 如此种种,他积攒的灵石,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 中品灵石有近五万枚,下品灵石更是堆积如山,少说也有好几十万枚。 只不过,对现如今他而言,这些灵石,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毕竟,灵石的价值,无非就是因其中蕴含的精纯灵气。 这般精纯灵气,在这以灵气为核心的修仙界,天然就具备着硬通货的价值。 但同样,有一个问题也很现实。 灵石的价值,是基于灵气的恒定价值。 而在修仙界,很多很多的珍稀之物,都难以灵气的价值来衡量。 尤其是到了筑基境之后,更多的,都是以物换物,灵石,只是附带的一个微不足道。 当然,这个微不足道,也仅仅限于低阶灵石,若是上品灵石,乃至传说中的极品灵石,那又是额外一说了。 稀有与否,基本就注定了价值所在。 如此种种之下,到了筑基境,以灵石购买一些珍稀之物,纵使有渠道购买,往往也都是溢价极其严重。 这种拍卖会,但凡珍稀之物,溢价更是堪称恐怖! 他这些灵石虽多,但若真要争夺太过稀有的一些灵物,恐怕也经不起太多消耗。 “前辈,请。” 至一隔间门前,侍女推开房门,恭敬引领。 房间不大,布置倒是颇为精致,一套灵竹制成的桌椅,桌上摆放着数盘灵果以及一壶灵酒,在房间一侧,还有一尊香炉缭绕着丝丝缕缕青烟。 步入房间,一股让人宁心静气的感觉,便随之涌上心头。 显然,这种感觉,是源于那尊香炉所燃之香。 “前辈您若有需要,随时吩咐,晚辈就在门外侍候。” 侍女恭敬退下,房门掩上,楚牧看向窗外,俯瞰之下,便是一拍卖高台,以及环绕高台层层往上的大厅座位。 大厅之中,已是可见一位位修仙者落座,修为高低不一,有掩饰身形坐在角落者,也有堂堂正正坐在正中者。 只是一眼,楚牧便收回目光,抬手一抹之间,那一枚神火图录玉简握于手中,神识探入,再度沉浸于其中。 半个时辰,转眼即逝。 高台之上,一名女修伫立,女修气质妩媚,长发及腰,大眼细鼻小嘴,胸前波涛汹涌,双腿更是修长饱满。 只穿白色罗纱短裙,举手投足间,细腰扭动,裙下之景,若隐若现。 一眼看去,就不由自主的让人有些气血上涌,乃至难以抑制的垂涎。 楚牧眉头微皱,识海之中淡淡锋锐流转,刹那间,那一股上涌的气血便随之沉寂。 “媚术……” 楚牧轻喃,所谓媚术,在修仙界,并不罕见,在各个坊市的风月场所,其中女修基本都是修行媚术。 此类术法,份属偏门,一般而言,都谈不上太强战力,最强的效用,便是魅惑。 意志不坚,神魂不强者,很容易就中招,从而沦为裙下之臣,任人驱使。 毫无疑问,修行此类媚术的女子,基本都是游离于男修之间,魅惑一个个男主拜倒罗裙之下。 也有不少势力,专门培养此类女修,来侍奉拉拢修士,当做玩物。 当初他在荆门,在水天坊,可就没少经历这类诱惑。 但据他所知,此类魅惑之术,也有极其高深的秘术,在长生宗,有一位真传,据传就是以此类魅惑之术登顶真传,极其强横。 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八卦,就去专门打听。 “魅惑,应该涉及神魂……” 楚牧若有所思的看向高台上的女修,筑基中期的修为,还是修行魅惑之术的筑基中期,这可不是一般的罕见。 “今日,是妾身百宝阁入驻天枢城的第一场拍卖,诸位道友……” 女修婉婉而谈,声音明明落落大方,却有莫名有种勾人的妩媚之意,听得人心头难耐。 楚牧看向台下,果不其然,不少修为低下的修士,已是长枪高耸,面红耳赤,若是寻常,应该是羞愧难当,但在此刻,一个个却是近乎痴迷紧盯着台上女修。 楚牧嘴角微抽,已是有些不忍直视。 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神色微怔,眼中明显多了几分诧异。 就在高台正前方,一袭红衣,倒也颇为显眼。 “是她?” 楚牧有些疑惑,女子面容颇为熟悉,一袭红衣同样熟悉,俨然就是他初入修仙界时所遇到的那位红衣女子,姓常名红衣。 后来在东湖秘境,还有过一次碰面,之后就再无联系。 但人是那个人,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曾经的常红衣,看上去有些古灵精怪,略有几分俏皮意味。 而眼下,虽似乎还有几分古灵精怪,但明显更多了几分勾人的妖娆,一袭红衣短裙,纵使靠坐姿态,亦可查其婀娜身姿。 楚牧摸了摸鼻子,抬手一挥,源于记忆中的模样直接提取投影而出。 一古灵精怪的邻家女孩模样,一如魔女的妩媚妖娆……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而此时,似是察觉到楚牧的窥视一般,少女抬头看来。 四目对视之间,尽管有阵禁隔断,但楚牧还是敏锐察觉到,此女必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楚牧神色更是古怪,此女修为很清晰,练气圆满,能察觉到他的注视? 此女……是有所机缘经历,还是另外一人?又或者……是被夺舍? 楚牧端起一杯灵酒,自饮自酌之间,亦是默默思索着。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秘境碰面后,此女,是说过要回北方。 以其长生宗弟子的身份…… 在这长生宗核心之地,应该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就算有意外,也不可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 那就是另有机缘?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姑母 而此时,窗外的拍卖会,在那位妖娆女修的主持下,已是正式开始。 一样样珍稀之物接连摆出,在此女修魅惑之术或多或少的影响下,一次又一次的拍卖,亦是引起一次接一次的争相出价,近乎哄抢的喧嚣。 楚牧自饮自酌之间,目光亦是于常红衣以及那位筑基女修身上流转。 若细致辨认,似也可看出两人的相似之处,就好似有些血缘关系一般。 “启灵丹一瓶……” 这时,女子声音再度响起,妩媚的眼神环视一圈:“启灵丹之效,应该无需妾身多说了吧,起拍价,一千枚中品灵石。” “你这狗东西又有福了……” 楚牧看向身旁趴着的旺财,轻笑一声,手指轻动之间,一个价格,亦是如窗前显现。 他为炼丹师,对这启灵丹效用自然清清楚楚。 启灵丹,其主要作用,乃是增强妖兽灵兽灵智,虽达不到一丹之下,彻底开悟的效果,但据记载来看,妖兽灵兽若是长期服用启灵丹,灵智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对仅仅靠着本能修行的妖兽灵兽而言,灵智提升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如此丹药,虽仅仅只是二阶下品丹药,但其炼制的主材,却也极为特殊。 乃是以妖丹为主材炼制,而妖丹,则必须是二阶及二阶以上的妖兽,才能诞生妖丹。 妖丹的存在,就等于是妖兽的精气神凝聚体,可以说是寄托了妖兽的一切。 也就是说,一枚妖丹的出现,就必然意味着,一尊至少二阶的妖兽陨落。 如此之下,以妖丹为主材炼制的启灵丹,其价值自然也是极其昂贵。 仅仅只是几轮报价,起拍价一千中品灵石的一瓶启灵丹,价格便翻了一倍有余。 而这个价格,却还在飞速飙升,一直翻了数倍,远超其本身价值之后,楚牧才将其拍下。 拍卖会依旧持续,各类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相继出现,楚牧则是少有挥霍,但凡稍稍入眼,便是直接出价拍下。 数十万下品灵石,几乎是挥霍一空。 至拍卖会结束,那紧闭的房门,亦是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一道略显妩媚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进来吧。” 楚牧放下酒杯,房门打开,那一位妩媚筑基女修,款款走进房间,随同女修走进的,除了那侍女以外,那一袭红衣,也颇为显眼。 “此乃道友所拍得之物,道友你清点一下。” 筑基女修明眸闪烁,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趴伏一旁的旺财,又笑吟吟的看向楚牧,一张储物符,亦是随之递来。 “妾身观道友,似有几分眼熟?” 女修试探性询问,似乎是怕楚牧误会,又道:“妾身常悦,乃本阁驻天枢城总管……” “楚某之名,红衣姑娘,应该知晓吧?” 楚牧看向常悦身后的女子,淡淡一笑。 “道友与红衣相识?” 常悦惊诧。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探入其中,物品堆积,一应俱全,只是短短瞬间,他才笑道:“算是故人吧。” “前辈。” 常红衣有几分拘谨,恭敬一拜。 “当初秘境一别,转眼多年过去,红衣姑娘你这是大变模样啊。” 楚牧意有所指,缓缓出声。 “红衣乃妾身侄女,因一些遭遇,离散多年,近些年才相遇……” 常悦明眸流转,似是明悟楚牧之意,红唇轻动之间,缓缓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 楚牧点了点头,笑道:“难怪楚某都有些认不出红衣姑娘伱了。” “前辈说笑了,多年未见,前辈您才是变化最大的。” “晚辈纵使在门内,也没少听说前辈您的消息。” “姑母,楚前辈之名,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姓楚……” 常悦惊疑,看向楚牧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异色:“道友威名,妾身可是多有耳闻!” “难怪妾身觉得道友颇为眼熟……” “些许恶名,不足启齿。” 楚牧摇头,这话倒也非是虚假,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名声。 炼器大师的名声,轻易便可经营,但这种随通缉令而远扬的名,可不是什么好事,完全就是麻烦的源头。 一番交谈,虽是故人,但在修为差距之下,倒也没太多言语,几句客套过后,尽管那名为常悦的女修多有挽留,但他还是没有逗留,直接出了这百宝阁。 专修魅惑之术的女修,还是筑基中期修为,掌百宝阁之事,这种种因素组合一起,怎么看,都会是麻烦的源头。 这种没有好处的麻烦,他向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在百宝阁三层窗前,两女修目送楚牧离去,直到楚牧身影消失在街头,齐悦脸上笑容,才缓缓消失。 她沉默一会,扭头看向常红衣:“红儿,你详细说说,与这楚牧的相识过往。” “这些前辈曾经是红儿的领居……” 常红衣努力回忆着,过往之事,亦是缓缓于这隔间吐出。 “你是说,此人,与你初识时,还刚入仙途不久?” 常红衣很肯定的点头:“对,那时候,他的修为,还只有练气一层……” “我绝对没看错,而且,这些前辈还将他一世俗好友领入了修仙界,就住在他租下的住处,红儿那时候忙活着吃食贩卖,也多有交道。” “据那人所说,这位前辈,确实刚入修仙界不久……” “红儿你可知此人现如今的修为?” 常悦神色难掩惊骇。 “筑基中期吧,红儿在宗门有所耳闻,这楚前辈,可是与徐真传交好,之前还与徐真传共抗楚都魔劫,而且还得了宗门赏赐,连通缉令都撤销了……” “练气修为是筑基中期,但此人明显法体双修,炼体修为,恐怕已至筑基后期!” “而且,他身旁的那尊妖兽,都是二阶中期的存在……” “红儿,你既与此人相识,那趁此人尚在天枢城,可多走动一下。” “姑母你是想拉拢此人?” “此人乃一位炼器大师,而且还是一位炼丹师,若能拉拢入本阁………”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愚不可及! 从百宝阁而出,楚牧沿街而行,人流熙攘之间,他打量着街边一个个店铺,眉宇间已有几分思虑之意。 一场拍卖会,他撒下数十万灵石,拍下的各类珍稀之物,并不在少数。 可未曾拍下的珍稀之物,也不在少数。 溢价与否,他倒也不太在乎。 他考虑的是,或许……现如今的他,确确实实需要一个稳定的渠道,来替他搜集他的所需。 修为越高,所需要之物,必然就越珍稀,仅仅靠着他自己搜集,必然会极其艰难。 就如这次百宝阁拍卖会,若他有一个如百宝阁这般的渠道,都用不着他亲自去参加拍卖会。 更别说,纵使他拍下这些物品,也都是以远超物品本身价值的价格,才能到手…… 楚牧默默思索着,这个念头亦是愈发浓郁。 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以及散修身份,若仅仅只是一份不大的基业,问题应该不大,但若是要做大的话,那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环视四周,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深藏心底。 不管如何,在这天枢城,他都只能是过客。 通缉令虽被撤销,他当初在荆门,他可是宰了不少长生宗的筑基修士。 修为至筑基,又岂会没有亲朋好友。 他为过客,再加之没了通缉令,以他的名声,估计也不会有谁脑袋一热来找他麻烦。 但若是在此定居,乃至开创一份基业的话,那就是彻底处在了长生宗的规矩法度之中。 真到那时候,不用想都知道,必然少不了麻烦…… 他摸出传音符,一道传音发出,不过片刻,少年的身影,便在街尾显现。 楚牧瞥了一眼,眉头却是一皱,他摸出传音符,又一道传音发出,尚未看到他的少年,闻传音之后,立马调转方向,往城外而去。 楚牧伫立原地,注视着少年出城的身影,在其身后街道,人烟熙攘,但也不难看出,有人盯上了这少年。 几道紧随其后的身影,少年明显未曾察觉,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街边之景,不时还走进街边商铺,撒下灵石,买着心仪之物。 楚牧眉头紧皱,这般盯梢,无非就是少年在城里显露了家底,让人给盯上了。 杀人越货的那一套,在曾经,他所见所闻,乃至他亲身经历,都不在少数。 来之前,他就多有叮嘱,更别说,此子寄托李老希望,平日里教导,恐怕也没少嘱咐。 但少年却这般招摇,且毫无戒心…… 哪怕有他的因素存在,也实属不该。 他若不在,少年一旦出城,那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希望吃一堑长一智吧……” 楚牧暗自摇头,三载之约,早已完成,他不可能护这少年一辈子。 他拍了拍旺财,步子迈开,随着少年出城的方向而行。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超出楚牧的预料。 少年出城约莫数十里,城中,便有数名修仙者紧随而出。 楚牧立于飞舟之上,俯瞰着下方即将发生的杀人夺宝之景。 五个修仙者,皆是练气境修仙者,修为差距不大,皆在练气后期到练气圆满的这个阶段。 几人明显在少年身上下了追踪之法,虽相隔数十里,但依旧牢牢的锁定少年踪迹,跟随于少年身后,拉近着距离。 于天穹俯瞰,也不难看出,这天枢城外,和修仙界其他地方,也没有太大区别。 坊市外,依旧是丛林法则扎根之地。 少年孤身一人出城,不过数百里距离,就有数波修士盯上,但在那队修士的威慑下,也都相继退去。 而少年却一无所知,似是他这位筑基前辈给的底气,大摇大摆,无所畏惧…… 随着距离的拉近,距离天枢城的愈发遥远,跟踪之人,则是愈发肆无忌惮的拉近距离。 少年似也察觉到了端倪,本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明显多了几分紧张。 楚牧抬手一握,那一张与少年联系的传音符,便化为了飞灰随风消失。 接连发出数道传音,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之后,少年终于彻底慌了。 “单单是逃命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楚牧眸光微动,三载时间,他可不仅仅只传授了炼丹术。 法术,法器,符篆,他传授的搏杀手段,保命手段可不少。 很快,一场杀人越货的搏杀,便在楚牧视野之中上演。 这一次,则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 少年彻底慌了神之下,他传授的手段,可谓是十不存一,仅仅只是几道法术光芒之下,少年便是血痕累累,命悬一线,连逃命似乎都忘记了。 “愚不可及!暴殄天物!” 楚牧难得怒色,他传授给予了那么多手段,极品法器,二阶符篆,随便一件使出,都能让那几个修士吃一番苦头,哪怕慌神打不过,逃命还不会嘛? 结果却一件都没使出,就快要把命给丢了…… “去,把这蠢货拉上来!” 楚牧转身,已是不愿多看,一声呵斥之下,旺财从飞舟上一跃而下。 “吼!” 一声咆哮,属于二阶妖兽的气息肆意席卷。 少年如蒙大赦,几名围攻的修仙者,在这恐怖的灵压之下,一个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轰! 旺财从天而降,土尘滚滚之间,修长的妖躯被战甲笼罩,银白色的甲胄与猩红的兽眸交融显现。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几人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狠模样,跪倒在地接连求饶着。 旺财缓缓行至几人面前,似是嗅着血食的一嗅,几个修仙者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放了他们,把这蠢货带上来!” 此时,天穹之中,一道声音落下,几名修仙者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成了前辈考验后辈子弟的棋子,一个个如蒙大赦,忙不迭跪倒趴伏。 少年脸色苍白,下一秒,旺财抬起爪子轻轻一挥,少年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悬浮。 旺财纵身一窜,从天而降落在飞舟,庞大的冲击力,让这艘飞舟都是颤动了数下,引起一阵摇晃。 少年瘫倒在船舱前,见楚牧神色冰冷,忙不迭的爬起身,恭敬一拜:“前辈。” “此行,回桐油村。” 楚牧注视少年,已是完全见不到丝毫怒色,短短一句话,却是让少年如遭雷击,竟都有些站立不稳。 待楚牧走进船舱,少年似再也撑不住一般,一个踉跄之间瘫倒在地,满脸绝望。 楚牧落座船舱,少年之态,亦是视若无睹。 三载之约早已完成,此行带其来楚都,本意就是让他见识修仙界。 此番模样,他虽不喜,但目的,也算是圆满达成。 若有了这个教训,他还不能警醒,那……他纵使护上一辈子都没有丝毫意义……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楚河瀚海 群山之间,飞舟降落山村。 少年步履艰难从飞舟走下,落地驻足,少年看向飞舟,还有几分期颐之色。 但随即,飞舟缓缓悬浮,便脱离了地面。 少年黯然,恭敬一拜。 飞舟掠过天穹,没入云层不见。 少年立于原地,怔怔的望着飞舟消失方向,似还在期待那不可能的回首…… 飞舟之上,楚牧倚靠窗侧而坐,少年的期颐,他一清二楚。 但显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一个拖油瓶,更别说,这个拖油瓶,还有些蠢! 在修仙界,资质差,悟性差,都不是问题,无非就是蹉跎一辈子而已,在修仙界,很是常见。 但要是蠢的话,那可就不是蹉跎了…… 他已懒得多想,默默清点着百宝阁拍卖的收获。 最为珍贵的,莫过于那一瓶启灵丹。 虽说启灵丹丹方他早在水天坊之时,就已经有过详细了解,但限于大楚内陆妖兽几乎绝迹,妖丹自然也是极其罕见。 故而,也一直只能将启灵丹丹方束之高阁。 剩下的,则是一些颇为珍稀的灵材灵药,大部分都是那一套辉月战甲的相关灵材。 楚牧魔乱,多番搏杀,那一套被他视之为底牌的辉月战甲,虽勉强还能使用,但其破损,也不可谓不严重。 此行长生宗,修复辉月战甲,亦是一个颇为重要的目的。 楚牧抬指一弹,一枚启灵丹飞射而出,于旺财身前悬浮,淡灰色丹体清晰,滴溜溜旋转之间,旺财嘴巴一张,便将启灵丹吞下。 楚牧神识覆盖而出,旺财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防备,任由他神识侵入妖躯,感知着启灵丹服下之后的变化。 与此同时,一页白纸,笔锋挥洒之间,一条条记录落下。 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不到,笔锋便随之停下。 楚牧注视着纸上记录的药效记录,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启灵丹之效,也并非有多么神奇,其中原理,更是极其简单。 其中根本,则就在于那一颗妖丹之上。 妖丹为妖兽一身精华所在,以其为核心,自然就会沾染妖兽本身残留精气神,乃至妖兽本身的残留记忆! 这种精气神残留,若不触及干净,对修仙者而言,那就是致命毒药。 但对妖兽而言,以妖兽血脉的霸道,显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而启灵丹的药效源头,也恰恰就是妖丹之中残留的妖兽精气神。 其中原理,大概就类似于以天痕石形成的虚幻时间,只不过,这启灵丹,是以妖丹残留精气神形成的虚幻。 妖兽服用后,就如同一场春秋大梦。 楚牧看向趴伏的旺财,眼眸刚睁开,明显还可见虚幻与现实交织之后的恍惚,似乎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一般。 “不可接连服用,间隔……一年!” 思索片刻,于白纸之上,楚牧再添上了一段话。 “把这吃了。” 楚牧弹指一甩,一枚二阶安神丸落入旺财嘴中,兽眸恍惚之间,缓缓重归清明,又再度昏昏欲睡起来。 楚牧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指尖轻动,辉月战甲落于身前悬浮。 战甲残破不堪,血垢淤积,背嵌双翅只剩骨架,左翅更是折了大半,近乎凋零。 楚牧抬手轻点,战甲灵能核心触动,丝丝缕缕的灵光于驱动阵禁器纹,缭绕战甲之间,一股淡淡的灵压亦是随之浮现。 但这股灵压,也仅仅只持续了几个呼吸时间,就似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突兀闪烁,最终悄然熄灭。 战甲之上,缭绕的灵光亦是随之暗淡。 楚牧早有预料,抬指再点,灵光再现之间,本是一体的战甲随之分解,重新化为一个个相应的部件。 与此同时,一抹大日真火浮现,已准备齐全的诸多灵材,皆是悬浮身前,随真火灼烧炙烤,缓缓与一个个战甲部件融为一体。 一切皆是有条不紊,精密得就如一架早已编程好的机器,丝毫不差。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月时间,战甲的残破,已是焕然一新。 战甲悬浮于船舱之间,就好似一尊久经沙场的大将一般,肃杀且森寒。 楚牧闭目调息,约莫一刻钟左右,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看向船舱之外,山清水秀之景已是不见,唯有黄沙漫天,沙尘滚滚! “大概,要两年左右。” 楚牧暗自琢磨,此地已是西北戈壁,再往南,便是南山李家,也是战火焦灼之地,穿过南山李家,便可至那一条为分界线的楚河。 跨过楚河,便是正统意义上的南疆之地,距离真正意义的瀚海,亦是近在咫尺。 也就抵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瀚海。 对这在大楚修仙界,几近成为传说的瀚海之地,他可着实有几分好奇。 血脉修行这一条道路,也也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解,他也有许多需求,皆只能在于瀚海之地。 而且,他更想看看,一个以血脉为主的修仙界,会衍生出怎么样的一个修仙……文明。 怔怔注视片刻,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沉吟些许,只见他抬手一抹,一个乳白色玉瓶落入手中。 瓶盖封禁揭开,映入楚牧眼帘的,便是一颗颗同样为乳白色的丹丸。 以钟石灵乳为核心,他自己改进炼制的灵乳丸! 他感知修为,修行空冥刀经带来的精气神蜕变,依旧还在持续,筑基后期的炼体修为,也早已稳固。 而早在荆门便已突破至筑基中期的练气修为,在这灵乳丹的作用下,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便是一大截熟练度的进境。 只不过,进境虽不小,但距离练气筑基后期,却也依旧遥远。 他服下一枚灵乳丸,眼眸缓缓闭上,心思沉寂,药力入丹田,眨眼间便被真火笼罩,炼化的精纯药力,飞速融入丹田早已是粘稠液态的法力之中。 汹涌的粘稠液态法力如潮水一般涌动,但在硕硕生辉恍若黄河九曲一般的强韧经脉之中,亦是只能沿经脉而行,法力再汹涌,也难以逾越丝毫。 已至炼体筑基后期的肉躯,是纵使生死,也足以数千年不朽的存在。 经脉骨骼,五脏六腑,皆是硕硕生辉,灵光流转,强而有力的气血翻涌,蓬勃的生机,更是预示这这具身躯的寿命悠长。 精气神皆修的情况下,筑基寿三百载,恐怕不太符合他的存在。 船舱之中,灵光流转之间,楚牧身影朦胧闪烁,外界黄沙漫天,似也难以影响丝毫。 飞舟缓缓前行,一如来时那般,于浩瀚沙海戈壁穿梭,世俗堪称恐怖的沙尘风暴,在这飞舟面前,就如同微风细雨一般,没有丝毫影响。 穿过沙海戈壁,飞舟又围绕西南转了一圈,避开西南战乱影响,这才尽直朝南疆方向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终至 群山万壑之间,大河奔涌,相隔尚且甚远,似都能隐隐听到那河水奔涌的轰鸣。 水脉起源于西南高原,贯穿大楚西东,汇入瀚海。 从天穹俯瞰,也只能隐隐窥得大河的些许脉络。 群山耸立之间,大河环绕,一眼看去,仅仅是河面之宽,于天穹俯瞰,都难窥得尽头所在。 “万里楚河……” 飞舟上,楚牧俯瞰群山大河,悠悠一叹。 楚河万里,这个传说,在修仙界,他没少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大河贯穿大楚西东,以大楚之浩瀚,恐怕都是难以计数之长度,而大河之宽,就他眼前所见,绵延万里,却也无丝毫虚假。 飞舟缓缓前行,群山环绕之下的大河,亦是愈发清晰。 宽有万里,何其浩瀚! 楚牧怔怔注视那绵延浩瀚的大河,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亲眼见到,亦是有几分难言之震撼。 轰! 不知何时,突兀一声巨响之间,河水翻涌,漫天水花炸裂之间,数不尽的水花,竟突兀化为密密麻麻的水箭朝飞舟袭来。 楚牧眉头一挑,定睛一看,只见那漫天水箭袭来之时,浩瀚河面之上,一抹巨物黑影,俨然气势汹汹朝他这艘飞舟袭来。 “鱼?”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似乎,还真是一条鱼,只不过,这条鱼,有些庞大,数十米长的躯体,近乎二阶的狂暴气息,完全没有丝毫掩饰。 这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楚牧一挥手之间,早已是气势汹汹站在身旁的旺财,一声咆哮之间,便朝那巨鱼飞扑而去。 “竟然还有二阶妖兽……” 注视着正被旺财肆意撕咬的巨鱼妖兽,楚牧略显疑惑。 楚河贯穿西东,宽有万里,如此之浩瀚,再加之汇入瀚海的入海口,有妖兽是必然,但楚河好歹也是在大楚腹地,怎么会容忍妖兽成长至二阶? 要知道,妖兽喜血食,楚河贯穿西东,皆在大楚腹地,那毫无疑问,妖兽存在,必然就会袭击沿岸的世俗凡人乃至修仙者。 就如他眼下遇到的这般场景,二阶妖兽,寻常练气境修士遇到了,必然就是命悬一线! 他略有疑惑,心中也不禁警惕起来。 而此时,河面上的厮杀,在这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则已经接近了尾声。 二阶中期的旺财,金刚狼血脉不凡,再加之那一身堪称极品灵器的甲胄,对阵一尊二阶初期的妖兽,显然是轻轻松松之事。 巨鱼庞大的躯体已是支离破碎,在旺财撕咬之间,一大块一大块血肉被旺财吞下,短短片刻时候,巨鱼妖兽,便在一声哀鸣之中,彻底陨落。 旺财还在肆意吞食,并不大的身躯,竟是硬生生的将这一尊妖兽之躯吞噬殆尽。 轰! 旺财窜上飞舟,汹涌的劲力与飞舟碰撞,便是一声沉闷轰鸣。 “动静小点,飞舟都要被你拆了!” 楚牧没好气的呵斥一句,旺财摇着尾巴窜来,张开血盆大口,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吐出。 “算你还有点良心!” 楚牧轻笑,抬手一招之间,那一枚圆珠悬浮手心,圆珠通体淡蓝,淡淡水属性灵气缭绕。 显然,这一颗圆珠,便是那尊巨鱼妖兽的妖丹。 楚牧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枚妖丹,妖丹他早就有所见识,旺财体内那一颗妖丹,他可没少研究琢磨。 但这种彻底陨落后的妖丹,在大楚那妖兽绝迹之地,他显然还是第一次见到。 “二阶妖丹,这开门红,倒也不错。” 打量片刻,楚牧抬手翻转,妖丹收起之时,亦是喃喃自语着。 飞舟继续前行,刚才的遭遇,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跨越万里楚河,却也再无异常。 风平浪静之间,经数天时间小心翼翼的前行,近乎浩瀚无垠的河面,也终于见到尽头。 河对岸,南疆之地,已是映入眼帘。 “灵气,果真浓郁不少……” 楚牧若有所思,大楚内陆,灵脉之地,皆被各势力占据,无主之灵脉,寥寥无几。 如此之下,大楚内陆之灵气,不可谓不稀薄。 而南疆之地,虽然也是如此,但出海疆,便是无垠瀚海,妖兽丛生。 妖兽,虽有占据灵脉之地为巢的本能,但显然,未诞生灵智之前,妖兽是不可能会将灵脉封锁,不让灵气外泄的。 如此之下,瀚海之地灵气浓郁之说,在修仙界,他自然也早有耳闻。 他抬手一抹之间,一枚玉简握于书中,玉简之中,则是记录了他搜集到的南疆修仙界地图信息。 “天河郡……” 楚牧稍稍辨认地形,神识亦是定格于地图上的中间一点。 楚河往南,便是南疆之地,也就是修仙界惯称的瀚海之地……瀚海陈家! 而天河郡,则是比邻楚河,以南疆之浩瀚,严格而言,显然也全是南疆的内陆地区。 “西南千里,天河坊市……” 楚牧眺望,心念微动之间,飞舟缓缓调转方向,沿河而行。 仅仅千里之距,以飞舟之速,再加之陆地并无顾忌,尚且刚刚日落,所谓天河坊市,便已映入了楚牧视野。 坊市孤零零的临河而立,从天穹俯瞰而去,就好似一世俗小镇,若非那隐隐约约的阵禁缭绕,都难以察觉此乃修仙坊市之地。 “不对……” 楚牧环视四周,略有疑惑。 他虽是沿河而行,但以他如今的肉眼,从天空俯瞰,那方圆数百里必然是皆在视野。 可…… 他跨越千里,若是在大楚内陆,那必然是大片大片的世俗凡人定居之地,可在这里,他竟没有看到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青山绿水,却是毫无人烟…… 他看向一旁的浩瀚楚河,眸光微动,似有猜测,心念微动之间,飞舟随之降落。 楚牧领着旺财纵身跃下之间,身形样貌急剧变化,眨眼间,便是完全陌生的面目身材。 就连旺财,那一身银白战甲,也似触动了某种禁制一般,近乎扭曲般的变化,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连带着旺财亦是大变模样……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河之隔,两个世界 距离坊市尚远,如同世俗鱼港小镇之景,便已清晰可见。 楚牧御空而行,但在距离坊市约莫数里之地,一股无形的压制之力,却是突兀降临。 “禁空?” 楚牧惊诧,坊市铺设禁空阵禁并不罕见,但一般也都是在坊市之内,除了荆门城这种战争之地,一般也不会有哪个坊市这般浪费资源。 楚牧稍稍感受,禁制之力并不强,大概也就只能束缚寻常练气境修士,遇到稍稍强横一些的练气境修士,恐怕都难限制。 以他的修为,那更是微不足道。 心思流转,楚牧还是没有挣脱束缚,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太显眼为好。 领着旺财从天穹之中缓缓降落,楚牧看向四周,距离坊市已是不远,也可以见到不少修仙者往坊市而去。 仅仅只在坊市外,仅仅也只是一河相隔,似乎就能清楚看出瀚海修仙界的不同。 放眼看去,数十个正朝坊市赶去的修仙者,虽皆只是练气境修仙者,但几乎无一例外,每个修仙界,皆是领着一尊,乃至数尊灵兽。 灵兽五花八门,奇形怪状,一眼看去,就好似进入了原始蛮荒的部落里一般,虽是正常,但感觉着实奇怪。 入坊市,流程倒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宽松。 一枚碎灵,一个身份凭证,连最基础的登记都没有,楚牧便领着旺财走进了这瀚海修仙界的坊市之中。 虽是在坊市外,楚牧便有见识,但在这坊市内,那种怪异之感,亦是愈发强烈。 坊市喧嚣,入目之处,除了一个个修为高低不一的修仙者以外,便是五花八门的各类妖兽。 而所谓的修仙者,神识感知之下,却也大都并无仙道气息,明显大都是血脉修士。 显然,在这瀚海修仙界之中,除了血脉一道盛行以外,御兽之术,亦是极其泛滥。 楚牧走进街边一店铺,店名万血阁,乃是坊市中最为宏伟的一座楼阁。 “前辈。” 刚步入店铺,店铺掌柜立马迎了过来。 不出所料,又是一名血脉修士,修为大概相当于练气圆满,气息阴冷,眼生竖瞳,一眼看去,纵使人形模样,却也似阴冷毒蛇一般。 楚牧瞥了一眼这掌柜,刹那间,神识覆盖而出,此人里里外外,便是一览无余。 掌柜脸色苍白,身躯微颤,额头已有几滴汗珠显现。 好在,也仅仅只是一眼,楚牧便看向了眼前的这座店铺。 “介绍一下。” 楚牧轻飘飘的一句话吐出,落座一旁,一小厮立马恭敬的端茶倒水,侍候起来。 “前辈,本阁专门售卖各类妖兽血脉,有一阶妖兽血脉八百六十二种,二阶血脉有八种。” “本阁还售卖相关血脉功法,共有血脉功法一千六百五十八册。” “此乃本阁商品记录,前辈您可查阅一下。”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稍稍探入,海量的信息便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取一份二阶血脉精华,另外,把这十册功法取来。” 片刻过后,楚牧放下玉简,声音响起。 “前辈您稍等。” 掌柜的立马应声,快步走进后堂。 不过十来个呼吸之间,一道隐晦的神识,便缭绕而来。 楚牧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眉头微皱,但下一秒,便舒缓开来。 这样的一座店铺,也不可能没有筑基修士镇守。 区区筑基初期,不足为虑。 片刻,掌柜的匆匆而回,恭敬递上托盘。 托盘中,一血红玉瓶,以及十本典籍。 楚牧旁若无人,尽直揭开玉瓶封禁,指尖轻动之间,一团淡蓝色血脉精华悬浮指尖。 冰魄银蛇。 神识感知之中,妖兽之名,亦是瞬间照映而出。 稍稍感知些许,楚牧明显诧异,血脉精华,并无特殊之处,不过源于一二阶初期的冰魄银蛇,不足为奇。 但这团血脉的提取之法,明显颇为巧妙。 几乎是完美的将血脉保存,他感知之下,根本寻不到有不足之处。 观察近一刻钟,楚牧才缓缓放下这一团血脉精华,与此同时,一册功法,亦是握在了手中。 掌柜欲言又止,楚牧瞥了一眼,抬手一挥间,一袋灵石落于桌面。 功法翻开,一篇篇关于血脉修行的法诀,一个详细的血脉修行体系,已然呈现于他的眼前。 血脉修行,他虽多有琢磨研究,但身处大楚内陆,妖兽近乎绝迹之地,对于血脉修行,他也一直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了解认知。 如今,这十册血脉修行之法,已是将这似是而非,转为了一个清晰且详细的认知。 血脉修行,已是不同于仙道修行的练气筑基金丹这类境界划分。 比如血脉修行的练气境修士,在这瀚海修仙界,则是被称之为一阶修士,练气初期,那就是一阶初期,如同修仙者对妖兽的划分一般。 而具体血脉修行之法,则就是根据血脉的不同而各有不同,可谓是各有千秋,千奇百怪! 但有一点,却很明确。 血脉的品质高低,直接关乎血脉修行者的高下。 这一点,和灵根资质,并没有丝毫区别。 血脉品质高的修仙者,就如那灵根资质好的修仙者一样。 只不过是将源于灵根资质的评定,转到了血脉之上。 而血脉品质的划分,则也和灵根没有区别。 一是看血脉品级,就如灵根的天灵根,地灵根一般,血脉品级越高,就是资质越高。 其次便是看血脉浓度,这一点,则是和灵根资质的属性占比有所区别。 哪怕是高阶血脉,若是血脉浓度太低的话,其未来,恐怕也不比寻常低阶血脉要好多钱。 血脉修士,等于就是血脉品级与血脉浓度并重。 只不过,任何地方,往往都是一个金字塔的生态,修仙界是如此,瀚海修仙界,自然也是如此。 就如眼前的这个店铺,妖兽血脉虽多,功法虽多,但也都只是些低阶货色。 纵使眼前这团血脉精华贵为二阶,但要真想以此血脉为根基,晋升二阶的话,那其中难度,恐怕不比普通灵根修仙者要筑基容易多少……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河之隔,两个世界(下) “前辈您慢走。” 楚牧于店铺走出,店铺掌柜领着几名小厮恭敬相送。 直到楚牧走远,几人相视之间,才一副如释重负之态。 “筑基后期修为,对血脉之道,还如此好奇,估计是北边来的一位前辈吧。” 掌柜抹了抹额头汗水,暗自猜测着。 楚牧沿街而行,虽已是步入修仙界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初临瀚海修仙界,这种种与众不同,也不禁让他有了几分难得的新鲜之感。 就好似当年初入修仙界,见什么,都是无比新奇一般。 而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 虽只是一小坊市,顶天了一条二阶灵脉,但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坊市之中,低阶修仙者的所需,基本是应有尽有。 不同的修行体系,那自然而然,围绕这个修行体系而演化的相关产物,也有所不同。 这一点,从街边的商铺,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街边店铺多了妖兽血脉,以及血脉功法的售卖,正统的修仙功法,法术,虽也有不少,但却也人可罗雀。 街边的法器店铺,灵材铺面,符篆售卖,更多的,也都是以妖兽为主材构筑的种种存在。 每一种,都与大楚内陆修仙界有所不同,甚至,从核心之处,就已完全不同。 转悠一圈,楚牧便步入一酒楼三楼落座。 酒楼地处坊市中央位置,临街而立,坐于窗前,几乎可俯瞰大半个天河坊市。 桌面上,是炮制好的妖兽肉,妖兽汤,以及一股以妖兽精血酿制的灵酒。 一杯灵酒入腹,源于妖兽精血的汹涌气血涌动,但在楚牧强横的肉躯之下,血气的汹涌,也根本难以泛起丝毫涟漪,便被彻底镇压,眨眼间,便炼化殆尽。 楚牧神色莫名打量着手中的一枚丹药,丹药源于坊市,就来自于酒楼对面的一店铺。 不同于大楚内陆修仙界以灵药为主材炼丹,在这瀚海,似是因地制宜,所见之丹药,大都是以妖兽为主材成丹。 如妖兽血,妖兽骨骼,脏器,血肉,妖丹等等,几乎皆可入药。 而丹药的药性,也颇为符合眼前坊市表现出的特性,大都是以肉躯修行为主。 而他手中的这颗丹药,却也非是以妖兽为主材炼制。 楚牧神色已是有了些许恍惚,他还记得,初入修仙界之时,有一丹,他可是印象深刻。 以人为主材,炼制成丹,名为气血大丹! 他当初还多有研究,结果发觉以人炼丹之后,人之七情六欲残存,根本难以为修仙者所用。 后修大日真经,有祛除之法,但修为已高,资源颇丰,此类邪门丹药,也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如今初至瀚海,这丹药,却又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这气血大丹,在这眼前坊市,似乎还颇为盛行…… 楚牧稍稍剥下些许丹皮,神识感知之下,药效亦是一点点剖析而出。 丹药很廉价,药效,也很简陋。 微弱的药效,大概只能对初入仙途者起到辅助修行作用。 丹药之中,还充斥着浓浓的怨恨与绝望,源于人的负面情欲,几乎充斥着这颗丹药,缭绕不散! “不对……” 楚牧略显疑惑,药效很清晰,明显是以人为主材炼制,而这个人,应该还未步入仙途,只是气血比较强盛的凡人。 但丹药之中,除了人之欲外,似乎还有几分妖兽血脉气息…… “添加了妖兽为辅材?” 楚牧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这颗丹药,心中已是无言。 属于人的负面情欲,再加之妖兽血脉本能的暴虐邪恶…… 这样叠加的一颗丹药,对寻常修仙者而言,不说沾之必死,也是剧毒之物。 只不过,对修仙者而言,是负面影响。 对血脉修士而言,这一点……恐怕只是微不足道。 妖兽血脉,可是极其霸道的存在。 “不过……凡人炼丹……” 楚牧指尖轻动,丹药化为粉末洒落,眉头微皱之间,刚跨越千里,那荒无人烟之景,亦是浮现脑海。 气血大丹,在大楚内陆修仙界并不盛行的根本原因,只是在于,能用得上气血大丹的,根本没办法避免气血大丹的负作用。 能解决气血大丹负作用的,至少得如他这类拥有特殊真火的炼丹师,亦或者某些特殊秘术。 而对他而言,气血大丹,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而在这瀚海修仙界,似乎并非如此…… 楚牧看向窗外街面,入目之处,大都是血脉修士,也大都是领着灵兽。 气血大丹的负作用,血脉修士不惧,对灵兽,亦或者说妖兽,显然更没有丝毫影响。 而且,瀚海修仙界血脉修行传承数万年,数万年繁衍生息,所谓凡人,恐怕也早就沾染了妖兽血脉。 妖兽血脉作用下,气血必然强盛。 气血愈强盛,也就越适合炼制气血大丹,对低阶血脉修士以及低阶妖兽的药效,也就越高…… 一连串的联想猜测于脑海之中涌现,尽管,这只是猜测,但楚牧知道,这猜测,恐怕很大可能就是现实。 “呼……”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吐出心中莫名的抑郁,一杯灵酒入腹,他尽直起身,从酒楼走出之后,随即拐进一店铺,再出来之际,手中已是多了一卷地图,一枚玉简。 地图摊开,以妖兽皮制成之图,就是一个缩小的山河沙盘虚影,整个瀚海南疆之地,尽皆囊括其中,抬指便可明查微毫。 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的瀚海修仙界的详细信息。 神识探入其中,庞大的信息流转涌动,持续近一刻钟,楚牧才放下玉简,目光在地定格于地图之上。 瀚海修仙界的情况,和他在正道盟之时打听的情况也没有太大区别。 瀚海陈家是毋庸置疑的顶尖,整个南疆乃至沿海岛屿,皆在瀚海陈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而在瀚海陈家之下,则是如正道盟地域那般,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家族,以及各种势力。 这些家族势力向陈家俯首纳贡,依附瀚海陈家而存,整个瀚海修仙界,俨然已是自成体系。 而这天河坊,则是属于一筑基家族所有,据记载,这个家族,也已传承了千余年之久。 值得一提的是,正道盟实施的封赏灵脉,封侯赐地的策略,在瀚海修仙界,则已是实施已久。 瀚海妖兽无穷,灵脉之地皆是无主。 修仙界的开拓,在瀚海陈家的主导下,则是更倾向于封赏。 故而,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更多的,则是存在于海外。 地图记录得很是清晰,沿海之地,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密布,除了几个明显辽阔的岛屿为陈家所有以外,其余岛屿,皆是一个个大大小小依附陈家而存的势力。 这些势力,源于与妖兽争夺生存空间,虽受陈家庇护,但据记载来看,也非绝对的安全。 妖兽未至四阶,灵智不算的情况下,行事全靠本能。 在妖兽丛生的瀚海,修士聚集之地,在妖兽的眼中,无疑就是一个个行走的血食还聚在了一起。 单独的妖兽袭击也好,还是爆发的兽潮袭击也罢,在海外之地,也都是经常性发生的事情。 撑得过去,那自然就是继续延续传承。 撑不过去,那无疑就是基业破灭,传承终断。 若从记载来看,通篇下来,似乎就是修仙者与妖兽争夺生存空间的血与火,漫长岁月的繁衍传承,便是漫长岁月的与妖兽搏杀。 信息于脑海之中流转,楚牧注视地图,默默思索。 他此行至瀚海修仙界,一是为血脉,在于旺财,在于徐远,二则是要避开修仙界战乱影响,寻求机缘,主要是在于他自身之修为进境。 楚牧稍稍轻点一下储物空间所存的灵物丹药。 灵材灵药尚还有不少,但也都难成丹方,缺失不少。 而丹药,最为贵重的,也就那以钟石灵乳为核心构思炼制的灵乳丹。 经多年消耗,修为进境不小的同时,灵乳丹也已所剩不多。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大日真经的修行进境熟练度,再对比剩余灵乳丹。 事实很清晰,剩余的灵乳丹,绝难以让他练气修为突破至筑基后期。 “以妖兽为主材炼丹……” 楚牧回想坊市所见所闻,瀚海修仙界的这个炼丹体系,虽弊病不少,但以瀚海之辽阔,搜寻妖兽的存在,显然比搜寻一株几百年药龄的灵药,要容易得多。 而他的大日真火,又恰好可以祛除妖兽炼丹的负面效用,刀意的存在,对这种神魂类的负面影响,更是近乎克星一般。 这一个丹药体系,适合血脉修士,对他而言,似乎也颇为适合…… “也挺适合你……” 楚牧轻笑,揉了揉旺财脑袋。 旺财的成长,他可是有过无数次实验的。 修士血肉,种种丹药,妖兽血肉,诸多存在,其中对旺财成长最有效的,莫过于吞食妖兽,也就是同族相食。 妖躯血气强横,再加之妖兽血脉的作用,将妖兽吞食,双重叠加之下,一加一无疑远远大于二。 思索片刻,对此行至瀚海的谋划,楚牧心中,已是有一个清晰的脉络。 只不过,初来乍到的情况下,纵使修为不俗,但他还是觉得谨慎一些为好。 至坊市房舍租赁之地,盘下一间普通房舍,他便暂且于这天河坊市定居下来。 房舍不大,临河水之奔涌,好在有阵禁隔绝,倒也不甚碍事。 房舍之中,楚牧盘膝而坐,身前仅剩不多的灵乳丹呈于玉瓶。 一枚灵乳丹服下,他缓缓闭目,法力流转之间,在这异域他乡,一场闭关修行,亦是随之开始……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有岛名赤霞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这异域他乡,楚牧的生活,似又回归了当初在玉皇谷时的平静。 每日静心修行,时隔一段时间,便服下一枚灵乳丹,药力炼化殆尽,便又是静心修行一段时间。 除了修行,剩下的所有时间,便皆是在这一偏僻小坊市之中度过。 所谓见微知著,天河坊市虽不大,修仙者也算不上太多,但细微之处,亦是可窥得这名义上属于大楚的瀚海修仙界其中详细。 若非南疆确确实实与大楚接壤,仅仅一个之隔,他实难相信,这南疆之地,与大楚竟是为一体。 整个瀚海修仙界,方方面面,皆与大楚修仙界截然不同。 一河相隔,可谓是两个世界。 修炼体系截然不同,围绕修炼体系而演化的相关产物,自然也皆是截然不同。 而随着这些不同,演变而成的,便是一个近乎……残酷的世界。 瀚海修仙界,早已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世俗。 他最开始那一个猜测,仅仅在这天河坊市,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有条不紊的修行,亦是一直持续着。 他就如游离于瀚海修仙界之外的一个存在,独自修行,默默观察着这个自成体系修仙界的一切。 转眼,便是近三载春秋过去。 房舍之中,楚牧盘膝而坐,面前是一个个空荡玉瓶,旺财趴伏角落,在楚牧时不时购买的妖兽血肉喂养下,浑身气息也明显见长,距离二阶后期,虽还遥远,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到希望, “呼……” 楚牧一口浊气吐出,看着眼前已是空荡的玉瓶,他也不禁摇头一叹。 纵使他对灵乳丹的服用,一直保持着克制,但三载春秋的闭关修行,也将所有灵乳丹,彻底消耗殆尽,一颗不剩。 而修为…… 他感知自身片刻。又看了一眼光幕面板上的修为进境。 炼体修为,早已在筑基后期这个境界彻底稳固,在灵乳炼体丹的作用下,俨然朝着炼体筑基圆满迈出了坚实一步。 而练气修为,就光幕面板上显示的熟练度进境来看,已是走了大半,只剩下最后的一截路。 虽看似不起眼,但若是无足够的资源辅助,这一点不起眼的进境,恐怕得困扰他许久许久。 尤其是随着空冥刀经的修行加深,刀意领悟愈深,对精气神的淬炼亦是愈发深入。 虽说精气神的淬炼精纯,便代表着法力肉躯,神识的增强,但同样也就意味着,同一个境界,他要修行圆满,也必然会更难更难。 而现如今,他的一身精气神之浑厚,几乎超出了寻常同境界修仙者过半! “有失有得啊……” 楚牧摇头,不管如何,至如今,辅助修行的丹药,已是消耗殆尽。 这场闭关,显然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是出关,正式踏入这瀚海修仙界,搜集修行所需之资源知识。 他抬手一抹,那一卷瀚海修仙界的地图,再度握于手中,投影再现,山河模型栩栩如生。 三载时间,纵使闭关修行,但身处这天河坊市,哪怕只是些许日常见闻,也足以让他对这瀚海修仙界,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楚牧甚至觉得,瀚海修仙界,或许都不能算作修仙界,应该称之为修妖界? 人的观念,在这瀚海修仙界,几乎完全不存在。 唯有妖兽的强者为尊,丛林法则。 哪怕是在这坊市之中,似乎也是如此。 纵使他长久闭关,偶尔才入坊市打听消息,他也不止一次见到了坊市里的大打出手。 妖兽血脉的负面影响之下,似乎就是满世界的精神病…… 一言不合,乃至一个眼神不合,就是大打出手,生死相对…… 坊市虽有统治秩序,但……这个秩序本身,也是有血脉修士构成…… 行至窗前,楚牧看向窗外街面,时至深夜,坊市之中依旧是光芒璀璨绚烂,街面上修士依旧不在少数。 天河坊市比邻楚河,而楚河,绵延辽阔,妖兽众多,天河坊市之中绝大多数修士,基本就是把天河坊市当一个猎杀妖兽的落脚点。 坊市之外的禁空阵禁,则也是因为此,避免妖兽突袭,猝不及防。 而据他的观察来看,绝大部分低阶血脉修士,对妖兽血脉的负面侵蚀影响,基本都没有杜绝之法。 只能依靠一些安神凝神类丹药压制血脉的负面影响。 至于是否存在能够彻底杜绝妖兽血脉负面影响的功法秘术,他虽未有见识,但也毫不怀疑这类功法秘术的存在。 毕竟,就比如瀚海陈家,传承数万年,若不能避免血脉的负面侵蚀,以蛟龙之暴虐好淫,恐怕早就亡了传承,不可能还传承至今,更不可能还保持着对瀚海修仙界的稳固统治。 只不过,存在归存在,能接触得到的,显然永远都只会是极少数。 思绪流转之间,他再看向手中地图,目光定格于地图下方,沿海之地的一座岛屿。 岛屿名为赤霞,与周边星罗密布的岛屿对比,可以说是颇为庞大。 赤霞岛,地处瀚海,距离陆地约莫十万里左右,算不上远,但就地图上的岛屿分布来看,此岛在近海,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核心之地。 也是陈家在海外为数不多的直辖之地。 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赤霞岛坐落近海,岛屿设有大量传送阵,也是瀚海修仙界飞舟交通体系的核心之地,辐射近海,联通外海与陆地。 完全可以说是瀚海修仙界的中心枢纽所在。 此等之地,几乎完美符合他此行瀚海的一切需求。 他略显沉吟,以地图比例稍稍丈量距离,一个大概的答案得出之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是莫名一笑。 他这一副地图,还仅仅只是记录了瀚海陆地,以及近海的一部分岛屿,其地域之庞大,恐怕就都有大半个大楚之浩瀚。 若是再算上地图上未曾记录的外海之地,瀚海修仙界这个在大楚境内,似是偏安一隅之地,其地域之浩瀚,恐怕丝毫不逊色整个大楚,说不得,比之大楚,更加浩瀚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之浩瀚地域,瀚海陈家独尊数万载,也难怪,无论是是正道盟,还是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都对瀚海这陈家忌惮至极。 荆门之变后,长生宗势头昌隆,但随着瀚海这又一番摇摆,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据他所知,本是如火如荼的大战,可是已经诡异僵持了许久。 虽是小摩擦不断,可这么多年过去,却也从未出现过如当初荆门大战,那般规模宏大且惨烈的战争。 显然,无论是正道盟,还是长生宗,都已经对瀚海陈家保持了警惕,生怕瀚海陈家再落井下石,乃至最终坐收渔翁之利。 但估计是限于双方的矛盾,战争又难以结束,只能这般旷日长久的僵持。 “或者,这只是明面的假象?” 楚牧突发奇想,但随即,又暗自摇头,将这些念头驱逐。 修仙界局势再怎么演变,谁胜谁负,谁昌盛,谁落幕,于他而言,只有麻烦,没有好处。 思绪流转,他亦是从房舍走出,至房舍租赁房舍处,将租下的房舍退掉后,楚牧也未曾于坊市再逗留。 尽直出了坊市,飞舟显现之间,领着旺财纵身一跃,便落在了飞舟之上。 飞舟无视禁空阵禁,冲天而起,于云层飞掠,短短十来个呼吸之间,便脱离了禁空禁制覆盖的范围,朝着瀚海的方向而去。 飞舟上,楚牧一如既往的靠坐于船舱,这般漂泊不定的生活,他似乎也早已适应。 一挥手之间,从天河坊市购置的一堆玉简书籍,便落于桌面。 随手拾起一枚玉简,神识微探,一卷基础炼丹之术呈现。 以妖兽为核心的炼丹体系,虽整体构架与大楚内陆的炼丹术并无太大区别,但炼丹的根本,是在于知人知药。 而他的知人之药,是在于灵药的体系,而非妖兽为主材的体系。 灵药众多,且五花八门,妖兽,同样也是众多,且五花八门。 虽谈不上完全从头开始,但他若要掌握这个以妖兽为主材的炼丹体系,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 知识需要,经验也需要。 楚牧沉浸书海,“灵辉加持”已是降临。 飞舟则是于云海穿梭,速度也并没有太快。 虽说此行之终点,是远在海外的赤霞岛,但中途,同样也有无数的修仙坊市,或大或小,总有停顿之时……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有岛名赤霞(下) 春秋两载,又是一年初春。 万物复苏之际,山青水秀绵延,飞舟缓缓于天穹掠过。 船舱中,丹炉真火缭绕,楚牧盘膝坐于丹炉之前,一道道法诀化为连绵幻影,落于丹炉之上。 真火愈盛,丹炉之中翻涌的药性汇聚,一枚枚丹药,在这般炼制过程中,亦是缓缓成型。 约莫半刻钟,真火散去,炉盖揭开,数枚赤红色丹药悬浮炉底,一眼看去,还可清楚看到炉底的一团黑色杂质。 衣袖一卷,数枚丹丸便化作连珠一般,落入眼前的玉瓶之中,而那团黑色杂质,便涌入窗外,随风而散。 楚牧略显沉吟,目光流转之间,俯瞰于地面山河。 云层水气已明显浓郁,于窗前眺望俯瞰,瀚海无垠,似也可见那隐隐约约的水天一线。 楚牧稍稍打量片刻,抬手一抹,那一玉瓶揭开瓶口封禁,一颗赤红丹丸落于指尖。 两载春秋,直线穿梭整个南疆之地,中途虽是偶尔停顿,但也于数十个修仙坊市落脚,虽都未停顿太久,但收获却也着实不小。 别的不说,对瀚海这个妖兽炼丹体系,在知识的层面,他已是有了一个完整体系的认知。 而眼前的这枚赤红丹药,份属二阶上品,丹方很是简单,仅仅只是以二阶上品妖丹为主材,辅以地火精粹以及二阶水属性妖兽精血这三种灵材炼制而成。 完全没有大楚修仙界一种丹方,需要十数种灵药,乃至数十种灵药的繁琐。 初接触,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太精简了,反倒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随着对这个丹药体系的深入了解,这一切,似乎又是理所当然起来。 这一个丹药体系,有着固定的构架,基本都是以某种妖丹为主材,然后围绕这枚妖丹的特性,采用数种辅材中和或者升华。 最终成丹,便是一种丹药。 看似简单的炼丹体系,但若是深入,却也能发现,这至简的背后,实则是有着极其深奥的至理! 一枚妖丹,最低都是二阶下品,也就是出自二阶初期的妖兽。 而妖丹,基本就是妖兽的一身力量源泉所在,若是对比,就等于是修仙者进阶金丹真人之境后,凝聚的那一颗金丹! 若从炼丹的角度来看,把妖兽比作丹炉,那妖丹,就是一尊妖兽凝聚了一生力量的……妖兽大丹! 也就是说,妖丹本身,就已经具备了一枚完整丹药的特征。 如此之下,以妖丹入药,需要考虑的,也就不是如大楚修仙界那般,需要以多种灵药拼拼凑凑出完整的药效力量。 只需要考虑,如何将妖丹的效用最完美的利用起来。 而这个利用,才是这个炼丹体系最为深奥之处。 就如他指尖的这枚丹药,对这颗妖丹的效用利用,可谓是近乎完美。 而且在药效之中,更是寻不到丝毫以妖为丹的负面效用。 要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不可能容易。 以他已算深厚的炼丹底蕴,也还在“灵辉加持”之下钻研琢磨了近两载春秋。 纵使如此,在这炼丹过程中,大日真火的作用,也依旧居功至伟。 以真火百炼,方得最后之精纯。 等于就是,一个炼丹师,要炼出药效完美,且没有负作用的丹药,必须得有极其深厚的炼丹术底蕴,且还有如大日真火这类特殊真火,亦或者秘术。 显然,这般存在,在这瀚海修仙界,无疑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只不过,据他路途所见,在各个坊市的丹药售卖商铺,此类药效完美,且没有负作用的丹药,同样也是凤毛麟角。 当然,直到目前,他所见所闻的,也仅仅只是练气境这个层次。 瀚海修仙界的筑基境层次,他未曾真正融入这个修仙界,自然也就还未真正接触到。 “二阶妖丹……” 楚牧喃喃自语,心中亦是莫名激荡。 相比大楚修仙界的炼丹体系,这样一个以妖为丹的炼丹体系,哪怕有再多不足,但有一点优势,却也是大楚修仙界的炼丹体系完全无法比拟的。 一枚二阶丹药,其主药,至少是数百年药龄的灵药。 而如此年份的灵药,在大楚修仙界那连汤汤水水都瓜分殆尽的情况下,对他这等散修而言,基本等于……不存在! 一副二阶丹方,他要凑齐其中之灵药,难如登天! 但眼下,瀚海修仙界的这个炼丹体系…… 以瀚海之无垠浩瀚,寻找一尊二阶妖兽,怎么也比海底捞针一般的寻找一株特定的几百年药龄灵药,要容易得多。 而以他的炼丹术,又可以将这个适用于血脉修士的丹药体系,化为他这个修仙者所用…… 望着天际之间那水天一线,楚牧俨然已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迫切…… 时光荏苒,这一次,仅仅只是小半年时间。 无垠瀚海尚且波光粼粼,天际之间,璀璨冲天的光芒,便已映入了楚牧视野。 虽是岛屿,但实则,也可算是一片坐落近海的大陆。 地图记录,赤霞岛幅员辽阔,南北三千里,坐落近海,为瀚海修仙界核心枢纽之地。 岛屿大阵林立,整座岛屿,皆被大阵笼罩,唯有数个港口作为内外联通之地。 岛屿西南方向,港口极其喧嚣,有于海中航行的大大小小海船进出港口,也有各式各样的飞舟于港口上空穿梭,更有遁光闪烁,剑光掠影,修仙者的身影,络绎不绝。 楚牧稍稍打量一下,却也是心中了然。 海船大都是低阶灵木制成,比之世俗船只,也就多了些许防护能力。 瀚海无垠,近海虽是岛屿星罗密布,但以低阶修士的修为,要想自由穿梭于各个岛屿之间,显然还是难以做到的。 路途遥远尚且是其次,最重要的则是海中妖兽的危险。 他一路而来,以飞舟飞行于天际,都没少被妖兽袭击,虽大都是低阶的存在,但这个低阶妖兽,对他,是没有威胁,对练气境的修士,那就是天大的威胁! 海船好歹也是法器层次的存在,具备一定程度的防护能力,而且,不用想都知道,这种穿梭于各岛之间的海船,乃至那些大型飞舟,必然都是一些势力的揽财工具。 安全性,显然是有保障的。 他心念微动,飞舟缓缓降速,距离港口尚且还有数百里,楚牧便明显察觉,一股无形的波动扫描而来。 紧接着,一只黄纸所化之信鸽,便落于飞舟阵禁屏障之外。 楚牧抬手虚握,信鸽握于掌心,眨眼间,信鸽破灭,一道传音,亦是于耳边响起。 “道友初至海外,还请道友至前哨岛登记,方可入岛。” 楚牧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此等手段,就如当初在荆门时,正道盟于荆门周边,围绕前哨营地后勤营地构筑的那一个监控体系。 但凡入其监控范围之内,人也好,器物也罢,只要未有身份标识,只要没有特意隐匿,就必然会被识别而出。 他出海之后,在迫切的心态作用下,也没有于其他岛屿落脚,便直奔赤霞而来。 这艘飞舟,显然也并不在这个体系之中。 只不过……刚才传音所说,是说他……初至海外…… 也就是说,那这个体系,是遍布整个海外? 楚牧神色微变,如此的话,那陈家对这海外的控制力,可就有些可怕了。 遍布海外的这个身份标识体系,也就意味着,任何修士,只要在任意一处海外坊市逗留过,那就必然会在这个体系之中留下痕迹。 也就等于,时时刻刻是处在这个体系的追踪之下,只要陈家想,随时可以锁定海外任何一个修士的踪迹。 “不过,陆地上,似乎并无这般……” 楚牧皱眉,回想着陆地上所落脚的那些坊市城池,明显有些疑惑。 思虑片刻,他看向传音标识的那一处海域,一个隐隐约约的岛屿,亦是映入了眼帘。 所谓前哨岛,实则不过是一片珊瑚礁,地处港口正前方百里之处,仅仅方圆数里地域,较之那港口的繁华,此前哨岛,则是人可罗雀。 阵法笼罩之下,仅仅是数座楼阁伫立岛屿中央。 飞舟刚至前哨岛,光芒流转的阵禁便浮现一道裂缝,顺裂缝而入,飞舟刚落下,数道身影闪烁,便落于飞舟之前。 为首之人乃是一着灰白长袍的儒雅男子,修为筑基初期。 一眼看去,虽是儒雅之意尽显,但若是细看,又有一种莫名的霸道之意。 其身后,则是数名练气境的血脉修士,皆是练气圆满,气质也是这般诡异,各有气质,但霸道却莫名相同。 “蛟龙血脉?” 楚牧眸光微动,一招手之间,一道银白之影从飞舟跃下,二阶中期的妖兽气息,亦是毫无保留的散发而出。 儒雅男子神色微变,不准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被战甲笼罩的旺财,这才看向楚牧,试探性询问:“道友可是从大楚而来?” “对。” 楚牧点头,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也根本隐瞒不了。 在瀚海修仙界,正统的修仙者,也不是没有,但几乎也是凤毛麟角。 更别说,他的一切行为习惯,乃至各种手段,皆是与瀚海修仙界截然不同。 基本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 “道友是散修?” 男子再询问。 楚牧没再回答,反倒是质问道:“你们这边,这么多规矩嘛?” “道友说笑了。” 男子连连解释:“家族有规定,任何修士,入海外都必须有记录备案。” “海外危机四伏,妖兽无穷,稍有不慎,便可引起天大的祸事。” “入海外,就必须对海外有所了解,以免徒生祸端。” 楚牧轻笑,也没有再追问男子这个解释的苍白无力,话锋一转,便道:“其他岛屿,皆是如此这般?” “海外之岛,皆有我族修士驻守其中。” “行吧。” 楚牧点头,亮出神魂气息,一番登记过后,一枚身份标识令牌,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按男子所说,持此令牌,海外之地,但凡瀚海修仙界之地,可通行无阻。 飞舟于前哨营地而出,直入港口,和男子所说一样,持令牌,确确实实是通行无阻,仅仅只是配合令牌亮出代表身份的神魂气息,便彻底踏入了这座海外中枢之地,赤霞岛…… …… 这章三千四。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豢畜城 “赤霞城……” 楚牧眺望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绵延群山,手中一本纸册随之展开。 纸册源于入港之时所得,记录着岛上详情。 按纸册描述,赤霞岛虽幅员辽阔,但整座岛屿,却也只有岛屿中心的赤霞群山之上,筑有一赤霞城。 地图上,赤霞之城,亦是栩栩如生。 群山绵延,楼台亭阁则是依据山势绵延而筑,说是城,实则也没有城墙的存在。 据手册来看,这座赤霞城,管理亦是颇为宽松,没有禁空禁制,也没有大楚修仙界那严格的管制措施,唯有一条禁令,那就是城中不准动武。 可问题是,没有一个明确边缘界限的赤霞城,这条禁令,显然也有些模糊。 稍稍打量片刻,楚牧也懒得多想,纵身一跃,点点赤红火焰缭绕,捎带些许的人刀合一之术显现,就好似一柄赤红刀锋,于天穹掠过,眨眼便已不见。 火光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待周边修仙者渐多,原本的人刀合一之术,亦是转化为了普通的飞遁之术。 前行约莫片刻,楚牧却是突兀停滞于空中,目光定格于地面。 此地距离赤霞城尚有一段距离,但此地,竟有一城池存在。 城池占地颇广,且明显存在阵禁,淡淡的水蓝光幕将城池笼罩,隔绝内外。 在外界,俨然难以看清城内之景为何。 楚牧看向手册,用作介绍岛内详情的赤霞手册,也仅仅只是一笔带过,没有丝毫介绍。 “豢畜城?” 楚牧默念手册记录之名,眉头微皱。 此城,圈养灵兽之用? 猜测一转而逝,楚牧也懒得多想,法力流转之间,再度飞掠而去。 赤霞城虽未有禁空禁制,但至城池边缘,楚牧还是缓缓于天空落下。 城中喧嚣,仅仅只是城池边缘,便是人声鼎沸,一眼看去,街道纵横交错,一座座高矮不一,样式各异的楼阁房舍绵延。 绚烂的器物术法光幕随着街边商铺延伸,街面上,是一个近乎奇幻却又合理的世界。 有妖兽如小山一般庞大,于数十丈之宽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前行,也有常十数丈的巨蛇盘卧街道,也有保持着血脉异化的修士,人身蛇尾,人身牛头,有高大至十数米者,也有低矮如侏儒者…… 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妖兽气息,于一个个血脉修士身上缭绕,和陆地上一样,绝大部分血脉修士,皆是领着一尊尊或大或小,千奇百怪的妖兽。 甚至,比之陆地上的修仙界,还更加普遍,更加……光怪陆离…… 他领着旺财这尊妖兽,在大楚修仙界随便进一处坊市,都算得上颇为显眼。 而在此地…… 似乎极其微不足道…… 饶是在陆地之上,他就有所见识,但再见这赤霞之景,他也不禁有些恍惚。 从跨越楚河,他就一直有种错觉,他踏入的,非是一个修仙界,而是一个全是有灵智之妖的妖界。 但显然,这只是错觉,四阶一下的妖兽,可诞生不了人这般的灵智。 是人是妖,无疑很是清晰。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银白甲胄冰冷,却莫名让楚牧心中有了几分心安。 他迈步其中,筑基中期的练气修为,乃至相当于筑基后期的炼体修为,却也并都没有丝毫掩饰。 这虽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习惯,但在这瀚海修仙界,终究不同于大楚修仙界。 在大楚修仙界,修为低下不可怕,只要有自知之明,在坊市待着,老老实实当个小透明,基本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但在这瀚海修仙界…… 就如眼前的光怪陆离,这一个个修为有高有低的血脉修士,谁也不会知道,五花八门的妖兽血脉,都有着怎样的负面侵蚀。 暴躁,嗜血,易怒,霸道…… 理智冷静这种东西,对这些避免不了妖兽血脉负面侵蚀影响的修士而言,无疑是颇为难得的存在。 走在路上,谁也不招惹,突然被人袭击,在这血脉修行之道盛行的瀚海修仙界,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沿途而来,他亲眼见证过,也在隐藏修为的情况下亲身经历过。 修为显露,才是最大的震慑。 再易怒,再暴躁,面对高于自己的修为,也会趋于冷静。 至于筑基境,乃至更高层次的金丹血脉修士…… 若不能避免或者压制血脉的负面侵蚀,也不可能突破到这些境界。 当显露修为,周边隐隐约约的躁动,似乎就是随他而行的瞬间安静。 筑基后期的修为,二阶中期的妖兽,足以让这满大街的练气境血脉修士彻底冷静。 依山势绵延的城池,无疑让这座城池的布局变得极为复杂,街道纵横交错,突上突下,左右盘旋,就好似前世那大名鼎鼎的山城一般。 若非筑基境的强大神识,他感觉自己搞不好都会迷路。 沿街而行,皆是一座座或冷清或喧嚣的店铺,店铺亦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灵物售卖。 就如走马观花一般,粗略一观,一转角之间,又是另外一副场景。 “前辈。” 刚转角至另一街道,路边一侧,一道声音亦是突兀响起。 接下,一精瘦男子快步走来,恭敬朝楚牧一拜。 楚牧转身看向此男子,修为相当于练气中期,显露在外的手背生鳞,脸颊也有淡淡的鳞片纹路显现,瞳孔灰白,一眼看去,却也颇为惊悚。 “前辈可是初至赤霞?” 男子询问,又明显怕楚牧误会动怒,连忙又解释道:“晚辈常二,于赤霞城长大,对赤霞城了如指掌,若前辈您初至赤霞,有需要的话,亦或者寻找什么地方,晚辈可给前辈您领路。” 最后,男子小心翼翼瞄了楚牧一眼,又补充道:“只需要两枚……一枚安神丹作为报酬即可。” “可。” 楚牧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常二一眼,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两句话。 “带路吧,楚某应该会在赤霞城暂居一段时间。” “还有,城中最大的功法丹方售卖店铺,楚某也需要去一趟。” “前辈您放心,晚辈可是赤霞城土生土长的,这些晚辈门清。” 常二难掩欣喜,立马上前恭敬领路着。 “你这般异化,是血脉侵蚀之效,还是功法的特殊之效?” 楚牧瞥了一眼常二身上那刺眼的鳞片,随口问了一句。 闻楚牧询问,常二神色一暗,摇头道:“不瞒前辈,是血脉侵蚀的负面效果。” “咱们这些底层的血脉修士都是这样,没有可以压制避免血脉侵蚀的秘术功法,就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丹药压制血脉的侵蚀。” “要是不能及时压制,侵蚀过重的话,躯体就会一步步妖化,虽说妖化之后,战力会变强不少,但血脉的侵蚀,也会更加严重。” “若一直不能很好的压制血脉侵蚀,到最后,就会彻底化为没有灵智的尸妖……” “咱们这些低阶血脉修士,就都是这种命……” 楚牧问:“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选择血脉修行这条路?” “前辈您是初来咱们这瀚海修仙界吧?” 常二看向楚牧,似是交谈的深入,胆子也大了几分。 “怎么?” 楚牧略显疑惑。 “这瀚海修仙界,哪里还有纯粹的人啊,咱们这种,一出生,就是身具妖兽血脉,就注定了只能踏上血脉修行之道。” “哎,小的这种还算命好的,至少还能踏入修仙界,苟延残喘的活着。” “要是出生时没有父母是修仙者护着,早就被丢进那豢畜城里,成为人畜,不知道哪一天就被炼成人丹了……” “人畜?” 楚牧惊疑。 常二不以为意:“就城外那豢畜城啊,里面住的,都是人畜。” “吃喝不愁的活着,还有浓郁灵气供应,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专人施展催情法术……” “活到到十几岁,气血最鼎盛之时,就会被拉出来炼成人丹。” “我还听说,里面还有专门的催生秘法,可以让刚出生的婴儿,在几年内就长大……” “诺,就这种丹药铺,里面最便宜的就是人丹了……” 楚牧神色莫名:“是气血大丹吧?” “好像是吧,反正咱们都是叫做人丹。” 楚牧看向一旁丹药铺,所谓人丹,就在店铺最显眼的一个木架上,相比其他丹药,确实极为廉价。 药效虽简陋,但对低阶修行者,还有低阶妖兽,别的不说,至少……量大管饱…… 楚牧长吐一口气,谈不上惆怅,也没有什么悲天悯人。 毕竟,这是注定且早有预料的事。 在大楚修仙界,世俗凡人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存在,究其根本只是因为,凡人的存在,对修仙界,对于修仙者,并没有丝毫意义。 没有利益的瓜葛,自然也就能相对安稳的存活,纵使修仙者视凡人如草芥,但这也不可能危及到整个世俗的存在。 但对血脉修士,对妖兽,显然不同。 仅仅只是……需求……创造市场而已。 毕竟,这修仙界,没有任何东西,是能有凡人这般廉价,且无穷无尽的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近海,外海。 “前辈您要在城里定居的话,对洞府有什么要求?” 常二似是早已认命,倒了一番苦水后,便回归了本职。 楚牧询问:“城中洞府,都有何区别?” “城中洞府,共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而且还分房舍区与山洞区。” “前辈您看这边,那九座最高的山峰,半山腰往上,就是甲等洞府所在之地,半山腰中间那一截,就是乙等洞府,再往下,就是丙等洞府,山脚,就是丁等……” “那边房舍区也分数个区域,靠湖的那一侧……” 常二如数家珍介绍着,楚牧稍稍打量些许,心中已是有了计划。 “行,先去那边。” 楚牧点头,指向一侧的山峰,他的计划很是明确。 至于瀚海修仙界是怎样的人间炼狱,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那前辈您随小的来。” 常二恭敬引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才堪堪至一宏伟楼阁前,楼阁三层,占比数十亩,楼阁之后,就是那一座绵延的山脉。 “前辈,就是这里了。” 常二小心翼翼出声:“晚辈就在门口侯着,前辈您若是有什么不解,朝门外喊一声即可。” 入阁楼,不过片刻,楚牧便从阁楼走出,手中把玩着禁制令牌,门外侯着的常二,也连忙迎了过来。 “这赤霞城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楚牧驻足门前,看着眼前恍若迷宫一般的街道纵横,随口一问。 “前辈您是说,城里的势力嘛?” 常二试探询问,见楚牧神色变化,他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城里的话,陈家最大,管着岛上的方方面面。” “不过,前辈您既然来赤霞岛,那应该就知道,赤霞岛在这海外的特殊位置。” “联内外联通,就是海外的中心之地,这样的地方,其他势力也很多。” “就比如说在海外很有名的云霄商盟,这城里,几乎有三成的商铺都是云霄商盟所有。” “还有万兽赵家,那边临湖的整个房舍区,还有南边的几条街,都是赵家所有……” 常二如数家珍的介绍着,一个大概的脉络,亦是于楚牧心头成型。 在这瀚海修仙界,整体秩序,和大楚修仙界也没有太大区别。 皆是弱者依附强者,强者制定规矩,弱者遵从规矩,上供利益求得生存空间。 只不过,在这瀚海修仙界,这一点,更加明显而已。 就比如这海外岛屿,陈家基本都没下场,高高在上立于云端,谁能从妖兽嘴中夺得利益,陈家无非就是给一个名义,承认你在海外的利益。 然后,你就得将自己拼死拼活得到的利益,分出大半来上供给陈家。 近海是如此,那近乎传说的外海,也是如此。 纯粹的无本买卖,整个瀚海修仙界,都在给他一家一姓卖命。 一个很是合理且稳固的秩序,就这般笼罩于整个瀚海修仙界。 蓦然间,楚牧又不禁回想起荆门地域的那一条火属性灵脉。 至少三阶的存在,若是现世,纵使金丹真人,恐怕也会为此动心,一番腥风血雨,必然是少不了的。 若在这瀚海,三阶灵脉,陈家恐怕都会亲自下场。 这赤霞岛,可也仅仅只是一条三阶灵脉。 稍稍思索些许,楚牧便在常二的引领下,继续熟悉着这异域他乡的赤霞城。 接连数日时间,楚牧才堪堪将这座光怪陆离的城池了熟于心。 正午,月阳街。 楚牧抛出一袋灵石。 “安神丹,自己去买吧。” 常二猝不及防的接过灵石袋,感受着灵石袋的重量,欣喜难掩,又小心翼翼看向楚牧:“前辈,这有些多了吧?” “拿着吧。” 楚牧摆了摆手。 “前辈大恩……” “行了行了!” 楚牧摆手,示意常二离去,接连数拜之后,常二才揣着灵石袋乐呵呵的离去。 楚牧瞥了一眼常二那乐呵呵的身影,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不远处的宏伟楼阁之上。 楼阁悬空,距离地面闪烁也有十数丈,淡淡流光缭绕之间,一道光梯从楼阁延伸而下,光梯之上,进出楼阁的修仙者,也不在少数。 楼阁名云霄,据他所见,此阁乃是赤霞城中最大的一座商铺,据说还是云霄商盟在赤霞城的总部。 一座楼阁,包罗万象,此阁于赤霞城,其名极盛。 楚牧入楼阁,不过片刻,便再度于楼阁走出,他沿街而行,不时步入街边商铺,就这般又转悠数天,他才终于停歇,回到洞府之中。 遁光飞掠之间,只是片刻时间,他便落于所租赁的洞府之前。 洞府地处赤霞山脉赤焰峰,乙等洞府,则是处在山腰之上。 山泉流水之间,竹林幽静,一座古香古色的竹制院落坐落山泉一侧,在院落后方,峭壁笔直,尚有一山洞口隐约可见。 数十亩之地,尽在阵禁笼罩之中,他若非持此禁制令牌,也难窥得其中之景。 “是单独的阵法……” 楚牧略显诧异,但回望这光怪陆离的赤霞城,心中亦是了然。 赤霞城,可没有什么护城大阵,真正的大阵,是这座护岛大阵。 如此宏伟的大阵,若在分出旁枝末节,那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二阶土属性阵法……” 稍稍感知,法力流转之间,灌入禁制令牌,阵禁演化,一道门户显现,楚牧步入其中。 竹林,山水,竹屋。 洞府外之景,倒也是一目了然。 而竹屋之后的真正洞府,则又是另外一番洞天。 山洞于山腹之中延伸,洞壁皆是以金属性法术凝土成钢,再铭刻阵禁器纹,将整个山洞融为一体。 洞府和以往他所见,也没有太大区别。 闭关静室,法术实验之地,丹房,器房…… 洞府位列乙等,灵气自然是颇为浓郁,值得一提的是,洞府之中,还有一地火房,联通着山脉地火。 转悠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楚牧这才出洞府,至竹林伫立,环视周边。 他沉吟片刻,一挥手之间,法力流转,将山泉一侧清理出一块空地。 神识探入储物戒指,下一秒,墨黑如玉的泥土从储物戒指之中落于空地,一块长宽皆不过十来米的灵土便随之成型。 随即,一株株年份不一的灵药落于灵田,楚牧于灵田忙活,小心翼翼的将这一株株灵药种于灵田之中。 他虽未曾对灵植体系有过系统认知,但对于灵药,他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 如何种植,如何培育,乃至灵田的品质维护,他皆是门清。 在大楚内陆修仙界,灵田的存在,最主要是以灵土为核心,辅以各种灵材融合,最终化为灵田之土。 灵田之土亦是分品阶,品阶越高,对灵植的生长,便越有效。 如他眼前的这块灵田,便是二阶下品的罗浮灵田,乃是东湖谢家产出的一种黑土灵田,乃是以一阶上品的黑灵土为核心,再辅以各类灵材,经各类繁琐程序而成。 具体之法,尚不得而知,但罗浮灵田,在大楚修仙界,也颇有几分名气。 当年他在混迹东湖,也借人脉关系购置了不少,就是为了培育灵药之用。 只不过,一直漂泊不定,所谓培育之事,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忙活了数天时间,楚牧才堪堪将这百来株灵药种下,不算太大的灵田之中,已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药灵植。 “灵田,小了一些,得扩充一下。” 楚牧打量着眼前灵田,喃喃自语之间,指尖轻动,数十枚玉简书册悬浮。 这些玉简书册,则皆是来自这赤霞城中的收获。 一些关于瀚海修仙界风俗人文的典籍,以及海外的地图,一些杂七杂八的记载,血脉功法。 最多的,自然是他目前急需的丹方。 赤霞数天,得丹方八张,皆是份属二阶。 丹方出自赤霞,自然无一例外,皆是以妖兽为核心的丹方构架。 也就是说,他需要足够多的……妖丹。 楚牧若有所思,抬手拾起其中一枚玉简,玉简之中,则是记录了近海外海的海域地图。 瀚海无垠,所谓近海,外海,也仅仅只是瀚海修仙界修士的称呼而已。 所谓近海,则是指从海疆而出,约莫百万里的海域,便是近海。 这一片海域,已是被开拓多年。 虽谈不上如大楚内陆那般妖兽近乎绝迹,但在这近海,高阶妖兽也大都销声匿迹。 瀚海修仙界修士的存在,亦是密布于近海诸多岛屿。 整个近海,算得上是一片相对比较安全的海域。 而所谓外海,则就是指从近海而出,那无边无际的广袤海洋。 外海虽则有不少岛屿被修士占据,但显然,相比那无垠瀚海,修士能踏足之地,恐怕只是九牛一毛。 以瀚海之无垠,完全可想而知,其中生存了多少妖兽,又有多少堪称恐怖的存在。 若说在近海,安全尚有些许保障,那至外海,显然就是彻底的无序。 楚牧默默思索,据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寻常瀚海修士,一般活动的踪迹,也都只在近海海域。 外海那般危机四伏之地,胆敢踏入其中的,显然都是艺高人大胆之辈。 手段与修为,缺一不可。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在这赤霞岛,就有通往外海的传送阵。 楚牧眺望山下,以赤焰峰之高,山下之景,便是俯瞰全城。 那通往外海的传送阵,则就在城中央的宫殿群之中。 注视片刻,他才稍稍收回思绪,目光挪转,打量了眼前洞府一圈,这才再看向身前悬浮的这些玉简书籍。 他纵身一跃,落于竹林石亭,落座之间,又一枚玉简握在手中,神识探入,已是沉浸于玉简所记录信息之中。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百尊傀儡,出海准备 接连十余天时间,楚牧便于洞府之中静养,一来是琢磨所得的丹方典籍,二来也是准备好生休养一番,免去赶路多年的疲惫。 竹林石亭,一卷书册,一壶灵茶,便是日复一日。 不时再拨弄照料一下灵田灵植,更是多了几分惬意。 时间一直持续到月初,这般悠闲的生活,才堪堪而止。 山泉潺潺,流水化河,于灵田一侧顺山势而流淌。 楚牧靠坐河边巨石,望着手中玉简略显沉思。 约莫近一刻钟,他似乎才稍稍从思绪中清醒,缓缓起身之间,笼罩洞府的阵禁显露门户。 他一步踏出之间,遁光流转,从山峰朝城下坠落而去。 这一次,他则是明显多了几分目的性,于城中穿梭之间,走进一个个商铺之中,洒下大笔灵石,购置了海量的灵材灵物。 这一次散财,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他也在这城里足足转悠了一个多月,才再次回到了洞府之中。 数十张储物符暗淡,便是堆积如山的灵材洒落于地火房中。 一道法诀甩出,地火喷涌,熊熊火光,顿时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楚牧注视着这堆积的诸多灵材,眉头微皱,略显沉思。 洒下数十万灵石,购置这堆积如山的灵材,自然是为了炼器所用。 瀚海修仙界,妖丹的存在,虽谈不上罕见,但也绝对谈不上常见。 至少,他逛遍整个赤霞城,还没见到为原材料的妖丹。 以他打听的情况来看,妖兽原材料,基本都被瀚海修仙界的各个势力垄断。 偶尔有流入市场的,也只是极少数。 在城中各个商铺,大都是挂着收购妖兽原材料的标识,据他所知,各大商盟,甚至都直接把商铺开到了外海诸岛,直接从源头将妖兽原材料把控。 他要想坐在城里,就收购大量妖丹为炼丹所用,那以他现如今初来乍到的情况,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至于如荆门之时费尽心思的编织人脉圈…… 方法虽也可行,但眼下初来乍到,而且,这赤霞城,可不同于当初的东湖。 鱼龙混杂且不说,各家势力错综复杂,远没有当初水天坊荆门之时那般简单。 有这个时间精力,楚牧觉得,还不如靠自己为好。 而眼前的这堆积如山的灵材,则就是他的准备。 一个个构思于心头流转,楚牧思索许久。 虽说出海猎妖已是有了决断之事,但他显然不敢大意丝毫。 毕竟,外海之地,可谈不上丝毫安全可言。 底牌手段,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思索之间,一抹大日真火乍现,融入喷涌的地火之中,赤红火焰骤然汹涌,一枚枚灵材,亦是于火焰之中缭绕变化。 价值数十万灵石的灵材,再加之他以往搜集到的诸多珍稀灵材,除了寥寥几种留存以外,其余诸物,则是尽皆投入了这一次的出海准备之中。 炼制的时间,也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炼器。 春去秋来,岁月变幻,足足近两载春秋,房中那汹涌的地火,才堪堪熄灭。 而此时,地火台周边,一尊尊傀儡,就好似一尊尊沉寂的百战之士,整齐排列于这地火房中。 楚牧双眸通红,两载炼制,饶是他精气神强横,也有些支撑不住。 但当看到眼前的一尊尊傀儡时,难掩的疲惫,又瞬间被彻底压制。 两载炼制,百尊傀儡! 傀儡非是他以往构思的任何一种,而是这一次炼制之时,他结合此行目的构思而成。 他此行的目的,是出海猎妖,那傀儡的战场,很大可能就是在海洋之上。 而且,傀儡的对手,也非是修仙者,而是全凭本能行事的妖兽。 如此种种因素之下,以往他构思的诸多傀儡,无疑都有些不太适合。 毕竟,以前的他,是在内陆,所遇之敌,也都是修仙者。 需要能适应瀚海地形,而且能扛得住妖兽的皮糙肉厚…… 百尊傀儡,其中有二十尊二阶傀儡,八十尊一阶圆满的傀儡。 傀儡人形模样于兽形模样皆具,各个用途皆有。 有引诱妖兽的傀儡,有断后的保命傀儡,也有用做正面猎妖的肉盾傀儡…… 结合他搜集到的外海信息,他已是做到了当前能做到的万全准备! 他摸出一沓储物符,傀儡太多,以他的储物戒指空间,着实有些捉襟见肘,也只能以储物符暂且代替,将这些傀儡随身携带。 将百尊傀儡收起,楚牧这才走出这已经封闭了近两载春秋的地火屋。 两载春秋,也并没有给这座洞府带来丝毫变化,除尘,禁音,净气,这些基本的效用,在这乙等洞府,自然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效用。 更别说,洞府灵气浓郁,灵气蕴养之下,只会是生机勃勃。 灵田他已是扩大了不少,早在闭关炼器之前,他又抽空种下了不少灵药。 两载时间,在灵田,以及这浓郁灵气的作用下,这些灵药灵植长势倒也着实喜人。 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旺财。 毕竟,灵药生长,纵使与世隔绝,也会演变诞生出一些与灵药性质相冲的灵虫,以及一些不益于灵药灵植生长的灵草。 他闭关炼器,自然是无瑕照料这些灵药,旺财灵智虽不高,但长久的默契下来,嘱咐一番,这般琐事,做得也还不错。 见楚牧走出,还在无聊至极逗弄着一条灵虫的旺财,顿时一窜而起,窜起身之时,还不忘尾巴一撇,直接将活蹦乱跳的灵虫撇成了一摊烂泥。 “行了行了,咱们就要出海了,到时候任你撒欢!” 楚牧揉搓了一下旺财,大笑之间,抬手一甩,一尊浑身淡绿的傀儡落于一侧。 傀儡很普通,仅仅只是一阶圆满。 但傀儡的控制核心,却也很不简单。 一尊一阶傀儡,他都以凝魂石以及一筑基之魂凝聚核心。 如此大材小用,其目的,则是在于这尊傀儡的特殊性。 非是一尊战斗傀儡,而是一尊辅助傀儡,一尊用来照料灵田灵植的灵植傀儡。 在他特意铸就的傀儡核心之中,灌输了他所认知的所有灵植,灵药,灵田的知识信息。 且傀儡本身构架,也是专门为照料灵植而设计。 为此,他甚至还特意学了几门灵植师的术法,铭刻在了这傀儡之上。 如灵雨术,月辉术…… 这一尊傀儡,完全就是为照料灵植而生。 看似不起眼,但这一尊傀儡的价值,若是放在外界,纵使是一尊二阶的战斗傀儡,恐怕都难以比拟。 炼制百尊傀儡,也就这一尊看似不起眼的一阶傀儡,耗费了他最多的精力心思。 “去吧。” 楚牧激活灵植傀儡,一声令下,淡绿傀儡便快步走到灵田边上,手臂抬起,一抹光芒闪烁之间,一滴滴莹白灵雨瞬间成型,洒落于灵田之上。 灵雨沾染之下,整片灵田生长的诸多灵植灵药,似都多了几分生机勃勃。 随即,便只见傀儡十指张开,一道道淡绿光芒落于灵田之上,那一只只灵虫在这淡绿光芒之下,皆是瞬间泯灭。 待淡绿光芒消散,傀儡似是在确认灵田中是都还有灵虫存在,缓缓环视一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这才开始了下一步的流程。 楚牧注视着傀儡的一举一动,观察一番,确认傀儡的一切皆在预想之中,没有意外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环视洞府一圈,他沉吟片刻,抬手一抹之间,那一枚记录着近海外海,海域详情的地图亦是握于手中。 探查片刻,手中玉简变化,另一枚玉简呈现。 这一枚玉简,则是号称出海猎妖必备的,妖兽图录。 于云霄阁购置,花费了近一千枚灵石,按那云霄阁掌柜所说,此妖兽图录,乃是整个瀚海修仙界对妖兽种类记录最为详细的一册。 在闭关炼器之前,他也匆匆翻阅了一遍,事实是否是如那掌柜所说尚不清楚。 但玉简之中记录的妖兽信息,却也着实极其详细。 玉简中记录了近三千种妖兽信息,每一种妖兽的习性,体态模样,弱点,大概生活在哪些海域,皆是记录得一清二楚。 出海猎妖必备,显然也并非虚言。 他要出海,这一册妖兽图录,显然也必须要彻底了熟于心。 沉吟之间,楚牧又瞥了一眼那尊灵植傀儡,抬手一挥之间,阵禁门户显现,他一步踏出,旺财紧随其后。 待阵禁门户消散,阵禁如常,楚牧已是领着旺财一跃而下,再度踏入赤霞城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月牙岛 转眼,又是半载春秋过去。 这半载时间,楚牧没有分心其他,几乎是全副心思的钻研着那一册妖兽图录。 为了防止万一,他还至城中其他商行,将各种妖兽图册皆是购置了一份。 对比之下的苦心琢磨,数千种妖兽,几乎尽皆了熟于心。 甚至,他还恶补了一番瀚海修仙界的常识。 如这数千种妖兽,每一种妖兽,每一个部位,乃至每一种妖丹的效用,以及一些瀚海特有的灵材灵物模样效用。 尽管很多信息,都是各大势力的不传之秘,但在他接连参加多长拍卖会交换会,大肆撒财的情况下,收获倒也不少。 如此种种之下,对这个瀚海修仙界,这浩瀚无垠之瀚海,他的了解亦是更加深入了不少。 半载后的一天,楚牧领着旺财再度踏入城中。 这一次的目标,同样颇为明确。 城中央那一片宫殿群,在那里,有通往外海的传送阵。 宫殿有数十丈之高,占地数百亩,一根根鎏金圆柱支撑宫殿耸立。 相比城中其他各处的喧嚣,此殿却也颇为冷清。 传送阵虽是直通外海,极其便捷,但价格,亦是极其昂贵。 传送一次,就相当于一件灵器的价格,此等昂贵,寻常筑基境恐怕都得肉痛。 而据他所知,在赤霞城中,还有大型飞舟,海船,也都可以通往外海,价格都也算不上太贵。 甚至,修士自行出海也可以,只不过会耗时颇长而已。 步入大殿,映入眼帘的,则是如殿外所见的一片空旷,唯有大殿中心,有数个约莫丈许的高台耸立。 每个高台前,皆是有一块玉碑耸立,玉碑铭刻传送标识,传送阵通往何处,皆是标识得颇为清晰。 在大殿一侧,则是一柜台靠墙而立,柜台前,尚有数名修士伫立,显然是在准备着传送事宜。 楚牧上前,几名修士瞥了楚牧一眼,便各自在柜台处忙活着。 “筑基后期……圆满,金丹境……” 稍稍打量一眼,楚牧便立马收回了目光。 几个准备至外海的修士,无一例外,皆是筑基后期以上的修为。 他看向柜台,柜台后,几名练气境陈家修士伫立,正恭恭敬敬的给几名出海修士准备着传送事宜。 “前辈可是要传送至外海?” 见楚牧至柜台前,一女修便立马迎了过来。 “去月牙岛。” 楚牧递出一袋灵石置于柜台,目光已是看向殿中最左侧的一处传送阵。 殿中八座传送阵,分别同样外海八岛。 这八座岛屿,按海域图来看,则皆在近海外海交界之处,只不过所处海域不同,具体来说,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选择月牙岛,则是因其处在外海西南方向,在那一片海域,有他的目标而已。 “还请前辈您出示身份令牌。” 女子恭敬出声。 楚牧微怔,抬手一抹间,那一枚代表着他身份的禁制令牌,亦是落于柜台之上。 “前辈您稍等。” 女子恭敬接过令牌,转身而去。 楚牧看向一旁已踏上传送阵的修士,男子手持一枚令牌,令牌如玉,洁白无瑕。 一名陈家修士立于传送阵之下,抬手掐诀之间,一道光芒落下,明显触动了传送阵的某种开关,淡淡流光于传送阵之上缭绕。 随即,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淡淡空间波动闪烁之间,光柱暗淡,传送阵之上,已是不见人影。 楚牧眸光深邃,“灵辉加持”不知何时已是降临,神识更是不着痕迹的将这传送阵笼罩,一丝一毫的变化,皆是于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汇总剖析。 “或许,可以琢磨一下阵法之道……” 楚牧突发奇想,一直以来,限于他自身资质,对于炼器炼丹之外的技艺,他也都只是浅尝而止,没有过多深入了解。 但事实却一次又一次证明,技多绝对不压身。 就比如阵法之道,若是运用于傀儡之上,那便是一加一远大于二。 况且,阵法之道,严格而言,也是炼器术的核心存在,所谓阵禁,可就是阵法演变而来。 稍稍思索片刻,楚牧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下。 筑基寿三百,纵使他寿岁应该比寻常修仙者多上不少,但如今,他也才不过筑基中期而已。 再往后,筑基后期,圆满,乃至金丹关卡……… 每一步,都是如跨越天堑! 随便一耽搁,恐怕就是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光阴。 真要分心其他,最起码,也得待他踏入更高层次,寿岁无忧再说。 “前辈,这是您的传送令,传送过程中,此传送令可抵御空间压力,保证传送无忧。” 楚牧接过传送令,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前辈,请。” 女子恭敬引领。 楚牧踏上传送阵,纵使对传送阵也有不少了解,但此刻,他心中还是不禁多了几分忐忑。 跨越百万里的传送,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稍有差池,那纵使是元婴存在,在那恐怖的空间乱流之下,恐怕也会瞬间泯灭。 尽管,这种差错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可能性再小,也是可能…… 伴随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传送开始,楚牧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空间力量将他包裹,然后便是……无尽的璀璨与绚烂。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璀璨绚烂具体为何物,脚踏实地之感,便突兀涌现。 海风稍腥,水气涌动,入目之处,已是一座古朴石殿。 百万里之距,在这短短瞬间,已是成功跨越。 “传送令上缴,从侧门出殿。” 此时,一道苍老声音入耳。 楚牧看向声音源头,只见一头发苍白的老叟盘坐大殿中央,修为气息内敛,根本看不出具体修为。 再看眼前大殿,石殿古朴,一根根灰白石柱拼凑成墙,尽显粗犷。 石殿四面皆封,唯有正门敞开,而老者所说的侧门,则是在他左手边一丈许高的小门。 在老者身前,还有一石盆呈列,石盆之中,一枚枚传送令堆积,用途为何,显然很是清晰。 楚牧将传送令置于石盆,朝老者拱了拱手,才转身朝侧门而去。 以他现如今的神识强度,比之筑基圆满的修仙者,恐怕都不弱多少。 这般神识强度,都察觉不了老者的修为,那其修为为何,显然很明了。 必然是一尊金丹存在镇守于此。 从侧门而出,便是海风扑面而来,浩瀚无垠的海面,以及这月牙岛之景,尽皆映入眼帘。 所谓月牙岛,其名则是得自岛如月牙的奇特地势。 月牙岛并不大,岛上也仅仅只有一条二阶灵脉。 岛上虽是人烟稀少,但更多的,则是如当初荆门的肃杀。 一条街道,如月牙延伸整座岛屿,街道两侧,皆是灰白石块筑成的石屋。 一眼看去,街边商铺,几乎无一例外,皆是在瀚海修仙界有名的商行。 街道之上,也可见一位位模样形态各异的血脉修士盘膝而坐,一块兽皮,便是一个摊位。 整座岛屿,也明显是有一座大阵守护,淡淡的荧光缭绕岛屿天穹,就好似一柄月牙弯刀镇守此岛一般。 而这座石殿,则是坐落于岛屿月牙弯角的石山之上,俯瞰而去,整座岛屿之景,几乎尽在视野。 打量一圈岛内之景,楚牧这才看向岛外,礁石林立之间,尚可见纵身交错的痕迹于礁石之上铭刻,纵使海水时刻不停的冲刷,也明显可见那厚厚的一层血污留存。 如此之景,楚牧倒也没有太过诧异,来之前,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情况。 外海海域,纵使瀚海修仙界已经经营多年,但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始终都没有在占据太过有利的局面。 妖兽层出不穷的情况下,每一处修士落脚之地,在妖兽眼中,就等于是一具具血食聚在了一起。 如此之下,外海的局势,自然不容乐观。 但凡修士汇聚之地,必然都会遭到妖兽袭击。 区别只是在于袭击的妖兽强大与否,多寡与否而已。 据他所知,就在数百年之前,外海还曾爆发过一次兽潮,在那一次兽潮之下,瀚海修仙界在外海开拓的数百岛屿,几乎是十不存一。 那一场兽潮,甚至还侵入了内海,掀起了好一番腥风血雨,瀚海修仙界可谓是死伤惨重。 这般死伤惨重之下,甚至都直接将外海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兽潮虽在瀚海各大势力的联合镇压之下平息,但这外海的开拓,却也明显依旧举步维艰。 至如今,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这外海,有记录在海域图上的灵脉之岛,也仅仅只有百余座而已。 稍稍思索片刻,楚牧从石山走下,步入这月牙岛之上。 于山上俯瞰,整座岛屿纳入视野,岛上修士虽不多,但也还可见不少修士的存在。 但当步入其中,能见到的修士,似乎就更少了。 数十丈之宽的街道,可谓是人可罗雀,一眼看去,映入眼帘的修士,竟还不足十指之数。 而这些修士的修为,最低最低,也都是筑基境的修为,纵使是街边商铺,也都是筑基坐镇,完全见不到筑基之下的修士存在。 略微思索,楚牧也不禁自嘲一笑。 这种地方,练气境的修士过来,与送死又有何区别。 甚至,筑基境修士,若是手段不够强,稍有不慎,恐怕也会是妖兽的口中之食。 妖兽虽灵智不全,但这外海,可是妖兽的主场。 当初在那东湖秘境,那步步惊心之感,他可是记忆尤新。 杀一头妖兽,稍有不慎,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 以妖兽的灵智不全,悍不畏死,蚁多咬死象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深入外海 数天过后。 月牙岛港口,一艘古朴飞舟冲天而起。 楚牧立于船头,神识已是近乎无死角的散开,观察着周边一切。 飞舟依旧是最初的那艘飞舟,但相比曾经,却也有了些许不同。 赤霞城两载炼器,对这艘飞舟,他也做了不小的改造,使其更加适应瀚海海域的环境。 这个改造,则主要是在于飞舟的隐匿性。 以往飞舟的隐匿,皆是靠飞舟上铭刻的隐匿阵禁,隐匿虽不错,但也难瞒过有心的探查。 而且,以往毕竟是身处大楚修仙界,而不是他现如今要去的妖兽之海,两地的危险性,显然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而这一次改造,他则是将船身重炼,融入了二阶上品风属性灵材清灵石,以及多种风属性珍稀灵物,再辅以各类隐匿阵禁符文。 如此改造之下,飞舟几乎可以融入风中,与风为一体,隐匿性可谓是大大提升。 甚至,因为风属性的特殊,飞舟的飞行之速,也随之提升了一大截。 此刻飞舟横空,刚至天穹,本是显眼的飞舟,仅仅只是几个闪烁之间,便化于风中,隐匿不见。 此刻若有修士在此探查,若非精通风属性之力,或者修为远超楚牧本身,不然的话,恐难察觉飞舟之存在。 飞舟悠悠而行,速度不快,相比飞舟极速,此时的速度甚至可以算得上颇为缓慢。 初至这堪称妖兽领地的外海,哪怕还在月牙岛屿边缘,尚且还算安全区域,他也是前所未有之警惕。 毕竟,人,还有动机可寻。 妖兽,可全凭借本能行事! 在这妖兽之海,他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楚牧手握玉简海图,警惕之间,亦是观察着周边海域。 瀚海虽妖兽无穷,但显然,二阶妖兽,也不可能是烂大街的存在。 每一头二阶妖兽,基本都有固定的领地。 要么是一处岛屿,要么,就是一处海域。 据妖兽图录记载,妖兽领地的大小,具体还得看妖兽的修为以及妖兽种类。 有的妖兽喜群居,所谓领地,更多的,则是族群领地。 有的妖兽独来独往,所谓领地,更多的,可能就是妖兽本身的老巢。 这种独来独往的妖兽,其领地范围,一般都不会存在其他妖兽,很好辨认。 而且,妖兽独来独往,再加之领地无其他妖兽,显然也是最好猎杀的存在。 至少,不用担心捅了马蜂窝。 飞舟匀速前行,没有停顿,也没有改变方向。 海图记录得很是清晰,以月牙岛为中心,周边数千里,尚有数岛为修士聚集地存在。 如此的一片海域,显然不可能会有太大收获。 极度小心之下,数千里海域,亦是耗费了数天时间,才得以跨越。 海图之上,已是一片未知,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海图,也皆是至此便已空白。 而这一片无垠海域,却已是映入楚牧眼帘。 他稍稍感知怀中的一沓储物符,沉吟些许,飞舟再度前行。 楚牧依旧很是警惕小心,飞舟前行缓慢,时不时还悬停天穹,他手中的那一枚记录海图的玉简,已是换成了一枚空白玉简,记录着他沿途经过的海域详情。 海面虽风平浪静,但显然,海底之中,必然潜藏着妖兽的存在。 飞舟上,楚牧抬手一挥间,十数只猎隼模样的细小傀儡悬浮身前。 和曾经的竹蜻蜓傀儡一样,此猎隼傀儡,其最主要的效用,也是侦查。 只不过,此猎隼傀儡的构造形态,更适合这瀚海环境。 名为猎隼,其速度,自然也颇为骇人。 以损害式的爆发,在短时间内,此猎隼傀儡,可以爆发出丝毫不逊色他这艘飞舟的极速。 这般速度,再加之猎隼的微小体型以及侦查之效,在这妖兽丛生之地,对他而言,显然是一件大杀器! 而这样的猎隼傀儡,他炼制了十数只。 他心念微动之间,数尊猎隼傀儡飞射而出,至天穹短暂悬浮,紧接着,便如坠落的炮弹一般,短短瞬间,便没入了海面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楚牧身前,数道投影亦是于他手中圆盘浮现,每一道投影,皆是代表着一只猎隼的侦查画面。 而这种侦查画面的传输,经他多次改进,借助猎隼之间的互相传输联通,其传输距离,已是远超了他的神识极限覆盖距离,达到近百里之距! 也就是说,百里之内,只要猎隼傀儡足够,皆在他的监控之中,虽谈不上神识那般微毫毕现,但稍有动静,必然会触发他专门为猎隼傀儡构思设计的感知系统。 而此刻,面前投影屏幕之上,画面如流水一般闪烁,幽深海水之中,是不断闪烁的提醒,一尊尊形态各异的海鱼妖兽被画面重点标识,于投影显现。 只不过,就猎隼记录的修为气息来看,这些妖兽,皆是最为弱小的存在,可以说是瀚海食物链的最底层。 严格而言,这些海鱼,都不能算是妖兽,大概就相当于拥有气血修为的世俗凡人。 在渤海修仙界,此类妖兽的作用,就如豢畜城中豢养的世俗凡人一般,都是作为气血大丹的原材料,基本没有其他的价值。 楚牧心念微动,原本尚在隐匿观察的一头猎隼傀儡,突兀加速,尖锐的身躯再加之突兀爆发的速度,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洞穿了一条海鱼的头颅。 血色沾染海水的瞬间,似有一只无形大手从天而降,下一秒,海鱼尸躯便悬在了楚牧身前。 “银线鱼……” 只是一眼,对应妖兽图录的妖兽种类,便浮现于脑海之中。 海鱼名为银线,踏入一阶后,体型会急剧增长,由眼前的两米多长化为数丈之长。 其鱼脊的那一条银线,则会化为一根根银刺突现,遇敌时,银刺可透体发射,以银刺对敌。 故而,也常被称之为银刺鱼。 而当其蜕变成银刺鱼后,此鱼全身上下,最为有用的,则就是那生于鱼脊的一根根银刺。 银刺质地坚硬且锋锐,纵使只是一阶下品的银刺鱼生长而出,也堪比不少一阶中品的灵材。 在瀚海修仙界的炼器一道之中,被应用得极为广泛。 而且,此银刺还有剧毒,通常也被用炼毒所用。 故而,在近海,此鱼常被大规模豢养,待其银刺长成,就诱使其将银刺发射而出,然后又将其继续豢养,待银刺继续长出,周而复始,直到此鱼死去,然后被扒皮拆骨,亦或者炼成气血大丹出售。 只不过,此鱼潜力有限,据妖兽图录记载,此鱼的血脉极限,仅仅只是一阶后期。 也就是说,此银刺鱼,顶天了也就一阶后期的实力。 观察许久,对此鱼的了解多了几分直观后,楚牧抬手一甩,鱼尸甩出,旺财似早有准备一般。 纵身一跃之间,直接将鱼尸咬住,伴随着一阵咀嚼,斑驳血腥,顿时将甲板染红一片。 楚牧瞥了一眼,没好气的笑骂一句,旺财顿时缩了缩头,伸了伸舌头,几下便将甲板血腥舔舐干净,然后又讨好似的昂着头看向楚牧,摇着尾巴,活生生的就一傻狗模样。 见此,楚牧也忍俊不禁的一笑,这深海的孤寂之感,似也消散了不少。 飞舟继续前行,也不知其运气不好还是如何,接连数十天,飞舟兜兜转转了数千里海域,他竟然没有一点收获。 要么就是察觉妖兽存在,一番侦查,结果是群居妖兽,他虽急切,但面对几十上百头妖兽,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要么就是一些低阶妖兽,他也懒得出手,直接指使旺财冲下飞舟,咬死吞食,当做旺财再次蜕变的血食。 至于那些独来独往的二阶妖兽,妖兽图录记载虽多,但数十天时间,他是连一丝一毫的踪迹都未察觉。 只不过,称心合意的妖兽没见到,于这外海猎妖的修士,他倒是见到了不少。 只不过,飞舟隐匿之效极为不错,再加之以猎隼傀儡构筑的方圆百里监控体系。 每一次所谓的遇到修士,基本都是这个监控体系的提前察觉。 他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麻烦,每每察觉到修士的存在,也都是远远避开。 只不过,接连遇到的瀚海修士,似乎也告诉了楚牧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以为危机四伏的未知海域,对其他瀚海修士而言,可能就是早已被清扫了无数遍的熟悉海域, 他想要猎杀称心合意的妖兽,那就应该,更深入外海,去向更远的未知海域……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玄水金纹鳄 当继续深入外海数千里,果不其然,原本基本每天都能遇到的瀚海修士,已是难得一见。 浩瀚无垠的海面上空无一物,且千篇一律。 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这天地之间愈发浓郁的灵气。 没有修仙界的秩序笼罩,这浩瀚无垠的瀚海,难以计数的灵脉之地,还在朝天地之间肆意释放着灵气,滋养着万物。 蓦然间,楚牧甚至觉得,如此浩瀚无垠的妖兽之海存在,对这个修仙界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事情。 如若不然,修仙界的秩序笼罩整个世界,那毋庸置疑,一切的灵脉之地,必然都会被修仙者占据。 就如大楚内陆之地一般,灵脉无数,坊市无数,但大楚修仙界的灵气,却也不可谓不贫瘠。 若整个修仙界皆是大楚那般秩序,那毫无疑问,这片天地,除了那坊市里一间间房舍,恐怕都会演变出大片大片的绝灵之地。 若真到那个地步,方方面面产生的影响…… 仅仅是稍稍联想,楚牧就有些不寒而栗。 人的底线道德,他从不敢高估。 而修仙者的底线道德…… 修仙者,有底线道德? 或许有的修仙者有,但绝大多数,恐怕是没有的。 就连他自己,这么多年下来,他似乎,也愈发适应了这个修仙界,所谓的底线道德,似乎也愈发灵活起来。 毕竟,他也是修仙者,他也需要庞大的资源来助力他在仙途走得更远。 而任何资源,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到他手中。 只不过,他现如今,还处在什么都需要他自己亲力亲为的阶段。 “呜呜呜……” 此时,旺财突兀呜咽两声,才将楚牧从重重思索之中唤醒。 他稍稍愣神,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骤凝,瞬间便锁定在了眼前的投影屏幕之上。 只见其中一道源于猎隼傀儡的投影屏幕,原本千篇一律的深海之景,已是出现了变化。 成群结队的各类海鱼已是不见,幽深的海水之间,珊瑚礁石林立,本是海中生物最喜之地,此刻却是明显一片死寂,见不到任何海中生物的存在。 在猎隼傀儡特有的气息感知构架传输之下,一股淡淡的妖兽气息,亦是明显可查。 在世俗,野兽划分领地,是在于气味,就如当初的旺财,仗着他以药物培养的强横体魄,几乎是满荆门城的撒尿,在荆门城,几乎是称王称霸,收了一大票小弟。 而妖兽划分领地,则是在于气息。 这一点,当年他早在东湖秘境,就深有体会。 妖兽在本能的驱使下,会为自己划定一个安全区域,也就是俗称的妖兽领地。 而划分领地的方式,则就是在领地各处,留下属于自身的强横气息,用来震慑周边妖兽。 闯入者,便是不死不休。 哪怕是群居类妖兽,也会有自己的领地,只不过,群居的喜欢下,危机意识则就弱许多,不会如独行妖兽那般,划出巨大的领地,更多的,则只是仅仅把自己的巢穴当做禁地。 而眼前的这般场景,毫无疑问,是一尊妖兽的领地。 而这尊妖兽的修为…… “二阶……后期。” 楚牧轻喃,原本有些神游天外的漫不经心,已是瞬间消散。 他紧紧盯着这副投影画面,心念微动之间,于天穹之间缓缓前行的飞舟,亦是悬停下来。 借助与猎隼傀儡的联系,一道道指令下来,除了少数几尊在百里界限巡守的猎隼傀儡以外,其余所有在外的猎隼傀儡,皆是朝着这一片死寂海域而来。 谋定而后动,为了此次出海,他可是准备众多手段,完全用不着太过冒险。 数尊猎隼傀儡,在隐匿形态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死角的将这一片死寂海域锁定。 没过太久,在珊瑚礁石之间,一道庞大的阴影,便出现在猎隼傀儡的侦查画面之中。 “玄水金纹鳄!” 楚牧神色略显凝重,同为修仙者,哪怕是同境界,手段实力都可能是天差地别。 而妖兽,在血脉的作用下,这种差距,则更是明显。 按瀚海修仙界对血脉的划分,血脉等级分天地玄黄四阶,每等又分上中下三品。 四阶血脉,则是分别对应着练气至元婴四个层次。 以黄阶为最低,天阶为最高。 如旺财的金刚狼血脉,则是被划分为地阶下品,就意味着,旺财的金刚狼血脉,有着金丹境的潜力。 而眼前的玄水金纹鳄,在血脉划分之中,则同样属于地阶下品。 这样的划分,虽说有些不太合理,毕竟,按如此划分,蛟龙血脉,就被划为了天阶上品。 但显然,蛟龙,也仅仅只是蛟龙。 按修仙界的传说来看,蛟龙,仅仅只是龙类的最下等。 只不过这等划分,却也符合如今修仙界的现状。 毕竟那些存在,早已销声匿迹了无数年,也早已成了传说中的传说。 而地阶下品血脉的强横程度,旺财,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参照物。 体魄之强横,纵使是他自己,都有些望尘莫及。 而且,血脉至地阶,都必然会有血脉传承。 旺财虽未显露血脉传承的存在,但自移植金刚狼血脉后,其搏杀之时的战斗意识,几乎是直线跃迁。 就好似一尊经历了无数次搏杀之后的杀戮本能一般,对于搏杀时的战机把握,他同样也是望尘莫及。 而就他从瀚海修仙界了解的血脉详情来看,血脉传承,可是千奇百怪。 有神通术法,也有如旺财这种奇特天赋,而这玄水金纹鳄,据妖兽图录记载,则是更为强悍。 二阶玄水金纹鳄,身似金铁,俨然不比寻常防御灵器逊色丝毫,而且,其在面临生死威胁之时,还会陷入一种特殊的狂暴状态之中。 在这种状态之下,玄水金纹鳄的肉躯力量亦是会成倍跃迁。 据图录记载,甚至是寻常极品防御灵器,都难挡得住狂暴后的玄水金纹鳄。 最最重要的是,玄水金纹鳄狂暴状态的力量源泉,是源于其血脉以及妖丹。 通过燃烧血脉以及妖丹,获得了短时间内的力量跃迁。 而这种狂暴过后,玄水金纹鳄必然会跌落境界,血脉妖丹大损,肉躯也会退化。 也就是说,除非能在第一时间将玄水金纹鳄击杀,亦或者用某种方法不让其狂暴,不然的话,猎杀玄水金纹鳄,就是完全吃力不讨好。 毕竟,妖兽最珍稀的存在,就是在于其血脉与妖丹,其次便是妖兽的躯体。 而这玄水金纹鳄,面临生死威胁就会以自毁根基的方法狂暴,纵使费劲心机将其斩杀,也只是白忙活一场而已。 楚牧沉吟片刻,环视周边海域,目光随即定格于不远处的一座岛屿之上,他沉吟片刻,滞空停留的飞舟,突兀提速,最终降落于此岛之上。 虽看似为岛,但实则也不过是由几块露出海面的珊瑚礁,在猎隼的侦查监控体系之中,对这座珊瑚礁,他也早就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 秒杀一座玄水金纹鳄,他不一定能做到,但短时间内猎杀,他却有不小把握。 唯一的问题,那就是如何确保在短时间内,避免此玄水金纹鳄狂暴。 楚牧于珊瑚礁上转悠一圈,略显思索之间,抬手一挥,一柄火焰刀锋显现,刀锋真火缭绕,淡淡的金属光泽掺杂于真火之间,俨然给这柄火焰刀锋增添了几分实质之感。 随即,他再抬手一挥,十二尊人形傀儡落于珊瑚礁,落地的瞬间,十二尊人形傀儡就好似得到某种指令一般,腾转挪移之间,至各自方位站立。 淡淡流光闪烁之间,本是屹立珊瑚礁的十二尊傀儡,竟似融化一般没入了珊瑚礁中消失不见。 十二尊傀儡,皆为二阶下品傀儡。 若严格细分,这十二尊傀儡,亦是皆为水属性的存在。 通体灵材,皆为水属性,于这瀚海无垠,无疑是如鱼得水。 再加之他于荆门时所的一小周天大阵与十二傀儡相连。 傀儡布阵,虽会被削弱不少威能,但有一个好处,却也是固定大阵怎么也比不了的。 比阵能随傀儡而动,等于就是一座移动的小周天大阵! 以此阵之力,玄水金纹鳄一旦陷入其中,那毫无疑问,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被彻底禁锢。 大阵布置,楚牧又细细检查一番,随即,心念微动之间,源于猎隼傀儡的侦查投影显现。 深海之中,那一尊玄水金纹鳄还在沉睡,近十丈的庞大身躯趴伏于珊瑚礁石之间,就如同一条海底山脉绵延一般。 他纵身一跃,至天穹屹立,又亲眼观察一圈方圆数百里,再度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其中一尊尚且隐匿观察着玄水金纹鳄的猎隼傀儡,突兀显现。 灵气波动闪烁之间,猎隼傀儡于海底一闪而逝,足以将普通海鱼撞成肉泥的速度与劲力,落在这一尊玄水金纹鳄之上,却也只留下了淡淡的碰撞白点。 伤害虽近乎于无,但对于玄水金纹鳄而言,显然就是不可原谅的挑衅。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猎妖取丹 平静海面,淡淡涟漪显露。 随即,伴随着一股恐怖的灵气波动显现,涟漪肉眼可见的汹涌,眨眼间,一个庞大的漩涡随着这般汹涌便浮现海面。 “吼!” 一声近乎金属摩擦,却又慑人心魄的嘶吼,在这漩涡涌动之下,亦是于海底传出,紧接着,漩涡极速涌动,就好似海底塌陷一般。 最终,伴随着一阵轰鸣,漩涡炸裂,海水漫天,一尊庞然大物,已是冲出海面,盘旋天穹。 妖躯墨黑如水,背脊骨骼如金纹一般于妖躯延伸,恍若铜锣一般的妖眸之中,如蛇竖瞳闪烁着灿灿金辉,流转之间,暴虐的眼眸,已是看向珊瑚礁上的楚牧。 “旺财过来。” 楚牧神色明显凝重,刚才那一声嘶吼,明显带着某种特殊的神魂攻击。 而这个信息,在妖兽图录上,可是完全没有记载! 他一挥手之间,一枚赤黑圆珠塞进旺财口中。 圆珠乃他闲暇之余琢磨的神魂防御灵器,本是为以往万一之用,怎么也没想到,这刚出海,就有了超出预料的异变! “吼!” 玄水金纹鳄又是一声嘶吼,如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又好似海水轰鸣。 明明只是一声嘶吼,落在耳中后,法力神魂,却是莫名紊乱起来,但这紊乱,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识海之中的刀意屏障微动,便将神魂不稳彻底镇压。 “音波攻击……” 楚牧神色微动,但此刻,已是容不得他多想。 天穹之间盘旋的玄水金纹鳄,在这一声嘶吼过后,血盆大口张开,一道墨黑水柱便已倾泻而下。 轰!! 水柱落下,一声惊天轰鸣之间,数不尽的墨黑水珠炸裂四射,带着滚滚蒸腾水气再度撞向躲避的楚牧。 楚牧后撤数十步,突兀骤停之间,漫天墨黑水珠已是汇聚而来。 就在漫天墨黑即将笼罩楚牧之时,一点赤红火光从他身后亮起。 紧接着这点火光骤然荡漾开,火光涟漪涌动,只是刹那间,漫天真火便已涌现。 水与火对抗,墨黑与赤红僵持。 在这僵持之间,只见楚牧抬手一点,似有一道刀光闪烁,僵持骤破。 一声轰鸣之下,大半个珊瑚岛礁已是近乎泯灭,墨黑沾染之下,是近乎腐蚀的坑坑洼洼,就连海水,在这腐蚀之下,都是极速的蒸发起来。 “竟然还有毒!” 楚牧神色难看,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数道弹指刀气甩出,进一步激怒玄水金纹鳄之时,纵身一跃之间,便做出要逃离姿态。 “吼!” 玄水金纹鳄死死盯着一副要逃走模样的楚牧,庞大的身躯骤然提速,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利爪,已是狠狠朝楚牧拍来。 楚牧视若罔闻,似乎一心一意逃窜,直到玄水金纹鳄彻底冲入珊瑚岛礁的范围,他才再度骤然停滞。 “小周天大阵……起!” 滞空之间,只见楚牧抬手掐诀,一声低喝之间,整个珊瑚岛礁地面急速亮起密密麻麻的灵气纹路。 灵光流转之间,数不尽的阵禁器纹闪烁,一道道灵光说着阵禁器纹流转汇聚,十二尊人形傀儡显现。 此时的人形傀儡,也皆如同道观雕塑,手持阵旗之间,雕塑肃穆,以十二尊雕塑为核心,近乎整齐划一的将阵旗一抛,一道道水蓝锁链几乎是瞬间显化。 锁链极速膨胀变化,纵横交织之间,已是近在楚牧咫尺的玄水金纹鳄,就似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于天空中突兀定格。 密密麻麻的水蓝锁链,已是纵横交错的缭绕于玄水金纹鳄身躯每一处,数不尽的阵禁纹路缭绕闪烁,恐怖的灵压之下,玄水金纹鳄原本暴虐的气息似都被压制了一大截。 “凝!” 楚牧似有预料,神色平静,抬手轻喃之间,一柄火焰刀锋肉眼可见凝聚成型,与此同时,一股难言的森寒锋锐,亦是突兀显现于这一片海域。 此刻若是有修士以神识感知,必然可见楚牧后那一道几乎让人神魂颤栗的刀锋虚影。 “合!” 楚牧再一声低喝,那恐怖的刀锋虚影极速压缩,最终竟硬生生的融入了这一柄火焰刀锋之中。 人刀合一之术! 这一刻,楚牧只感觉,面前的这一柄虚幻于实质交织的火焰刀锋,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术法神通,而是他的性命延伸。 似乎,也不仅仅只是寄托了他的精气神,更是寄托了他的刀意信念。 此刻,尚且气势汹汹的玄水金纹鳄,一声声慑人心魄的嘶吼之间,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但在这一道道阵禁锁链的封禁下,却也依旧难以挪动丝毫。 十二尊二阶傀儡,小周天大阵,两者之间,一加一,可是远大于二! 如此大阵,纵使楚牧自己陷入其中,恐怕也讨不得好! “没有狂暴迹象,是还没有受到重创的缘故?” 刀锋已凝,此刻,楚牧却迟迟未有动静,而是观察着眼前疯狂挣扎的玄水金纹鳄。 他的预想,似乎并没有错误。 以大阵第一时间禁锢此兽,再加之小周天大阵屏蔽此兽感知,仅仅只是被禁锢,在没有受伤,没有察觉到致命威胁的情况下,此兽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狂暴。 “只不过,妖兽图录,只能当做参考……” 楚牧心中暗自警醒,这一次,若非他手段不俗,玄水金纹鳄接连超出预料的异变,搞不好他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心思流转之间,楚牧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身前悬浮的这一柄火焰刀锋之上。 人刀合一之术,得自太罡刀诀,乃是一门极其综合的神通,可为功伐之术,已是可为飞遁之术,甚至,就连防御,都能运用其中原理。 他大日真火为载体凝聚性命相交,刀意融合其中,铸就这独特的人刀合一…… 而这独创的人刀合一之术,他早有尝试,也多有练习,但如此全力以赴,尚且还是第一次。 他看向眼前被禁锢的玄水金纹鳄,眸光微动之间,嘴角轻动,轻飘飘的一个斩字落下。 刹那间,火红漫天,一抹刀光乍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锋锐带着如焚天煮海的火红,已是从天而降。 这一刻,如此恐怖之声势之下,大阵的感知屏蔽似已失效,在这焚天煮海的刀光面前,玄水金纹鳄明显察觉不对,本是剧烈的挣扎突兀停滞,兽眸之中的暴虐似乎多了几分疯狂。 这一刻,一股淡淡的狂暴之意涌现,仅仅只是顷刻间,这一股狂暴,便如排山倒海般的席卷开来,似源于远古蛮荒的气息涌现。 但也就在这一刹那,漫天火红已是彻底落下,只是转眼间,便将整座珊瑚岛屿覆盖,甚至都将这一片海域染成火红。 惊天轰鸣之中,似隐隐可见那火红之间喷涌血腥的狰狞妖兽,那一股突兀涌现的远古蛮荒气息,亦是瞬间破灭。 刺眼的火红依旧璀璨,海面之上,数不尽的海鱼尸躯涌现,眨眼间,又被真火彻底焚化泯灭。 蒸汽升涌,火红缓缓消散,一声沉闷巨响之间,一具庞大的妖躯跌落海面。 那一座残缺的珊瑚岛屿,在这一刀之下,已是彻底泯灭,唯有那被席卷开来又再度洒落的碎石珊瑚,似还在证明着岛屿存在的痕迹。 楚牧面色稍显苍白,怔怔注视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对这人刀合一之术的威能,他早有预料。 但眼前这般恐怖威能,似乎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且,还是远远超出。 按他所想,这一刀,是将这二阶后期的玄水金纹鳄重创,而他,在将其重创之后,必须在极短时间内,便将玄水金纹的灭杀,才能避免玄水金纹鳄的狂暴。 可结果,却是一刀落下……便是秒杀…… 此刻,玄水金纹鳄庞大的妖躯在阵禁的作用下悬浮海面,妖躯完好无损,唯有那一尊恐怖兽颅,已是近乎身首分离的耷拉在海面,如涌泉一般的妖血还在肆意喷涌,染红了一大片海域。 “去!” 楚牧心念微动,本是盘旋于周边的猎隼傀儡皆是得到指令,飞速而出,朝着周边海域扩散而去,监控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常。 而楚牧本身,则是纵身一跃之间,已是落在了这庞大妖躯之上,刀锋流转之间,一颗拳头大小的妖丹,已是悬浮于他掌心之间。 妖丹墨黑,金纹缭绕,浓郁的金水属性妖力流转,隐约之间,似还可见一道道细小的玄水金纹鳄虚影于妖丹上缭绕闪烁。 楚牧难掩喜色,一颗源于二阶后期玄水金纹鳄的妖丹,那至少就是一炉可以辅助筑基后期修行的二阶后期丹药! 此刻,他也来不及耽搁,如此大的声势,搞不好就会吸引周边的妖兽,乃至修士注意。 若他有所耽搁,说不得就会惹来麻烦。 刀光闪烁之间,这一具庞大妖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被分解成一截截,然后尽数被收入一枚枚早已准备好的储物符中。 “走!” 他没有迟疑丝毫,朝旺财一招手,将傀儡收起,纵身一跃之间,飞舟显现,隐匿之间,便极速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六年 飞舟极速飞掠数百里,才堪堪放缓速度。 飞舟上,楚牧握着一沓储物符,尚且有些难掩兴奋。 妖兽至二阶,凝妖丹,生命本质近乎蜕变之后,可谓是全身是宝。 一头二阶后期妖兽,那就更毋庸置疑了。 妖丹可炼丹,妖兽血肉,骨骼,皮毛,皆可为炼丹炼器,乃至符篆,灵植,皆能用得上。 若是凝炼妖兽血脉提取,那一团低阶下品的妖兽血脉,必然是有市无价! 当然,价值再高,也是基于市价,对他而言,这个价值,必然还会再翻上数番。 他身怀炼丹术,炼器术,且皆颇为高深。 一具玄水金纹鳄,从妖丹,到血肉皮毛骨骼,他皆可以物尽其用。 只是清点之间,楚牧脑海之中,便涌现了无数构思。 妖丹自然就不用说了,必然是一炉二阶丹药,最终化为他的修为资粮。 而妖兽血脉,玄水金纹鳄血脉虽珍贵,但也不符合他的要求。 他想要寻找的血脉,至少是如万寿龟那种性子祥和,没有太大负作用,且又不至于太弱的存在。 而玄水金纹鳄血脉,却是暴虐且冷血无情,此等血脉人移植,哪怕影响再小,潜移默化之下,产生的影响,恐怕也不小。 心思流转之间,楚牧有条不紊的将储物符中这具玄水金纹鳄躯体一点一点的解剖,然后将一些较为珍贵的妖血,妖皮骨骼分门别类置于储物戒指之中。 而最后剩下的一些血肉,则是化为了供旺财成长的血食,大快朵颐之下,甲板之上,又是一摊刺眼血腥。 待这一具庞大的玄水金纹鳄妖躯清理完毕,已是过去了数天之久。 时至日落黄昏,楚牧摸出海图,将附近海域记录清晰后,随意选了一未知方向,便再度开始了近乎漫无目的的搜寻。 浩瀚无垠,妖兽无穷,但显而易见,这种情况下,就必然意味着妖兽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如此情况下,每一头二阶妖兽,必然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优胜劣汰才得以诞生。 谈不上罕见,也绝不可能随处可见。 尤其是,他还未曾太过深入外海,以他的估算来看,若以月牙岛为准,向外海延伸数万里海域左右,必然是瀚海修士猎杀妖兽的主要活动区域。 这一片区域里,妖兽虽多,但真正强悍恐怖的妖兽,应该不多。 默默思索之间,飞舟速度似是稍稍加快不少,继续朝着未知的海域深入着。 不过数天时间,或许是运气使然,在距离那珊瑚岛礁西南方向不过两千余里海域,一头独居的二阶中期虎鲨兽,便被他所察觉。 虎鲨兽虽是二阶中期,但也没有太过特别之处,将其引诱出海后,不过片刻,便是轻松斩杀。 又一枚妖丹入手,庞大的妖躯血食,亦是让旺财再次大快朵颐了挺长一段时间。 猎杀完这一头虎鲨兽,毫无疑问,楚牧亦是再度踏上这漫无目的的搜寻。 他的目的很是清晰,即……猎妖取丹,以妖丹炼丹,辅助修为进境。 来此外海,为了他的目的,他也早就准备齐全。 只要猎取了足够的妖丹,那他随时都可以将妖丹,炼制成辅助他修为进境的丹药。 只要资源足够,以他的底蕴,筑基后期,乃至筑基圆满,或许都并不遥远。 唯一的顾虑,那就是……资源,想要获取,并不容易。 仙途无岁月,转眼间,便是近六载春秋过去。 六载春秋,已是远远超出了楚牧出海前的预料。 按他所想,这一次出海,顶天了也就两三年时间。 但入海外之后,这个预料,就如同那未知海域一般,同样也变成了未知。 碧绿岛。 火光未散,岛屿坍塌,蒸腾的海水蒸气尚存,两条约莫数十丈的巨蛇瘫在岛屿之上,其中一条已是被斩断成两截,另一条巨蛇则是整个脑袋都已泯灭,墨黑色妖血如涌泉一般流出,早已是染红了一大片海域。 楚牧立于岛屿一侧,衣衫血渍斑驳,尚有些许破烂,面色虽是苍白,但眉宇间的凌厉较之六载之前,似是浓郁了不少。 旺财身着之战甲,也已不见踪影,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妖躯,同样也是血痕斑驳,妖眸之中的本能暴虐,似也还未彻底消散,紧紧盯着眼前已是陨落的巨蛇。 楚牧摸了摸嘴角渗出的血渍,抬手一挥,两枚妖丹悬浮掌心。 稍稍打量妖丹片刻,确认无异常后,他抬手翻转,两个玉盒呈现,封禁显现,妖丹便尽皆被封禁玉盒之中,最终没入储物戒指储存。 而在储物戒指之中,除了堆积如山的各类珍贵妖兽灵材外,同样的玉盒,已是积攒了超过三十个。 “第三十八枚。” 楚牧喃喃自语,一步踏出,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两具妖尸之前。 只见他指尖轻动,一抹抹刀气闪烁,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两具庞大的妖躯,便如庖丁解牛一般,被解剖殆尽,只留下整齐分类,摆放于岛屿的妖兽各个部位。 骨骼,血肉,皮毛,妖血…… 他再抬手一抹,怀中储物符,则又被激发了数枚,心念微动之间,摆放整齐的妖兽灵材皆是收入储物符中,又将数枚储物符装得满满当当。 “先看着。” 楚牧看了一眼旺财,嘱咐一句之间,纵身一跃便没入海水之中,不过片刻,他又再度从海水之中冲天而起。 而此时,他手中则已是多了一株巴掌大小的灵花,灵花呈月白色,根须尚且沾染泥土,显然是刚挖掘而出。 楚牧小心翼翼将妖兽巢穴里发现的这株灵花收入玉盒封禁,这才再度看向一旁吞食着巨蛇血肉的旺财。 “走吧。” 他轻飘飘吐出两字,纵身一跃之间,飞舟显现。 相比出海之初,此时的飞舟,则明显大变模样。 只不过,这个变,似乎是从精致,变成了粗制滥造。 原本的精致古朴的小飞舟,如今已满是斑驳凹痕以及一道道裂缝痕迹,这艘飞舟,就好似曾经经历了数场大战,又没来得及彻底修复,只是勉强修补一下的残破模样。 楚牧立于船头,面无表情注视着猎隼傀儡维持的百里侦查监控投影,至于飞舟之残破,明显不在他的关注之中。 或者说,关注,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一册妖兽图录,出海前数载准备。 按他所想所谋划准备,自然是万无一失。 但事实,却也非是如此。 妖兽图录数千种妖兽记载,虽说都颇为准确,但妖兽血脉这种东西,会出现什么异变,谁也不会知道。 六载春秋,各种各样的的诡异神通变化,在这瀚海之中,几乎是层出不穷! 而在生死搏杀之际,若有异变,那消散,就是致命的威胁。 六载春秋,六载猎妖,他收获确实不小。 储物空间里塞得满满当当,准备的近千张上品储物符,也已用了大半。 二阶妖丹三十八枚,妖兽各部位的灵材,那更是数不胜数。 但在这外海,收获越大,显然也意味着风险越大! 以他的修为手段,若是一头单独的二阶妖兽,那自然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但在这无垠瀚海,妖兽无穷之地,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如他所愿。 有时候,必要的冒险,或许就变成了足以致命的恐怖威胁。 如妖兽被逼自爆,一尊二阶妖兽的自爆,也足以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如猎妖产生的血腥动静引起其他妖兽注意,被群殴追杀。 也有如刚才那两条巨蛇,看似只是两条普普通通的二阶深海玄蛇,但实则却是两条血脉异变的存在,极其难缠。 更有人性险恶,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也有在他身上上演…… 最危险的一次,莫过于半年多前,他猎杀一头二阶下品的赤鹰兽,猎杀过程轻轻松松,但这一次猎杀,似乎是捅了大篓子。 最终竟引得一头堪称金丹的三阶赤鹰兽追杀! 若非他经多年厮杀,对于刀意的运用已是有了极大提升,借助人刀合一之术得以有了逃窜的资本,不然的话,那一次,他恐怕就彻底陨落在了这茫茫瀚海之中。 而他准备的诸多手段,其中绝大部分,几乎也都是在那一次被三阶妖兽追杀之时彻底损坏。 时至如今,百尊傀儡几乎消耗殆尽,他一身法袍,出海前修复的辉月战甲,乃至那一柄陪伴了他许久许久的鸣鸿刀,皆是在这六载岁月之中随之泯灭。 就连这艘飞舟,都在一些神通诡异的妖兽偷袭下多次损坏。 他引以为豪的隐匿,在一些血脉特殊的妖兽面前,几乎是如同不存在。 “呼……” 楚牧轻吐一口气,神色缓缓恢复平静,他环视四周,抬手一抹之间,他亲自烙印记录的地图玉简握于手中。 六载春秋,以月牙岛为基点,西南方向近五十万里海域,在他制作的这份海图之上,几乎已经彻底呈现。 而他现如今所处的位置…… “二十万里左右……” 楚牧稍稍思索些许,心念微动之间,飞舟猛的调转方向,骤然提速之间,掠过天穹,便朝月牙岛的方向极速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血脉神通 飞舟上,猎隼傀儡的投影依旧悬浮。 旺财趴伏在投影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个投影屏幕,就好似能看懂一般。 能不能看懂,楚牧不知道,但一瓶启灵丹喂养下去,再加之这六载猎妖,几乎每天都在吞食妖兽血食,修为的进境之下,旺财的灵智,已是明显提升不少。 若投影屏幕有异常,旺财也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然后做出提醒,倒也是颇为聪慧。 而在日常交流之中,旺财亦是愈发聪慧,一句话,乃至一个眼神,皆是心有灵犀一般的默契。 楚牧端坐一旁,神识已是探入那一沓储物符中,清点着这几年的收获。 六载春秋,他猎杀了二十九尊二阶妖兽,其中二阶后期的十尊,二阶中品的六尊,二阶初期的十三尊。 而多出来的妖丹,则是源于他遭遇了数名瀚海修士,心怀不轨之下,被他雷霆灭杀,于海外的收获,自然也就成了他的战利品。 他稍稍清点一番,这才缓缓起身,目光亦是定格于猎隼傀儡的监控投影之上。 数载春秋,就连为侦查之用的猎隼傀儡,都多有损坏。 时至如今,还能正常运转的,仅仅也有只剩下了四只猎隼。 “惯性思维啊……” 楚牧摇头轻叹,此入瀚海,虽是收获不小,但他自己的问题,也有不少。 尽管他已经对瀚海修仙界多有调查认知,但在未亲身经历的情况下,这种认知,显然也多有几分浮于表面。 而且,他于大楚修仙界生活多年,对事物的认知,也终究难免大楚修仙界的习惯认知。 但这瀚海修仙界,显然完全不同于大楚修仙界,修士所用之手段,术法器物,很多虽是原理相通,但在妖兽血脉的作用下,几乎是千奇百怪。 就如他以为万无一失的飞舟隐匿,但在这个血脉体系之中,这个隐匿,却也非是万无一失。 思绪之间,楚牧抬手一抹,一具尸躯落于船舱。 尸躯为人形,胸口尚有贯穿大洞,破碎的心脏残片尚在胸腔之中残留。 鲜血尚在涌动,但似乎有一股无形力量,将涌动的鲜血隔绝,未曾流出丝毫。 楚牧半蹲下身,看向尸躯的目光,明显多么几分兴趣。 尸躯乃是当初趁他猎杀妖兽,要当渔翁得利的其中一个修士。 以他的谨慎,猎杀妖兽之时,向来都是以猎隼傀儡监控方圆百里,稍有动静,他都能察觉。 可那一次,他却一直到将妖兽猎杀,被人偷袭,才发现这伙修士的存在。 而其原因所在,便是在于眼前的这个修士,亦或者说,在于此修士身怀的妖兽血脉。 楚牧掀开男子眼皮,映入眼帘的,非是常人的眼眸,而是一片猩红,而在猩红的圆珠中心,则是如斑驳繁星的点点魔黑。 “墨睛兽……” 楚牧喃喃自语。 此人之血脉,是为墨睛兽。 而据妖兽图录记载,墨睛兽生于深海,当蜕变至二阶,墨睛兽血脉蜕变觉醒,会有一血脉神通凝聚双眸。 墨睛双眸可破妄,窥真,亦可迷幻,惑神。 而修士移植墨睛兽血脉,也有一定几率会觉醒此灵眸神通。 眼前这位男子,显然也是觉醒了此灵眸神通,才能察觉到猎隼傀儡的存在,乃至瞒过猎隼傀儡的侦查,从而才有了最后的偷袭。 甚至,在最后,在此灵眸神通的作用下,竟然还瞒过了他的感知,若非猎隼傀儡监控百里范围,再加之此男子被他重创,无力逃远,恐怕最后还真让此男子给跑了。 楚牧默默观察着尸躯的一切,一点一点研究琢磨着此灵眸神通的原理效用。 外海六载,已是足以让他对血脉一道彻底改观。 血脉负作用再大,也掩盖不了血脉作用之下,各种千奇百怪,甚至是超出他想象的神妙。 就如此灵眸神通,可谓是上上等的保命之术! 男子修为不过筑基中期,以他的神识感知,而且还是在刀意加持之下的神识感知,竟然都能屏蔽迷惑…… 神妙至如此,可谓是让人叹为观止。 尽管他不修血脉,但对这其中奥妙,他还是难掩探索求真之心。 所谓殊途同归,同为修行之道,不可能没有相通之处。 楚牧很坚信这一点。 ……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近一月时间过去,船舱之中,那一具尸躯,已是千疮百孔,甚至连那一双眼眸,都已被楚牧取下。 猩红眼珠血丝尚存,就这般悬浮在楚牧身前,随着神识流转而微微颤动。 男子身躯之中,那一团墨睛兽的血脉精华也已抽出。 血脉精华已被男子炼化,沾染男子精气神残留,而这种残留极其根深蒂固,纵使楚牧身怀大日真火,以他目前的修为,也难以祛除之。 楚牧估摸着,除非他境界再提升一个大层次,不然的话,此血脉,就等同于一条废脉,只能作为炼丹以及其他效用,不可能再给其他人移植修行。 当然,楚牧现如今的重心,也不在于血脉是否还能再次利用,而是在于,血脉之中的奥妙。 在以往,他也曾多次琢磨血脉的存在,但也皆是收获寥寥。 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是因为……灵眸神通?” 楚牧注视着眼前的这团血脉精华,若有所思。 这一团血脉,和他以往琢磨过的所有血脉,皆无太多不同,血脉的力量,他能察觉,但具体的奥妙,就好似有重重迷雾一般,根本难以窥得最深处的奥妙。 但这两个有血脉神通形成的眼珠,似乎将这重重迷雾散去了不少。 在灵辉加持之下,他隐隐能察觉到这两颗眼眸与这团血脉精华的直接联系。 而这种联系,很有趣。 就好似…… “法术模型!” 楚牧眼眸微亮,越是联想,眸中亮光越盛。 这一道灵眸神通,就好似一个基于血脉而成型的法术模型,每一次灵眸神通的使用,除了这个法术模型的运转,还需要这团血脉精华的辅助,才得以达成最终的灵眸神通之效。 这也就意味着,他若想弄明白这道血脉神通,就只需要他将猜测之中的所谓“法术模型”构造弄明白。 这道血脉神通,在他眼中,就会彻底明了。 但随即,楚牧又有些黯然,这种未知的联系他能感知,就几乎已经是他的极限所在。 而这种极限,还是在灵辉加持的作用下,才得以达到。 没有灵辉加之的思维智慧跃迁,他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如此细微的变化。 若要再往深处看,去追求“法术模型”构造,具体联系如何,以他目前的修为,基本不可能。 “总有可能的……” 楚牧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气馁之念。 若真如他猜测所想,每一道血脉神通,其实都有一个类似法术模型的构造。 只要他能察觉那个构造的存在,那就等于,一个他从未有过认知的法术模型清清楚楚摆在他的面前。 而以灵辉加持之下的思维智慧跃迁,将这些神通术法模型,改良成适合他的存在,纵使再难,他应该是能做到的。 就如他的炼器术一般,从依葫芦画瓢,再到融会贯通,再到随心所欲…… 这将意味着什么…… 仅仅稍稍联想,楚牧心脏就忍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 在修仙界,高深的术,法传承,他很难接触得到,也很难得到。 但在这无垠瀚海,妖兽无穷,数不尽的妖兽血脉,数不尽的血脉传承之下的血脉神通…… “窃妖兽之造化……” 楚牧喃喃自语,兴奋难掩。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愣,似是疑惑,但很快,又似释然一般, 他能察觉,修仙界传承无数年,必然也有才智卓绝之辈察觉此等造化。 所谓殊途同归,说不得,修仙界那些秘法神通,那些法术模型,就是由这些血脉神通演变而来。 而以他的猜测来看,若血脉神通真的类似于术法,那要将血脉神通改良成适合修仙者使用,必然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实验去改良。 以修仙界那无比漫长的岁月传承,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他抬手翻转,将眼前的眼珠与血脉精华收起,衣袖一挥之间,那一具已是近乎千疮百孔的尸躯,亦是抛入瀚海,只见海鱼汇聚,短短呼吸之间,尸躯便被啃食殆尽。 他环视周边海域,正欲辨认所处之地时,旺财的嘶吼声突然响起。 旺财已是起身,近乎警惕的微屈妖躯,朝着投影屏幕连连嘶吼。 楚牧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见海面之上,涟漪涌动的海面,骤然分开一道十数丈的裂缝,裂缝之中,一道强光闪烁,恐怖的灵气波动,亦是骤然席卷开来。 识海之中,平静的神魂之刃,近乎疯狂的颤动预警,那一股令人心悸的颤栗,在此刻亦是突兀浮现。 楚牧已是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旺财,纵身一跃之间,火焰刀意乍现,人刀合一之下,几乎是瞬间,刀光化虹,便遁出数百丈……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截杀 轰! 一声惊天轰鸣,本就残破的飞舟,在那一道冲天光柱之下,伴随着一团璀璨光芒炸裂,已是彻底泯灭。 随之而来的,是数道身影从海底跃出,紧随楚牧那一闪而逝的刀光而去。 “旺财。” 楚牧轻声低喝,束缚旺财的力量松开之际,右手虚握,火焰刀锋眨眼成型,飞遁之间,亦是突兀转身骤停。 “吼!” 旺财一声嘶吼,眸中温顺瞬间消散,金属光泽在烈阳照耀下,愈发硕硕生辉之际,亦是极其默契的在距离楚牧不远处的海面停下,暴虐的妖眸已是锁定来袭的数道身影。 “内陆修士?” 为首之人似有几分诧异,出声之际,紧随其后的另外两人便各站一方位,默契封锁了楚牧再次飞遁的退路。 楚牧看向紧随而来的这四名修士,眉宇间已是多了几分凝重。 四名血脉修士,三位筑基中期,一位筑基后期。 如此突袭,那毫无疑问,自己,是被他们盯上了? “道友出海近六载,收获应该不小吧?” 为首的男子笑吟吟的打量着楚牧,明显一副胜券在握之模样。 “这样,道友你把出海的所有收获交出来,我们四兄弟,饶你不死如何?” 楚牧神色微怔,似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瞬间,他神色骤冷,眸中灵辉之意流转之间,一声细微的刀鸣突兀响起。 紧接着,刀光乍现,刀意锋锐如潮水一般席卷开来之时,一抹赤红刀光,已是枭首一人。 筑基后期也好,筑基圆满也罢,只要没防御住这人刀合一之下的一刀,下场基本没有太大差别。 眨眼间,一抹血泉喷涌之间,便是一具残破尸躯,从天穹坠落海面。 随即,便只见楚牧探手一招,再度抓住旺财,人刀合一之术再现,眨眼间,便是再度飞遁数百丈。 “三弟!” “你该死!” “宰了他!” 此般异变之下,便是一道道喝骂惊呼骤响,随之而来的,便是杀意凛冽的攻势,亦是接连朝尚在飞遁的楚牧紧随而来。 轰轰轰! 伴随着一声声轰鸣,一道道绚烂光芒于天穹之间闪烁,飞遁闪烁的楚牧身后,是紧随而至的三位修士。 而此时,本是一副逃窜飞遁模样的楚牧,却是再度骤停,紧接着,身影闪烁之间,竟再度杀了个回马枪。 凝炼的火焰刀锋,汹涌刀意再度绽放,而这一次的目标,则正是那为首的筑基圆满男子。 “吼………” 旺财暴起嘶吼,纵身一跃之间,妖躯膨胀,血盆大口张开,亦是朝那男子扑咬而去。 “伱找死!” 男子脸色难看,但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刀的威胁,面露决然,伸手猛的往胸口一拍,一口鲜血吐出,随即只见男子一声低喝,这一口鲜血,竟骤然扩散,化为一团血雾将男子笼罩。 旺财飞扑上前,比之灵器都不逊色丝毫的利爪,在接触到这血雾的瞬间,竟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吼!” 剧痛似是刺激的旺财本能的暴虐,连续几爪落在无果后,一声嘶吼之间,接连撕咬,男子竟无丝毫反击之意。 血雾就如乌龟壳一般,将男子牢牢护在其中。 而此时,这一道本落向男子的刀光,却是突兀调转刀锋,猛的斩向另外一个飞遁而来的男子。 男子脸色大变,数道防御灵器甩出之时,是如常人的身躯,突兀大变,背生双翅,眨眼之间,伸展的双翅便尽直合一,将男子整个人彻底包裹其中,就如一金属巨蛋一般。 但在这一道刀光之下,男子匆忙之下的甩出的防御,亦是如纸糊一般脆弱,眨眼间便相继破碎。 “给我死!” 而此时,另一男子闪烁而来,手化利爪,闪烁着点点绿芒的爪子,已是眨眼即至。 “滚!” 楚牧低喝,身躯中声如雷鸣,大日真火汹涌爆发,刹那间,火海绵延天穹,恐怖的大日真火,就好似天河一般朝这袭来的男子倾泻而去。 本是已变幻目标的刀锋,亦是再度变幻目标,火红刀光倒斩而出,伴随着这倾泻的大日真火,几乎是刹那间,便将这袭来的男子彻底笼罩! 空气似乎都已彻底扭曲,天穹都被染红,唯有那刹那间闪现的刀光,依旧带着泯灭一切的锋锐,划破熊熊真火,最终斩向大海。 海水蒸腾,一道数丈的海水裂缝显现,水与火,尚且还在交融。 而那一名男子,已是……荡然无存。 楚牧面色已显苍白,刀斩肉身,意斩灵魂。 而人刀合一之术,用作攻伐,便是既斩肉身,也斩灵魂。 而他的人刀合一之术,源自真火与刀意的融合。 对他而言,每一刀落下,显然都是极其恐怖的负担。 两刀,便是两名修士的陨落。 而眼下,还有两人。 一背生双翅,似是某种飞禽血脉。 另一个,便是那筑基后期的男子,口吐鲜血化为血雾,血脉未知。 而旺财,则还在撕咬牵制着那筑基后期的男子。 楚牧没有迟疑丝毫,刀光乍现之间,便再度朝那为首男子冲去。 “道友,此乃误会!” 男子连连出声辩解,脸色很是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次竟遇到了这么一个硬茬子! “误会?” 楚牧嗤笑。 这伙修士既然能知道他是六年前出海,那毫无疑问,必然是长期混迹于月牙岛这片外海,专门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说不得,还与月牙岛的修士都有所勾结,背后有一个稳固的利益体系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误会…… 打不过就是误会? 那在这修仙界,误会可多得去了! 楚牧低喝一声,火焰刀锋再度成型,淡淡真火缭绕周身,锋锐刀意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立于天穹,就好似一尊火焰魔神一般。 “一起上!” 男子脸色阴沉,抬手挥动之间,血雾涌动,于袭来的旺财利爪碰撞之间,血雾骤然扩散,竟将旺财整个妖躯淹没。 “吼!” 旺财猛的张开血盆大口,竟如撕咬实质之物一般,硬生生的将血雾撕咬吞食。 “孽畜!” 男子怒喝,血雾涌动,化为一只虚影血爪抓向旺财,而此时,天穹之间,真火凝聚成火球,如陨石天降,已是朝男子轰然落下。 “滚开!” 男子大惊失色,虚影血爪一拍,将旺财堪堪甩开些许,男子猛的抽身后撤,虚影血爪,悍然迎向那坠落的火球。 轰! 惊天轰鸣,火光四射之间,刀光如匹,已是掠过天穹,从天而降。 “一起挡住!” 男子暴喝,血雾变幻,不断闪现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怪物虚影,有的是蛇,有的是牛,有的是海鱼等等。 只是刹那间,这些虚影亦是全部投入他身上,与其合而为一。 猛然间,男子全身剧烈膨胀,原本的人形模样,眨眼间化为了浑身尖刺鳞甲的怪物。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长着牛角背刺的怪物,那缭绕的尖刺,就好似一件漆黑鳞甲,双腿和尾巴更是粗得像巨型石柱一般。 “呼……” 怪物咧嘴,嘴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白森森锯齿,呼气之间,淡淡血气缭绕,看上去俨然极为惊悚恐怖。 而此刻,另一背生双翅的男子,亦是聚拢而来,翅羽就如一柄柄森寒利剑,随着那怪物猛的一声嘶吼,羽翅如雨,漫天绽放! 而那怪物,在一声嘶吼之后,竟随着那漫天剑雨主动迎上了那一道刀光! 利爪狰狞,本还可纠缠几分的旺财,在这蜕变的怪物面前,仅仅只是随意一拍,旺财便恍若断线风筝,被拍落海面。 而那坠落的刀光……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海水炸裂,云霄破碎。 恐怖的灵气波动恍若龙卷漩涡,席卷着尚未消散的火光蔓延四方。 而在这漩涡之中,是碰撞之后皆是倒飞跌落的身影。 “吼!!” 旺财嘶吼,那一击似是彻底将其激怒,猩红兽眸死死盯着那倒飞而出的人形怪物,于海面之上飞窜狂奔,纵身一跃,便扑在了那倒飞而出的人形怪物身上。 血盆大口落下,一大块血肉竟被直接撕咬而下。 男子吃痛,声如兽吼,利爪猛的一下刺入旺财身躯,血肉横飞之间,一人一兽似皆已疯狂。 “大哥!” 另一男子明显焦急,羽翅煽动,狂风大作,本是失控摔落的身影,骤然悬停,下一刹那,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去。 噗嗤! 而此时,刀刃突显,男子背部,刀尖突显。 男子错愕,怔怔的看向腹部,只见一柄火焰刀锋,已是彻底没入了他的身躯。 轰! 刀意迸发,只是刹那间,男子错愕神色还未有所变化,便是血肉横飞,四分五裂之间,神魂俱灭! 楚牧脸上的苍白,明显又多了几分,手中火焰刀锋若隐若现,原本的实质金属色泽,俨然也愈发不稳起来。 他看向最后那一位筑基后期的血脉修士,也就是这化妖的……怪物! 而此时,已是化为妖身的男子,在这最后一位同伴泯灭之后,竟是完全不管不顾旺财的撕咬,直接转身而逃! 锵! 此刻,一声刀鸣炸响。 一股足以斩灭一切的锋锐刀意突现, 未曾消散的火海突兀一分为二,火海尽头,那逃窜的身影,定格之间,身躯分离。 飞窜的惯性犹存,血泉喷涌洒落,断裂成两节的身躯,似还在逃窜…… 刀光泯灭,楚牧手臂都在轻轻颤抖。 随即,他一步迈出,身形闪烁之间,抬手虚探,手中已是多了不少收获之物。 “走。” 他来不及细察,一声低喝之间,一人一兽,便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没入云层,消失在这一片海域。 只不过这一次,楚牧前行的方向,却也非是那月牙岛,而是与月牙岛相反的方向。 哪怕,此地距离月牙岛已是不远……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血脉融合? 仅仅半个多时辰,一处不算太大的岛屿,便映入楚牧视野,一人一兽随之降落,随即,一抹阵禁波动显现,便将踪迹掩盖。 “大意了……” 楚牧神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一次,他确实大意了。 似乎是修为的提升,对自身战力的太过自信,入瀚海之后,他所谓的谨慎,明显也有些流于表面。 就如刚才这一战,若是他有从前的那般谨慎,纵使不能避免,也绝不至于如此突然。 毕竟,在内陆坊市之外,都是一片丛林地狱。 那就更别说,在这外海之地了。 至海外猎妖,有着数不尽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命悬一线。 而在这月牙岛守着,那可就是一次冒险,一本万利! 更别说,从海外猎妖归来的修士,距离月牙岛越近,警惕心,自然也就会越低,而且,就如他,海外六载,虽是收获不小,但基本也是底牌尽废。 若非他自身手段极其不俗,面对这突然围杀,在外力手段大损的情况下,恐怕也只能含恨而亡。 而这如此清晰的一点,他却是有所忽略,或者说,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根本没有太过重视…… “月牙岛,不能回!” 楚牧神色阴晴不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月牙岛,是要回的,但绝不能现如今回。 就刚才的经历来看,在月牙岛周边,干着这以逸待劳,杀人夺宝这种无本买卖的修士必然有不少。 要知道,敢来外海猎妖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这种情况下,还敢在这外海干这种无本买卖,估计大都是如刚才那般实力强悍的团伙。 刚才那一战,虽未有意外,但他可谈不上太过轻松。 心思流转,楚牧抬手一抹,为数不多的几尊猎隼傀儡悬浮身前,正欲习惯性将猎隼傀儡派出之时,他又突然犹豫了起来。 猎隼傀儡虽算得上隐蔽,但对于一些血脉特殊的修士而言,这种隐蔽,可就近乎于无。 之前在海外,他遇到过。 刚才那突然埋伏,显然也是提前发现了猎隼傀儡的存在。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这一场近乎埋伏的围杀。 心思流转,最终,楚牧还是将猎隼傀儡收起。 他的这些外物手段,显然还有待改进,才能更进一步的适应这瀚海修仙界。 楚牧看向一旁的旺财,他虽无恙,但旺财显然受创不小,大半个身躯已是鲜血淋漓,脑袋脖子处,甚至还缺失了大块血肉,骨骼脏器都隐隐可见。 刚才那一战,旺财可着实出力不小。 “旺财,过来。” 他朝旺财招了招手,随即抬手一挥,堆积如山的妖兽血肉落于旺财身前,出声示意一句,待旺财大快朵颐起来,他的注意力这才回归自身。 一场鏖战,他倒没有受太大伤势,只不过,接连全力驭使人刀合一之术,对他的法力消耗尚且是其次,真火和刀意神魂的消耗,却也着实恐怖。 此刻,识海与丹田之中的神魂之刀以及大日真火,已是近乎萎靡的状态,若再强行御使,那必然就是损伤本源的大问题。 而现在,可没有当初在楚都时的血池供他因祸得福了。 法力流转之间,他眼眸微闭,约莫数个时辰过去,法力神魂恢复,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看了一眼将血肉吞噬殆尽,已是沉睡疗伤的旺财,他眸光微动,刚才那一场截杀也不禁涌入脑海。 四位血脉修士,修为虽是皆为不凡。 但若是在他出海之初,手段齐全之际,面对此等围杀,那必然是轻而易举便可镇压,绝不至于如现如今这般狼狈。 只不过…… 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挥,两截尸躯落于身前。 四位修士,其余三位,皆平平无奇,但为首的这位…… 楚牧回想着刚才交手的异变之景,此人以血为攻防手段,男子化妖之时,虚影闪烁,多种妖兽皆是浮现,最终所化之妖身,也不可谓不强悍。 他独创的人刀合一之术,以真火为载体,融合刀意,可谓是他最强的攻伐手段。 可如此一刀之下,此人竟能以肉躯硬扛之! 若非将人刀合一之术琢磨透彻,仅仅凭借他之前的手段的话,这一战,胜负为何,恐怕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最最重要的是,一卷妖兽图录,数千种妖兽,竟无一与此男子所化之妖躯相符合…… 稍稍思索,楚牧抬手掐诀,法诀落下之间,一道道血色光芒于身前的两截躯体上显现。 不过一刻钟左右,血色缭绕之间,两截躯体已是彻底枯萎,在楚牧身前,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脉精华,已是凝聚而成。 “玄水金纹鳄?” 稍稍感知血脉,楚牧已是难掩诧异。 此血脉精华,就气息来看,似乎就是他初入外海,宰杀的第一头妖兽,玄水金纹鳄…… 楚牧明显疑惑,神识将这团血脉精华彻底笼罩,一点一点剖析观察着。 玄水金纹鳄他曾亲手宰杀,其血脉之效,他自然不陌生。 纵使化妖,也不可能是如眼前这男子那怪物模样,而且,若真的是玄水金纹鳄血脉,他也不可能到现在才察觉。 疑惑流转,观察持续,突然,楚牧似是察觉什么,神色微怔,紧接着瞳孔微缩,一抹难以置信之意似已浮现。 他猛的起身,右臂伸出,以指作刀,锋锐显现之间,抬手下劈,便是一抹刀光落下。 血脉精华一分为二,而将血脉强行分裂的瞬间,那不一样的气息,亦是愈发清晰浓郁。 楚牧揉了揉脑袋,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血脉精华强行分裂,那异样的气息已很是清晰。 玄水金纹鳄的血脉气息很清晰,蛟龙的血脉气息,同样也很清晰,甚至,楚牧还察觉到了另外一股血脉气息,似是一种飞禽妖兽。 具体是何妖禽,楚牧也懒得深究,他不懂的是,这团血脉,是如何三者融为一体的? 海外六载,他虽也遇到过不少血脉发生异变的妖兽,而这种异变,皆是源于妖兽本身血脉的异变。 就比如玄水金纹鳄血脉,异变之后,可能玄水金纹鳄血脉可能会发生某种未知变化,蜕变成一种基于玄水金纹鳄,但有不同于玄水金纹鳄的未知血脉。 这种异变,也存在于血脉修士。 据他曾经了解的消息来看,这种异变的原因,则是源于繁衍。 血脉不同的妖兽结合,亦或者血脉不同的修士结合,诞生的下一代,就有一定的几率发生血脉异变。 当然,这种几率,非常低微。 而眼前这团血脉精华,显然不可能是异变之后的产物。 异变之后的血脉,是浑然天成,而眼前的这团血脉,玄水金纹鳄,蛟龙,还有未知妖禽,三种血脉,可谓是泾渭分明,明显就是人为的产物。 “血脉,怎么融合?” 楚牧愈发疑惑,血脉融合,他可早就已经实验过,早在当年东湖秘境出来,为了旺财的蜕变,他可没少针对血脉进行实验,而血脉融合,可也是当年实验的重点之一。 但当年的实验,却也无一例外,没有一次成功。 楚牧摸索着怀中之物,数十枚储物符悬浮身前。 储物符皆是源于此战之战利品,搏杀凶险,他也顾不得太多,不少储物符也都在这搏杀之中损坏。 数十张储物符中,完好无损的,也仅仅只有八张。 神识探入储物符中,楚牧一张一张检查着其中之物。 持续片刻,楚牧身前,已是堆积如山。 “杀人放火金腰带……” 楚牧喃喃自语,一口浊气吐出,看向眼前堆积如山之物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仅仅八张储物符,这一战,他也是赚翻了。 妖兽灵材堆积如山,一眼看去,皆是如他储物符中的二阶妖兽灵材, 二阶妖兽血脉,有八道,最为珍贵的妖丹,更是足足有十一枚! 至于其他各类物品,更是一大堆。 算上妖兽灵材来看,这般战利品,至少是猎杀二三十尊二阶妖兽才有的收获。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储物符中所储物之物。 而就这四人的所作所为来看,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去猎杀妖兽。 可想而知,在他之前,这四人,恐怕已经宰了不少从外海归来的修士。 “一本万利啊……” 楚牧摇头,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那一堆玉简书籍之上。 这其中,是否会有血脉融合的记录? 楚牧有些期待,若这个血脉融合真的成立的话,那这个发现,对他而言,将丝毫不弱于之前发现的血脉神通奥妙。 他拾起一册玉简,正欲查看之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骤然挪转,猛的定格于玉简堆中的其中一枚玉简上。 玉简和普通玉简没有太大区别,但于他而言,这种区别,他很熟悉很熟悉。 他拾起玉简,仅仅只是触感,答案便很是清晰。 这一枚玉简,和曾经作为东湖秘境信物的玉简,一模一样,皆是源于秘境,源于那远古的……仙道宗!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天纵奇才 他深吸一口气,神识探入玉简,庞大的信息瞬间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足足数个时辰过去,楚牧才有些不舍的将其放下。 “天纵奇才……” 楚牧轻喃,眸中俨然多了几分少有的赞叹之意。 许久,楚牧才堪堪收拾好心中激荡,再度看向手中这枚玉简。 入修仙者数十载,让他近乎赞叹,乃至仰慕,这还是第二次。 而第一次,还是那一册神火图录。 两者之间,也并没有区别。 神火图录,是那一位长生宗的前辈,穷极一生,皆是在探索火之奥妙,那无数的奇思妙想,实验记录,可谓是让他叹为观止。 而这一枚玉简,源于仙道宗,玉简无名,按其中记录来看,反倒是更像一册实验日志。 就跟他观察研究某种事物技艺时,习惯性的随笔记录一般。 零零散散,不成体系,但却记录了他的体会灵感所在。 而这枚玉简,是谁记录的,但却记录了一位不知名前辈的研究记录。 而且是……对妖兽血脉的研究记录。 其中之设想,甚至比之那一册神火诀,还要异想天开,这个设想,似乎又并非全是虚妄。 研究因血脉异变而起,那位前辈认为,妖兽血脉既然会产生异变,那就必然能够人为操纵这种异变。 而研究的方向,则就是在于血脉融合。 以不同的血脉融合,去探索血脉的未知。 这位前辈甚至认为,以不同的血脉融合蜕变后,最终甚至能返祖源头血脉。 若是常人,有此异想天开,或许也仅仅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而在这玉简之中,则是有些详细的实验探索。 而且,这些实验探索,已经可见成果显现。 唯一可惜的是,这其中的实验记录,并不全面,仅仅只是数篇记录,而且还不成体系,残缺极多。 而这名男子的玄水金纹鳄血脉,蛟龙血脉,以及飞禽血脉的融合,俨然就是其中的一篇实验记载的情况。 这篇记载,则是详细记录了这三种血脉的融合实验过程,以及融合过后的种种变化。 按实验记录来看,以三种不同血脉融合之后的产物,将会拥有三种血脉的特性,这也就意味着,融合此血脉者,等于就是身具三道妖兽血脉。 而且,这三道血脉的效用神妙,尽皆拥有! 可惜的是,此男子的血脉融合,按实验记录来看,仅仅还只是初步融合,还有极大的缺陷未曾弥补,距离最终的血脉浑然天成,更是还有极长的一段距离。 只不过,这个最终的浑然天成,在这实验记录里,似乎也仅仅只是设想。 至少,在这枚玉简之中,几篇实验记录,皆是止步于初步融合,后续并无记载。 “应该……可行……”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眉头紧皱。 玉简记录是为残篇,记录不全,皆是止步于血脉初步融合的阶段,至于彻底融合之后,会有怎样的益处,弊处,乃至能不能达到设想中的浑然天成,甚至能不能彻底融合,皆无记载,也皆是不确定之事。 但似乎,这也并非不可行。 毕竟,血脉之异变,是源于不同血脉的结合。 现存的任何妖兽血脉,若是溯其源头,必然会是一个庞大的血脉族群体系。 这玉简之中所记载的融合,若就事实论,和所谓的血脉异变,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人为,以及机缘巧合之下的浑然天成。 楚牧看向一旁沉睡的旺财,若有所思。 思索片刻,楚牧看向岛外的无垠海域。 这瀚海之地,他似乎,又多了一个长久逗留的理由。 楚牧将玉简收起,没再多想,不管是眼前的血脉融合,还是他之前察觉的血脉神通,他想要窥得其中奥妙,显然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必然需要漫长时间的探索研究。 而眼下,还是首重于修为。 仙途求真,这个求,是建立在修为带来的寿命之上。 主与次,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环视四周,观察周边环境,片刻过后,他抬手一抹之间,自制的那一副海图玉简握于手中。 岛屿地处月牙岛东南方向,距离月牙岛,大概七八万里左右的距离。 岛屿无灵脉,只是一普通岛礁。 在这瀚海海域,灵脉基本皆在海底,有灵脉的岛屿,寥寥无几,但这种普通岛屿,自然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他稍稍沉吟,再环视岛屿一圈,心中已有决断。 此岛……可为闭关之地。 他至岛屿西南峭壁,刀气闪烁之间,一个简陋山洞开辟。 阵禁铺设,一个简陋洞府便已成型。 至山洞盘坐,楚牧抬手一挥之间,数十个玉盒呈列身前。 海外六载猎妖,他得妖丹三十八枚,灭杀那修士团伙,得妖丹十一枚。 至如今,二阶妖丹共计已有四十九枚! 楚牧注视着这些妖丹,稍显沉吟,随即,数枚玉简落于身前,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他至瀚海修仙界,搜集的炼丹体系知识以及丹方。 以妖炼丹,妖兽各个部位,皆可入药为丹。 严格而言,这个炼丹体系,与大楚修仙界的炼丹体系,除了原材料的区别外,整个体系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而他需要做的,依旧也是知人知药。 区别只是在于,一个是熟悉灵药药性效用,而现如今,他要熟悉的,是妖丹以及妖兽各部位灵材的性质。 这个熟悉,对炼丹术是必须,对他的炼器术,同样也是必须。 他摸出怀中那一沓储物符,心思流转之间,尚且还沾染着血腥的妖兽各个部位堆放山洞各处。 他随手拾起其中一妖兽灵材,“灵辉加持”随之降临,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是一如既往的绝对专注。 潮起潮落,日夜交替,在这无垠瀚海,时间的存在,似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转眼间,便是近两载春秋过去。 岛屿依旧,两载春秋,根本没有对其产生丝毫的变化。 漫长的岁月里,灵气的滋养,海水的冲刷,早就让这座岛屿坚若金铁,若是在大楚修仙界,此等坚石,恐怕也早就是设一矿场,开采殆尽。 只不过,在这无垠瀚海,能至此地的修士,显然也都看不上这连灵材都算不上的礁石。 山洞之中,旺财依旧安安静静的趴在角落,它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二阶妖兽血肉的喂养,自步入瀚海之后,几乎就从未停止过。 数载吞食下来,在血食充沛的血气供养之下,较之入瀚海之前,旺财的修为进提升,无疑是极为明显。 距离二阶后期,恐怕都已经不远。 而在一旁石门紧闭的另一山洞之中,大日真火已是将山洞照亮了数月。 在充足的“灵辉加持”之下,对手中妖兽灵材的研究了解,也仅仅只用了一年半不到,便已达成了目的。 至少,对他手中的这些妖兽灵材效用,他已是了熟于心。 而丹药的炼制,自然也早已开始。 数十枚妖丹,妖兽属性不同,血脉不同,自然就注定了,以其为核心炼出的丹药,也会有所不同。 又持续了近一月时间,山洞之中闪烁的火光,才堪堪熄灭。 摆在楚牧身前的数十个玉盒,已是化为了数十个玉瓶,其中皆是……二阶丹药。 楚牧闭目调息数个时辰,才堪堪起身,他衣袖一挥之间,数十个玉瓶卷入储物戒指。 共计四十九枚妖丹,共计炼制了四十九炉丹药。 四十九炉丹药,哪怕因妖丹效用不同,能用来辅佐修为进境的,仅仅只占据了一半左右,也完全足够他的修为彻底踏入筑基后期。 甚至,在筑基后期,亦是能稳稳往前迈出一大步。 房门刚推开,一道黑影便窜了过来,楚牧下意识警惕,但随即,又放下心来。 “又壮实了!” 楚牧揉捏着旺财精壮如铁的肌肉骨骼,难掩笑意。 在这无垠瀚海,也就旺财能形影不离的陪着他了。 “来,把这吃了。” 楚牧摸出一枚丹药,便塞进了旺财嘴中。 四十九枚妖丹,除去妖丹性质刚好符合他的修行,能炼制成为他所用的二十余枚外,其余妖丹,他也未曾保留。 要么根据药性炼制成启灵丹为旺财所用,要么,就根据旺财的血脉修行,炼制成了给旺财提升修为的丹药。 按他的预测,供应不断的妖兽血食,再加之这些丹药的供养,若是一切顺利,旺财突破至二阶后期,恐怕也用不了太久。 和旺财一番打闹,似也排解不少日积月累下的孤寂,楚牧走出洞府,和两载前相比,岛屿也寻不到什么变化之处。 光秃秃的礁石,似是万载不变,海面偶尔掀起波澜,海鱼翻涌,猎食与被猎,似乎同样也是这无垠瀚海万载不变的常态。 “呼……”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嗅着海风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几分。 他怔怔伫立许久,暮色已是缓缓降临,天地间一片昏暗,月色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依稀可见。 楚牧这才随意寻了一巨石落座,一壶灵酒,一块他都有些记不清为何的妖兽兽,灼烧炙烤一番,久违的熟食入腹,似乎也让楚牧感受到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来,你也喝一杯。” 楚牧难得开怀,一杯灵酒入腹,一杯灵酒倒进旺财口中,一人一兽,也算是推杯交盏,喝得畅快。 一直至深夜,数壶灵酒入腹,楚牧才堪堪起身,尚有几分醉意,入洞府,便倒头就睡。 酣睡数日,他才精神抖擞的醒来。 洞府再度封闭,阵禁掩饰之下,若非有修士刻意至此探查,亦是难寻痕迹所在。 洞府中,再一次的闭关,已经开始。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筑基后期,相继突破。 潮起潮落,春去秋来,岁月的存在,在这茫茫海域,依旧是寻不到太多的痕迹。 海岛依旧,唯有那山洞门户,随着岁月流逝杂草丛生,将山洞完全掩盖,浑然天成之间,已是寻不到山洞存在的丝毫痕迹。 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第六年,藤蔓杂草之间,一只利爪探出,粗暴一挥之间,杂草藤蔓拦腰而断。 旺财走出山洞,恍若金属铸就的妖躯之上,已是重新披上了一身战甲,只不过,这一身战甲,已非是曾经的银白色泽,而是暗黑色泽。 战甲呈流线型,几乎完美贴合旺财的妖躯,从头到尾,皆是被战甲笼罩保护着。 二阶后期的妖兽气息,近乎肆无忌惮的显露而出。 走出山洞,旺财似巡视领地一般,在海岛转悠一圈,才再度回到山洞之中。 此时的山洞中,楚牧盘膝而坐,房中是如曾经在赤霞岛炼器房中的那般傀儡林立。 在他身前,重炼的辉月战甲,也已再度成型。 他缓缓起身之间,身前辉月战甲解体,一个个部位就好似有一种无形之力存在一般,纵使楚牧未操纵战甲,亦是有序的贴合于楚牧身躯之上。 最终,暗黑色泽的战甲彻底贴合身躯,各部位合拢之间,阵阵流光闪烁,羽翅缓缓张开,暗黑羽翅似刀锋流转,恐怖的灵压气息溢散,旺财似都有几分畏惧,明显有些不安。 感受着战甲带来的恐怖力量,楚牧也难掩沉醉之意,相比曾经的辉月战甲,这一具以妖兽为主材炼制的甲胄,防御能力,限于灵材的品阶,则是削弱了不少。 但妖兽灵材,同样也有不同于灵矿的效用,就如他初入仙途之时,那一双神风靴的残破羽毛一般,妖兽灵材,在其本身特长方面,俨然有着近乎极致的效用。 重炼的辉月战甲,以数尊二阶妖兽的皮毛骨骼为主材,以一具风属性二阶妖兽的精血铭刻阵禁器纹,速度炼制曾经,提升了超过三成! 而对劲力的增幅,更是超出近五成! 在察觉到妖兽灵材的特殊后,他亦是果断放弃了对战甲防御力的追求,对辉月战甲重新设计构造,便演变成了如今的这尊辉月战甲。 如暗夜之中的刺客,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与爆发! 再加上人刀合一之术的速度与爆发…… 若再遇之前那般的多人围杀,那便是近乎优雅的从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稍稍联想,楚牧嘴角便忍不住的微扬起来。 他看向洞穴之中的其他傀儡,海外六载的收获,堆积了数十张储物符的灵材,在闭关修炼之后的炼器之中,他几乎是消耗一空。 而随之得来的,便是眼前这数百尊傀儡,傀儡样式各异,效用各异。 但…… 海外六载猎妖,一次又一次的厮杀,傀儡的一次次运用,已是足以让他对这瀚海修仙界,有了刻骨铭心的了解。 这些傀儡,若说战力效用,相比曾经在赤霞岛炼制的,可能没有太大出入,但对这瀚海的适应,比之曾经,绝对是有着天地之差。 稍稍打量片刻,他抬手一抹,洞中数百尊傀儡,便尽皆收入刚启封的储物符中。 他环视一圈空空如也的山洞,眼眸微闭,感知自身,筑基后期的境界很是清晰。 六载闭关,法体双修,尽皆筑基后期,而且,在充沛的丹药作用下,筑基后期,已是踏出了极其坚实的一步。 楚牧看向一旁趴伏的旺财,嘴角噙着笑容。 他的收获不小,旺财,同样也是如此。 他是在闭关第三年才堪堪突破至筑基后期,而旺财,早在闭关的第二年,就已经顺利踏入了筑基后期。 金刚狼血脉资质的优秀,再加之充沛的血食资源辅助,自己他时时刻刻的关注,妖兽的进阶之路,比之他,明显要容易不少。 “二阶后期……筑基后期……” 楚牧轻吐一口气,喃喃自语之间,心中那莫名的期颐,似也愈发浓郁。 筑基寿三百载…… 如今,他便已步入了筑基后期,那高高在上的金丹…… 似乎……并不遥远? 念及于此,楚牧心脏都忍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 练气境与筑基境,是天与地之差。 筑基境与金丹境,同样也是天与地之差,这种差距,比之练气与筑基,甚至还要恐怖得多。 练气境与筑基境的差距,仅仅只是在于修为,在修仙界,练气境与筑基境,其实区别不大。 而筑基之上与筑基之下…… 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金丹之下,皆为蝼蚁。 这一点,从修仙界的方方面面,都可以清楚看出,哪怕是长生宗与正道盟的惊世大战,金丹真人,也是擎天之柱的存在,也依旧……高高在上。 “应该……有机会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至如今,他依旧忐忑。 似乎是很近了,但似乎……又极其遥远。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旺财。 一步迈出,似缩地成寸,转瞬之间,便已出现在洞府之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洞府,抬手一道刀气甩出,洞府入口坍塌,衣袖一卷之间,阵盘落入储物空间之中。 再抬手一挥,一艘古朴飞舟落于岛屿之上。 飞舟古朴精致,与曾经的那艘飞舟,似是一个模型拓印而出一般,并无太大区别。 外形虽一致,但飞舟之效,较之曾经,已是有了极大区别。 以二阶后期鳄龙为飞舟龙骨,二阶后期暗云鹰羽为骨架,飞舟各方面的性能,已是近乎质的提升。 只不过,这种提升,对目前的他而言,意义并没有太大。 飞舟速度再快,其大小限制,也注定啊速度不可能达到极致。 隐匿性,自然也是如此。 至于攻击性,他这种小型飞舟,显然谈不上什么攻击性。 眼前这艘飞舟,终究只是一个正常赶路的器具,在战斗之中,意义确实不大。 “走吧。” 他纵身一跃,一人一兽,相继踏入飞舟。 心念微动之间,飞舟缓缓启动,掠过这一片天穹之后,便尽直朝着茫茫大海而去。 这一次前行的方向,则正是月牙岛所处之方向。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楚牧自然谨慎得多。 自这无名小岛而出,飞舟便彻底隐匿,改良之后的猎隼傀儡,近乎无死角的监控着百里范围。 尽管如此,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海外的丛林法则,在一本万利的诱惑下,其残酷程度,似乎还是有些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在他没有刻意绕路躲避的情况下,谨慎的意义并不大。 飞舟的隐匿再强,在这群狼环伺的海域,想要不被发现,可能性着实不大。 只不过,纵使他显露修为气息,乃至连旺财都显露在外,一副不好惹的情况下,他这个独行归来之人,还是屡次被盯上。 杀人夺宝的事,他虽不屑去做。 但送上门来找死,他可不介意收下。 数万里路途,接连杀戮。 在辉月战甲加持之下,以刀意真火为主要手段,便是如一次又一次的速战速决。 待月牙岛映入视野,他的刀锋之下,已是多了十余条冤魂,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且抽魂…… 怀中的储物符,又多了一沓,皆是源于战利品收获。 入港口,出示身份令牌,楚牧便顺利至极的踏上了这月牙岛。 时隔十数年,这座瀚海修仙界在外海的中枢岛屿,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房舍布局,依旧是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街道上,也依旧是人可罗雀。 偶尔有修士出现,也皆是一副生人勿近模样,匆匆而过。 街道上,也依旧可见一些摆摊的修士,摊位上,则大都是一些妖兽灵材。 “道友。” 楚牧刚从港口走出,不过百米距离,一道呼喊声,便从身后响起。 楚牧转身看去,只见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至楚牧身前数米之处,男子这才停下脚步。 楚牧看向此男子,筑基中期修为,气息阴冷,明显也是血脉修士。 “道友可是从外海归来?” 男子询问,但明显又怕楚牧误会,又立马补充道:“徐某乃四海商行驻月牙岛掌柜,道友您若是有多余妖兽灵材,本行可出高价收购……” 楚牧看了一眼男子,随即稍稍侧身,看向港口的方向,港口之外,明显还有好几位筑基修士转悠…… 见楚牧神色变化,男子又立马道:“道友你放心,本行价格绝对公道……” 楚牧点了点头,正欲出声之际,似是想到了什么,已到嘴边的话语,却是突然转变,问出了一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话语:“你怎么知道楚某刚从外海归来?” 男子愣了愣,连忙解释道:“道友你一身煞气未散,显然是刚从外海……” 楚牧轻笑,没待此男子把话说完,便直接转身而去。 “道友!” 男子急了,快步跟上楚牧,见楚牧视若无睹,男子一咬牙,一道传音便随之道出:“道友伱只要肯照顾徐某生意,徐某可告知道友你缘由。”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终归赤霞 楚牧眼眸微眯,突兀驻足。 他再度转身看向此男子,依旧未曾言语。 “道友你有身份令牌,在任何一个坊市逗留,都会有记录存在。” “道友你至月牙岛,自然也有记录留存……” 男子低声解释着。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身份令牌,原本的猜测,在这句话之下,无疑已经变为了肯定。 “所以,这月牙岛,泄露了进出海外的修士信息?” 楚牧缓缓出声,语气平淡。 “对。” 男子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在月牙岛混迹个几年,基本都能知道。” “算是半公开的买卖了,徐某来这月牙岛数十年,一直都是如此……” “行,估个价,楚某不需要灵石,用功法秘术代替,还有,把进出月牙岛的修士信息,也给楚某准备一份,”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身份令牌,沉吟些许,便递过去一沓储物符,没再多问。 “行,道友你跟我来。” 男子大喜过望,领着楚牧沿街走了不过数百米,高悬四海商行匾牌的店铺便映入了眼帘。 “道友,请。” 至店铺前,男子抬手示意。 “我们商行除了收购各类灵材外,还经营着符篆灵器业务,道友伱看看,若是有心仪之物,等下直接抵价即可。” 男子笑呵呵介绍着,端上灵茶灵食后,一句失陪表示歉意后,便拿着楚牧那一沓储物至柜台后清点起来。 楚牧品着灵酒,饶有几分兴致打量着店铺货架上的那些灵器与符篆。 楚牧依稀记得,当年在那东湖秘境,那一条空间裂缝之后的无边死寂,就曾让他多有猜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世界之中,又会诞生怎样的文明。 这个答案,在以往,对他而言,还是颇为模糊的。 但入瀚海十数载,这个答案,似乎已经颇为清晰了。 从瀚海,便可清楚明白,生存环境的差异,体现在现实,便是天差地别。 大楚修仙界,仙道昌盛,其它各道近乎绝迹,对大楚地域的资源,也近乎彻底开发,彻底掌控。 如此之下的修仙界,便是基于仙道的繁荣发展。 而瀚海修仙界,瀚海无垠,妖兽无穷,在这般生存环境之下,便是演变成了与大楚截然不同的……文明。 修炼体系也好,围绕这个修炼体系产生的一切事物,皆是以妖为核心。 完全也可想而知,那一个荒凉死寂的世界,必然也是围绕着那一个恐怖而邪恶的真魔之气,而产生相应的修行体系。 以那真魔之气的邪恶混乱程度来看,那样的一个修行界,比之这瀚海修仙界的无序混乱,恐怕都要严重得多。 蓦然间,楚牧不禁想到之前的那个交易。 与那残魂,或者说,与那真魔的交易。 五十载之约,他可是需要去那未知的大恒修仙界一趟。 那一道血脉精华,可还在他储物戒指之中放着。 大楚与瀚海,仅仅是一河之隔,便是近乎两个世界,若是那遥远的大恒修仙界,又会是何等之景? 那五十年之约,至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并不遥远了。 “道友,不知你需要何种功法秘术?” 正当楚牧思绪纷飞之际,男子似是清点完成,拿着一枚玉简从柜台后走出,递给楚牧后,又询问了一句。 “炼丹,炼器,关于血脉方面的研究记录,皆可。” 楚牧接过玉简,随口一句。 “行,道友你稍等。” 男子指了指玉简:“玉简记录了近二十年以来,出入月牙岛的修士信息,道友你可刻录一份。” 楚牧点了点头,神识探入玉简。 和他猜测的没有区别,玉简之中,详细记录了进出月牙岛修士的信息,包括进出月牙岛的时间,着装模样,甚至是修为都有记录。 而他的信息,俨然也精确记录其中。 在十余年前,他入月牙岛,今日他归月牙岛,进出时间,修为气息,监控留影,乃至他的来历背景,皆是清楚记录。 翻阅片刻,彻底确认事实后,楚牧也懒得多看,随手刻录一份后,便将这玉简丢在了桌上。 有着如此详细的身份信息,也难怪他回月牙岛途中,尽管显露修为,多番威慑,还是屡次遭到截杀。 毕竟,他来此月牙岛,是孤身一人,修为还只是筑基中期,而且还清楚标注着是从大楚而来,无依无靠…… 而就这玉简记录的来看,来此月牙岛的筑基修士,基本都是结伴同行,少则两三个筑基同行,多的甚至有七八个。 换做是他干这无本买卖,也会盯上他自己。 他这种软柿子,在这外海,就这身份信息的记录来看,可并不多。 不过,这贩卖身份信息,似乎才是真正的无本买卖……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岛外的那些干着杀人夺宝买卖的修士,需要详细的身份信息,来辨别下手对象。 岛上的这些商行,显然也需要详细的信息来收购灵材,拓宽生意渠道。 而泄露这些信息的修士,需要付出什么?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啊……” 楚牧轻笑,不管在什么地方,似乎都是如此。 在大楚是如此,在这瀚海,也是如此。 “道友,这是本行收录的丹书器书,还有一些血脉详解……” 此刻,男子匆匆而来,一枚储物符,亦是递到了楚牧面前。 储物符中,上百枚玉简整齐呈列,楚牧神识流转,一枚枚玉简所记录之信息于神识感知之下流转,粗略翻阅检查着。 而商行掌柜,则是略有些忐忑的看着楚牧。 岛外是个怎样的乱局,他在这月牙岛驻守数十年,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眼前这修士,孤身一人至海外十数载,修为提升且不说,还安然无恙归来了。 这般狠人,他可招惹不起。 “行,就这样吧。” 约莫片刻,楚牧似乎才查看完毕,随手端起一杯灵酒,一饮而尽,便尽直起身。 “道友以后若有灵材出售,可随时联系徐某,价格保证公道。” 见状,男子连忙又递过去一枚传音令,笑呵呵的说着。 “行。” 楚牧随手接过传音令,便丢进了储物空间。 从店铺走出,天色已暗,空旷的街道上,悬挂的灯盏接连亮起,淡白荧光就好似夜空高悬的月光一般,将街道照亮,却也凭添了几分清冷之意。 楚牧随手把玩着那一枚记录着身份信息的玉简,慢悠悠在街道上走着,明显有些神游天外之感。 就这般漫无目的的转悠了近一个多时辰,楚牧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稍稍驻足,看了一眼那石山之上的巍峨石殿,沉吟些许,步子迈开,领着旺财便朝石殿而去。 再入传送阵,楚牧已是轻车熟路,只是眨眼之间,便是百万里之距的跨越。 周边,也不再是外海孤岛的冷清寂静,而是人声鼎沸的喧嚣。 他看向殿外,是灯火通明,是光怪陆离的人烟熙攘, 时隔十数年,再归赤霞。 他从传送大殿走出,正欲离开之际,又一道呼喊声从不远处响起。 楚牧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殿台阶之下,俨然有一群修士探头探脑的看着大殿出口方向,其神态模样,各月牙岛那些在港口等着的商行掌柜,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前辈,小的是白山商行掌柜……” “前辈……” 他刚驻足,数名修士立马就迎了过来。 “前辈,小的是百宝阁商行……” “行了,你们来晚了。” 楚牧摆手示意,见状,几名修士立马老实闭上了嘴巴。 楚牧走了几步,似是有些后知后觉,步子骤停,他转身看向其中一修士:“你刚才说,你是百宝阁商行的掌柜?” “回禀前辈,晚辈是百宝阁商行的伙计,奉掌柜的命令,在此收购妖兽灵材。” 男子愣了愣,立马恭恭敬敬回答。 楚牧眉头一挑,略有几分疑惑:“你们商行掌柜叫什么?” “掌柜的姓常,其他的晚辈也不太清楚……” “姓常……” 楚牧神色有些古怪:“你们百宝阁,不是瀚海本地的商行吧?” 男子有些迟疑,但又立马解释道:“这个……晚辈就不清楚了,晚辈刚入商行不久……” 楚牧沉吟些许,再询问:“你们商行,地处何处?” “回禀前辈,在城bj华街。” 楚牧皱眉,稍稍回忆,记忆中,京华街,可没有名为百宝阁的商行。 “你们商行,近来成立的?” 男子立马道:“回禀前辈,是……九年前成立的。” “九年前……” 楚牧若有所思,九年前,他可还在瀚海猎妖…… 稍稍思索,他瞥了一眼恭恭敬敬的男子,纵身一跃,赤红遁光划过天际,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男子怔怔的望着已不见痕迹的天穹,似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啥呢,还不赶紧给你家掌柜的发传音。” 这时,一旁的同行拍了拍男子:“这位前辈,估计和你家掌柜的是旧识,不然也不会问这些……” “对对对。” 男子如梦初醒,连忙摸出传音符,一道传音发出……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道途抉择 十数载春秋,洞府阵禁还是如当初离开时那般运转,并无丝毫变化。 楚牧倒也没有觉得奇怪,他当初租下这洞府,可是一次性付下了五十年的租金。 也就是说,只要赤霞城没有覆灭,五十年内,这座洞府的所有权,就不可能出现变化。 他摸出洞府令牌,抬手一抹之间,门户显现,一步踏出,便没入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踏入洞府,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一大片灵田,十数载春秋,较之灵药漫长的生长周期,虽是微不足道,但也足够灵药生长不少了。 灵植傀儡依旧还在忠实的履行着使命,一道道光芒闪烁之间,灵田之中刚冒头些许的灵草灵虫,便是尽皆泯灭。 灵雨落下,似开春之雨,万物复苏一般,灵田之中,俨然尽显生机勃勃。 楚牧环视洞府一圈,将旺财打发走后,便尽直至灵田处,观察着灵田中的诸多灵药。 “两百三十二株……” 打量着灵田中的一株株灵药,楚牧轻喃出声。 他记得清楚,当年铺设灵田,又经后续扩充灵田,他共种下灵药五百零八株。 如今十数年过去,灵药数量已是锐减过半都不止。 “可惜了。” 楚牧轻叹,灵药种植,最重要的便是针对每一株灵药生长的细致入微照顾,这也是灵植师的核心体系。 他虽安排灵植傀儡照料灵药灵植,但傀儡,终究只是傀儡,而且,他对他灵植师,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就如这些灵药,每一株灵药,都有自身的生长周期,每跨越一个生长周期,都是一次蜕变。 这种蜕变,对任何一株灵药而言,都是生死劫,能蜕变,那就可以继续生长,直到下一个生长周期过去,再次蜕变。 跨越失败,那便是直接泯灭。 灵植师的重要,也就是在于此。 对每一株灵药精心照料,再加之灵植师的诸多神妙手段,自然可以增加灵药灵植蜕变成功的几率。 而他以傀儡照料灵药灵植,自然就是听天由命…… 楚牧默默观察着灵田之中幸存下来的两百多株灵植灵药,一株一株的细细观察。 一些状态萎靡,明显就不可能蜕变成功的灵药,他皆是直接采集,然后又种下一批新的灵植灵药种子。 “难道还得弄点灵植夫的知识来看看?” 折腾大半天,楚牧看着大变模样的灵田,俨然有些头大。 修为是在进境,知识体系愈发深厚,但似乎,一旦要用到的时候,怎么都感觉不够用…… “听天由命吧。” 最终,他也只能将这跃跃欲试的念头压下。 外海一行,他可是琐事缠身,还有一大堆疑惑还没解决。 血脉神通,血脉融合,这两件事任何一件事,对他而言,可比这区区灵药重要得多。 更别说,如今修为已至筑基后期,距离筑基圆满,也绝对谈不上太远。 筑基圆满之后,便是那仅仅是稍稍联想,就足以让他为之颤栗的高高在上。 而且,在这瀚海之地,他对灵药,也没有之前那般迫切。 这处灵田,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的随手布置而已。 楚牧略显思索,他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握于手中。 注视玉简,原本平静的神色,似乎也多了几分波动。 他就地而坐,沉吟片刻,才将神识探入玉简。 一张炼器配方,亦是随之呈现于他神识感知之中。 炼器配方源于大日真经,乃是大日真经中记录的本命法宝炼制之法。 按大日真经记载,此法宝为金轮形态,名为大日金轮。 以大日真火凝炼,再加之诸多他几乎难以想象的珍稀灵材融合炼制,铸就大日金轮这一件本命法宝。 按真经描述,此法宝自然是威能恐怖。 只不过,此法宝却并不符合他的心意。 在最初知晓此大日金轮之时,他的想法,倒也还颇为单纯,只是单纯觉得,大日金轮不符合他的习惯喜好。 而随着修为愈高,对修行一道的认知愈发拓宽,愈发深厚,再加之对刀意的运用愈成体系…… 至如今,这一件本命法宝,已经不是喜好习惯的问题。 刀意愈发深入的情况下,他虽修大日真经,法体双修,但同样很明显的是,这个法体双修,已经不仅仅只是大日真经的法体双修,同样还有源自刀意,源自太罡刀诀,空冥刀经的精气神皆修。 再加之他自创的人刀合一之术,刀意的存在,于大日真火,已经可以说是水乳交融的联系,不可能再去强行将两者分开。 而大日真经所记载的这大日金轮本命之宝,却只是源于大日真火的单一本命法宝。 这与他当前的修行体系,显然已经完全不符。 若是强行炼大日金轮,寄托精气神性命相连的话,那就等于是他要抛弃以刀意为核心的精气神体系。 一件源于大日真火的本命法宝,在性命相交的情况下,必然会与刀意为核心的精气神体系产生冲突。 换句话说,至现如今对他而言,这大日金轮,已经不是喜欢习惯与否的问题了,而是道途的抉择。 他要以大日金轮为本命法宝,那就得抛弃以刀意为核心的精气神体系。 如若不然,且他还要凝炼本命法宝的话,那就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大日真火以及刀意这两个体系的方法。 也就是说,假以时日,他若得天之幸踏入金丹之境,就必须构思出一件适合他的本命法宝。 若是未雨绸缪,那他现如今就得为此做准备。 许久许久,他才缓缓放下玉简,眸中思绪闪烁之间,他抬手一抹,承载着刀意的火焰刀锋于身前悬浮。 他注视火焰刀锋,眸中灵辉之深邃如浩瀚星空,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围绕着这一柄火焰刀锋,一个个思绪念头飞速流转。 与此同时,这一柄火焰刀锋,亦是随之而变化,密密麻麻的阵禁符文虚空显现,以大日真火为载体,刀意为核心,一次又一次的重组刀锋,又破灭刀锋,再度重组。 循环往复,似永不休止。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故人相遇 这一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才堪堪停止,刀锋破灭,楚牧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 有一个问题,很是现实。 他只是一个二阶上品炼器师。 虽说以他目前的炼器技艺,炼制本命法宝,亦是绰绰有余, 但炼制是一回事,构思设计一件本命法宝,显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对本命法宝极其深入的了解,一切构思设计,皆只是流于表面。 这一点,从这一次至瀚海猎妖,炼制的那些傀儡器物表现,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还是在他对傀儡体系了如指掌的情况下,还出现了如此纰漏,更别说,他对本命法宝,还并没有太多了解。 “若是……” 蓦然间,楚牧不禁回想起当初在东湖秘境那传承之地的奇妙遭遇,那一处虚幻世界…… 若他能再进入一次,以他现如今的炼器技艺…… 念及于此,楚牧也不禁自嘲一笑,东湖秘境,可是这场席卷大楚修仙界的战争导火索。 自他闭关筑基,东湖秘境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接导致了这场持续了数十年,还不见尾声的战争诞生。 不管东湖秘境去向为何,显然都不可能是他能够触及得到的。 有当初的机缘,已是得天之大幸。 再奢望,也仅仅只会是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楚牧抿了抿嘴唇,随手将玉简放下,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突然看向阵禁之外。 单向禁制作用之下,从内至外,是毫无阻碍的透明,从外至内,则是一片迷雾。 当然,对于他这个洞府主人而言,持洞府阵禁操纵令牌,内与外,并无区别。 而眼下,阵禁之外,一妖媚女子,在引动阵禁传递信息后,便默默在外等候着。 楚牧摸了摸下巴,当日他虽是随口询问几句,便再无下文。 但显而易见,他的询问,必然会随着那伙计的汇报而被其背后的百宝阁商行所知。 若真是故人,能将商行从北疆之地,开设到这瀚海,那查到他的信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单手一挥,阵禁荡漾之间,一道门户成型。 女子身材妖娆,一袭极短的红纱短裙,裙摆下方堪堪遮住臀部,随着女子走进,仅仅只是迈步之间,裙摆摇曳,似也能窥得其中的神秘, 女子穿着性感,却又腿长腰细,前凸后翘,一眼看去,就莫名让人有种血脉偾张之感。 楚牧神色明显多了几分复杂,抬手一挥间,一壶灵酒,以及数碟灵果落于石桌。 他抬手示意,女子款款落座,明眸流转,眼波如水的在楚牧身上打了个转,玉指如葱,轻轻拿起酒壶,酒液醇香,玉杯满酒。 “昔日一别,未曾想到,再与红衣姑娘相遇,竟是如此场景。” 楚牧看着眼前的妖媚女子,语气悠悠,似也有几分唏嘘之意。 世事无常,仙途莫测,很多事,着实预想不到。 也不知他到底在唏嘘感慨什么…… “晚辈此次奉命至瀚海,也未曾想到,在这瀚海之地,竟然还能遇见前辈您。” 少女嫣然一笑,明明还是以往的俏皮意味,却莫名的多了几分勾人心弦的美感。 “红衣姑娘都入筑基了,以同道相称即可。” 楚牧摇头,随手端起一杯灵酒,稍稍示意,便一饮而尽。 空杯再次满酒,少女似聊家常一般询问:“前辈您快至假丹之境了吧?” “尚且甚远。” 楚牧摇头,端起已满的酒杯,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常红衣再问:“北疆距离瀚海如此之遥远,你们商行……” 闻此言,少女眸光稍暗,笑容似都勉强了几分:“北疆竞争激烈,商行业务受限,晚辈此番前来瀚海,则是奉命开拓妖兽灵材的业务。” “前辈您应该也知道,在北疆内陆,妖兽灵材,可是极其昂贵的。” “从这边运到北疆,价格少说也得翻个十几倍。” “如此一来,不止赚取了丰厚利润,还能给商行增加名气……” 楚牧问:“瀚海这边,是红衣姑娘你负责?” 此女摇头:“是红儿的姑母,前辈您见过的。” “只不过,姑母前些年将商行构架搭建好,又打点了关系之后,便回北疆了,现在这边,暂时是红儿在负责。” 楚牧再问:“楚某记得没错的话,红衣姑娘你是长生宗的弟子吧?”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不过普通外门弟子,这般乱局,没人会在意的。” 少女撩了撩额间秀发,见酒杯已空,便再度起身,拿起酒壶又是一杯灵酒满上。 罗纱短裙摇曳,雪白神秘似也随这起身倒酒的动作而摇曳,婀娜身姿,一举一动,似都能勾起人本能的原始欲望。 楚牧皱眉,刀意流转,也未曾发现被魅惑的痕迹。 “敢问前辈,您是在瀚海暂且逗留,还是欲长久定居?” “应该还会逗留一段时间。” 楚牧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五十载之约,已是只剩下二十余年时间。 契约已立,道誓已成,不管如何,这个约定,他都得履行。 而据他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在赤霞城,就有通往西南边疆的传送阵,传送虽是价格昂贵,但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按他的预估,若那残魂所说的传送阵还在的话,从赤霞至西南,再跨越西南,通过传送阵跨越那未知漠海,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在于漠海边缘的那一座远古传送阵。 远古传送阵若在,那这一趟,他就是非去不可。 传送阵若是不在了,那这个契约,显然就不具备成立的依据了。 当然,若是可以的话,楚牧还是希望这个契约成立,毕竟,与他达成契约交易的,经楚都之变后,已经化为一尊恐怖的真魔! 若传送阵不在,契约无法成立,以那残魂对这血脉精华的重视程度来看,鬼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找上门来。 那等恐怖存在,他可不想沾染丝毫。 见楚牧神色变化,此女神色微动,笑吟吟之间,一枚令牌递来。 “红儿掌着本阁在赤霞的生意,也算有不小的职权,前辈您若是有何需要,尽管联系红儿……” 楚牧神色微动,目光在这枚传音令上定格些许,这才看向看向眼前这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少女眼波如水,满眼期颐,对视之间,也不禁让人有种不忍拒绝之感。 他抿了抿嘴唇,随手将令牌拾起,端详些许,这才缓缓出声:“行,若有需要,楚某会联系红衣姑娘伱的。” 闻此言,少女欣喜,又立马道:“本阁在近来会举行一场交易会,到时候会有不少赤霞城中的筑基修士参加,前辈您若是有心参加,到时候直接联系红儿即可。” “可。” 楚牧点头。 一番寒暄,少女分寸把握极好,约莫一刻钟左右,便告退离去。 阵禁门户消散,唯见一抹红光于天穹闪烁,便消失于楚牧视野。 目光收回,楚牧把玩着手中传音令,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他才将传音令收起,抬手一抹之间,一个玉瓶握于手中,玉瓶封禁散去,仅剩不多的寥寥几枚丹药呈现眼前。 他默默回忆着入瀚海修仙界的所见所闻,沉吟之间,心中似已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决断……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无数的常二 “应该……问题不大……” 楚牧喃喃自语,身前一抹大日真火悬浮,火光照耀之下,楚牧眉头紧皱,注视着眼前的大日真火,明显在考虑着什么。 许久,他才将真火散去,一步迈出,便落座石亭,刚才的思虑似全然不见,唯剩悠闲自在。 他随意摸出一册书籍,慢悠悠的翻阅着。 此书内容倒也颇为有趣,记录了数种肉体改造的过程方法。 所谓肉体改造,则就是指对血脉修士的肉躯进行移植改造。 移植的对象,则就是与血脉修士血脉同源的妖兽。 比如书中记载的一个移植案例,就描述了如何将荧月兽的双眸移植到人躯之上。 按书中描述,血脉同源的情况下,移植同源妖兽的特定躯体,则可以增加血脉神通显现的几率。 比如说荧月兽的血脉神通,最常见的莫过于荧月灵眸,修士若是具备荧月兽血脉,移植了具备血脉神通的荧月兽眸后,修士本身觉醒荧月灵眸的几率则会增加不少。 而且,因荧月兽眸的存在,觉醒后的荧月灵眸,其神通效用,也会比之人眸要强力不少。 只不过,移植的妖兽部位,只能是其本身妖兽模样,无法如变化妖躯那般,在人形与妖兽真身之间收放自如。 稍稍翻阅片刻,薄薄的一册书籍已至最后一页,楚牧随手合上,又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另外一册书籍。 月牙岛的一场交易,他可是收集不少五花八门的玉简书籍,都是属于瀚海修仙界这个以妖为核心的体系。 接连大半月时间,楚牧便宅在洞府之中,寸步未出,一门心思的埋首于那些书籍玉简之中。 一直到月末之际,一道传音发来,他才悠悠然的于洞府走出。 城中布局他早已了熟于心,遁光飞掠之间,不过短短片刻,便降落于城北的京华街。 相比他曾经去过的其他修仙坊市,这赤霞城,则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其他城池坊市,必然都会有最为繁华的中心之地,或是城中某一条街道,或者是城中某一处地域。 而在这赤霞城,这一点,几乎并不存在。 究其根源,则是在于城中错综复杂的势力,让这座赤霞城,形成了一个颇为诡异的平衡。 比如,在城中心,有通往各地的传送大殿,在城北,则就是海港的方向,城南,则有城中最大的拍卖行,占地最大的房舍区…… 各家势力盘根错节,陈家高高在上,并不直接参与棋盘之中,再加之赤霞的特殊地理位置,便铸就了这赤霞城无处不在的繁华。 京华街,则就是城北通往城外的一条主街,记忆中,原本似乎是一家不知名商行的街边店铺,已是挂上了百宝阁的匾牌。 在这赤霞城中,大大小小商行无数,百宝阁掺杂其中,无疑是极其微不足道。 “饶命,饶命!” “小的错了,小的不要了……” 喧嚣之间,一旁噪杂的吵闹声入耳,只见数名异化严重的血脉修士,正对着一蜷缩在地的男子拳打脚踢着。 虽未动用法力,但仅仅是血脉修士的肉躯劲力,无疑也极为恐怖,几拳几脚之间,那蜷缩在地求饶的男子便是皮开肉绽,血流一地。 尽管如此,男子也明显不敢反抗,只是不停的求饶着。 楚牧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事情,很常见。 低阶血脉修士,没有足够的资源祛除压制血脉的污染侵蚀,性格心态自然就会越来越偏执疯狂。 这种事,在这赤霞城,可谓是屡见不鲜,一般只要没有直接将人给宰了,或者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连城中的执法队都懒得管。 赤霞城中修士数十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底层的低阶修士,就是想管,恐怕也管不过来。 纵使强行要管,那必然也要为此付出庞大的成本,显然也得不偿失。 他自然也没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和街上的其他修士一样,视若无睹之下,便沿着街道继续前行着。 “前辈,前辈救我!” 楚牧走了没几步,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他稍稍驻足,转身看去,血淋淋之间,一副稍稍有些眼熟的面孔映入眼帘。 此时,似是因被打之人的这一声前辈,几个正拳打脚踢的修士,顿时停下的殴打,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转身看来的楚牧。 只是一眼,在感知到楚牧那一身恐怖的修为气息后,几人明显疯狂的神色瞬间煞白。 “前辈,是我啊,常二,之前给您……” 见楚牧看来,常二如得救星,连忙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这一句话道出,颤颤惊惊杵着的几个修士,脸上的苍白顿时又浓郁了几分。 偏执疯狂是一回事,但只要没有彻底失去神智妖化,面对这一念之间左右生死的恐怖,再偏执疯狂,也会瞬间清醒。 楚牧瞥了一眼几个脸色煞白的男子,妖兽的特征在这几人身上已是极为清晰,明显就是异化严重,虽距离命不久矣还有一段距离,但只要这般持续下去,这段距离,也绝对谈不上太远。 “滚!” 楚牧一挥衣袖,似拍掉几只苍蝇一般,随手将几人拍飞,再一招手之间,一股无形力量便将常二搀扶而起。 “小的叩谢前辈救命之恩。” 刚站起,常二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接连叩首。 “起来吧。” 直到楚牧再出声,常二才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满身血腥之间,已经显露实质的鳞片遍布身躯裸露之处,一眼看去,俨然有种极为惊悚的恶心之感。 而其修为,这么多年过去,明显还是当年的修为,毫无寸进…… “现在还是给人带路?” 楚牧随口一问。 “让前辈您见笑了,晚辈也就只能干这个讨生活了……” “十几年时间,你是怎么做到把你自己干成这副模样的?” 楚牧实在有些不解,蹉跎十几年时间,越混越落魄是什么鬼。 常二难掩苦涩:“小的这种小人物,哪有翻身的机会啊。” “每月赚的那些微薄收入,还得上缴一半给上面的人,才能被允许在城里继续干着这带路的活计……” “小的修为低微,有时还会被人欺压,被抢走灵石资源……” “近些年情况更严重,执法队那边要上供,小的上面的管事也要上供……” 楚牧微怔,但又有些恍然,底层时的颤颤惊惊已经是太过久远,久远到,他都有些忘记了修仙界底层的艰难蹉跎了。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利益,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利益。 层层往下,到最底层…… 就是无数个……常二在苦苦蹉跎。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楚大哥 思及于此,楚牧略显思索,他的关注点,倒也不在常二身上,而是在于他自身。 以他如今的修为,常二所遭遇的那些龌龊,自然与他毫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基本不存在交集的可能。 而到他这个层次,城里的一切,基本与他没有太大干系。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没有深入城里的利益相关之中。 当年初入瀚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他选择的是不深入城里利益相关,孤身至海外猎妖,为他自己赚取利益。 而现如今…… 楚牧眉头微皱。 在这瀚海修仙界,他几乎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优势,比在大楚修仙界,都要强得多。 在瀚海修仙界这个以妖为核心的修行体系之中,一切都与妖兽脱不开关系,那毫无疑问,一切,也都脱不开妖兽血脉的负面侵蚀影响。 哪怕,在这个修行体系之中,也衍生出了压制,乃至祛除这种侵蚀的秘术方法。 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处在这个体系之中,就不可能避免掉这种负面侵蚀影响。 虽说血脉修士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但显然,除了破罐子破摔的存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只要脑子正常的,显然都会尽可能避免这种负面的侵蚀影响。 这一点,早在他初入瀚海之时,就察觉得一清二楚。 在各个坊市,在眼前的赤霞城,价格最昂贵,且最受血脉修士欢迎的,都是以妖为核心衍生,却又不具备负面侵蚀的存在。 比如丹药,比如法器,灵器…… 而他,炼器术也好,炼丹术也罢,皆是算得上不错,而且,他也恰好具备将丹药器物的妖兽血脉负面影响祛除的能力。 无论是大日真火,还是刀意,都能做到这一点。 这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前辈……” 常二小心翼翼问询出声。 这时,楚牧才从重重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他看向眼前面容形态惊悚的常二,似在考虑着什么。 见状,常二明显忐忑,但也只能不安的等待着。 约莫片刻,一个玉瓶抛来,常二下意识接过玉瓶,而此时,楚牧的声音亦是随之响起。 “去帮我做件事,这瓶安神丸当做报酬。” “前辈您尽管吩咐。” 常二下意识出声。 “去打听一下,城里有哪些商铺对外出售,或者出租的。” “把消息汇总,再告知于我。” “好好好,前辈您放心。” 常二连连保证。 “行。” 楚牧点头,便迈步走开。 常二恭恭敬敬的注视着楚牧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这才迫不及待的揭开玉瓶,十数枚洁白无瑕的丹药顿时呈现。 “安神丹!” 常二难掩喜色,连忙倒出一枚丹药服下,丹药入腹瞬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常二神色骤变。 “竟然没有侵蚀……是无瑕丹……” 他瞪大了眼睛,明显难以置信。 …… “无暇丹……” 楚牧默默思索。 瀚海修行界,围绕这个血脉修行体系产生的一切,皆有无瑕之分。 如丹药,以妖为丹,妖兽的负面侵蚀残留,这种丹药,最为常见,最为普遍,各个店铺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丹药,都是这种丹药。 而无瑕丹,则是指经过特殊手段,将丹药里的妖兽负面侵蚀完美祛除的丹药,完美无瑕,故而又称之为无瑕丹。 如法器灵器,乃至其他技艺产物,基本也都是如此,区别只是在于,这种残留的影响大与小而已。 思绪纷飞之间,楚牧于百宝阁前驻足。 当年他初来乍到,为了避免麻烦,故而没有选择如当初在水天坊,荆门时那般以技艺敛财,而是选择了冒险去海外猎妖。 如今,虽依旧对这荆门城谈不上太过熟悉,但眼下,这百宝阁,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北疆的商行,能在瀚海之地立足,这背后,要是没有可靠的人脉关系,显然不可能。 顺着这个切入点挤进去,很多事情,可就简单许多了。 而且,五十载之约将近。 至如今,他也依旧不确定这个约定的危险性。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提升修为,增强自保能力。 可问题是,若他再如之前那般,选择游离于瀚海修仙界之外,孤身一人去外海猎妖,其中风险且不说…… 他孤身一人的收获,又岂能比得上一群人为他做事。 当年在荆门,在水天坊,他以炼器术为根本,短短几年时间,获得的资源财富,可是寻常筑基一辈子都难以奢望的。 在这赤霞城,以他得天独厚的优势,要做到这一点,应该并不难。 唯一的顾虑,就是在于如何避免必然会存在的麻烦。 毕竟,他分一杯羹,就必然会损害他人的利益…… 楚牧眸光微动,神识探入储物戒指之中,稍稍思索之际,百宝阁中,见楚牧到来,少女眼前一亮,脸上迅速绽放如鲜花般明媚的笑容。 “楚大哥,你来了。” 少女快步迎上前,衣角荡漾之间,一股香风亦是扑面而来。 少女今日虽依旧是一身红色,但却是换了一身淡红色的连身裙。 裙摆只遮住大腿,恰到好处的露出膝盖,脚下则是一双长长的靴子,将露出来的小腿遮掩住。 腰身轻盈,似柳枝摇曳,胸前鼓囊,双腿修长,一袭长发披肩,端庄与妩媚并存,甚是惹眼。 少女养眼,但这一声变幻的称呼…… 楚牧神色微动,目光越过少女,尽直看向百宝阁中。 见其中修士端坐,一副宾客满堂的模样,楚牧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女。 “前辈不喜欢红儿这个称呼嘛?” 少女神色变幻,怯生生的看着楚牧,一副我见犹怜模样。 楚牧嘴角笑意愈盛,最终,却是突然摆了摆手,笑道。 “无妨。” “红衣姑娘愿意称呼楚某一声大哥,当是楚某的荣幸。” 少女眨了眨眼睛,明显有些疑惑。 “走吧。” 楚牧拍了拍一旁旺财脑袋,似是对旺财说,又似对少女说,步子迈开,便朝店铺内走去……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扬名之始 入百宝阁,随着阁中之景映入视野,数道目光亦是接连汇聚而来。 一老一少,一中年,五青年,皆为血脉筑基。 修为最高者,莫过于其中那着银白长袍的中年男子,修为至筑基后期。 “呜呜呜……” 骤然见众多陌生筑基,一道道不同的妖兽血脉气息缭绕,旺财似有几分暴躁,暗黑战甲之下,低沉的嘶吼声隐隐可闻。 已有几分猩红的妖眸扫视着在场筑基,就好似在打量着一个个人形血食,大有一声令下,便准备吞食几个的姿态。 二阶后期的磅礴气息之下,几个修为稍弱的男子,脸色似乎都苍白了几分。 环视一圈,楚女轻抚了一下旺财脑袋,原本的汹涌的暴虐气息,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刚落座,少女便快步上前,端起酒壶倒酒之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靠得极近,甚至都能感受到薄纱衣裙之下的柔软。 一眼看去,倒也颇有几分亲昵之态。 “道友看着有些面生,是从大楚修仙界而来?” 此时,中年修士缓缓放下酒杯,突然询问, 一句话道出,原本挪开的一道道目光,立马又再度汇聚而来。 “至瀚海,已有些年月了,之前一直在外海猎妖,刚回赤霞不久。” 楚牧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才缓缓出声。 “原来如此。”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流转,定格于旺财那一身甲胄之上,再问:“道友是炼器师?” “陈堂主果真慧眼如炬,红儿这楚大哥啊,可不是一般的炼器师。” “在大楚修仙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 少女莞尔一笑,轻声细语之间,很是顺手的接过楚牧手中酒杯。 此言一出,在场众筑基,神色皆是有所变化,中年男子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楚牧身侧趴着的旺财,神色也明显郑重不少。 “谈不上炼器大师,微末技艺,不值一提。” 楚牧瞥了少女一眼,摇头轻笑。 “楚大哥,给。” 此时,少女将灵酒满上,酒杯递来。 楚牧抬手接过酒杯,手臂抬起之间,柔软更是清晰,少女脸颊绯红,楚牧似视若无睹,接过酒杯便置于桌面。 “道友是楚牧吧。” 这时,一旁着粗布袍的老者突然出声。 这一句话,也顿时将在场众筑基的注意吸引过去。 楚牧则是眉头一挑,略显诧异。 “先前老夫曾受雇于长生宗,道友之名,老夫可是早有耳闻……” “在荆门时……” 老者缓缓诉说着。 楚牧倒也没有意外,荆门之时,他以炼器技艺敛财,可是声名远扬。 此人若是当时真在荆门战场,知晓他的存在,无疑很是正常。 只不过,老者一番诉说下来,汇聚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敬畏。 再一番寒暄,在场众筑基,也算是勉强有了相识。 如那中年男子,筑基后期修为,则是赤霞城执法堂外堂堂主。 那老者,则是陈家客卿,任职于赤霞供奉堂。 几名年轻男子,筑基境的修为,也基本都是城中各势力的掌事之人,短短几句交谈,也只限于眼熟,具体如何,尚且还不清楚。 在少女的别有用心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个切入点,似乎楚牧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 随着寒暄交谈持续,中途也还有数名筑基相继走进阁中落座,一直到正午之时,交易会才随之开始。 这种交易会,至赤霞之后,楚牧倒也参加了数场。 交易大都是一些相识好友汇聚,而这场交易会,差不多也是这种性质,区别只是在于这一次,是由百宝阁牵头组织而已。 交易会持续,一个接一个的筑基修士亮出交易之物,大都是是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让楚牧觉得眼前一亮的存在。 少女坐在楚牧身侧,依旧是近乎亲昵的紧靠着。 楚牧依旧视若无睹,此女的心思,他自然清清楚楚,无非就是借他之势而已。 毕竟,筑基后期的修为,炼器大师的身份,放在修仙界任何一地,都足以震慑人心。 而他,也需要借助这个切入点,为他自己谋取利益,各取所需而已。 “楚大哥你可有心仪之物?” 少女看向楚牧,轻声询问着。 “妖丹。” 楚牧言辞简短。 “楚大哥你需要妖丹……大量?” 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楚牧抬手一抹,一枚洁白无瑕的妖丹递向少女。 少女愣了愣,下意识接过丹药,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再看向楚牧的目光之中,俨然多了几分热切。 少女略显紧张的询问:“楚大哥……你还是炼丹大师?” “伱难道不知道?” 楚牧略有几分调侃意味的看向少女。 少女脸颊一红,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楚牧轻笑,目光挪转,再看向堂中,眼下则是那中年男子上场。 只见男子抬手一抹,一道流光闪烁之间,便是突兀沉闷轰鸣,一具庞大的躯体顿时占据了大半个高台。 “二阶圆满婴鲤兽除妖丹以外的全部躯体,交换一瓶可辅助二阶后期修行的无瑕丹药。” 男子声音平淡,说完便看向堂中落座众筑基,等待着答复。 “这些修士,都是你百宝阁的人脉?” 楚牧看向一旁尚且还有些没回过神的少女,随口询问。 “也不都是,具体的红儿也不太清楚,都是姑母安排的,红儿只负责平日里交易会……” 楚牧点头,再度看向台上的中年男子,妖躯庞大,如小山一般耸立,场中寂静,也未曾有人回复。 楚牧沉吟些许,指尖轻动,弹指之间,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悬浮于男子身前。 男子微怔,随即面露笑容,抬手接过玉瓶,稍稍查看一番,脸上笑容明显浓郁不少。 男子将玉瓶收起,落于高台的妖躯收入储物符,再抬手一甩,储物符飞射而出,最终悬浮楚牧身前。 与此同时,一道神识传音,亦是随之而来。 “道友可还有可供出售之丹?” 楚牧嘴角微扬,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见状,男子难掩欣喜,一副大有收获的模样,快步走下高台。 神识传音虽隐蔽,但这般神色变幻,自然瞒不过在场筑基的眼神,一时之间,汇聚而来的目光明显又多了不少。 “楚大哥,轮到你了。” 这时,一旁少女似是才反应过来,附耳轻声提醒着。 楚牧点头,一步迈步之间,似一抹刀光闪烁,转瞬之间,便已出现在高台之上。 这一步迈出,在场有几分见识的修士,皆是神色剧变,对视之间,皆是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而随着楚牧踏上高台,这一次,在场十数位筑基的目光,皆是汇聚而来。 炼器大师这个身份,不管在何处,可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楚牧屹立高台,单手一扬,一声声沉闷轰鸣接连响起。 眨眼间,高台之上,十二尊丈许高的墨黑傀儡屹立,无形的肃杀之意,瞬间席卷开来。 “小周天傀儡大阵,以十二尊二阶下品傀儡构成,换取二阶下品以上的妖丹。” 楚牧言辞简短,并没有介绍太多,话音落下,在他心念微动之间,十二尊傀儡阵禁显化,淡淡灵光流转之间,属于二阶下品的灵压显现,证明着楚牧的所言非虚。 这一瞬间,整个交易场,本还尚存的隐隐交谈声,在这清晰无比的灵压显露之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道或震撼,或欣喜,或难以置信的目光汇聚在这十二尊傀儡之上。 当刹那的寂静过后,便是骤起的喧嚣,一道道迫不及待的询问接连响起。 “敢问楚大师,需要多少枚妖丹可交换此小周天傀儡大阵!” “楚大师,可否用其他宝物代替妖丹?” “楚大师……” 楚牧环视在场修士,缓缓出声。 “二阶下品以上的妖丹,亦或者高阶火属性灵材,若是合适,也可交换。” 这一句话落下,房中的喧嚣,才堪堪平静些许。 “至于多少妖丹可以交换……” 言至于此,楚牧却是突然停顿,随即,便只见他抬手一挥,一道投影随之显现。 “楚某先前至外海猎妖,曾以此傀儡大阵多次对敌,这是刻录下来的留影,诸位道友可先观之,再判断此傀儡大阵价值几何!” 话音落下,一道半人高的投影画面显现。 画面之中,似是一处海外岛屿,先是显化的小周天的傀儡大阵,紧接着,玄水金纹鳄显现,纵使只是刻录的留影,玄水金纹鳄的恐怖气息,似乎也可清楚感知。 “是二阶后期的玄水金纹鳄……” 有修士惊呼出声。 可随着画面一闪,二阶后期的玄水金纹鳄瞬间被大阵禁锢,不得动弹丝毫,紧接着,只见一道光芒闪烁,血腥喷涌之间,画面瞬间暗淡。 当画面再度显现,已是至一楚茫茫海域,大阵显化,一尊近乎遮天蔽日的恐怖妖兽突兀显现。 “是赤鹰兽!” “三阶!” “是三阶赤鹰兽!” “三阶!” 这一刻,近乎惊骇的惊呼声接连响起。 画面再度变化,傀儡大阵显化,以大阵之力,竟然将一尊三阶赤鹰兽困在其中,足足持续了近十个呼吸,画面才再度暗淡。 死一般的寂静,再度降临。 以二阶之力,抗衡三阶…… 哪怕仅仅只坚持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无疑也是不可想象的。 一场搏杀,哪怕是一刹那的疏忽,都会是生与死的界限。 更别说,近十个呼吸时间的禁锢限制。 更别说,这还是以二阶之力,抗衡三阶…… 大境界的差距,可是如同天堑! 场中修士的神色变化尽皆映入眼帘,楚牧依旧很是平静,他拿出这小周天傀儡大阵,根本用意,便是在于此。 虽说如此这般,对他而言,着实有些高调。 但……他要在这赤霞城分上一杯羹,高调则是是必须的。 利益可以拉拢,实力也必须震慑。 恩与威,得并存,才能更彻底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只要没有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又有谁会去平白无故得罪一位技艺超群,且实力强横的炼器大师。 “此傀儡大阵,我要了。” 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随即,一张储物符从台下飞射而出,最终悬浮于楚牧身前。 楚牧略显诧异,目光稍稍打量了一下出声的年轻男子。 男子着一身金纹长袍,面容极其俊美,隐隐之间,似又有淡淡的威严显露,而其修为,却仅仅只有筑基初期, “蛟龙血脉……”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探入,一个个封禁保存着二阶妖丹的玉盒映入神识感知,在玉盒一旁,还有一枚传音令牌呈现。 妖丹无假,数量更是略有超出他心中的估价。 可是……仅仅是筑基初期,哪来这么雄厚的财力? “二代?” 下意识的,这个念头便涌上心头,楚牧神色平静,抬手一抹间,十二尊傀儡收入储物符,再弹指一挥,储物符飞射而出,最终落于男子手中。 “楚某对炼器炼丹,还算是有些许体会,近段时间,楚某暂居于赤霞,诸位道友若有需求,可随时联系楚某。” 楚牧笑吟吟的环视一圈,一句话道出,顿时引得不少筑基附和,传音令中,又多出了十数道传音烙印后,楚牧这才从台上走下。 交易会持续,但似乎是因楚牧带来的冲击力太大的原因,接下来的交换,则是有些平平无奇起来。 自楚牧从台上走下落座,少女似乎就一直有些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楚大哥……” 楚牧看向少女,明知故问:“怎么了?” 少女撅了撅嘴,一副委屈模样。 楚牧视若无睹,没待少女出声,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刚才与楚某交换的那人,是何背景?” 少女愣了愣,神色更显委屈了,看上去俨然有种我见犹怜之感,但最终,少女还是委屈巴巴的回答了一句。 “是天云真人的嫡子,叫陈瀚云。” 楚牧轻笑,金丹嫡子,也难怪有如此财力…… …… 这章四千!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安排谋划 楚牧瞥了一眼正把玩着储物符的陈瀚云,似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态,亦是突兀僵硬。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无所谓,但要是麻烦太大,那他可就亏大了! “此人,与红衣姑娘你是何关系?” 他转头看向身旁少女,直接询问。 少女愣了愣,略有不解:“什么关系啊?” 话音刚落,见楚牧神色郑重,少女下意识解释:“没有关系,只是姑母于他父亲相识而已。” “真的?” 楚牧再问。 “保证。” 少女脱口而出。 见少女这般郑重,楚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各取所需之下,借他的势无所谓,正常的利益交换而已。 但要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那可就超出这个范畴了。 “楚大哥,接下来你……” 少女沉默一会,试探性的询问,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楚牧打断。 “这百宝阁,红衣姑娘你能做主嘛?” 少女愣了愣,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立马摇了摇头。 楚牧皱了皱眉,沉吟些许,才道:“近来楚某会在赤霞开一间店铺,到时候可与红衣姑娘伱合作一番。” “楚大哥你不用这么麻烦吧,百宝阁……” 少女下意识说着,但想到楚牧刚才那一问,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楚牧视若无睹,按他的预想,借此之机是一码事,开设店铺,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若是百宝阁是眼前此女一手做主,他倒也不介意再与此女合作一番,各取所需,他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毕竟,他开设一个店铺,琐事且不说,方方面面,都需要他去亲力亲为,必然会极其麻烦, 但事实,显然难以如此。 百宝阁,可不是眼前此女的百宝阁。 思索之间,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出声:“楚某还有一事,需要劳烦一下红衣姑娘。” “楚大哥你说。” 楚牧询问:“这百宝阁商行,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大楚修仙界一趟吧?” “对。” 少女点头。 楚牧略显思索,缓缓说着:“徐远你知道吧,他当年随谢家撤至西北,应该就在谢家那几个坊市定居……” “楚大哥你的意思是,让红儿派人带消息给徐道友,让他们一家到赤霞来?” “对。” 楚牧点头。 瀚海十数载,虽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寻到特别称心如意的血脉以及相关功法。 但之前,只是他一人漫无目的的寻找,眼下这一次交换会后,一切都会不同。 待其从西北赶来,一切应该也都尘埃落定了。 “谢家残余所在之地,距离赤霞,恐有千万里之遥,这般距离,若只是练气境的修为……” 少女有些迟疑。 “无妨。” 楚牧并不在意,当年同在荆门,他可给徐远留下了不少手段,光是二阶傀儡,他都留下了数尊。 如此手段,只要不惹事,再走正常途径,以坊市飞舟体系作为交通器具,在各个坊市中转,出问题的几率,很小很小。 “行吧。” 少女点了点头,略有几分幽怨的看了楚牧一眼,最终还是没再多言。 “此事,算是楚某与红衣姑娘的一场交易。” “红衣姑娘若有何事用得上楚某,能力范围之内,可尽管直说。” 楚牧语气平淡,缓缓出声。 少女没有言语,一时之间,气氛似有些沉闷。 交换会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交换结束,便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三三两两的交谈。 或交流修行体会,或三两汇聚的闲聊,百宝阁也明显早有准备,一名名侍女走出,端来灵酒灵食,供在场修士享用。 侍女尽皆妖娆,薄纱难以蔽体,媚术的气息很是明显。 楚牧刚自饮自酌完一杯灵酒,少女默不作声再度满酒之时,眼角余光之下,两道身影似朝这边走来。 “道友好福气啊,红衣仙子倒酒陪伴,这等福气,羡煞我等啊。” 略有些调侃的一句话传来,徐瀚云与那中年男子落座一旁。 楚牧轻笑:“红衣姑娘乃楚某故友,可是相识多年,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哈哈哈,恐怕不仅仅是故人吧。” 陈瀚云大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略显亲昵的楚牧与少女。 楚牧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 “道友所修之法,是为至阳至刚吧?” 随即,男子话锋突转,再看向楚牧时,却是突兀一问。 楚牧微怔,虽不知男子何意,但也未曾隐瞒,很是洒脱的承认。 毕竟,炼丹也好,炼器也罢,这至阳至刚,乃至大日真火,都不可能隐瞒的得了。 “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堂哥。” 陈瀚云一副早有预料模样,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堂哥?” 楚牧诧异。 “这是我堂哥,陈瀚文,是城里执法堂外堂堂主,道友你若是在城里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保证给道友你解决利索……” 陈瀚云介绍一句,便直接替中年男子保证起来。 楚牧看了一眼立马随之应和的中年男子,哪里还不明白,两人之间,真正的主导权,是在这为金丹嫡子牧陈瀚云。 “那楚某可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候两位道友,可别嫌楚某麻烦。” “道友你放心,只要你开口,绝不推辞。” 一番客套过后,陈瀚文便迫不及待转至正题: “哦,对了,之前交换的无瑕丹,道友你可还有……” “道友既然开口,纵使没有,那楚某也得立马炼制出来,满足道友所需。” 楚牧端起灵酒,稍稍举杯示意。 陈瀚文微愣,但随即亦是爽朗一笑,端起灵酒,便一饮而尽。 这时,陈瀚云突然道:“道友应该还是散修吧?” 楚牧将酒杯放下,摇头一笑:“楚某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 “散修好啊,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陈瀚云似乎有些感慨,语气中俨然多了几分唏嘘。 楚牧摸了摸下巴,不禁有些无言以对。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存在,向往在底层苦苦挣扎的生活?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利益瓜葛 至深夜,灯火通明的百宝阁,才陆续有修士走出,这一场持续了大半天的交换会,也才堪堪结束。 众修士离去,侍女退下,堂中,唯剩楚牧与少女尚在其中。 楚牧依旧悠悠然的自饮自酌,百宝阁的灵酒可谓是颇合他的心意,入口热辣,入喉似火烧,至腹中炸裂,火热席卷,眨眼又化为席卷周身之暖意。 “月儿,再上一壶酒。” 当又一壶酒倒完,少女放下酒壶,看向门外唤了一声。 “不用了。” 楚牧抬手制止。 少女微怔。 楚牧起身,又嘱咐道: “刚才的事情,还得劳烦红衣姑娘安排一下。” 说完,楚牧摸出一枚传音令牌递向少女。 待少女接过传音令,楚牧摆了摆手,便朝门外走去。 这一场交换会,他无疑是得偿所愿。 一场本该是为百宝阁维系人脉关系的交换会,几乎成了他的主场。 该结识的人,已经结识。 该抛出的饵,也已经抛出。 该立的威,也已经立下…… 接下来,按部就班,问题应该不大。 深夜的赤霞,灯火璀璨,绵延的光亮随着房舍山势高低而高低起伏,近乎梦幻一般的繁华喧嚣,纵使他已是多有见识,每每也颇为震撼。 他怔怔注视片刻,这才转头看向百宝阁,灯火阑珊之间,少女驻足门前,罗裙随风摇曳,如姣花照水,似弱柳扶风。 四目对视,仅仅些许,楚牧便摆了摆手,迈步而动,旺财摇着尾巴紧随其后。 随着楚牧自饮自酌,狗崽子也灌了不少灵酒,明显染上了几分醉意,就如曾经的世俗土狗一般,摇着尾巴在街上窜来窜去撒着欢,引得街上修士纷纷退避躲闪。 当回到洞府,天边已是亮起了鱼肚白,楚牧倒头就睡,外海十数载的疲倦,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缓解的。 长期精神的紧绷,血腥的侵染,对于修行,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以说有不小的坏处。 这个坏处,也并非只是他的感觉,而是他经过严格的研究论证,有着清晰的实验结果。 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再出海猎妖的原因之一。 不管是干什么,劳逸结合,是绝对没错的。 这一觉,也没有睡太久,仅仅是一天一夜不到,他便被接连响起的传音给唤醒。 他瞥了一眼传音令上浮现的数道传音,沉吟些许,便从洞府走出。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他又再度回到洞府之中。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足以让百宝阁那一场交换会彻底发酵。 无论是炼器大师的身份,还是意味着可以祛除妖兽侵蚀影响的至阳至刚之法,又或者小周天傀儡大阵,以及投影显现的于三阶妖兽追杀之下逃生…… 任何一件,都是足以震撼人心的存在。 而当这些事情汇聚在同一人身上,那毫无疑问,便是如当初在荆门那般,腾直上,声名鹊起。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他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 城北,月华街。 “前辈,这处店铺的话,是属于山盟所有,小的以前辈您的名义询问了一下,按山盟驻守此地的长老所说,此店铺可出租,也可进行售卖。” “不过,若是租赁的话,租赁年限不得低于五十年,且租金需要一次性付齐。” 楚牧瞥了一眼眼前店铺,倒也没有太过关注,店铺是什么样并不重要,赤霞城无护城大阵,自然也无阵禁相连,城中所有房舍店铺,只要租赁下来,直接拆了重建都可以。 他询问道:“山盟是哪里的势力?” “回禀前辈,山盟是外海群山岛的一个势力,据说是由几位筑基散修联盟组建而成……” 常二明显准备得很是充分,立马就有条不紊的诉说起来。 听着常二所说,楚牧明显有些不解。 赤霞城在瀚海的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 在这城里拥有一处店铺的所有权,那等于就是有一个聚宝盆! 城里对外出租的店铺不少,但对外出售的店铺,那可就寥寥无几了。 楚牧问:“他们为什么要售卖店铺?”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楚牧再问:“山盟主要做些什么?” “群山岛地处海外,山盟有地利优势,主要是经营着妖兽灵材,低买高卖吧……” “你且在外侯着。” 楚牧吩咐一句,便走进了店铺之中。 店铺明显还在营业,货架之上,五花八门的妖兽灵材呈列,几名店铺伙计正在各个货架旁忙活,柜台之后,则是空空如也。 “前辈。” 见楚牧走进,立马就有伙计迎上前。 楚牧随口询问:“你们谁能做主?” “前辈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掌柜的。” 伙计立马反应过来,躬身一拜,便转身小跑上楼。 很快,一络腮胡壮汉便在伙计的引领下,从二楼走下。 壮汉身材傀儡,足足有近一丈之高,右臂提大锤,左臂妖化,利爪寒光闪烁,气势甚是骇人。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男子那妖化的左臂,之前所了解的肉躯改造突兀涌现脑海。 此般妖化,似乎就是……移植改造的产物? “道友有何事?” 男子瓮声瓮气出声,如铜铃一般的眼眸看向楚牧。 “楚某听闻你们这处店铺对外售卖,特来询问一下情况。” 楚牧开门见山。 瀚海修仙界,虽是血脉修士的主场,纯正的修仙者寥寥无几,也并不太适合正统修仙者的生存,但对他而言他,情况显然不同。 在大楚修仙界,一副二阶丹方,动辄便是数百年药龄的灵药,以大楚修仙界那近乎彻底垄断的知识资源体系,对他而言,太过艰难! 相比之下,这瀚海修仙界,虽是危机四伏,混乱且无序,但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别的不说,光是以妖为丹的这个体系,就足以让他在此长久定居了。 长久定居的情况下,租赁与买卖,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选择将这店铺买下。 “伱要买下这店铺?” 壮汉审视着楚牧,有些狐疑的询问着。 “对。” 楚牧点头,稍稍打量了一下这处店铺,才再看向眼前壮汉。 “行,道友先至楼上落座,牛某先联系一下盟里其他几位长老。” “此店铺,是为盟里所有,道友还请见谅。” “无妨。” 楚牧点头,便在一伙计的引领之下,沿楼梯而上,最终落座于二楼大堂。 不过一刻钟左右,楼梯口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道身影从楼梯口走出。 络腮胡大汉,以及其身侧的一瘦小老叟,两人皆是筑基境中期修为。 “楚道友大驾光临,本店可是蓬荜生辉啊。” 这一次,出声的则是那瘦小老叟,热老叟很是热情,就连那络腮胡大汉,都明显多了几分敬畏。 楚牧眉头一挑,略微有些诧异,但想到这些天赤霞因他而起的风波,心中亦是了然。 “道友是想购置本盟这件店铺吧?” 一番客套高悬,老叟才转至正题。 “对。” 楚某点头。 “此店铺乃是五百面前本盟先辈在赤霞购置,延续至今,如非本盟突遭大难,定然也不会将此店铺出售。” 老叟感慨,缓缓出声。 见楚牧疑惑,老叟轻叹一声,才解释道:“就今年开春之际,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头三阶裂风兽突然袭击了群山岛。” “最终虽是勉强挡住了,但盟里也是损失惨重,不得已之下,才陆续开始出售盟里在外的资产。” “这处店铺,已经是本盟在赤霞城对外出售的第三间了。” “道友若真心想购买此店铺的话,老夫可以做主给道友你一个低价。” 楚牧眉头一挑,目光在这老叟以及络腮胡壮汉身上流转,端起的茶杯亦是缓缓放下。 “老夫有一晚辈,在炼器一道颇有天资……” 老叟缓缓出声,略显浑浊的目光还不时看向楚牧,观察着楚牧的反应。 老叟话音落下,楚牧眉头微皱,指尖下意识于桌面敲击,声音不大,但此刻,却也集中了老叟与壮汉的注意。 “此事,楚某需要考虑一下。” 好一会,楚牧才在两人近乎殷切的目光中缓缓出声。 “这样,两天时间,两天后,楚某给道友你答复。” “行。” 老叟似有些欣喜,立马应下。 随即,在老叟与络腮胡壮汉相送之下,楚牧才从店铺走出。 常二尚在店铺外恭敬等候,见楚牧走出,亦是连忙迎上前。 “走吧。” 楚牧摆了摆手,眉头微皱,似是思绪重重。 见状,常二也不敢多言,亦步亦趋跟随着。 以一间商铺的庞大利益,换取一个炼器大师的师徒名分,这个条件,可以说很是明智且划算。 商铺的利益虽大,但这个利益,是不可能有太大变化的。 而这个师徒名分,却是有着无数的可能。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灵辉加持”,悟性逆天,都能自学成才。 修仙百艺,任何一艺,没有人领路,没有人言传身教,哪怕知识摆在面前,想要入门,也都是难如登天。 若得他教导,在这种利益交换的情况之下,基本就等于一道炼器传承,从此将会在山盟绵延传承。 而对他自己而言,仅仅一个师徒名分,便能空手套白狼得一座赤霞城中的店铺,似乎……也很划得来。 只不过,楚牧的考虑,却也不在于此这个交易是否双赢。 而且在于,这个口子……一旦打开,那接下来再有利益交换,他可就不太好推辞了。 若是拒绝,又不符合他的谋划。 毕竟,他可是要在这赤霞长久定居的。 这种只是名义的师徒名分,对他而言,只要稳妥得当,必然是利大于弊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 楚牧眉头紧皱,沿街而行。 也不知何时,怀中突兀一震,这才将楚牧从重重思绪之中唤醒。 他摸出传音令,一道传音于神识感知之中响起。 他环视周边,目光最终定格于一旁酒楼的木窗之上,隔断禁制散去,一袭倩影映入眼帘。 他眸光微动,朝常二摆了摆手,领着旺财,便步入酒楼。 见状,常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窗台之后的倩影,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有离开,站在酒楼大门之外,默默等候着。 至二楼隔间,酒已满杯,淡淡香味缭绕之间,少女笑吟吟的绝美面容映入眼帘。 “这月华酒楼的赤霄酒,可是赤霞城的一绝……” 少女递来酒杯,笑吟吟的介绍着。 楚牧瞥了一眼隔间房门右上角的百宝阁标识,接过酒杯之时,随口一问。 “此酒楼,也是百宝阁的产业嘛?” “有一半吧。” “这酒楼是百宝阁与黑山坊合作开设,平日里都是黑山坊经营,每一年算一次总账……” “这城里的大大小小势力都是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关系错综复杂……” 少女缓缓说着,楚牧抿了一口灵酒,原本的纠结似也有些明了。 “对了,楚大哥你是在准备开店事宜嘛?” “对。” 楚牧点了点头,指向不远处的山盟店铺:“山盟的店铺,对外出售,我准备买下来。” “山盟店铺……” 少女眨了眨眼睛:“山盟知道是楚大哥伱去购置店铺,恐怕就不单单是店铺买卖了吧?” 楚牧略显诧异。 少女雀跃,笑容洋溢:“哈哈,本姑娘猜得没错吧。” 楚牧也不禁涌出几分调侃心思,酒杯放下,询问一句:“那红衣姑娘你说说,这买卖,为何不仅仅只是买卖?” “这还不简单啊。” 少女一副早已看透的模样:“自之前的交换会,楚大哥你的名声,可是蹭的一下就冲到了天上去了。” “近来山盟遭受重创,几个筑基长老都在赤霞拉着关系,搜罗物资,不可能没听说楚大哥你的名声。” “这修仙界,大大小小无数势力,哪一个势力会不想培养自己的炼器师炼丹师。” “山盟不过外海一籍籍无名的小势力,瀚海有名的各技艺大师,他们可没资格接触。” “寻常的修仙百艺修习者,也大都是有师承或者背靠某些势力,皆有各种限制,根本不可能在外留下传承,更不可能泄露给山盟这种势力。” “现如今,楚大哥你这个散修炼器大师送上门,他们哪里会放过。” “若是楚大哥你答应了他们,那座店铺,他们恐怕都会直接送给楚大哥你。” “以后每年,也都会有一笔不小的供奉。” “在瀚海修仙界,基本都是这样………” 楚牧沉吟些许,再看向眼前少女,语气俨然认真了几分:“那你说说,楚某该不该答应。” 见状,少女漫不经心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那就得看楚大哥你了。” “若是楚大哥你只是暂且于瀚海逗留,那就没必要应下。” “若是准备长久定居的话,这些事情,估计是免不了的。” “山盟不找楚大哥你,也会有别人找,楚大哥你纵使全部拒绝,也少不得其他利益纠缠……” 楚牧轻笑:“红儿姑娘你倒是看得挺透。” “在哪里都是这样,楚大哥你当年在荆门,不也是这样嘛,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而且,楚大哥你应该也早有决断了吧。” “不然的话,那日在交换会,楚大哥你也不会那般高调。” 楚牧爽朗大笑:“哈哈哈,楚某一点心思,都让红儿姑娘你猜透了。” “这样吧,楚大哥你先别应下,红儿先替楚大哥你查一下山盟现在的情况如何?” 楚牧沉吟些许,点头道:“行,此事,就麻烦红儿姑娘你了。” 少女明眸流转,突然一问:“此事,算不算交易?” 楚牧微怔,见少女嘴角微扬,他摇头一笑:“红儿姑娘你说算那就算,说不算,那就不算。” 少女莞尔一笑,玉指轻抬,比了个手势:“那楚大哥你可欠红儿我两次了……” “楚某从不虚言。” 楚牧稍稍举杯,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楚牧未过多逗留,询问了一番带消息给徐远之事后,他便从酒楼走出。 楼下,常二立于门外,还在默默等候。 见楚牧走出,常二快步上前,一副亦步亦趋之模样。 至街上,楚牧突然驻足,转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常二,目光在其身上那刺眼的鳞片之上定格些许,他才缓缓出声:“给你指条路,你走不走?” “小的万死不辞!” 常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首高呼。 如此决然叩首,楚牧亦是难掩诧异,他沉默些许,摸出一份契约,随手一抛,契约便落在了常二身前。 “两天后,到山盟商行。” 丢下一句话,楚牧便转身离去。 常二依旧叩首,直到楚牧走远,他稍稍抬起头,已有几分灰暗的目光定格地面契约。 一份神魂之契,契约条款寥寥。 他艰难抬起手,明明只有咫尺之距,这一刻,似是无比的遥远,就跟他以往的奢望幻想一般,遥不可及…… 好在,这一次,这般遥不可及只是幻觉,颤颤巍巍之间,常二之名,亦是落在的契约之上。 和寻常契约似乎有所不同,契约签订,便是一道刀光闪烁,没入常二脑海。 尽管无丝毫异常,但常二却骤然有种预感,契约不可违,违之……必死无疑! 契约很苛刻,限制极其恐怖。 但此刻,常二却是笑得无比灿烂。 他这条烂命,从这一刻起,不烂了。 打狗也得看主人。 他就算是当狗,也比这城里绝大多数修士,要高级得多…… …… “你这傻狗,过来!” 街边,旺财突然窜到街边摊位,一把将摊位上的一大块妖兽肉咬在了嘴中。 楚牧喝骂一句,旺财这才摇着尾巴小跑回来,只是嘴中那一块妖兽肉,却怎么也不肯放下。 楚牧无奈的踹了旺财两脚,这才看向一旁颤颤巍巍的摊主:“多少灵石?” “前辈喜欢,是晚辈荣幸,让前辈吃吧。” 男子咽了咽口水,看着旺财的凶狠模样,声音都有些颤抖。 “拿着。” 楚牧摸出一袋灵石丢出,也懒得多言。 走了几步,楚牧却是突兀驻足,猛的看向旺财嘴中还未吃完的妖兽肉。 他一把抓住旺财,直接掀开旺财血盆大口,将残余妖兽肉拿出。 检查一圈,除了妖兽肉上沾染的浓郁血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若有所思起来。 妖兽喜血腥,在未具备完全灵智之前,妖兽基本都是凭借本能行事。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若是猎杀妖兽,可以以血腥为诱饵,亦或者说,针对不同的妖兽,以不同的诱饵…… 他稍稍思索,眼眸亦是愈发明亮。 这似乎非常可行。 以血腥为核心,再针对不同的妖兽习性,做出相对应的诱饵…… 这对他而言,难度虽有,但应该能琢磨出来。 他摸出一枚玉简,将这个想法暂且记下,待近来这些琐事忙活完之后,再行研究琢磨。 “别再乱窜了。” 楚牧嘱咐一句,沿街而行,继续在这赤霞城中逛着。 少女的调查,比他预想的还要迅速,仅仅是第二天,便送来了一份关于山盟的完整信息。 楚牧稍稍翻阅,这所谓的山盟,在他脑海里,便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由三名散修筑基创立,建立已有数百年,传承了数代人。 至如今,已是有几分青黄不接,整个山盟,仅仅只有三名筑基修士,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妖祸之中,修为最高的那筑基圆满山盟盟主,更是身受重创,闭关休养至今,依旧未有消息。 所谓为筹措物资卖出商铺,明显也是一句假话,真正的缘由,应该是山盟的实际已经保不住赤霞城中的这些利益,被迫一点一点将利益吐出来。 纵使他不要,赤霞城里的山盟资产,也迟早会被其他势力残食殆尽。 他还在考虑要不是空手套白狼,这山盟,似乎已经准备对他……空手套白狼,而且,还是想在空手套白狼的情况下,拿他扯虎皮,拉大旗…… “人心险恶啊……” 楚牧摇头,颇有几分无语。 “山盟应该不敢这般欺瞒楚大哥你。” 一旁,少女缓缓分析着:“他们这次若是与楚大哥你达成共识,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厚礼奉上,弥补与楚大哥你的关系。” “你这脑瓜子,转得还挺快嘛!” 楚牧调侃一句,或许是近来交集密切,两人关系倒也紧密了许多。 “这事,楚大哥你也不好出面,让红儿去谈吧。” “楚大哥你不是急需妖丹嘛,山盟立于海外这么多年,家当应该不少吧……” 少女眨着眼睛,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行。” 楚牧点头,思索片刻,又道:“只能是记名弟子,但不会藏私。” “楚大哥你就等好消息吧……”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真解阁 大半个时间,转瞬即逝。 随着一场交易的达成,占地数亩的店铺被直接推倒。 短短数个时辰,一座崭新的楼阁,便在绚烂的术法光芒之中成型。 “真解阁。” 少女看着楼阁上高悬的牌匾,轻喃细语,见楚牧悬浮天穹,抬手挥动间,一道道阵禁光芒落下,少女眸光微动,异彩纷呈。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从天而降,缭绕的绚烂光芒,才缓缓消散。 “恭喜楚大哥。” 少女笑容洋溢。 “恭喜前辈。” 常二恭敬一拜。 “哈哈哈,同喜同喜。” 楚牧爽朗大笑,看着眼前的商铺楼阁,脸上的笑容亦是愈发灿烂。 “走,进去看看。” 楚牧一摆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这新建的真解阁之中。 阁楼占地颇广,一楼为临街商铺,柜台呈列,靠墙处则是一个个阵禁缭绕的货架,只不过此时,货架上还皆是空无一物。 柜台之后,则是同样二楼的楼梯,二楼空旷通透,为交换会的上佳之地。 在店铺之后,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院中已预留大片空地,作为灵田之用,假山流水,环绕灵田流淌,石亭竹林,微风徐徐,置身其中,俨然颇有几分幽静之感。 “山盟那边已经说好了,除了这座店铺以外,拜师之时,还会献上一笔拜师礼。” “除此之外,以后每年,都会有一笔束脩献上。” “红儿已经将楚大哥你的要求和山盟说了,拜师礼以及每年的束脩,都会折算成相应的妖兽灵材和妖丹……” “近来诸事,多有劳烦红衣姑娘了。” 楚牧点头,随即摸出数个玉瓶递向少女。 “此乃清宁丹,楚某以真火炼之,妖性已尽皆祛除,药性也颇为温和,筑基初期修行,以此药辅之,只要不过度滥用,应该问题不大。” 少女看了一眼玉瓶,嘴角上扬:“这也是交易?” “谈不上交易,算是楚某的一点心意吧。” 楚牧摇头一笑,再度将玉瓶递去。 “那行,既然这样,本姑娘可就却之不恭了。” 少女笑容灿烂,一把抓起玉瓶,便放在了腰间悬挂的兽皮袋中。 楚牧正欲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传来。 他转头看去,常二匆匆而来。 “前辈,山盟的长老来了。” 少女看向楚牧:“楚大哥你去忙吧。” “行。” 楚牧点头,便随常二步入店铺。 尚且空旷的店铺之中,老叟自饮自酌,在其身后,还有一瘦小少年站着。 “楚道友。” 见楚牧走进,老叟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少年则明显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牧,又立马收回目光,低头似鸵鸟 “小方,还不快过来拜见师傅!” 老叟低喝一声,少年忐忑上前,恭敬一拜:“常方拜见师尊。” “无需多礼。” 楚牧抬手示意,法力涌动之间,一股无形之力将少年托起。 “方儿年幼无知,以后还得劳烦道友了。” “分内之事,道友放心。” 楚牧笑了笑,神识探向常方,随即,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之间。 一步踏出,抬手挥动,那一股无形之力瞬间将常方禁锢。 常方惊骇,老叟视若无睹,与此同时,一抹法力探入少年躯体,流转一圈后,随神识回归。 禁锢之力消散,楚牧眉头微皱,略有几分不解的看向老叟。 老叟解释:“方儿血脉乃是在胎腹萌芽之时以秘法移植,血脉随修为进境而觉醒,如今方儿修为尚低,血脉还未彻底觉醒,故而,显露外象是为残缺……” “楚某没看错的话,此血脉,是地阶中品的烈焰鸟吧?” “道友慧眼如炬,方儿血脉,确实是为烈焰鸟。” “烈焰鸟天生灵焰,烈阳灵焰威能不俗,且为炼丹炼器上选,以灵胎之术移植,威能不损丝毫,道友这是煞费苦心啊。” 楚牧感慨,灵焰本就极其稀少,天生灵焰的妖兽,在如今的修仙界,更是少之又少。 灵胎之术更是不易,讲究的是在怀胎之初,便将血脉与胎儿融合,如此之下,血脉随胎儿成长,浑然天成。 不管是对血脉运用,还是血脉的成长,都有极大的好处。 但显然,好处越大,风险自然也就越大, 毕竟,胎儿萌芽之初,一切皆极为脆弱,稍有不慎,便是胎儿神魂俱灭,化为死妖之胎,满盘皆输。 而且,就算融合成功,在胎儿灵智未全之前,还得保证妖兽血脉不会被胎儿灵智造成侵蚀。 不然的话,妖兽血脉侵蚀之下成长的灵智,必然会将胎儿彻底同化,成为空有人身的妖物。 这样一番操作,风险难度且不说,耗费的资源财力,显然也不可能是一笔小数目。 “老夫蹉跎一生,至如今,是无力再进一步了。” 老叟感慨,看向少年的目光,明显也多了不少期颐。 楚牧也不禁有些唏嘘。 地阶中品血脉,灵胎之术融合,如今又耗费巨资,请他为师教导炼器之术。 如此延续,一代接一代的期颐…… 眼前这年纪悬殊的两父子,似乎就是一个缩影…… “方儿,就拜托道友了。” 老叟拱手一拜,言辞恳切。 楚牧应声,老叟也没有逗留,嘱咐常方几句后,便匆匆而去。 店铺空荡,常二恭敬伫立一旁,少年则是明显忐忑不安。 若在之前,楚牧或许还会对少年这般心性有所疑惑,但眼下得知少年的情况,缘由显然很是清晰。 母胎融合血脉,避免血脉对其神智的侵蚀的情况下,那毫无疑问,必然也会对人的成长产生不小的影响。 “常二,你将二楼收拾一下,缺什么的话,先列个清单,待会统一去购置。” 楚牧吩咐一句,常二立马领命,快步走向楼梯口。 这时,楚牧才看向眼前的少年,山盟长老嫡子,年岁不过十五,修为则是练气中期。 “以往,伱可有过炼器方面的了解。” “回禀……回禀师尊,徒儿曾接触过不少器书。” 常方恭敬一拜。 楚牧问:“下品法器,能炼制否?” 常方面露难色:“徒儿愚钝……” 楚牧再问:“残破法器能炼制否?” 常方有些尴尬,摇头沉默。 楚牧皱眉,随手摸出一根手臂粗细的魔墨黑骨骼,递给少年:“你就在此,将此灵材融化,记住,祛除妖性,留三成灵性精华。” “徒儿遵命。” 常方接过骨骼,就地盘膝而坐。 源于烈焰血脉的烈阳真火涌现,将这一根墨黑骨骼包裹,一点一点炼化着。 楚牧默默注视,他提的这个要求,并不难。 融化灵材,祛除妖性,且只要求他保留三成的灵材精华。 观察片刻,见少年有条不紊达成要求,楚牧紧皱的眉头才随之舒缓开来。 虽仅仅只是一个师徒名义,一个明眼人都知道是利益交换的记名弟子,但既然是利益交换,山盟付出了他想要的利益,他自然也得有所回馈。 若是太愚钝,那可就不太美好了。 “常二。” 楚牧唤了一声,楼梯口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前辈。” 常二匆匆下楼。 “带他去熟悉一下店铺,在后院准备个房间。” “小的明白。” 常二应声,这才小心翼翼看向常方:“常公子,请。” 当两人离去,楚牧注意力才再度放在店铺中这一个个空旷的货架之上。 他沉吟片刻,神识探入储物戒指。 储物空间之中,堆积的器物傀儡很多,相当一部分都是他当年在荆门时,琢磨炼器术的练手之作。 虽是练手之作,但以他的技艺,这些器物自然也不会太差。 剩下的,则是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堆积,也有被他改头换面的战利品法器灵器。 器物种类繁多,法器灵器皆有,傀儡更是五花八门,各种用途皆有。 在以往,这些他用不到的,亦或者是是一次次琢磨实验之下产生的器物傀儡,往往都是堆积在了储物空间里,他往往也是随缘处理。 如今,这店铺开设……… 楚牧环视一圈空荡荡的货架,心念微动,一件件器物傀儡,就如流水一般绵延,于储物空间之中涌出,最终落于一个个货架之上。 只是短短片刻,原本一排排空无一物的货架,便已摆满了各种器物傀儡。 这些傀儡器物,对他而言,虽是不值一提,但显然,也仅仅只是对他而言。 就比如他宰的那些修仙者,自筑基之后,每宰一个修士,基本就是数件灵器的收获。 他专于刀意与真火,再加之他本身手段众多,自然看不上寻常的灵器器物,往往都是稍稍改造一番,避免麻烦之后,或出售交换,或者就堆积在储物空间里。 这些灵器,他虽看不上,但对一些寻常修士而言,无疑算得上宝物。 楚牧环视一圈,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店铺的作用,更多的只是在于广撒网的作用。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他自己。 就如当年在荆门时那般,打响名气,证明技艺后,自然就是源源不断的进项……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真解阁 大半个时间,转瞬即逝。 随着一场交易的达成,占地数亩的店铺被直接推倒。 短短数个时辰,一座崭新的楼阁,便在绚烂的术法光芒之中成型。 “真解阁。” 少女看着楼阁上高悬的牌匾,轻喃细语,见楚牧悬浮天穹,抬手挥动间,一道道阵禁光芒落下,少女眸光微动,异彩纷呈。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从天而降,缭绕的绚烂光芒,才缓缓消散。 “恭喜楚大哥。” 少女笑容洋溢。 “恭喜前辈。” 常二恭敬一拜。 “哈哈哈,同喜同喜。” 楚牧爽朗大笑,看着眼前的商铺楼阁,脸上的笑容亦是愈发灿烂。 “走,进去看看。” 楚牧一摆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这新建的真解阁之中。 阁楼占地颇广,一楼为临街商铺,柜台呈列,靠墙处则是一个个阵禁缭绕的货架,只不过此时,货架上还皆是空无一物。 柜台之后,则是同样二楼的楼梯,二楼空旷通透,为交换会的上佳之地。 在店铺之后,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院中已预留大片空地,作为灵田之用,假山流水,环绕灵田流淌,石亭竹林,微风徐徐,置身其中,俨然颇有几分幽静之感。 “山盟那边已经说好了,除了这座店铺以外,拜师之时,还会献上一笔拜师礼。” “除此之外,以后每年,都会有一笔束脩献上。” “红儿已经将楚大哥你的要求和山盟说了,拜师礼以及每年的束脩,都会折算成相应的妖兽灵材和妖丹……” “近来诸事,多有劳烦红衣姑娘了。” 楚牧点头,随即摸出数个玉瓶递向少女。 “此乃清宁丹,楚某以真火炼之,妖性已尽皆祛除,药性也颇为温和,筑基初期修行,以此药辅之,只要不过度滥用,应该问题不大。” 少女看了一眼玉瓶,嘴角上扬:“这也是交易?” “谈不上交易,算是楚某的一点心意吧。” 楚牧摇头一笑,再度将玉瓶递去。 “那行,既然这样,本姑娘可就却之不恭了。” 少女笑容灿烂,一把抓起玉瓶,便放在了腰间悬挂的兽皮袋中。 楚牧正欲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传来。 他转头看去,常二匆匆而来。 “前辈,山盟的长老来了。” 少女看向楚牧:“楚大哥你去忙吧。” “行。” 楚牧点头,便随常二步入店铺。 尚且空旷的店铺之中,老叟自饮自酌,在其身后,还有一瘦小少年站着。 “楚道友。” 见楚牧走进,老叟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少年则明显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牧,又立马收回目光,低头似鸵鸟 “小方,还不快过来拜见师傅!” 老叟低喝一声,少年忐忑上前,恭敬一拜:“常方拜见师尊。” “无需多礼。” 楚牧抬手示意,法力涌动之间,一股无形之力将少年托起。 “方儿年幼无知,以后还得劳烦道友了。” “分内之事,道友放心。” 楚牧笑了笑,神识探向常方,随即,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之间。 一步踏出,抬手挥动,那一股无形之力瞬间将常方禁锢。 常方惊骇,老叟视若无睹,与此同时,一抹法力探入少年躯体,流转一圈后,随神识回归。 禁锢之力消散,楚牧眉头微皱,略有几分不解的看向老叟。 老叟解释:“方儿血脉乃是在胎腹萌芽之时以秘法移植,血脉随修为进境而觉醒,如今方儿修为尚低,血脉还未彻底觉醒,故而,显露外象是为残缺……” “楚某没看错的话,此血脉,是地阶中品的烈焰鸟吧?” “道友慧眼如炬,方儿血脉,确实是为烈焰鸟。” “烈焰鸟天生灵焰,烈阳灵焰威能不俗,且为炼丹炼器上选,以灵胎之术移植,威能不损丝毫,道友这是煞费苦心啊。” 楚牧感慨,灵焰本就极其稀少,天生灵焰的妖兽,在如今的修仙界,更是少之又少。 灵胎之术更是不易,讲究的是在怀胎之初,便将血脉与胎儿融合,如此之下,血脉随胎儿成长,浑然天成。 不管是对血脉运用,还是血脉的成长,都有极大的好处。 但显然,好处越大,风险自然也就越大, 毕竟,胎儿萌芽之初,一切皆极为脆弱,稍有不慎,便是胎儿神魂俱灭,化为死妖之胎,满盘皆输。 而且,就算融合成功,在胎儿灵智未全之前,还得保证妖兽血脉不会被胎儿灵智造成侵蚀。 不然的话,妖兽血脉侵蚀之下成长的灵智,必然会将胎儿彻底同化,成为空有人身的妖物。 这样一番操作,风险难度且不说,耗费的资源财力,显然也不可能是一笔小数目。 “老夫蹉跎一生,至如今,是无力再进一步了。” 老叟感慨,看向少年的目光,明显也多了不少期颐。 楚牧也不禁有些唏嘘。 地阶中品血脉,灵胎之术融合,如今又耗费巨资,请他为师教导炼器之术。 如此延续,一代接一代的期颐…… 眼前这年纪悬殊的两父子,似乎就是一个缩影…… “方儿,就拜托道友了。” 老叟拱手一拜,言辞恳切。 楚牧应声,老叟也没有逗留,嘱咐常方几句后,便匆匆而去。 店铺空荡,常二恭敬伫立一旁,少年则是明显忐忑不安。 若在之前,楚牧或许还会对少年这般心性有所疑惑,但眼下得知少年的情况,缘由显然很是清晰。 母胎融合血脉,避免血脉对其神智的侵蚀的情况下,那毫无疑问,必然也会对人的成长产生不小的影响。 “常二,你将二楼收拾一下,缺什么的话,先列个清单,待会统一去购置。” 楚牧吩咐一句,常二立马领命,快步走向楼梯口。 这时,楚牧才看向眼前的少年,山盟长老嫡子,年岁不过十五,修为则是练气中期。 “以往,伱可有过炼器方面的了解。” “回禀……回禀师尊,徒儿曾接触过不少器书。” 常方恭敬一拜。 楚牧问:“下品法器,能炼制否?” 常方面露难色:“徒儿愚钝……” 楚牧再问:“残破法器能炼制否?” 常方有些尴尬,摇头沉默。 楚牧皱眉,随手摸出一根手臂粗细的魔墨黑骨骼,递给少年:“你就在此,将此灵材融化,记住,祛除妖性,留三成灵性精华。” “徒儿遵命。” 常方接过骨骼,就地盘膝而坐。 源于烈焰血脉的烈阳真火涌现,将这一根墨黑骨骼包裹,一点一点炼化着。 楚牧默默注视,他提的这个要求,并不难。 融化灵材,祛除妖性,且只要求他保留三成的灵材精华。 观察片刻,见少年有条不紊达成要求,楚牧紧皱的眉头才随之舒缓开来。 虽仅仅只是一个师徒名义,一个明眼人都知道是利益交换的记名弟子,但既然是利益交换,山盟付出了他想要的利益,他自然也得有所回馈。 若是太愚钝,那可就不太美好了。 “常二。” 楚牧唤了一声,楼梯口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前辈。” 常二匆匆下楼。 “带他去熟悉一下店铺,在后院准备个房间。” “小的明白。” 常二应声,这才小心翼翼看向常方:“常公子,请。” 当两人离去,楚牧注意力才再度放在店铺中这一个个空旷的货架之上。 他沉吟片刻,神识探入储物戒指。 储物空间之中,堆积的器物傀儡很多,相当一部分都是他当年在荆门时,琢磨炼器术的练手之作。 虽是练手之作,但以他的技艺,这些器物自然也不会太差。 剩下的,则是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堆积,也有被他改头换面的战利品法器灵器。 器物种类繁多,法器灵器皆有,傀儡更是五花八门,各种用途皆有。 在以往,这些他用不到的,亦或者是是一次次琢磨实验之下产生的器物傀儡,往往都是堆积在了储物空间里,他往往也是随缘处理。 如今,这店铺开设……… 楚牧环视一圈空荡荡的货架,心念微动,一件件器物傀儡,就如流水一般绵延,于储物空间之中涌出,最终落于一个个货架之上。 只是短短片刻,原本一排排空无一物的货架,便已摆满了各种器物傀儡。 这些傀儡器物,对他而言,虽是不值一提,但显然,也仅仅只是对他而言。 就比如他宰的那些修仙者,自筑基之后,每宰一个修士,基本就是数件灵器的收获。 他专于刀意与真火,再加之他本身手段众多,自然看不上寻常的灵器器物,往往都是稍稍改造一番,避免麻烦之后,或出售交换,或者就堆积在储物空间里。 这些灵器,他虽看不上,但对一些寻常修士而言,无疑算得上宝物。 楚牧环视一圈,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店铺的作用,更多的只是在于广撒网的作用。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他自己。 就如当年在荆门时那般,打响名气,证明技艺后,自然就是源源不断的进项……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独一档的存在 岁月悠悠,一载春秋,转瞬即逝。 曾经在赤霞城中并不怎么起眼的月华街,经这一载春秋,却也多了几分名气。 究其根源,则是在于月华街上的这一座“真解阁”。 时至凌晨,街上人来人往,巍峨耸立的真解阁,较之街上其他店铺,人气则明显旺盛了不少。 店铺之中,常二一身锦袍,满脸笑容相迎来客,曾经的落魄,就如那遍布全身的惊悚鳞片一般,早已消失不见。 来来往往,一声声道友之称,其笑容亦是愈发灿烂,尤其是看到街边领着外来修士经过的昔日同僚,常二更是不禁有种难言的唏嘘。 店铺繁忙,而真解阁后院,则是依旧幽静,楚牧颇有几分闲情逸致,正在摆弄着院中的灵田灵植。 山上洞府的灵田他没有挪动,在这真解阁,他则是又开辟了一片灵田,重新种植了一些灵药。 一载春秋的生长,在他亲自的照料下,这些灵药倒也生长得不错。 将灵田灵植收拾一番,楚牧这才悠悠然朝竹林石亭而去。 “师尊。” “师尊。” 见楚牧到来,石亭中,正在闲聊的三位少年连忙起身,恭敬一拜。 楚牧摸出三根妖兽骨骼,抬手一挥之间,三根妖兽骨骼悬于三名少年身前。 “去器房实践,明天日落之前,将此骨熔炼,祛除妖性,保留五成灵材精华。” “徒儿遵命!” 三名少年接过骨骼,齐声领命。 楚牧摆了摆手,三名少年立马转身朝院落而去。 楚牧看着三名少年的背影,注视片刻,也不禁摇头一笑。 这一载春秋的经历,对他而言,着实有些精彩了。 一载春秋,并无丝毫预料之外的异变,一切皆是按他预想的那般,有条不紊演变着。 从百宝阁扬名,到与山盟交易,立真解阁。 以他的技艺,自然是轻而易举便能让真解阁彻底扬名于赤霞城。 寻常炼器师,基本都是依葫芦画瓢,顶多也就是精通某一方面,如楚牧这种整个炼器体系,无一不通的炼器大师,无疑是极其罕见。 至少,在这赤霞城,他的炼器技艺,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他随便一件练手之作,放在店铺之中,便是众多低阶修士争抢的至宝。 若是稍稍费点心思,放在筑基境,都算是不错的宝物。 他大肆搜罗妖丹,一些不符合他与旺财修行的妖丹,他也会炼制成丹药,除了与其他修士交换各类珍稀灵材外,偶尔也会放在真解阁中售卖。 无暇之丹,在这赤霞城,受欢迎的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重重叠加之下,正如曾经在荆门一般,声明远扬,只不过这一次,这声名远扬,还将真解阁这件店铺捎带其中…… 盛名之下,他想要的利益,自然是接踵而至,他的那一枚传音令,在这短短一年时间,便多了近百枚传音烙印。 这百枚传音烙印,基本皆是赤霞城,乃至赤霞城之外的瀚海筑基修士,甚至,就连城里的三位驻守金丹真人,他都与其中两位有所交集。 赤霞城里这块大蛋糕,他无疑是以一个极其蛮横的姿态闯入其中,狠狠的将这块大蛋糕切下一块收入囊中。 如此大的利益他收入囊中,自然也少不了必要的利益交换。 这除了常方以外的另外两个记名弟子,便是利益交换的其中之一。 两名少年,皆是与常方差不多年岁,只不过两人的背景,则是比常方要强横得多。 一人名陈瀚宇,乃是城中那陈瀚云的小儿子,也就是那位天云真人的嫡孙。 另一少年名付浩,乃是赤霞最大商行云霄商行一位假丹长老的小儿子。 只不过,这付浩,要学的,却也不是他的正统的炼器术,而是要专精傀儡术。 三位记名弟子,皆是源于利益瓜葛。 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仅仅限于记名的师徒名分,以及闲暇之余的教导。 而他得到的,显然很多很多……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这源于利益的记名弟子,显然让他少了许多心理负担。 至少,除了技艺以外,他根本不用操心这几个弟子的任何事情。 修炼也好,资源也罢,乃至于安危…… 除了技艺,一切都无需他操心。 所谓的记名弟子,与他的关系,与其说是衣钵传承的师徒,还不如说是纯粹的师生关系。 思绪流转,楚牧长吐一口浊气,随即,心念微动之间,光幕面板浮现视野。 一载春秋,光幕面板并无太大变化。 在充足丹药的辅助下,修为稳步就班的进境。 没了海外猎妖时的紧张与血腥,刀意进展则是有所放缓。 而炼器与炼丹,在这一载春秋扬名之下,正如当年在荆门时那般,充沛的灵材灵药供给,一次又一次的炼制,经验底蕴自然深厚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光幕面板上,似乎是随着他对灵药种植的琢磨,还有对傀儡大阵的研究,阵法与灵植这两项,也不知在何时,便已体现在了光幕面板上。 只不过,在他未曾刻意钻研的情况下,这两门技艺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品阶,都还极为低下。 仅仅都只是一阶下品的境界,这个一阶下品,都还只是刚刚入门的地步。 稍稍瞥了一眼光幕面板,心念一动,光幕面板随之隐去,楚牧环视一圈院落竹林,最终看向正趴在林中啃食着妖兽肉的旺财。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注视,旺财稍稍抬头,呜咽一声,便又埋头于血食之中。 啃食声很是清晰,血腥沾染,早已是染红了一大片竹林。 注视片刻,楚牧才堪堪收回目光,抬手一挥间,一道投影于石桌上悬浮显现。 投影画面闪烁,店铺之中的喧嚣,亦是于投影画面之上流转。 常二办事效率颇为不错,他当初粗略摆放划分的店铺,在他的操劳下,早已是井然有序。 占地近一亩的一楼店铺之中,清晰划分出数个区域。 最左侧为丹药区,从无阶无品的辟谷丹,到二阶上品的丹药,疗伤,恢复法力,辅助修行,几大种类,基本皆是应有尽有。 中间的货架则是呈放着各类法器灵器,刀枪剑戟,幡旗法衣,种类繁多。 最左侧,则是傀儡区,是占地最大的区域,也是真解阁受瀚海修士欢迎的根本所在。 瀚海血脉盛行,而妖兽血脉,往往都是最重自身,瀚海修仙界,在血脉的影响下,外力技艺的发展本就远远比不上大楚修仙界。 寻常炼器炼丹尚且还好,如傀儡这种需要极其高深炼器水准的进阶技艺,自然是极其罕见。 赤霞城中,虽也有售卖傀儡器具的店铺,但基本也都是一些浅显的傀儡器物。 如他这间真解阁这般全面的,楚牧还未曾见到。 投影画面定格,傀儡区种种傀儡显现于画面之上。 人形傀儡,兽形傀儡,侦查类傀儡,近战类傀儡,术法类傀儡,灵植类辅助傀儡,甲胄类傀儡,多达近百种傀儡器具,呈放于傀儡区各处,琳琅满目。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有几分自得之意。 相比炼器炼丹的自身需求因素,傀儡术,才是他真正兴趣所在。 他还清楚记得,当初在凤鸣山地底拍卖会,见到那一尊皓月战甲时的那种难言悸动。 正是在这种难言悸动影响之下,对傀儡术的钻研,他几乎从未停止,至如今,他的傀儡术,几乎已经达到了他本身修为能达到的一个极限! 只要灵材充足,他甚至都有信心炼制出三阶傀儡! 真解阁中的这些用作售卖的傀儡,虽然都只是一些次等存在,但这个次等,纵使放眼整个赤霞城,也必然是顶尖的傀儡技艺体现。 注视店铺投影画面,楚牧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自得之意愈发明显。 一间真解阁,在这近乎独一档的技艺之下,完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哪怕不算他应下的那些炼器炼丹之事,仅仅真解阁的每天进账,随随便便也都是一两万下品灵石。 而这个进账,还只是一方面。 自真解阁营业,他就立下了几条规矩,比如不限制收购一阶上品以上的灵材,但凡至真解阁购置器物丹药,用一阶上品以上灵材灵物抵扣价值,可以享受折扣…… 诸多针对收购灵材灵物的措施之下,这真解阁对他最大的意义,除了每日进账的庞大灵石数目外,便是近乎开盲盒的乐趣。 赤霞城修士十数万,瀚海修士更是数不胜数,再加之这无垠瀚海的特殊。 哪怕是低阶修士,机缘巧合之下,亦或者传承所得,拥有高阶灵物灵材,也不是不可能。 真解阁傀儡以近乎独一档的层次立于赤霞,要搜罗一些珍稀灵材,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解阁开业仅仅一载春秋,通过真解阁搜罗的灵材灵物,就已经不在少数。 甚至,在半年多前,还有一练气圆满修士,多番伪装,以一株高达千年药龄的灵药,换走了一尊二阶傀儡……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同的人生 思绪万千,许久,这一道投影才缓缓暗淡。 楚牧摸出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刻录着他给那三个记名弟子准备的“教材”。 当站在一个为人师的角度去看待炼器术,不得不说,其中滋味,较之他以往孤身一人琢磨研究,着实有几分不同。 这种感觉,他是第二次。 第一次,则是源于当年在北疆, 这一次收下三位源于交易记名弟子,这种感觉,则更是清晰。 一个个有关炼器的知识体系刻录玉简,温故而知新之下,似也有几分新的体悟。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左右,他才将玉简缓缓放下。 他瞥了一眼器房方向,阵禁缭绕之间,丝丝缕缕的火属性灵气汇聚,那几个便宜弟子的炼器实践,显然已经开始。 他稍稍沉吟些许,才尽直起身,朝后院走去。 阵禁流转,将前后两个宅院隔绝,他至连廊尽头,只见他腰间阵禁令牌闪烁,一道淡蓝门户突兀涌现。 他一步迈出,身形没入门户之中,下一年,淡蓝光芒闪烁,门户骤然消失。 前院幽静,如闲暇惬意之场所。 而此时的后院,却是明显多了几分血腥味,空地之上,十数个阵禁器纹闪烁的囚笼耸立,囚笼之中,则是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兽。 飞禽走兽,鱼虾蟹蛇,皆是应有尽有。 妖兽品阶不高,皆是一阶修为。 从囚笼沾染的血腥来看,这些妖兽,在这真解阁,似乎生活得并不如意。 楚牧环视一圈妖兽,抬手一抹之间,一枚玉简摸出,他这才走向其中一个囚笼。 冰玉蛇,蛇身如玉,冷若冰霜。 虽仅仅只是黄阶上品血脉,但此妖兽,仅仅只生长在寒冰之地,故而也算是颇为稀有。 只不过,眼前这囚笼之中的冰玉蛇,和妖兽图录上所记载的冰玉蛇,似乎有所不同。 如玉蛇躯之上,那沾染的冰霜已是化为淡红,蛇眸本是淡蓝瞳孔,此时的淡蓝,却也仅仅只局限于瞳孔中心的一点淡蓝,大半个瞳孔,亦是化为了淡红。 见楚牧靠近,此冰玉蛇明显极为警惕且不安,蛇信吐出,蛇躯昂起,一副捕食警惕之态。 但随着楚牧抬手一挥,囚笼阵禁落下,眨眼之间,便将冰玉蛇彻底禁锢。 与此同时,牢笼大开,楚牧步入其中,观察着冰玉蛇里里外外之时,一条条信息亦是于玉简之上记录。 “赤怜蛇血脉与冰玉蛇血脉已有相融痕迹……融合进度预测已有一成……” “具体特征为……冰霜化红,瞳孔变色,神智略有紊乱,进食欲望增加……不排除血脉相斥,产生未知异变……” “预计体态变化将会持续……瞳孔彻底变色……” “可用安神丹安抚……” 楚牧观察得很是仔细,数丈的冰玉蛇,他几乎是里里外外,能观察到的地方,皆是清楚记录于玉简,与以往每一次观察的记录对比,便可形成一条清楚至极的血脉融合脉络。 一载春秋,除了他本身对技艺的谋划外,剩下的重心,便是在这十数尊妖兽之上,严格而言,他已是陆陆续续购置了百余尊妖兽。 眼前这十余尊妖兽,只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之下,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每一尊妖兽,都被他融合了一道与其本身血脉同根同源的血脉。 比如眼前这冰玉蛇,他则是挑选了赤怜蛇血脉与其相融,实验经验的积累,对血脉认知的加深,也让这头冰玉蛇,至今依旧维持着良好的生命体征。 耗费近一天时间,一直至深夜,他才将这十数尊妖兽的实验进程全部观察了一遍。 玉简之中,已是满满当当的记录了十数篇实验日志。 楚牧随意选了一干净之地盘膝而坐,神识探入玉简,从大半年前起,一篇篇可循脉络的实验日志浮现于神识感知。 “灵辉加持”之下,他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一遍,对于血脉的认知,俨然又增添了几分。 至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血脉融合,绝非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可能。 只不过,血脉的融合,明显也有着极大的不确定。 就如同开盲盒一般,有时候,明明是两个强力的血脉融合,可体现而出现实,却是比之未融合前的血脉还要不如。 有时候明明是两个不起眼的血脉融合,最终体现出的却是超出预想的强横。 至如今,研究尚浅,他也还不确定这种随即,到底是不确定,还是有规律可循。 现如今,他虽也搜集到了不少关于血脉的典籍玉简,但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在瀚海修仙界,血脉修士们,明显更注重于血脉的精纯。 血脉品阶越高的血脉修士,对血脉精纯的注重,就越严重。 就如瀚海陈家的蛟龙血脉,据他所知,为了保证血脉精纯,陈家立族数万年,嫡系子弟,还从未与外界通婚过。 若仅仅是不对外通婚,以修仙者的寿命,漫长岁月的繁衍,超出五服以外,再通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陈家对血脉精纯的追求,则是已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毕竟,血脉修士繁衍之下,血脉必然会被稀释,故而,陈家的通婚繁衍,不讲究任何其他,只要男女双方蛟龙血脉皆精纯,那便无所谓身份。 据他所知,在陈家,借种借孕之事,都是稀松平常。 在这种对血脉精纯的极致追求之下,血脉融合,在瀚海修仙界,虽算不上异端,但显然也极其罕见。 他要寻得参考,无疑也是极难, 至于究竟是血脉融合要好,还是血脉精纯才是正统,楚牧倒也不怎么关心。 毕竟,他又不修血脉,他走的,是正统的修仙之道。 他研究血脉,究其根源,还是在于他之前察觉到的血脉神通。 而他现在研究血脉融合,一来是为了给旺财的进阶之道寻得其他可能,二来,也正是为了那血脉神通。 借血脉融合之时的种种变化,从而窥得血脉更深层次的神秘。 只要他对血脉的认知足够广,足够深,融合也好,还是如何精纯也罢,乃至血脉神通,显然都会是信手拈来。 “或许……需要进一步实验……”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看向这一尊尊形态气息异变的妖兽,眸光微动。 沉吟些许,他摸出传音令,一道传音发出,很快,一道传音回复便随之而来。 他尽直起身,从后院而出,纵身一跃之间,遁光显现,于天穹飞掠而过。 不到一刻钟,一座整体都被阵禁笼罩遮掩的城池,便映入了他的视野。 “豢畜城。” 城池巍峨,城门紧闭,距离尚远,一道身影便相迎而来。 “楚前辈。” 从天而降之际,相迎而来的男子朝楚牧恭敬一拜。 “前辈,师尊已经通知晚辈了。” “前辈,您请。” 楚牧点头,抬头看向高悬的豢畜城牌匾,目光幽幽之际,紧闭的城门缓缓洞开。 “这豢畜城中,有多少人畜?” 楚牧看向一旁的男子,随口问道。 男子小心翼翼回应:“回禀前辈,赤霞豢畜城规模很小,只有百万左右。” 楚牧诧异,从天空俯瞰,这豢畜城规模可并不大,也就和大楚世俗普通县城的规模差不多。 他纵身一跃,立于城楼之上,俯瞰而去,映入眼帘之景,似也解开了他的疑惑。 城中房舍,非是常见的院落布局,而是一栋栋数层高的木制楼阁,楼阁样式相同,一栋接一栋,间隔紧密,绵延至视野尽头。 而城中街道…… 楚牧神色有些狐疑,豢畜城之用,人畜之命运,这城中,应该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绝望与悲惨才对。 可眼下,这城中…… 街道人烟熙攘,喧嚣吵闹,贩夫走卒,商铺叫卖,和大楚世俗城镇,似乎并无区别。 一眼看去,竟也颇有几分盛世繁华的太平气象。 见楚牧神色变化,一旁男子似是猜到楚牧所想,立马出声解释:“城中铺设有专门的阵禁,可安神,可迷幻人畜神智。”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随之舒缓开来,相比较从出生便生活在无尽的悲惨绝望之中,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要更好一些。 “前辈您需要多少人畜?” 男子小心翼翼询问。 “不需要太多,有一个实验。” 楚牧摇头,看向男子:“楚某需要亲自挑选一下。” “前辈您稍等。” 男子了然,应声之后,快步而去。 不过片刻,数千男女老少,便有序汇聚在了城楼之下。 “前辈,您先挑选,若是不够,晚辈再召集……” “行。” 楚牧点头,目光已是看向城楼下有序汇聚的……“人畜”。 豢畜城对人的豢养,显然早已经成规模成体系。 入目之处,数千男女老少,皆是一副笑容洋溢的祥和之态,不见丝毫负面情绪存在。 神识感知之下,那一座笼罩城池的大阵作用之下,一股股安神波动极其有规律的于城中缭绕,波动很微弱,仅仅也只能对世俗凡人起到效用。 而这股波动,显然就是这些“人”,如此祥和安宁的根本原因。 安抚神魂,镇压负面情绪,再加之幻阵对神智的迷惑,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编织出一个虚拟的世界观出来。 比如把最终的死亡美化,让这些“人”不恐惧死亡,反而向往死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在这些“人”的认知之中,这种豢养,或许也并不是豢养,而是他们的人生,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人生。 虽看似很不合理,但实则,很合理很合理。 就比如他自己,世界观人生观,是成长于前世的那个繁华大世界,比如眼前的这位男子,是成长于瀚海这野蛮无序的修仙界。 他觉得豢养人畜不道德,是源于他的成长环境而形成的人生观道德观。 而这个男子觉得豢养人畜很合理,则是源于他的成长环境而成型人生观道德观。 这两者并没有对错可言,毕竟,人对世界的认知,道德观念,行事准则的成型,是源于生活的环境,是源于成长之时的所见所闻。 他有他的成长环境,眼前的男子,也有他的成长环境,修仙界与前世,是两个社会,大楚修仙界与瀚海修仙界,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城楼下的这些“人畜”所生活的环境,与外界,也是全然不同。 他们也有因豢养而成型的独特生活环境,成长环境,自然,也就会成型独特的人生观世界观。 或许是见得太多了,曾经让他颇为感慨,乃至膈应的事情,至如今,已是有了几分习以为常,乃至理所当然的感觉。 神识覆盖笼罩,他细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身躯之中蕴含的妖兽血脉。 无一例外,这些“人畜”的血脉,都极其稀薄。 对比正统修仙体系,这些人的资质,或许就是连灵根都没有的存在。 不过,在这豢畜城,这无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有异变而出的精纯血脉拥有者,也不可能还在这豢畜城中生活,一旦出现,必然是自出生后,便会被带离豢畜城,或拜入各大势力,或成为……他用。 楚牧一番挑挑选选,数百个年岁不一定男男女女被打上烙印。 他吩咐一句,这数百人便被男子带出城中。 楚牧一挥衣袖,法力涌动,将这数百人裹挟,纵身飞跃,便朝真解阁方向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原罪 常二匆匆而来,见院中拥挤的一群世俗凡人,虽是诧异,但也不敢多看,低下头快步走至楚牧身前,躬身一拜。 “前辈。” “豢畜城带出来的,需要用他们做些实验,你将他们安排好。” 楚牧交代一句,茶杯放下,伸了个懒腰,才看向常二。 常二愣了愣,尽管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应声。 “小的遵命。” 楚牧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院中拥挤伫立的数百世俗凡人。 纵使那一尊尊妖兽近在咫尺,但在这些凡人身上,也见不到太多恐惧。 在长年累月的迷幻安神之下,恐惧这类负面情绪,对这些凡人而言,似乎都已经淡漠。 楚牧皱了皱眉,但很快,又随之舒缓开来,不管这些凡人的人生为何,到他这里后,他们本已注定的命运,至少已经多了几分可能。 血脉融合实验,虽说失败就等于死亡,但一旦成功,对这些人而言,无异于逆天改命。 他非是嗜杀残暴之人,待实验结束,自然不介意给他们一条出路。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没有逗留,迈步而动,便从后院走出。 时辰已至,三个便宜弟子早已在院中等候,见楚牧走出,亦是连忙相迎上前。 “师尊。” 众弟子躬身一拜,将他们熔炼的灵材呈上。 楚牧衣袖一卷,将灵材卷入手中,一步踏出,便至竹林石亭落座。 见状,三个便宜弟子连忙跟随上前,恭敬立于石亭之外。 楚牧端详打量着三人熔炼的灵材,炼器一道,对于灵材的辨识,了解,可以说是最基础必须。 灵材辨识了解,将直接关系灵材熔炼的好坏。 灵材辨识了解,基本也都是死记硬背,与天赋并无太大关系。 但至灵材熔炼这一步,则就开始考验天赋悟性了。 任何一种灵材,在熔炼之时,能够保留灵材灵性多寡,可以说,将直接决定最终成品器物的品质,以及炼器的成功与否。 每一种的灵材,性质都有所不同。 灵材不同,熔炼过程中,需要采取的熔炼方法,方方面面的细节,自然也就有所不同。 而眼前的这三团灵材,源于他随机出题考教,就这熔炼的成果来看…… 对他而言,似乎并无太大的惊喜。 中人之姿不至于,只能说,还算不错。 炼器一道,虽重悟性天赋,但同样,也重经验,重积累。 纵使中人之姿,只要有色言传身教的领路,持之以恒之下,数十上百年,成为一位还算不错的炼器师,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前提是,这个中人之姿,得有背景后盾。 毕竟,每一次炼器,每一枚灵材的熔炼,每一次实验,都可是大把大把的灵石洒出。 没有足够的财力,中人之姿,与炼器术基本等于无缘。 见楚牧久久沉默,三人明显有些忐忑,对视之间,这份忐忑似也愈发明显。 虽是师兄弟的关系,但三人也皆只是记名弟子,记名弟子是个什么关系,他们自己门清。 严格而言,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竞争关系。 许久,楚牧才将这三团灵材放下,他沉吟些许,尽直起身。 “尔等跟为师来。” 他走进器房,抬手一挥间,一抹大日真火悬浮身前。 “认真看,不懂之处,及时询问。” 楚牧看向三个便宜弟子,声音平淡。 “弟子遵命。” 三人齐应声,脸上喜色难掩,此情此景,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要现场给他们演示炼器之术! 楚牧也没有理会这三个便宜弟子的心理活动,真火熊熊之间,一枚枚低阶灵材熔炼,近乎眼花缭乱之间,灵材完美熔炼融合。 只是短短一刻钟时间,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符,便悬浮于他身前。 三人怔怔的注视着悬浮的玉符,则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楚牧看来,三人如梦初醒,一个个接连询问,楚牧一一回答之后,单手一抹,镶嵌于房顶的一枚古朴圆盘落于手中。 神识探入其中,他刚才的炼器之景,已是清晰铭刻于圆盘之中。 “此留影盘,刻录观之。” “一个月后,炼制此幻梦令。” 楚牧将圆盘递出,三人下意识上前准备接过圆盘,但随即,还是常方上前,将圆盘接过。 三人恭敬退下,楚牧这才看向身前悬浮的玉符。 下品法器幻梦令,乃是他闲暇之余的一个构思,法器构造极其简单且精巧。 可以说,极其适合刚入门不久的炼器师作为练手之用。 法器名为幻梦,其效,自然也在于迷幻。 只不过,仅仅只是下品法器,迷幻之效,显然不可能太强。 虽是如此,但对于凡人而言,此幻梦令,无疑就等于是降维打击了。 毕竟,豢畜城里豢养的人,究竟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着实是有待考究的事情。 据他所知,赤霞岛这座豢畜城,已经存在了近万年之久。 虽说豢畜城换了许多主人,但其中内在的秩序,显然不可能有太大变动。 一座城池,一座大阵,便是真正意义的内外隔绝。 对生存在其中的凡人而言,那一座城池,就是他们的世界。 近万载的繁衍,豢畜城,就是他们的文明。 还是不是人尚且有待考究,但绝对已经外界之人的思想观念完全不同。 此幻梦令的迷幻之效,用作血脉实验,无疑是相得益彰。 心中思索着,楚牧出了器房,便直接走进后院,法力流转,幻梦令激发,道道霞光闪烁之间,数百凡人皆是深陷幻梦令编织的虚幻之中。 “聚!” 他一声低喝,本是在院中临时隔出房舍之中待着的数百凡人,在迷幻之效的影响之下,皆是如常人一般,汇聚于院中已所剩不多的空地之上。 欢声笑语之间,楚牧的存在,在这些凡人眼中,就等同于透明,完完全全沉浸在虚幻之中。 注视此景,楚牧目光也不禁稍稍暗淡。 在这修仙界,弱小,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原罪! 就如眼前之景,小小一枚幻梦令,不过下品法器,便是数百凡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彻底操纵。 修仙界的任何一个手段,对于未入仙途的凡人而言,都可以说是根本无法抵抗的降维打击。 “呼……”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同为人的悸动。 仙与凡,他为仙,仙道漫漫,较之更高层次,他也只是蝼蚁。 他面对更高层次的存在,同样也无力反抗。 他神色坚毅,神识若抽丝剥茧,已是探入其中一世俗男子身躯之中,探寻着瀚海凡人悲惨的根本缘由……妖兽血脉…… 时光荏苒……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血脉谱系 时光荏苒。 转眼便是近两载春秋流逝。 于百宝阁正式融入赤霞,又立下真解阁。 无疑就意味着,以往孤身一人的悠闲自在,已是多了几分利益的牵扯束缚。 想要不理世事的专心一事,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两载春秋,几乎又是连轴转的状态。 自身的修行,对血脉的研究,真解阁的琐事,三个便宜弟子的教导,以及最为重要的……利益牵扯。 曾经在荆门,还仅仅只是炼器之名远扬,而在如今赤霞,他的炼器炼丹技艺,经数年时间的发酵,早已是声名远扬。 丹器双绝之名,在这赤霞城,已是如雷贯耳。 这般名声之下,慕名而来寻求炼器,炼丹的修士,自然是络绎不绝。 一个良性的循环,已然成型。 毕竟,能请他炼制丹药,器物的,至少都是筑基境修士,要他炼制的,也都是二阶,甚至是三阶下品的器物丹药。 纵使是他自己,也难有太多炼制二阶器物丹药的机会。 每一次的炼制成功,都意味着极其珍稀的经验积累,一次次的经验积累之下,技艺自然是愈发精湛。 技艺愈精湛,名气自然就越来越大,请他炼制丹药器物的修士,自然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数载春秋,在近乎雁过拔毛的炼器炼丹规矩之下,他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时至黄昏,按往常习惯,此时的楚牧,已是抵达了后院之中。 曾经的十数尊妖兽,在完成血脉融合实验后,皆是尽数化为了旺财的口中之物。 于豢畜城带回来的数百“人畜”,消耗倒也不大,两年时间,因实验研究出差错的,尚且还不到一成。 只不过,如今的后院,曾经的数百世俗凡人,他都在实验完成后,以幻梦令编织幻境灌顶瀚海常识,还了其自由。 至于之后的是生是死,就与他无关了。 院中空荡,血腥尚存之间,楚牧席地而坐,握着那一枚记录着整个实验脉络的玉简,眉头紧皱,思绪重重。 “灵辉加持”早已降临,一个个灵感,疑惑猜测,与确认的血脉认知,俨然飞速的组合碰撞着,一条条实验而出血脉融合脉络,已是愈发清晰。 也不知何时,阵禁门户突显,常二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院中看来,见楚牧盘坐思虑,常二明显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唤了一句:“前辈。” 楚牧瞥了一眼门户之外的常二,目光又再次定格于手中玉简。 “前辈,您要的妖兽已经带来了。” 常二恭敬一拜,随即朝门户外摆了摆手,数名修士便抬着一个阵禁铭文缭绕的大铁笼快步走进。 “行。” 楚牧点头,似有些心不在焉。 常二又连连摆手,领着众修士退下。 待院中重归寂静,楚牧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目光定格于铁笼之中的妖兽之上,眸光俨然有些闪烁不定。 好一会,楚牧似是有了某种决断一般,抬手一抹之间,铁笼大开,阵禁缭绕之间,其中妖兽,已是被死死禁锢。 妖兽很寻常,仅仅只是一阶初期的刺骨龟,无垠瀚海,除了那些未入妖的普通海鱼以外,就这刺骨鱼最为常见了。 其血脉更是平常,天地玄黄四阶,这刺骨鱼血脉,则是位列黄阶下品,低到不能再低了。 观察眼前刺骨鱼片刻,楚牧缓缓伸手,指尖轻动,一团刺骨鱼血脉精华呈现指尖,神识探入血脉,数载研究的成果,在这一团黄阶下品血脉之上,似乎已经呈现。 楚牧还清楚记得,当年在外海遭遇那一场伏杀,一个血脉融合的修士,一卷源于仙道宗的血脉残篇。 那修士,让他知晓了血脉融合的存在。 那一卷血脉残篇,则是给他打开了血脉融合的大门, 其中关于血脉融合的实验,对血脉融合,从而窥视血脉源头,乃至血脉反祖的那一套理论,也一直是他进行血脉实验的根本理论依据。 研究血脉融合,探寻血脉谱系,追求的,是他所需要的血脉神通,以及旺财需要的血脉源头。 至如今,围绕着那一卷血脉残篇中血脉融合理论的数载研究,已是有了很明确的成果。 血脉残篇中所记录的血脉融合返祖,似乎并非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可能。 楚牧感知着眼前这一团刺骨鱼血脉,近乎抽丝剥茧的观察之下,一条隐隐约约的血脉谱系,已缓缓呈现。 很是简单且复杂的一个问题,刺骨鱼,是如何演变而成? 无垠瀚海,这无数种类的妖兽,都是如何演变而成? 显然,都是源于血脉结合之下,从而产生的异变。 就比如蛟龙血脉,龙本好淫,在瀚海之中,以蛟龙血脉为核心异变产生的妖兽几乎无穷无尽。 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可循痕迹的血脉谱系。 这个血脉谱系,就如前世的那一套进化,从某种生物,进化成了某种生物。 血脉谱系,自然也是如此。 比如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九子皆不同。 而这九子,再各自繁衍,一代接一代,不同血脉的结合之下,只要产生异变,显然就是隶属于蛟龙血脉的异变,属于蛟龙血脉谱系的范畴。 血脉修行之道,无疑就是按照这种血脉谱系而随之演变。 所谓血脉蜕变,血脉神通,显然也都在这种血脉谱系之中。 不在龙血脉谱系之中,自然就不可能在修为突破时蜕变出龙血脉谱系的血脉,也自然不可能觉醒出属于龙血脉谱系之中的神通。 眼前的刺骨鱼,自然也有其血脉谱系,他也得出了清楚至极的实验结论。 刺骨鱼是由银刺鱼与枯骨鱼结合,诞生的后代若是血脉异变,刺骨鱼便是异变的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刺骨鱼血脉,若是蜕变,很大几率,便是蜕变成银刺鱼或者枯骨鱼,当然,也有几率蜕变成其他血脉妖兽。 毕竟,瀚海存在了无数年,妖兽之间的繁衍传承,早已让任何一个妖兽血脉的血脉谱系,都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哪怕是再不起眼的普通海鱼,拥有几分微不足道的蛟龙血脉也不是不可能,真有逆天造化,由一普通海鱼,蜕变成蛟龙血脉,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直系血脉的演变,几率最大! 楚牧收起指尖缭绕的刺骨鱼血脉,目光流转之间,亦是定格于不远处趴伏的旺财。 血脉谱系确定,那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 比如旺财的金刚狼血脉,其上代血脉为何?由其上代血脉演变而生的其他血脉为何? 这些演变而出的同根同源血脉互相融合,是否能……增加血脉蜕变几率?亦或者,同根同源血脉融完美之后,是否能直接蜕变返祖成上代血脉?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眸光愈亮,若是这些猜测确定,那就等于,旺财的金刚狼血脉,可以在他的控制之下,人为沿着金刚狼血脉谱系,一步一步的返祖蜕变。 金刚狼为地阶下品血脉,那其上代血脉,必然就是地阶中品,乃至地阶上品…… 一次次融合蜕变,天阶上品血脉,恐怕都不是奢望…… 血脉品阶越高,觉醒的血脉神通,必然也就越强横,他日他若是参透血脉神通奥妙…… 一个近乎完美的循环…… 楚牧没有耽搁丝毫,以新确定的血脉谱系理论为依据,又一轮血脉实验随之开始。 这一次的血脉实验,有了这个新的理论为依据,无疑就有条不紊了许多。 一尊尊如刺骨鱼这般,修为低下,血脉低阶的妖兽,俨然就是最完美的血脉实验对象…… 接下来的时间,楚牧俨然就彻底沉浸在了这新的一场血脉实验之中,为此,他甚至还推掉了不少炼丹炼器的琐事。 近乎与世隔绝的一心一意之下,时间,俨然成了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开创 半年后。 赤霞城中央,传送大殿。 时至深夜,殿中是一如往常的空旷寂静,人烟寥寥。 执守于此的十数名陈家修士,也大都是无所事事的待在大殿各处。 传送大殿位于赤霞城中,平日执守于此的,自然只是一些低阶修士。 百无聊赖之下,倒也并没有什么拘束。 也不知何时,伴随着一阵隐约的空间波动闪烁,数道人影于传送阵高台上浮现。 高台之下,本还在和一旁修士闲聊的的一位男子顿时闭上了嘴巴,下意识的向高台相迎而去。 “前辈……” 男子恭敬,声音刚出口,却是戛然而止。 男子感知着高台上三人练气境的修为,也不禁愣了一愣。 传送阵这种筑基境使用都觉得肉痛的消耗,啥时候连练气境都有这个财力了? 男子诧异,高台之上的三人,也明显有着初至异域他乡的忐忑。 “道友,传送已完成,下来吧。” 见几人迟迟不见动静,台下男子终于忍不住催促起来。 见状,三人匆忙从高台走下,一路恍恍惚惚的出了传送大殿,光怪陆离的一座城池,亦是清晰映入了三人眼帘。 “爹,娘,这就是世伯说的赤霞城嘛?” 其中一面容青涩的男子转头看向一旁男女,明显有些兴奋。 “夫君,楚大哥可有回复?” 夏玉看向握着传音令的徐远,轻声细语的询问道。 “传音令没有回复。” 徐远摇头,他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的赤霞城,心中也不禁有些打鼓。 跨越大半个大楚,纵使多次传送,亦是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仅仅只是沿途所见所闻,就足以清楚告知他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瀚海修仙界,与大楚修仙界,绝对是两个世界。 这个修仙界的残酷程度,绝对超出了他的想象…… 徐远压下心中忐忑,他这一家之主,异域他乡,可不能露怯丝毫。 “先寻个地方暂且住下,待楚大哥回复……” 徐远环视四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但话刚说出口,传音令却是突兀一震,紧接着,一道陌生的声音亦是于传音令中响起。 听着这陌生的传音,徐远神色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化起来。 惊喜,不解,狐疑…… “爹,怎么了?” 一旁徐瑾怀急切询问。 “刚才的传音,是从你楚伯伯的传音令发来,但声音和气息却是陌生人,说是你伯伯在闭关,让咱们到了赤霞就联系他,他来接咱们……” 徐远缓缓说着,语气明显有些不太确定。 事情很正常,但在这异域他乡,由不得他不多想。 “爹,你担心啥啊。” “咱们三个初来乍到的,又没得罪人……” “而且,世伯可是筑基修士,还是炼器大师,闭关个一年半载的,不是很正常嘛……” “对啊,楚大哥……” “行,我联系他,让他过来接咱们。” 见母子劝诫,徐远也没有再犹豫,点头应声,一道传音便随之发出。 三人等候不过片刻,常二便匆匆而来。 “敢问可是徐远徐前辈?” 常二一眼辨识,匆忙上前,恭敬一拜。 一声前辈,顿时就让徐远措手不及,连连摆手:“不敢称前辈,道友即可。” “前辈,小的常二,奉楚前辈之命,前来迎接。” “那就麻烦道友了。” 见常二不改口,徐远大概也能猜测到此人与他楚大哥的关系,没再强求。 “前辈,请。” 常二恭敬引领。 没过太久,一行人便已至月华街,那巍峨耸立的真解阁亦是映入众人视野。 “前辈,那真解阁便是楚前辈开设的店铺,在赤霞城中可是赫赫有名。” 常二指向那人来人往的真解阁,言语之间,俨然有种溢于言表的自豪之色。 宰相门前三品官,楚前辈不理琐事,真解阁诸事,可都是他在负责。 人来人往,何人不称他一声道友,小友,以往那些瞧不起他,欺压他的人,何人还敢在他面前傲气。 徐远望着那巍峨耸立的真解阁,那一位位气息不凡的修士进出店铺,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忐忑。 一旁徐瑾怀两母子,则是异彩连连,明显颇为兴奋。 见几人神色变化,常二眸光微动,神色也归于平静。 “前辈,请。” 他抬手示意,引领着三人走进店铺。 铺中宽广,一个个货架整齐排列,丹药,法器,灵器,傀儡,琳琅满目的珍稀之物映入几乎让几人看花了眼。 “爹,娘,伱们看那件法器,是不是与之前世伯给的那件法器很像?” 徐瑾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指着不远处货架上的法器兴奋出声。 夏玉正欲接声,但话还没说出口,一旁徐远便呵斥一声。 “安静。” 徐远瞪了徐瑾怀一眼,再呵斥:“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 “你楚大伯给你起名瑾怀,是何意你记不住嘛?” “谨言慎行,心怀敬畏。” 徐瑾怀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脑袋,低声说着。 “记得就好,你楚大伯最不喜毛毛躁躁之人!” 夏玉柔声劝道:“行了,瑾怀年岁尚小,不懂事……” “还小?” 徐远大怒:“咱们能护他一辈子?” 一声呵斥,夏玉顿时不敢多言,徐瑾怀亦是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常二有些尴尬,这种家事,他也不好多言,只能在一旁转移着话题:“前辈,你们舟车劳顿,先歇息一下吧。” “楚前辈已经闭关有半年多时间,应该也快要出关了……” 徐远怒色收敛,朝着常二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小子不懂事,让道友见笑了。” “哪里哪里……” 常二不敢接话,连连引领,将三人领至前院入住,便如蒙大赦一般快步离开。 院中三人聚集,徐远苦口婆心告诫,谆谆教诲于前院流转,一家三口,颇为和谐。 而此刻,在仅仅只有一屋之隔的后院,则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大片大片的血腥,已是将后院染得通红,残肢断臂洒遍地,楚牧立于血腥之间,囚笼之中,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头作为实验载体的妖兽,精神萎靡的趴伏,似是垂死昏睡之态。 虽是此景,楚牧却是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尊妖兽的一切体态特征。 一尊银刺鱼,在这无垠瀚海,几乎遍地都是。 就算至坊市购买,在批量化的人工养殖之下,也不过几百灵石,价格极其便宜。 但显而易见,这一尊银刺鱼,并不普通。 这是一尊由他培育,依据血脉谱系,从刺骨鱼蜕变而成的银刺鱼。 这一尊银刺鱼的出现,无疑已经证明,他的血脉谱系理论,并非虚妄。 依照血脉谱系的蜕变,也并非不可能。 也就证明着,他之前的种种猜测,已经有了确实可行的依据。 血脉融合,蜕变返祖…… 楚牧神识探向玉简,数载的血脉实验研究已是汇总记录。 血脉融合蜕变的禁忌很多,稍有不慎,便是妖兽血脉失控,各种惨烈的死法。 半载实验,总共有三十二尊刺骨鱼作为实验对象,最终成功的,也就只有这一尊,而且,成功后……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虽是艰难,但好歹,至如今,他已是摸索出了一个大概清晰的血脉融合蜕变体系。 接下来,就只需要以这个核心体系为基础,一点一点的拓宽旁枝末节,一点一点将尚有疑问,有不确定的地方全部弄明白。 待这些全部完成,那这个血脉融合蜕变体系,自然也就彻底成型。 只不过,这个时间跨度,必然会颇为漫长。 在庞大的血脉谱系作用之下,血脉融合的禁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确定的因素也太多太多。 想要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几乎不可能,只能说,达到勉强堪用的程度。 毕竟,他不可能通晓整个血脉谱系,就如这尊银刺鱼,他顶多就知道银刺鱼的上下血脉,再往上追寻探索…… 恐怕是永无止境的一个庞大血脉谱系,绝非他目前的修为能窥及,甚至,整个修仙界,恐怕也无人能企及。 “不错了……” 楚牧揉了揉额头,长吐一口气。 能至这一步,就已经是超出了预料。 按他本身的预想,这个结果,恐怕都需要漫长岁月的琢磨。 如今便已摸索出大概的体系,可以说,已是天大的收获。 他手中的这枚记录着这个血脉融合返祖体系的玉简,若是放在外界,那毫无疑问,必然会因此而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血脉蜕变返祖,不管是对妖兽而言,还是对血脉修士而言,可都是天大的机缘,是近乎奢望的幻想! 瀚海无垠,无数的血脉修士守着自己那微薄血脉蹉跎一生,若是告诉他有一门能让血脉蜕变的秘术,哪怕成功率再低,敢于尝试的,恐怕也不在少数。 随即,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仰头看向城中心方向的那几座巍峨仙山,驻守赤霞的三位金丹真人,据说就是居住于那几座仙山之顶。 传承无数万年的修仙界,无数惊才绝艳的修士于仙途前赴后继,血脉蜕变,不可能没有聪慧绝伦之士去探索。 此等能让血脉蜕变返祖的秘术,他能开创,那毋庸置疑,在修仙界,必然也存在。 只不过,纵使存在,能够接触得到的,显然也只会是极其少数的一撮人。 他倒不在乎知识的垄断,他此刻,则是在考虑,是他的以血脉谱系为基础的血脉蜕变返祖体系要好一些,还是其他修士开创的血脉蜕变秘术要好一些? 又或者,跨越未知的岁月,他与未知前辈的研究方向……不谋而合? 楚牧摸出那一册记录着血脉融合残篇的仙道宗玉简。 这……也是来自于一位未知年月之前的未知前辈。 天纵奇才…… 思绪悠悠,楚牧似已有些恍惚。 许久许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仙道宗玉简,衣袖一卷,院中沾染的血腥如龙卷一般汇聚,最终没入一张崭新储物符之中。 他抬手轻捏,储物符破损,其中一切,亦是尽皆泯灭于未知的空间乱流之中。 待一切收拾干净,他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银刺鱼,沉吟些许,抬手一挥,奄奄一息,顿时就化为了气息全无。 旺财一跃而出,大口撕咬,短短片刻,便将这一尊银刺鱼躯体吞食殆尽……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相聚与移植 楚牧悠悠然从后院走出,嘴角微扬,血脉研究成功,心情明显不错。 走了几步,他突然驻足连廊,回首看去,阵禁之上,数道传音符悬浮闪烁。 他抬手一抹,传音符破灭,数道传音映入神识感知。 他眉头一挑,庞大的神识席卷而出,院中正在交谈的一家三口,只感觉一股大恐怖骤然降临,又突兀消散。 随即,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院中便突兀多了一道身影。 徐远下意识警惕,但当见到来人面貌,原本稍显严肃的面容瞬间显露笑意。 “牧……牧哥儿!” “楚大哥。” “世伯!” 三人接连出声。 “你小子……” 楚牧出声,但看着多年未见的徐远,却是久久无言。 自荆门之变,至如今,尽管只有数十载岁月…… 但似乎,已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曾经跟随他身后的小兄弟,如今,已是满脸沧桑,鬓角已可见丝丝缕缕白发显现,一身青色法袍,还是他当年所赠,法袍已有破烂之处,似也可见这些年的坎坷。 “你小子……长大了……” 楚牧拍了拍徐远肩膀,最终也只吐出一句似乎有些莫名奇妙的话语, 筑基三百载寿命,但练气境,可没有三百载寿岁,区区百来年,纵数仙途岁月,徐远的人生,无疑已走了大半…… “牧……牧哥儿……” 徐远眼眶似有泪花闪烁,声音都有些哽咽。 “没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楚牧拍了拍徐远肩膀,望着那丝丝缕缕的斑白,心中俨然有些阴郁。 若再晚些年…… 他有些不敢想。 仙途漫漫,利益牵扯无数,但可交心者,也就眼前的徐远了。 没了……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常二,去准备酒菜!” 楚牧看向店铺方向,高呼一声,正在忙碌常二,连连应声。 这时,楚牧才看向面前躬身而立的母子,他瞥了一眼夏玉,目光随即定格于已经长大成人的徐瑾怀身上。 “这是瑾怀吧?” 楚牧声音平淡,不悲不喜。 仙途漫漫,孤身一人闯荡多年,感情早已淡漠。 他对徐远有有兄弟之情,但这份情义,也仅仅只限于徐远了。 对于其道侣,子嗣,显然谈不上太多情义。 一番寒暄过后,常二准备的酒菜上桌,推杯交盏之间,忆往昔,往事也尽皆在这酒水之间道出。 自荆门之变后,两人分别,从此天南地北。 徐远一家三口跟随孙家撤走,有着他的影响,也没有谁为难他们,倒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但这安生日子,也仅仅过了几年,几年时间里,他们还诞下了两个子嗣。 可随着一次大战,他们这一家居住的坊市被攻破,对他们一家多有照拂的几个谢家修士陨落之后,他们一家,无疑是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而在逃亡过程中,那两个子嗣,在大战之中,也被波及陨落。 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持续了数载,直到瀚海陈家摇摆不定,长生宗与正道盟的战争,也随之放缓后,才堪堪结束…… …… 宴席过半,夏玉两母子懂事的离去,将空间留给了楚牧徐远这两兄弟。 至深夜,酒菜已换数次,两人虽皆是修为在身,不惧灵酒醉人,但在这多年再相逢的环境之下,两人也皆有了几分醉意。 “这些年,可曾尝试筑基?” 借着几分醉意,楚牧才堪堪将话题转移。 “筑基……” 徐远醉眼朦胧,听闻筑基二字,似也有了几分清醒,但很快,这份清醒,便化为了浓浓的苦涩。 “牧哥儿,废灵根,真的有可能筑基嘛?” 没待楚牧回答,徐远又自问自答起来: “不可能吧,没有希望的……” “废灵根,哪有什么希望,要不是牧哥你给的那些丹药,练气圆满,恐怕都是奢望吧……” 楚牧稍稍沉默,灵根的桎梏,比之血脉的品阶,都要残酷得多。 血脉,至少还有虚无缥缈的一丝希望,他苦心琢磨数载春秋,也将这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化为了现实。 而灵根,至目前,他还没寻到希望。 相比血脉的有迹可循,灵根的存在,太过虚无缥缈,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若不是他的一身手段,皆在于灵根,且还没到绝望之时,以他现如今对血脉的了解,说不得他早就转投血脉,踏上血脉之道这条目前看来为确实的通天大道。 “两条路。” 楚牧放下酒杯,声音有些嘶哑。 “一是正统仙道筑基,我可以给伱提供足够的筑基丹,保证突破筑基。” “二则是血脉之道,这是关于血脉修行的一些常识,你看一下。” 楚牧递过去一枚玉简,酒杯端起,自饮自酌。 筑基丹难得,纵使以他现如今的财力,若是想要凑齐一炉正统的筑基丹,也绝非难事。 但在这瀚海修仙界,这一点,却是有所不同。 瀚海修仙界,血脉修行之道,筑基丹虽非必须,但筑基丹的效用,对于血脉修行筑基,显然也大有用处。 毕竟,血脉修行也在精气神的体系之中,筑基,也是精气神的蜕变,这一点不变,筑基丹的效用,自然也不可能变化。 而瀚海修仙界的筑基丹,相比大楚修仙界的正统筑基丹,其原材料虽然同样珍贵,但在这以妖为核心的体系之中,筑基丹的丹方,自然也有所演变。 由正统筑基丹所需的多株数百年药龄的灵药,转变成了数枚二阶上品的妖丹。 而二阶妖丹,哪怕是二阶上品的妖丹,现如今的他,立足于赤霞,大肆收揽资源财富,自然是不缺的。 徐远接过玉简,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声:“选血脉之道。” 徐远声音虽平缓,但却极为坚定。 楚牧点了点头,没有意外。 练气境蹉跎了数十载,对那废灵根资质,徐远显然已经彻底绝望。 换做是他,在这般绝望之下,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抛弃仙道,转投血脉之道。 “三份血脉,皆是地阶下品,你选一下。” 楚牧抬手一抹,三个玉盒呈列桌面。 以他现如今在赤霞城的地位人脉,搜罗到不错的血脉以及配套的功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徐远询问:“冰灵玉鳞兽,牧哥你觉得如何?” “可。” 楚牧点了点头。 三道血脉,分别是玄水灵龟,青木猿,冰灵玉鳞兽,皆是源于他近几载春秋所搜罗,精挑细选之下的产物。 血脉尽皆温和,负面侵蚀皆是较为微弱,而且血脉本身,也都颇为强横。 虽说比不得那些更高阶的血脉,但相比较而言,在这瀚海修仙界,也绝对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血脉修士。 “此乃血脉移植之法,你这几天熟悉一下,等过几天,再直接移植。” “以你小子现如今的修为底蕴,移植之后,应该能比较顺利的突破至筑基。” “地阶血脉,突破筑基后,修行也容易不少。” 言语之间,楚牧又递出一枚古铜色的令牌,令牌铭刻真解二字,代表着真解阁,在这赤霞城,也相当于身份的象征。 “若是要在城里转悠的话,把这枚令牌带上,有什么事情,直接出示令牌即可。” “在这赤霞城,真解阁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说完,楚牧尽直起身:“先回去歇息,养足精神……待突破筑基后,这真解阁的生意,你还得帮我担待一二。” “好。” 徐远应声,正欲回房之际,突兀驻足,略有些好奇的看向楚牧:“牧哥,你现在的修为是?” 楚牧笑了笑:“筑基后期,距离筑基圆满,假丹之境,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徐远愣了愣,随即略有些兴奋:“那牧哥你岂不是……金丹真人?” “哪里有这么快!” 楚牧摇头,筑基圆满假丹之境,倒也没有太大悬念,于赤霞扬名立足,至少在当前的筑基境,他可不缺修行资源了。 但筑基至金丹,这个大境界的门槛,哪怕至如今,他也并没有什么头绪…… “行了,天色不早了,去准备一下吧。” 楚牧摆了摆手,徐远孤身回房。 环视周边,楚牧感知了一下自身修为,眸光微动。 筑基至金丹,这般大境界的跨越,以他伪灵根资质…… 重重思绪流转,想到徐远那般的蹉跎绝望,回想着自己当年初入仙途时的蹉跎,他心中俨然多了几分抑郁。 筑基寿三百载,看似很漫长,但相较于动辄数年的闭关,三百载寿岁,真的极为短暂。 就如徐远,早在数十年之前,就已踏入练气圆满,可至如今,却也依旧在练气圆满蹉跎。 若他不干预,这近乎绝望的蹉跎,不出意外的话,显然会一直持续到他寿终之日…… 就如他自己,若无充足的资源辅助,就眼下筑基后期至筑基圆满这个阶段,估计就得耗费他大几十年! 思索许久,一口浊气吐出之间,楚牧抬头看向夜空。 瀚海的夜空,很是唯美。 繁星漫天,天穹深邃,不时于夜空闪烁的道道遁光,就如坠落的流星一般,短暂且璀璨。 他怔怔注视着,思绪已纷飞,筑基……金丹……… ……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转瞬即逝。 至第六天,后院外连廊,两母子焦灼等候,后院阵禁缭绕,已是隔绝内外。 后院,徐远盘膝而坐,双眸紧闭,楚牧立于其身前,神识流转之间,丝丝缕缕的血脉精华已是将徐远包裹,肉眼可见的朝其身躯渗透而去。 在这般渗透过程中,徐远肉躯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化,不时丝丝缕缕寒霜显露,不时鳞片层层叠叠涌现,不时身躯异化,利爪兽颅…… 甚是惊悚的一幕,近在咫尺呈现。 楚牧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人修血脉,就是由人转妖。 转修血脉的人,就本质而言,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了。 当然,也算不上纯粹的妖。 应该说……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个全新物种。 人身……妖脉, 这注定了是一条不归路。 血脉一旦移植,便是根深蒂固。 半人半妖,世世代代,血脉皆是随之传承…… 以楚牧现如今对血脉的了解,亲自主持的血脉移植,自然是波澜不惊,仅仅半个时辰不到,那闪烁的异象,便已彻底沉寂。 丝丝缕缕的血脉精华,也已彻底渗入徐远身躯之中,不见丝毫踪迹。 唯有那在血脉作用下,缓缓改变的神魂气息,似也清楚证明着,眼前的徐远,已经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 半人半妖……已是注定。 楚牧怔怔注视片刻,最终也只留下一声轻叹,阵禁门户显现,他一步踏出,已是走出后院。 “楚大哥,徐大哥他……” “世伯。” 见楚牧走出,夏玉母子急切询问。 “待他出关,必成血脉筑基。” 楚牧回头看向后院,阵禁的阻隔,在他这个阵禁布置者眼中,自然是形同虚设。 地阶下品的冰灵玉鳞兽血脉已移植,他又准备了一个血脉大阵蕴养血脉,以及一瓶二阶下品的冰灵丹。 这般准备,以徐远的底蕴,血脉彻底融合之日,那毫无疑问,必然就是踏入筑基之日。 “这事……劳烦楚大哥你了。” “世伯……” 夏玉连连拜谢,一旁徐瑾怀亦是接连附和。 楚牧应付几句,不准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已长大成人的徐瑾怀。 练气圆满的修为,倒也不在他的关注范畴之中。 他关注的,则是这侄儿的心性。 心性若纯良不错,他自然不介意随手栽培一二。 若是朽木不可雕,那他就只能无视了。 他虽不缺灵石资源,但他的一切,可都不是白来的。 只是稍稍打量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应付一句,便飘飘然离去。 至连廊尽头,他步子稍稍停顿,抬手一抹之间,一道淡淡荧光落入掌心。 神识探入,对这院中的监控留影,顿时映入了神识感知之中。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只要不是在房舍私密之中,那便皆在这监控留影之中显现。 留影飞速闪烁,只是短短片刻,数天时间的留影监控,便尽皆翻阅完毕。 楚牧指尖轻动,留影散去,一步迈出,只见一道残影闪烁,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这院中……… …… 这章四千。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仙胎金丹 翌日。 不过凌晨时分,真解阁中客人尚少,一楼店铺也仅仅只有几名伙计执守,反倒是往日封闭的真解阁二楼,此时却已是一片忙碌之景。 二楼空旷,整个大厅和寻常交换会场地也并无太大区别。 常二领着众伙计很是细心的检查着二楼每一处,灵酒灵茶,灵食点心,皆是极其精致的摆放于各个桌面之上。 楚牧坐于二楼侧堂,正全神贯注的翻阅着一枚玉简。 一直到常二将这按惯例举行的交换会准备就绪,前来汇报之时,他才于玉简之中缓缓回过神。 “你先下去准备,待宾客前来,好生相迎,切不可怠慢。” 这一次,楚牧倒也颇为难得的还嘱咐一句。 “小的明白。” 常二连忙应声,这事给他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大意。 真解阁这交换会,来得可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要是有所耽搁了,那他可就彻底完了。 楚牧点头,示意常二退去。 他稍稍环视一圈,目光便已收回。 自真解阁立,他扬名于赤霞之时,这交换会,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 以他为核心,一大票相识修士每隔一载聚上一次,各取所需。 等于就是一个以他为核心的人脉圈,人来人往,数载以来,参加这真解阁交换会的修士却也只多不少。 时辰尚早,楚牧依旧悠悠然的翻阅着玉简,玉简所记录之内容,则是为他得自仙道宗传承的那一册大日真经。 至如今,以他筑基境的修为,也只能窥得大日真经练气篇至金丹篇的功法,再往上,依旧是屏障阻隔,难以窥得丝毫。 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大日真经在金丹之上,还有着完整的功法传承。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需为功法去操心。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能踏足更高层次,不然的话,这一册大日真经,纵使为直通仙神之法,他也只能干看着而已。 就如眼下,大日真经金丹篇,他已一字一字的翻阅了无数遍,但至今,收获亦是寥寥无几。 层次境界的不同,具备的神通伟力,自然也有所不同。 他没有抵达过金丹境,到目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金丹境的典籍玉简记录,仅仅只是功法描述,着实看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对金丹这个境界,有了些许了解。 金丹之下皆蝼蚁,此言绝非虚妄。 在修仙界,就有“金丹一粒定长生”的说法,此言之意,说的就是金丹之境的特殊。 金丹期所修成的金丹,凝结金丹,便是将人体作炉鼎,以体内的精,气作灵药,以神火熔炼。 最终凝结一颗精,气,神凝聚而成的无形无质却又有形有质的……金丹。 此金丹,在修仙界,则也有“仙胎”之称。 所谓仙胎之意,则是寓意破丹成婴,那立于修仙界最顶端的元婴存在。 金丹之下,练气境也好,筑基境也罢,精气神皆是各行其是,虽相辅相成,但也从不交融。 而至金丹,一颗金丹凝炼,仙胎成型,精气神初步融合,其神通伟力之恐怖,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显然,这其中,无疑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金丹的凝结,源于精气神。 也就是说,金丹凝结之前,精气神越强大,凝结的金丹,自然也就越强大。 精气神一般,凝结的金丹,自然也会是一般。 思绪之间,楚牧突兀抬手一抹,一柄火焰刀锋显现,淡淡刀意,亦是随之流转开来。 随着他法力流转,神识涌动,缭绕的炙热与刀意,亦是一点一点增强着,恐怖的气息,若非楚牧刻意压制,恐怕刹那间便足以让这座真解阁彻底泯灭。 人刀合一之术仅仅持续不过片刻,恐怖的消耗之下,楚牧脸色就肉眼可见苍白起来,青筋暴起之间,滴滴汗珠已是随之显现。 很快,刀锋泯灭,火焰消散,缭绕的刀意,亦是瞬间回归识海。 楚牧长吐一口气,揉了揉额头,眉头紧蹙。 他这独创的人刀合一神通,可还仅仅只是精气神的一个短暂融合,其消耗之大,压力之大,以他一身远超同阶的浑厚修为,都有些难以支撑。 这可还只是精气神的短暂融合,若是精气神的全面融合…… “精气神越强,凝结金丹就越强,同样,凝结金丹的难度,也会越大……” 一个大概却又很清晰的推测,已是涌现脑海。 结论得出,楚牧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愁,他的一身精气神,在刀意以及大日真火的双重淬炼之下,可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强得多! 虽还不至于至倍数的程度,但……他的一身精气神,比之正常同境界修士,至少超出五成!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凝结金丹的难度,也会是比同境界寻常修士,要难得多。 而他伪灵根的资质,要凝结金丹,本就没有丝毫优势。 楚牧端起茶杯,沉吟一会,又将茶杯放下,以指做笔,以茶为墨,指尖轻动,桌面之上,数个刚劲有力的小字顿时浮现。 “仙胎丹,万阳液,深海麝香。” 他注视桌面,眸光微动。 此三种灵物,则是为瀚海修仙界极其有名的突破金丹之时的辅助灵物。 仙胎丹,顾名思义,便是为成仙胎之丹药。 丹方为何不得而知,据说此丹乃陈家先祖开创,数万载以来,皆为陈家绝密,偶尔有流露在外的仙胎丹,每每也都是因此而起一大片腥风血雨,引得无数有望金丹的存在,甚至是金丹真人下场争夺,堪称突破金丹的辅助圣药。 而万阳液,相传出自外海深处,水火交融之地形成的特殊灵物,对修士凝结金丹,亦是有极强的辅助之效。 深海麝香,据说则是出自瀚海数百里之下的海底,由一种特殊的深海麋鹿妖兽吞吐凝结之物,又经深海特殊环境蕴养,才能成型的一种特殊灵物。 此物点燃之后产生的香味,可安神静心,镇压心魔。 修士突破金丹,除了凝结金丹的这一个大难关外,还有一个难关便是心魔入侵,若是心境失守,纵使金丹凝结,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成为一个空有金丹之力,却神智癫狂的疯子。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在这修仙界,二阶之物,在各个坊市就已经是罕见。 如仙胎丹这种成就金丹的圣物,其珍稀珍贵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赤霞多年,哪怕是以近几载的无限风光,他也未曾有所收获。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给出的利益,还不足以让那各大势力付出这般珍稀的存在……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真人出海 “楚大哥。” 正思索之际,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这才将楚牧从重重思绪之中唤醒。 楚牧转头看向门外,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女婀娜,今日又换了一身模样,一身赤红鳞甲,下身则是金属剑形裙甲遮掩,双腿至神秘未知,都穿着类似于丝袜的黑色薄纱。 少女步履款款,金属剑形短裙摇曳,清脆碰撞声之间,一股颇为好闻的香味亦是扑面而来。 所谓千人千面,眼前这少女,似乎修了媚术之后,就似乎有了千张面孔。 “媚术还有改变心智的效用?” 想着当年在玉皇谷所见的少女模样,楚牧忍不住突发奇想。 变化,实在太大太大了。 原来的少女,尽管他也并无太多交情,但以当初少女的言行,也不难看出,那时候的少女,是一门心思赚灵石,很是单纯。 而眼下的少女,婀娜百变,说是“妖女”也不为过。 若不是他一再确认过神魂气息没有变化,他甚至都怀疑眼前少女是不是被夺舍了。 “楚大哥,你想什么啊?” 见楚牧神色古怪,少女脸颊稍显绯红,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楚某在想,当年的红衣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楚牧直言不讳,却也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红儿现在这模样,楚大哥你不喜欢嘛?” 少女轻扯裙角,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楚牧稍稍往后一靠,毫不掩饰的欣赏着少女婀娜美色。 四目对视,气氛俨然有些暧昧起来, “呦,陈某这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这时,楼梯口,又一道声音传来。 陈瀚云笑呵呵的看着侧堂男女,满眼调侃之色。 楚牧脸不红心不跳:“道友来得可正是时候,再来晚一些,楚某可就要扛不住红衣姑娘的魅力了。” 少女脸颊愈红,慌乱落座,不敢再看向楚牧。 “哈哈哈,要不,你们就当陈某没到,继续?” 陈瀚云大笑。 楚牧不着痕迹转移话题:“瀚文道友还没到嘛?” “瀚文早在月初就随真人出海了。” 陈瀚云回了一句,亦是步入侧堂落座。 “真人出海?” 楚牧诧异,这位天云真人可不简单,已至金丹圆满多年,驻守赤霞已有二十余年,便在赤霞一直闭关未出。 如今出关,还至海外…… 楚牧多了几分惊色:“真人突破了?” “还没呢,家父这次临时出海,应该是有些琐事吧……” 陈瀚云虽是漫不经心说着,但言语之间,隐隐的欣喜之意,似也透露了些许隐秘。 楚牧也没追问,不管如何,只要那位金丹真人还在,眼前陈瀚云在赤霞,在整个瀚海修仙界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稳固。 一番寒暄之间,一个个相识的修士相继踏上二楼,于大厅之中落座。 至正午,楚牧才从侧堂走出,数年不变的一番开场白后,便是按惯例拿出交换之物作为交换会开场。 真解阁立于赤霞数年,这真解阁交换会,便接连举行了几年。 每一年,楚牧所拿出交换之物,虽谈不上如当初百宝阁那般引起轰动,但也都极为步俗,每每都引起哄抢。 毕竟,赤霞楚大师好灵材灵物,早已是名声在外。 这一次,当楚牧摸出一个玉瓶,一如往常,整个交易场瞬间安静,所有修士的目光皆是汇聚而来。 “二阶上品培源丹,可辅助筑基后期,以及筑基圆满的修行。” 楚牧缓缓出声。 一句话落下,交换场骤起噪杂,二阶上品丹药虽珍贵,但相比较楚牧以往拿出的那些珍稀傀儡器物,显然还是有所不及的。 楚牧没有理会场中噪杂,又自顾自的说道:“二丹纹无瑕之丹!” 声音并不大,但在此刻,却如晴天霹雳,刚起噪杂的交换场,瞬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楚道友,伱刚才说什么?” “二丹纹无瑕之丹?” “我没听错吧?” 寂静只是几乎呼吸的时间,一道道迫切询问便接连响起。 楚牧没有应声,抬手一抹,揭开玉瓶封禁,指尖轻动,一枚通体洁白,两道若隐若现纹路缭绕的丹药,便呈现在了众修士面前。 “二阶上品二丹纹无瑕之丹一瓶,十枚,交换可辅助突破金丹境的灵物。” 楚牧缓缓出声,这个条件,还是颇为对等的。 二丹纹的二阶上品丹药,基本就等于,筑基境初,中,后,圆满四个境界,将不存在任何瓶颈。 有任何瓶颈,一枚二丹纹的培源丹,也足以轻而易举的破开。 其本身药力,也足以让筑基境任何一境法力大进。 而且,二丹纹丹药的药力,不仅庞大,还极其精纯,负作用基本等于无! 更别说,二丹纹丹药的可遇不可求。 纵使是以他的技艺再加之灵辉加持,也需要炼制三四炉丹药,才能出一枚二丹纹丹药。 换做寻常炼丹师,炼制二阶上品的丹药,别说二丹纹,就是一丹纹,乃至最基础的无瑕之丹,恐怕都是奢望。 能保证二阶丹药一定程度炼制成功率的炼丹师,那纵使在陈家,也绝对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十枚如此神药,纵使换那传说中的仙胎丹,也绝对是绰绰有余。 “李某有一份天牛角,可增加一些结丹成功率。” “道友丹术出神,若是再以天牛角为核心炼制成丹,药效必然……” 楚牧大喜,猛的看向出声的修士,筑基中期修为,他依稀记得,当初那便宜弟子付浩拜师时,随那位云霄商行假丹长老付松而来的,便是此人。 “付刚。” 名字于脑海一闪而逝,楚牧强忍激动,抬手一抓之间,便将付刚甩来的玉盒接住。 神识探入其中,一截恍若牛角的墨黑小角瞬间映入感知。 楚牧心中激动,天牛角虽不及他想要的那仙胎丹,深海麝香,万阳液,但其效用也绝对不差。 之所以没有仙胎丹麝香,万阳液那般大的名气,也只是因为,此天牛角,单独的天牛角辅助结丹效率太低,而且天牛角虽名为牛角,实则是如深海麝香那般,是一种天然灵材,地处深海,极其罕见。 若是要处理成丹,天牛角性质奇特,只能为辅药,不能为主药,以天牛角三阶下品的品阶,要将天牛角炼制成丹,就得至少用三阶中品的灵物为主药,才能更好发挥天牛角药效。 种种因素汇总之下,便注定了天牛角的声名不显。 但对他而言,三阶中品的灵物…… 储物戒指之中,可有数种! “此天牛角,可换两颗。” 心中虽激荡,但楚牧压起价来,却是毫不留情。 “可。” 付刚显然也明白天牛角的价值,很是利索的应下,毕竟,三阶中品的灵药妖丹,可不好找。 楚牧收起玉盒,两枚丹药装入玉瓶,抬手一甩,玉瓶便朝付刚飞射而去。 “可还有道友交换?” 楚牧再看向场中其他修士,如此开门红,已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完全可以说,一枚天牛角,就已经彻底满足了他对这场交换会的期待。 按他本身预想,他可是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可能。 场中寂静些许,好一会,才有一修士出声……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从未如此之近 至深夜,真解阁一年一度的这场交换会,极其圆满的结束。 楚牧满脸笑容洋溢,亲自将一位位参加交换会的修士同道送至真解阁门外。 笑容发自内心,这一场交换会,其他人圆满与否,楚牧不清楚,但他自己,绝对是极其圆满的。 “楚大哥你这次是得偿所愿了,红儿可还是第一次见楚大哥你这般热情。” 少女立于门前,脸颊似还有几分绯红。 “哈哈哈哈……” 楚牧爽朗大笑。 “楚大哥你是快至假丹之境了嘛?” 少女小心翼翼询问。 “未雨绸缪嘛,还远着呢。” 楚牧笑了笑,他这话倒也没有假。 他资质低劣,本就比寻常修士修行要艰难得多,再加之他精气神皆修,纵使他目前修行资源充裕…… 但为了那可望而不及的金丹之境,他也不得不刻意放缓丹药的服用,尽可能的增强根基底蕴,避免丹药修行之下的修为虚服不稳。 如此种种之下,如今的他修行进境,着实快不起来。 少女莞尔一笑,几句闲聊过后,亦是款款而去。 目送少女离去,楚牧笑呵呵的回到院中,神识感知着储物戒指之中的收获,嘴角的笑意,已是有些难以抑制。 他抬手一挥,三个玉盒呈列桌面。 心念微动,玉盒封禁揭开,三种灵物亦是呈现视野。 一场交换会,以八颗二阶二丹纹无瑕之丹的代价,换来一截天牛角,一份深海麝香,一份赤焰灵液。 天牛角炼成丹药,便是上好的结丹辅助灵物。 深海麝香镇压心境,抵御外魔,乃是结丹心魔之关的上佳辅助之物。 而赤焰灵液,则就稍稍逊色了不少,据他了解,赤焰灵液只适合火属性修士,其效用,也非是辅助结丹之用。 而是防止结丹失败所用。 无论是练气至筑基,还是筑基至结丹,任何一个大境界的跨越,一旦失败,那轻则身受重创,数载难以复原,重则修为再难寸进,心魔滋生。 而赤焰灵液,则是在结丹之时,形成一道屏障,一旦结丹失败,可以抵御部分失败造成的反噬。 虽只是部分,但若是差池甚大,那就是救命之物! 楚牧目光定格于天牛角之上,三种灵物,他最看中的,还是天牛角这个天生地养而出的灵物。 以天牛角为丹,那便是堪比筑基丹,仙胎丹的存在。 而三阶中品的灵物,他也有,而且还恰好符合他的需求。 之前真解阁恰巧所收到的一株千年灵药,可就正好是火属性的灵药。 炙阳血参! 楚牧如捧至宝,小心翼翼的摸出那封禁着炙阳血参的玉盒,封禁揭开,一株约莫一尺左右的人参,亦是映入眼帘, 人参通体赤红,丝丝缕缕的血红就好似血管一般,遍布于人参通体各处。 随着封禁揭开,外界灵气涌入,人参就好似活了一般,参须微动,参体收缩膨胀,吞吐着外界灵气。 楚牧很是小心,神识之力已是将玉盒笼罩,千年人参,已是近乎成精的存在,若让它继续成长下去,若有机缘,诞生灵智从死物化为活物,也不是不可能。 楚牧有些不舍,这样一株千年灵药,哪怕得来之易,就如天上掉馅饼一般送上门,他也舍不得就这般用掉。 “若只用参须……” 楚牧突发奇想,这念头一出现,他越想,就越觉得颇为不错。 单单只是参须,虽是药力不足,但他也可以用其他三阶灵材替代,毕竟,天牛角入药,天牛角虽不是核心主药,但药效核心只能是天牛角,才能对结丹起到辅助作用。 “这样的话,丹方,就得修改一下……” 楚牧摸出随着天牛角一同交换而来的玉简丹方,暗自琢磨着。 他野心很大,以天牛角入药为丹,既然是上好的结丹辅助之药,那他若将此丹,炼成一丹纹,乃至二丹纹的天牛丹…… 仅仅只是稍稍联想,楚牧就忍不住有些颤栗,丹纹丹药较之普通丹药的药效,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若天牛丹能增加两成结丹几率,那一丹纹天牛丹,这个几率少说也得翻倍! 二丹纹,那至少就是六七成的成功率了! 天地造化而成的丹纹,已是完全超出了丹药本身灵药药性! 他为炼丹师多年,炼出的丹纹丹药数不胜数,围绕丹纹丹药的研究实验,都是记录了数枚玉简,他对丹纹丹药,可是极其了解。 一枚丹纹天牛丹,一份深海麝香,一份赤焰灵液,他若是再寻得仙胎丹这些其他辅助结丹之灵物…… 楚牧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俨然都有些潮红。 那遥不可及的金丹境,距离他……竟已是如此之近! …… 数夜未眠。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不眠不休,所有的精力尽皆汇聚于这一副天牛角丹方之上。 对于改良丹方,乃至创造丹方,他早已有了充足的经验。 有着“灵辉加持”的存在,他从接触仙道技艺之初,就从没被拘泥于炼丹炼器的体系之中。 于炼器术,现如今真解阁摆放售卖的绝大部分法器灵器,傀儡器物,皆是他构思设计的产物,只有极少部分,是沿用了他人的配方。 而炼丹术,虽比之炼器术的进境要缓慢一些,但也从来没有被拘泥限制。 以妖为丹的体系之中,他自己所用的丹药,皆是他结合自身实际,构思设计丹方。 皆是完美贴合他自身的仙道修行,从源头,便将丹药的效用发挥到最大,把丹药的副作用,降到了最低。 对于其他炼丹师,炼器师,恐怕是难如登天的自创丹方器方,对他而言,早已是信手拈来的寻常之事。 数天不眠不休,一个个改良版的天牛角丹方涌现,又一次次的被修改或者废弃…… 行云流水的过程,却在第六天之时,突兀戛然而止。 “前辈,云霄商盟的付长老到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常二胆颤心惊的立于楚牧面前,生怕楚牧怪罪。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记录着丹方的玉简,眉头微皱,明显不喜。 随即,他抬手一抹,传音令浮现,果不其然,数道传音闪烁,皆是那付长老发来……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请求 数道传音入耳,颇显焦急的几道声音接连响起。 楚牧抬手一抹之间,一道投影画面悬浮,真解阁二楼侧堂的监控留影显现。 侧堂之中,付松端坐侧位,不时看向大厅楼梯口处,眉宇之间的焦躁很是明显。 楚牧略显沉吟,似有几分不解。 付松此人,筑基圆满的假丹修为,乃是云霄商行驻赤霞的一位长老,掌握着云霄商行在赤霞城的大大小小业务。 此人与他虽有利益交集,他甚至还收下了一位便宜弟子,但这个交集,还仅仅只限于利益的牵扯。 而现如今如此匆匆而来,甚至为此不惜打扰他闭关……且还是如此焦急之模样…… 楚牧若有所思,事情的根源,似乎只有那……二丹纹丹药…… 以往他虽在赤霞显露了炼丹技艺,但仅仅只是为了交换普通修行资源的情况下,也没有如这一次这般招摇…… “近来城中云霄商盟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楚牧询问。 “这个……前辈恕罪,小的不知。” 常二连忙一拜,战战兢兢应声。 楚牧摆手示意常二退下,抬手一抹,投影光幕散去,他一步迈出,已是踏入真解楼阁。 “道友。” 见楚牧上楼,付松几乎下意识的起身相迎。 楚牧心头微沉,能让一位假丹修士如此作态,这所求之事,恐怕不简单…… “冒昧叨扰道友闭关,着实是有要事相求,还请道友见谅。” 付松开门见山。 “无妨。” 楚牧笑了笑,落座之间,端起酒壶就给付松倒上了一杯酒。 “听闻道友在寻找辅助结丹之灵物?” 话至临门,付松却打起了机锋。 楚牧微怔,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他点了点头:“未雨绸缪嘛,说不定何时就用上了。” “付某有一册金丹手札,记录着本盟一位金丹真人结丹过程中的体会感悟。” 言语之间,一枚玉简置于桌面,推至了楚牧面前。 “本盟的这位真人也是如道友你这般,从大楚修仙界而来,正统仙道修士,且也是火属性。” 此言一出,楚牧才缓缓放下了手中酒杯,瞥了一眼桌面玉简,目光再度放在了付松身上。 此等结丹之感悟体会,向来都是各大势力不传之秘。 纵使以付松在云霄商行的地位,想要得到这结丹感悟,也绝对不容易。 此结丹感悟,源于他自身机缘,那这所求,很大可能就是源于付松自身。 若是源于云霄商行,那这所求…… 毕竟,此等结丹之密,纵使赐给了付松,也必然会有重重限制,避免知识外泄。 楚牧未曾言语,默默思索之间,等待着付松道出来意。 付松询问:“道友可知……活丹?” 楚牧问:“活杀取丹?” “对。” 付松点头,再问:“付某记得,道友所修,乃至阳至刚的远古功法吧?” 楚牧皱眉,似乎明白了付松此来,所为何事了。 所谓活丹,所指的就是在妖兽尚且存活的情况下,如起妖躯某一部位炼制丹,比如血脉,比如妖丹…… 这种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最大程度保证所取灵材的效用。 毕竟,妖兽尚且存活的情况下,以妖躯之强横,纵使取下,在短时间内,与妖兽的联系尚存,所取灵材的鲜活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此等炼丹之法,无疑极为偏门。 除非对灵材之效追求极致,亦或者某些对灵材之效有特殊要求的丹方,一般也都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 生擒妖兽,可并不容易,要在其存活的情况下杀妖取丹,那更不容易。 他血脉实验,为了控制住妖兽,虽都只是一阶初期的普通妖兽,囚禁的耗费可比妖兽本身值钱得多。 如此杀妖取丹之法,再加之……至阳至刚…… 眼前的付松……是要炼制一种特殊丹药。 而付松找上他,毫无疑问,是因之前交换会他显露而出的二丹纹丹药。 这等技艺,瀚海罕见。 找上他,也不足为奇。 “本盟云霄真人需炼制一种特殊丹药,要用到活杀取丹之法,且还需要至阳至刚之气镇压邪祟。” “道友丹术超凡,又修至阳至刚之法,此丹炼制,付某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是比道友你更合适了。” “故来叨扰,道友可得见谅。” 楚牧眸光微动,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而是再问一句:“此丹,在何地炼制?” 付松稍稍沉吟,缓缓道:“外海。” 楚牧皱眉。 见楚牧神色变化,付松再道: “此金丹手札,便作为付某请道友的出手之礼。” “待丹成之日,付某还有厚礼奉上。” “云霄真人,也绝对不会亏待道友你的。” 楚牧沉默,随即,抬手一抹,将玉简收入怀中,声音缓缓响起:“何时出发?” “随时皆可。” “三日之后,楚某至云霄商行。” “可。” 楚牧起身,付松亦是相继起身。 两人并肩而行,至门前,楚牧目送付松离去…… “外海……” 楚牧轻喃,暗自寻思片刻,才转身走回后院。 落座石亭,思索许久,他的注意才堪堪放在付松留下的那一枚玉简之上。 对于金丹境,他通过对大日真经金丹篇的琢磨,已是有了几分了解。 但凝结金丹的过程,究竟为何,他未曾经历,显然也是云里雾里。 神识探入玉简,庞大的信息顿时映入神识感知。 这一刻,他似是地处某处不知名的闭关静室,附身在了这突破金丹的未知修士身上,身临其境之下,近乎混元合一的精气神流转之转,结丹之奥妙,已是无比清晰的显露在他面前。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似一瞬数年一般,当身临其境之感散去,玉简突兀破碎,楚牧这才稍稍回神些许。 “天痕晶石……”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看向碎裂玉简的目光,俨然也多了几分可惜。 如此身临其境的留影,毫无疑问,必然是以天痕晶石,才能承载得住这般奥妙。 而要将这般涉及结丹奥妙的神秘尽皆显化而出,每一次显化,对承载这段留影的天痕晶石,显然都是一次极大的消耗。 他抬手一抹,碎裂的玉简泯灭粉碎,核心之处一块拇指盖大小的天痕晶石已是暗淡,丝丝缕缕的裂痕遍布各处,明显已经彻底废弃。 他摇了摇头,法力流转,这颗天痕晶石顿时泯灭。 眼眸微闭之间,刚才的身临其境,似又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这番收获,已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按他所想,本以为玉简之中,只是一些信息的记载,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的身临其境。 结丹之奥妙,尽皆呈现于他面前……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出海 三日后,一艘古朴精致的小型飞舟使出了赤霞岛港口。 飞舟上,酒菜满桌,楚牧与付松端坐船舱。 “道友这艘飞舟,可着实不错。” “本盟畅销瀚海的云霄飞舟,除了大上一些,其他方面,恐怕都比不上道友你这艘飞舟。” “丹器双绝,果然是名不虚传……” 付松品着灵酒,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飞舟。 “此至外海,为何不直接从传送阵而去?” 楚牧没有接话,似是随口询问。 至外海,自然是传送阵最为便捷。 但他至云霄商行,却被付松告知,要出赤霞,在赤霞岛西北岛屿集结,然后乘坐云霄飞舟至外海…… “此事乃是我云霄商行绝密,若通过传送阵至外海,那岂不是人人皆知了。” 付松丝毫不在意的调侃一句。 楚牧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这种事,他可是亲身经历过。 一枚身份令牌,抵达了瀚海修仙界任何一个坊市,都必然会因此而留下痕迹。 云霄商盟虽是瀚海顶尖的商盟势力,但这个顶尖,也只是之一。 在其上,还有高高在上统治着整个瀚海修仙界的陈家,不比云霄商盟弱的势力,也有不少。 而瀚海陈家虽统治着整个瀚海,但陈家的地位,更多的则是类似于一个象征,一个天下……共主。 从赤霞城的鱼龙混杂,就不难看出,陈家并没有如大楚修仙界那些家族势力那般,直接下场占据利益。 更多的则是将利益分配出去,然后坐收各大势力的上供。 如此统治模式,倒是有些类似于曾经的长生宗。 只不过,长生宗明显是玩脱了。 而瀚海这陈家,则依旧牢牢统治着瀚海。 在修仙界,有金丹之下皆蝼蚁的说法,而在瀚海,则是有陈家之下,皆蝼蚁的传言。 这个传言,也并非虚妄,至少,据他所知,陈家统治瀚海数万载以来,除了陈家以外,还没有瀚海哪个势力诞生过元婴修士。 如今瀚海修仙界,陈家之下,各大商盟势力,最顶尖的存在,也皆只是金丹真人。 当然,这或许只是明面上能看到的,暗地里如何,他显然也不可能得知。 但这无疑也能说明很多事情。 毕竟,数万载以来,难道除了陈家修士以外,瀚海这无数修士,都是愚蠢之辈? 显然不可能,怎么也不可能! 缘由为何,无疑就很清楚了。 眼前付松这般小心的行为,似乎也说得通了。 “道友如此惊才绝艳,只可惜非是我瀚海本土修士啊。” 谈笑之间,付松突然感慨一句。 “道友若是瀚海本土修士,恐怕早就冠上陈姓了。” 付松笑呵呵道:“陈家可向来都是求贤若渴,道友若是本土修士,必然身具血脉。” “以道友你这般丹器双绝,陈家的化龙池,必然会为道友你大开方便之门,只需在其中待上一天,血脉化龙,那可就是陈家的核心子弟了。” “从此扶摇直上,前途无量啊……” 楚牧微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 片刻,楚牧有些迟疑的询问:“如此这般,陈家不怕……” 话说一半,见付松脸露笑意,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自嘲一笑,到嘴边的话,亦是咽了下去。 在这修仙界,什么契约誓言,都不可靠,最可靠的,是利益。 修仙界任何一个势力,身处其中,都必然会有重重限制,但这种限制,都只局限在了金丹境之下。 哪怕是长生宗,也只有练气境和筑基境的弟子会有神契限制约束。 之所以这般,缘由无疑也很简单。 毕竟,任何一个势力,金丹真人,都是高高在上,是这个势力无数修士出生入死供养的存在。 入金丹,身份地位,自然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换做前世的理论,或许就是从被剥削者,转变成为了剥削者。 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完成了跃迁,享受着无数人的供养,又何来的背叛。 就算有,也绝对是极少数。 以陈家的底蕴,要解决,无疑也是轻而易举。 “到了。” 这时,付松突然看向窗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无人荒岛。 “道友,去那座岛屿降落,换乘我盟云霄飞舟。” “行。” 楚牧心念微动,飞舟调转方向,很快便于荒岛降落。 直到落于荒岛,楚牧这才见到被幻阵遮掩的云霄飞舟。 飞舟长有近三十丈,通体淡蓝,与海水颜色相近,非是传统的船型飞舟,而是近乎封闭的一个修长梭形。 “楚道友,请。” 付松抬手示意,楚牧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踏上这艘云霄飞舟。 飞舟长达近三十丈,宽亦有数丈,入其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极其宽敞的会客大厅,大厅一侧,则是一条延伸至船尾的走廊,走廊两侧,明显就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 “此行至外海,估计需要大半年时间,沿途还要接其他几位道友,飞舟上有静室三十间,道友伱若是要修行,随意选一静室即可。” “付某还得去操纵飞舟,得暂且失陪了。” “无妨,楚某可还是第一次乘坐这大型飞舟,可得好好游览一番。” “哈哈哈,行,道友你随便看,无需任何顾忌,只要不把这飞舟拆了都可以。” 笑谈一番,付松匆匆而去。 楚牧则是饶有兴致的在这飞舟上转悠起来,飞舟的内部布局,倒也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无非就是一些阵禁隔绝的房舍大堂而已,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他所观察的,则是这艘飞舟的用材以及阵禁器纹,大型飞舟的炼制,可不简单。 灵材的消耗且不说,光是阵禁器纹的铺设,都是一个大工程。 转悠一圈,对这艘云霄飞舟,楚牧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脉络。 很是明显,这艘云霄飞舟,绝对是如当年荆门器堂那般,是流水线,或者说,是许多位炼器师合作炼制的产物。 飞舟之上,就那些显露在明显上的阵禁器纹,光是他粗略一看,就发现有超过十种风格。 船体的熔炼,水平更是层次不齐,差距虽然都并不大,但在他这位炼器大师眼中,再小的差距,显然也都极其清晰。 只不过,此飞舟船身极大,可供铺设的阵禁则有极多选择,阵禁重重叠加之下,此飞舟的隐匿于飞行之速,倒也颇有可取之处。 转悠一圈,满足了好奇心,闲来无事,楚牧便随意选了一静室暂且住下,继续起他未完成的天牛丹方改良。 在这般专注之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飞舟一路前行,中途多次停顿,本是极为空旷的云霄飞舟,陆陆续续的也有了几分人气……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深海隐秘 “应该超过,百万里了。” 楚牧靠坐船窗,感知着他记录的那一份海图,不时看向窗外海面,一个很清晰的答案已是得出。 至他登上这艘飞舟,已是过去了近一年时间。 早在几个月前,这艘飞舟就已经跨越的月牙岛代表的内外海界限,深入了外海。 至如今,就他自己绘制的这份海图来看,早已是超出了他这份海图的界限,彻底进入了未知的外海。 而这艘云霄飞舟,还不见丝毫减速痕迹,隐匿之下,依旧往外海深处而去。 “所以……云霄商盟在外海……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据点?” 楚牧瞥了一眼堂中三两汇聚的修士,心中暗自猜测着。 孤舟飞行近一载,中途数次停顿,上来了七八个修士,皆是云霄商盟的修士。 他尝试接触一二,这才发觉,这些修士,皆是修习修仙百艺者。 阵法,灵植,丹药,炼器…… 虽不知技艺精湛与否,但这些修士皆是筑基境的修为,技艺显然不可能太差。 况且,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心大到将辛辛苦苦培养的修仙百艺师,打包送到外海这等危险之地。 就这飞舟之上,七八个筑基修士不值一提,但七八个筑基境的修仙百艺师,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修仙百艺本就是极其需要天赋,且需要时间经验积累,而修仙者本身修行同样也需要天赋,需要漫长时间积累修为,参悟仙途。 鱼和熊掌,可不是人人都能如他这般兼得。 稍稍思索,楚牧也懒得纠结,这七八个云霄商盟的修士,几乎就是一道最好的天然护身符。 云霄商盟既然敢打包带到这外海,那必然就有万全的保护措施。 楚牧悠悠然的摸出玉简,玉简中记录着天牛角丹方。 就这么一个丹方,对他而言,本来是颇为轻松的事情,顶多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足以完成改良。 可这一次,却耗费了他近一载春秋的时间。 寻其缘由,则是在于他所得的那一枚结丹感悟玉简。 身临其境的结丹奥妙,让他对于结丹的认知,几乎彻底清晰。 如此之下,对这天牛角丹,自然也有了更多的灵感。 以他“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一载研究改良,得到的便是这一张几乎已经彻底改头换面的天牛角丹方。 以他的推算,此改良丹方比之原本的天牛角丹方,效用至少要强上近两成! 虽仅仅只有两成,但这天牛角丹,可是破境结丹之药! 这个两成,与寻常的辅助修行丹药药效提升两成,无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若炼成丹纹丹药,药效再跃迁……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眸中隐隐闪烁的激动,却也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丹方所需之灵材灵药,皆是基于他本身拥有的积攒。 也就是说,只要他的修为突破至筑基圆满假丹之境,他随时可炼制天牛角丹,准备……晋升金丹! 轰! 激荡之时,飞舟突兀震荡,楚牧下意识警惕,却见窗外原本空旷的天穹,已是化为了无边无际的淡蓝,而这份淡蓝,还在飞速化为浓浓的幽暗。 注视着窗外闪烁的海中之景,楚牧缓缓放松紧绷的身躯,运转的法力亦是随之消散。 飞舟入海,那他的猜测,估计就是现实。 云霄商盟的外海秘密据点,就在这距离月牙岛超过百万里海域的海底。 瀚海无垠,同样,瀚海,也很深很深。 这一点,他曾在外海猎妖多年,自然是深有体会。 水越深,海水的压力,自然也就越大,而且,瀚海灵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海底。 这也就意味着,瀚海海底,才是真正的妖兽乐园,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禁区! 要在海底建造一个长期运转的据点,哪怕是在内海,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蓦然间,楚牧心中俨然涌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这次应下炼丹之事,恐怕是会被迫知晓不少瀚海修仙界的真正隐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眉头微皱,摸出传音令便是一道传音发出。 很快,付松便匆匆而来。 似是察觉到楚牧所想,付松笑呵呵的道:“道友放心,你我都已立下道心之誓……” “对于楚道友你,本盟还是信得过的。” 楚牧脸色有些阴沉,这种屁话,他自然不可能信。 道心之誓,能约束眼前付松,但显然,不可能约束得了其他人。 云霄商盟的据点若真在海底,那毋庸置疑,绝不可能是眼前付松能说得算的地方。 金丹?元婴? 哪怕云霄商行明面上只有金丹真人,但他还是倾向于后者! 毕竟,眼下地处外海,而且还是深入外海超过百万里…… 别说三阶妖兽,就算是四阶妖兽出现,恐怕都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金丹真人,可挡不住四阶妖兽的窥视! 大境界的差距,纵使是最为玄妙的阵法,也难以弥补! “道友你放心,云霄真人乃是付某长辈……” 付松依旧在保证着,楚牧神色似稍稍好转些许,唯有目光不时闪烁,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没过太久,伴随着一阵嗡鸣声,窗外原本的幽暗,瞬间化为了光明。 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座悬浮于海中的岛屿…… “不对。” 楚牧惊疑,目光打量之间,这才发现,所谓的悬浮,实则是地处在一座海底山峰的峰顶。 一个与海水相融的无形光罩倒扣峰顶,将海水隔绝在外的同时亦是散发着淡淡荧光,将整个峰顶照亮。 峰顶并不大,约莫百亩左右的面积,亭台楼阁绵延屹立,也可见不少着云霄商盟的修士于其中穿梭。 很明显,云霄商盟的这处秘密据点,必然存在已久。 “道友,请。” 付松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抬手示意之间,楚牧于飞舟走下,浓郁的灵气,没了飞舟的阻隔,瞬间笼罩而来。 楚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处隐秘之地,尤其是那笼罩此地的阵禁,更是他的观察重点。 “四阶……” 虽没看出阵法为何,但隐隐的灵压波动,却也清楚显露着此阵的品阶。 四阶大阵,隐匿性必然极好,至少他在入此地之前,并无察觉丝毫端倪,就突兀出现在了这阵法之中。 地处外海深处,此阵防御力必然也极为不错,而且,如此危机四伏的地理位置,不出意外,岛上应该还有作为退路的……传送阵…… 一连串念头于脑海之中闪烁,楚牧表面波澜不惊,在付松的引领之下,最终在一处房舍之前驻足。 “道友伱就暂且在此地住上几日,待炼丹之时,付某再来领道友过去。”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欺天可改! 靠坐窗前,楚牧目光幽幽,透过窗户打量着屋外的这一处深海隐秘据点。 百亩之地的深海岛屿,算不上太大,但也五脏俱全,就他来时所观,一处据点所需的各类事物,岛上也是应有尽有。 稍稍观察片刻,目光流转,楚牧这才看向身后的这间房舍。 房舍普通,他也没有如往常那般细细检查,至此隐秘之地,有没有异常,已经不重要了。 事实很是清晰,付松请他至此,或许确实与炼丹,或者炼器有关,但这个有关,绝对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若仅仅只是寻常的炼丹,根本没必要将他带到这处深海隐秘据点。 外海之大,何处不可炼丹炼器? 又何必将这座隐秘据点暴露在他面前? 就眼前所见,这处隐秘据点,必然存在已久,也必然是云霄商盟瞒着瀚海陈家的秘密。 说不得,还牵扯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毕竟,陈家统治瀚海修仙界数万年,在这数万年内,那些有希望铸就元婴的修士势力,都去哪里了? 云霄商盟不可能不顾忌这一点,瀚海陈家之下的其他势力,也不可能不顾忌这一点。 如此这般隐秘,却摆在了他这个外人面前。 显然,纵使真与炼器炼丹有关,那这个有关,也绝对涉及某种隐秘,才会将地点选在这深海隐秘之地。 他需要考虑的,也已经不是此事如何,而是此事结束之后……他当如何? 楚牧眉头紧皱,默默思索之间,房门却是突然被敲响。 房门打开,付松那笑呵呵的声音亦是映入耳中。 “道友,真人有请。” 楚牧点头,也未多言,便在付松引领下,沿街而行,不过片刻,两人便走进了岛屿中央的一处大殿之外。 “道友,真人在殿中等候。” 楚牧瞥了一眼付松,眸光流转之间,最终定格于眼前这座大殿之上。 大殿巍峨,通体流光闪烁,光幕如水将大殿内外隔绝,立于大殿之外,难窥其中丝毫。 他一步踏出,光幕却无丝毫阻隔,整个人便没入光幕之中,与此同时,楚牧亦是清楚感知到,在他踏入大殿的这一瞬间,便有数道目光汇聚而来。 这一瞬间,神魂之刃疯狂预警,难言的心悸之感瞬间充斥全身,明明没有任何气息显露,但在这肆意的目光之下,楚牧只感觉,似毫无隐秘,已是被看得透彻。 本是浑厚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彻底冻结,难以动弹丝毫。 “大恐怖!” 楚牧强压下心中颤栗,艰难抬头看向殿中,数道目光,皆是他无力抵抗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殿中,有着数个他必须仰视的存在! 很快,殿中端坐的几道身影,便映入了楚牧视野。 左侧的男子面白无须,一身华丽锦袍,此人他虽未曾谋面,但也曾在云霄商行见过其画像,乃是云霄商盟的云霄真人,修为据说是金丹中期。 右侧的男子一身粗布短袍,似世俗老农一般,面容陌生,但其修为气息,明显比之那天云真人还要强上不少。 而坐在主位之人,雾影朦胧,将其身形彻底遮掩,肉眼看去,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形模样。 而其修为气息…… “元婴!” 仅仅只是一眼,楚牧便立马收回了目光,心中满是惊骇! 哪怕他早就有所猜测,但眼前亲眼确定…… 云霄商盟有元婴大能! 这意味着什么? 楚牧心中暗暗发苦,后悔不迭,这场交易,纯纯就是个天坑! “此丹,小友你可能炼制?” 此时,坐在左侧的云霄真人突然出声,随即,一枚玉简飞射而来,最终于楚牧身前悬浮。 楚牧默默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下一秒,似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存在一般,他瞳孔骤缩,伫立的身躯都是轻微一颤。 约莫片刻,他才将玉简缓缓放下,眸中惊骇尚存,他没有犹豫丝毫,拱手一拜:“此丹,晚辈可炼制。” 闻此言,云霄真人也不禁一喜,他正欲说开口,但随即,似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主位的那名神秘元婴。 “前辈,您看……” 天云真人小心翼翼询问。 “晚辈明白,明白。” 也不知那神秘元婴说了什么,云霄真人就如应声虫一般,连连点头。 楚牧也不敢多看,紧紧握着玉简,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他在这殿中几人面前,和那豢畜成人畜在他面前,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境界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就是天地之差,他就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炼制此丹。” 此时,天云真人再度出声。 “晚辈遵命。” 楚牧如蒙天赦,躬身一拜之际,快步转身而去。 一直到彻底走出光幕,那汇聚于身上的恐怖目光,似才彻底消散。 付松脸色忐忑,欲询问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枚玉简便丢到了他的手中。 他下意识查看,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如烫手山芋一般连忙将玉简塞回了楚牧手中。 “道友你可害惨了我啊!” 付松哀嚎一声,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大殿之前,叩首颤抖。 楚牧视若无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巍峨大殿,便迈开步子沿街而去。 至于付松…… 好端端的一场交易,结果却把他卷进这天坑之中。 他陷进来了,那付松也得给他垫背! 回到房舍,隔断禁制铺设,楚牧握着那记录丹方的玉简,本是寻常的神色,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丹方很偏门,甚至可以说是很奇特恐怖! 活杀取丹,本就是极其残忍的一种炼丹之法。 而此丹方,活杀的对象,竟是血脉金丹! 也就是说,此丹方的主材,是一名血脉金丹真人! 按丹方描述,在血脉金丹存活的情况下,取其血脉金丹,抽其神魂,以至阳至刚熔炼,再加之数十种辅材融合,最终成丹名为欺天! 此欺天丹更是奇特,没有任何对修为的辅助之效,也没有什么安神疗伤之效,甚至还有极大的负面侵蚀。 毕竟,取血脉金丹,抽金丹神魂,就意味着,将一位金丹真人的精气神尽皆抽取,徒剩下一个没有丝毫意义的躯壳。 如此成丹,纵使至阳至刚熔炼得再彻底,也不可能避免金丹精气神的反噬侵蚀。 而此丹之效,就如其名一般……欺天! 修仙者可随意变化面容形态,但唯一不可能改变的,就是神魂气息。 在修仙界,神魂气息,就是等于一个修仙界的身份标识。 一个几乎是不可更改的身份标识! 而此丹,欺天可改! 活杀血脉金丹取丹成丹,最终所成之丹,修士服用之,可在此丹药效持续期间,将自身气息彻底掩盖。 在此丹药效作用下,则会呈现出被活杀的那名金丹真人的神魂气息,从而瞒天过海,在药效结束之前,完美冒充被活杀的那位血脉金丹。 最最重要的是,如此活杀之法炼制之下,神魂尚存,也就意味着,哪怕炼制成丹,那血脉金丹意识全无,但实际上,也并没有陨落,还是属于存活状态。 这种存活状态,会一直持续到药效崩散,才会随之结束。 也就是说,什么魂灯,命灯,都只能在药效崩散之后,才能察觉到被活杀的血脉金丹之死亡。 毫无疑问,这欺天丹,是近乎完美的瞒天过海! 楚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颤栗。 他尚且还在苦苦追求金丹之境…… 而眼下,这丹方,竟然要活杀一位血脉金丹。 而且还是要他炼制…… 也就是说,他竟然要亲手把一位金丹真人抽魂取丹,炼制成丹…… “欺天……” 楚牧长吐一口气,无力的靠在窗前,他已经有些不愿去想了。 活杀一位血脉金丹,那……被活杀的金丹真人会是谁? 云霄商盟要瞒天过海做些什么? 可能性似乎很多很多…… 金丹真人,在任何一个势力,都是顶尖的存在。 哪怕欺天丹药效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几天时间的瞒天过海,可以做的事情,显然很多很多。 栽赃陷害,窥探机密,搅动人心…… 只是刹那间,楚牧便围绕此欺天丹构思了无数用法。 毕竟,神魂气息,可是做不了假的,这是常识。 哪怕是在长生宗宗门,对修士身份的识别,也都是神魂气息。 瀚海修仙界的这个庞大监控体系,对身份的识别,也是记录神魂气息。 借欺天丹瞒天过海后,做一些栽赃陷害之事,对被冒充的势力,那可就真的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也是……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以云霄商盟在瀚海修仙界的势力,能让云霄商行如此费尽心机算计的,显然也只有那统治瀚海修仙界数万年的陈家了。 思绪至此,楚牧心中的阴霾,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如此费尽心思的密谋,他这个外人全程参与,全程见证。 那待到事毕,会让他活着?会留下他这个致命的隐患? 换做是他谋划此事,会留下这般致命的漏洞?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禁神烙印 三天时间,放在以往,对楚牧而言,或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而这一次身陷于这天坑之中,三天时间,对他而言,无疑是度日如年。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云霄商盟并没有限制他的出入,整个岛屿,他可以随意转悠,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止。 但……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三天时间,他将这处深海据点转了个遍,除了一些进不去的宫殿楼阁,岛屿其他所有地方,几乎都留下了他的踪迹。 以他的见识,自然不难看出,云霄商盟的这座深海据点,至少对他这个小小筑基而言,绝对是天衣无缝。 当然,哪怕他对自己再自信,也不可能在一位元婴大能,两位金丹真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这处据点,可并不大,区区百亩,以他的神识,都足以将此岛查看个差不多,那就更别说金丹,元婴的存在了。 这个据点任何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其感知之中。 他纵使有什么谋划想法,也只能深藏心底,不敢显露丝毫。 三日过去,付松准时出现在房门外。 楚牧一开门,付松便倒起了苦水。 “道友,你可是害惨了我啊。” “楚某害惨了你?” 楚牧驻足,冷冷的注视付松,眸中冷冽愈盛。 付松讪讪一笑,自知理亏,不敢多言。 楚牧冷哼一声,也没再多言。 就算找付松算总账,也得等脱离这天坑再说。 此时身陷囫囵,如此自保,乃至脱离,才是当务之急。 沿街而行,付松不敢多言,楚牧则是思绪重重,两人尽皆沉默,没一会,那一座巍峨大殿,便再次出现在楚牧面前。 再看向这座巍峨大殿,楚牧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忐忑。 此丹一旦炼制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趋于平静之间,一步踏出,尽直没入光幕之中。 当眼前光芒散去,一座囚笼便映入了楚牧视野。 囚笼丈许高宽,囚笼之中,道道阵禁锁链闪烁,血腥沾染之间,一具残破身躯被悬吊禁锢其中。 残躯意识微弱,明显已经昏迷不醒,气息虚弱,似残存本能一般,不时溢散而出。 金丹境的修为,很是清晰,蛟龙血脉的气息,同样也很是清晰 “天云真人!” 当看清楚此金丹面容,楚牧心脏都忍不住的剧烈跳动了几下。 这被禁锢于囚笼之中的残躯身份,俨然就是赤霞城那位天云真人! 楚牧咽了咽口水,他没记错的话,此天云真人,可是在赤霞闭关多年,据传可是要晋升元婴的存在! 之前的交换会,他还于此真人嫡子陈瀚云多有交谈,得知了此真人近来因机缘而出海的消息。 可眼下…… 楚牧怔怔望着囚笼中身躯残破,气息微弱的天云真人,心中也不禁莫名有些唏嘘。 金丹圆满,距离元婴大能,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坐镇赤霞,威震瀚海修仙界,地位何其超然。 如今,却突兀沦为了阶下囚,接下来,还将被活杀取丹,沦为他人阴谋的一环。 “你与此人相识?” 这时,本是空旷无人的殿中,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楚牧下意识收敛心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囚笼之后,一袭白袍突兀显现。 楚牧愣了愣,瞳孔骤缩,似有几分难以置信。 来人竟是当年的那尊剑道元婴! 长生宗太上长老……徐长青的父亲……… 楚牧哪里还不明白,之前那坐于主座白雾笼罩的存在,恐怕就是眼前这尊剑道元婴! 楚牧连忙躬身一拜:“晚辈楚牧见过徐前辈。” 中年男子轻笑:“伱认得本座?” 楚牧毕恭毕敬:“回禀前辈,当年在楚都,晚辈曾有幸见前辈真容。” 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牧,声音幽幽响起: “丹器双绝,刀意锋锐,资质却只是伪灵根……” “你小子,倒也着实有趣。” 楚牧尴尬一笑,不敢多言。 但紧接着,中年男子的一句话,顿时又让他的心提到了极点。 “听闻长青之前曾邀请你为本宗真传,你却拒绝了?” “晚辈愚钝,不敢高居长生真传……” 楚牧躬身一拜,强忍心中颤栗,缓缓出声。 “哈哈哈……”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话锋突转:“欺天丹炼制,你有多大把握?” 楚牧微怔,随即,似是因话题转至他的主场,他原本的忐忑亦是肉眼可见的消散,思索之间,声音缓缓吐出:“十成!” “十成?” 中年男子诧异:“你确定?” “晚辈确定。” 楚牧点头,语气极为肯定。 欺天丹为三阶丹药,难度虽大,但这个难度,对他而言,也仅仅只是有挑战而已。 此丹更大的难度,则是在于灵材本身。 毕竟,要生擒一位血脉金丹,还得在这位金丹真人活着的时候,抽其神魂,取其金丹,不是大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而他虽仅仅只是筑基境修为,但也只负责炼丹,至于如何生擒,如何禁锢,都并不需要他去考虑。 “那若是将此物添加于欺天丹中,你可能做到?” 中年男子抬手之间,一抹光芒悬浮楚牧身前。 楚牧定睛一看,光芒闪烁之间,一个若隐若现的古朴铭文闪烁。 神识稍稍触碰,也无丝毫变化,就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符文一般。 楚牧眉头微皱,细细观察些许,这才看向眼前中年男子,拱手一拜:“敢问前辈,此铭文为何效用,是以何原理发挥效用?” 中年男子抬手一甩,又一枚玉简悬浮于楚牧身前:“你且观之。”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数百字的图文信息映入感知。 下一秒,楚牧手握着玉简的手臂,似都轻微的一颤。 短短数百字的图文信息,他却足足近一刻钟,才将玉简缓缓放下。 眸中震惊犹存,至这隐秘据点不过数日,这似乎是第二次遇到超出他认知的信息。 第一次,是那“欺天丹”丹方。 而第二次,则是眼前玉简中数百字的图文信息。 信息很少,很简单,只是粗略描述了一下他眼前这颗铭文的效用原理,并无丝毫其他内容。 但这数百字内容,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缓缓抬手,这一团闪烁着淡淡荧光的铭文悬于指尖,他再度看去,眼中却也多了几分难言的渴望。 出于本能一般,对于未知知识体系的渴望。 铭文名为……“禁神烙印”。 明显就是一个他还未曾接触过的知识体系。 而眼前这颗“禁神烙印”,其效用,也极为简单。 将其植入生物体内后,此“禁神烙印”,则会在生物不知情的情况下,潜移默化改变生物的想法。 有些类似于奴印,但远比奴印更可怕,更恐怖。 毕竟,奴印是强制的契约性质,被奴隶者,虽被奴印强行控制,但这种控制,并不牢靠,稍有不慎,便会是反噬。 而此“禁神烙印”,一旦植入修士体内,便会与神魂融为一体,潜藏于识海深处,根本难以被人察觉。 而被植入禁神烙印后,此禁神烙印,便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思想。 这种改变,则是取决于禁神烙印掌控者,若是需要忠诚,那此烙印就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被植入者的思想,在不知不觉中,可能是从有好感,到挚友,再到奋不顾身的忠诚。 这无疑很是恐怖! 不知不觉中,对一个陌生人有好感,对一个陌生人奋不顾身的忠诚,被植入者自己还察觉不到丝毫异常,还觉得很是正常…… 此烙印,唯一的缺点,则就在于植入这一关。 毕竟,如此明晃晃的这么一颗禁神烙印,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修士,都不会让其进入自己的躯体。 而且,此烙印在彻底融入被植入者识海之前,会产生细微的波动。 在修士识海产生波动,自然不可能不被察觉。 而一旦被察觉,哪怕是初入仙途者,也可轻而易举将此禁神烙印祛除摧毁。 缺陷虽很明显,但此“禁神烙印”的恐怖之处,显然不言而喻。 如此效用,若是用得好……… 思绪至此,楚牧猛的抬头看向中年男子,却见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楚牧心头一颤,暗暗叫苦,他这是什么运气! 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天坑之中,现在又知晓了这般隐秘…… “能否做到?” 此时,中年男子再问。 说完,似是猜到楚牧所想一般,中年男子又道:“若能做到,此番事了,本座可保你一命!” “前辈放心,晚辈保证完成。” 楚牧立马躬身一拜,声音郑重。 “你这小子……” 中年男子轻笑,后退一步,便轻飘飘的落座主位,又一道声音,亦是传入楚牧耳中。 “此人已被本座禁锢金丹神魂,你要抽魂取丹,直接取即可,本座替你护法。” 楚牧应声,再看向囚笼之中被禁锢的天云真人,目光已是趋于坚定。 欺天丹的炼制,以他的炼丹技艺,要炼制成功并不难。 要将此“禁神烙印”添加至此丹中,也并不难做到。 禁神烙印的缺陷,是在于如何植入,以及植入之初的脆弱。 而这两点,却恰好与欺天丹完美契合。 毕竟,一尊金丹修士的精气神熔炼成丹,丹药本身性质,必然是数不尽的七情六欲,必然是无比的混乱。 将此禁神烙印藏在其中,被重重混乱掩盖,根本不可能被察觉。 欺天丹服下,重重混乱反噬服丹者,也必然可以轻松掩盖禁神烙印植入的动静。 就算服用者察觉,也会以为是欺天丹的反噬,限于欺天丹瞒天过海的效用,也绝对不敢乱来。 只是不知……会是哪个倒霉的金丹真人服下此丹去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这“禁神烙印”,似乎才是真正的瞒天过海……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第九真传 欺天丹的炼制,波澜不惊。 在这波澜不惊之下,这尊在往日他必须仰望的金丹真人,被他一点一点的抽魂取丹,如杀鸡宰狗一般,最终化为了一团数不尽混乱缭绕的赤红。 这一团赤红,于丹炉之中翻涌,时而化为人之面孔狰狞,时而化为一条迷你蛟龙嘶吼咆哮,冲击着丹炉炉壁。 但在那一尊剑道元婴的伟力之下,这临死之前的一切绝望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随着挣扎的减弱,那一枚“禁神烙印”,亦是缓缓的融入赤红之中,最终与赤红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一颗赤红的丹丸,也于丹炉之中缓缓成型。 当最后一抹真火消散,楚牧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抬手一抹,炉盖悬浮,一股翻涌的黑气翻涌而出,似蛟龙嘶吼,黑气涌动之间,竟尽直朝楚牧冲来。 楚牧波澜不惊,此时,只听到一声冷哼,剑光乍现之间,翻涌的黑气瞬间破灭。 “前辈,幸不辱命!” 楚牧恭敬一拜,手中丹药递出。 “不错。”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抬手翻转,一个精美的玉盒呈现,丹药置入其中,玉盒封禁。 男子抬手翻转之间,一枚令牌飞射而来。 “持此令,保你无恙。” 一句话丢下,男子身形突闪,只见一道残影掠过,便不见了丝毫踪迹。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令牌洁白无瑕,似玉非玉,似铁非铁,握于手中,亦是有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朝肉躯渗透而去。 在这股清凉之意下,原本心中的忐忑似也缓缓消散,莫名变得平静起来。 因炼制欺天丹而稍稍有些躁动的法力,似春风拂过全身,清凉之间,随之平静。 以他的炼器术,自然不难看出,如此之效对应着何种灵材。 “三阶上品灵材……清宁石。” 楚牧抿了抿嘴唇,注视着令牌正面两个古朴大字,眸光微闪,似无奈,又似坦然。 令牌正面铭刻“长生真传”四字,背面铭刻“第九”二字。 “长生宗……第九真传……” 楚牧沉吟些许,也没再犹豫,神识探入令牌,眨眼之间,尚且无主的“第九真传令”,便烙印上了他的神魂气息。 与此同时,令牌的效用,亦是清楚显现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 一个小型的信息终端,就如曾经在荆门时的契约联络令一般,其中有些清楚的信息呈显。 只不过,应该是距离长生宗太过遥远的问题,接收不到源于长生宗的信息,令牌功能受显,各个投影界面,皆是一片空白。 唯有身份信息一页,尚且可以观之。 楚牧。 长生宗第九真传。 寥寥几字,却也意义深远。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目光幽幽之间,却也不禁自嘲一笑。 如此,或许也还算不错。 他处在瀚海,长生宗远在北疆。 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有太多交集。 纵使有交集,他又没有被束缚,左右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名义而已。 待到他日,若真有密切交集,他恐怕也早已踏入金丹,那时候,也不存在束缚了。 他顶着这个名义…… 那一座浩瀚如烟海的藏经阁,那传承数万载的底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楚牧轻笑一声,目光幽幽,不悲不喜,转身于大殿走出。 殿外,付松忐忑不安等候,见楚牧走出,连忙相迎而来,迫不及待问道: “道友,可否炼制成功……” 身陷囫囵的阴霾虽散去,但对这将自己拉入这天坑的付松,楚牧可着实没有什么好态度。 此次若非是遇到这与他有过间接交集的剑道元婴,那他的下场,必然会不太妙。 毕竟,无论是欺天丹的炼制,还是那“禁神烙印”,都将意味着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若非时机不允许,以他的性子,不宰了眼前这付松,都出不了心中这口气! 眼下,侥幸从这天坑脱身。 这付松,就自求多福吧。 …… 再回房舍,无疑又是另一番光景。 得剑道元婴的保证,一枚第九真传之令,他在这深海据点的安危,出意外的可能,显然已经并不大。 楚牧靠坐窗前,手握一枚玉简,一点一点将他所观那枚“禁神烙印”的信息刻录于玉简之上。 短短数百字的图文信息,刻录玉简,本只是短短一瞬之事,但这一次,却足足耗费了近一个时辰,他才缓缓将玉简放下。 抬指之间,法力流转,淡淡的波动闪烁之间,一道纹路虚空显现,紧接着,纹路变化,一笔一划之间,一个若隐若现的铭文显现。 突兀间,铭文似不稳,剧烈闪烁之间,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铭文破碎泯灭,灵气波动席卷。 楚牧衣袖一卷,指尖轻握之间,席卷的灵气波动镇压泯灭。 他略显思索,抬指再勾勒,一道道纹路纵横交错,淡淡荧光闪烁,一枚铭文雏形再次显露。 至最终,交织的铭文雏形,似有触动了某个禁忌,突兀闪烁之间,骤然泯灭。 楚牧毫不气馁,衣袖卷动之间,铭文再次勾勒……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铭文勾勒,又随之泯灭,循环往复。 楚牧眉头紧蹙,难掩可惜。 禁神烙印的构造,他已摸索清楚,但他对这个烙印体系并无认知,复刻而出的“禁神烙印”,自然是徒有其形,而无其神,发挥不了效用。 “罢了……” 他摇了摇头,随手将玉简置入储物空间,目光幽幽之间,近来数天之事,再度浮现脑海。 从与付松达成交易,出海至此据点…… 核心的根源,显然只有那“欺天丹”和“禁神烙印”。 欺天丹乃是以瀚海陈家的天云真人为主材炼制。 也就是说,云霄商行,亦或者说,长生宗是准备以瞒天过海冒充陈家的天云真人…… 再以“禁神烙印”来看,长生宗与云霄商行的关系,无疑就有些诡异了。 可以确定的是,天云真人并非云霄商行所擒,而是那尊剑道元婴的行事。 也就是说,他所猜测的云霄商行有元婴大能这个可能,几率并不大。 就算真有,以“欺天丹”为核心的这件事,从始至终,也都是以长生宗为主导。 而“禁神烙印”的出现,似乎也可以看出,长生宗,或者说那尊剑道元婴,对云霄商行并不信任,或者说,需要更牢靠的……枷锁? 若再联想大楚修仙界这些年的混乱,瀚海陈家的左右逢源,毫不掩饰的渔翁之心…… 这欺天丹之事,根源似乎也很清晰。 云霄商行,可能就是长生宗在瀚海修仙界埋下的暗子,当然,也有可能是云霄商行野心勃勃,不甘心被陈家如此彻底的压制,主动寻上长生宗合作。 欺天丹的出现,应该就是长生宗搅动瀚海修仙界的一步暗棋。 毕竟,自大楚修仙界动乱,瀚海陈家的左右摇摆,不仅仅让正道盟吃了大亏,也让长生宗极其憋屈。 更是直接导致了如今大楚修仙界近乎三足鼎立的局势。 若说正道盟,长生宗,还会对瀚海陈家保持友好,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暗中使坏,更是正常…… 楚牧揉了揉额头,俨然有些头大。 剑道元婴亲自驾临,一尊金丹圆满的陨落,对一尊金丹圆满的瞒天过海…… 如此大动干戈,这瀚海修仙界的平静,估计没几日了……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瞒天过海 数天时间,转瞬即逝。 深海据点的这座守护大阵依旧牢牢封锁内外,只进不出。 身陷囫囵的阴霾已散去,稍稍安心之下,楚牧倒也悠闲下来,不时琢磨一下那“禁神烙印”,再研究一下“欺天丹”。 对这禁神烙印与欺天丹的神妙效用,他可是颇感兴趣。 一直到第六天,他这般悠闲自在,才突兀结束。 房中,楚牧握着那一枚第九真传令,剑道元婴的传音于令牌之上闪烁,平平淡淡的一道声音,亦是于他耳边缭绕。 他略显疑惑,但也不敢怠慢,推开房门便朝那中央大殿而去。 “晚辈见过前辈!” 至殿中,楚牧躬身一拜。 “本宗第九真传,付盟主应该不陌生吧。” 徐凌天看向楚牧介绍一句。 云霄真人打量了楚牧一眼,面露诧异:“楚小友是长生第九真传?” 楚牧小心翼翼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才缓缓应声:“承蒙徐前辈看重,晚辈才有幸位居真传之位。” 云霄真人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似若有所思。 “欺天丹乃你炼制,对此丹之效,你最为熟悉。” “付盟主将服用欺天丹,你随本座在此替付盟主护法。” 徐凌天也没有过多言语,瞥了云霄真人一眼,便朝楚牧吩咐起来。 楚牧愣了愣,有些不解。 云霄真人为金丹中期的修为,他区区筑基后期,哪怕他对欺天丹药效再了解,在这大境界修为的差距下,他能在这过程起到什么作用? 看戏? 疑惑只是一瞬,见徐凌天微凝的目光,楚牧瞬间了然,恭敬一拜:“晚辈遵命!” “付盟主,请。” 徐凌天虚抬手,云霄真人勉强一笑,不敢多言,随徐凌天指引,至大殿中央盘膝而坐。 一抹赤红闪烁,那一枚赤红欺天丹,滴溜溜旋转之间,悬浮于云霄真人身前。 约莫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云霄真人突兀睁开眼眸,张口吞吐之间,赤红没入其口中。 寻常丹药,从服下,到效用发挥,必然是有一个或长或短的过程。 而此欺天丹,却完全违背了这个常理,丹药入腹瞬间,纵使相隔十数米,楚牧也能清楚感知到那翻涌的混乱情欲。 盘膝而坐的云霄真人,就好似突然由一得道真修,化为了情欲癫狂的邪修。 面容近乎扭曲,丝丝缕缕的血雾缭绕之间,恍若域外天魔一般的诡异面孔随血雾缭绕而扭曲闪烁,就连其身躯,似都是在扭曲变形。 注视此等诡异之景,楚牧倒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欺天丹的主材,就注定了此丹的负面侵蚀,必然会极其恐怖! 他亲手炼制此丹,对其恐怖之处,自然是清清楚楚。 如此负面侵蚀,还只是第一关。 待欺天丹效用彻底发挥,也就意味着,此般恐怖的侵蚀,也会彻底扩散。 效用持续多久,云霄真人就要面对这般恐怖侵蚀多久。 在这个过程中,若是心神失守,那这世间,恐怕就不会再存在……云霄真人这个人了。 纵使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待此丹药效过后,云霄真人也必然会元气大损,若无得当的灵物蕴养恢复,少说也得是十数年的休养。 楚牧注视许久,直到缭绕的血雾愈发扭曲,赤红色泽多了几分淡淡白光之时,他这才看向身旁的徐凌天。 见徐凌天微微颔首,楚牧心中了然,一步迈出,便已至云霄真人身前,抬手之间,至阳至刚的法力涌动,试探性的探入云霄真人身躯之中。 法力探入,源于金丹真人的本能反应,几乎只是瞬间,他稍稍探入的法力神识,就好似惊涛骇浪之中的一页扁舟,倾覆只在旦夕。 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存在,原本的惊涛骇浪,瞬间收敛平静,任由他至阳至刚的法力涌入其中,帮忙压制地抵挡着欺天丹的重重反噬。 做戏,得做全套。 徐凌天意欲为何,他自然清楚。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在“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操纵着神识法力,如抽丝剥茧一般,与那暴动翻涌的种种负面情绪侵蚀抵抗。 只不过,那一枚本就掩盖在重重混乱之中的“禁神烙印”,在这抽丝剥茧之间,也被掩盖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被察觉。 与此同时,原本属于云霄真人的神魂气息,亦是缓缓收敛消失,转而化为了一股对楚牧而言,已是极为熟悉的神魂气息。 赤霞天云真人,似……重归世间。 楚牧法力收敛,面色稍显苍白。 尽管他已对“欺天丹”之效了如指掌,但当真的亲眼见到这瞒天过海的神魂气息变化…… 他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若非是他亲手将天云真人熔炼成丹,他恐怕也会以为,眼前之人,就是那镇守赤霞数十载,距离元婴之境只有咫尺之距的天云真人。 而此时,云霄真人缓缓睁开眼眸,仅仅只是眨眼之间,其面容形态变幻,已是化为了天云真人的形态模样。 神魂气息,面容形态,皆是与天云真人……一模一样,寻不到丝毫差异。 就算是天云真人至亲之人,见此“天云真人”,恐怕也察觉不到丝毫异常! “好!” 徐凌天大笑,一步之间,突兀出现于云霄真人身前,上下打量,眉宇间的笑容,已是难以抑制。 徐凌天问:“伱感觉如何?” 云霄真人眉头紧皱,似是在感知自身状态,片刻后,才朝徐凌天拱了拱手:“平衡很脆弱,晚辈若是消耗力量过大的话,可能会压制不住丹药的反噬侵蚀。” “无妨,你只需要做最后一步即可。” 徐凌天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玄蛇少主的踪迹,本座已经锁定。” “待本座将其重创擒来,你直接斩杀即可。” “付盟主放心,待此事结束,本宗答应你的,一件都不会少!” “晚辈绝不负前辈期望!” 云霄真人大喜,连忙躬身一拜,一副忠心效命之态……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嫁祸 夜幕当空,海水荡漾之间,波浪突显,一道光芒冲天而起。 光芒于天穹划过,没入云层之间,一只巨型酒葫芦,缓缓显露雏形。 葫芦破风前行,淡淡光膜笼罩葫芦各处,葫芦之上,三道身影前后伫立。 葫芦前方,是负剑而立的徐凌天,一袭白袍无风自动,正侧身朝站在一旁的云霄真人吩咐着什么。 楚牧倒是悠闲自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于天穹飞掠的酒葫芦。 以他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此葫芦飞行器物,飞行之效,只是此葫芦器物的一个辅助效用,此葫芦器物的主要效用,应该是储物! 若仅仅如此,对他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无非是储物与飞行效用结合的一件法宝而已。 但…… 刚才他可是亲眼所见,此长达丈许的酒葫芦,实则是由那剑道元婴腰间悬挂的酒葫芦所化。 而那个酒葫芦,不过尺许之长。 而此刻,他脚下的这个酒葫芦,完完全全就是器物的实质,而非幻化之后的产物。 也就是说,此酒葫芦……大小如意! 楚牧眸中难掩炙热! 大小如意,可不是寻常器物那单纯的器物变幻,一切的变幻,皆是虚妄,都不可能实质的永久存在。 就如他的火焰刀锋,寄托刀意之下的人刀合一,他一念之间,火焰刀锋便能从数寸化为数丈,乃至十数丈! 但这种大小变幻,显然都只是无根浮萍,只是虚幻的产物。 脱离了法力神识的支撑,瞬间就会消散。 而眼前酒葫芦的大小如意,则是完完全全存在的实质! 酒葫芦变大变小,皆是稳定存在,其本身质量,则并不会因为体积变化而被削弱! 也并不会因为脱离法力神识操纵,便随之破灭。 “大小如意……” 楚牧默默回忆着那一册源于仙道宗炼器总纲的记录,在炼器总纲三阶篇中,就有记录大小如意的炼制之法。 如他炼制过的所有器物,不管是法器灵器,还是傀儡器具,其本身形状,在炼制完成之后,就已经彻底固定。 就如世俗的桌子板凳一样,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桌子不可能凭空大上一圈,不可能凭空缩小一圈。 他炼制的器物,也不可能凭空变大,也不可能变小。 想要器物大小如意,不仅仅是一种特殊的炼器之法,还需要同样特殊的灵材。 按炼器总纲三阶篇记载,大小如意之法,需用特殊的熔炼之法,熔炼出灵材最核心的精华。 在炼器总纲之中,也将这种精华称之为灵性之精! 这也就意味着,本来一枚灵材能够炼制的器物,只取最核心灵性之精的情况下,显然就需要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灵材消耗。 而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步。 大小如意还离不开一种极其特殊的灵材,这种灵材,在炼器总纲之中,其名为:“天青紫晶”。 据记载,此晶石诞生于空间破灭之后,也是属于空间属性的灵材,可为炼制储物器具之用。 但这种晶石,除了浓郁的空间之力外,因其诞生于空间破灭,亦是会沾染几分难以理解的天地造化。 这一点所谓天地造化,在炼器总纲之中,也未曾详细记载,只是有言,此般天地造化,便是大小如意的根源所在。 毫无疑问,要炼制可大小如意的器物,那首先就得准备数十,乃至上百倍的灵材,还得拥有在极其珍稀的“天青紫晶”,才具备炼制大小如意器物的可能。 毕竟,熔炼灵性之精,压缩灵性之精,可不是区区筑基境能够做到的。 按炼器总纲记载,也必须要有金丹境的修为,才能具备熔炼压缩灵性之精的可能。 金丹境……三阶炼器师…… 楚牧抿了抿嘴唇,略显沉吟之间,神识感知稍稍定格于那一枚“第九真传”之令,心中的彷徨,竟也诡异的平息不少。 目光流转,他瞥了一眼立于酒葫芦前方的两人,眸光微动之间,一枚玉简突兀浮现手中。 玉简乃是他前些年在真解阁交换会所得到,玉简所记录之内容,按他本来所想,距离他,本应该是极其遥远。 而眼下,本来的极其遥远,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他甚至,还被卷入其中,为其核心…… 眼前两位前辈的交谈,并没有避开他。 言语之间,以欺天丹为核心的事情脉络,对他而言,无疑已经极其清晰。 简单来说,“欺天丹”的存在,就是为了瞒天过海,煽风点火。 瀚海修仙界陈家为尊,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瀚海修仙界虽以瀚海为名,但显然,瀚海修仙界,代表不了整个瀚海。 瀚海无垠,瀚海修仙界占据的这广袤海域,恐怕只是其中极其微不足道的边边角角。 无垠瀚海,妖兽无穷。 妖兽虽在四阶之下,并无健全灵智,但这无垠瀚海,无数载岁月的繁衍生息,四阶妖兽,自然也不在少数。 四阶妖兽灵智健全,与人无异,妖兽的修炼,显然也需要资源,在这种需求之下,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相对应的势力。 这玉简之中,则是记录了与瀚海修仙界有接触的数个瀚海妖兽种族势力。 如……与瀚海陈家瓜葛纠缠的蛟龙一族,比如此行的“玄蛇”一族。 玉简有记载,蛟龙一族,立足瀚海西海,当然,这个西海,只是瀚海修仙界的说法,所指的就是以内外海为界限,往西的浩瀚海域。 而蛟龙一族,似乎与陈家的关系则是有些诡异,据记载来看,两者关系时而莫逆,时而势同水火。 而玄蛇一族,则是盘踞于东海,据记载来看,玄蛇一族与蛟龙一族因龙蛇血脉之争,早已是势同水火。 瀚海修仙界因陈家为尊,蛟龙血脉为尊的情况下,玄蛇一族与瀚海修仙界的关系亦是极为僵硬。 有记载的数次席卷瀚海修仙界的大规模兽潮,皆是由玄蛇一族为主导之下而产生。 而玄蛇一族与蛟龙一族,也是唯二与瀚海修仙界有直接接触的两个庞大妖兽族群! 在以往,这种存在,对他而言,自然都是极其遥远,真有动乱,大不了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即可。 而眼下,楚牧瞥了一眼那伫立酒葫芦前端的两人,眉宇间也不禁闪过一抹无奈。 眼下,他的身份,长生宗第九真传。 他们此行的目的,则是擒杀一尊三阶玄蛇。 而此玄蛇的身份,乃是玄蛇一族当代族长的嫡子! 据说此玄蛇少主血脉资质极其优秀,而且还提前开智,仅仅只是三阶,便已有了不输常人的智慧。 被玄蛇一族视为天才中的天才! 以欺天丹瞒天过海,宰杀那玄蛇少主,嫁祸给瀚海陈家。 很完美的一个计划。 他苦思冥想,也寻不到丝毫漏洞。 只要将那玄蛇少主宰了,以玄蛇一族与蛟龙血脉之争延续了无数载的深仇大恨,那毫无疑问,瀚海修仙界,恐再无宁日。 哪怕瀚海陈家与蛟龙一族联合对抗玄蛇一族,但显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瀚海陈家,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在大楚修仙界左右逢源,搅风搅雨。 只是…… 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显然就是彻底的一去不复返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死! 轰! 黑色利爪轰然砸落下来,无数扭曲的血气炸开,笼罩住周围一切可以逃脱的空处。 盘旋海面的黝黑巨蛇惊恐绝望,张口想要求饶,但已经晚了,让他他引以为傲,乃至整个玄蛇一族皆是与有荣焉的远古玄蛇血脉,在对方利爪下,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血腥洒落翻涌的海面,数道狰狞血痕显露蛇躯,庞大的玄蛇躯体,就好似失控的风筝一般,砸在了海面。 但下一瞬间,本是失控的蛇躯却是窜起,化为一团墨黑浓雾疯狂逃窜,眨眼间便遁出数里。 但很快,天穹之中,一只巨型手掌突兀演化,巨掌破灭黑雾,最终落在了玄蛇妖躯之上,就如拍苍蝇一般,将遁出的玄蛇再拍了回去。 陈家天云真人从天而降,演化的黑色利爪,带着丝丝缕缕的雷电光芒闪烁,再度朝玄蛇落下。 天穹之中,酒葫芦悬浮隐匿,男子负剑而立,漠然注视着底下的搏杀之景,若玄蛇潜逃,便是一掌落下。 劲力法力堪称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也未曾在玄蛇妖躯上留下丝毫痕迹。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仅仅只是数十个呼吸,在那利爪之下,玄蛇泯灭,残破的蛇躯砸至海面,翻涌的蛇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海域。 数不尽的海鱼海兽被鲜血吸引,但有限于此片海域残留的恐怖气息,不敢靠近丝毫,只能在嗜血本能与恐惧之间来回挣扎,环绕着这一大片海域,已是鱼兽汇聚。 “天云真人”凭空而立,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天穹之中徐凌天,对视之间,似已是完成了某些信息交换。 只见“天云真人”抬手一抹,淡淡血色光芒闪烁之间,庞大的蛇躯肉眼可见的干枯,最终,一颗血色丹丸亦是呈现在了“天云真人”指尖。 见此丹,“天云真人”似是大喜过望,如获至宝,随即,天云真人面露警惕,环视周边之间,面露凶色。 身形飞掠之间,无边血气扩散,将周边生灵尽皆屠戮,又将残留气息尽皆抹去后,纵身一跃,遁光飞掠,便没入天穹不见。 见此景,楚牧脸颊都忍不住一抽。 做戏做全套,这冒牌“天云真人”可比他敬业得多。 “天云真人”入金丹圆满多年,卡在元婴关卡不得寸进,难窥元婴。 故而猎杀一尊身怀远古玄蛇血脉的三阶玄蛇,炼其血脉肉躯,寻求突破之机。 这事合理嘛? 很合理! 蛟龙一族与玄蛇一族的恩怨,根源便是在于血脉。 毕竟,龙与蛇,是同属一个血脉谱系,只不过各自方向不同而已。 两者的血脉,同根同源! 而此玄蛇少主玄蛇血脉极其精纯,几近返祖远古玄蛇。 对一位卡在金丹圆满多年的蛟龙血脉金丹而言,其诱惑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此玄蛇少主身死,玄蛇一族必然能够察觉。 然后,就是追查真凶。 刚才“天云真人”的戏,唱得很是完美。 无论是神态模样,神魂气息,还是如此行事的动机,乃至收尾的清理,环环相扣之下,便是天衣无缝。 那接下来,就看“真凶暴露”这场戏,会如何上演了。 楚牧看向那负剑而立的徐凌天,略显思索。 而此时,酒葫芦突兀而动,楚牧猝不及防之下,那一片血腥海域,已是飞速消失于视野。 飞掠数万里,酒葫芦才堪堪停下。 “本座尚有要事,你暂且先归赤霞,若有事,会于真传令之上体现。” 徐凌天淡淡出声,话音刚落,楚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卷住,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之感,最终落足于海面。 楚牧默默注视着酒葫芦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他才如释重负一般,长吐了一口气。 虽早已性命无忧,但时时刻刻跟随在一尊恐怖元婴身侧,这种自身命运全然不在掌控之中的忐忑,着实让人煎熬! 毕竟,一尊元婴大能,或许只是一个念头,一道目光,就能轻而易举的取了他的小命。 他揉了揉额头,环视一圈周边,稍稍辨认方向之后,纵身一跃之间,遁光流转,便朝内海方向飞掠而去。 围绕“欺天丹”的谋划他全程参与,如今玄蛇少主已死,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自然是无比清晰。 这外海,他可不敢逗留! 为了保险,他也不敢通过传送阵回赤霞,飞舟于荒无人烟的海面疾行,若隐若现之间,已是与天穹融为一体。 纵使有修士以神识查看,也极难察觉出飞舟的存在。 飞舟一路疾行,较之往日的缓慢,这一次的飞舟速度,俨然已经提到了极限。 尤其是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大乱,楚牧更是不敢耽搁丝毫。 一路疾行,在他一门心思赶路之下,仅仅不过数月时间,那一座坐落近海中心的赤霞岛,便已出现在视野之中。 只不过,相比他离开赤霞时的喧嚣繁华,此时今日的赤霞,似乎多了几分肃杀。 往日只维持着基本运转的护岛大阵,明显已经彻底运转,流光闪烁,数不尽的阵禁器纹若隐若现,如倒扣巨碗一般,将整座赤霞岛护在其中。 港口也已戒严,可见一艘艘灵能巨炮呈列的飞舟于港口穿梭进出,一道道闪烁的遁光于岛屿四周巡查,飞舟距离赤霞岛尚有数百里,一艘淡蓝飞舟便飞掠而来。 数名陈家筑基修士从飞舟而出,一番排查,再三确认楚牧身份,这才将身份令牌递了回来。 “楚某外出年许未归,这赤霞岛,是发生了什么事嘛?” 楚牧接过身份令牌,随口一问。 “族中已下严令,此事不可外泄。” 为首的陈家筑基修士看了楚牧一眼,紧接着又笑道:“不过既然楚道友你开口询问,那陈某自然是知无不言。” 随即,这陈家修士便缓缓道出事情缘由。 一番交谈,楚牧一副难以置信之态,直到这陈家修士领着人离去,他神色才缓缓恢复正常,眸中的难以置信,亦是回归了古井无波的深邃……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动乱之始 楚牧走出船舱,至甲板伫立,回想着刚才那修士所言,他眉头紧皱,似有几分不解。 赤霞戒严,入目之处,尽皆肃杀景象。 按他本来所想,当是因那玄蛇少主之死而起的纷争。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 玄蛇少主陨落,玄蛇族长大怒之下,新仇旧恨尽皆爆发。 外海已是一片糜烂,瀚海修仙界的平静自然彻底告破。 这些,自然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就刚才那陈家筑基所说来看,事情的发展,似乎也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据刚才那位陈家筑基所言,这赤霞岛最开始戒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天云真人”陨落了! 他亲手将天云真人抽魂取丹,炼制成了欺天丹,天云真人是否陨落,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严格而言,早在欺天丹炼制成功之时,天云真人就已经算是死亡了。 只不过,欺天丹起到了瞒天过海的作用,维持了天云真人存活的假象。 药效消耗殆尽之时,就是天云真人陨落的消息传回陈家之时。 而刚才交谈,那陈家筑基,竟然告诉他……天云真人突破元婴失败,精气神失控,爆体而亡…… 金丹洞府坐落城中央的数座仙山之上,自爆的威能,更是直接摧毁了那数座仙山,甚至将整个城中心都夷为了平地。 这一场自爆,赤霞城数十万修士亲眼见证,神魂气息假不了,溢散的玄蛇血脉,也假不了。 随着瀚海乱起,瀚海修仙界人人皆知陈家天云真人为寻求突破,擅自斩杀玄蛇少主,凝炼玄蛇血脉,寻求突破元婴之机。 奈何福源浅薄,最终突破失败,爆体而亡。 其擅杀玄蛇少主的行为,却导致玄蛇一族暴动,掀起无边腥风血雨,致使瀚海修仙界大乱。 很是合理……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天云真人”是个冒牌货,是云霄商行的云霄真人以“欺天丹”瞒天过海,其本身修为,不过金丹中期,谈何突破?谈何失控爆体而亡? “自爆……” 蓦然间,这一个词眼,亦是突兀涌现脑海。 “禁神烙印”……自爆……彻底天衣无缝………… 只是刹那间,一条完整的事件脉络,已然随之涌现于脑海。 天云真人陨落的消息,随着药效消散,必然会被陈家察觉。 这显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疑点,毕竟,一尊金丹不可能无缘无故陨落。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疑点着实无关紧要。 毕竟,就算是陈家察觉不对,乃至知晓事情真相,这个真相,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就绝对平息不了玄蛇一族的怒火。 玄蛇一族那就更不会在乎,只会以为是陈家在搞鬼。 至于陈家的报复,那就更不可能了,瀚海乱起,陈家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掺和大楚之事。 但似乎,徐凌天并没有让这个疑点存在…… 一枚禁神烙印,一场伪装成突破失败的自爆,再加之“欺天丹”犹存的药效,将这个计划彻底收尾,达到了真正的天衣无缝。 楚牧打量着手中的“第九真传令”,目光幽幽。 虽是天衣无缝,但何尝不是……杀人灭口……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那一处云霄商盟深海据点,知晓此事内情的云霄商盟修士,可并不少。 他抿了抿嘴唇,心中阴霾涌现之际,他却是突兀一笑。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可是长生第九真传,是自己人! 云霄商盟那些知情者,才是……外人! “你最好被灭口了……” 楚牧喃喃自语着,当初付松坑蒙拐骗把他拉进那天坑的仇,他可没忘记! 随即,他心念微动之间飞舟没入赤霞港口,又从赤霞内港而出,入岛之后,便尽直朝赤霞城而去。 入城之后,楚牧也未曾回真解阁,而是尽直赶到了城中心,虽是房舍林立,一如既往的繁华。 但格局大变的房舍布局,还有那已不见踪迹的数座仙山,也都清楚印证着那陈家修士所说。 楚牧又稍稍打听了一下,再度确认这个事实,这才匆匆赶回真解阁。 时隔一载有余,后院阵禁犹存,徐远的血脉筑基尚在持续,真解阁存货不少,他离开这一年多时间,也没有太过影响真解阁的运转。 传音令上,倒是积攒了许多未查看的传音,他稍稍翻阅,对当今瀚海的局势,亦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一尊存在于赤霞的金丹真人陨落,而且还因这位金丹真人而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显而易见,已经不仅仅只是赤霞城格局变化的问题。 就这一道道传音来看,因“欺天丹”而演变的后续,已经是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短数月时间,天云真人陨落,玄蛇一族暴怒之下,外海近乎全部沦陷,诸多岛屿阶被兽潮摧毁。 汹涌的兽潮冲入近海肆掠,瀚海修仙界死伤无数,直到一个多月前,被打得个措手不及的瀚海修仙界,才在陈家的组织下,在距离赤霞岛约莫八十万里的月环群岛组织起防线,堪堪挡住肆掠的兽潮。 但月环群岛防线,也仅仅只支撑了半个月不到,就在半个月前,月环群岛突兀沦陷。 中途发生了何等变故,则是众说纷纭,有说陈家出现内鬼的,也有说玄蛇一族族长亲自降临,大发神威的,种种言论,真假难辨。 但可以确认的是,陈家在月环岛一战,绝对是死伤惨重。 据说陈家都有元婴大能陨落在了月环岛,被玄蛇一族的大能生吞,金丹真人更是陨落了数尊。 至于接下来的战局,就有些扑朔迷离了,有的说兽潮已经快要逼近赤霞,有的说陈家再次组织起了防线。 瀚海的特殊地理环境,在如今兽潮汹涌的情况下,信息的扩散,明显也受到了极大的局限。 真正的后续战局如何,尚且还不得而知。 但这赤霞岛的戒严,却也从天云真人自爆后,一直持续到了如今。 赤霞岛上,在陈家的大肆征调之下,亦是一片人心惶惶……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准备 “山盟覆灭了……” “云霄商盟还存在,但付松不见踪迹,云霄真人陨落……应该已经被灭口,云霄商行势力估计……大损……” “陈家征调瀚海各大势力……” 院中,楚牧默默汇总着回赤霞后打听到的消息。 一颗欺天丹,掀起了无边腥风血雨,更是将他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 按他所想,自然是在赤霞安安稳稳经营真解阁,以丹器两艺搜罗资源,安稳修行一些年,最好窥得金丹,再赶赴那五十载之约。 以金丹境的修为,纵使再至异域他乡,也能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而眼下,局势大变…… 随即,光幕面板浮现,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光幕面板上那大日真经熟练度之上。 入筑基后期已有多年,自真解阁立下,丹器双绝之名远扬,至少在这筑基境,他已是不缺任何修行资源。 充足的资源辅助下,纵使他为了根基稳固,多有压制丹药的服用,至如今,筑基后期之境,也已迈过大半,距离筑基圆满的假丹之境,亦是只剩下咫尺之距。 待真的至筑基圆满的假丹之境…… 楚牧略显沉吟,神识已是探入储物戒指,数载积累,灵材灵物已是数不胜数。 辅助结丹的灵物,在出海之前,他也搜罗了数种。 深海麝香,赤焰灵液,最重要的天牛角丹丹方,他也改良成功,丹方灵材齐全,只待他开炉炼制。 “还不够保险……” 楚牧抿了抿嘴唇,略显迟疑。 对于结丹,他已有充足了解。 但了解越深,他对自己结丹,信心便越是不足。 自身灵根资质低劣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则是源于他自身精气神。 金丹的存在,是源于精气神的初步融合。 但他的精气神,着实太强大了。 自刀意显露,便是日日夜夜不停的淬炼,后得空冥刀经,更是将这种淬炼彻底成体系化。 再加之大日真经法体双修,以及他常常针对自身修为构思设计各种丹药辅助修行,炼体,凝神,淬法,乃至淬炼蕴养丹田经脉…… 他的一身精气神,比之同阶修士,已是强横得不像话。 宰同阶如杀鸡屠狗,虽是很畅快,但要结丹,要让精气神初步融合,这个大关卡,对他而言,显然也会难得多! 纵使他炼制出的丹纹天牛丹有七八成辅助结丹之效,落在他这一身精气神之上,效用恐怕也得减半。 虽说结丹几率依旧不小,对于寻常假丹修士而言,都可以算是天大的福源。 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此,毕竟,一旦结丹失败,纵使他有灵液保护,也绝对少不得重伤。 如今这般局势,再加之那距离他已经不远的五十载之约……可都容不得他受重伤。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有些焦头烂额,这一次,真的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此大变,结丹的准备被打乱,对结丹之后的种种谋划,也被打乱,甚至,连他自身的修行计划,都被扰乱…… 乱世,虽是他这等散修出头的大好时机,但他,可早就不是寻常散修,也不需要这种大好时机。 对他而言,一个稳定的修仙界,稳定的人脉圈,才是最好的修行环境。 只有稳定,他才能处在最安全的环境下,以技艺搜刮其他修士的资源财富。 乱世,虽然会增加更多可能,但对他而言,同样也意味着更多不必要的风险。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本是闪烁不定的目光趋于坚毅。 实在不行,他就提前出发去那大恒。 瀚海修仙界就算是彻底打烂,都跟他没任何关系。 虽是如此想,但看着眼前的真解阁,他也不禁有些不舍。 扪心自问,他可是真的准备在赤霞长久定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费尽心思编织人脉,甚至还收了那几个便宜弟子。 瀚海无垠,以妖为道,他虽不修血脉这个体系,但这个体系,对他而言,着实是极为契合。 若非这个以妖为核心的体系,以大楚修仙界那动辄数百上千年的灵药炼丹体系,他的修为,也不可能如此之快便抵达筑基后期,更不可能开始窥视金丹之境。 那大恒修仙界,他虽未至,更无丝毫了解,但仅仅听那残魂只言片语,也不难看出,绝对是一个比之大楚更加繁荣,且更成体系的修仙界。 但显然,修仙界越繁华昌盛,对底层修士,也就越不利! 毕竟,修仙界的繁华昌盛,从来都与底层修士毫无关系。 越繁华昌盛,也就意味着,大恒修仙界的阶级更加稳固,利益划分自然也就更加彻底。 蛋糕都分完了,自然也就意味着,中下层的修士,仙途更加渺茫! 曾经的大楚修仙界是如此,如今的瀚海修仙界,也是如此。 区别只是在于,瀚海修仙界,有这无垠瀚海,每一次兽潮,都是一次利益的重新划分,这无垠瀚海,也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宝藏之地。 “师尊!” “师尊!” “徒儿不知师尊出海归来,有失远迎,还请师尊降罪!” 楚牧正思索之际,接连数道声音于耳边响起,他转头看去,只见他那三个便宜弟子正毕恭毕敬的立于石亭之外,忐忑不安的神态很是清晰。 “无妨,为师也是刚回。” 楚牧摆了摆手,示意三人离去。 “弟子遵命。” 三人躬身一拜,转身而去。 望着三人离去之身影,楚牧眸光微闪,最终,却是突然自嘲一笑。 瀚海动荡,外海糜烂。 山盟坐落外海,玄蛇动乱兽潮,山盟自然是首当其冲,估计早就化为了妖兽口中之食。 云霄商行那付松,他这便宜弟子的父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早已被杀人灭口。 云霄商行那云霄真人,那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金丹圆满的天云真人,他这便宜弟子的爷爷,更是被他亲手炼成了丹药。 也就是说,他这三个便宜弟子的背景,都已经……覆灭陨落。 而这覆灭,竟皆与他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故人\’相遇 楚牧默默注视着已至器房的三人,眸光微动。 时而冷冽,时而漠然,时而犹豫……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楚牧这才稍稍回过神些许,目光流转,定格于匆匆而来的常二身上。 徐远他能信任,是源于世俗至仙途,这么多年的情义牵扯。 而眼前常二他能信任,则是源于神契的限制,神契乃是他亲自炼制,并在其中添加了一抹刀意为核心。 以他的修为,筑基无解! 除非有金丹境的强者出手,不然的话,眼前的常二,纵使相隔万里,生死,也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前辈,店里来了两位客人,说是有一副丹药请您炼制。” 常二恭敬出声。 楚牧皱了皱眉,抬手一抹,一道监控投影显现。 见投影画面中的男女面容,楚牧本是漫不经心的神色,却是突兀凝重。 画面中,男女皆着黑袍,男子面容普通,双眸却是有着几分赤红,虽是安静端坐,但男子神色却偶有变化,似是在压制着什么。 女子面容清秀,却是冷若寒霜,一副生人勿近之态,只是偶尔看向端坐的男子,才有几分柔和神色。 一男一女,皆颇为普通。 但落在楚牧眼中,却是截然不同。 注视良久,楚牧神色似都有几分恍惚。 此一男一女,他自然不陌生。 当年在南山镇,他很大一部分的恐惧,皆是源自于这两人。 他入仙途的最大机缘,则是源于这男子,或者说,当初南山镇那一少年。 当年他通缉令遍布南山镇,他想要不认识,都不可能! 时隔这么多年,在这异域他乡,竟还能相遇,而且,还是被找上门…… “认识?” 楚牧略显思索,他与这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人生中第一次生死搏杀,是与此少年。 这是第一次正面接触。 第二次,则是此少年神智不清,他侥幸得那一枚傀儡术传承玉简,从而才有了当年东湖秘境的机缘。 第三次,则是在荆门,于此女的接触,似是因那此女同伴受重伤,他出手救治。 这么多年,他的面容,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以修仙者的记忆,要认出他,绝对不难。 也就是说,这两个曾经的“通缉要犯”,绝对认出了他这位曾经的“南山巡检”。 认出了他,还主动找上门…… 楚牧思索片刻,才再度看向那石桌上悬浮的投影,沉吟之间,衣袖一卷,投影消散,他一步迈出,便已踏入真解阁中。 是如何,见一面即可。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南山镇那个世俗凡人。 真解阁二楼,当楚牧踏入其中,见到这“故人”之时,本是已恢复寻常的神色,却是再度凝重。 一男一女皆在侧堂落座,他却是驻足于侧堂之外,看向男女的目光,明显多了警惕。 他的感知,绝对没有错误! 至阳至刚之法,就如天雷之法一般,对魔气感知最为敏锐! 眼前这位男子,曾经的七里村少年,身上的魔气虽然收敛得极为隐秘,但至阳至刚之法的本能反应,就已经将魔气的存在,察觉得清清楚楚! 此男子,为……魔修! “阁下此时离开真解阁,楚某就当两位没有来过!” 楚牧声音低沉,丝丝冷冽的杀意已然涌现。 仙魔不两立。 他虽没有什么大义观念,但……魔气的性质,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个不两立,他很难独善其身! 纵使他独善其身,一旦被牵扯,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当年在楚都,为了避免魔气泄露,长生宗可是毫不犹豫葬送了一条三阶灵脉,埋葬了整个楚都! 楚牧毫不怀疑,若是他与魔修有染的消息传出,有元婴大能降临直接一掌把他拍死都不是不可能! 见楚女这般神态言语,端坐侧堂的男女,两人对视之间,神色也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似是生怕楚牧突然动手,两人皆是立马起身,丝丝缕缕法力流转,极为警惕的看向楚牧。 “我与夫君,乃是奉命而来。” 随即,女子出声,一枚玉简抬手甩出。 楚牧抬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顿时就将飞射而来的玉简禁锢,刀意流转之间,将玉简细致入微的扫描一遍,确认无丝毫异常,他这才将玉简握在手中。 神识探入,一道神魂留影顿时显现于神识感知。 片刻过后,玉简放下,楚牧神色则是有些阴晴不定。 “信已送至,我等就不打扰道友了。” 男女起身,一句话道出,也没有多言,便尽直起身,匆匆下楼而去。 楚牧注视两人离去背影,再看向手中玉简,神色已是有些难看。 玉简源于……真魔! 时隔多年,那一尊销声匿迹多年的真魔,竟然找上了他! 而且,还是让他这两位“故人”找上门,其中一位,更是已成魔修! 在这灵气充斥,仙道昌隆的修仙界,“魔”最渴望的是什么? 是“真魔之气!” 魔修也好,真魔也罢,修仙界的一切繁荣,在没有彻底魔化之前,皆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他们的核心根基,是在于魔气,在于真魔之气! 而恰好,他知晓哪里有真魔之气。 当年在东湖秘境,那一片死寂世界,那混乱且邪恶的滚滚真魔之气,他自然不可能忘记。 他知晓,此少年必然去过东湖秘境,会不会也知晓? 其堕入魔道,会不会是因为那东湖秘境的“真魔之气”? 若真知晓,且还与一尊真魔勾结在了一起…… 东湖秘境虽已消失,但显然,秘境必然还存在于这方修仙世界。 那一道空间裂缝,那一片死寂的世界,必然还存在于东湖秘境之中。 蓦然间,楚牧俨然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下意识的,他便摸出那一枚“第九真传”令,注视令牌,回想着那一尊剑道元婴的恐怖,难看的神色之间,似乎也多了几分犹豫。 许久许久,他似乎才有了某种决断。 真传令牌收起,一步踏出,下一瞬间,已是出现在真解阁外,纵身一跃,遁光流转之间,于天穹飞掠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破一阵,炼一丹 入赤霞港口,如今赤霞虽已戒严,进出手续严格,但以他的地位,倒也算不得什么,愿意给他方便,给他人情的修士,可并不在少数。 进入港口不过片刻,他便从港口朝深海飞掠而出。 刀光掠过海面,人刀合一之术下,是近乎恐怖的飞遁之速。 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于天穹之间。 飞遁近一个时辰,楚牧才于一荒岛缓缓落下。 荒岛无灵脉,珊瑚礁林立。 于天穹俯瞰,荒岛毫无人烟,但当落于岛上,脚踏实地之时,岛中之景,却是突兀变幻。 岛依旧是那个岛,珊瑚礁,也依旧是那片珊瑚礁。 但在岛屿石山之上,却是多了数道身影存在。 站在后方的一男一女,他很是熟悉。 为首的那中年男子,他同样熟悉。 当年那一道残魂,可是曾显露了身形的。 灰白长袍,一袭白发,其姓为朱。 赤鹰候府,朱氏家族。 只不过,那中年男子身侧,却是多了一少年。 少年年岁不大,一袭黑衫,面色冷峻,但若细看,又可察觉少年双目无神,似有几分失神的痴傻之态。 观其面貌,也与中年男子有几分相似。 “神魂受创?记忆受损?” 下意识的,楚牧便做出判断。 “晚辈见过前辈。” 虽是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与其打交道,但在修为的差距之下,他也不得不恭恭敬敬。 “多年未见,小友修为大涨,金丹有望,可喜可贺啊。” 男子笑呵呵的出声,一袭灰白长袍随风而动,仙气飘飘,任谁恐都难以想象,如此道骨仙风的男子,竟会是一尊……恐怖真魔! “晚辈愚钝,全靠丹药堆积而已。” “哈哈哈,修行本就是外力为重,丹药与灵气,又有何区别?” 男子似意有所指,爽朗一笑。 楚牧微怔,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灵丹与灵气,是没有太大区别,但灵气与魔气,区别那可就大了。 似是猜到楚牧所想,男子笑容收敛,话锋突转:“小友可还记得当年之约定?” “晚辈不敢忘!” 楚牧立马应声,若非五十载之约的限制,他说不得也不会立下真解阁,孤身一人,逍遥自在,岂不乐乎? “此约……作废吧……” 男子幽幽一叹。 楚牧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男子,只见其波澜不惊,已是化为了难言的惆怅,乃至……怨恨? 楚牧下意识看向男子身旁那“痴傻”少年,若有所思之间,亦是垂手不言。 难道……其真魔身份,被大恒修仙界察觉,镇压了其家族? 楚牧默默思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一个家族,其族中出了一位真魔,那不管是在瀚海,还是在大楚,一旦被察觉,人死族灭,恐怕是必然之事。 甚至,为了以绝后患,屠灭一地,万里浮尸也是正常。 只不过,一尊元婴真魔,又岂会这么容易被察觉! 这其中,恐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情的事情。 楚牧瞥了一眼伫立在此真魔身后的“故人男女”,眸光微动。 随即,他摸出一个重重封禁的玉盒,恭敬呈起。 赤鹰血脉,若按瀚海修仙界对血脉的品阶划分,应该是属于天阶下品。 虽是如此,但他总感觉,事实应该没这么简单。 毕竟,眼前这尊真魔,生前是元婴大能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若仅仅只是天阶下品的血脉,要成就元婴,其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天阶下品血脉,就意味着,四阶下品,将是血脉能达到的极限,也可以说是血脉的桎梏。 这个极限,参考当年的旺财,就可以看出,要达到有多难。 男子抬手一招,楚牧呈出的玉盒凭空悬浮,眨眼之间落于男子手中,重重封禁消散,玉盒之中,一团晶莹剔透的血脉悬浮。 注视这团赤鹰血脉,男子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恍惚,男子身侧伫立的少年,那痴傻的眼眸突现波动,转头看向的那一团晶莹血脉,明显多了几分渴望之色。 “哎……痴儿!” 男子轻叹,抬手摸了摸少年脑袋,指尖轻动之间,那一团晶莹剔透的血脉精华,突现光芒! 光芒肉眼可见浓郁,本是晶莹剔透的血脉精华,在这光芒闪烁之间,亦是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化起来。 “血脉异变!” 楚牧瞳孔微缩,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团赤鹰血脉,他里里外外不知道研究琢磨了多少次,可还从来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再者,这一团赤鹰血脉精华,在之前,可还被人炼化过,也没有呈现出血脉异变! 而此刻,就在他眼前,这一团赤鹰血脉精华,竟就这般发生了血脉异变。 赤鹰的血脉气息依旧浓郁,但血脉的强度…… “天阶上品?” 楚牧心中暗自猜测,就这异变后的血脉强度气息来看,似乎并不比那玄蛇少主的返祖血脉逊色丝毫。 那玄蛇少主的返祖血脉,可是超出了天阶上品的存在! “也就是说,此异变血脉是基于赤鹰血脉而成,只不过,一直被隐而不现。” 念头一闪而逝,他算是明白了,为何此男子成就真魔,还让他继续履行约定,将此血脉送回其家族。 超过天阶上品的血脉,其意义之重大,显然不言而喻。 “去!” 男子一声低喝,那一团异变过后的赤鹰血脉,随着男子手一会,顿时没入了少年躯体之中。 伴随着一阵血色光芒闪烁,少年痛苦闷哼,面容扭曲,但只是刹那,血色光芒消散,少年似又恢复了痴傻模样,一言不发立于男子身侧。 这时,男子才再度看向楚牧,声音虽平淡,不容拒绝之意,却也极其清晰。 “此约虽作废,但吾还有一事需小友帮忙。” 楚牧心头一紧,连忙一拜:“还请前辈吩咐。” “两件事。” “破一阵,炼一丹。” “小友若能做到,之前的烈阳火精,依旧归于小友。” “另外,此万载扶桑木,亦可赠于小友,就当是老夫赠于小友的结丹贺礼!”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猜测成真! 言语之间,男子抬手一抹,一截约莫三尺左右的树木悬浮其身前。 木色赤红,丝丝缕缕的赤红火焰闪烁之间,密密麻麻的天然铭文闪烁。 纵使相隔甚远,楚牧似都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语的炙热。 随即,男子衣袖一挥,扶桑木飞射而出,眨眼间,便悬浮在了楚牧身前。 楚牧眸光同样炙热,扶桑木,传说是成长于大日之上的一种灵木。 虽份属灵木,但因其特殊的生长环境,其性质却也是属于至阳至刚。 此等传说灵材,他也仅仅只是在一些典籍之上见到只言片语的记载。 按他了解的来看,扶桑为木,生于大日,每百年为一生长周期,千年成苗,万载成木。 而眼前的这一截扶桑木…… 楚牧心脏都忍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眸中之炙热,就如眼前扶桑木的至阳至刚一般,近乎同样的炙热! 万载扶桑木,至阳至刚……与他的修行,几近完美契合! 再加之皆“烈阳火精”,纵使他炼制本命法宝,如此两种稀世灵物,哪怕不再搭配其他灵材,也足以让他炼制出一神通伟力恐怖的本命法宝! 但很快,这一抹炙热,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诱惑越大,利益越大,那这场交易,难度,自然也就越大。 若是寻常之事,这位元婴真魔,又何必找上他! 破一阵,炼一丹…… 楚牧强压下将此扶桑木收入怀中的冲动,朝男子躬身一拜:“还请前辈明言” “小友你炼器术超凡绝伦,对阵禁一道,应该也有深厚底蕴吧?” 男子询问。 “晚辈资质愚钝,阵法一道,只是粗略了解,不敢太过深入。” 楚牧有条不紊出声。 “小友无需谦虚,你的天赋悟性,可谓是世间罕见。” 男子轻笑,完全没有理会楚牧的隐隐拒绝,一枚玉简甩出,再道: “此阵,可能破之?” 楚牧无奈,接过玉简,神识刚探入,本是平静的神态,却是骤然变化。 玉简缓缓放下,楚牧的心,亦是随之沉入了谷底。 他看向男子身后的一男一女,眼眸深入,俨然已现丝丝缕缕的冷冽寒意。 他的猜测……成真了! 玉简中,记录着一座地火封魔大阵! 阵法品阶,运转原理,乃至构造如何,他没有细看。 但……仅仅是大阵刻录的留影,似乎就清楚说明了,所谓破一阵,到底是破何阵…… 空间裂缝,火海封魔…… 此玉简记录的大阵,俨然就是东湖秘境那火海封魔之景! 握着此玉简,楚牧蓦然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那一道空间裂缝之后的死寂世界,无边翻涌的真魔之气,尽管没有证据证明,但很大可能,那空间裂缝之后,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魔界。 那无边火海,显然就是封禁那空间裂缝的大阵。 如今,一尊真魔……要他破此阵? 此阵一旦破开……将会出现的后果…… 楚牧有些不敢想。 随即,楚牧微怔。 他记得没错的话,东湖秘境,可是已经消失多年,而且,东湖秘境限制了修士修为,练气境之上,根本不可能进入其中。 若是可以,当年东湖秘境现世,长生宗元婴大能恐怕早就降临了东湖秘境,哪里还有他在其中寻找机缘的可能! 他看向男子,疑惑不解。 “看来小友你也知道秘境之中的隐秘,老夫就不多解释了。” “秘境中联通魔界的空间裂缝,被远古仙道宗以封魔大阵封禁。” “老夫已经准备好了破阵器具,只需要小友伱入秘境,破开此阵。” “小友你放心,仙道宗灭亡已久,此阵常年无人维护,又是常年累月被魔气侵蚀,威能大减,阵禁残缺,要破开此阵,并不难……” 楚牧试探性询问:“晚辈记得,此秘境,非练气境不可入吧?而且,东湖秘境,早在当年大楚乱起之前,就已经神秘消失……” “老夫已寻到秘境存在痕迹,这一点,你无需担心。” “至于秘境限制……” 中年男子沉吟些许,抬手一甩,既扶桑木与玉简之后,又一枚玉简,亦是悬浮在楚牧身前。 “此丹方,你且观之。” 楚牧接过玉简,查看些许,心中阴霾已是愈发浓郁。 “如何?” 男子询问。 楚牧努力压制心中忐忑,点头道:“如此的话,应该没问题。” “甚好!” 男子点头:“此番之事,小友还需立下道心之誓。” 楚牧无言,也没有做无谓的推脱,抬手便立下道心之誓。 誓言源于本心,束缚于本心。 若对仙途无望,此誓,基本没有太大约束。 若对仙途有所追求,那此誓,就是一不可逾越的枷锁。 违背誓言,就是违背本心。 本心有缺,仙途……无望! 见誓言立下,男子笑容愈发灿烂,竟也安慰了一句:“小友你无需担心,老夫曾经也为仙,如今虽堕入魔道,也不至于为魔之走狗。” 说完,男子也没待楚牧回应,便转头看向那伫立其后的男女。 “你们两个,带上吏儿,就暂且跟随楚小友吧。” “老夫这晚辈,就劳烦楚小友你暂且照顾一二了。” “晚辈……明白。” 楚牧再度应声,恭恭敬敬。 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此等存在,他并没有丝毫拒绝的资本。 “老夫还需要确认秘境方向,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待到时机确定,老夫再通知小友。” 一句话丢下,只见灰白衣袍一阵闪烁,荒岛之上,男子已是消失不见。 楚牧掠过那似是痴傻的少年,目光定格于那七里村一男一女身上。 目光幽幽,藏于眼眸深入的冷冽,愈发浓郁。 “道友,请吧。” 只是几个呼吸时间,楚牧便收回目光,神色愈发平静,抬手一抹之间,飞舟显现,一句话随之吐出。 “劳烦道友了。” 男子沉默,女子挤出一抹笑容,又朝那似是痴傻的少年唤了一声,三人踏上飞舟。 楚牧纵身一跃,立于飞舟甲板,船舱中,三人端座,沉默不言。 楚牧也未至船舱,立于船头,心念微动之间,飞舟驶离荒岛,朝赤霞而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影丹 真解阁。 后院,阵禁隔绝内外,徐远尚且盘坐院中蜕变筑基,楚牧孤身一人靠坐门前,手握玉简,神游天外。 也不知何时,出神的眼眸似才有了几分涉神光,目光流转,再次定格于手中玉简。 两枚玉简,一枚记录了东湖秘境之中那一处封魔大阵。 大阵份属四阶,按玉简记载来看,绝非他可窥视。 但就记忆中曾见到的场景来看,大阵残缺与否,他不清楚,但大阵威能,绝对已经损失严重。 毕竟,当初他入火海,大半个火海,可都已经被真魔之气侵蚀,沦为了魔火! 以火海为根基的封魔大阵,侵蚀如此严重,必然也会是漏洞重重,残缺严重。 一个完整的四阶大阵,他无能为力,但若是一个残缺的四阶大阵,要破开,难度虽有,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只不过,大阵如何,此刻的他,却也没有太多心思研究。 另一枚记录着一个丹方的玉简,已是牵扯了他所有的注意。 他抬手一抹,一个长约数尺的玉盒呈列身前。 玉盒封禁重重,已是多年未曾启封。 楚牧抬手一抹之间,玉盒启封,一条细长的白鱼之躯,亦是呈现于视野, 鱼身纯白,虽已身死多年,但周身之间,似还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 鱼长约一米左右,看上去,就好似前世的带鱼。 一条纯白色,散发白色荧光的细长带鱼,一条源于东湖秘境,源于他当年的机缘巧合! “神影鲷……” 楚牧轻喃,眉宇间已是有了几分恍惚。 他还清楚记得,当年在东湖秘境那湖底,被此鱼惊吓的恐惧,得知此鱼后的惊喜。 但他多番琢磨,也没弄清楚此鱼为何能够模拟出不同于本身境界的修为气息,为何能如此天衣无缝! 至瀚海,他也多有打听,但也一直没有听闻过此鱼的消息。 此鱼神奇,他也不愿白白浪费,故而也就一直搁置于储物戒指之中未曾动用。 未曾想到,他追寻多年却还不解,今日,此鱼之名,竟直接送上门了。 一枚玉简,一副丹方,此神影鲷,乃是丹方主药。 以此神影鲷为核心,炼制神影丹。 其中原理,与欺天丹相似。 区别只是在于,欺天丹,是模拟出完全不同的神魂气息。 而此神影丹,则是以神影鲷的特殊,完美模拟出修为气息。 修为气息并不难模拟,在修仙界,大把术法皆可隐藏修为。 但这种隐藏模拟,皆是建立在幻化二字之上。 而此神影丹,得益于神影鲷的特殊血脉,则是瞒天过海的天衣无缝。 此神影鲷为一阶修为,炼制出的神影丹,便可完美模拟出一阶至二阶的修为。 那真魔的计划,无疑很是清晰。 以此神影鲷为核心,炼制神影丹将修为模拟至练气境,瞒天过海进入秘境,再破开封魔大阵。 “大意了……” 楚牧微喃,略有几分悔意。 当年与残魂达成交易,尽管他多有戒备,但随着荆门破灭,他将血脉随身携带,血食供养,显然让那残魂窥得了他的不少秘密。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知道这神影鲷的存在。 更不可能有这一次的交易出现。 道心之誓已经被迫立下,他寻外援的想法,显然也已经没了可能。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注视此神影鲷,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中突有一道亮光闪烁。 “或许……” 他眸光微亮,当年在秘境之中的情景,再度涌现脑海。 可以确定的是,秘境不允许超过练气境的修士存在,这种不允许,哪怕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打破。 毕竟,若是能打破,当年长生宗恐怕早就是元婴降临秘境。 所以…… 纵使此丹炼成,服用此丹进入秘境,也不能动用超出练气境的法力修为…… 若是如此的话…… 楚牧嘴角微扬,再看向此丹方,原本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 福兮祸兮,看似是祸,说不得,也会是福。 他可没忘记,那秘境之中,那仙道宗的传承之地,那一个堪称文明至宝的虚幻世界…… 若再入其中,得那天大机缘,那他现如今修行的很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猛的起身,于院中来回踱步,默默思考着这一次的福祸。 足足近半个时辰,他才停下脚步驻足。 抬手一抹之间,两道监控投影显现。 七里村的“故人”以及那痴傻少年,皆被他安置于真解阁二楼暂居。 此刻的投影画面之中,三人亦是清晰无比的显露而出。 七里村的男女修士,此刻则是端坐房中,两人皆是盘膝而坐,似在闭目养神。 而那痴傻少年,则是呆呆的坐在房中,双目依旧无神,保持着“痴傻”模样。 楚牧稍稍打量片刻,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记得当初,在东湖秘境的仙道宗传承之地,他曾遇见了一少女,按他少女所言,也是来自那所谓的大恒。 以大恒距离大楚的遥远,那少女,显然不可能是通过正常渠道进入的秘境。 随后秘境突兀消失,那是否,是与那少女,或者与那大恒有所关联? 那真魔来自大恒,是不是因为从这七里村两人口中得知了秘境魔界的消息,从而返回大恒打听消息。 然后暴露痕迹,导致了族灭…… 若是如此的话,一切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不然的话,整个大楚修仙界都寻不到痕迹的秘境,又岂能让那真魔突兀寻到。 更别说,还如此信心十足。 稍稍思索片刻,楚牧也没有过多纠结。 誓言已立,若真如他所想,那此番交易,他的安危还是能够保证的,说不得,还会有一番机缘。 现如今要做的,就是给他准备一点底牌,留一点后手。 万一有意外,他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心思流转,楚牧衣袖一挥,投影散去,随即步入房中,房门关闭之间,一抹大日真火涌现。 神影丹的炼制不难,要在其中做些难以察觉的手脚,以他的炼丹技艺,也并不难……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筑基圆满,假丹之境! “可惜……” 幽幽一叹,丹炉之下闪烁的熊熊真火熄灭,丹炉热气翻涌之间,数枚银白丹药悬于楚牧身前。 他注视丹丸,眸中也不禁闪过些许可惜之色。 若他通晓“禁神烙印”奥秘,再将“禁神烙印”改良一番,融入此丹,那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纵使他不敢对元婴真魔使用,那七里村的“故人”,修为可都是只有筑基境,同境界修为,又没有任何情义牵扯,那他可没有什么顾虑。 控制那两人入秘境,以秘境之特殊,那他的安危可就有了天大的保证。 没有“禁神烙印”,他也只能在丹药本身做手脚,如药效的……控制…… 这一点,对他这个炼丹师而言,自然极其容易。 无非就是将丹方稍稍改良,再截流一部分药效作为控制而已。 将一份部药效截流,正常之时,此部分药效与寻常药效无异,与丹药为一体。 若真到必要之时,以外界事物为引,便可勾动这一部分药效,使此丹药效失效。 以秘境之特殊,药效一旦失效…… 楚牧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只不过,这也只是他猜测。 他也不确定,秘境对修为的限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限制。 毕竟,在秘境内,可也有二阶妖兽的存在。 不确定,也就意味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 不然的话,要是药效消散,撕破脸后,还没有任何问题,那可就完了。 “嗯?” 思索之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的抬头看向窗外,只见院中本是极为平静的灵气突兀翻涌,如龙卷一般的漩涡,已是环绕徐远而成型。 他面露喜色,抬手一抹,将房中收拾利索,一步踏出,便已至院中。 血脉筑基的蜕变,他早就有所了解。 血脉修行,与真统仙道修行,究其根源,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不过因血脉之因,血脉修行,一般都更倾向于肉躯修行。 算是仙道与血脉结合的一种独特修行体系。 二阶筑基,三阶结丹,四阶元婴,道途相通,只是内在体系有所区别而已。 神识已将徐远笼罩,血脉蜕变筑基的内外变化,皆清楚映入楚牧神识感知之中。 血脉融合早已完成,翻涌的血脉之力,已是于远躯体之中彻底沸腾,在持续了数年的融合后,最后的蜕变已经开始。 楚牧观察得很是仔细,多年的血脉实验,他自然无比清楚,修为进阶之时,则是血脉最不稳定的时候。 在这种不稳定之下,血脉返祖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在这种可能之下,自然也能窥得血脉的更多奥妙,比如血脉谱系,血脉神通…… 这最后关头的蜕变,持续了足足近一天一夜,当血脉波动收敛,环绕涌动的灵气消散。 血脉筑基……已成! 楚牧收回神识感知,抬手摸出玉简,将刚才观察到的种种填充至他的血脉研究手札之中。 “牧哥……” 徐远起身,眉宇间满是兴奋。 “先闭关一段时间,适应一下血脉筑基的力量。” 楚牧点头,随手摸出一枚玉简递去:“此乃清心咒,可宁心静神,对抵御血脉侵蚀颇有神效,你尽快习之。” “另外,这几件灵器你也尽快炼化熟悉。” 言语之间,楚牧指了指房中堆放的数件极品灵器。 徐远愣了愣,明显不解。 “瀚海动乱,短时间内,恐怕难见安稳……” 楚牧叹了一声,缓缓解释。 听完楚牧解释,徐远本还兴奋的神色顿时沉重了下来,经历荆门之变,又随着东湖谢家起起伏伏多年,甚至还连两个子嗣都在动乱中陨落。 他对这种波及整个修仙界动乱的体会,显然铭心刻骨。 “别想太多,真解阁在赤霞,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陈家在瀚海经营数万载,没这么容易败的。” “只要没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你就安心在真解阁待着,” 楚牧拍了拍徐远肩膀,语气莫名有些唏嘘。 瀚海动乱,真魔又现。 皆与他有着核心关联。 接下来,他为长生第九真传,又为真魔谋划的核心之人,无论什么变动,显然都与他脱不开关系。 想要如从前那般置身事外,逍遥自在,恐怕是不可能了。 相比之下,他恐怕才是真正的仙途渺茫。 “去吧。” 楚牧摆了摆手,略显无奈。 徐远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沉闷,转身便走进了房间。 楚牧环视后院,沉吟些许,一步迈出,便已至前院真解楼阁。 上二楼,两道目光瞬间锁定而来。 “道友。” 见楚牧上楼,两人相继起身。 “楚牧,南山人氏。” 楚牧落座堂中,看向面前七里村两人,莫名奇妙的一句话,似是介绍着自己。 两人对视,随即,一句话道出。 “徐凝,李修,南山七里村。” 楚牧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随即询问:“前辈可有消息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徐凝出声道:“应该没这么快。” 楚牧微怔,眸光微动,似有几分疑惑的目光看向面前两人。 徐凝沉默些许,才缓缓道:“东湖秘境神秘消失,道友伱应该知晓吧?” 楚牧点头。 徐凝又道:“秘境非是消失,而是被大恒所得。” “听前辈所言,东湖秘境的控制中枢,应该早就被大恒皇室所掌握,只不过,秘境一直隐于天外,两界隔绝,大恒皇室也一直无法察觉秘境所在。” “当年秘境于东湖现世后,便被大恒皇室察觉,将秘境控制掌握,故而,才有了秘境的神秘消失。” “如今前辈虽察觉秘境的痕迹,但想要瞒过大恒开启通往秘境的空间之门,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楚牧再问:“那前辈的家族……” 话说一半,便戛然而生。 徐凝则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楚牧眸光微动,心中隐隐约约的那个猜测,在这徐凝所说的印证下,无疑也成了事实。 秘境,真的是被大恒所得。 那五十载之约,显然也是毁于大恒。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看向眼前的女子,再问:“道友你,非是魔修吧?” “入秘境,小女子陪夫君入魔。” 徐凝看向一直沉默的李修,语气坚定。 楚牧无言。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在南山镇,七里村幸存的人可不少,被通缉的,没被通缉的,男女老少,可都有。 至荆门,他还为其中一人疗伤,换了一块碎灵作为报酬。 至如今,看这两人的模样,七里村的其他幸存者,没了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楚某还有一个疑惑,望道友解惑。” “道友直言。” “入秘境,破封魔大阵,意欲为何?” 话音落下,楚牧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女,任何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皆在视野之中。 “入魔界!” 徐凝神色平静。 楚牧惊疑:“你们……都入魔界?” “对。” 徐凝点头。 楚牧指了指一侧的房间:“那他怎么办?” “到时候估计会麻烦道友你了。” 徐凝莞尔一笑。 楚牧皱眉。 若真如徐凝所说,较之那空间裂缝代表的天大麻烦,仅仅是这些许小事,那无疑是微不足道。 就怕徐凝说了假话,或者说,那尊真魔,有更大的图谋。 事关联通魔界的空间裂缝,这种事,他牵扯其中,若有意外,那就真的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了! 思及于此,他也没再过多追问。 毕竟,他也不确定,眼前这两夫妻,与那真魔,到底是何关系,是投靠,是被迫,还是奴隶控制…… 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尚且无所谓,若是问了一些隐秘之事,那搞不好就惹祸上身了。 几句寒暄,他便匆匆于从楼阁中走下,再入后院。 阵禁流转,内外再度隔绝。 楚牧入闭关静室盘坐,那一道光幕面板,亦是浮现于视野之中。 大日真经的修行进境,在光幕面板上,体现得很是清晰。 “突破至假丹之境!” 楚牧抿了抿嘴唇,眼眸趋于坚定 不管如何,自身修为,永远都是最牢靠的倚仗。 若他为元婴,那目前这一切困境,都是虚妄。 元婴真魔又如何,他抬手便可镇压! 一枚丹药入腹,楚牧眼眸微闭,法力流转之间,丝丝缕缕的药力飞速炼化。 至此等时局,他也顾不得丹药存在的丹毒侵蚀了,随着闭关修炼的持续,丹药亦是一枚接一枚服下。 光幕面板之上,代表着修为进境的熟练度,亦是肉眼可见的飞速增长着。 仅仅不到一载春秋,在耗费了数十枚二阶上品的丹药后,光幕面板上的修为进境,距离突破圆满,已是只剩下临门一脚,咫尺之距。 一股久违无形的屏障阻碍之感,亦是涌上楚牧心头。 楚牧目光幽幽,一枚二丹纹丹药服下,眼眸再闭,汹涌的药力如潮水奔涌,仅仅只是刹那间,那一股刚涌现不久的屏障阻碍,在这汹涌药力之下,就如一张脆弱的白纸一般,瞬间破碎! 筑基圆满假丹之境……已成!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谋划准备与出发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感受着暴涨一大截的精气神,楚牧长吐一口浊气,脸上却也并无太多喜色。 筑基圆满,是早就可以预料之事。 按他原本的计划,自然是在保证根基底蕴,避免丹毒的情况下,按部就班的修行。 这样的话,突破至筑基后期,那就必然是水到渠成,不可能存在任何瓶颈阻碍。 这也就意味着,突破筑基圆满,他几乎可以无缝衔接,准备结丹! 而不是如眼下这般,不顾丹毒侵蚀,强行突破至筑基圆满。 强行破镜与水到渠成,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瓶颈的出现,就意味着他在当前境界的修行,并不圆满。 就如他之前的实验一般,要么就是丹毒导致的精气神斑驳不纯,要么就是灵根资质导致精气神掺杂其他属性。 如此斑驳不纯的情况下,还强行破开瓶颈,显然就意味着,这份斑驳不纯,纵使至筑基圆满,依旧还存在于他的精气神之中。 若不能及时淬炼祛除,稳定根基,那这份斑驳不纯,必然会影响到筑基圆满之后的结丹突破。 若是一直不能祛除,那自然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一直到最终,彻底阻塞仙途! 他若非刀意可淬炼精气神,也没有这个胆子把丹药当糖豆吃。 或者说,没有刀意,他也不可能有如今这般修为,毕竟,他的一身修为,可都是丹药堆砌而来。 纵使恶性循环,也早就循环终止了。 “大概需要两年……” 楚牧稍稍感知了一下体内残存的丹毒,刀意流转之间,一个大概的猜测亦是随之得出。 两载春秋,若无外事干扰的话,应该足以让他将丹毒彻底祛除。 唯一的问题,就是因短时间服用大量丹药,导致法力虚浮,还需要苦修空冥刀经,好生打磨淬炼一番。 他抬手一抹,一道道投影悬浮,似乎正如徐凝所说,要开辟通往秘境的空间之门,并不是易事。 一载春秋过去,还没见丝毫动静。 紧接着,他抬手一抹,内外隔绝的阵禁之上,数道传音悬浮。 传音入耳,皆是城中各大势力的传音,或相邀出海,或请求炼器,或者是陈家修士的变相征调。 稍稍查阅,楚牧便将这些传音抛之脑后。 真魔之事若不能顺利度过,那一切都是虚妄。 若真能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度过,那就是天大的福源。 到那时候,成就金丹,那在这赤霞城,也就不存在什么麻烦了。 心思流转,楚牧抬手一抹,一枚神影丹源于指尖,沉吟些许,他竟直接将此丹服下。 丹药入腹,随着药力显现,莫名之间,楚牧竟感觉一股无形压力降临,在这股压力作用之下,他的修为就好似被压制一般,肉眼可见的变幻。 筑基圆满,筑基后期,筑基中期……一直至练气初期,这一股降临的压力,才堪堪停止。 随即,楚牧心念微动,本是练气初期的修为,又缓缓增长起来,练气初期,练气中期,练气后期,一直至练气圆满,才彻底稳定。 “有趣……” 稍稍实验,楚牧也不禁有些惊奇。 此丹之效,竟非他预想之中的模拟,而是一种……可调节的压制! 就如眼下,他被压制至练气圆满的修为,他能动用的修为,也仅仅只有练气圆满。 若要动用超过练气圆满的修为,那就只能撤去这种压制,或者打破这种压制。 楚牧默默体会着神影丹之效,“灵辉加持”之下,药效变幻,皆在感知。 与此同时,一个个念头亦是于脑海之中流转,最终,楚牧的目光,亦是定格于那“欺天丹”丹方之上。 他记得没错的话,秘境之中,二阶妖兽,可不在少数。 秘境对外来修士的修为有限制,其规则不明,但……对秘境之中的妖兽,至少在二阶范畴之中,应该是没有限制的…… 而此“欺天丹”之效…… 楚牧眸光微动,以“神影丹”能瞒天过海入秘境,那“欺天丹”,在秘境之中,是否也能瞒天过海? 思及于此,楚牧猛的起身,来回踱步之间,一个个谋划于心头显现。 约莫一刻钟左右,他突兀驻足,随即,一步迈出,便尽直出了真解阁。 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便领着数十尊妖兽重新回到了后院。 接下来的日子,在真魔突现的情况下,楚牧的生活,倒也难得的安逸起来。 瀚海动荡引发的琐事,被他以闭关之名,尽皆挡在了真解阁外。 趁着真魔未曾归来的这段时间,他亦是有条不紊的为秘境之行做着准备。 对欺天丹丹方的改良实验,大量傀儡器具炼制而出,作为秘境之行的底牌,闲暇之余,再修行空冥刀经,打磨精气神,淬炼祛除丹毒,为结丹做着准备。 为了那一座封魔大阵,他更是破例开始接触阵法之道,借助真解阁的人脉资源,搜罗了一大批阵法典籍。 有着炼器术阵禁一道的底蕴,再加之“灵辉加持”思维智慧跃迁之下的恐怖学习领悟能力,对于阵法一道的了解,亦是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时间匆匆而逝,在这紧张且有序的修行之下,转眼,便是近两载春秋过去。 不过两载春秋,新仇旧恨之下,玄蛇一族给瀚海修仙界带来的动荡,依旧还在持续。 瀚海修仙界所定义的外海,早已成了修士禁区,纵使是近海,在多年的动乱之下,也全然没了以往的安宁。 从外海涌入内海的无数妖兽,纵使绝大部分都被陈家所挡住,但瀚海地势特殊,无垠海域,动辄深数百里,妖兽几乎是随处可藏。 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流窜而出,也足以将原本平静的内海,彻底搅乱! 赤霞城虽为瀚海修仙界核心中枢之地,但在这般动乱之下,自然也难以避免动乱影响。 在这赤霞港口,往日的喧嚣繁华已是近乎腰斩,海面行驶的普通船只,已是近乎绝迹,纵使是飞舟,也基本都是一些攻守兼备的大型飞舟。 而且,这些飞舟,也大都是转运物资修士的陈家官方飞舟。 往日各方修士汇聚之景,已全然不见。 整个赤霞岛,已是彻底化为了一座后勤营地,辐射瀚海,供应着这场规模宏大的战争后勤。 而今日,在赤霞北港,却是多了一艘颇为精致的小型飞舟,在那一艘艘近乎遮天蔽日的庞大飞舟之下,小飞舟的存在,无疑是极为不协调。 赤霞管控虽森严,但这一艘小飞舟,却毫无阻碍的从港口而出。 飞舟船头,楚牧依旧是那一袭青衣,在船舱之中,徐凝与李修端座,那少年依旧是出神“痴傻”模样,两载过去,也没见太大变化。 飞舟似乎有些漫无目的,出赤霞约莫万里,便在这一片海域来回转悠着。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真魔的那一道传音,并未道明集结之地,只是说让他们至这一片海域等候。 至此海域,真魔未至,自然就是漫无目的。 楚牧百无聊赖的靠在船头,相比之前的忐忑,此时此刻,他已是极为平静。 这种平静,不仅仅是表面,更是源于内心。 数载春秋,他围绕此次秘境之行,已是做了他能够做到的万全准备,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谋划其中。 如此准备,再担忧,再忐忑,也没有丝毫意义。 也不知何时,楚牧只感觉飞舟船身突然一阵摇晃,紧接着,飞舟甲板上,已是多了一道身影。 “前辈!” “前辈!” 楚牧躬身一拜,船舱中的三人,也都是连忙起身。 男子看向依旧有些痴傻的少年,稍稍打量些许,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躬身而拜的楚牧: “小友可做好了准备?” “回禀前辈,神影丹已炼成,一炉神影丹,出丹六枚。” 楚牧摸出一玉瓶,恭敬递向男子。 男子接过玉瓶,抬手一抹,五枚神影丹悬浮,他打量一番,连连点头:“丹药色泽光亮,药效内敛,不错不错,小友丹器双绝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此药之效,小友可曾尝试?” “此乃晚辈尝试药效的留影记录,以天痕石粉铭刻修为气息,前辈您请看。” 楚牧摸出玉简,心念微动,他于闭关静室服下神影丹的留影记录便呈现而出。 男子打量数眼,眸中满意愈盛,看向楚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小友做事确实老道,看来老夫这次找小友你帮忙,算是找对人了。” 楚牧无言以对,勉强一笑。 “秘境薄弱之处老夫已经寻到,待至目的地,便可开辟空间之门进入秘境。” “有一点尔等需牢记,秘境有主,其中虽暂时并无修士存在,但秘境核心早已被大恒皇族把持,入秘境后,切记不可多生事端,及时与老夫汇合!” 楚牧疑惑:“前辈不与我等同入秘境?” “大恒狼子野心,意图将秘境迁移至大恒所处的空间位置,如今秘境每时每刻都在域外移动,空间紊乱之下,纵使是开辟空间之门,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 (本章完) 第四百章 秘境实验 数月后,曾经的内外海交界之海域,一抹光芒突现,空无一物的天穹之中,一艘古朴精致的小型飞舟显现。 飞舟未曾停留丝毫,出外海,依旧速度不减,朝着外海深处飞速而去。 飞舟上,自然就是此次出海的楚牧一行人。 从赤霞至外海,近百万里海域,除了靠近赤霞的一部分海域尚且还有瀚海秩序维持,其余一切所见,皆已是一片糜烂。 记录在海图上的绝大部分岛屿,已是被妖兽摧毁,纵使没被摧毁,要么就已经化为了废墟,要么,就沦为的某尊强大妖兽的巢穴。 瀚海无垠,玄蛇一族虽称霸一大片海域,但妖兽至四阶前没有逆天机缘,皆难有健全灵智。 灵智未曾健全,那一大片海域,自然就会有着无数其他妖兽生存。 所谓兽潮,其实就是诞生灵智的高阶妖兽,驱使着未诞生灵智的中低阶妖兽,最终形成滚雪球效应涌向瀚海修仙界。 乃是妖兽族群对付瀚海修仙界最常见的手段,兽潮一旦成规模,以低中阶妖兽的低灵智以及嗜血本能,几乎就意味着不可阻挡! 纵使元婴大能,面对那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兽潮,恐怕也只有逃窜这一条路。 从飞舟向海面俯瞰,似也可看到几分瀚海修仙界的残存痕迹,岛屿破碎,灵脉荒芜,一尊尊气息迥异的妖兽于海面海底涌现。 曾经的猎妖之地,如今已经快要化为了真正的修士禁地。 而这一页扁舟,在这已成修士禁地的外海,却也不见停顿,至外海,依旧飞速朝外海深处而去。 跨越内外海界限,又跨越了楚牧搜罗的海图界限,这一艘飞舟,时隔不过数年,亦是再度踏入未知的深海。 似是因这场动乱打破的这片海域原本的秩序,曾经还算平静的深海,如今也已肉眼可见的混乱。 若楚牧孤身一人,那此行出海,恐怕就是九死一生的血路。 在元婴真魔的照拂下,虽至深海,却也依旧安稳,未有丝毫危险。 转眼,又是近半年过去,楚牧的海图上,又拓印了一大片以往未曾触及的海域。 具体至何处,已是不得而知。 黄昏日落之时,无垠海面尚且波光粼粼,疾行飞驰了近一载春秋的飞舟,才缓缓停下。 只见一道光芒闪烁,男子已是立于天穹之间,只见男子伸出左手,指尖淡淡魔气缭绕,就这般往海面一抓,海水若龙吸水一般,竟化作一条水龙于海面冲天而起。 随即,男子另一只手猛的一挥,一抹墨黑光芒没入水龙,似画龙点睛一般,冥冥之中,似乎也能听到一声蛟龙嘶吼。 “去!” 男子低喝,抬手一指,淡蓝水龙冲天而起,墨黑眼眸炯炯神光闪烁,又一声嘶吼之间,明明只是空无一物的天穹,水龙咆哮,竟似撞到了某一道无形屏障一般,水龙炸裂,无形的空间波动,已是清晰显现。 男子注视那显现的空间波动,似已窥得具体的根源,嘴角微扬,抬手一抹,又是一条条水龙凝聚,前赴后继的冲向天穹,似飞蛾扑火。 那一股闪烁的空间波动,亦是愈发明显,最终,在那空无一物的天穹之间,一道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屏障,竟突兀显现。 “破!” 伴随着男子一声低喝,屏障破碎,一道残缺若裂缝的门户,如一道伤疤一般,铭刻于天穹之间。 “进去!” 男子转头低喝。 几人不敢怠慢,纷纷将“神影丹”服下,纵身一跃,相继没入突兀显现的门户之中。 楚牧抬手一抹,将飞舟收起,一把抓住那痴傻少年,纵身一跃之间,已至男子身前。 他痴傻少年往男子推去,一步迈出,没入空间门户的瞬间,便是一股久违天旋地转之感,只是短短瞬间,脚踏实地之感,便再度涌现。 随之而来的,则是浓郁到几近梦幻的灵气,雾化至实质显现的灵气充斥视野,白茫茫的一片,几乎难窥其中丝毫。 “苍云岭!” 只是瞬间,楚牧脑海之中便涌现出了这个地名。 当年初至秘境,他可是搜罗了不少秘境地图,拼凑一起,虽难窥秘境全貌,但对这秘境,他也有一个大概了解。 苍云岭地处秘境中央,据说乃是秘境灵脉汇聚的核心之地,灵气之浓郁,如云雾缭绕,长年累月之下,甚至还会降下天然凝聚的灵雨滋润大地,各种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奇灵药灵材无数。 当年各大势力入秘境,此地可谓是各方争夺的核心之地。 他当年时间有限,再加之不愿招惹麻烦,遇到此等珍稀之地,往往也都是避之不及。 只不过,此时此刻,楚牧却也没心思关注此地是否有天材地宝,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实验,需要进行。 他确认神影丹的瞒天过海之效后,纵身一跃之间,于这片山林腾转挪移,确认暂时没有太大危险后,便尽直踏入一山洞之中,他抬手一抹,两个玉盒便悬浮于他身前。 他沉吟些许,将其中一个玉盒收起,另一个玉盒,则是置于地面。 他抬手之间,指尖一抹光芒闪烁,指尖挥动,一道道纹路亦是随之铭刻于地面,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个简陋的阵禁,亦是随之成型。 随即,他一步踏出,从山洞走出,一直到距离山洞约莫百丈之地,他才停下脚步。 再度看向山洞,阵禁缭绕之间,那一个被重重封禁的玉盒坐落阵禁中心。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穹,沉吟些许,眸中果断之色显现,心念微动之间,山洞阵禁引动,如抽丝剥茧一般,只是瞬间,玉盒之上的重重封禁便被解除。 玉盒中,一只淡金色的甲虫亦是随之显现。 甲虫并不起眼,不过指甲盖大小。 但若以神识感知,也可清楚察觉甲虫的修为波动。 小小一只甲虫,竟已至二阶! 随着封禁解除,甲虫似也从昏睡之中庆幸,薄翅刚动…… 轰! 此刻,晴天霹雳突现! 纵使相隔百丈,一股难言之颤栗,亦是骤然于心中升涌而起。 他只见到一抹雷光闪烁,轰鸣炸响,洞中玉盒,已是连同那一只甲虫……彻底泯灭! 楚牧喉头微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尽管早有猜测,但眼前此景…… “非秘境本土生物,超出练气境,就是泯灭的下场……”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惊惧,默默总结着秘境限制的规则。 可以确定的是,练气境入秘境,不会有任何问题。 神影丹的作用下,他入秘境,并无任何异常 而刚才那只甲虫,乃是他耗费巨资收购而来,二阶修为,秘境之外的生物。 为了保险,甚至连呈放甲虫的玉盒,他都是以炼丹残余的神影鲷躯体炼制。 不过小小的一个玉盒,其上甚至铭刻了三座二阶上品的敛息隔断大阵! 玉盒揭开,甲虫泯灭。 “所以,神影丹模拟能够瞒天过海,无死角的隔断,也能瞒天过海?” 楚牧若有所思,玉盒通体封闭,是以神影鲷残躯炼制,又铭刻三座敛息隔断之阵,等于就是与世隔绝…… 楚牧默默打量着手中另外一个玉盒,甲虫他购置了两只,刚才实验用掉了一只,还剩下的这只…… 正当楚牧暗自思索之际,本是平静的神魂之刀,却是突兀疯狂颤动,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亦是再度降临!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将手中玉盒抛出! 轰! 随即,又是一道电闪雷鸣的轰鸣,抛出的玉盒泯灭,面前的树林,已是一片焦黑! 他怔怔望着眼前树林的一片焦黑,一副心有余悸之态。 又一道晴天霹雳,无疑将他刚确认的事实又彻底推倒。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无数思绪涌动,围绕着刚才那两道晴天霹雳延伸思考着。 很显然,纵使被隔断,此方秘境,也能察觉到其中不属于秘境的二阶生物。 只不过,这个被察觉的时间……似乎也证明了,此秘境的探查方法,并非无所不能。 被隔断,就能延缓被秘境察觉的时间。 只不过,这个时间,很短很短。 他以神影鲷炼制玉盒,又铭刻多座敛息隔断阵禁。 从他入秘境,至第二道晴天霹雳降临,总共也不过十数个呼吸的时间。 这点时间,除非能逃出秘境,不然的话,恐怕少不得被雷劈的下场。 “元婴……挡不挡得住?” 楚牧看向天穹,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已是浮现心头。 若是挡不住,那此行秘境,可就是他的主场了。 若是挡得住,那…… “不对……若是挡得住,此雷劫应该也不会停,动静过大的话,应该会引起秘境之主的察觉……” “不然的话,那真魔也不可能如此小心翼翼……” “就是不知是忌惮秘境天雷,还是忌惮秘境之主,又或者说,他对这两者都忌惮?” 楚牧抿了抿嘴唇,思绪流转之间,心中也不禁稍稍安定些许。 只要有忌惮之处,那就证明,真魔绝对不敢肆意妄为,这忌惮,就是他的倚仗!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开始 “还有一个推测,要确定一下……” 楚牧稍稍打量了一下两处天雷落下之地,身形闪烁之间,只是瞬间,便如缩地成寸一般,没入了灵气云雾之中。 不过半个时辰,他便于一处山峰前驻足。 山峰无名,云雾缭绕,翻涌的灵气凝结,一场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天然灵雨,已是从天而降。 灵雨乃最为精纯的灵气天然凝结而成,洒落山林滋养之下,花草树木,皆是随之摇曳,肉眼可见的随之生长变化。 楚牧注视注视山峰深处,法力灌目,眼眸炯炯之下,一尊沉睡的二阶妖兽,已是映入眼帘。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穹,略显沉吟,随即抬手一抹,一尊二阶下品的兽形傀儡显现。 与此同时,他几乎是瞬间,便跨越数百米,远离了那一尊二阶傀儡。 距离数百丈,他先是断去与傀儡的联系,再利用阵禁激活傀儡,当二阶的灵压显现……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突现,那一尊刚被激活的二阶傀儡,与之前的甲虫一样,皆是彻底泯灭。 “外来的死物也有限制?” 楚牧眉头紧皱,抬手丢出一尊一阶傀儡,这一次,则是没有丝毫异常。 规则限制无疑已经很是清晰。 非秘境本土存在,不允许出现超过练气境的存在。 生灵也好,死物也罢,皆是如此。 如此规则,楚牧倒也莫名安心下来。 若是如此,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他也不敢保证,那真魔会不会摸出一尊三阶傀儡出来。 毕竟,那真魔,生前可是四阶的存在。 与他两次交易,给出的灵物都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生灵死物皆有修为限制……” “那本身战力,可有限制?” 楚牧一步踏出,修为纵使被神影丹压制在练气境,但对于刀意的压制,却也仅仅只局限于作为刀意载体的神魂。 纵使威能减弱不少,但在他独创的人刀合一之术下。 练气,可斩筑基! 一抹火焰刀锋显现,介于无形有形之间的刀意锋锐融入刀锋。 一刀落下,尚在酣睡的二阶初期裂风兽,突兀惊醒,但还没待其反应过来,刀锋如雨,眨眼之间,一道道狰狞血痕便于妖躯之上呈现。 人刀合一之术下,楚牧对于这一抹刀意的控制入微,如抽丝剥茧一般,重创此裂风兽之时,亦是保证了裂风兽的存活。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此裂风兽,便瘫倒在了血泊之中,气息奄奄,已是垂死边缘。 楚牧没敢动用二阶阵法,只是以数个一阶阵法连环相扣,将此垂死的裂风兽暂且禁锢。 抬手一抹之间,一枚玉简显现。 两载时间,已是足以让他完成对“欺天丹”的改良,将此丹负面效用压至最低的情况下,亦是将此丹的适用范围大大拓宽。 既然外来修士死物,皆不被允许拥有超过练气境的修为力量。 那他就以“欺天丹”再度瞒天过海。 而且,他可是清楚记得,当年的东湖秘境,可是还有一个规则。 那就是同一个修士,进一次秘境! 这一次,他们应该算是一种瞒天过海的“偷渡”,若仅仅只在秘境里转悠一下,或许问题不大。 但他若是要再度窥视那仙道宗传承,以这“偷渡”的身份,恐怕是不可能的。 换个身份,从“偷渡”,转化为秘境本土生灵,不管是他自己对于他自己的谋划而言,还是面对那尊真魔,可就大有可为了。 心思流转之间,楚牧也不敢耽搁,一抹大日真火乍现,丝丝缕缕的血色显露,有条不紊的将这一尊垂死的裂风兽,抽魂取丹,最终化为了一颗淡绿色的丹丸。 而这个过程,在楚牧的紧赶慢赶之下,也才区区数个时辰。 秘境同样有日月交替,此时天色已晚,楚牧将那一枚炼制完成的“欺天丹”收起后,也没有耽搁,便匆匆朝预定好的汇聚之地而去。 相比曾经在这秘境的小心翼翼,步步惊心,这一次入秘境,楚牧则是肆意得多。 刀意流转,火红乍现,人刀合一之术下,飞速掠过天穹,距离预定的汇聚之地,亦是越来越近。 当夜幕散去,烈阳再临,天穹闪烁的火红光芒,才堪堪散去。 楚牧从天而降,山峰之上,数人伫立,明显已等候了一段时间。 “路上遇妖兽袭击,耽搁了些许,还请前辈见谅。” 楚牧躬身一拜,语气恭敬。 哪怕他做了再多防备,也都只是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就目前来看,不管是当年定下五十载之约,还是楚都之变,又或者眼下这次秘境交易。 都是很和善的态度,眼前这尊真魔,对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凭心而论,他还是希望这种善意一直保持。 哪怕他是在助纣为虐,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自身都难保,哪里管得了太多。 待他度过此劫,他日若是修为足够,再过来将此空间裂缝镇压封禁即可。 若修为不够…… 到那时候,他估计也早就寿终正寝了,他死之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无妨。” “走吧。” 男子稍稍打量楚牧两眼,摆了摆手,几人相继纵身一跃,遁光飞掠之间,前行的方向,俨然就是楚牧记忆中那地底岩浆火海所在之处。 楚牧飞掠速度不快,吊在几人身后,看似神游天外,但目光却不时看向真魔身侧的那痴傻少年。 若说徐凝与李修两人,是想入魔修,脱离修仙界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这尊真魔,可能就是需要真魔之气修行,或者有其他谋划。 可这痴傻少年…… 若按徐凝所言,此人应该是真魔家族幸存的一根独苗了。 当年这真魔拿了赤鹰血脉,便直接融入了此少年体内,他所见的一言一行,无一不证明着真魔对此人的重视。 如此情况,还将其带至秘境…… 其因为何? 疑惑流转,楚牧面色如常,默默紧随其后。 秘境浩瀚,以几人目前压制到练气境的修为,尤其是还要照顾那有些痴傻的少年,几人的飞行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足足耗费近十天,那浓郁到极致的灵气,才有了几分变化,丝丝缕缕的火属性显现,随着前行的持续,火属性灵气的存在,亦是愈发浓郁。 没过太久,此行的目的地,便已映入了众人视野。 在楚牧的记忆中,山峰郁郁葱葱,他临走之前,还特意将此山峰弄塌,掩盖地火岩浆的痕迹。 而此时,坍塌的山峰,已是大变模样。 涌动的地火岩浆,也不知因何原因,竟是喷发而出,整座山峰,已是被浓烟缭绕,滚滚地火岩浆如潮水一般流淌,整座山峰,已是彻底被火焰笼罩。 山脚之下,流淌的岩浆还在一点一点向外蔓延,周边群山,在这炙热之下,皆是一片近乎死寂的荒芜。 楚牧牧神色有些凝重,地火岩浆之中封禁着空间裂缝,那毫无疑问,这整条地脉,皆是被阵禁稳固,不可能存在任何异变的可能。 如今地火岩浆涌出,显然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阵禁破损,或者说,魔气侵蚀过重,导致封魔大阵出现了问题! “封魔大阵,应该出了问题。” “小友你且去查看一二。” 男子看向楚牧吩咐道。 楚牧也没有纠结,封魔大阵,封魔二字,无疑就将此阵之效体现得清清楚楚。 如今众人修为皆在练气境,这真魔若是入阵,哪怕显露本身修为,恐怕也会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下场。 他为仙道修士,此阵对他而言,自然没有什么镇压封禁之效,按他的猜测,在此封魔大阵外,应该还会有重重护卫大阵,以免封魔大阵被破坏。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护卫大阵,都不见了踪迹。 心中思索着,楚牧一步踏出,身形闪烁,转瞬之间,便已没入那流淌的火海岩浆之中。 “呼………舒坦……” 岩浆炙热,焚山煮海,楚牧步入其中,却是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浓郁的火属性灵气恰好符合大日真经修行尚且是其次,翻涌的火气更是大日真火的温床。 仅仅是呼吸之间,楚牧的身躯就好似一个漩涡,翻涌的火属性灵气以及熊熊地火,便尽皆疯狂的汇聚而来。 稍稍沉醉片刻,楚牧脑海之中,却也抑制不住的再次回想起地处荆门的那一条火属性灵脉。 那一处地火岩浆,一条至少三阶的火属性灵脉,可一点都不比此地逊色! 此时此刻,楚牧也来不及多想,于火海岩浆之中疾行,循着记忆之中的方向,朝着那一处空间裂缝的方向飞速而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记忆中近乎铭心刻骨的场景,便再度浮现于楚牧视野之中。 无边无际的火海翻涌,丝丝缕缕的墨黑,纵使地处火海边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真魔之气的侵蚀蔓延速度,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这是……滚起雪球了……” 楚牧脸色有些难看,火海与魔气的平衡,明显已经彻底倾斜。 平衡破灭,魔气彻底占据上风。 如此下去,哪怕他没有破开此阵,恐怕也要不了多少年,此阵,便会被魔气彻底侵蚀殆尽……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破阵 火海前行,感知着这火与魔的交织融合,楚牧神色却也愈发平静起来。 大阵的失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就目前所见,要破开这座封魔大阵,已是轻而易举。 最终,楚牧再度于那一道空间裂缝前驻足,巍峨如狱一般的裂缝屹立,汹涌如潮水的真魔之气从裂缝中流淌而出,与火海交融。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的感知之下,魔气与火海的平衡,似又倾斜了几分。 “对面……真的是魔界?” 楚牧注视着那一道空间裂缝,眸光微动。 尽管一切的事实,都证明着此地与魔界有关,但他总感觉,事实,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若真为魔界,如此几近不设防的空间裂缝连通两界,这么多年下来,会没有魔界生灵来试探一下? 以此秘境之富饶,若将此秘境魔化,对魔界而言,恐怕都会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 楚牧稍稍思索片刻,抬手一抹,数尊猎隼傀儡悬浮身前。 此猎隼傀儡,乃是他专门为此次秘境之行构思炼制。 若具体划分,应该称之为猎隼三型,寓意猎隼傀儡的第三个型号。 为了抵御真魔之气的侵蚀,此猎隼傀儡舍弃了其他所有效用,只保留了侦查之效以及多番强化的防御。 如此,据他估测,纵使是真魔之气的侵蚀,此猎隼三型傀儡,也足以在其中支撑至少三天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对此“魔界”进行一次有效的侦查了。 他抬手一抹,数尊猎隼三型傀儡没入空间裂缝,他盘膝而坐,默默等候于此。 至于大阵之外等候的几人…… 他倒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封魔大阵纵使再残缺,对练气境的魔修而言,也绝对是致命的存在。 约莫数个时辰,第一只猎隼傀儡,才摇摇晃晃的从空间裂缝返回。 楚牧查看留影,不出意外,虽说猎隼傀儡侦查范围大大增加,但留影之处,却也依旧是一片荒芜死寂,不见任何生灵气息。 随后数个时辰,放出的数只猎隼傀儡亦是相继返回。 留影画面,也皆是千篇一律的死寂荒芜。 “嗯?” 至最后一副留影画面,画面尽头的一抹异色,却也立马吸引了楚牧的注意。 “是断裂的……兵器?” 楚牧看向画面中的一抹金属光泽,眉头一挑,略显诧异。 大地死寂荒芜,土层掩盖之下,断裂的兵刃掩埋其中,大都只露出微末一截。 蓦然间,楚牧不禁回想起当初在那湖底,所见到的远古战场遗迹,同样也是残破兵刃遍地,皆被岁月掩盖其中。 若非深入湖底,想来也难以察觉丝毫。 而眼前这处“魔界”,一片死寂荒芜之间,竟也有如此远古战争残留…… “远古之事,此地为仙魔战争之地?” 楚牧若有所思,但若是细想,却也有些说不通。 比如这座封魔大阵,比如空间裂缝对面的一片死寂荒芜…… 毕竟……战争,总有胜负。 楚牧稍稍沉吟,再环视一圈已是摇摇欲坠的封魔大阵,随即,一步迈出,火海疾行,最终又闯进熊熊地火岩浆之中。 不过片刻,便破开岩浆重见天日,法力流转之间,沾染周身的岩浆污秽尽散。 楚牧轻飘飘落地,数道目光,亦是汇聚而来。 男子询问:“阵中情况如何?” “回禀前辈,大阵平衡已经告破,要破此阵,应该能轻松不少……” 楚牧也没有隐瞒所见的大阵情况,将火海所见一五一十道出。 男子再问:“破此阵,需要多久?” “晚辈尽力而为。” 楚牧恭敬应声,随即,话锋突转:“前辈,晚辈斗胆一问。破此阵之后,晚辈如何出此秘境?” 男子微怔,随即却是爽朗一笑,摸出一枚玉符递来。 “此玉符可窥秘境空间薄弱之处,激活玉符,可暂开空间之门,回瀚海修仙界。” “谢前辈恩赐。” 楚牧接过玉符,神识不着痕迹的扫了玉符一遍,若隐若现的空间气息缭绕玉符,效用似也颇为清晰。 正当楚牧转身,正欲再入火海岩浆之时,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待小友破开此阵,本座可再送小友一场天大机缘!” 楚牧心头一跳,面不改色再朝男子一拜,心中阴霾,似又浓郁了几分。 再赐机缘,那就只能说明,破阵之后,他的存在,对此真魔,还有用处。 而这个用处,很大可能,还与这所谓的“天大机缘”有关! 问题是,破开此阵后,空间裂缝再无阻碍,真魔之气滚滚,魔界死寂近在咫尺,还需要他做什么? 他不敢逗留,纵身一跃之间,再度没入火海岩浆。 于岩浆火海之中疾行,不过片刻,那一片已经被魔化大半的火海,亦是映入楚牧视野。 数载春秋,这封魔大阵的每一处细节,他都多有琢磨。 而此时,在这大阵与魔气的平衡告破情况下,这座封魔大阵,在他的眼中,就如一座残破多年的房舍一般,整体构造一览无余。 他只需要在几处关键节点做出布置,再轻轻一推,这座存在了无数载的封魔大阵,就将彻底泯灭! 无封魔大阵的镇压阻碍,那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出的魔气,顶多一年半载的时间,便可将这一片地脉火气彻底侵蚀魔化。 到那时候,这无边真魔之气,便将再无任何阻碍,从此地而出,席卷整个秘境。 他入秘境所见的一切仙家之景,在真魔之气的侵蚀之下,都将化为一片死寂。 少数在真魔之气侵蚀下异变幸存下来的生灵灵植,也都将彻底魔化,成为魔物,魔植,那些灵矿灵材,也会如这封魔大阵之中的灵矿灵物一般,彻底魔化。 而这一切,他则是罪魁祸首! 楚牧目光幽幽,笼罩心头的阴霾,已是难以言喻的厚重。 “希望早些察觉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难言唏嘘。 不管如何,一尊元婴真魔,其善也好,其恶也罢,都是他难以抗拒的存在。 他虽准备了不少底牌,但面对一尊元婴真魔,他区区筑基境,底气终究不足,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不可能与其翻脸。 秘境有主,只希望,此封魔大阵告破,秘境之主能够及时察觉。 能掌控此秘境,又让这尊真魔如此忌惮。 其修为,必然极其恐怖。 若能及时察觉,将此祸解决,或许并不难。 楚牧稍稍思索,步履却也未曾停顿,穿梭于封魔大阵各处,查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封魔大阵。 破阵器具,倒也无需他去操心,那真魔可是给了他一张储物符,其中皆是上等的破阵器具,四阶的阵盘,都不在少数。 于封魔大阵中穿梭数个时辰,楚牧手中玉简,这一座残破的封魔大阵的构造,已是烙印其中。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神识入玉简,抽丝剥茧剖析着这一座封魔大阵的同时,亦是于真魔所赐的完整封魔大阵对比着。 两座封魔大阵,其中原理大差不差,但旁枝末节的构造,却也有着天地之差。 明显是当年铸就此阵的阵法大师,结合此地情况因时制宜的结果。 但时过境迁,仙道宗的消亡,显然并不在那阵法大师的预料,再精巧的因时制宜,在没人维护的情况下,也逃不脱岁月的消磨。 本是为封魔的大阵,最终却被魔气侵蚀,几近沦为魔域,着实有些讽刺。 玉简缓缓放下,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神趋于坚定。 破此阵,非他所愿。 不破此阵,他亦无抗拒之力。 今日一切,皆为自保。 若度过此劫,他日成就大能,定再至此,终结此祸患! 心思流转,他一步踏出,身形于火海岩浆之中闪烁,对于魔气,魔修而言,近乎克星的封魔之火,对于他而言,反倒是如鱼得水一般,肆意且毫无阻碍。 一枚枚阵盘落于封魔大阵各个脆弱的节点之处,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阵禁联系,亦是于楚牧神识感知之中显现。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近三个时辰。 最终,伴随他一声低喝,无边墨黑火海之中,一抹抹淡蓝光芒缓缓显现。 这或许是此地数万载岁月里,第一次出现的异样波动,异样颜色。 而这一抹异样,最终的汇聚源头,则是在于楚牧的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此存在了漫长岁月的封魔大阵,便将彻底告破。 至临门一脚,楚牧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再至空间裂缝,于其中穿梭之际,一枚枚沾染着空间属性的灵材没入玉盒封禁,最终尽皆落入储物戒指之中留存。 仅仅片刻,楚牧纵身一跃,身形如刀,破开粘稠火海岩浆,最终冲天而起,重建天日。 “如何?” 他刚落地,男子便急促询问。 “幸不辱命。” 楚牧将控制破阵之禁的令符递向眼前的……真魔,面色不悲不喜。 “哈哈哈哈……” 男子接过令符,肆意大笑! “好!好!好!” “小友你放心,此阵告破,泼天机缘必然属于你!”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远古秘闻,再定一约! 轰! 惊天轰鸣之间,山峰崩裂,无边火海冲天而起,时至黄昏的昏暗天穹,火红与浓烟侵染之下,已是如末日一般的血红昏暗。 火海蔓延之间,方圆数千里,已是随着火海演变,鸟语花香,已是化为火海死寂。 火海汹涌之间,数道人影立于天穹,注视着此般毁天灭地的爆发之景。 封魔大阵镇压数万载,一朝告破,脆弱的平衡彻底不在,那积攒了数万载的真魔之气爆发起来,无疑堪称毁天灭地。 只不过,在破灭此阵之时,他终究还是保留了几分私心,大阵虽破,但也仅仅只是针对封魔大阵,对为封魔大阵核心的地脉火气,并未有丝毫损害。 有那与魔对抗数万载的地火岩浆阻挡,这魔气爆发的灾难,也会被压制到一定程度,如他所想的那般,留出一定的缓冲时间。 若有大能及时反应过来,借助未曾被破灭的地脉火气,重立封魔大阵估计是不可能,但围绕其再做布置,阻挡魔气外泄的侵蚀,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般爆发之景,自然皆在楚牧的预测之中。 楚牧古井无波,但此刻,立于楚牧身前的真魔,神色却是明显有些难看起来。 男子猛的转头,目光如刀,声音冰冷:“你未破地脉火气?” “晚辈愚钝,破此大阵已是极限……” 楚牧躬身一拜。 “哼!” 男子冷哼,面色阴沉如水。 “前辈,神影丹药效渐弱,此阵既已告破,还是速速进入其中为好,以免徒生枝节。” 此时,一旁向来沉默的李修,却是突兀出声。 “进魔域!” 男子瞥了楚牧一眼,以往的和善明显少了许多,一声呵斥之下,几人相继而动。 楚牧正犹豫,却只感觉一股无形之力牵扯,他试探性挣扎,却只感觉如被金铁锁链束缚,难动丝毫。 他看向面容阴沉的男子,心中无奈,随即跟随再入火海之中。 火海尚且汹涌,但最汹涌的第一波爆发已经过去,接下来的紊乱,对于入火海的几人而言,哪怕修为依旧被压制在练气境,应对起来,无疑也是轻松至极。 随着封魔大阵的告破,已是肉眼可见熊熊魔气正在飞速侵蚀着残存的地脉火气。 曾经一片金黄的岩浆火海,在这般侵蚀之下,已是沾染了不少墨黑之色,浓浓的混乱与邪恶翻涌缭绕,朝着几人躯体之中肆意侵蚀而去。 楚牧心念微动,数不尽的锋锐流转,化作一无形屏障,将真魔之气隔绝在外。 而徐凝以及那痴傻少年,此刻则是各显神通,光芒闪烁之间,与楚牧一样,皆是将真魔之气隔绝在外。 而那真魔以及李修,则是颇显沉醉,两人修为差异巨大,但自步入火海,两人就皆如黑洞一般,虹吸着火海之中涌动的真魔之气。 “受伤了?” 楚牧看向虹吸着魔气的那尊真魔,略显诧异。 从其吞吐魔气的气息波动来看,此真魔,似乎是受了创伤。 仅仅是吞吐魔气都有些气息紊乱,伤势似乎颇为……严重? 楚牧眸光微闪,垂首暗自寻思。 “老夫说过,此阵告破,再送小友一场机缘。” 前行之际,男子突兀驻足,随即,一道声音轻飘飘吐出。 楚牧微怔,随即便只见男子右手伸出,指尖虚握之际,无边火海就似被定海神针搅动一般,火海翻涌,岩浆如潮。 紧接着,一抹赤红金光突兀涌现。 在这抹赤红金黄之下,本是汹涌肆掠的魔气,就好似遇到克星一般,尽皆退避! 男子似也对这抹赤红金黄有所忌惮,仅仅只是抬手虚握,距离甚远,便将这一抹赤红金黄禁锢。 “小友可知,此封魔大阵的根源为何?” 男子轻笑,似又回归了之前的和善模样。 楚牧微怔,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男子召唤出的那一抹赤红金黄,瞳孔骤缩,随即,他还未来得及言语,男子便又自顾自出声:“封魔大阵的根源,乃是这一条孕育了无数载的地火脉。” “寻常地火脉,地火交织,仅仅只能为炼丹炼器之用,而此地火脉,孕育无数万载,又因封魔大阵之因,抽取秘境数条灵脉蕴养地火脉,故而,便诞生了此地心灵火。” “修仙界灵火无数,但此地心灵火,亦是份属顶尖,小友你凝炼大日真火,却只得真火之形,未得真火之神。” “将此地心灵火炼化,小友你的大日真火威能,必然跃迁数个层次,一身火属性法力修为,也必将更加凝炼。” “此番机缘,如何?” 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牧,语气幽幽,竟莫名有种有种诱惑之感。 楚牧强忍心中悸动,将目光从那地心灵火之上挪开。 今非昔比,以如今他的见识,自然知道,此真魔的这番言论并无虚假。 他凝炼的大日真火虽是份属至阳至刚,但同样,眼前真魔所说的只有其形,未具其神,也并非虚妄。 毕竟,他的大日真火,纯粹就是火属性灵物以及他一身法力凝炼而出,等于就是一个冒牌的大日真火。 按大日真经记载,若得真正的大日真火火种,融入其中,才能蜕变成真正意义的大日真火。 而眼前的地心灵火,在修仙界,可是与大日真火齐名的灵火之一! 若将其熔炼之他真火之中,威能必然跃迁,他日若再有机缘得真正的大日真火火种,那这大日真经,他说不得都会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全新道途! 利益动人心,但楚牧很动心,但动心之余,更多的却是忧虑。 如此天地造化而成的稀世灵火,赠给他楚牧? 那此真魔之所求,到底有多么恐怖? “晚辈谢过前辈恩赐。” 最终,楚牧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忧虑,躬身一拜之间,默默将此地心灵火揽至怀中。 真魔的谋划如何,他不清楚,也反抗不了。 既然有好处,那就先吃下去再说,具体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地心灵火入怀,对于寻常修士以及魔修而言,恐怕是足以致命的炙热,而在楚牧身上,却是难言的舒坦。 丝丝缕缕的地心灵火余韵渗入身躯,丹田之中悬浮的大日真火,就好似遇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骤然升涌之间,肆意吞吐着渗入躯体的地心灵火。 “此地非是炼化之地,待入魔域,秘境限制消散,小友伱再炼化此火。” 楚牧稍稍有些沉醉之时,真魔一句话,顿时就将楚牧惊醒。 楚牧惊疑:“晚辈也要入此魔界?” “非是魔界,不过一方被魔化的天地而已。” 真魔摇头:“若对面真的是魔界,此地就不可能只有区区封魔大阵了,此秘境,恐怕也早就被魔族占据,修仙界,恐怕也得再度面临魔界入侵了……” “对面不是魔界,那到底是……” “也是秘境!” 真魔笑了笑,指向这空间裂缝:“对面的天地,也是这方秘境的一部分,只不过当年魔界入侵,将此秘境占据了一部分,这一部分秘境,自然也就被彻底魔化,相传还有魔界大能特意迁来数天魔脉,准备将此秘境作为魔界入侵的桥头堡……” “后来魔界败退,此方秘境被收复,但魔化却是不可逆,摧毁的话,又会牵连整个秘境的存亡。” “故而,便有远古大神通者,施展大神通,将秘境一分为二,此空间裂缝,应该是后来发生了某种未知变故才出现……” 说到这,真魔看向楚牧,脸上的笑容和善再度回归: “此入魔域,还有用到小友之处,还望小友切莫推辞……” 骤然接收到这般隐秘,楚牧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魔域属于秘境的一部分,但却被彻底魔化,故而被大神通者隔绝成两界。 那是不是意味着,跨越这道空间裂缝,就会是另外一处秘境,只不过是被魔化的秘境。 而那处秘境的规则限制,是不是会与这处秘境的规则限制不同? 而他做的那些准备,底牌,可都是围绕他所知晓的这东湖秘境而来。 入此空间裂缝…… 一个他一无所知的世界,面对一个远超他修为的恐怖真魔,而且这尊真魔,明显还对这个世界极为了解…… 他心中苦涩,拒绝之言已至嘴边,但看着那随着他久久未曾回答而神色渐冷的真魔,楚牧着实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 “老夫多番赐下稀世珍宝,给予小友机缘,小友还不愿相助老夫?” 真魔神色冷冽,丝丝缕缕的魔气已现。 “前辈当初所定之约,只有破一阵,炼一丹,晚辈皆已如约完成。” 楚牧硬着头皮回应,同时将地心灵火恭敬呈出:“晚辈能力有限,不敢奢求此等稀世灵物,还请前辈见谅!” “老夫赐下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之理!” 真魔冷哼一声,神色阴沉,但随即,却又再度如沐春风: “小友既然重约定,那老夫就以此地心灵火,再与小友定下一约如何?” ……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翻脸与未知 一句再定一约,真魔如沐春风,笑容和善。 一旁的李修徐凝两人,面色则是稍显复杂,但却不着痕迹的挪动身形,挡在了楚牧可能逃窜的后路之上。 那痴傻少年则依旧痴傻,怔怔的站在真魔身侧,不为所动。 楚牧神色微变,身体紧绷,再次硬着头皮道:“晚辈……能力有限,还请前辈见谅!” “小友可是担心安危?” “老夫可立下道心之誓,保证小友安全,如何?” 楚牧沉默,道心之誓,能约束他。 但他并不确定,道心之誓,能不能约束到这尊真魔。 毕竟,修仙界有着太多太多他不能理解,也没有认知的千奇百怪秘术手段。 就如他曾经,曾以为神魂气息不可改,可“欺天丹”却是他亲自炼制,亲眼所见。 就如这秘境,曾经的秘境两条铁律,练气境之上,不可入秘境,同一修士只能入一次秘境。 但眼下,他们几人,除了这痴傻少年为练气境,其他几人修为皆超过了练气境,眼前这尊真魔,甚至位居元婴! 在这光怪陆离的修仙界,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可靠。 哪怕是现如今将他束缚的道心之誓,他多番琢磨研究之下,也早已有了些许的破解思路。 只不过对这种唯心的存在,他也一直不太敢用自己作为实验对象,而用其他修仙者实验,又需要大量实验对象,也一直没寻到太好的机会。 问题是,若他能规避道心之誓的束缚限制,他还会老老实实遵守道心之誓的约束限制? 楚牧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会这么老实,以己度人,还是在修为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在一魔域之中,此真魔会老老实实遵守道心之誓的约束?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真魔对他并没有恶意。 但不管如何,入魔域,那就是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此真魔的一念之间。 入魔域,他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不可能有当年在云霄商行深海据点那般运气了。 “还请前辈见谅……” 楚牧昂首看向真魔,声音坚定。 “小友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真魔笑容尽散,冷冽之意突现。 “还请前辈见谅!” “敬酒不吃吃罚酒!” “去与不去,可由不得你!” 真魔冷笑,抬手一抹,尽直向楚牧抓来。 而此刻,楚牧却早有准备,突兀抽身后撤,一尊尊二阶傀儡激活,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于楚牧周身。 二阶傀儡被秘境限制,出则泯灭,但何尝又不是一种借力打力的强力手段! 轰隆! 二阶傀儡灵压刚现,如晴天霹雳,正如楚牧所想,一道道雷霆竟穿过翻涌的岩浆火海落下。 真魔脸色微变,明显忌惮,刚探出的右手连忙收回,纵身腾挪之间,接连数次闪烁,避开这雷霆突降之地。 而挡在楚牧身后的李修徐凝,在这突降的雷霆之下,也皆是脸色大变,退避开来。 再无阻碍之下,楚牧纵身一跃之间,如离弦之箭,冲出火海。 “你逃得了嘛?” 就在楚牧本以为逃出升天之际,一道幽冷之声似近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股劲风突袭,刚入火海之间的莫名禁锢之感,亦是突兀涌现。 禁锢如金铁锁链,冲天而起的势头,在这无形禁锢之下戛然而止,突兀而停。 “破!” 楚牧低喝一声,刀意汹涌,锋锐肆意,只是短短瞬间,禁锢破碎,他一股脑的再甩出数尊二阶傀儡,引动秘境皆列天雷再度劈下。 那近在咫尺的心悸之感,随着天雷再降,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楚牧不敢耽搁丝毫,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人刀合一之术下,似化作一柄火红刀锋,于这未曾消散的火红天穹掠过,眨眼之间,便是数百丈之距。 在其身后,魔气滚滚,虽皆只是练气境之修为,但此刻,两人展现的力量,却也皆非寻常练气境修士可以比拟。 眼见真魔越来越近,又是一番纠缠,最终避无可避之下,楚牧眸光骤冷,弹指之间,似有什么无形之物释放而出。 与此同时,紧追其后的真魔,却是神色大变。 “小贼,伱敢!” 真魔怒喝,但随即,在这一抹外力作用下,神影丹那脆弱的平衡破碎。 残存的药力倾泻一空,神影丹的瞒天过海,亦是瞬间告破,属于元婴真魔的修为气息,近乎抑制不住的泄露而出。 轰隆轰隆! 火红天穹电闪雷鸣,只是瞬间,漫天火红便化为了漫天阴云,电闪雷鸣之间,恐怖的雷劫气息几近让人窒息。 楚牧仰望天穹,望着那漫天阴云电闪雷鸣,咽了咽口水的同时,亦是连忙稳住丹田之中还没被彻底炼化的神影丹。 二阶显露,不过一道雷霆落下,便是彻底泯灭。 而眼下,四阶元婴真魔显露,如此阴云漫天的毁天灭地之景…… “你当真以为……本座会惧此雷劫?” 此刻,真魔却是诡异平静了下来,古井无波的眼眸看向楚牧,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流转。 楚牧无言,只是默默避开雷劫范围,再无其他动作。 至于趁此之机再逃…… 他想逃,但……假丹至金丹,金丹至元婴。 修为彻底显露后,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在这真魔面前,他与蝼蚁无异! 一个念头,便足以让他陨落。 而此时,真魔的这一个念头,已是缭绕于他周身。 现在就只能期望,这场雷劫,能给他带来些许机会。 如若不然,此劫……难逃。 楚牧仰望天穹,雷劫翻涌之下,一道道仅仅是看到,就足以让他颤栗的雷劫翻涌落下。 “聚!” 真魔低喝,周身魔气涌动之间,一抹流光突现,当雷劫落下,流光显露,竟是一异彩斑斓的伞状法宝。 雷劫如雨一般落下,伞状法宝异彩愈盛,丝丝缕缕的流光垂落,将真魔笼罩其中,纵使足以毁灭天地的雷劫,竟没有伤及真魔丝毫。 如此之景,天穹翻涌的雷劫阴云,似是被挑衅了一般,轰鸣愈盛,翻涌的雷光竟化作一条条雷蛇从天而降! 轰!轰!轰! 当雷蛇落下,真魔古井无波的神色这才有所变化,流光闪烁的伞形法宝,似也有些承受不住雷蛇的威势,流光荡漾,涟漪波折,闪烁的异彩斑斓,在雷蛇的轰击之下,亦是肉眼可见的暗淡起来。 “嗯?” 此刻,当感知到缭绕周身的那一抹真魔神念不稳,楚牧心头一跳,没有丝毫犹豫,刹那间便身化刀光,飞掠而出。 “哼!” 与此同时,真魔一声冷哼,不过平常的一道声音,落在楚牧耳中,却似天雷轰鸣,七窍流血,刹那间脸色苍白,遭受重创! 楚牧一股脑的灌下一瓶上等疗伤丹药,强压心中颤栗,遁光再度提速,欲逃脱真魔控制。 但下一刹那,飞掠的遁光,却是突兀于天穹定格,刀光消散,楚牧显现,却如被定身一般纹丝不动。 雷劫翻涌,流光异彩之间,真魔竟硬生生顶着雷劫跨越至楚牧身侧,抬手一探,一股魔气锁链探出,将楚牧牢牢束缚。 紧接着,真魔一步迈出,如跨越空间,再度顶着轰鸣的雷劫,没入火海之中。 下一刹那,雷劫停歇,翻涌的雷蛇嘶吼,却好似失去了目标一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就当雷劫失去目标,即将消散之际,天穹之中的雷云却是再度翻涌,最终竟凝聚成一人形模样。 当雷云消散,一道身影,亦是于天穹显现。 男子头顶束发龙形金冠,身着鎏金龙纹长袍,面容冷峻威严,就这般伫立天穹。 可任谁一看,都能够感觉到来自此男子那凌冽却又与生俱来的威严霸气。 似……顺之者昌,逆其者亡! 男子目光如炬,目光似穿透火海岩浆,定格于那跃入空间裂缝的数人。 本是一副古井无波之态的真魔,似是察觉到了这股目光,下意识转头看去,四目对视之间,古井无波之态骤散,源于本能的恐惧骤现。 但紧接着,真魔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惧消散,转而化为了浓浓的焦灼紧迫之色。 数人没入空间裂缝,立于天穹的龙袍男子,这才收回目光,只见其衣袖一挥,似时空回溯一般,楚牧数人,自进入秘境,至楚牧多番实验,再至楚牧破封魔大阵,地心灵火现,再到翻脸,雷劫降临…… 事无巨细,皆在此男子身前流转闪烁。 龙袍男子眉头微皱,再看向那火海岩浆,片刻过后,男子眉头舒缓,嘴角噙笑,天穹伫立的身影,亦是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在那一座仙道宗传承大殿,空旷的台阶之上,悄无声息消失多年的那一块曾让楚牧难言惊叹的天痕晶石突兀浮现。 而此刻,沉寂的天痕晶石则是泛起了淡淡荧光,一股股无形的波动散发而出。 虚幻与现实交织,整座传承大殿,似都在扭曲变幻,在这般扭曲变幻之际,火海天穹消散的龙袍身影,在这传承大殿,在这天痕晶石的虚幻造化之下,已是再度凝聚起来……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五章 伏尸百万 “好浓郁的真魔之气……此方天地,不愧魔域之称!” 众人入魔域,真魔面露沉醉之色,唏嘘感慨。 楚牧面色煞白,已无丝毫血色。 元婴之怒,纵使些许余波,也绝对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神识感知之中,五脏六腑已经移位,神魂更是有所紊乱。 而这,还明显是此真魔刻意留他一命的结果。 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之大,几乎有些无法想象! 而此方魔域…… 入此方魔域,真魔元婴修为气息尽显,却无丝毫异变出现。 毫无疑问,此方天地,虽与秘境同源,但并无秘境那般苛刻的规则限制。 他纵使还侥幸存活,但在一尊足以一念定他生死的元婴真魔面前…… 楚牧望着眼前的死寂大地,昏暗天穹,心中苦涩之际,难免绝望。 终究还是修为薄弱,面对比他更恐怖的存在,有着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小友应该是对老夫有所误会……” 真魔感慨唏嘘好一会,这才看向楚牧,面色再度回归和善。 “小友你无需多虑,如此行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待此番事了,老夫亲送小友出此秘境!” 楚牧沉默好一会,才勉强一笑:“晚辈明白。” 真魔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环视周边一圈,便朝李修徐凝两人吩咐安排起来。 “你们两个去周边侦查,记住,此方魔域,曾经是魔界入侵的核心据点所在,虽说魔族早已离去,但此地也必然是危险重重……” 一番吩咐,李修两人领命,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这片死寂天地之中。 这时,真魔才再看向楚牧,嘘寒问暖起来:“此地未曾深入魔域,尚且还算安全。” “小友你就在此恢复伤势,尽快将地心灵火炼化。” “晚辈明白。” 楚牧应上一声,转身便随意选了一空地坐下,一道隔断禁制甩出,将真魔之气隔绝在外,数枚灵石破碎,在这魔族之中的方寸之地,丝丝缕缕的精纯灵气已是将他笼罩。 至于安全与否,他还有用的情况下,他的安危,此真魔绝对比他自己都要在意。 真魔瞥了一眼已是闭目疗伤的楚牧,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目光流转之间,最终才看向身侧的痴傻少年。 男子目光复杂,后悔,怨恨,恐惧,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尽皆化为一声长叹…… 男子负手而立,衣衫随风而动,似是难言之寂寥…… ……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大半个月的时间,除了李修以及徐凝两夫妻不时奉命侦查,楚牧则近乎处在了闭关的状态之中,疗伤的同时,亦是按照真魔吩咐,炼化着那地心灵火。 而那尊真魔,显然是担心楚牧开溜,领着那少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这空间裂缝之前。 隔断阵禁之中,那一抹地心灵火,经大半月时间的炼化,已是如风中残烛一般脆弱,似乎随时都将彻底熄灭。 而这场炼化,却也未曾停止。 丹田大日真火闪烁,依旧贪婪的汲取着地心灵火的精华,飞速壮大着自身。 在这种汲取吞噬之下,大日真火似乎也迎来了某种蜕变。 本是近乎刺眼的赤红金黄,在这吞噬炼化的过程中,亦是肉眼可见的愈发内敛。 纵使楚牧自身感知真火,若不深入真火核心,都有些察觉不到真火的炙热。 但若是深入大日真火核心查看,近乎妖艳的赤红之间,则是近乎恐怖的威能涌荡,较之未曾炼化地心灵火之前,大日真火的威能,已是近乎跃迁的提升! 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大日真经,随着大日真火威能的提升,大日真经的修行,似也迎来了一场蜕变。 周身精气神,在蜕变的大日真火淬炼蕴养之下,尽管他未曾刻意修行,也都在潜移默化的蜕变着。 这般蜕变之下,距离结丹的界限,似乎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当最后一抹地心灵火炼化,大日真火的本能悸动之下,楚牧似也有几分明悟。 大日真经的修行,其核心,或许并不在境界的修行,而是在于大日真火。 在于如何让大日真火蜕变…… 就如眼下这般,吞噬地心灵火,大日真火的威能潜力蜕变提升,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大日真经功法,自然也就愈发神妙。 若他再有机缘,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继续吞噬其他灵火,大日真火威能潜力提升的同时,大日真经这一册远古功法的威能神妙,恐怕也会被动蜕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层次。 “原来如此……”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流转,至那盘膝而坐的真魔,又看向这片死寂昏暗的天地,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该喜的是,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察觉到了大日真经的核心奥妙,一条吞噬灵火而蜕变的通天大道已经显露在他眼前。 该悲的是,如今再度身陷囫囵,生机渺茫…… 他目光幽幽,似已神游天外。 直到外出侦查的李修两夫妻归来,他才散去隔断禁制,踏入这真魔之气浓郁的魔域天地。 “前辈,这是此次侦查的留影记录。” 李修恭敬递上一枚玉简。 真魔稍稍查看,便转头看向楚牧,见真火余韵尚存,似也多了几分喜色:“小友可将地心灵火彻底炼化?” “幸不辱命。” 楚牧躬身一拜。 “好!” “有小友真火相助,老夫此行当如虎添翼!” “事不宜迟,尔等随老夫来。” 真魔大笑,随即,一句话丢下,真魔衣袖一挥之际,楚牧只感觉禁锢之力再现,便身不由己的跟随真魔而行。 天地昏暗,一片死寂。 对于这附近的地形,有着之前猎隼傀儡的侦查。楚牧倒也颇为熟悉,从空间裂缝而出,周围数千里地域,都是平坦的死寂荒原,没有任何地形的变化,更见不到任何生灵。 直线前行约莫五千里左右,似乎就是一处远古战场遗迹。 再往前,纵使他多次改良的猎隼傀儡,也难以窥得,毕竟,两界相隔,仅仅凭着傀儡简陋的控制核心,能至五千里之距,几乎已经是目前他的炼器术之极限了。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似也看开了不少,任由这股禁锢之力流转全身,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劲力都不需动用,便轻飘飘的随风而行。 短短数千里,对一位元婴大能而言,只能算是咫尺之距,短短片刻,隐隐约约的血红,便映入了楚牧的视野。 随着距离的推进,原本的一抹血色,亦是缓缓化为了无边无际,血海绵延…… 天穹昏暗,魔气缭绕之下,日月之光辉都被遮掩,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则是无边无际的尸躯绵延。 粘稠的血水流淌了数万载,似乎还未彻底凝固,在真魔之气的翻涌下,血水尚且荡漾晶莹。 在这血水绵延之间,数不尽的魔尸安安静静的瘫倒在地,有巍峨如山峰的真魔之躯,也有如沟壑之中填充的残肢断臂…… 奇形怪状,五花八门…… 魔气翻涌,卷起滚滚血腥味向四方荡漾,血腥并不刺鼻,反倒是有一股极为好闻的异香,轻嗅之间,竟是让人莫名炙热,重重邪念上涌,本是清明的眼眸竟是有些猩红起来。 “斩!” 楚牧下意识惊醒,也顾不得真魔对他的禁锢,一声低喝之下,刀意迸发,刚刚升涌而出的邪念瞬间破灭。 “此地乃是远古仙魔之战的遗迹所在,据传,当年魔界入侵,修仙界难以匹敌,魔界大军势如破竹,后还是有大神通之士,沟通上界,引得上界大能出手,才将魔界大军逼退。” “此地伏尸百万,据传都是死于上界那位大能之手,魔界残余仓皇而逃,连尸都没敢收……” “后来那位大能将秘境一分为二,两界隔绝,此地也就此沉寂下来。” “此地虽已无幸存魔族,但如此伏尸之地,经岁月演变,又有如此浓郁的真魔之气,说不得就会诞生什么了不得的邪物。” “再者,此地为魔界入侵修仙界的核心据点,魔界虽仓皇而逃,但两界隔绝之下,在此的防御布置必然还会残留。” “尔等宁心静神,跟随老夫前行,没有老夫允许,谁也不准擅动法力神识!” 真魔神色少有之凝重,颇为罕见的皆是嘱咐起来。 楚牧默默打量着眼前这无边无际的血腥,心中也唯有震撼二字。 如此伏尸之地,就他肉眼所见,堪称恐怖的魔界真魔之尸,就不在少数。 这些真魔,明显死得突然,魔躯碎裂,魔血流淌,但此地真魔之气浓郁,滋养之下,魔躯皆都保存得极好, 只要操作得当,要提取出对应真魔血脉,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 这片血腥之地,有多么广袤? 其中的魔尸,更是数不胜数! 若以此血腥之地为根源,可以铸就出多少尊具备真魔血脉的魔修……同样会是数不胜数! 若此真魔如此行事…… 楚牧有些不寒而栗,但随即,他却是自嘲一笑,自身都难保,还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六章 尸山血海,大恒无道! 尸山血海前行,一具又一具的魔尸于楚牧眼前掠过,其生前的修为,也并不难辨别。 魔与妖类似,大都皆重体魄肉躯的修行。 从躯体之大小,体魄之脏腑骨骼,就可清楚窥得修为为何。 在这尸山血海之中,放眼看去,几乎见不到一阶的魔躯存在,普遍都是二阶,三阶的存在,四阶的真魔都不在少数。 仅仅从这些魔尸,似乎就能窥得远古那场魔界入侵之战的残酷与恐怖。 二阶三阶的存在,在当今的修仙界,几乎算得上中上层的存在,而在这场远古之战中,却似乎只是……炮灰…… 轰! 楚牧思绪流转之际,突起轰鸣,只见真魔抬手一挥,一股魔气波动闪烁之间,尸山血海中,似有什么生灵炸裂泯灭。 楚牧定睛一看,却也只见魔气翻涌之间,如雨一般洒落的血肉碎块。 环视周边,尸山血海之中,明显都并不平静。 隐隐约约的嘶吼轰鸣,似在耳边的魅惑低吟,偶尔见虚影于血色昏暗中显现,似是察觉到元婴真魔的恐怖,很快又消失在这尸山血海之中。 显然,正如这真魔所说,尸山血海存在的时间太久太久,在天地造化的伟力之下,谁也弄不清楚,这其中会诞生怎样的诡异存在。 好在,在真魔的威慑下,一路上倒也没有太大危险,纵有些许风波,但在真魔的神通伟力之下,皆未曾泛起丝毫波澜。 但这一路上,却也让楚牧大开眼界。 天地造化的伟力,着实玄妙异常。 这尸山血海之间,有吞食魔躯血肉而演变的血肉怪物,这种血肉怪物,并无固定形态,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肉躯皆是极为强横。 也有纯粹的神魂类……鬼魅! 似是因陨落的魔族残魂演变而成,鬼魅形态同样各异,鬼魅神通亦是极为诡异,几近防不胜防。 更有纯粹的骨骼生灵,楚牧甚至还见到了一尊骨骼魔龙,位列三阶,却是被元婴真魔一巴掌给直接拍散架…… “魂类,血肉类,骨骼类……” 楚牧若有所思,尸山血海之中诞生的生灵,虽是诡异,但也明显都遵循着基本的演变规律。 神魂类的鬼魅,血肉类的血肉怪物,骨骼类的魔骨生灵,大都有迹可循,可窥源头所在。 少数看似诡异,不知源头为何的生灵,也只是受限于他自身认知,其源头,显然也都在这尸山血海之中。 虽是大开眼界,但对楚牧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在元婴真魔的保护下,能在此尸山血海中畅通无阻。 但若是他孤身一人至此尸山血海,以他所见所闻,恐怕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绝路! 楚牧心思重重之际,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纵使已元婴之境的赶路速度,数天时间,这一片尸山血海,也依旧不见尽头。 一直到第七天,楚牧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第七天,魔域昏暗,魔气笼罩之下,日月不显,昼夜难辨,再加之被真魔禁锢束缚的浑浑噩噩,时间,着实难以确定。 天穹依旧昏暗,但天际之间,隐隐显露的一抹墨黑,似也意味着……这尸山血海的尽头将至。 随着距离的拉进,那一抹墨黑愈发清晰,愈发显眼,最终,映入众人视野的,竟是一座巨城! 城池巍峨,城墙残破,入目之处,便可见城墙数道巨大的裂口显现,透过城墙裂口,亦可窥得城内巨石堆砌的粗犷房舍。 一如那尸山血海,岁月的痕迹,在这座巍峨城池上,并不太明显。 反倒是当年远古之战的痕迹,尚且都还极为清晰。 城墙上的厚厚血垢,刀砍斧劈,术法神通留下的印记,乃至破碎的阵禁铭文,在这浓郁真魔之气蕴养之下,皆是保存得极为完好。 楚牧默默打量着城墙上残留的阵禁铭文,眸光微动之间,稍稍垂首,避开了真魔看来的目光。 若真如此真魔所说,此地曾为魔界入侵修仙界的桥头堡,那此城,必然是戒备森严,大阵林立。 以他刚才在尸山血海见到的那些真魔修为来看,此城要防备的,恐怕仅仅只是四阶…… 如此的话,此城阵禁纵使残破,以眼前所见,也必然会有一部分保留下来,尚且还在运转,或者已经沉寂……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正打量着眼前城池的真魔,抿了抿嘴唇,再度垂首,避免引起真魔注意。 “阵禁铭文有差异,但原理应该相通……” 楚牧暗自寻思着,阵法一道,是利用阵禁铭文,对天地之力,对于各属性灵气的组合搭配,从而完成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过程。 同境界修士,面对同境界的大阵,除非是对阵法一道有极强了解,或者本身战力远超同阶,不然的话,基本就是被大阵碾压的下场。 当年在荆门,剑道元婴肆掠纵横,但面对荆门大阵,却也只能先以内应重创正道盟阵法大师,再以水磨功夫消磨,最后再威慑逼退阵法大师。 当年若是那位正道盟阵法大师没有被内应重创,长生宗想要破灭荆门,显然不可能那么容易! 而这魔域的大阵…… 魔族核心据点,必然是防备森严,在远古那二阶三阶都为炮灰的时代,城中林立的大阵,纵使残破,其威能,恐怕也绝非常人可以抵挡,说不得,四阶……亦可轻易镇压! 楚牧目光幽幽,“灵辉”之深邃已是于眼眸显现,一面残破城墙,数不尽的残破阵禁铭文,近乎抽丝剥茧一般,皆在眼眸之中闪烁。 阵法一道,他虽并没你如炼丹炼器那般,常年累月的潜心琢磨,但炼器一道,本就是以阵禁铭文为核心。 再加之“灵辉加持”的思维智慧跃迁,他若想正式入门阵法一道,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瀚海两载准备,尽管只是仓促接触阵法一道,但在炼器术的阵禁底蕴作用下,短短两载春秋,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阵法境界,已是位居二阶。 这个二阶,以光幕面板评定之苛刻,可绝非寻常二阶阵法师能够比拟! “先在此停下吧。” 此时,真魔驻足,目光挪转看向李修徐凝两人,只是眼神示意,两人拱手领命,相继纵身一跃,竟脱离真魔庇护,再度进入了尸山血海之中。 楚牧无言,他当年的警惕,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这两个“故人”,绝对与此真魔达成了某方面的交易或者说共识,又或者,已经被这尊真魔彻底控制。 当年所说的那些,是真是假,恐怕还有待辨别。 “此行入魔域,有两件事需要小友你出手相助。” 寂静无声之际,真魔看向楚牧,再度出声。 “还请前辈吩咐。” 楚牧一副认命之态。 “其一,助老夫这嫡孙融合真魔血脉,完成血脉蜕变。” “其二……” 言至于此,真魔突然停顿,摆了摆手:“待入城之后,你自会知晓。” 楚牧默默应声,也未曾询问,只是瞥了一眼那痴傻少年,心中便已了然。 此痴傻少年,明显神魂受创严重,而且这个受创,似乎并非他猜测的神魂受损,应该是伤到了……神智? 楚牧不太确定,但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下,血脉蜕变,那必然要有周密的准备,一丝一毫的影响都不能有。 此真魔让他炼化地心灵火的原因,估计也就是在于此。 真火越强,对血脉的提炼,自然也就越精纯,此少年的血脉融合,蜕变,也就越稳妥。 只不过,他记得,此少年,可是身具异变的赤鹰血脉,为何还要再冒险融合真魔血脉? “妖……魔,妖魔?” 楚牧打量着不远处的尸山血海,亦是莫名有种诡异之感。 就眼前所见的魔尸,若是将那森森魔气祛除,魔尸形态,其实和瀚海那千奇百怪的妖兽,似乎也并没有区别。 两者皆是以血脉为力量源泉,也皆都重体魄修行。 妖与魔这两者的区别,就好似修仙者与修魔者一般,除了力量的属性不同,其他的,并无区别。 “老夫这嫡孙,要炼化融合的乃是一赤鹰真魔血脉,此魔血脉与妖兽赤鹰血脉同根同源,小友伱要做的,就是以真火提炼血脉,在不损伤血脉的情况下,祛除魔性,避免魔性侵蚀吏儿神智。” 楚牧询问:“敢问前辈,其究竟是神魂受损,还是神智不清,具体情况是如何?” “吏儿乃是因老夫将其神魂洗练,从而导致神魂紊乱,此番除了血脉融合蜕变以外,老夫还会布下养魂大阵,汲取这尸山血海的魔魂精粹,蕴养吏儿神魂,此大阵,也需小友真火相助。” 楚牧挑眉,明显不解。 洗练神魂,这种手段他并不陌生。 他炼制傀儡,以凝魂石为载体后,往往都需要用到人,或者妖的神魂。 此等神魂皆不能直接使用,都需要彻底洗练,抹去神魂内在的一切记忆情绪。 就如同格式化一般,删除神魂生前的一切,只留下一枚空白神魂作为傀儡核心。 只有如此,他才能顺利于空白神魂之中铭刻傀儡的相关信息,从而完成傀儡的控制核心炼制。 而此少年,乃是此真魔的嫡孙,好端端的,将其神魂洗练…… 若是再重新灌输记忆…… 这是准备将他这嫡孙炼成一个“奴隶”? 楚牧有些不寒而栗。 “非你所想!” 真魔瞥了楚牧一眼,明显猜到楚牧所想,怒斥道:“老夫纵使再歹毒,也绝不至于操纵血脉子嗣!” “若非大恒无道,肆意操纵人心,老夫又何需行此下策!”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七章 恢复与城外 真魔怒不可遏,魔气翻涌之间,属于四阶元婴的恐怖气息溢散涌荡。 但很快,这暴虐的气息便骤然收敛,真魔重归云淡风轻之态,似刚才的突兀暴怒,只是幻觉一般。 楚牧暗自垂首,毫无反应。 巨城之外,再度回归平静。 真魔负手而立,少年痴傻,楚牧已是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在意此地的危机四伏。 尸山血海阴风阵阵,莫名的异香依旧在缭绕,隐隐约约的嘶吼低吟,尚且近在耳边。 转眼,数天时间过去。 至第三日凌晨,尸山血海之中,李修徐凝两人才再度出现。 “前辈,幸不辱命。” 李修将一枚储物戒指呈上,煞白脸色显露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待此番事了,必为你再续道途。” 真魔面露赞赏,拍了拍李修肩膀之时,看向一旁的徐凝:“你可寻得合适之血脉?” “回禀前辈,晚辈已寻得,是一魅魔血脉。” 徐凝恭敬应声,抬手一抹,一具妖娆躯体显露众人视野。 “行。” 真魔点头:“此地还算安全,你就在此地择僻静之地炼化血脉,蜕变成魔。” “晚辈遵命。” 两人应声,随即相继退去。 真魔手握储物戒指,沉吟些许,随即纵身一跃,转瞬之间,已至尸山血海上空,只见其单手一探,指尖虚握之间,一只数十丈之大的虚幻巨爪凝聚成型。 尚且平静的尸山血海骤然动荡,低吟嘶吼声绵延之间,巨爪落下,尸山崩裂,血海泯灭。 一道道奇形怪状的魔魂虚影嘶吼挣扎不停,却难逃巨爪束缚禁锢之力,被硬生生的从尸山血海中抽出。 “禁!” 真魔低喝,声音似天雷轰鸣,音浪席卷之间,一道道虚幻锁链接连成型,锁链缭绕,将一道道魔魂束缚禁锢。 随即,真魔身形闪烁,无数锁链在其身后缭绕之间,数不尽的魔魂虚影,亦是从尸山血海中被拉扯而出。 魔魂挣扎,凄厉嘶吼,附耳低吟,千变万化之下,群魔乱舞,却又牢牢被锁链禁锢,难以挣脱丝毫。 真魔身影闪烁,一尊接一尊的魔魂,就好似被打地桩一般,硬生生的被真魔拍进地面,只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诡异纹路于地面留存。 仅仅只是一刻钟左右,魔影尽散,方圆百米地面,一道道诡异的纹路纵横交错,丝丝缕缕的魔气闪烁之间,真魔抬手一探,痴傻立于一侧的少年,便被牵引至这诡异纹路正中心。 他再抬手一抹,一具庞大的真魔尸躯,便落在了诡异纹路的边缘。 只见真魔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没入真魔尸躯之间丝丝缕缕的血色,开始于真魔之躯上显现,最终沿着地面纵横交错的诡异纹路,朝那痴傻少年汇聚而去。 “小友,以真火炼之!” 真魔低喝出声,楚牧这才反应过来,望着眼前之景,却是莫名有些犹豫起来。 此阵虽是诡异,但也不难看出,明显是为了此少年的血脉蜕变,真魔擒魔魂布阵,那不出意外的话,此真应该还有蕴神之效。 眼下真魔主持此阵,以其对此少年的重视来看,若是脱不开身的话…… 楚牧下意识就有了开溜之念,都已经撕破脸了,他可不相信此真魔最后达成所愿后,会大发慈悲放过他! “过来!” 可还没待楚牧将想法付之于行动,一道虚幻锁链的涌现,顿时就将楚牧开溜之念泯灭。 锁链缠身,楚牧算是享受了一把那些魔魂的待遇,禁锢束缚之下,被迫立于此阵中央。 “此阵之力,源于血脉,源于神魂。” “伱以真火炼之,务必保证魔性祛除于吏儿之外。” 楚牧沉默,心念微动,已是蜕变的大日真火涌现悬浮于身前,他注视真火,再看向痴傻伫立的少年,目光幽幽。 不悲不喜之间,他抬手一抹,熊熊燃烧的大日真火,就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于各个诡异纹路中心。 见楚牧如此行事,真魔先是脸色大变,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喜色显露:“好,好!好!就这般淬炼……” 楚牧没有理会真魔的神色变化,“灵辉加持”之下,真火淬炼着血脉神魂之力的同时,亦是一心二用,借助真火遍布整座阵法的便捷,查看着此阵的构造。 此阵为何,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布置此阵的真魔。 此阵的布置,对此真魔而言,是信手拈来,还是依葫芦画瓢。 这对他而言,应该还是颇为重要的。 若是依葫芦画瓢,那就说明,此阵魔对阵法一道,并无太多了解。 入此魔城,若有机会,那他说不得就有存活之希望了。 若此真魔信手拈来,那就说明,此真魔对阵法一道颇为了解。 他想要利用城中可能残存的阵法反制的想法,就得搁置了。 不着痕迹的一番查看,答案很是清晰。 或者说,依葫芦画瓢的死板刻意,在这座大阵之中,体现得很是清晰。 他纵使不通此阵,稍稍查看一遍,亦可察觉不少可以简化的阵禁铭文。 楚牧抿了抿嘴唇,不着声色,操纵着蜕变过后的大日真火,助此真魔炼化着血脉神魂之力。 经过真火炼化提纯,这些涌动的血脉神魂之力,随着纵横交错的诡异纹路,已是汇聚至阵禁中心,将那痴傻少年彻底包裹。 毫无疑问,这对那痴傻少年而言,绝对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一尊真魔的血脉之力,那数不尽的魔魂的神魂之力,皆在此阵作用下,在他的淬炼之下,朝此少年汇聚。 如此庞大且精纯的力量,此少年若吸收透彻,立地筑基恐怕都是轻而易举。 阵禁流转,真火闪烁,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才堪堪停歇。 阵禁暗淡,那一具巍峨的真魔之躯,已是化为了一具干尸,而阵禁中心,则是结成了一个大茧,血红流转,少年已被包裹其中,难窥痕迹。 阵禁刚散,真魔便迫不及待上前,明显忐忑的褪去茧皮,血红晶莹的光泽流转,少年赤裸身躯,恍若一尊血红美玉。 “吏儿!” 真魔忐忑轻唤。 “爷……爷爷……” 少年艰难出声,眼眸睁开,曾经痴傻无神的眼眸,在此刻,似已多了几分神光。 “好孩子,好孩子……” 真魔声音颤抖,轻抚着少年脸颊。 “爷爷,孙儿还活着嘛?” “活着,还活着……吏儿放心,有爷爷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真魔一把将少年抱在怀中,老泪纵横,全然不见元婴真魔的威严霸气。 楚牧注视着这爷孙情深之景,目光稍稍于此少年身上定格,筑基初期修为,神魂刚固,修为刚晋升,应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缓冲稳固。 思绪流转,楚牧目光幽幽,稍稍垂首之间,眼眸深处,已是有些许冷冽显现…… …… 又过数日,李修徐凝两人,才出关而来。 巨城之外,五人汇聚,为首者,自然就是那元婴真魔,其身侧,一如往常那般,少年亦步亦趋,只不过,经那一座大阵,少年神智恢复,修为大涨,与曾经已是截然不同。 再之后,则是李修徐凝两夫妻。 四人,在入此魔域片,还仅仅只有一位真魔,一位魔修。 而眼下,这四人,可以说,已经皆是真魔。 只不过,真魔血脉不同,修为高低不一。 楚牧一正统仙道修士,一身纯粹的仙道法力,立于众魔之间,俨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之感。 “走吧。” 真魔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朝前方城墙破裂之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推进,城墙之上,那铭刻的魔界阵禁铭文,亦是愈发清晰。 相比其他几魔的警惕,楚牧则显得颇为悠闲,看似一副东张西望之态,目光却也从未离开城墙上那些阵禁铭文。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识海之中,城墙上那一枚枚阵禁铭文飞速剖析,与他认知的阵禁铭文对比着。 接连涌现明悟之感,也再度印证着“灵辉加持”的逆天功效。 似是忌惮此据点可能残存的阵禁,众人前行速度并不快。 从尸山血海边缘,距离城池,也就数百里之距,足足近一个时辰,众人也才前行了百里不到。 楚牧倒也乐得如此,法力灌目之下,虽算不上神通灵眸,但看清楚那巍峨城墙上的阵禁铭文,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时辰时间,在“灵辉加持”之下,已是足以让他好生研究一下那城墙上的阵禁铭文。 接连涌现的明悟之下,在楚牧脑海之中,城墙上残存的阵禁铭文,似也缓缓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隐隐约约的脉络。 “杀伐……监测?” 楚牧瞥了一眼走在正前方的真魔,步子亦是稍稍放缓了些许。 “距离应该是五百里?” “不不不,阵禁残缺,运转不畅,应该是百里左右?或者,得靠近才能被察觉?” “应该并没有失效……”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神识已探入储物戒指,早已准备好的诸多防御手段,已是蓄势待发…… ……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八章 步步惊心 魔云翻涌,遮天蔽日之下,耸立的巨城就好似潜藏在重重阴云之中的荒古巨兽,巍峨且恐怖。 阴风如刀,如鬼哭狼嚎般呼啸不停,几人缓缓前行,心思各异。 轰! 轰鸣炸响,在这一片荒芜昏暗的天地,光亮涌现,天地骤亮,皎洁若月光的道道光芒,从城池方向显现,只是刹那之间,便如一场流星雨一般,转瞬即至! “起!” 真魔爆喝,抬手一指,伞型法宝突兀显现,流光溢彩之间,大小如意,伞若天幕,将众人护在其中。 轰轰轰! 一道道皎洁光芒,轰击在那撑起的流光异彩之上,涟漪涌动,气劲泯灭,绽放的光芒炸裂席卷,流光溢彩阻隔之外,是一股接一股的汹涌魔气波动。 “吼!” 真魔嘶吼,一袭灰白长袍破碎,身形急剧扭曲变化,从原本的温润如玉,到数丈的真魔之躯,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 流光异彩愈盛,真魔顶天立地,就好似一尊远古巨魔,对抗着天地刑罚。 嗡嗡嗡…… 似是真魔的对抗牵动了某些连环阵禁,城中嗡鸣之声隐约响起,城池上空魔气翻涌,如天河倒灌一般涌入城中,一股难言的恐怖似在孕育。 真魔脸色大变,一把卷起身后众人,极速后撤。 直到众人撤出感应范围,后退近百里,那一股大恐怖,似乎才缓缓消散。 众人落地,真魔眺望巨城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牧站在边缘角落,神色漠然,似事不关己一般。 真魔受阻于城外,这对他而言,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秘境有主,他入秘境,多番实验,引得秘境降下天劫,后破封魔大阵,破除真魔所服用的神影丹,引动泼天劫难降临。 如此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那秘境之主。 若察觉,那神秘的秘境之主,会对此魔……视若无睹? 楚牧觉得,视若无睹的可能性,应该并不大。 尤其是,若真得为此真魔所说,这方魔域,是属于秘境的一部分,与秘境同根同源,那就更不可能视若无睹。 那位秘境之主,若是要破坏真魔谋划,就必然会产生冲突,冲突一现,此真魔,就必然无法再顾及他…… 楚牧略显思索,一个接一个的念头谋划,已于心中盘旋扎根。 真魔的谋划为何,尚且不明,但在城中残余阵禁的威慑下,这入城之行,显然已经受阻。 但残破的阵禁,终究难以阻挡一尊四阶真魔的步伐。 耗费数天,就在楚牧眼前,真魔一点一点试探着城中阵禁,将城墙以及城外的残留阵禁破灭。 楚牧跟随真魔而行,借着真魔破阵之机,对这魔界阵禁铭文,倒也有了更深入的认知了解。 至第六天,几人才再度启程。 而这一次,从城外到城墙裂缝,百里之距,已是畅通无阻。 城墙裂缝宽有百丈,就好似一柄巨斧从天而降,将城墙撕裂,残垣断壁之间,地面尚有一条狰狞裂痕。 众人于废墟之中前行,当彻底穿过这一条裂缝,城中之景,已是彻底显露于众人视野。 相比众人的不过七八尺的身高,入此城,就好似到了……巨人之城一般。 城中房舍,街道,皆是动辄数百丈之高宽,常年累月的魔气侵蚀之下,入目之处的街道房舍,皆是一片墨黑颜色。 和那片尸山血海一样,城中则是遍地魔尸,随房舍楼阁绵延,在魔气缭绕之下,已是难窥尽头所在。 踏踏踏踏…… 正当众人观察着城中之景时,远处笼罩在墨黑之中的街道上,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突然由远至近,急促传来。 很快,魔雾缭绕之间,一支兵甲森寒的魔族军队,便映入了众人视野。 魔族皆拟人形态,一身墨黑甲胄包裹全身,持长戈利刃,恶鬼面具之下,一道道猩红的眼眸,已是锁定了城墙裂缝处的楚牧几人。 “魔族?傀儡?” 楚牧惊疑,魔族早已败退,数万载岁月,这魔城之中,显然不可能还存在活着的魔族将士。 但眼前的这支魔族军队…… 很诡异! 有生灵的血肉气息,但又与死物相似…… 似傀儡,又非傀儡…… “擅闯天魔城者,杀无赦!” 此刻,却也由不得楚牧多想,伴随着嘶哑且刺耳的一道声音响起,森寒兵戈挥动,惨烈的杀伐之势,铺天盖地的朝众人席卷而来! “哼!” 真魔冷哼一声,衣袖一卷,魔气翻涌之间,惨烈的杀伐之势戛然而止,数十尊魔傀,尽皆倒飞而去。 再抬手一挥,点点光芒闪烁,倒飞的魔傀便尽皆四分五裂,彻底泯灭。 而不远处的街道,似是被这般动静惊醒,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嗡…… 就在真魔乘胜追击之时,一道嗡鸣之声突现,随即,便只见在城外见到的那魔气翻涌之景,再度于魔城上空浮现现。 魔气翻涌,先是如龙卷一般汇聚滚滚魔气,约莫十来个呼吸,又如天河倒灌一般,魔气倾泻,灌入众人不远处的一座宫殿。 随着魔气的灌入,道道皎洁的荧光闪烁浮现,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亦是溢散而出。 “随老夫来!” 见如此情景,真魔脸色大变,未曾恋战,抬手一抹之间,将众人卷起,一步迈出,直冲而出。 但这一次,身处城中,似乎也无处可逃。 只见那翻涌的魔气突兀定格,一轮明月于那座宫殿冉冉升起,月光皎洁唯美,柔和的光芒洒落城池,暗无天日的魔城,似终于迎来了光芒普照。 而当光芒照耀到楚牧一行人之时,月光柔和消散,如寒冰一般的冷冽,突兀涌现于众人心头。 光芒汇聚,只是刹那,便凝聚成一道通天光柱,从天而降,朝逃窜的众人袭来! “起!” 真魔大感不妙,欲躲闪,但那道光柱似是锁定了众人一般,避无可避! 光柱临近之际,真魔一声爆喝,伞状法宝再现,流光异彩之间,足以抵挡秘境雷劫肆意轰鸣的巨伞,在这光柱面前,竟脆弱如白纸,刹那间,便被光柱彻底洞穿。 流光溢彩暗淡,巨伞破碎。 “吼!吼!吼!” 真魔瞳孔骤缩,猛的一声嘶吼,身躯扭曲变化,魔躯显现之间,利爪挥动,演化成一只巨爪虚影拦在光柱之前。 轰! 光柱于巨爪碰撞,便是一声惊天轰鸣! 魔血如雨洒落,真魔坠落大地,被真魔牵引的众人,亦是如如坠落的沙包一般,接连从天穹坠落街道。 魔傀嘶吼,大军冲锋,杀伐之势汇聚,城中喧嚣骤起! “咳咳咳……” 楚牧从一具魔尸之上狼狈爬起,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瞥了一眼染血天穹的真魔,没有丝毫犹豫,人刀合一之术显现,刀光乍现,便飞速朝城外遁去。 “禁!” 飞遁不过百丈,伴随着真魔的一声低喝,刀光泯灭,飞遁之间的楚牧,再度失控,于天穹坠落。 下一瞬间,一股牵引之力涌现,坠落的楚牧,便被拉扯到了真魔身侧。 天穹明月皎洁,光柱再现之间,真魔身形腾转挪移,将跌落的众人牵引而起,随即,真魔抬手一抹,一面幡旗显露,指尖魔气涌动,幡旗变幻,将众人笼罩其中。 这时,天穹中凝聚的光柱,似是失去了目标一般,缓缓消散,冉冉升起的明月,亦是肉眼可见的暗淡,消散。 刚还杀气腾腾的众多魔傀,在失去目标后,便相继沉寂,如一尊尊雕塑一般,整齐的立于街道各处。 “走!” 真魔顾不上狼狈,一把卷起众人,纵身飞跃。 高大巍峨的一座座房舍于众人视野飞速掠过,绵延魔尸之间,或完好,或残破,或成建制,或三两只的沉寂魔傀,皆显露于众人视野。 真魔明显顾忌重重,飞掠不过数十里,避开那一轮明月的范围,便立马停了下来。 “爷爷,你没事吧?” 刚落地,少年便迫切询问。 “没事,这点小伤,无碍。” 真魔摇头,言语间是轻描淡写,但煞白的脸色,还有那满是血痕的躯体,似也证明了,刚才那突变,对真魔而言,并非说的那么轻松。 “前辈,这些魔族是傀儡嘛?” 这时,一旁的徐凝突然询问。 “是一种特殊傀儡。” 真魔面色凝重:“这些傀儡身前,皆是魔族修士,他们从小就被种下烙印,修行一种特殊的魔兵之法,铭刻魔印于躯壳,待此法修至高深,再自封神魂于躯壳,便可化为只存在杀戮本能的魔傀。” “这些魔傀,应该就是当年魔界入侵所残留,此方天地魔气浓郁,魔傀以魔气为生,并无寿命限制……他们应该还在遵从着当年的使命,守护这座魔城,剿杀外来入侵者。” 真魔缓缓解释着,楚牧看着不远处的魔尸堆积,也不禁有些明悟。 仅仅是一道城墙相隔,外界尸山血海中邪祟诡异无数,这城中也是尸山血海,却不见那些邪祟诡异存在。 他本以为,这些邪祟诡异是潜藏了起来,如今看来,这座城池,在这些魔傀的守护下,恐怕早就是那些邪祟诡异的禁地。 “这些魔傀皆只是二阶三阶,不足为惧。” “尔等要注意的,是城中残留的那些阵禁,刚才那一轮明月的威能,尔等也亲眼见到了。” “等下尔等跟随老夫身后,收敛气息,绝不可脱离此幡旗遮掩范围……” 一番嘱咐过后,真魔突然看向一旁神游天外的楚牧。 “小友你对阵禁一道,应该有所了解吧。” “此等魔界阵禁铭文,与晚辈所学有异……” 真魔完全没有在意楚牧刚才的逃窜行为,语气依旧温和。 楚牧压下惊惧,努力组织着措辞,委婉道出。 “此城乃当年魔族重地,纵使遭逢大难,阵禁残破,但也必然是危险重重。” “小友你通晓阵禁,也算是一道保障,好生观察,有不对及时告知老夫,待此番事了,老夫绝不会亏待小友伱………” 真魔没有理会楚牧的“谦虚”,直接吩咐安排起来。 一番安排过后,在幡旗的遮掩下,众人在真魔带领下,继续沿街而行。 真魔的目标方向,很是明确。 但这前方目标的路途之上,却也并不顺利。 一座魔城,为当年魔界入侵修仙界的核心之地,在当年,必然是防备森严森严,大阵林立。 若是在完好之时,几人靠近,纵使真魔元婴修为,恐怕也逃不脱被当场轰杀的下场。 而随着魔城破损,曾经的残破,已是过去了数万载,数万载春秋,在岁月的伟力作用下,当年那无数残破阵禁会发生何等演变,也都是不确定之事。 刚进城的那一轮明月,就是清晰的证明。 对于真魔都是足以致命的恐怖,对于楚牧一行人而言,仅仅筑基境的修为,在这城中,纵使有真魔护持,也皆是步步惊心。 谁也不会知道,路边不起眼的一具尸体,一堆废墟,乃至一栋房舍,其中是不是就掩藏着某些致命的陷境。 近一月时间,于城中摸索前行的众人,经历重重危险,众人才在真魔的带领下,至城中心的一座残破大殿之前驻足。 一个月的步步惊心,众人皆是难掩疲惫,但唯独真魔,立于此殿之前,眸中已是难掩炙热。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真魔,此番神态入眸,似乎也证明了,眼前的这座大殿,便是真魔的最终目标? 楚牧猜测,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眼前的这座大殿之上。 大殿巍峨,高耸入云,在魔气遮掩之下,已难窥得其真正高度。 但在此殿正中,却有一道宽达数丈的裂痕…… 顺着裂缝延伸,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他没记错的话,这道裂缝…… 从城墙,至此殿? 咕隆! 楚牧咽了咽口水,眸中已满是震撼。 裂缝从城墙处一直绵延到这座大殿,而且还在往更深处延伸,不见尽头。 也就是说,有大神通者,一击之下,至少绵延了数千里?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九章 小友结丹几率不小 震撼只是些许时间,便被楚牧强行压制。 入此城一月有余,恐怖无数,堪称步步惊心。 但对他而言,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此魔城,纵使残破,也绝非四阶真魔可以肆意妄为之地。 他步步惊心,此真魔,同样也是如此。 一月有余,此真魔,顶多千里路途,此真魔,可也遭受了不少恐怖危机。 “尔等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回!” 楚牧震撼之际,真魔则明显有些迫不及待,一句话吐出,正欲迈步而去,随即却是突然看向难掩震撼的楚牧。 楚牧微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即,似是印证他的预感一般,真魔抬手一甩,那熟悉的禁锢束缚之力,再度于他身上缭绕显现。 “小友你就随老夫入殿吧。” 真魔笑容依旧,一步迈出。 楚牧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便在这牵引之力下,不受控制的被真魔牵引,被迫跟随进入了这座残破大殿之中。 大殿空旷,一根根数丈之粗的蟠龙石柱冲天而起,支撑着大殿巍峨耸立,入牧之处,皆是空余一物,唯有墨色的地砖顺着蟠龙石柱绵延,至魔雾缭绕的幽深尽头。 真魔眸中热切愈发浓郁,一步一步,近乎狂热之态,朝殿中深处而去。 楚牧在真魔的禁锢下,被迫随行,亦步亦趋。 前行约莫一刻钟,大殿尽头之景,才终于彻底显露于两人视野。 如登天之阶一般,一节一节的台阶,在龙纹缭绕之下,向上延伸,最终被翻涌的魔雾掩盖。 真魔踏上台阶,楚牧再度亦步亦趋。 望着这目标明确,一脸炙热的真魔,楚牧心中那一个深藏的疑惑,亦是再度浮现心头。 从入秘境,此真魔的一言一行,无不表明着,此魔对这秘境,对这魔域,极其熟悉! 若非此方魔域遭逢大难,一切面目全非,楚牧甚至觉得,此真魔恐怕能在此畅通无阻,就跟……至自家后花园那般熟悉…… 真魔……真魔…… 下意识的,楚牧就不禁回想起当年在楚都的……真魔。 老谋深算之下,直接将长生宗那位金丹真人算计到死。 可最终,却还是被那残魂摘了最后的胜利果实,鸠占鹊巢,夺去了真魔之躯。 可那真魔,真的就这么容易被鸠占鹊巢?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猜测流转,身不由己之下,一步一步沿台阶而行。 又是近一刻钟,台阶之上,才在楚牧视野显露全貌。 台阶之上,又是一座数丈之高的高台,高台通体墨黑,却又泛着淡淡的白色荧光,丝丝缕缕的真魔之气于高台缭绕,最终汇聚在高台顶端。 在高台顶端,一颗通体墨黑,却也同样泛着淡淡白色荧光的“圆球”悬浮,魔气汇聚,隐约之间,数不尽的玄妙纹路于圆球之上流转。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楚牧顿时就有些挪不开目光,就好似此圆球之中蕴含着数不尽的修行至理一般,心中莫名渴望,只想融入此圆球之中,去探寻那数不尽的修行至理。 识海之中,刀意之刃疯狂预警,丝丝缕缕的刀意流转,楚牧却无丝毫反应,双眼满是痴迷,机械般的迈动脚步,欲朝那圆球而去。 但在真魔的禁锢之力作用下,也只能机械般的迈动脚步,只是眼眸之中的神光,却已是肉眼可见的暗淡。 “醒来!” 真魔爆喝,抬手便是一掌落在楚牧脑袋。 一击之下,楚牧如梦初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难掩后怕之色,也不敢再看那圆球丝毫。 恐怖! 大恐怖! “此乃秘境之心。” 真魔缓缓出声,若是细听,也能清楚感受到真魔声音中的那难言的激动。 “当年魔界占据大半个秘境,便以大神通炼制此魔域之心,控制这片魔域天地。” “魔域核心蕴含天地造化至理,又经魔界大神通修士蕴养多年,此方魔域彻底魔化之后,数万载演变,皆在此魔域之心监控之中……” “你修为不过假丹,纵使只是此魔域之心余韵溢散,也绝非你能抵挡……” 言至于此,真魔稍稍停顿,转头看向楚牧,又道:“老夫欲炼化此魔域之心,需要小友伱相助一二。” 一连串秘闻,俨然砸得楚牧有些懵。 魔域之心……操纵此方魔域天地? 至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此真魔费劲心机的用意了。 炼化此魔域之心,操纵这方魔域天地。 那身处这方魔域,集天地伟力于己身,那在这魔域之中,放眼修仙界,又有何人会是此真魔的对手。 只不过……让他修相助炼化…… 楚牧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真魔,似乎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他区区假丹修士,怎么看,似乎都与此魔域之心扯不上关系吧? 别说炼化,他刚才仅仅只是看上一眼,都快丢了小命…… “此方魔域之心的主人,陨落已久,魔域之心中,也仅仅只有些许神魂烙印留存,与寻常法器灵器被炼化之后,残留的神魂烙印,也并无不同。” “只不过,此魔域之心,相连魔域天地,这种神魂烙印,也随魔域之心遍及天地。” “老夫舍弃仙道,堕入魔道多年,此真魔魔躯亦为当年魔域之主的下位血脉,天生克制,以魔……难炼魔!” “小友一身至阳至刚之法,又炼化地心灵火这等魔之克星存在,真火蜕变,至阳至刚愈发精纯,刚好适合此事!” 真魔缓缓解释,似乎极为坦荡,将缘由道明。 楚牧小心翼翼:“以晚辈的修为,恐怕力有不逮吧……” “以小友当前之修为,相助老夫炼化此方魔域之心,自然是力有不逮。” “但小友若是突破至金丹之境,以再蜕变之真火,相助老夫炼化此魔域之心,自然是手到擒来。” 真魔幽幽出声:“老夫观小友一身法力精纯,精气神饱满,结丹几率应该不小。” “再者,小友丹器双绝闻名瀚海,应该也搜罗到了不少辅助结丹之灵物吧?”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章 结丹 “此地为魔域,晚辈修仙道……” 楚牧迟疑,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或许正是在这魔域,眼前这真魔,才会肆无忌惮。 若在外界,逼迫他结丹…… 那……此真魔,显然不可能达偿所愿。 此真魔修为为何? 元婴初期?中期? 还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元婴修士! 以他在瀚海丹器双绝之名,一旦结丹,地位必然是跃迁式的提升。 付出一些利益的情况下,请瀚海元婴大能护住他,乃至围杀此尊真魔,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实在不行,他还为长生第九真传! 以那一尊剑道元婴的神通伟力,宰杀此真魔,恐怕就是如杀鸡宰牛! 此真魔,显然是顾忌这一点。 一直将他带到这最终目的地,才显露意图。 只不过…… 之前在那秘境闹出那般大动静,他不担心那秘境之主? “小友无需顾虑,以小友你的底蕴,想来也不需要太多准备,便可开始结丹,而结丹这个过程,实际也就是一两年之事。” 说到这,真魔似是意有所指,嘴角噙笑:“数年之内,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小友你结丹突破。” 话音落下,真魔抬手一抹,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悬浮身前。 “此乃老夫机缘巧合所得的一枚仙胎丹,就赠于小友你结丹所用。” 玉盒牵引至楚牧身前,楚牧接过玉盒,默默朝真魔躬身一拜,转身从高台走下。 真魔所言,意思为何,显然很是清楚。 其一,他需要突破结丹的自己相助炼化魔域之心。 其二,秘境背后的主人,纵使察觉秘境异动,短时内,也应该到不了此方魔域天地,真魔有恃无恐。 其言之真假,难以辨别,同样,他也无力抗拒。 从高台而下,楚牧随意择了一清静之地落座,环视着这座魔气森森的大殿,他却也忍不住自嘲一笑。 当年搜罗辅助结丹灵物,他还多有忧虑,自己结丹时,该寻何处闭关。 可眼下,竟要在这魔域之中,就这般草率的结丹突破…… 楚牧长叹一声,瞥了一眼显露的光幕面板,体现在大日真经的修行进境,早已至当前圆满,熟练度数值在当年突破至筑基圆满之后,就再也未曾有过变化。 目光挪转,楚牧又看向那基础刀法一项,和大日真经的进境一样,代表着刀意的基础刀法,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至返璞归真之境极限,不得寸进。 如此瓶颈,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年在练气境之时,代表着刀意的基础刀法,也是卡在瓶颈多年,后修为突破至筑基,刀意亦是水到渠成的进阶返璞归真。 他多有研究,基本可以确定,刀意的存在,是以神魂为载体。 也就是说,如今的瓶颈,严格而言,非是刀意的修行遇到瓶颈,而是作为刀意载体的神魂,已至筑基圆满的瓶颈。 神魂不蜕变,刀意受限于神魂,自然难以蜕变。 楚牧稍稍沉吟,目光挪转,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高台上已于那“魔域之心”前盘膝而坐的真魔。 纵使他结丹成功,修为大进,刀意蜕变,面对这真魔,似乎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无非就是从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变成了一只稍稍强壮一些的蝼蚁。 入此魔城,他可是清楚见到,二阶魔傀也好,三阶魔傀也罢,在此真魔面前,都只是一巴掌的事情。 大境界的差距下,是差距一个大境界,还是两个大境界,并没有太大区别。 “罢了……” 楚牧轻叹,抬手一抹,一个简陋的隔断阵禁铺设,稍稍思索,最终还是压下了铺设其他阵禁的想法。 底牌,不管有没有用,暂时都不能暴露。 心思流转,又缓缓沉寂。 “灵辉加持”之下,已至圆满的精气神缓缓涌动,默默调整至最佳,最饱满的状态。 如此闭目养神,直至第三天,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抬手一抹,数个玉盒呈列身前。 最左侧的玉盒,乃是真魔所赐之“仙胎丹”,其次则是他亲自改良炼制的“天牛角丹”,二丹纹的存在,堪称一枚稀世宝药! 再之后,则是“深海麝香”,“赤焰灵液”等辅助结丹之物,也皆是极其珍贵。 他沉吟些许,揭开封禁“仙胎丹”的玉盒,一枚洁白无瑕的仙胎丹映入眼帘,神识将仙胎丹笼罩,此丹里里外外尽在感知。 约莫片刻,他才缓缓收回神识。 想要在一位炼丹大师面前,将丹药做手脚,纵使修为差距两个大境界,也无异于天荒夜谈。 毕竟,炼丹术的存在,是在于知识底蕴的积累,与修为境界,关联并没有太大。 纵使是元婴大修士,要学炼丹术,也得从最基础的知人知药学起,也得从最低阶的丹药炼起。 顶多就是因修为高深,从而学习效率快一些而已。 此“仙胎丹”,并无异常。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 楚牧缓缓放下“仙胎丹”,重新封禁于玉盒,此丹乃是瀚海特有,显然不可能是真魔所炼,而真魔,又非瀚海修士。 必然是宰了哪个倒霉蛋得到的战利品,再顺手给了他。 沉吟之间,楚牧指尖微动,一枚枚中品,下品灵石如雨坠落,又尽皆破碎。 浓郁如潮水的灵气,随着灵石的破碎,顿时充斥了这方隔断之下的空间。 从储物戒指之中洒落而出的灵石雨依旧未停,楚牧也不太确定,结丹关卡,会需要多么庞大的灵气支撑。 此方魔域尽皆真魔之气,对他这个仙道修士而言,无异于剧毒之物。 无灵气存在,他自然只能以灵石代替,破碎灵石,化为精纯灵气,支撑他结丹之用。 洒出约莫近百万枚灵石,成山堆积的灵石几乎将楚牧彻底掩盖,这时,楚牧才堪堪停止了这般奢侈的行为。 稍稍感知灵气浓郁程度,他心念再动,一抹真火涌现,弹指一挥,真火飞射而出,将深海麝香点燃,丝丝缕缕的香气,顿时随之缭绕于隔断禁制隔断的这方空间。 本是杂乱的心绪,在这抹异香作用下,瞬间安宁,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上那庞大的灵辉之数,心中默念,灵辉加持降临。 衣袖涌动,仙胎丹,二丹纹天牛角丹,赤焰灵液…… 一种种堪称珍宝的灵物丹药,从口中服下,最终尽皆悬于丹田之上。 在法力的作用下,种种灵物丹药被缓缓炼化,丝丝缕缕的药力有条不紊的溢散,如各司其职一般,履行着各自辅助结丹之效。 已是处在饱满状态多年的精气神,随着楚牧的心念一动,循着冥冥之中的结丹感应,已经开始了某种未知的蜕变……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天雷炼金丹,成丹三丹纹! 在这魔域天地,日月不显,昼夜难分。 时间的存在,已是难有太清晰的概念。 魔城之中,数不尽的魔傀尚存,如一尊尊雕塑一般,亘古永存。 纵使已过数万载,依旧忠诚的履行着他们的使命。 一片死寂的魔城,也唯有这座中央大殿,尚存几分生灵气息。 真魔从入殿之后,就一直盘坐于“魔域之心”前,似已沉浸在这足以掌控一方天地的稀世珍宝中。 徐凝李修两人,则是盘膝而坐大殿一侧,魔气翻涌之间,已是将两人彻底掩盖。 少年落座于高台之下,也是闭目修行,魔气缭绕。 在大殿里侧,阵禁隔绝之下,楚牧周身气息涌动,冥冥之中的精气神,正缓缓的朝着更高层次蜕变着。 这种蜕变,在楚牧看来,更类似于生命本质的蜕变。 有着曾经得自云霄商行的结丹手札身临其境之经验,再加之“灵辉加持”的逆天效用,蜕变之顺利,似乎都有些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一切皆是有条不紊,纵使有些许差错,在诸多灵物丹药之效的辅助下,亦是无伤大雅。 在这般有条不紊之下,在这方日月不显的魔域天地,时间飞逝,难已察觉。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两年…… 一直到第三年的某一天,死寂的魔城之中,突兀翻起滚滚阴云,电闪雷鸣,本就昏暗的天穹,更是如末日降临,昏天暗地! 与此同时,阵禁隔绝之中,尚存的数十万枚灵石,在这一刹那,尽皆破碎泯灭。 眨眼之间,破碎灵石而涌出的无数灵气,便环绕楚牧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灵气漩涡,无穷无尽翻涌的灵气,似天河倒灌,涌入楚牧身躯之中。 魔城之中,似是被这般异象惊动,那如雕塑一般伫立城中各处的魔傀,在这一刻,尽皆睁眸,猩红双眸,亦是尽皆汇聚在了城中央那一座巍峨大殿之上。 踏踏踏…… 下一瞬间,急促的脚步声,便响彻了整座残破魔城,四面八方,如大军集结汇聚,已朝中央大殿而来。 殿中,如此动静之下,真魔似才于那一颗“魔域之心”中清醒过来,他看向天穹那滚滚雷云,似有几分诧异。 殿中修行的其他几人,在这般动静之下,亦是相继惊醒,见如此异象,再感知殿外的喧嚣,几人皆是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的真魔。 “此殿乃当年魔域之主宫殿,凡魔族,非诏不得入内。” “魔傀乃死物,恪守规矩,尔等无需担心。” 真魔缓缓出声,目光定格于天穹之间那滚滚雷云,眸中诧异愈盛。 “天降雷劫,丹纹金丹……元婴可窥,此子……可惜了……” 真魔轻喃,似有几分惋惜,但很快,这一抹惋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下古井无波的淡漠。 灵气漩涡依旧翻涌,天河倾泻般的海量灵气,就如没入无底洞一般,不见踪迹。 唯有楚牧那一身修为气息,在这般近乎灌输的灵气作用之下,近乎飞速的跃迁的蜕变着。 若隐若现的金芒,在这蜕变之下,已是于丹田显现。 金芒愈盛,天穹之中翻涌的雷云就愈发凝聚,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煌煌天威愈发浓烈,殿中数位筑基,在这煌煌天威压迫之下,已是退避老远。 就连真魔,似都是顾忌雷劫之威,从高台跃下,退避开来。 时间持续,雷云愈发磅礴,煌煌天威亦是愈发恐怖,甚至,仅仅只是气息的溢散,就让殿中的几位筑基修士不堪重负,依托真魔护持才堪堪站稳。 纵使如此,几人亦皆是脸色煞白,不敢再直视雷云。 阵禁之中,天河翻转的灵气漩涡涌动之下,已是一片金光璀璨,在金光核心,一个通体金黄,赤红火焰缭绕的金丹,已是显露雏形。 此刻,闭关数载的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眸中“灵辉韵味”尚存,他仰望天穹,注视着那翻涌的劫云,冥冥之中,已是得天地启示,莫名明悟。 劫云炼丹! 炼的……是他这颗刚凝聚雏形的仙胎金丹! 是劫难,也是造化! 轰! 他纵身飞跃,悬于天穹,抬手虚握之间,已再次蜕变的真火刀意涌现! 火焰刀锋凝聚,似能破灭一切的锋锐迸发。 一袭青衫随风而动,刀指天穹……欲破雷劫! 轰! 似是被楚牧此举挑衅动怒,雷云翻涌,已经阴沉到像要滴出水一般。 轰隆隆的轰鸣炸响之间,强大的威压,已是铺天盖地朝楚牧笼罩而来,刀锋火焰闪烁,似都有些难以抗拒这般煌煌天威! “轰”的一声! 电光乍现,一道淡紫色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落下! “破!” 楚牧低喝,刀锋高举,赤红火焰划过天穹,如陨石坠落,与那一道雷劫碰撞! 轰隆! 惊天碰撞,劫雷虽泯灭,但恐怖的劫雷之力,却如跗骨之蛆,顺着刀锋流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涌入楚牧躯体,撕裂着身体每一寸地方。 天雷之力同时将楚牧完全麻痹住,连法力都没有办法正常运转。 与此同时,翻涌的劫雷之力,在破灭肉躯之后,竟突兀汇聚,如潮水一般涌动,向丹田悬浮的金丹雏形汇聚而去。 楚牧惊骇,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潮水一般的天雷之力,便已涌入丹田,将刚凝聚的金丹雏形笼罩! 近乎深入灵魂的剧痛席卷全身,楚牧闷哼一声,强忍剧痛,神识汇聚于丹田,本是紧皱的眉头,却是突兀舒缓开来 “劫云炼丹,炼就的,是……丹纹之丹?” 楚牧感知着被雷劫之力淬炼的金丹雏形,眸光愈亮! 此情此景,与炼丹何其相似! 他本以为,只是天雷炼就金丹。 而眼下看来,虽确实是天雷炼就金丹,但炼的,却不是普通金丹,而是……丹纹之金丹! 最终成丹如何,就看他,此雷劫,渡得如何了! “哈哈哈哈……” 楚牧肆意大笑,若论炼丹纹之丹,又有几人,能有他了解? 他抬手一抹,虚握的火焰刀锋散去。 身躯灵魂的剧痛,已是被彻底镇压,他控制着身体内法力运转,面对再度降下的雷劫,竟不躲不避,一跃而起,主动迎了上去! “轰~” 瞬间皮肉炸裂,血肉模糊! 楚牧却似无丝毫察觉,不悲不喜之间,神识笼罩于丹田,操纵着金丹雏形主动迎接着雷劫之力的凝炼! 相比被动接受雷劫凝炼,他更相信自己,化被动为主动,他的金丹……他要自己来炼! 雷劫之力于丹田翻涌,楚牧以丹田为炉,以金丹雏形为丹,以雷劫之力为火! 炼丹! “灵辉加持”之下,心无旁骛,微毫毕现! 那一颗金灿灿的金丹,在这般凝炼之下,一道细不可察的淡淡纹路,似已隐约显现于金丹之上。 浑然天成,如天地造化,似丹纹,又非丹纹…… 轰! 轰!轰!轰! 一道接一道雷劫降下,在楚牧不躲不避的情况下,一道道雷劫硬生生落在躯体之上,血肉模糊之下,源于法力的本能反应,飞速运转之间,修复着破损的躯体。 楚牧稍稍分心,上乘的疗伤丹药如糖豆一般灌下,修复疗伤与雷劫之力对身体的破坏达成一个相对平衡之后,他又不管不顾的沉浸于丹田这个特殊丹炉之中,继续凝炼着这一颗特殊的丹纹之丹! 一直到第九道雷劫降下,雷云翻涌,降下的雷劫突兀停滞。 但紧接着,雷云突兀扩张,电闪雷鸣之间,随着又一声惊天轰鸣,淡紫色的天雷,已是化为了深紫,恐怖的天威几近让人窒息。 雷劫落下,楚牧如失控沙包,从天坠落,硬生生的将本就残破的大殿砸出一个深坑,溢散的鲜血残肉,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墨黑地砖。 楚牧再度冲天而起,凭空悬浮,似完全没有在乎身躯上的恐怖伤势,雷劫再落下,他亦是再度主动迎了上去。 一次次冲天而起,一次又一次被雷劫砸至地面。 如此循环往复,又是九道雷劫! 九道雷劫终止,再度停滞,紧接着,雷云再度扩散,深紫色的劫雷,却是化为了……赤红! 一道赤红天雷落下,竟还卷起丝丝缕缕的赤红火焰。 轰! 赤红天雷落在楚牧身躯,再度皮开肉绽之际,赤红火焰亦是缭绕楚牧周身,似要将楚牧焚烧殆尽一般。 “好!” 楚牧不惊反喜,虽不知此雷劫具体为何,但也不难看出,前两波劫雷,是循序渐进,是纯粹的天雷劫难。 而这一波带着赤红火焰的劫雷,应该就是针对渡劫者的修行属性而来。 雷劫,既是劫……也会是机缘造化! 劫雷炼丹,炼的,自然是与渡劫者修为同跟同源之丹! 翻涌的天雷之力涌入丹田,淬炼丹炉凝炼金丹之时,与天雷一同降下的天雷之火,亦是如潮水一般涌入丹田。 但这一次,天雷之火,却也未曾肆无忌惮,而是在入丹田的瞬间,便尽皆被大日真火吞噬。 化被动为主动,再往前一步,借此之机,真火涌动,没入“丹炉”,与天雷之力一并凝炼着那一颗仙胎金丹! 赤红天雷一道接一道落下,随着金丹的凝炼,一道道丹纹的浑然天成,一种玄而又玄的感悟,亦是缓缓涌现在楚牧心头。 “轰!” 第九道赤红天雷落下,这次竟然是,九道碗口般大小的赤红天雷合九为一,化为一道更大粗大的赤红雷柱,瞬间就劈了下来。 “轰!” 这一道赤红雷柱落下,声势之恐怖,俨然远超前两次所有天雷。 天穹中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在这一道恐怖天雷之下,只是瞬间,便被砸进了地面。 在大殿地面,瞬间便形成了一个比之前大数倍的巨坑,巨坑深不见底,雷火之力涌动,竟还持续了数息时间才缓缓消散。 楚牧完全像是被轰成了肉酱一般,全身都是血肉模糊,难辨人形,唯有丹田处,那耀眼的金光似还在愈发璀璨。 天穹之中,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翻涌的雷云,似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伴随着一阵闪烁,雷云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 殿中巨坑地底,如一摊烂肉一般的血肉模糊,却还在缓缓的蠕动扭曲,恢复成人形模样。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楚牧才彻底恢复人形。 恢复人形,楚牧摸出数瓶疗伤丹药服下后,便再度微闭眼眸,神识重归丹田。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下,丹田之中,如玉的赤红金丹悬浮,随着金丹涌动,一股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感亦是接连涌现心头。 似乎,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未结丹之前的自己,瞬间泯灭! 若要寻一个更清晰的对比对象…… 楚牧觉得,当初那服下欺天丹的云霄真人,对比如今的他,似乎并没有强到哪里去…… 思绪流转,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力,亦是再度回归金丹本身。 金丹赤红,丝丝缕缕的大日真火缭绕金丹周身,三道若隐若现的纹路铭刻丹体,隐藏真火之下,浑然天成,天地造化。 尽管尚不清楚三丹纹金丹究竟是何概念,但他为炼丹师,任何丹药,成就丹纹,都是至宝,若为三丹纹,那就是稀世珍宝! 丹药如此。 天雷炼金丹…… 想来应该也是如此! “哈哈哈哈……” 楚牧肆意大笑,本是开怀畅意之笑,但在这般血肉模糊之间,却是难言之惊悚恐怖……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图穷匕见 仙道宗,传承大殿。 时隔数年,坐落于高台之上的巨型天痕晶石,依旧日复一日的散发着淡淡荧光。 虚幻与现实的波动交织之间,那一道隐约凝聚的人影,已是栩栩如生。 也不知何时,盘膝而坐的人影,突兀睁开眼眸,眸中先是空洞无神,就好似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空白躯壳。 约莫数个呼吸之间,天痕晶石骤亮,空洞无神的眼眸亦是一阵闪烁,紧接着,神光乍现。 人影起身,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这座传承大殿。 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天痕晶石,缓缓趋于平静。 这一座传承万古岁月的大殿,亦是回归平静。 …… 魔城。 若隐若现的天雷气息尚存,深坑之中,楚牧盘膝而坐,衣衫血渍尚存,披头散发之间,却全然不见丝毫狼狈之意,反倒是莫名有种仙风道骨之气息。 当气息收敛,楚牧缓缓起身,眸中“灵辉”余韵缓缓消散,略显疲惫,却依旧难掩兴奋。 但随即,随着那熟悉的禁锢之力加身,楚牧眉宇间的兴奋笑意,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友既已结丹突破,就请履行与老夫的约定。”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耳中,楚牧近乎不受控制一般,从深坑被牵引而出,最终随真魔落入高台之上。 楚牧感受着那依旧牢不可破的禁锢之力,结丹突破喜悦已是荡然无存,身陷囫囵的残酷现实,就如这禁锢之力一般,依旧牢不可破。 “此玉简,记录了老夫整理的炼化之法,你且观之。” “一个时辰后,开始炼化此魔域之心!” 真魔甩出一枚玉简,便盘膝坐在了魔域之心前。 楚牧试探性接过玉简,禁锢之力已经散去,他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真魔,稍稍沉吟些许,这才看向手中这枚玉简。 神识探入,有关魔域之心的记载,尽皆呈现于神识感知。 一个时辰过后,楚牧才缓缓将玉简放下。 再看眼前这方魔域天地,似是若有所思。 “开始吧。” 真魔声音平淡。 楚牧抿了抿嘴唇,至魔域之心前盘膝而坐,抬手一挥之间,赤红真火涌现。 他注视眼前魔域之心,修为至金丹,其中诱惑,已是难惑他心绪丝毫。 神识流转,随着真火涌动,一同没入魔域之心。 在这一刹那,虽是盘坐于魔域之心前,但楚牧却只感觉整个人骤然跃迁,似突兀腾空,转瞬之间,似已俯瞰整个魔域天地。 这一瞬间,整个魔域天地,似乎都尽在他的感知之中。 那一道亘古永存的空间裂缝,无穷无尽的魔气翻涌,尚且还源源不断的没入其中。 那一片浩瀚无垠的尸山血海,无穷无尽的魔族浮尸,血浆涌动,各种千奇百怪的邪祟诡异,似皆在感知之中。 这一座巍峨魔城,每一道阵禁,每一块砖瓦,乃至每一尊如雕塑伫立的魔傀…… 大殿之中,盘膝而坐的真魔,魔域之心一侧的他自己,大殿中的少年,李修…… 天地之大,似皆在他掌控之中。 “灵辉……” 他心中默念,“灵辉加持”降临,近乎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这种天地尽在掌握的感觉,已然愈发清晰。 此刻,他能清楚感觉到,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并非是虚幻,而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以魔域之心为核心,数不尽的玄妙脉络纵横交错,就好似一座大阵一般,将这片魔域天地笼罩。 他的这种尽在掌握之感,便是源于这纵横交错的脉络…… 蓦然间,楚牧突有一种明悟。 修仙文明,自然不可能凭空诞生。 如天雷炼金丹,成丹三丹纹,似就可窥得炼丹之术,与天地之间的关联。 如眼前这魔域之心,这座秘境小世界,这纵横交错的脉络,何尝又不是一座难窥玄妙的宏伟大阵……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楚牧轻喃,明悟之感愈盛。 而就在此时,同样只是短短一瞬之间,似被莫名排斥一般,他只感觉莫名失重,再睁开眼之际,肉躯感知,已是回归现实。 他下意识看向真魔,只见其盘膝而坐,闭目无声,不见丝毫动静。 楚牧稍稍沉吟,再度试探性的将神识探入魔域之心,那一种突兀跃迁,一切尽在掌控之感,亦是再度涌现! 这一次,更是清晰。 纵横交错的脉络,就好似一张大网,而且还是一张被魔气侵蚀的大网! 他身处其中,能明显察觉到这张大网对他的……“敌意”? 他心念微动,试探性的将真火具现,而就在真火具现的刹那,大网之上缭绕涌动的墨黑魔气,就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骤然翻涌,演化成千奇百怪的魔物,嘶吼咆哮之间,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 楚牧瞳孔微缩,下意识抬手一抹,火红乍现! 似能破灭一切的锋锐,转瞬之间,便与多次蜕变过后的大日真火融为一体。 火红刀锋虚握,他一声低喝,一刀斩出! 轰! 冥冥之中,似有惊天轰鸣! 一刀落下,数不尽的魔物在这绵延的真火与刀意锋锐之下泯灭。 但魔物如潮水,眨眼之间,便将泯灭的空缺填充,前赴后继的朝楚牧涌来。 刀意绽放,真火汹涌。 楚牧一人一刀,抵挡着肆掠汹涌的魔潮。 而此刻,在这方魔域天地,异象也已浮现。 昏暗天穹,突兀魔云滚滚,火海漫天,如潮水翻涌,整个魔域天地,已是一片动荡。 大殿之中,不知何时,盘膝而坐的真魔,已是起身,注视着天穹之间的异象,真魔古井无波的神色,也明显多了几分喜色。 而此时,在那魔气滚滚的空间裂缝处,一道若隐若现的龙袍身影突兀浮现。 来人看向天穹那阴云滚滚,火海漫天,神色漠然,波澜不惊。 但这种异象,也仅仅只持续片刻,便骤然消散。 殿中,楚牧缓缓睁开眼眸,心有余悸之间,脸色已是苍白。 随即,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苍白的神色骤然阴沉,他猛的抬头看向真魔,眸中已全然不见谦卑,唯有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冷冽。 “炼化此方魔域,老夫保证小友你安全离开秘境。” 真魔似未察觉楚牧的冷冽神色,声音依旧平淡。 “前辈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嘛?” 楚牧语气阴沉:“残魂为诅咒,炼化一分,反噬一分,都用不着炼化完成,楚某恐怕就会丢了性命!” 真魔转头看向楚牧,语气幽幽:“助老夫炼化此魔域,保你性命无忧,待到炼化完成,纵有千难万难,老夫也必替伱解除魔印诅咒。” “若尔不愿的话,小友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随即,真魔抬手一甩,一抹翠绿悬浮于楚牧身前。 “此乃菩提叶,以神御之,可抵挡部分魔魂反噬诅咒。” “再加之小友你真火刀意镇压,足以保证小友你性命无忧。” 楚牧沉默。 神识感知之中,原本晶莹无暇的神魂之上,已是多了一丝极为不起眼的墨黑之气。 若是寻常侵蚀,恐怕在还未入识海之前,就被刀意屏障泯灭,纵使侵入识海,面对再度蜕变的刀意,恐怕也难逃泯灭下场。 而这一次,这一丝墨黑魔气,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近乎铭刻于神魂之上。 面对这般外来入侵者,盘旋于识海的刀意之刃,早已是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刀意锋锐于识海迸发,交错纵横,足以泯灭一切的刀意锋锐,却拿这一丝墨黑魔气没有任何办法。 刀意纵横,却连这一丝魔气的边都摸不到。 就好似并不存在一般,但在神识感知之中,这一缕魔气,又极其清晰。 尽管还不知道此魔气的效用为何,但其侵入识海,他却拿其没有丝毫办法。 这就是天大的祸事! 而这一丝魔气的根源,则就是在于此魔域之心。 他入其中炼化,刀意纵横,每屠戮其中一尊演化的魔物,就会有一丝淡淡的魔气侵入识海,侵入神魂。 他本还以为,只是寻常的魔气侵蚀,以刀意御之,却阻挡不了丝毫,这才察觉到不对,急忙退出魔域之心,却是为时晚矣! 而在那方虚幻世界,玄妙脉络纵横交错,遍及整个魔域天地。 每一条脉络,皆被魔气缭绕,皆是曾经的魔域之主残留魔魂。 他若再继续炼化…… 这一刻,心头的阴霾,已是难用言语来形容。 毫无疑问,这真魔,必然早就知晓其中情况。 从一开始,估计就是做着让他当替死鬼的打算。 他炼化魔域,承受当年魔域之主的残魂反噬诅咒。 此真魔,则是坐享其成。 让他在此魔域结丹突破,根本缘由,恐怕也是在于此。 毕竟,一位仙道修士,在这方魔域结丹,而且这方魔域,还是处在曾经的魔主残魂烙印掌控之下。 如此,他又岂能不被敌视! 入魔域之心,行炼化之事,必然就是被曾经的魔主残魂烙印本能针对。 他被针对,此魔,无疑就可以更轻松的浑水摸鱼,坐享其成!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 “老夫掌控此番魔域天地后,可调动魔域天地之力,为小友你祛除魔魂诅咒。” 真魔再度出声。 楚牧依旧沉默,真魔的这番屁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要真能轻松祛除了堂堂四阶真魔,顶多让他炼一枚神影丹,潜入秘境,轻松解决的事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费尽心机拉他过来当替死鬼。 虽是不信,但眼下…… 他……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 楚牧神色阴晴不定,约莫片刻,就在真魔已有些许不耐烦之际,楚牧蓦然转身,默默至魔域之心前盘落座。 真魔微怔,随即爽朗一笑:“好!好!好!” “待此事完成,老夫定不会亏待小友你!” 话虽如此说,但紧接着,只见真魔抬手一抹,无形的禁锢之力,顿时再度于楚牧周身缭绕。 真魔又抬手掐诀,数道光芒落于楚牧身前,楚牧只感觉,本是临时性质的禁锢术法,似乎被彻底固化,演变成了类似于阵禁,又非是阵禁的囚笼存在。 身处其中,他精气神虽无限制,但却就跟被定身了一般,肉躯根本无法动弹丝毫。 楚牧脸色平静,并没有意外。 此魔位列四阶,修行至少是数百上千年。 此等老怪,岂会留下任何破绽。 他漠然的瞥了一眼真魔,再看向眼前的魔域之心,注视些许,眼眸缓缓闭上。 神识涌动,跃迁之感再度涌现。 魔域天地,似也皆在掌控。 有着刚才的经历,楚牧自然知道,这种尽在掌控之感,只是因为他身处魔域之心内部虚幻的错觉。 他虽能通过魔域之心感知整个魔域天地,但也仅仅只限于感知。 整个魔域天地,那纵横交错的脉络,皆为魔主残魂掌控,除非他能祛除魔主残魂的掌控,才能夺得此方魔域的一点控制权。 但在那无穷无尽的汹涌魔潮之下,他除了抵挡魔潮,根本难以分心丝毫。 等于就是他冲锋陷阵,夺得一条脉络的控制权,真魔便紧随炼化一条脉络,掌握一条脉络的控制权。 如此情况下,便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死局! “除非,有外力介入……” 楚牧虚握火焰刀锋,注视着铺天盖地冲来的魔物兽潮,心思微动。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是死局。 但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说不得还能有几分生机…… 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楚牧多想。 铺天盖地的魔物兽潮,已是将他淹没其中。 此等局势,鹬蚌之争,他不想争,也得争! 入此魔域之心,就没有了任何选择。 “灵辉加持”早已降临,步入金丹之境,真火刀意皆是再度蜕变的情况下,他独创的人刀合一之术的威能,亦是跃迁到了一个以往他都难以想象的层次。 随意一刀落下,便是数尊魔物泯灭。 面前纵横交错的世界脉络,随着魔物的陨落,缭绕闪烁的魔气,似也暗淡了不少。 但很快,这一抹暗淡,便被紧随其后的另一抹魔气侵占,坐享其成的速度,很快很快。 一刀接一刀,一个接一个的魔物陨落。 神识感知之中,丝丝缕缕的魔气亦是如雨一般汇聚而来,纵使灵辉跃迁,也没有丝毫作用,丝丝缕缕的魔气如入无人之境,没入楚牧躯体,又穿过刀意屏障,无视迸发的刀意,最终铭刻于神魂之上。 楚牧视若无睹,依旧一刀接一刀的落下。 只不过,若是对比之前,似乎也可以察觉到,楚牧对魔物的屠戮,已是克制了许多。 每一刀落下,都是对刀意真火的极致控制,也都只斩杀寥寥数头魔物。 “此番无边的杀戮,或许正好用来淬炼刀意之锋锐……” 突兀的一个念头涌现,楚牧阴沉的神色似也有了几分变化。 魔魂反噬的诅咒,就目前来看,似乎是无解的存在。 但显然,这世间,绝对不存在任何无解的存在。 就如丹毒,对寻常修仙者,是近乎无解的存在,在修仙界,丹毒无解更是常识。 可在他的刀意之下,丹毒,也不过是稍稍费些心思而已。 如瀚海修仙界的血脉侵蚀,那赤霞城数十万修士,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在妖兽血脉的侵蚀下,要么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么就是心性扭曲,要么就是两者合一。 但妖兽的负面侵蚀无解嘛? 就事实而言,这个无解,只是对修为低下的中下层修士而言。 如今的这个魔魂反噬诅咒,显然也是如此。 这个无解,只是对目前的他而言。 这个无解,只能说明,他的刀意,还不够强! 若至剑道元婴那般恐怖,又岂会无解! 楚牧眸光微动,莫名的竟有一股豪气涌上心头。 炼凡心而生无畏之意! 刀道之锋锐,重在义无反顾之无畏! 纵使强敌,纵使天地之差,这一刀,也不能有丝毫畏惧。 当心态转变,本就凌厉的刀意锋锐,似也多了几分莫名意味。 楚牧神色不悲不喜,一人一刀,挡于铺天盖地的魔物兽潮之前,一刀接一刀落下,一抹接一抹的赤红刀芒闪烁。 不知终点为何,但这个过程,是由他掌握。 魔域天地,具现于现实的天地动荡,在这无尽的厮杀之下,已是愈发恐怖。 整个魔域天穹,已是尽被魔云笼罩,无边魔云似生灵智一般,演化出万千魔物翻涌,铺天盖地,似末世浩劫。 而在魔云正中,一抹赤红就似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一般,看似随时都会倾覆,但实则,却若定海神针,任惊涛骇浪如何恐怖,却也始终稳若磐石,不见动荡丝毫。 随着时间的流逝,赤红光芒不仅没有被魔云淹没,反倒是有种大放光彩之意,光芒愈盛,且越来越盛! 魔城北城墙,城楼之巅,一袭鎏金龙袍屹立,仰望天穹魔云翻涌。 在这昏暗魔域,本该是极为显眼之存在,但此男子立于此,魔傀无反应,身处魔域之心,魔域天地尽在感知的楚牧,以及真魔,都没有察觉丝毫。 “魔魂残念,诅咒转生……遇此刀意真修,转生必是妄想,那就只能……魔化……” “不过……强扭的瓜,可不甜……” 男子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原本屹立城楼的身影缓缓消散,不见踪迹。 天穹的滚滚魔云,依旧翻涌,赤红金芒,也依旧绽放刺眼。 在那魔域之心演化的虚幻之中,刀意纵横,已是如无双之态。 一刀接一刀,凌厉的刀意锋锐横扫魔物兽潮,如雨一般降临的魔气侵蚀,可以侵蚀神魂,侵蚀肉躯。 但……刀意以信念为源泉,神魂,只是载体。 侵蚀再重,也侵蚀不了那一抹森寒刀光之锐,更遮掩不了那一抹无物不可斩的刀意信念。 光幕面板上,随着突破金丹,而跨越返璞归真瓶颈的刀意,已是步入了一个全新境界。 在光幕面板上,此境界被命名为“技近乎道”,为返璞归真之上的境界。 而此刻,在这无边杀戮之下,体现在“技近乎道”之境后的刀意熟练度数值,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暴涨。 每一刀落下,在“灵辉”加持之下,在无畏之心态下,皆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明悟于楚牧心头涌现。 技近乎道…… 仅此四字,似就可窥得此境之奥妙。 近乎道,那就说明,如今的他,纵使刀意通神,在光幕面板的评定规则之中,他还未真正踏入刀道之中。 尽管,在修仙界,在任何一处,他如此刀意,任何人恐怕都不会觉得他未真正踏入刀道。 光幕面板的评定苛刻,显然延续到了这刀意之上。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再度回归心无旁骛,前所未有的专心致志,眸中已只有这一柄火焰刀锋,这一刀接一刀的刀意绽放,一尊接一尊的魔物相继泯灭。 那于魔域天地纵横交错的脉络,在这般刀意锋锐之下,亦是近乎肉眼可见的变幻,就如城头变幻大王旗一般,魔域之心,已是开始易主。 只不过,鹬蚌相争,最终却是真魔这个渔翁得了利。 楚牧依旧心无旁骛,甘愿当着棋子。 但隐约之间,他却似有明悟。 纵使他帮真魔将这魔主残魂的反噬诅咒扛下,甘愿成棋子,帮真魔将此魔域炼化。 此真魔,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无关于任何。 只关乎利益,关乎这方魔域天地。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 纵使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但却有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就是他为先驱,是他一人一刀,与掌控魔域之心的魔主残魂搏杀,是他硬抗着魔主残魂的反噬诅咒,将魔域之心的控制权一点一点夺走! 纵使最终得利炼化魔域之心的是真魔,但他对魔域之心的影响,必然存在。 只要他不死,这个影响,就会一直存在。 他就有可能反客为主,将此魔域之心的控制权,再从真魔手中夺走。 尽管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若他入四阶,有了与真魔硬碰硬的实力修为。 这个可能性,就将无限大。 至少,到那时,他可以肯定,借助这对魔域之心的影响,此真魔,绝对无法利用此方魔域天地之力对付他。 此方魔域天地,是真魔的主场,也会是他这个为先驱者的主场! 此真魔,显然不可能让这个致命破绽存在下去。 他……必须死。 此魔,才安心! 刀光绽放,凌厉锋锐之间,似已多了几分冷冽杀意。 楚牧看向这方魔域天地,无数脉络纵横交错的天地脉络,赤红与墨黑,已经近乎对半分。 他稍稍感知,尽管真正的控制权,已被真魔炼化控制,但随着控制权的夺取,他与此魔域之心的隐隐约约影响联系,亦是越来越清晰……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小贼,你找死! “有……一击之力……” 楚牧稍稍估算,答案很是清晰。 不管他对此方魔域天地能施加多大的影响,在目前,在修为的大境界差距之下,他都只有一击之力。 以真魔之修为,根本不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感知着肉躯上几近牢不可破的禁锢之力,楚牧挥动的刀锋,似是稍稍停滞。 本是心无旁骛的专注,在这一刻,亦是稍稍分出些许精力,通过此天地大网,窥视着这方魔域天地。 天地尽在掌控虽为虚幻,但通过天地大网,那数不尽的天地脉络,天地尽在眼帘,却也为真实。 魔域天地,在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任何秘密。 巍峨魔城,那屹立大殿之外,如大军集结,等待检阅的魔傀大军,城中那数不尽的阵禁残留,或隐而不发,或异变未知…… 神识顺着天地大网的脉络,在这片魔域天地缓缓流转,观察着每一座残破的阵禁,每一处地域的地形,可能存在的危险。 “嗯?” 当神识流转至城中一处大殿,楚牧突兀一怔,神识骤然回归,一刀将铺开的数尊魔物斩杀之后,借助这张天地大网之力,目光似穿过了重重魔雾,定格在了一袭龙袍之上。 四目对视,仅仅只是一瞬,随即就在楚牧眼前,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楚牧下意识转身看向那尊真魔,同样借天地大网窥视魔域天地,真魔,似乎并无反应。 “龙袍……是秘境之主……” 楚牧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按真魔的言行来看,他虽惧怕秘境之主,但绝对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的原因,应该就是秘境之主短时间,根本无法抵达此方魔域天地。 而刚才,龙袍加身,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秘境之主…… 但为何,故意现身于他眼前…… 思绪流转,楚牧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身后的真魔,闪烁的目光亦是缓缓趋于平静。 本是死局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眼下,已是多了黄雀在后…… 该急的,也不是他了。 刀锋放缓,楚牧缓缓回复着法力神魂,默默等待着。 魔域天地谁主沉浮,他并不关心。 而对这方魔域天地…… 他自然有充足的自知之明,以他现如今的修为,根本没有染指的可能。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纵横交错的天地脉络,在那无尽的厮杀之中,原本近乎对半分的赤红与墨黑,已是格局大变。 赤红已占据大半,墨黑则已呈困兽之态。 刀光纵横,汹涌的魔潮似也将近尾声。 这一切,具现在现实,则是近乎一片赤红的天穹,一眼看去,整个天穹,似乎都在燃烧。 无边无际翻涌的真魔之气,在此赤红天穹覆盖之下,就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滋滋作响之间,翻涌的魔气相继泯灭。 大殿尚且残破,数不尽的魔傀将士屹立于残破大殿四周,一道道猩红双眸仰望天穹,杀伐之势澎湃,但又限于冥冥之中的规则,难入大殿丝毫。 那一袭龙袍身影,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重重包围的魔傀大军,踏入了大殿之中。 踏,踏,踏,踏…… 脚步声清晰,但在此等时局,对殿中尚且清醒的几人而言,却是难言之惊悚。 男子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李修几人,目光便定格在了高台之上已是神魂出窍的真魔之躯。 这一瞬间,似是察觉异常,本是纹丝不动的真魔之躯,突兀魔气翻涌,四目对视之间,真魔瞳孔骤缩,猛的腾空而起,明显极为忌惮。 “不过一介化身,你也敢来此方魔域天地!” 真魔冷笑,但眼中的忌惮,乃至惊惧,却也依旧明显。 “虽不过一介化身,但镇压汝这等堕入魔道的叛臣贼子,还是足够的。” 男子面色平静,看向真魔的目光,就好似看待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此地可不是大恒!” 真魔动怒:“别摆你那臭架子,真当整个天下都是以你大恒为尊嘛?” “当年伱屠戮老夫满门,今日老夫就斩你此化身!” “大恒律,堕入魔道者,族诛!” “尔位居侯爵之位,知法犯法,当罪加一等!” 男子声音平淡,却似口含天宪,一句话吐出,赤红天穹竟开始凝聚滚滚雷云,电闪雷鸣,天威浩荡。 “狗屁律法,以一己之私,操纵天下人心,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老夫就不信你这套,待老夫斩你此化身,他日定踏破帝都,破灭你那狗屁天庭!” “老夫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还能不能再高高在上!” 短短几句话,似乎是触动了真魔内心最深处的伤痕,神态近乎扭曲,一声爆喝之下,无边魔气翻涌,扭曲的身形极速变化,眨眼之间,便化作了一尊数十丈之高的牛首人身的真魔之躯。 “吼!” 真魔双眼血红,非人嘶吼,他身上脖颈上开始浮现出丝丝如同咒文一般的墨黑符纹,大量符纹不断环绕他的脖子高速转动。 在这数十丈之高大的真魔之躯后,一尊数百丈的牛首人身魔影,缓缓浮现而出,魔影之上,熊熊的黑色火焰缭绕闪烁,周身皆是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 轰! 真魔一爪探出,利爪带着低沉呼啸声,似划破空间,如天地伟力加身一般,转瞬即至。 龙袍男子面色依旧平静,漠然注视着天地伟力加身的真魔,对于袭来的利爪,更是视若无睹。 只见他抬手一抹,一道深紫光芒喷薄而出,光芒与天穹雷云汇聚,转瞬之间便凝聚成一柄深紫雷剑。 “诛魔!” 男子低喝,紫红雷剑从天而降,似天罚降临,只是眨眼之间,毁天灭地一般的剑锋,距离真魔,便只剩咫尺之距。 “诛你老子!” 真魔怒火中烧,猛然往前一爪挥出。 深紫雷剑狠狠砍在真魔简简单单的利爪上,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的薄膜在两人之间浮现,隔绝深紫与利爪。 轰! 紧接着,便是无边轰鸣,这一座久经摧残的大殿,在这一道碰撞之下,雷与火的席卷之下,终已至极限,轰然坍塌。 土尘滚滚,雷火席卷,大殿四方汇聚的魔傀大军,在这般汹涌的劲力之下,脆弱如纸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泯灭一大片。 殿中数位筑基,在这般汹涌下,也几乎是眨眼之间便被淹没,不见痕迹,不知生死。 高台之上,若隐若现的天地伟力缭绕,化为淡淡赤红光膜,将高台护住,劲力汹涌,却也难伤高台丝毫。 而这股天地之力,将高台护住的同时,似乎也将楚牧牢牢限制其中,在那股禁锢之力的囚禁下,再添了一道囚笼。 如此动静,楚牧自然不可能不知晓。 纵横交错的天地脉络之中,闪烁的刀光早已停滞,就如遛狗一般,身形腾转挪移之间,拉扯着残存的演化魔物。 他的心思,皆在魔城之中的这场战斗之上。 其中的恩怨如何,他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道降临的化身,是否能够与真魔抗衡。 若能抗衡,那他的生机,也就出现了。 楚牧稍稍感知了一下他对这方魔域天地的影响,目光已是定格于魔城之中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之上。 元婴大能之战,随手一击,都是近乎泯灭的大恐怖。 对比自身,那种天与地的差距,若是身处其中,几乎让人绝望。 “大恒……” 看着那龙袍男子,楚牧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再度回想起这个名词。 有关大恒的只言片语了解,亦是随之涌上心头。 大恒律……赤鹰侯…… 大恒皇室,还有眼前的龙袍男子…… 大恒修仙界的统治者,似乎如世俗王朝一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但这似乎又是事实。 眼前的龙袍男子,似乎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口含天宪,帝王的霸气威严,很是清晰。 轰! 楚牧胡思乱想,城中的元婴之战,却已是白热化。 龙袍男子虽仅仅是一道化身,却也和真魔打得有来有回,全然不落下风。 真魔则是一副怒火攻心的神态,仇人见面,已是分外眼红。 真魔之躯高达数十丈,一举一动之间,皆是难以言喻的神通伟力。 以中央大殿为核心,大片大片的房舍街道,在这般肆掠之下,已是化为了废墟。 两人的激战,不可避免的,也引动了城中不少残留的阵禁,但在这杀红眼的情况下,真魔已是不管不顾,短短片刻,庞大的真魔之躯上,已是血腥累累。 龙袍男子依旧威严,但其身躯,在这鏖战之下,却是已显虚幻,若隐若现,就好似随时都将泯灭一般。 “哈哈哈哈……” 真魔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张狂大笑。 “你这具化身,还能撑多久?” “以神魂凝化身,你以为老夫会不知道这门秘术嘛?” “哈哈哈哈……” “老夫今日必灭你这缕神魂!” 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真魔笑容戛然而止。 他猛的转头看向高台,声音冷冽如寒冰:“小贼,你找死!”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油尽灯枯,飞蛾扑火! 真魔杀意澎湃,楚牧视若无睹,抬手一抹之间,本是牢不可破的禁锢之力,便在他对这方魔域天地的影响之下,脆弱如纸糊一般,瞬间破碎。 他伸出右手,如玉指尖轻触,为真魔所操纵,将高台笼罩,将他二次禁锢,由魔域天地之力形成的光膜,亦是轰然破碎。 随即,楚牧纵身一跃,悬浮天穹,眼眸微闭之间,于魔域杀伐所得的魔域天地之力汇聚,再抬手一指,真魔之躯背后由魔域天地之力汇聚的魔影,如镜花水月一般,一阵荡漾过后,突兀消散。 这时,他才看向高台下的真魔,四目对视,真魔冰冷锋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楚牧,杀意已是没有丝毫掩饰。 “你以为,他出现了,你就能逃得了?” 真魔声音冷厉,嘲讽之意尽显:“老夫敢让你结丹,敢让伱炼化魔域之心,真当老夫没准备嘛?” “魔傀大军,听令!” 真魔一声低喝,城中本是履行着万古不变使命的魔傀,在这一刻,眸中猩红突兀变幻,转眼之间,眸中猩红便化为了一缕若隐若现的魔火。 轰! 满城魔傀,尽皆半跪于地,嘶哑低沉的高呼,响彻魔域天地。 “天魔军团誓死追随魔主!” “天魔军团,随本魔主杀贼!” 真魔一声高喝。 轰! 在这命令之下,又是一声轰鸣,满城魔傀,一双双毫无情感的魔火眼眸,这一刻,皆是定格于楚牧以及那龙袍男子身上。 “杀!” 整齐高呼之下,森寒兵戈卷起滔天杀伐之势,天穹之间的赤红翻涌,在这泼天之势下,都被搅得支离破碎。 如此景象,楚牧目光骤缩,眉宇间已满是凝重。 魔傀的存在,是源于当初的魔域魔主,魔主早已陨落,控制魔傀之法,他为先驱炼化魔域之心,自然清楚知道,魔傀控制之法,也未在魔域之心中。 也就是说,此真魔,早在进入秘境前,就掌握了控制魔傀的方法…… 而魔傀的存在,显然就等同于傀儡。 单一的魔傀不可怕,可怕的是,满城的魔傀! 在他之前窥视魔域天地之时,就粗略观察了一圈城中魔傀。 此方魔城,少说也残存上万魔傀! 三阶魔傀,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恐怕都远超十指之数。 他不过几尊傀儡,都知道弄个傀儡大阵出来,如此魔傀军团,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有相对应的军阵存在。 魔傀无主,就是单一作战,一盘散沙。 魔傀有主,上万二阶三阶魔傀结阵作战,莫说他结丹境的修为,纵使元婴大能,恐怕也得逃之夭夭! 思绪流转,只是短短一瞬,楚牧眉宇间的凝重,已是难以言喻的厚重。 “起!” 他一声低喝,魔城之中,数不尽的残破阵禁流转,皆是一阵闪烁,似皆在掌控,但下一瞬间,大半闪烁的阵禁,亦是相继暗淡。 “聚!” 楚牧额头青筋暴起,面容都近乎扭曲,一声爆喝,重重阵禁流转,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不知其数的残破阵禁,或攻,或防,或魅惑迷幻…… 在这一刻,皆是彻底运转,朝那真魔笼罩而去! 如此景象,龙袍男子明显诧异,看向楚牧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异色。 随即,龙袍男子神念微动,一道传音落入楚牧耳中。 而此刻,真魔刚还有几分张狂肆意之态,在此番大阵仗之下,亦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显然,这般异变,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城中阵禁,皆为魔界之阵,虽原理相通,但阵禁铭文,皆是另外一个魔纹体系。 没有系统的传承,常人一辈子都难窥魔阵奥妙,连入门,恐怕都是奢望! 更别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魔界阵禁参悟透彻,尽数掌握…… 如此悟性……已是非人! ”此子不杀,必成大患!” 真魔死死盯着纵身飞掠的楚牧,眸中之杀意,已是无法抑制! 但此刻,事实已是偏移了他的安排。 魔城残阵,纵使只被楚牧调动其中一小部分,但已此魔城在当年之重要,纵使是残阵,威胁,也绝对不小。 数不尽的残破阵禁涌动,化作漫天绚烂光芒,铺天盖地朝真魔汇聚而去。 “哼,雕虫小技!” 真魔冷哼一声。 又一声低喝之下,楚牧的猜测,似也得到了印证。 真魔一声令下,魔傀军团汇聚列阵,每一尊魔傀,皆是被无形之力牵引,重重诡异魔纹在每一尊魔傀周身缭绕显现冲天杀伐之势,在魔纹流转之下,突兀演变。 “守!” 魔傀嘶吼,兵戈演化,一面接一面的古朴盾墙显现,从四面八方,拦截着城中各处汇聚而来的阵禁攻势。 而被魔傀军团护在其中的真魔,纵身飞跃之间,双臂高举,伴随着又一阵扭曲变化,真魔浑身已经彻底不再是人形。 头顶生出四对犄角,身上浮现漆黑鳞甲,身后更是长出粗大尾巴,一张嘴居然变得怪物一样,密密麻麻露出三排尖牙密齿。 真魔之躯,竟再度蜕变! 与此同时,那一道由天地之力凝聚的百丈魔魂虚影,亦是再度涌现于真魔身后,此刻,随着真魔魔躯变化,那一道魔魂虚影,亦是随之而变。 森森魔火缭绕,如深渊地狱爬出的怪物一般,具现于真魔之躯后,不详且恐怖! “你们,都别想跑!” 如铜铃般的眼眸扫视着楚牧与那龙袍男子,真魔声若洪钟,响彻魔域天地。 楚牧没有再犹豫丝毫,转身就化作一抹刀光逃窜! 以此魔之老辣,底牌之多,楚牧对那龙袍男子一介化身,已不抱丝毫希望。 至于龙袍男子要他帮助灭杀真魔,永绝后患的传音,更是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逃!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瞥了一眼已是被气势汹汹的真魔压着打的龙袍化身,竟硬生生一拍自己胸膛,借助血遁之术改良而成的遁术发动,遁光之速,骤然跃迁,眨眼之间,便没入赤红天穹。 而此刻,在楚牧身后,则是如潮水一般汹涌的魔傀大军! 真魔对战龙袍男子,而这支魔傀大军,竟被其派来对付楚牧这个区区金丹修士…… “杀!” 震天嘶吼,魔傀军团杀伐之势涌动之下,一柄百丈古朴长戈凝聚,搅动天穹云层的同时,难以言喻的颤栗之感,亦是骤然涌上楚牧心头。 “起!起!起!” 楚牧尽起魔域天地之力,不惜以精血燃烧,引动沿途所经魔城的所有阵禁! 漫天绚烂光芒骤起,似天河倒灌,海啸滔天,最终与那百丈古朴长戈碰撞,惊天轰鸣之下,云层泯灭,赤红消散,方圆数百丈之房舍,瞬间夷为平地。 汹涌的气浪劲力,却也未曾消散,依旧源源不断的朝四方涌动。 喋血苍穹,楚牧如破败沙包,漫天鲜血洒落,跟随于天穹坠落。 但还未落地,又是一口精血吐出,赤红遁光再现,不管不顾冲天而起。 在其身后,那足以让元婴大能颤栗的百丈长戈,在这般惊天碰撞之中,也仅仅只是断裂一截。 魔傀嘶吼,兵锋依旧直指逃窜的楚牧,古朴长戈,就如跗骨之蛆,再度朝楚牧袭来。 “起啊!” 楚牧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扭曲之态下,是近乎癫狂的嘶吼。 储物戒指之中,数百尊各阶傀儡,不知道多少灵器法器,尽皆甩出,轰然自爆,周边他能够以魔域天地之力调动的所有残破阵禁,尽皆随之翻涌运转。 所有一切能动用的手段,皆是随之动用,漫天绚烂,异彩斑斓,无边无际的灵气,魔气炸裂涌动,挡在了那再度降临的古朴长戈之前。 轰!轰!轰! 又是震荡天地之轰鸣,阵仗声势之大,甚至连真魔与那龙袍男子的元婴之战,都黯然失色。 惊天轰鸣之下,四周数百上千丈,一切的阻碍,全数爆炸泯灭,漫天光芒卷起土尘,转瞬之间,便席卷了大半座魔城! 这一次碰撞,古朴长戈,似终于不堪重负,在楚牧近乎油尽灯枯的眼眸中,节节断裂,骤然消散。 “杀!” 魔傀浴血,再度嘶吼,杀伐之势再度冲天而起。 楚牧已是如风中残叶,难辨人形的血肉模糊再度从天穹坠落。 精气神尽皆几近枯萎,唯有识海之中,那一抹神魂之刃,依旧明亮璀璨。 他踉跄着从土尘之间站起,望着那天穹之间再度凝聚的古朴长戈。 血肉模糊之下的扭曲,随着生与死的纠结,绝望,不甘,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随着一声释然变幻,缓缓恢复平静。 无非一死……而已! 重活一世,仙途百余载,也够了。 “炼凡心,而生无畏之意………” 轻喃声随风涌动,油尽灯枯之态下,眼眸愈发明亮,近乎璀璨,照映着一抹赤红刀光显现。 刀锋所向……是那轰然降临的百丈长戈,长戈军势,近乎毁天灭地。 那一抹绚烂刀光,就如飞蛾扑火,无畏,却又极度渺小…… 冥冥之中,楚牧似有所感,但此刻,已是为时晚矣…… 他默默注视着那降临的百丈长戈,等待着……死亡降临……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长驱直入 刀光泯灭,百丈古戈轰然落下。 近在咫尺间,一只手掌虚空浮现,手掌如玉,稍稍上抬之间,竟将毁天灭地落下的百丈古戈挡住。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细微的沉闷之声。 百丈古戈无声无息破碎开来,化为无数墨黑光点飞散,散开的光点于天穹洒落,在这昏暗之间,如一场唯美的流星雨。 楚牧微怔,目光挪转,看向手掌的主人,那一袭鎏金龙袍,威严如天帝的男子。 随即便只见那一只如玉手掌轻轻一挥,油尽灯枯之躯,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席卷。 满城魔傀,皆在楚牧视野飞速倒退,真魔那巍峨身躯,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从百丈之巍峨,化为了隐约之身影,乃至最终的消失不见。 当飞掠的魔域之景停滞,油尽灯枯之躯重踏大地,那一道魔气如潮水一般翻涌的空间裂缝,已是呈现于视野。 楚牧怔怔魔城方向,却已难见丝毫,唯见魔气翻涌,大战……明显还在持续。 好一会,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这是……被那龙袍男子给救了一命? 楚牧不解。 无缘由,无交集…… 为何会保他一命? 思绪流转,疑惑重重。 此时此刻,他亦不敢耽搁。 一枚他私藏的神影丹服下,拖着油尽灯枯之躯,便踉跄着没入空间裂缝。 昏暗死寂的魔域天穹,转瞬之间,便化为了无边火海,魔气翻涌。 楚牧用尽最后一丝法力,从岩浆火海而出,油尽灯枯之躯,几乎是瞬间,便本能的吸引着浓郁灵气汇聚而来。 烈阳高照,微风徐徐,郁郁葱葱映入眼眸,楚牧瘫倒在地,忍不住笑了笑,笑容源于内心,但在这血肉模糊之间,却莫名有些惨淡。 稍稍歇息片刻,他不敢逗留,之前被真魔强行顶着雷劫,从秘境抓入魔域的经历,可还历历在目。 他强撑着身子,踉跄走了几步,法体双修的金丹境,多次蜕变的超凡之躯,此刻竟无力的栽倒在地,挣扎了数下,连爬起身,竟都成了奢望。 他咧了咧嘴,满嘴血腥渗出,染得透红衣裳又多了几分血红光泽。 就这般瘫倒在地好一会,他才勉强提出一缕神识,探向指尖的储物戒指,往日心念一动之事,此刻却是难如登天。 挣扎许久,才堪堪将这一抹神识探入储物戒指。 神识扫遍整个储物戒指,本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空间,如今已是一片空荡,唯剩些许珍稀灵材灵药堆积。 在角落,似乎是有所遗漏,还有一尊不知何时炼制的一阶竹蜻蜓傀儡。 楚牧如释重负,强忍着剧痛,操纵着那一抹神识,将竹蜻蜓傀儡从储物空间牵引而出。 强行激活阵禁,一道命令烙印于竹蜻蜓傀儡控制核心。 竹蜻蜓傀儡激活,得到指令后,顿时腾空而起,随即似是锁定了目标一般,钻至楚牧身躯之下。 不过数寸傀儡之躯,硬生生将已是彻底油尽灯枯的楚牧背起,扑通扑通扇动着翅膀,朝着秘境深处而去。 楚牧如一滩烂泥,无力瘫倒于傀儡背脊,修为如何,伤势如何,他已经无力查看,如听天由命一般,勉强服下几枚疗伤丹药,便难忍源于神魂的疲惫,竟然就这般昏睡而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待楚牧醒来,已是躺在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宽敞,空无一物。 在山洞口,竹蜻蜓傀儡如一尊雕塑屹立。 他倒没有太大意外,他给竹蜻蜓的命令,就是让其寻一安全之地,将他放下,然后守着他,至他苏醒。 竹蜻蜓傀儡本就是侦查之用,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拖着他虽是累赘,但以其不错的侦查效用,寻一安全之地将他放下,还是不难的。 他下意识抬手一抹,欲查看傀儡侦查留影记录,但下一瞬间,源于神魂深处的难言刺痛,瞬间便将他拉回现实。 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对世俗凡人而言,都是极为容易之事,但对此时的他而言,却依旧难若登天。 能力敌元婴的魔傀军阵,他一介初入金丹硬扛百丈古戈两击…… 堪称壮举! 代价…… 很大很大。 楚牧极其勉强的调动一丝神识,感知着周身精气神的存在。 力扛两击之下,肉躯之近乎泯灭。 经脉破碎,丹田受损,精血干涸,就连那一枚性命相交的金丹,都呈现出了丝丝缕缕的裂痕。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这条命还在! 怔怔瘫倒许久,楚牧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调动神识入识海,识海近乎好喝,暗淡神魂之上,错综复杂的魔纹烙印遍布其上。 这些魔纹烙印,就好似有生命一般,还在飞速的朝着神魂各处蔓延。 刀意之锋锐依旧明亮璀璨,似是对魔纹烙印入侵的本能不喜,识海之间,刀意之刃不时颤动,丝丝缕缕的锋锐弥漫,似要将魔纹烙印斩灭,但最终,又难落于实处。 楚牧艰难抬手,一丝法力涌动之间,似也可察丝丝缕缕的真魔之气流转。 “所以,这个诅咒是……魔化?” 楚牧难掩疲惫,略有猜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口浊气吐出,摸出数枚疗伤丹药服下后,眼眸缓缓闭上,难忍疲惫,似又将陷入一场昏睡之中。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数天时间过去。 待到第六天,他才再度苏醒。 眼眸睁开,油尽灯枯的身躯,似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 相较于他金丹境的修为,这几分气力,确实微不足道。 但较之这糜烂伤势,这几分微不足道,也能勉强让他可以动弹一下,调动几分微不足道的精气神。 “嗬……” 他强忍着难言剧痛,撑起身子靠于洞壁而坐,又服下数枚疗伤丹药,一抹神识入识海丹田,炼操纵着丹药药力于周身流转,蕴养着一身糜烂伤势。 日升日落,转眼间,又是十数时间过去。 一直到第十六天,靠坐于山洞角落的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眸中血丝尚存,瞳孔之中,若隐若现的魔纹缭绕,眸中清明,似都被干扰紊乱。 他微闭眼眸片刻,再缓缓睁开,眸中锋锐犹存,那若隐若现的魔纹,在这抹锋锐之下,似也被镇压封禁。 他缓缓伸出手臂,掀开破烂衣袖,手臂之上,近乎惊悚的鳞片纹路顺着手臂延伸,已是占据了大半只手臂,且还在向身躯继续侵蚀蔓延着。 “寄生不成……就演变成了魔化嘛……” 楚牧眉头微皱,原本的魔化猜测,已很是清晰。 很是显然,那魔域之心中残留的魔主残魂,要么就是当年魔主陨落之后做的手脚,要么,就是漫长岁月下,那一抹残魂产生了某些异变。 炼化魔域之心者,必然遭魔魂反噬。 这几乎就等于是一种寄生诅咒。 他每杀一尊魔魂借魔域天地之力演化的魔物,他就得承受一份魔魂的反噬诅咒。 这种诅咒反噬,累计之下,便等于是将原本烙印于魔域之心的魔主残魂,从魔域之心,寄生到了他的身上。 若正常情况,此等寄生,恐怕就会演变成夺舍,转生这类诡异变化。 但他刀意纯粹,神智稳固。 此等魔魂反噬,纵使再恐怖,也改变不了一抹残魂的本质。 区区一抹残魂,在入他识海之后,就被刀意破灭魔性,只留下本身近乎根深蒂固的魔化诅咒,近乎本能一般,时刻不停的蛊惑他堕入魔道。 很是显然,这……才是那尊真魔,不敢亲自上场炼化魔域之心的根本原因。 毕竟,真魔当年夺舍的真魔之躯,显然是当年魔主的下属,或者说下位血脉,有着天然的压制。 真魔若亲自炼化魔域之心,搞不好,还真会让魔主残魂夺舍转生,重活一世! 他这个替死鬼,当得很称职。 以他被救下,离开魔域天地之时的情况来看,那龙袍男子,恐怕也难以压制魔傀军团,以及那底牌众多的真魔。 其谋算,估计要成为事实了。 那真魔,成为真正的魔域之主,几乎是可以肯定之事。 掌控魔域天地,在那方魔域天地,天地之力加持下,那真魔,几乎等同无无敌。 待其将魔域天地梳理清晰,再通过与秘境的同根同源,侵蚀此方秘境。 祸患已成,根深蒂固,接下来,就得看那龙袍男子的本尊,会如何行事了。 思绪流转,楚牧抿了抿嘴唇,无力瘫靠在洞壁之上。 稍稍松懈,那附耳低吟,蛊惑重重,便又涌上心头。 “哼!” 一声冷哼之下,似时时刻刻附耳低吟的蛊惑,瞬间破灭消散。 但很快,破灭的蛊惑低吟,又如跗骨之蛆一般,再度涌现心头。 楚牧脸色有些难看,本来的松懈,亦是荡然无存。 此等侵蚀魔化,他虽有刀意护持心智,能保证神智清醒,不堕魔道。 心智虽能坚守,但在这一身糜烂伤势影响之下,此等侵蚀魔化,近乎长驱直入,肉躯,神魂,法力,皆已有明显魔化的痕迹。 以这般魔化速度来看,他若不能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顶多一年时间,他便会被彻底魔化。 精气神尽皆入魔,纵使守着神智不入魔,也没有丝毫意义。 就如瀚海血脉修士一样,以修血脉,保证神智不被血脉侵蚀,也改变不了,是身为血脉修士的事实。 他亦是如此。 神智不入魔,精气神尽皆入魔,那他………就是魔! 而这种魔,乃是源于当年那魔主残魂的诅咒反噬而来,谁也不确定,还有没有后招。 一旦堕入魔道,对他而言,恐怕就是彻底的身不由己。 “伤势……” 楚牧无言,这无疑是一个死循环。 若他未曾身受如此重创,纵使他无法解决此等因魔魂诅咒而演变成的魔化侵蚀,以他一身金丹境的法力修为,多次蜕变的真火刀意,也绝对可以将这种魔化侵蚀压制在一定程度。 他也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应对之法,无论是刀意还是大日真火,皆对魔之存在,有着近乎克星的压制。 而这两者,都有着清晰的蜕变方向。 刀意于杀伐之间的锋锐之势蜕变。 真火则是吞噬灵火的蜕变之道。 两者虽现如今解决不了魔化侵蚀,但只要蜕变至一定层次,必然能够将此隐患解决。 可眼下,一身糜烂伤势,导致魔化侵蚀长驱直入,情况彻底恶化。 不过短短一载春秋,别说解决魔化侵蚀,就算是想将这一身糜烂伤势养好,都不是短短一年时间能够做到的。 如今,这般魔化,已近乎无解! 楚牧默默思索,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视野中的光幕面板之上。 【姓名:楚牧。】 【技能:基础刀法(技近乎道)2530/10000) 人刀合一之术(返璞归真)3223/10000……】 【大日真经:三阶一层:23/10000】 【炼丹:三阶上品(5320/10000)……】 【炼器:三阶下品(9900/10000)…………】 【阵法:二阶下品……】 【灵辉值:100095.6%】 稍稍定格,楚牧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魔域无尽厮杀,刀意蜕变飞速,这一点,他自然是知晓的。 阵法突破至二阶,也是因魔域数载,除了结丹以外,他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对阵禁的参悟,再加之炼器术对于阵禁的了解,融会贯通之下,晋升二阶阵法师,亦是正常。 但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命悬一线,他朝那一柄百丈古戈挥出一刀后,心境通明,心有所感。 当时虽未曾细细体会,但这种心有所感,显然是源于刀意…… 必然是有了某种超出他预料的变化。 而眼下,竟没有于光幕面板上体现而出…… 楚牧皱眉,试图去感知,但一身糜烂之伤,却也不允许他做出太大的反应。 “罢了……” 片刻,楚牧摇头一叹,长吐一口浊气。 稍稍思索片刻,他抬手一抹,一枚猩红丹药呈现手中。 欺天丹。 而且还是经多次改良过后的欺天丹。 将欺天丹本身堪称恐怖的负作用,压制到了最低。 将药效持续时间,增长了近三倍……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七章 梳理 楚牧注视此丹,若有所思。 随即,他感知丹田,那一枚神影丹,药效已所剩不多。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外来者入秘境,除了有修为的严苛限制,还有停留时间的限制。 他不确定,这个限制,对他这个偷渡者是否有效。 但眼下他这般模样,显然容不得丝毫差池。 沉吟些许,他稍稍感知了些许修为法力,眼眸趋于平静。 靠他自己,是绝对解决不了当前的死循环,那就只能依靠外力…… 他心念微动,神影丹药效散去,欺天丹服下,漫天过海之下,原本的魔化气息,修士气息,尽皆收敛,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洞之中,就似有一尊未开灵智的妖兽盘踞,暴虐,血腥…… 楚牧缓缓走出山洞,仰望天穹,试探性的释放一抹修为气息,恰好至二阶,为这尊妖兽的本身修为。 万里无云,烈阳高照,不见丝毫异常。 “欺天丹……有效嘛……” 楚牧抿了抿嘴唇,再抬手一抹,那一枚源自真魔所赐的玉符握于手中。 按真魔所言,此玉符,可窥空间薄弱之处,激发玉符,可破开秘境薄弱空间节点,重归瀚海。 真假如何,在魔域天地,借用那方魔域天地之力,他已经进行了确定。 此玉符之效,并无虚假。 经魔域天地之力加持,窥得的空间薄弱之处,与此玉符显示并无区别。 且其中蕴含的破禁之力,他在魔域之中钻研了多年阵禁,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玉符没有假…… 但显然,魔纹之患,若得不到解决,或者压制,他绝对不能离不开此方秘境。 毕竟,以他眼下这番模样,魔气森森,伤势糜烂,回归修仙界,那就是送上门给人宰了…… 楚牧默默将玉符收起,眺望那空间裂缝的方向,神色变幻,骤然阴沉,难以言喻的冷冽杀意,几乎是瞬间充斥胸膛,颓弱的身躯,似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一会,他才艰难压下心中的杀意,深呼吸一口气,抬手一抹,将竹蜻蜓傀儡收起,便从山洞彻底走出,缓缓朝山下而去。 楚牧步子不快,糜烂的伤势,也不允许他调动太多法力神识,甚至连肉躯,都依旧是千疮百孔。 山林之间,每一步前行,皆是洒落点滴血液,沿足迹延伸,便是一条刺眼的血路。 楚牧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对抗百丈古戈两击,本就是千疮百孔,油尽灯枯。 侥幸逃得生天,一身糜烂,又被魔魂诅咒乘虚而入。 他一身仙道法力,无论是真火,还是刀意,都与魔道格格不入。 本能的对抗之下,千疮百孔的身躯,亦是化为了双方的战场。 伤上加伤,已是一片狼藉。 非是他准备的那些疗伤丹药可治疗,更非单纯的调息法力可自愈。 当务之急,是找出一个突破口,将这一团乱麻的伤势捋清楚,再循序渐进,对症下药……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他识海之中的刀意之刃,未曾受到丝毫影响,在稍稍恢复些许精气神后,也勉强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再度蜕变,连技近乎道之境都跨越了一大截的刀意锋锐,纵使只能牵引丝毫,在这秘境,也足以让他自保,足以让他为之而谋划。 艰难前行约莫一天左右,瀑布的轰鸣隐隐入耳,透过郁郁葱葱的高大古树,恍若仙境一般的山谷幽静,亦是映入楚牧视野。 楚牧驻足山谷入口,平静注视着眼前的山谷。 瀑布轰鸣,水潭幽静。 放眼看去,当年之景,似再于眼前闪烁。 围杀巨蛇的家族修士,被斩去半个头颅,最终却绝地求生,异变双首的巨蛇,他费劲心机的侦查,以及那……让他至今都为之垂涎的……钟石灵乳…… 楚牧眸光微闪,沉吟之间,仅剩的最后一只竹蜻蜓傀儡甩出,一如当初,竹蜻蜓傀儡扇动翅膀,没入茂密树林,最终至山谷尽头,悬于幽静水潭之上。 随着既定命令的下达,悬于水潭之上的竹蜻蜓傀儡,突兀一阵灵气波动闪烁,随即如离弦之箭,骤然没入水潭之中,轰然自爆。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轰鸣,于水潭潭底响起,幽静水潭,瞬间翻涌,溅起冲天水浪! “吼!” 紧随其后,一声沉闷嘶吼透过水浪翻涌,被如此挑衅,双首巨蛇暴怒,水浪滔天之际,庞大的蛇躯冲天而起。 双首高昂,两双猩红眼眸环视山谷,只是短短瞬间,便锁定在了那已化为残破碎片的竹蜻蜓傀儡之上。 “二阶……后期……” 楚牧默默注视此双首巨蛇些许,步子迈开,缓缓朝其走去。 “吼!” 被竹蜻蜓傀儡挑衅,又见楚牧这外来者侵入,双首巨蛇更是震怒,似龙吟一般嘶吼,蛇躯摆动,恍若离弦之箭,高昂双首,已是飞速冲来。 楚牧驻足,抬头看向雷霆之势而来的双首巨蛇。 介于无形有形之间的刀意锋锐,化作一柄无形刀锋,近乎悄无声息,与那冲来的双首巨蛇相撞,最终没入双首巨蛇之躯中消失不见。 “咳咳咳……” 楚牧脸色苍白,剧烈咳嗽,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涌上脸颊,嘴角已是渗出丝丝血渍。 轰! 沉闷轰鸣,土尘翻涌,庞大的蛇躯轰然落地,猩红的蛇眸鲜血淋漓,蛇躯挣扎,却又无力伸展。 从势如雷霆,到奄奄一息,只是短短一瞬。 楚牧抹去嘴角鲜血,闭目盘膝,调息许久,才缓缓起身,至蛇躯之前。 在他刻意留手之下,双首巨蛇尚未陨落,奄奄一息,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唯剩最后一抹生机留存。 “咳咳咳……” 楚牧轻咳,嘴角又渗出丝丝鲜血,就连眼角耳鼻,都渗出了丝丝血渍。 “斩筑基后期,就是极限了嘛……” 楚牧面色惨淡,抹去血渍,无视那蛇眸的怨毒暴虐,摸出数枚疗伤之药塞入双首巨蛇口中,确认巨蛇的这一抹生机吊住后,他这才踉跄着走向那已是一片狼藉的水潭……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水潭荡漾,潭水冷若寒冰。 若在往日,纵使只是当年世俗之他,一身气血浑厚,亦是寒暑不侵。 而眼下,千疮百孔之躯,竟久违的感受到了一抹刺骨之寒意。 楚牧至水潭底,循着当年的记忆,沿地底暗流而行。 只是短短片刻,伴随着一股各种味道混合的恶臭,当年的的那一座地底溶洞,便再度呈现在他视野。 乳石绚烂,地面是厚厚的一层血垢沾染,满地残骸断骨,在烂,乳石斑斓色彩的荧光倒映之下,森森白骨似也披上了一层异彩斑斓,甚是唯美。 在溶洞洞顶,当年他折下数根乳石的断裂痕迹,尚且还颇为清晰。 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丝毫异常,楚牧才至溶洞角落,森林白骨掩盖之下,靠洞壁的角落,一奇特钟乳石尖,一滴乳白色液体清楚可见其凝结,然后缓缓滴落于地面的一石槽之上。 而石槽之中,则堆积着薄薄一层的的乳白色液体,一滴乳液落下,没有激起太多涟漪,便融入了石槽堆积的乳液之中。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将堆积的灵乳收起。 相比之前那一次入此地,堆积的钟石灵乳,明显似是少了许多。 玉瓶呈放,也仅仅只装了大半个玉瓶。 虽只有大半瓶,但对他而言,无疑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钟石灵乳,为炼体圣药,对肉躯之效,纵使许多赫赫有名的高阶灵物,都难媲美其效用。 如今这一身糜烂伤势,他仅剩的微毫之力,难调丝毫。 精气神相辅相成之下,肉躯,是最好的突破口,也是最好外力介入点。 而此钟石灵乳,是炼体圣药,自然也是上佳的肉躯疗伤之药。 从溶洞而出,双首巨蛇尚且还奄奄一息,庞大的蛇躯纹丝不动,暗淡蛇眸看向楚牧,依旧满是怨毒与暴虐。 “咳咳咳……” 楚牧抑制不住的又咳数声,染血之际,也没有走远,就在瀑布之下寻了一块巨石落座。 虽说灵乳调配炼制成丹药效用最好,但眼下,楚牧显然没有这般精力。 如自饮自酌,将玉瓶灵乳灌下,楚牧眼眸微闭,停滞的气血,法力波动,在此刻,亦是缓缓流转起来。 千疮百孔的躯体,随着钟石灵乳的滋养,就好似干涸的沙漠,注入了一汪源源不断的清泉。 断裂的经脉缓缓续接,破碎的血肉骨骼,肉眼可见的生长,丹田的裂纹,亦是极其缓慢的愈合起来。 洒落的鲜血,不知何时,亦是缓缓停滞。 仅仅三天,大半瓶钟石灵乳,便已炼化殆尽。 随着最后一抹钟石灵乳药效消耗殆尽,千疮百孔的肉躯,血肉模糊之态,也终是恢复了几分人之模样。 “大概恢复了……三成。” 楚牧握了握拳,稍稍恢复的肉躯,便是难以言喻的恐怖劲力。 大日真经法体双修,大日真火又吞噬地心灵火,得以蜕变,法体双修,亦是随之跃迁层次。 至金丹之境,自然是法体皆至金丹。 金丹体修之躯,纵使只恢复三成,也绝对足以碾压任何筑基境的存在。 战力的恢复尚且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肉躯恢复三成,在精气神相辅相成的联系下,也就意味着,这一片狼藉的伤势,已经打开了突破口。 至少,不会如之前那般……束手无策! “伤势恢复……对魔化……也开始有所压制。” 稍稍感知,又一个大好消息,亦是随之得出。 一片狼藉的伤势之下,魔化侵蚀如入无人之境,而眼下,肉躯稍稍恢复,法力正常运转,魔化侵蚀的长驱直入,无疑也已经成了过往云烟。 魔化侵蚀的速度,在精气神本能的抗拒之下,明显放缓许多。 确认这个答案,楚牧如释重负。 肉躯恢复些许,也就意味着法力可以正常运转,如此,他自己也就可以稍稍调理一二。 可不至于如之前那般,除了刀意以外,精气神近乎死寂。 摸出数枚疗伤丹药服下,在精气神皆可调用的情况下,这一次,疗伤丹药的作用,才得以真正显现。 接连数日,便是数日疗伤。 待到第十天,欺天丹药效过半之时,他才结束了这场仓促疗伤。 长吐一口浊气,他稍稍活动了筋骨,从巨石走下,至那奄奄一息的双首巨蛇之前。 怨毒犹存,仅剩的一丝生机,已是若隐若现,随时都会消散。 楚牧感知自身法力神魂,沉吟些许,调用一抹大日真火涌现,一道道法诀甩出之际,丝丝缕缕的血色,亦是随之涌现。 似是察觉到了自身命运,双首巨蛇艰难挣扎着蛇躯,如风箱一般的嘶吼近乎凄厉,却也难挽回其既定命运。 随着时间的持续,嘶吼的愈发凄厉,一枚血红圆珠,亦是缓缓凝聚成型。 随着这一尊曾经让他为之颤栗的双首巨蛇陨落,又一枚欺天丹,亦是炼制成型。 而地面趴伏的庞大蛇躯,也已化为一具似风干了上千载的干尸。 丹药收起,楚牧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脸色之间,不正常的红晕再度涌现,以他现如今的伤势,炼制此欺天丹,着实还有些勉强。 他瞥了一眼干枯蛇躯,随即环视一圈此山谷,灵气如云雾翻涌,幽静若仙境一般唯美。 此地之静,也正常适合他安心疗伤。 待伤势再好上一些,便可于此秘境好生查看一番,以他现如今的实力,纵使身受重伤,在此秘境,应该也算得上畅通无阻。 以秘境之浩瀚,传承之久远,总能有些许机缘。 随意寻了一僻静之地盘膝而坐,楚牧也没有费尽周折铺设什么阵禁守护,此双首巨蛇能盘踞于此多年,以妖兽的领地意识,周边显然不可能还有什么强大妖兽。 些许低阶妖兽,在此双首巨蛇的气息残留之下,也绝不敢踏入山谷丝毫。 此山谷,未来数年之内,绝对极为安全。 思绪流转,楚牧眼眸微闭,调转着些许残存神识,以神识驭使近乎干涸的法力,查看着这一片狼藉的精气神。 其他伤势,皆只是一掠而过,楚牧的目标很是明确。 一切的伤势,都不重要。 法力,肉躯的神魂再严重,也无非是恢复时间的长短而已。 神魂之伤,有刀意磨灭创伤,也是迟早恢复的事情。 唯独那金丹之上的裂痕,非是他力所能及。 一抹神识将金丹笼罩,近乎抽丝剥茧,剖析查看着这一颗刚凝聚不久的金丹。 金丹之境,核心便是在于这一颗金丹。 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此言在修仙界流传颇广。 虽有夸大的成分,但入金丹境,在修仙界,我命由我不由天,还真的并没有太多虚假。 毕竟,修仙界各大势力,具体主持相关事物的,皆只是筑基境的修士,再往上的金丹真人,基本就是隐于幕后,一言而决天下大事。 而元婴大能,基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以元婴大能的修为寿命,更是动辄闭关数十上百年,难寻踪迹。 纵使是各大势力的金丹真人,想要见到那立在修仙界顶端的元婴大能,恐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在修仙界,入金丹,才算是将命运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至于他,显然是例外。 也不是谁都有他这么倒霉,还没入金丹,区区筑基境,就被迫多次与多尊元婴大能打交道。 好太容易至金丹之境,还未来得及将修为彻底稳固,就被迫与一尊元婴真魔翻脸搏杀,虽侥幸逃得性命,但显然,也惹下了泼天祸患。 他日若再遇见那元婴真魔,显然又会是一场天大的生死危机! 而此刻,这一颗璀璨金丹,三道蕴含着天地造化的纹路缭绕之际,丹身之上,那数道狰狞裂缝,同样极其清晰。 “金丹碎裂………道途断绝……” 楚牧蓦然回想起这一句已经不知是哪本典籍所记载的话语。 金丹乃是精气神融合的产物,仙胎金丹,寓意着元婴道途。 金丹碎裂,显然也就意味着精气神的融合失衡,也就意味着,道途断绝…… 此刻,在碎裂的金丹影响之下,一身精气神,动用两三分,就如深陷泥潭,重重阻塞,再难动丝毫。 唯一的庆幸,似乎就是他这颗金丹,似乎与典籍记载有所不同。 按典籍记载,金丹碎裂,便等于不可治愈的道伤。 而眼下,在他神识感知之中的这颗金丹,那三道天地造化的丹纹缭绕之间,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金丹笼罩,抑制金丹裂痕蔓延。 与此同时,似乎还在极其缓慢的修复着金丹之上纵横角落的裂痕…… “三丹纹……”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的阴霾,在如此场景之下,似也消散了不少。 天雷炼金丹,经三波,九道雷劫而成的三丹纹之金丹,显然还有许多他并没有认知的神妙。 他观察许久,确认金丹在三道丹纹作用下的自愈非是幻觉后,这才稍稍转移注意,详细查看起周身各处的其他伤势起来。 岁月如梭,转眼便是数月过去。 数月时间,楚牧仅仅只出谷数次,抓了数头筑基妖兽炼成欺天丹作为秘境逗留的凭证后,便一门心思的于山谷闭关休养。 在将一团乱麻的伤势梳理出突破口后,对楚牧而言,伤势的恢复,却也成了次要。 当务之急,则是如何在伤势恢复的同时,最大程度压制魔化侵蚀的速度。 虽说伤势愈合,对魔化侵蚀也有不小的压制。 但显然,光靠这种纯本能的抵抗压制,恐怕都撑不到他将伤势彻底恢复,他就得堕入魔道,被迫成为魔修了…… 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抉择 “吼!” 山谷外,妖兽嘶吼,一尊丈许之大小的翠绿猎豹于山林穿梭,短短数个呼吸之间,距离拉近。 猎豹纵身一跃,闪烁着寒光的利爪,便没入了前方的猎物脖颈,獠牙外露,血盆大口咬下,鲜血淋漓之间,只听到一声凄厉嘶吼,一尊被追猎的妖兽,便已彻底殒命。 猎豹撕咬兽躯,大口吞食,血腥四溅。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猎豹猛的转头看向山谷方向,暴虐的兽眸似有几分疑惑。 以它的灵智,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何在短短数个月时间里,山谷内的气息竟变幻了数次。 眼下,竟有变幻了一次。 这种情况,在它的认知中,也很是简单。 无非就是被更强大的存在猎杀,这一大片区域,又迎来了一位新主人。 猎豹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山谷,本能的恐惧,催促着它远离此地。 它也不敢耽搁,几下将妖躯吞食,衔着残余妖躯,纵身一跃,便没入山林消失不见。 山谷中,欺天丹药效作用下,妖兽气息再度变幻,楚牧盘坐于瀑布之下,身前灵光悬浮,若隐若现的火红围绕着两团灵物缭绕闪烁。 灵物珍稀,世间罕见。 楚牧注视着眼前悬浮的“烈阳火精”与“扶桑木”这两种稀世灵材,目光幽幽,明显可见几分纠结。 烈阳火精也好,扶桑木也罢,皆是源于那神秘的大日之中,日日夜夜被大日真火淬炼,漫长岁月之下,此两种灵物,早已是在大日真火的淬炼下,蜕变成真正意义的至阳至刚。 相比之下,他的大日真火,虽经多次蜕变,又炼化了地心灵火,威能近乎跃迁,但无论是精纯程度,还是品阶威能,显然都难以与这两种灵物相比拟。 他的至阳至刚,对于魔气,都有着近乎天然的克制。 此等源于大日的至阳至刚,对于魔之克制,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要另寻他法对抗魔化侵蚀,自然脱不开这两种灵物。 他各种实验,费劲心机抽取出其中一丝大日火气。 仅仅只是一丝,将其纳入体内,牵引其对抗魔化侵蚀,其展现出的克制效果,其效果之好,几乎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一丝大日火气,便将魔化侵蚀的长驱直入截断挡住,虽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魔化侵蚀硬生生磨灭,但这个败,也只是在于量,而非质! 也就是说,若他能牵引出充足的大日火气,必然能将他体内的魔化侵蚀彻底压制扭转,乃至于……祛除! 但……不管是烈阳火精,还是扶桑木,其珍贵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每一种,他皆早就有预想安排。 金丹境便可炼制本命法宝,这两种稀世灵物,也皆是他预想之中本命法宝的主要灵材。 缺了其中之一,要想寻到替代之物,显然难于登天。 若仅仅如此,相较于眼下的魔化危机,本命法宝,显然微不足道。 但问题是,眼前的两种灵物,烈阳火精不过拳头大小,扶桑木,也不过短短一截。 抽取其中的大日火气,会使灵材灵性大损且不说,仅仅是两者蕴含的大日火气,较之他体内的魔化程度…… 据他推算实验的结果来看,以抽取其中大日火气的方式来祛除魔化侵蚀,纵使将这扶桑木,烈阳火精其中大日火气尽皆抽取,也顶多将其压制到一定程度,难竟全功。 如此,显然意义不大。 魔化犹存,那迟早都会卷土重来。 而到时候,他可没有第二枚烈阳火精,更不可能有第二根扶桑木! 楚牧眉头紧皱,默默思索着其中利弊。 “灵辉加持”也在这般思虑之中,悄无声息的降临,楚牧紧盯着眼前的这两枚稀世灵物,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思维跳出固有的认知限制,围绕这两枚稀世灵物,无数的念头已是涌现。 也不知何时,冥冥之中,似有一道灵光闪烁,楚牧微怔,随即猛的抬手一抹,将那一枚刻录着大日真经功法的玉简握于手中。 神识探入,大日真经中,记载的那一篇本命法宝炼制之法,再度呈现于神识感知。 大日金轮! 此本命法宝,与他的修行之道,差别极大,根本不适合作为他的本命法宝。 为此,他创出独特的人刀合一之术,模拟本命之器效用。 也正是因为此,对这一次差点陨落的秘境之行,在当年,他才没有强硬拒绝。 毕竟,秘境中那座传承大殿,那一个虚幻世界,若能侥幸再入一次,那对他而言,无异于天大的机缘! “抽取大日火气,解决不了魔化……” “那若是炼成本命之宝……” 楚牧眸光愈亮。 以烈阳火金以及扶桑木的至阳至刚特性,炼成本命之宝,以本命法宝的成长特性,再加之他可蜕变的大日真火蕴养,那其中的大日火气,自然就不再是无根之泉! 源源不断的大日火气,自然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磨灭那魔化侵蚀! 如此之下,那就是局势翻转,魔化侵蚀,才是真正的无根之泉! 但随即,楚牧兴奋的神色,亦是骤然僵硬。 如此之宝,必然是针对魔化侵蚀而构思设计。 那毫无疑问,这样的本命法宝,与他设想之中的本命法宝,显然是完全背道而驰,截然不同! “炼两件本命法宝?” 楚牧异想天开。 但顺着这个异想天开联想,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依据。 他的一身仙道修为根基,并不同于寻常修士。 寻常修士,一身修为,皆在于本身所修之功法。 是何种功法,便是何种修为。 而他,却多了刀意的存在。 而如徐长青这种剑修,则皆是专修相应的剑修功法。 他所修的空冥刀经,就是专门的刀修功法,以刀意淬炼精气神,练气,筑基,金丹,也皆有一个完整的修行体系。 而他,则是两者皆具。 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大日真经法体双修体系。 以刀意为核心的空冥刀经修行体系。 只不过,他一直致力于将两者融合为体系。 创出人刀合一之术,就是为此而做出了努力,他修刀意,也未曾全盘修习空冥刀经,只是以修习空冥刀经的以刀意淬炼精气神之法。 从而形成与大日真经的互补,也铸就了一个颇为奇特的平衡。 大日真经修法力与肉躯,而刀意为辅,主修神魂,附带淬炼法力肉躯。 按他的设想,待结丹之后,凝炼本命法宝,自然是如他那独特人刀合一之术一般,以大日真火为载体,刀意为核心,两者合二为一。 从而将这两者的互补融合,再度加深,争取有朝一日,将这两个体系彻底融合,合二为一。 虽只是设想,但他却也从未停止过尝试。 有着“灵辉加持”的存在,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支撑。 而眼下,若是以禁魔为核心…… 楚牧再度纠结。 “罢了,本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必急于一时!” “待度过此劫,仙途漫漫,总会再有机会” 片刻,伴随着一声轻叹,楚牧已有决断。 他从巨石起身,环视一圈幽静山谷,沉吟至今,纵身一跃之间,法力流转,欺天丹漫天过海之下,他倒没太多忌惮,对应筑基境的修为法力涌现,火红刀光于天穹闪烁,眨眼之间,便没入天穹不见。 接下来数月时间,楚牧便穿梭于秘境各处,以欺天丹漫天过海之下,二阶的修为之下,当年他入秘境,不敢去,或者未曾窥得之地,皆是留下了他的足迹。 收获虽有不小,但显然,当年长生宗与几大家族对此秘境长达数年的搜刮,远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彻底。 楚牧甚至还见到有数条珍稀矿脉,都被挖掘一空。 就时间来看,都并不久远,显然都是当年所留下的痕迹。 他还曾小心翼翼至那岩浆火海,时隔数月,当初的火海爆发之景,已是消失不见。 一片死寂之间,更是不见丝毫魔气的存在。 那一片岩浆火海,似乎也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笼罩隔绝,难窥其中丝毫。 魔域天地的胜与负,尚且不能确定。 但显然,此方秘境天地,已经对那方魔域天地有了戒备之心,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出现如此之景。 从如此之景,似也可窥得当初魔域天地的胜负。 龙袍男子若胜了…… 也不至于对魔域天地严防死守。 那真魔,恐怕已彻底成为了……魔域之主……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九龙神火 楚牧注视着那空间裂缝方向,目光幽幽,神色莫名。 片刻,他突然抬头看向天穹,那一日手掌横空,替他挡下那百丈古戈,将他从必死绝境救出…… 用意为何,尚且不知。 可以他当初炼化魔域之心,那几乎尽在掌控的感觉…… 他在秘境的一言一行,只要那位秘境之主想,那毫无疑问,一切必然皆在那秘境之主的掌控之中。 不管是当初刚入秘境,还是眼下他这般瞒天过海在秘境转悠着,都会是如此。 不管如何,至少从目前来看,那位神秘的龙袍男子,对他,并没有恶意。 楚牧环视一圈周边已经沉寂的岩浆火海,稍稍沉吟,纵身一跃之间,火红刀光闪烁,便再度没入天穹。 这一次,则非是之前那般漫无目的的到处转悠,而是目标明确,尽直朝着既定方向而去。 约莫一天过后。 山峰如剑刃高耸,倒映于湖面,涟漪涌动,似水波轻抚剑锋。 记忆中已是颇为久远的回忆,已是与现实缓缓融合交织。 楚牧稍稍环视一圈,一步迈出,下一瞬间,便悬于湖面,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楚牧于湖面前行。 最终,在湖中央位置驻足,身形闪烁,没入湖水,朝湖底疾行,只是片刻,那一片湖底群山,便映入了视野。 欺天丹模拟的二阶妖兽气息,在这秘境,在这洗剑湖底,也足以畅通无阻。 于秘境转悠数月,他也基本可以确定,此方秘境天地,也不知缘由为何,似乎并不存在二阶以上的妖兽。 修为最高者,也仅仅只是二阶圆满。 他纵伤势未愈,也绝不是寻常二阶妖兽可以挡得住的。 沿途而行,湖底妖兽纷纷退避。 湖底的平静,随着他这一尊外来的“二阶妖兽”到来,似乎也彻底被打破。 隐隐约约的一阵阵嘶吼,似乎皆是在质问,试探着他这尊陌生的二阶妖兽。 甚至,还有头铁的二阶妖兽悍然朝他袭来。 但随着他以雷霆手段斩杀一尊不知名的二阶妖兽后,湖底的动荡,似也悄无声息的平静。 那些挑衅,试探他的湖底二阶妖兽,在死亡威胁面前,亦是瞬间老实。 楚牧沿湖底疾行,在那残留的远古战场走走停停,转悠好一会,搜罗了一大批远古傀儡残留的凝魂石之后,楚牧这才看向那一片湖底群山。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而行,约莫一刻钟时间,于这高矮不一定湖底群山之中七转八转一圈,最终,楚牧才驻足于一堵满是各种贝类堆砌的石壁前。 石壁与当初所见,除了又多了厚厚一层贝类残骸外,这一座石壁,也并没有太大变幻。 楚牧怔怔注视片刻,回想当初,也难免有些唏嘘感慨。 当年他离开此地,可是一直对此念念不忘。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他竟又兜兜转转的回归了此地。 他唏嘘好一会,似才稍稍回过神来,抬手一抹,源于仙道宗的一枚玉简悬浮手中。 正如当年所见,随着玉简浮现,眼前的石壁,似是受到某种影响,石壁颤动,堆砌的贝壳洒落,紧接着,一个玉简大小的凹槽,亦是浮现于石壁之上。玉简置于凹槽,严丝密缝契合。 他将玉简置于凹槽,淡淡灵光闪烁,下一秒,原本的石壁,便化为了一道荧光闪过的门户。 荧光闪烁,便是一片荧白。 他和当年一样,尝试神识触碰感知,依旧是一层无形阻碍,以他如今的修为,同样也难窥其中丝毫。 楚牧略显犹豫,在秘境,他以欺天丹,尚且可以瞒天过海。 毕竟,以他在魔域天地炼化魔域之心知晓的情况来看,所谓的秘境规则,应该只是秘境控制者,强行镶嵌于秘境天地的存在。 这种规则,不属于秘境天地本身范畴,受限于规则制定者的认知,自然不可能万无一失。 如“欺天丹”这种存在,既然能瞒天过海,那就说明,“欺天丹”的存在,很大可能并不在这秘境“伪规则”的辨识范围。 可是……欺天丹能瞒过这秘境“伪规则”,但若至那传承大殿,至那一处仙道宗构筑的虚幻世界,还能不能继续瞒天过海,那显然就是未知之事了。 就他当初于那虚幻世界所见到的“炼假成真”,那修仙百艺的传承之地,无数知识信息的储存,继续瞒天过海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楚牧抿了抿嘴唇,略显迟疑。 而正当他迟疑之际,本是平静的荧光门户,却骤然一阵闪烁,他下意识警惕,可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便猛的将他笼罩。 他下意识退避,不顾伤势轰然爆发修为,却也无丝毫意义。 无能为力之感,再度涌上心头。 紧接着,在这吸力之下,他不受控制的没入荧光门户,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之感,再度脚踏实地,所处之地,已是那对他而言,颇为熟悉的一片白茫茫天地。 楚牧难掩惊疑,下意识回头看去,荧光门户已不见踪迹。 他看向周边,眸中已满是警惕。 “许你在此逗留一年,一年后,替朕至两界交接之处,将此阵布下。” 此时,突有一道传音入耳。 紧接着,还没待楚牧反应过来,传承大殿之中,滚滚翻涌的浓雾亦是缓缓消散。 本来该有的考验,似乎也随之消失。 在楚牧身前不远处,一道光芒闪烁,一张储物符轻飘飘落下,最终悬于楚牧身前。 楚牧微怔,环视大殿,与当年所见并无变化,依旧是那一座传承大殿,高台之上,硕大的天痕晶石也依旧巍峨耸立。 声音很是清晰,却寻不到声音源头所在。 楚牧稍稍沉吟,犹豫一会,还是默默将悬于身前的储物符握于手中。 神识探入,并不大的储物空间之中,一套布阵器具呈现感知。 在一旁,还有一枚玉简呈放。 楚牧抬手一抹,玉简悬浮,他小心翼翼将玉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尝试探入神识查看。 其中记载的信息,随着神识神识探入,如流水一般在神识感知之中呈现。 信息若洪流,但最终,密密麻麻的字符洪流,竟汇聚成了五个古朴大字。 “九龙神火阵!” 神识稍稍定格,这五个古朴大字便突兀变幻涌动。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这五个大字,在这一声轰鸣之下,亦是轰然破碎,化为漫天火海翻涌。 火海之中,无边火焰汇聚,竟凝聚成九条赤红火龙。 火龙嘶吼,近乎遮天蔽日。 一双双毫无感情的龙眸,在这嘶吼间,突兀定格,皆是猛的看向楚牧。 轰! 又是一声轰鸣,火红咆哮,漫天火海翻涌席卷,似能焚天灭地一般。 铺天盖地的信息洪流,再度演变而出,朝楚牧识海倾泻灌入。 而此刻,仅仅只是火龙的虚幻气势,他躯体之中蔓延的魔化侵蚀,在这一刻,竟似遇到天敌一般! 诡异至极的平静下来,平日里如跗骨之蛆的侵蚀之态,亦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丹田悬浮的大日真火,在这一刻,亦是骤然翻涌,似不甘示弱,欲与神火争辉,对抗一二。 楚牧强行压下心中惊骇,紧守心神,默默承受着这阵禁信息的冲击。 约莫一刻钟,信息洪流似才灌输完毕,玉简破碎,楚牧似未察觉,眼眸紧闭,尚且还在梳理着那灌输识海的信息洪流。 又过去大半半时辰,他才缓缓睁开眼眸,手中玉简碎片落地,楚牧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异色。 他稍稍思索些许,随即席地而坐,再度沉浸于脑海之中的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之中。 这一次,却是足足近三天时间,他才再次睁开眼眸。 “如此这般……似乎真的可行?” 楚牧眸光微亮,喃喃自语着。 阵法名九龙神火。 乃是一座……集攻防为一体的大阵。 按阵法描述,此阵须以天地灵火,地脉火气,这类火属性存在为核心源泉。 此阵布置,演化九条火属性神龙,集攻防为一体,外物入阵,九龙神火,纵使是元婴大能,亦难以抵挡。 此阵若用在那空间裂缝处,无疑是相得益彰。 那空间裂缝处的地脉他并未破坏,魔化侵蚀也被那未知力量暂且隔绝。 若是再立下此阵,以地脉火气为核心,其效绝不弱于当初那封魔大阵。 若是此阵得秘境天地之力加持,纵使那真魔以魔域天地之力加持亲至,恐怕也逃不脱被此阵镇压的下场。 只不过,大阵虽是极为玄妙神异,但也只能用作那空间裂缝之处,镇压魔域天地的侵蚀。 他只是布阵者,与他并无太大关联, 但这一座阵法,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一点灵光,或者说,一个灵感,一个全新的设想…… 楚牧把玩着手中玉简,眉头紧皱,默默思索着。 源自当年魔主残魂的魔化侵蚀,以他自身之力,短时间内,显然不可能解决。 若长时间,他虽有信心将此魔化侵蚀之隐患解决。 但显然,此等魔化侵蚀,并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如此,按他的决断,自然是以烈阳火精以及扶桑木这两种稀世灵物,炼制成封魔类的本命法宝,与体内的魔化侵蚀对抗,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对这么一个打破他计划的本命之宝,如此仓促的时间,他自然并没有太多头绪。 冒险至此传承之地,也是想借那虚幻世界的“炼假成真”,再好生琢磨研究一番。 而眼下,窥此大阵。 九龙神火,攻防一体…… 似乎,他的这件本命之宝,也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思路。 他不一定非要在封魔炼魔这个方向定死,完全可以如这座九龙神火阵一般,封魔,不一定非得针对魔。 魔也好,妖也罢,入此阵,该被九龙神火镇压炼化的,都会被镇压炼化,结果都是一样。 封魔大阵可以镇压魔道,此类并非专门用来封魔的九龙神火阵,同样可以镇压魔道。 而且,法宝,也不一定非得就必须是单纯的法宝…… 楚牧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在荆门城,那一座抵挡了长生宗多年攻势,最终甚至都挡住那位剑道元婴的护城大阵,其阵盘核心,就是一位元婴大能的本命法宝。 法宝与阵盘结合,他的这件本命法宝,完全也可以沿着这个思路而设计,稍稍借鉴一二。 他并不缺攻击手段。 剑道攻伐无双,他的刀意,同样也是如此! 他缺的,是防御手段。 而论防御,又有什么存在,在同品阶的情况下,是能比得上一座防御大阵的防御能力? 他想要借烈阳火精,扶桑木中蕴含的大日火气,对抗魔化侵蚀镇压。 可光凭烈阳火精,扶桑木这两件灵物中蕴含的大日火气,又难以彻底将魔化侵蚀祛除。 故而,他才想到炼制成本命法宝,从而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从而,也力可以达到对抗,乃至镇压祛除魔化侵蚀的结果。 本命法宝,是一加一大于二。 那若是本命法宝与阵法结合呢? 那必然就是一加一,远大于二! 镇压魔化侵蚀,必然是更加的手拿把掐,轻而易举! 而且,眼前这九龙神火阵,似乎颇为符合他一身火属性仙道修为。 他完全可以借鉴此九龙神火大阵,以他的大日真火为核心,扶桑木,烈阳火精为主材,构思设计出一个完全贴合他自身大日真经的……本命法宝! “本命法宝与阵法结合……行方寸之阵,可攻可防,可镇压炼化……” 一个个的构思,几乎只是瞬间,便接连于脑海之中涌现。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这个构思可行与否。 但以他的炼器术来看,这个方向,必然可行。 但以他不过初入二阶的阵法底蕴来看,又有些不太确定。 若在以往,这个不确定,他或许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眼下,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需要顾虑太多。 楚牧看向高台之上那一块巍峨耸立的天痕晶石,那闪烁的淡淡荧光,似乎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虚幻世界。 一载春秋,很短很短。 但对他来说,绝对是足够的……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阵法考核 楚牧一步迈出,属于欺天丹伪装的气息缓缓消散,他本身的修为,气息,亦是随之显露而出。 既得秘境之主允许,他的瞒天过海,显然已没了丝毫意义。 还不如坦坦荡荡,干脆一些。 沿台阶而上,回想着当年在此地之景,楚牧也不禁自嘲一笑,当年经受考验,遍体鳞伤,他可还不顾伤势,收取了此地的疗伤薄雾。 后来多次受伤,此地的疗伤薄雾,对他的伤势,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据他的研究来看,此地的疗伤薄雾,应该是萃取了多种超过万载药龄的灵药精华,再以日月之力为核心炼制而成,可谓是疗伤圣药。 若不是他早就将当初收取的疗伤薄雾消耗殆尽,此次受创,有那疗伤薄雾相助,也不至于这般艰难。 “仙道宗……” 思绪流转,楚牧抬头看向那一块高悬的牌匾。 立下如此基业,当年仙道宗的昌隆,完全可想而知。 可就是如此昌隆的存在,不也在漫漫岁月中,被消磨殆尽。 至如今,放眼修仙界,又还有几人知晓仙道宗之名。 那些曾经的大神通者,又有几人,还存活于世? 不得长生,一切就都是虚妄。 筑基三百载,金丹之寿,最低最低,都有六七百载。 相传有些修行特殊养生功法者,仅仅是金丹境,寿命就可达千载有余。 在瀚海修仙界,如蛟龙血脉这类高阶血脉,或者一些特殊妖兽血脉,身怀这些血脉的修士,寿命也远长于寻常的同阶修士。 而他的寿命,楚牧估摸着,以他的底蕴,原本应该会有个七八百载。 只不过,这次受创,实在太过严重,已是真正意义上的油尽灯枯! 精血干涸,肉躯糜烂,金丹,都接近破碎,如此糜烂之伤,减寿一两百年都不稀奇。 更别说,现如今,这千疮百孔的躯体内,魔化侵蚀,可还从未停止过。 现如今,他也只希望,待此番劫难度过,好生修养一番,看能不能恢复几分底蕴。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很快,楚牧便驻足在了那一块巨大的天痕晶石之前。 “化身……是从此凝聚而出?” 注视着眼前的这占据整面赏赐的天痕晶,楚牧忍不住回想起当初魔域天地那道化身。 纯粹的神魂气息,并不难看出。 以那真魔的有恃无恐来看,那龙袍男子本尊,显然赶不过来。 就时间来看,龙袍男子那道化身,很大可能会是临时凝聚的神魂化身。 龙袍男子的本尊都赶不过来,那道化身的来源…… 楚牧眸光微动,看向眼前这天痕晶石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炙热。 这一块巨型天痕晶石,完全可以说,是这方修仙大世界,无数载修仙传承的文明结晶所在。 一个虚幻世界,以无数知识构筑的炼假成真! 纵使有朝一日,修仙界泯灭,此块天痕晶石只要存在,那这个修仙文明,就会不会消失,还会继续传承下去。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眸中炙热缓缓消散,他神识轻触眼前的淡蓝晶莹,那一股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亦是涌上心头。 再度脚踏实地,依旧是处在这传承大殿,高台依旧,但眼前的淡蓝晶莹,却已消失不见。 在墙壁两侧,一术一法,两扇门户已经显现。 木门很普通,在这个玉石精美的大殿,甚至都有些不协调。 “术”之一字,和那牌匾上的“仙道阁”三字一般,一眼看去,皆似蕴含着无数奥妙。 一切,皆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迈出,便尽直朝“术”之木门而去。 抬手触碰木门,木门便轻而易举的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则是那一片明亮宽敞。 步入其中,一处宽敞的圆形广场映入视野。 环绕圆形广场的,则是一扇扇镶嵌于石壁之上的木门,木门之上,一个个标识清晰可见。 炼丹,炼器,制符,灵植,术法,阵法…… 修仙百艺,数不尽的传承,数不尽的知识信息,皆在此地炼假成真。 楚牧驻足停留,环视一圈这一个个标识,一门门技艺传承。 这一载春秋,此地……他任取任夺…… 难言之激荡于心头缭绕,于眉宇间浮现,楚牧接连深呼吸,才堪堪将这难言激荡压下些许。 目光定格于那阵法之门户,那一座九龙神火阵,似又在眼前浮现,火海漫天,九条神龙……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步迈出,便果断朝阵之门户而去。 推开门户,入其中,一片幽暗之间,点点光亮闪烁,楚牧这才察觉,不知不觉中,竟已是身处如宇宙星空的虚空之地。 他环视四周,尽皆幽暗。 点点光亮若隐若现,这才不至于让人惊恐。 随即,一股信息涌入脑海,楚牧微怔,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淡淡的杀机,便覆盖而来。 虚空之中,阵禁凭空显现,纵横交错的阵禁纹路,就如一道道锁链,凭空向他席卷而来。 他下意识调动法力,却惊悚察觉,他这一身金丹境的法力修为,竟难以感知丝毫。 仅仅只有极其微薄的法力,大概相当于练气初期的修为,可以隐约感知。 “考验………纯粹的阵道底蕴嘛?” 楚牧若有所思,打量着眼前的这座阵法。 不过一阶下品,刚好对应着练气初期的修为。 但阵法一道,永远都难以用品阶来衡量威能。 一阶下品的阵法,除非是对阵法颇有了解,不然的话,寻常一阶初期,也就是练气初期的修士,基本不可能抵挡得了。 而眼前的这座小五行金刚阵,则更是如此。 一阶下品阵法,通常都是单属性阵法,简单至极。 而如小五行金刚阵这般,五行流转,五种属性尽皆具备的一阶下品阵法,可谓是少之又少。 楚牧稍稍挪动身子,避开袭来的阵禁锁链,擦肩而过的瞬间,若隐若现的阵禁铭文,已是于他脑海里飞速运转。 “一座封禁之阵,主要功效,应该是在于镇压。” “是小五行金刚阵!” 念头流转,只是短短瞬间,答案便已得出。 楚牧一步迈出,右臂伸出,仅仅只是微薄法力涌动,点点光芒于指尖闪烁,指尖轻点数下,眼前杀机浓郁的大阵,便轰然破碎。 光芒闪烁,一行阵法师评定字体浮现。 在这处阵法传承空间,他已被评定为一阶下品的……阵法师! 楚牧目光平静,瞥了一眼,便抬头望向那一片幽暗。 约莫一刻钟,幽暗虚空再度涌动,又一座阵法,便再度降临……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思维绽放 一阶中品,一阶上品,二阶下品,二阶中品…… 一座接一座的大阵降临,品阶由低至高,威能由弱至强。 楚牧亦是从云淡风轻的弹指可破,到如瓮中之鳖的狼狈。 最终,以他的阵法底蕴,止步于三阶下品。 虚空演化的字迹之上,他已被评定为二阶上品阵法师。 一枚玉简凭空显现,落于楚牧身前。 这片虚空,便再无了任何异常。 “也没有时间限制嘛?” 楚牧眉头一挑,环视一圈,才看向手中这枚玉简。 他记得,当年经炼器考验,所得的那一册炼器总纲,只有一至三阶的传承。 而眼下,楚牧稍稍查看,果不其然,这一枚名为阵道总纲的阵法传承,也只有一至三阶的传承。 他略显思索,虚空盘坐,眼眸微闭之间,神识探入玉简,庞大的信息洪流随之涌现。 阵道传承,完整且成体系。 “灵辉加持”之下,思维智慧跃迁,是难以言喻的头脑风暴,飞速的梳理着这一道阵法传承。 从一阶,至三阶。 一个又一个的阵法铭文于他脑海之中闪现,一座又一座的阵法,被拆解得支离破碎,又缓缓重新组合。 一开始,还只是于脑海之中的模拟。 随着时间流逝,他亦是于这片炼假成真的虚空凭空演变。 他只是心念一动,一个个阵禁铭文,一个个阵盘阵旗,乃相应的地势,皆是随之演变而出。 一座效用各异的阵法,近乎随心而动,于这虚空之中变幻演变,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在楚牧眼中,就等于是一个个玄妙的组合公式,如何组合搭配,如何完美契合每一个阵法,乃至每一条阵禁脉络……… 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将阵法,与他的本命法宝融合…… 数不尽的念头思绪涌动,若非灵辉加持的心无旁骛以及思维跃迁,纵使以他金丹境的修为,也绝难以坚持太久。 在这般近乎魔怔的状态下,时间似也被按下了快进键,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直到近半年时间,虚空之中的无穷阵禁铭文演变,才缓缓消散。 虚空归于平静,这一扇紧闭了半年的阵之门户,亦是缓缓打开。 楚牧依旧是那一袭青衣,半载灵辉加持的思维爆发,对他尚且干涸的神魂而言,无疑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阵阵源于神魂深处的刺痛不时涌现,眸中血丝纵横交错,甚是骇人。 楚牧似毫无察觉,目光流转,便定格在了那一扇器之门户之上。 稍稍思索,一步迈出,尽直朝那器之门户而去。 入器房,依旧没有丝毫阻碍。 和当年一样,房中地火高台,灵材呈列。 进入房间没一会,便依旧是源于器道的传承考核。 和当年他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以他如今炼器术的技艺底蕴,自然谈不上什么难度,可谓是轻松至极。 从一阶,至二阶,再至三阶,皆毫无压力,手到擒来。 在光幕面板的严苛评定下,他虽仅仅只是三阶下品炼器师,但在这器房考核之中,最终石壁所显现的结果,他竟被评定为三阶上品炼器师。 望着灰白石壁上的评定等级,楚牧眸光微亮,明显期待。 而此时,似是印证楚牧的期待一般,面前的灰白石壁,一如当年之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铭刻两行字体的石壁,肉眼可见的随之扭曲,最终,整面墙壁,亦是化为了一副石壁卷轴。 卷轴之上,炼器总纲四个古朴大字在映入楚牧眼眸的瞬间,双眸亦是骤然无神。 片刻后,识海之中,那一卷炼器总纲传承一侧,则是又多了一份炼器总纲传承。 稍稍翻阅,楚牧已是难掩喜色。 而此时,伴随着一阵光芒闪烁,在周边货架之上,各种灵材演化而出,呈列而现。 显然,和当年一样,在他炼器师品级以内灵材,皆是炼假成真,任他取用。 考核评定他的炼器师品级为三阶上品,也就是说,一阶下品至三阶上品品的灵材,任他取用,无穷无尽! 而他,还有近半载春秋的时间可以逗留于此。 确认这个答案,原本笼罩周身那浓浓的疲倦,在这一刻,近乎荡然无存。 楚牧看向那无数灵材,眸光已是难以言喻的炙热。 在修仙界,一阶灵材,遍地都是。 纵使他练气境之时,要获得,也并不难。 二阶灵材,珍稀程度可谓是骤然跃迁,但入瀚海修仙界,随着真解阁立下,在那个以妖为核心的修行体系之中,二阶灵材的珍稀程度,除了一些特殊灵物,其他的,对他而言,也早已谈不上珍稀二字。 毕竟,随便一尊二阶妖兽,抽其魂,炼其血,扒其筋骨,其妖躯的每一个部位,皆是上等的二阶灵材。 至三阶,那毫无疑问,对他而言,纵使以真解阁之力,也需要机缘巧合,这些年下来,他所得的三阶灵材灵物,几乎十指可数。 如烈阳火精,扶桑木这等传说存在,正常情况于他而言,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 更别说,如眼前这般,炼假成真,任他取用…… 楚牧一步迈出,已至地火高台盘坐,抬手一抹间,数枚外界难得一见的灵材悬浮身前。 地火翻涌之际,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怔,下一秒,他猛的看向手掌指尖。 储物戒指尚存,但储物空间之中,原本封存烈阳火精,扶桑木这两种灵物的玉盒,却是空空如也。 “是无法炼假成真的模拟?” 楚牧隐隐猜测,稍稍思索,也没过多纠结。 毕竟,以烈阳火精以及扶桑木的珍稀,此虚幻世界,若还能模拟而出,那他就得怀疑,这方虚幻世界,究竟还是不是虚幻了。 心思流转,楚牧注视眼前涌动的地火,再瞥了一眼面前的诸多灵材,却是突然微闭眼眸,灵辉加持之下的神识感知,已是沉浸于那多出来的炼器总纲下篇之中。 正如在那阵道传承之地的参悟一般,只不过这一次,时间则是短上许多。 仅仅一个月时间,楚牧便从那一卷炼器总纲中清醒过来。 他环视周边,稍稍皱眉,却也没再耽搁。 一如当年,在这处传承空间的魔怔一般,一分一秒,他都没再浪费! 熊熊地火涌动之际,是无穷无尽的三阶灵材,任他索取。 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则是围绕着这些数不尽的灵材,迸发着无数的构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道多少种三阶灵材,皆在他的炼制之下,化为了各式各样的珍贵器物。 数月时间,便在这般近乎挥霍的炼制之下,飞速流逝……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界之隔,一枚棋子 也不知何时,高台之上,熊熊喷涌的地火,才缓缓消散。 在高台之下,则是五花八门的器物堆积,楚牧身侧,同样也堆积着各种炼制而出的器物。 只不过,相比较高台之下的五花八门,楚牧身侧堆积的这些器物,则似乎有几分一脉相承的相似之感。 这些器物形态不一,或塔,或罩,或灯盏,或令符,或四方大鼎,但无一例外,皆是铭刻着若隐若现的龙纹。 龙纹赤红色泽,丝丝缕缕的赤红火焰随龙纹延伸闪烁,放眼看去,就好似一条条缠绕于法宝之上的火龙。 显然,这些法宝,皆是围绕他的那件本命法宝,而产生的相关实验品。 虽是实验品,但毫无疑问,每一件,若放在外界,必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法宝同样分四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而这些法宝,虽皆是普通法宝,非是本命之物,但无一例外,几乎皆是上品以及极品法宝。 闭目调息片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随手拾起面前约莫三寸大小九层宝塔。 塔身为暗灰色泽,从下至上,每一层都有一条龙纹缭绕,细小灯盏悬挂塔身檐角,与龙纹交相呼应,似画龙点睛,甚是精巧。 神识感知之中,龙纹化为火龙,九龙环绕塔身盘旋,炙热之下,是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若隐若现。 九龙镇狱塔! 以三阶上品龙纹石为主材,辅以诸多灵材炼制而成,九龙盘旋,就如那九龙神火阵一般,可攻可守。 甚至,若按他设想,将天青紫晶那等大小如意之灵物融炼其中,再以传说中的须弥芥子之术重炼。 那此宝,必可收纳世间万物,化为一方大狱! 若用之对敌,难以力敌,御使此宝,将敌收入塔中,封禁镇压! 九龙神火炼化,就是魔界大魔,恐怕也撑不了太久,就会被炼化殆尽。 诸多围绕他本命法宝而产生的实验法宝,唯有此塔,最让他满意。 满意归满意…… 但楚牧总感觉,此九龙宝,似有些不圆满。 这种感觉,源于身为一名炼器大师的本能。 可他,却怎么也寻不到这分不圆满之处到底为何。 默默思索许久,他才将此九龙镇狱塔放下,目光流转,亦是看向身侧的其他九龙法宝。 有九龙神火罩,为一个斗大的透明赤红火罩,九条赤红火龙,沿罩檐向上延伸,栩栩如生,气息骇人。 有九龙炼魔灯,一座古朴灯盏,九龙盘旋,九龙神火阵纹铭刻,必要之时,可化九龙神火阵眼,若是再以天地灵火点燃灯火,那便可随时化为九龙神火大阵,炼化世间一切魔祟。 也有九龙神火鼎,九龙盘旋之下,可为上乘丹炉,也按九龙封魔塔设想构思,最终化为一方世间大狱,镇压炼化,潜力无穷。 还有如九龙神火幡,九龙符诸如此类,为此了他那还处在设想中的本命法宝,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利用此次机缘,做了太多太多的构思设想,并炼制成实物。 虽然这些都和烈阳火精,扶桑木扯不上关系,但对他而言,显然也只是器方主材的替换而已。 如今得炼器总纲下篇,四阶之炼器术尽在记载,在其末篇,楚牧甚至还见五阶炼器术记载其中? 虽只是寥寥数篇,但五阶炼器术,纵使放眼整个修仙界,放眼修仙界那些顶级势力,恐怕也都是近乎传说的神秘! 如此完整的炼器术体系,以“灵辉”之逆天神妙,对他而言,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难道是……超出了认知?” 楚牧疑惑。 为修仙者,神识感知,肉眼所见,或许都有假,也有太多的手段可以造假。 但唯独本能,对任何修仙者而言,有本能预感,那就是必然的事实! “罢了……” 楚牧暗自摇头,长吐一口浊气。 本命之宝的炼制,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再将此宝好生打磨研究一番。 一载之约,可还有几天,这处传承之地,可不仅仅只有阵法,炼器的传承。 修仙百艺,他尚还有炼丹一艺,扬名于修仙界。 楚牧起身,抬手一抹,只是心念微动,房中,高台,堆积的诸多法宝器物,皆是如镜中影,水中月一般,一阵扭曲过后,缓缓消散。 他一步迈出,下一秒,便已至门外,环形空间,修仙百艺之传承,再度映入眼帘。 楚牧推来丹之门户,便没入其中。 房门紧闭,约莫第六天,房门打开,楚牧从其中走出。 其余诸多技艺,楚牧未曾再贪得无厌,推开那扇术之门户,凝聚的神魂之躯,便缓缓从从这处传承之地消散。 重归现实,神魂肉躯合一,楚牧仅仅等待片刻,一载之约至,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度脚踏实地,已是重归那洗剑湖底,群山之间。 楚牧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箭,从湖底直上,破水而出。 悬于天穹之际,楚牧稍稍辨认方向,火红刀光流转,骤然加速,没入天穹。 约莫三天左右,那一片因火海岩浆爆发而成型的死寂群山,便映入了他的视野。 秘境天地之力闪烁,已是将那一片岩浆火海彻底隔绝在内,难窥其中丝毫。 楚牧本还在考虑如何进入其中,但刚至死寂群山,那天地之力形成的光膜,便显露一道裂缝,似早有准备,就待他的到来一般。 楚牧微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穹,万里无云,空无一物,不见丝毫异常。 他稍稍垂首,眸光平静如水,一步迈出,缓缓没入裂缝,滚滚炙热火气,顿时扑面而来。 他打量四周,滚滚岩浆火海,竟见不到丝毫魔气存在。 魔域天地的侵蚀,显然已经被此方秘境天地压制在一定范围。 他于岩浆火海前行,只是片刻,那一道魔气翻涌的空间裂缝,便于重重墨黑火海之中显露而出。 曾经用作对抗魔气侵蚀的无穷火海,此刻已是化为一片墨黑魔火,似投敌化为先驱一般,滚滚魔火,疯狂的朝四方侵蚀。 而此地尚且留存的的地脉火气,在秘境天地之力的加持之下,则是极其顽强的抵抗着魔火侵蚀,难分难解,难分胜负。 魔域天地的那一战,结果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但这两方同根同源的天地之争,就眼前之景来看,显然还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九龙神火阵……能否打破平衡?” 楚牧突发奇想,但随即,又暗自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测。 真魔之气与灵气的差异,就注定了,魔域天地必然占据绝对的主动。 毕竟,真魔之气能侵蚀灵气,魔化围绕灵气而产生的一切。 而灵气,却无法侵蚀魔气,更难以将魔域天地扭转,破绝魔化。 九龙神火阵,也只能保证,在这场攻防战之中,守得更加轻松,更加稳妥。 楚牧指尖轻动,铭刻九龙阵禁的核心阵盘源于身前,再抬手一抹,似有火龙嘶吼,一条条火红长龙演化,数不尽的阵禁纹路缭绕闪烁,九龙神火大阵,已是初现雏形。 楚牧有条不紊的梳理大阵,漫步于火海岩浆,寻找着合适的阵眼节点。 可走了没几步,楚牧却是突兀驻足,猛的转头再看向了那一道空间裂缝。 “此阵若成,得秘境天地之力加持,魔域侵蚀,恐成妄想……真魔……会坐视不管?” 此念一起,楚牧难掩惊疑。 那一载之机缘,不会就是把他当诱饵的报酬吧…… 越是联想,楚牧就觉得越有可能。 当初那一战,只要那龙袍男子没将真魔诛杀,那是胜是负,都不重要了。 真魔必然掌控魔域天地,成为新的魔域之主。 而到了此等局面,同境界之下,那龙袍男子想要在魔域天地诛灭魔域天地之力彻底合一加身的真魔,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将真魔引出魔域天地,引蛇出洞,没了魔域天地之力加身,凭借那龙袍男子仅仅一道化身,就能和真魔不相上下的恐怖修为,镇压真魔,恐怕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但问题是,这引蛇出洞,如何引?以什么诱饵引? 楚牧绞尽脑汁,但答案依旧很清晰。 他楚牧,可以说是最好的诱饵。 毕竟,他为先驱,炼化魔域之心,只要他还活着,他对魔域天地的影响,就会一直存在。 他活着走出魔域天地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真魔掌控魔域天地的谋划,已经出现了一个致命破绽! 此刻,楚牧蓦然惊醒。 那龙袍男子当初救他一命,乃至送他传承之地的那一载机缘,其根本原因,恐怕就是在于此。 他活着,他活得越好,修为越高,对真魔的威胁,也就越大! 如今他至此,若说没有引蛇出洞的谋划…… 会有可能嘛? 付出近乎油尽灯枯的代价,他才摆脱真魔手中棋子的既定命运。 但显然,他还是没有摆脱棋子的命运。 只不过,从真魔手中之棋,变为了那龙袍男子的手中之棋。 楚牧下意识紧了紧拳头,劲力涌动,但很快,涌动的劲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生为棋。 弱者本身,就是原罪。 至少他,还有被利用的资格。 眼下,大能之间的对弈,他无力干涉。 但至少,就他被利用的原因来看,只要真魔不死,他这枚棋,就至关重要,就不可能成为弃子。 有人会比他,更关心他的安危…… 他还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因为真魔的存在…… 楚牧自嘲一笑。 他没再关注空间裂缝如何,也没再关注,真魔会不会出现绝了他这个后患。 他可以肯定,从他至这一片岩浆火海开始,那龙袍男子,必然就开始关注。 纵使真身仍然未至,哪怕只是一道神念,借助秘境天地之力,真魔敢过来,那估计这方秘境天地,瞬间就会化作一方囚笼,将那真魔圈禁其中。 楚牧孤身一身,于火海前行,默默准备着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的布置。 他的阵道水平,虽谈不上太高深,但仅仅只是依葫芦画瓢,以他的阵道水平,还是足够的。 况且,为了本命法宝,这几乎不间断“灵辉加持”的一载春秋,他对这九龙神火大阵的研究,可从来没停过。 若是对比常人,就是十数载春秋的苦心琢磨,恐怕也比不得他这一载琢磨。 楚牧心无旁骛。 但在这虚空之间,却也并不平静。 一道世界薄膜将一个世界界隔绝为二。 一魔域,一秘境天地。 在此刻,秘境天地之中,是一道神魂虚影立于难窥之虚空,一袭鎏金龙袍,证明着此人之尊贵。 男子漠然注视着世界薄膜,目光似能穿透世界薄膜一般,锐利且冰冷。 而在魔域天地,那一尊真魔,不知何时也已至两界边缘,真魔的目光,却也并不在世界薄膜之上。 空间裂缝魔气翻涌,一道魔气投影,已是于空间裂缝之上显现。 投影画面之上,是一片岩浆火海。 火海之中,一袭青衫于其中漫步,走走停停之间,一道道法诀落入岩浆火海,缭绕闪烁的阵禁之力,纵使只是投影画面,也可以清楚感知。 真魔目光冷冽,毫不掩饰的杀意澎湃。 仅仅只是一道空间裂缝,仅仅只是一金丹修士,他入其中,只需要一瞬间,便可永绝后患。 但此刻,真魔却纹丝未动。 他看向世界薄膜,似与那龙袍男子对视。 一界之隔,一枚棋子……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九龙,九道龙魂? 火海穿梭约莫半月,纵横交错的阵禁铭文闪烁于火海,隐约之间,似可见火龙盘旋,火海与魔气的平衡,随着九龙神火大阵的铺设,明显已开始了倾斜。 楚牧于阵眼之方位盘膝而坐,手中法诀未停,一道道法诀落下,是九龙神火大阵愈发清晰的阵禁铭文闪烁。 翻涌的地脉火气朝九龙汇聚,龙纹愈发清晰,九龙神火大阵,在这片岩浆火海,也已现雏形。 如此,又过了近三天。 大阵将成之际,楚牧却是突兀睁开眼眸,最后一道法诀,迟迟悬而不发。 “此阵……不对,有缺陷?” 楚牧面色疑惑。 大阵将成,他却莫名感觉此九龙神火大阵,似乎有不小的缺陷? 神识笼罩火海,每一道阵禁脉络,乃至每一枚阵禁铭文,皆在感知之中流转,吞吐地脉火气,化为大阵之恐怖威能。 一切,似乎都极为圆满。 威能也正如玉简所记载,攻防兼备,恐怖至极。 但就如他对那件本命之宝一般,本能感觉有缺陷存在。 此阵,亦是如此。 楚牧眼眸微闭,脑海之中,已是抽丝剥茧的将此阵剖析,一点一点的探寻着这种预感的缘由。 “没有?” 数个时辰过去,楚牧再度睁开眼眸,眸中依旧满是不解。 以他的认知,从阵法的角度来看,此阵,每一枚阵禁铭文的选择,组合,都是恰到好处,都是如一条条不可推倒的公式。 一切的恰到好处,一条条不可推倒的公式,最终构成了这座九龙神火大阵。 至少,就他目前的阵法底蕴来看,此阵,极其完美,改无可改! 楚牧瞥了一眼天穹,稍稍沉吟,最终还是没再继续纠结,悬而不发的最后一道法诀落下,尚且平静的火海岩浆,在这一刻,亦是如火山爆发,轰然而动。 无边轰鸣之下,是滚滚地脉火气汇聚,那已现雏形的九龙神火大阵,在这一刻,已是彻底成阵。 九条火龙盘旋嘶吼,冲天而起,又笔直降下,最终没入火海不见。 继封魔大阵之后,九龙神火大阵,再度镇压于此地。 楚牧环视四周,火海缓缓恢复平静,那魔气翻涌的空间裂缝,也不见丝毫异常。 他这个诱饵,作用似乎并不大,没有将真魔引出来…… 又或者,在他不知晓的层次,两人已通过天地交锋? 楚牧猜测,也未曾多想,他纵身一跃,几个呼吸之间,便从火海之中冲天而起。 悬于天穹,正打量着他亲自铺设的这座九龙神火大阵之时,只见天间云雾翻涌,一道人影缓缓成型,一袭鎏金龙袍,似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存在。 “晚辈楚牧,见过前辈!” 楚牧心头一紧,涌动的法力收敛,躬身一拜。 男子却未曾看向楚牧,依旧注视魔域方向,好一会,才真正看向楚牧:“你是在魔域天地凝聚的金丹?” 没待楚牧回答,男子又问:“成丹如何?” 楚牧微怔,沉吟仅些许,张口一吐,那一枚依旧遍布裂痕的三丹纹金丹悬于身前。 见丹纹缭绕,男子古井无波的眼眸,这才荡起丝丝涟漪。 “极品金丹……不错!” 男子似有几分赞许,但转瞬之间,这几分赞许,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即,男子抬手一甩: “此玉符,你随身携带,若遇此魔,将此符激发,可保你一命。” 男子声音威严,不容置疑之意很是清晰。 那一道玉符飞射而来,最终悬于楚牧身前,近在咫尺,玉符之皎洁晶莹很是清晰。 以他的炼器术底蕴,只是一眼,此玉符之效,便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大概就是相当于当年在楚都,徐长青斩魔的那一枚剑符,或者说剑令。 此类器物,大概就相当于符宝的进阶产物。 符宝,乃是金丹境修士,将自身法宝的部分威能,封禁于符宝之中,让低阶修士,也能御使其中伟力。 而此类剑令,剑符,则是元婴大能,将自身的大神通伟力,封禁于其中。 威能如何,就看炼制此玉符的元婴大能,在这其中封禁了多少力量。 保他一命…… 那就说明,此玉符……可斩元婴? “晚辈明白。” 猜测至此,楚牧心头一凛,接过玉符,很是利索的应下。 男子点头,显现的身影即将消散之际,楚牧回想起他对九龙神火阵的疑惑,鼓起勇气出声询问:“敢问前辈,此九龙神火阵,可是有不圆满之处?” 男子身形微动,瞥了一眼询问的楚牧,似是诧异,随意,男子抬手一指,一道光芒显现,都没待楚牧反应过来,眨眼之间,便没入楚牧身躯之中消失不见, 随即,男子闪烁的身影,亦是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寻不到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楚牧微怔,感知着没入身躯的光芒,随着光芒闪动,烙印其中的信息,亦是显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原来如此……” 片刻,楚牧无神双眸缓缓恢复神光,楚牧喃喃自语,看向那一座九龙神火大阵。 信息很简短,寥寥数句,却似画龙点睛。 他对九龙神火大阵,对他那件本命法宝的一切疑惑,在这寥寥数句记载之下,几乎是瞬间明悟。 正如他那大日真火一般,没有真正的大日火种,他的大日真火,就永远只有其形,而无其神。 这九龙神火大阵,亦是如此。 他那围绕九龙神火大阵而构思出的本命法宝,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虚幻要化真实,显然难于登天。 他的大日真火,要化为真正意义上的大日真火,就必须得大日火种,将真正的大日真火凝炼其中。 而九龙神火大阵,要将其化为真实,就得抽取九条火属性龙魂,凝炼于大阵,如此,方为真正的九龙神火。 楚牧仰望天穹,那一轮大日高悬,炙热烈阳刺目。 大日真火……近在眼前,但却远在天边,无处可寻。 而九条火属性龙魂…… 传说中的真龙,他区区金丹境,恐怕一个喷嚏就得把他给真得魂飞魄散。 至于龙类妖兽,放眼修仙界,也就只有蛟龙算得上龙类血脉最为浓郁了。 而蛟龙…… 且不说火属性蛟龙的罕见程度,就论蛟龙一族的恐怖,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恐怕是无人不知。 而且,瀚海陈家这统治瀚海修仙界数万载的霸主,可也是蛟龙血脉。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瀚海陈家与蛟龙一族的猫腻。 更别说,他要凝炼本命之宝,那就至少是三阶蛟龙起步。 屠戮九条蛟龙,还抽魂炼器…… 楚牧嘴角抽搐。 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除非能密不透风,不让任何人,任何妖察觉。 不然的话,那这瀚海虽大,他恐怕再无任何立足之地。 “或许……换个方案?” 楚牧有些纠结,但对这个以九龙神火为核心的方案,又着实有些不舍。 如此完美契合他一身火属性修为,且成长潜力极大的方案,要寻替代品,可并不容易。 九龙神火,龙魂难得。 但……九龙神火本身,威能就已极为恐怖,若是炼制成宝,必属顶尖行列。 若再得龙魂加持…… 其威能之提升,法宝品质之跃迁…… 只是稍稍联想,楚牧就忍不住的怦然心动。 虽依旧尚且纠结,但这颗种子,却已是扎根心头,飞速蔓延生长。 他的抉择如何,似乎也很是清晰。 楚牧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九龙神火大阵,眼眸微闭,稍稍感知了一下躯体之中的魔化侵蚀。 约莫片刻,悬于天穹的身影闪烁,赤红刀光显现,飞掠而动。 于天穹疾行,大概三天时间,楚牧手持当初真魔所赠的破禁玉符,于一处山峰顶部驻足。 玉符之上,一个淡淡的荧光白点闪烁,证明着此处,正是空间薄弱的节点所在。 破开此处空间,他便可脱离此方秘境,重归修仙界。 楚牧再度感知自身,伤势虽依旧严重,但随着精气神的恢复,对魔化侵蚀的本能对抗,自然将魔化侵蚀的速度,大大压制。 “应该还有五年左右。” 楚牧抿了抿嘴唇,这个时间,并非固定。 随着他伤势逐渐好转,这个时间,必然会被拉长。 但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异变,这个时间,说不得又会被大大压缩。 但不管是五年也好,六年也罢,这个时间,对他而言,显然都并不长。 他的伤势,回归瀚海,也至少需要两三年,乃至三四年的静养才能恢复个差不多,要想彻底痊愈,那估计得是十数年之功。 更别说,用来克制魔化侵蚀的本命法宝,也还需要搜集海量灵材,需要更进一步的完善炼制器方,也还需要一定时间去炼制。 他的时间,很是紧迫。 楚牧回头看了一眼秘境,看向那魔域天地的方向,眸光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怔怔注视片刻,他纵身一跃,周身法力涌动,随神识流转,汹涌灌入破禁玉符。 刺眼白光绽放,如利剑般凌厉的破禁之力,在这一刻,亦是被彻底激发。 而同样是在这一刻,在这股破禁之力加持下,再看向眼前的这片天穹,这天穹,似乎不在是天穹,而是一张天地大网。 数不尽的脉络纵横交错,难以言喻的玄妙造化流转,只是短短瞬间,源于本能的颤栗,便让楚牧强行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他一声低喝,汹涌的破禁之力如离弦之箭,转瞬即逝。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炸响。 不见丝毫异象,浓郁的空间之力涌动。 约莫片刻,天地大网不存,天穹之间,一条约莫丈许的裂缝,似铭刻于天穹之上,显眼且骇人。 楚牧纵身一跃,没入其中,天旋地转之下,似跨越了无穷无尽的距离……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巨鹰与现状 烟波浩渺,水天相接。 无垠瀚海,波浪翻涌之间,一座小岛突兀闯入这片海域,岛屿约莫百丈左右,破浪疾行,似是有生命一般。 岛屿之上,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囚笼耸立,数千修为不一的修仙者被如猪猡一般被囚禁其中。 此刻,天穹之间,突有一阵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闪烁,紧接着,一道人影突兀浮现于天穹,就似失控一般,于天穹坠落。 在即将坠落海中之际,人影突兀挪转,悬于海面,一袭青衫,尚且清晰可见。 来人自然就是从秘境而出的楚牧,那中天旋地转之感,纵使已至金丹,都难以避免。 楚牧下意识环视四周,一片空旷海域,也唯有那破浪前行的岛屿,最为显眼。 他想不看到,都不可能。 法力灌目之下,岛屿之景,尽皆映入眼帘。 当看清楚岛屿上那囚笼之景后,楚牧也不禁一怔,神色瞬间警惕了起来。 此片海域尚且未知,但依据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此时他必然是身处外海。 在这外海海域,见到这移动之大狱,而且还囚禁着数千名修仙者…… 如此景象…… “是瀚海修士……” 楚牧稍稍打量,法力流转之间,原本显露在外的气息,亦是飞速收敛。 而就在此时,一道幽幽之声突兀响起。 “阁下看够了没有?” 楚牧神色微变。 叽!! 随即便只察觉一声刺耳如金铁摩擦的嘶鸣,在他头顶,一头黑色巨鹰振动双翼,伸出双爪,似捕猎一般,朝他天灵盖凶狠扑来。 巨鹰光翼展便有三四十米,远远望去,它的尾巴居然不是一般的鸟类尾羽,而是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剑羽! 一根根尾羽,就好似一柄柄长剑! 当距离拉进,楚牧瞳孔骤缩, 哪里是好似! 那一根根尾羽,分明就是一柄柄以炼器之术熔炼而成的法宝长剑! 长剑为羽! 当巨爪袭来,楚牧猛的后撤躲避,巨鹰又是一声嘶鸣,尾羽之剑锋突兀横扫,楚牧避之不及,一声低喝之间,真火化刀,硬拼一击,也不愿恋战,再度飞速后撤之间,已至岛屿边缘。 楚牧的突兀出现,对这些被囚禁于妖岛之上,还在往外海运送的修士而言,显然就是绝望之中的一颗救命稻草。 只是瞬间,数千囚犯,便是数千道期颐的目光汇聚,一道道呼喊求救声,瞬间充斥楚牧耳边。 此刻的楚牧,显然无心顾及岛上的囚犯如何。 此刻的他,接近小岛边缘,这才察觉了一个近乎骇人的事实。 眼前他本以为的小岛,竟然是一尊庞大妖兽裸露在海面的背部! 三阶圆满! 巨岩鳄龟! 只是刹那,对应的妖兽之名以及修为,便涌现于他脑海。 他脸色剧变! 龟类妖兽,可是有名的长寿种,也都是以防御见长! 如此修为,如此体型,鬼知道此龟在三阶圆满修炼了多少年。 楚牧不敢留力,也顾不得伤势,赤红刀光闪现,纵身腾转挪移,再度避开巨鹰来袭,腾转挪移,转眼便后撤数百丈。 巨鹰却是不依不饶,一双利爪,一扇剑锋,借助巨鹰腾空之速,竟逼得楚牧不得不与之搏杀,纠缠不休。 “滚!” 连番纠缠,楚牧也不禁来了火气,心念一动之间,一抹刀意锋锐显现,本只是真火演化刀锋,与这抹刀意汇聚融合。 刀锋微动,直指巨鹰。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威胁,纠缠不休的巨鹰,突兀骤停后,竟猛的飞跃而起,远远退避开来。 “阁下是刀意真修?” 此时,一道略显忌惮的声音再度传入楚牧耳中。 楚牧看着那近乎遮天蔽日的巨鹰,神色稍显狐疑。 传音……竟是此巨鹰传来…… 而此巨鹰,就刚才的交手来看,修为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三阶初期而已。 三阶初期觉醒了完整灵智…… 那显然,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血脉返祖至传说中那些恐怖血脉。 要么,就是有天大的机缘,一些极其罕见的天地灵物,也有开灵之效。 前者,在如今的修仙界,可能性微乎其微。 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三阶初期便是灵智健全,尾羽又以炼器之术熔炼成法宝,又囚禁数千修士运往外海深处…… 此妖,背后的势力,显然不凡。 而他,伤势尚且糜烂,可没什么心思再惹恩怨。 念头一闪而过,楚牧默默注视眼前此巨鹰,已是心生退意。 “楚某只是恰巧经过此地,并无窥视贵族隐秘之意。” 楚牧缓缓出声,声音虽是平淡,但手中虚握的火焰刀锋却是愈发璀璨。 若再纠缠,那他可就顾不得太多了。 债多不愁,反正伤势尚且糜烂,短时间内根本恢复不了。 巨鹰沉默,好一会,才再度传音而来。 “阁下……请便。” 楚牧诧异。 妖兽,竟然还能如此……识时务,知进退? 不应该不管不顾,非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嘛…… 楚牧深深看了巨鹰一眼,身形闪烁,正欲离去之际。 此刻岛上被囚禁的数千修士,见如此场景,一个个顿时急了,急切哀求之声,接踵而至的响起。 “前辈,救救晚辈,晚辈乃月霞商行少主,前辈若救得晚辈,商行必有重谢!” “前辈,晚辈……” 一道道呼喝声汇聚,近乎噪杂的混乱,亦是于岛上响起。 但任噪杂混乱如何,那一座座囚笼,却也依旧牢不可破,不可逾越丝毫。 楚牧瞥了一眼,并无丝毫波动。 莫说无亲无故,纵使有利益牵扯,只要不是生死之交,他也不可能为此犯险。 巨鹰虽不足为虑,但这巨岩鳄龟,别说现如今尚且身受重伤的他,纵使是伤势痊愈,他也没丝毫把握。 无视岛上的哀嚎求救,楚牧纵身飞跃之际,周身法力流转,已是极为警惕。 但最终,也仅仅只是巨鹰阴冷的目光汇聚,预想之中的再出手,却也未曾出现。 顺利至极的,便远离了这一片海域。 接连飞遁近万里,楚牧这才停留歇息。 周边海域依旧陌生,楚牧也只能沿着大概的方向朝瀚海修仙界而去。 他离开赤霞之前,瀚海战事就已错综复杂,如今过去数年,战事如何演变,他显然一无所知。 未知,显然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毕竟,谁也不会知道,会不会再遇到刚才之事,更不会知道,再遇到,会不会有刚才那巨鹰那般识时务。 在这般未知之下,楚牧很是小心,确认方向后,飞掠疾行,亦是不时停顿,甚至还临时炼制了数尊侦查傀儡,预防不测。 如此赶路数月,那茫茫海域,一片陌生之景,才有所改变。 “大概是西北方向的……群山岛海域……” 楚牧瞥了一眼下方那已经沦为不知名妖兽巢穴的群山绵延,脸色也不禁有些古怪。 他当初与掌控群山岛的山盟,可也曾有一番利益牵扯,他那个便宜大弟子,可也是出自这群山岛。 时至如今,掌控群山岛的山盟,已经覆灭多年。 而他,却侥幸踏足金丹。 物是人非,也莫过如此了。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楚牧略显唏嘘,深吸一口气,目光愈发坚定。 他纵身飞掠,尽直往内海方向而去。 数载春秋的变化,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从外海至内海,当初离开时所见的混乱,已是愈发剧烈。 几乎每一处海域,都有着战斗搏杀过后残留的灵气波动。 有的海域,甚至一大片海水,都被染得通红,无数低阶妖兽,被血腥吸引,疯狂吞食着残留的肢体血肉。 曾经他还颇有几分印象的一些内海灵岛,几乎见不到任何修士的踪迹,残垣断壁之间,是血染的荒芜,妖兽的乐园。 一直至距离赤霞约莫十万里左右的海域,他这才可见瀚海修士的踪迹。 而这个位置…… 已至赤霞海域。 楚牧稍稍打听些许,战事的情况,和他沿途所见,也并没有什么出入。 数载春秋,战事的主体,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玄蛇一族与瀚海修仙界的战争。 但战事的进程,却也和他当初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愈演愈烈。 当然,这个愈演愈烈,是指愈演愈烈的败退! 数载春秋,数场大战,瀚海修仙界皆是兵败如山倒,玄蛇一族长驱直入,已是逼近赤霞海域。 若按领土得失来看待这场战争,瀚海修仙界,已失半壁江山! 瀚海修仙界,数万载于瀚海的开拓,在这短短数年时间里,丢得干干净净………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敲定! “前辈,如今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太隐秘的,晚辈也不清楚……” 男子小心翼翼出声,都不敢多看楚牧一眼。 楚牧瞥了一眼这个被他随手抓壮丁,拉来询问的筑基修士,稍稍沉吟,摆了摆手,便示意此人离去。 男子如释重负,躬身一拜后,如逃命一般头都不回而去。 楚牧注视着此人消失天际,略显沉吟。 瀚海修仙界当下之形势,就他的认知来看,似乎有些诡异。 毕竟,当年大楚乱起,瀚海陈家在大楚修仙界搅风搅雨,可谓是尽显强横,强势。 这么一个能够轻而易举左右大楚修仙界局势的庞大势力,纵使有地利之因,但不管怎么看,瀚海陈家的强大,都是毋庸置疑。 而自这场动乱起始,瀚海修仙界,好像就没赢过。 接连溃败,从外海,到内海,在到如今的赤霞海域。 赤霞再往后,可就是海疆陆地了。 若是赤霞再败,瀚海修仙界,或许就得改名了…… 如此之颓弱,明显有些不符合当年在大楚搅风搅雨之强势…… 而且,蛟龙一族与玄蛇一族可谓是深仇大恨,在可窥得的历史上,蛟龙一族也没少与瀚海陈家交好,甚至是联盟,在这瀚海海域搅风搅雨。 如今玄蛇一族如此大动干戈,蛟龙一族,竟也没丝毫反应……… 这其中,无疑是迷雾重重。 “暂时……还不能回赤霞……” 楚牧眺望赤霞方向,思绪流转之间,心中已有决断。 如今的赤霞之乱局,必然是金丹云集,元婴坐镇。 他入其中,魔化近乎过半,必然难以瞒过有心人的窥视。 虽未彻底入魔,但在这仙魔不两立的态势下,与魔有染,那就是必死之局! 纵使未被他人察觉魔化事实,他入局其中,以当下赤霞之局势,也绝对免不了琐事纠缠。 他当前的情况,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但……若不入赤霞,就难以利用他在赤霞之名声,收集资源…… 如今他这糜烂伤势,魔化侵蚀的恶劣局面,可容不得丝毫耽搁。 而且,当年他离开赤霞,为了以防万一,可还将旺财安置在真解阁…… 楚牧稍稍沉吟,约莫片刻,纵身飞跃,尽直往赤霞方向而去。 在往日,应该是一片风平浪静的赤霞海域,在这一次,却是比之外海还要严重的混乱。 血脉修士,还仅仅只是被血脉侵蚀,从而导致神智受影响。 而妖兽,那除了极少数如巨鹰那般未入四阶便诞生灵智,其他的所有妖兽,几乎全都是靠本能行事。 妖兽的本能,就是暴虐! 纵使玄蛇一族驱使着这些妖兽入近海,为其所用,但这个驱使手段,自然不可能太精细。 往往就是从众效应之下的兽潮,一场兽潮过后,被兽潮袭击之地支离破碎,而散去的兽潮,那无数的妖兽,便在周边海域互相厮杀,优胜劣汰的生存。 如此海域,几乎相当于修士禁地。 汇聚的兽潮,是滔天祸患,散去的兽潮,同样也是天大的祸患! 耗费近半年时间,楚牧才堪堪抵达赤霞岛外,他并未进岛,而是至赤霞岛后方约莫数千里的一座荒岛暂且停留。 一道传音发出,他便于岛上盘膝而坐,调养着身躯的糜烂伤势。 很快,一道传音回复而来,楚牧稍稍感知,心思再度归于沉寂。 荒岛之上,尚且闪烁的灵气波动,在这道阵禁光芒闪烁过后,也随之隐匿。 若非有人亲至此岛近距离查看,也绝难察觉楚牧的存在。 调养近一个月时间,精气神稍稍饱满些许,楚牧这才将注意力转回他那件本命法宝之上。 山洞之中,经过特殊方法处理炼制过后的兽皮为纸,灵笔沾灵墨,随笔锋而动,在洁白兽皮纸上,一尊色泽赤红的九层古塔,已是于纸上呈现。 在灵纸灵墨,以及法力的灌输作用之下,古塔栩栩如生,就好似一个可以无死角窥视任何细节的模型一般,随笔锋勾勒,愈发清晰。 古塔的一切细节,楚牧似乎皆有腹稿,有条不紊之下,古塔之内外构造,乃至详细至极的灵材搭配,炼制之法,九龙神火阵禁,甚至具体到了某一处位置的某一个阵禁的铭刻之法,方位所处!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近三个月。 洁白灵纸之上,最终呈现的古塔成品,与当初在传承之地炼制的九龙镇狱塔,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明显不同。 塔身为赤红,龙纹的布局,也有了很大改变,就这道器方而言,较之之前的那座九龙镇狱塔,都有了近乎跃迁的蜕变。 这个蜕变,不管是炼制出的威能,还是成长的潜力,皆是如此。 楚牧默默打量着灵纸之上呈现的古塔,眸中“灵辉韵味”尚存,不时落笔,在古塔之上修改,试图让这件本命法宝,更加圆满。 楚牧很清楚,他现如今所以为的圆满,只是基于他当前认知的圆满。 待到他修为提升,待到他炼器术认知再拓宽,这种圆满,可能就是漏洞百出。 故而,他对这件本命法宝的设计,很是保守,留出了极大的更改空间。 纵使他日,他觉得这件本命法宝有漏洞,也有从容更改的余地,而非如寻常器物那般,难以更改丝毫。 而本命之宝的特殊之处,便是在于性命相交,以及最重要的可成长性。 而这个成长,据他的了解,则是源于两个方面。 其一,则是炼制本命法宝的灵材。 灵材越珍稀,自然,炼制出来的本命法宝,威能就越强,成长潜力,自然也就越大。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则是修仙者本身的修为。 本命法宝与修仙者性命相连,炼制而出后,便日日夜夜受修仙者本身精气神蕴养。 修仙者的修为,自然也就决定了本命法宝的品阶层次。 他预留的这种可更改空间,虽目前来看,会导致此宝不太完美,但其可成长的潜力,也必然会增大许多许多。 至于当前的不完美,楚牧倒也没有在意。 毕竟,按他对这件本命法宝的设想来看,这件本命法宝,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一气呵成的炼制圆满。 按他对此宝设想,除了是以烈阳火精,扶桑牧这类稀世灵材为主体炼制外,未来还要熔炼九条火属性龙魂于其中,使得法宝跃迁,将九龙神火彻底补全圆满。 而且,纵使熔炼九条龙魂,此宝,也非真正的圆满。 他还需要寻得那“天青紫晶”熔炼进此宝,使得此宝可以大小如意,如此方能收入丹田蕴养,达到蕴养的最佳效果。 也只有如此,才能尝试传说中的须弥芥子之术,将此宝洗练,达到真正意义的大小如意,蜕变成为一座世间大狱,为真正意义上的可攻可守,可封禁镇压,可化为任何火属性大阵之核心! 设想很久远,也很完美。 但若是想要彻底实现,显然也并不容易。 无论是九条龙魂,亦或者天青紫晶,乃至传说中的须弥芥子之术,想要获得,都是难如登天。 目前,他能做的,就只是炼出一个法宝雏形,先将体内的魔化侵蚀压制祛除,待以后,再慢慢为此宝谋划。 当然,纵使只是一个法宝雏形! 以九龙神火为皮,烈阳火精扶桑木为骨,再加之他蜕变的大日真火为源泉,其威能。 如此组合之下,也绝对不会弱于他人之宝! 此宝可攻可防,他又有刀意攻伐无双。 此番成宝,于金丹之境,他也就有了足够的护道手段,足以稳稳立足了。 笔锋缓缓停滞,楚牧单手一扬,灵纸悬浮,纸上古塔似已成实物,随灵纸于他身前悬浮。 注视片刻,在“灵辉加持”之下,再度确认没有出任何纰漏之后,楚牧这才将这道器方收起。 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如此,又过去近两个月。 烟波浩渺之下,一艘飞舟缓缓靠近此岛,于岛屿附近盘旋好一会,似乎才确认了岛屿的存在。 飞舟降落,常二从飞舟而下,警惕至极的打量着四周。 “过来吧。”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于常二耳边响起,常二这才如释重负,纵身一跃,朝岛屿一侧的山峰而去。 “前辈。” 刚落地,常二便立马躬身一拜。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常二猛的看向楚牧,喜色激动难掩,声音都有些颤抖:“前辈您结丹了?” “已有数年了。” 楚牧点头,声音平淡。 “小的恭喜前辈!” 常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首高呼。 “行了,无需这些虚礼。” 楚牧抬手一抹,将常二扶起,询问: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没?” “回禀真人,已经准备好了。” 常二恭恭敬敬呈上一枚储物符。 待楚牧将储物符接过后,常二又小心翼翼询问道:“前辈结丹成功,可否要小的提前准备金丹大典?” “吾结丹之事,尚且保密。” 楚牧眉头微皱:“待何时归赤霞再说吧。” “晚辈明白……”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投靠与炼宝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要向您汇报。” 常二再躬身一拜。 楚牧眉头一挑,略显诧异:“何事?” “前辈您离开这几年,瀚海修仙界局势大变,有不少破灭的势力,想要投效于前辈您麾下……” “前辈您不在,晚辈也不敢善作主张,只能先以前辈您外出游历之名义,暂且拖着……” 楚牧皱眉,正欲拒绝之际,却是突然心念一动,询问:“都有哪些势力?” “有当年外海第一波兽潮就破灭的山盟,还有凝翠岛的凝翠商行,秋冥群岛的秋冥盟……” “百宝阁的红衣仙子,也曾多次前来求见前辈您……” 楚牧缓缓出声,语气之中明显可见斟酌之意:“你……且暂且拖延,待吾回赤霞,再做打算。” “晚辈遵命。” 常二躬身一拜。 楚牧又问:“对了,旺财还有徐远的情况如何?” “晚辈按前辈您的吩咐,每月调动账面现灵,收购着二阶妖兽血肉供旺前辈修行……” “徐前辈的话,在前辈您离开大概半年后,则已经突破筑基出关,听闻前辈您出海游历后,便领着徐少爷他们出了真解阁,听徐少爷说,徐前辈大概是想立下一番基业……” 常二有条不紊的缓缓说着,只是说到徐远突破筑基之事,眉宇间也明显难掩羡慕。 他可是无比清楚,那位徐前辈,可仅仅只是废灵根资质,全靠他这位前辈照拂,才一路顺风顺水的晋升筑基,而且炼化的血脉品阶,还是位居地阶高阶血脉! “行,你且回真解阁吧。” 楚牧摆手示意,最终,他瞥了一眼常二,又补充了一句: “待吾此番事了,吾许你筑基之境!” 此言一出,常二愣了愣,转眼之间,神色急剧变幻,伴随噗通一声,常二猛的跪倒在地:“小的……叩谢前辈!” 楚牧笑了笑,心念微动,将常二扶起。 “小的……小的……” 常二有些语无伦次,脸色激动得通红。 “行了,先回真解阁吧。” 楚牧摆了摆手,常二这才恍恍惚惚的从山洞走出,明显还没从这天降的大喜之中反应过来。 楚牧看着常二那般走路都恍惚的模样,也不禁摇头一笑,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这笑容,竟也多了几分自嘲。 正如他一念之间,便可主宰常二的命运,当初那真魔,现如今的龙袍男子,也同样是一念之间,便主宰着他的命运。 楚牧抬手一抹,那一枚玉符悬于手心。 玉符洁白晶莹,光芒内敛,肉眼看去,难窥神异,纵使神识笼罩,也难以察觉其中的情况。 唯有抽丝剥茧之下的细查,才可隐隐感知到,其中蕴含力量的恐怖! 仅仅是些许丝毫的气息显露,就让他有种近乎源于本能的颤栗之感。 一介化身,能战元婴真魔。 那其本尊…… 元婴大修士? 楚牧眸光恍惚。 修为越高,境界的差距,便会越大。 在练气境,每一层境界的差距虽也有,但这个差距,几乎微乎其微。 随便一件法器,一个术法的熟练与否,便可抹去其中差距。 而至筑基,纵使是筑基境小境界的差距,也明显开始扩大。筑基初期与筑基中期,就寻常而言,基本就等于碾压。 当然,这个寻常,不包括特殊,如刀意,如一些功法,血脉,乃至符宝这类足以抹平差距的特殊。 至金丹境,境界的差距,自然更是明显。 至元婴,那一个小境界的差距,恐怕也会是天地之差。 元婴大修士,可是指元婴大圆满,元婴这个境界,已至尽头。 跨越过去,那就是传说中的五阶化神! 这个传说,非是元婴修士高高在上的传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传说。 至少,就他入仙途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关于元婴修士,他能听到很多传闻,哪个势力,有哪些元婴大能,也并不是什么绝密之事。 但五阶化神,则就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根本寻不到丝毫实质的踪迹存在。 在修仙界,流传最广的说法。 就是说,这方修仙界,仙道境界的终点,便是元婴之境。 元婴之上,一道突破,便会有飞升雷劫降临,渡劫过后,便能飞升至上界。 这个说法的真假如何,尚且难以确定。 但毫无疑问,这个说法的流传,似乎也佐证了,元婴之上的存在,早已是传说。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刚才常二送来的储物符之上。 符中灵材堆积,如一座座小山一般。 皆是他回赤霞海域后,传音让常二搜集而来。 以真解阁在赤霞的地位,搜集一些相对珍稀的灵材,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如今之赤霞局势,恐怕已是相当于当年之荆门。 乱世来临,不管是对世俗,还是对修仙界而言,都是一样的过程结果。 必然就是旧的利益秩序被打破,这个打破的程度,就得看这乱世,能有多乱。 越乱,对旧有利益秩序的打破,就越彻底。 但利益,显然并不会消失,必然会随着乱世的蔓延,重新开始一个新的循环。 而在这个新旧交替的过程中,自然就是往日难得一见的珍稀灵物,尽皆涌现。 当年他在荆门,短短数年,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其根本缘由,也是在于此。 “待此宝炼成,魔化侵蚀祛除,当归赤霞……”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待此番事了,他说不得,也得为瀚海修仙界尽几分力。 至于尽多少力,就得看,想让他出力的人,能付出多少代价了。 目前的他,经魔域一战,相对于金丹境而言,可谓是一穷二白。 需要的东西,可是太多太多。 楚牧瞥了一眼赤霞方向,不过数千里海域,隐约之间,似也能窥得赤霞岛之大概。 思绪流转,他转身步入山洞,抬手一抹,隔断阵禁显现,望着眼前简陋的隔断阵禁,他稍稍沉吟些许,最终还是起身,于山洞周边查看一番,再回山洞,耗费月余时间,炼制准备了数座二阶大阵。 连环相扣之下,将其铺设于此山洞周边,以防不测。 待一切准备就绪,楚牧这才重归山洞,重重阵禁隔绝之下,纵有不测,他也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洞中,随着楚牧神识微动,储物符中,各类火属性灵材倾泻而出,硬生生的于山洞之中堆积成一座座灵材小山。 楚牧再心念微动,他自己储物戒指之中,数十个玉盒亦是呈列于身前。 储物符中堆积的诸多灵材,皆是他命常二搜集,量虽多,但大都是二阶灵材,三阶灵材,都是极少数。 而他储物戒指之中,则是他入仙道这么多年的珍藏。 有烈阳火精,扶桑木这等稀世灵物,也有三阶四阶的各类契合他仙道修为的珍稀灵材。 无论是质,还是量,他都为这件本命法宝,准备得妥妥当当。 “要为大小如意做准备的话,就得凝炼灵材精华……” “眼前的这些……” 楚牧思索片刻,似有了决断,抬手一抹之间,真火涌现,滚滚燃烧之际,地面堆积之灵材,就如一条长龙一般,悬空而起。 随着一道道法诀落下,在大日真火的淬炼下,每一种灵材,皆是百不存一,只剩下最精纯的一点核心精髓。 作为辅材的二三阶灵材,他显然不缺,纵使凝炼灵材精华,也绝对是绰绰有余。 而为主材的烈阳火精,扶桑木,要凝炼灵材精华,显然有所不足。 楚牧倒也没太在意,他要炼制的这件九龙镇狱塔本命法宝,本就只是一个需要不断熔炼,不断改进的雏形。 耗费大半年时间,堆积如山的灵材,近乎人间蒸发,化为了数十个玉盒呈列,每一个玉盒之中,都是璀璨赤红闪烁的精华凝聚。 楚牧闭目调息数天,却也迟迟未曾开始炼制。 而是至山洞之外,观潮起潮落,日升日落数日,待整个人的精气神状态,尽皆恢复至饱满,他这才再归山洞。 阵禁隔绝,洞门封闭。 数十个玉盒解除封禁,熔炼至纯粹的各类灵材精华,似繁星一般璀璨,赤红光芒闪烁之下,整个山洞,都被染上了一层透彻且纯粹的火红。 楚牧倒映其中,面色古井无波,眸中已显“灵辉之意”,脑海中,这一件九龙镇狱塔的一切构造,已是有一个清晰至极的脉络。 好一会,楚牧才见动作,只见他抬手一指,面前数十玉盒,便有八个玉盒悬浮而起,其中灵材精华悬浮。 他再抬手一抹,大日真火涌现。 楚牧神色郑重,抬手掐诀,眸中阵禁铭文闪烁,在他身前,一道道阵禁纹路,亦是缓缓组合交织。 而那数枚灵材精华,已是被真火包裹,缓缓融化之间,与那纵横交错的阵禁器纹交织。 一切的一切,皆是井然有序。 楚牧炼器之心态,亦是前所未有之郑重。 每一个步骤,乃至每一枚阵禁铭文,他都是慎之又慎。 至于时间的浪费,显然并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终见曙光 转眼,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山洞中赤红依旧,在真火熊熊之间,一尊约莫寸许的赤红古塔,已是显露雏形。 随着真火的灼灼熔炼,一道道法诀演化阵禁铭文,尚且还在源源不断的铭刻烙印于塔身各处。 九龙神火大阵,为一座完整且庞大的大阵,自然不可能全盘照搬。 早在秘境传承之地,他就已经将那座九龙神火大阵,演化为了相关的九龙阵禁。 一道道阵禁铭刻,一道道璀璨龙纹,亦是于塔身之上演化成型。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月。 熊熊灼烧的真火犹存,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就好似一篇又一篇的道藏经文,显化着数不尽的铭文烙印,于塔身各处缭绕闪烁。 此时,楚牧突兀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张嘴一吐,一团晶莹如玉的血球吐出。 随心念御使,血球缓缓融入古塔,在真火淬炼之下,赤红古塔,亦是多了一份妖艳的血色。 随着血球的融入,冥冥之中,与古塔的性命相交之联系,已是随之显现。 这种联系,若臂使,随心动。 就好似识海中那一柄神魂之刃,随心所欲,一切皆在一念之间! 而同样是在这一刻,此赤红古塔,也好似被画龙点睛,古塔缓缓旋转,似已多了几分……灵性! 真火未曾熄灭,反倒是在法力的灌输下,愈发汹涌,将古塔彻底笼罩,再此里里外外的彻底熔炼着。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 当真火熄灭,悬于楚牧身前的古塔,似是本能感应一般,转瞬间便悬于楚牧掌心。 楚牧难掩疲惫的神态,也明显多了几分喜色。 九龙镇狱塔! 已成! 楚牧手托九龙镇狱塔,心念一动之间,笼罩山洞的重重阵禁,转瞬消散。 他一步迈出,下一秒,已是凭空悬于岛屿上空。 蔚蓝天穹万里无云,如同一块巨大无暇翡翠。 烟波浩渺,海波涟漪涌动,偶尔亦是可见一尊尊低阶妖兽于海域游窜,不时涌出一团血腥,引起一番波浪。 楚牧眼眸微闭,神识感知已将古塔笼罩,古塔的一切效用,在这性命相交的联系之下,皆清晰呈现于塔感知之中。 古塔虽尚且为雏形,但其效用,却也初显峥嵘。 九龙为皮,烈阳扶桑为骨,大日真火为核心源泉,一切皆是如他构思设计的那般,无丝毫差异。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抬手一张,古塔悬于空,随他心念一动,古塔赤红骤亮,一座数十丈之高的古塔虚影显现。 龙吟嘶吼,漫天火红于古塔虚影骤降,九条火龙幻化,随流光显现而盘旋交织。 楚牧立于其中,火龙护身,头顶九龙镇狱塔,牢不可破的流光壁障,转瞬即成! 就好似前世传说的天地玄黄塔一般,头顶古塔,防御无双! 楚牧稍稍感知,眼眸愈亮。 随即,便只见他再一挥手,似有龙吟嘶吼,漫天火红翻涌之间,数条火龙盘旋而下,撞至海面,一声惊天轰鸣之下,焚山煮海之景,已成现实。 只是短短瞬间,大片大片的海水被蒸发,无穷无尽的蒸汽翻涌,海域之中,逃避不及的无数海鱼妖兽,在这恐怖的炙热下,瞬间气化泯灭。 “镇!” 他一声低喝,威能收敛,海域之中,尚且残存逃窜的数头妖兽,瞬间定格。 赤红锁链缭绕,尽数被牵引至古塔虚影之下,火红流转之间,短短呼吸之间,数尊妖兽,竟被直接禁锢,硬生生的炼化成飞灰洒落。 “好!” 楚牧大喜过望,抬手一挥,古塔火龙虚影散去,精致至极的小塔悬于掌心,他爱不释手的把玩许久,一点一点摸索着他本就已经知晓的功效。 此九龙镇狱塔,较之正常的本命之宝,显然有极大不同。 寻常的本命之宝,在炼制成型之际,便可以说已经彻底固定。 其成长性,也仅仅只是依赖于持有者的本身修为。 而他这一件本命之宝的特殊之处,其一自然是在于其后续的设想。 如九龙之魂,如大小如意,如芥子空间之术。 其二,则就是在于他的……大日真火! 九龙神火,其核心源泉,则是他的大日真火。 完全可以说,此九龙镇狱塔之威能,一则是在于其本身法宝品质。 二则是在于他的大日真火。 大日真火越强,此宝,自然也就越强! 与他性命相交,与大日真火,亦是互为依托,相辅相成! 大日真火,则是与大日真经,与他本身的仙道修为互为依托,相辅相成。 三者的关系,就如精气神那般,相辅相成,齐头并进。 而他这件九龙镇狱塔的法宝品阶…… “下品法宝……” 楚牧眸光微动,这个品阶,并没有超出他了意外。 本命法宝,终究不同于寻常法宝,很大程度上,寻常法宝的品阶划分,根本难以套用于本命法宝之上。 究其原因,其一则是因为,本命法宝的炼制,都会为了保证法宝成长的潜力,而刻意压制灵材的效用,将灵材很大一部分效用,都化作法宝的成长底蕴。 而非寻常法宝那般,将灵材的效用彻底发挥,毫无保留。 就如那烈阳火精,他若是将其灵材效用彻底发挥,不做丝毫保留,那纵使是极品法宝,乃至极品法宝之上的存在,他恐怕都有信心炼制而出。 其二,则在于本命法宝与修仙者的性命相交。 换而言之,普通法宝的威能,是在于其品阶,如下品法宝,其威能极限,就局限于下品品阶,不可能超出丝毫。 而本命法宝,在性命相交之下,都必然能发挥出远超法宝品阶的威能。 就如他手中的这座九龙镇狱塔,纵使只是位列下品法宝,但其能发挥出的威能,恐怕都不比寻常中品上品法宝要弱。 其成长之潜力,更非是寻常法宝可以比拟。 本命法宝,种种优点虽极为明显,但缺陷,显然也极为严重。 仅仅是性命相交这一点,就注定啊本命法宝的缺陷,几乎称得上致命。 寻常法宝,损坏,乃至自爆,都不会影响持有者丝毫。 而本命法宝,性命相交之下,任何一丝一毫的损坏,都将直接体现在修仙者本身之上。 若本命法宝彻底损毁,无异于道途断绝。 当年在荆门,那一位阵道元婴,之所以放弃大阵,慌乱逃窜,其根本原因,恐怕也是在于此。 端详把玩许久,楚牧才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手托古塔,一步迈出,便重归山洞。 盘膝而坐之间,古塔悬浮身前,楚牧眉宇间的兴奋激荡,亦是缓缓收敛,转而化为了略有忐忑的凝重。 此九龙镇狱塔,就目前情况来看,一切皆与他设想中,并无区别。 但这些,皆是在他炼器术,阵法底蕴的规划之中,是都在预测之中。 他唯一只是设想,并无确切根据的功效,便是在于此宝对抗祛除魔化侵蚀。 尽管这个设想,他有很大把握。 但对这种没有足够确切信息支撑的设想,未至最终的亲自确认,他显然没有绝对的信心。 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眸微闭之间,随着神识流转,本是沉寂的古塔,再度泛起丝丝缕缕的火红。 很快,古塔虚影再度显现,无穷无尽的火红充斥山洞,化作九龙盘旋于楚牧周身。 铭刻于神魂之上的密密麻麻魔纹,在这一刻,就好似被挑衅了一般,森森魔气翻涌,化作一道道魔蛇涌动。 火龙,魔蛇,在这一刻,已是如当年那火海魔气一般,交织,却有势同水火。 此刻,在如此之景下,楚牧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魔化侵蚀对他而言,棘手的,并非魔化侵蚀。 魔化侵蚀,仅仅凭借他自身之力,他也能进行压制。 棘手的,是魔化侵蚀的源头,也就是那铭刻于他神魂之上的无数魔纹! 那些魔纹,对他而言,就是明明存在,他却根本接触不到。 神识也好,真火也罢,乃至刀意,都无法对魔纹产生丝毫影响。 他能影响的,只有这无数魔纹衍生的魔化侵蚀。 显然,这种影响,并没有太大意义。 他纵使将魔化侵蚀镇压得再彻底,只要没有把魔纹这个源头解决,那魔化侵蚀这个祸患,显然就不可能根除。 眼下,九龙演化,神火汇聚,隐而不显的魔纹被迫现形对抗九龙之炼化…… 对他而言,无疑就是一个突破口,一个彻底解决魔化侵蚀的突破口! 楚牧精神大震,心念流转之间,法力为养料,疯狂灌入大日真火, 在这般汹涌之下,九龙镇狱塔赤红愈亮,九条火龙盘旋嘶吼,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撕咬着魔纹演化而出的魔蛇。 而魔纹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森森魔气翻涌之间,千奇百怪的各类魔物演化,又一轮厮杀交战,再度开始。 而随着这般对抗的持续,战果,似乎也很清晰。 就如曾经在魔域之心一般,他每斩杀一尊魔物,被迫承受一缕反噬侵蚀的同时,亦是夺得了一丝魔域之心的控制权。 而此刻,每一尊魔纹演化之魔物被炼化剿杀,他神魂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魔纹侵蚀,就有一枚魔纹,肉眼可见的暗淡些许。 躯体之中的魔化侵蚀,也似是在这般对抗之下,失去了力量源泉,侵蚀的速度明显放缓,甚至仅仅只是身躯的本能抗拒,就开始压制,乃至反制魔化侵蚀的影响。 楚牧难掩喜色,周身法力涌动,一身修为,亦是再无丝毫保留,操纵着这一件刚炼制成型的本命之宝,似再现魔域杀伐。 只不过,当年是一人一刀。 而今,是九龙化神火,炼化魔纹邪祟。 山洞之外的连环阵禁,再度缓缓闭合,这一处山洞,在阵禁作用下,亦是随之与世隔绝。 洞中喧嚣,龙吟嘶吼,魔物如潮,无穷无尽的火焰在古塔虚影巍峨耸立之下,已是尽显玄妙。 在这火海翻涌之间,魔物似无穷无尽,炼化泯灭一批,很快又演化一批,似无穷无尽。 也唯有那神魂之上逐渐消散的魔纹烙印,证明着战果所在。 正如楚牧最初所预想,此九龙镇狱塔炼成之日,便是局势翻转之时……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仙途谋划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这一座孤岛,一如当初,荒无人烟,灵气稀薄。 坐落于岛上的洞府,阵禁运转,洞门依旧紧闭。 数载春秋,悠悠而逝。 直到第四载寒冬,鹅毛大雪纷飞之际,紧闭了数载春秋的洞门,才缓缓开。 一袭已显陈旧的青衫,于洞口显现,楚牧缓缓走出。 阵禁隐蔽之下,鹅毛大雪毫无阻碍,透过阵禁落下,山洞周边,已是铺上了厚厚一层积雪。 放眼望去,整座岛屿,亦是银装素裹,一片晶莹剔透的雪景。 楚牧尚显浓浓疲惫,但纵使疲惫,眉宇间的喜色,却也难以抑制。 数载春秋,数载炼化,便是数载演化的仙魔征伐,一如当年,却远比当年更加难缠。 至如今…… 楚牧微闭眼眸,感知识海。 神魂已是晶莹剔透,纵使世间最完美的美玉,似也难与神魂的这份剔透晶莹相提并论。 曾经那近乎狰狞的魔纹缭绕,已是完全不见踪迹。 躯体的伤势,虽尚未痊愈,但曾经源于魔纹的森森魔气,亦是全然不见踪迹,魔化的躯体,也已回归正常。 至于身躯之中的伤势,没了魔化侵蚀的阻碍,无非就是日积月累的慢慢疗养而已。 而时间…… 入金丹…… 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内,他都无需为时间而操心。 祸患根除,楚牧无疑是心情大好,世俗雪景,他都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 但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诧异。 “此雪……有术法痕迹……” 楚牧轻拾一片雪花,稍稍感知,再环视这笼罩了不知道多少里海域的漫天风雪,诧异愈盛。 如此范围,纵使只是术法余波影响……似乎也可窥得,这一道引动不知道多少里天象变化的术法,有多么恐怖! “元婴大战……” 楚牧抿了抿嘴唇,眺望赤霞方向,眸光微闪,似是思绪重重。 片刻,他转身回至山洞,歇息数日,稍稍散去一些疲惫后,至第三日,火红遁光撕破风雪漫天,扶摇直上掠过天穹,便尽直往赤霞方向而去。 孤岛地处赤霞后方,一路而行,倒也还算得上平静,并无太大异变。 至赤霞尚且还有数千里之距,数艘铭刻陈家印记的银白飞舟,便朝楚牧飞掠而来。 “来者止步,赤霞重地,还请道友出示身份之令!” 一道传音悠悠而至,数艘飞舟,默契至极的排列开来,隐隐成包围之势,将楚牧包围其中。 楚牧微怔,感知自身,这才后知后觉,自被魔化侵蚀后,他就常常下意识收敛气息法力,避免被人察觉到魔化端倪。 这个习惯,沿用至今,至此地…… 楚牧稍稍打量一眼,不过一名血脉筑基,数名血脉练气圆满修士,自然难以察觉他的伪装。 估计就把他当成了身份不明之人。 “道友,还请出示身份令牌,瀚海有法旨,身份不明者,一律不得入赤霞。” 一八字胡中年男子至飞舟船头,颇为警惕的看向楚牧。 一句话道出,周边数艘飞舟,似也隐隐成阵,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他镇压于此的气势。 楚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飞舟大阵,只是稍稍打量,楚牧眉宇间不禁多了些许诧异。 六艘飞舟,外围五艘,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筑基男子这一艘飞舟,则是无丝毫属性气息,但却隐隐为此阵核心。 如此的话…… 虽不通晓此阵,但凭着所见的隐隐阵禁脉络,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个清晰的答案就已得出。 不出意外的话,此阵之力,不在于阵法的攻防。 而是在于,将力量汇聚,加持到这位筑基身上。 飞舟成五行之力,再集合这一队练气修士之力,此男子,纵使只是筑基初期,恐怕也能力敌筑基中期,乃至筑基后期的修士。 心思流转,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关注。 此等力量加持的阵法,都必然有极大限制。 这种限制,源自方方面面,皆是极为苛刻。 比如要将将他人之力加持到另外一人身上,必然是要修行特殊的成体系功法,法力,血脉同根同源是最基础的条件。 再者,如阵法的选择,乃至炼制灵材的选择,都有极为苛刻的条件。 一般也只有大势力,才有这个实力去培养这类存在。 “道友……” 此刻,中年男子声音又低沉了不少,看向楚牧的目光,俨然也多了几分不善。 楚牧抬手一抹,那一枚代表他身份的令牌甩出,丝丝缕缕金丹境的气息,亦是随之泄露而出。 男子脸色大变,一把接过令牌,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连忙躬身一拜:“晚辈不知前辈驾临,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楚牧摆手,声音平缓:“无妨,楚某闭关已有多年,对如今形势,也少有得知,你先检查身份,待查完,若是可以的话,你且与楚某诉说一二,” “晚辈遵命!” 男子躬身再拜,似都没有检查令牌一般,便恭恭敬敬再将令牌呈上。 紧接着,男子便如数家珍一般,将近来之事接连道出。 男子言辞清晰,尽管如此,也足足说了近一刻钟时间,才将当今瀚海局势道明。 “前辈慢走。” 随着一声高呼,火红遁光于天穹显现,男子心有余悸,如释重负。 楚牧于天穹飞掠,望着已是若隐若现的赤霞岛屿,刚才那男子所说,亦是于脑海之中流转。 按那男子所说,当年玄蛇一族驱使兽潮,长驱直入至赤霞海域后,便接连爆发了多场元婴大战。 战果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但赤霞防线,却是坚守至今,未曾再次溃败。 至于这漫天飞雪,则是源于半个月前,一尊四阶玄蛇大妖的杰作。 据说那尊四阶妖兽,一口寒霜吐出,瞬间冰冻了数十里之海面,一场大战之后,可谓是千里冰封,直接引动天象,导致了这场鹅毛大雪的降临。 “之前挡不住,现在败到赤霞,反倒是坚若磐石……” 楚牧若有所思。 如此这般诡异情况,似乎有些难以解释。 但在修仙界,这种诡异情况,却也很容易得到解释。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在开战之初,双方的高阶力量失衡。 不然的话,纵使兽潮汹涌,元婴大能也得避其锋芒,也不可能出现接连溃败,一直都败到了这个瀚海中枢的赤霞…… 但这无疑就更诡异了。 既然高阶力量失衡,为何败到了赤霞,又开始坚若磐石了? “有外来力量介入?” 疑惑重重,难有解释。 只不过,这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他的那份基业,可在这赤霞岛。 虽相较于他如今的修为,真解阁的基业,算不得什么。 但若是就以后来看的话,这份基业,对他而言,也算是一步比较重要的棋。 他在筑基境,真解阁,或许就单单只是那一栋楼阁,只局限于赤霞城一条街道。 他如今为金丹真人,那真解阁,成盘踞一方的大势力,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当年号称瀚海第一的商行云霄商行,其创始人云霄真人,也不过是一金丹中期的存在而已。 化真解阁为一方势力,盘根错节扎根于瀚海。 对他而言,显然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势力的利益如何且不说,至少,他需要什么,一句话吩咐下去,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修士为他而奔波,为他而卖命。 在这个伟力集于一身的修仙界,一个势力存在的最根本缘由,便是在于此。 至于如何将真解阁化为一方大势力,这对他而言,显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以他金丹境的修为,只要放出消息,那想要附庸者绝对是趋之若鹜。 更别说,如今瀚海大乱多年,急需靠山丧家之犬,恐怕是数不胜数……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赤霞名楚,真解扩张 或许是刚才显露的修为身份的原因,入赤霞尚有数千里路程,沿途巡逻警戒的修士队伍数不尽数。 但也都只是远远眺望一眼,一股应该是源自器物的扫描波动闪烁,便尽皆退避开来。 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太久,那漫天飞舟进进出出,尽显繁忙的赤霞港口,便映入了楚牧视野。 入港口,依旧是畅通无阻,时隔多年,楚牧终是再踏上了这一座赤霞岛。 赤红遁光于港口冲天而起,于岛上天穹飞掠而过,不过片刻,便没入了那一座光怪陆离的赤霞城。 在城池边缘,楚牧便缓缓降落于街道,气息稍稍收敛些许,沿街而行。 相比曾经,如今的赤霞城,在赤霞海域的鏖战之下,明显已是满满之肃杀气息。 街头虽依旧繁华,但来往修仙者,也全然没了曾经的安宁模样。 妖兽血脉本就是本能暴虐,在平日里,或许都能以各种方式压下血脉的负面侵蚀。 而一旦沾染血腥,刺激之下,纵使再克制,那一股源于本能的暴虐,必然很是清晰。 入眼下之赤霞,就好似入一座妖兽之城,满大街修士,就好似一尊尊修为各异的妖兽。 莫名间,楚牧却是突然回想起了那方魔域天地,回想起了当年那被魔化的大楚之都。 既然,人被魔化,就是入魔。 那此等血脉修士,又何尝不是妖化。 还能算作……人? 楚牧眸光微动,沿街而行,在隐隐显露的金丹境修为气息之下,于城中,他同样是畅通无阻,再难以抑制的暴虐冲动,在如天渊一般的境界压制之下,必然会变得极为温顺。 楚牧步子不快,沿街入目所见,亦是于他心中慢慢形成一条清晰的脉络。 仅仅从这城中之景,似乎就可看出当下局势的紧张与否。 至少,就目前来看,这赤霞城,尚未至人心惶惶,赤霞海域的战事,应该还算得上稳固。 赤霞岛的统治体系,也明显可见变化,在曾经,应该是极其宽松的环境,而眼下,明显彻底收紧,戒备森严。 于城中转悠一圈,暗中隐隐窥视的各方眼线亦是越来越多,楚牧心知肚明,自己结丹,已入赤霞的消息,恐怕已经彻底流传开来。 毕竟,一尊结丹修士,在修仙界任何地方,显然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更别说,他在这赤霞,也算是半个本土修士。 他入结丹,纵使以如今赤霞之严峻局势,只要赤霞未被妖兽攻破,那就意味着,赤霞的利益盘子,必然将迎来一次洗盘。 这无关于其他任何,只是源于修仙界最根本的秩序,即……强者为尊! 思绪稍稍流转,楚牧依旧淡然,缓缓于城中转悠,足足近一天时间,直到他亲眼所见所闻,彻底清晰后,他才往真解阁方向而去。 而此刻,或者说,早在楚牧朝赤霞而来,经过第一道检查关卡后,真解阁,便已是随之歇业。 赤霞城中,曾经与楚牧有过交集,只要如今还在赤霞的那些筑基修士,基本皆已汇聚于真解阁,城中大大小小的商行势力,也皆派出修士于真解阁等候。 这一条街道,也已随之戒严,数百修士汇聚于真解阁之外,神色各异,皆是默默等候,准备相迎楚牧这一位新晋之金丹真人。 “恭贺前辈结丹成功!” 楚牧刚至街头,便是五色祥云翻涌,鎏金绚烂,直冲云霄的高呼声,已是响彻大半个赤霞城。 真解阁外,数百修士尽皆躬身参拜,于金丹之前俯首。 楚牧微怔,抬手一抹将众人扶起,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望尔等早日凝结仙胎金丹,仙道亦昌隆。” “常二,还不速速请诸位道友入阁中落座,” “诸位前辈,请!” 常二反应很快,连连领着阁中几个小厮以及楚牧那几个便宜弟子招呼忙活起来。 “真人请。” 众修士谦让,最终,在众人簇拥下,楚牧步入真解阁中。 真解阁二楼,纵使在真解阁立下之初,便是作为修士集会之地,如今乌泱泱的涌进数百修士,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好在,楼上桌椅酒食,皆明显是提前准备妥当,众修士有序落座,楚牧坐于首位,一番寒暄,再按惯例稍稍讲解一番结丹之经验,真解阁喧嚣近一夜,众修士才有序退去。 “通知出去,如今时局特殊,金丹大典,就不举行了。” 待前来相迎的诸多修士尽皆散去,楚局这才唤来一旁常二,吩咐一句。 常二笑容满面,闻言也不禁一阵惊愕,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 “牧哥。” “楚大哥,世伯……” 此刻,见众人散去,徐远一家才连忙上前一拜。 “听闻你小子现在成了陈家客卿?” 楚牧浅酌茶水,看向笑容洋溢的徐远,随口一问。 “陈家已下达法令,此战功勋卓著者,可赐地立基……” 徐远缓缓说着,神色明显有些忐忑。 楚牧眉头一挑:“你想建立……家族?” 徐远瞥了一旁的徐瑾怀,笑了笑:“这小子也不成器,跟着我在外闯一闯,刚好可以好好磨炼一下。” 楚牧稍稍瞥了一眼一身锦袍的徐瑾怀,眸光微动,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徐远的用意了。 不成器,这三个字,确实用得恰当。 或许是因他的存在而带来的倚仗庇护,当初他希望的谨言慎行,心怀敬畏,在他这个便宜侄子身上,确实见不到太多。 虽谈不上恶劣,但也确实该好好磨炼一番。 毕竟,他这个兄弟,也算是命运多舛了,本是多子多福,在大楚的乱局下,却接连陨落,只剩下这一个独子。 如今晋升血脉筑基,若夏玉不成血脉筑基,生命层次以及生命本职的差异下,他们想要再要子嗣,可能性基本为零。 “行,若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及时告知我。” 楚牧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几句寒暄过后,徐远便领着夏玉两母子转身而去。 堂中空荡,喧嚣已散,已是重归寂静。 楚牧缓缓起身,至窗前,眺望城中之景,目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隐隐传来,楚牧转头看去,只见一袭红衣显现,少女亭亭玉立,款款而来。 “红衣恭喜楚大哥凝结仙胎金丹,成就真人。” 少女眸光如水,微微屈身,尽显婀娜身姿。 “红衣姑娘你这恭喜,可是有些迟了。” 楚牧轻笑,调侃一句。 “红衣今日前来,一来是为了恭贺楚大哥伱结丹成功,二来,则是为了向楚大哥你告别。” 少女声音平淡,端起酒壶,倒上两杯灵酒后,便款款走至楚牧身侧,酒杯递来。 “告别?” 楚牧接过酒杯,难掩诧异。 “百宝阁遭逢大难。” 少女面色凄苦,更显我见犹怜。 楚牧询问:“百宝阁何来大难?” “百宝真人在南山战场,被正道盟金丹斩杀。” 楚牧声音平淡,眉宇间的诧异已散:“所以,百宝阁被人吞并了?” 少女默默点头,只是脸上凄苦愈盛。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神色不见丝毫波动。 强者为尊的世界,秩序反而最为严谨。 有多强的实力,就能吞下多少利益。 当实力不足,该吐出来的,就得乖乖吐出来。 不存在任何一丝一毫的逾越。 百宝真人陨落,那百宝阁衰败,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这……与常红衣区区一分店掌柜,有何关系? 此时,楚牧突然想起当年在天枢城,所见到的那一妖娆女子,也就是常红衣的姑母? 楚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少女稍稍上前,握着酒壶,再满上一杯灵酒。 “你那姑母应该是百宝阁的实际掌权者吧?” 楚牧声音悠悠,神色不悲不喜。 “所以,她不甘心?想要再攀附高枝,需要你去做某些交易?” 少女娇躯一颤,眸中似有些许泪花闪烁。 楚牧视若无睹,目光转至窗外,再看向这光怪陆离的赤霞城。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初至此城的震撼,还记得当初为了在赤霞立足的诸多谋划。 他的很多想法,还未来得及实施,如今至金丹,再回首,曾经的一切问题,对现在的他而言,显然都不再是问题。 他在这赤霞立足,已不需要任何谋划了。 需要谋划的,也不是他了,而是城里这大大小小的势力。 今天这场宴会结束,这座赤霞城,从此,也就要铭刻上一个……“楚”字了。 “真解阁要扩张,楚某不喜琐事。” 言至于此,楚牧稍稍停顿,才继续道:“红衣姑娘你既然已是自由之身,那真解阁之事,就劳烦红衣姑娘你操持一番。” 说完,楚牧也没待少女回应,一道传音发出,常二匆匆而来。 “前辈,仙子。” 常二躬身一拜。 “从此时起,真解阁一切事物,皆交由红衣姑娘处理。” “小的明白。” 常二愣了愣,但见楚牧不容置疑的目光,常二心头一颤,连忙应声。 “这团火种,你且随身蕴养。” “一载春秋,便可将你体内杂脉压制。” “到那时,再炼化此地阶下品血脉,可保你晋升血脉筑基。” 楚牧甩出两枚玉盒,悬于常二身前。 “小的叩谢前辈!” 常二大喜,跪地叩首。 “退下吧。” 楚牧摆手,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常二席卷,甩至楼下。 “真解阁近来,必是琐事众多,得劳烦红衣姑娘你费一番心思了。” 少女稍显安静,默默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的凄苦,倒也明显消散了不少。 沉默之间,少女又给楚牧满上一杯灵酒,低声询问道:“楚大哥你想要真解阁如何扩张?” “正常如何,就如何即可。” 楚牧摆了摆手,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这伟力集于一身的世界,任何势力,其核心,都非势力本身,而是在于其顶端的强者。 就如长生宗,再庞大的势力,若没有最顶端的那些元婴真人支撑,那必然就是瞬间土崩瓦解。 纵使长生宗覆灭,只要顶端的那些元婴真人尚存,那长生宗就随时都可重现,继续延续传承下去。 真解阁,自然也是如此。 是真解阁依附他而存,而非,他依附真解阁而存。 不管真解阁如何发展,是怎样的构架,又是怎样的鱼龙混杂,只要是依附他而存的这一点不变,那就不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什么平衡之术,用人之道,世俗的那一套,在这修仙界,都没有丝毫意义。 “如今之大楚,形势如何?”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 少女皱眉,缓缓诉说着。 “本来原先,正道盟和长生宗都多有克制,但随着瀚海这次动乱,大楚,也跟着乱了起来。” “这几年时间,双方大打出手,之前南山一战,正道盟大败,据说连元婴都陨落了一尊,百宝阁的百宝真人,就是在那一战之中陨落。” “现如今大楚的形势,应该有些明朗了。” “瀚海修仙界自顾不暇,长生宗占据上风,正道盟被长生宗分割,难成合力,自南山,西北戈壁,短短数年,正道盟已是连续两次不输当年荆门的大败,形势估计不容乐观。” “这样下去,顶多数十年时间,正道盟估计就会不复存在了。” 楚牧沉默不言,默默听着少女诉说,明显若有所思。 若在曾经,大楚修仙界的局势走向如何,与他无丝毫关系。 而随着那剑道元婴的一枚第九真传令赐下,他虽依旧游历于长生宗之外,但显然,他与长生宗,无疑已有了丝丝缕缕的联系。 这种联系,对他而言,虽影响不大,但不可否认,已是牢固存在。 大楚修仙界的局势如何,与他,自然也有关联。 无端背上长生真传之名,他可还没享受过长生真传的待遇。 对长生宗那一座藏经阁,他可是垂涎已久。 楚牧好奇再问:“你可有曾听闻长生宗新册封真传的消息?” “楚大哥你是说长生宗那神秘的……第九真传?” “那第九真传,很神秘很神秘,长生宗虽举办了真传册封仪式,但那位真传并没有出席,连姓甚名谁长生宗都没有透露出来……” “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过长生第九真传的消息,就好像不存在这个人一般。” “就连长生宗内部,都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见到过那位第九真传……” 楚牧嘴角微抽,大感无语。 他本还以为,这所谓的第九真传,只是那剑道元婴的闲情逸致。 万万没想到,合着还真的有正式的册封仪式,还真的广传天下…… 这章四千二。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刀意异变 岁月悠悠,自楚牧归赤霞,转眼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数月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修仙者,都是微不足道。 但对于赤霞岛而言,数月时间,却是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尊新晋金丹真人的出现,自然意味着原有利益阶级将被打破重组。 在这般异军突起之下,瀚海动荡多年,数不尽如丧家之犬的大小势力,皆是趋之若鹜的汇聚于真解阁这块招牌之下。 如此之下,仅仅数月时间,真解阁近乎是以扶摇直上之势,从赤霞城中单独的一座店铺,蜕变成赤霞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势力。 真解阁之匾牌,更是以病毒式的蔓延,飞速遍布赤霞全城各处,并飞速朝瀚海修仙界各处蔓延着。 而作为这一切核心源头的楚牧,则是悠悠然的踏入瀚海修仙界金丹修士的这个群体之中。 如今赤霞之局势,汇聚于赤霞的金丹真人,自然不在少数。 入金丹修为,自然也就有了与其他金丹修士接触的入场券。 一场场金丹修士的交流会,亦是彻底将楚牧拉进了瀚海修仙界的顶层阶级。 虽说相较于金丹之境,楚牧可谓是一穷二白。 但丹器双绝之名,可是流传瀚海修仙界已久。 楚牧稍稍显露已至三阶的炼丹术以及炼器术,在瀚海修仙界金丹这个层次,丹器双绝之名,也已开始流传开来。 至于赤霞海域的战事,因伤势之因,楚牧倒也没有太过关注,稍稍了解了一下其中详情,便以刚结丹,修为还未稳固为由,推辞了不少邀约。 而他自己,除了不时参加一些金丹境的聚会外,其余时间,便尽皆在真解阁后院,尽显闲暇。 这一日,尚是凌晨时分,院中石亭,楚牧端坐,一卷阵书翻阅,石亭外,几个便宜弟子恭恭敬敬伫立,接受着楚牧不时提出的考教。 一番考教过后,已是朝阳初升。 面对依旧不动神色的楚牧,几人皆显忐忑,默默等候着。 又过好一会,楚牧才放下手中这卷阵书,看向面前的几个便宜弟子,眼神古井无波。 几个便宜弟子,皆只是当初利益牵扯的约定而已,他自然谈不上有多么关心重视,更谈不上太多情义。 几个便宜弟子背后的势力,付出了他想要的利益,他则是履行约定,将几人培养成炼器师。 纯粹的师生关系,而非衣钵传承的师徒关系,仅此而已。 至如今,就刚才考教的情况来看,几人皆已步入炼器术大门,并且在其中已走了一段距离。 当初的约定,已经达成。 楚牧稍稍沉吟,这才出声:“该教给你们的,为师也都教给你们了。” “炼器师之道,是重在实践,尔等继续在为师此地,也学不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师尊!” 一番话道出,众弟子顿时噗通跪倒在地。 “师尊,徒儿不想离开,徒儿……” 楚牧抬手一抹,强行将几人扶起,呵斥道:“又非生离死别,不可如此作态!” “这样,近来真解阁扩张,各地分阁急缺人手,尔等就先择一地磨炼一番,待他日,尔等再做决断。” 楚牧一句定下,没再给几人再出声的机会,抬手示意,几人也只能黯然离去。 楚牧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便再度拾起那一册阵书,专心致志的翻阅着。 对他而言,外界的一切,都可暂时忽略。 最重要的是,尽快将伤势彻底恢复。 而这个恢复时间,随着魔化侵蚀的彻底祛除,已是步入了快车道,应该已经要不了多久时间。 而这个时间,他也正好可以好生梳理一下踏入金丹境之后的修行。 视野之中,光幕面板已是显现。 当初在魔域天地朝着那百丈古戈挥出那最无畏的一刀后,冥冥之中的似有所感,如今随着魔化侵蚀的祛除,伤势的恢复,似乎已再现端倪。 在光幕面板之上,技近乎道的刀法一项之后,似是在孕育着什么,若隐若现的文字显露,但始终,又看不清具体为何。 而他自身的感知………… 楚牧微闭眼眸,神识沉于识海,晶莹剔透的神魂之下,是那一柄皎洁的神魂之刀。 刀镇识海,似能破灭一切的锋锐于识海流转,一股淡淡的波动,随着空冥刀经已成本能的运转,如春风拂面,缓缓拂过每一处神魂,拂过每一寸肉躯,拂过每一缕法力。 淬炼,打熬…… 和以往并无区别。 但冥冥之中,楚牧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异样之感,似乎,这一柄皎洁森寒的神魂之刀,和以往相比,有了几分不同。 但和那光幕面板一样,具体有何不同,却也难以感知。 但楚牧却莫名有种预感,这种雾里探花的神秘,应该是受限于他受创的精气神!或者说,受限于那裂缝未愈的金丹。 待伤势痊愈,这种雾里探花之感,应该就会散去,源于刀意的异变,应该就会彻底显露而出。 视野中的光幕面板随之散去,楚牧缓缓起身,至院中,数具灵植傀儡,尚且还在院中灵田忙活。 当年至深海,亲身经历那剑道元婴的暗中谋划,然后便是金丹自爆,他处在仙山上的那处洞府,在那场金丹自爆中,已是化为乌有。 虽事后还得了一笔颇为丰厚的补偿,但其中他栽种的那些灵药,显然都随着那场自爆,而彻底化为乌有。 好在他在此真解阁,也种下了不少灵药,这些年,这些灵田的规模,亦是一再扩大。 为此,他不仅仅炼制了数尊灵植傀儡,还给常二寻了一册适合血脉修士的灵植师功法修习,让常二照看着这几处灵田。 这一次,他所赐给常二的妖兽血脉,位列地阶下品,也是妖兽图录上有名的木属性妖兽。 其能觉醒的血脉神通,也是有名的灵植神通,据说能加速灵植生长,能加大灵植蜕变的几率。 配合他特意搜集的那一册灵植师功法,常二成为一位出色的灵植师,可以说已是必然之事……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桎梏与聚会 多载春秋,灵田已成规模,生机盎然之下,占地已有近十亩,数百种药龄不一的灵药整齐种植在其中。 灵田也皆为上等,每一处灵田,皆设有蕴灵阵,保证灵田灵气不散的情况下,更是吸纳外界灵气蕴养灵田。 且每月,灵植傀儡都会定时施肥于灵田,以保证灵田的灵土之力。 这种施肥,自然非是世俗意义的施肥,而是以各种灵材制成的珍稀肥料,针对不同种类的灵田,亦是需要不同效用的灵肥。 如他这近十亩灵田,便皆是为瀚海修仙界特有的血肉灵田,乃是以特殊秘法熔炼妖兽血肉精华于灵土,最终而成的一种灵田。 此等灵田最大的好处,就是维护方便,只需要定时将熔炼好的血肉精华施于灵田,便能保证灵田的灵土之力。 不像大楚修仙界那些常见灵田一般,都需要耗费各种珍稀灵材熔炼。 当然,有利自然也就有弊。 此类血肉灵田之效,较之大楚修仙界的灵材灵田,效用要差上不少是一方面,更大的弊端,则是在于因灵田乃是血肉而成,灵田也更容易诞生破坏灵植的灵虫,诞生的灵虫,往往也更凶悍,破坏力更强,也更难缠。 在曾经,这灵田之中,所种植的也都是一些十数年,数十年药龄的低阶灵药,而至如今,随着真解阁的扩张,灵田之中,俨然也多了不少上年份的灵药。 数百年药龄的灵药,在这片灵田之中,亦不在少数。 楚牧漫步田间,指尖不时轻动,弹指刀气纵横,灵田之中诞生的各种灵虫,在指尖刀气之下,接连泯灭。 转悠一圈,确认了灵植生长情况,楚牧这才悠悠然的穿过连廊,步入后院。 “呜呜呜……” 刚入后院,伴随着一阵兴奋的嘶吼声,一道庞大的身影突兀飞窜而来。 楚牧嘴角噙笑,抬手一抹间,将扑来的旺财抓住,揉了揉旺财脑袋,一阵爽朗大笑。 迈步之间,旺财亦步亦趋,紧随楚牧身侧,不时昂着头磨蹭楚牧衣角,尽显亲昵。 “过来。” 他至院中落座,招了招手,旺财便乖巧的趴在了楚牧身前。 楚牧神色稍稍凝重,转瞬之间,神识便将旺财妖躯笼罩,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查看着旺财妖躯以及血脉的情况。 他虽离开赤霞多年,但显然也不可能对旺财放任不管。 这一座真解阁立于赤霞,每月进账的所有灵石,除了维持真解阁正常运转外,其余所有灵石,皆是按他的吩咐用于供养旺财修行。 日日血食不断,皆是二阶妖兽血肉,随着近些年的战乱不休,甚至还弄了不少三阶妖兽血肉当做旺财血食。 如此充沛的资源作用下,数载春秋过去,旺财的修为,距离二阶圆满已是不远。 修为进展虽是不错,但以他对血脉的认知,也不难看出,至如今,金刚狼血脉的桎梏,已是显露了痕迹。 地阶下品的金刚狼血脉,基本就注定了,旺财的潜力,最终必然会止步于三阶下品。 而如今旺财二阶后期,逼近二阶圆满的修为,显然也已经无限接近金刚狼血脉的最终桎梏。 突破至二阶圆满,或许并不难,但想要结丹,蜕变至三阶妖兽,以金刚狼血脉的潜力,可能性,必然是微乎其微。 抽丝剥茧的观察之下,这种预测,已是愈发清晰。 十数载春秋,日日血食不断,就常理而言,旺财恐怕早就突破至二阶圆满。 而现如今,血食入体,庞大的血气堆积,却难以量变化为质变,这种情况,就好似瓶颈关卡一般。 原本的坦途,随着血脉潜力的终点将至,已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崎岖,到最后,必然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金刚狼血脉……”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楚牧才缓缓收回神识,轻喃之间,略显沉思。 旺财的血脉桎梏问题,并不难解决。 金刚狼血脉谱系为何,他早已梳理清楚,关于血脉融合的实验,他也有着充足的经验。 只要寻得其同根同源的血脉,融合蜕变,最终返祖,血脉潜力拓宽,天堑自然就可重新化为坦途。 唯一的问题,就是寻找金刚狼同根同源的血脉。 在秘境之中,他当初转悠大半年,一来是为了寻找疗伤的机缘,二来也就正是为了旺财的血脉蜕变寻找机缘。 秘境之中,虽也有与金刚狼血脉同根同源的存在,但奈何,血脉品阶都颇低,根本难以与金刚狼血脉媲美,自然就谈不上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更不可能完成融合蜕变。 思绪稍稍流转,楚牧抬手一抹,一具血腥沾染的妖躯,便落于后院。 为半截蛇躯,蛇躯墨色,虽只是半截,陨落已久,但隐隐约约之间,其三阶的修为气息,却也依旧凌冽。 旺财似有几分惊恐,但见蛇躯半截,已是死物,这才压下惊恐,昂着头看了楚牧一眼,得楚牧示意,这才摇着尾巴上前,大口吞食起这一具楚牧得自交易会的三阶妖躯。 随即,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摸出怀中传音令,果不其然,传音令上,已是有一道传音闪烁。 他略显思索,纵身一跃之间,没入天穹,不过数十个呼吸之间,又缓缓从天而降。 只不过这时,他已是不在真解阁,而是落于城中心的一座大殿之外。 殿名青木,乃是一名赤霞的一名镇守金丹府邸。 当年天云真人陨落后,接替那天云真人镇守赤霞的,便是这青木真人。 据说其修为同样已是金丹圆满,在如今的赤霞城,除去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婴大能外,此青木真人,可以说就是赤霞的实际掌控者。 他当初归赤霞后,仅仅是第二天,便得此青木真人邀约相见,从而接触到了如今汇聚在赤霞的诸多瀚海金丹。 时局特殊,此青木真人,亦是不时邀请诸金丹相聚,一般皆为商讨赤霞战事,交流一下战局消息,聚会之下,自然也少不得一番修行的交流。 如修行经验的交流,资源的交换,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交换会。 他虽未彻底参与到赤霞这场战事之中,但出初入金丹,对这种金丹层次的交流,他自然不会错过。 “前辈,请!” 刚至殿外,数名侍女便相迎而来。 楚牧淡然颔首,随侍女引领步入殿中。 大殿巍峨,殿中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是于殿中呈现,就好似在这大殿之中,另外构筑了一处幽静别院一般。 “楚道友。” 刚入殿中,一道声音便从一侧传来。 出声者乃是一锦袍孩童,看上去就好似世俗幼童一般,但显然,在这金丹府邸,不可能还存在普通的世俗幼童。 五毒童子! 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此人在瀚海修仙界,可谓是赫赫有名。 相传其血脉乃是某种特殊的毒蟾血脉,位列天阶,修行修仙界极其罕见的毒道。 或许正是这特殊血脉的原因,此五毒童子,自显露声名后,便一直是这般童子模样。 虽只是金丹初期,但一身罕见的毒道修为,也着实让人忌惮。 楚牧倒也没有其他心思,丹器双绝,就是他最好的伪装。 毕竟,谁也不会认为,一个在炼器术,炼丹术,同时兼备精湛技艺的存在,还能有着强横的战力。 纵使他傀儡术也颇为有名,但显然,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他的手段,都是局限于炼器一道。 对他,都不会抱有太大的警惕。 哪怕是那青木真人多次邀约,要让参与进赤霞之战,抗击妖兽入侵,这个参与,也仅仅只是在于他的丹器双绝,而非想让他去前线拼死拼活。 毕竟,金丹真人在如今的赤霞不罕见,但一尊金丹境的炼器大师,炼丹大师,那无疑就罕见了。 “来来来,楚道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港州的木蓝真人,和楚道友你一样,可也是从大楚修仙界而来,在瀚海扎根多年。” “木蓝,楚道友你应该不陌生吧,丹器双绝,在瀚海修仙界,可是赫赫有名。” 五毒童子兴冲冲的介绍着,一名身着淡蓝长衫的中年男子,亦是微微朝楚牧颔首。 一番寒暄,算是结识过后,五毒童子才突转话锋。 “听闻道友伱近来在寻找金刚狼血脉同根同源的高阶血脉?”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五毒童子:“道友你有消息?” “哈哈哈,我哪有,我要是有,那必然就拿出来与道友你交换了,我近来猎杀了一尊三阶天水龟,可还想让道友你帮忙处理一下……” “不过,这次聚会的话,道友你应该能得偿所愿了。” 五毒童子指了指大殿里侧,一副智珠在握的神秘模样。 “道友的意思是……” 楚牧眉头微皱。 “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 五毒童子连连摆手,将话题转移:“三阶天水龟壳,道友你觉得,可以炼成怎样的法宝?” 楚牧瞥了一眼大殿深处,那聚会之地,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青木之座,据说是以千载青木炼制而成,乃是一件罕见的辅助法宝。 他眸光微动,若有所思间,这才看向五毒童子,与其就炼器之事交流起来……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相似 “这次聚会,想来楚道友还不知其中内幕吧?” 就炼器之事一番交流,五毒童子再度神神秘秘起来。 “道友之意……” 楚牧皱眉,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五毒童子问:“道友可知当初星山群岛被袭之事?” 楚牧摇了摇头。 “星山群岛,又称星山海域,在万年前,就被陈家化为试炼之海,以阵法禁制将海域隔断,在其中豢养投入各种妖兽,每隔三十载,便会组织陈家内部的精英弟子入星山海域进行试炼。” “刚开始,还只是陈家内部的试炼,本意是让低阶弟子见识妖兽,增加搏杀斗法经验。” “后来慢慢演变成整个瀚海修仙界的盛事,只要是有金丹强者坐镇的势力,都可派出精英弟子参与星山试炼。” “陈家也会设立彩头,赏赐在星山试炼之中表现出色的低阶弟子,如此延续下来,星山试炼,在整个瀚海修仙界,也是有名的盛事。” “最近一次的举行,则就是在十数年前,只不过那一次,试炼之时,星山群岛被玄蛇一族突然袭击,攻破大阵,将其中参与试炼各大势力的精英弟子全部劫走……” 楚牧微怔,下意识想起当年他从秘境刚出,遭遇的那一尊巨鹰,那一尊如小岛一般的鳄龟! 那鳄龟背部,可是囚禁着大批修士! 他本还以为,那些修士,估计是因战事而被妖兽俘虏。 毕竟,妖兽对于修士,全身是宝,修士对于妖兽,可不仅仅是全身皆宝,修士的智慧,一身之所学对应着修仙界的文明体系,对于妖兽种族,显然都是颇为重要。 他甚至还曾听说过,瀚海妖族,甚至还有豢养修士人类,专用于培养低阶妖族的消息。 当初那尊巨鹰,羽翅为剑,明显就是修仙界的炼器造物。 由此也不难窥得,成体系的妖兽种族,也绝非通俗认知的那般,皆是茹毛饮血,本能暴虐的野蛮。 思绪一闪而逝,楚木不动声色,似是疑惑询问:“参加试炼的,应该都是低阶修士吧?” “玄蛇一族将其劫走,其意为何?” “意义可大得去了!” 五毒童子摇头:“星山试炼延续了这么多年,可是瀚海修仙界有名的盛事,每次试炼,参加试炼的都是各大势力的宝贝疙瘩,其中金丹子嗣血脉都不在少数,就这样被一锅端了……” “这个锅,陈家不想背也得背,不然的话……哼哼……” 五毒童子冷笑,对陈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 一句话道出,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脸色都多了几分不正常。 袭击试炼之岛,劫走各大势力的精英弟子,对玄蛇一族而言,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还能以此作为威胁? 任何势力,不到生死绝境,显然都不太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投靠妖兽。 唯一的用处,就是如这五毒童子所说,让陈家,被迫承受了瀚海修仙界各大势力的不满! 换而言之,即近乎阳谋的离间之策。 各大势力信任陈家,将精英弟子派出参加陈家主持的试炼,然后陈家保护不力,让妖兽一锅端了。 陈家给不出一个交代的话,纵使可以以势压人,但以如今的瀚海局势,人心浮动,对陈家不满,无疑是必然。 这般不满若是蔓延,再有人推波助澜,瀚海修仙界当前形势,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外患了…… 如此计策,对玄蛇一族有好处, 但这般计策,这般行事作风,似乎……与当初的瞒天过海,嫁祸之策,更相似一些! 对如今在大楚,已有镇压天下之势的长生宗而言,好处,似乎更大一些……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越过五毒童子,看向殿中已相继落座的诸多金丹修士。 赤霞海域鏖战正酣,瀚海修仙界集结的抗击主力,也皆在距离赤霞数万里的前线海域。 但在这算是后方的赤霞城,从前线退下休养的金丹真人,也不在少数。 就他在这短短数月里见过的金丹真人,就已超过十指之数。 据闻,如今瀚海修仙界集结于赤霞海域对抗妖兽入侵的金丹真人,都已有近百尊,元婴大能都有数尊。 如此庞大的力量汇聚,虽主要目的是对抗因玄蛇一族而起的妖兽入侵。 但毫无疑问,妖兽入侵,也将整个瀚海修仙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逼得彻底团结在一起,汇聚于陈家麾下。 如此高度统一的态势,若真如他所想,是长生宗愈掀起瀚海内乱的谋划之一,可并不容易实现目的。 “当年被劫,至如今,已过去这么多年,此时再商议,恐怕为时已晚吧?” 楚牧不着痕迹询问。 “当然晚了!” 五毒童子轻笑:“那些被劫走的弟子,恐怕早就成了妖兽口中之食了。” “低阶妖兽开智虽难,但如玄蛇这种大族,对于族中的浓郁血脉子弟,往往都会耗费巨大代价提前开智……” “咱们拿妖兽作为试炼对象,人家妖兽,也可拿咱们修士作为试炼对象……” 楚牧再问:“那为何……” “做样子呗,之前陈家已为此大动干戈数次,有一次还是由陈家一位元婴大能带队,深入瀚海……” “这一次,估计又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呗,有消息,就得有反应,哪怕是走过场,也得正儿八经走一遍……” 五毒童子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楚牧若有所思,神识已是探入储物戒指,定格于那一枚“第九真传令”之上。 若真如他所想,他这位游离于长生宗之外,扎根于赤霞的长生第九真传,恐怕脱不开关系…… 稍稍思索,一番闲聊过后,随着青木真人的出现,这一场聚会,亦是随之而开始。 和五毒童子所说的一样,聚会一开始,青木真人的一番话,便将此次聚会的主题表明。 三瓶无瑕金龙丹,乃是辅助金丹境修行的上等丹药。 再加之陈家因此次战事而建立的功勋体系中的一万功勋。 若仅仅只是走过场的话,报酬无疑已算是丰厚,但再怎么走过场,以如今的形势,深入外海,显然也不是什么轻松之事。 青木真人一番话落下,殿中十余金丹修士,尽皆沉默,一番不着痕迹的眼神交流后,才有金丹相继出声,询问着此番出海事宜。 几句言语交流,出海事宜,便被彻底定下。 以青木真人为守,另有四名金丹报名,出乎他的预料,那本对此番出海事宜颇为不屑的五毒童子,竟也参与了此番出海之事。 楚牧略显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似是察觉到楚牧注视,五毒童子转头看来,四目对视,五毒童子笑了笑,淡然收回目光。 楚牧皱眉,目光缓缓收回,神色亦是趋于平静。 随着出海事宜确定,这场聚会,自然是有条不紊的继续起来。 一番寒暄交流过后,便是和楚牧曾经参加过的那些交换会并无区别的流程。 一件件珍稀之物从各个金丹修士手中拿出,欲互通有无,交换所需。 有达成心愿者,但更多的,则是空手而归。 至金丹境,所需的一切灵材灵物,都可以说是世间难寻的珍稀。 就连最基础的辅助修行丹药,若是以灵药炼制,那至少都是五百年药龄以上的灵药,才能作为金丹境所需。 而在这瀚海以妖为丹的体系之中,则更显恐怖。 一炉金丹境所需的丹药,基本都需要三阶妖丹作为主材。 一枚三阶妖丹,便意味着一尊三阶妖兽。 无垠瀚海,妖兽至三阶,那无疑都是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不知道踏着多少森森白骨而成。 而且,能至三阶的妖兽,血脉品阶也必然不低,血脉层次高,血脉神通就必然越强。 纵使灵智依旧难比拟常人,但也绝对算不上灵智低下,趋吉避祸,再加之强悍妖躯,强横的血脉神通,任何一尊三阶妖兽,都必然难缠至极! 一番交流,楚牧几乎是从头沉默到尾,他虽有心动的交换之物,但奈何,如今的他,一穷二白,也没有什么可让他人心动之物。 至于炼器炼丹,以金丹所需灵材灵物的珍稀,任何一位金丹真人,想要凑齐一炉丹药,乃至一件法宝的炼制灵材,都非是易事。 炼器术,炼丹术这两门技艺,再金丹境虽也依旧吃香,但限于灵材之珍稀,以及金丹真人之稀少,他想要如筑基境那般大肆敛财的话,显然是不太可能。 纵使至赤霞前线,金丹云集,也不可能重现当年之景。 至聚会将结束,众金丹相继离开,楚牧正欲离去,一道传音入耳,他看向青木真人,其微微颔首,尽显友善。 待众金丹离去,殿中重归寂静,青木真人才缓缓出声:“之前聚会听闻道友在寻找金刚狼同根同源的高阶血脉。” “刚好,近来族中宝库有一份月华狼血脉,月华狼与金刚狼同属低阶下品血脉,相传皆是啸月苍狼的血脉衍生,应该符合道友你的要求。”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护宗兵傀! 言语之间,青木真人衣袖微动,一枚玉盒凭空悬浮,再抬手一抹,玉盒飞射而出,悬于楚牧身前。 楚牧瞥了一眼玉盒,未曾接过,反倒是看向青木真人。 见状,青木真人沉吟些许,才道:“老夫确实有一事需拜托道友。” 话音落下,青木真人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显现,眨眼之间,便与那枚玉盒并列,悬于楚牧身前。 楚牧伸手接过玉简,不着痕迹的检查一遍,这才将神识探入其中。 玉简中并未记录任何信息,仅仅只是一幅影像烙印其中。 神识稍稍感知,便似时空转换,转眼之间,他面前之景,便从巍峨大殿,化为了无垠海域。 天穹之间,是阴云滚滚,电闪雷鸣的毁天灭地之景。 海域之上,数不尽的修士结队列阵,数不尽的傀儡器具于海域绵延,一尊尊巍峨身影屹立天穹,泼天杀伐之势,似是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在海域尽头,天际之间,已非是水天一色,淡蓝海域,阴云天穹,是肉眼可见的黑线翻涌。 不过短短数个呼吸,黑线愈发清晰。 那哪里是什么黑线,俨然就是铺天盖地的兽潮! 数不尽的妖兽,如潮水一般汇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每一尊妖兽,皆是双眸赤红,一副悍不畏死的疯狂之态! 轰!轰!轰! 此时,有战鼓轰鸣,莫名间,楚牧似都有些热血翻涌,突兀涌现肆意厮杀一番的冲动。 “杀!” “诛妖!” 高呼声绵延,数不尽的修士方阵,便是漫天绚烂绽放,将天穹之间的滚滚阴云撕裂得支离破碎。 恐怖的灵气波动,只是短短瞬间,便充斥了这一片浩瀚海域,惊天的碰撞之下,便是血染苍穹的惨烈厮杀。 无穷无尽的妖兽潮水,战鼓轰鸣之下,数不尽的光辉绚烂,千奇百怪的术法神通,在这片血染的海域苍穹,肆意绽放。 惨烈大战,仅仅只是闪烁片刻,影像画面便急剧收缩,最终定格于一具金属巨人之上。 巨人残破,周身锈迹斑驳,巍峨身躯纵使踏足海面,亦是可见超越百丈之高的庞大。 金属巨人一手持巨盾,一手持巨剑,每一剑落下,便如天罚一般,引动雷云滚滚,电闪雷鸣间,天雷如狱,大片大片的妖兽,瞬间化为焦炭彻底泯灭。 “傀儡………” 楚牧瞳孔骤缩,难言的震撼顿时充斥心头。 他炼器术至三阶,傀儡术更是登峰造极。 对于傀儡,他自然不陌生。 眼前这尊恐怖的金属巨人,明显就是一尊傀儡! 只不过,这尊傀儡的品阶……高至四阶! 也就是说,此傀儡,乃是足以力敌元婴的恐怖存在! 就当楚牧震撼之际,画面再度转换,再显现之时,铺天盖地的兽潮已不见踪迹,唯有无边的血色染红海域苍穹,残肢断臂随血水涌动,那一尊巨人傀儡,则是半跪于海面。 巨剑碎裂,只剩半截断剑,庞大的傀儡之躯,半颗头颅解开,左侧半边身躯,更是彻底残破。 涌动的恐怖灵压,已是彻底消散,残破的阵禁纹路,也已经随之暗淡。 画面稍稍闪烁,化为光点消散。 面前之景,也非是那无边血色,而是重归这座巍峨大殿。 青木真人缓缓出声: “道友对于仙道宗,应该不陌生吧?” 楚牧目光微凝,稍稍颔首:“楚某当年至东湖秘境,有幸曾得知仙道宗至名。” 楚牧并未否认,他的一身炼器术,虽也融入了大楚与瀚海两处修仙界多有演变的炼器术,但主体框架,还是以仙道宗那一卷炼器总纲为主。 若是有心,绝不难窥得他一身炼器术的根源所在。 眼前青木真人既知仙道宗之存在,那毫无疑问,对他这一身炼器术之来源,应该也能清楚做出判断。 “此傀儡,乃是远古仙道宗之护宗兵傀。” 青木真人并未意外,缓缓起身之间,言语平淡。 “当年仙道宗虽土崩瓦解,但其传承底蕴,亦是散落四方。” “此仙道宗护宗兵傀,则就是当年陈家先祖所得,作为我陈家镇祖之宝,传承至今。” “多番剧变之下,当年传下的数尊四阶兵傀,也多有损坏,唯剩这一尊兵傀传承至今。” “之前赤霞一战,这尊兵傀,则在与四阶大妖的搏杀之下损坏……” 闻此言,楚牧眉头一挑:“道友你的意思是,楚某修复此兵傀?” 青木真人反问道:“道友你这一身炼器术,以及所修功法,应该都是源于仙道宗吧?” 楚牧轻笑,端起灵茶,轻抿一口,并未言语。 “哈哈哈,是老夫失言,是老夫失言了!” “此血脉,就当是老夫给道友你赔不是了。” 青木真人大笑,抬手一抹,原本悬于楚牧身前的玉盒,便落于楚牧身侧桌面。 “实不相瞒,此四阶兵傀修复之事,乃是我族前辈多次交代之事。” “这些年,我族已召集了瀚海有名的几位炼器大师,族中也有数名炼器大师参与其中,却也一直未见成果。” “道友伱丹器双绝早就扬名瀚海,一身傀儡之术更是世间罕见,再加之道友与仙道宗的渊源……” “道友你若愿出手,老夫必有重谢,我族也必有重谢!” 这时,楚牧才放下茶杯,看向青木真人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诧异:“道友似乎……对楚某颇有信心?” 青木真人笑了笑:“道友觉得,老夫是如何从道友炼器术中窥得你与仙道宗之渊源?” 楚牧惊诧:“道友你……也是炼器师?” “哈哈哈……” 青木真人摇头一笑:“那是自然,老夫多年之前就已至三阶炼器师,可当见到道友你尚不过是筑基之时炼制的器物,都自感望尘莫及!” “当年本还想见一见道友你这位炼器天才,但奈何道友你出海多年未归,再归来之时,都已是同道……” “如今道友已成金丹,以道友你的炼丹天资,炼器之术,必然大有长进。” “放眼瀚海修仙界,恐怕也就道友你最有可能修复那尊四阶兵傀了。” 楚牧抿了一口灵茶,并未否认青木真人这番说辞。 他入仙途多年,几乎近半的时间,都在这炼器术之上。 以灵辉加持跃迁的思维悟性,寻常修仙者耗费数十年,恐怕都难有他一年的体会深刻。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炼器术,可谓是一路狂飙,突飞猛进。 限制他炼器术进境的,从来就不是底蕴不足,技艺不精,而是他本身的仙道修为。 他成金丹,那他就必是三阶炼器大师,他成元婴,那他就必是四阶炼器大师! 这种技艺,若真精通炼器术,完全能够从他炼制的那些器物之上看出来。 毕竟,任何一件器物,炼制者是游刃有余,尽在掌控,还是磕磕绊绊,心有余力不足,从最终炼制的成品之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同一品阶的器物,乃至同一灵材炼制的同一种类器物,威能也有高有低,其中的区别,便是在于炼制者的技艺。 这也是在修仙界,有名的炼器大师,炼丹大师,地位都极其崇高的根本原因。 片刻,楚牧才缓缓应声:“此事,楚某可以应下,但楚某也不能保证,能够完成修复。” “有道友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这样,道友你定个时间,老夫再领道友过去。” “一个月后吧。” 楚牧点头,定下一个时间,拿起桌面玉盒,便随之起身。 “行,一个月后,老夫亲至真解阁。” 青木真人上前,亲自相送楚牧至殿外。 楚牧纵身飞掠,赤红火光划过天穹,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便落于真解阁外。 出乎他的预料,此刻,在真解阁,竟已有一位客人等候颇久。 “不请自来,还望道友见谅啊。” 五毒童子立于二楼窗前,笑吟吟的看向楼下楚牧,主与客,位置似乎都颠倒了过来。 “哈哈哈,道友能至寒舍,那自是蓬荜生辉。” 楚牧轻笑一声,身形闪烁,下一瞬间,便已至二楼窗前,与五毒童子并排而立。 “道友你应该得尝所愿了吧。” 五毒童子悠悠然出声。 楚牧扬了扬手中玉盒,轻笑一声。 “陈家立于瀚海数万载,横行霸道,肆掠无忌,道友你这区区地阶下品血脉,对他们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 楚牧瞥了一眼五毒童子,愤愤不平,竟毫不掩饰对陈家的不满, 他眸光微动,似是没听到这番话一般,竟直接装傻称愣起来。 毕竟,陈家如何,与他关系着实不大。 更别说,在这修仙界,任何势力,乃至他这尚在疯狂扩张的真解阁,其内在核心,并无丝毫区别。 任何势力,皆是金字塔的体系构造! 就如他的真解阁,创立,乃至如今的扩张,皆只有一个缘由。 那就是为他服务,为他搜罗修行资源! 仅此而已! 真解阁是如此,陈家是如此,长生宗,也是如此。 纵使陈家破灭,换上另外一个势力统治瀚海,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五章 蜕变与相见 一番不知其意的寒暄过后,正如其来得突然,离去得,同样也极为突然。 只留下了一枚令牌,便飘飘然离去。 楚牧瞥了一眼天穹之中五毒童子留下的一抹毒云痕迹,皱了皱眉,目光亦是定格于五毒童子留下的那枚令牌之上。 令牌很普通,明显就是某种信物。 按五毒童子所说,持此信物,可参加一场近期将会举行的秘密交易会。 交易会很正常,但秘密二字,显然并不正常。 毕竟,能邀请他参加的交易会,其准入门槛,必然不可能低于金丹。 可问题是,金丹聚会,何必遮遮掩掩? 在修仙界,所谓黑市,所谓秘密交易会,拍卖会,之所以秘密,只是因为,明面上的规则不允许,参与者也无力抗拒明面上的规则。 而至金丹境,且不说还会不会在乎明面上的所谓规矩,金丹本身,就已经意味着规矩。 没有任何人,会愚蠢到用约束低阶修士的规矩,去约束一位金丹真人。 那这秘密二字…… 楚牧望着这枚令牌,俨然感觉有些烫手。 他的存在,在这瀚海修仙界,无疑是特殊的。 他非瀚海本土修士,又已至金丹,而且还是以丹器扬名的金丹真人。 虽说纵然是地位尊崇,但同样,也意味着显眼,没有人,会忽略他的存在。 眼下这枚令牌信物……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也懒得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他装傻称愣,只要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也没谁会会傻乎乎将他彻底得罪死。 他抬手一抹,得自青木真人所赠的那枚玉盒显现。 玉盒封禁揭开,其中一团晶莹剔透的血脉精华,亦是显露而出。 他稍稍打量,一步迈出,转瞬间便至后院,旺财趴伏竹林,酣睡正香,似是被楚牧突然出现惊醒,旺财猛的窜起,见楚牧后,本能的警惕瞬间散去,摇着尾巴便朝楚牧小跑而来。 至石亭落座,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心念微动之间,那一枚月华狼血脉精华随神识悬浮而起。 旺财昂着脑袋,似乎是被本能吸引,看向那团月华狼血脉精华的眼眸,明显多了几分渴望。 此刻,楚牧却没了动作,摸着下巴注视旺财,略显沉吟片刻,才骤然起身,他抬手一抹,将月华狼血脉分离出淡淡一丝,指尖轻动,这一丝月华狼血脉精华便没入了旺财躯体之中。 刹那间,神识如潮水一般涌出,将旺财彻底覆盖笼罩,里里外外,微毫毕现! 金刚狼血脉谱系,他早已经梳理清楚其中脉络。 而如今至金丹,多番抽丝剥茧的研究之下,他对金刚狼血脉的了解,俨然也更深入了许多。 甚至,对于他以往一直难以窥得的血脉神通,如今已是有雾里探花的窥视之感。 虽尚且雾里探花,但显然,较之以往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痕迹,无疑也是一个天大的进步。 可事实,同样很清晰。 他这套血脉融合蜕变的理论,完全是他自己摸索而出,虽有充足的实验结果证明理论的可行。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套理论并不完善,仅仅只局限于血脉融合这一步,对于血脉融合蜕变之后的情况,并没有详细的研究信息。 更别说,一切的实验,皆是基于其他妖兽,而非眼前的旺财。 楚牧有条不紊的牵引着这一丝月华狼血脉,朝旺财本身的金刚狼血脉靠拢着。 随着这一丝同根同源的血脉靠近,神识可察的异变,亦是在旺财躯体之中缓缓显现。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是对每一丝一毫异变的聚焦剖析。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楚牧才缓缓将那一丝月华狼血脉精华从旺财躯体之中抽出。 旺财神色萎靡,血脉不受控的异动,对它而言,无疑算是不堪重负的折磨。 若非导致这一切是楚牧,旺财恐怕早就彻底狂暴,一番肆掠了。 “赤红,赤金,还有一抹纯金色……” 此时的楚牧,注意力也明显不在旺财身上,而是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 就刚才的实验来看,因月华狼血脉引动血脉异变,金刚狼血脉可能蜕变的方向,自然随之显现。 总共十八道光辉,但唯有赤红,赤金,以及纯金,这三抹光辉最为明显, 按照他的血脉融合数据来看,旺财血脉若蜕变,那蜕变成这三抹光辉代表的血脉,几率必然更大。 “应该是明焰灵狼,金刚狼王,纯金的话,应该是……” 楚牧略显沉思,据他的研究,金刚狼血脉始于传说中的啸月苍狼,乃是与传说中的真龙并列的恐怖生灵。 一代代繁衍传承下来,啸月苍狼血脉多有演变,形成的血脉谱系,恐怕也不比传说中的真龙血脉谱系要小多少。 而金刚狼血脉,虽位居地阶下品,但在始于啸月苍狼的庞大血脉谱系之中,也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分支。 在这个分支之上,至少都有近百种上位血脉,所谓五行阴阳,几乎都囊括其中。 而这三个蜕变方向,优劣与否,尚且还不得而知。 毕竟,在如今的修仙界,漫长岁月演变下来,有太多太多的妖兽血脉,已经只存在于只言片语的记载之中。 就他眼下能观察到了金刚狼血脉谱系,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有数百种不同的狼类血脉。 其中他能叫出名字的,甚至才不过二三十种。 “罢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已有决断。 他尽直起身,至丹房逗留数天,又转至器房,又是一番折腾,如此过去近十天,他才重归后院。 旺财的血脉融合,他自然不可能如当初实验的那般,只顾实验结果,对实验对象的死活不管不顾。 又忙活数天,将一切准备妥当,整个后院,已是大变模样。 血色侵染之下,是数不尽的复杂纹路闪烁,旺财趴伏中心位置,已是闭眸酣睡过去。 楚牧又细细检查了一番院中布置,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他这才步入其中。 周身法力涌动,一道道光芒落下,血色肉眼可见浓郁,随着那一抹月华狼血脉精华显现,似血色无边,皆是朝那团血脉精华汇聚而去。 最终竟在后院上空,形成如一轮血月的存在高悬。 丝丝缕缕的血色光芒,就如月光一般洒落,光辉似有实质,落于趴伏院中的妖躯之上,亦是荡起丝丝缕缕的涟漪。 楚牧立于妖躯之前,周身淡淡赤红缭绕,将这血色光芒隔绝在外,神识已是彻底灌入旺财妖躯,把控着这次血脉融合将会迎来的蜕变。 这个过程,持续约莫三天时间,楚牧便默默退出血芒范围。 血脉的蜕变已经开始。 接下来如何,就不是他能把控的了。 或者说,血脉的蜕变,是属于浑然天成的天地造化,人为干预,反倒会将福化为祸。 楚牧默默注视片刻,正欲离开之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步子骤停,抬手一抹之间,那一枚第九真传之令悬于掌心。 令牌之上,一道传音闪烁,淡淡的剑道锋锐,无疑清晰证明着发来传音之人的身份。 传音于神识感知中响起,楚牧眉头微皱,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只能化为释然。 一声轻叹,他再看了一眼已处在血脉蜕变之中的旺财,一道道法诀甩出,引动一座座阵禁成型,将后院蜕变之地彻底守护其中。 他这才纵身一跃,化为火红遁光没入天穹。 约莫片刻,遁光于天穹流转,最终再次落入城中,于一座酒楼前显现驻足。 他看向二楼,一白衫男子端坐窗前,似是察觉到楚牧到来,男子稍稍转头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楚牧,便收回目光,继续自饮自酌着。 楚牧眸光微动,一步迈出,转瞬之间,便没入酒楼,身形再现,已是至二楼窗前。 “坐吧。” 男子抬手稍稍示意,陌生的面容之下,则是熟悉的剑道凌厉。 楚牧默默落座。 “你受伤了?” 徐凌天酒杯放下,眉头微皱,看向楚牧,沉声道:“伤及道基?” 楚牧心头一凛,不着声色点头。 徐凌天再问:“金丹为何等品阶?” 楚牧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出声:“三丹纹,应该属于极品……” 楚牧神色平静,只是语气却有些不太确定。 他的三丹纹金丹,他也仅仅只在那龙袍男子口中知晓极品金丹这个称呼。 具体的金丹品阶,他虽参加了数场金丹境的交易会,但他初入金丹,相识者寥寥无几,涉及金丹品阶这种事,他也不太好打听询问。 毕竟,极品金丹,品阶显然不低,若是泄露出去,不用想都知道,必然少不得麻烦。 他在赤霞,丹器双绝,已经够显现了,再添关注,纯粹就是自找麻烦。 “极品金丹?” 此刻,徐凌天似是诧异,抬手一抹,一道屏障顿时隔绝内外,声音都郑重了不少: “让本座看看你的金丹!” 楚牧心念微动,那一颗三丹纹金丹悬浮显现。 金丹璀璨,三道浑然天成的神秘纹路若隐若现缭绕,只不过,丹身上纵横交错的裂缝,却也未曾彻底愈合,依旧狰狞的铭刻于丹身之上……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两个陈家 “不错!” 徐凌天面露赞许:“大道至简,万物皆有相通之处。” “修士之金丹,与炼丹之道,亦有相通。” “丹师炼丹,皆以丹纹之丹为至高追求,而丹纹之丹,又以三丹纹为最上乘之丹。” “修士结丹,三九雷劫淬金丹,最上乘之丹,也莫过于三丹纹之丹。” “在修仙界也被称之为极品金丹,寓意最上乘。” “丹纹乃天地造化,得天地庇佑,此等伤势,对寻常修士致命,对汝而言,尚且无需太过担忧。” 言语间,徐凌天衣袖轻动,一玉瓶甩出,置于楚牧身前:“此乃本宗秘制疗伤之药,应该能加速你伤势愈合。” “谢前辈。” 楚牧也没推辞,恭敬接过玉瓶,沉默些许,又问道:“敢问前辈,金丹品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划分?” “你不知晓?” 徐凌天惊诧:“不知晓其中内情,你如何凝结的极品金丹?” 楚牧微怔,稍稍组织了言辞,这才缓缓解释:“晚辈炼丹术该还算不错,丹纹之丹也偶尔能够炼出。” “那日结丹,察觉天雷之效后,便以炼丹之法,以丹田为炉……” 徐凌天波澜不惊的前辈神态,听完楚牧所说,亦是难掩惊愕。 好一会,似才反应过来,略显思索,喃喃自语:“以丹田为炉,天雷为火……” 随即,徐凌天猛的看向楚牧,目光之中已毫不掩饰的赞赏:“伱小子果真悟性超凡!” 楚牧尴尬一笑。 徐凌天倒是毫不吝啬赞赏,又是一番夸赞,才摸出一枚空白玉简,一番刻录,玉简便递至了楚牧身前。 “你可知本座此番至瀚海为何事?” 似乎是这一枚极品金丹的原因,徐凌天原本的高高在上,也明显消散了不少,他稍稍往后靠了些许,看向楚牧问了一句。 楚牧试探性回道:“是因陈家之事?” “算是吧。” 徐凌天微微颔首,转头看向窗外,眼神莫名:“对宗门而言,瀚海……还不够乱,对陈家而言,这点威胁,还不够大。” 楚牧再试探询问:“如今之瀚海,应该无力干涉大楚之事了吧?” “陈家可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徐凌天摇头,声音都沉重了几分。 “严格来说,陈家存在的历史,可比本宗存在的岁月,还要久远得多。” “相传在远古仙道宗统治天南之时,陈家就已是盘踞瀚海,至今日,可远不止数万载岁月。” 楚牧眸光微动,敏锐察觉到这话语之中的关键。 何谓……“严格”而言? 难道不严格而言,瀚海陈家,存在的时间就不这么久远了? 楚牧看向眼前的前辈,莫名感觉,他恐怕要知晓这瀚海修仙界,更深层次的隐秘了。 “陈家有二,我们所熟知的,是瀚海陈家。” 徐凌天声音低沉,忌惮之意愈发明显。 楚牧惊疑,声音都有些不确定起来:“前辈您的意思是,有两个陈家?” 徐凌天未曾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可知,妖兽至四阶,会面临怎样的抉择?” 楚牧疑惑:“化形?” 徐凌天再问:“妖兽为何要化形?” 但没待楚牧回答,徐凌天又自顾自道:“妖兽化形,是化为人形。” “就如人修妖之血脉一般,是取妖之血脉的强悍,弥补人之不足。” “妖化人形,则也是取人之长处,补妖之不足。” “可化形,自然也可以选择不化形,继续保持妖躯的蜕变。” “故而,妖至四阶,有两个选择,一是化为人形,取人之长处,从人躯妖躯之间自由切换。” “二也是不化人形,继续保持妖躯的蜕变,将妖躯之强悍,蜕变至极限,全心全意追求血脉的返祖蜕变。” “如此,便是最为纯粹的妖族,也是远古妖族最普遍的修行之道,故而,此类妖族,也被称之为荒古妖兽。” 楚牧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明白了。 妖兽至四阶,将面临化为人形,与荒古妖兽的抉择,那血脉修士至四阶,又将面临何等抉择? “血脉修士若至四阶,抉择,更加严峻!” 言至于此,似乎正如楚牧猜测的那般,徐凌天声音都冷冽了几分。 “人修妖之血脉,就注定了人会朝妖的方向不停靠拢,直到与所修血脉代表的妖兽,完全一致。” “那属于妖兽血脉的侵蚀,才会停止。” “纵使在瀚海,有许多秘术可以压制妖兽血脉侵蚀,但既修血脉,修为的每一次进境,就都意味着人朝妖兽的蜕变,更近一步!” “修行一道,人也好,妖也罢,本就是在于精气神的蜕变。” “精气神相辅相成,乃为一体。” “人魂妖身,又岂能兼容?” “仙胎金丹,孕育的是人还是是妖,血脉修士,自三阶就得做出选择。” “若选择孕育成人,那从此之后,血脉之道,就得凝炼压缩,化为单纯的妖修炼体之法,保证人精气神之纯粹,从而才能保证道途延续。” “若选择孕育成妖婴,那至四阶,妖婴成,人,亦将彻底转化为妖,蜕变成一尊荒古妖兽!” “从此,哪怕再诞下子嗣,也非在是人,而是妖兽!” 楚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人,妖…… 妖化人,尚且为妖,人化妖,就彻彻底底蜕变成妖…… 好一会,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艰难询问:“前辈您的意思是,除了瀚海陈家,还有……蛟龙陈家?” “如今盘踞在瀚海修仙界之外的所谓蛟龙一族,实则,就是蛟龙陈家!” 得到肯定答案,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之前的所有疑惑,似乎也都迎刃而解了。 血脉修士的抉择,直接导致了陈家的一分为二。 在这一份为二之下,纵使同根同源,但人与妖的种族差距,就注定了两者之间的隔阂。 更别说,血脉的抉择,意味着人与妖的抉择,同样也将意味着,是瀚海陈家强大,还是蛟龙陈家强大。 选择为人,那成金丹,成元婴,就是瀚海陈家的金丹真人,元婴大能。 选择为妖,那毫无疑问,就是选择成为了蛟龙一族的四阶大妖! 蛟龙一族与陈家时而亲如盟友,时而仇视敌对,这般反复无常之势,缘由显然也是在于此。 曾经在大楚搅风搅雨,势头强劲的瀚海陈家,在面对玄蛇一族的冲击,却是节节败退,难以抵挡,缘由显然也是在于此。 至金丹,元婴,一旦选择化妖,那毫无疑问,就从瀚海陈家,转至了蛟龙陈家。 这种转换,对于蛟龙陈家,显然是一件好事。 都无需费劲心机培养,就多了一尊金丹,一尊元婴,可谓是赚翻了。 对于瀚海陈家,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一尊金丹,一尊元婴,对任何大势力而言,都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存在。 哪怕再强盛的势力,显然也经不起这般近乎吸血一般的抉择。 分歧将是必然,哪怕同根同源,也绝对免不了。 本是节节败退,至赤霞,却是突然暴起,将长驱直入的玄蛇一族挡住,其中缘由,显然也很清晰。 唯一的可能,就是蛟龙陈家,没再观望,已经下场了。 两个陈家,分歧纵使再大,同根同源的血脉情义,显然并没有彻底消散。 这尊剑道元婴,再至瀚海,明显又想搅动一番风云,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要再给……“陈家”添些乱子,想要让这瀚海之乱,更加长久的将“陈家”拖住!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强压下心头震惊,再试探性询问:“瀚海之中,应该有真正的……蛟龙吧?” “自然有。” 徐凌天点头。 “蛟龙一族,本就是这无垠瀚海的一方霸主。” “陈家的起源,相传就是得一尊荒古蛟龙的福泽。” “据本座所知,陈家与真正蛟龙一族的联系,也从未断绝过。” “只不过,瀚海无垠,纵使是真正的蛟龙一族,也只是盘踞瀚海一方,其所处海域,亦是在极其遥远的深海。” “数不尽的强大妖兽种族盘踞,星罗密布的遍布每一处海域,如此距离,双方也不可能有太密切的联系。” “蛟龙陈家,完全可以算是另立门户的一支蛟龙种族……” “陈家能盘踞南疆,数万载传承不断,其根本缘由,其实也是在于此,一人一妖,虽有种族分歧,内部矛盾不小,但一旦至传承危亡,往往都是同气连枝。” “这一次瀚海之乱至此赤霞,瀚海陈家应该是向蛟龙陈家做出了妥协。” 楚牧询问:“那玄蛇一族,能挡得住两个陈家合力镇压嘛?” “玄蛇一族是挡不住,但无垠瀚海,又不仅仅只有玄蛇一族。” 徐凌天轻笑:“陈家以人化妖,本就被瀚海本土妖族不喜,数万载繁衍传承,得罪的妖族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瀚海乱局继续持续,牵扯陈家精力,趁火打劫者,必然不少。” “行了,此事,暂时尚与你无关。” 言语之间,徐凌天起身,注视楚牧,却是莫名一笑:“本来是准备安排你来随本座处理瀚海之事,你既已凝结极品金丹,瀚海这些琐事,就不涉及你了。” “你且安心修行,待有闲暇之时间,记得回宗门报道,本宗第九真传,终究还是要露面的。” “本宗真传之待遇,还是极为不错的,你之所需,在本宗宝库,应该能得到不少。” 楚牧心头一跳,默默应声,不敢多言。 “对了,你可曾炼制本命法宝?” 这时,徐凌天突然一问。 楚牧没有隐瞒:“炼制了一件。” 徐凌天眉头一皱,再问:“刀意至宝?” “只是晚辈这门火属性功法记载的本命法宝。” “那就好。” 徐凌天点头,也没追问楚牧炼制的是何宝,便嘱咐起来。 “刀意剑意皆是攻伐无双,意境源于信念,讲究的便是心境通明,精纯无瑕!” “刀意本命之宝,同样也是在于无瑕,在于纯粹!” “非是无瑕纯粹的话,必然会影响到刀意成长,无异于自毁道基。” “你为炼器大师,一件本命法宝,该如何无瑕,如何纯粹,想必应该比本座清楚。” “晚辈明白!”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执棋可望 酒楼隔间。 楚牧立于窗前,注视天穹,似有一抹光芒一闪而逝,突然来临的剑道元婴,又是极其突然的离去。 怔怔注视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刚才那剑道元婴所言,似还在耳边回想,令人心惊。 “两个陈家……人与妖……” 楚牧轻喃自语,眸中似还有震惊犹存。 人修血脉,终究还是人身。 以人彻底化妖,那除了思维,便是一尊彻彻底底的妖兽。 甚至,思维恐怕都应该不会是人之思维。 毕竟,血脉注视彻底化妖,是在于四阶。 而四阶元婴,寿命数千载! 如此漫长的岁月,为妖之修行,又谈何人之思维,就连情感,恐怕都会无比之淡漠。 如此渊源,也难怪,当年大楚内乱,以陈家一族之力,却也轻而易举的左右着大楚局势。 也难怪无论是正道盟,还是长生宗,皆都对陈家极为忌惮。 两个陈家,皆是堪称修仙界的顶级势力,如此存在,想不忌惮,都不可能! 思绪纷飞,目光挪转间,楚牧再看向眼前这光怪陆离的赤霞城,俨然已难有之前那般轻松写意。 光是这赤霞城,血脉修士至少是有二三十万。 更别说如今赤霞局势紧张,各地汇聚而来的修士,更是数不胜数。 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必然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人数。 如此庞大的基数,诞生的三阶,四阶存在,纵使只有一半选择化妖,日积月累下来,也必然是一个堪称恐怖的数字。 无垠瀚海,妖兽……不仅仅有妖兽之间的繁衍传承,更有瀚海修仙者这般源源不断的补充…… “人间妖国……”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摇头一叹。 得亏这修仙界并没有什么种族大义,也并没有什么人,妖不两立。 不然的话,此等人间妖国,恐怕就是一个天大的祸乱之源! 他倒没有太过纠结,陈家如何,那剑道元婴,既然没有把他卷入其中,那就与他关系不大。 楚牧稍稍思索,抬手一抹间,那一枚得自剑道元婴所赠的玉简显现手中。 神识稍稍探入其中,关于“仙胎金丹”的数篇内容,亦是呈现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 仅仅数篇内容,不过数千字的记载,却足足近一个时辰,楚牧才缓缓将玉简放下。 “极品金丹……” 楚牧眸光微亮,难掩兴奋。 按玉简记载来看,修士凝结金丹,亦如法宝法器一般,有不同品阶。 法宝法器的品阶,是源于炼制法宝法器的灵材质量,而金丹的品阶,则是源于成丹之前,修士的修为底蕴,也就是精气神底蕴。 结丹之前,修士的精气神底蕴越强,结丹难度,自然也就越大,同样,凝结成功的金丹品质,自然也就越高! 按其中记载,金丹品阶分为四品。 如灵石一般,分为下品金丹,中品金丹,上品金丹,极品金丹。 而区分金丹品阶的特征,则在于“丹纹”! 下品金丹无丹纹,中品金丹一道丹纹,上品金丹两道丹纹,极品金丹则是三道丹纹。 而一旦修士有成丹纹金丹的底蕴,天地便会降下雷劫。 渡劫的过程还有修士的精气神底蕴,则是直接决定最终凝结金丹的品阶。 而金丹品阶的不同,影响同样深远。 一来则是决定金丹境的强弱。 高品阶的金丹,融合的精气神自然也就越多,精气神自然也就越精纯且庞大,修士在同境界的实力,自然也就越强。 二来则是决定修士的潜力。 所谓仙胎金丹,金丹本是破丹成婴的胎盘所在,胎盘质量越好,结婴的可能,自然也就越大! 他的三丹纹金丹,位列极品金丹! 按其中所述,结婴的几率,将增加三成! 也就是说,他若至金丹圆满,便能在这三道天地造化的丹纹作用下,能多出三成几率破胎结婴! “三成!” 楚牧兴奋愈盛,金丹品阶不同带来的战力高低,他倒不在意。 毕竟,无论是炼器术,还是刀意的存在,对他一身实力的增幅,都是足以碾压同阶。 但增加三成的结婴几率…… 三成看似不起眼,但这三成,可是在于结婴! 他有朝一日,若有幸结婴,随意搜寻一些辅助结婴的灵物,那他结婴成功的几率,常人恐怕难以想象! 也难怪那剑道元婴见他这颗极品金丹后,态度便随之变化,甚至还主动将他从本来的瀚海琐事之中抽了出来! “没想到,我楚牧,竟也享受了一把天才待遇……” 楚牧轻笑调侃着自己,激荡之意俨然愈发浓郁。 都已至金丹,寿命七八百载,他又岂会没有对元婴之境的奢望! 如今,三丹纹之仙胎金丹,便是三成结婴几率…… 楚牧负手立于窗前,再看向眼前的人间妖国,在这般激荡之下,目光俨然已再无异色。 众生如棋。 他为棋,自然会瞻前顾后。 他若执棋…… 人也好,妖也罢。 无非种族差异而已。 “一颗金丹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楚牧轻喃,此时此刻,他才算是体会到了这一句话的真实含义。 一颗极品金丹,在这方修仙界,他已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可能! 身形微动,于楼阁之中留下一道残影,残影闪烁,掠过天穹,最终落入真解阁中。 楚牧稍稍观察了一下旺财的蜕变情况,便于竹林之中盘坐,那一得自剑道元婴玉瓶握于手中。 封禁散去,玉瓶之中,九枚翠绿盎然的丹药映入眼帘。 楚牧拾起其中一枚,稍稍感知,几乎是本能的,一味味灵药之名,便于脑海之中闪过。 丹药之效,灵药搭配组合,药效的发挥,与此丹相关的一切猜测,皆是浮现脑海。 “竟然是这般……” 楚牧略显诧异。 眼前的这九枚翠绿丹药,竟和那仙道宗传承之地的疗伤薄雾极其相似。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那疗伤薄雾,乃是纯粹的灵药精华凝聚,无丝毫杂质存在。 而这九枚丹药,似乎就是一个仿制品,虽也是灵药精华凝聚,但其中,明显还添加了其他灵材。 药效虽比之那疗伤薄雾,弱了一个层次,但同样,萃取灵药精华的灵药,必然都是千年药龄以上,药效极为全面,精气神之伤,皆有效果。 对他而言,这九枚,也足以让他伤势彻底痊愈了。 心思流转,楚牧服下一枚丹药,眼眸微闭之间,法力流转,药力涌动之间,身躯之中潜藏的糜烂伤势,亦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愈合起来。 转眼,便是十数天时间过去。 九枚丹药,困扰他十数年,却也依旧未曾痊愈的伤势,仅仅只是九枚丹药,十数天时间,伤势便已彻底痊愈。 伤势彻底痊愈,楚牧却全然不见苏醒痕迹。 眼眸紧闭之间,不知缘由为何,丝丝缕缕的刀意锋锐,竟缓缓于其周身缭绕。 刀意纯粹无瑕,锋锐无形,但隐隐之间,就似有无数柄刀锋于楚牧周身方寸之间流转,似是绚烂,但细看,又似乎空无一物。 约莫片刻,似是触动了什么,本是于楚牧周身闪烁的刀意锋锐,几乎是飞速扩散, 转瞬之间,扩散的刀意锋锐,便将整片竹林彻底笼罩。 一直至阵禁边缘,扩散的刀意锋锐,才缓缓停止。 刀意纵横,杀机凛冽。 在这弥漫的锋锐影响之下,整片竹林,似乎都对注入了灵智一般……活了过来。 不过普普通通的灵竹,在此刻,似乎都成了刀意载体! 每一片竹叶,每一寸竹枝,就好似一柄皎洁的刀锋。 摇曳之间,纵横交错的锋锐,只是刹那,便将这一片竹林彻底化为禁地! 竹林中生存的蛇鼠虫蚁,数不尽的世俗生物,在这一刹那,尽皆泯灭! 整片竹林,除了盘膝而坐的楚牧以外,已然再无活物!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八章 升华,刀域! 此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锋锐尚存,灵辉之意堪堪消散。 他环视着眼前这一片竹林,略显思索。 随即,他微抬手臂,一片飘落而下的竹叶,似被无形束缚,悬浮于他掌心之间。 仅仅只是一阶下品灵竹之竹叶,除了外表形态比之世俗竹叶要完美不少,似是一片玉叶外,其他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纵使是炼器,如此低阶的灵材,也只能炼制一些不入品阶的小玩意,意义不大。 他抬手一抹,一丝淡淡的锋锐显现,随神识而动,最终竟没入了这一片普普通通的竹叶之中。 竹叶笔直,色如金属,竹锋已是明显多了几分森寒,就好似一柄细小短刀。 楚牧抬手一甩,竹叶飞射而出,悄无声息,不见丝毫动静。 而在这一刻,面前竹林,数十丈之距,沿途所有灵竹,尽皆拦腰而断。 楚牧眸光微动,心念流转之间,收敛的刀意锋锐尽皆爆发,这一片死寂竹林,在这一刻,似乎是再度被注入生命力。 场景再现,每一片竹叶,皆是再度显露凌厉! 在楚牧的感知之中,此刻,则是再度难言之奇妙。 这一片竹林,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竹叶,似乎都承载着他的刀意锋锐,化为了刀意的触角延伸。 这种近乎主宰之感,显然与神识的探查完全不同。 神识的探查,只是源于查看。 而这般感觉…… 这方刀意锋锐延伸交错之天地,他似乎……就是主宰! 若要对比,似乎更像他当年炼化魔域之心后,对魔域天地那般尽在掌握的感觉。 “意境升华……” 楚牧喃喃自语着,似有明悟。 这般异变,源于当年魔域天地绝望之下的最后一刀。 但在一身糜烂伤势之下,这般异变,也一直隐而不显。 直至今日,伤势彻底痊愈,曾经的似有所感,才化为现实。 楚牧微闭眼眸,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刃,虽依旧还是往日那般模样,但虚幻与现实交织之间,这一柄神魂之刃刃,似也被注入的灵魂一般,少了几分机械般的呆板,多了活灵活现的灵动。 刀意源于信念,而他刀道信念,在当初魔域天地,那一刀挥出后,似乎,已是随之明悟,随之……洗尽尘埃。 剑道,有剑心通明一说,指的便是明悟剑道信念。 刀道,亦是如此。 炼凡心而生无畏之意,他的刀道,在当初那般濒临死亡的绝望之下,已是注入了属于他的无畏之意。 意境升华之下,则是威能的蜕变,以及与现实的更进一步交融。 一片竹叶,一根竹枝,一缕空气…… 天地万物,皆可为刀。 “或许也可以看做是领域?刀域?” 楚牧眸光微动,略显沉思。 刀意升华之后,已然和从前截然不同。 在之前,刀意降临现实,是那神魂之刀降临,是虚幻的存在。 若以虚幻形态对敌,就是直接以刀意斩魂,是稍有不慎,便会两败俱伤的搏命底牌。 要想将刀意的威能彻底具现,且避免两败俱伤,就需要任何特定的载体,将刀意之锋锐,与现实融合。 如他独创的人刀合一之术,就是以大日真火为载体,如他那弹指刀气,则是以法力凝聚刀气,再承载一丝刀意。 等于就是将处在虚幻的刀意,套上一层现实的躯壳,如此,虚幻与现实融合,才能保证以刀意对敌,不至于动辄搏命,动辄两败俱伤,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发挥刀意的威能。 而眼下,刀意升华蜕变,天地万物,皆可为刀。 等于就是刀意的存在,不再局限于任何载体。 神识所覆盖区域,天地万物,皆可为刀意载体,皆是刀意延伸之触角。 如此这般,不就等于是一个虚幻与现实融合的刀意领域! 而他,则就是这方刀域的……主宰! 楚牧眸光愈亮,在光幕面板上,关于刀意一项的熟练度,随着伤势的痊愈,已是近乎骤然的跃迁,技近乎道的熟练度,似都踏入了尾声。 在刀意一项之下,一个新的技能,已是随之浮现。 “域。” 简简单单一个字,镶嵌于刀意之下,并无其他技能那般,有着详细的进境体现。 起源于刀意升华,此“域”的一切演变,显然也皆是源于刀意。 刀意蜕变,刀域自然也随之蜕变,刀意的威能如何,自然也就决定了,此方刀域的威能如何。 而以他如今的刀意之锋锐…… 此方刀域…… 稍稍联想其威能,楚牧就有种难言的颤栗之感。 在以往,刀意的存在,仅仅只是一式人刀合一之术,便是他攻伐无双的最强手段。 而眼下,一方刀域,演化万物的刀意承载,便是无数的人刀合一纵横交错! 其威能之蜕变,又何止是一加一大于二这般简单! 一方刀域杀伐无双,一座九龙镇狱塔护身…… 楚牧心潮澎湃,难掩激荡,又是一番琢磨实验,细细体会了一番刀意升华过后的神妙,心中激荡才堪堪压下去些许。 至正午,楚牧才于竹林走出,穿过连廊,楚牧突然驻足,传音令摸出,并没有超出预料之外,传音令上,已是有两道传音闪烁。 一道传音源自青木真人,另一道,则是源于那似乎有些不太安分的……五毒童子! 楚牧稍稍瞥了一眼,两道传音,亦是相继于他耳边响起。 聆听些许,楚牧稍显沉吟,青木真人之约,是在于那一尊四阶傀儡,这显然没什么问题。 能不能修复那一尊四阶兵傀尚且是其次,他在傀儡一道钻研颇深,也着实不愿错过这见证四阶傀儡的机会。 毕竟,这高达四阶的仙道宗护宗兵傀,不知因何原因,在那两卷炼器总纲之中,也并没有记载。 而五毒童子…… 楚牧皱眉,此时,连廊尽头,少女款款而来。 “楚大哥。” “这是真解阁在这几个月时间里扩张的详细情况。” “另外,截止到现在,加入本阁的筑基修士,已有二十八名,近来还有三个小家族,想要加入本阁……” 少女递来一枚玉简,有条不紊的诉说着。 楚牧至石亭落座,少女亦是习以为常的端起桌面酒壶,满上一杯灵酒后,递到楚牧身前。 少女询问:“楚大哥你要不要选个时间,接见一下本阁的那些外来筑基修士?” “等再过段时间吧。”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摇头道:“我与青木真人有约,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空闲。” 言语间,楚牧抬手一抹,一巴掌大小的翠绿灵木悬于掌心,只见他指尖轻动,淡淡锋锐流转,木屑纷飞,眨眼之间,灵木便化为了一柄寸许小刀。 他抬手掐诀,丝丝缕缕的大日真火,顿时就将这一柄寸许木刀包裹,灼烧不过片刻,木刀翠绿依旧,但翠绿之间,亦是多了几分金属色泽暗沉。 眸中锋锐显露,楚牧抬手一指之间,一抹刀意锋锐,便近乎没入此寸许木刀之中。 木刀精巧,明显多了几分刀锋凌厉,与此同时,随着刀意锋锐的融入,此木刀,亦是骤然间多了千斤之重。 楚牧衣袖一卷,木刀悬于少女身前。 “此刀你且持之,纵使遇金丹,亦可保你无恙!” 楚牧言语平淡,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刀意蜕变,每一缕刀意,都相当于他全力斩下的人刀合一。 以他如今的修为,寻常金丹,显然也难挡他这一刀。 一缕刀意,不说彻底斩杀一尊金丹,也足矣将其重创之。 “谢楚大哥。” 少女嘴角微扬,明眸流转,一把接过木刀,便视若珍宝般的放在怀中。 “对了,楚大哥。” “还有一事,要和伱汇报一下。” 随即,少女神色变幻,似有几分犹豫。 楚牧疑惑:“何事?” 少女有些纠结,小心翼翼出声:“百宝阁来人了,给送了一份贺礼。” “百宝阁?” 楚牧诧异。 少女声音低沉:“是以长春真人的名义,给楚大哥你送来的结丹贺礼。” “长春真人……” 楚牧双眼微眯,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他曾有过交集的金丹修士,很是确认,他与此人,并无交集。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女。 “礼收下吧。” 楚牧放下酒杯,点头出声。 少女牵扯百宝阁之事,在他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百宝阁新靠山的眼中,显然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更不可能因此小事,来得罪他这位同境界修士。 从北疆,至瀚海,如此遥远的距离,特意送来一份贺礼,可见其不愿因此结怨之心。 “红儿明白。” 少女应声,明显有些沉默。 楚牧则是摸出一枚玉简,递至少女身前。 “此玉简记载着一些灵材灵物,你且安排下去,让本阁修士搜集。” “本阁的一切资源,你无需顾虑,尽可调用。” 说着,楚牧又递去数个玉瓶:“你的修为,也不要落下,此乃我当年筑基境修行所用丹药,皆为无瑕之丹,尚且还剩了不少……”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罡地煞 赤霞往南,约莫八九万里之海域。 在曾经,此处海域荒芜,方圆数万里,不见任何灵脉存在,就连世俗岛屿,都是寥寥无几。 在瀚海修仙界,也久有传说,相传在远古之时,有大妖肆掠,远古大神通修士降临镇妖,一番大战,波及数万里,灵脉破碎,海域干涸,便铸就了这片海域的荒芜死寂。 传说之真假,已难辨真假,但此片海域,无灵脉,无岛屿,却也是可见的事实。 而随着战乱逼近赤霞,瀚海修仙界已是抵抗妖兽入侵数载春秋的一道防线,便是立于此片海域。 曾经的荒芜之地,如今已更是一片死寂,海域已成血色,成片成片的人造岛屿星罗密布就如棋盘,化为一座滔天大阵笼罩于此。 这已被命名为镇妖群岛的一道防线,也不负众望的,将这场已是席卷了差不多半个瀚海修仙界的兽潮,阻挡于赤霞之外。 但妖兽入侵,显然不同于修仙界内部的战争。 绝大部分妖兽,皆是全靠高阶妖兽的驱使,根本不可能如修仙界这般,对修士严加管束。 这一道防线,能够阻挡的,也仅仅只是那些具备灵智的妖兽以及部分被严格控制的兽潮核心妖兽。 绝大部分被兽潮挟裹的各类妖兽,在受阻于此镇妖群岛后,基本就是作鸟兽散,于这一片海域扎根肆掠,化为难以根除的祸患。 飞舟于天穹掠过,立于飞舟之上俯瞰海域,俨然也可清楚窥得这片海域的混乱。 猎物与猎人,这两个身份,在这镇妖海域,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在切换着。 浩瀚海域,尽是一片血色荡漾,血气蒸腾之下,随着灵气翻涌,蔚蓝天穹,也已遍布散不去的血色阴云。 “当年那一战,就在那个位置,那一尊兵傀重创了一尊四阶大妖,最终在两尊四阶大妖的围攻下损坏……” 青木真人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海域,缓缓出声之间,似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楚牧看向青木真人所指之方向,随口一问:“道友当年也参加了那一战?” “那是自然。” 青木真人点头:“那一战,我族除练气境弟子以外,其余所有修士尽皆出动,就连族中数位闭关多年的老族,都出关斩妖。” “就在这片海域,鏖战近一载春秋,斩杀四尊四阶大妖,三阶妖兽被斩之数,至少超过了五十尊!” “至于低阶的妖兽,那更是死伤无数,这么多年过去,这无边血色,其中大部分,皆还是当年的残留……” 青木真人侃侃而谈,言语之间,似也如有荣焉,难掩傲然。 楚牧问:“这一战,玄蛇一族如此损失惨重,为何还未退去?” “那一战,虽重创入侵之妖兽,但对玄蛇一族而言,还远远伤不到根本。” 青木真人眺望群岛方向,忧虑难掩:“这无垠瀚海,每一个大型的妖兽族群,其实都可以看做一方修仙界,或者说,修妖界。” “相比修仙界,妖兽族群之间的关系,上下附属往往也更加严苛且残忍。” “如玄蛇一族,在瀚海修仙界,绝大部分修士,恐怕都以为玄蛇一族只是单单的玄蛇族群。” “但事实却是,玄蛇一族统领的一方修妖界,在其之下,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妖兽族群。” “对那些有开灵智之妖统领的妖兽族群,则是严苛的上下附庸关系,就如这瀚海修仙界,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皆附属我族一般。” “对那些未有开灵智之妖的族群,往往就是残忍的奴隶!” “这次玄蛇一族入侵瀚海修仙界,每每掀起的兽潮,往往也都是以这些被奴隶的妖兽族群为核心,再挟裹这无垠瀚海的无数妖兽……” 言至于此,青木真人也不禁一声长叹。 “如这种妖兽入侵之事,在以往,其实也常有发生,规模或大或小,但往往,都是各大妖兽族群主动掀起。” “毕竟,瀚海难寻尽头,妖兽同样也是无穷无尽,漫长岁月的繁衍,总归会达到相应的极限。” “这个时候,要么就是各大妖兽族群的互相厮杀,要么就是入侵瀚海修仙界……” “很多时候,我等修士,也只能被动挨打,若是反击过度,往往也会引起瀚海其他妖兽族群的联合……” “那一条内外海分界线,可以说就是我族立足南疆数万载,无数先辈与妖搏杀,才与周边各大妖兽族群所形成的默契……” 楚牧皱眉,询问:“也就是说,纵使此次将玄蛇一族击退,也不能……” “对。” 青木真人点头:“外海可以开拓,但不能大动阵仗的开拓,只能如从前那般,维系着一些作用不大的据点。” “要是超过这个界限,我等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单单玄蛇一族了……” 楚牧似有迟疑:“瀚海修仙界周边海域,算得上妖兽大族群的,也就玄蛇一族还有蛟龙一族吧?” “瀚海修仙界往北,还有大楚修仙界,西南诸国,星罗草原……” “若有朝一日,瀚海妖兽族群大举入侵,我瀚海修仙界挡不住,其他各大修仙界,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楚牧微怔,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若真到那个时候,坐视不管的几率,显然并不大。 哪怕是大楚内乱,恐怕都会暂且搁置,共抗妖兽。 但他记得没错的话,此番瀚海之乱,可是……长生宗在暗地里搞的鬼。 甚至,为了防止瀚海修仙界不够乱,那尊剑道元婴,可又再次亲临瀚海修仙界,鬼知道他现在又在暗中密谋什么,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只不过,瀚海妖兽族群联合一起,大举入侵瀚海修仙界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可能! 玄蛇一族入侵瀚海,只是族群的恩怨,而瀚海修仙界,对这无垠瀚海的无数妖兽族群而言,一个人间妖国的存在延续,利,显然远远大于弊。 以现如今长生宗对瀚海陈家的态度来看,说不得,在长生宗那些顶端存在眼中,恐怕早就没将瀚海陈家看作是修仙界的势力。 若有朝一日,长生宗彻底镇压正道盟,一统大楚,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瀚海修仙界这方人间妖国。 “到了。” 正思绪纷飞,随着青木真人的出声,本是平静飞行的飞舟,突兀震荡,近乎汹涌的扫描波动,毫不掩的饰里里外外将这艘飞舟扫描数次,才堪堪消散。 与此同时,飞舟亦是没入镇妖群岛的阵禁守护,直到此时,这镇妖群岛的全貌,才彻底显露于楚牧眼前。 岛如棋盘,星罗密布之间,明显可见岛屿分布的规律所在,人为迁移而来的灵脉,地脉,皆可见丝丝缕缕的波动在各个岛屿之间纵横交错的闪烁。 “以岛为阵……”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诧异。 人造岛屿,按大阵方位坐落,再迁移灵脉,牵引地脉,将这星罗密布的岛屿从地势之上衔接。 最终形成的,便是一座近乎半天然的大阵。 尽管只是数眼,此阵大概的原理构造,便已于楚牧心头闪烁。 阵法的种类很多,各种阵禁铭文之组合排列,乃至布阵之法,更是数不胜数。 孰优孰劣,也极难分得清楚。 但有一点,在阵法一道之上,却是近乎公认的最优。 那就是,阵法越天然,或者说,源于天地的阵法,越返本归源的接近天地,那阵法之威能,阵法之神妙,便越强! 故而,每每护城大阵,亦或者守护一方,镇压一方的大阵,往往都是依托地脉,灵脉等等天地造化之地势而存。 眼前这座大阵,则更是彻底。 一切皆为人为,但最终却以人为化天然。 布置此阵之阵法师,显然已是技近乎道的大师存在,能如此这般将人为化天然,且支撑如此庞大之阵的布置…… 那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可能,在瀚海修仙界,有一位元婴境的阵法大师! “此阵,乃我族一位阵道元婴前辈所布置,此番修复远古兵傀,便是这位前辈主持。” 青木真人有些羡慕:“此番修复远古兵傀,道友你若能将修复之事突破,说不得还会有一番大机缘……” “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楚牧轻笑,看似轻松,眸中却有一抹阴霾闪过。 “本族这位前辈与道友你有些相似,曾经也是大楚修士,后经我族化龙池凝炼蛟龙血脉……” 青木真人小心翼翼叮嘱着楚牧相关事宜,对于引荐楚牧修复远古兵傀,其显然极为重视。 楚牧则是沉默寡言,不是应声一两句,大半注意力,也皆在这镇妖群岛之上。 来之前,他就有所了解。 镇妖群岛总共有一百零八座岛屿,其中三十六座大岛,七十二座小岛,暗符天罡地煞之意。 其中三十六座大岛,则是有陈家本族修士驻守,据说也是此大阵的阵眼所在,为以防万一,皆是严禁非陈家族人入内。 七十二座小岛,则是瀚海修仙界大大小小的势力驻守。 他结丹之后,第一次与此青木真人见面,在得知他将真解阁扩张之后,便是一份有陈家签发的征召令,征调真解阁共抗妖兽入侵。 只不过,却被他以初结丹为由,暂且拒绝。 虽是拒绝,但那一份征调令,却也是毋庸置疑的下达。 他可以推辞,真解阁,却不能推辞。 在他的吩咐下,真解阁早就有部分修士进驻了镇妖群岛,与数个势力负责七十二小岛之一的地煞岛驻防。 而眼下他所至之岛,则是为三十六大岛之一的天机岛,在往日,非陈家修士,不可入内,而眼下,他却踏足其中………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章 兵傀 岛屿很是普通,与瀚海之中寻常岛屿的形态地势也没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便是在于岛屿的材质,术法凝结的土地,自然非是普通的泥土,而是一种近乎灵铁金属的存在。 在岛屿表面,尚且铭刻了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一座岛屿,就好似一件超大型的炼器造物,与这笼罩天罡地煞岛屿的大阵交相呼应着。 而岛屿内部,则就是寻常的营地布置,一间间规格不一,大小不一的房舍成环形围绕岛屿依次排列。 而至中央,则是一占地颇广的圆形广场,广场上,断剑没入地面,残破兵傀半跪于地,刺眼血色混杂在那锈迹斑驳之间,就好似一尊久经沙场的大将,不幸陨落了一般。 “前辈还有参与修复此远古兵傀的几位道友,皆是暂居于那边,道友你先随老夫前去拜见那位前辈。” 顺着青木真人所指,近在傀儡身下,十数间大小不一的房舍,亦是显露于楚视野。 随青木真人而行,最终,楚牧亦是于傀儡身侧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屋前驻足。 “前辈。” 青木真人唤了一声,便恭恭敬敬立于门外。 不多时,紧闭的石门敞开,一袭洁白长袍,亦是于石门背后的幽暗中显露。 长袍如雪,却全然不见丝毫飘逸,来人约莫丈许的身高,只见魁梧与壮硕,与这一身洁白如雪,明显有着难言的格格不入。 “尔能修复此远古兵傀?” 男子眼若铜铃,第一时间的便看向楚牧,声若雷鸣,虽只是寻常一问,楚牧便只感觉滔天的压迫之势席卷而来。 “晚辈……” 楚牧正欲回答,一旁青木真人立马出声解围:“前辈,楚道友乃是新晋结丹,一身炼器术虽是出神入化,但远古兵傀高达四阶,尚还不确定能否将其修复……” “青木,你先带他去看一下兵傀受损情况。” “另外,此玉简记录了远古兵傀构造,你且好生琢磨,若有所得,及时告知于吾!” 男子甩出一枚玉简,巍峨身形,便化为光点消散,石门再度紧闭,已然难窥丝毫痕迹。 “道友,随老夫来吧。” 青木真人抬手引领,见楚牧似有疑惑的神色,其笑了笑,本是言语交谈,便化为的神识传音。 “道友无需顾虑,此前辈刚结婴不久,血脉修士破胎结婴,与道友伱这类正统仙道修士也有所不同。” “血脉修行至元婴,抉择有二,一是可化妖躯,二则是依旧保持人修血脉。” “化妖躯则就是直接化为血脉对应的妖兽,从此便是彻底踏上血脉修行,返祖蜕变。” “而继续保持着人修血脉的话,就得开始着手压制血脉之效,凝炼血脉,保证精气神之间的融洽……” “这样的话,血脉自然会有反噬……” “此前辈则是选择了继续保持人修血脉,故而显得有些古怪……” 楚牧瞥了一眼青木真人,试探性询问:“道友结婴有望,敢问道友你将如何抉择?” “化妖躯吧。” 青木真人摇头:“老夫在金丹境蹉跎了太多年,寿岁已是无多。” “若真有幸结婴,化为蛟龙的话,寿岁比之正常元婴,亦是要多出许多。” 楚牧轻点头,没再多言。 绝大部分妖兽在寿命之上,都比人有优势得多,这个事实,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寿岁…… 修行者,又有几个会不向往传说中的长生久视,又有几个,会嫌弃自己寿岁过多? 若真有朝一日,他觉得不可能在他如今的寿岁之中,修行至更高层次,蜕变至更高等的生命,那他,显然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去增加寿命。 相比那些传说中增加寿命的天材地宝,转修血脉之道,无疑是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增加寿命之法。 寒暄数句,这一尊巍峨的远古兵傀,便已是近在楚牧眼前。 斑驳锈渍与浓浓血垢交织纵横,是一股莫名异香缭绕涌动,近在咫尺的观察,这尊远古兵傀的损坏程度,比之他玉简留影,俨然还要直观且严重得多。 几乎就等于,大半个身躯都已经破碎。 以他对傀儡的了解来看,如此破损程度,这一尊远古兵傀最重要的傀儡核心,显然也不可能保全下来。 傀儡核心若是损坏,所谓修复,其难度,比之重炼一尊远古兵傀,显然并无区别。 围着此远古兵傀转悠一圈,楚牧神色似也多了几分古怪。 这傀儡之残破,更像是被一尊庞大妖兽撕咬破碎。 循着傀儡残破的痕迹,越是联想,楚牧就越觉得很有可能。 必然是有一尊躯体极其庞大且强横的妖兽,完全以妖躯之力与此兵傀厮杀,而且其肉躯之力,甚至还远朝这尊傀儡死物。 也就只有这般碾压性的躯体优势,才能造成如此程度的撕咬损坏。 稍稍思索片刻,楚牧这才摸出那枚玉简,神识窥查,非是他预想之中这尊远古兵傀的全部构造,只有着几篇不成体系的记载。 更像是数位炼器师合力从此兵傀之上,逆向推演而出的记录。 他略显疑惑的看向青木真人。 青木真人出声解释:“远古兵傀炼制之法早已失传……” “真人是在和楚某开玩笑嘛?” 楚牧明显诧异,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兵傀如此损坏程度,连傀儡核心估计都没了,要修复,结果连个正儿八经可供依据参考的兵傀构造都没有…… 这可是一尊高达四阶的远古傀儡! 他纵使炼器术再高明,“灵辉之效”再逆天,也不可能凭空推演他尚未有所认知的存在。 “咳咳咳……” 青木真人轻咳两声,神色也不禁有些尴尬。 他也是炼器师,自然知晓,如此这番,着实不太现实。 青木真人缓缓出声,言辞似也多了几分谨慎:“族里的意思是,让道友你先尝试一下……” 楚牧皱了皱眉,但随即,皱起的眉头便舒缓开来,他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 他初来乍到陈家不愿将四阶兵傀炼制之法此等绝密传承泄露,显然也是正常。 “那此事,就麻烦道友你了。” 青木真人如释重负,拱手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楚某尽其所能。” 几句寒暄,青木真人匆匆而去。 楚牧看向眼前的兵傀,眸中已然多了几分炙热。 一尊四阶兵傀,还是一尊残破的四阶兵傀,能不能修复,尚且是其次。 但残破,才意味着,这尊四阶傀儡的奥妙,只要还残存的,都会清晰显露而出。 他稍显沉思过后,纵身一跃,下一瞬间,便已扶摇直上,踏足于兵傀的头颅之上。 头颅同样残破,齿痕尚且清晰,大半个头颅破碎,金属碎片散落残破头颅,破碎的阵禁铭文以及一些楚牧看不懂的残破符文烙印其中。 虽是杂乱不堪,但仅仅是残破之下的可窥之处,便皆是巧夺天工的精巧美感。 残破的半颗头颅之中,除了那数不尽的铭文烙印以外,便是无数复杂至极的部件精巧衔接,构筑出一个兵傀核心的大脑。 一眼看去,便让人有种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的复杂。 望着眼前许多已经超出他认知的傀儡构造,楚牧不惊反喜,眸中炙热已是愈发浓郁。 任何的未知,对他而言,都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 毕竟,眼前的这尊傀儡,可是份属四阶,是能与元婴大能搏杀的恐怖存在! 其中之奥妙,必然也远远超出了他的傀儡认知。 他难掩急切,心念一动之间,“灵辉加持”已是降临,跃迁的思维智慧之下,已是心无旁骛的专注。 对他而言,已至金丹境,份属高阶,他不怕未知,怕得……就是接触不到未知…… 任何的未知,对他而言,都是属于等待着他去探索琢磨的高阶知识奥妙。 任何未知探索清楚了,那就能从未知,化为他的炼器术,傀儡术之底蕴。 心无旁骛之下,便是难以察觉的时光飞逝。 转眼,便是近三月时间过去。 三月时间,汇聚于此的炼器师,明显又多了不少。 楚牧却也依旧未与他人有过任何交集,整日整夜,皆是围绕着这尊四阶兵傀转悠。 其他炼器师对此傀儡修复,有何想法安排,乃至有何报酬,他皆不清楚。 但对他而言,三月时间,也就他自己知道,他的收获,很大很大。 秋风飒爽,卷起一股股浓郁血腥味翻涌,楚牧悬于兵头顶,眸中的炙热,已是缓缓归于平静。 非是没了对知识的向往,而是……他觉得,或许得掩藏一下。 玉简悬于储物空间,未现于现实。 曾经不过为一枚普普通通的空白玉简,而眼下,在玉简之中,则已记录了海量的信息。 每一字,每一句,乃至每一个图案,影像,皆是源于眼前的这尊四阶兵傀。 以他本身的炼器底蕴,再加之“灵辉加持”之下的三月时间。 此尊兵傀,或者说,眼前这半尊兵傀之构造,他已是抽丝剥茧一般的,逆推剖析得清清楚楚。 乃至此兵傀的每一步炼制,每一道阵禁铭文的烙印铭刻,甚至是那残缺的傀儡核心,残缺的半边傀儡,他都做了推演。 至少,在他的构思之中,这尊残破的四阶兵傀,已是趋于完整。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这尊四阶兵傀涉及的炼器术,傀儡术知识体系,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并不在他的所学范畴。 故而,除了他逆推剖析的这半尊兵儡以外,其余一切,皆只是纯粹的推测预想,没有任何实质的支撑。 若要化为现实,那必然需要更加详细的论证。 而论证的话,光是灵材这一项,对他而言,显然就是迈不过去的坎。 如此庞大的一尊傀儡,而且份属四阶,所需要的灵材之珍稀,数量之庞大,显然不是他能拿得出来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陈家拿出他们所掌握的此兵傀的炼制之法,让他更进一步的论证推测是否可行。 至于青木真人所说的兵傀炼制之法失传,他自然是有所怀疑的。 失传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若是没失传,就陈家本族的那些炼器师,纵使技艺不精,照着兵傀器房依葫芦画瓢修复还是没问题的。 陈家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心思,他在此三月,在此地汇聚的炼器师,少说也有近二十尊。 且,能至此地的,显然都是在外界颇有名气的存在。 但更大的可能,或许就是傀儡器房残缺,只有这样,陈家才会如此大费周章,请来如此多的炼器师群策群力。 他稍稍思索过后,注意力便再度回归那一枚玉简之上。 四阶兵傀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座宝藏。 眼下,这座宝藏,他能挖掘的,都已经挖掘得清清楚楚。 那接下来…… 楚牧看向那石屋方向,莫名有些心潮澎湃。 如此一尊四阶傀儡,若有他全权主持修复,对他而言,就不仅仅只是眼前这一笔知识财富了。 思绪至此,楚牧这才看向傀儡周边那些炼器师,和他一样,皆是围着此兵傀转悠了好几个月。 有的是近些时日才至此,有的甚至比他还来得早。 在世俗,尚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在修仙界,自然也是如此。 且不说事后陈家的报酬如何,就说眼前这尊四阶兵傀的炼制之法,哪怕只是残缺,对任何一个炼器师,恐怕都是近乎致命诱惑的高阶传承。 更别说,主持此傀儡修复,那必然就是海量的高阶灵材,必然就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灵物…… 陈家将这么多炼器师集结于此,出于群策群力的同时,更大的可能,恐怕就是优中选优。 每一位炼器师之间,严格而言,都是竞争关系。 故而,他在此数月,非是他不愿与人交流,而是每一位炼器师,都不太愿与他人交流。 各自的研究所得,皆是如获至宝一般藏着掖着,生怕他人知晓。 楚牧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金丹之境,论炼器之术。 常人想要达到他这般炼器底蕴,很难很难。 纵使有,也绝对寥寥无几。 至于陈家…… 大势力或许有大势力的底蕴,就如那仙道宗那一处传承之地,炼假成真那般玄妙神异。 但陈家,血脉修行数万载,而血脉修士,除去极少数一些特殊且罕见的血脉,其他的血脉修士,纵使是蛟龙血脉,对于修仙百艺,往往也都难有天分。 瀚海的修仙百艺之贫瘠,从他当年仅仅只是筑基境,便以丹器双绝于赤霞这个瀚海中枢之地,便可清楚窥得。 …… 这章四千二。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一章 血肉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近一月时间过去。 这一月时间,倒也再无新得炼器师出现至此地,楚牧粗略计算一二,至此地参与修复这尊四阶兵傀的炼器师,已是多达三十八位。 其中陈家本族的炼器师,就有三十一位,只不过,陈家本族的炼器师,除了两尊金丹境的炼器师外,其余大部分皆只是筑基境,乃至练气境的存在。 而其他的炼器师,则皆是如他这般,金丹境的存在,至少也是三阶炼器师。 而这些炼器师,从平日里的只言片语来看,其中只有极少部分,是瀚海本土的炼器师,大部分都是如他这般,非是瀚海本土修士,却因各种原因,或者就是被这以妖为核心的修行体系所吸引,至瀚海修仙界暂居或者长居。 由此也不难看出,瀚海本土炼器之贫瘠,就连陈家这种盘踞瀚海数万载的庞大势力,都远谈不上什么炼器底蕴可言。 硕大的瀚海修仙界,竟是他们这般外来修士占据了炼器之术的巅峰。 血脉修行的好处很大,弊处,亦是可由此窥得一二。 这一日,楚牧难得闲暇,未曾再于那尊残破四阶兵傀前转悠,而是罕见的至陈家安排的府邸歇息一日。 府邸地处广场边缘,纵使立于房中,亦可清楚窥得那一尊巍峨兵傀。 楚牧落座于书桌前,桌上灵纸灵墨呈列,笔锋挥洒,灵纸之上,一尊手持剑盾的兵傀画像,亦是近乎栩栩如生的于灵纸上呈现。 笔锋勾勒,兵傀愈发清晰,每一片鳞甲,每一枚阵禁铭文,皆是清晰可见。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楚牧才缓缓放下笔锋。 再看向灵纸之上栩栩如生的兵傀,他眉头微皱,略显思索。 此兵傀,似乎并不同于他以往所认知的傀儡体系。 就如当年他在……水天坊,他本以为,阵禁铭文炼器,是炼器之术的唯一,可随后,他便接触到了符文炼器这一个分支。 这一尊兵傀,似乎也是如此。 虽是以阵禁铭文为主流,但其中,似乎有……血肉魔傀的痕迹。 这种痕迹很是隐蔽,非是如阵禁铭文那般赤裸裸摆在表面,而是以血肉灵材的形式掺杂其中,若是对此兵傀认知不够深,对血肉魔傀没有认知,必然会直接忽略。 楚牧抬手一抹,灵纸之上,栩栩如生的兵傀便飞速变幻,其内部构造,似是解剖实验体一般,如一道投影一般,清晰至极的显现。 只见在兵傀庞大的躯体之中,非是全为金属的死物,而是有着如人体一般的构造,丹田,经脉,纵横交错的脉络交织,正是这些纵横交错的脉络,才得以保证兵傀庞大且恐怖的四阶力量发挥。 “应该是……活杀之术……” 楚牧喃喃自语着,一个大概的构思,亦是涌上心头。 此类炼制之法,必然是采用了类似于活杀炼丹之法类似的秘术,熔炼血肉神魂,将血肉魔傀得部分优点,融入了此兵傀之中。 如此的话,此兵傀,就不算是纯粹的死物了,就如那魔域天地里的无数魔傀一般,具备了几分生命的特征,也无需全靠灵石为驱动能源,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 灵气不散,兵傀不死。 纵使受损,也可以借助血肉魔傀的神妙,在一定程度上自行恢复。 这也是为何他观察那四阶兵傀之时,明明兵傀已彻底损坏,残破的阵禁却还在若隐若现闪烁的根本原因。 此兵傀,是在自愈伤势! “没有意义……” 楚牧摇了摇头,自语轻喃。 此等自愈之效,顶多只能自愈一些轻伤,如此半边身子都没了,就算自愈到天荒地老,也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彻底化为血肉之傀……” 楚牧异想天开,但随即,却是莫名自嘲一笑。 真正的血肉生命傀儡,在修仙界,也不是没有。 如尸傀,鬼类邪祟,但凡被修仙者驱使的存在,皆是被冠以傀儡之称。 此类傀儡,虽说名傀,但实则却是与人无异的生灵,同样具备修行改命的可能。 而人为的血肉之傀,显然就等同于造化生命。 至于造化生命的层次…… 咚咚咚! 此刻,房门突兀被敲响。 楚牧抬手一抹,将桌面模拟的兵傀器方收起,这才看向门外。 石门之外,纸鹤悬浮,如拟人一般,轻轻触碰着石门,随着纸鹤的触碰,一阵阵敲门声亦是随之响起。 楚牧抬手一抹,正敲击着石门的纸鹤,便被法力席卷,最终落于楚牧掌中。 在这一刻,纸鹤突兀破灭,一道传音,于楚牧耳边缭绕。 “一道传音法术,都快被玩出花了……” 楚牧摇头轻笑。 不过一最为寻常普遍的传音法术,但自大楚,至瀚海,他至少已经见过了上百个版本的传音术法。 在同样的原理之下,传音术法体现的形式可谓是千奇百怪。 甚至有的修士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同,还专门琢磨出属于他自己的专属传音术法,以区别与他人的不同。 他衣袖席卷,一如往常,一股清风席卷整间房舍,将他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汇聚,最终丢入一张储物符中,破碎之后,一切痕迹,便在此方修仙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以往,这是为了防止他炼丹炼器被人察觉到端倪,引来祸端。 而随着他修为越高,见识得越来越多后,此等习惯,反倒是保持得越来越久,越来越谨慎。 修仙界传承无数载春秋,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邪门术法可以暗算于人。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谨慎。 不留下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 哪怕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从房舍走出,依稀可见兵傀之下转悠的那些炼器师,亦是相继朝那阵道元婴所在之地而去。 楚牧看向那石屋方向,此时已可见数名陈家修士在石屋外伫立,迎接着前来的炼器师。 他稍稍沉吟,一步迈出,便尽直朝石屋方向而去。 往日紧闭的石门已是洞开,在陈家修士的相迎之下,楚牧步入那幽暗的石屋之中。 入石门,便是淡蓝烛光之下的浓浓幽暗与清冷,楚牧放眼看去,这才察觉,石门过后,则是一处并不大的会客堂,堂中两排石桌石椅排列,一些灵果灵酒,已呈列石桌。 桌椅之前,已见数名金丹修士落座,一些筑基境的陈家弟子,则是默默的伫立石桌石椅之后。 总共九位金丹境炼器师,便是九尊规格大小一致的石椅,在堂中首座,则是一灰白色的玉椅。 楚牧环视一圈,随意择了石椅落座,一旁便立马有数名身材婀娜的侍女上前,端茶的端茶,倒酒的倒酒。 楚牧瞥了一眼,随即闭目养神,默默等待着那位阵道元婴的到来……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决议 纵有侍女忙碌,不时有人走进,幽暗的堂中却也依旧保持着极度安静。 众金丹修士皆是老神自在的端坐,或如楚牧这般闭目养神,不理外事,或以神识传音交流,也不见丝毫声响。 而服侍的侍女,以及那些陈家炼器师子弟,在这金丹真人云集之地,自然是全程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出格之处。 约莫一刻钟左右,堂中空置的玉石首座,才突有一阵灵气波动闪烁。 紧接着,那一袭极为不协调的白袍身影,亦是显露而出。 “见过前辈。” 众金丹相继起身,拱手一拜。 堂中诸侍女以及众筑基练气弟子,则皆是连忙跪伏在地。 “诸位免礼!” 男子衣袖一卷,将行礼的众金丹扶起,声如洪钟,落座玉石之座。 “谢前辈。” 众金丹相继落座,而立于堂侧的一众侍女还有陈家的筑基炼器子弟,却依旧跪伏在地,纹丝不动。 楚牧瞥了一眼,眉宇间也不禁闪过一抹诧异。 陈家内部的阶级森严,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苛。 诧异只是一瞬,便随着楚牧挪回目光而消散。 在这个利益为王,强者为尊的世界,任何奇怪,乃至匪夷所思的事出现,都有可能。 区区跪拜,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 目光挪转,他再度看向那一袭并不协调的白袍。 数月时间,这种不协调,俨然更加的明显。 男子头已生双角,脸颊脖颈,裸露在外的皮肤,皆是遍布金属色泽的龙纹鳞片,本该如常人的手掌,亦是化为了如老树盘根一般的干枯龙爪,指尖森寒,似獠牙一般外露显现。 其庞大的躯体,则好似缩水了一半,瘦高瘦高,就好似枯萎的大树一般,甚是骇人。 “尔等受吾族邀请,前来修复吾族镇族之兵傀,让尔等参悟数月,如今可有收获?” 男子开门见山,干枯眼眶之中,如蛇眸一般的淡金竖瞳炯炯,环视在场数位金丹。 随即,没待众人出声,此男子又道:“此番若有谁能提供可行的修复计划,可向吾族提一个要求,只要是吾族能满足的,绝不推辞。” 此言一出,在场众金丹神色各异,大都似有意动之态。 “敢问前辈,此兵傀,可有详细的傀儡器方?” 这时,有一金丹修士起身询问。 随着这一问,在场众炼器师,皆是看向端坐玉座的阵道元婴,这显然也是在场所有炼器师皆想知晓的事情。 纵使是自认对此兵傀,已经琢磨得颇为透彻的楚牧,亦是如此。 没有本身的器方论证,仅仅只是他目前根据残存的半边傀儡而衍生的猜测推演,想要修复,可能性着实微乎其微。 陈家,也不可能让他拿着那无数宝贵的珍稀灵材,去论证他的设想是否可行。 “此兵傀源于远古仙道宗,乃是仙道宗曾经的护宗兵傀。” “其具体炼制之法早已失传,但经吾族多年收集,也曾得此兵傀些许残篇……” 男子声音平缓,言语间,楚牧似是感觉此男子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他心头一凛,本是隐隐的意动,亦是骤然收敛。 思绪流转,他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双眼微眯过后,再度恢复至老神自在之态, 而当阵道元婴道出有残篇留存之后,堂中原本的寂静,亦是随之消散。 众金丹相继出声,一枚又一枚的记录着修复计划的玉简,呈至那阵道元婴之手。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一甩之间,那一枚记录着他这数月心血的玉简,放在了一旁侍女恭敬呈着的托盘之上。 九枚玉简,尽皆呈于男子身前。 男子一一查看,本是因血脉异化而扭曲的面容神态,似也可见些许变化。 一枚枚玉简相继落在其干枯手爪之上,丝丝缕缕的神识笼罩玉简,最终又缓缓放下。 当至楚牧那一枚玉简之时,只是些许时间,男子神色明显变化,漫不经心的神态,也明显多了几分郑重。 当玉简放下,男子看向楚牧,这一次的目光,非是之前的一闪而逝,而是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一眼。 如此异动,自然是难避在场数名金丹修士的观察,一时之间,一道道或隐晦,或毫不掩饰的目光,亦皆汇聚于楚牧身上。 但好在,男子的这道目光,也并未持续太久,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时间,男子衣袖一卷,九枚玉简,皆是飞射而出,重回各个炼器师身前。 男子沉默些许,目光再度定格于楚牧身上,声音平缓: “此番修复兵傀之事,就由楚小友你全权负责。” “在坐诸位,还望全权配合楚小友修复兵傀。”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数名侍女端着托盘走出。 “区区薄礼,就当是诸位这段时间辛苦的酬劳。” “待此番事了,吾族还有厚报!” “望诸位齐心合力,共同将此兵傀修复……” 一个个托盘呈至众金丹身前,托盘之上,数个明显呈放丹药的玉瓶整齐排列,另有一方方正正的玉盒之中,则是堆放着数十枚晶莹剔透的灵石。 楚牧稍稍感知,灵石火红,竟无一例外,皆是火属性上品灵石! 他环视四周,每一位金丹修士面前,皆是呈放着对应修士各属性上品灵石。 楚牧暗暗心惊,如此手笔,不可谓不豪横。 灵石的存在,源于灵石矿。 而任何灵石矿,普遍都是下品灵石为主体。 如中品灵石,上品灵石,乃至传说中的极品灵石,都只是灵石矿脉的伴生矿雪区别只是在于,灵石矿脉的大小规模,决定了伴生的下品灵石以上灵石矿脉的多寡。 如此的情况,自然就注定了,伴生灵石矿,也就是下品灵石以上的灵石之珍稀。 在修仙界,普遍流通的便是下品灵石,以及开采灵石矿所产生的边角料,也就是碎灵。 就连中品灵石,都极少于市面流通! 至于上品灵石…… 他入仙途这些年,眼前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上品灵石。 更别说,还是对应他一身仙道修为的火属性上品灵石…… 灵石的品阶不同,蕴含灵气的质与量,也可以说是近乎天差地别。 最简单的一点,如他曾经炼制过许多的二阶傀儡,若是以下品灵石为驱动能源,往往都需要在傀儡内部构筑一个庞大的灵石舱,填充大量下品灵石,才能满足二阶傀儡的能量所需。 若是以中品灵石为驱动能源,往往只需一两枚,其蕴含更精纯的灵气,也能让傀儡发挥出更强的威能。 如这尊兵傀,楚牧估摸着,至少得上品灵石,恐怕才能满足此兵傀的基础能量驱动。 大手笔归大手笔,但此刻,随着男子的那一番话道出,在场众金丹,显然也没有谁会对这上品灵石有太多关注,刚消散不久的目光,亦是再度汇聚于楚牧身上。 “楚小友,兵傀之事,就由你来安排了。” “这枚玉简,记录了兵傀的部分炼制之法,你且观知。” 此时,男子再看向楚牧,缓缓出声之间,一枚玉简飞射而来。 “晚辈明白。” 楚牧起身,接过玉简,拱手一拜。 随即,男子身形一阵闪烁,正如来时出现得突然,离开,同样也是极其突然的化为斑驳光点消散不见。 堂中跪伏的众筑基练气修士,此时才陆续起身。 楚牧感知那依旧汇聚的一道道目光,稍稍沉吟,便朝在坐众金丹拱了拱手:“楚某幸蒙前辈信任,主持兵傀修复,接下来,还望诸位道友……” 一番客套寒暄,楚牧也没太多废话,抬手一抹间,数枚空白玉简浮现,一番信息刻录过后,玉简相继飞射而出,悬于众金丹身前。 “此乃楚某修复此兵傀的计划,诸位可查阅一番,若有不足,我等亦可商议一二。” 言毕,楚牧重回石座,神识探入那一枚的玉简,查阅着兵傀残篇炼制之法起来。 此刻,那一枚枚玉简,亦是相继握于一位位金丹真人之手,本来的寂静,亦是愈发安静,刚起身的一众筑基练气修士,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在坐金丹真人的要事。 楚牧所刻录之玉简,信息庞大,这记载着兵傀炼制之法的玉简,虽是残篇,但其中信息,同样也极其庞大。 “灵辉加持”之下,数不尽的信息,飞速于神识感知之中显现,与楚牧本身这数月的研究所获相对应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楚牧才缓缓放下玉简。 这是,众金丹真人,才相继放下了手中玉简,经这一枚玉简,再看向楚牧的目光,也明显少了几分审视。 同为炼器师,技艺的差距如何,显然不难分辨。 同样是数月的研究,一枚玉简中记录的成果,无疑已将这份差距,表现得清清楚楚。 差距很清晰的情况下,都是动辄几百岁的人老成精,自然没有谁做出什么愣头青的事情。 至于那些筑基练气修士,此等场合,能列席旁听,就是他们天大的荣幸了……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三章 法宝设想,惯例。 “诸位道友,可有不同看法?” 楚牧揉了揉额头,似是在缓解短时间内思虑过度的疲惫,随口询问一句。 得这兵傀炼制之法残篇记载,若是可以,楚牧觉得,以他一人之力,修复这尊兵傀,也顶多是时间长短而已。 但既然那阵道元婴要群策群力,那他自然不可能抛开这些同道修士。 至于那阵道元婴如此安排之缘由…… 显然并不难看出。 毕竟,若要在修复过程中,做什么手脚,留下难以察觉的破绽,以此兵傀之庞大,构造之复杂,绝对不难。 以此兵傀的重要性,陈家显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众人群策群力,就等同于互相监督,可谓是一种最有效的预防措施。 一句话落下,沉默些许,才有金丹修士陆续出声,一个个角度刁钻的询问,相继道出。 虽是询问,但显然也是在考验楚牧的炼器之术,究竟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全权负责”。 楚牧神色淡然,声音平缓,却是对答如流。 不过一刻钟,堂中突起的喧嚣,便在楚牧的对答如流之下,缓缓消散,重归寂静。 “既然诸位道友再无异议,那楚某就说一下,此番楚某对此兵傀的具体修复计划。” “兵傀事关重大,还望诸位道友鼎力相助。” 刚寂静些许,楚牧便随之出声,再度将寂静打破。 “楚道友炼器技艺高超绝伦,王某自愧不如,若有用得着王某的,道友你尽管安排。” “道友……” 众金丹炼器师相继出声,一番客套寒暄,本是有些沉闷的气氛,似也瞬间缓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讨着此兵傀修复,楚牧则逐渐占据主导,一道兵傀模拟投影于堂中显现,一个个具体的修复计划,在楚牧口中道出,众人再细细商讨。 在场之金丹炼器师,水平或许有高有低,或许都不如楚牧炼器底蕴之深厚。 但修为能至金丹,还能兼顾炼器术至三阶,毫无疑问,必然是有极强的过人之处。 一番商讨,楚牧都不时有种恍然明悟之感。 相比楚牧的不时恍然明悟,在场炼器师,筑基境也好,练气境也罢,乃至金丹境的同道修士。 随着商讨的持续,楚牧炼器底蕴的显露,那一道道看向楚牧的目光,也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尊崇,或敬佩,或感慨唏嘘,神态各异之下,已是见不到丝毫审视质疑。 商议持续近一天一夜,才在楚牧主导下堪堪结束。 众低阶修士陆续从石屋走出,楚牧则是在众人簇拥之下,又是一番人情世故的寒暄,在这寒暄之下,传音令上,俨然又多了数道传音烙印。 待楚牧回归府邸,天色已暗,月光皎洁。 他眺望了一眼那被暮色笼罩的残破兵傀,注意力便再度转至那一枚记录着兵傀残篇炼制之法的玉简之上。 他稍稍沉吟,神识再度探入玉简,翻阅着其中记录的兵傀炼制之法。 就残篇记载来看,他的猜测推演,方向并未有错漏,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于细节。 如他猜测的血肉魔傀构造,在这残篇记载之中,亦是有着清晰的描述。 这数篇残缺的兵傀炼制之法,与他摸索推演的兵傀构造对比印证过后,这一尊四阶兵傀,就至少已有百分之八十的构造,对他而言,已经是彻底清晰。 有着这残篇炼制之法为依据,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无疑也简单了起来。 无非就是按图索骥的推演琢磨,然后再耗费一点时间去论证。 这个时间,若仅凭他一人之力,恐怕需要颇长的时间,但眼下此兵傀的修复,显然非他一人之力。 思绪流转,纸笔再现,笔锋挥洒之间,楚牧再度勾勒着这一尊兵傀,填充着其中本是不确定的细节构造。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缓缓结束。 灵纸之上,栩栩如生的兵傀,似也有了几分质变,多了几分生灵的活灵活现之感。 楚牧注视此兵傀,眸中俨然多了几分炙热。 一尊四阶兵傀,被他摸索透彻,这对他的炼器术,傀儡术底蕴而言,无疑就是近乎跃迁式的提升。 接下来他再全权负责修复,那就等于是陈家提供着海量的珍稀灵材任他挥霍练手。 以兵傀之庞大,所需珍稀灵材之多,这般机缘,完全可以说,已是毫不逊色于仙道宗那炼假成真。 甚至,比那炼假成真,还要难得。 那般炼假成真,还有很大的局限,一些相对珍稀的灵材,就根本无法模拟而出。 而这尊四阶兵傀修复所需要的灵材…… 楚牧看向灵纸上呈列的密密麻麻修复所需灵材,无一例外,皆是四阶,乃至四阶以上的灵材。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那阵道元婴,可是许诺了,待此番事了,他可是能向陈家提出一个要求。 楚牧眸光微动,也不禁浮想联翩。 所谓要求,显然不可能异想天开。 但目前他初至金丹,一穷二白之下,所需要的东西,无疑是太多太多。 但若细分之下,他需要,且以他之能,难以搜集到的,显然并不多。 最重要的,莫过于本命法宝。 九龙镇狱塔,虽威能不俗,但尚且还只是一个雏形,需要各种珍稀灵材继续填充,更需要九条火属性蛟龙之魂熔炼其中。 但这,显然不可能为他向陈家所提的要求。 向蛟龙一族要蛟龙之魂,他要真开了这个口,怕不是会走不出这天机岛。 剩下的……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也已有了大概的决断。 一则是天青紫晶,他得之,便可将九龙镇狱塔熔炼,化为大小如意之宝,可收入丹田,更好的蕴养,同时也能为之后的芥子空间之术打好基础。 二则是他的另外一件本命法宝。 他悟刀域,刀意锋锐降临现实,无需任何承载之物,便可化为一方刀域,神通强悍。 但显然,若作为刀域核心的刀意,也炼化成本命之宝,以刀意本身的攻伐无双,再加之本命法宝的增幅,那必然又是一个一加一大于二。 而按那剑道元婴所说,需纯粹之物才能最完美的寄托刀意之锋锐…… “纯粹之物……” 楚牧抿了抿嘴唇。 刀意之纯粹,在于锋锐。 而与锋锐之纯粹相性相符的灵材…… 只是刹那,一连串的名词便于楚牧脑海之中浮现。 相性相符的很多很多,但适合本命之宝的,很少很少。 纯粹二字,似乎就是对这件本命法宝最大的限制。 为刀意寄托的本命法宝,大小如意,显然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只有大小如意,此宝才能入识海,才能与刀意相融,而非只是单纯的刀意降临现实的承载之宝。 已有刀域神通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刀意现实承载之宝,意义明显不大。 而要法宝大小如意,天青紫晶石必须且不说,炼制法宝所需要的灵材,也必然需要一个极大的量,才能凝炼出足够的灵性精华。 而刀意之宝,又被纯粹限制。 也就意味着,刀意之宝,只能选择单一的某种灵材炼制,而非九龙镇狱塔那般,纵使有大小如意的打算,他也可寻其他灵材填充,满足大小如意的所需。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有些头大。 九龙镇狱塔,尚且还是一个雏形,一个烂摊子。 而此刀意之宝,纯粹二字…… 高阶灵材……而且还要大量…… 这两个条件…… 无论哪一个,想要满足,似都难如登天。 这两个要求合在一起,陈家也不可能会答应。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目前还不急,慢慢来,实在不行,他还是长生第九真传,总有几分可能…… 目光挪转,他亦是再度看向眼前栩栩如生的兵傀,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灵材需求,这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怔。 这尊兵傀……需要修复,需要大量各种各样的珍稀灵材…… 修复与炼制,谁敢说不产生任何损耗? 在修仙界,委托炼丹师也好,委托炼器师也罢,只要是委托炼制,委托人准备多份灵材,也早已是众所周知的惯例。 此兵傀的修复,或许不能用修仙界的惯例来衡量,但陈家也绝对会多准备一部分灵材,以供修复所产生损耗。 这是必然之事,不可能做到丝毫不差。 若真准备丝毫不差的灵材,那这次修复,也不可能完成。 当然,具体是不是损耗了,除了经手的炼器师本身,也没有人会知道。 就如他楚牧,他可以保证以最少的灵材,达成最完美的效果,且一次功成。 但其他炼器师,要达到这个程度,显然不太可能。 可能存在的损耗,不管是不是损耗,委托者准备好,是必然且必须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损耗,他才能借助炼丹炼器技艺,每每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毕竟,在灵辉加持之下,他每一次受人委托,炼丹也好,炼器也罢,他都能保证让委托人极其满意的情况下,将损耗降到最低,大赚一笔…… 而眼下,这尊兵傀……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暗门之中藏暗门 “得改一下……” 楚牧喃喃自语,再看向眼前兵傀构造,已是如看待一座宝藏。 必要的损耗是必须。 那这些损耗,或许可以……换成他的所需。 毕竟,他可以保证,这些本该是损耗的损耗,不被损耗。 因兵傀构造摸索清楚的懈怠,在这一刻,亦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牧皱眉思索,本是停滞的笔锋,亦是再度于灵纸之上落下。 一个个灵材之名于灵纸之上落下,每一种灵材,皆为他之所需。 九龙镇狱塔,刀意之宝,此两项,则为重中之重。 约莫一刻钟,数十种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灵材,便记录于兵傀一侧。 稍稍沉吟,笔锋挪至一侧,再度勾勒,又一尊兵傀缓缓勾勒而出。 兵傀炼制之法残缺,他全权负责修复,可供操作的余地,显然很大。 如何将其中本该需要的灵材,替换成他之所需,且不对兵傀修复,产生不利影响。 这便是他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 随着勾勒的持续,数十种记录的灵材,陆陆续续被划上了大大的叉,表明此种灵材,难以在不影响兵傀修复的情况下,替换其中。 一番粗略的对比改动之后,楚牧再看向眼前这尊兵傀图案,却是突然一怔。 他略显狐疑,又看向另外一灵纸之上的原版兵傀图案,对比之下,他改动的痕迹并不明显,但似乎……有些不协调? 楚牧惊疑,不过灵材的替换,按他的认知来看,根本不可能对兵傀产生任何不协调的影响。 甚至,只会对此兵傀更加有益才对! 他来回打量着这两尊兵傀图案影响,“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疯狂转动,试图找出不协调的根本之因。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天,一夜…… 楚牧眸中的惊疑,亦是越来越盛。 他总共更改了八种灵材,其中六种源于九龙镇狱塔之用,其余两种,一为首山赤铜,二则为九天玄金,两种灵矿,皆是极其罕见的金属锋锐灵材,极其适合炼制刀意至宝。 八种灵材,尽管绝大多数他并未有过详细接触,但在仙道宗炼器总纲之中,其特征,效用,皆是有着详细记载。 他一种一种的再度各种模拟比对,几乎详细到了极致的印证推演,完全可以确定,他更改的这几种灵材,对此兵傀产生负面影响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可问题是,结果在怎么清晰且确定,事实却是,他更改灵材之后,就明显感觉,此兵傀,似乎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察觉不到。 “既然不是灵材更改造成的影响,那就是……兵傀本身就有不对,是因为更改了灵材,所以才显露而出?” 楚牧进一步的猜测着,循着冥冥之中的预感,思维绽放,再度将此兵傀抽丝剥茧剖析着。 “是因为首山赤铜?” 数个时辰,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按他根据兵傀残篇炼制之法推演的兵傀器方,是以一种不弱于首山赤铜的灵材,名为天阴寒铁的灵材,作为傀儡控制核心的外层屏障炼制主材。 天阴寒铁其质地极其坚硬,且属阴属性灵材,以其炼为屏障,既可很好的保护兵傀控制核心,又可借其阴属性效用,蕴养傀儡控制核心之中凝聚的魂魄。 而他这一次,则是另辟蹊径,将天阴寒铁换成了首山赤铜,首山赤铜,则是诞生于雷火相交之地,在雷与火的漫长岁月淬炼下,由普通赤铜演变而成。 其份属雷火,坚不可摧,万邪辟易! 按他的构想,以此首山赤铜之特性,同样可以履行天阴寒铁护卫之效,二来则可借助首山赤铜的雷火之效,以阵禁引动,使雷火造化生命,从而让此兵傀的血肉魔傀属性,更加强大。 血肉属性更强大,对兵傀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两者目的不同,优与劣,也难以区分,但此等良性演变,产生负面影响的可能,无疑是微乎其微。 范围已经确定,楚牧循着首山赤铜这个突破口,继续一点一点梳理着。 这一次,仅仅片刻,端倪,似乎就已显露。 “这是……” 楚牧瞳孔骤缩,随即,他猛的拿出那枚记录兵傀残篇炼制之法的玉简。 神识探入,只是片刻,他又猛的将玉简放下,再度看向眼前这两幅兵傀构造之图。 “后门?破绽?” 楚牧难掩惊疑。 事实很清晰,非是他的改动,对此兵傀造成负面影响。 而是因为,首山赤铜将天阴寒铁替换后,让原本深藏于此傀儡控制核心的一个致命漏洞,显露而出。 楚牧细细观察着,在层层剖析之下锁定锁定目标后,这个漏洞,对他而言,无疑很是清晰。 漏洞深藏于傀儡核心,扎根于血肉属性,以魔界魔纹勾勒交织,若非他如此误打误撞的将天阴寒铁替换,又如此抽丝剥茧的剖析,最重要的是,他还对魔纹阵禁,有着足够的了解。 缺一不可的巧合汇聚,才让这个漏洞,显露于他眼前。 “呼……” 观察片刻,楚牧长吐一口浊气,眸中灵辉之意消散。他揉了揉额头,似有些疲倦,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漏洞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此兵傀的控制核心之中留了暗门,或者说,后手! 而且,其留下后手的手段,亦是极其隐蔽。 甚至可以说,是与此兵傀完全融为一体,血肉魔傀的属性,恰恰好可以将以魔纹彻底掩盖,天阴寒铁的存在,是最强的保护,也是最好的掩饰屏障。 他若非这么多少巧合汇聚,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 常人就算察觉,在不通魔纹的情况下,也只会以为,这傀儡核心深处的魔纹,是属于傀儡核心的一部分。 此般手段,太过浑然天成。 实在不像是画蛇添足的做手脚,反倒是更像创立此兵傀器方的存在留下的后手,只是为了在必要之时,夺去兵傀控制权。 但问题是,此般魔纹烙印组成的隐蔽后手,却也恰恰在那玉简之中的器方残篇之中,而此器方残篇,则是出自那阵道元婴之手。 他一开始,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只是按照残篇记载印证推演,将其中记录的这处后手照搬而来。 “是人为……还是人为?” 楚牧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是创造此傀儡器方的存在人为,那一切好说。 若是后来者所为,然后刻意将留下后手的残篇器方让陈家搜罗到手,那这无疑,就有些可怕了。 一尊四阶傀儡,堪比元婴大能的恐怖存在,有这后手存在,陈家可就随时都有可能给他人做嫁衣!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对比!” 楚牧抿了抿嘴唇,若还有另外的四阶兵傀,只需要对比一番,答案便很清晰。 若其他四阶兵傀,也有此般隐藏的后手,那毫无疑问,这后手,就是远古创始者所留。 若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谋划,要搅局……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误打误撞。 所谓的天阴寒铁,也是他根据残缺的兵傀本身,加之那兵傀残篇炼制之法,推演而出。 只不过,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毕竟,以魔纹为主体的这个后手,是此残篇之中记载的,天阴寒铁,或者说,任何与天阴寒铁性质相近的灵材为屏障,都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会不会是……长生宗?” 楚牧眉头一挑,却是突然有些踌躇起来。 他虽对长生宗无感,但到目前,他可还背负着长生第九真传之名。 而且还是被一位剑道元婴多有关注的真传。 楚牧眸光微动,最终还是将询问的想法压下。 若是那剑道元婴的谋划,尚且还无所谓,无非就是视而无睹罢了。 若不是,那搞不好就弄巧成拙,自找麻烦了。 况且现如今,此般后手出现,有麻烦的……应该是他自己! 楚牧再看向那一个魔纹交织勾勒的铭文组合。 魔纹的存在,经魔域天地数载,于死亡的威胁下,对于魔纹,他无疑已有一个颇成体系的认知。 正是在这般颇深的认知之下,他当年于魔域天地,才能借魔域天地之力,引动魔城之中残留的大阵,给他自己争取了逃脱之机。 虽说在大境界的差距下,这种争取,最终的意义并不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份对魔纹的认知之下,他以区区初入金丹之修为,却给那尊真魔,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由此也可见,他对魔纹体系的认知之深。 他略显沉吟片刻,执笔沾墨,稍稍勾勒,数道淡淡纹路,亦是被添加在了那魔纹铭文下方。 如画龙点睛一般,随着这数道纹路的添加,本是显眼的异常,顿时就被掩盖其中,与替换的赤山首铜相融,难分彼此,再度难以察觉。 如此这般,楚牧似还有些不满意,“灵辉加持”降临,思索许久后,笔锋再勾勒。 修修改改,又持续了数个时辰。 当笔锋停滞,楚牧再看向眼前兵傀,眸中已是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是谁在暗中谋划,他不关心。 但问题是,目前是他全权负责傀儡修复,这般谋算,若是现世之人谋划,那等于就是将他无端牵扯其中,给他带来无妄之灾!生死威胁! 毕竟,以此暗门之隐蔽,之浑然天成,纵使启动,此阵道元婴,恐怕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只会以为是傀儡出现了问题。 这个时间过后,此兵傀,恐怕就已经被夺去了控制权。 他这个负责修复此兵傀的炼器师,自然就是毋庸置疑的首要背锅对象。 也就是说,一旦出事,他必然要承受阵道元婴,乃至整个陈家的怒火! 他若未曾察觉,那到时候,估计天降一巴掌,突然把他给拍死了! 这个锅,太大太大,他这小身板,可根本背不起。 瀚海陈家这般统治一方的大势力怒火,他小小一金丹,稍有不慎,就是碾碎成渣了。 如此这般,是谁在谋划,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敌不仁,他不义! 那就别怪他后手之中留后手,暗门之中藏暗门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个锅,他不仅不想背,还要甩出去! 至于好处,他也想染指一二。 至于如何谋划…… 楚牧略显思索,一个大概的计划雏形,已是于心头显现。 在知晓结局的情况下制定计划,将这口锅甩出去,显然并不难。 毕竟,此为后门的魔纹烙印,可不是由他推演确定的,而是源于那出自阵道元婴之手的兵傀残篇。 他只需要让陈家知道,此后手,是源于那兵傀残篇炼制之法,是早有人暗中谋算你们陈家,是你们陈家自己没有明察秋毫…… 与他楚牧,可没有丝毫关系,他甚至还无意中破坏了暗中谋划者的打算…… 要做到这一点,在知晓结局的情况下,显然并不难。 无非就是在傀儡被夺之时,让此阵道元婴,察觉到被夺去傀儡控制权的缘由为何。 那兵傀残篇炼制之法,就是出自阵道元婴之手,他必然没少琢磨。 只要其察觉到是魔纹在作祟,他楚牧,自然就没了任何嫌疑。 他甚至还可以借此,来体现一下先见之明…… 好人他来当,好处他来拿。 暗门之中藏暗门,螳螂捕蝉,他也可当一当黄雀,也可在后窥视一番。 四阶兵傀,如此恐怖的存在…… 楚牧双眼微眯,那一个已显雏形的计划,已是愈发清晰。 片刻,楚牧却是莫名一笑。 “误打误撞啊……” 楚牧略显自嘲,本是想要替换灵材,借助此事为自己谋利。 却是误打误撞,堪破了这般深层隐秘。 甚至,他要甩锅,也与这灵材替换,有着必须的关联。 替换灵材,他才能让自己留下的这个暗门中的暗门更加隐蔽,也才能借助替换灵材的行为,再加之隐藏的暗门,让自己更好的洗脱嫌疑,将锅甩开。 稍稍沉吟,他又细细检查了一番,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他衣袖一卷,将桌面灵纸灵收起,又将房中所有痕迹尽皆祛除。 这一次,楚牧做得极其仔细,到最后,他甚至还将刚放进储物戒指之中,记录着他刚才发现的灵纸再度拿出,彻底销毁…… 这一切做完,他才推开房门走出。 不远处,兵傀巍峨耸立,依旧是那残破肃杀之态,同样是不远处,那一尊阵道元婴所处的石屋,已是映入眼帘。 楚牧注视些许,心中稍稍组织了一下措辞,再三思考确认不会弄巧成拙,他这才迈开步子,朝那石屋而去…… …… 四千二大章,求一下下月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情 求保底月票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海风卷起的血腥依旧浓郁,常态化的厮杀,在妖兽无智的暴虐本能之下,比之当年之荆门,都要残酷且惨烈得多。 天机岛上,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巍峨耸立的兵傀周边,依旧是可见不少炼器师转悠着,广场一侧,则是多了数间石亭耸立,众金丹修士聚集,谈笑风生。 楚牧落坐石亭,推杯交盏之间,笑容洋溢,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位金丹真人。 那日他向那阵道元婴呈上最终版本的兵傀修复方案时,曾试探性的一番旁敲侧击。 可以确定的是,那阵道元婴,应该并不通魔纹体系,也并不知晓那暗门后手的存在。 确认过后,为了避免言多必失,他也没有再试探,商讨了一番兵傀修复之法后,便随之离开。 至如今,已是近一月时间过去。 兵傀修复所需灵材,陈家显然还在准备之中,他们这群被请来的炼器师,自然也就闲暇了下来。 不时闲暇小聚,亦或者在这镇妖群岛转悠一圈,了解一下当下战事的详情,也算是颇为悠闲。 在这悠闲之中,与此地汇聚的数名金丹修士,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接触。 对楚牧而言,这份接触,亦是有着些许刻意。 毕竟,兵傀被做手脚,若真是现世之人所为,那幕后谋划之人,会不会也安排了人至此地监视兵傀修复? 这个可能性,无疑很大。 楚牧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众金丹。 此天机岛,算上他,总共九位金丹炼器师,十九位筑基炼器师,至于练气境的存在,这个月又陆陆续续来了一批,但显然,练气境的修士,能接触的兵傀事物极其有限。 若真有人监视,那此人,也只可能存在于筑基与金丹这两个层次之中。 可此地所有的筑基境修士,皆为陈家子弟,能参与至此兵傀修复之中,与他们这群金丹修士共事,也必然是陈家寄予厚望的子弟。 而金丹层次,算上他总共九位,其中还有两位也是姓陈。 再排除他自己,范围,无疑就瞬间缩小了许多许多。 其余六位外来金丹炼器师,皆有可能! 但经他这近一个月的刻意接触来看,六位金丹同道,皆是如他这般可循痕迹的被陈家邀请而来。 平日里交谈,也不见丝毫端倪。 而就他向陈家询问的情况来看,此远古仙道宗护宗兵傀,至如今,陈家也只剩下这最后一尊。 其余的兵傀,皆是在漫长岁月里,因各种劫难而消逝。 是真是假,尚且不得而知。 但他想通过其他兵傀,来确认那暗门后手是远古还是当下,无疑已是不可行。 甚至,除非真到异变那一天,亦或者在修复兵傀之初,有人暴露,不然的话,他也根本没办法确定那个暗门,到底是远古,还是当下…… 思绪流转,一闪而逝,楚牧也没有过多纠结。 既然被他察觉,暗门之中藏暗门。 不管是如何,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远古之人所留,那就意味着,当世无人之效,他日若有机会,这一尊四阶兵傀,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若是今世之人暗中谋划,那总有一日,必然会有所异变。 一旦异变,暗门之中藏暗门,他就是渔夫,是黄雀,这一尊四阶兵傀,他同样可以窥视一二。 目光挪转,楚牧看向广场上那尊巍峨兵傀,眸光微动,眼眸深处似也多了几分炙热。 而此时,一道传音突兀于耳边响起,楚牧微怔,随即看向周边道友,对视之间,众人皆是面露喜色。 “看来,是相应灵材都准备就绪了!” “应该是如此,以陈家之体量,一月时间足矣!” “楚道友,请!” “请!” 楚牧同样是笑容满面,那暗门如何,尚且还不得而知。 但眼下兵傀的修复,对他而言,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次修复,可是按他那更改过后的方案而行! 笑谈几句,众人相继起身,走进石屋。 屋内幽暗,阵道元婴端坐,依旧是那一袭白袍,但其本是扭曲的身形,却已恢复常人模样。 其鬓角斑白,面容苍老,双眸却是炯炯有神,尽显仙风道骨之态。 “见过前辈。” 众人立于堂中,相继躬身一拜。 “免礼吧。” 老者抬手一挥,将众人扶起。 “按尔等呈上来的兵傀修复之法,相应灵材,已是准备妥当。” 老者衣袖卷动,一枚储物手镯凭空悬浮,在衣袖一甩,这一枚储物戒指,便悬浮在了楚牧身前。 “此番若是将兵傀成功修复,老夫可就欠小友一个人情了!” 老者抚须轻笑,眸光之中,似也没了源于妖兽血脉的暴虐,只有如沐春风的温和。 “晚辈,必当尽其所能!” 楚牧强压下心中激荡,接过储物戒指,便躬身一拜。 “楚小友炼器之术技艺绝伦,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诸位也都是修仙界有名的炼器大师,此番之事,可就指望诸位的技艺了。” “此番功成,功勋堂四阶以下灵物,尔等可任取三件。” “另外,老夫私人赠予尔等每人五万功勋……” “至于楚小友你,老夫先前所说,依旧有效!” “合理范围内之要求,皆可应下!” 老者一番话语,语气虽平淡,但那一个个大手笔的丰厚酬劳,却也顿时就让在场金丹,皆是有些呼吸急促,随即,喧嚣骤起! “晚辈必不负前辈期望……” “晚辈……” 众人相继再拜,言语难抑激动。 见众人反应,老者似也颇为满意,微微颔首,轻抚长须,一番嘱咐过后,便如之前那般,化为光点消散。 随着老者离去,堂中的喧嚣,俨然更盛一筹,利益动人心,如此丰厚的报酬,纵使在场皆为金丹真人,见多识广,显然也难以免俗。 在这喧嚣之间,楚牧的存在,似也再度化为众人焦点。 合理范围的任意要求…… 仅此一点,显然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吃肉喝汤 求月票! 众人的关注,乃至眼红,此刻的楚牧,已是无心关注。 他的注意力,已然皆在那一枚储物戒指之上。 修复一尊四阶兵傀的所需灵材,尽在其中。 尽管这份所需清单的每一种灵材,都是经他手拟定,但此刻,感知着储物空间之中那堆积如山的灵材,他心脏都有些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低阶灵材! 每一种,几乎都是在三阶以上,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一尊兵傀修复,涉及上百种灵材灵物,其中近半,更都是需要一个算得上庞大的数量。 其中如他替换的首山赤铜,九天玄金,其珍稀之处,更是不比他那烈阳火精差多少。 而眼下,这些灵材,却是尽皆堆积在这储物戒指之中,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感受着已是汇聚而来的那一道道炙热目光,楚牧心头也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此番兵傀修复,若皆由他一人来完成。 他无疑可保证将损耗降到最低,剩下结余的灵材,显然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 楚牧看向堂中依旧未曾离去的众金丹,他的这个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 除去他,还有八位金丹炼器师! 他纵使是喝粥,眼前这八名金丹炼器师,估计也早就心心念念想要喝汤了。 “修复计划,就按我等之前商议好的吧。” 楚牧缓缓出声。 “可!” “就按之前决定的计划吧。” 众金丹立马相继出声,更有甚者,似都有些急不可耐。 见状,楚牧也没再废话,神识探入储物戒指,心念一动间,堆积如山的灵材落于堂中,按照早就决定的修复方案,将诸多灵材分配至相对应的金丹真人手中。 待分配完毕,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石屋走出。 楚牧手中的储物戒指,经历这短短片刻,其中的堆积如山,便已化为了一片空荡,唯剩下百来个玉盒三三两两的堆在其中。 楚牧倒也没有太过纠结,他吃肉,也得给其他人喝点汤。 修复方案的改动,他所需灵材的替换,就注定了,他这块肉,最为肥美! 紧握着储物戒指,楚牧从石屋走出,便如其他金丹修士一样,尽直来到了那尊残破兵傀所处之地。 一尊兵傀,便是各司其职。 每一位金丹境炼器师,皆是各有负责修复之处。 而楚牧,则是负责最为关联的兵傀核心修复,以及最终的统筹。 剩下的筑基境,练气境炼器师,则早就至广场汇聚,欲观摩这难得一见的兵傀修复,高达四阶之兵傀,九名金丹境的炼器大师,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场天大之机缘。 兵傀周边,更是早就构筑了重重留影之阵,几乎是无死角的环绕兵傀而立,再加之观摩的诸多练气境,筑基境弟子…… 那一道暗门,若非直接源于兵傀残篇炼制之法,在修复方案定下的情况之下,如此之各司其职,要想做什么手脚,显然是难如登天。 此时此刻,众修士也没有往日的闲暇交流,皆是各自忙活,不理外事。 楚牧稍稍打量眼前兵傀片刻,一番比对,腹稿愈发清晰。 他纵身一跃,悬于兵傀头颅之上俯瞰而去,兵傀那残破的控制核心,已是近乎崩碎。 他稍稍沉吟,抬手一抹,一缕淡淡赤红真火,亦是于手心悬浮,随神识而动,这一缕赤红,便如一条赤红火蛇,盘旋之间,缠绕于兵傀那近乎崩碎的控制核心之上。 若是炼制完整的四阶兵傀控制核心,以他的炼器术底蕴,或许勉强也能做到。 但以他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显然支撑不起四阶兵傀完整控制核心的炼制。 只是修修补补的话,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他的操纵下,这一缕赤红,附着于近乎崩碎的兵傀控制核心,或者说,神魂核心之上。 随神识而动,如抽丝剥茧,他小心翼翼的将这控制核心一点一点于此兵傀之上剥离。 先剥离,再修复,最终再重新镶嵌熔炼于兵傀之上。 很是清晰的流程,就正常而言,这个流程,显然并不难。 但眼下,兵傀控制核心崩碎,无疑是将剥离的难度,直线跃迁式的提升。 尽管在脑海里,这个流程,也已演练了无数次。 但当落为现实,楚牧还是难免有些吃力。 四阶兵傀,堪称元婴大能的伟力。 纵使残破,在平日里,其残留的灵压,或许都会内敛不现,但当外来力量介入,本能的灵压溢散,对他区区金丹初期而言,无疑也是难以承受之重。 而在这难以承受之下,还得保持绝对的专注,将崩碎的傀儡控制核心,一点一点的剥离而出,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灵辉加持”早已降临,仅仅是剥离之初,楚牧额头上青筋便已暴起,明显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纵使不堪重负,丝丝缕缕的真火附着之下,依旧是近乎完美。 每一缕真火,就如一柄精巧的小刀,每一次灼烧,每一次熔炼,皆是恰到好处。 落在外人眼中,这不堪重负之下的剥离,就如一场近乎梦幻的炼器技艺展示,令人目不暇接,难言赞叹。 天机岛兵傀修复,可谓是汇聚了整个瀚海修仙界,最为顶尖的炼器技艺。 而楚牧的存在,在这其中,尚为顶尖。 在这天机岛,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甚至,在这镇妖群岛,赤霞真解真人,瀚海顶尖炼器大师之名,也早已流传开来。 纵使楚牧身在天机岛,短短数月,也早就有慕名而来的请求炼器之人。 在这炼器师汇聚的天机岛,数月时间,楚牧更是近乎毋庸置疑的权威。 如此种种,在此时此刻,绝大部分的关注,自然皆在楚牧身上。 兵傀周边,流转的留影阵法,亦是如同聚焦一般,丝丝缕缕的留影阵禁,已是近乎将楚牧彻底笼罩。 外界如何,楚牧已难有所关注。 兵傀残留溢散的恐怖灵压,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愈发浓郁,重如泰山压顶,汗珠滴落,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 楚牧却不敢有丝毫耽搁,兵傀核心本就是近乎崩碎,一旦开始剥离,就必须是一气呵成,不然的话,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二次损坏。 而一旦将此兵傀核心二次损坏,此番刚刚开始的修复,那估计,就得提前宣告失败了。 真火灼灼,抽丝剥茧,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本是隐藏于傀儡躯体之中的残破核心,亦是一点一点在楚牧眼前显露雏形,同时也随着那聚焦的留影阵盘,亦是显露于所有关注于此的修士眼前。 相比较兵傀庞大的体型,此傀儡核心,却也仅仅只有人头大小。 通体墨黑,如玉光泽闪烁之间,淡淡的木质纹理亦清晰可见。 纵使残破崩碎,一眼看去,也莫名有一种破碎的美轮美奂之感。 寻常傀儡,所谓控制核心也不过是数道阵禁铭文组成的一个核心程序,只能理解且执行一切粗浅的命令,其行为逻辑,更大程度上,则是受制于修士的神识控制。 而更上一个层次的傀儡,便是炼魂凝魂,以凝魂石这类特殊的养魂灵材,加以炼制,拟人之识海,填充空白神魂,化为傀儡真正意义上的控制核心。 而这个层次的傀儡核心,其神妙与否,关联则是在于两点,一则是养魂灵材的品质,就相当于所构筑识海的品质。 识海品质越高,自然也就能承载更强的神魂。 最普遍养魂灵材,莫过于凝魂石这类于阴气侵染之地产生的灵矿,更上乘的,那就多得去了,千奇百怪,或珍稀,或常见,或者根本就已经是传说。 第二点,自然就是识海所承载的神魂了。 而神魂,则分为两种。 一种是完整的一道神魂,一般都是直接从修士或者妖兽身上抽取而出,直接洗练,化为空白神魂。 另外一种,则是多枚神魂熔炼,相比较前者,后者的多枚神魂熔炼,显然不如前者纯粹。 但后者的存在,往往也是必须。 毕竟,一尊二阶傀儡,往往就需要一枚二阶修士亦或者妖兽的神魂,就相当于要取一个二阶修士或者妖兽的性命,难度自然不小。 故而,用多枚一阶神魂熔炼,最终化为一体,也勉强可做为二阶傀儡的神魂核心,这也是修仙界最为常见的傀儡神魂构筑之法。 而眼下这尊四阶兵傀,其原本的傀儡核心,按楚牧的推测,应该是以万载养魂木为主体构筑识海,其神魂核心,也应该是一货真价实的四阶神魂。 如此核心崩碎,要修复的话,显然也得采用相对等的灵材。 故而,这次的修复计划,同样也是采用万载养魂木为主体,神魂的话,则是次上一些,以数枚三阶神魂熔炼,替代原本已经泯灭的四阶神魂。 傀儡核心为傀儡的控制中枢,对于任何一尊傀儡而言,显然都是重中之重。 故而,傀儡核心的防护,则是每一尊傀儡仅次于傀儡核心的重要。 只不过,眼前这尊兵傀,傀儡核心都已崩碎,其防护屏障,自然也早已烟消云散。 楚牧从里至外的将这可破碎的傀儡核心查看一遍,其破碎严重,本身的阵禁铭文已是彻底紊乱。 根本难以看出,那魔纹暗门是否存在。 楚牧抬手一抹,将这颗剥离而出的傀儡核心卷入储物空间,纵身一跃之间,便落于他那府邸门前。 无视众多修士眼巴巴的期颐目光,他一步迈入,房门随之合上,阵禁流转,将所有欲观摩窥视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七章 泼天财源 求月票! 阵禁隔绝内外,楚牧抬手一抹,那一颗破碎的傀儡核心悬于身前,诸多灵材亦是随之浮现,缓缓落于房中地面。 楚牧稍稍沉吟,随即抬手掐诀,一道道阵旗涌现,随着一道道法诀落下,阵旗相继落于四方,只是片刻,一个三百六十无死角的留影之阵,便随之成型。 他摸出传音令,右手一甩,伴随着一阵光芒闪烁,普普通通的一枚传音令,竟化为此留影阵法的核心。 随着传音令上一道传音烙印闪烁,一道双向投影,亦是随之显现。 投影画面闪烁,淡蓝烛火闪烁,是一片幽暗,俨然正是那阵道元婴所居的石屋之景。 楚牧默默伫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仅仅片刻,那一袭白袍之下的仙风道骨,便显露于投影之上。 “前辈!” 楚牧躬身一拜。 “对小友你,老夫还是信得过的,又何需如此谨慎。” 老者落座玉石宝座,淡淡一笑。 “兵傀修复事关重大……” 楚牧躬身再拜,声音坚定。 若是可以,他自然也不想动用此番双向留影。 如此留影,留等于是将他修复傀儡的技艺,炼制之法,乃至灵材的消耗,一切尽皆展现于此阵道元婴面前。 但不如此做的话,他日若兵傀暗门引动,出了大事,他纵使留了后手,但显然也难以彻底洗脱嫌疑。 只有如此,他才能彻底摆脱嫌疑。 当然,也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在那广场上修复炼制,让天机岛上所有炼器师见证。 但这无疑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毕竟,按他的谋划,他负责修复兵傀的这些事宜,所结余的任何一种灵材,都是他之所需。 而这些灵材,每一种都可以说是稀世之宝! 哪怕这种结余损耗,为炼制者所有,是人尽皆知的惯例。 但以他的技艺,能够结余的灵材,显然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大庭广众之下的见证,虽说会让他名声大噪,但更多的,恐怕就是……利益动人心。 单单只是在此元婴大能面前自证清白的话,以其元婴境的修为地位,也不至于因为他结余的这些灵材来找他麻烦,更不可能为之而眼红。 纵使他日此炼器留影流传出去,也顶多是在陈家内部的炼器师群体之中流传观摩,对他而言,麻烦无疑也会小许多。 “既然如此,看来今日,老夫是有幸亲眼见识一下楚小友你之炼器术了……” 见楚牧态度坚决,老者也没再推辞,爽朗一笑,闪烁的留影画面,亦是彻底稳定下来。 楚牧眸光微闪,衣袖席卷之间,悬空盘膝而坐,一抹大日真火,转眼已是将那一颗破碎的傀儡核心笼罩。 丝丝缕缕的真火附着傀儡核心表面,火光熊熊,其内在则是一张纵横交错的真火大网,循着某种极其有规律的玄妙脉络,一点一点朝其内外延伸着。 如何修复,楚牧心中早有腹稿。 一切皆是有条不紊,随着时间的推移,投影画面上,本是漫不经心的老者,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严肃,目光炯炯,定格于已是心无旁骛的楚牧身上。 日升日落,时光飞逝。 转眼,便是近一月时间过去。 广场之上,那一尊残破兵傀,经一月时间,兵傀绝大部分残破之处,皆都被熔炼处理,等待着进一步的修复。 一眼看去,曾经的残破腐朽,已是蜕变成傀儡雏形模样,少了几分残破,多了几分精致。 房舍之中,真火已熄,双向投影,也已消散。 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浊气如剑,长吐而出。 眼眸趋于清明,又隐隐可见炙热闪烁,倒映而出的,则是那近乎唯美的墨黑如玉。 此刻,在他身前,人头大小的傀儡核心,已是彻底修复圆满。 墨黑如玉的光泽之下,点点荧光闪烁,是深邃如宇宙星空的浩瀚与幽深。 一眼看去,更有种摄人心魄之感,似都能将人之魂魄牵引吞噬,唯美且……邪恶! 楚牧心神紧守,刀意流转之间,毫不犹豫斩断这种摄魂之感。 此等感觉,自然非是错觉。 傀儡核心的炼制,是以生灵之魂为主体。 而魂魄作为傀儡核心的最基础要求,就是空白且纯粹。 而任何生灵之魂,都必然是无比混乱,充斥着情欲,记忆。 要空白且纯粹,那就得以极其残酷的手段,将魂魄一遍又一遍的洗练,磨灭其神魂内部的情欲记忆。 其残酷程度,大概就相当于将人置身于磨盘,一遍又一遍的将人磨成碎渣,又使其复原,然后又磨成碎渣,周而复始,直至磨灭一切情欲记忆灵智,才是一枚合格的傀儡之魂。 而眼前的这枚傀儡核心之魂,还是以多枚三阶之魂熔炼而成。 手段更是残忍。 若此世有什么替天行道的伟光正,那此类手段,恐怕就是毋庸置疑的人恨天厌,邪魔外道! 但显然,此方修仙界,并无什么伟光正。 所有修仙者,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在这崎岖仙途攀登着。 至于什么伦理道德,人性之善,都可以抛下,都不值一提。 端详许久,楚牧才小心翼翼将此兵傀之心封存,重重阵禁铭刻,将此傀儡之心团团覆盖。 他能不在意此傀儡之心的摄魂夺魄,但一出房门,可就是大把大把的低阶修士。 此傀儡之心不做封禁处理,拿出去的瞬间,金丹境之下,恐怕就得死一大片,剩下的,就算侥幸不死,也绝对会是神魂残缺,化为痴傻! 将傀儡之心处理好,楚牧这才看向身侧堆积的数十个玉盒,也就是他此次修复傀儡之心的……灵材结余! 修复傀儡之心,共消耗五十九种灵材。 每一种,皆是三阶之上,在他“灵辉加持”的技艺之下,也皆有着算是富余的结余! 而这五十九种灵材之中,则有六种,是被他替换过的存在。 是他所需,却又极其难得的存在。 如首山之铜,是他准备炼制刀道至宝的待选灵材之一,如天凤血金,则是有名的火属性灵材。 虽比不上烈阳真金,扶桑木这等火属性至宝,但九龙镇狱塔,又不追求如刀意至宝的纯粹,此灵材填充其中,增强其底蕴,也绝对是绰绰有余。 而九天玄金这类份属纯阳之金的灵材,则就非是修复傀儡之心所用了,而是被他替换到了傀儡那一柄长剑的修复。 兵儡之长剑与盾牌,皆为挂载的极品法宝,与兵傀非是一体。 而极品法宝的炼制,自然也非他莫属 “收获满满……” 楚牧深吸一口气,衣袖席卷,将这诸多灵材收入囊中。 他的选择,似乎也并没有超出预料。 对他结余如此富余的灵材,那阵道元婴,明显是满意居多。 毕竟,一气呵成的完美修复,可比磕磕绊绊的炼制修复,要好得多 前者可以算是完美修复,后者,那此兵傀之心的效用,恐怕就得打个不小的折扣。 “此番事了,有这些灵材……” 楚牧稍稍琢磨,大概的思路在替换灵材时就已成型。 他为炼器师,傀儡师,自然就得有个炼器师,傀儡师的样子。 而这些灵材,皆结余成功的话,也足以让他将自身手段彻底填充起来。 傀儡,法宝…… 楚牧默默思索片刻,又将心中的大概计划稍稍充实些许后,便推开紧闭了一月的房门。 刚踏出房门,一道道目光,便接连汇聚而来。 傀儡核心,重中之重,他一手修复,显然引人注目。 此刻,随着他从府邸走出,广场之上的数十个炼器师,金丹也好,筑基也罢,皆是停下交谈或忙碌,看了过来。 目光或期颐,或漠然,或忐忑…… 感知着这一道道目光,楚牧笑了笑,右手一抹,那一颗被封禁的傀儡之心,便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重重封禁,依旧不妨碍其美轮美奂的唯美。 墨黑如玉,浩瀚如宇宙星空的深邃,顿时就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幸不辱命!” 楚牧笑容灿烂,此番兵傀修复,他注定收获满满,但显然,他之所得,也不仅仅是眼前这些利益。 他楚牧全权主持修复一尊四阶兵傀。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他名声大噪! 炼器大师之名,也必然会更大范围的扩散,也不仅仅只是局限于从前的筑基层面,必然将会囊括更高层次的存在。 仅此一点,对他而言,就是绝不弱于这次灵材结余的收获,而且还是一源源不断的收获。 毕竟,纵使是本命法宝的炼制,非炼器师,也得假手于人。 他名声大噪,那就意味着,入金丹境,他将再度开财源,而且还是一条利益无比之大的财源! “恭喜道友!” “道友技艺绝伦,在下佩服佩服!” “早就听闻道友是丹器双绝,术可通神,如今亲眼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陈某佩服佩服!” “恭喜前辈!” “恭喜前辈!” 一时之间,接踵而至的喧嚣恭贺,便朝楚牧席卷而来。 “哈哈哈……” “同喜同喜!”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临近功成!求月票! 楚牧开怀大笑,应付着一个接一个炼器师的道贺。 兵傀虽未彻底修复,但作为最为重要的兵傀核心既已修复,基本也就意味着,兵傀距离彻底修复,也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其他的,纵使出了差错,也有大把可弥补的空间。 这一点,在场众炼器师,自然都是再明白不过的。 同为修复兵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最终修复兵傀的目的,显然都相同,纵使如楚牧所猜测的暗中谋划者,显然也会希望此兵傀顺利修复。 一番互相奉承过后,楚牧至兵傀前纵身一跃,在众人注视之下,他周身法力涌动,真火乍现,将那兵傀头颅笼罩同时,连这一片天穹,都被染上了几分火红。 而就在此时,似有几道目光穿透虚空,汇聚而来。 楚牧下意识心头一紧,但很快,又随之释然。 镇妖群岛,抵挡妖兽入侵多年,又岂会没有几尊元婴坐镇。 四阶兵傀,就算对整个陈家而言,无疑也算得上是至宝。 将修复完成,又岂会不引人嘱目。 闪烁的眸光趋于平静,至古井无波,灵辉加持之下,眼下这尊庞大兵傀,似化为了他画于灵纸之上的兵傀之图。 每一处构造,每一条脉络,每一枚铭文符文,似都秋毫必现。 目光挪转,再看向那一颗近乎唯美的傀儡核心,这一刻,此傀儡核心,似与当年那魔域之心趋于重合。 在他推演之下,其融于兵傀之后,脉络纵横交错,与此兵傀相连,与那无数的血脉纹路相连,最终化为兵傀大脑,操纵着此兵傀的一举一动。 与魔域之心掌控魔域天地那纵横交错的脉络,实则是同一个概念,只不过内在的神妙不同而已。 而那一个暗门,就相当于一个潜藏于兵傀大脑的病毒程序。 需要之时,只需要启动此暗门,便可夺取此兵傀控制之权。 而他于暗门之中设下的暗门,则就等于是潜藏于此病毒程序之中的一个暗门。 能够在此暗门启动之时,让原本的隐蔽荡然无存,使得掌控此兵傀的存在察觉到此暗门的存在,从而让他不至于背锅。 而最终,若是暗中谋划者夺去兵傀,取得胜利,那他这个暗门,就会彻底潜藏,等待着启动的那一天。 若是陈家获胜,保住了此兵傀,将暗门祛除,那他所设的这个暗门,就会陷入假死状态,表面上是随着暗门一同泯灭,实则会借助兵傀血肉体系,再度潜藏其中。 只不过,到这个时候,暗门脱离了兵傀的核心,也就自然无法再影响到兵傀这个核心中枢。 有朝一日,他若想借此暗门夺去此兵傀,就非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他顶多借助暗门影响兵傀的血肉体系,从而影响兵傀控制者对兵傀的控制,而非一念之间,便可夺取此兵傀。 心思流转,楚牧目光幽幽,双手一张,火光骤盛,在神识操纵下,那一颗兵傀核心,亦是缓缓朝兵傀头颅位置落下。 而此刻,兵傀头颅之上,一个恰到好处的凹槽,已是随之呈现。 最终,便是严丝合缝。 是骤然绽放的墨黑幽光,刹那间,便席卷了兵傀周身。 墨黑幽光映衬之下,巍峨兵傀缓缓站直身躯,如铜钟一般的眼眸,也同样开始闪烁着深邃幽光。 似一尊恐怖存在复苏,恐怖的气息溢散,天穹似都随之变色,广场周边的阵禁,都是嘎吱作响,为之颤栗。 “好!” 虚空之中,似有一声爽朗大笑,神念交织,亦是一阵交流恭贺。 一道道令人心悸的目光,也是再度朝楚牧汇聚而来。 但好在,着汇聚而来的目光,没过太久,便相继消散。 楚牧如释重负,悬于天穹的身形,亦是缓缓从天穹降下。 众修士汇聚,又是一番寒暄,但这一次,倒也没有太多交谈。 傀儡之心已修复,就等于是最难的一步,已经走完。 接下来,就是顺水推舟。 各司其职之下,众金丹各有任务,寒暄没几句,便各自离去,忙活起来。 楚牧也没有闲着,转身回房,好生歇息数天后,又耗费月余时间,将傀儡之剑盾法宝炼制完毕,又结余了一大笔珍稀灵材,收入囊中。 再出府邸,兵傀之残破,已是荡然无存,和楚牧之前所观留影之兵傀,已是并无太大区别。 兵傀周边,几名金丹炼器师为核心,一大片筑基练气境炼器师打下手,围绕着兵傀而忙碌。 楚牧观察些许,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兵傀头颅,再看向广场上忙碌的众人,也不见丝毫异常。 接下来数十日时间,相比较其他炼器师的忙碌,楚牧反倒是彻底悠闲了下来。 每日在广场之上转悠一圈,美约其名统筹傀儡修复,实则却是不着痕迹观察着一众炼器师,试图察觉一些端倪。 但这种行为,也仅仅只持续了大半月时间,楚牧便果断放弃。 傀儡之心已修复,也就意味着,这尊兵傀,只要暗门没启动,兵傀的任何一丝一毫变化,都是在那阵道元婴的掌控之中。 想要在一位元婴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无疑是难如登天。 他之前都未察觉,现如今兵傀修复都快趋于圆满,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心态之下,楚牧反倒是看开了。 毕竟,不管如何,他都是受益者。 接下来,他便彻底悠闲了起来。 每日在广场上转悠一圈,显露一下存在感,心情好时,不时指点一下他觉得顺眼的陈家炼器师,也算是提携一下后辈,结一点善缘。 剩下的时间,便皆在那一座府邸之中,构思着他的刀道至宝,以及其余一些炼器构思。 如此这般悠闲之下,时光悠悠,倒也过得飞快。 而那尊兵傀,随着时间的流逝,众多炼器师的群策群力,再加之楚牧不时居中统筹,其修复进度,亦是堪称飞速。 头颅,四肢身躯,铠甲…… 每一样,皆是肉眼可见的从雏形,化为完整。 复苏的傀儡,愈发巍峨,溢散的气息,亦是愈发恐怖…… …… 三章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九章 要求与功勋 求月票! 半载春秋,悠然而逝。 虽是炎炎夏日,但在这镇妖群岛,已是下起了绵延数十日的鹅毛大雪。 对这场大雪,岛上修士倒也见怪不怪。 镇妖群岛立于这片海域,挡妖兽入侵,鏖战多年,却也不见战事终结的痕迹。 可这么多年鏖战,瀚海修士也好,妖兽也罢,死伤陨落的数字,恐怕早已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整片海域,绵延万里,长年累月皆是血腥侵染,血气蒸腾之下,天穹都常是一片血色。 低阶妖兽无智,本就喜好血腥,如此浓郁的血腥侵染,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妖兽汇聚。 完全可以说,这般鏖战之下,厮杀得越凶,死得越多,在这茫茫瀚海,吸引到的妖兽,就必然越多。 源源不断的妖兽补充,哪怕只是低阶妖兽,对于驻守于此的修士而言,无疑则是不堪承受之重。 故而,每隔一两月,就有元婴大能施法,引动天象,将这片海域积攒的血气凝结封禁,体现在现实的,就是这鹅毛大雪。 只不过,雪非是洁白无瑕,银装素裹,而是侵染天地的血红,雪花为血,冰天雪地,同样是为血。 一场鹅毛大雪纷飞数日,整个天地,都已是一片血红,只不过,在这特殊之雪作用下,虽是血腥侵染,但整个天地,却也嗅不到一丝一毫血腥味道。 就好似,只是单纯的雪红,而非这无尽厮杀淤积的血腥。 天机岛上,因兵傀的存在,阵禁彻底隔绝内外,片雪不落岛,在这血色天地,就如与世隔绝。 岛屿广场,兵傀依旧巍峨耸立,其形态模样,与曾经投影所记载,除了曾经那因漫长岁月,被腐蚀的斑驳锈迹没了以外,已是并无丝毫区别。 只不过广场上忙碌的修士,较之曾经,似乎又多了不少。 众修士围着兵傀转悠,或观察,或记录,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此番之事,楚小友你当居首功啊。” 府邸之中,老者心情明显不错,眺望那巍峨兵傀,毫不吝啬赞赏。 楚牧讪讪一笑,谦虚几句,应付着这位阵道元婴。 自他那日通过投影于此阵道元婴面前展露那神乎其神的炼器术之后,此阵道元婴对他的态度,亦是大有变化。 大半年时间,不时召他一叙,不时来他府邸,也是一番闲聊。 楚牧虽着实不想与这元婴存在有太多交集,但显然,这事也由不得他。 好在,此阵道元婴找他,也没有什么拉拢,每每都是为这兵傀而来。 如对兵傀的改变,兵傀的改良,以及兵傀修复的一些想法构思…… 或许是因这尊兵傀的原因,此阵道元婴,对于傀儡术的热衷,似乎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炼器师,傀儡师,都要热情许多。 楚牧倒也乐得如此,陈家虽因血脉之因,技艺凋零,但大势力的底蕴,自然是深厚。 每每此阵道元婴前来询问寒暄,往往也都会带着对应想法的一些傀儡器书前来,能让此阵道元婴感兴趣的傀儡器书,自然都是四阶的高阶知识传承,也着实是让他大开眼界,别有一番收获。 “兵傀已修复,小友可想好有何需求了嘛?” 一番寒暄过后,老者突然转移话题,询问一句。 楚牧微怔,随即面露沉吟,拱手一拜:“晚辈需要天青紫晶。” “天青紫晶……” 老者略显诧异,但很快,这一抹诧异,便随之消散。 “小友你是准备炼制本命法宝?” 楚牧恭恭敬敬:“晚辈已有所构思了。” “天青紫晶的话,本族宝库倒也有所珍藏,改日老夫让人送来。” 老者并未犹豫,很是洒脱便应了下来。 “谢前辈。” 楚牧躬身一拜,也不禁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为了这个要求,他可是纠结已久。 毕竟,他目前急需的,无非就是九龙镇狱塔以及刀意至宝这两件本命法宝。 刀意至宝讲究单一的纯粹,他通过替换灵材结余的那点首山赤铜,九天玄金,相比凝炼刀意至宝所需,显然就是杯水车薪。 而九龙镇狱塔,已是凝炼雏形,通过这次兵傀修复,也搜罗到了大量的上等火属性灵材,不讲究纯粹的情况下,皆可熔炼其中,填充九龙镇狱塔的底蕴。 再以天青紫晶凝炼,那就可蜕变为大小如意之宝。 而这个所谓的要求,纵使眼前阵道元婴对他再重视,显然也不可能提供大量的九天玄金,首山赤铜来给他来凝炼刀意至宝。 所谓十林在手,不如一鸟。 与其追求尚且还有些虚无缥缈的刀意至宝,还不如暂且将重心转至九龙镇狱塔之上,将九龙镇狱塔再凝炼,威能再跃迁一个层次。 “天青紫晶,大小如意,最好是择一空间属性浓郁之地熔炼。” “这枚令牌你拿着,若是要熔炼本命法宝,伱持此令至赤霞找青木,他会安排好的。” 老者丢出一枚令牌,也没再逗留,一袭白衣缓缓消散,便于此府邸消失不见。 楚牧望着手中令牌,乾坤二字铭刻其上,则为此阵道元婴之名号。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也不禁有些复杂。 沉默好一会,他却是突然自嘲一笑。 他可是做了好事的。 兵傀中的那一道暗门,本来是极其隐蔽,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兵傀的控制权夺去,彻底反客为主。 而他,虽是暗门之中藏暗门,也有别的心思,但也刻意让那道暗门,失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蔽,一旦启动,此阵道元婴,便立马可以察觉,不至于措手不及。 若是处置得当,也不是没机会挽回局面。 对此阵道元婴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他留下的暗门…… 如此这般,此兵傀还被夺走的话,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思绪流转,他看向那广场上耸立之兵傀,大半载春秋,此兵傀的修复,就事实而言,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彻底完成。 这段时间,更多的,则只是针对此兵傀的测试研究 陈家显然是想将此次兵傀修复的所有流程都记载清晰,从而推演出兵傀的完整炼制之法。 他们这些负责修复兵傀的炼器师,自然脱不开关系。 当然,若没有好处,估计也没谁会愿意陪陈家在这天机岛干耗着。 早在兵傀修复之后,陈家就以每月两千功勋,十枚上品灵石的报酬,将众位金丹炼器师,成功给留在了这天机岛,配合陈家对兵傀的更进一步研究。 如此报酬,恐怕就是前线那些为整日与妖兽搏杀,出生入死的修士,都没有这般丰厚。 利益动人心,故而,包括他在内,几位散修金丹炼器师,也都在这天机岛暂且逗留了下来。 每日主要之事,也算得上极为闲暇。 毕竟,为了修复此兵傀,结合那兵傀残篇炼制之法,对此兵傀的构造,也早就摸索透彻。 如今陈家做的,不过就是沿着他当初呈上的兵傀修复方案继续延伸,要推演出兵傀的全部炼制之法而已。 而这件事情,他早已完成。 这尊四阶兵傀炼制之法,早在当初他定下修复方案之初,就已经被他摸索清楚。 只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不时至广场上溜达一圈,指点一二,就算是对得住陈家这份报酬了。 心思流转,楚牧抬手一抹,又一枚令牌悬于掌心。 令牌方方正正,通体淡蓝,明明是金属实质,却如水波荡漾。 他抬手一指,法力涌动之间,令牌荡漾的淡蓝波动,顿时停滞。 随即,方正令牌之上,似有一股波动与外界相连,紧接着,停滞的淡蓝涟漪之上,一道画面展现而出。 瀚海陈家为了此次抗妖而建立的功勋体系,亦是于这画面之中体现。 功勋宝库,功勋点,任务奖惩,皆在其中一念可知。 与当初他在荆门时契约联络令类似,但瀚海陈家对瀚海的统治,显然要严谨得多。 如拿遍布整个瀚海的身份识别体系,就可清楚窥得这份统治的严谨。 毕竟,单个的身份识别体系,很容易建立,无非就是派人执守,录入身份,识别身份而已。 但当其规模遍布整个瀚海修仙界,其难度,那可就是直线跃迁,难如登天。 纵使在修仙界,信息的传播,也是有距离限制。 简简单单一个传音,从普通的传音符,上等的传音符,传音令…… 想要将传音传得越远,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就越大。 其他任何信息的传播,自然也是如此。 陈家建立的这个体系,必然是在整个瀚海修仙界,铺设了无数信息中转储存的相关器物,然后串联在一起,编织成一张笼罩整个瀚海修仙界的信息大网。 只有如此,陈家的这个统治体系,才得知体现,才能保证瀚海修仙界所有修士,皆在监控之中。 如此庞大的体系,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自然也是庞大到难以想象。 而此等功勋体系,只需要镶嵌于这个信息体系之中,便可轻而易举的实现遍布整个瀚海修仙界的传播串联。 比之当初正道盟单单只局限于某一地,依托于某一地的贡献体系,自然要高级得多,也方便得多。 陈家要整合集结瀚海修仙下属的各方势力,也轻松且高效得多。 画面闪烁,相对应的功勋宝库列表,以及他所拥有的功勋数字,亦是呈现于楚牧视野。 八万六千点功勋。 一个算得上颇为庞大的功勋数字。 而功勋的来源,一来则是在于兵傀修复以及这段时间帮助陈家的报酬,二来,则是源于他炼器大师之名。 正如他当初所预想的那般,一尊四阶兵傀的修复足以让他名声大噪。 而事实,也正式如此,甚至还更为夸张。 自兵傀之心修复,至如今,仅仅大半年时间,而且他身处在半封闭天机岛的情况下,前来拜访相识的同道修士,就已经不下于十指之数。 虽大都只是相识一下,留下传音方式,以便于联系,但也有数名金丹同道慕名而来,便直接开门见山请他帮忙炼制法宝。 对他而言,为酬劳的功勋灵石尚且是其次,请他出手炼器而准备的器方之灵材,显然才是真正的利益所在。 随便一件法宝的炼制,都必然是大赚一笔……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章 刀锋战傀与故人 求月票! 楚牧随手拨动着这闪烁的淡蓝画面,功勋宝库之中,琳琅满目的诸多灵材宝物相继呈现,每一种,皆是以功勋恒定价值。 兑换价格,也是随灵材宝物的品质而定。 一如当年的荆门贡献宝库,低阶灵材宝物近乎包罗万象,再往上,就是呈一个金字塔的驱使,越高阶的存在,就越稀少。 为炼器师,他所需要的灵材灵物,自然是数不胜数,甚至完全可以说,就没有他不需要的灵材灵物。 高阶的珍稀灵材,他可以自用或者作为珍藏留待他用,普通一些的,他可以炼制成法宝傀儡这类器物,与其他同道修士交换所需,化为修行所需的资源。 只不过,这功勋宝库之中,虽看似包罗万象,但实则,能为金丹境所需的,也并没有太多。 皆只是一些寻常的丹药,法宝,一些普通的三阶灵材,更珍稀一些的,基本没有几种。 如此情况,显然也是正常。 毕竟,此类功勋体系,更多的,则是用来汇聚调集一阶二阶的底层修士。 金丹境的存在,如他这种散修,或者说某些势力的掌控者,在这镇妖群岛,与陈家的关系,更多的则是类似于合作。 如此番兵傀修复,陈家邀请,给出对应的报酬,互取所需,互相合作而已。 当然,功勋宝库之中的这些灵材灵物,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也只是因为他所接触的,和所急需的,显然大都超出了普通金丹修士所能接触到的层次。 寻常金丹修士,其之急需,也无非就是法宝,丹药这两种。 而这功勋宝库,在这一点上,也是完美符合。 金丹境所需之法宝,也算得上是种类齐全,而能辅助金丹境修行的丹药,在这功勋宝库,也不在少数。 对他而言,并不怎么起眼,但对寻常金丹修士而言,也足以动人心了。 楚牧稍稍思索,随即一步迈出,纵身飞跃,短短瞬间,已是至天机岛上空悬浮。 目光穿过阵禁隔绝,便是星罗密布的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岛屿,如蛋壳一般的阵禁光罩倒扣,在这片海域,甚是惹眼。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遁光流转之间,便没入了其中一个光罩,踏上了另外一座岛屿之上。 天魁岛,镇妖群岛天罡三十六岛之一。 地处镇妖群岛核心内环之内,也是唯一一座,对陈家以外修士开放的天罡岛屿。 在此岛之上,则是坐落着镇妖群岛之上规模最大的一座功勋堂,也坐落着镇妖群岛之中唯一一座可通往赤霞,乃至南疆大陆的传送大殿。 故而,此天魁岛,在镇妖群岛之中,也就成了毋庸置疑的核心之岛。 岛屿算不上太大,只有大概两三百亩面积,但岛屿地势平坦,一马平川,房舍林立之间,也丝毫不妨碍其中的喧嚣繁华。 天穹俯瞰,林立的房舍街道呈纵横之布局,总共十纵十横,便构筑成了这天魁岛的布局。 从天穹降落,便是天魁北港,通过港口,才算是真正踏上这座天魁岛。 十纵十横的布局,倒也颇为简单明了,沿街而行,没过太久,岛屿中心比邻着传送大殿的功勋堂,便映入楚牧视野。 人潮熙攘,功勋堂数个入口皆是排起了长龙,一眼望去,有限的秩序下,则是近乎混乱的噪杂。 妖兽血脉本就影响人之心性,而至此镇妖群岛的修士,那基本都是刀口舔血的存在,血腥的冲击之下,不仅仅是对妖兽有影响,对同样身具妖兽血脉的修士,也必然会有不小的影响。 纵使有不少陈家弟子维持秩序,但这个秩序,在这庞大的修士基数之下,在镇妖群岛的这个特殊血腥环境之下,更是极其有限。 “前辈,您可是需要兑换宝物?” 楚牧刚至功勋堂外,数名陈家弟子,便匆忙迎接而来。 “你认识楚某?”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些诧异。 他既未显露修为,又未曾显露气息…… 他抬头瞥了一眼那笼罩此岛的阵禁,心中似也有几分了然。 “前辈您入天魁岛,晚辈们就都收到了通知……” 男子连忙解释着。 楚牧笑了笑,也未多言。 “前辈请。” 男子恭恭敬敬,随行而来的数名陈家筑基,则是立马上前驱赶拥挤的人群,为楚牧进功勋堂人为隔出道路。 此番阵仗之下,这一片区域的喧嚣噪杂,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随之安静了下来。 拥挤的人潮有序散开,让出一条通道,噪杂尽散,鸦雀无声,什么桀骜不驯,什么心狠手辣,在此刻,都化为了安静之下的人畜无害。 走了没几步,楚牧却是突然驻足,看向一旁人群,目光掠过,众修士不敢对视,纷纷垂下头颅,一副恭敬之态。 目光稍稍定格些许,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一般,嘴角微扬,一抹淡淡的笑意,亦是浮现而出。 “前辈?” 男子小心翼翼询问。 “走吧。” 楚牧摆了摆手,顺着人群让出的通道,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此地。 见状,随行的数名筑基亦是连忙跟上,快步踏入功勋堂之中。 直至此时,功勋堂外那死一般的寂静,才堪堪告破,喧嚣再起。 “刚才那位前辈,好像不是我们瀚海本土修士吧?” “应该也算是咱们瀚海的本土修士,赤霞楚大师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嘛?” “丹器双绝,真解阁就是这位前辈创建的……” “之前那尊被大妖击毁的四阶兵傀,陈家不是折腾了好久,都没修复嘛,结果请来这位楚前辈之后,只是几个月时间,就把那兵傀修好了……” “前些日子,在北边海域,我还看见那尊四阶兵傀呢……” 你一言我一语,喧嚣噪杂之间,众修士交谈的重心,亦是转至了刚出现于此的楚牧身上。 外界的喧嚣,楚牧不得而知。 此刻,他已是落座于功勋堂二楼,数名练气境的婀娜侍女侍候一旁,上等的灵酒灵果,也早已呈上桌。 而负责接待的筑基男子,则是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楚牧手握空白玉简,五花八门的灵材之名刻录其中,仅仅数个呼吸,玉简连同着那枚功勋令牌,便丢给了在一旁等候的筑基男子。 “前辈您稍等。” 男子拱手一拜,恭敬退下。 楚牧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酒杯,浅酌一口,酒杯放下之际,指尖轻动,又一枚玉简握于手中。 他稍显沉吟,神识探入玉简。 玉简中并没有记载太多信息,仅仅只是一个雏形的构思。 灵感来源,则就是源于天机岛上的那一尊四阶兵傀,支撑这个灵感构思的,则就是他那极其神妙的刀意领域。 刀意领域出现后,处在虚幻之中的刀意锋锐,已是无需特定的承载之物,天地万物,皆可化为刀意承载。 他赠给常红衣的那枚木刀,就是他对刀意变化之后的一个实验。 结果很是成功,普普通通的一截灵木,仅仅是承载一抹刀意锋锐,其威能,亦是足以伤及金丹! 尽管只能爆发一次威能,木刀便会泯灭,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其承载的刀意锋锐,也会慢慢消散。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般变化之下,刀意的运用,无疑就广泛得多了。 就如他这次的构思…… 刀锋战傀! 玉简之中,影像流转,一尊约莫七尺之高的战傀随之显现而出。 战傀类人,形态修长,一身暗黑甲衣包裹周身,背负双刀,就好似一尊黑暗武士一般。 与曾经他炼制过的一款侍卫傀儡相似,但却更多了几分肃杀意味。 按他的构思,此战傀,将以三阶的九幽寒铁为主材,以空间属性灵材为核心,再配合诸多金属性的锋锐灵材,化为一种不讲究成长潜力,只讲究锋锐的另类纯粹。 最终再以刀意熔炼,固化此战傀之刀意锋锐,双刀纵横,皆是斩破一切的凌厉森寒。 而其空间属性,又可使得此战傀融入虚空,极其隐匿。 借助其虚空隐匿特性,更是可化为虚空刺客,神出鬼没之间,便是无处不在的杀机凛冽。 若是身处刀意领域之中,在刀意领域的独特掌控之下,那此刀锋战傀,就会如他化身一般,他便是刀意战傀,刀意战傀,也可以是他。 而且,在此战傀的另类纯粹之下,也可以勉强达成一种替代刀意本命之宝的效果。 很完美的一个构思。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构思,太废资源。 空间属性灵材,尚且好说,当初破封魔大阵,在魔域天地与秘境的空间裂缝处,他可是搜罗了许多被空间波动侵蚀的灵材,在储物戒指之中,都堆成了小山。 而九幽寒铁,以及其他诸多灵材,他现如今,也仅仅只有一小部分。 剩下的,也都在那清单之上,数万功勋,估计都得丢在这尊刀锋战傀之上,而且还不一定够。 而这,还仅仅只是最基本的灵材所需。 战傀所需的神魂核心,他还得寻一三阶神魂。 而此战傀,又颇为特殊,非是传统以灵石能源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傀儡,乃是以刀意熔炼,算是半个本命法宝的存在。 区别只是在于,此刀意战傀,其成长性,是源于刀意,刀意越强,此战傀,便是越强。 刀意损,此傀亦损,但此傀损,却不可能牵连到他的刀意神魂。 算是单方面的半个本命之宝。 故而,此战傀神魂核心,最主要的,便是神魂与刀意的相性与契合。 最上等的刀锋战傀神魂,按他的预想,则是宰一个刀意真修,夺其神魂。 但这,显然不可能。 他入仙途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所见过的意境真修,除了那那剑道元婴父子外,还真是寥寥无几。 如今身处瀚海修仙界,血脉横行,那更是不可能。 上策行不通,那就只能行替代之策。 按他的构想,他需要得一纯粹仙道金丹之魂魄,而血脉金丹的魂魄,因血脉侵蚀的原因,只会与刀意起冲突。 刀意讲究纯粹,他那一柄神魂之刀盘踞识海,对外来的一切入侵,只要是能斩的,基本就是一刀斩下。 血脉修士的神魂,经妖兽血脉日复一日的侵蚀,别说承载刀意锋锐了,两者刚相遇,恐怕就会被刀意本能排斥斩灭。 而这纯粹仙道金丹之魂魄,其金丹境修为,则是越高越好。 修为越高,他便以刀意熔炼,最终的效果便会越好。 当然,这种熔炼之法,就目前而言,和这刀锋战傀一样,也都只是一个构思。 他还得弄些金丹神魂实验一番。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实验的话,对金丹魂魄,并没有太大要求,妖兽也好,修士也罢,都无所谓。 毕竟,这只是在他控制之下的实验,刀意纵有本能排斥,他也可轻松控制。 “事物繁忙啊……”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揉了揉额头,也不禁长吐一口浊气。 九龙镇狱塔尚需熔炼,此刀锋兵傀需要构思设计,需要实验。 拖了这么久,真解阁的琐事,他也需要处理一下…… 此时,楚牧似是想起了什么,抬手一抹,一道投影画面显现。 画面中,是如潮水一般涌动的浓郁灵气,而在滚滚灵气之中,恍若一尊金属雕塑趴伏的妖躯起伏,吞吐呼吸之间,滚滚灵气如倒灌一般涌入妖躯。 妖躯之上,二阶圆满的气息,纵使只是投影,亦是能清楚感知。 旺财的蜕变,显然还在持续。 “应该……能成功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略显担忧,又有些期待。 此番蜕变,若是功成的话,那毫无疑问,旺财将从二阶圆满,突破至三阶。 突破至三阶后,那无论是灵智,还是修为实力,都必然会有跃迁式的提升。 而旺财的存在,对他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闭关时,旺财可为他守护。 他与人搏杀之时,旺财更是可舍命护主。 单单是默契信任这四个字,在这修仙界,无疑就是极其难得的存在。 透过投影观察许久,直至那筑基男子快步而归,他才将投影散去。 “前辈,您要兑换的宝物都在此,您清点一下。” 男子恭敬将功勋令以及一枚储物符递来。 “行。” 楚牧接过,神识散了一圈,便尽直起身,朝功勋堂外而去。 “前辈慢走。” 男子连忙相送,至门口,又是躬身一拜。 楚牧沿街而行,颇显悠闲,全然未有要归天机岛的心思。 没过太久,他便于一酒楼前驻足。 抬头看去,二楼隔间之中,一陌生男子正注视而来。 “不愧是父子……” 楚牧摇头一笑,一步迈出,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那男子所在的二楼隔间。 “前辈!” 男子起身,恭敬一拜。 “咳咳咳……” 楚牧刚抿了一口的茶水,差点就没喷出来。 他抬手一甩,一道隔断禁制隔绝内外,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男子:“道友伱为何还未结丹?” 这一下,倒是轮到徐长青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之所修,为意境真修之道,要结丹的话,和道友你有所不同……” 徐长青缓缓解释着,但楚牧却感觉,这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也没有追问,话题转移:“如今长生宗势头正猛,道友你为何到这镇妖群岛来了?” 楚牧难掩狐疑,他刚入功勋堂,察觉到徐长青的存在后,若非是出自刀意对剑意的敏锐感知,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感觉错了。 徐长青神色郑重了些许,言辞严肃:“杀妖兽,磨炼剑道!” “大楚战场……” 楚牧话刚说出口,便戛然而止。 以剑道元婴在大楚的威势,以及与正道盟的仇恨,徐长青要想在杀戮之中磨炼剑道,那无疑就是痴心妄想。 真要在前线显露身份,那估计都得有正道盟元婴不惜自降身份,直接一巴掌把他拍死! 在此镇妖群岛,本就是鱼龙混杂,只要小心一些,伪装足够好,被察觉的可能性,确实很低,也确实是上好的历练之地…… …… 四千大章,两章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一章 形势 求月票! “道友如今已成仙胎金丹,归宗门的话,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徐长青缓缓出声,意有所指的询问。 楚牧不着痕迹的感知了一下徐长青之修为,筑基圆满修为,按时间推算,其在筑基圆满之境,应该也有挺长一段时间。 以其在长生宗的地位,长生宗不可能少了这位真传弟子的修行资源,他那剑道元婴的父亲,更不可能少了这个唯一血脉延续的修行资源。 若说眼前徐长青会缺少辅助结丹之灵物,那无疑是天荒夜谈。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思索,思绪最终还是转至徐长青之询问上。 他自然是知道徐长青的意有所指在于何。 毕竟,他不愿入宗门,不愿加入势力的根本缘由,就是不愿受人驱使。 这一点,对于任何一个能加入势力享受优厚待遇,却又一直是散修的修仙者而言,基本都是如此。 徐长青之意,显然就是说,他已至金丹,纵使归长生宗,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思绪流转,楚牧突然一笑:“道友不觉得,瀚海修仙界,更适合楚某嘛?” 徐长青微怔,紧绷的神态,亦是显露出一抹古怪,他缓缓出声:“以道友之修为本事,修仙界之大,何处不可逍遥自在?” 楚牧笑了笑,也并未否认,但不管如何,此瀚海修仙界,无疑更适合他一些。 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且不说。 最简单的一点,一副三阶丹方,在这瀚海修仙界,也就是数枚妖丹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若是在大楚修仙界,三阶丹方的主药,那至少就得是七八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药龄的灵药,而且还不止一株。 三阶妖兽难杀,但至少,三阶妖兽,在这无垠瀚海,并非寻不到踪迹,无非就是以命搏出路而已。 而灵药,任何丹方的灵药,都是固定的。 要寻找这等药龄,且特定的灵药,难度如何且不说,单单是目标在何方,他都不知道…… 就算长生宗能给他提供不少目标,但对于他这个基本全靠丹药辅助修行的伪灵根修士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至少,目前修行所需资源未曾准备齐全之前,他还并无离开之念。 楚牧转移话题询问:“如今大楚局势如何?” “还算是不错。” 徐长青点了点头,摸出一枚玉简,便递至楚牧身前。 “此番见到道友,想来道友应该会询问大楚相关事物,这是我整理的一些消息,皆记载其中。” 楚牧接过玉简,却也未曾翻阅,抬手翻转,没入储物戒指的同时,话锋突转:“五毒童子,道友你可知晓?” 徐长青问:“道友所说,是五毒真人?” “对。” 楚牧点头。 此人他算不上熟悉,其与他结交相识,明显带着刻意。 之前相邀他参加所谓的秘密聚会,为了避免麻烦,他后来也以修复兵傀为由直接推辞。 尽管如此,之后此人也曾多次联系他,意图不明。 “陈家对瀚海修仙界的统治虽看似宽松,但内外核心实则极其霸道严苛。” “尤其是有可能结婴的修士,亦或者外来的元婴大能,只要身处瀚海修仙界,显露过痕迹,不管是外来者,还是瀚海本土修士,那就必然都会引得陈家重点关注……” “若是心思不明,让陈家觉得有威胁,那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了!” “本宗都有数位金丹真人,就是被陈家逼得不得不离开瀚海,远走他乡,从而才拜入本宗……” 言至于此,徐长青突然看向楚牧:“道友你在瀚海立下真解阁,也算是创立了一番基业。” “以道友你如今的修为,陈家对道友伱的关注,应该不会少……” 楚牧皱眉,也并未否认。 瀚海修仙界的情况,他自然无比清楚。 表面上看去,陈家似是高在云端,对整个瀚海修仙界,是无为而治的统治。 但这种统治,却是上紧下松。 对于中下层修士,是近乎放养的宽松,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在乎。 在这种宽松与血脉侵蚀之影响结合之下,便是如同养蛊一般的混乱。 而对他这等高阶修士,虽看似是多有礼敬的合作,但其实也不难看出内在的“紧”! 他结丹之后,仅仅数月时间,那陈家青木真人便多次与他相见,然后便是这兵傀修复之事。 虽是修复兵傀,但毫无疑问,借此修复兵傀之事,他也不知不觉的被纳入了如今的陈家体系之中。 一举一动,也皆在陈家的监控之中,甚至,包括他的修为,技艺,手段,在这般体系之中,都会显露得清清楚楚。 若说他可能是巧合,那从天机岛上那其他六名散修金丹炼器师,无疑就可进一步窥得这内在的“紧”! 在这瀚海修仙界,若单单只是寻一练气筑基修士,那无疑是轻而易举。 毕竟,如今瀚海修仙界之混乱,低阶修士也不可能脱离各地坊市太久,基本时时刻刻都在陈家的掌控之中。 而金丹真人,往往都是漂泊不定,四处游历寻求机缘,纵使是他,若非初结丹,琐事众多,他显然也不可能一直在赤霞逗留。 以他的手段,也不可能会让自己时时刻刻处在陈家的监控之中。 他是如此,其他金丹散修,显然也会是如此。 可纵使如此,据他所知,在陈家决议修复兵傀之后,仅仅短短半年不到,陈家便将他们这群遍布在瀚海修仙界天南地北的金丹炼器师,尽皆召集于此。 思绪流转,楚牧缓缓出声:“道友的意思是,五毒童子,乃是不满陈家统治的存在?” 徐长青点了点头:“陈家设有豢畜城,只不过非是豢养世俗凡人,而是豢养一批低阶修士,每一年,陈家都会往蛟龙一族送去一批修士血食……” “据说五毒童子就是出生于此等豢畜城,在其少年时期,就被当做血食送往蛟龙一族,但中途被玄蛇一族截杀,又被玄蛇一族劫走……”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自五毒童子于瀚海修仙界显露声名,就是扶摇直上,短短百余年时间,便已凝结仙胎金丹。” “其野心勃勃,暗地里拉拢了不少修士,与本宗也有过多次接触,早在其结丹之后,就陆陆续续得到过本宗不少资助。” “如五毒童子这类存在,在这瀚海修仙界并不在少数,只不过有的与本宗有联络,有的没有……” “这次陈家召集道友你这等非陈家高阶炼器师,除了修复那尊四阶兵傀以外,应该就是为了预防以及监视……” “瀚海如今这般乱局,陈家也不可能没有警惕……” 言至于此,徐长青紧绷的神色,却是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这些消息,对我等真传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隐秘。” “真传之位,本宗一切传承,卷宗隐秘,皆可随意查阅。” 楚牧神色微动,稍稍沉吟,再问:“徐前辈此番至瀚海,可是为何?” 徐长青神色恢复严肃,缓缓出声:“联盟!” “父亲曾说过,一盘散沙难对陈家造成威胁。” 楚牧惊疑:“这般动静,陈家不可能察觉不到吧?” “察觉到又有什么办法?” 徐长青摇头:“这无垠瀚海,太多太多地方可以潜藏。” “如五毒童子这种在陈家眼皮子底下折腾的存在,基本都与外海那些大妖脱不开关系。” “陈家与蛟龙一族同根同源,一致对外,想要给陈家添乱的,可从来不止本宗……” 楚牧眸光微动,下意识想起当初那云霄商盟的深海据点,若与外海那些大妖有关联…… 别说如今瀚海修仙界丢了半壁江山,就算是曾经瀚海修仙界全盛之时,势力触角,也仅仅只是延伸至内外海的分界线而已。 就算是明牌亮出来,以现如今的瀚海修仙界形势,陈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心思流转,楚牧也未过多纠结,当年在大楚荆门,他远走他乡,是因为当时的他,在那滔天大势席卷之下,只能随波逐流,稍有不慎,便会被碾碎成渣。 时至如今,虽说还达不到执棋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全无丝毫自保之力,他的选择,很多很多。 楚牧端起灵酒,随口询问:“道友打算在此逗留多久?” “何时结丹,就何时回宗门。” 徐长青浅酌一口灵酒,声音平淡。 楚牧点了点头,关于他的刀意异变演化刀域神通之事于脑海一闪而逝,但最终还是没有询问出口。 他稍稍沉吟,话题便转至刀意本命法宝之上,言至于此,徐长青似也多了几分兴趣,以他在长生宗的地位,对此般法宝的炼制,比之楚牧,自然有着更多了解。 有着第九真传的身份,徐长青显然也没有从前的顾忌,几乎毫无保留的告知。 一番交谈讨论,至傍晚,又是数枚玉简留下后,徐长青才于随之离去。 楚牧立于窗前,目送徐长青离去,直至其背影消失在视野,他这才收回目光。 他抬手一抹,刚才徐长青所留下的数枚玉简悬浮身前。 玉简总共四枚。 其中一枚,则是记录着徐长青所知晓的大楚修仙界形势。 剩下的三枚,则是记录着各种剑道,刀道的本命法宝炼制之法,以及相对应的体系。 楚牧随手拾起记录着大楚形势的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海量的信息翻涌,如今大楚修仙界的乱局,亦是清晰至极的呈现于他感知之中。 和他打听的情况,似乎也并无太大区别。 如今的大楚形势,或许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焦灼! 自瀚海乱起,陈家难以如从前那般左右逢源之后,长生宗便一改之前的不温不火,大举进攻正道盟。 在之前的多次惨败之下,正道盟本就是损失惨重,在长生宗这般汹涌的攻势下,自然是接连败退。 时至如今,既东湖谢家名存实亡之后,南山李家,亦是摇摇欲坠,近乎名存实亡,全靠正道盟内部的其他势力支撑起大旗。 当年创立正道盟的五大宗族,至如今,尚且还算是势力稳固的,除去早就不属正道盟的瀚海陈家以外,也就只剩下盘踞在大楚西南的琅琊王家,以及东北冰雪之地的长平赵家。 一西一东,皆为边疆之地。 而据玉简记载,西南的琅琊王家,随着正道盟节节败退,也已经开始与西南的那些边陲小国接洽起来,似乎是准备将西南边陲的大大小小势力整合起来。 而长平赵家,其地处东北边陲,在正道盟数次惨败过后,如南山李家,东湖谢家,以及其附属的大大小小家族势力,溃败之后,残余的大部分力量,也都是往东北方向汇聚。 这些力量,自然就被长平赵家顺利成章的收拢,势力大涨。 从战略层面来看,正道盟无疑是一败涂地。 但若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正道盟的惨败,明显也促使了正道盟内部的力量整合。 从之前的松散联盟,至如今,虽因地理因素,难以彻底融为一体,但也硬生生被逼得整合在了一西一东两杆大旗之下。 长生宗虽依旧是占据大优势,但面对这一西一东两杆大旗,要想彻底扫平整个大楚修仙界,显然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毕竟,正道盟纵使接连惨败,顶端的元婴大能都陨落不少,但双方的顶端力量,也还没有到彻底失衡的地步。 只要没有彻底失衡,那就意味着,随时都可能翻盘逆转。 如四阶兵傀,四阶大阵……… 各大势力传承数万载,谁也不知道,到最后被逼急了,会暴出什么恐怖底牌来。 就玉简记载的来看,南山一战,长生宗斩李家三尊元婴,赵家一尊元婴。 而长生宗自身,似是因李家最后的绝地反扑,也因此而陨落的两尊元婴大能,另有一元婴大能被重创,沉睡多年未醒,至于金丹真人,那死伤更是不在少数。 “看不懂啊……” 玉简放下,楚牧难言唏嘘。 或许是常年累月游离于各大势力之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习惯了。 他着实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缘由,什么样的利益冲突,才能促使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互为敌对,不惜以命相搏。 有必要嘛? 楚牧绞尽脑汁,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数百上千载的求索,无数大机缘,大福源,才能铸就一尊元婴。 数千载寿命,何不静心追求更高层次的境界? 这修仙界,有什么利益,能至如此地步? 仅仅是南山一战,便是六尊元婴陨落…… 这不可谓不恐怖! …… 四千大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二章 真解驻地 求月票! 夜幕降临,一盏盏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灯盏点缀之下,硕大的岛屿,就如繁星闪烁,黑暗与光亮交织,甚是唯美。 街上人流熙攘,来往修士,皆是难掩血腥气味,煞气腾腾。 街道两侧,除了林立的商铺以外,便是杂乱呈列的一个摊位。 楚牧沿街而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边摊位售卖之物,来往修士,尽皆下意识收敛气息,恭敬退至一旁,让出道路。 摊位售卖之物,亦是大同小异,五花八门的妖兽躯体摆在摊位上,或被肢解成血肉,骨骼,神魂,或完整的一尊妖躯。 市井的喧嚣繁华之间,俨然尽皆是刺眼之血腥。 楚牧倒也是习以为常,此番场景,在瀚海修仙界的任何一个坊市,基本都是常态。 在这镇妖群岛,尚且还算是克制的。 至少妖兽威胁尚外,陈家的管控,还是相对严苛的,严禁修士之间的厮杀。 虽说这种管控,基本起不到太大意义,但至少,在这坊市之中,不会有人光明正大售卖着修士的躯体神魂。 “金丹境修士神魂,大楚应该有不少,三阶妖魂的话,此地应该也不缺……” 楚牧略显思索,徐长青所留下的数枚玉简,皆为长生真传,详细记录着有关刀意这类本命法宝的炼制以及相关体系。 对他而言,无疑是大大填充了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底蕴。 如此这般,对于他的刀意本命法宝,对于那一尊准备付诸于行动的刀锋战傀,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灵感。 但当务之急,还是相关灵材灵物的搜集。 三阶神魂,则是首要之重。 稍稍思索,楚牧摸出传音令,密密麻麻的传音令铭刻传音列表之上,有的传音烙印暗淡,那就证明传音对象超出了此传音令可传音的距离范围,亦或者传音令被封禁隐藏。 而此刻,在此传音令上,则是有近二十枚传音烙印闪烁,证明着其传音对象,就在镇妖群岛附近,且并未隐藏。 接连数道传音发出之后,楚牧也未在这岛上闲逛,尽直出了天魁岛。 悬于天穹,茫茫夜色之下,星罗密布的岛屿映入眼帘,岛屿之外,不时传来阵阵轰鸣,亦是那炸裂的绚烂光芒,似也证明着此片海域的不平静。 楚牧辨认了一下方向,法力涌动,于天穹飞掠,便朝着镇妖群岛边缘的一座岛屿而去。 天罡地煞,构筑镇妖群岛。 天罡三十六岛为陈家驻守,而地煞七十二岛,则为陈家附属的各大势力驻守。 真解阁的存在,自然也算是陈家附属的一方势力,也早就象征性的派出修士至此群岛驻守。 而真解阁所驻守之岛,名为地煞,地处镇妖群岛边缘,是最外围岛屿之一。 从夜空降落,楚牧刚从通过地煞港口步入岛内,夜空中,数道光芒便急速飞掠而来。 光芒消散,数名筑基修士落地,快步相迎而来。 “真解阁驻地煞岛外事长老常虹山见过真人。” 楚牧瞥了一眼为首的常虹山,他记得没错的话,此人应该是当初山盟的一位幸存筑基,也是第一批要投靠于真解阁的修士,故而,真解阁扩张后,此人亦是顺理成章的在真解阁占据高位。 “无需多礼。” 他稍稍抬手,将几人扶起,随口询问: “真解阁在此岛有多少修士驻守?” “回禀真人,本阁在地煞岛有三百零六名修士驻守,其中筑基长老十位,其余皆为练气境弟子。” 常虹山似早有准备,摸出一枚玉简,便恭敬呈上。 “此乃本阁驻地煞岛的修士名单,还请真人过目。” 楚牧点了点头,随手接过玉简,便朝岛内走去。 见状,几名修士连忙跟随其后,常虹山则是快步上前引领方向。 楚牧随手把玩玉简,神识感知之中,玉简之中记载的一篇篇颇为详细的修士档案,亦是随之闪烁。 真解阁的存在,不过是他随手落下的一枚闲棋,但显然,纵使是闲棋,披着他这块虎皮,一位瀚海修仙界都是顶尖的金丹真人炼器大师,也足以让无数修士趋之若鹜了。 更别说,瀚海动乱多年,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势力被妖兽破灭,更是给真解阁的扩张,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短短一两年时间,在他都未曾亲自出面的情况下,仅仅是他一个名号,真解阁的扩张,便堪称天翻地覆。 从之前仅仅只是赤霞城的一间商铺,至如今,就常红衣汇报给他的情况来看,已是有筑基长老近三十位,练气境的弟子,纵使是精挑细选之下,也已有近千名。 虽相较于他如今的修为,这股力量,着实微不足道。 但毫无疑问,这个已经算得上庞大的势力,对他的用处,显然并不小。 很多事情,一句话吩咐下去,便是成百上千名修士为他而奔波卖命,也能为他免去相当一部分琐事。 “如今地煞岛的情况如何?” 稍稍查看一遍,楚牧便看向常宏山询问道。 “回禀真人,地煞岛有八个势力合作驻防,有练气境修士三千余人,筑基修士百余人,金丹真人的话,目前有两位真人坐镇地煞岛,分别是罗刹盟的罗刹真人,还有……” “如今战事的话,之前缓和了一段时间,但近几个月,也不知为何,这片海域的妖族数量,明显多了许多。” “前些日子,甚至都有元婴大能亲自出手……” 听到这话,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但很快又趋于平静,他再询问:“本阁死伤情况如何?” “回禀真人,自入驻地煞岛之后,共有五名筑基修士陨落,练气境弟子的话,已是有百余人没了性命。” “阁里补偿落实没有?” “都已经落实了,是红衣仙子亲自盯着的……” “不错。” 楚牧点头,目光顺着街道延伸,在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前,已是清楚可见汇聚的数百修士伫立,制式的淡青色法袍,衣领袖口皆纹有真解二字,其身份为何,无疑很是清晰。 “真人,前面那处府邸就是本阁在地煞岛的驻地。” “阁内弟子听闻前辈您驾临,也都回到了驻地……” 常虹山小心翼翼的说着。 楚牧点了点头,神色平淡。 “弟子参见真人!” 紧接着,直冲云霄的高呼,便在这街道上响起。 数百修士,尽皆参拜。 楚牧神色微动,平淡的神色,亦是露出了些许温和笑容, “诸位无需多礼。” 他伸手一抬,法力涌动之间,将众人扶起。 随即,他一抹衣袖,绚烂光芒绽放之间,一件件器物,一个个呈放丹药的玉瓶,亦是相继悬浮于在场各个修士身前。 器物分极品灵器以及极品法器,丹药分一阶上品以及二阶上品。 分别对应着筑基境以及练气境的修士。 在天机岛之时,他就着手准备了一下,不过一阶二阶之器物丹药,对现如今的他而言,无疑是极其微不足道。 他环视在场修士,缓缓出声:“尔等驻守地煞岛,出生入死,于本阁有大功……” “谢真人恩典!” 众人再拜,这一次高呼,在这般现实利益之下,似乎也更高昂了几分。 “让众弟子散去,各司其职,别耽误了驻防之事。” 楚牧看向一旁常虹山,吩咐道。 “晚辈遵命。” 常虹山一把抓起面前悬浮的极品灵器,以及呈着丹药的玉瓶,神色俨然难掩激动,恭敬一拜过后,便立马安排起来。 众修士有序散去,楚牧则是在众修士的引领下,步入真解阁驻地之中。 驻地占地约有十亩大小,整体呈环形布局,一栋栋单独房舍环绕,一圈一圈的向内收缩,至最里圈,则是十栋单独的小型宅院,在中心位置,则是有一高出驻地所有房舍的三层高塔。 此番布局,还是楚牧亲自审批才动工开建的。 而那座三层高塔,在楚牧的预想中,则是作为他的一处府邸存在。 让随行众修士退下后,楚牧这才踏入这座高塔之中。 高塔布局精巧,会客之地,闭关之所,炼丹房,炼器房,皆是应有尽有。 楚牧细细检查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悠悠然至高塔三层窗前伫立。 登高望远,立于此塔,这座地煞岛,几乎也尽收眼帘。 不同于天魁岛的繁华,地煞岛这类外围岛屿,就是镇妖群岛的最外围防线,此岛的存在,几乎就是一座军事大营。 一眼看去,整座岛屿,几乎不存在任何商业性的店铺,除了极少数的驻地房舍外,便是从岛屿外围绵延至岛屿中心的各类防御设施。 一尊尊排列的灵能炮,灵能弓弩,还有各类术法大阵,一尊尊兵傀战甲耸立,绵延起伏,尽显肃杀。 每一尊器物,每一个术法大阵之后,皆是可见一名名修士盘膝而坐,执守于对应的岗位之上。 妖兽一道入侵,那必然就是兽潮开道,铺天盖地涌来。 这种时候,自然也不需要任何锁定,岛上所有器物,只需要肆意倾泻火力,便可对兽潮造成剧烈的杀伤。 这也是镇妖群岛之上,大量练气境低阶修士存在的根本原因。 而在平日里,兽潮未爆发,大战未开启的情况下,各座岛屿,则是会派出一支支全由筑基境修士组成的猎妖队伍,出岛猎杀散落在这片海域的妖兽。 这个时候,往往也会有金丹真人随行坐镇,对付可能会出现的三阶妖兽。 而元婴真人,则是坐镇群岛,若有四阶大妖出现,那必然就是一场恐怖的四阶大战。 就战争形势而言,在这瀚海妖兽主场之上,瀚海修仙界,无疑是处在了完完全全的被动。 只能依托镇妖群岛防守,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 这无垠瀚海,最珍贵的,是妖兽,最廉价的,也是妖兽。 如玄蛇一族,只需要派出一有灵智之妖,便可轻松驱使成千上万的妖兽。 而这些妖兽,对玄蛇一族而言,就是割了一茬又会再涨一茬的炮灰,而对驻守于此的修士而言,无疑就是近乎一场接一场,几乎永不停歇的噩梦。 “所以,是为了拖住陈家主力?” 楚牧喃喃自语。 以长生宗一门心思想要把瀚海修仙界彻底搅乱的情况来看,不可能没有与玄蛇一族进行联系。 就刚才徐长青所言来看,瀚海陈家,是基于蛟龙一族的同根同源,这浩瀚的妖之国度,又岂会没有与玄蛇一族同根同源的存在。 说不得,在玄蛇一族,就有瀚海修玄蛇血脉而化的四阶大妖。 五毒童子这类存在,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咻! 楚牧思绪纷飞之际,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突兀响彻云霄。 紧接着,便见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光芒如烈阳,只是短短刹那,便将整座地煞岛,乃至地煞岛前方的一大片海域给彻底照亮。 只见海域尽头,高达数十丈的海啸翻涌,无穷无尽的妖兽在其中咆哮嘶吼,夜空的寂静被彻底撕裂,云层破碎凋零。 海啸与兽潮铺天盖地,似末日天倾,已是朝镇妖群岛席卷而来。 “敌袭!” “兽潮来了!” “所有修士,立即至各自执守之位,等待号令,延误者,杀无赦!” 一声声高呼于岛屿之中炸响,声音无视阵禁阻碍,就连处在阵禁隔绝之中的楚牧,都清晰听到了这一道道呼吼。 尚且平静的岛屿,瞬间喧嚣,大队大队着傀儡战甲的修士冲天而起,一道道遁光于夜空纵横交错,滚滚肃杀之意,已是于岛屿之中翻涌。 短短数个呼吸之间,骤起的喧嚣,便瞬间归于寂静。 绵延起伏的各种攻防器物之前,一名名神色严肃的修士笔直伫立,点点灵光已是于各类器物之上闪烁。 术法阵禁之中,大队修士排成阵法,丝丝缕缕的灵气随之涌动,玄妙的术法纹路流转,似随时都将彻底爆发。 在岛屿边缘,一名名着傀儡战甲的修士,排成一个个巍峨方阵,森寒兵戈,俨然指向那铺天盖地的兽潮。 岛屿上空,如蛋壳一般倒扣的阵禁光罩,有数不尽的阵禁铭文交织闪烁,与周边岛屿交相呼应,本来闪烁的淡淡荧光,更是绽放着近乎刺眼的光芒…… …… 四千大章,两更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血灵果 大战……将临! 难言的压抑沉闷,似也随之降临在了这座岛屿,每一个修士眉宇之间,皆是严阵以待的凝重。 窗前,楚牧注视着此番枕戈以待之景,也不禁眉头紧皱。 正如刚才常虹山而言,近来数月,在这镇妖群岛,局势虽由缓和化为紧张。 但此类规模的兽潮,他来镇妖群岛这一两年时间,可还是第一次见。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猛的转头看向内岛方向,只见亮如白昼的夜空之中,数道绚烂光芒冲天而起,没入天穹不见痕迹。 “元婴!” 楚牧瞳孔微缩,目光流转,再度看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兽潮海啸,隐约可见那无边暗黑之间,似也有数道若隐若现的遁光于夜空划过,同样很快便不见踪迹,难以察觉。 楚牧抬头看向远方夜空,虽难窥其中丝毫,更不见丝毫异象,但显然,就在那处夜空,必然有数尊陈家元婴以及数尊四阶大妖在对峙。 此刻,也正如楚牧所猜测的那般,深邃夜空,衣衫猎猎,陈家数尊元婴悬空而立,面色凝重。 而在其对面夜空,近乎遮天蔽日的蛇躯盘旋交错,蛇躯墨黑暗淡,几乎与夜空融为一体,唯有那一双双赤红蛇眸,在这黑暗之中,就好似点点火烛,但细看,一双双阴冷且毫无情绪的竖瞳蛇眸,却也极其显眼且渗人。 “装神弄鬼,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出声的是一红发中年,男子身形壮硕,头生双角,瞳孔淡金,威严面容亦可见怒色。 此时,又一人出声。 “墨鳞,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声者乃是一老叟,老叟身形佝偻,似枯木一般腐朽,眼眸却若星空一般深邃,目光定格蛇躯,声音冷冽。 “呵……” 夜空之中,突有一声轻笑。 随即,其中一双蛇眸暗淡,一道虚影缓缓凝聚成型,最终成一中年男子模样。 男子一袭玄黑长袍,玄妙墨黑纹路于长袍之上纵横交织,淡淡黑芒闪烁,倒映于男子略显阴厉之面容,似更是多了几分幽冷。 但很快,这一抹幽冷之意便随之消散,男子面露玩味之色:“你们觉得,本尊想要干什么?” “哼,一群阴沟里的臭虫,伱们想干什么,老子皆奉陪!” 这一次出声者,则是又一头生蛟龙双角的男子,男子满脸络腮胡子,身如铁塔般魁梧,看向墨鳞的目光,俨然毫不掩饰浓浓的怨恨。 “你们陈家,这么没规矩的嘛?” 墨鳞瞥了一眼魁梧壮汉,脸上玩味之色收敛,抬指轻弹,一抹幽光显现,又很快消失。 “尔敢!” 老叟怒喝,衣袍鼓动,恐怖的法力涌动,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老叟衣袖一卷,轰鸣骤消,刚涌现的恐怖灵气波动,亦是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魁梧壮汉面色苍白,似心有余悸,但看向墨鳞的目光,却也依旧不掩怨恨。 “废物就是废物,和你爹一样废物!” 墨鳞冷哼一声,再度面露玩味,看向那魁梧壮汉道:“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这废物说了。” “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你爹了。” “四阶蛟龙尸傀,放眼整个瀚海,应该也是独一尊吧?” 墨鳞笑容愈盛,玩味之意俨然愈发浓郁。 “你……” 魁梧壮汉暴怒,话刚出口,却被老叟制止。 老叟紧盯着墨鳞:“墨鳞,你是准备与吾蛟龙一族不死不休嘛?” “不死不休?” 墨鳞疑惑:“现在难道不是嘛?” 随即,故作的疑惑之色消散,墨鳞冷冷的瞥了一眼老叟,目光挪转至海面上那已是掀起的泼天血腥。 “镇妖群岛,名字倒是取得好,就是不知,最终要镇的,到底是何方之妖?” 男子嘴角微扬,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陈家以及蛟龙众元婴,身形化作光点消散。 盘踞夜空的一尊尊庞大蛇躯,盘旋之间,伴随着一道道肆意嘶吼之声,便没入夜空不见,只留下陈家众元婴伫立,尽显沉闷。 片刻过后,红发龙角中年才缓缓出声:“本族那边,血灵果成熟在即,各族虎视眈眈,短时间内,估计难在有余力支援你们。” 老叟眸光微闪,沉默片刻,也未曾接话,而是看向一旁另一陈家元婴:“外海那边,情况如何?” 男子神色有些难看:“落井下石的,有不少。” “见我族遭难,都想趁火打劫……” 说着,男子看了红发中年一眼,似也有几分不满。 老叟神色也有些阴沉,瞥了一眼红发龙角中年,眉宇间的阴沉俨然更浓郁了几分。 “血灵果成熟,尔等也是受益者……” 红发中年冷哼一声:“要不是尔等守不住秘密,让本族绝密泄露出去了,又何至于此!” “这哪里能怪我们?” 一陈家元婴怒了:“血灵果培育之法,若非我族……” “哼!” 红发中年冷哼一声: “还不是尔等无能,让秘境被他人所夺,不然的话……” “行了。” 老叟呵斥。 “事已至此,又何需争吵!” “同气连枝,当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方为上策!” “我族立于瀚海数万载,何等大风大浪没见过!” “今时之困局,也不过是暂时而已,动摇不了我族根本!” 夜空之中,一阵神识交谈,一尊尊巍峨身影,亦是相继散去。 至于夜空之下的泼天血腥,对于这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俨然并不属于同一层次的博弈。 似乎只是更高层次的博弈,产生的些许影响而已。 夜空璀璨,星罗群岛已难辨本身岛屿布局,皆是漫天的绚烂闪烁。 在数不尽的修士齐心合力之下,五颜六色的术法光芒纵横交织,落在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兽潮之上。 海啸汹涌,与那兽潮共存,一波接一波,前赴后继,轰击在那闪烁交织的阵禁光芒之上。 只是短短片刻,翻涌的海水,便卷起了数不尽的残躯断爪,滚滚血红侵染,滔天的血腥气,亦是再度将海水染红,将天穹侵染……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大战 “没打起来?” 窗前,见一道道光芒重归群岛,楚牧略显诧异。 如此阵仗,他本还以为,会是一场元婴大战,还想着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元婴大能的神通伟力。 “也是件好事………” 楚牧摇头,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亦是放了下来。 元婴大战未开启,那就证明着,眼前这般大战,尚且还在双方的默契之中,彻底失控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楚牧再看了一眼那一片夜空,正沉吟之际,一只巴掌大小的纸鹤,便于夜空之中显现,悬浮在了高塔阵禁之外。 纸鹤扇动翅膀的同时,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亦是触动着高塔阵禁,掀起阵阵涟漪。 楚牧微怔,抬手一抹,阵禁散去,纸鹤泯灭,一道传音,亦是在耳边响起。 “还请道友前来一叙!” 楚牧皱眉,透过夜空绚烂,看向那传音而来的方向,相隔数百丈,一栋三层楼阁屋脊,一黑袍男子正看向此处。 四目对视,男子温和一笑,楚牧目光闪烁,点头示意。 楚牧纵身一跃,掠过夜空天穹,最终亦是落在了那一座楼阁屋脊之上。 “在下凤山盟何凤山,久闻道友之名,今日见道友至此,冒昧相邀,还望道友莫怪啊。” 何凤山拱了拱手,衣袖一卷之间,屋脊化为平台,桌椅灵酒,整齐排列。 楚牧笑了笑:“道友灵眸破禁之威名,楚某纵使初入金丹不久,可也多有耳闻啊。” “哈哈哈,较之道友丹器双绝,在下这些许薄名,着实不值一提。” 何凤山连连摇头,一番客套,便抬手示意。 “道友,请。” “据楚某所知,地煞岛应该还有另外一位道友坐镇吧?” 楚牧接过何凤山递来的酒杯,主动接过话茬。 “罗刹道友已经出岛好些日子了,至今未归,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吧。” 说着,何凤山看向那岛屿之外铺天盖地而来的海啸兽潮,自嘲一笑:“这些日子,何某一人镇守此边缘岛屿,可是颤颤惊惊,生怕有丝毫差池。” 楚牧笑了笑,自饮自酌之间,瞥了一眼那已是血腥侵染的海域岛屿,眉宇间却也多了几分凝重。 矛与盾,孰强孰弱,在这修仙界,也是一个很难有定论的问题。 就如眼下这场兽潮,妖兽攻势铺天盖地,天罡地煞大阵巍峨屹立,稳若泰山。 若就事实而言,这一座近乎半天然的大阵,无疑堪称是一面防御无敌的盾。 只不过,纵使防御再强,也有一个事实很是清晰。 那就是这种防御,是源于这座大阵之力,而这座大阵的力量源泉,是基于地脉而成。 而地脉能供给于这座大阵的力量,显然也是有一个限度存在的。 外在的攻击超过了这个限度,纵使大阵再玄妙,防御再强,也是无根之泉,必然会被慢慢消磨殆尽,直至大阵彻底告破。 故而,镇妖群岛立于此,虽是抵抗妖兽入侵,是防守,但也绝不可能埋头防守。 要真是一门心思埋头防守,在这铺天盖地的兽潮之下,这座大阵纵使防御再强,也会被慢慢的消磨殆尽。 故而,若是兽潮攻势太凶猛,驻守于此的修士,也必须脱离阵禁庇护,与兽潮厮杀,从而减缓大阵的压力,避免被兽潮消磨殆尽。 驻守于此虽是报酬丰厚,但无疑,也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卖命之事。 面前如此汹涌兽潮,纵使是金丹境,恐怕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楚牧瞥了面色忧虑的何凤山一眼,眸光微动,心中已是了然。 此番邀约,其所谓何事,无疑很是清晰。 “何某势单力薄,待会若是有强敌出现,老夫不敌,还望道友出手相助一二。” 何凤山也没有兜圈子,一杯灵酒入腹,便开门见山道。 楚牧稍稍沉默,他目前可并未领驻守之职,而是在天机岛领着兵傀之事的闲事,是做着后勤之事。 纵使此岛告破,他直接开溜,也绝对没人能说他半点不是。 当然,此等战局,只要没有失控,他自然不可能开溜。 毕竟,妖兽全身是宝,此等可控的战局,可比他孤身一人至海外,去搜寻妖兽,猎杀妖兽要稳妥得多, “听闻道友正在搜集三阶妖魂,此乃三阶初期锋羽兽之妖魂,乃是何某前些日子所得,若道友愿出手相助,此妖魂,便作为道友出手的报酬。” 何凤山递来一枚暗灰色木盒,推至楚牧身前。 楚牧瞥了一眼玉盒,笑容温和:“若在楚某能力范围,楚某绝不推辞。” “那何某就先谢过道友了。” 何凤山举起酒杯,似如释重负。 随即,何凤山话锋一转:“何某近来侥幸得了数枚三阶妖丹,可否请道友出手,炼制成丹?”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诧异。 他炼器之术名声大噪,但炼丹之术,在这金丹之境,他可还没真正显露过。 外界流转的丹器双绝,也不过是根据他以往名声的一种恭维。 这些日子,请他出手炼器的道友不少,但请他出手炼丹的,眼前这何凤山,可还是第一个。 毕竟,所谓金丹,就是指精气神初步融合的产物,妖兽至三阶的妖丹,自然也是如此变化。 区别只是在于妖兽之金丹,是从二阶便开始凝结,且并非是以破丹成婴为目标,而是纯粹的妖丹之道。 相比二阶的妖丹,三阶妖丹的其中已是更进一步融合了妖兽的精气神。 故而,以三阶妖丹炼制成丹,其炼丹难度可谓是跃迁式提升。 尤其是炼制无瑕之丹,在妖兽精气神的影响下,更是难上加难。 哪怕是如今镇妖群岛的功勋宝库,三阶丹药之中,无瑕之丹也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难以彻底祛除妖兽影响的丹药。 而这类丹药,因其负面影响,每一次服用过后,自然都须耗费颇长的时间去消磨其影响,避免其影响蔓延。 如此这般,他所谓的丹器双绝,在三阶丹术未曾显露过之前,显然难以让人对他的炼丹术有信心。 “道友炼器术堪称一代大师,瀚海未有,既又是丹器双绝,何某想来,道友之丹术,应该也颇为不俗才对。” 何凤山解释着。 “哈哈哈……” 楚牧爽朗一笑,他点了点头:“道友既然如此信任楚某,那炼丹之事,就交由楚某吧。” “区区无瑕之丹,楚某还是有把握的。” 听闻此言,何凤山顿时眼前一亮,摸出一张储物符,便递至楚牧身前。 “待此番事了,一月之后,道友可至天机岛取丹。”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一扫,便塞进了怀中。 一番交流,两人似也多了几分熟络。 岛上血腥侵染,无数修士血战不休,楼阁之上,两人推杯交盏,不时爽朗一笑,好不悠闲。 一直至朝阳初升,随着第一尊三阶妖兽的出现,这般悠闲,才堪堪告破。 何凤山纵身一跃,至天穹悬浮,一道道命令下发,岛上绚烂的光芒稍稍停滞,岛屿边缘,一支支早就蓄势待发的傀儡战甲军团,在一道道让人热血上涌的战鼓声中,嘶吼着冲出阵禁庇护。 岛屿之上,早就集结的数十位筑基修士,则是紧随其后冲出阵禁庇护。 而在此时,不仅仅是地煞岛,周边诸岛,似都是接到了相同的号令。 一支支全副武装的修士军团,在那隆隆的战鼓声中,冲出阵禁庇护,与那依旧铺天盖地的兽潮迎面相撞。 惊天的碰撞之下,便是瞬间炸裂的泼天血腥,绚烂的光芒,亦是从岛内延伸,至岛屿周边海域。 绵延千里,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已是化为了一片修罗战场。 天穹之中,是搏杀的金丹真人与三阶妖兽,海域之上,是一支支低阶修士组成的军团,亦或者孤身一人,三两汇聚的筑基修士与铺天盖地的低阶妖兽厮杀……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 放血与出手 求月票! 王对王,将对将。 在这修罗战场,虽谈不上太严谨,但战场的整体局势,显然还是被约束在了这个潜规则之上。 楚牧端坐屋脊,依旧纹丝未动,自饮自酌之间,默默观察着这般突然爆发的惨烈大战。 人与妖的灵智之差,本来是人的天然优势。 而在这镇妖群岛,这种优势,显然化为了绝对的劣势。 毕竟,人有灵智,纵使是世俗凡人,也会畏惧,也会有因灵智而起的自主思维,不会愿意被人任人摆布。 而妖兽,灵智不全之下,作为异类的修士,或许很难驱使,但为更高阶的妖兽同类,在血脉与修为的天然压制之下,轻而易举便可达成驱使的目的。 且因灵智不全,本能暴虐,纵使也会畏惧,但在这血腥侵染之下,本能的暴虐影响之下,畏惧这种情绪,显然不多。 更别说,这无垠瀚海,低阶妖兽,几乎是无穷无尽。 而修士,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家国大义的情怀。 没有家国大义的道德约束,想要驱使一个修士,那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以利诱之,二则是以势压之。 纵使陈家以功勋体系为利益诱之,但一旦伤亡大到一定程度,必然就是人心惶惶。 利益再大,也没有人会愿意送死。 这无疑是很清晰的现实。 这个时候,陈家显然就只能选择两者并行。 利益诱之,以势压之,强行征调,那就必然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以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况,无疑是长生宗喜闻乐见,也是尚且还隐藏于黑暗的那些人喜闻乐见之事。 待不满积蓄到一定程度,有人高举大旗,振臂一呼,那必然就是从者云之。 若有元婴大能为支撑,再加之长生宗的推波助澜,那这瀚海修仙界,恐怕就会重演当年大楚之乱! 内忧外患之下,瀚海陈家,纵使与蛟龙一族同根同源,同气连枝,恐怕也会是一片风雨飘摇。 “多事之秋啊……” 楚牧长叹。 如此局势,只能说是因果循环,有因,就必有果。 大楚之乱,是源于弱干强枝,是早就种下了因。 瀚海之乱,是源于血脉,是源于蛟龙,也是源于大楚之乱。 种下了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的果。 纵使在这修仙界,也避免不了这因果循环。 酒杯放下,楚牧抬头看向内岛天穹,稍稍沉吟,他这才再看向那泼天血腥侵染的修罗场。 何凤山一双源于天阶血脉碧眼金晶兽的碧晶灵眸不时绽放翠绿神光,一人独战两尊四阶妖兽,竟也不落丝毫下风。 碧晶真人之名号,他入结丹之后,也是早有耳闻。 虽也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但这一双灵眸神通,在瀚海修仙界的血脉神通之中,可也是位列前茅的顶尖神通。 稍稍关注,楚牧才看向其他方向,仅仅是他肉眼所及,就可见数十尊金丹真人在这兽潮之中肆掠纵横。 其中大半,都明显可见蛟龙血脉的气息,甚至是直接化身为蛟龙之躯,显然都是陈家,或者是陈姓蛟龙一族的存在。 而其他的,真正的血脉金丹,反倒是不多,大都是如他这般的正统仙道修士。 亦是各有神通,一件件法宝纵横,神通伟力浩瀚,金丹层次的整体战局,至少在目前,还是处在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 而低阶修士战局,无疑就惨烈得多。 在此等兽潮之中,筑基修士尚且还有些许微不足道的自保之力,而练气修士,纵使是有陈家配发的傀儡战甲护身加持,尽管也是结阵对敌,但在这滚滚兽潮之中,稍有不慎,那也绝对避不开被碾碎成渣的下场。 恢宏的低阶修士军团,仅仅是一刻钟不到,便肉眼可见的被汹涌兽潮淹没了一小半。 好在后续的支援,亦是源源不断的从内部各岛而来,也极其勉强的与这汹涌兽潮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 局势无疑很是清晰,就看双方谁先撑不住。 妖兽可以撤退,但修士这一方,可没有撤退的余地。 一旦撤退,高阶修士尚且还好,从容退去即可,但无数的低阶修士,那就只能化为妖兽血食了。 楚牧正思绪纷飞之际,本是从容应对两尊三阶妖兽的何凤山,却是突遭异变。 只见那如潮水的一般的兽潮之中,一尊普普通通的低阶化骨兽,竟是突然变化,周身骨骼化为密密麻麻的尖刺竖起,如金属箭簇一般森寒。 一股不属于低阶妖兽的恐怖气息,亦是骤然涌现。 察觉到这般异变,何凤山脸色大变,但根本没给他反应时间,那一尊异变的化骨兽,便轰然自爆! 伴随着汹涌的气浪席卷,漫天箭簇如暴雨梨花一般,轰然席卷! 方圆百丈,在这席卷爆发的无数箭簇之下,数不尽的妖兽瞬间支离破碎。 天穹之中,何凤山踉跄着跌落海面,他浑身是血,双眼处有一道狰狞血痕,背部还插了几根锋利尖刺,鲜血潺潺,就连眸中之神光,都暗淡了不少。 “楚道友救我!” 何凤山来不及查看伤势,连忙转头看向地煞岛方向,猛的一声高呼! 此刻,地煞岛上,一道火红光芒乍现,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穹,眨眼之间,便至何凤山身前,淡淡火龙虚影席卷,冥冥之中,似有龙吼,刹那间,便将飞扑而来的一尊三阶赤云兽推开。 “楚道友,何某灵眸受创,劳烦你且抵挡一二,何某感激不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道友放心。” 楚牧语气平淡,瞥了一眼何凤山背部那金属尖刺,眉宇间也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以他的炼器术技艺,自然不难看出,此金属尖刺,被炼器术凝炼过的痕迹。 刚才那一幕,他亦是亲眼见证。 那一尊化骨兽,很大的可能,就是一尊血肉傀儡,一种专门用来自爆暗算强者的存在。 刚才若非他及时出手,此何凤山,纵使不陨落,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就劳烦道友了。” 何凤山也不敢再耽搁,丢下一句话,便在楚牧掩护下,纵身飞跃,眨眼间,便没入地煞岛消失不见。 这时,楚牧才看向已经袭来的两尊三阶妖兽。 一尊三阶初期的赤云兽,一尊三阶中期的金翅鸟。 他来不及细查,伴随着尖锐呼啸之声,无数金色羽翅虚影,如同一柄柄利剑,扭曲着泛着金光,化为一片金色雨点,朝他笼罩而来。 而那一尊赤云兽,则是身化赤红毒云,嘶吼之间,云雾翻涌,随着那金色剑雨,交相呼应一般,朝他笼罩而来! 大战已临,楚牧反倒是神色平静了下来,弹指之间,顿时大量赤红火光扭曲凝聚成一个个火球排列身前,周围几只淡金火龙浮现而出,围绕火球慢慢转动,发出阵阵嘶吼。 他屈指微弹,一个个龙影火球飞射而出,与那金色剑雨以及赤红毒云碰撞,瞬间就掀起了席卷方圆数百米的绚烂光芒,恐怖的灵气波动,亦是泯灭着波及范围之内的一切活物。 楚牧眸光微动,似也有几分诧异。 未动用九龙镇狱塔,是为了避免在这无数人关注之地暴露自己的手段。 他只是以蜕变过后的大日真火为源,借用九龙镇狱塔的威能,然后以刀意弹指之法使出,本来只是想应付一下,然后再以刀意暗中斩之。 可这威能…… 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仅仅只是随手一击,便将这两尊三阶妖兽逼退。 他的实力,似乎也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强! “极品金丹……” 楚牧心有明悟。 他抬手虚握,火焰化刀,浓浓的战意亦是涌上心头。 入金丹,除了魔域天地被碾压的那一战,他可还从未真正意义的与同阶斗法一战过。 实力如何,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今日,就验证一下…… 三章七千+这两天小孩满周岁,事情有些多。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 斩杀! 求月票! “斩!” 楚牧一声低喝,步伐瞬间一闪,整个人如瞬息一般,已是破开尚在席卷的灵气波动,出现在狰狞的赤云兽之前,一刀斩下。 嘶!!! 刀影下滑,轰然撞上奔袭而来的赤云兽丝丝缕缕的毒云触须。 嘭! 冷冽刀光之下,毒云触须相继炸裂,刀光流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刀落下,毒云触须弥漫阻挡,又是一大片触须相继炸裂。 楚牧反手弹指,本来的火球化为一道道火龙流转,刹那间,便将弥漫的触须淹没,尽直没入毒云本体。 轰! 半空中陡然一声巨响,一团赤红色巨型火球迅速爆开,漫天赤红火焰之中,楚牧提刀冲出,抬手就是又一刀落下,这一次,没了毒云掩护,森寒刀锋没有任何阻碍,便尽直落在了赤云兽本体之上。 赤色妖躯如云雾一般虚实变幻,形态扭曲,难见具体模养。 一刀之下,便是一声凄厉的痛苦嘶嚎,乌黑血液洒落,密密麻麻的云雾触须竟显露实质,在触须末端,更是演化楚无数锯齿般的赤色尖牙,狠狠咬向给他带来重创的楚牧。 半空中楚牧还没转身,便是回手一刀,赤红刀光宛如流星般划出火焰虚影,刹那间,便将所有袭来的触须斩裂,真火蔓延,更是在这一瞬间循着断裂的触须,向赤云兽那扭曲的妖躯蔓延而去。 嘶吼愈发凄厉,真火灼灼,本就是一切邪祟克星。 赤云兽云雾形态,性质属剧毒,更是被真火死死克制,仅仅刹那间,汹涌的真火,便将赤云兽大半个妖躯笼罩。 真火与毒雾交织,嘶吼凄厉。短短片刻,这一尊赤云兽,俨然就将性命不保。 楚牧正欲乘胜追击,斩杀这一尊三阶妖兽之时,而此刻,那一尊金翅鸟,已是从身后降临,漫天剑雨坠落,与此同时,金翅鸟,亦是骤然浮现楚牧身后,森寒巨爪悄无声息抓向他后背。 楚牧头也不回,一声低喝之间,淡淡古塔虚影浮现于头顶,似是本能御敌,古塔虚影绽放赤红火焰,数条火龙咆哮之间,尽直朝那降下的金翅巨爪冲去。 轰!!! 如此变化,似乎超出了金翅鸟的灵智反应范畴,猝不及防之下,伴随着一声轰鸣,数条火龙撞至巨爪,漫天火焰绽放,竟又演化成数不尽的细小火龙。 每一条火龙,皆是有生命一般,在某种玄妙的操纵下,如跗骨之蛆一般,化作一张大网,朝降落的漫天剑雨以及金翅鸟笼罩而去。 剑雨纵横,金翅肆掠,但在这张大网之下,却是如蛛网猎物,恐怖的力量绽放,但马上被一股无形力量挡住,火龙盘旋闪烁,数不尽的玄妙纹路纵横交织。 眨眼之间,大网化大阵,急剧收缩,镇压,炼化…… 九龙神火大阵,仅仅只是古塔虚影的演化,在此刻,却也开始显露峥嵘! 楚牧一心二用,转身闪烁,又是一刀落下,刚费劲力气才稍稍压住真火侵蚀的赤云兽,演化而出的密密麻麻毒雾触须,在这一刀之下,再度支离破碎。 这一次,没了金翅鸟的牵扯,再落下的一刀,再度狠狠斩出一刀硕大的豁口,乌黑血液横飞,毒物妖躯才显露本来的真实面目。 一头浑身长满舞动触须的类人形怪物,高达丈许,四肢则是为稍稍粗壮的触须,每一根触须舞动,便是丝丝缕缕的赤红毒雾涌动。 在楚牧刀锋之下,赤云兽凄厉嘶吼着,不断挥动着触须,毒物,试图招架格挡着这致命攻势。 但每每刀锋落下,除了刀锋之凌厉外,便是绽放的熊熊真火,压制着毒雾的演变,更是炸裂这一截截狰狞触须,使得赤云兽从始至终无法形成有效防御。 楚牧步步紧逼,真火凝聚刀锋,每一次出手,便是一柄虚实融合的刀锋卷起熊熊真火落下。 数尺之真火长刃,落在赤云兽身躯之上,便是一条乌黑的巨大豁口,是数不尽的触须炸裂。 短短数个呼吸,被迫显露出本体的赤云兽,已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死!” 最终,伴随着楚牧一声爆喝,刀锋演化,从数尺延伸至数丈,一刀落下…… 璀璨刀锋,赤红火焰席卷。 轰轰轰! 丈许狰狞妖躯,在这一刻,轰然炸裂! 一抹妖魂尚存,欲逃窜,但下一秒,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席卷,擒拿,镇压,封禁,皆在一瞬间完成。 楚牧持刀而立,目光亦是定格于被镇压于九龙大阵之中的金翅鸟。 这时,数头低阶妖兽似是被血腥冲昏了头脑,竟朝他疯狂冲来。 那化骨兽之异变,尚且还历历在目,楚牧下意识心头一紧,果不其然,在下一瞬间,冲来的数尊低阶妖兽,气息瞬间骤变。 原本的妖兽气息,几乎在这一刹那,就转变为了冰冷机器的浓浓杀戮之意。 傀儡!三阶! 这一次,楚牧无疑看得更是清晰。 这数尊傀儡,俨然就是血肉与机械傀儡的组合产物! 下意识的,楚牧就回想起当年遭遇的那尊巨鹰,血肉之躯凝炼机械,亦或者法宝…… 此时此刻,也由不得楚牧多想,数尊血肉与傀儡融合的妖兽,纵使只是低劣的伪三阶一次性产物。 但一旦自爆,伪三阶,也足以爆发出远超其本身的力量。 “起!” 他也顾不得隐藏自身手段,一声低喝之下,本只是闪烁的古塔虚影,骤然拔高之间,古塔虚影逐渐收缩凝聚,短短瞬间,一尊九龙盘旋的实质古塔,便悬浮在了楚牧头顶。 古塔高悬,古塔虚影伴随着九龙盘旋,已是化为一道赤红屏障,将他无死角的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那数尊伪三阶妖兽傀儡,就如同时接到号令一般,皆是妖躯猛然变形,只是一瞬间便转化入各类扭曲之态。 一尊尊庞大的妖躯仿佛肉山一般,已至楚牧身前,血腥双眸毫无灵智情绪,狰狞妖躯亦是接连轰然炸裂! 轰轰轰! 伴随着惊天轰鸣,一股股庞大恐怖的力量轰然迸发! 汹涌灵气波动翻涌,是掺杂着滚滚血色与金属寒光的浪潮席卷。 无数妖兽被波及的同时,恐怖的浪潮亦是受某种力量控制,朝楚牧席卷而来。 九龙盘旋,赤红真火翻涌,在这汹涌浪潮之下,数不尽的涟漪荡漾,巍峨古塔虚影,在这浪潮之中,就如定海神针一般。 “镇!” 楚牧低吟,龙吟嘶吼,古塔周身无边赤红真火翻涌,刹那间演化数不尽的阵禁铭文,纵横交织之间,向周边浪潮延伸。 数尊伪三阶傀儡自爆掀起的恐怖威能,在这一刻,似被直接定格。 数不尽的阵禁锁链延伸交错,僵持仅仅数个呼吸,翻涌的浪潮,竟是突兀泯灭,不见痕迹。 漫天真火席卷,那被镇压于九龙神魂大阵之中苟延残喘的金翅鸟,在这一刹那,亦是被真火淹没,数不尽的阵禁锁链收缩,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生机便已泯灭。 楚牧心念微动,火龙翻涌之间,其妖魂连带着妖丹以及残破妖躯便被重重封禁,没入储物空间不见。 这时,他才稍稍得几分空闲,环视四周,大战尚且正酣,依旧是无边血腥的修罗场。 兽潮依旧无穷无尽,镇妖群岛,同样源源不断的支援亦是涌入这修罗场中,对抗着无边无际的兽潮汹涌。 战局僵持的平衡,在这僵持之下,也未见丝毫倾斜痕迹。 两尊三阶妖兽的陨落,在这无边兽潮之中,似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变化。 唯有那镇妖群岛的巍峨大阵,在这主动出击之下,得了些许空闲,本是稍稍暗淡的阵禁光芒,在这空闲之间,亦是重归于明亮。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穹,感知着冥冥之中似汇聚的目光打量,他稍稍沉吟,随即纵身飞跃,赤红火光掠过血色天穹,转瞬间又没入无边兽潮之中……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八章 清点,认知。 日复一日,直至近一月过后。 黄昏落日,苍穹喋血。 源源不断一般汹涌的兽潮,终是如退潮一般,作鸟兽散去。 喋血苍穹之下,是尚且翻涌无边血海。 数不尽的人尸兽躯或完整,或残破,或碎片,在血色海水之中翻涌,狰狞且刺眼。 残存的修士三两成群,在一名名陈家筑基的号令之下清扫着战场血腥。 在天穹之中,尚有一名名陈家修士悬空施法,协助那高悬天穹的陈家元婴存在,引动天象,泯灭着天穹积攒的浓郁血气。 鹅毛大雪纷飞,漫天血色翻涌,充斥于这片海域的浓浓血腥味,亦是可见的泯灭消散。 楚牧悬于海面,周身淡淡赤红消散同时,衣衫沾染的斑驳血渍,亦是随之而消散。 他瞥了一眼这血色无边的残酷之景,一步踏出,如缩地成寸,短短数个呼吸,便跨越这片海域,再度踏上地煞之岛。 血战过后,岛屿之上亦是尽显萧条,一场鏖战,地煞岛上的修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至战后,纵使幸存,恐怕也难有几人能坦然面对。 整座地煞岛,皆是一片死寂,可见之修士,也皆是血腥斑驳,难掩疲惫与心有余悸的惊惧之态。 楚牧沿街而行,步子并不快,打量着这一片惨淡的凄凉死寂,漠然眼眸之中,似也多了几分情绪波动。 生与死之间,有大恐怖! 而这一月鏖战,数不尽的生与死,对于众多高阶修士,尚且是难言惊惧的命悬一线,那就更别说,对这些如同炮灰存在的低阶修士了。 一月鏖战,一个又一个的全由低阶修士组成的军团方阵,源源不断的投入这血腥修罗场。 一个人数上千人的修士军团,在这修罗场,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掀不起来,就有可能被直接淹没。 唯一的作用,就是以命换命,消磨兽潮之汹涌。 此等恐怖面前,阵前叛逃者,自然也不在少数。 但毫无例外,皆被残酷镇压,血洒当场。 他在兽潮之中纵横数十天,见到的生与死,几乎比他平生所见都要多。 练气境也好,筑基境也罢,乃至高高在上的金丹境,在这铺天盖地的兽潮之中,皆是如草芥一般。 唯一的区别,便只是这草芥,能够抗下的风浪大小而已。 而在这兽潮之中,仅仅只是他之所见,就已经见到了超过一掌之数的金丹同道陨落。 这一次的兽潮,无疑刷新了他对于兽潮的认知。 他本以为的兽潮,是靠着无穷无尽的数量,蚁多咬死象。 而这次所见,这兽潮,不仅仅是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数量,铺天盖地,源源不断。 而且,还是有着明显的组织,以及专门针对高阶修士的应对措施。 就如他最开始面对的那两尊三阶妖兽,正常情况下,两尊不同种族的妖兽,只要没有健全的灵智,纵使是被兽潮驱使挟裹,也绝对不至于默契的携手对敌,更多的,则是本能暴虐下的疯狂。 而那两尊三阶妖兽,被挟裹在兽潮之中,显然也不是什么妖族大势力的提前开智的嫡系之妖。 可就是这般,那两尊不同种族的三阶妖兽,却是能默契对外,甚至还能与那妖兽傀儡配合,牵扯住何凤山注意力的同时,成功让那化骨兽自爆偷袭。 而据他观察,此等默契配合,也不仅仅只是他所遭遇的那赤云兽和金翅鸟。 兽潮之中,除了低阶妖兽,其余二阶三阶妖兽,几乎都是有组织的配合,明显就是有灵智之妖在暗中操纵。 而那化骨兽这类自爆的妖兽傀儡,更是在这般组织之下,隐藏在无数的低阶妖兽之中,配合着高阶妖兽,对在兽潮之中的高阶修士进行伏杀。 虽是手段单一,但在兽潮的危机四伏之间,无疑极其有效。 一个破绽,往往就能轻而易举葬送一尊高阶修士的性命。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次只能算是寻常攻势的兽潮,而且,这还仅仅只是玄蛇一族…… 若是当年从外海长驱直入,接连让瀚海修仙界数次大惨败的恐怖兽潮,又会是何等恐怖? 思绪至此,楚牧心中亦是莫名涌出一股紧迫感,因结丹而生起的些许自得,俨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得越高,看得便越多,越恐怖。 三阶存在,在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也不过就是稍微大上一些的蝼蚁,炮灰而已。 想要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那就只能拼命往上爬,往更高的境界攀登。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操纵命运,被当做棋子。 楚牧抿了抿嘴唇,抬头看了漫天飞雪,一口浊气吐出之时,一步迈出,身形闪烁之间,再现身之时,已是至岛上的真解驻地。 一月鏖战,真解阁数百修士,幸存者寥寥,本是尚且喧嚣的驻地,在此刻,已是一片死寂。 呈放于中央高塔一层的数百尊命魂灯盏,至如今,也只有寥寥数尊灯盏尚且明亮,其余灯盏,则是尽皆暗淡破碎。 此时,门外突有数道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数道狼狈身影显现。 “真人。” 几人躬身一拜。 楚牧转头看去,总共五人,以常虹山为首,三名筑基,两名练气圆满修士。 数百尊命魂灯盏之中,尚且还明亮的,也就只有眼前五人之命魂灯盏。 “先去疗伤吧。” 楚牧右手虚抬,数瓶丹药悬浮几人身前:“待伤势痊愈,尔等再持吾之手令,向陈家报备,离此岛归本阁休养,” 闻此言,几人也不禁眼前一亮,眉宇之间的浓浓疲惫惊惧,在此刻,似也消散了不少。 “谢前辈。” 众人连忙一拜,似是生怕楚牧反悔一般。 楚牧看着几人那急不可耐之态,平淡神色,亦是有了些许波动。 眼前几人的心思,他自然清楚。 镇妖群岛孤悬海外,这么多年鏖战,早就将周边海域化为了一片禁忌之海。 没有三阶修士带队,寻常二阶一阶修士单独出海,几乎就等同送死。 纵使镇妖群岛日常清剿妖兽,每每也都需要多位三阶修士带队坐镇,预防不测。 而最安全的离岛方式,莫过于陈家掌控之下的传送阵。 可为了控制镇妖群岛的诸多修士,陈家对传送阵的把控,亦是极其严格。 更别说,如今这番大战过后,人手急缺,陈家必然对岛上修士采取更严厉的管制。 出入镇妖群岛,也必然更加严苛,说不得还会有直接的强制措施。 经此大战幸存,就这几人的修为,显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幻想。 估计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地多待了。 迫不及待,才是常态。 这几人是如此,岛上幸存的其他修士,显然也不例外。 练气,筑基,金丹…… 纵使陈家能强行压制,以势压人,但显然,也只能压制一时。 长久下来,这镇妖群岛本身,就会化为一个滔天怨气积蓄之地…… 一切,似乎都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退下吧。” 楚牧摆了摆手,难掩疲惫。 “谢前辈。” 几人恭敬一拜,迫不及待转身而去。 楚牧缓缓转身,再看了一眼那尽是暗淡的一盏盏命魂灯盏,眸光稍闪,下一秒,身形随之荡漾,再出现时,已至高塔三层。 他盘膝而坐,抬手一抹之间,滚滚血腥味便充斥于房间之中。 妖兽残躯,一枚枚沾染血腥的妖丹,以及尚且还在本能对抗着封禁的一枚枚妖魂。 九龙镇狱塔悬浮于身前,丝丝缕缕的火光随火龙缭绕闪烁,隐约之间,一股股恐怖的灵压波动,亦是随之显现。 楚牧瞥了一眼此战收获的诸多灵材,稍稍清点,这一战,他也可以算是收获颇丰。 斩杀六尊三阶妖兽,所得的,便是三阶妖丹六枚,三阶妖魂六枚,以及六尊残破的妖躯。 至于二阶妖兽,则就是有些难以计数了,随手波及,那便是彻底泯灭,在那汹涌兽潮之中,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搜集,顺手而为,不顺手,那就是彻底泯灭于兽潮之中。 妖魂,妖丹,妖躯…… 全身皆宝,对他这个炼器师炼丹师而言,每一处,皆是可完美利用,且将其用处发挥至极致。 楚牧稍稍思索,大概确认构思了这些灵材的用途后,目光这才定格于这一尊九龙镇狱塔之上。 近一月鏖战,宰了六尊三阶妖兽,对他而言,收获多少,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战,让他对于自身结丹之后的实力,手段,有了一个颇为清晰的认知。 极品金丹的存在,比之他所预想的还要神妙。 纵使只是金丹初期,但对比其他金丹初期修士,他一身精气神,至少要强出近半。 再加之他修空冥刀经,以及因真火蜕变而蜕变的大日真经法体双修,哪怕不论手段,他的一身浑厚法力神魂,以及强横的肉躯,也足以碾压绝大部分同境界修士妖兽。 只不过,自结丹以来,他多有接触的,都是足以轻而易举碾压他的元婴大能,从而让他对自身实力,有了近乎错觉的判断。 这一次鏖战,那种近乎根深蒂固的错觉,才堪堪被打破。 而眼前的这尊九龙镇狱塔,其攻防兼备,兼具镇压封禁之效,在蜕变过后的大日真火加持之下,几乎是完美如他所想。 九龙镇狱塔护身,一柄火焰长刀,若是爆发刀意威能,他甚至都有信心与三阶后期的存在越阶一战。 “还差了点……” 稍稍回忆兽潮之中的厮杀,楚牧亦是暗自摇头,将略有膨胀的心态压下。 他的实力,较之寻常同阶修士妖兽,自然算得上极为不错。 但若是对上那些高阶血脉的强横妖兽,亦或者手段强横的修士,也必然不可能这般肆意纵横。 在兽潮之中,那等高阶血脉的强横妖兽,他有所见识,那手段强横的金丹修士,他同样也有所见识。 修仙界之大,人也好,妖也罢,总会有一些天才涌现。 而天才,往往都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戒骄戒躁……” 楚牧平复心态,神色缓缓趋于平静。 闭目调息之间,法力涌动,丝丝缕缕的灵气随之汇聚,高塔之上暗淡的阵禁纹路,亦是随之明亮运转。 内外隔绝,时间飞逝………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三年,乾蓝冰焰 春秋三载,悠悠而逝, 三年后,镇妖群岛西南方向海域,天空海阔,百余艘飞舟列队于天穹缓缓而行。 飞舟呈淡蓝之色,一尊尊狰狞的灵能巨炮呈俯冲之势,炮口瞄于海面,每一尊灵能巨炮之后,皆是有一修士伫立,炮口淡淡灵光闪烁,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飞舟之上,淡蓝光幕投影悬浮,近乎无死角监控着周边海域,甚至直至海底。 在光幕投影之前,尚有一名名被铠甲笼罩的修士伫立,一双双眼眸注视投影,肃杀气息浓郁。 飞舟舰队不时悬停,便是一尊尊灵能巨炮同时发出怒吼,汹涌的光柱贯入海域,伴随着妖兽嘶吼,更是汹涌的攻势轰然落下。 也有一队队修士从飞舟跃下,铠甲包裹,列阵剿杀逃窜的妖兽,海域喋血,杀伐不休。 在天穹之间,尚有一袭青衫随风而动,数载杀伐,楚牧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浓浓的肃杀之意。 此刻,传音令中,一道声音随之传来。 “前辈,西南方向,发现有二阶妖兽活动痕迹,请求进一步侦查。” 楚牧眺望了一眼西南方向,抬手一抹,一枚罗盘悬浮手心,如当年索魔罗盘差不多的构造原理。 此刻,在罗盘之上,西南方向,数颗黑点隐约闪烁。 罗盘翻转,没入储物空间不见,楚牧随口吩咐道: “有三头二阶妖兽,两头二阶初期,一头二阶中期。” “让第一队过去。” “晚辈遵命。” 传音令中,一道应答声响起,紧接着,列队而行的飞舟舰队,有十余艘飞舟脱离编队,调转方向,便朝西南方向疾速而去。 而其余飞舟则依旧保持着阵型平稳飞行,搜寻散落于这片海域的妖兽,剿杀妖兽,周而复始。 而在这镇妖群岛周边海域,这样的飞舟舰队,也不止一支,按照划分,整个镇妖群岛四方海域,共被陈家划分为三十六个区域,从甲一到甲三十六。 未有大战爆发,此等清剿,每一处区域,便有一金丹修士坐镇,领着飞舟舰队,数百名修士日复一日的进行着。 而除了这等大规模日常清剿以外,也有大量修士三两成群在这周边海域活动着,更进一步的剿杀着这片海域活动的妖兽。 这种常态化的清剿,自三年前那一场规模颇大的兽潮爆发之后,便成了镇妖群岛唯一强制性执行的一项任务。 但凡驻守镇妖群岛的修士,每隔半年,必须执行一次出海清剿任务。 当然,这种强制性,也仅仅局限于练气境,筑基境这两个层次。 至少在现如今,在这镇妖群岛,陈家对非陈家的金丹修士,还是处在了以利诱之的阶段,金丹真人,在此镇妖群岛,亦是来去自如,并无什么强制性的约束。 当年兽潮过后,他重归天机岛,兵傀之事又牵扯了近半年,才堪堪了结。 尽管他多有警惕观察,但一直至兵傀之事彻底了结,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至如今,数载春秋过去,那阵道元婴坐镇内岛,不时他也可见到那尊巍峨兵傀,可依旧没有任何异常显现。 如此这般,他对兵傀的关注,自然也就减少了许多。 天机岛兵傀之事了结后,他便于地煞岛定居,顺便还领了地煞岛的镇守一职。 镇妖群岛虽危机四伏,但这种危机四伏之下,对他而言,何尝又不是天大的机缘。 地煞七十二岛,每一岛,皆有两尊金丹坐镇。 天罡三十六岛,陈家的元婴大能,金丹嫡系,更是一个难以窥视的未知之数。 如此多的高阶修士聚集,他之炼器术,早就借兵傀修复响彻瀚海修仙界,论及炼器,恐怕也没有谁会想不到他。 而随着当初完成何凤山炼制丹药的委托,他的炼丹术之名声,亦是慢慢流传开来。 丹器双绝皆有大名声之后,他在此镇妖群岛,无疑就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汇聚于此的众多高阶修士,显然都是为利益而来。 这个利益,包括陈家的以利诱之,包括妖兽的全身皆宝。 而对这些高阶修士而言,在此地获得的大部分利益资源,显然都需要进一步的转换,才能化为可用之资源。 就如妖丹,需要炼制成丹药,才能为修士所用,就如妖兽所化的诸多灵材,也需要炼制成相关器物法宝…… 以他丹器双绝之名声,在此镇妖群岛,自然是地位极其尊崇,请他出手炼丹炼器者,可谓是络绎不绝。 短短数年,借此之机,他就轻而易举完成了从一穷二白到身家丰厚的转变。 甚至,就连他所构思的几件重要宝物,相关灵材都准备了个七七八八, 纵使在此镇妖群岛逗留,有着极大的风险,但此等庞大利益之下,这风险,反倒是有着微不足道起来。 楚牧似有感慨,纵览他之仙途,若非这般乱世,他恐怕也难有这般成就。 大楚不乱,他也不可能有当年荆门的肆意敛财,攥取资源。 瀚海不乱,他至金丹,以金丹境所需之珍稀,他也必然需要漫长岁月的蹉跎…… 唯一不确定的,那就是这般大机缘,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此般乱世,是他的大机缘,但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显然并非是如此。 乱世,就意味着尸横遍野,意味着朝不保夕! 镇妖群岛巍峨屹立此片海域,就如一定海神针,镇压此片海域,阻挡着妖兽的入侵。 而此等战绩之下,便是无数的朝不保夕,无数的尸横遍野。 正如他之所想,以利诱之,以势压人,已经彻底成为当今瀚海修仙界的现实。 在镇妖群岛后方,陈家派出的不知道多少支征调队伍,穿梭于瀚海修仙界各处,无所不用其极,征调着一批批瀚海修士,然后送至此镇妖群岛化为……炮灰。 而至此地的修士,按陈家的规定,但凡被征调的修士,只要在岛上驻守满一年,便可豁免征调,并且获得一大笔丰厚报酬离开镇妖群岛,至后方休养。 但就他这些年所见,除非这一年内,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兽潮,不然的话,最终能在镇妖群岛活着撑过一年的低阶修士,百不存一或许都难以形容。 此等局势之下,他虽未离开镇妖群岛,但也不难看出,如今的瀚海修仙界,会是怎样的一片怨声载道。 甚至,据真解阁汇报的消息来看,如今瀚海修仙界各处,所谓的“邪修”数量,几乎是日渐增长的庞大。 邪修作乱之事,在瀚海修仙界各处,也几乎成为了常态,其中还有一些甚至公然打出旗号,与陈家打起了游击。 这一切种种变化,显然少不了长生宗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这日复一日与瀚海修仙界对峙的玄蛇一族,无疑也脱不开关系。 更深层此的博弈,早已开始,且愈演愈烈。 就是不知何时,会彻底撕开最表层的掩藏,将这一切,彻底显露于明面。 只不过到那时,他这番大机缘,估计就得终止了,内忧外患之下,此镇妖群岛能不能再坚守,恐怕都是一件不确定之事。 轰轰轰! 此刻,楚牧正思索之际,突有数声轰鸣炸响, 随即便只见列阵飞行的飞舟舰队西北方向,数艘飞舟轰然炸裂,化为数团深蓝色火球翻涌。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低沉嘶吼,便可见一抹寒光于海底探出,只是轻轻一挥,便又是数艘飞舟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前辈!” “有三阶妖兽!” “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一道道惊恐的高呼声亦是于传音令中响起。 “吼!” 嘶吼冲天,海面如漩涡一般翻涌,一尊庞大妖兽亦是于漩涡之中显现。 妖兽高达近百米,全身披满了黑色尖刺的鳞甲,头顶四根犄角朝后弯曲,裂开到耳朵的大嘴里,三排密密麻麻的锋利锯齿泛着森白的寒光。 其上肢似被改造,如两柄森寒巨刃,横置胸前,尽显骇人。 更恐怖的则是其下肢,粗壮如攻城锤般的巨尾轻轻在身后摇晃。双腿直径足有七八米粗,立于海面,就好似一尊绝世凶魔! 三阶后期! 楚牧瞳孔微缩,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过多考虑,这尊明显拼凑的巨兽,似有不低的灵智,在出海的第一时间,猩红双眸,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巨兽双臂开始膨胀,变形,扭曲,鼓起一团团密密麻麻的漆黑肌肉肿瘤的同时,丝丝缕缕的深蓝色火焰,亦是从其双臂显现。 几乎是眨眼之间,深蓝色火焰亦是从其扭曲双臂,蔓延至那两柄巨刃之上。 巨刃沾染深蓝火焰,却诡异凝结起了丝丝缕缕的寒霜,在这抹寒霜之下,海域似都被冻结,肉眼可见的冰霜蔓延,冰封了一大片海域! “乾蓝冰焰!” 下意识的,楚牧脑海之中,便涌现出了这个名词。 没待他细想,那两柄冰火相融的巨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已是朝他轰然落下…… ……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章 巨兽,白蛇!求月票! 轰轰轰! 天空海阔,却是轰鸣炸响不断。 远远看去,只见一尊巍峨巨兽手持深蓝双刃,冰火交加之下,每一刀落下,便是冰火两重天。 在这汹涌攻势之下,楚牧身形闪烁,躲闪之间,已然可见狼狈之意。 “这是哪个疯子弄出来的怪物!” 楚牧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三阶妖兽,只要不是一些特殊的高阶血脉,亦或者那些妖族嫡系妖兽,一般也不难对付。 而眼前这尊巨兽,分明就是将血肉与傀儡融合到了极致! 巨兽的四肢,尾巴,乃至表皮骨骼,皆被替换成了傀儡造物,等于就是一尊活着的傀儡。 如此之下,其本身修为虽只有三阶后期,但在这些血肉改造的加持下,其战力绝对不逊色寻常三阶圆满期的存在。 若仅仅如此,那这尊妖兽,也不难解决。 血肉傀儡化,就注定了此妖兽会被傀儡限制,以他对于傀儡的了解,纵使难以解决此妖兽,也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可替此妖兽改造的那炼器师,明显就是丧心病狂。 竟然将乾蓝冰焰这种不弱于地心灵火的珍贵天地灵火融入其傀儡躯体之中,而此妖兽本体,明显也是某种冰属性的罕见存在。 血肉与傀儡的组合,本就难缠。 再加之与妖兽本体相契合的乾蓝冰焰…… 此巨兽,难缠程度,几乎是直线跃迁,丧心病狂! 楚牧估摸着,镇妖群岛所有金丹修士,就算全部拉出来,估计也没谁敢说自己能在一对一情况下,胜过此巨兽! 楚牧俨然有些牙疼,也不知是该头疼此巨兽的难缠,还是可惜乾蓝冰焰被这般消耗。 楚牧也没有与巨兽斗上一场的心思,在此镇妖群岛多年,随着相识的金丹同道越来越多,他自然也知晓了一些隐秘。 如他之前察觉兽潮有组织的痕迹,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据传瀚海妖族各大势力之中,都盛行一种特殊的法宝,名为万妖幡,此类法宝,往往都是各大妖族的传承至宝,为各大妖族的族长所掌控。 但凡所属妖族,达到一定的修为境界后,往往都要在万妖幡中留下神魂烙印,受万妖幡束缚,被万妖幡之主驱使。 他所察觉的二阶三阶妖兽有组织痕迹,就是源于万妖幡的操纵。 每一次兽潮,其根源,也都是在于万妖幡的幕后操纵。 而眼前这等近乎丧心病狂的血肉傀儡融合产物,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那些四阶大妖的杰作。 他留在镇妖群岛,虽是为陈家卖命,但这个卖命,显然也是有限度的,宰一些普通炮灰妖兽,履行一下平日里的镇守之职,赚取一些资源尚且无可厚非。 但若是杀了玄蛇一族的嫡系妖族,宰了眼前这等血肉傀儡,让他被四阶大妖盯上,那就是纯纯的吃力不讨好,自找麻烦了。 “若是乾蓝冰焰没被炼化,那自找麻烦也认了!” 楚牧回头再看了一眼这恐怖巨兽,砸了咂嘴,有些可惜。 乾蓝冰焰明显被彻底炼化,成为了其傀儡躯体的一部分。 他纵使宰了这尊巨兽,也顶多就是一枚三阶妖丹的收获,至于乾蓝冰焰,彻底融入之后,也根本不可能再提炼出来。 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开溜! 楚牧没有再犹豫丝毫,一抹赤红遁光于两柄冰蓝巨刃之间闪烁,眨眼之间,便飞遁出冰蓝巨刃的攻势范围。 可接下来发生之景,却是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他本以为此巨兽被如此傀儡改造,必然会变得颇为笨拙,可他刚飞遁脱离巨兽攻击范围,此巨兽,竟是猛的冲天而起,以丝毫不逊色于他飞遁的速度追来! 这时,他才察觉到,在巨兽的下肢之上,有着淡淡的深蓝光芒闪烁,如推进器一般,助力着巨兽疾速飞行。 楚牧神色有些凝重,冥冥之中,他也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此巨兽,出现在日常清剿的区域,本就是极度的不正常。 在其现身之后,第一时间盯上了他且不说,他逃窜之后,竟然还视那些尚且处在攻击范围之内的其他修士如无物,只盯着他一人…… 心思流转,楚牧不敢耽搁丝毫,数道传音出之后,丝丝缕缕的刀意锋锐流转,赤红遁光飞遁之速,亦是再度提升。 眨眼之间,赤红遁光便掠过这一片海域,朝那镇妖群岛方向极速而去。 巨兽飞掠之速亦是不慢,明显就是死盯着楚牧不愿罢休。 “道友还请留步。” 此刻,突有一道传音入耳。 楚牧还没来得及反应,源于神魂之刃的疯狂预警,近乎颤栗的威胁之感,顿时就让他警醒了过来。 赤红遁光瞬间散去,楚牧身形翻转,骤然后撤拔升,短短瞬间,撤出老远,他才于天穹悬停,感知周边动静, 而此时,只见就在他身前不远处,一道洁白寒霜突兀涌现,寒霜似冻结空间一般飞速蔓延,眨眼间,便化为一堵巨型冰墙,悬于天穹,硕硕生辉之间,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亦是证明着此寒霜的威能之强横。 楚牧瞳孔骤缩,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后怕,若刚才他未曾及时停下,那必然就是一头撞在这冰墙寒霜笼罩之处。 以这般威能来看,他纵使不受创,也绝对讨不到好。 他缓缓看向海面,只见平静海面上,一道席卷方圆千米的巨型漩涡涌现,漩涡流转,丝丝缕缕的冰霜涌动,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一个被彻底冰封的漩涡便已成型。 洁白无瑕之下,一双竖瞳蛇眸,亦是于漩涡中心显现。 紧接着,蛇眸似凭空悬浮,从漩涡缓缓而上。 这时,楚牧才察觉到,这洁白无瑕之下,竟是一条通体洁白如雪的巨蛇,光影交错,雪海冰封,才有了蛇眸凭空悬浮的错觉。 此刻,巨兽已至,但诡异的是,刚还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巨兽,此刻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双刃下垂,刃剑没入冰面,唯有猩红兽眸尚且死死盯着楚牧,似稍有异动,便又是雷霆一击。 楚牧神色已重归平静,漠然注视着盘旋而起的洁白巨蛇。 冰属性,罕见。 在本就是以玄为名的玄蛇一族,洁白玄蛇,且还是冰属性的洁白玄蛇,更是罕见。 此等血脉异变,必然是更接近返祖的良性异变。 此蛇又提前开智,其在玄蛇一族的地位,绝对不低。 如此地位不低,必然受到重视的存在,领着这么一尊足以镇压绝大多数金丹境修士的巨兽。 为他楚牧而来…… 楚牧眸光微闪,心头笼罩的阴霾,已是浓郁了几分…… …… 还有一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求月票! “墨白久闻道友大名,今日冒昧相见,还望道友见谅!” 白蛇盘旋,声音悠悠之间,最终演化为一白衣少年,朝楚牧彬彬有礼的一拜。 楚牧神色漠然,他自然知晓,眼前这白衣少年,不过是一幻术演化而已,其真身,依旧在那冰雪漩涡之中。 妖兽的存在,除非在四阶之时选择化形为人,便可在在人形于妖兽之间自由切换,兼具人,妖之优点长处。 不然的话,其余任何手段的化为人,都只可能是幻化的虚假,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眼前这自称墨白的玄蛇,修为则只是三阶中期! 楚牧沉声询问:“楚某与阁下,应该没有过任何交集吧?” “墨白虽未与道友有过交集,但对道友之名,可是多有耳闻,神交已久,故而今日冒昧打扰。” 白衣少年依旧彬彬有礼,主动放低姿态,甚至略显恭敬。 “这就是阁下打扰的方式?” 楚牧眉头一挑,瞥了一眼那双刃巨兽。 “畜生灵智不全,做事莽撞,若是冲撞了道友,墨白就替这畜生给道友赔罪了。” “呵……” 楚牧轻笑,望着这比人还像人少年,也没有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找楚某何事?” “我族对修仙百艺向来重视,听闻道友丹器双绝,冠绝瀚海,今日冒昧相邀……” 少年依旧彬彬有礼,面带温和之笑,就如一个模板烙印出来的一般。 楚牧皱眉,瞥了一眼那双剑巨兽,一连串的记忆,亦是涌现而出。 从他当初遇到的那巨鹰,再至兽潮之中的无数血肉傀儡造物,眼前这双剑巨兽…… 种种痕迹,无一不证明着,最起码在玄蛇一族,是有着一个相对完善的修仙文明体系。 但这显然并不现实,修仙百艺,任何一艺,不仅仅是对天赋有着极高的要求,更是完全以人为核心的体系。 纵使只是血脉修士,仅仅是妖兽血脉的侵蚀,就让瀚海修仙界百艺不兴,几近凋零。 他在瀚海修仙界见到的所有高阶炼器师阵法师这类存在,除了极少数特殊血脉的拥有者,其余绝大部分,要么就是纯粹的仙道修士,要么就是中途转修血脉,有些底蕴加持,勉强也能保持一二。 土生土长的血脉修士,基本都极难在修仙百艺之上取得太高成就。 顶多就是一阶二阶,能常年累月的在血脉影响之下,技艺晋升三阶者,几乎都能堪称奇迹! 血脉修士尚且是如此,那就更别说妖兽了。 正常而言,妖兽三阶无灵智,要至四阶,才有健全的灵智。 而四阶修士,再从头开始修习某种修仙技艺,本身就有些天荒夜谈,更别说,妖兽血脉对于妖兽本身的影响,更是近乎本能般的存在。 就算有妖兽能提前开智,也不可能避免血脉本能的影响。 如此情况下,事实无疑也很清晰。 玄蛇一族纵使有天才妖兽能够克服血脉本能影响,将技艺钻研高深,也绝对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不可能建立起一个相对完整且成体系传承的修仙文明体系。 更不可能有他所见到的这般普遍的存在。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有修士,且有一定规模的修仙百艺之修士,在为玄蛇一族效力。 所以……因为他丹器双绝之名?亦或者是因为那尊四阶兵傀,让这玄蛇一族盯上了他? 楚牧眸光稍冷,他虽并无什么大义道德,但要他给妖兽效力,给妖兽当走狗,这无疑就有些扯淡了。 “阁下还是请回吧!” 楚牧声音都冷淡了几分。 “道友也应该知道,我等妖族,对于绝大多数天材地宝,都没有太大需求,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族立于瀚海十数万载,如此漫长岁月,搜罗的天材地宝无数。” “道友愿入我族,那墨白可以保证,我族宝库,将毫无保留对道友你开放。” 说完,墨白似意有所指:“就算是蛟龙魂魄,我族也有不少珍藏!” 楚牧双眼微眯,饶是以他之心智,此刻也不禁有几分意动。 墨白此言,关于对他开放宝库这话,有没有虚假尚且不知。 但其族中宝库之说,显然不可能有虚假。 妖兽修行本就不重外物,只重妖躯的蜕变。 若是一些能够增长修为,或者对妖躯血脉有好处的天材地宝,其族中宝库或许不多。 但更多的天才地宝,对于妖兽而言,显然没有什么用处。 就比如灵矿,不经炼器术炼制,那任何灵矿,就只是一质地特殊的矿材,用处极其狭窄。 相当一部分灵药,若不经炼制,便直接吞食,纵使是妖兽之血脉,也大都是有害无益, 玄蛇一族传承如此漫长的岁月,而且还是在瀚海这种未经修士开发过的原始之地,搜罗的天材地宝有多少,完全可想而知。 意动只是一瞬,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上没有掉馅饼之事,就算有,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若真至玄蛇一族,他显然并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说不得就直接被种下奴印,从此被妖兽驱使了。 “阁下好意,楚某心领了。” 楚牧声音依旧冷淡:“楚某以通知岛内,支援很快就到,阁下此时离开,应该还来得及。” 少年脸色骤冷,本来的彬彬有礼荡然无存:“阁下当真不愿?” “请。” 楚牧不为所动,抬手示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 “愿与不愿,可由不得你!” 少年冷哼一声,白衣消散,海底冰封漩涡之中,白蛇昂头,张口一吐,一抹寒霜涌现,眨眼间便如火山爆发一般汹涌从漩涡涌出! 与此同时,本已沉寂的双刃巨兽,似再得号令,一声嘶吼之间,妖躯变幻,乾蓝冰焰翻涌,深蓝巨刃交叉之间,亦是朝楚牧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上有乾蓝巨刃,下有白蛇寒霜,只是短短瞬间,便已是楚牧自魔域天地之后,最恐怖的一场生死危机。 神魂之刃疯狂预警,楚牧神色依旧平静,他并没有躲,此等场景,他也没有躲闪的余地。 尤其是在对那墨白手段不明的情况下,他更需慎之又慎。 楚牧抬手一托,古塔悬浮而起,至头顶定格,刹那间,以古塔为中心,无边真火翻涌,化为一道九龙盘旋之光幕,将他团团笼罩。 与此同时,他伸手于胸前一划,一道火焰刀锋凭空拉伸显现,锋锐乍现之际,他眸中寒光骤现! 擒贼先擒王,此时此刻,涉及自身安危性命,可由不得他瞻前顾后! “斩!” 他没有理会从天而降的乾蓝双刃,而是猛的一刀朝海面冰霜斩下。 刀刃刹那间往下斩出,赤红刀光于难以想象之极速于天穹划过,似流星坠落,只是一个瞬息便跨越了上千米,火焰刀锋便已至那爆发的冰霜之前。 火与冰的碰撞,这一刻,空气中仿佛散开清脆的如同琉璃破碎的轻响,赤红刀光没入冰霜,就如切豆腐一般,刹那间,便将那爆发的冰霜一份为二。 白蛇嘶吼,似也有几分震惊,张口一吐,又是泼天冰霜显现,而这一次,冰霜非再是云雾之态,而是演化为一面面冰霜之镜,挡在了轰然降临的刀光面前。 噗噗噗…… 刀光势如破竹,一面面冰镜相继破碎,但很快,又有数不尽的冰镜相继成型。 最终,在这无穷无尽之中,刀光之锐,亦是被逐渐消磨,化为乌有。 “本命神通,防御神通?” 楚牧瞳孔微缩,心中之警惕,俨然又增添了几分。 “阁下竟然还是刀意真修,真是让在下没有想到啊!” 白蛇传音,也明显诧异。 “阁下也着实让楚某以外,如此本命神通,元婴之下,恐怕还真没有几人能伤到道友伱吧。” 楚牧轻笑,言语虽轻松写意,但手中之刀锋,却依旧狠辣,一刀接一刀,一副誓不罢休之态,相继落下。 至于那尊双刃巨兽,楚牧已是完全无视。 头顶九龙镇狱塔,任由那巨兽持双刃肆意劈砍碰撞,也任由乾蓝冰焰与大日真火互相侵蚀吞噬。 此等之局,一异变血脉的三阶中期玄蛇,另外也是他也同样难以斩杀的双刃巨兽。 唯有借助九龙镇狱塔之防御威能,争取短暂时间,擒贼先擒王,如若不然,那他就只能想办法开溜了。 以一敌二,而且还是对阵两尊都超出他本身修为境界的特殊存在,他……必输无疑! …… 三章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二章 轻敌,侥幸 求月票! 楚牧悬浮天穹,九龙盘旋护体,冰蓝巨刃势如雷霆落于赤红光罩之上,光罩涟漪涌动,颤动不止,似将破碎,又始终坚韧维持。 他手握赤红火刀,修长的刀身熊熊燃烧,赤红真火内敛炙热,与那刺骨冰寒的乾蓝冰焰,俨然是两个极端。 海面冰封的漩涡已经泯灭,海面刀痕累累,冰面支离破碎,丝丝缕缕的火焰缭绕,刀光纵横之间,俨然形成了水火交融的奇特之景。 而在这水火交融之间,那白蛇吐出的丝丝缕缕的寒霜,似都被反客夺主,化为了一柄柄冰霜刀锋,指向那白蛇玄蛇。 整片天地,俨然化为了一片禁忌领域,纵横交错的锋锐弥漫,本是智珠在握的白色玄蛇,在此刻,已是尽显狼狈,狼狈躲闪之间,刀意之锐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纠缠而来。 一面面冰镜相继成型,但在这禁忌领域之中,又相继破碎,丝丝缕缕的狰狞血痕已是于其躯体显现,那无瑕的洁白,在此刻,亦是不再无瑕。 自刀意领域显现,时隔多年,亦是第一次彻底显露威能。 “由不由得我,你说了可不算!” 楚牧冷声低喝,收敛的刀意锋锐毫不掩饰的彻底迸发,无尽凌厉锋锐溢散之间,熊熊真火剧烈燃烧起来,眼耳口鼻全部涌出赤红火焰。 周身火焰缭绕,又急剧收缩,眨眼之间,火焰尽散,化为一柄数十米之长的火焰长刀! “斩!” 一声低喝,楚牧双臂紧握,往前斩去,赤红刀锋瞬间震散周边阴云,将天空也撕裂开一道赤红火痕! 轰!! 赤红刀锋尽直落在白蛇身躯,无尽镜面瞬间破碎! 天地顷刻间炸开无数震荡波纹,仿佛巨石砸入水潭,空气中激荡起的火焰波纹已经质变成了火焰浪潮,相互挤压晃动着朝四面扩散。 只是一瞬间,支离破碎的冰海便被火焰覆盖,在刀意领域的作用下,每一缕火焰,每一缕寒霜,乃至镜面破碎的每一块冰纹,都如一柄柄降临的刀锋,无死角的凌厉,尽皆斩向那一尊白色玄蛇! 轰!轰!轰! 惊天轰鸣,水,火,寒霜,在这刀意领域之中,尽皆彻底迸发! 死亡的气息,在这一刻,似也将这尊白蛇彻底笼罩。 白蛇惊恐嘶吼,却也无济于事,天地万物皆为凌厉锋锐,眨眼之间,喋血蛇躯之上,便是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痕显现,甚至连蛇腹脏器都已是狰狞显现。 命悬一线,在这雷霆攻势之下,白蛇已是被逼至绝路! 此刻,白蛇似做出了某种艰难决断,蛇眸突显决然,随即蛇眸微闭,无边锋锐纵横之间,一抹洁白寒霜突兀于蛇躯之上显现。 相比之前的寒霜,这一抹寒霜,甚是洁白,近乎刺眼的洁白! 眨眼之间,汹涌洁白寒霜飞速扩散,便将近乎支离破碎的蛇躯彻底笼罩。 刀光纵横,依旧是毫不留情的落在蛇躯之上,那弥漫的寒霜,仅仅只是刹那,便被锋锐搅得支离破碎! 而当锋锐再度降临蛇躯之时,却也没了血肉横飞的凄惨。 锵锵锵! 本是落在血肉之躯的锋锐,碰撞之间,在此刻,落于冰雕之躯上,却已难伤其丝毫,留下纵横交错的淡淡白印后,也唯有一阵绵延起伏的金铁交鸣之声。 白蛇之躯,生机冻结,竟自封为了一尊洁白冰雕! 冰雕防御明显极其恐怖,任刀意纵横,却无法伤其丝毫,在楚牧感知之中,甚至都察觉不到白蛇的神魂所在。 楚牧双眼微眯,一声冷哼,刀意收敛,抬手一挥之间,无边真火蔓延,九龙盘旋,化为一座滔天大阵将白蛇冰雕笼罩覆盖! 阵禁纹路交错缠绕,将白蛇冰雕重重缠绕,赤红真火灼灼,竟是欲直接将此妖炼化殆尽! 而此刻,随着九龙神火转移,赤红护身屏障亦是随之消散,那势如雷霆的冰蓝双刃,已是毫无阻碍的再度落下。 巨兽嘶吼,乾蓝冰焰随刀锋坠落,似漫天深蓝火雨,几乎无死角的将楚牧笼罩。 楚牧纵身挪移,避开冰蓝双刃的同时,猛的抬手一推,漫天刀意纵横,硬生生的将坠落之火雨搅得七零八落。 随即,他身形猛然往前突进,本是笼罩白蛇的刀意领域,在这一刹那,亦是瞬间朝那双刃巨兽铺天盖地的笼罩而去。 楚牧没有保留丝毫,眉宇间俨然多了几分紧迫的疯狂。 他自然有自知之明,他之所以能在短短片刻,便将那白蛇逼到绝境,并非他有多厉害,而只不过是打了一个信息差而已。 那一句蛟龙之魂的诱惑,无疑证明着那白蛇,必然对他已经有过详细调查,对他的手段亦是有所琢磨。 而在此镇妖群岛多年,他唯一真正暴露过的手段,也就只有这九龙镇狱塔,对刀意的存在,他向来都是多有收敛掩藏,纵使迫不得已使出,也只是以真火为掩饰,深藏锋锐于其中。 外人看来,也只会以为是一火属性神通而已,再者,他丹器双绝的名声,往往也是最天然的伪装。 兼具炼丹炼器两艺皆为顶尖,本身修为还至金丹,更还对傀儡一道有不俗掌握,如此种种,本就是极其难得,近乎奇迹。 也没谁会认为,这等存在,还是一攻伐无双的刀意真修! 就算有所察觉,丹器双绝,也极具欺骗性。 他一出手,便是刀意领域的雷霆一击,猝不及防之下,此白蛇甚至都没来得及从冰面漩涡冲出,便被他一连串的雷霆攻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被借刀意领域之神妙,甚至直接将其给逼到绝路,被迫冰封自保。 虽是占据上风,但也并不意味着,那白蛇就真的不堪一击! 能驱使此等巨兽,又是异种玄蛇血脉…… 再者,白蛇之手段,也并没有显露多少,此刻虽被迫冰封护身,但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后招! 速战速决! 楚牧目光凌厉,往日之温和淡然,在此刻已是荡然无存。 刀锋如雨,近乎肆意的绽放在这尊双刃巨兽之上,其笨拙的钢铁之躯,在此刻,反倒成了这巨兽最好的保护。 金丹初期的攻伐无双,面对这堪称三阶圆满的巨兽,还是有几分捉襟见肘的无力! 楚牧神态依旧平静,“灵辉加持”之下,已是心无旁骛的专注,没有什么绝对的防御,就算有,也只是攻势不够强横,达不到破开的界限而已。 刀意攻伐无双,此傀肉躯纵使再强横,能抗住刀意锋锐凌厉,但其神魂,纵使有法宝防御,也必然有一个界限存在。 打破这个界限,搏命一击,直接斩灭其魂! 神魂泯灭,那他肉躯纵使再强横,也没有丝毫意义! 楚牧身形腾转挪移,在那冰蓝双刃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就如刀尖之上跳舞。 一抹赤红闪烁,每每都恰到好处的避开袭来之刀锋,数不尽的刀意锋锐,近乎雨点一般落在巨兽躯体之上,砸出一道道焦黑的刀痕印记。 妖躯近乎无损,但在楚牧的感知之中,其庇佑于妖魂的那一道屏障,在这凌厉攻势之下,已是愈发脆弱,距离崩散,已只剩下咫尺之距。 就在楚牧准备一鼓作气将此巨兽神魂斩灭之时,异变再现。 九龙神火大阵之中,本是自我冰封的玄蛇,在真火灼灼之间,竟是突兀截截崩碎,森白寒霜涌动,竟是直接将熊熊真火淹没。 九龙盘旋,数不尽的阵禁纹路交错纵横,无往而不利的封禁镇压,在这一刻,竟是诡异的失去白蛇踪迹! 与此同时,那涌动的森白寒霜,竟无视了九龙大阵的重重封禁,从大阵封禁镇压之中溢散而出! “空间……宝物!” 楚牧双眸微眯,难掩惊疑! 没待他反应,那缓缓弥漫的森白寒霜,竟如一道道离弦之箭,铺天盖地的朝他覆盖而来。 “哼!” 楚牧冷哼一声,心念流转,刀域演化,漫天锋锐合拢,神火席卷,骤然化为一柄刀锋真火构成之壁障! 森寒刀刃,赤红真火,亦是坚不可摧! 锵锵锵! 碰撞之间,森白寒霜涌动,修长白蛇妖躯,亦是于真火灼灼的九龙神魂大阵之外浮现。 “道友若只有这般手段的话,还是束手就擒吧。” 白蛇昂起头颅,瞥了一眼被他视作无物的九龙神火,蛇眸流转,再看向楚牧,一道传音,亦是悠悠传至。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抬手一抹之间,九龙神火大阵撤去,再抬手一指,九龙镇狱塔演化,神火演化,便朝那肆掠的双刃巨兽而去。 白蛇能无视九龙神火大阵的镇压,是因其身怀某种空间类的重宝,借助这应该是本命神通的身化寒霜,瞒过了阵法感应,但此双刃巨兽,虽是强横,但显然不可能有这般能力。 与此同时,这一面由借助刀意领域凝聚的刀刃真火屏障,亦是骤然破碎,无尽沾染灼灼真火的锋锐,化为一条刀刃火龙,势不可挡的朝白蛇而去。 “道友当真执迷不悟?” 白蛇声音阴冷,张口一吐,寒霜化镜面,竟主动迎上袭来的刀刃火龙,这一次,预想之中的破碎之景,却未曾出现。 荡漾的镜面如幽幽空间门户,竟直接将这势不可挡的刀刃火龙吞噬其中! “此空明之镜凝炼多年,与墨某之血脉神通完美契合。” “这么多年以来,能逼得墨某动用此宝者,道友你还是第一个!” 白蛇传音,那凝聚于其身前的洁白镜面,也未曾如之前那般散去,幽幽镜面荡漾,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亦是随之涌现。 楚牧神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刀意领域收缩,再度演化无尽锋锐,铺天盖地的朝白蛇落下,白蛇身周镜面荡漾,每一道锋锐,皆无一例外,被镜面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蛇躯盘旋,张口吞吐之间,漫天寒霜似能无视空间距离,转瞬之间,便铺天盖地的朝楚牧笼罩而来。 无处可逃! 莫名间,这种预感便涌现了楚牧心头。 空间之力加持之下,便是如他刀意领域一般,近乎无处不至寒霜浪潮。 他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硬扛! 楚牧神色有些难看,一旦陷入硬扛,那无疑就是以彼之短,攻其所长! 更别说,还有这尊堪比三阶圆满的巨兽虎视眈眈,九龙神火大阵,可撑不了多久! 不能擒贼先擒王,那就先断其一臂! 刹那间,楚牧便有了决断! 他抬手一抹,原本笼罩双刃巨兽的灼灼真火阵纹顿时消散,化为一道真火屏障于领域之刀锋壁障合二为一,挡住这无处可躲之攻势后,纵身一跃,竟完全没有理会来势汹汹的白蛇,刀锋直指巨兽! 而此刻,同样是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显现,一道与空间交织的虚幻黑影,亦是突兀于巨兽身后突兀浮现。 “尔敢!” 白蛇眸中的些许自傲,在这一刻,亦是骤然定格,怒吼冲霄,但也无济于事。 巨兽冰蓝双刃密不透风,虽是无死角挡住楚牧攻势,但其背后乍现的一抹璀璨刀光,却是没有丝毫阻碍的斩在了巨兽头颅之上。 那本就濒临破碎的庇佑屏障,在这一刻轰然破碎,黑影闪烁,在楚牧的牵制之下,巨兽无力反制,刀锋纵横肆意,短短刹那,璀璨刀光便是如雨落下。 刀落肉身,却斩神魂! 森森冰蓝火焰暗淡,那肆掠的巨大双刃,在此刻,似是被按下的定格键,随即,巍峨巨兽,亦是轰然倒下! 此刻,天穹之中闪烁的淡淡黑影,伴随着一股空间波动闪烁,亦是重归于隐匿。 楚牧闷哼一声,眼鼻嘴耳,亦是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渍,以金丹初期,强行斩灭一尊堪比三阶圆满妖兽的神魂,对他而言,无异于以命相搏! 他无动于衷,心念一动之间,渗出的血渍消散,刀锋流转,再度看向白蛇。 四目对视,蛇眸之中已全然不见戏谑般的冷静,怒火中烧,杀意腾腾。 楚牧神态平静,他虽被反噬受创,但巨兽已陨落,此妖没了这个一直让他束手束脚的强力帮手,纵使其神通再玄妙恐怖,想要短时间内拿下他,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况且,此空明之镜,份属空间法宝。 而空间法宝,本就不是区区三阶能够掌握的。 此妖既然是在被他逼至被迫冰封自保之后才使出,那就必然意味着着,此宝是有着某种未知的限制,亦或者使用后,会有某种未知的代价。 此妖,绝非无解! 更别说,此片海域,本就是镇妖群岛的日常清剿区域,他的支援,可随时会至! “今日是墨某小看了道友!” 白蛇传音,阴冷蛇眸深深看了楚牧一眼,一阵寒霜涌动之间,盘旋于海面的蛇躯,亦是随之而消失。 楚牧警惕环视周边,确认白蛇离去之后,心中之警惕,才缓缓消散。 眼鼻耳嘴之血渍,俨然又再度渗出,他略有些颤抖的手臂缓缓放下,凝聚之火焰刀锋,也随之而消散。 他脸色稍显苍白,眼眸深处,似也有几分心有余悸尚存。 白蛇离去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显然并没有假。 毕竟,若是白蛇并没有轻敌,一开始就动用那面空明之镜,那就不可能被他逼至自我冰封,他也不可能从容消磨巨兽的神魂屏障。 纵使有刀锋战傀作为底牌,有着那面诡异的空明之镜,恐怕也难以起到太大作用,更不可能将那尊巨兽斩杀。 如此围攻夹击之局,他的结果……似也可想而知…… 思绪流转,楚牧的目光,亦是定格在了那一尊九龙镇狱塔之上。 白蛇化为寒霜,视此塔镇压于无物,从容而出的场景,似再度浮现于眼前。 此塔,终究只是一个法宝雏形。 他设想的芥子空间,大小如意,皆还只是设想。 面对那并不该被白蛇掌握的空间之力,捉襟见肘,亦是必然。 只不过…… 楚牧看向白蛇离去的方向,脸色也有些阴沉不定起来。 就白蛇离去时那般传音来看,此妖,明显并未放弃要逼他为玄蛇一族效力的想法。 这一劫,他是侥幸度过。 但下一次,那白蛇,显然就不可能再对他有丝毫轻视了。 他的手段,那白蛇尽皆见识。 而那白蛇的手段,他可还只是雾里探花,诡异的空间之力,层出不穷的血脉神通…… 还有这般恐怖的巨兽为其驱使…… 楚牧下意识摸了摸胸前衣襟,在他怀中,一直有一枚令符被他贴身携带。 莫名间,楚牧也不禁安心些许。 他还有底牌,很强横的底牌! 微怔些许,眼神趋于清明之际,他瞥了一眼镇妖群岛方向,数道遁光毫不掩饰的朝他飞掠而来,气息惊人,无一例外,皆是金丹境的存在。 他伸手虚抬,坠落海底的巨兽尸躯缓缓悬浮而起,他感知了一下被他抽空重炼过的储物空间,百米妖躯,也足以收纳。 心念一动之间,刚刚显露海面的巨兽妖躯,便没入了已经算得上庞大的储物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数道遁光,亦是相继降临于楚牧身前…… …… 五千大章!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小如意,华而不实!求月票! 真解高塔第三层,阵禁流转之间,静室内已是火光熊熊,楚牧席地而坐,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落于被赤红真火笼罩的古塔之上。 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近三月时间。 自那次遇袭归来,他便以受伤为由,暂时推脱了所有琐事,又将数载积累之功勋消耗消耗一空,皆兑换成了他所需要的灵材灵物。 再加上他立于此群岛数载搜罗的诸多灵材,在稍稍休养,伤势恢复一二后,便直接开始了对此九龙镇狱塔的进一步熔炼。 那自称墨白的玄蛇,之所以能视九龙镇狱塔于无物,原因无疑也很是清晰。 最根本的原因,则是在于那诡异的空明之境,空间属性的力量,直接将这一尊尚且是雏形的九龙镇狱塔碾压。 其二,则是在于此九龙镇狱塔并不完整的情况下,难以彻底发挥出九龙神火的威能。 此等弊端他虽然早已知晓,但限于资源匮乏,也难以对九龙镇狱塔进一步的熔炼。 在此镇妖群岛数载,修复兵傀之事,他结余了大量的高阶珍稀灵材,又得天青紫晶这大小如意的空间灵物。 随着他名声大噪,亦是借丹器两术,搜罗了海量的资源。 如此之下,刀意至宝虽还只是设想,但刀锋战傀,他也早已炼制完成,蕴养许久。 而此九龙镇狱塔的进一步熔炼,也一直在陆陆续续进行着。 大小如意涉及空间层面的力量,按他的预想,本是准备按部就班的一点一点填充九龙镇狱塔之底蕴,待到彻底充实,再凝炼大小如意,使得此宝更进一步蜕变。 但这一次的遭遇,显然打破了他的安排,由不得他再慢慢悠悠的从容。 密密麻麻的法诀落下同时,各类珍稀的火属性灵材被凝炼成灵性精华,随着这一道道法诀熔炼于九龙镇狱塔之中,赤红愈盛,那缭绕的龙纹也是愈发清晰。 与此同时,那一枚拳头大小,却又菱角分明的天青紫晶,亦是如水波荡漾一般,随着法诀而动,一点一点的融入九龙镇狱塔之中。 时间就是,转眼就是数天过去。 一直到第九十九天结束,静室之中的熊熊火光,才缓缓熄灭。 古塔悬浮,楚牧盘坐。 更进一步熔炼过后的九龙镇狱塔,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内在核心,无疑已是近乎彻底蜕变。 “上品法宝……” 楚牧抿了抿嘴唇,对这个结果,似乎也早有预料。 最开始的九龙镇狱塔,以烈阳火精以及扶桑木为主材炼制,所谓的雏形,因大小如意的凝炼,无疑就只是一个粗胚骨架。 还需要大量的火属性珍稀灵材,来填充这个骨架粗胚,从而使此九龙镇狱塔,达到可以熔炼至大小如意的界限。 毫无疑问,每一次灵材精华的填充,对此九龙镇狱塔而言,都是一次成长。 这也是他为何执着于对此九龙镇狱塔按部就班熔炼的原因。 每一次填充熔炼,再蕴养一番夯实底蕴,对此宝的成长,显然才能发挥最好的效用。 而这一次,近乎急功近利的熔炼,虽是直接让此宝完成了他设想之中的进一步蜕变,但正如修行一般,急功近利的突破,就必然需要漫长时间的根基稳固。 此宝,自然也是如此。 楚牧稍稍感知了一下此塔之蜕变,心思流转,他抬手一挥,古塔飞射悬浮,心念一动之间,本是数寸之塔,瞬间拔高膨胀。 数寸,数尺,乃至数米,最终,一直到此静室的高度边缘,此塔的变幻才堪堪停止。 “没有到极限………” 楚牧似有感知,他右手伸出,此塔似受召唤,塔身急剧缩小,重归原本精巧模样飞射而来,悬于楚牧手心,赤红火焰缭绕,淡金龙纹交错,甚是惹眼。 他端详此宝,在他的感知之中,此宝的变化,无疑是清清楚楚。 所谓大小如意,自然不仅仅只限于大小如意。 大小如意的前提,是法宝本身达到了一个质变界限,才具备熔炼大小如意的可能。 而这个质变,却也非是普通的法宝品阶提升,品质提升,而是一种涉及法宝方方面面的质变,包括法宝的潜力,威能,品质,一切的一切皆囊括在这质变之中。 这也是大小如意之宝和普通法宝的根本区别,以及差距所在。 普通法宝,普通本命之宝,只是普通的炼制之法,需要的灵材,也仅仅至是数份而已。 而大小如意之宝,则是需要庞大数量的灵材熔炼成灵性精华,以纯粹的灵性精华熔炼成宝! 两者之间,无论是量,还是质,亦或者威能,潜力,显然都不在一个层次。 大小如意之宝的质变,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质变。 一次熔炼,此宝的方方面面,也皆是有了跃迁式的提升。 从下品法宝,至上品法宝,则是最为直接的一个体现。 “再遇那玄蛇……” 感知之间,楚牧下意识对比与那玄蛇的斗法。 若其修为手段,仅仅只是那一次表现出来的那般,以如今蜕变过后的九龙镇狱塔,将其镇压,必然会是轻而易举! 纵使那空明之境再神妙,也绝不可能再视此塔如无物! 楚牧目光幽幽,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亦是稍稍放下些许。 他心念微动,古塔悬浮,缓缓向他身体靠近,至丹田腹部,实质古塔,却是突然一阵扭曲变幻,由实质化为虚影,竟直接穿过血肉。 再感知之时,古塔已是于丹田悬浮,灼灼真火,就如万年不灭一般,缭绕在古塔周边,淬炼,蕴养。 与此同时,丹田法力之海,亦是如潮水一般翻涌,一波接一波极其有规律的的冲刷着古塔。 在这双重的淬炼蕴养之下,古塔周身灵光若隐若现闪烁,似也发生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化。 楚牧感知许久,才缓缓收回神识。 大小如意的另一个好处,无疑就是在于此。 寻常本命法宝,实质固定的模样,显然不可能收入丹田时时刻刻的蕴养,只能随身携带,亦或者置于储物空间。 想要蕴养,则需要专门抽出时间,调动法力至外界淬炼蕴养法宝,极其繁琐。 楚牧起身,刚至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神识探入储物戒指,经重炼过后,储物空间比之曾经大了近百倍,已是算得上广阔二字。 庞大的兽躯呈放其中,也并不显拥挤,各种瓶瓶罐罐,大小不一定玉盒堆积成山,大都是他这数年以来的收获。 灵材,灵药,妖丹,丹药…… 几乎是数不胜数! 楚牧稍稍扫了一圈,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满足。 如此多的资源,已是足够支撑他在金丹境,再坚实的往前迈上一步。 心思流转,楚牧抬手一抹,那一具庞大妖尸,便落在了这件闭关静室之中。 得亏他当初设计此闭关静室之时,就考虑到了此地妖兽的特殊,不然的话,寻常闭关之地,还放不下这庞大的妖尸。 妖尸完好无损,庞大的躯体之上,遍布浅浅的刀痕印记,锋锐犹存,却连一丝血色都未显露。 其防御之恐怖,几乎堪称修仙界的铜墙铁壁! “陨星秘银,铁精,还有玄星石…………” 观察之间,楚牧喃喃自语,每念一个名词,眸中炙热就浓郁了几分,但炙热过后,便是难言之可惜。 “暴殄天物啊!” 出于炼器师本能,一股忿忿不平之感,便涌上了心头。 若说之前,他还对此妖兽的傀儡改造觉得颇为完美,对此妖兽的防御惊叹不已。 但眼下,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浪费! 这哪里是血肉与机械傀儡结合的完美产物,纯粹就是用无数珍稀灵材堆砌起来的华而不实! 仅仅是他辨认出的数种灵材,每一种,都是不弱于那尊四阶兵傀的所需。 纵使是他尚且未曾辨认出来的灵材,也绝对品质不低。 如此多的珍稀灵材,还有那天地灵火之中都极为有名的乾蓝冰焰,却仅仅堆砌在一尊三阶妖兽之上,而且还只堆砌出仅仅堪比三阶圆满的妖兽…… 仅仅是他稍稍联想构思,就能延伸出数个比之此等改造要完美得多的方法。 若将这些灵材给他,构思炼制出一尊不弱于那尊四阶兵傀的傀儡,可能性绝对不小。 就眼前这华而不实的炼制之法来看,对此妖兽进行改造的炼器师,与当初天机岛那些普普通通的三阶炼器师,水平估计差不多。 楚牧自嘲一笑,这么多堪称至宝的灵材灵物,若是在修仙界,那估计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当初陈家修复兵傀,几乎是把所有够资格,且能请来的炼器师都请了过来,然后又是精挑细选,才确定了修复方案。 而在玄蛇一族,却堆成了此等华而不实的存在,可想而知,在玄蛇一族,恐怕是真的不在乎此类灵材宝物。 也可以看出,在玄蛇一族,这类珍稀灵物,恐怕也是真的不缺,缺的,只是将这些灵物化为有用之物的炼器师…… …… 两章八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天降横财 “如此的话,就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缓开来。 只要镇妖群岛这道防线未破,王对王将对将的规矩,就不可能会被打破。 更别说,他也不是非得至岛外执行任务,以他在镇妖群岛的地位,纵使常年累月不出岛,不履行镇守之职,也没有太大问题。 他不出岛,身处此镇妖群岛之中,纵使是四阶大妖,也只能望而兴叹。 思绪流转之间,他摸出传音令,数道传音聆听过后,他才缓缓起身,至窗前,登高望远,地煞岛亦是尽收眼帘。 春秋数载,这一座地煞岛也并无太多变化,唯一变的,或许就是驻守于此的修士换了一茬又一茬。 至于这真解驻地,依旧依旧是一片寂静,自当年那一场兽潮之后,他便消耗了一些人情,将真解阁的驻守前线的职责,改为的负责镇妖群岛后勤之事。 如此这般转变之下,真解阁被征调的修士自然轻松了许多,也少了极大的危险。 甚至因这般原因,还导致真解阁这块招牌,在如今的瀚海修仙界,亦是变得极为吃香起来。 入了真解阁,就不用担心被抓去当炮灰送死,仅此一点,在如今的瀚海修仙界,对低阶修士而言,无疑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故而,在这地煞岛的真解驻地,也仅仅只有数个修士驻守,负责处理他交代的一些琐事,以及运送真解阁给他搜罗的一些物资。 他稍稍沉吟,随即似是察觉什么,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高塔之下,只见一着真解法袍的年轻弟子恭敬立于塔下,正轻轻触动着高塔阵禁。 “何事?” 楚牧缓缓出声。 男子微怔,随即连忙摸出一张储物符,躬身一拜之间,将储物符高高呈起:“回禀真人,您之前交代阁里搜罗的灵材,已经准备好了。” 楚牧抬手一招,那一张储物符顿时悬浮而起。落于他掌心之中。 这时,那男子才恭恭敬敬退下。 神识流转,储物空间之中堆积的数百个玉盒,亦是清晰映入感知。 在堆积的玉盒小山之上,一个淡金色的玉盒,却也颇为显眼。 楚牧眉头一挑,也不禁有了几分兴趣。 真解阁的存在,本就是他随手落下的一步棋,其唯一的作用,也就仅仅只是为他搜罗修行资源。 而以如今真解阁几近延伸大半个瀚海修仙界的触角,偶尔也确实能如当年的真解阁商铺一般,给他一些惊喜。 如之前真解阁驻云明城的一间分铺,就曾从一散修手中收购了一枚四阶上品的铁精。 也刚好被他用作刀意战傀的炼制,使得本还只是构思雏形的刀意战傀,早早便炼制完成。 修仙界极其浩瀚,无数载传承下来,机缘无数,任何机缘,都有可能被任何修士所得,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低阶修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他才对真解阁的扩张投入了几分心思,甚至不惜麻烦,将真解阁由驻守前线,改至负责后勤。 偶尔涌现的惊喜,也确确实实……让他极为惊喜。 有利用的价值,自然也就有关注的心思,有扶持的余地。 楚牧揭开淡金玉盒,一枚闪烁着灿灿金辉的灵材,以及一枚留音符,亦是呈现于他视野。 楚牧微怔,一时之间,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九天………玄金?” 楚牧似有些不敢置信,又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才确定,这一枚金色矿石,确确实实就是……九天玄金! 他抬手一抹,一个珍藏于他储物空间玉盒呈现,封禁揭开,玉盒之中,两枚约莫核桃仁大小的金色矿石呈现。 同为金辉闪烁,皆为………九天玄金! 而后者,则是他在兵傀修复之事上,费尽心思才结余的这两小块。 九天玄金,以及首山赤铜这两种灵材,从一开始,便被他并列为刀意至宝的后选灵材。 后经他多番实验比对,最终还是九天玄金稍胜一筹,被他确定为炼制刀意至宝的主要灵材。 但要炼制大小如意的刀意至宝,还是要讲究纯粹的情况下,这两小块九天玄金,显然就是杯水车薪,遥遥无期。 而眼下,竟是天降机缘,拳头大小的一块九天玄金,再加上他这两小块,虽依旧达不到炼制刀意至宝所需的数量,但至少,也可以看得到几分希望了,不再是毫无希望的遥遥无期。 楚牧难掩喜色,抬手一指,留音符中源于少女的一道留音,于耳边缓缓响起。 待传音落下,楚牧似有几分诧异。 这枚九天玄金,竟是源于一练气修士。 在真解总阁,那练气修士以这枚九天玄金,换了一瓶筑基丹,一尊二阶上品傀儡以及一攻一防两件极品灵器。 也得亏这练气修士是至赤霞的真解总阁,恰好是常二当值,接待的此人。 不然的话,换做是其他人,亦或者其他真解分行,乃至其他商行,此练气修士,必然就是被杀人夺宝的命。 至于真解总阁,虽谈不上是例外,但对他而言,能用些许微不足道的代价换来利益,以他的修为地位,自然不至于沦落到动辄被利欲熏心,杀人夺宝的地步。 真解阁成立起,他就立下严令,童叟无欺,等价交换,为了就是经营起一个良好的名声。 只不过,随着真解阁的扩张,他的这番严令,在真解总阁,乃至赤霞城的数个真解分行,执行下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若是赤霞之外的真解分行,无疑就是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了。 至于其他商行,那就更不可能会守什么规矩了。 毕竟,利益动人心! 没有动心,那只能说明利益不够大。 这个规则,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也包括他。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一抹之间,一道投影悬浮身前。 随即,一清秀的少年面容,亦是于投影画面之上缓缓显现。 画像源于他宿舍于真解阁的留影阵禁,结丹之后,他还特意将真解总阁内部的相关阵禁,接改造了一番。 尤其是留影监控阵禁,他更是废了一番心思改造,模拟了破幻之效,任何人至真解阁,除非本身修为超出了阵禁的窥视范畴,亦或者有着极其玄妙的遮掩伪装秘术神通,不然的话,就不存在任何秘密。 此子的伪装虽是不错,但本身修为不过练气境,自然避不开破幻之下的留影监控。 “应该不到二十岁,练气圆满的修为,资质应该……极为不错,而且还是仙道修士……” 楚牧略显思索,却是突然想起大楚修仙界的乱局。 如此资质,如此修为,孤身一人,仙道修士,还能身怀九天玄金这等至宝…… 那很大可能,估计就是哪个家族势力的嫡系核心子弟,家族破灭之后,为了逃脱长生宗的追捕,逃亡至瀚海…… 楚牧稍稍梳理了一下这个猜测,双眼微眯,似是在考虑些什么。 “罢了!” 片刻,他似是想通了什么,长吐一口气之间,指尖轻动,投影画面亦是随之消散。 他终究……还是有几分道德底线的。 “能有此天降横财,也不错……” 楚牧轻笑,区区几件二阶灵器傀儡,对他而言,几乎就是随手之事,能换来这拳头大小的九天玄金,他做梦都得笑醒。 “还有这尊……妖兽!” 目光挪转,楚牧再度看向房中这尊庞大的尸躯。 改造这尊妖兽的灵材虽珍稀,但以灵材的性质,在已经被熔炼成器物的情况下,意义已经不大。 至少在目前,哪怕是炼器总纲下篇之中,他也没见过能返本归源的记载。 而这种改造,完全就是按照这尊妖兽身前的情况来设计的,纵使他拆卸下来,也没有太大意义。 此尊妖尸,有用处的,也就只有此妖的血肉骨骼,以及那一枚三阶妖丹了。 楚牧围绕妖尸转悠一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的漫不经心,也缓缓消散了些许。 他稍稍沉吟,衣袖之间,一抹刀锋锐利于指尖成型,他抬手轻指,妖躯胸口被改造的傀儡甲胄之上,顿时就浮现了一道淡淡的刀痕。 楚牧眉头微皱,刀锋流转,沿着傀儡躯体的边缘血肉划下,妖兽已陨,以刀意之锐,竟也只在其皮毛之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已经不是纯粹的血肉了……” 楚牧若有所思,寻常妖兽,纵使血脉再强横,也绝对不至于在死后,血肉依旧能保持如此强横的防御。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此妖兽的改造,并不仅仅只是将部分妖躯换为傀儡之躯,其本身的血肉之躯,也经受了某种特殊的改造。 楚牧接连数刀落下,才堪堪将妖躯皮毛彻底切割,一抹淡淡的血红亦是顺着伤痕渗透而出。 血液色泽鲜红,却但鲜红之中,却是透着仿若流动水银一般淡淡银辉。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诧异,细细观察一番,答案亦是一点一点浮现而出。 “秘银融血,铁精灌髓……好狠毒的手段!” ……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五章 神妙秘术,尸傀设想! 楚牧难言惊叹,以秘银融血,铁精灌髓,再加之这妖兽部分躯体的傀儡改造,严格意义上而言,此妖兽,完全就是一尊有生命的……机器! 傀儡之躯改造,是妖兽外在防御的跃迁提升。 而秘银融血,铁精灌髓这类更精细化,且更深入内在的手段,则是让此妖兽的内在防御跃迁提升。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此妖的五脏六腑,必然也被某种手段改造,也只有这般,才能撑得起这副强横到不可思议的妖躯。 刀意锋锐流转,楚牧心无旁骛的一点一点解剖着这具妖尸。 和他预想的一样,除了融入秘银改造的妖兽血液,骨骼灌入铁精以外,妖兽的五脏六腑,皆是可见硕硕金属光泽,明显也都经历了某种特殊的炼制之法。 最为显眼的,莫过于此妖的心脏,璀璨的深蓝色泽之下,是缭绕于整颗心脏的乾蓝冰焰,森森寒意涌动,似连妖兽躯体内的血液都被冻结。 楚牧小心翼翼的解剖观察着,试图窥得这般炼制之法的奥妙。 以他的炼器底蕴,自然不难窥视。 炼器一道,当炼器底蕴深厚到一定层次之后,很多所谓的独门秘术,往往也只是缺少灵机一动而已。 有了明确的方向,只要其涉及的知识层面,并没有超出他的认知,那就不难窥得其中奥妙。 无非就是耗费时间去逆推而已。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楚牧眸光深邃,心无旁骛之下,已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且认真。 他一手持玉简,一手操纵着刀意锋锐,剖析之间,亦是一点一点将窥视的奥妙记录其中,从线索,逆推至大概脉络,再到一门完整的独门炼器之法。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月时间,才堪堪结束。 玉简颜色渐深,亦是证明着这枚玉简记录的信息,已是即将到达玉简的信息容量极限。 灵辉之意尚存,楚牧看向手中玉简,眉宇间也可见几分思索之色。 此般融血铸骨炼脏之法,其中奥妙,已是被他逆推得清清楚楚。 但以他的见识来看,这般独门炼器之法,虽看似份属炼器术的范畴,但内在核心,反倒更像是一门……炼体功法! 一门把人,或者妖的躯体,当做法宝器物淬炼的炼体功法! 虽尚且不知具体的修行法门,但也不难看出,这门炼体功法的神妙。 光是可以吞噬灵材精华,熔炼肉躯内外这一点,无疑就是神乎其神。 毕竟,精气神之存在,讲究的就是浑然天成,圆满如意。 正常的修行,无非就是吐纳天地间的各类能量,灵气也好,魔气也罢,乃至诸如邪气,阴气等等,都是天地造化的纯粹能量,都是契合天地的存在。 而吞噬灵材精华…… 在这修仙界,灵材何其多也。 性质亦是五花八门,各有不同。 除非是只吞噬某一种特定的灵材,不然的话,性质必然冲突,就类似于一个修士同时吐纳魔气灵气,邪气,阴气,生吞妖丹…… 如此这般,不爆体而亡,都算是得天之幸了! 可就这妖躯情况来看,就肉眼看去,显然都不止一种灵材。 这些被吞噬融入妖兽躯体的灵材精华,却是近乎完美的融入妖躯,各司其职,完美循环。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中难掩炙热,这般炼体功法,已经可以说是超乎他的想象。 就如此妖兽,这般强横到不可思议的妖躯,若非他身怀刀意可斩至神魂,那他除了抱头鼠窜,几乎没有办法! 他以刀意之攻伐无双,也仅仅只能在其肉躯之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浅痕,纵使其身死,他想要解剖其躯体,都忙活的好一会,才堪堪破开一道口子。 这般强横至极的肉躯,就算是元婴境要斩杀,恐怕都得费一番心思。 “或许是借鉴了这门炼体之法,衍生出来的炼器之法?” 楚牧默默猜测着。 就此妖兽的外部傀儡改造来看,无疑是极为粗糙的,水平也是颇为有限。 但就妖躯内部的改造来看,显然就是神乎其神,叹为观止。 两者出自同一人之手,几乎不可能。 是功法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他思索许久,仅仅这般猜测,也难有一个清晰答案。 最终,他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渴望,将此念头暂且压下。 目光挪转,亦是定格妖兽那一颗被乾蓝冰焰包括的心脏之上。 乾蓝冰焰虽被熔炼至这颗心脏之中,难以再为他所用,但以那神乎其神的炼体之法,再以乾蓝冰焰为核心铸就的心脏,无疑也是难得一见的至宝。 楚牧稍稍思索,心中已有一个大概的构思。 乾蓝冰焰已被妖兽彻底熔炼,不分彼此,强行分离,他纵使能得些许被污浊的乾蓝冰焰火种,意义也并不大。 最好的利用方法,就是将将这以乾蓝冰焰为核心的心脏,看做一个整体,一枚灵材。 以乾蓝冰焰的威能,再加之这颗心脏本身的质量,哪怕单单只是以这颗心脏炼制出的宝物,威能也绝对不俗。 楚牧目光流转,在妖尸上其他脏器躯体之上稍稍打量,一个大概的构思,亦是于他心头缓缓成型。 此等近乎恐怖的强横妖躯,何不干脆将其视为一尊傀儡,一尊残破的傀儡? 楚牧眸光微亮,心念微动之间,一枚玉简悬于身前。 玉简源于在这镇妖群岛的一次交易会,乃是他从一尸修金丹手中交换而来。 尸修之法,在修仙界,哪怕是在这血脉盛行的瀚海修仙界,亦是颇为常见。 原因倒也简单,其一则是尸修体魄强横,甚至比之妖兽之躯还要强横不少。 其二,则就在于尸傀了。 毕竟,在这修仙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莫过于尸体了。 人之尸也好,妖之尸也罢,只要保存完好,便具备炼制成尸傀的可能。 且炼制尸傀,也不需要如炼制傀儡那般,需要大量灵材且不说,也需要炼制者有着极高的技艺水平。 而尸傀的炼制,则就简单得多了。 一具上乘的尸体,便是最完美的主材,再辅以一些阴性灵材灵物,便可得到一具还算不错的尸傀。 当然,若是追求完美,那炼制难度,也就直线跃迁了。 各方面之繁琐,亦是不下于一尊上乘傀儡的炼制。 故而,在修仙界,大多数所谓的尸修,也往往都只是伪尸修。 只不过是炼制一两具还算不错的尸傀,作为斗法的手段而已。 而他所得的这枚玉简,自然不可能是烂大街的货色。 他以一尊三阶下品傀儡,才从那尸修金丹手中换得此尸傀炼制之法。 按那尸修金丹所言,他之传承,是源于远古尸傀宗之真传。 是真是假尚且不得而知,但这玉简所记载的尸傀法门,以他的见识来看,也着实不凡。 按其中记载,相比傀儡,尸傀最大的不同,则是在于尸傀一定程度的成长性。 傀儡乃死物,基本不存在任何实质意义的成长性。 而尸傀炼制完成后,因尸体的特殊性,便会具备一定程度的生命本质,可以通过吞噬尸体,阴气此类邪祟而获得成长。 当然,这个成长,极其艰难。 按玉简所述,尸傀源于尸体,不入轮回,故而被天地厌弃,神憎鬼厌。 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尚且有待琢磨,但尸傀的成长艰难,楚牧倒也多有见闻。 至少,他所见过的尸傀,还没见到过那尊尸傀的实力,在相隔多年后,有过较大的提升。 就连那尸修金丹,虽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但其所拥有的几具尸傀,也皆只是二阶的实力。 而根据尸傀潜力的不同,尸傀已是被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 按楚牧的理解,这个品阶,与仙道修士之灵根,血脉修士之血脉,显然并无不同。 按尸傀成长之艰难来看,这种潜力划分,虽说似乎意义不大,但据此玉简记载,潜力越高的尸傀,在同境界的实力,则是越强。 故而,若是纯粹的尸修,对于上乘尸体的追求,也就越癫狂。 他在镇妖群岛数年,陨落的妖兽修士数不胜数,因尸体而引起的闹剧,可是不少。 尸傀虽是有着种种优点,但相比傀儡,尸傀却也有一个极其致命的缺陷。 正那万魂幡这类邪祟器物,也正如人修妖之血脉,奴隶妖兽…… 这些,都具备同一个特征,那就是……噬主! 尸傀,自然也是如此。 尸傀份属邪祟,性质邪恶,炼制成功之后,纵使在炼制过程成,就会打下烙印,但此类邪祟之物,其本能就不会甘愿被人驱使。 平日里的反噬是必然,危机时刻噬主,也会是极大可能出现的事情。 对尸傀最好的驱使之法,那就是始终保持强势。 无论是实力,还是修为,皆比尸傀强势,那自然就可任意驱使。 要做到这一点,显然并不容易。 毕竟,仙途艰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安安稳稳。 就如他自己,入仙途以来,受了多少伤,他自己都有些数不清楚了。 一尊三阶尸傀,还是如此强横的尸傀,若是在危机时刻噬主…… 楚牧略显纠结。 以这具妖尸之强横,若是炼制成傀儡,必然就得祛除其一大部分妖躯,将其化为彻头彻尾的死物。 如此这般,自然谈不上完美。 唯有炼制成尸傀,才能最大程度上保留此妖躯之强横,若是炼制得当,甚至还可让此妖尸之强横,更胜一筹! “留下反制措施,应该不难吧……” 楚牧略显思索,对邪祟之物,无论是大日真火,还是刀意,都对其有着近乎天然的压制…… ……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同盟 思索许久,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念微动之间,他身前空间突兀一阵荡漾,恍若海水涟漪一般涌动。 紧接着,潜藏于虚空的刀意战傀,亦是由虚转实,凝结成形,屹立于他身前。 战傀纵使由虚转实,亦是近乎若隐若现的虚幻,唯有其双手所持之刃,如两抹皎洁弯月一般,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尊隐藏于黑暗的刺客,随时准备着必杀一击! 楚牧端详此傀,略显沉思。 此刀意战傀,几乎凝结了他对刀意的所有认知理解。 如何承载刀意,如何使刀意在脱离他的控制之下,发挥出极限的威能,乃至如何让此战傀之魂,与他的刀意相契合。 一切的一切,皆是他一点一点摸索研究而出。 最终,便铸就了这一尊刀意战傀。 持他之刀意攻伐无双,此傀,可斩金丹! 而此傀对刀意的运用…… 楚牧双眼微眯,目光已是定格于这巍峨妖尸之上。 此妖生前,最为强横的是肉躯,缺陷是神魂。 纵使炼制成尸傀,最为强横的,也必然是肉躯,缺陷也必然是神魂。 如何避免这个缺陷,同时能够确保在关键时刻,避免尸傀噬主,最好做手脚的地方,无疑也是神魂。 而针对神魂,他最好的手段,显然莫过于刀意。 楚牧稍稍思索,抬手一挥,屹立身前的战傀重归虚空隐匿,他一步迈出,便从真解高塔而出,直奔天魁岛的方向而去。 赤红遁光于天穹掠过,从港口而出,于海域上空疾行,掠过数座岛屿之后,飞掠的遁光,却是于天穹戛然而停。 楚牧悬于天穹,眺望不远处的天雄之岛。 据他了解,天雄岛本只是用作供应整个镇妖群岛的后勤之岛。 而此刻,这一座天雄之岛,似成了镇妖群岛的核心之地,四面八方,一艘艘高悬陈家大旗的飞舟相继汇聚而来,一道道遁光于天穹划过,一名名陈家修士,也皆是朝这座天雄之岛汇聚过来。 楚牧猛的看向群岛之外,天空海阔,亦是一片平静,就连淤积的血气,都在前些天的鹅毛大雪之中,被彻底消融。 再看向这四方汇聚的天雄岛,楚牧也不禁有几分疑惑。 镇妖群岛既无变故,那此番大阵仗…… 他摸出传音令,正欲传音询问之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传音令亦是缓缓放下。 “都是……陈家修士……” 楚牧眸光微闪,似有惊疑。 稍稍思索,他一步迈出,身形几个闪烁之间,眨眼就没入了天魁岛之中。 入岛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楚牧便从天魁岛而出,赶回了他领了镇守之职的地煞岛屿。 刚回真解高塔不久,塔外阵禁就被触动,楚牧看向塔外,地煞岛的另外两名镇守金丹,已是联袂而来。 同为地煞岛镇守金丹,对这两人,他自然不陌生。 一人则是他初至地煞岛,便镇守于此的何凤山,多年下来,也算是颇为熟络。 另一人,则是接替当年离开的罗刹真人,也是散修,但却非是瀚海血脉修士,而是一尸修金丹,修为已至金丹中期,名为蚩山,据说是从大楚西南的一小国游历而来。 他那一册尸傀之法,便是得自此人。 楚牧抬手一抹,将呈于房内的妖尸收入储物空间,随即散去高塔阵禁,在外等候的两位金丹,亦是相继步入塔中。 入房中落座,两人神色皆是有着凝重,何凤山更是直接开门见山出声:“道友刚出岛,应该见到了天雄岛的动静吧?” “楚某刚至天魁岛准备炼器事宜,恰巧遇见……” 言至于此,楚牧稍稍沉吟,看向两人询问:“你们可知晓是发生了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一旁蚩山有些不太确定的出声:“有些传闻,但不确定真假。” “我今日本欲前去赤霞见一老友,但至传送大殿之后,却被告知,天机岛的传送阵已经临时关闭,据说是因为有人以空间之宝,紊乱了镇妖群岛周边的空间……” 蚩山声音有些沉重:“而且,道友可曾注意到,朝天雄岛汇聚的,可都是陈家本族修士,集结之后,就立即朝内海方向而去了!” “镇妖群岛抵挡妖族入侵多年,陈家主力,尽皆在此,近些年瀚海修仙界的局势恶化,如今又突有此变……” “我怀疑,内海,亦或者南疆之地,恐怕出了什么大的异变,不然的话,大敌当前,陈家也不会抽掉这前线之地的宝贵力量去后方……” 言至于此,蚩山看了何凤山一眼,这才再看向楚牧:“若真是如此,那我等,恐怕就得考虑一下后路了。” “内忧外患,此镇妖群岛若是出了差池……” 蚩山没再多言,事情如何,对身处此地的任何一名稍有见识的修士而言,都不是什么隐秘。 毕竟,随着镇妖群岛的鏖战,这些年瀚海修仙界内部的混乱,几乎都可以用失控来形容。 虽说在明面上,这一切的混乱,都被陈家定义为邪修作乱。 但显然并不难看出,这其中,必然是有没有外部力量在作祟。 以陈家在瀚海修仙界的统治根基,纵使如今大敌当前,也绝非一些隐藏在暗中的所谓“邪修”能够搅动的。 别的不说,就坐镇在镇妖群岛的数位陈家元婴大能,随便一尊至后方,闹得再大,也不过是一巴掌拍死的结局而已。 可结果却是在短短数年之内,所谓的“邪修作乱”,几乎就是不受控制的愈演愈烈,这其中的缘由为何,无疑是耐人寻味。 毕竟,瀚海修仙界周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的大势力,确实不多。 而对楚牧而言,以他长生第九真传的身份,这一切显然更是清晰。 长生宗就是主谋,玄蛇一族也绝脱不开关系,搞不好还有其他妖族也参与其中。 落井下石这种事送上门来,换做是他,也会欣然接受。 事情是很清晰,楚牧甚至都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演变,无非就是重现当年大楚之事而已,说不得比之大楚之乱还要混乱。 但…… 事情再清晰,看上去再简单。 体现在现实的,那必然就是滔天巨浪! 他身处其中,就必须考虑好,这般滔天巨浪一旦掀起,他将……何去何从? 楚牧看向眼前的何凤山以及蚩山两人,这两位金丹所忧虑之事,显然也是在于此。 滔天巨浪一旦掀起,这镇妖群岛,镇的是外海玄蛇妖族,还是陈家这蛟龙一族,那就是不确定之事了。 而他们现如今,可还身处此地。 楚牧试探性询问:“道友的意思是?” “先静观其变吧。” 何凤山率先出声:“若真如我等所想,那接下来,玄蛇一族恐怕会大举进攻,牵扯住陈家精力。” “何某与蚩道友的意思是,我等三人既然一同镇守于此,也可互相照应一二。” “纵有异变,以我三人之力,只要不是遇到四阶大妖,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道友你觉得如何?” “可。” 楚牧点了点头。 “那我等就在此立下契约,若真有变,便互相照应,结为攻守同盟!” 何凤山摸出一卷淡金契约,看向楚牧以及蚩山,见两人都点头同意,这才猛的抬手,法力涌动之间,这一卷契约缓缓展开。 与此同时,墨黑字体于摊开契约卷轴之上一笔一画的浮现,数条契约,亦是浮现其上。 契约很是简单,只有寥寥数条,诸如限制不能对同盟者出手,以及必要之时出手相助等等。 楚牧神识微动,在契约之上落下大名之后,这才随口问道:“此契约,应该非是今时之物吧?” “道友好眼光,此神魂之契,乃是源于远古一炼器世家,份属三阶上品,元婴之下,几乎不可能违逆契约限制。” 何凤山爽朗一笑,亦是于契约之上落下大名,当最后一笔落下,摊开的契约卷轴,骤然绽放璀璨金光,紧接着化为三道金芒,没入在场三人身躯。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束缚枷锁之感,亦是涌上三人心头。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何凤山两人也没有过多逗留,寒暄数句,便相继离去。 楚牧至房中盘坐,面前妖尸再现,只不过此时,楚牧的注意力,显然也并不在这妖尸之上。 他轻抚着那一枚第九真传之令,眉宇间满是沉思。 瀚海动乱……他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可不仅仅是那一道暂时性的神魂契约能够解决的。 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反应过来,神识探入储物空间,玉盒堆积如山,大部分都是他在这群岛数载之收获。 镇妖数载,他的修为虽没有太大进境,但不管是自身护道手段,还是修行所需的资源,也几乎都有了近乎跃迁的提升。 至目前,他炼有辅助金丹初期修行的修行丹药十二瓶,有一百二十余枚,其中丹纹丹药超过二十枚。 另还有三阶下品妖丹十八枚,三阶中品妖丹十二枚,就连三阶上品妖丹,都有九枚之多。 至于其他各类灵材,则就是数不胜数了,有常见的,也有罕见的,更有难得一见的珍稀, 而这些收获,基本都是源于丹器两艺,就如妖丹,镇妖数载,他基本一直奉行君子不立危墙的行事准则,出岛次数屈指可数。 亲自猎杀的妖兽,更是少之又少。 更多的,则是坐镇在这地煞岛,大肆敛财。 “可惜了……” 轻叹一声,楚牧也不愿多想,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至于见势不对,直接开溜……… 现如今传送阵封闭,要离开,那就只能独自从此片海域离开。 在曾经,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眼下……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庞大妖尸,也不禁再叹一声。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不愿再纠结,打铁还需自身硬,修为的进境,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做到,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考虑一番,如何尽可能的增加自身手段。 眼前这具妖尸,以其肉躯之强横…… 高塔阵禁流转,“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已是再度心无旁骛,一切的心思,皆是放在了这具强横到恐怖的妖尸之上…… 岁月如梭…… ……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七章 血煞养尸,金刚狼王! 悠悠半载,转瞬即逝。 仅仅半载春秋,对这座已经鏖战了数十载春秋的镇妖群岛而言,似是有些不值一提。 整座镇妖群岛,也依旧巍峨耸立于这片海域,如一堵铜墙铁壁,将这一场危及整个瀚海修仙界的浩劫,死死抵挡在外。 破不了镇妖群岛这堵铜墙铁壁,纵使玄蛇一族再伤势,显然也只能对瀚海修仙界望而兴叹。 世俗的那一套战争理论,虽难套用在修仙界的战争之上,但毋庸置疑的是,修仙者,也需要补给,尤其是大势力之间的战争,对于补给的需求,更是近乎命脉的存在。 就如这镇妖群岛屹立多年,每每兽潮来袭,修士的本身战力,永远都只是战争的一小部分。 如一尊傀儡战甲,便可让一普通练气修士,发挥出超越练气境的战力,一柄上好的法器,乃至镇妖群岛之内,那无数的各类攻防宝物,皆对后勤的补给,有着庞大的需求。 相比之下,妖兽虽没有如修士这般,对于外物的倚仗,但玄蛇一族能以一族之力,逼得整个瀚海修仙界烽烟四起,鏖战多年,依旧不减汹涌之势。 究其根本缘由,一来或者就是玄蛇一族的高阶大妖强势,二来,自然就是那无边无际的兽潮了。 没有那无边无际的兽潮,单单是玄蛇一族,这一场浩劫,对于瀚海修仙界,无疑会轻松许多许多,战争的格局,也绝不至于一直是如缩头乌龟一般的防守。 而镇妖群岛立于此,玄蛇一族纵使可以绕过此镇妖群岛直扑后方。 但显然,有着镇妖群岛的存在,一旦绕后,对于玄蛇一族而言,无疑就是自断一臂,基本算是放弃了兽潮这个最强横无解的手段。 时至如今,玄蛇一族纵使费尽心机绕过镇妖群岛的防守,也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镇妖群岛之后,就是赤霞,同样也是一座堡垒,赤霞之后,便是南疆大陆。 而且,在接连的惨败过后,瀚海陈家自然也准备了后路,镇妖群岛之后,赤霞岛也好,还是周边密密麻麻的各类岛屿也罢,皆是耗费了海量资源改造经营。 不过数十万里海域,以镇妖群岛为最外围防线,再往内,几乎每一座岛,都是一道防线。 如此苦心积虑,若仅仅只是防御玄蛇一族的入侵,瀚海陈家,似也是固若金汤。 可仅仅是这短短半年时间,这种固若金汤,似乎就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外有大敌,内有大患。 俨然就是当今瀚海修仙界,或者说,瀚海陈家的处境真实写照。 地煞岛外,海底群山之间,淡淡的血色光泽于群山之间闪烁,纵横交错的阵禁铭文,亦是闪烁着淡淡血色光泽,绵延海底数十里。 而在这血色光芒的正中央之处,则是一座约莫亩许大小的血池,血色光芒闪烁之间,群山沟壑之间,数十载鏖战杀伐的无尽煞气,亦是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朝血池汇聚着。 在血池一侧,楚牧就如屠夫一般,厚厚的一沓储物符中,是一具又一具鲜活的妖躯投入血池,在血水翻涌之下,投入其中的妖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消融,与血池融为一体。 在滚滚煞气翻涌之下,翻涌的血水更是沾染了丝丝缕缕近乎魔气的墨黑。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堪堪结束。 一百六十八张储物符,一千六百余具妖尸,五十八具修士尸体,品阶各不相同,三阶有之,二阶也有之,一阶也不在少数。 皆是他耗费人情,从主管镇妖群岛后勤的陈家金丹手中购置。 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小,但相比尸傀炼制成功之后的诱惑,这点代价,无疑是不值一提。 一尊肉躯几乎三阶无敌的尸傀,对他而言,基本就等于多了一张保命符! 楚牧眸光难掩炙热,似能穿透这粘稠血水,看向他悬浮于血池底下的庞大妖躯。 经半载炼制,这尊妖尸,可谓是大变模样,曾经的妖之形态,已是愈发拟人,那两柄森寒巨刃,更是被他彻底改造,融入了其傀儡之躯中。 纵横交错的脉络铭文密密麻麻的遍布其妖躯,铭文闪烁之间,就如吞吐呼吸一般,粘稠的血水与翻涌的煞气,就如一条条小蛇一般,钻进妖躯不见。 而随着这种吞噬的持续,这尊尸傀的气息,也明显愈发恐怖,其形态,似乎都有些扭曲起来。 妖躯狰狞,煞气滔天,一眼看去,此兽就好似一尊远古,顶天立地一般巍峨。 “半尸傀,半傀儡,半生,半死……” 楚牧喃喃自语,眸光已是难以抑制的炙热。 此尸傀之炼制,他并没有全盘照搬尸傀炼制之法。 而是先将此尸傀以傀儡之术改造,将其原本炼制的不圆满,通通重新熔炼了一番,至他认知的圆满。 随后,因他对此妖兽的那神妙炼体之法没有了解,故而,他采用的则是以魔纹烙印体系替代。 对于魔纹烙印体系,他虽有着当年魔域天地的钻研,但显然也并没有一个系统的了解。 故而,所谓魔纹烙印体系,也只是一个代称,更多的则是他结合魔纹烙印体系,以仙道阵禁铭文,符道符文弄出来的一个大杂烩。 虽是大杂烩,但得益于此妖兽本身躯体的强悍恐怖,倒也是颇为相得益彰,有几分锦上添花之感。 最后,才是尸傀体系的炼制。 也就是眼前这般血色滔天之景。 以血蕴养,以煞炼尸! 一血,一煞,皆为尸之必须。 他费劲心思换来这么多尸体,也正是因为此。 毕竟,此片海域虽鏖战多年,但血气这类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都被清楚得一干二净。 他也只能自找门路,至于煞气,此地自然不缺。 数十载鏖战,无数妖兽修士陨落,此片海域,可谓是煞气滔天! “三日!” 楚牧稍稍估算了一下时间,心思稍定,他环视四周,这时,海底群山沟壑之间,突有一道暗金光辉于血色之中掠过,且尽直朝他飞窜而来。 楚牧未有警惕,嘴角反倒是多了一抹罕见人前的笑意。 “呜呜呜……” 璀璨金芒缓缓消散,笼罩其中的躯体,亦是随之显露。 妖躯如金身罗汉,近乎实质的暗金光泽遍布妖躯每一寸,妖躯健硕,四肢踏地,高昂的头颅看向楚牧,那讨好似的掐媚笑容,却是将此妖的恐怖完全打破。 三阶妖兽,却如一脸掐媚讨好笑容,摇着尾巴呜咽磨蹭,就如世俗讨好主人的傻狗一般。 “你这傻狗!” “放心吧,给你留了。” 楚牧大笑,毫无顾忌的揉了揉这三阶妖兽的头颅,指尖于储物戒指一抹,一尊三阶妖尸便落在了旺财身前。 “呜呜……” 旺财昂着头,朝血池里呜咽的两声,又再看向楚牧,似是在说着什么。 楚牧似也听懂了一般,笑着踹了一脚傻狗: “你这傻狗,想什么呢,放心,血食都是伱的,这鬼东西不会跟你抢!” “这鬼东西就只一具尸傀,是邪祟,到时候不听话,你就替我好好教训一下它……” 得到这番保证,旺财似才放心下来,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就将这妖尸咬住,大快朵颐起来。 楚牧瞥了一眼血池,目光亦是再度定格于旺财身上。 半载时间,他为了炼制尸傀,近乎与世隔绝,再加之瀚海修仙界的乱局,陈家铺设的那个庞大信息体系,亦是常遭破坏。 如此这般,他与赤霞真解阁的联系,亦是时有断绝。 本来按他的预想,旺财纵使血脉蜕变成功,晋升三阶,也应该还需要好几年时间。 可结果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就在两个多月前,旺财突然晋升,一番惊动整个赤霞的雷劫之后,其便顺利的晋升三阶。 随后被他得知后,便安排真解阁派人将旺财领了过来。 一番查看,这才察觉到,超出他预想之中的突破,却也是得益于旺财的底蕴之深厚。 跟随他闯南走北,其吞食了太多太多的血食,丹药。 限于本身的血脉限制,这些吞食的血食,都难以转换为修为,要么就白白浪费,要么就在其躯体之中沉淀。 有着这份底蕴,在血脉蜕变成功至金刚狼王血脉后,份属天阶血脉,在二阶三阶,自然没了血脉的限制,也就是一日千里,水到渠成的突破。 而且,据他的观察,旺财似乎也有觉醒血脉神通的迹象。 只不过,那要觉醒的血脉神通,似乎还在孕育,并没有直接体现而出。 稍稍观察些许,楚牧这才收回神识,望着旺财大快朵颐的模样,他也不禁有了几分莫名的安心。 仙途漫漫,孤家寡人闯南走北,旺财的存在,对于他而言,早已不是单纯的帮手,灵兽,更多的,则是一个心理寄托,是一个可以在寄托全部信任的存在。 而其他傀儡,乃至这尊要炼制完成的尸傀,说到底,也不过是可用的工具而已…… ……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阶上品 求月票!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海底群山沟壑之间,荡漾的血色光芒,已是缓缓暗淡。 血池之中,翻涌的血水亦是近乎枯竭,在血池中央,一个褐红色的巨茧已然悄然成型,滚滚煞气涌动,幻化成各种张牙舞爪的邪祟怪物,甚是狰狞恐怖,就好似在孕育什么滔天巨魔一般。 旺财早已警醒,兽眸死死盯着血池巨茧,大有一副稍有异动,便是雷霆一击的警惕之感。 楚牧盘膝坐于海底,闭目之间,若隐若现的法力涌动,似乎也根本没有受到这滚滚煞气的丝毫影响。 约莫片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视野之中,光幕面板一闪而逝,大日真灵的修为进境,亦是清晰映入眼帘。 镇妖群岛数载,至如今,至少在当前的金丹初期,他显然不可能缺辅助修行的丹药资源。 但修为至金丹境,纵使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毋庸置疑的高阶修士。 至此境界,再往前每一步,都可谓是难如登天。 纵使是充足的丹药辅助,目前他也不惧丹毒负作用,但也难如曾经那般几枚丹药入腹,修为便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更多的,则是水磨功夫。 纵使丹药辅助,也不过是让这水磨功夫加快一些而已。 毕竟,修为至金丹境,也早就不在是单纯的法力积累,法力,只是金丹境修行的一部分,更多的,则是精气神同步修行,精气神更进一步的融合,促进仙胎的成长。 他的这一枚极品金丹,虽说结婴几率更大,在金丹境的战力也更强,但修行的难度,自然也就越艰难。 灵根资质的的存在,至如今金丹境,重要性似乎也愈发凸显而出。 他的灵根资质,在当年虽得大机缘,但总归没有越过伪灵根这个界限,相较于如今的修为,伪灵根,着实太过吃力了一些。 “可惜了。” 楚牧轻叹,当年他得那一枚火灵补根丹,要是留到了现在就好了。 以今日今时之炼丹术,必然能窥得其中一些奥妙,说不得他也能借此琢磨出适合他灵根资质提升法子。 “或许,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 楚牧突发奇想,目光亦是定格在了正大快朵颐的旺财身上。 妖兽血脉他研究已久,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血脉谱系这个理论的确定,从而让旺财血脉跃迁,修为更是从二阶跃迁至了三阶。 这套理论若是不出问题的话,旺财的修行之路,恐怕会比他顺畅得多。 毕竟,旺财跟着他,至少在目前,一直都有着充足的资源供给,其本身血脉跃迁,资质已算得上是极为不错。 再加之他一直近乎细致入微的为其规划修行,比之他区区伪灵根,着实有着相当大的优势, 不出意外的话,他若是有机缘,再得旺财血脉谱系的上位血脉,旺财的血脉再跃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刚狼王本就份属天阶,再跃迁,恐怕就得成为传说了。 而另外一个收获,就莫过于血脉神通了。 只不过,相比较已经梳理透彻,且有事实依据的血脉谱系,血脉神通,无疑就还有些镜花水月的虚幻。 但之前他就有预测,入金丹之后,应该能稍稍察觉血脉神通的些许脉络,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血脉神通的孕育,本是极其隐秘之事,而他再见到旺财的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同。 不出意外的话,待其血脉神通显现,他必然能窥得其中些许神妙。 他虽无血脉,但据他研究的情况来看,所谓血脉神通,与修士的术法神通,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 只不过血脉神通要比寻常的术法神通高级许多,无论是威能,还是潜力,也都强得多。 与本命法宝类似,大概就相当于一个可以随修为成长的本命……神通! 若是更通俗的比喻,修士的术法神通,反倒更像是模仿血脉神通而建立的一个术法体系。 以妖兽血脉之无穷无尽,血脉神通的千奇百怪,说不得,就有什么神通能对他的灵根资质有异。 楚牧稍稍思索些许,却是突然回想起长生宗那一座浩瀚如烟海的藏经阁。 他突然觉得,现如今的自己,或许并没有必要一个人闭门造车,苦苦琢磨。 以往是因为接触不到,故而只能自己一人苦苦琢磨。 而现如今,显然有所不同。 自己一人摸索着苦苦琢磨,与站在前人智慧之上,沿着通天大道前行,这无疑是两个概念。 “再看吧……” 最终,楚牧亦是摇头一叹。 任何好事,区别只是在于要付出的代价大小而已。 第九真传,是待遇,也是代价。 而且还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代价。 不为元婴,那就终究成不了执棋之人。 受人摆布,被人操纵,亦是必然。 思绪流转,楚牧看向血池,短短数天,血茧已是从充盈转至干涸,皮更是只剩下薄薄一层,透过茧皮,甚至都能清楚傀得其中尸傀之形态。 识海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躁动之意,亦是隐隐涌现。 若是细细感知,还可察觉到这股躁动之意中的难言之混乱邪恶,纵使只是初萌芽,都有一种要反客为主的暴虐。 “哼!” 楚牧脸色骤冷,一声冷哼,识海之中,一抹凌厉锋锐悍然落下。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惊恐嘶吼,血茧之中,纹丝不动的尸傀,似也是颤动了一下,随即,一股讨好之意,亦是涌上楚牧心头。 楚牧双眼微眯,丝丝缕缕的凌厉已是定格于血茧之上。 此尸傀,不愧邪祟为名。 尚且还未彻底孕育成型,就有本能噬主之意!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 尸傀身前,就是肉躯强横,神魂脆弱。 故而,被他以刀意斩魂,直接泯灭了神魂。 而炼制成尸傀,这个缺陷,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其保留了下来。 这尊尸傀,同样是肉躯强横,尸魂脆弱。 而这脆弱的尸魂之上,又被他种下奴印,以刀意筑屏障,护住其尸魂,避免尸傀脆弱的神魂成为致命缺陷。 以他之刀意化屏障,他自信,金丹境之内,基本不可能有谁能破开他之庇佑。 当然,这护住尸傀命脉的刀意屏障,在必要之时,亦是会瞬间化为囚笼,主宰尸傀的命运。 而这些手段,他也并没有掩藏丝毫。 尸傀虽灵智不高,但其修为有三阶,趋吉避祸亦是必然,察觉到威胁,自然就会屈服于他。 纵使本能不甘,要噬主摆脱被操纵的命运,但在此等明晃晃的致命威胁下,也会老实许多。 当然,祸患可能也会更加深藏,毕竟,此尸傀不可能心甘情愿被他驱使。 暗地里,必然少不得试探,少不得本能反抗,若是灵智稍稍健全,说不得还会隐忍,还会暗中谋划,然后在必要之时,给他雷霆一击,反客为主,摆脱被奴隶的命运。 只不过,对他而言,真到那时,此尸傀,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楚牧眼眸深处似有一抹冷色闪过,四阶兵傀,他都能暗门之中藏暗门,那就更别说这尊几乎全由他构思炼制的尸傀了。 留下几个可操纵,且隐蔽的命门,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似是随着楚牧那一刀震慑,那干瘪的血茧,也是缓缓变化着。 隐约之间,可见血茧进一步收缩,其中包裹的尸傀形态,亦是愈发清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干瘪的血茧,竟如一席血衣一般,近乎完美的贴合于尸傀身躯。 最终,伴随着一阵血光闪烁,血衣融入尸傀之躯,巍峨的尸傀之躯,亦是彻底显露于楚牧视野。 尸傀身高依旧有近百米,全身原本的黑色尖刺演化的鳞甲,已是皆化为了煞气滚滚的灰白之色。 头顶的四根犄角,则是沾染着丝丝缕缕的妖艳深蓝,而这一抹深蓝,却也非只在其四根犄角之上。 而是沿着朝后弯曲的四根犄角,丝丝缕缕的乾蓝冰焰,就如一道道神秘纹路一般,从头颅,蔓延至手臂,最终延伸至那两柄森寒巨刃之上。 其下肢则是彻底拟人形态,双腿直径依旧是有七八米之粗,粗壮如攻城锤般的巨尾则是多了无数尖锐的灰白尖刺,每一根尖刺,不仅仅是恐怖的锋锐,还有着尸毒煞气缭绕,一击落下,不管是攻还是防,都必然能给人带来极大的麻烦。 在尸傀胸前,则是有一深蓝色的护心镜闪烁,必要之时,可直接引动乾蓝冰焰,化为乾蓝冰柱,从其胸口迸发,算得上是一记奇招底牌。 而此刻,这尊巍峨恐怖的尸傀缓缓起身,灰白双眸睁开,滚滚煞气暴虐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溢散而出,如一尊滔天巨魔,注视着似只是蝼蚁的楚牧。 这一刻,尸傀灰白眼眸中似可见隐隐挣扎不甘,但最终,眸中的不甘,暴虐,亦是尽皆收敛,化为不知真假的温顺。 尸傀缓缓半跪于地,朝楚牧低下头颅,表示臣服。 楚牧眸光平静,并无意外。 尸傀灵智再低,也懂得什么叫恐惧。 而反抗他,本能就会是死亡的恐惧。 “天阶上品的潜力嘛……” 楚牧稍稍感知,轻喃之间,他一步踏出,下一瞬间,便落于尸傀肩膀之上。 旺财紧随其后,落于楚牧身侧。 以尸傀身躯之庞大,仅仅是一边肩膀,就如一座崎岖小岛,纵使尖刺林立,容纳楚牧以及旺财,亦是绰绰有余。 如此蔑视,尸傀似有躁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庞大尸躯缓缓起身,随楚牧指示。 尸傀纵身一跃,极速冲出海面,踏波而行,就如一尊远古巨人一般,在轰隆隆的脚步声之下,朝地煞岛飞奔而去。 此番异变,自然是引得地煞岛警报连连,但当见到楚牧的存在后,刚响起的警报,亦是随之散去。 巍峨尸傀踏入岛屿,至真解驻地,才停下隆隆脚步。 楚牧从尸傀肩膀一跃而下,便没入真解高塔之中,旺财紧随其后,还不忘耀武扬威的朝尸傀吼上两嗓子,这才迫不及待的窜进了真解高塔。 而这尊尸傀,则如一尊巍峨雕塑,纹丝不动的屹立于真解高塔之外。 其冰蓝双刃落地,刃尖没入地面,仅仅是溢散而出的丝丝缕缕的血煞森寒之意,就足以让过往修士近乎颤栗,忙不迭的转头就走,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把动静,惊动的,自然不仅仅是岛上这些低阶修士,在尸傀出海的那一刻,就不知道有多少察觉的目光汇聚而来。 在地煞之岛,与楚牧立下契约,约定攻守同盟的何凤山以及蚩山两人,此时更是面面相觑。 好一会,何凤山才有些艰难的出声:“道友你为尸修,对于尸傀,应该不陌生吧?” “必然是天阶尸傀!” “三阶后期,圆满?” “大恐怖!” 蚩山喃喃自语着,难掩震惊的神态之间,更多的,似乎是近乎渴望的炙热。 好一会,蚩山似才稍稍清醒些许,摇了摇头,面露苦涩:“单单就是此尸傀,你我合力,恐怕都难以胜之。” 何凤山明显惊疑,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蚩某还不至于开此玩笑。” 蚩山面色沉重,指了指如雕塑屹立的尸傀:“此尸傀,生前必然就有三阶后期,乃至三阶圆满的修为。” “而且,道友你可以看看,尸傀的四肢,头颅,胸前背后,皆是明显被傀儡改造。” “要契合此等妖躯的傀儡改造,以楚道友的技艺,可想而知其中的强横程度。” “更别说,此傀还是尸傀,妖兽本就是肉躯强横,尸傀肉躯更是强横。” “再加之此等改造,其肉躯之强横,必然是超乎我等想象!” “我等一击落下,恐怕都难伤其皮毛。” “还有,那一缕深蓝,道友伱难道不熟悉嘛?” “乾蓝冰焰此等稀世灵物,楚道友都熔炼进此尸傀之中……” “此尸傀,品级最低都是天阶下品,此等潜力,此等修为,楚道友……好机缘啊……”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轰轰轰! 血色当空,绚烂漫天,绵延的轰鸣,如潮水一般于这片海域炸响。 兽潮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朝镇妖群岛涌来,无数修士冲出岛屿,以血肉构筑城墙,浴血厮杀,阻挡着这汹涌兽潮。 在这镇妖群岛,已经上演了无数次的大战,在这段时间,上演的频率,俨然是越来越频繁。 尸傀巍峨耸立,依旧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但似是血腥的煞气勾动了尸傀本能的嗜血欲望,隐隐溢散的暴虐似也证明着尸傀的不平静。 真解驻地,赵左循手持一枚玉简匆匆而入,至高塔之前,在尸傀本能溢散的恐怖气息之下,他面色煞白,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咬牙支撑,一道传音发出后,便高举玉简,恭敬而立。 约莫片刻,似春风拂面,一股淡淡的清凉落下,原本近乎颤栗的恐怖,在这一刻,亦是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那恭敬呈起的玉简,亦是悬浮而起,没入高塔。 “退下吧。” 平淡的一道声音入耳,赵左循如释重负,恭敬一拜,这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如雕塑屹立的尸傀,眸中似也有几分炙热涌现。 如此巍峨的尸傀立于此,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岛上关于此尸傀的传言可谓是数不胜数! 他为真解修士,自然接触得更近更清晰。 这可是一尊三阶尸傀,据说甚至能匹敌三阶圆满的恐怖存在! “嗷呜……” 这时,突有一声嘶吼,便见一道暗金光芒飞掠而来,当光芒消散,一暗金色泽的妖兽亦是落于真解驻地。 妖躯染血,嘴中尚且咬着半截鲜血淋淋的蛇躯,如龙行虎步,大摇大摆的往真解高塔而去。 见状,赵左循脸色微变,连忙退至一旁,恭敬一拜:“晚辈见过前辈!” 似是被声音吸引,旺财停下脚步,暴虐尚存的兽眸冷冷的瞥了赵左循一眼,随即,竟是吐出蛇躯,身形闪烁之间,眨眼间便出现在了赵左循身前。 “前辈……” 赵左循脸色微变,声音都有些颤抖。 距离之近,他甚至都能察觉到眼前妖兽呼吸的热气,以及那滚滚的血腥味! 若非知晓此妖兽乃是本阁真人之灵兽,再加之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灵兽,此时此刻,他怎么也得试着逃窜一下,尽管,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一尊三阶妖兽猎杀之下逃得性命。 “过来!” 此时,突有一道声音响起。 本还围着赵左循转悠的旺财,一把咬住半截蛇躯,蹭的一下,便消失在赵左眼前。 似如蒙天赦,赵左循差点就瘫倒在地。 他摸了摸额头汗水,忙不迭的就往真解驻地之外匆匆而去。 动辄三阶的恐怖存在,他一个小小筑基,在这其中,着实太没有安全感了。 真解高塔,楚牧瞥了一眼狼狈逃离的赵左循,再看向一副如哈巴狗趴在自己身前的旺财,也不禁有些无语。 似是灵智提升的原因,狗崽子几乎是越来越不老实。 就好似一个熊孩子一般,在他面前是老老实实,可一转过身,那就是折腾得鸡飞狗跳。 吓唬低阶修士是常事,不时还偷偷溜出地煞岛猎杀妖兽,还学会了使唤真解阁的修士,逼着他们买给它灵食灵酒满足口腹之欲。 尤其是这赵左循,因经常至此给他送来一些资源信息,是此地的常客,更是常被这傻狗使唤,这傻狗甚至还会使唤着赵左循给他找其他雌性犬类妖兽…… “以后使唤人,要给好处,别仗着修为欺负人。” 楚牧甩出几张储物符,丢至旺财身前,似也颇有几分无奈。 “呜呜呜……” 旺财呜咽两声,爪子挥了挥,几张装满灵石的储物符,便是灵光一闪,堆积如山的灵石亦是涌入了其脖颈处挂着的小兽皮袋。 楚牧看向窗外,血色漫天之间,残酷的厮杀映入视野,声音亦是缓缓响起。 “这段时间就别溜出岛了,外面不安全。” 旺财又呜咽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楚牧倒也没有在意,抬手一抹,刚才赵左循送来的玉简便悬于了掌心。 神识探入,一条条源自真解阁搜集的情报信息,亦是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自当年察觉到天雄岛异变,他便多有通过真解阁更进一步了解如今瀚海修仙界内部的局势。 毕竟,他驻守于前线群岛,若瀚海修仙界内部风波太大,那他也必然要提前准备一下后路,避免措手不及。 而就他这段时间通过真解阁搜罗的情报信息来看,局势之恶劣,甚至还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半年多前陈家的大阵仗,也正如他于何凤山两人的猜测,瀚海修仙界内部,确确实实掀起了大风浪! 在以往,在陈家的定义中,瀚海修仙界内部的混乱,皆是被定义为“邪修作乱”。 若是陈家一直强势,那这个定义,也就会毋庸置疑。 但事实却是,陈家的强势,在各方牵制之下,不仅没有彻底体现而出,甚至还助长了“邪修”的气焰。 半年前,盘踞在南疆北海郡的一股所谓的“邪修”势力,突然发难,劫掠的北海郡每年上供至陈家的一笔供奉,甚至还宰了陈家一尊金丹。 这般壮举,在这瀚海修仙界,无疑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在以往,“邪修”虽猖獗,但也仅仅只限于小打小闹的地步,哪里敢做出如此捅破天之事。 如此之下,陈家自然是震怒,甚至有一尊四阶元婴大能亲至北海郡,如此之下,本是所有人预想中的雷霆镇压。 可结果,却是让所有知情人大跌眼镜。 陈家那尊元婴大能,至北海郡不过数天,便在北海城数万修士的见证下,被一尊“邪修元婴”镇压,抽魂取婴,尸躯倒悬于北海城头,可谓是极尽折辱! 若说那一尊陈家金丹的陨落,还只是平地起了一道波澜,尚且还微不足道。 但那一尊陈家元婴陨落,无疑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镇妖群岛数十载,数不尽的修士被强行征调,成为镇妖群岛微不足道的一具枯骨。 人心早就动荡,怨气早已积蓄至极点。 但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底层修士的怨气,显然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没有人会在意。 但这一次,陈家元婴的陨落,无疑意味着,陈家统治瀚海,数万载不容侵犯的威严,被狠狠摔了一巴掌,威严扫地之下,便是彻彻底底的烽烟四起! 在北海郡,那一股邪修势力以陈家元婴祭旗,成立天星盟,昭告天下,以陈家为蛟龙走狗之罪名,与陈家势不两立,行讨伐之事。 一时之间,附庸者众,有打着天星盟旗号作乱的,也有自己高举大旗,成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势力,搅动着瀚海风云,动摇着陈家在瀚海各地的统治根基。 而陈家,外有玄蛇大敌,在这段时间,几乎是明摆着一副就要将陈家主力拖住的心思。 要么就是兽潮之汹涌,要么就是元婴大能的斗法交手。 而瀚海修仙界内部的烽烟四起,在这外患的牵制之下,陈家自然是疲于应付,数万载的威严,对人心的威慑作用,亦是越来越小。 短短半年多时间,就真解阁搜罗的情报信息来看,明确旗号反对陈家的大大小小势力,就多达近百个。 其中最强横的,莫过于那斩陈家元婴祭旗的天星盟了,稍稍次一等的,有天妖宗,玄冥盟,还有九天派,据说也有对抗陈家元婴的实力。 是真是假,虽不得而知,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些势力,都还在瀚海修仙界搅风搅雨,借着如今瀚海修仙界动荡的人心,飞速壮大着势力。 至于更次一等的,则就更多了。 其中绝大部分,也基本都是曾经在瀚海有名的势力,如云霄商行,月影商盟,凝翠岛散修联盟…… 诸如此类,几乎曾经都是依附陈家而存,控制者大都是瀚海本土金丹,在如今这风起云涌之时,几乎绝大部分,都果断背弃了陈家。 就连他所创立的真解阁,在这短短数月时间里,都迎来了无数邀请,对他这位瀚海顶尖的炼器大师,许下了种种诱人的承诺。 好在如今局势混乱,尽管他现如今身在镇妖群岛,名义上也是在为陈家效力,但限于他丹器双绝的名声,暂时也没有谁为难真解阁在各地的分行。 真解阁虽暂时是置身事外,但对于瀚海修仙界的其他势力而言,在此般混乱之下,无疑就是事关生死存亡的抉择了。 没有一定的实力,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站队,亦是必须。 如此种种,如今的瀚海修仙界,已经乱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当年之大楚,好歹也只是正道盟与长生宗的对立,势力的划分,该如何抉择,早在撕破脸皮之前,双方就已切割得清清楚楚。 再乱,也只是双方交战的乱。 而如今的瀚海,俨然就是一副陈家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乱,是近乎彻头彻尾的天下大乱…… …… 这章三千,两章七千,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一章 第四次 “三位前辈,请。” 入楼阁,数名婀娜侍女便立马相迎而来,恭敬引领。 三人倒也都是轻车熟路之态,在侍女引领下,至楼阁西南侧一石门前才堪堪驻足。 侍女推开石门,恭敬抬手示意。 三人步入其中,石门自动合上,顿时与周边墙壁融为一体,难察丝毫异常。 而在石门之内,则是一条向地底延伸的石道。 石块色泽洁白,为常见的灵玉材质,在通道两侧石壁之上,一盏盏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灯盏高悬,一眼看去,丝毫不显狭窄压抑,反倒是颇为宽敞明亮。 就连旺财丈许之高的妖躯入其中,都不显丝毫踪拥挤,尸傀躯体收缩,化为常人身高,一袭黑袍遮掩,与旺财一同跟随楚牧身侧,沿通道而行。 “说起来,这几个月以来,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何凤山转头看向楚牧蚩山两人,语气幽幽。 蚩山神色严肃:“应该是第四次了。” “你们可别忘了,半年前天星盟斩陈家元婴后,陈家刑堂堂主天刑真人就第一时间通知我等三人,希望我等领刑堂客卿之职嘛?” 何凤山摇头,似有些期待:“不知这次,陈家又会许下怎样的重利……”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蚩山冷笑:“如今这般情况,陈家给的好处,可没那么好拿!” “拿了陈家的好处,就得给陈家卖命!” “北海,常境,天云,陆丰,可到处都是要掀翻陈家野心勃勃之辈……” “咱们在此镇守,兽潮虽汹涌,但也大都只是无智的畜生,实在不行,咱们还能退回大阵之中,有大阵庇佑,还有陈家元婴坐镇……” “真与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厮杀……哼哼……” 这时,沉默许久的楚牧,才缓缓出声:“利益动人心,总会有人愿意的。” 蚩山愣了愣,瞥了一眼何凤山,摇头一笑,也没再多言。 毕竟,事实很是清晰。 最简单的一点,非陈家修士,却汇聚在此,冒着生死道消的风险对抗妖兽。 要么,就是被强征而来,身不由己。 要么,就是被利益诱之。 地煞七十二道,上百名非陈家金丹,这股力量,纵使是陈家,想要以势压之,显然也是力有不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都是被利益诱惑而来,因利益而被陈家驱使。 至于是被驱使在此镇妖群岛对抗妖兽,还是被利益驱使,去对抗瀚海修仙界内部反抗陈家的野心勃勃之辈,两者之间,若就事实而言,显然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点,不管是对于陈家而言,还是对于瀚海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又或者是对于此时还停留在镇妖群岛的众多非陈家金丹,无疑都很是清晰。 区别只是在于,前两者,是在给出价格,后者,大都还在待价而沽。 相比他人待价而沽的纯粹,楚牧无疑多了几分纠结。 他……可还是长生宗第九真传,虽说对这个强加的身份,他也并非心甘情愿,但对于长生宗,无疑还是有些许想法的。 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但要拿的话,他这个长生真传,显然就不能站在长生宗的对立面。 但奈何,利益动人心! 镇妖群岛数载春秋,对于他这个瀚海顶尖的炼丹大师,炼器大师,陈家可谓是极其尊崇,他之所求,几乎无有不应。 这半载春秋以来,更是频繁拉拢,许下种种让人几乎无法拒绝的重利。 若非顾忌这第九真传的身份,他恐怕早就接下陈家抛出的重利,心甘情愿给陈家卖命一段时间了。 毕竟,以他炼丹炼器的大师身份,陈家也不可能让他去与人斗法厮杀。 他随便炼制一件法宝,一尊傀儡,乃至一炉丹药,作用都比在前线搏杀要大得多。 在这镇妖群岛,若非他心怀顾忌,不愿与陈家牵扯太深,他到现如今,恐怕都还在那天机岛上,领着丹器之事逍遥自在着。 心思流转,三人亦是相继至通道尽头。 同样是一扇宽敞的石门,石门前,尚一抹薄纱飘飘。 女子肤如凝脂,莹白无暇,翠绿薄纱长裙恍若丝带一般飘荡,修长双腿若隐若现,迷人之景似也可窥得一二。 见楚牧三人到来,女子眼前一亮,笑容洋溢,相迎而来:“三位道友,请。” 何凤山询问:“道友似乎有些面生?” 楚牧亦是别有兴致的看向此女,三阶女修,可并不常见。 在这镇妖群岛,金丹修士上百,女性金丹却不过寥寥十数尊,他也都有过交道。 眼前这尊女修,似乎并不在其中。 “道友好眼力,小女子青灵,之前一直在族中潜修结丹,近来修为突破,才至群岛驻守。” “几位道友之名,小女子可是多有耳闻啊。” “哈哈哈,我等能有什么名声!” “何道友灵眸神通威名赫赫,蚩道友一身尸修之术冠绝瀚海,楚道友丹器双绝……” 女子如数家珍,明显也为此下了一番苦功。 一番谈笑过后,三人才在青灵的相迎之下,步入石门。 石门之后,则就是一明亮且宽敞的大堂,堂中已是三三两两落座了数十位金丹修士,见楚牧三人走进,一时之间,又是一番寒暄笑谈。 片刻过后,三人才在堂中随意选了一空位落座。 一道道神识传音交织,除了明面上的交流,暗中的交流,也不在少数。 楚牧丹器双绝瀚海闻名,在这金丹汇聚之地,更是几近核心,传音不断。 他应付好一会,汇聚不断的传音,才堪堪散去。 而此时,随着一位又一位金丹相继步入,本是平静的大堂,亦是多了几分明面上的喧嚣。 楚牧老神自在端坐,不时与何凤山蚩山两人交谈几句,身后尸傀一如既往的如雕塑伫立,倒是旺财,则是颇有几分不老实的东张西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堂中汇聚的金丹修士,亦是越来越多。 直到堂中高台之上,一道超越金丹境的气息涌现,堂中的喧嚣,才突兀消散,一道道目光,亦是接连汇聚于高台之上突兀浮现的身影之上。 “见过前辈!” 众人相继起身,朝高台躬身一拜。 “诸位无需多礼。” 声音满是沧桑,一股无形之力,亦是将参拜的众人托起。 这时,楚牧才看清楚高台上显露的人影。 一袭灰袍,面容苍老,满鬓白发,看上去就如一世俗老叟,但若细看,眼眸虽浑浊,但也绝非苍老腐朽的浑浊,而是仿若宇宙星空一般深邃。 仅仅是眼角余光稍稍一撇,就莫名让人有种要陷入其中的大恐怖! 楚牧心头一颤,连忙收回目光,眼角余光与何凤山蚩山两人默契对视一眼,皆可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疑惑与惊疑。 毕竟,之前数次聚集,都只是一陈家普通元婴主持,而这一次的这位老者…… 就修为气息来看,已是远远超过了他所见过的元婴修士。 就他记忆中最为恐怖的那尊剑道元婴,其元婴中期的修为气息,似乎都有些不如眼前这位老者…… “元婴中期?后期大修士?” 此等大能降临,亲自主持这场聚会……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俨然有些沉重起来……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章 消息 “多事之秋啊……” 楚牧一声长叹,手中玉简缓缓放下。 他揉了揉额头,目光挪转,再看向岛外的血腥厮杀,原本潜藏心底的疑惑,似也愈发浓郁起来。 瀚海如今乱局,长生宗是有着充足的动机,但玄蛇一族,又是有着怎样的动机? 若说是因为最开始那被斩杀的玄蛇少主,是引发玄蛇一族入侵瀚海的最初缘由,但祸患延续至今,似乎也并非是玄蛇少主之死,能够解释得清的。 就好比现如今,镇妖群岛立于此,就等于是堵铜墙铁壁,若非借着兽潮之势,玄蛇一族根本不可能将陈家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更别说,如今瀚海动荡,群雄并起,纵使玄蛇一族将镇妖群岛攻破后。又能如何? 镇妖群岛再往后,几乎就是整个瀚海修仙界最核心的区域,无论怎么看,利益与风险,都不足以驱使玄蛇一族继续在此鏖战,更别说是明摆着一副要将陈家主力拖住的模样。 “是有更深层次的利益?” 楚牧若有所思,他并不信所谓深仇大恨那一套,两个大势力之间,哪里会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更别说如今瀚海陈家被逼至如此地步,纵使有什么深仇大恨,估计也会想尽办法出让利益了结这次与玄蛇一族的恩怨,好腾出手来解决瀚海内部之事。 没了结,那就只能说明,陈家给出的利益,并没有达到玄蛇一族的需求,亦或者,陈家不愿给出玄蛇一族想要的利益? 楚牧一点一点梳理着事件脉络,越是梳理,就似乎越是迷雾重重。 事情,着实太过诡异! 就如今瀚海的乱局来看,暗中的黑手,显然不单单只有长生宗以及玄蛇一族。 片刻,楚牧尽直起身,至窗前,目光所至之处,已非是岛外的那一片血腥,而是那群岛中心所在的那一座天机岛。 天机岛上的那一座传送大殿,至如今,可以说是镇妖群岛与外界唯一安全的通道所在。 只不过,自之前瀚海内部乱起,这一座传送大殿,便借故封闭。 镇妖群岛之内的修士,若是要回瀚海修仙界,就得跨越镇妖群岛周边十数万里已成禁忌之地的海域,才能归瀚海修仙界。 当然,对他而言,自然清楚所谓的传送阵被干扰,或许真得出现过,但也应该早就被解决,借此缘由,一直对陈家之外的修士封锁着传送阵,避免镇妖群岛人心思动而已。 毕竟,对于他这等高阶修士而言,结伴而行,跨越镇妖群岛周边已成禁忌的海域,回瀚海修仙界,虽有不小危险,但也并不是什么太难之事。 而对镇妖群岛之上的无数一阶二阶修士而言,想要跨越镇妖群岛周边的禁忌海域,显然就是天荒夜谈。 数十载鏖战,纵使日日夜夜的清剿不休,但在数不尽次数的兽潮之下,镇妖群岛周边数万里海域,早就成了无数妖兽的栖息之地。 二阶妖兽无数,三阶妖兽更是不在少数,早就形成了一个近乎禁忌的生态,化为了名副其实的禁忌之海。 金丹之下,入其中,基本就等于必死无疑,金丹之下的修士,想要离开镇妖群岛,除非有高阶修士护持,不然的话,就只能指望这一座传送大殿了。 换而言之,对于镇妖群岛上这无数低阶修士而言,如今的处境,就是等死,区别只是早死,还是晚死而已。 而他自己…… 他该……何去何从? 指尖似无意识的轻点窗沿,颇有节奏的哒哒哒声音涌动下,思绪已纷飞。 此时,怀中传音令突有震荡,才将他从重重思绪之中唤醒。 他看向传音令,数道传音闪烁,神识轻触,数道传音,亦是相继于耳边响起。 他转头看向另一侧窗外,这一次兽潮,持续竟不过短短数天,便仓促散去。 楚牧稍有狐疑,沉吟片刻后,他朝旺财轻唤一声,法力席卷,纵身一跃,带着旺财稳稳落于尸傀肩膀。 与此同时,地煞岛南北两个方向,在此刻,皆有一道遁光飞掠而来。 来人正是何凤山以及蚩山两人,见尸傀巍峨,楚牧高高屹立,两人似也有几分难掩的艳羡。 随即何凤山出声传音,声音沉重:“已经得到了确定消息,明玉道友的命魂灯盏熄灭了!” 蚩山迫不及待询问:“那其他两位道友呢?” 何凤山摇头,声音愈发沉重:“烈山真人和化骨真人则是命魂灯盏破碎,不知下落……” 一句话落下,三人顿时彻底沉默。 楚牧神色更是有些难看,自半载前瀚海异变,镇妖群岛自然是人心惶惶。 低阶修士尚且还好,怎么着都只能等死而已,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高阶修士自然不同,在这镇妖群岛,非陈家的金丹修士可有不少。 七十二地煞岛屿,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非陈家金丹镇守,纵使陈家再强横,显然也不可能如对待众低阶修士那般来对待众金丹修士。 陈家的态度很清晰,自半载异变之后,陈家对于岛上众金丹的利益拉拢,亦是拔高了一大截,对于留下来的金丹修士,各种珍奇之物毫不吝啬,对于想要离开的金丹修士,也是任其来去自由,没有任何限制。 但在传送大殿被封闭的情况下,任何修士想要离开镇妖群岛,那自然就只能选择跨越周边这片禁忌之海,才能回归瀚海修仙界。 瀚海修仙界局势虽是混乱,但显然,至少在目前,也并没有恶化到让众金丹修士感到剧烈威胁的地步。 局势恶化的,只是陈家对于瀚海修仙界的统治,波及的,更多的也只是低阶修士。 对于镇妖群岛之上,这上百尊非陈家的金丹修士,在目前,任何势力显然都只能选择拉拢。 故而,半年多以来,在陈家毫不吝啬的利益诱惑下,真正选择离开镇妖群岛的金丹,也并不多,大都如他们这般,尚且还在观望着局势变化,再做决断。 而那明玉真人,烈山真人,化骨真人这三位,因其驻守岛屿与地煞岛比邻的原因,对于他们三个,倒也还算是颇为熟悉。 这三位金丹,也是少数在这半年里选择离开的金丹修士。 如此这般,自然引得不不少关注。 可眼下,离去不过十数天,明玉真人便陨落,烈山,化骨这两位真人,命魂灯盏破碎,那就意味着两人是遭受重创,性命垂危! 一死,两重伤,而且还下落不明…… 楚牧询问:“可还有其他消息?” “尚且还不清楚。” 何凤山摇头:“等下聚会上,我等再打听一下……” 此时,蚩山突然看向楚牧,似有迟疑询问:“道友你觉得,明玉真人陨落,是因何原因?” 见蚩山明显迟疑且不安的神色,楚牧眸光微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妄加猜测。 毕竟,三尊金丹同行,一死两失踪,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意外而导致。 要么妖为,要么人为。 只有这两个答案! 而这两个答案,不管是其中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气氛再度有些沉闷,三人匆匆而行,没过太久,便踏上天魁岛,最终匆匆步入一座楼阁之中。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一章 第四次 “三位前辈,请。” 入楼阁,数名婀娜侍女便立马相迎而来,恭敬引领。 三人倒也都是轻车熟路之态,在侍女引领下,至楼阁西南侧一石门前才堪堪驻足。 侍女推开石门,恭敬抬手示意。 三人步入其中,石门自动合上,顿时与周边墙壁融为一体,难察丝毫异常。 而在石门之内,则是一条向地底延伸的石道。 石块色泽洁白,为常见的灵玉材质,在通道两侧石壁之上,一盏盏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灯盏高悬,一眼看去,丝毫不显狭窄压抑,反倒是颇为宽敞明亮。 就连旺财丈许之高的妖躯入其中,都不显丝毫踪拥挤,尸傀躯体收缩,化为常人身高,一袭黑袍遮掩,与旺财一同跟随楚牧身侧,沿通道而行。 “说起来,这几个月以来,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何凤山转头看向楚牧蚩山两人,语气幽幽。 蚩山神色严肃:“应该是第四次了。” “你们可别忘了,半年前天星盟斩陈家元婴后,陈家刑堂堂主天刑真人就第一时间通知我等三人,希望我等领刑堂客卿之职嘛?” 何凤山摇头,似有些期待:“不知这次,陈家又会许下怎样的重利……”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蚩山冷笑:“如今这般情况,陈家给的好处,可没那么好拿!” “拿了陈家的好处,就得给陈家卖命!” “北海,常境,天云,陆丰,可到处都是要掀翻陈家野心勃勃之辈……” “咱们在此镇守,兽潮虽汹涌,但也大都只是无智的畜生,实在不行,咱们还能退回大阵之中,有大阵庇佑,还有陈家元婴坐镇……” “真与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厮杀……哼哼……” 这时,沉默许久的楚牧,才缓缓出声:“利益动人心,总会有人愿意的。” 蚩山愣了愣,瞥了一眼何凤山,摇头一笑,也没再多言。 毕竟,事实很是清晰。 最简单的一点,非陈家修士,却汇聚在此,冒着生死道消的风险对抗妖兽。 要么,就是被强征而来,身不由己。 要么,就是被利益诱之。 地煞七十二道,上百名非陈家金丹,这股力量,纵使是陈家,想要以势压之,显然也是力有不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都是被利益诱惑而来,因利益而被陈家驱使。 至于是被驱使在此镇妖群岛对抗妖兽,还是被利益驱使,去对抗瀚海修仙界内部反抗陈家的野心勃勃之辈,两者之间,若就事实而言,显然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点,不管是对于陈家而言,还是对于瀚海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又或者是对于此时还停留在镇妖群岛的众多非陈家金丹,无疑都很是清晰。 区别只是在于,前两者,是在给出价格,后者,大都还在待价而沽。 相比他人待价而沽的纯粹,楚牧无疑多了几分纠结。 他……可还是长生宗第九真传,虽说对这个强加的身份,他也并非心甘情愿,但对于长生宗,无疑还是有些许想法的。 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但要拿的话,他这个长生真传,显然就不能站在长生宗的对立面。 但奈何,利益动人心! 镇妖群岛数载春秋,对于他这个瀚海顶尖的炼丹大师,炼器大师,陈家可谓是极其尊崇,他之所求,几乎无有不应。 这半载春秋以来,更是频繁拉拢,许下种种让人几乎无法拒绝的重利。 若非顾忌这第九真传的身份,他恐怕早就接下陈家抛出的重利,心甘情愿给陈家卖命一段时间了。 毕竟,以他炼丹炼器的大师身份,陈家也不可能让他去与人斗法厮杀。 他随便炼制一件法宝,一尊傀儡,乃至一炉丹药,作用都比在前线搏杀要大得多。 在这镇妖群岛,若非他心怀顾忌,不愿与陈家牵扯太深,他到现如今,恐怕都还在那天机岛上,领着丹器之事逍遥自在着。 心思流转,三人亦是相继至通道尽头。 同样是一扇宽敞的石门,石门前,尚一抹薄纱飘飘。 女子肤如凝脂,莹白无暇,翠绿薄纱长裙恍若丝带一般飘荡,修长双腿若隐若现,迷人之景似也可窥得一二。 见楚牧三人到来,女子眼前一亮,笑容洋溢,相迎而来:“三位道友,请。” 何凤山询问:“道友似乎有些面生?” 楚牧亦是别有兴致的看向此女,三阶女修,可并不常见。 在这镇妖群岛,金丹修士上百,女性金丹却不过寥寥十数尊,他也都有过交道。 眼前这尊女修,似乎并不在其中。 “道友好眼力,小女子青灵,之前一直在族中潜修结丹,近来修为突破,才至群岛驻守。” “几位道友之名,小女子可是多有耳闻啊。” “哈哈哈,我等能有什么名声!” “何道友灵眸神通威名赫赫,蚩道友一身尸修之术冠绝瀚海,楚道友丹器双绝……” 女子如数家珍,明显也为此下了一番苦功。 一番谈笑过后,三人才在青灵的相迎之下,步入石门。 石门之后,则就是一明亮且宽敞的大堂,堂中已是三三两两落座了数十位金丹修士,见楚牧三人走进,一时之间,又是一番寒暄笑谈。 片刻过后,三人才在堂中随意选了一空位落座。 一道道神识传音交织,除了明面上的交流,暗中的交流,也不在少数。 楚牧丹器双绝瀚海闻名,在这金丹汇聚之地,更是几近核心,传音不断。 他应付好一会,汇聚不断的传音,才堪堪散去。 而此时,随着一位又一位金丹相继步入,本是平静的大堂,亦是多了几分明面上的喧嚣。 楚牧老神自在端坐,不时与何凤山蚩山两人交谈几句,身后尸傀一如既往的如雕塑伫立,倒是旺财,则是颇有几分不老实的东张西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堂中汇聚的金丹修士,亦是越来越多。 直到堂中高台之上,一道超越金丹境的气息涌现,堂中的喧嚣,才突兀消散,一道道目光,亦是接连汇聚于高台之上突兀浮现的身影之上。 “见过前辈!” 众人相继起身,朝高台躬身一拜。 “诸位无需多礼。” 声音满是沧桑,一股无形之力,亦是将参拜的众人托起。 这时,楚牧才看清楚高台上显露的人影。 一袭灰袍,面容苍老,满鬓白发,看上去就如一世俗老叟,但若细看,眼眸虽浑浊,但也绝非苍老腐朽的浑浊,而是仿若宇宙星空一般深邃。 仅仅是眼角余光稍稍一撇,就莫名让人有种要陷入其中的大恐怖! 楚牧心头一颤,连忙收回目光,眼角余光与何凤山蚩山两人默契对视一眼,皆可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疑惑与惊疑。 毕竟,之前数次聚集,都只是一陈家普通元婴主持,而这一次的这位老者…… 就修为气息来看,已是远远超过了他所见过的元婴修士。 就他记忆中最为恐怖的那尊剑道元婴,其元婴中期的修为气息,似乎都有些不如眼前这位老者…… “元婴中期?后期大修士?” 此等大能降临,亲自主持这场聚会……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俨然有些沉重起来……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二章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自玄蛇一族入侵,诸位便齐聚群岛,相助我陈家抗击妖兽,浴血厮杀,皆是功勋卓著,今日本座至此,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感谢诸位对瀚海修仙界的贡献。” 老者缓缓落座高台,浑浊目光扫过台下众金丹,声音虽平缓,但却极其清晰的在堂中每一尊金丹耳旁响起。 当老者话音落下,衣袖一卷之间,一道道托盘似是凭空显现,悬浮于在场金丹身前。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诸位收下吧。” 老者声音再现。 面对这一尊恐怖存在,众人显然不敢怠慢,相继接过托盘,再度一拜:“谢前辈恩赐!” “其二的话,则是为近来“邪修作乱”之事而来。” 这时,老者才道出双方皆是心知肚明的来意。 “邪修猖獗,大都为瀚海之外阴谋之辈的触手,与瀚海妖族同谋,意图破坏我瀚海修仙界之安宁,夺我瀚海修仙界之疆土……” 言至于此,老者声音突兀停顿,些许时间过后,才又缓缓出声:“诸位大都为我瀚海修士,此等时局之下,还望诸位与我族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尔等放心,对有功者,我族也绝不吝啬赏赐,功勋宝库已彻底改动,我族数万载珍藏,尽在其中!” “当然,若勾结邪修者,我族也绝不放过。” “老朽青苍,亲任斩邪堂堂主,但凡与邪修勾结者,皆为我族死敌,斩邪堂必杀之对象,天涯海角,斩邪堂皆必斩之!”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老者之意,在场众人哪里会听不明白。 无非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仅仅是些许时间的死寂,一道道附和声便相继响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心中所想为何,但在如此恐怖的存在面前,顺从,显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楚牧也不例外,跟随应付几声。 但他的这几声应付,倒也颇有几分真心实意之感。 毕竟,按老者所言,陈家宝库数万年珍藏尽皆尽皆拿出…… 哪怕此言有几分虚假,但话都如此放出来了,又岂能不拿出一些压箱底的宝贝。 此刻,如楚牧这般明显意动之人,显然也不在少数。 老者环视全场,浑浊眸光之中,似也多了几分满意。 “功勋体系改动,诸位以往的功勋令也需重新登记改动。” “望诸位尽快至我族功勋堂完成功勋令的改动。” 言毕,老者再环视在场众人一眼,佝偻身躯,便化为斑驳灰芒缓缓消散。 约莫片刻,堂中的寂静,才随着老者的离去,而缓缓打破。 众人相继落座,三两汇聚,或神识传音,或言语交谈。 楚牧打量着托盘之中的宝物,百枚火属性上品灵石,三瓶三阶无瑕之丹,一枚三阶妖丹。 宝物不多,尽皆上乘。 何凤山笑道:“你们还别说,陈家虽说行事霸道,但给起好处起来,可一点都不吝啬。” “在场这么多同道,都是如此厚礼,啧啧,大手笔啊……” 随即,何凤山看向楚牧道:“听说道友你在搜罗上品灵石,我这份灵石与你交换如何?” “可。” 楚牧将托盘中的数瓶无瑕之丹甩出,抬手一抹,便将何凤山托盘之中的百枚上品灵石收入储物空间。 “刚才那位前辈所说,伱们觉得如何?” 这时,何凤山才看向落座身前的楚牧以及蚩山两人,随口询问道。 蚩山神色严肃:“瀚海太乱了,这地方,我就不掺和了,此番事了,我就归西南。” 楚牧诧异:“西南也不平静吧,楚某听说,正道盟现在可是在整合西南各国修仙界的力量,要与长生宗一决高下吧?” “西南各国情况错综复杂,正道盟能整合的,也就接壤的数个小国而已,其他地方,正道盟的势力,可没太强的威慑力。” “而且,西南也非是一盘散沙,在西南漠海之地,自大楚动乱后,就有数国成立联盟,号天竹盟。准备趁大楚动乱之机,整合西南修仙界的力量……” 楚牧眉头一挑:“道友是准备归西南,入天竹盟?” “蚩某本就是天竹盟所辖的大理国修士,只不过,自筑基后,一直在外游历而已,如今回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入天竹盟……” 楚牧点头,也没再追问。 毕竟,他一个大楚修士,在此等话题之上,着实有些忌讳。 西南诸多小国林立,纷乱不休,可与大楚脱不开关系。 “何某的话,再看吧。” 何凤山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楚牧询问:“楚道友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摇头一叹,酒杯放下,他环视整个大堂,共计一百五十八位修士,也就是说,现如今的镇妖群岛,尚且还有一百五十八位非陈家的金丹修士。 如此恐怖的一股力量,一旦失控,那以陈家现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直接崩塌都不是不可能。 陈家必然是想尽办法把这股力量抓在手中,不可能放任这股恐怖的力量失控,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几率,恐怕都会掐灭于萌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在这短短半年之内,数尊陈家元婴亲至,接连数次召集,一次又一次的重利拉拢诱惑。 只不过,据他所知,在场百余名金丹,可有不少都非是瀚海本土修士。 大都是如他这般,如蚩山这般,因各种原因至瀚海修仙界。 楚牧略显思索,心中已有决断。 镇妖群岛这场大机缘,再继续下去,机缘估计就得化为祸患了。 “或许也不错……” 楚牧感知了一下储物空间堆积如山的灵材灵物,数载春秋,所得甚丰。 如此乱局,也正好避世修行一番,再多的资源,不化为修为底蕴,终究是一场空。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离开镇妖群岛这个问题了。 虽说以他的修为,跨越这片禁忌之海回归赤霞也并没有太大问题。 但他总感觉,那尊玄蛇,恐怕不会死心,他跨越这片禁忌之海,以玄蛇一族在这片海域的触角,必然会被玄蛇一族察觉…… 他要离开,最好的选择,就是以天机岛上的传送阵直达赤霞。 可问题是……传送大殿至今依旧借故封闭,以如今的局势,重新对外开放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那一座传送大殿,必然会成为陈家钳制岛上修士的有力手段之一。 “还得再打听一下……” 楚牧心思流转,暗自思索。 当有了决断之后,一切反倒是清晰起来,无非就是沿着目标而行罢了,也就没了瞻前顾后的纠结。 如此这般,楚牧反倒是莫名的轻松了起来,颇有闲心的有一句没一句与身前何凤山两人闲聊着。 这时,一名身材壮硕的修士走来,朝楚牧拱手一拜:“楚道友,打扰一下。” 见状,何凤山两人似也早已习惯,笑着点了点头,相继起身让出空间。 “在下李越,听闻道友丹器双绝,此番冒昧打扰,还请道友见谅。” “无妨,只要是丹器之事,道友尽管开口。” “那李某就冒昧了。” 李越又是一番客套,这才道出来意:“李某想要炼制一套法衣甲胄,位列上品法宝,此乃法衣器方以及法宝所需的灵材。” 李越摸出一枚玉简以及一枚储物符,从桌面推至楚牧身前。 楚牧随手拾起玉简,稍稍感知,一套法衣炼制器方,便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约莫片刻,玉简放下,楚牧略显思索,看向李越询问:“道友此宝,并不完整吧?” 闻此言,李越也不禁一喜,连忙道:“道友好眼力,此宝乃是李某机缘巧合所得,虽是残篇,但也与李某所修功法极为契合,不知道友可否能稍稍完善一二?” “问题不大,但要完善的话,所需灵材估计也需要改动一二……” “这样,给楚某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再给道友答复。” 李越起身,拱手一拜:“行,此事还得多多劳烦道友一下。” “无妨。” 楚牧轻点头,目送李越离去过后,再度感知了一下玉简器方过后,楚牧的注意,便转至了那枚储物符之上。 器方所记载之灵材灵物,尽皆双份,整齐排列于储物空间。 他抬手一抹,呈放于储物符中的众多灵材,便落入他的储物戒指之中,其中堆积如山的灵材灵物,俨然又添填充了几分底蕴。 “呜呜……” 此时,旺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呜咽两声,脑袋轻蹭了一下楚牧衣角。 楚牧眉头一挑,随即,伴随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一抹倩影,亦是映入眼帘。 女子款款而来,至楚牧身侧,莞尔一笑:“道友不介意青灵在此歇息一下吧?” 楚牧轻笑:“此地,仙子可是东道主,楚某只是客,哪里有主人问客人的道理。” 青灵眨了眨眼睛,似是开玩笑一般:“那小女子这个东道主,可否能请道友这个客人,帮一个小忙?” 楚牧微怔,随即爽朗一笑:“若在楚某能力范围,仙子尽管直言。”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三章 半人半蛟! “此地非是详谈之地,还是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吧。” 青灵看了一眼周边,朝楚牧眨了眨眼。 “可。” 楚牧点头。 “道友,请。” 青灵起身,抬手示意。 楚牧紧随其后,淡香缭绕,薄纱美景,若隐若现,似也让人浮想联翩。 至楼阁二楼隔间落座,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询问:“今日召集我等的,可是青苍前辈?” 青灵倒上一杯灵酒递来,捂嘴一笑:“道友是想问,青苍前辈与小女子的关系为何吧?” 楚牧尬笑一声,接过酒杯也没多言。 “青苍前辈,乃是青灵的爷爷,” 说完,青灵俏皮一笑:“小女子这个忙,道友可得认真对待,不然的话,哼哼……”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开门见山道:“仙子需要楚某帮何忙?” “本命法宝。” “但小女子这件本命法宝有些特殊。” 楚牧放下酒杯,似乎多了几分兴趣:“怎么个特殊法?” “接下来小女子所言,不可入他人耳。” 青灵神色郑重起来。 楚牧微怔,随即洒脱一笑:“楚某可立下道心之誓,绝不泄露仙子之隐秘!” 说完,楚牧便当场立下道心之誓。 对他这个炼器师炼丹师而言,道心之誓,几乎早就成了常态。 毕竟,绝大部分请他炼丹炼宝者,显然都不愿自身隐秘流传出去,绝大部分,都是需要他立下道心之誓保密。 青灵轻咬下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缓缓出声道:“小女子血脉特殊,父亲乃是人身,母亲为蛟龙,两者结合,或许也是机缘巧合,最终竟诞下了小女子我。” “故而,小女子从出生后,便是半人半蛟之体,随时可在人躯蛟躯之间切换。” 说着,青灵缓缓抬起手臂,如玉葱指瞬间扭曲,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只狰狞的龙爪。 楚牧看得清清楚楚,这般切换,绝非寻常血脉修士短暂的化妖躯,而是实实在在彻底化为的妖躯,或者说,眼前的青灵,虽说只是三阶,但其既是人,也已经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蛟龙! 仅仅是一眼,楚牧俨然就有些难掩惊奇。 血脉修士入三阶,就是人与妖的抉择,而这个抉择,一旦选择,就没有任何返回的余地,是人就是人,是妖就是妖,成了妖,还想成人,那就只能是虚幻的幻化,不存在任何真实可言,成人之后,还想成妖,也是如此! 而眼前这青灵,似乎……打破了这个规则? 半人半蛟,既是人,也是蛟……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激荡,组织着措辞询问:“敢问仙子,若仙子至四阶,是人,还是蛟?” “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蛟。” 青灵仙子摇头,她似乎也有些疑惑:“道友你看,” 说着,青灵仙子衣衫微动,一身纯净的仙道法力,竟突兀涌现,魅惑之意愈浓,薄纱飘飘之间,一眼看去,似圣洁不可侵犯的仙子,又如魅惑苍生的魔女。 楚牧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竟然在一位金丹境血脉修士身上,见到了一身仙道修为? “化人身,就是纯粹的人,可以修一身仙道法力,连蛟龙血脉都感知不到,化蛟身,就是纯粹的蛟龙,是纯粹的蛟龙血脉修为。” 说着,青灵身形闪烁,薄纱尽散,眨眼间,眼前如仙如魔的魅惑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尊盘旋于房中的狰狞蛟龙。 龙身翠绿,龙眸威严,纯粹的蛟龙血脉,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严。 “纯血蛟龙?” 楚牧咽了咽口水,更是难以置信。 青灵所化之蛟龙,竟然还是一尊蛟龙血脉纯粹到极致的纯血蛟龙。 换句话说,其蛟龙血脉之精纯,已至蛟龙血脉的极限! 再蜕变,那就必然返祖至更高层次的龙之血脉! 人修仙道法,蛟为纯血蛟…… 楚牧接连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震撼,“灵辉加持”也已降临,无数的念头流转,试图窥探出这不可思议事实背后的缘由。 但任他绞尽脑汁,他也想不明白,这种堪称完美,堪称浑然天成的半人半蛟,是如何存在的。 血脉修士,一入三阶,就得抉择人与妖,入四阶,人就是人,妖就是妖! 从最终的事实来看,就根本就不存在人妖共存! 可眼前,人妖共存,直接跨越了种族的界限,也是事实…… 而且,据他所知,人妖结合,种族的界限之下,根本不可能会诞下生命。 甚至,都别说人妖结合,就是男女双方皆为人,一旦修为差距过大,也不存在结合诞下生命的可能! 毕竟,每一个修为境界的提升,都可以说是生命本质的跃迁,生命本质都不同了,纵使结合,又怎么可能孕育出后代生命。 此时,巍峨蛟龙演化,一具婀娜之躯,亦是再度显露于楚牧眼前。 青灵抬手一抹,薄纱包裹娇躯,再看向楚牧,俏脸也不禁一红。 楚牧此刻,显然也没什么心思欣赏此等香艳,他一门心思之下,已是数不尽的疑惑不解,浓浓求知的渴望目光,早已是汇聚在青灵身上。 “道友别问小女子,此般特异,别说是我自己弄不明白,就连族中前辈,都弄不明白缘由,只能任小女子仙道妖躯并修……” 楚牧张了张嘴,一肚子到嘴边的疑问,在这番坦白的话语之下,又不得不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见楚牧这般模样,青灵也不禁捂嘴一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带动着丝丝缕缕的魅惑之意,似也愈发勾人心魄。 楚牧视若无睹,眉头紧皱片刻,他才看向青灵,试探性询问:“如此这般的话,仙子想要炼制的本命法宝,那就同样也得半人半蛟?” 青灵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本命法宝寄托精气神,小女子半人半蛟,本命法宝自然也得兼具。” “族中前辈也都是这样吩咐,让小女子注意这一点……” “这样的话……” 楚牧迟疑,随即,他看向青灵再问:“仙子可有准备本命法宝的器方?” “道友觉得,修仙界会有此等特例的本命法宝嘛?” 青灵白了楚牧一眼,抬手端酒,薄纱滑落,如玉手臂露出,一犟一笑,皆是别有一番风姿。 楚牧愈发迟疑:“仙子的意思是,需要楚某帮忙构思?” “放眼瀚海修仙界,此事,恐怕也只有道友你能做到了。” 青灵满眼期待,等待着楚牧答复。 楚牧已是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轻点桌面,颇有节奏的敲击声下,青灵似也多了几分紧张。 许久,楚牧才在青灵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回过神来。 四目对视,楚牧眉头紧皱,看向青灵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异色:“此事,难处不在楚某。” 此言一出,青灵如释重负,迫不及待道:“有何难处,道友你尽管提出!” “难处有两点。” “其一,楚某需要仙子完全配合楚某,包括仙子的人身妖身形态切换,修行功法,蛟龙血脉等等,楚某都需要有一个极其详细的了解。” “其二,则主要就是灵材灵物方面,只不过这一点,对仙子而言,应该算不上太难吧。” 青灵显然没有在意第二点所谓的难处,她听完楚牧道出第一句话后,便是脸颊绯红,明显难为情。 好一会,才有些迟疑的询问道:“道友所说之配合,要配合到何等程度?” “方方面面,皆需仙子配合。” 此言出,青灵沉默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楚牧,眼神坚定:“行。” 楚牧再道:“此群岛乃是非之地,楚某希望,此番炼宝,能安排至赤霞岛,仙子觉得如何?” “赤霞的话,目前恐怕不行。” 青灵摇头:“道友伱应该知道,传送大殿早就已经封闭。” 楚牧皱眉,有些意外:“封闭与否,对仙子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若只是单纯的封闭,自然不难,但不瞒道友,岛上的传送,确确实实是被人干扰了。” “镇妖群岛周边空间尽皆紊乱,若强行传送,必然会脱离原本的传送通道,被卷入空间乱流之中也不是不可能。” “我族前辈虽早已探明缘由,也将隐患排除,但想要彻底修复,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完,青灵看向楚牧:“若道友执意要归赤霞,那估计也得等一段时间,亦不经传送阵,跨越十数万里海域归赤霞……” 楚牧问:“大概还需要多久?” “这就不确定了,我族已有前辈一直在为此事操劳,具体的消息,青灵还需要去打听一番。” 楚牧沉吟些许,再道:“那就劳烦仙子去打听一下。” 青灵愣了愣,似是不解楚牧为何执着于此,她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多嘴询问,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此番相助,道友可需何等酬劳?” “酬劳的话……待此事开始后再说吧。” 楚牧笑了笑,端起酒杯,朝青灵稍稍示意,一饮而尽后,便尽直起身。 “楚某还有些许琐事要处理,这样,一个月后,仙子再至地煞岛真解驻地商议具体的炼宝事宜。”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四章 赤霞,灵植园 出楼阁,楚牧驻足回望,神色也不禁有些恍惚。 在以往,他所遇到的任何未知,无论是玄妙也好,亦或者恐怖也罢,至少都能有一个隐隐可窥之的痕迹,能大概知晓其缘由为何。 而这跨越种族界限的半人半蛟,着实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半人半蛟……” 楚牧轻喃,眉宇间依旧是浓浓的疑惑。 在这颠覆认知的现实之下,再逆天的智慧,显然也难寻得其中端倪。 思索片刻,楚牧便将重重疑惑强行压下,不管如何,此女找上他,也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至少,他也不需要再顾虑太多了。 以此女半人半蛟的神妙,纵使没有其元婴大能的后代身份,在陈家也必然是被极其重视。 而他为此女炼宝,以此女的地位,显然能为他免去很多麻烦。 楚牧纵身一跃,赤红遁光于天穹掠过,没入岛屿港口,又冲天而起,最终接连跨越数座岛屿,才堪堪降落于地煞岛之上。 而在楚牧身后,尸傀以及旺财,亦是相继降落,紧随其后。 “若是炼制个灵兽袋,阴傀袋之类的存在,或许更方便,更好一些。” 楚牧瞥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一尸一狗,眉头微皱。 在以往,好歹还只有旺财一头妖兽,而且旺财也非是时时刻刻跟着他。 而现如今,一三阶尸傀,一三阶之妖,如左右护法,亦步亦趋,着实有些太过显眼了。 他稍稍思索片刻,但最终,也不得不和以往一样,再度将这个想法暂且搁置。 储物空间容易炼制,无非就是空间属性灵材而已,对如今的他而言,也谈不上太过珍稀。 但仅仅是储物空间,显然没办法容纳旺财这类生灵,更别说还是三阶的存在。 一尊三阶生灵强行入其中,以储物空间的脆弱,只要稍有波动,恐怕就是瞬间崩碎。 据炼器总纲之上记载,炼制灵兽袋,那就相当于是炼制一件大小如意之宝。 百倍之空间灵材,熔炼成一方可承载生灵的空间。 而这,还只是最最基础的框架。 接下来,还需要在其中构筑出能让生灵生存的环境。 如尸傀此类存在,适合生存的环境自然就是阴气邪祟之地。 如旺财这类妖兽,最基本的要求,显然就得具备充足且浓郁的灵气,维持旺财的正常修行,生存。 要在其中构筑出此等环境,也不是简简单单崩碎几颗灵石,溢散一些灵气这般简单。 而是需要相契合的珍稀灵材熔炼其中,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比如灵气,就得让灵兽袋,与外界天地交融。 在炼器总纲之中,对灵兽袋此类存在,也有一个极其通俗的比喻。 那就是一个灵兽袋,就相当于依附于修仙大世界而存的一个简陋的微型小世界。 只有这样,灵兽也好,尸傀也罢,才能在其中生存。 想要将这样的存在炼制而出,其中的难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对他而言,此纳灵类的空间之宝,炼制难度虽有,但也谈不上太大。 唯一的问题,他并没有足够的资源。 储物戒指之中,虽是搜罗的海量的资源,但更多的,都只是一些他经常需要的基础灵材。 算得上珍稀的,也只有极少一部分。 之前熔炼九龙镇狱塔,炼制刀锋战傀,以及这尊尸傀,更是消耗了一大部分,如今所剩的珍稀之物,着实寥寥无几。 “也不是没有机会………” 楚牧轻喃自语,却是莫名一笑。 他可还有一笔大生意,那青灵仙子,可是一个大财主! 他眺望了一眼天魁岛方向,心思流转之间,身形闪烁,转眼便没入真解高塔不见踪迹。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数月月时间过去。 数月时间,似是微不足道,但在这镇妖群岛,乃至对整个瀚海修仙界而言,却是悄无声息完成了一场意义深远的转变。 短短几个月时间,镇妖群岛百余位散修金丹修士,其中大半修士,已是相继投入陈家所改动的新功勋体系之中,完成了从镇妖猎妖,至“镇邪,猎邪”的转变。 这一股足以颠覆整个瀚海修仙界的恐怖力量,是因利而来,最终还是被陈家借助镇妖这个事实,一点一点的因利再聚,再度掌控。 当然,人各有志,有被陈家利诱驱使者,自然也有未被陈家利诱者。 其中的纷纷扰扰,在这镇妖群岛,可谓是接连上演。 在以往,楚牧显然也脱不开这般纷扰,而这一次,一半人半蛟,一件本命法宝,便早早的将他从诸般纷扰之中拉扯而出,脱离镇妖群岛,近乎彻彻底底的置身事外。 初春之际,混乱岁月,为瀚海修仙界中枢之地的赤霞,虽在多年的鏖战之下,已是明显萧条,但至少,此地尚且还保留了几分安宁,整体的秩序,依旧严谨。 真解总阁。 后院灵田,时隔多年,院中的这一大片灵田,规模又扩大了许多,数十亩之地,为此甚至还特意将周边数间铺面购置,作为构筑灵田之地。 数十亩灵田,每一处灵田,皆是数不尽的阵禁纹路纵横交织,淡淡荧光闪烁之下,或聚灵,或散灵,或蕴养灵土,或防御,或守护…… 在灵田中央,尚有一丈许祭坛高耸,祭坛遍布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一道道脉络交织,最终汇聚于祭坛顶端。 而在祭坛顶端,一枚拳头大小的天痕晶石镶嵌其中,就好似一颗活跃的大脑,似整座灵植园的核心中枢。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一尊尊灵植傀儡就如一个个不知疲惫的灵植夫,穿梭在每一处灵田,悉心照料着灵田之中的每一株灵药。 每一尊灵植傀儡,较之曾经,已是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不仅仅是在于外形,更多的则是在于灵植傀儡的内在核心。 每一尊灵植傀儡,都已是一个信息中枢。 灵植种类,生长情况,灵土的肥力种种信息,皆在傀儡核心中枢的互联体系下,汇总至灵田核心之处的一小块天痕晶石记录。 数十亩灵田,数千株灵植,任何一丝一毫的信息,皆可清晰查阅。 整座灵植园,某种意义上而言,显然已经完成了一个类似于自动化的种植体系,灵田之中的数十尊灵植傀儡,在这个体系之下,无疑也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成长。 毕竟,傀儡不会犯错,只要是在这座灵植园中种植过的灵植,其生长情况,出现的问题,必然都会被记录其中。 在天痕晶石演算之下,就会实现类似于大数据的论断,从而成为灵植傀儡对于每一种灵植更精细化的培育种植。 楚牧漫步其中,神识流转之间,检查着整个灵植园的构架运转,那秘境之中的炼假成真,在此刻,似也再度浮现眼前。 相比那一个炼假成真的庞大体系,他眼前这个灵植园体系,虽是尚且稚嫩,但无疑也已有雏形。 差距虽大,但其中的差距,也很是清晰。 最大的差距,莫过于知识信息的多寡。 就如眼前这座灵植园,若是其中每一种灵药灵植,都有生长种植的详细信息。 那毫无疑问,这座灵植园,也可实现一定程度的炼假成真。 灵植园中,所种植之灵药,其成长也必然会是极其顺畅,培育一株上年份灵植的成功率,也必然会至相当高的一个成功率。 稍稍思索,楚牧也没太过纠结,眼前这座灵植园,本就是闲暇之余的随手之举,这次将灵植园改造,也不过是实验一下他的一些奇思妙想,希望触类旁通,积累更深的知识底蕴而已。 他环视四周,随即一步迈出,便轻飘飘的腾空而起,几个呼吸之间,便落于竹林石亭之中。 衣袖一卷,数枚玉简便悬在了身前。 他指尖轻动,一道隔断阵禁涌现,将石亭笼罩,隔绝内外。 这时,他才看向身前的数枚玉简。 楚牧眉头微皱,眉宇间依旧是满满的疑惑不解。 自当初在镇妖群岛应下炼宝之事,已是过去接近春秋半载。 在三个月之前,镇妖群岛的传送阵修复好后,他便借炼宝事宜,通过青灵此女,从镇妖群岛传送回归了赤霞,脱离了镇妖群岛的纷纷扰扰。 虽归赤霞,但炼宝事宜,显然不可能因此而中断。 春秋半载,他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是日以继夜的观察研究着那超出认知的半人半蛟,但至今,他也依旧没弄明白丝毫。 人就是人,蛟就是蛟,两者本不该共存,但在青灵此女身上,却是浑然天成的和谐。 为人时,就是一身纯净的仙道修为,为蛟时,就是一尊纯血的三阶蛟龙。 以他的修为认知,纵使青灵此女敞开心扉,任他观察,他也完全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春秋半载,唯一的收获,那就是他借青灵此女炼宝之名,从陈家的藏经阁中,调阅了一大批与本命法宝相关的器书。 对于青灵此女的本命法宝,倒也勉强有了些许思路。 “罢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眼神趋于平静。 “灵辉加持”之下,半载春秋,都没察觉端倪,那就说明,这半人半蛟的神异,远不是他当前修为境界可以窥视的。 再纠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是浪费时间精力而已。 有这个时间精力,还不如早些将青灵此女的本命法宝构思清楚,炼制完成,也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 心思流转,“灵辉加持”悄无声息降临,楚牧随手抓起其中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便是心无旁骛的专注……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五章 霸州盟! 真解阁二楼会客堂,自楚牧从镇妖群岛而归后,这本已清静许久的会客堂,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短短数月,入阁之“客”,可谓是络绎不绝。 不过清晨,会客堂中,便已有一客人端坐,数名侍女恭恭敬敬伺候一旁,常二落座一旁,寒暄数句之后,常二便借故离开,从二楼走下,于柜架之间穿梭,几步之间,便拐进了店铺侧堂之中。 堂中少女坐于桌后,随手翻阅着一枚枚记录着真解阁事物的玉简。 真解阁大小事物,俨然皆在此女一念之间。 “仙子。” 常二至桌前,恭敬一拜。 “这次来人应该是天星盟山岩真人的大弟子胡运江。”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常红衣神色平静,她抬手一抹,二楼会客堂的投影便随之涌现。 注视些许,常红衣才缓缓起身,一袭大红长裙裹身,婀娜身姿尽显,却也全无丝毫魅惑之意,反倒有种莫名圣洁之感。 常二目不斜视,恭敬一拜后,便快步退下。 少女转头看向窗外后院,阵禁隔绝之下,亦是一片迷雾,难窥丝毫,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眼神稍暗,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模样,款款走出,踏上楼梯便步入二楼会客堂。 见常红衣出现,会客堂中,似有几分焦灼的男子立马起身,拱手一拜道:“在下奉师尊之命,千里迢迢至赤霞,专门为拜见楚真人而来,还望仙子通融一二。” 常红衣笑吟吟解释着。 “还请道友见谅,真人闭关已久,也不知何时才会出关。” “这样,道友你要不先在赤霞暂居一段时间,待真人出关后,红衣必然第一时间禀报真人……” “还望仙子通融一二,能否现在禀报一下楚真人,” 胡运江微怔,笑了笑,又是攻守一拜。 “真人闭关修行,我等晚辈,哪里敢打扰。” 常红衣面露为难之色:“还望道友也体谅一下……” “仙子……” 胡运江明显还不愿罢休,一句接一句劝着。 常红衣也不见丝毫不耐,一副为难模样,一句接一句推脱着。 来回折腾好一会,才终于将胡运江送出真解阁。 少女似如释重负,待胡运江走远,便转身尽直步入后院。 “楚大哥你倒是悠闲,这真解阁客来客往,可都是为楚大哥伱而来……” 见楚牧落座石亭悠悠然把玩着玉简,少女顿时没好似吐槽一句。 楚牧微怔,手中玉简放下,转头看向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着的少女,也不禁摇头一笑。 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他从镇妖群岛而归,虽是脱离了镇妖群岛的纷纷扰扰,也免去了他对于玄蛇一族的忌惮。 但显然,他只要还在瀚海修仙界,显然避不开瀚海修仙界的纷纷扰扰。 真解阁依旧巍峨耸立,本是汹涌的扩张之势也早已在他的安排下强行中断。 至如今,真解阁已是化为了一性质纯粹的商盟,仅仅只是在瀚海各地开设分阁,借助他丹器双绝之名,倒也勉强保持着相对中立的地位。 陈家也好,所谓的“邪修”也罢,在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之前,也没有谁会愿意将他这位瀚海顶尖的丹器大师给得罪。 事实虽是如此,但身在局中,各方势力接连不断的拉拢利诱,显然不可能少。 虽说他早就让真解阁对外宣称,他已闭关修行,但纵使如此,从各地真解分阁,送至赤霞真解总阁的拜贴,乃至直接至真解总阁以各种名义的拜访,俨然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见少女这般气冲冲的模样,楚牧笑着安慰道:“该推脱就推脱,不用顾忌什么,实在不行,让真解阁收缩一下势力也无妨。” “只要我还在,真解阁的天,就塌不了。” “楚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常红衣白了楚牧一眼,端起酒壶倒上一杯灵酒递至楚牧身前,随即落座楚牧身侧。 这时,少女似也平静了下来,皱了皱眉,便看向楚牧:“如今这般局势,恐怕迟早会推脱不下去,到时候的话,楚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楚牧双眸微眯,抿了一口灵酒,好一会,才将酒杯放下,转头看向少女。 “真解阁的琐事,能下放的就下放,自身修为才是根本。” 说着,楚牧摸出十数个玉瓶,递至少女身前。 “都是无瑕之丹,你搭配丹纹丹药修行,应该能避免不少丹毒侵蚀。” 常红衣有些疑惑的看向楚牧。 但当见到楚牧平淡的眼神之后,少女愣了愣,似乎有些明白了。 “楚大哥你的意思是,必要之时,放弃真解阁?” 少女声音低沉。 楚牧稍稍沉默,随即摇头道:“也不一定会到那个地步。” 言语之间,楚牧犹豫一会,随即抬手一抹,那一枚第九真传令递至少女身前。 少女微怔,随即猛的抬头,眸中满是震撼,不解。 “此令,非我所愿,但也不容推脱。” “瀚海之乱,本就是因长生宗而起。” 言至于此,楚牧也没再多说。 真解阁的存在,于他而言,无非就是一趁手工具而已。 真到不可为之时,将这工具丢了,也无所谓,只要他还在,随时可创立另外一个真解阁,随时再准备一件趁手的工具。 唯一的顾虑,就是眼前的常红衣了,毕竟,他是甩手掌柜,真解阁大小事物,是此女在操劳。 “红儿明白了。” 少女突然笑容绽放,全然不见低沉气馁。 “楚大哥你放心,真解阁之事,红儿会安排好的。” 眼见少女突然雀跃,楚牧也不禁一愣,没待他反应过来,少女便递来一张储物符。 “这是楚大哥你吩咐搜集的一些灵物,都在这里,楚大哥你清点一下。” “行。” 楚牧也没纠结,随手接过储物符放入了怀中。 随即,少女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惊一乍道: “对了,楚大哥,上次你让我打听的九天玄金,也已经有消息了。” 楚牧迫不及待问道:“是在何人手中,有什么条件?” 少女摇头:“不是在谁手中,而是在霸州盟的拍卖会上。” “就在前些天,霸州盟对外宣称在年末会举行一场庆典,庆祝霸州盟成立千年,并且还会举行一场拍卖会作为庆贺,九天玄金,便在拍卖会放出来的拍卖清单之上……” “霸州盟?” 楚牧眉头一挑,难掩诧异。 霸州盟他倒是有所耳闻,但他入瀚海修仙界后,就一直在赤霞这海外活动,与南疆大陆上的大小势力,自然难有太多交集。 这霸州盟,地处霸州,大名鼎鼎的楚河出海口,便是在霸州境内。 其地处偏远,与他自然难有丝毫交集,仅仅还只是处在有所耳闻的地步。 楚牧缓缓出声:“说说这霸州盟的情况。” “霸州盟的话……” 少女沉吟一会,才娓娓道来:“相传霸州盟乃是千年前大名鼎鼎的霸刀真人所创立,但霸刀真君,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 “现如今掌控霸州盟的,则是霸刀真人的大弟子霸星真人,相传其修为已至金丹后期。” “霸州盟另外还有两名金丹,分别是霸星真人的师弟陈骏陈真人,以及霸星真人的弟子,罗浩罗真人……” “自瀚海动乱起,霸州盟便封锁霸州,禁止任何外来修士入内,陈家派去的修士也好,天星盟这些势力派去的人也罢,据说都被挡在霸州之外,不准进入。” “直到上个月,霸州盟才突然放开封锁,前些天就昭告整个瀚海修仙界庆贺之事……” 楚牧眉头微皱,不解询问:“如今这般时局,霸州盟哪来的底气弄出如此大阵仗?” “坊间有传闻,此次霸州盟千年庆典,恐怕是为了庆贺霸刀真人归来……” “有传闻说霸刀真人已成元婴大能,归霸州盟,是准备带领霸州盟争一争这瀚海天下。” 楚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即看向少女:“那拍卖会的清单给我看一下。” 少女立马递出一枚玉简。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琳琅满目的清单林列,九天玄金,俨然正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宝物之一。 楚牧神识轻动,其中记录的九天玄金详情留影,亦是随之显露于神识感知。 下一秒,楚牧身体似都是一颤,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留影画面之中,一枚人头大小的九天玄金随画面闪烁,就连其中纹理,都是清晰可见。 “是真的!” 只是瞬间,楚牧心中就有了清晰答案。 这枚人头大小的九天玄金,并无虚假! 如此大小的一枚,他若得之,再加之他之前积攒的九天玄金。 他的刀意至宝,纵使大小如意,亦是可成矣! 此时,见楚牧明显意动,少女沉吟一会,立马道:“据红儿打听的消息来看,年末这场庆典,陈家估计也会派人前去参加,天星盟据说也在安排,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做准备……” “楚大哥你若是前去的话,是准备伪装前去,还是以真解阁的名义前去?” “以真解阁的名义,此九天玄金,我必得之!”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六章 确定 楚牧放下玉简,语气坚定。 少女随即起身:“那红儿就去安排了。” “行。” 楚牧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思索之意。 少女也没再多言,转身便款款而去。 “霸州盟……” 楚牧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间,却是突然看向同样前堂的连廊方向。 少女一袭红袍伫立一侧,躬身参拜。 另有青灵一袭长裙飘飘,如空谷幽兰。 见楚牧看来,青灵一步迈出,如飞仙一般飘落石亭。 “仙子来得倒也正是时候。” “关于炼宝之事,楚某刚好需要与仙子商议一二。” 楚牧轻笑,抬手一抹,面前数枚玉简卷入衣袖,随即便只见他指尖轻点,投影显现之间,代表着这件本命法宝的密密麻麻字符图案,亦是于投影画面之上浮现。 青灵眨了眨眼睛,目光定格于投影画面,神色也缓缓严肃了起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悬于石桌之上的投影画面才堪堪定格。 “仙子觉得如何?” 楚牧询问。 半人半蛟他难窥丝毫,他也只能从青灵此女所修的仙道功法,妖修之法上找寻突破口。 所幸此女并未隐瞒,毫无保留的提供了其所修的核心之法,倒也让他勉强能循得些许突破口。 继而循着这个突破口,有了一个粗略的构思。 此构思至目前,也依旧还有着相当多的不确定,接下来尚且还需要他再细细雕琢,查漏补缺。 当然,前提是此女定下这个构思,如若不然,那就只能推倒重来了。 青灵沉默一会,询问道:“道友能再详细解释一下这个方案嘛?” “可。” 楚牧点头,抬手一指,定格的画面再度闪烁,与此同时,他亦是随之出声:“仙子之半人半蛟,楚某尚且难窥其中奥妙,故而,这件本命法宝,则是围绕仙子所修的仙道功法玄月诀,以及妖修炼体功法蛟龙混元身为核心而构思……” 楚牧缓缓解释着,言语之间,配合闪烁的投影画面,一点一点将他的思路诉说清楚。 青灵则是默不作声听着,一直到楚牧诉说清楚,话音落下,青灵才缓缓出声:“就按道友这个安排来吧。” 楚牧诧异:“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青灵似是看透了楚牧的顾虑,莞尔一笑:“青灵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 “道友无需顾虑太多。” “行。” 楚牧点头,抬手再一抹,悬浮的投影画面散去,他才再度看向青灵:“这段时间,还得劳烦仙子常来真解阁,楚某也好及时与仙子商议此宝示意。” “既然如此,青灵就暂且在此住下,以免来回奔波浪费时间。” “也行,院中房舍皆为空置,仙子随意择一房舍暂居即可。” 楚牧指向院中房舍,语气平淡。 “此乃道友你的灵植园嘛?” 青灵至灵植园入口处,嗅着空气之中淡淡的药香,她指向面前的迷雾涌动,饶有兴致的看向楚牧。 “都是些没什么年份的灵植,不值一提。” 楚牧笑了笑,指尖轻动,一抹灵光没入阵禁,随着阵禁纹路涌动,一道门户便显露在了青灵身前。 “道友你管这叫不值一提?” 入其中,仅仅片刻,青灵就难震惊的看向楚牧。 “都是些雕虫小技,意义不大。” 青灵打量着傀儡忙碌之下的井然有序,也不禁啧啧称奇: “我族的灵植园,都没有道友你这灵植园这般阔气。” “全部是灵植傀儡培育灵植,三阶灵植傀儡都有十数尊……” “青灵若没看错的话,这些灵植傀儡,可都是以阵法化为了一个整体,那座祭坛,就是此灵植园的核心吧?” “这样的话,只要灵植傀儡培育灵植的经验越多,此灵植园培育灵药的成功率就必然会越高,这些灵植傀儡,也可自行成长……” “阵禁,傀儡,炼器,道友伱这是将这些都结合在了一起……” 楚牧诧异:“仙子也懂阵法之道?” “青灵只是闲暇之时跟着族中阵法前辈学过一段时间而已,比不得道友你这般精深。” 说完,青灵转头看向楚牧,眸中异彩连连:“道友丹器双绝名扬瀚海,没想到道友对阵法之道,竟然也有如此高深的水准。” “闲暇之余的琢磨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楚牧笑了笑,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光幕面板上扫了一眼,相比他的丹器两术,阵法的技艺水平,着实有些不值一提。 青灵捂嘴一笑:“我族可是有大把阵法师,琢磨了一辈子阵法之道,比之道友你这闲暇水准,都大有不如。” “要是让他们知道,道友你这闲暇之余的琢磨,都能抵得上他们一辈子的钻研,他们恐怕都得羞愧死。” “血脉修士在修仙百艺上,本就是处在天然的劣势,可谓是事倍功半,瀚海技艺凋零,亦是事出有因……” 楚牧辩解一句,话还没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对了,敢问仙子,霸州盟之事,仙子可曾耳闻。” “霸州盟?” 青灵眨了眨眼睛,对楚牧这突然转折,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楚某也是刚听闻的消息,说是霸州盟在年末要举行成立千载之庆典……” 楚牧眉头微皱,缓缓说着。 青灵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看向楚牧: “道友是想知道,霸州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楚牧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霸州盟于他而言,交集寥寥,自然也谈不上了解。 仅仅凭着真解阁,显然难以了解其中的隐秘。 他想得那一块九天玄金,必然就少不得与霸州盟打交道。 与一个可能拥有元婴坐镇的未知势力打交道,不提前打听清楚,便一头闯过去,显然非是明智之举。 而眼前青灵此女,以其在陈家之地位,显然不存在什么隐秘。 “霸州盟的话,青灵也只是有所耳闻了一些。” “据族中前辈所言,当年的霸刀真人据说已经结婴成功,此次霸州盟所谓的千年庆典,实则就是霸刀真人的结婴庆典……”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七章 筑基散修 “只有霸刀真人一位元婴?” 楚牧有些疑惑。 若仅仅只是一尊初结婴的四阶存在,在如今时局,如此大张旗鼓,着实非明智之举。 青灵神色凝重:“道友为大楚修士,应该知晓长生宗那一尊剑道元婴吧?” “元婴中期之境,凭剑意之攻伐无双,亦可力敌元婴大修士,其纵横大楚,扶大厦将倾,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长生宗从危亡之地拉扯而出……” 楚牧眉头一挑,神态骤然严肃起来,他缓缓出声:“此霸刀真人,是刀意真修?” “对。” 青灵点头:“此霸刀真人,乃是一尊极其罕见的刀意真修!” “意境攻伐无双,当年霸刀真人尚且只是金丹之境,就是纵横三阶近乎无敌。” “如今其晋升元婴,四阶之境……” 青灵秀眉紧皱,忧虑尽显。 楚牧眸光微动,心中亦是了然。 他自己就是刀意真修,刀意之神妙,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当年初入仙途,尚且只是对刀意粗略运用,刀意便可淬神淬法,使他避免了丹毒的侵蚀,一身法力神魂之精纯,可谓是远超同阶。 后修空冥刀经,刀意淬炼精气神,再修刀意神通,几乎就奠定了他近乎同阶无敌的战力。 如今他虽只是金丹初期,但凭借刀意之凌厉,纵使是金丹后期,金丹圆满,他亦可周旋一二。 若是真到搏命绝境,刀意斩魂,也几乎堪称是他最强的一张搏命底牌。 攻伐无双这四个字,可没有丝毫虚假。 长生宗那尊剑道元婴,元婴中期修为,便堪称是纵横大楚,所向披靡。 霸刀真人这尊刀意真修虽只是初结元婴,但在如今的瀚海修仙界,此等存在立于霸州,而且还是一方势力之主…… 楚牧眸光闪烁,他考虑的是,霸刀真人这尊四阶刀意真修,在不在长生宗的谋划范畴之中。 若不在,那此次千载庆典,恐怕难以平静了。 如此恐怖的一尊四阶刀意真修,何人能忽视?何人敢忽视? “我族前辈早已启程,现如今应该也已经抵达霸州盟了,年末的这场庆典,道友你应该也会前去吧?” “不出意外的话,楚某应该会过去。” 此时,青灵话锋突转,看向楚牧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异色:“青灵没记错的话,道友你,应该也是一尊刀意真修吧?” 楚牧微怔,看着一副笃定模样的女子,他似调侃一笑:“你们陈家,消息确实很灵通嘛!” “丹器双绝,瀚海顶尖,道友如此存在,我族又岂会不关注一二。” 青灵眨了眨眼睛,毫不避讳道: “在我族情报阁,关于道友的情报,可是专门开设一档留存,此等待遇,一般可都是元婴大能才有的。” “哈哈哈,想不到楚某还有这般荣幸。” 楚牧摇头一笑,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如陈家这等大势力,若真重点关注他,那他当年在大楚修仙界的所作所为,留下的痕迹,都并不难查出。 更别说,他在这瀚海修仙界,可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这些痕迹,对于常人而言,可能难以看出什么。 但以陈家的统治触角,将这些痕迹汇总,显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知晓他刀意真修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道友之天赋,实在是难以想象!” 青灵满脸羡艳之色:“丹器双绝,阵法亦是不俗,修为已至金丹,而且还是刀意真修……” “常人能有其一,都是得天之幸,道友伱倒好,尽皆纳入囊中……” 楚牧轻笑:“你们陈家查得这么清楚,不会不知道,楚某只是伪灵根资质吧?” “此等天赋,纵使伪灵根资质又如何?” “况且,以道友丹器双绝之名,也不肯缺修行资源吧?” “哈哈,仙子这可就说错了。” “丹器之术,本就是一个无底洞,楚某孤家寡人一个,可不同于仙子你背靠陈家这等大势力……” 青灵眸光一亮,似开玩笑道:“道友若是想不这般费心费力,那还不简单,入我族,青灵可担保道友你修行无忧。” “仙子这番好意,楚某心领了。”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楚某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 青灵似有预料,莞尔一笑后,便不着声色转移了话题:“道友此次欲前往霸州,可是为那拍卖会上的九天玄金?” 楚牧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看向青灵。 青灵似也有几分尴尬,连忙继续转移起话题来:“道友恐怕有所不知,霸州盟这场拍卖会上的九天玄金,其来源可是极为有趣。” 楚牧皱眉:“有趣?” “对。” 青灵笑了笑:“九天玄铁本就是世间罕见的至宝,就连我族宝库都并无太多珍藏,上次兵傀修复,还消耗了不少。” 说着,青灵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楚牧一眼。 “霸州盟此次拿出来的如此大一块九天玄金,更是极度罕见。” “据我族情报显示,这枚九天玄金,也非是霸州盟所有,而是霸州盟下属的霸州商盟从市面上收购而来。” “据说是从一位筑基境散修手中所得,霸州商盟还因此起了歹意,有一尊金丹真人追查那位筑基散修,但不知为何,堂堂金丹真人,不仅被那筑基散修所伤,还让那筑基散修逃之夭夭,不见踪迹。” “先前霸州盟封锁霸州内外,虽是有瀚海动乱之因,但有一部分原因,恐怕也是因那位筑基散修。” “至如今,霸州以及霸州周边地域,可还到处有修士在寻找那位筑基散修。” “坊间更是有传闻,那位筑基散修,恐怕是得到不得了的远古遗藏……” “我族也派出修士对此事进行过调查,那枚九天玄金,也确实是出自那位筑基散修之手,只是其真实身份,尚且还不得而知……” 楚牧眸光微动,不着痕迹询问:“身份查不到,那其斗法所用手段,修行之法,可否察觉端倪?” “道友你不会也动心了吧?” 青灵好奇看了楚牧一眼。 “那倒不至于,楚某反倒更好奇此人身份。”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八章 痛心疾首! “区区筑基境,身怀如此大的一枚九天玄金,无异于稚童抱金,招摇过市。” “可就是这般,竟然还让其成功达成所求,而且还在一尊金丹的追杀下,成功逃生。” “楚某都自愧不如也……” “道友你倒是有趣。” 青灵捂嘴一笑:“不过此人手段也确实不凡。” “据我族查到的消息来看,此筑基散修乃是正统仙道修士,法体双修,体魄法力皆远超同阶,所修功法应该也极其不凡。” 言语间,青灵抬手一抹,一道投影画面涌现,似是坊市之内的监控留影,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男子一袭黑衫,身材壮硕,面容普通,在男子身后,尚有一高大身影笼罩于黑袍之中,亦步亦趋。 随青灵缓缓解说,投影画面亦是相继闪烁,男子被人追杀,于坊市斗法,所操纵之傀儡,以及其驭使之灵器,乃至术法手段,皆是清晰记录于留影画面之中。 直到最终,男子逃出坊市,脱离了坊市监控留影的范围,投影画面这才随之定格。 青灵看向楚牧:“此子所驭使之傀儡颇为强悍,力敌霸州盟两位筑基都不落下风,其所使之数件灵器,也皆是极其不凡……” “道友你炼器傀儡之术皆为顶尖,可有察觉端倪?” 楚牧摇头:“此子明显非是瀚海修士,说不得就是从大楚而来,以大楚修仙百艺之昌盛,难查端倪。” 青灵点了点头:“此人必然是大楚修士,我族查了各坊市的出入登记档案,都未见此人踪迹。” “若是瀚海本土修士,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楚牧不着声色转移话题:“你们陈家,对此人也有兴趣?” 青灵反问:“道友伱难道就对此人没有兴趣?” “利益动人心,楚某又非圣人,哪里可能没有兴趣。” 楚牧爽朗一笑,毫不掩饰,但看向那投影画面的目光深处,却也是难掩异色。 这些手段,他又岂会察觉不到端倪。 傀儡份属二阶上品,乃是他以一尊三阶暗黑暴猿的骨架为主体炼制而成,可谓是二阶傀儡之中最顶尖的存在,足以力敌假丹修士。 那两件灵器,也是他亲手炼制,经他之手,以他的技艺,自然不存在凡物! 在真解总阁宝库之中,尚且还有不少他亲手炼制的宝物,二阶三阶的都不在少数,充当着真解总阁的镇阁宝物。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在需要之时拿出,收购交换一些对他而言,算得上是天降横财的宝物。 这少年当初便是以一枚九天玄金,从真解总阁交换走了这几件他亲手炼制的上乘宝物。 莫名间,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他不用想都知道,此人必然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将他身怀的这些宝物,置换成他修行所需的资源。 在真解阁的交换是如此,在霸州,显然也是如此。 而霸州之事,虽不知原因为何,此少年竟拿出了这么大一块九天玄金,但毫无疑问,也是在置换其所需之物。 但是…… 他既然都与真解阁有一次双方皆满意的交易,真解阁也保持了良好的信誉…… 交易,应该持续才对…… 尽管大概知晓此人的顾忌,但莫名的,楚牧还是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 这笔横财,着实是与他擦肩而过了。 但凡此人选择再次与真解阁交易,怎么也不至于演变至如今被无数修士窥视惦记的地步。 至于他楚牧,好歹也有些许底线。 横财都送上门了,他也不至于没脸没皮的强取豪夺。 公平交易,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真解阁的信誉,还是不够坚挺……” 楚牧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若真解阁继续存在下去,他或许得重视一下这方面,真解阁的信誉要是足够坚挺,这块堪称稀世珍宝的九天玄金,或许就不会与他擦肩而过了。 “道友?” 青灵轻唤一声,不知楚牧突然出神为何。 “炼宝之事,突然有了一点灵感,有些出神,仙子莫怪。” 楚牧略显歉意。 “既然如此,那青灵就不打扰了。” “刚好青灵还需回洞府收拾一下,这段时间,寄居道友此地,道友可得见谅一二。” “能与仙子同舍,当是楚某荣幸。” 楚牧大笑,数句寒暄,青灵款款而去。 直至消失在楚牧视野,楚牧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起来。 他瞥了一眼那尚未散去的投影画面,衣袖一卷,投影破碎。 他略显沉吟,些许时间,心中似也有了决断。 片刻过后,他一步踏出,重归石亭,落座之间,那一枚记录着青灵本命法宝的玉简再握于手中。 相关的构思灵感涌现脑海,“灵辉加持”之下,是无数围绕这件本命法宝而迸发的思绪念头。 炼宝之事的报酬尚未定下,但对于他这个炼器师而言,炼器的最大报酬,从来就不是炼器完成之后的报酬,而是在炼器过程中,炼器所需灵材的结余。 青灵此宝,由他构思,契合半人半蛟,法宝品质潜力,自然皆是上乘。 炼宝所需的灵材灵物,自然也皆会是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此宝灵材结余,或许可以用作……” 灵感迸发之间,这么一个念头,亦是掺杂其中涌现而出。 楚牧稍稍思索,才将这个念头压下,心无旁骛的专注此宝的构思。 时间,便在这般心无旁骛的专注之下,一点一点流逝着。 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青灵如约而至,入住了真解后院。 楚牧每日的生活,在青灵入住之后,亦是更显规律。 每日或是独自一人思索,或找上青灵商议炼宝之事,如此之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日升日落,数月时间,悠悠而逝。 这一件本命法宝所耗费的时间精力,无疑也是大大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仅仅是构思法宝器方这一项,从尚在镇妖群岛算起,前前后后就耗费了近一年时间。 直至盛夏之际,这一件本命法宝的构思,才堪堪完成…… ……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日月阴阳 盛夏之际,似是因一尊四阶刀意真修的异军突起,本是极尽混乱的瀚海修仙界反倒是诡异的平静下来。 天星盟,天妖宗,玄冥盟,九天派等等大大小小所谓的“邪修势力”,随着霸州盟的千年庆典将近,往日的咄咄逼人之势亦是随之收敛。 镇妖群岛依旧巍峨耸立,但近来似是因瀚海修仙界内部平静的缘由,自瀚海内部动乱起,已是持续了数年的不间断兽潮攻势,俨然也平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瀚海修仙界,似已时光倒流,重归当年之平静安稳。 而这座在曾经极尽繁华的赤霞城,在这般平静之下,却也止不住萧条之势,早已不复当年瀚海中枢的盛况。 在曾经,赤霞城曾是号称赤霞无中心,整个赤霞城,无处不繁华! 但凡在瀚海修仙界有一定地位的大小势力,乃至修士,基本皆会在赤霞置业,作为地位的象征。 今时今日,瀚海修仙界的混乱,自然也让这种盛况化为了昨日黄花,整座赤霞城,亦是日渐萧条。 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那一座真解总阁,混乱时局,法器灵器,傀儡符篆这类护道斗法之物,往往都是极其紧俏。 而真解阁的这块招牌,因丹器双绝之名,在整个瀚海修仙界,无疑都算得上是特殊。 在这赤霞城,真解总阁,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已立下了一块金字招牌。 相比其他地方的人可罗雀,这一座真解总阁,倒也日常保持着客来客往的喧嚣。 或许是被那一块擦肩而过的九天玄金所刺激,近来一段时间,对这真解阁,楚牧亦是难得的多有关注,甚至还多次抽空炼制了一大批法器灵器,傀儡丹药,充实着真解阁的库存。 只不过,这种关注,也仅仅只持续了颇为短暂的一段时间,随着炼宝之事的彻底准备就绪,楚牧的注意,便再度汇聚于青灵此女的这件本命法宝之上。 这一次,陈家的底蕴,俨然再度超出的楚牧的预料。 从他将器方交至青灵手中,仅仅半月不到,炼宝所需的诸多珍稀灵材灵物,青灵便将其准备齐全,送至了他的手上。 真解后院,灼灼真火翻涌,火红弥漫之间,一道道法诀如雨点一般落下,已是持续近一月有余。 在火海中心,两轮如弯月一般形态的金轮已显雏形,两柄金轮,一暗金,一亮银,金轮盘旋,就如一阴阳圆轮流转,刃锋森寒,丝丝缕缕的冷冽,纵使纵使是火海之炙热,也难遮掩丝毫。 青灵端坐一旁,脸色虽显苍白,但看向这两柄金轮的目光,却也依旧难掩炙热。 金轮分阴阳,日月,恰到好处的契合半人,半蛟,更是近乎完美的契合其仙道,妖修之法。 这种契合,仅仅只是初步的炼化之后,于她而言,已是无比之清晰。 日轮,是霸道猛烈,对应着蛟躯之血脉,对应着体魄之强横。 月轮,是冰寒阴冷,似月之清冷,对应着她之仙道修为,玄月诀。 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仙子,十个呼吸过后,以人身运转仙道法,血炼日月金轮。” 此时,楚牧突兀出声,声音虽平缓,但在这火海翻涌之间,却是清晰于青灵耳边响起。 青灵应声,眸中炙热稍稍收敛,一身仙道法力涌动之间,红唇微张,一抹血色吐出,如离弦之箭,撞在了流转的日月金轮之上。 血色沾染,但此刻,本是森寒尽显的两柄金轮,却是骤放光芒,斑驳血色似被吞噬,眨眼间,便没入金轮不见。 “起!” 楚牧一声低喝,日月经轮猛的盘旋而起,似阴阳大磨,又似日月交辉,暗金与亮银光辉璀璨,近乎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却是因经轮独特的构造,近乎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以蛟身运转炼体法,再次血炼!” 楚牧额头青筋暴起,再喝一声,似是承受了难以想象恐怖压力。 “吼!” 薄纱崩碎,本是曼妙倩影,在这一刻,随着一声龙吟嘶吼,亦是荡然无存。 蛟龙盘旋,龙眸威严,又一声咆哮之间,晶莹剔透的一团血球吐出,似天穹喋血,日月交辉之景,再度染上斑驳血色。 “就是此时,彻底将此宝炼化!” 此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再度高喝一声。 蛟龙闻声而动,血盆大口张开,竟直接将斑驳血色沾染的日月交辉吞入腹中。 楚牧如释重负,抬头注视蛟龙炼宝,眸中似也多了几分感慨。 日月交辉,阴阳互补,此宝,最大的灵感是源于他那一册大日真经的本命法宝,即大日金轮。 取阴阳日月之意,使得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近乎完美的融合于一宝,完美对应着青灵此女的半人半蛟。 毫无疑问,此宝,几乎是除了他那件九龙镇狱塔以外,他炼制过最为豪横且完美的一件法宝。 法宝立意日月阴阳,仅此一点,就注定了此宝的不凡。 思绪流转,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盘旋天穹的蛟龙之躯再度演化,薄纱蔽体,如玉洁白的娇躯若隐若现,一金一银两轮弯月于其周身盘旋,丝带飘飘,如仙女下凡一般,缓缓于天穹降落。 楚牧眸光微闪,一道传音缓缓落入青灵耳中: “此宝立意阴阳日月,仙子日后若有机缘,寻得日月,亦或者阴阳至宝熔炼其中,此宝之威能潜力,必将再度跃迁!” 青灵诧异:“敢问道友,何谓阴阳至宝?” “日精月髓,阴阳之气,此类源于日月阴阳的灵材灵物,皆与此宝契合。” 楚牧笑了笑:“日月阴阳灵物越珍稀,熔炼过后,对仙子此宝的益处,自然也就越大。” 青灵疑惑:“道友为何未在器方之中标注?” “仙子纵使此时寻来日月阴阳灵物,也无法熔炼于此宝。” “此宝虽立意阴阳日月,但究竟是择日月,还是择阴阳,尚需仙子确定。” “待确定过后,仙子再接引相关精气蕴养此宝,使其日月阴阳属性彻底稳固,方能达到熔炼日月阴阳灵物的界限。” “如若不然,强行熔炼,对于此宝而言,只会有害无益!” 青灵稍稍点头,注视环绕身前的弯月金银双轮,明眸闪烁,随即看向楚牧一笑:“道友助青灵炼成此宝,青灵可还未给报酬,道友若有何所需,尽管与青灵直言。” “此番炼宝,楚某也算是收获不菲,报酬就不用了。” 青灵微怔,随即莞尔一笑:“他日道友若有何需要青灵相助的话,尽管联系青灵。” 楚牧爽朗一笑:“仙子这样说的话,那楚某可就却之不恭了。”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章 空间,天地! 深秋之际,赤霞北港,赤霞岛虽是日渐萧条,但镇妖群岛依旧巍峨耸立,赤霞承担的后勤供应使命,自然依旧存在。 在这般使命之下,赤霞更港口,倒也依旧喧嚣,各类规格不一的飞舟进出港口,尽显繁忙。 与以往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曾经联通四方的大量客运飞舟,已是寥寥无几。 在其中,一艘通体暗灰的飞舟,在经过港口关卡检查后,便在关卡驻守修士恭送的眼神之下,缓缓悬浮,飞离港口。 飞舟算不上太大,仅仅数丈大小,通体色泽暗灰,看上去有些斑驳陈旧,但若细看,又有种若隐若现的虚幻之感。 飞舟整体形态亦是颇为怪异,整体看去,就如一截刀刃一般,呈船形,却莫名有种内敛的凌厉之感,就好似要破开空间,会融入天穹不见一般。 在飞舟船弦之处,“真解”二字铭刻,如某种铭文组合而成的字体,玄妙尽显。 当飞舟彻底驶离港口,仅仅片刻不到,飞舟通体的斑驳暗灰色泽,就是突兀绽放光芒,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凌厉锋锐涌现后,飞舟便诡异至极的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纵使有人已术法窥查,乃至用特定的侦查器物法宝窥视,也定难察丝毫痕迹。 “空间……果真玄妙……” 此刻,楚牧立于飞舟船头,眺望着如有一层薄纱笼罩的赤霞岛,喃喃自语间,眉头微皱,眸中“灵辉之意”缭绕,灵感思绪已然迸发。 这一艘飞舟,灵感则是源于那一尊刀锋战傀,源于刀锋战傀那般如暗夜刺客一般的神出鬼没! 整艘飞舟,以空间灵材铺筑龙骨,以刀锋为形,行破空之势。 最终,也就形成了这一艘有别于以往所有飞舟的存在。 在以往,他追求飞舟之速,飞舟之隐匿,往往都是在阵禁之上进行探索,更快速的飞行阵禁,更隐匿的阵禁组合。 而这艘飞舟,则是完全另外一个极短,本身防御力近乎于无,一切的效用,皆聚集在了破空之上。 借助飞舟本身对于空间的敏感,以刀锋之势破开空间节点,于空间之中穿梭,从而达到近乎瞬移的速度,以及几乎不可能被窥探的隐匿。 此等飞舟,在仙道宗那一卷炼器总纲下篇之中,也有些类似的器方记载。 其中有一名破空梭的远古法宝,便是与这类飞舟差不多原理,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两者选择的破空方式不同,从而导致了围绕破空而衍生的宝物,也是截然不同。 “还差了一点……” 楚牧抿了抿嘴唇,尽管从目前来看,此飞舟近乎完美,但以他炼器师的眼光来看,这种完美,尚且还仅仅只是局限于金丹境。 据他所知,修为至元婴,便可借助元婴实现瞬移,亦是开始接触天地伟力。 而无论是瞬移代表的空间之力,还是元婴修士已经可尝试调动的天地伟力,都足以轻而易举让这艘飞舟的破空成为虚妄。 若真在元婴修士面前以此飞舟破空逃命,说不得就是一巴掌落下,直接把他给拍进空间乱流之中。 而空间乱流,他虽未曾亲眼见识,但从种种传说,以及典籍记载之中,也并不难看出其恐怖之处。 纵使是元婴大能陷入空间乱流,若是没有强力手段及时逃脱,估计也是必死无疑。 那就更别说他这个金丹境修士了,陷入其中,恐怕就是陨落的下场。 “或许可以用带有隐匿属性的空间灵物再熔炼……空冥噬灵兽,亦或者虚空石?” 楚牧稍稍思索,一个个构思随思绪流转飞速衍生,片刻过后,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沉吟些许,最终也没太过纠结。 哪怕只是金丹境的完美,对他而言,已是足矣。 毕竟,他只要脑子没坏,就不可能去招惹元婴大能。 他的交集圈,也仅仅只局限于金丹境。 金丹境的完美,那就是真正的完美。 至于那尊四阶真魔,他倒不怎么担心。 真魔若坐镇魔域天地不出,那放眼修仙界,估计谁都拿他这尊真魔没办法。 真魔要是出了魔域天地,且不说会不会被人守株待兔给逮到,要想再回那方魔域天地,恐怕就有些玄了。 他亲自炼化魔域之心,自然知晓,那方魔域之心,是无法挪动的。 也就是说,那尊魔域之心,就是被固定在了魔城大殿之中。 虽不知为何,大恒那尊元婴大修士,在掌握了秘境之后,没有处理那方魔域天地,给了真魔钻空子的机会。 但吃一堑长一智,大恒的那尊元婴大修士,显然不会再给真魔第二次机会。 他稍稍沉吟,随即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身后的旺财以及尸傀身上。 见楚牧看来,旺财似有所感,昂起头看向楚牧,尾巴不自觉的摇了两下,随后又瞥了一眼尸傀,装模作样的嘶吼两声,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楚牧面前。 楚牧随手揉了揉旺财脑袋,坚硬如金属的头颅已经是毫无手感可言,甚至还有些硌手。 “给你小子弄个窝如何?” 楚牧思索片刻,似是询问一般,一句话道出。 “呜呜……” 旺财呜咽两声,尾巴都不摇了,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楚牧视若无睹,拍了拍旺财脑袋,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的一笑。 旺财更急了,围着楚牧转悠个不停,脑袋不停的磨蹭着楚牧衣角。 “行了,就必要之时在里面藏一下,又不是要你一直在里面待着。” 楚牧没好气的一脚踹去,旺财挨了一脚,明显还有些不甘心,呜咽两声,似是在反驳一般。 楚牧也懒得理会,毕竟,旺财自蜕变至三阶后,灵智大幅度提升后,基本就是一个一身反骨的熊孩子,在镇妖群岛没有消停过,回真解阁更是成了土霸王,天老大他老二。 若还是如往常一般,走南闯北都让它跟在自己身后,那他每天啥也别干了,就光给这狗崽子擦屁股了。 炼制个灵兽袋,必要之时把它给丢进去,也能消停一下。 至于炼制灵兽袋所需的灵材,托青灵此女的福,一件本命法宝,双份灵材,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积累,已是让他将炼制灵兽袋所需的灵材凑齐。 刚至船舱,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旺财,又看了一眼尸傀,他皱了皱眉,突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似乎完全没有必要炼制两个空间袋。 灵兽袋,尸傀袋,虽名字不同,效用不同,但两者的用途,并无区别。 都是呈放生灵的空间宝物,唯一的区别,只是空间内部的环境而已,是适合灵兽生活成长,还是适合尸傀生活成长。 将尸傀丢进灵兽袋,问题也不大,只是灵气的环境并不适合尸傀成长而已,也不是说在灵兽袋,尸傀就无法生存。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一下伱小子了……” 楚牧笑了笑,也没理会旺财还在抱怨的嘶吼,抬手一抹,便将船舱封禁,内外隔绝之下,本是噪杂的嘶吼瞬间消失。 寂静无声之下,楚牧盘膝而坐,指尖轻动,一缕真火涌现,火光灼灼,倒映于楚牧面庞,灵辉之深邃已可见痕迹。 他抬手一抹,诸多灵材涌现身前,熊熊真火翻涌,灵材熔炼,灵兽袋的炼制,对于他这个炼器大师而言,已是信手拈来般的轻松写意。 而在外界,飞舟凌厉之势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没入空间,似瞬移一般,于天穹闪烁,又或者直接隐入空间许久不见踪迹,再出现时,往往都是在数百里之外。 空间之神妙,仅仅只是在这艘飞舟之上,亦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约莫一月时间,笼罩飞舟船舱的重重阵禁,才堪堪散去。 船舱外,本是虎视眈眈盯着尸傀的旺财,似乎才稍稍安心不少,再瞥了一眼尸傀,摇着尾巴便朝船舱内窜去。 可下一瞬间,本还是兴冲冲的旺财,顿时就是一声惊恐嘶吼,随即,并不大的船舱之中,竟已见不到旺财的身影。 唯有楚牧一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 布袋赤青色泽,虽只有巴掌大小,但通体却遍布着淡淡的金色纹路,纵横交错之下,金色纹路若隐若现的闪烁,整个布袋,似乎都有生命一般,吞吐着外界灵气。 随着外界灵气被布袋吞吐,整个布袋的色泽,亦是愈发深沉,其重量似也沉重了几分。 此布袋,自然就是他这次炼制的灵兽袋。 楚牧神识微动,探入布袋,一方天地,便映入了神识感知。 巴掌大小的布袋,其内在,却是自成天地,为一方可供生灵繁衍延续空间。 只不过,这方空间并不大,仅仅亩许之地,高也不过十余丈,若是尸傀显露本体,在此方空间,恐怕都难以伸展开来。 旺财本体并不大,此刻已是显露妖躯原型,警惕的打量着这方陌生的环境。 直到楚牧神识探入,察觉到楚牧神魂气息,旺财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是一声声不满的嘶吼,明显在抱怨着。 楚牧心念微动,原本处在外界的身躯,在这一刻,亦是连同神魂一同没入灵兽袋。 脚踏实地之间,已是处在了这片狭窄的天地。 而此刻,在外界,失去控制的灵兽袋,亦是轻飘飘的落在了船舱甲板之上。 船舱外,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消失,本是纹丝不动的尸傀,缓缓转动头颅,灰白眼眸不见丝毫感情色彩打量着船舱,很快,尸傀便看向了那落于船舱甲板的灵兽袋之上。 此刻,尸傀似是触动了奴印禁制,丝丝缕缕的刀意锋锐骤然迸发,尸傀面色扭曲,灰白眼眸的漠然瞬间化为了不甘的怨恨扭曲。 最终,尸傀竟硬生生顶着奴印镇压,一步一踉跄,走到了船舱门前。 “吼!” 他一声嘶吼,灰白尸气如滚滚潮水涌入船舱,张口一吐,尸气化为一道道细蛇,尽皆重向那落于船舱甲板的灵兽袋,似是准备一击将灵兽袋泯灭,从而让身处灵兽袋的人与兽,随灵兽袋一同消失于这世间。 “哼!” 此时,突有一声冷哼响起,尸傀如遭雷击,吃痛嘶吼之中,踉跄着倒退几步,竟一头栽倒在地,捂着头颅痛苦嘶吼,妖躯似都变形扭曲起来。 “吼!” 船舱之中,旺财突兀出现,兽眸暴虐,已是锁定于那痛苦嘶吼的尸傀,一声暴怒嘶吼,旺财猛的窜出,血盆大口张开,便是朝尸傀撕咬而去。 布袋依旧落于船舱甲板,狭窄天地中,楚牧漫步而行,细细观察着这方天地的玄妙。 他为炼制者,自然很清楚这方空间的构造原理。 或者说,此方空间,与那东湖秘境,乃至魔域天地的原理,也并无区别。 皆是依附此方修仙界而存,天地运转,也皆是此方修仙界天地照映而来。 其中玄妙,他也不甚清楚。 毕竟,他的作用,也只是炼制了一方比之储物空间更加坚固的空间,并且给这方空间添上了与外界相融的阵禁铭文。 剩下的,就与他无关了。 等于就是他只炼制了一个载体,核心的玄妙,是源于天地运转的造化。 就如最常见的储物空间,哪怕只是一张一次性的储物符,其中空间,也并不是说不能容纳生灵,问题只是在于,储物空间的强度,能不能达到容纳生灵的强度。 能容纳世俗生灵,一阶生灵,二阶生灵,三阶生灵…… 生灵的生命层次不一样,力量也不一样,需要的空间强度,自然也不一样。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浮想联翩。 东湖秘境,魔域天地,显然都是人造之物。 那这方修仙界,又是如何而来? 前世传说中的开天辟地…… 就这处灵兽空间来看,在这神通伟力集于自身的修仙界,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 储物空间……灵兽空间……秘境天地……修仙大世界…… 很是清晰的一条脉络,天地层次,世界层次……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一章 汇总 楚牧仰望着这片天地之外的一片灰蒙蒙,思绪亦是随之纷飞。 所谓自成天地,无疑是一个难以被定义的层次。 他这方简陋的空间,也可算是自成天地。 那浩瀚秘境,也可算是自成天地。 但两者无一例外,皆只是一个空壳,内在的核心,皆是这方修仙大世界的照映。 若真论自成天地,那应当是天地法则自成一体,才算得上是一方真正意义上的世界。 “修真,修仙……” “仙人能否做到……开天辟地……” 楚牧目光闪烁,许久,他才压下心中无数不切实际的幻想,再看向眼前这方狭窄的空间,目光亦是趋于平静。 随即,身形闪烁,下一瞬间,已是消失在这方空间之中。 “灵兽袋……这名字……或许称之为乾坤袋,更贴切一些。” 船舱之中,楚牧拾起布袋,也不禁一笑。 乾坤袋,袋中有乾坤,也确实是名副其实! 他日若有机缘,继续凝炼其中空间,若他能在仙途走得更远,至传说也未知。 天地尽收其中,乾坤之名,也不是没有可能化为真实。 乾坤袋,九龙镇狱塔,这两件宝物的未来,皆是空间,也皆是乾坤! 打量片刻,楚牧抬手翻转,以乾坤为名的布袋悬于腰间,缓缓抬头之间,脸上的笑意亦是荡然无存,唯有如万载寒冰一般的冷冽。 尸傀……欲噬主! 他漠然注视着被旺财撕咬的旺财,神识流转之间,那一枚种在尸傀神魂深处的奴印,就如一座磨盘一般,一遍又一遍的碾压尸傀神魂,源于灵魂的剧痛,就如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遍又一遍的落在这尸傀身上。 纵使尸傀灵智不全,痛苦,他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纵使感知不到,他这位尸傀主人,也会让他感知得清清楚楚。 尸傀会噬主,他早有预料。 但未曾预料的是,他尚且还安然无恙,仅仅只是刚才都不能算是机会的机会,这尊尸傀,就立马开始了反噬! 而且…… 由此似乎可见,这尊尸傀的灵智,并非他以为的呆痴低下,其灵智,并不低,只不过,一直在本能的隐藏,等待着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他进入乾坤袋后,突然发难,欲泯灭乾坤袋,从而直接将他泯灭。 “行了!” 好一会,他才出声制止旺财,看向尸傀的目光,亦是缓缓趋于平静。 终究只是他奴隶的一具肉盾而已。 尸傀也好,灵兽也罢,只要是奴隶,生灵的本能就必然会反抗。 如旺财这种没有任何实质约束,仅仅只是朝夕相处的感情牵引,便能达成契约都难以做到的默契,终究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呜呜……” 旺财窜过身,看了楚牧一眼,又微屈身子,朝尸傀嘶吼两声,似是在喝骂尸傀这全身反骨的家伙。 楚牧瞥了一眼尚且痛苦哀嚎的尸傀,抬手一抹,奴印反噬散去的同时,腰间乾坤袋突现光芒,在奴印牵引之下,尚且瘫倒在甲板上的尸傀,便直接没入了乾坤袋之中。 楚牧神色平静,一步迈出,便重归船舱。 他指尖轻动,一道海图投影悬浮身前,茫茫海域,代表飞舟的一点闪烁其中,正缓缓移动着。 楚牧接连轻点,投影海图随之变换,海洋,陆地,楚河出海口,霸州…… 眨眼间,一条清晰的路线,已是于眼前的海图上标识清晰。 “大概要两个月左右……” 楚牧大概判断,正常而言,从赤霞到霸州,自然不止区区两个月的路程,纵使是元婴大修士全力飞遁,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跨越这么远的距离。 但据他的安排,中途飞舟可靠岛,通过中途的一些传送阵,则可大大减少路途距离。 所谓两个月的路程,只是指真正需要他赶路的路程。 这也只是因如今瀚海混乱局势,不然的话,通过赤霞的传送大殿,亦是可直接传送至霸州,极其便捷。 思索些许,眼前投影海图散去,楚牧眸光微动间,视野中的光幕面板随之浮现。 春秋多载,光幕面板上的变化也并不大。 修为越高,再往上的每一丝一毫提升,都是堪称难如登天。 法是如此,术,同样也是如此。 光幕面板上,丹,器双术,经多年磨炼,早就已经至三阶上品之极限,限于本身金丹初期的修为,已是难有寸进。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阵法之术了,从魔域天地正式开始钻研阵法之术,至如今,也并没有太长时间,也已经提升至三阶下品,放眼瀚海修仙界,也当得起阵法大师之称了。 至于刀意,虽是源于信念,与本身修为虽并没有太大关系,但其扎根于神魂,与神魂强度亦是息息相关。 自他悟刀意起,刀意的成长,每每都是受限于神魂,也就等于受限于修为。 纵使如今至金丹境,刀意依旧是一马当先,技近乎道之境,早已迈过一小半,然后便是受神魂限制,多年未有寸进。 而他本身的修为,一卷大日真经,金丹初期的修行,体现在光幕面板的具体数值之上,则是约莫十分之一数值变化。 也就是说,自他结丹之后,至如今,多载春秋,金丹初期这个境界,已是跨越了十分之一。 虽看似微不足道,但于他而言,无疑已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换来的进境。 镇妖群岛多年,辅助修行的丹药,他早就极其富余。 日复一日的丹药堆砌,多载春秋,才换来这一步的修为进境。 若让他独自修行,没有丹药辅助,区区数载春秋,以他的灵根资质,估计百一都难成。 而“灵辉数值”,当年世俗之时,较之世俗的寿命,每一点灵辉数值,都是颇为难得的存在。 而相比较如今漫长的寿命,长年累月下来,“灵辉数值”,也早已积攒至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待此番事了,或许该闭关修行一段时间。” 光幕面板散去,楚牧心思流转,一枚丹药入腹,眼眸微闭,法力涌动,船舱之中,则是缓缓陷入沉寂……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二章 熟悉? 轰,轰,轰! 天空海阔,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随着隐隐传来的绵延轰鸣,已是难见平静。 海水如怒龙般翻涌,恍若海啸一般的海水涟漪,绵延起伏的向四方扩散。 天穹之间,破空而行的飞舟已是显露痕迹,缓缓朝前而行。 飞舟船头,楚牧负手而立,身侧旺财蹲坐,少见乖巧。 楚河入海口,便在前方,落入他视野之中的,便是如天河倾泻一般的壮丽之景。 相传在远古之时,因楚河贯穿大楚的特殊,为了避免瀚海妖兽顺河而上,扰乱大楚安宁。 故而,有远古大神通者,施展大神通,于楚河入海口,凝炼千丈崖壁,逆转了水往低处流的常理,使楚河入海,先往高处而流,至千丈高度,再倾泻入海。 传说之真假,已难分辨。 但楚河入海口,也确确实实是这般模样。 楚河入霸州,便是上流之势,至入海口这千丈悬崖,才倾泻入海。 这其中,见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 一切皆是浑然天成! 曾有元婴大能探寻其中奥秘,也只得出了霸州此地水脉特殊的结论。 事实如何,也难见分晓。 千丈之崖,再加之楚河贯穿大楚的奔腾之势,便是如天河倾泻的磅礴汹涌! 纵使尚且有数百里之远,楚河入海的磅礴汹涌之势,亦是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何其壮丽……” 楚牧轻喃,回想着当初入瀚海修仙界所跨越的巍峨楚河,也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如此浩瀚蜿蜒的一条大河,贯穿了整个大楚全境,仅此一点,就可以窥得,这大河之下,必然是水脉交织,昌盛至极。 此等水脉交织,水气浓郁之地,也必然是水属性灵材灵物诞生演变的天然造化之地。 以楚河之浩瀚,历史之久远,完全可想而知,这条大河之中,会有多么玄妙的造化,说是一条宝藏之河,亦是丝毫不为过。 这一次霸州盟的拍卖会上,有一件压轴宝物,就是赫赫有名的水属性至宝“雾霜真水”! 此水之效,与“钟灵石乳”类似,但比之钟灵石乳,又更全面一些。 据典籍记载,“雾霜真水”诞生于水气浓郁,且寒脉凝结之地,可洗涤肉身神魂,祛除暗伤。 当然,若仅仅只是此效用,“雾霜真水”也当不得水属性至宝之称。 “雾霜真水”最神妙的效果,便是洗涤心灵! 尘埃不染,心境通明! 此等之效,看似说不清道不明,但在某些特定时候,几乎堪称救命神效! 比如心魔…… 无论是修士平日里因各种意外而导致的心魔滋生,亦或者是大境界突破的心魔之劫,此“雾霜真水”,都是堪称保命神药! “心魔……” 思及于此,楚牧却也不禁回想起当年他结丹之时,本是做足了准备,应对心魔之劫。 可最终,心魔刚滋生,便被神魂之刃本能斩灭,近乎滑稽的落幕。 而据他结丹之后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在修仙界,结丹之时的心魔之劫,都不能算是劫难,顶多只是一种考验而已。 真正的心魔之劫,应该是在于破丹成婴。 传说破丹成婴,不仅仅是精气神蜕变的一个大难关,而且还有一场极其特殊的劫难。 这场劫难,在修仙界有着各种称呼,诸如心魔之劫,问心之劫,本我之劫,道心之劫…… 在修仙界,一种劫难,若是众说纷纭,那就只能说明,这种劫难,极度恐怖! 据他所知,这场特殊的心魔之劫,会直接蒙蔽修行着本我灵智,抹去一切外物感知,就如轮回投胎一般,于劫难之中找寻本我,坚定道心,方能度过此劫。 如若不然,那就是不可抗的……陨落! 故而,这“雾霜真水”,也是有名的辅助破丹成婴的一种灵物。 心思流转,楚牧再瞥了一眼那磅礴汹涌的楚河入海口,稍稍沉吟,便转身走回船舱,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楚河入海口虽近在眼前,但霸州盟总盟所在的霸州城,可还尚有一段距离。 海风尚腥,水气扑面,阵禁隔绝之下,但很快,在阵禁隔绝之下,便连同绵延不绝的轰鸣一同消散,寂静无声,楚牧很快便是心无旁骛的沉浸于自身修行之中。 这一艘飞舟,亦是缓缓于天穹而行,穿过那巍峨壮丽的楚河入海口,时隔多年,久违的至大陆上空,群山沟壑之间前行,朝那坐落于霸州城的霸州盟而去。 飞舟之上,楚牧依旧心无旁骛的修行,法力涌动之间,已是纳入丹田的洁白丹药,已是被法力包裹,抽丝剥茧般的将药力炼化,化为这一身修为的底蕴。 转眼,便是十数天过去。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突然睁开眼眸,眉宇间似有几分诧异之感。 他转头看去,本是安静趴伏在一旁修行的旺财,此刻却是多了几分躁动,低沉的嘶吼间,似是在向他诉说什么。 “你是说,有熟悉的气味?人?物?” 楚牧诧异出声,有些惊疑的环视一圈船舱阵禁,这艘破空飞舟,虽是因破空之因,从而导致其本身防御不足,但这飞舟之上的阵纹,可是实打实的。 是他一枚一枚阵禁铭文亲自铭刻,是一座份属三阶的隔断大阵! 大阵隔绝,就算是他自己,在不破坏大阵,不放开大阵隔断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感知到外界情况。 现在,旺财这狗崽子,竟然感知到飞舟外有熟悉的存在? 他抬手一抹,阵禁散去,飞舟之外的一切,亦是尽收眼帘。 群山沟壑绵延,大河蜿蜒,无视山势崎岖,竟呈奇特的上流之势。 而这一艘飞舟,则正安安稳稳的于这片群山的上空飞行。 他环视四周,尽是一片寂静,神识覆盖,也无丝毫异变,甚至连灵气波动都未察觉。 “苍莽群山!” 楚牧稍稍辨识,便对所处位置有了大概确认。 霸州城,便是坐落于苍茫群山的西南方向,也算是比邻大楚修仙界的地理位置。 可是……何来异常?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三章 金丹!! 楚牧看向旺财,似有不解。 “呜呜呜……” 旺财再度低沉嘶吼,似是要证明什么,他猛的窜出飞舟,踏空悬浮于天穹,昂着头就朝飞舟左前方的天穹嘶吼两声。 这一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旺财身侧,右手探出,直接落在了旺财头颅之上。 刹那间,磅礴的神识便涌入旺财躯体之中。 浑厚的妖躯气血涌荡,骨骼如金铁,血液如泵浆,脏器尽皆是如玉光泽闪烁,旺财妖躯磅礴的力量亦是尽皆映入感知。 对这一切,楚牧视若无睹,灌入旺财躯体之中的神识就如一张大网,从里到外,尽皆笼罩感知。 处在旺财血脉深处,那本在孕育的血脉神通,已是不见痕迹。 转而化为了一枚恍若蕴含世间至理的古朴铭文于血脉深处悬浮涌动,当神识聚焦,却根本无法看清其具体模样,就好似有无数种变幻交织,一刹那,便是万千演变! “血脉神通!” 楚牧心头一颤,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血脉神通的根源! 在以往,旺财的血脉神通未曾显现,他也修为不足,难以窥查,只能隐隐察觉些许痕迹,从而有了对血脉神通的猜测。 而至金丹后,虽有了窥视血脉神通的资格,但显然,其他妖兽,不可能毫无保留的放开躯体,让他肆无忌惮的观察。 其他有血脉神通的修士,那就更不可能让他窥视。 而旺财,自蜕变至三阶后,血脉神通就一直在孕育,一团混沌之下,更是难窥丝毫。 眼下…… 一个显现的血脉神通,而且还是任由他观察研究的血脉神通…… 楚牧心头火热,稍稍观察片刻,思及刚才旺财的异常,他这才强行将心头火热压下,磅礴的神识收回,尚且有几分激动的声音响起: “在哪里,你带路!” “吼吼吼!” 旺财嘶吼一声,前肢微屈,猛的一下窜出,残影于天穹闪烁,短短瞬间,便快要消失于楚牧视野。 楚牧衣袖席卷,悬浮于天穹的飞舟没入储物空间,一步踏出,如缩地成寸一般,身形于天穹闪烁,紧随旺财之后而去。 约莫片刻,飞窜的旺财才堪堪停下,朝楚牧嘶吼两声,又昂着头朝前方几声嘶吼。 随即,楚牧身形突现,悬于天穹之际,楚牧回头一眼,心思微动。 “大概有……两百里……” 一个大概的判断于心头涌出,楚牧这才看向前方,隐约之间,似可感受到尚且汹涌的灵气波动,法力残留的痕迹很是清晰,证明着此地在不久前,必然是有修士斗法搏杀。 “有六位筑基修士,在此斗法……” 神识席卷,稍稍感知过后,结论便已是极为清晰。 修士也好,妖兽也罢,任何护道斗法手段,哪怕是单纯的体魄攻伐,都不可避免会用到神识调动力量,故而,斗法现场,必然都会留下极为清晰的痕迹。 修仙界众多的追踪之术,也大都是基于这一点而成。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楚牧自踏入修仙界,便养成了随时随地都清理痕迹的习惯。 眼前这斗法痕迹,很明显就是一方追杀另外一方,无论是被追杀者,还是追杀者,显然都不可能有这个闲心去清理留下的斗法痕迹。 此时,旺财又低沉嘶吼了几声,似是在说些什么。 楚牧眉头一挑,神识再度流转,循着这片天穹留下的斗法痕迹细细感知着。 只是十数个呼吸,随着其中一抹似乎有些熟悉的神魂气息显露,楚牧神色顿时就有些狐疑起来。 与他相识的筑基修士不少,但能够让他知晓神魂气息的,可并不多。 尤其是在这霸州之地,异域他乡,可更是少之又少。 更别说,还是旺财都能辨识神魂气息的熟悉…… 楚牧神色狐疑,循着这抹残存的神魂气息细细感知,但最终,他也不得不压下辨识的念头。 他并没有修此类的辨识秘术,仅仅是斗法痕迹的残留,些许的熟悉之感,着实难辨清楚。 而眼下,似乎也没有必要去强行辨识。 旺财的这个未知血脉神通,似乎可再次实验一下。 楚牧看向旺财,吩咐一句,旺财吼了两声,不见丝毫犹豫迹象,便再度飞窜而出。 “应该是某种追踪神通,而且还能无视阵禁隔断,辨识目标……” “这狗鼻子还真灵!” 见旺财飞窜而出的景象,楚牧亦是忍俊不禁一笑,但很快,神色便严肃起来。 能够无视阵禁隔绝的追踪神通,用处,可不是一般的大。 寻宝,索踪追敌…… 只是刹那,脑海之中便围绕这个神通迸发了无数可行的方案。 此刻,也由不得楚牧多想,他一步踏出,纵身飞跃,紧随旺财而去。 随旺财飞掠,一路前行,沿途斗法痕迹已是愈发清晰,甚至还可见迸发的血气残留,明显是有修士受创严重。 随着愈发清晰的斗法痕迹,那一股若隐若现的熟悉感,似乎也愈发清晰。 “是她?” 最终,楚牧眺望不远处的追逃之景,眉头一挑,明显诧异, 就在不远处的天空,数道遁光飞掠。 最前方两道遁光明显狼狈,飞遁之间,丝丝缕缕的血色洒落,在其身后,也是数道遁光紧随其后,一位位筑基境修士,不时施放术法,驭使着种种灵器轰出。 在这般追杀之下,最前方的那两人,明显已是摇摇欲坠,似随时都会倒在某一道攻势之下。 遁光飞掠,肉眼难见其中身形,但在他眼中,区区遁光遮掩,显然没有丝毫意义。 目光扫视之下,亦是一览无余。 被追杀的那两道遁光之中的修士,亦是尽收眼帘。 “赵……赵霜……” 楚牧稍稍回忆,这一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名字,才与不远处摇摇欲坠遁光之中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随即,目光挪转,楚牧看向追杀其后的数位筑基修士,皆是一袭黑袍,胸口修有一柄月牙刀刃,明显就是同一个势力的修士。 “霸刀盟。” 楚牧神色稍显凝重。 当年在大楚结识的赵霜姐妹,为何出现在霸州境内,而且还被霸刀盟修士追杀? 楚牧略显思索,心中亦是在抉择,是否要出手相助一二。 区区几个筑基修士,随手可灭。 但他此行霸州,可是至霸刀盟庆贺,是参加霸刀盟的千载庆典。 他对霸刀盟,可是有所求! 虽是故人,但也得看值不值得。 楚牧正思索之间,一旁旺财突然异动,朝着西南方向的天穹嘶吼几声后,亦是颇为急切的昂首看向了楚牧。 楚牧看向西南方向,约莫十余个呼吸过后,一股汹涌的灵气波动呼啸而来,越来越近,气息亦是愈发清晰。 以他远超金丹初期的神识,自然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金丹!” 楚牧瞳孔微缩,再看向被追杀的赵霜姐妹,眼中已是多了几分异色。 招惹霸州盟,被如此大阵仗追杀,还引得霸州盟金丹不顾脸皮,向晚辈出手…… 楚牧双眼微眯,稍稍思索之间,一抹淡淡的空间波动闪烁,飞舟显现,他抬手一抹,卷起旺财便踏上飞舟,伴随着又一股淡淡空间波动闪烁,飞舟破空隐匿,已是不见踪迹……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四章 斩! “你们逃不掉的,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说出那小子藏在哪里,老夫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不然的话,老夫定要你等生不如死!” 老者面容肃穆,冷声之间,单手掐诀,无风突起浪,平静海面突有龙卷水柱冲天,直击逃窜的赵霜姐妹。 与此同时,随同老者一同追杀的数名筑基,亦是极有默契的一同出手,绚烂术法,灵器轰击,纵横交错的绚烂光芒,刹那间便伴随着翻涌的灵气波动,席卷了大片天穹。 赵霜脸色煞白,嘴角尚有血渍残留,猝不及防之下,周身青芒绽放,一淡青光罩笼罩周身,但在这多位筑基的合力攻势之下,这一道淡青光罩,亦是脆弱如纸,眨眼便轰然破碎。 血染苍穹,赵霜狠狠摔落海面,紧随其后的赵瑜一声惊呼,但随即,铺天盖地的攻势,便紧随而知。 赵瑜更是无力抗拒,数道术法精准命中,长裙破碎,如失去控制的风筝,无力摔落。 这时,本是坠落海水的赵霜,却是猛的冲出,数道青芒闪烁,堪堪阻碍紧随其后的攻势,抬手一张,便将被重创的赵瑜留下。 而此刻,紧随其后的数名霸刀盟筑基,已是相继围拢而来,阻断了两人一切的逃生之路。 “老夫说过,伱们逃不了!” 老者冷冷注视着赵霜姐妹:“现在说出那小子的下落还来得及,你们也能免去搜魂之苦!” 赵霜姐妹衣衫破碎,娇躯染血,两人互相搀扶,对视之间,已是面露决然。 而此刻,一道尖锐的破空呼啸声突兀涌现,由远至近,只是短短瞬间,一道身影便出现在此片天穹。 来人同样是一袭黑袍,满头银发随风舞动,面容苍老,却是如刀削斧凿一般坚毅,冷峻目光,亦是第一时间定格于赵霜姐妹身上。 “参见真人!” 霸刀盟众筑基立马参拜高呼。 赵霜姐妹已是面露绝望,霸刀盟金丹真人出现,死,都是奢望! “那小子现如今藏身何处?” 随着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一股恐怖的压力,亦是降临于赵霜姐妹身上,刚随法力涌动而生出的自爆之念,在这一股恐怖压力之下,亦是被硬生生的镇压。 法力停滞死寂,本就油尽灯枯的两姐妹,此刻似乎连站稳都是奢望了。 此刻,于虚空间隙,破空飞舟似置身于另外一个空间,楚牧立于飞舟船头,看着眼前这般大动干戈之景,眸中的异色俨然已是愈发浓郁。 区区筑基境,引得霸州盟如此大阵仗的追杀。 甚至还引得霸州盟的金丹真人亲自出手…… “罗浩……” 楚牧轻喃此名,霸州盟三位金丹,他虽未曾谋面,但显然,有着青灵此女的存在,关于霸州盟的情报,他自然早就了解透彻。 眼前的这位金丹,俨然就是如今掌控霸刀盟的霸星真人的第一,罗浩! 也就是那位四阶刀修的徒孙。 此人亦是极具奇幻色彩。 筑基三百载寿命,此人则是在即将寿终之际,不知得了何等福源,突然结丹成功,堪称是大器晚成的典范,在瀚海修仙界,此人的结丹,亦是广为流传,颇有几分励志的意味。 “霸刀盟如此大动干戈要找的人……” 楚牧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明白了。 毕竟,近来的瀚海修仙界,谁不知道,区区筑基境的一个散修,可是狠狠给了霸刀盟一巴掌,让霸刀盟威严扫地且不说,也几乎让霸刀盟的信誉丧失殆尽。 所谓来者是客,童叟无欺,修仙界各大势力,自然都是这样标榜自己,至少在表面,皆是如此。 暗地里如何,那都是暗地里的事,哪怕都是心知肚明,也没有谁会捅到明面上。 但霸刀盟,显然就是出了大洋相。 来了客人,交换资源,结果店大欺客,想来个杀人越货,可结果却是,霸刀盟金丹真人都不顾脸皮出手,竟然还让人给逃了…… 若非后来出现了霸刀真人结婴这个消息,吸引了全部注意,那霸刀盟的存在,估计真的会成为整个瀚海修仙界的笑柄。 而他眼前这般场面,缘由为何,无疑也很是清晰了。 只是………这赵霜姐妹,为何会与那散修扯上关系? 楚牧眸光微动,难道真如他当年所猜测的那般,那小子是大楚某个破灭势力的嫡传残余? 楚牧若有所思。 大楚混乱多年,破灭的大大小小家族,势力可谓是数不胜数。 就连号称一宗五族的东湖谢家,南山李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就事实而言,也已经可以说是不复存在。 在长生宗的咄咄逼人之势下,东湖谢家,南山李家这两个庞然大物的残余势力,也被迫彻底融入了所谓的正道盟之中,不复当年盘踞一方的独立霸主地位。 思绪流转,楚牧在看向近在眼前的这般大阵仗。 若真如他所想,那这个故人,也值得他出手相救了,哪怕为此冒不小风险,无疑也是值得。 楚牧注视着场中几人,眸光微动,几位霸州盟筑基修士……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他稍稍顾虑的,也就只有这位霸道盟金丹真人了。 在青灵所给的霸刀盟情报之上,此罗浩的相关信息,亦是极为清晰。 仙道修士,金丹初期修为,所修之法,乃是一门在大楚修仙界颇为有名的法体双修之法,名为圣经诀。 其名虽为圣,但据传,乃是由远古大神通者效仿真魔之法而创立的一门功法,修习者,法力浑厚,体魄亦是极其强悍。 而此修的其他手段,本命法宝在情报上未曾显示是否炼制,其显露过的斗法手段,则是一件金属性的上品法宝,名为庚金子母刀。 至于其他手段,尚且未知。 相关情报于脑海之中一闪而逝,楚牧略显斟酌,眼前这位金丹手段如何,尚且是其次。 纵使其为刀意真修,楚牧亦是有自信将其碾压,但杀人容易,善后,可并不容易。 在如今霸刀盟千载庆典之时,四阶刀意真修现世,势头昌隆,搅动瀚海风云之际。 他要是把眼前这位霸刀盟金丹真人给宰了…… 这可就不仅仅是打脸了……而是将霸刀盟的脸皮给扯下,还狠狠的踩了几脚。 霸刀盟的怒火尚且是其次,那尊四阶刀意真修的怒火,他这小小金丹,可扛不住。 楚牧正踌躇之际,海域天穹之间,见赵霜姐妹久久未有回应,罗浩明显已没了耐心,抬手一抓之间,虚空涌现巨爪,没有丝毫意外,油尽灯枯的赵霜两人,便被巨爪擒住,刹那间,两人便已至罗浩身前。 随即便只见罗浩右手探出,朝赵霜头颅落下,丝丝缕缕的法力闪烁,明显可见搜魂之术运转的痕迹。 感受着这不可抗拒的恐怖力量,赵霜面如死灰,绝望的缓缓闭上眼眸。 而就在此时,眼角余光之下,似可见一抹亮光闪烁,赵霜似有疑惑看向光亮闪烁之地。 随即,一幕近乎不可思议之景,亦是于她眼前浮现。 只见天穹之中,数道光芒突兀涌现,纵横交错的光芒之下,那让她近乎绝望的数位霸州盟筑基修士,几乎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几个活生生的人,几尊筑基修士,便是突兀至极的……支离破碎,碎肉断骨,如雨一般从天穹坠落,落于海面,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区域。 “是谁!” 罗浩神色大变,刚探出的搜魂之手下意识收回,抬手一抹之间,一枚巴掌大小的铜铃悬浮身前,铃声清脆,声波席卷之间,一道若隐若现的透明光膜,亦是将其彻底笼罩,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罗浩于指尖一抹,储物戒指之中,两道金光绽放,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刀随铜铃悬于身前。 他警惕环视四周,却不见丝毫异常。 “装神弄鬼,有种就出来!” 罗浩环视四周,冷声之间,神识流转,明显已警惕至极。 而就在此时,就在罗浩头顶,随着一抹黑影的涌现,一道璀璨刀光亦是从天而降! 刀光皎洁森寒,恐怖的凌厉锋锐,纵使只是些许余波的溢散,处在攻势范围之中的赵霜,都只感觉自己随时都将彻底魂飞魄散! 而被这股恐怖凌厉锋锐锁定的罗浩,此刻已是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此般凌厉锋锐,他为霸刀盟修士,师祖为一尊四阶刀意真修,他又岂会陌生! 有一尊三阶刀意真修盯上了他! 仅仅只是稍稍联想,罗浩心头就是忍不住的一颤! 刀意真修,攻伐无双,他必死无疑! 他心念微动,欲传音求援,可当传音发出,却是莫名泯灭,难出他周身方寸之地。 “起!” 罗浩一咬牙,铃铛震荡,淡淡的声波席卷,他抬手一抛,铃铛尽直撞向刀锋,与此同时,罗浩纵身腾挪,竟完全不管这抛出的铃铛法宝,也不管那赵霜姐妹,一门心思逃命起来。 锵! 只听到一声清脆撞击声,失去主人操纵的铃铛法宝,在那一抹刀光之下,瞬间就被击落入海,消失不见。 而此刻,刀光泯灭,突兀涌现的刀锋战傀,冰冷双眸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看向逃窜的罗浩,刀锋流转之间,再度虚空隐匿。 下一刹那,又一抹璀璨刀光,紧贴着逃窜的罗浩身后涌现。 一刀,两刀,三刀! 刀锋战傀就如一尊隐匿于空间的刺客,神出鬼没之间,每一击,皆是致命! 至第四刀落下,罗浩已是近乎绝望,嘶吼求饶: “道友饶命!饶命啊!” “你不能杀我!” “我有秘密,那小子有大秘密,我可与道友共享!” “吾师祖乃是………” 话未说完,便突兀戛然而止。 罗浩面色苍白,瞳孔中尚且满是绝望,但眼眸之中,却已不见丝毫神光,彻底暗淡。 飞窜而出的身躯,就如失控的风筝一般,于天穹坠落。 在其身躯之后,刀锋战傀持刀而立,深深的看了一眼已无生命痕迹的罗浩,随着一股波动闪烁,刀锋战傀重回虚空隐匿。 随即,没待赵霜姐妹反应过来,又一股不容抗拒的恐怖力量凭空而现,覆盖而来。 这一股恐怖力量尽直将两人束缚,拉扯向上,最终,两人亦是被拉扯没入天穹消失不见。 而此时,天穹之中,随着一股淡淡空间波动闪烁,一袭青衣才于天穹显现。 楚牧看了一眼已是被斩灭神魂的罗浩,他稍稍沉吟,抬手掐诀,一道道法诀落于这片海域,储物空间之中,一枚枚阵旗亦是相继落下。 不过短短十数个呼吸,一座颇为特殊的三阶大阵,便于这一片海域彻底成型。 这时,楚牧手中闪烁的法诀才堪堪停止,磅礴的神识席卷这片海域,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楚牧思索些许,随即一步踏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便再度隐匿于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这一座刚铺设而成的大阵亦是随之运转,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连通瀚海水气,随着阵禁纹路闪烁,一枚枚阵旗与阵禁纹路交织相融,这片海域的水气随之涌动,没入大阵之力中。 整座大阵,就似一座水之烘炉,越来越多的水气被吸纳而出,在这片海域弥漫,一遍又一遍的洗涤着这片海域残留过的一切痕迹。 最终,越来越多的水气在阵禁直接作用下堆积,甚至都开始超出这座大阵的荷载极限。 原本的烘炉似也开始不堪重负,阵禁纹路吱吱作响,水波荡漾泛起阵阵不堪重负的涟漪,而这一切,却依旧未曾停止。 这座大阵,依旧按照事先既定的程序继续运转,继续疯狂吸纳着海域水气,直至最终……大阵……轰然破碎! 这一刹那,阵禁泯灭,束缚其中的磅礴水气,在破碎的阵禁之力席卷之下,就如一场突然涌现的滔天海啸! 滔天海啸席卷着恐怖的灵气波动,于这片海域迸发,摧毁着水气弥漫的任何一片区域,泯灭着任何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痕迹……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后续 群山绵延,沟壑纵横,至苍莽山脉深处,比邻大楚至之地,山势若是突兀变化,化为一群山环绕的平坦盆地。 霸州虽地域辽阔,占地颇广,但整个霸州的核心之地,却也皆汇聚在这群山环绕的霸州盆地之中。 在如今瀚海修仙界搅动风云的霸刀盟,其核心腹地霸州城,也正是坐落于此盆地之中。 围绕霸州城,在这处算得上浩瀚的盆地之中,星罗密布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城池坊市,构筑成整个霸州修仙界的核心区域。 若在以往,此近乎与世隔绝的霸州盆地,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自然算不上起眼,甚至都可以算是化外蛮夷之地。 毕竟,曾经的瀚海修仙界,以赤霞为中枢的海外群岛,才是整个瀚海修仙界的中枢。 而随着一场千载庆典,一个四阶刀意真修的出现,这一处霸州盆地,无疑算是名声大噪。 随着庆典将近,各方汇聚而来的修士,亦是越来越多,曾经算得上平静的霸州盆地,乃至为霸州核心的霸州城,亦是肉眼可见的喧嚣起来。 长生宗,正道盟,瀚海陈家,大楚,瀚海,一大票大大小小的势力,以及闻风而动的众多散修…… 大江南北的修士,皆是可在这一处霸州盆地,这一座霸州城寻得踪迹。 来霸州庆贺的各大势力,或许会克制不少,但显然,随之而来的诸多散修,显然不大可能有太多顾忌。 在这般风起云涌之际,以霸刀盟的体量,想要将霸州原本的秩序维持,无疑很是艰难。 自庆典消息昭告天下,天南地北的外来修士涌入霸州之后,平静被打破,多出来的,就不仅仅只是喧嚣繁华,更多的,则是秩序近乎失控的混乱。 放眼整个霸州盆地,也就只有霸刀盟的核心腹地霸州城,尚且还算是维持着还算稳固的秩序。 而今日,这座霸州城,似乎也有些不太平静。 烈阳当空,深冬的寒意,似乎还并未侵入这四面环山的霸州盆地,正午的炙热尚存,但此刻,整个霸州城,却俨然笼罩在了刺骨的寒意之中。 “是谁!” 滚滚如雷鸣的怒吼响彻全城,森寒刺骨的凌厉,就似有一柄锋利至极的刀刃架在城中每一个修士的脖颈之上。 但好在,这一股森寒刺骨的凌厉,并未持续太久,紧接着,便只见城中央有一抹皎洁刀光冲天而起,如一颗流星一般于天穹掠过,转瞬之间,便不见踪迹。 当寒意散去,满城心有余悸,同时自然也是满城议论纷纷,不知这尊四阶刀意真修,为何如此动怒。 “有趣……” 城西,长生驻地。 徐凌天注视着飞掠而去的刀光,也不禁轻笑一声。 徐长青站在一旁,有些不解询问:“父亲,可是发生了何事?” “就在刚才,有人把他徒孙给宰了。” 徐凌天轻笑。 徐长青微怔,皱了皱眉道:“一尊金丹,就算被埋伏,也不可能连发出消息求援的时间都没有吧?” “而且,这还是在霸州境内,父亲,是不是有元婴修士出手了?” “应该不是。” 徐凌天摇头,目光似能穿透城中绵延起伏的楼阁,至城南的一栋古朴楼阁,即瀚海陈家在霸州城的暂居之地。 “这样做,没有好处。” “就在霸州境内,想要嫁祸,也不太可能。” “估计是因利益纠纷吧。” “近来霸刀盟不是还在找之前把他们弄得灰头土脸的那小子嘛,利益动人心,估计是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了。” 徐长青有些迟疑:“那人,应该是我大楚修士吧?” “这谁知道,这些年,我宗覆灭的大大小小势力,可谓是数不胜数,哪家还有残余,还留有什么隐秘传承,什么后路,谁也说不清楚。” “为父能有今日,也是源于前人先辈之传承……” …… 在陈家驻地,乃至已汇聚至霸州城的其他各方势力驻地,此刻,已然皆被这场突变吸引。 此番剧变,自然瞒不过城中的诸多大神通修士,一时之间,随着口口相传的交谈,霸州盟金丹真人陨落的消息,顿时飞速扩散开来,满城喧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群山绵延,破空飞舟破空飞遁,如瞬息一般转瞬即逝,飞舟并未远离霸州地域,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在绕了一个方向后,便显露于天穹,缓缓朝霸州城的方向而去。 飞舟阵禁流转,内外隔绝,赵霜姐妹瘫倒于甲板,旺财伫立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两女,三阶妖兽的恐怖气息,哪怕仅仅只是些许溢散,纵使是两女未曾受创,恐怕也难以抵挡。 更别说如今两人皆是油尽灯枯,些许溢散气息,就足以让两人如同被禁锢一般。 不知何时,飞舟阵禁荡漾,楚牧才穿过阵禁,重归飞舟。 察觉动静,两人下意识想要看去,但在这股气息压制之下,也难有丝毫反应。 此刻,楚牧看向赵霜姐妹,眉宇之间,却也未有太多故人相遇的感慨,他嘴角噙笑:“看来,今日楚某又救了赵姑娘一命。” 这时,压制两人的气息,才堪堪散去。 听着这似有熟悉的声音,赵霜艰难转头看去,见楚牧笑吟吟看来,赵霜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连忙挣扎起身:“晚辈见过前辈,谢前辈救命之恩!” “赵瑜谢前辈救命之恩!” 两女相继一拜,踉踉跄跄的躬身而立。 “虚礼就免了吧。” 楚牧笑了笑,抬手一抹,将两女扶起,与此同时,两个玉瓶亦是飞射而出,悬浮于两女身前。 “尔等伤势严重,先疗伤吧。” “在楚某飞舟上,可保尔等无忧。” 轻飘飘的两句话落下,楚牧一步迈出,便踏入船舱,旺财紧随其后,与此同时,船舱阵禁荡漾,亦是于船舱外再度隔绝。 见此,两女下意识对视一眼,皆可见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忧虑。 “先疗伤吧。” 赵霜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船舱方向,随即盘膝而坐,一枚丹药入腹,便闭目调息起来。 赵瑜愣了愣,也忍不住看向船舱方向,可阵禁隔绝,也不可能窥得其中丝毫。 她怯生生的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已是闭目调息的赵霜,这才于赵霜身旁盘坐,跟随疗伤起来。 船舱之中,楚牧背靠软塌,嘴角的笑意已经散去,目光淡漠,透过隔断阵禁,注视着已经开始疗伤的赵霜姐妹。 好一会,目光才缓缓挪转,至船舱木窗之外,往东大概五千里左右,此刻,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四阶刀意真修,应该已经赶到了事发之地。 楚牧细细梳理着此事过程中他的所作所为,不出意外的话,他暴露的可能性,应该为零。 第一,斩杀罗浩以及几名霸刀盟筑基之时,他全程没有暴露,只是操纵刀锋战傀,在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便完成了屠戮。 而且还特意隔断了现场与外界的传音联系。 第二,在斩杀罗浩之后,他立下一座大阵,以水气洗涤,消除了现场的所有痕迹。 而那座大阵,他还故意留下了缺陷,水气淤积,大阵达到荷载极限后,就必然会崩毁。 一旦崩溃,大阵积郁的水气之力,在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威能必然将席卷方圆数百里,泯灭一切的意外因素。 再者,救下赵霜姐妹后,为了避免意外出现于赵霜姐妹身上,飞舟的隔断之效,也从始至终没有解除,一直处在运转状态,杜绝任何可能的意外。 除非那尊四阶刀意真修能够倒流时间,不然的话,就目前而言,他基本不可能暴露。 当然,这个可能性,仅仅局限于目前,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楚牧再看向赵霜两姐妹,目光已是有些捉摸不定。 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要有收获才行…… 仅仅片刻,楚牧便将所有念头压下,就他以往和其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赵霜此女……很聪明。 随即,楚牧看向身旁趴伏的旺财,这一切的真正始作俑者。 若没有旺财血脉神通的突然涌现,这一次,他也不可能遭遇赵霜两姐妹,更不可能把那罗浩给宰了。 “你这狗鼻子,竟然还记得她?”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都有些快记不得了,这旺财,前前后后也才和此女打过几次交道,竟然还记得如此清楚。 “呜呜呜……” 旺财低沉呜咽两声,兽眸之中,似是有几分兴奋之色。 “你这傻狗!” 楚牧嘴角一抽,没好气喝骂着。 “你以为谁都和伱一样,用下半身当脑袋啊!” “呜呜呜……” 旺财缩了缩脑袋,不甘示弱。 “那是在世俗,跟修仙界能一样嘛?” “行了行了,不跟你这傻狗瞎扯,过来,把那血脉神通亮出来,让我再琢磨一下。” 楚牧脸色发黑,无语至极的一把揪住旺财脖子,拉扯到身前,“灵辉加持”降临,神识尽直探入旺财躯体之中,观察起那一道极其玄妙的追踪神通起来…… …… 这章三千,两章七千+,求一下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可思议! 第八天。 就飞舟正常飞行速度而言,本该早就已至霸州城。 可接连数天,这一艘破空飞舟,却也迟迟未曾进入霸州盆地,而是一直在霸州盆地之外的绵延群山上空漫无目的飞行着。 飞舟上,船舱之外,赵霜姐妹依旧保持数天前的姿态,破碎衣衫下,娇躯若隐若现,周身法力运转,一道道狰狞伤口已是结痂,紊乱的法力波动,也已回归了正常。 船舱内,阵禁依旧隔绝内外,楚牧已不复平静淡然之态,灵辉加持之下,是心无旁骛的专注,亦可见久违的疯魔癫狂之色。 这一道血脉神通,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神识依旧于旺财血脉深处定格,一道血脉神通流转,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一个有关此血脉神通的详细,也皆记录在了他手中的这一枚玉简之上。 也不知何时,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眸中“灵辉之意”尚存,他似不解,又是难掩之炙热。 “神乎其神……” 楚牧长吐一口气,眸中已是缓缓趋于平静,他看向手中记录着这道血脉神通的玉简,稍稍沉吟,神识探入其中,一个个残缺不全的神通铭文,亦是尽皆呈现于神识感知之中。 正如他当年的猜测一般,神通的存在,与修士术法类似,修士修术法,需以术法铭文构筑术法模型,其原理大概就相当于一个精密的机械,一个个零件组合,便构筑成最终的术法模型。 当术法模型构筑完成之后,便是以法力为源泉,神识驱动法力,灌入术法模型,从而形成一个个特异的术法施放而出,最终体现于现实,便是千奇百怪的术法。 而血脉神通,俨然也是如此。 区别只是在于,血脉神通,是以血脉为源泉力量,妖力只是辅助的存在。 而且,那血脉神通模型,也远比术法神通模型要复杂得多,且……高级得多! 于他的观察来看,旺财血脉深处那一个血脉神通模型,就好似有无数个铭文组合,无数种变化一般! 每一次窥视,都是不一样的模样,都一笔纹路,都有些万千演变,根本难以窥得全貌。 在这般不同之下,那一枚神通模型潜藏于血脉深处,每每神通运转,以血脉为源泉,从而便诞生出了让他都觉得近乎不可思议的玄妙。 十数天观察,他对这道血脉神通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实验结果很是清晰,同样,也很是不可思议。 他尝试过拿出一瓶丹药,以封禁之术封禁玉瓶,跨越千里,藏于深山,还特意立下阵禁将丹药再次隔断封禁。 千里之距,于他而言,都已经是远远超出他的神识极限覆盖范围。 更别说还有多重阵禁覆盖隔断! 于旺财而言,本就是强在肉躯,神魂虽算不上缩小,但也谈不上多强,也就正常的三阶初期水平。 可当他让旺财去追踪后,却如同没有任何阻碍一般,跨越千里,精准至极锁定了被他重重隔断封禁的那一瓶丹药。 他还曾特意寻出了在东湖秘境时有所剩余的“欺天丹”,瞒着旺财将一枚欺天丹服下,在神魂气息这个身份标识都改变的情况下,本该是浑然天成的伪装,不可能被察觉。 当年在东湖秘境,都是瞒天过海,可在旺财这道血脉神通下,这份伪装,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千里之距,依旧直奔他而来…… 他之后的多次实验,也皆是如此。 似乎……除了空间的阻隔之外,旺财的这道血脉神通,可以无视一切伪装,遮掩阻碍,精准锁定任何目标。 人也好,物也罢,只要是在这方修仙界,在旺财这道血脉神通的追踪距离之内,一切皆无可遁形! “一千两百里……” 楚牧轻喃,看向旺财的目光俨然愈发炙热。 据他的实验结果来看,一千两百里这个距离,大概就是旺财这道血脉神通目前的极限追踪距离。 一千两百里之内,指哪打哪! 超出一千两百里,就多了几分不确定。 而血脉神通的存在,就相当于修士的本命法宝,基本皆是具备成长性,可随修士,亦或者妖兽的修为增长而成长。 这个距离,显然也具备成长性。 只不过…… 神通无名! 哪怕他对血脉多有研究,认知亦是颇深,但截至目前为止,他查阅了他以往对血脉的所有认知了解,也未曾见到过有关旺财这道血脉神通的记载。 在瀚海修仙界,类似的追踪寻觅血脉神通虽有不少,但也非是源于旺财这金刚狼血脉,且神通的表现也皆有极大差异。 至少在目前,他还未听闻过有关旺财这道血脉神通的消息。 “会不会是血脉融合之后的……异变?” 楚牧眸光微动,略有猜测。 据他所知,瀚海修仙界的血脉修行之道,可不是如他构思的这般血脉融合。 最常见的,则是他最开始琢磨的血脉移植。 瀚海修仙界繁衍传承数万载,基本人一出生,就是身具妖兽血脉,而这其中,绝大多数修士,显然都是低阶血脉,就如修士之灵根一般,绝大部分,都必然是灵根资质低劣。 天灵根这等天之骄子,永远都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区别只是在于,灵根难变,血脉易变。 血脉低劣,可以后天移植新的高阶血脉,从而完成血脉资质的蜕变。 而旺财的血脉之道,显然不同于此。 旺财的本体,最开始不过是一世俗土狗。 后随他至世俗荆门,资源有富余之后,他才稍稍有几分闲心开始了对旺财的培养。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旺财才开始一点一点脱离世俗土狗的本质。 一直到当年他从玉皇谷逃出,至水天坊,旺财才彻底完成了第一次蜕变,从一世俗土狗,蜕变成了一阶妖兽,一阶的黑山苍狼。 经当年东湖秘境,他得金刚狼血脉后,则是以血脉移植的方式,完成了旺财的第二次蜕变。 从黑山苍狼血脉,转变至了金刚狼血脉,同时亦是完成从一阶妖兽至二阶妖兽的蜕变。 而后来,随着他至瀚海,对血脉的认知越来越深,甚至还总结出了血脉谱系这套理论,从而让血脉融合这套秘术,有了详细的理论支撑。 一直到他结丹之后,才以血脉融合之术,完成了旺财的血脉融合,同时也开始了旺财的第三次蜕变。 旺财修为从二阶晋升至三阶,金刚狼血脉,同时蜕变成了天阶的金刚狼王血脉。 旺财的这一个血脉变化过程,无疑算是特例中的特例。 若是因此而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异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据他所知,金刚狼血脉也好,金刚狼王血脉也罢,这一脉相承的两种血脉,都是有名的杀伐之脉。 体魄如金铁浇筑,兽性猎杀如本能,极善斗法厮杀,堪称是冰冷的杀戮机器。 与追踪之术,可扯不上丝毫关系。 倒是世俗土狗,狗鼻子可是颇为灵敏,据他所知,旺财曾经的黑山苍狼血脉,有一变种分支,同样是低阶血脉,名为百宝犬,倒是颇善追踪。 在瀚海修仙界,亦是颇为常见。 只不过,百宝犬追踪,局限性极大,很多常见的追踪秘术,都可以轻易替代。 那就更别说与旺财这道血脉神通相提并论了。 思绪流转,楚牧神识探入储物空间,那堆积如山的灵材灵物,亦是映入感知。 随即,他抬手一抹,哗啦啦的玉盒如雨落下,眨眼间,便在船舱之中堆积成了一座座玉盒小山。 楚牧抬手掐诀,灵光如雨洒落,堆积的玉盒封禁,一个个相继解开。 一种种或珍稀,或常见的灵植灵物,亦是尽皆于船舱之中绽放宝光,璀璨绚烂之间,千奇百怪的灵物显现,各种不同性质的气息亦是随之交织。 旺财似有不解,昂起头颅看向楚牧,好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见旺财这般模样,楚牧嘿嘿一笑。 “记住这些气息,我可就指望你这狗鼻子了。” 听到这话,旺财哼哼两声,脑袋顿时就昂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但随着楚牧的一记爆栗,旺财脑袋顿时就耷拉了下来,似有不甘的哼唧两声,抽动着鼻子,这闻闻,那嗅嗅,在这灵物堆中转悠的同时,还不时哼唧两声,明显还在不停的抱怨着。 楚牧瞥了一眼,也不禁一笑,抬脚轻轻一踹,没好气道:“等回赤霞,给你找几条血脉上乘的雌犬……” 旺财眼前一亮,猛的转头看向楚牧,眼睛眨了眨,一副确认真假的模样。 “放心,说话算话。” “吼吼……” 旺财低沉嘶吼两声,神色都轻快不少,迈着步子,轻飘飘的于灵材堆中转悠,尾巴摇得都快抽风了。 楚牧亦是有些忍俊不禁,这狗崽子,着实有趣得很。 但随即,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流转看向船舱之外的甲板,本来的笑意亦是肉眼可见的收敛起来。 他注视些许,思索之间,随即抬手一抹,当初给他送来天降横财的少年画像投影悬浮身前。 投影闪烁,那少年自踏入真解阁,一言一行,皆在投影画面之中体现。 直至最终,少年拿出那枚九天玄金,换走一尊傀儡,两件灵器,出了真解阁,投影画面才堪堪定格。 他虽知晓少年真是面貌,但他并无其神魂气息,自然确定不了其身份所在。 但此人大闹霸刀盟,斗法杀伐,不可能没有暴露神魂气息。 楚牧沉吟些许,投影画面散去之际,目光亦是再度定格于旺财身上。 现如今的他,可是有一个堪称不可思议的追踪神通……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谢家火种 “晚辈见过前辈!” 当船舱阵禁散去,赵霜两人连忙起身,躬身一拜。 “霸刀盟追杀,还有金丹真人亲自出手……” “而现如今,据楚某所知,整个霸州,包括霸刀盟在内,尚且还有无数修士,都在满世界找寻你们两姐妹。” 言至于此,楚牧稍稍停顿些许,别有一番深意的看向赵霜两姐妹,声音平淡,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能与楚某说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出如此大的动静?” 此言出,赵霜神色微变,但也似早有心理准备,她稍稍思索些许,才缓缓朝楚牧一拜:“不瞒前辈您,晚辈之道侣,近来在霸州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故而才有了这般大动静……”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诧异,但很快,这抹诧异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手一抹,一抹璀璨金色悬于掌心,拳头大小的九天玄金,就如世间最唯美的存在。 楚牧打量这枚九天玄金些许,这才看向赵霜:“这枚九天玄金,是出自你那道侣之手?” “晚辈当时初至瀚海,虽有闻前辈您之名声,但也不确定是否是前辈您之真身,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闹出这般大动静。” 赵霜面露苦涩,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奉承。 “哈哈哈……” 楚牧爽朗一笑:“利益动人心,但楚某,好歹还有一些底线,不至于如霸刀盟这般没脸没皮。” 听到这话,赵霜愣了愣,眉宇间的忧虑,似也消散不少。 她迟疑一下,才鼓起勇气一问:“前辈可也是在寻晚辈那道侣?” “特意搜寻倒也不至于。” 楚牧摇了摇头,话锋突转:“这九天玄金,伱那道侣可还有珍藏?” “若有的话,可与楚某交换一下。”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赵姑娘觉得如何?” “这……” 赵霜有些迟疑。 楚牧依旧是笑吟吟模样,不见丝毫神色变化。 虽尚且还不知事情的具体缘由,但也不难看出,眼前的赵霜,并没有太多选择。 他这个故人,应该是她目前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好的选择。 赵霜硬着头皮道:“不瞒前辈,最后一块九天玄金,已经被霸州盟夺走了。” 楚牧笑容散去:“你那道侣,可是大楚修士?” 赵霜微怔,沉默些许,才缓缓出声:“晚辈道侣乃是谢家嫡子真传。” 楚牧双眼微眯,沉声问:“东湖谢家?” “对。” 赵霜点头,脸色凄凉:“晚辈与谢郎于荆门相识,当年荆门剧变,被长生宗所斩的那尊元婴前辈,便是谢郎祖父。” “后来荆门失守,谢家败退……” 赵霜缓缓诉说,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亦是缓缓呈现而出。 约莫一刻钟左右,赵霜才停止诉说。 于楚牧而言,一个清晰的事件脉络,已是显露在他眼前。 按赵霜所说,她那道侣名为谢羽,其生父为谢家有名的寒苍真人,而寒苍真人之父,则是当年在荆门,被徐凌天所斩的数尊元婴其中之一。 荆门剧变过后,谢家败退,依附于正道盟这面大旗苟延残喘。 但随着长生宗咄咄逼人之势,谢家虽勉强保持着独立地位,但显然,不可避免,自然会越来越倚靠正道盟这面大旗,或者说,越来越依靠盘踞在东北三州的长平赵家。 曾经谢家与赵家的平等地位,在这种依靠之下,显然不复存在。 弱者依附强者,那弱者必然就会被强者驱使,想要保持完整的独立,显然不太可能。 虽说在长生宗的威慑下,长平赵家也不可能做出,撕破脸皮直接吞并谢家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来。 但谢家在没了曾经地位的情况下,又是依托在正道盟这面大旗之下,赵家显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一点一点将东湖谢家蚕食。 多年下来,谢家虽努力想要保持独立的地位,但显然,收效甚微。 尤其是随着近些年瀚海动乱,长生宗大举进攻后,谢家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位元婴陨落之后…… 曾经东湖谢家的荣光,无疑是彻底宣告破灭。 谢家,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执棋存在,亦是不可避免的化为了战争的炮灰。 正如修仙界传承无数载春秋,那曾经无数在修仙界历史上留下过痕迹的势力,谢家,自然也不甘心就此破灭。 在战乱之际,一个个有天赋的族人领着谢家底蕴,相继被送走,至天南地北,给谢家留下最后的,且近乎虚无缥缈的希望。 而赵霜的道侣,曾经谢家元婴的嫡孙,自然也在其中行列。 在多年前,在一位谢家金丹带领下,数百名颇有天赋的谢家族人从长平出发,准备至瀚海修仙界隐姓埋名,给谢家留下一支火种。 可不知为何,这一支火种队伍的消息,却是泄露了出去,长生宗半路截杀,仅仅只有一尊金丹的队伍,自然是不可能挡得住长生宗的截杀。 那尊谢家金丹当场陨落,其余谢家修士,亦是死的死,逃的逃。 而赵霜姐妹,以及其道侣,则是侥幸在这场劫难之中逃出,至瀚海后,在赤霞逗留,也是为了与可能幸存的其他谢家修士汇合。 可几人苦等数载,也不见其他谢家修士出现,也就只能自谋出路了。 在真解阁换取了一笔资源后,几人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在瀚海修仙界四处游荡。 而在真解阁的那笔资源作用下,那位谢家修士,以地灵根的资质,自然是顺利至极的突破到筑基境。 随后,便有了霸州之行,也就有了如今这般的大动静。 “利益动人心的道理,赵姑娘不会不清楚吧?” “究竟是什么利益,能让你们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那一枚九天玄金拿出?” 当赵霜话音落下,楚牧仅仅沉吟几个呼吸时间,又一问,亦是幽幽道出。 此时,赵霜似也平静了下来,她沉默一会,朝楚牧躬身一拜:“还请前辈见谅,此乃晚辈夫君之秘,晚辈做不了主。” 这一句话道出,本还尚且宽松的气氛,似是瞬间凝固。 楚牧神色平静如水,不见丝毫神色波动,就这般静静注视着赵霜。 “还请前辈见谅,待晚辈见到夫君,必然与夫君商议,再向前辈汇报。” 赵霜硬着头皮再度出声。 赵瑜伫立一旁,俨然有些手足无措。 “看来……赵姑娘与你夫君,感情颇深啊……” 最终,楚牧却是突然一笑,看向赵霜的目光也有了几分异色。 赵霜必然早就已是筑基境,以筑基境修为与练气境修士结为道侣,若说最开始,是有可能因那谢羽的身份。 而至瀚海后,谢羽小小一练气修士,还身怀谢家隐秘,赵霜却依旧伴其左右,在面对霸刀能追杀,至绝路,甚至还不惜为其赴死…… 此般情义,在这修仙界,着实有些罕见。 至于赵霜的这番话,显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推辞,其言下之意很清晰。 保她们姐妹安然无恙还不够,还得保证她那夫君安然无恙,她才会将真正的隐秘道出。 对这个隐秘,楚牧还是颇有兴趣的。 东湖谢家,传承数万载的庞然大物。 纵使已经近乎烟消云散,但烟消云散的,只是谢家这个势力。 其传承数万载积攒下来的资源底蕴,显然不可能凭空消散。 如谢羽这支火种队伍,必然是携带着谢家的部分底蕴,也只有这样,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从那两枚九天玄金来看,赵霜这位夫君,秘密恐怕不少。 斟酌些许,楚牧出声询问:“赵姑娘夫君,如今身在何处?” 赵霜沉默,好一会后,才看向楚牧,对视之间,赵霜鼓起勇气道: “晚辈……能相信前辈嘛?” 楚牧一愣,随即爽朗一笑:“楚某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堕落到强取豪夺的地步。” “再者,以楚某之名,又何需强取豪夺!” 赵霜沉默,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楚牧,随即,一道传音缓缓于楚牧耳边响起。 “行。” 楚牧点头,随即抬手一抹,散去船舱阵禁:“楚某这艘飞舟构造特殊,只要你们姐妹不出此飞舟,足以保你等无恙。” “你等就先在此飞舟上暂居几日,待寻得赵姑娘你那夫君,再做安排。” “晚辈遵命。” 赵霜恭敬一拜,领着怯生生的赵瑜,便走进船舱,步入了一侧的闭关静室之中。 楚牧抬手一抹,一道投影光幕显现,霸州境内的详细地形,亦是于投影之上显现。 他注视投影,扫了一圈,指尖轻点,群山沟壑之间,一道光点随之显现。 与代表飞舟所处之地的光点交相呼应,两点一线,约莫数千里之距。 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投影地图中心的霸州城,他稍稍思索,就时间来看,只要中途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应该还颇为充裕。 他稍稍沉吟,心念一动之间,本是漫无目的遁空飞行的飞舟,亦是突兀调转方向,朝着投影光幕上那定下的目标之地飞速而去。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八章 终见 闭关静室,赵霜姐妹相对而坐,两人皆明显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约莫片刻,赵瑜才有些按耐不住的看向赵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询问:“姐,这位前辈,能信任嘛?” 赵霜沉默,好一会,她才缓缓出声,也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以如今的局面,只要出了这艘飞舟,脱离了楚前辈的庇护,我们不可能活着离开霸州。” “我们之前也与这位楚前辈有过几次交集,都平稳度过,如今的话,这位楚前辈,应该也没有太多的歹意,不然的话,直接擒下我们姐妹搜魂岂不是更省事……” 赵瑜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道: “楚牧前辈要是可信的话,姐夫那件是,是不是可以请楚前辈出手?” 赵霜沉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此番事变,本就错过了时机,接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 群山沟壑之间,飞舟破空飞遁,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这一天,时至正午,凛冬的寒冷,在这苍莽山脉,终是显露了几分。 大雪纷飞,仅仅只是片刻,群山沟壑之间,便染上了一层雪霜,银装素裹,甚是唯美。 飞舟悬于一山峰之上,赵霜姐妹伫立飞舟船头,难掩担忧,一道接一道的传音发出。 楚牧悠闲落座船舱,丝丝缕缕的灵火涌动,炙烤着炉中灵酒,一杯灵酒入腹,灵酒本身的酒力,再加之灵火炙烤的灵火炙热一同于腹中迸发,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接连几杯灵酒入腹,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酒杯放下,目光亦是定格于下方的山峰。 只见下方山峰的山腰处,怪石林立之间,一道人影,突兀涌现而出。 楚牧神色平淡,似早有预料。 在修仙界,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要躲避追杀,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与世隔绝。 不管是阵法隔断,还是其他隔绝手段,只要是与世隔绝,被追踪到的可能性,瞬间就可以降到最低。 如旺财这种玄妙的追踪神通,终究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当然,与世隔绝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首先得保证自己先脱离被追杀的境地。 不然的话,要是处在被人追杀的情况下,突然找个地方藏起来,与世隔绝也没有任何意义。 人就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地毯式搜查下来,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再精妙的隔断手段,也必然会有痕迹留存。 眼前这谢羽的躲藏,显然也是如此。 而此刻,刚出现于山腰的谢羽,亦是第一时间便看向了这艘没有丝毫掩饰的飞舟。 他明显有些迟疑,但随着一道道神识传音的交织,他似乎才稍稍安心些许,纵身一跃,便毫无阻碍的踏上了这艘破空飞舟。 见赵霜姐妹完好无损,谢羽难掩喜色,几句言语交流,在赵霜引领下,谢羽便走进船舱,朝楚牧恭敬一拜。 “晚辈谢羽见过前辈!” “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当年楚某尚且还只是练气修士,便曾与赵姑娘有过交集,虽多年未再谋面,但也算是相识已久的故友了。” “故人有难,楚某又岂能不出手相助。” “你也无需多虑,先在楚某这飞舟上暂且住下,楚某在霸州尚有些许琐事,处理完毕后,再送你等离开霸州。” 楚牧语气平缓,虽是一副商量语气,但似乎,也并未给眼前这谢羽拒绝的余地。 “晚辈明白。” “谢前辈庇护之恩。” 谢羽恭敬一拜,不见丝毫异议。 楚牧点了点头,端起灵酒,便自饮自酌起来。 见状,三人再朝楚牧一拜,便在赵霜带领下,步入了船舱一侧的房间之中。 房门关上,船舱重归寂静。 楚牧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稍稍沉吟,随即心念一动,本是悬停于山峰之上的飞舟,亦是再度没入虚空。 飞遁之间,这一次,则是尽直朝着霸州城的方向而去。 仅仅不过三天时间,绵延的群山沟壑之景,便突兀至极的消失不见,转而化为了一望无际的平坦。 霸州盆地,已是映入楚牧视野。 楚牧立于船头,眺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平坦,随即目光挪转,亦是看向飞舟之后的群山沟壑,在那其中,浩荡楚河蜿蜒奔涌,永不停歇。 楚牧记得,他来霸州之前,查阅霸州的相关信息之时,曾见到一则传说。 相传在远古之时,此霸州盆地,实则是一处大湖,楚河奔涌,至此地,四面环山,便是天然之水源汇聚之地。 号苍茫大泽,据传曾有大妖盘踞于苍莽大泽,为修士禁地。 只不过,岁月变迁,随着楚河逆流,这苍莽大泽,亦是不复存在。 转而化为了如今这霸州盆地,为一方近乎与世隔绝的修仙界。 飞舟于天穹飞掠,星罗密布的城池坊市,近乎随处可见的丛林血腥,亦是尽收眼帘。 杀戮与被杀,永远都是修仙界唯一的主旋律。 在如今这风起云涌的霸州盆地,这一点,似乎体现得更为清晰。 楚牧漠然注视着种种血腥,不见丝毫神色波动,或者说,对于霸刀盟的存在,乃至那一尊四阶刀意真修,于他而言,都并无太大关系。 他此行霸州,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那一枚九天玄金。 只不过…… 楚牧指尖轻动,面前投影悬浮,那一枚人头大小的九天玄金于画面中浮现。 他平静注视,眸中却是难掩忧虑。 九天玄金本就是世间罕见的至宝,用途极广,也非是刀意专属。 那就更别说,还是如此大的一块九天玄金! 霸刀盟如此招摇的大阵仗,各方云动之下,他想要将这枚九天玄金拿到手,其中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若仅仅只是金丹修士的争夺,他还有几分信心,但若是元婴大能下场……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也不禁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许久,楚牧深吸一口气,神态才稍稍平静些许。 若真有元婴下场,那就只能说明,他确实与那枚九天玄金无缘。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楚牧暗自摇头,收敛心绪,一步迈出,便重归船舱,盘膝而坐之间,一枚丹药入腹,借着这短暂的路程,亦是随之修行起来。 飞舟依旧不变的缓缓于天穹飞行,只是因入了霸州盆地,为了避免飞舟隐秘泄露,楚牧亦是刻意将飞舟的破空之效压制,只让飞舟正常的悬空飞行着。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转瞬即逝。 那一座算得上宏伟的霸州城,也终于天际之间,若隐若现的显露了痕迹。 而此时,本是平缓飞行的破空飞舟,在如水波涟漪一般荡漾过后,却是突兀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楚牧亦是于天穹之间显现,在他身侧,旺财则是虎视眈眈的打量着四周环境。 “走吧。” 楚牧眺望了一眼天际之间的巍峨城池,摆了摆手,随即纵身一跃,火红遁光划过天穹,旺财紧随其后,如平地飞奔,一扑一窜之间,竟也没落后楚牧多少。 仅仅不过片刻,火红遁光便随之消散,楚牧从天而降,身后只听到一声沉闷轰鸣,尘土飞扬之际,旺财摇着尾巴便小跑了过来。 他朝着眼前的霸州城昂了昂脑袋,又呜咽嘶吼了两声。 楚牧眉头一挑,稍稍思索些许,这才看向眼前的霸州城。 深黑的城墙高达数十丈,城墙之上,一架架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弓弩,灵能炮等等器物,皆是毫不掩饰的有序呈列。 透过极其高大的城门,俨然可清楚看到城内的有序之景,房舍绵延,街道纵横,一队队霸刀盟修士巡逻其中,一切皆是井然有序。 相比较瀚海修仙界的其他坊市,眼前这一座霸州城,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反倒更像是大楚修仙界的一处坊市。 坊市讲究肃穆巍峨,秩序严禁。 而非是如瀚海修仙界这般,大部分坊市,都是散漫呈列,极少见到有城墙这类存在。 稍稍打量些许,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并无任何异常的天穹,但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他那一艘破空飞舟,此刻就处在不远处的虚空之中,且还在往相反的方向飞遁而去。 以破空飞舟之神妙,只要不是被元婴大能直接盯上,基本就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楚牧稍稍沉吟些许,随即拍了拍身旁旺财,一步迈出,这才尽直朝城门方向而去。 入城并无丝毫阻碍,楚牧此行霸州,也并无遮掩的心思。 以真解阁之名,行庆贺之事。 在这霸州城,自然就是霸刀盟的坐上宾,是霸刀盟的贵客。 至于那被他宰了的霸刀盟金丹…… 事情只要没有暴露,与他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显然不存在任何关联。 尚未入城,道出身份后,便有数名霸刀盟筑基修士相迎而来。 一路畅通,恭敬引领楚牧入城。 至城南,更是有专门的一座宅院,供楚牧落脚,也可作为真解阁来此的一个驻地…… ……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九章 血杀,剑丸。 “前辈,您若是有其他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晚辈随时候命。” 男子妥善安排好一切后,又恭恭敬敬朝楚牧一拜。 “行,你先退下吧。” 楚牧稍稍颔首。 “晚辈遵命。” 男子恭敬退下。 楚牧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这座宅院,宅院占地数十亩,整体风格不同于瀚海修仙界常见的粗犷,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大楚修仙界的细腻与意境。 山水园林,楼阁精致,仅仅是他所处的这处花园,便是占地十数亩,而这其中,却仅仅只有一亭一阁一连廊,其余皆为山水树木的点缀。 环视一圈,楚牧稍稍沉吟,随即一步踏出,便领着旺财从这座宅院走出。 时至如今,距离霸刀盟千载庆典,也仅仅只剩下数天时间。 各方汇聚之下,街道上可谓是人烟熙攘,尽显喧嚣。 天南地北,不同的衣着,不同的法力气息,乃至不同的修行体系,于街道前行,几乎是随处可见。 就连在平日里,都算是难得一见的金丹修士,在这街上,似都能见到不少。 “长生宗,陈家,天星盟,天妖宗……正道盟也来凑热闹?” 于城中转悠一圈,楚牧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霸州城,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莫名间,楚牧也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若他日,他也有幸破丹成婴,以他之名,也应该会是一番难得一见的盛景吧…… “还远着呢……” 最终,楚牧亦是自嘲一笑。 如今仅仅金丹初期修为,破丹成婴,距离他可还远着呢。 “嗯?” 正是思绪纷飞之际,眼角余光所瞥到的一幕,却是让楚牧神色骤然一怔。 他猛的转头看去,映入眼帘之景,顿时就让他神色有些狐疑起来。 街尾角落,一座低矮房舍并不起眼,但相比周边要么大门洞开,要么大门紧闭的房蛇不同。 这座低矮房舍,房门半掩,肉眼看去,里面似是一片幽暗,但在他眼中,显然非是这般简单。 那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阵禁的痕迹虽隐藏颇深,但以他的阵道水平,也不难看出木门上的阵法痕迹。 若仅仅如此,在这霸州城,无疑还算是正常。 但…… 楚牧神识流转,至储物空间,空间内,除了堆积如山的灵材灵物外,还有数千枚他在镇妖群岛所得的各属性上品灵石,以及数十万枚中品,下品灵石。 而灵石堆积的角落,还有一个个玉简一枚枚书籍整齐堆积,在这些书籍玉简一侧,一些杂物之中,数枚已经被他尘封已久的令牌,尚且还清晰可见。 楚牧神识流转,数枚令牌,便相继于储物空间取出,悬于掌心,一股淡淡的感应之感,亦是相继于这数枚令牌之上显现。 “血杀阁……” 楚牧注视令牌,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恍惚。 这个名词,于他而言,着实算是极为久远了。 血杀阁,还是当年在玉皇谷之时,初踏仙途之际…… 也正是因为这血杀阁,当初的那一枚血杀令,才让他真正摆脱了当年那日复一日蹉跎的命运。 不然的话,以他当年的处境,恐怕还得蹉跎许多年。 只不过据他所知,自当年大楚内乱之后,随着正道盟与长生宗的鏖战,杀戮与被杀戮,摧毁与被摧毁,血杀阁的存在感,似乎是愈发微弱起来。 到后来荆门之变后,他至西北,至北疆,基本已经见不到血杀阁的踪迹。 而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在大楚之乱前,血杀阁的存在,几乎遍布了整个大楚修仙界,扎根于那遍布大楚修仙界黑市,在大楚修仙界的暗处,俨然编织了一张纵横交错的大网。 再加之血杀阁独特的认令不认人的规矩,以及不问来路,不偏不倚的平台体系,其势力可谓是极为恐怖。 此等存在,他当年自然多有打听。 有说血杀阁是长生宗的暗子,也有说血杀阁是正道盟准备的后手,也有说血杀阁是星罗草原势力侵蚀大楚修仙界的先驱…… 关于血杀阁的存在,可谓是众说纷纭,他也一直难窥真假。 但从大楚之乱后的情况来看,也不难看出,血杀阁的存在,显然与长生宗还有正道盟没有任何关系。 在瀚海修仙界,他也还从没见到过血杀阁的存在,与陈家,显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而现如今,在这霸州城,他竟然再见到了血杀阁的存在…… 楚牧略有狐疑的再看向那栋低矮房舍,掌心数枚血杀令,与那栋房舍的感应联系很是清晰。 种种痕迹都证明,他并没有看错。 眼前的这栋房舍,就是血杀阁的联络点! 楚牧稍稍沉吟,还是将掌心的数枚血杀令收入储物戒指。 眼下这等时局,血杀阁这种神秘存在,他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随即,他看向不远处的长生宗驻地,似也有几分踌躇。 还未入城,旺财就察觉到了那尊剑道元婴的存在。 那就说明,那尊剑道元婴,显然也在这霸州城中,在眼前的长生宗驻地。 他这个长生第九真传,既然已至霸州,那必然就瞒不过这尊剑道元婴。 思索片刻,楚牧心中已有决断。 步子迈开,依旧在城中漫无目的前行,而随着在城中大街小巷的穿梭,身形面貌,亦是随之而变。 至最终驻足之际,他已是于长生驻地门前驻足,而旺财,则是被他打发回真解驻地。 “来者何人,长生宗驻地,闲人免入。” 刚至门前,便有两名长生宗弟子走出,两人皆是筑基修为,见楚牧这位陌生金丹,亦是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楚牧沉默一会,不着痕迹般看了一眼长生驻地那一栋最高的阁楼,随即抬手一甩,一枚令牌飞射而出。 其中一长生宗弟子抬手接过令牌,只是一眼,便是神色剧变,另一弟子看来,当看到那铭刻“真传”的令牌后,本是漫不经心的神态,亦是瞬间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此刻,显然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两人快步上前,恭恭敬敬一拜: “内门弟子常豹,内门弟子武勋,参见真传!” “无需多礼。” 楚牧衣袖一卷,真传之令没入储物空间,他一步迈出,还没入大门,两名长生宗弟子便快步上前,恭敬引领:“真传请,本宗前辈都在前面那栋楼阁………” “行了,你们退下吧。” 此时,却突有一道声音从门后响起,紧接着,徐长青走出,负剑而立,一身凌厉锋锐之间,尚且还有几分不稳的金丹气息,亦是无比之清晰。 “晚辈谨遵真传之命!” 两人连忙转身一拜。 这时,徐长青看了楚牧一眼,随即又道:“还有,第九真传乃本宗绝密,尔等切不可对外泄露。” “晚辈明白。” 两人再拜,恭敬退下。 “恭喜道友结得仙胎金丹。” 楚牧笑吟吟出声,一步迈出,便已至徐长青身侧。 “长青也是侥幸而成,不过上品金丹,比不得道友你。”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徐长青的目光明显带着诧异。 极品金丹虽说极难凝结,但这个难,显然也是因人而异。 于普通修士而言,自然是难如登天。 就如他,都是在结丹之后,才知晓所谓的金丹品阶之分,才知晓极品金丹的凝结之法。 对眼前的徐长青而言,这个难,显然得打上个问号。 其灵根资质绝对不低,这必然是事实。 再加之他在长生宗的地位,以及其本身的性格…… 上品金丹? 楚牧有些不敢相信。 “长青所修功法有些特殊,所结之仙胎金丹,非是正统的金丹,而是剑修专有的剑丹,也称之为剑丸…” 徐长青也未隐瞒,反倒是极为坦荡的解释起来。 楚牧惊疑:“剑丹,剑丸……” “此法不同于正统金丹修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这样,等下长青将剑丹之法刻录一份,道友伱查看一番,便可知晓其中奥妙。” “那就麻烦道友了。” 楚牧点头,随徐长青而行,直至步入楼阁之中,伪装的形态面容,这才随之消散,恢复本来的面貌形态。 徐长青有些惊叹:“道友这番伪装,着实堪称神妙,以长青之见识,竟也难窥丝毫异常。” “瞎捉摸的一些小玩意,还挺有趣。” 楚牧笑了笑,抬手一抹,一枚面具便从储物空间取出,面具薄如蝉翼,通体流光闪烁,似有无数面孔在其中交织闪烁,神识窥之,更是如入幻阵,让人晕头转向。 面具延续于当年他接触的第一件法器幻神面具,随着他炼器技艺的精进,一次又一次的改良,至如今,已是位列极品法宝。 一面遮之,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也难察端倪! 楚牧抬手一抹,便将这枚面具递给了徐长青:“道友结丹成功,楚某可还没来得及庆贺,这枚幻神面,就当是楚某给道友的结丹贺礼了。” 徐长青微怔,正欲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楚牧便将这枚面具一把塞到了他手中。 见状,徐长青无奈一笑,抓起幻神面,便引领着楚牧朝楼阁顶层而去……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章 有功必赏! “晚辈,见过前辈。” 房中可见一袭白衣端坐,楚牧则于门前躬身一拜。 “进来吧。” 徐凌天淡淡看了一眼门前躬身而立的楚牧,稍稍颔首。 “晚辈遵命。” 楚牧这才站直身子,随徐长青一同踏入房间。 “你此次可是为那枚九天玄金而来?” 楚牧刚走进房间,徐凌天的又一道声音,便悠悠而至。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正是为九天玄金而来。” “此番风云汇聚,盯上这枚九天玄金者,可不在少数,你想要得之,恐怕不容易。” 徐凌天声音平淡,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牧沉默,其中难度,他自然知晓。 他之名,在金丹境这个层次,或许还有几分用处,但眼下,这霸州城,显然并非是金丹境的主场。 长生宗,正道盟,陈家,霸刀盟,天星盟…… 各方汇聚,是元婴执棋! 以九天玄金之珍稀,换他为元婴,不管有用没用,拿到手,绝对是有益无害。 他想要将这枚九天玄金拿到手,可能性,着实并不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大的可能,那就是会给他带来难以抵挡的祸端。 他若非要强行为之,那最稳妥的办法,就是…… 楚牧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身前的这尊剑道元婴,眸光微动,心中已有谋划显现。 他拱手一拜,却是未曾接徐凌天的话茬,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前辈可知陈家的那尊四阶兵傀?” 此言出,一旁徐长青亦是难掩诧异,不知楚牧突道此言为何意。 徐凌天则是眉头微皱:“就是陈家请你修复的那尊远古仙道宗护宗兵傀?” “对。” 楚牧点头,却也未再多言。 徐凌天注视楚牧,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那尊兵傀,可是有何异常?” 闻此言,楚牧心中大定,兵傀之异常,只要不是长生宗所谋划,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他随即拱手一拜:“晚辈修复那尊四阶兵傀之时,侥幸察觉了一点问题。” 徐凌天也有了几分兴趣,眉头一挑道:“说说看。” “晚辈……” 楚牧缓缓出声,除了他藏下的那个暗门以外,有关那尊兵傀的异常,亦是一五一十道出。 听完楚牧所说,徐凌天神色也明显凝重了起来:“伱的意思是,有人在陈家的那尊四阶兵傀之上,留下了后手暗门?” “对。” 楚牧肯定出声:“晚辈可以确定,只要那道暗门启动,那尊四阶兵傀的控制权,很大可能就会被夺走。” 徐凌天神色凝重,指尖似无意识的敲击桌面,好一会,他才看向楚牧,再问:“本座听说,在那尊四阶兵傀修复完成后,陈家还将你们留了一段时间,剖析那尊兵傀构造。” 说到这,徐凌天稍稍停顿些许,才再问道:“若陈家再炼兵傀,那道暗门,是否也会存在于新炼制的四阶兵傀之上?” 楚牧稍稍沉默,才拱手一拜:“瀚海技艺凋零,陈家那几名炼器师,如果不能察觉异常,继续依葫芦画瓢的话,那就必然会将那道暗门延续到新炼制的四阶兵傀之上。” 说完,楚牧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悬于掌心,他拱手一拜,将玉简呈上:“晚辈已将那尊兵傀的构造逆推清晰,那道暗门的详细情况也已记载其中。” 话音刚落下,随着徐凌天衣袖一卷,楚牧呈起的那枚玉简,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脱离楚牧控制,下一瞬间,则已握在了徐凌天手中。 楚牧神色平静,默默等候着。 约莫一刻钟左右,那一枚悬于徐凌天掌心的玉简,才缓缓放下。 徐凌天略显沉吟,看向楚牧一问:“你觉得,此后手,会是谁留下的?” “此后手藏于傀儡核心之中,而兵傀傀儡核心本是残破,晚辈也是按陈家所给的傀儡残篇才将其修复。” “这道暗门,亦是记录于陈家那傀儡残篇之中。” “晚辈觉得,若想知晓谁是幕后黑手,那就得确定,陈家那傀儡残篇是从何处得来。” 言至于此,楚牧未再多言。 既然兵傀暗门非是长生宗所谋划,那那的这个消息,于长生宗而言,无疑算是一大好机会。 毕竟,当年在天机岛,陈家既然费劲心思要将兵傀构造剖析清楚,那就说明,陈家必然有再炼制新四阶兵傀的安排。 这道暗门,只要陈家没察觉,那就必然会延续到其他新炼制的四阶兵傀之上。 他甚至觉得,兵傀之中的那一道暗门,之所以一直未曾爆发,究其原因,估计就是在于此。 幕后黑手,恐怕就在等着陈家依葫芦画瓢炼制其他四阶兵傀,准备来一波大的坐享其成。 而他那一道暗门之中的暗门……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等待着眼前这尊剑道元婴的回应。 此时,徐凌天再问:“据本座所知,陈家的这尊四阶兵傀修复之事,是你全权主持的吧?” 楚牧神色平静:“回禀前辈,正是晚辈全权主持。” “既为你全权主持,他日兵傀若有异变,你恐怕也脱不开关系吧?” 徐凌天笑了笑,一句调侃过后,却是话锋突转:“以你的谨慎,应该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祸端吧?” 其语气平淡,但似乎,又别有几番深意。 “晚辈修复兵傀,修复方案乃陈家审定,修复兵傀之过程,乃是在陈家元婴的亲眼见证之下,也尽皆留影存档,记录在案。” 楚牧不卑不亢的解释着,一言一语,皆是滴水不漏。 徐凌天再问:“仅仅这些?” 楚牧沉默一会,才有条不紊道:“晚辈也留下了一点后手。” “哈哈哈……” 徐凌天爽朗一笑,似乎并没有意外。 随即,他也并未追问楚牧所言后手为何,而是话锋一转道:“此番消息,于本宗而言,事关重大,当算你一大功!” “本宗向来有功必赏,你此行既为九天玄金而来,那拍卖会上那枚九天玄金,本座替你拍下如何?” “晚辈谢前辈恩赐!” 楚牧心中大定,躬身一拜之间,又一枚玉简恭敬呈上。 徐凌天衣袖一卷,玉简便没入其衣袖不见……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一章 庆典开始 “有趣……” 楼阁窗前,徐凌天注视着楚牧离去之背影,嘴角微扬,难掩笑意。 徐长青似乎有些疑惑,沉默一会,才欲言又止道:“父亲,楚道友这是?” “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徐凌天轻笑:“我就说嘛,这小子以往是对我避之不及,这次竟然还主动找上门来。” 说着,徐凌天扬了扬手中的玉简:“一份大礼送上门来,我这位前辈,不给点回礼都说不过去。” “他是一点人情都不想欠啊!” 徐长青解释着:“父亲还请见谅,楚道友从世俗一路摸爬滚打至修仙界,还能有今日之修为,必然是凡事小心谨慎,多有警惕,对我宗不信任也是正常……” “此子,天资不凡啊。” 徐凌天摇头,抬手一丢,那枚玉简便落在了徐长青手上。 “你去安排一下,让宗门调查一下,陈家那一篇兵傀残篇,到底是从何而来。” “记得隐秘一点,别让人察觉端倪了。” “还有,你以为父的名义去一趟霸刀盟,通知霸刀,那一枚九天玄金,为父要了!” 徐长青有些迟疑:“父亲,这样的话,会不会让霸刀真人……” “他不会的。” 徐凌天神色平静:“也正好借这枚九天玄金,试探一下。” “养虎为患这种事,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长青明白。” 徐长青点头,握着玉简,便转身而去。 房中,徐凌天注视窗外,登高望远,城中心霸刀盟之驻地,亦是清晰可见。 院外,楚牧已是再度遮掩形态气息,一番漫无目的的转悠后,这才恢复本身形态模样。 此时暮色已临,街边灯盏相继亮起,柔和的淡黄荧光洒落,暮色之中,亦是多了几分夜景美感。 楚牧沿街而行,思绪却尚且还在刚才长生驻地的那一场交谈之上。 交谈并没你太久,短短片刻,十数句言语交流。 但毫无疑问,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他付出的,则是就目前而言,对他有些近乎虚幻的利益。 暗门之中藏暗门,他虽有把握,但这份利益,以他目前的修为,或者说,他不至元婴,这份利益,于他而言,风险还是太大太大。 用这份虚无缥缈的利益,换来眼前的实际利益,不管划算与否,对目前的他而言,应该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呼……” 稍稍思索,楚牧长吐一口气,似如释重负。 此般交换,不仅仅是两全其美。 也算是为他免去了不少忧虑。 至少,他不用再操心,该如何去获得这一枚九天玄金,以及获得之后,该如何面对必然随之出现的腥风血雨。 陈家的那四阶兵傀,自然也是如此。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那一尊剑道元婴顶在他前面,那这两件事相关的一切祸患麻烦,就都与他没有了丝毫关系。 “福兮祸兮……” 楚牧摇头一笑,环视四周,灯光闪烁,人流熙攘,街道两侧,似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摊位,在这四方汇聚的霸州城,这摊位上的物品亦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稍稍打量数眼,他才收回目光,一步迈出,转瞬之间,便于原地消失,身形闪烁,仅仅数个呼吸,便消失在了这片街道之上。 日升日落,又是数天时间过去。 数天时间,楚牧寸步未离真解驻地,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至霸州城的消息,自然不是什么隐秘。 对于任何修士而言,能有结识一个炼丹大师,炼器大师的机会,显然都不会错过。 数天时间,前来拜访的修士,亦是络绎不绝。 汇聚在这霸州城里的大大小小势力,霸刀盟庆典还未开始,他这个客人,倒也是见了个遍。 一直到第四天,庆典将临,这一座真解阁驻地,才终于稍稍平静下来。 至第五天,这一场搅动整个大楚,瀚海修仙界风云的千载庆典,才在万众瞩目之中,正式开始。 年末之际,早在刚入霸州盆地之时,楚牧就曾多次见霸州盟修士于各地穿梭,施法驱散云层,泯灭天穹凝结的水气。 为的就是在这庆典之日,是万里无云的风和日丽,大好晴天。 霸州城中央,也早已开辟出一个巨型广场,作为此次庆典的举行场地。 不过凌晨之际,广场上便已是人身人海,看热闹是人之天性,而此番大典,四阶刀意真修,更是早已众所周知。 按修仙界惯例,金丹大典也好,元婴大典也罢,只要举行了,那就是普天同庆,来者皆是客,皆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而且,大典更是还有一重头戏,那就是讲道! 这一尊四阶刀意真修,显然更特殊一些。 攻伐无双,又有几人能不向往! 若能得几分感悟,有几分收获,那恐怕就是得天之幸的机缘! 也正是因这般原因,但凡广而告之的结丹,结婴大典,基本都算是修仙界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各方汇聚,风起云涌! 一道道唱名声,近乎络绎不绝的于广场之上响起。 长生宗,正道盟,陈家…… 每一个名字,皆是代表着一个势力到来,一份贺礼的相送。 真解阁之名,自然也在其中,也自然送上了一份算得上不菲的贺礼。 一尊三阶战傀,相较于真解阁在瀚海修仙界的地位,倒也是相得益彰,也恰好彰显了真解阁的特殊。 “前辈,请!” 真解阁的唱名过后,立马就有一婀娜侍女相迎而来。 楚牧稍稍颔首,在侍女引领之下,至一侧楼阁单独一隔间落座。 整个广场,亦是尽收眼帘。 汇聚而来的人山人海于广场上有序落座,一名名侍女于其中穿梭,端上早已准备的灵酒灵果,送至广场上汇聚的四方散修手中。 而在广场两侧,就是类似于高台的楼阁,也就是他现如今所处位置,则是为前来庆贺的各方势力观礼之处。 在正前方,就是一数十丈的高台,幡旗林立之间,还有一名名霸刀盟修士笔直伫立,尽显肃穆。 这一座高台,显然就是那霸刀真人讲道之地。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二章 演法讲道 庆典尚未开始,广场上尚且是极其喧嚣,天南地北的口音,似皆可在这广场上耳闻。 楚牧立于窗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人山人海。 仅仅是粗略一扫,视野所及之处,恐怕就不下数万修士。 而这些修士,外来者,显然占据了绝大多数。 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那一座高台之上。 高台不过数十丈之高,通体也非是什么珍稀名贵灵材,只是常见术法凝结的产物。 若非处在这座广场,那这高台,可谓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纵使是寻常练气修士,亦是可轻松铸就。 但在这座广场,在此时此刻,这座高台,意义显然非同寻常。 “四阶……元婴……” 楚牧轻喃,眼眸深处,似也多了几分难言的渴望。 也正如此刻,这广场上的无数修士,看向这座高台,看向两侧楼阁这些高阶修士的目光一般,是敬畏,是渴望,向往。 数千载寿命,若在前世,已是足以见证一个古文明的繁衍演变。 放在这修仙界,数千载寿命,亦是高高在上的执棋者。 至修仙界任何一处,都是毋庸置疑的顶端存在。 他若成元婴…… 轰! 此刻,一道震人心魄的钟鸣,亦是突兀炸响,广场上噪杂的喧嚣,亦是瞬间消散,归于寂静。 轰,轰,轰! 钟鸣一下接一下,似有某种莫名的节奏韵味,一声接一声的响彻全城。 至第九声,似有一声刀吟炸响,随即,只见天穹之中,一抹璀璨刀光涌现,刀光似能破开天穹,刺骨的冷冽与锋锐,更是直击灵魂,让人为之颤栗。 紧接着,刀光于天穹流转,最终坠落于高台。 与此同时,刀光尚存,高台之上,一道人影,亦是随之出现。 来人一袭深黑长袍,满头银发披肩,面容普通,但却莫名有种沧桑之感,其身形挺拔,屹立于高台,就好似有一柄通天巨刃巍峨耸立。 “参见前辈!” 高呼声直冲云霄,此刻,满城尽皆俯首拜之! “今日乃本盟千载庆典,诸位同道能至此庆贺,老夫铭感五内……” 男子语气平缓,声音却是莫名有种铿锵有力之感。 一字一句,尽皆清晰入耳。 而此刻的楚牧,本还是一副饶有兴致模样,欲好好打量一下这尊搅动风云的霸刀真人。 可突然,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神色剧变,刹那间,本是汇聚在那霸刀真人身上的一切注意力,亦是瞬间回归己身! 他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在这一庆典开始之际,随着这一尊四阶刀意真修的出现,他似乎突然承受了难以言喻的莫大压力。 “哼……” 随即,楚牧闷哼一声,嘴角竟有些许血渍渗出。 好在,这一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数个呼吸,楚牧收敛气息,尽一切可能,让自身的修为趋于沉寂。 再看向高台之上那一尊四阶刀意真修,他目光之中已满是难言之忌惮。 同为刀意真修,在这尊四阶刀意真修毫无掩饰的锋锐之下,源自信念意境的本能,他的一身刀意锋锐,竟有些不受控制的迸发,欲与天公试比高! 结果可想而知,若非他反应及时,恐怕少不得一遭重创。 此刻,高台之上,霸刀真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深邃眼眸微动,一道目光,似是尽直穿透了楼阁阵禁。 四目对视,他似也有几分诧异。 好在,这一道目光,仅仅只是一瞬,便随之消散。 平缓的声音依旧在广场上响起,约莫一刻钟左右,一番客套话语落下这一场庆典,对在场修士而言,最为关注的重头戏,亦是随之上演。 “老夫自弱冠之龄踏入仙途,至今,已修行有七百余载。” “仙途多波折艰险,老夫自知资质愚钝,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今,侥幸破丹结婴,也算是有不小感悟,今日诸位同道汇聚于此………” 老者回忆往昔,似也满是唏嘘感慨。 一番话语过后,老者这才收敛心神,纵身飞跃,至天穹高悬,元婴大能的法力修为彻底迸发。 源于一位四阶元婴的修行感悟,已是一点一点的体现而出。 这一刻,满城目光汇聚,皆是难言之炙热,定格于天穹这一道身影,这演化而出的无穷奥妙。 楚牧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也顾不得刚才意外而导致的些许创伤,心念一动之间,将略显紊乱的法力波动直接镇压。 随即压制,他心中默念,“灵辉加持”降临,再看向天穹,元婴演法的无穷奥妙,亦是尽收眼帘。 在“灵辉加持”之下,这般演法讲道之景,俨然更加清晰,更加直观。 尤其是这尊四阶刀意真修不时显露的刀意锋锐,只言片语下有关刀意修行的感悟,更是让他看向天穹的目光愈发炙热。 从最低阶的练气境,至筑基,结丹,再至破丹成婴,从术法,到神通,再至修行…… 这一场演法讲道,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时间,全城寂静,唯有天穹的玄妙演化,道声渺渺,除此之外,对于在场任何一个修士而言,基本皆是心无旁骛的专注。 一尊四阶元婴的演法讲道,纵使是同阶修士,也难免触类旁通,那就更别说对于元婴之下的诸多修士了。 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大机缘! “此番讲道,至此结束,城中尚安排了拍卖会,交易会,供诸位同道交流,若是招待不周,还望诸位同道见谅……” 天穹之间,随着演法讲道的停止,一番客套之言道出后,霸刀真人屹立天穹之身影,亦是肉眼可见的化为斑驳光点消散。 与此同时,在广场两侧楼阁之间,亦是有道道遁光飞掠,没入天穹消失不见。 此刻,寂静无声之广场,寂静持续片刻后,瞬间便是骤起了阵阵喧嚣,众修士相继参拜,拜谢讲道之恩。 楚牧自然也不例外,眸中“灵辉之意”尚存,这一次讲道,他无疑也是收获满满。 甚至,在“灵辉加持”之下,他恐怕是在场众多修士之中,收获最大的一位。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三章 相辅相成的体系 “不虚此行……” 楚牧难言感慨。 知识资源的垄断,本就是修仙界的常态。 金字塔般的阶级分明下,越往上,这种垄断,便越明显,越严重。 正如他当年结丹之时,仙胎金丹已成,他才后知后觉的知晓金丹品阶之奥妙。 散修虽是逍遥自在,他以丹器两艺,也确确实实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逍遥自在。 但散修的最大劣势,显然就是在于此。 他虽借助丹器两艺搜罗着知识资源,但显然,有相当一部分的存在,是基本接触不到的。 正如当年的金丹奥妙,他筑基境散修,能够接触得到的,也就只是筑基境这个层次的修士。 能知晓金丹奥妙的,都必然是各大势力的核心弟子,必然早早就立下道心之誓,也不会被允许允许泄露。 而他至金丹境,以他之名,这种知识资源高度垄断的情况,虽说好上了许多,但自然也不可避免的依旧存在。 而这一尊元婴讲道演法,从练气境,至元婴境,虽谈不上事无巨细的诉说清楚,但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框架的大概描述,于他而言,无疑也算是一场大收获。 至少,给他道明了前路,对于仙道修行的大方向,无疑就明确了许多。 “灵辉之意”缓缓消散,楚牧瞥了一眼光幕面板,果不其然,大日真经的熟练度,在这场演法讲道的感悟下,本是如蜗牛一般龟速的修行进境,已是跃迁了一大截。 堪比他自己苦修数年的成果! “闭门造车,不可行啊……” 楚牧轻叹一声。 仙道修行,练气境,筑基境,这两个境界,尚且还只是单纯的精气神量变至质变的过程。 这个过程,外力的存在,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一百的作用。 在这两个境界,哪怕资质再低劣,只要有足够的外力资源,也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堆砌成功。 而至金丹境,精气神的初步融合之后,仙道修行,俨然就不仅仅只是单纯量变至质变的过程了。 或者说,量变至质变的过程,只是金丹境修行的一部分,虽依旧重要,但也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全靠资源堆砌就能够踏上修行快车道。 金丹境的修行,精气神的初步融合,仙胎金丹的孕育,已是涉及了许多玄而又玄的存在,就如刀意的修行一般,不仅仅需要灵光一现的感悟,也需要日积月累的参悟修行,需要对仙道修行这个体系,有着更深一步的了解。 如以往那般闭门造车式的修行,至如今境界,无疑已是有些不太可行,纵使他有“灵辉加持”,也会是事倍功半。 楚牧略显沉吟,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悬于掌心。 神识流转之间,玉简之中所记载的信息,尽皆映入感知。 玉简源于徐长青,其中也非是什么功法秘术,而是关于一个剑道修行体系的粗略记载。 剑丹,或者说剑丸。 一个有别于仙胎金丹,有别于血脉化妖的修行体系。 寥寥数篇,不过数千字记载,已是清楚将这个修行体系体现与楚牧眼前。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便放下了手中这枚玉简。 他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天穹之间,演法痕迹尚存,但那一尊四阶刀意真修,却也早就不见踪迹。 “霸刀真人……也是这个修行体系?”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了然。 难怪他循着霸刀真人的演法讲道对比自身,总有几分莫名的不协调之感。 仙道修行,血脉化妖,虽体系不同,但至三阶后,却也是大同小异,皆是凝聚仙胎金丹,追求的是破丹成婴。 而这个剑丹体系,却非是如此。 而是以剑意为核心,初步融合精气神的产物,是一枚剑丹。 剑丹修行,追求的,也非是破丹成婴,而是纯粹的剑道之路。 以剑意凝丹,淬法凝神炼体,一颗剑丹入腹,便是追求剑道的纯粹与极致。 所修之法力,则为剑元,所修之神,则为剑意,所修之体魄,则为剑体。 一切的一切,皆是以剑丹为核心,为体系。 纵使至四阶,也依旧是剑丹修行之路,而非是传统的破丹成婴。 “大概就相当于……空冥刀经的更深层次延伸……” 楚牧若有所思。 他曾经在长生宗,得了那一册空冥刀经,便是类似的体系。 以刀意为核心,淬法,凝神,炼体。 纵使他修大日真经,乃是一身纯粹的火属性至阳至刚之法。 但在空冥刀经的修行下,刀意的凌厉锋锐影响之下,他的一身精气神,也不可避免的被刀意凌厉侵染,至阳至刚之间,亦是至锋至锐的凌厉。 只不过,他主修的乃是大日真经,那一册空冥刀经,他也只是将其当做辅助淬炼精气神的秘术来修行。 按这个剑丹体系来看,他若是主修那一册空冥刀经,后续的延伸,估计就是这一个剑丹体系,或者说,刀丹体系? 楚牧抿了抿嘴唇,眉宇间似也难掩向往意动之色。 虽只是寥寥数篇的记载,若对常人而言,恐怕也难以窥得其中神妙,会是一头雾水。 但他本为刀意真修,自然知晓,这追求极致纯粹的一个剑丹修行体系,会有多么的玄妙与恐怖。 就这玉简之中的记载来看,攻伐无双这个四个字,在这个体系作用之下,恐怕还得跃迁一个层次。 剑意凝剑元,每一缕法力,都是剑意之凌厉锋锐,剑意淬剑体,以身为剑,以身为宝,那就是恐怖至极的炼体之术,是一举一动,皆是杀伐凌厉的霸道。 更别说,剑意之核心,还是在于神魂…… 精为剑,气为剑,神为剑,极致的纯粹,便是极致的凌厉锋锐,亦是极致的人剑合一。 此等体系,甚至都用不着本命法宝,一举一动,乃至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是剑意的延伸。 本命法宝的存在,反倒会破坏这种极致的纯粹。 “可惜了………”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摇头一叹,一口气吐出,也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他都结丹已久,才得知这个修行体系,终究是……晚了一些。 他的修行体系,基本已经稳固。 以刀意为核心,是辅助淬炼精气神的秘术体系,是攻伐无双的斗法护道手段。 以大日真经,或者说,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则是一个真火跃迁的至阳至刚体系。 只要他寻的其他天地灵火,再以大日真火吞噬之,亦或者寻一火属性浓郁之地,蕴养真火多年,真火蜕变,以真火为核心的大日真经,必然也能随之蜕变。 而他另外一件本命法宝,九龙镇狱塔,也是以大日真火为核心,潜力无穷,威能,同样也极其恐怖。 一个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体系,一个以刀意为核心的体系,两个体系,在他多年仙途修行之下,早已形成了一个相对互补,相辅相成的格局。 尤其是随着结丹成功后,这个相辅相成,更是近乎固化稳固。 若是要变,那就意味着,将要否定他这个相辅相成的体系格局…… 他随手将这枚玉简抛入储物空间,也懒得纠结,对于他目前这个稳固的修行体系,他自身,还是颇为满意的。 不管是刀意,还是真火,都可谓是通天大道,尤其是真火的吞噬蜕变,更是潜力无穷。 “前辈,本盟拍卖会将要开始了。” 此时,门外,侍女敲了敲房门,透过传音阵禁的声音,亦是传入房中。 “行,楚某知道了。” 楚牧衣袖一卷,房中阵禁散去。 门外,两名侍女恭敬伫立。 “前辈,请。” 于侍女引领之下,楚牧沿走廊而行,一侧观礼隔间之中,各方势力的修士,亦是相继在侍女引领之下走出。 楚牧记得清楚,来时还曾见到过数位元婴大能,长生宗的那一尊剑道元婴,也在其中。 而此时,那几位元婴大能,却都不见了踪迹。 “父亲已至霸刀盟与霸刀真人商议。” 此时,徐长青一道传音而来。 “父亲已经交代了,拍卖会上,九天玄金将会直接停拍,待拍卖会结束,再送给道友。” “麻烦道友了。” 楚牧瞥了一眼徐长青身旁跟随的众长生宗弟子,稍稍颔首间,同样一道传音回复。 以他的神识强度,元婴不在,仅仅是在场的同境界修士,想要察觉,恐怕是不可能。 徐长青应了一声,似也明白楚牧的顾虑,未曾再言,领着一众长生宗弟子,便快步离去。 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楚牧似也轻松了不少,在侍女引领下,悠哉悠哉的走了好一会,才于广场西南方向的一座大殿前驻足。 大殿高达十数丈,占地亦是有十数亩,四面无墙,唯有一根根鎏金木柱呈环形排列,支撑着这座圆形大殿的耸立。 楚牧入其中,已是人烟喧嚣,这座大殿,和寻常的拍卖行,也并无太大区别。 大殿之中,是耸立的拍卖高台,以及整齐排列的桌椅,在大殿二楼,则是呈环形的一间间单独隔间,俯瞰着整座大殿。 每一间隔间,都是落地窗的构造,在窗沿之上,尚有一块块小型牌匾耸立,牌匾之上,则是铭刻着对应隔间的势力之名。 长生宗,正道盟,天星盟…… 楚牧环视一圈,果不其然,在他左前方,比邻九天派的一间隔间,俨然就高悬着真解阁之牌匾。 “前辈,请。” 侍女引领,楚牧穿过人流,沿梯而上,在于二楼的连廊之中走了约莫片刻,这才踏进的属于真解阁的这间隔间之中。 房间宽敞,俨然有近百平大小,面相拍卖高台的一册,则是一面巨大的水晶幕墙,透过这面水晶幕墙,整个拍卖场,近乎一览无余。 在水晶幕墙之后,则是一套精致的桌椅,桌上灵酒灵果呈列,早就准备就绪。 “你们先退下吧。” 楚牧瞥了一眼在门口恭敬等候的两名侍女,一句话道出,随即抬手一抹,阵禁隔断内外,喧嚣骤然不存。 楚牧闭目假寐,思绪注意却是重归刚才那一场演法讲道,灵辉之意流转,那一尊元婴所讲的每一丝一毫玄妙,都在他脑海之中再度重演,一点一点的剖析参悟着……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四章 遗迹,万魂幡! 霸州城西北方向,八千里之距,虚空间隙,破空飞舟隐匿悬浮。 飞舟船舱,茶香渺渺,尚有几分热气升腾,三人围坐一桌,气氛则是一如既往的。 “姐,我记得你当年与我们我们这楚前辈相识,就是因为我受伤那件事吧?” 似是察觉到了谢羽的忧虑,赵瑜主动出声,还不着痕迹的朝赵霜使了个眼色。 赵霜微怔,随即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谢羽,下意识点了点头,解释起来:“当年正是因你神魂受创,才与这位楚前辈相识,给你炼制了洗魂丹,之后还因秘境之事……” “后来在荆门,赵瑜被人扣押,还是楚前辈出手相助……” 说着,赵霜忍不住看向谢羽,试探性道:“谢郎,伱不用太过担心,楚前辈………” 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谢羽,却是突然出声:“这位楚前辈之名,我也曾有耳闻。” “你们别忘了,这位楚前辈,当年可是在我族荆门效力过的。” 谢羽摇头:“我非是担心这位楚前辈有歹意。” “若真有歹意的话,也无需这般庇护着我们……” 赵霜试探性询问:“谢郎是在担忧那传承之事?” “最佳时机咱们已经错过,接下来的话,仅仅凭借咱们的修为,恐怕难以成事。” “若请这位楚前辈相助的话……” 谢羽有些迟疑。 赵霜缓缓出声:“先前数次与楚前辈交易,他都颇守信誉……” “此番之事,若请楚前辈出手的话,最好提前开诚布公将事情定下,以目前楚前辈的态度来看,应该还能念几分旧情……” “哎……希望吧……” 谢羽摇头一叹,眉头紧皱。 见状,赵霜欲言又止,最终也未再多言。 船舱之中再度寂静,飞舟阵禁依旧流转,尚且隔绝内外,将这艘飞舟彻底与世隔绝。 霸刀盟拍卖行,真解隔间,酒香四溢,楚牧自饮自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前的术法投影。 投影画面流转,破空飞舟的里里外外,尽皆于投影画面之中显现。 在画面正中央,则正是飞舟船舱之景,三人的每一丝一毫神态变化,乃至每一句言语交谈,尽皆通过这道投影画面随之显现。 “遗迹……传承?”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眉宇间似若有所思。 这个事实,并不难推测。 他至霸州城,哪怕都没有刻意打听,关于那一枚九天玄金的传闻,也可谓是数不胜数。 他仅仅只是在城中转悠一圈,事实如何,基本便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事情的起因,是源于霸刀盟的每年按惯例举行的一场拍卖会。 或者说,是源于那场拍卖会上的一件压轴之物,一枚四阶破禁符! 据霸州城中流传的消息来看,谢羽三人,就是为当初那一枚四阶破禁符而来。 为了拍下那一枚四阶破禁符,这才有了那一枚九天玄金的出现。 而之后的事,无疑就是顺理成章了。 区区筑基境,这么大一块九天玄金,那就是怀璧其罪! 这种事,放在修仙界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太可能让谢羽三人安然离去。 霸刀盟,自然也是如此。 可问题是,那枚四阶破禁符,究竟有什么诱惑,能让谢羽三人甘愿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事情无疑也很清晰。 破禁符,无论是低阶的破禁符,还是高阶的破禁符,都只有一个效用,那就是……破禁! 而破禁之效,顾名思义,自然就是用作破来阵禁之用。 他当年在东湖秘境,真魔所给那一枚破开空间的玉符,就事实而言,也是属于破禁一类的存在。 一枚四阶破禁符,若寻得准确的阵法节点,且大阵要是无人主持的话,纵使是四阶大阵,要破开,也不是不可能。 结合刚才三人的交谈来看,最大的可能,那就是他们手中,掌握了一处遗迹传承的消息,位置。 所谓遗迹传承,大都是指远古修士残留下的痕迹。 就比如当今大楚之乱,数不尽的势力破灭,其中绝大部分财富资源,或许都会被长生宗搜刮殆尽,但毋庸置疑,也必然会有残留。 这些残留,在漫长的岁月演变下,逐渐不为人知,从而也在这修仙界,留下了无数幸运儿的传说。 而但凡这类残留,显然都会有必要的守护措施,阵禁也好,甚至是单独的空间天地也罢,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太可能是区区筑基境,能够破开遗迹得其传承的。 能让区区筑基境破开的,也不可能在漫长岁月中流传下来。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迫切需要得到那一枚四阶破禁符…… “有趣……” 楚牧再看向面前投影,嘴角微扬,已是有一抹淡淡笑意显现。 片刻,他抬手一抹,投影散去,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楼下的拍卖场之上。 拍卖会已经开始许久,一件接一件外界难得一件的珍稀之物出现,拍出一个接一个让很多人只能仰望的价格。 虽说绝大部分拍品,都与坐在台下的低阶修士并无太大关系,都是筑基,乃至金丹修士下场在竞价,但在这一件件珍稀宝物,一个个超乎寻常的高价烘托下,拍卖场的气氛,俨然已是难以言喻的热切喧嚣。 “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第九十八件拍品,极品法宝万魂幡,乃是以一尊三阶圆满虎鲨之魂为主魂,聚万尊修士妖兽之魂凝炼而成……” 男子抬手虚探,一面通体暗黑,阴气森森的巨幡悬于其身前,法力流转之间,一股恐怖的威能气息,亦是随男子言语解说而显现。 “此宝乃是一位真人委托我盟拍卖,起拍价,五千枚上品灵石,可接受其他灵物抵价。” 最终,是一个高到吓人的价格道出,但这个堪称恐怖的价格,却也丝毫不影响拍卖场中已是炙热的气氛。 几乎是在男子道出底价的那一瞬间,便有数个报价之声接连响起,六千,七千…… 在这一刻,对于金丹修士都算得上珍贵的上品灵石,似乎已经不是灵石,而是微不足道的废纸! 楚牧亦是稍稍坐直了身子,似也有几分震撼。 百魂幡,千魂幡,乃至万魂幡,他见过不少。 但眼前这位列极品法宝的万魂幡,他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修仙界的残酷,别说是万魂幡,就算是十万,数十万的魂幡,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一件魂幡,要炼成极品法宝,可就不仅仅只是魂魄多少的事了。 需要的,不仅仅是量,而且还要有质! 极品法宝万魂幡,那所需的每一枚神魂,身前至少都得是一阶圆满修为! 一万枚神魂,那就是一万个至少一阶圆满修士妖兽的陨落。 而这,还仅仅只是炼制极品法宝万魂幡的基础条件。 炼制过程中,还需要海量神魂作为熔炼之材,蕴养万魂,使万魂凝实,如此才能保证魂幡的威能! 要炼制成这一件极品法宝万魂幡,那必然就是数不尽的腥风血雨,尸山血海! 楚牧默默注视着拍卖上的热切气氛,眼见拍出的一个个价格,已是远远超出这正常极品法宝的价值,甚至都开始离谱起来,他原本的些许意动,亦是随之平息。 他对此宝意动,也只是眼馋其中以无数腥风血雨凝聚的万枚神魂,若是代价太大,万魂虽难得且珍贵,但于他而言,也并非是必须。 最终,一件极品法宝万魂幡,或许是因其万魂的特殊,竟是被拍出了一万三千余枚上品灵石的天价。 一百多万枚下品灵石,乃至数百万枚下品灵石,对于任何金丹修士而言,恐怕都算不得什么。 但一万余枚上品灵石…… 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望着最终这个近乎恐怖的价格,楚牧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他在镇妖群岛大肆敛财多年,至如今,也不过搜罗了数千枚上品灵石而已。 而眼下,这一件法宝,便抵了他数年之功还有多…… 这个价格,相比较正常极品法宝太过离谱,但若对比此幡的炼制过程,这个价格,又似乎又有些廉价。 至少数十万生灵陨落,尸山血海铸就这一件万魂幡,最终的价值,便是一万两千余枚上品灵石,很是廉价,也很是离谱。 “因一些变故,作为本场拍卖会的压轴宝物之一的九天玄金,暂且停拍,作为替换,本盟太上长老特意拿出一件珍藏,作为额外压轴之物,以表本盟歉意。” “本次拍卖会,第九十九件拍品,青莲地心火……”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若冰清,尘垢不染! 台上,男子声音激昂慷慨。 隔间,楚牧微怔,随即,他蹭的一下起身,本来的平静神态,亦是瞬间变化,难掩炙热的目光,在这一刻,瞬间便锁定在了台上男子身上。 只见侍女端着托盘上台,一个人头大小的玉盒置于托盘。 玉盒通体火红,置于托盘,就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随着淡淡火红色泽闪烁,玉盒之上,一道道颇显神秘的纹路铭文随之交织涌动,更是给这玉盒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落在楚牧眼中,这一切的神秘,无疑很是清晰。 玉盒乃是以三阶的火属性灵物赤灵玉铸就,铭刻的阵禁则是小火灵阵禁。 赤灵玉诞生于火脉核心,性质温和,稳定,最常见的用途,则是用来作为呈放火属性灵物的容器, 以赤灵玉温和稳定的性质,亦是可极好的保存火属性灵物,避免其灵性溢散。 而小火灵阵禁,则是脱胎于四阶火脉大阵,份属三阶,最大的效用,则是吸纳天地间的火灵之气,故而,通常被用来蕴养火属性宝物。 两者皆为三阶,结合在一起的容器,那就必然是作为保存火属性至宝之用。 “青莲地心火!” “其诞生于火脉核心,大地深处,集天地造化而生,千年生根,千年成形,万载成莲!” “大成之时,其色偏青,莲心生一簇青火,其名为青莲火,故称青莲地心火。” 随男子言语,托盘上那火红玉盒随之揭开,一朵如莲绽放的青色火焰,亦是随之悬于男子掌心。 火焰通体如莲,色泽内敛,随男子指尖轻点,一缕缕缭绕的青色火焰就若莲花盛开,花瓣绽放一般,眨眼间,便是火海弥漫,莲海绵延,在其中央,一朵巨莲屹立,似是天地万物之中心。 这一刻,整个拍卖场,亦是瞬间寂静。 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锁定在了这一朵唯美至极的青莲之上。 所谓灵火,只是一个泛称。 按修仙界的定义,但凡具备灵气之火,皆为灵火,也就是说,哪怕是普通灵碳燃烧而产生的火焰,也是为灵火。 而如眼前的青莲地心火,如大日真火,如楚牧曾经所得的地心灵火,这类由天地造化而生的灵火,则通常被冠以“天地灵火”之称,以示与普通灵火的区别,以示天地造化之难得。 但凡天地灵火,无一例外,皆是天地造化而成,也必然皆具备种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神妙。 如大日真火的至阳至刚,万邪辟易。 如地心灵火,则是相当于削弱版的大日真火,对于邪祟,魔气这类存在,也有近乎克星的压制。 而眼前这朵青莲地心火,效用则更是玄妙,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为莲! 此青莲地心火,其神妙,便是在于此。 青莲伴身,便是心若冰清,尘垢不沾! 修仙界极具盛名的结婴辅助圣物,在此青莲地心火面前,可谓是不值一提的天地之差! 更别说,这般洗涤心灵之效,可不仅仅只是在修为突破是稳守心神之用,而是时时刻刻存在,时时刻刻的洗涤心灵,祛除尘埃。 时时刻刻心境通明之下,修法习术,那必然就都会是事半功倍! 此般神妙之效,也就铸就了此青莲地心火的种种传说之名。 堪称无价之宝的神物,此刻,几乎毫无遮掩的呈现于拍卖场内数千修士眼中。 “青莲种心,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此火之神妙,诸位道友,可细细感知一番。” 男子声音平缓,但也难掩激荡之意。 只见他抬手一抹,火海灼青莲,似有花瓣纷飞,一股无形的波动,亦是席卷了整座拍卖场。 似有清风拂面,从神魂到肉躯,在这一刻,似皆受洗涤,尘埃不染,杂念不存。 刹那寂静过后,再度迸发的炙热,几乎让整座拍卖大殿都陷入了疯狂,一个个问价之声,甚至让男子的解说都不得不被迫中断。 在这股洗涤心灵的波动下,楚牧原本炙热的神态,亦是缓缓趋于平静。 他似有明悟,为何那霸刀真人,能将此等神物,拿出来拍卖了。 此等宁心静气的洗涤心灵之效,与刀意的存在,应该算是效用重叠了。 所谓剑心通明,指的,便是此等天塌不惊的心灵状态,剑意是如此,刀意自然也是如此。 于他而言,那这青莲地心火的洗涤心灵之效,就更是重叠了。 刀意的效用可斩断外魔,稳固心神。 “灵辉加持”的状态,更是比这般洗涤心灵之效高级得多,心无旁骛的专注之下,是跃迁的思维智慧,堪称逆天的效用! 但……正如当年那地心灵火,他要的,不是地心灵火的万邪辟易之效。 这青莲地心火,他所需要的,也不是青莲地心火的洗涤心灵之效。 他所需要的,是青莲地心火这枚天地灵火本身! 自当初炼化地心灵火之后,就已经证明,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大日真经,并非他最开始所想的那般,只是简单的火属性法体双修功法。 其更深层次的内在,是一条近乎霸道的天地灵火吞噬蜕变之道,是一条有着无尽可能的通天修行之道! 炼化地心灵火,大日真火蜕变,大日真经亦是随之蜕变,所修之法,至阳至刚愈盛,所修之体魄,真火淬体愈发强横。 再炼化这枚青莲地心火…… 楚牧稍稍往椅背一靠,目光扫视一圈那代表着各方势力的一个个隔间后,这才看向台下尚且慷慨激昂的男子,以及那一朵青莲地心火。 “此火之神妙,在下就不多说了,诸位道友恐怕比在下还要清楚。” “此宝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可接受三阶及三阶以上的灵物作为抵价。” 继万魂幡后,又一个堪称恐怖的价格,在男子口中道出。 而这一次,还仅仅只是一个最低的起拍价。 这一个恐怖的价格,甚至都让本是极度喧嚣的拍卖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台下端坐的众多修士,也是忍不住的看向二楼的一个个隔间。 这般恐怖的价格,显然已经非是低阶修士可以角逐的,甚至连寻常的高阶修士,恐怕都望尘莫及,唯有大势力,才有这般底蕴财力,角逐这一枚堪称无价之宝的青莲地心火。 “此宝,九天派出价两万上品灵石!” 正如台下修士所期待的那般,很快,二楼一处隔间之中,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台下众散修骤起喧嚣,而二楼隔间之中,一个又一个的恐怖价格,已是在一个个隔间之中响起,一次又一次挑战着台下数千散修的认知。 仅仅不过片刻,起拍价的一万上品灵石,便飙升至了三万余枚上品灵石。 而寻常法宝,纵使是极品法宝,普遍的灵石价值衡量,也不过只有千余枚上品灵石而已。 那一件尸山血海堆砌成的极品法宝万魂幡,最终拍出的价格,也仅仅万余枚上品灵石! 在这一个又一个堪称恐怖的价格冲击之下,殿中刚起的喧嚣已是被再度镇压,满堂死寂之间,唯有一道接一道的声音接连响起,将这个恐怖的价格,再度往上拔高着…… ……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六章 瀚海风云。 随着竞价持续,在一个又一个的高价之下,对这一朵青莲地心火的争夺,俨然已是陷入白热化。 各方势力角逐,谁也不愿弱于人,你唱罢我登场,一个又一个的高价报出。 这般角逐竞争,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已经被抬到了近五万上品灵石,参与角逐的各方势力,激烈的角逐,才稍稍可见分晓。 五万上品灵石,哪怕不算低品灵石兑换高品灵石往往都需要的高额溢价,也有五百万枚下品灵石之多。 如此庞大的一个数字,若用那万魂幡对比来看,那就是至少百万生灵的价值所在。 此等价值,已经绝非寻常势力,以及单打独斗的个人能够拿出。 此时的楚牧,已是无言以对之态。 他浑身上下,也就只有数千枚上品灵石,若是以灵物抵价,五万上品灵石,于他而言,若真倾尽所有,他也不是拿不出。 但显然,这无疑就涉及了值不值得的一个问题。 而且,看眼下这个势头,五万余枚上品灵石这个价格,还明显并不是最终的价格。 角逐还在持续,而且,还在参与对青莲地心火角逐的,也就只有长生宗,陈家,正道盟,天星盟,九天派这些有元婴坐镇的大势力。 他倾尽所有入其中,若能得到青莲地心火还好,若得不到,那就是吃力不讨好,搞不好还会惹了一身麻烦。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禁有些牙疼。 他此行霸州,本就是为九天玄金而来。 若非他提前做了准备,与那剑道元婴达成了利益交换,看眼前这般阵势,他想拍下九天玄金,恐怕也是妄想。 而眼下这个意外之喜的青莲地心火…… 喜确实是喜,但这个喜,似乎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他与台下那数千各方散修一样,都只是……看客…… “九天派……” 楚牧看向他正对面的那一间隔间,九天派的牌匾高悬,此番对青莲地心火的争夺,这个近来数年才突然冒出来的九天派,可谓是最为热情。 一次又一次的拔高价格,一副不拿到手誓不罢休的姿态。 楚牧眸光微闪,他自然不会忘记,就在刚才,那一面极品法宝万魂幡,可就是被九天派以万余上品灵石的天价拍到手。 “万魂幡,青莲地心魂,似乎是……绝配。” 楚牧若有所思。 万魂幡这类法宝,在炼魂之时,往往都会以各种残酷手段摧残所炼之魂,最大程度激发出神魂的怨气情欲。 只有这样,才能将万魂幡的威能,潜力,拓展之最极限。 万魂幡虽无灵,但其中炼制的无数怨魂,本身就是灵! 怨魂能化为法宝威能对敌,自然也免不了噬主的反噬。 炼化者必然会日日夜夜受怨魂反噬,日积月累之下,心智也必然会受怨魂影响。 这也是为何诸多鬼修,尸修,大都嗜血易怒的根源所在。 而此青莲地心火的洗涤心灵之效,天塌不惊,尘垢不染,对于尸修,鬼修,乃至持有这万魂幡的修士而言,显然就是堪称绝配的存在。 “九天派……有鬼修金丹,元婴?” 楚牧眉头微皱,他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悬于掌心。 玉简与那枚记录剑丹修行体系的玉简一样,皆是源于徐长青,乃是他以长生第九真传的身份,从其手中所得。 神识流转,玉简之中记录的信息,亦是随之呈现于他的神识感知。 相比那剑丹体系寥寥数篇的记载,这一枚玉简,其中记录的信息,则是近乎包罗万象。 如今瀚海修仙界,除陈家以外,如天星盟,九天派这类异军突起的势力,皆在这枚玉简之中有着详细的记载。 神识流转,近乎包罗万象的情报信息,亦是飞速在楚牧心中形成一个清晰脉络。 仅仅片刻,拍卖场上,对青莲地心火的角逐争夺还在持续,楚牧手中的玉简,便已随之放下。 再看向场中那角逐的一个个势力,楚牧心中已是有几分了然。 就玉简之中的情报信息来看,如今瀚海修仙界的局势,无疑很是清晰。 在长生宗,或许还有外海那些妖兽大族的参与,你添一点火,我添一把火,成功将瀚海修仙界给点爆搅乱之后。 就正如他当年所猜测的那般,那就是陈家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天星盟,便是长生宗扶持的一个触手,其元婴太上,乃是长生宗的一位未曾显于世人面前的客卿太上。 如天妖宗,从其宗名,似乎就可窥得其详细底细,据这份情报显示,天妖宗的老祖,似乎就是一尊四阶大妖…… 而九天派以及玄冥盟这些势力,则就是所谓的群雄逐鹿了。 瀚海修仙界数万载传承,除了陈家以外,数不尽的大大小小势力,金丹就是顶点,无一尊非陈家元婴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之事。 陈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下,有希望破丹成婴的瀚海修士,除了归附于陈家外,也就只有远走他乡这一条路了。 就如这位霸刀真人,千载之前的金丹,却是于瀚海修仙界消失多年。 就寿命来算,显然也非是近几年才结婴成功的。 可就是这么一尊元婴大能,都是在瀚海动乱,陈家统治近乎分崩离析之际,才回归瀚海修仙界,也才有了这一次的千载庆典。 陈家统治瀚海修仙界这么多年,霸刀真人这等存在,显然不可能是特例。 九天派是如此,玄冥盟,也是如此,暗地里,还未显露的,恐怕也还有不少。 陈家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群雄并起之景,在如今的瀚海修仙界,似乎已彻底成型。 “九天阴鬼大法……天阴老祖……” 楚牧抿了抿嘴唇,看向那九天派牌匾的目光,俨然有几分阴晴不定。 按玉简所记载,九天派的老祖,俨然正是一位元婴鬼修! 所修之法,乃是一门名为九天阴鬼大法的远古鬼道功法,号天阴老祖,曾经也是瀚海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一尊金丹真人。 在约莫八百余年前,离开瀚海修仙界,在大楚游历多年,便至西南诸国,在六百余年前,破丹成婴,成就天阴老祖之名,后便一直在西南诸国游历至今。 而九天派的前身,则是由这天阴老祖当年创立的九天商盟为主体而创建,如今的九天派掌门,则是天阴老祖的关门弟子,也是曾经九天商盟的掌权者,极阴真人。 据玉简记载,在西南的大月国,此天阴老祖亦是留下了传承,同样是名为九天派,在大月国,亦是堪称一方霸主。 只不过,这些消息,显然都是颇为隐秘的存在,不为常人所知。 再加之九天派似乎有种闷声发大财的驱使,故而,在如今的瀚海修仙界,九天派的声势,亦是远远不如如今一时风头无两的霸刀盟,天星盟。 但显然,就整体势力而言,以天阴老祖在西南经营多年的底蕴,瀚海修仙界的这个九天派,在如今瀚海修仙界后起之秀中,恐怕算得上独领风骚的存在。 蓦然间,楚牧突然想起当年在镇妖群岛相识的那位源自西南的尸修金丹,按其所说,如今的西南诸国,可并不平静。 数国联盟,号天竹盟,欲将分裂了不知道多少载春秋的西南诸国重新一统,九天宗立于西南,天阴老祖盘踞西南数百载,如今却是转回瀚海,再立九天派…… 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楚牧若有所思,再看向拍卖场,一次又一次的加价竞拍下,随着竞拍价格的节节攀升,参与青莲地心火角逐竞拍的势力亦是越来越少,但九天派,却也依旧保持着势在必得的势头。 花落谁家,似乎已经快要揭晓了。 “好,恭喜九天派,恭喜极阴真人……” “六万九千枚上品灵石,拍下此青莲地心火……” 伴随着男子慷慨激昂的声音,这场天价的角逐,亦是揭开了最终的赢家……九天派! 一朵青莲地心火,便是六万九千枚上品灵石的天价! 当最终的竞拍价宣布,整个拍卖场,甚至数千修士,竟是久久未有丝毫声音响起。 似都被这个天价所震撼,未曾反应过来一般。 隔间,楚牧神色复杂,似有些无可奈何,但似又有些释然。 这个天价,确确实实非他所能企及。 拍卖依旧持续,场中围绕这个天价的喧嚣,在寂静片刻后,便是轰然迸发,从满堂死寂,至满堂喧嚣,仅仅只是刹那之间的变化。 剩下的数件压轴之物相继登场拍卖,虽都极其珍稀,但于楚牧而言,要么,就依旧是他难以企及的天价,要么,就是于他并没有太大用处的宝物。 拍卖会圆满结束,喧嚣尚存,数不尽的议论,尚且还汇聚于拍卖会上那一个个堪称恐怖的天价之上。 楚牧依旧落座隔间,注视着散去的人群,也不禁自嘲一笑。 一场拍卖会,若非他提前做了安排,这一次,他恐怕还真得空手而归了。 拍卖会上,几件压轴宝物,无一例外,皆是落在了各方大势力之手。 而能至此霸州城的各方大势力,无一例外,皆是元婴大能坐镇。 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必然是毋庸置疑的空想,没有丝毫意义。 “罢了……” 许久,楚牧才长吐一口气,尽直起身。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自嘲一笑,酒杯放下,一步踏出,便从隔间走出。 此时,长生宗所处的隔间,房门也恰好打开,在众长生宗弟子簇拥下,徐长青从其中走出。 四目对视之间,也并无丝毫端倪显露,擦肩而过,楚牧便从拍卖场走出。 与此同时,一道传音,亦是随之传入楚牧耳中。 楚牧驻足殿前,回望了一眼这座巍峨大殿,便没入人流消失不见。 在修仙界,信息的传播,往往都是难以想象的迅速。 起于拍卖场的喧嚣,随着拍卖会的结束,亦是飞速向外扩散着。 拍卖场上那一个个超出想象的天价,俨然瞬间便成为了这座霸州城的最热之事。 满城议论,满城喧嚣,皆是围绕这场拍卖的一个个天价宝物之上。 若在其他地方,此类天价宝物现世,引发如此热议,那必然就是一场难以想象的腥风血雨。 但在这霸州城,宝物尽皆落入元婴大能亲至的大势力之中的情况下,显然难以再有什么变化,基本就是真正的大局已定。 唯一的不确定,或许就是那一尊……霸刀老祖…… 楚牧已归真解驻地,楼阁顶层,可清晰眺望至城中央的霸刀盟驻地。 据他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演法讲道,乃至刚才这场拍出一个个天价的拍卖会,对于至霸州城的各方元婴大能而言,恐怕都是次要之事。 霸州的这场风云变幻,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那霸刀老祖。 他记得没错的话,演法讲道结束后,随着霸刀老祖的离开,观礼的那些元婴大能,也都不见了踪迹……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七章 端倪 “天星盟,九天派,天妖宗……” 楚牧抿了抿嘴唇,脑海之中,数不尽的思绪念头围绕着他梳理而出的势力脉络而流转。 这一切,虽看似与他没有太大关联,但显然,哪怕没有那个长生第九真传的身份,他只要人在瀚海,在大楚,这一切,就不可能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毕竟,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金丹修士又能有多少? 当年那近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镇妖群岛,也不过只有数百位金丹修士汇聚而已。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仙道修行,每一境,都是堪称登天之梯,都是天地之差。 这也就注定了,低阶修士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而高阶修士,则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他以丹器扬名,本就非是真正意义的独来独往,处在瀚海修仙界,就必然会与瀚海修仙界金丹层次的修士产生交集瓜葛,处在大楚修仙界,也就必然会与大楚修真界的金丹修士产生瓜葛交集。 有瓜葛交集,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就必然与他脱不开关系。 若在以往,他或许还会考虑着该如何独善其身,但眼下,这种考虑,已是只占据极其细微的一部分。 毕竟,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丹器两艺,只要他不是真正意义的独来独往,那无论处在何方地域…… 大楚也好,瀚海也罢,乃至西南诸国,星罗草原,甚至是那遥远之地的大恒,那就必然会与当地的修仙界产生牵扯瓜葛…… “如今之局,霸刀盟最好的选择……” 楚牧暗自思索,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门前,只见一陌生之人立于门前,正触动着门户阵禁。 幻神面出自他手,源于幻神面的伪装,于他而言,自然如同虚设。 楚牧面露喜色,纵身一跃之间,已是从楼阁之上飘散落下。 院门打开,徐长青步入其中之后,待院门重新关上,这才散去幻神面的伪装。 “幸不辱命。” 徐长青抬手一抹,一赤铜铁盒悬于其掌心,他往前一推,赤铜铁盒,便悬在了楚牧身前。 “多谢道友了。” 楚牧强压下心中激荡,神识稍感知,便将这呈放着九天玄金的赤铜铁盒放入了储物空间。 随即,他看向徐长青询问:“前辈可还在与霸刀真人商议?” “应该是吧。” 徐长青点了点头:“不止是我父亲,正道盟,九天派,玄冥盟,陈家……各大势力的元婴老祖,估计现在都在霸刀盟的驻地……” “霸刀盟,还真成了香饽饽了。” 楚牧轻笑:“霸刀老祖要是贪心一些,就这一次,估计都不知道要捞多大好处!” “不知道。” 徐长青摇头:“听父亲说,这位霸刀老祖,可是难缠得很,父亲先前多次找其商议,他都多有推脱,应该没那么容易表态。” 说着,徐长青似有几分迟疑:“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楚牧微怔,疑惑道:“何来不对?” “道友不觉得,这位霸刀老祖太过招摇了嘛?” 徐长青皱着眉头,缓缓出声:“九天派,玄冥盟,这些异军突起的势力,也都有元婴老祖坐镇,但都没见如霸刀老祖弄出这般大阵仗。” “千载庆典,如此招摇过市,大楚,瀚海两个修仙界,可都为他而动。” 楚牧眉头一挑:“四阶刀意真修,应该特殊一些吧?” 楚牧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这瀚海乱局,他也一直都只是雾里探花的猜测。 直到入这霸州城,从眼前徐长青手中得了详细情报后,他才对如今瀚海修仙界的局势有了个大概了解。 “四阶刀意真修是特殊,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必要这么特殊!” 徐长青沉声问道:“道友你不觉得,以如今的局势,霸刀盟太过招摇了嘛?” 楚牧眉头一皱,似乎,确确实实招摇了一些。 或者说,霸刀盟,完全没必要如此招摇。 就如九天派,玄冥盟那般,同样也有元婴大能坐镇,但也一直都未真正显露,属于闷声发大财的存在。 就好比前世历史上那一次次群雄逐鹿一般,广积粮,缓称王,才是上策,不缓称王,那就得面对一个王朝临死之际的疯狂反扑,基本就是取死之道! 就以如今的局势,纵使陈家对瀚海的统治体系近乎失控,但瀚海陈家与蛟龙陈家并存,统治再怎么失控,哪怕瀚海陈家分崩离析,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待陈家从玄蛇一族的压力之中缓过神来,抽出精力对内,那必然就是谁动静最大,就先收拾谁! 在此等局势之下,霸刀盟,霸刀老祖却如此招摇…… 这似乎并不符合霸刀老祖的利益? 楚牧有些迟疑,他蓦然发觉,着实难以解释。 若是为了捞好处,左右逢源,那闷声发大财,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为了投靠某一方,将霸刀盟卖个好价钱,那也完全没必要如此招摇,低调行事,方为上策。 楚牧声音愈发不确定起来:“或许,是霸刀老祖想借此机会立威?” “想借机整合瀚海修仙界的乱局,与陈家争天下?” 徐长青沉默,也明显有些想不通。 两人沉默好一会,徐长青这才笑了笑:“或许是长青想多了吧,待父亲商议完毕,是如何,就可见分晓了。” 楚牧点头,他也没有多虑。 这场千载庆典,可是各方汇聚! 长生宗,正道盟,九天派,天星盟…… 各方大势力皆是有元婴大能亲至! 纵使是天塌了,有这么多尊元婴大能存在,也不可能…… 就在这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挑,突然转头看向东南方向。 徐长青不解,试探性出声:“道友?” 楚牧眉头紧皱,眸中明显有几分惊疑。 “旺财,过来!” 楚牧却似未曾听到徐长青询问,猛的转身,看向花园一侧正大快朵颐的旺财。 听到楚牧呼唤,旺财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纵身一跃,便窜到了楚牧身前,昂着头嘶吼两声,似在询问楚牧叫他为何。 楚牧神色凝重,右臂抬起,随指尖轻动,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纹路于凭空显现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一具兵傀虚影,便于天穹显现。 兵傀虚影栩栩如生,甚至就连具体的兵傀灵压,乃至兵傀核心的神魂气息,都清晰至极的于这虚影之上体现而出。 此时,本是疑惑不解的徐长青,再见到这尊兵傀虚影后,神色也是瞬间凝重了起来。 兵傀虚影栩栩如生,以他的地位,自然不难看出,虚空铭刻的这尊兵傀虚影……就是陈家的那尊四阶兵傀! 此时,楚牧衣袖席卷,转身看向旺财:“此兵傀,如今在何方?”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八章 暗棋,危局! 闻此言,徐长青愣了愣,似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瞳孔骤缩,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猛的看向楚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此时,旺财抽了抽鼻子,一股极其隐晦的血脉神通波动随之涌现,旺财亦是环望四周。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旺财便猛的看向东南方向,嘶吼两声之间,前肢微屈,正欲窜出之际,旺财却是突然转过头看向楚牧。 “呜呜呜……” 旺财又原地转悠了一圈,然后猛的回首,重新窜到楚牧身前,一阵急促的嘶吼,明显在说些什么。 楚牧双眼微眯,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他猛的纵身一跃,下一瞬间,已至院中楼阁顶部,登高望远,霸州城中之景,已是可窥得大概。 徐长青紧随其后,白衣不染,飘飘落下,旺财则早就是亦步亦趋,落在了楚牧身侧。 楚牧此时,已是心无旁骛,“灵辉加持”之下,似蕴含着世间至理的眼眸如宇宙星空一般深邃,他缓缓扫视周边,周边绵延的房舍楼阁,亦是尽入眼帘。 目光流转,他细细感知查看着。 仅仅片刻,“灵辉之意”尚存,楚牧却是突然微闭眼眸,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约莫一刻钟左右,在徐长青凝重的目光中,楚牧猛的睁开眼眸,灵辉尚存的眼眸,亦是明显可见难以置信的震撼。 徐长青声音凝重,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道友?” 楚牧依旧没有应声,他抬手一抹,数个玉盒悬于身前,指尖轻点,玉盒炸裂,其中的灵材显露而出。 九天玄金,首山赤铜,天痕晶石,月辉精髓,一样样稀世灵物,在此刻,亦是显露而出,灵光绽放,宝物气息毫不遮掩溢散着。 楚牧指向这些炼制兵傀的各种核心灵材看向旺财,神色肃穆,声音都有几分忐忑:“此等气息的存在,有几尊?” 闻此言,旺财运转血脉神通,仅仅片刻,低沉的嘶吼声便随之响起。 楚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明显难以置信:“多少?” 旺财再出声。 徐长青急切再问,声音愈发急促:“道友?” 这时,楚牧似才察觉徐长青的询问,他脸色稍显苍白,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出声: “陈家的四阶兵傀已至霸州城,应该是被某种阵禁遮掩,或者已经互相组合成阵。” “楚某的后手被掩藏,难以察觉,尚且不确定是被陈家察觉兵傀异常,还是阵禁本身的遮掩之效。” “但可以确定的是,藏在此城的四阶兵傀,应该不止一尊,其数目,可能超过了十指之数。” 楚牧很是谨慎,并未有太过肯定的结论。 但此言一出,于徐长青而言,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他神色骤变,猛的摸出传音令,一道传音发出,却是毫无反应。 随即,他未再多言半句,纵身一跃之间,一身剑道修为无丝毫遮掩,剑光化虹,便朝城中心飞掠而去。 “十二尊……四阶兵傀……” 楚牧目送徐长青急促离去,心中默念之间,再看向城中,他眸中也明显多了几分浓浓的凝重。 十二尊四阶兵傀, 一尊四阶刀意真修…… 一场引动搅动风云的千载庆典…… 各方元婴大能齐聚…… 单独每一件事,都很正常。 但当这些事情连在一起…… 那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这十二尊四阶兵傀,显然是陈家按照当年他修复的那尊四阶兵傀而炼制。 可在眼下这个时间点,陈家十二尊四阶兵傀暗中至霸州…… “所以,这场千载庆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以一尊四阶刀意真修为饵,搅动风云,引猎物入局……” “再……一网打尽?” 思及于此,楚牧心脏都是止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 猜测很恐怖,恐怖到让人近乎窒息。 但……他的感知没有错,旺财的血脉神通追踪,也并没有错! 那他这个猜测,就是无限接近事实,甚至,就是事实,而且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刚才那一瞬间,突然感知到他藏于兵傀核心之中的后手。 而且,这种感知,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人刻意在隐藏兵傀的痕迹。 那一瞬间,必然是围绕兵傀在做什么谋划,或者说,是在布置什么,才会导致他那一瞬间的感应,一瞬间之后的消失。 “所以,这位霸刀老祖,很大可能是是陈家的……暗棋?” “这场千载庆典,是在配合陈家演一场大戏,设一个大局………” 楚牧眺望城中央的霸刀盟驻地,对这个猜测,已是无比之肯定。 千载庆典,各方汇聚。 如今之瀚海混乱之局的幕后黑手,长生宗,九天派,天妖宗,玄冥盟等等这些势力的元婴大能,皆因这场千载庆典汇聚于此。 此局若成,一网打尽…… 那这瀚海修仙界的乱局,于陈家而言,内忧外患之局面,便是瞬间告破,无穷内忧,亦是倾刻可定! 瀚海,依旧是陈家的瀚海,依旧是不可动摇。 各方势力在瀚海修仙界的费尽心机,一切布局,亦将一朝尽丧! “此地,不可久留!” 只是刹那,楚牧心中便有了决断。 他衣袖席卷,尽直将旺财卷入乾坤袋,随即抬手一抹,幻神面缓缓与面部重合,肉眼可见之间,楚牧身形面貌变幻,化为一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 楚牧从楼阁一跃而下,至门前,他突然驻足,神识探入储物空间,再抬手一抹,两个淡青色玉瓶,便悬浮在了掌心之间。 两个玉瓶,瓶中皆只有寥寥数枚丹药。 一神影,一欺天。 两丹,都所剩不多。 于他而言,欺天丹好炼,神影丹难求。 两者,皆是堪称瞒天过海的神物!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翻转,两瓶所剩无几的丹药重新没入储物空间,他一步迈出,于街上匆匆而行。 仅仅片刻,巍峨城门便映入了眼帘,眼见城门处的拥挤人潮,楚牧眸光微动,心头已然笼罩了一层厚厚阴霾。 “还望各位道友见谅,本盟通缉重犯趁着此次大典,已是潜入了霸州城中。” “按本盟太上法旨,霸州城暂且封闭,禁止任何修士进出,本盟已下达悬赏,但凡察觉本能通缉要犯踪迹并禀报本盟者,赏下品灵石万枚,若有哪位同道能擒住此贼或其同党,赏中品灵石万枚!” “通缉令已下达,张贴全城,还望诸位道友卖本盟一个面子……” 城门口,霸刀盟修士严阵以待,一道道高呼声中,亦是向欲出城的修士解释着。 街上尚有一队队霸刀盟修士手持一沓沓通缉令,张贴于城中各处。 楚牧隐于街角,默默注视此景,心头笼罩之阴霾,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街上张贴的通缉令很是清晰,谢羽,赵霜姐妹三人,尽皆于画像之上栩栩如生。 若非他很清楚,谢羽三人,此时就在他那破空飞舟之中,且他刚才察觉到了异常,恐怕还真会信了霸刀盟这般说辞。 毕竟,谢羽三人让霸刀盟脸面扫地且不说,还为此不明不白的陨落了一尊金丹…… 哪怕不谈谢羽三人背后的秘密,仅仅是这两点,就足以让霸刀盟不惜一切代价了。 在这庆典之日,再度自曝家丑,封锁全城追杀,也不是说不过去。 楚牧看向汇聚而来的诸多修士,在霸刀盟的这番说辞下,显然都已经被说服,有许多修士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姿态,也不知是准备拿这悬赏,还是贪图谢羽三人的秘密…… 眼前这般场景,显然再度佐证了他的猜测。 这一座霸州城,这一场庆典,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一个瓮……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霸州城墙之上。 随着灵气涌动,淡金色光辉闪烁,数不尽的阵禁铭文交错纵横,围绕霸州这四方城墙,这一座护城大阵,已是处在了运转状态。 “九宫八卦阵,五行大阵,山岳通天阵……” 稍稍观察片刻,他嘴角抽搐,有些无语的看向天空。 万里无云,烈阳高照,深冬寒意不见丝毫,但莫名间,他却只感觉背脊发凉,心生寒意。 先前阵禁内敛,再加之霸刀盟的刻意隐藏,倒也难看出什么端倪。 而眼下,阵禁运转,端倪尽显后,以他的阵道水平,自然不难看出。 小小一座霸州城,竟有五座四阶大阵里里外外的环环相扣! 纵使是当年的镇妖群岛,曾经重兵云集的荆门城,都不见这般恐怖的大阵云集。 五座四阶大阵,纵使是元婴大能陷入其中,想要逃脱,恐怕都是难如登天。 更别说,还有十二尊四阶兵傀,若是十二尊四阶兵傀再成阵…… 而且,如此大阵仗之下,陈家至此的元婴大能,显然也不可能少。 思绪流转,楚牧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这般大阵仗…… 瓮中捉鳖? 但随即,楚牧却又有些疑惑起来。 在镇妖群岛,玄蛇一族尚且咄咄逼人,就他当年在镇妖群岛所见所闻来看,陈家根本不可能于镇妖群岛抽调太多力量,也正是因为此点原因,才导致了瀚海修仙界内部群雄并起。 不然的话,以陈家的底蕴,恐怕早就在第一时间,便将所有祸乱都扑灭了。 “是破釜沉舟?还是与玄蛇一族……” 楚牧稍稍思索,也没太过纠结,当务之急,还是离开霸州城这是非之地为好。 他一步迈出,便朝城门方向而去。 钱财能使鬼推磨,同样,钱财,自然也能利诱修仙者。 “道友,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实在是这忙,我真帮不了啊!” 守城的霸刀盟筑基将储物符塞回楚牧手中,满脸不舍,似心都在滴血,他可是感知得清清楚楚,至少上千枚中品灵石,而且还是送上门的天降横财…… “守城大阵已经开启,除了本盟的太上,掌门,还有几位金丹长老有这个权利,其他人,包括兄弟我,也都没有这个权限,根本出不去啊。” 楚牧双眼微眯,随手一抛,“假丹”修为稍稍显露之际,便将储物符抛至眼前筑基男子手中。 “无妨,既然如此的话,大不了吴某就在这城里再逗留一段时间。” 男子大喜,不着痕迹的将储物符塞进怀中,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友你尽管在城里潇洒几日,若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直言。” “而且,本盟的通缉要犯现在就藏在城里,道友要是在城里逗留几天,说不得就撞在了道友手上,本盟悬赏的一万中品灵石,可就是道友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那行,吴某就借道友吉言了。” “这一万中品灵石的悬赏,吴某可也眼馋得很啊……” 城楼上,爽朗笑声不时响起,客套的交谈,在楚牧的刻意攀谈之下,亦是一直持续着。 “灵辉加持”之下,他不着痕迹打量着城楼上周边阵禁痕迹,身在城楼此等核心之地,城中的这连环护城大阵,在他眼中,无疑更是清晰,也更是透彻。 “还有一座未知的阵法,是……” 交谈之间,很快,一丝端倪,便显现于他眼前。 随着新察觉的阵禁端倪,楚牧于客套交谈之中,继续延伸窥视,很快,便顺着隐隐约约的阵禁痕迹,看向了城中心方向。 另外一尊未知的大阵,其延伸方向,就是城中心,也就是现如今,那诸多元婴汇聚之地…… ……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图穷匕见! 霸州城中央,如山巍峨的议事大殿耸立,自霸刀老祖演法讲道结束之后,此殿便是阵禁流转,隔绝内外。 巍峨大殿之外,剑光划过,徐长青落于大殿之外,传音令数道传音发出,却尽皆被大殿阵禁阻隔,难入其中分毫。 “前辈,众老祖正在殿中议事,您要是有何要事的话,还请入偏殿等候一下。” 有霸刀盟弟子上前,小心翼翼解释道。 徐长青语气急促:“可能通传禀报?” 霸刀盟弟子连连摇头:“前辈说笑了,老祖们议事,晚辈哪有这个资格!” 徐长青神色少有之凝重,再看向眼前这座巍峨大殿,仅仅瞬间,便已满是决然。 殿外之事,尚且不为殿内所知。 相比大殿外在之巍峨,殿内,则就简陋得多,仅仅是两排石椅排列,至于上方的首座,在此等元婴汇聚之时,显然也没有谁有资格落座首座。 份属各方,乃至敌对的一尊尊元婴端坐于大殿两侧,却未见剑拔弩张之景,言语交谈,竟也颇为和谐。 只不过,在这言语交谈的背后,则是一道道难以窥视的传音交流。 暗中的图穷匕见未曾显露之前,这场聚会的核心,显然还是在于霸刀老祖这尊四阶刀意真修。 众元婴老祖的关注,也尽皆在这一位霸刀真人身上。 眼下的这座议事大殿,就如同一个拍卖场,而拍品,则就是霸刀真人这尊四阶刀意真修。 以利诱之,这个利,需要让霸刀老祖动心…… “天地有轮回,你们陈家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至如今,气数也该尽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本还颇为和谐的气氛之下,玄冥老祖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落座于大殿右侧首位的陈家元婴陈金圣! 此言一出,一道道玩味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陈金圣身上。 陈家统治瀚海修仙界数万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得罪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这玄冥老祖,当年在瀚海修仙界,陈家可不仅仅是得罪那么简单,而是直接灭了陈家满门的血脉深仇。 这玄冥老祖,当年若不是恰好外出游历未归,恐怕也难逃陨落的下场。 这般恩怨,对于在场众元婴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纵使放眼整个天南,元婴境的存在,也并不多。 每一尊元婴的诞生,都可以说是将左右一方修仙界走向的大事,同为元婴大能,不可能没有关注。 “我族气数尽不尽,是你玄冥能说得算嘛?” 陈金圣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瞥了一眼玄冥老祖,满是不屑。 “老夫是说了不算,但你陈金圣的小命,老夫还是能决定的。” 玄冥老祖冷哼一声,元婴中期的修为突兀迸发:“霸州城,就是伱的埋骨之地!” 感知这股修为波动,陈金圣瞳孔微缩,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那陈某倒要看看,你玄冥到底如何要了陈某的小命!” 陈金圣依旧不紧不慢的自饮自酌,完全没有在意玄冥老祖赤裸裸的威胁,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这般态度,本是汇聚而来的玩味眼神,似也皆多了几分打量之意。 此行霸州,陈家不过陈金圣一元婴初期带队而来,一元婴初期,是如何敢在此地大放厥词的? 轰! 此刻,本是元婴冲突的大戏开场,可就在此时,突有一阵轰鸣炸响,阵禁若涟漪荡漾,紧接着,一阵阵轰鸣隆隆,就在这大殿之外,接连不断炸响。 殿中众元婴大能面面相觑,神色明显有些古怪。 有人……在攻击这座议事大殿的大阵? 一道道略显古怪的目光,透过阵禁看向了议事大殿之外,只见大殿门口。一白衣负剑的男子,正驭使剑光,不断轰击着大殿阵禁。 在一旁,数名霸刀盟弟子已是靠拢而来,但面对男子此举,仅仅只是筑基境的霸刀盟弟子,又有些无可奈何,不敢过分阻拦。 很快,这一道道略显古怪的目光,便定格在了坐在大殿左侧首位的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身上。 父子皆剑修,一元婴,一金丹,这显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时,徐凌天眉头微皱,似有不解,又似有几分忧虑,他抬手一抹,大殿阵禁散去,衣袖席卷,本还在攻击着大阵的徐长青,便被卷入了大殿之中。 见状,徐长青如释重负,身化剑光,瞬息之间,便落在了徐凌天身侧。 与此同时,一道急促的传音,亦是于徐凌天耳边响起。 “父亲,此事有变,楚道友察觉到了,有超过十尊陈家的四阶兵傀出现在了霸州城!” 此言入耳,这一刻,徐凌天神色骤然冷冽,一身恐怖的的凌厉锋锐瞬间迸发,剑气纵横,衣袍无风自动,巍峨大殿,在这股气息之下,似都在颤抖不止。 众元婴神色剧变,皆是下意识警惕看向徐凌天。 此刻,剑锋所向,亦是直接无视了在场元婴,纵横交错之间,这一座巍峨耸立的议事大殿,亦是轰然倒塌。 徐凌天纵身一跃,至天穹悬浮,他手持剑锋,环视四方,下一刹那,剑光如雨坠落,议事大殿四方,绵延楼阁殿宇相继破碎。 土尘滚滚之间,一道道潜藏的阵禁脉络,俨然已现痕迹,阵禁铭文纵横交织,似乎已将城中央这一大片区域彻底笼罩。 此刻,似是因徐凌天的异常,本是隐而不现的阵禁铭文,再无丝毫掩饰,彻底显露而出,将城中央这一片区域彻底封锁笼罩。 此般动静,纵使土尘滚滚,但对于在场众元婴而言,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一尊尊元婴大能相继冲天而起,悬于天穹,神念交织,查看着这般异变的痕迹。 至于这般痕迹意味着什么,此情此景,无疑是再清晰不过了。 “霸刀你好大的胆子!” “狼狈为奸,算计我等,你怕是活腻了!” “霸刀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金圣你该死!” 众元婴相继怒目而视,几乎都没有丝毫迟疑,一道道怀着必杀之意的攻势,便朝霸刀老祖以及陈金圣覆盖而去。 轰轰轰! 一道道惊天轰鸣之下,天穹变色,天地灵气翻涌如潮水,又相继炸裂,万千绚烂之下,是席卷全城的恐怖杀机! “今日,此城,就是尔等的埋骨之地!” “你们逃不了!” 陈金圣冷笑一声,无视这一道道暴怒之下席卷而来的攻势,身形闪烁之间,虚空突显裂缝,陈金圣一步迈出,竟直接没入虚空裂缝消失遁走。 而霸刀老祖,更早在大殿崩塌的第一时间,便早早的不见踪迹,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环绕城中央,那密密麻麻的阵禁脉络,亦是彻底褪去一切伪装掩饰。 一道道阵禁脉络,就如一道道囚笼锁链舞动,交错纵横间,以十二周天方位聚集,将众元婴笼罩封锁其中。 有元婴高喝,张口一吐,演化出一道玄阴锁链,鬼气森森,无数恶鬼怨魂嘶吼,撞在那一道道阵禁锁链之上,竟是使其剧烈荡漾,似是不堪重负一般。 见状,其他众元婴相继出手,一道道恐怖攻势轰然落下,阵禁嘎吱作响,涟漪翻涌,距离彻底崩碎,明显已经近在咫尺。 “我等合力,破开此阵!” 玄冥老祖高喝一声,众元婴对视一眼,相继再度出手。 而此时,大阵之外,刚刚消失的陈金圣以及霸刀真人,亦是再度出现,随同而来的,还有另外四人。 毫不遮掩的恐怖修为气息,俨然也清楚证明着来人的身份,皆为元婴。 若楚牧在此,定能认出,这四尊元婴,俨然皆是当年曾在镇妖群岛镇守多年的几位陈家元婴老祖。 有那阵道元婴陈玄灵,那头生蛟龙双角,络腮胡子的魁梧壮汉,则是陈家刑堂太上陈胜武,另有一白衣女子,则是陈胜武之道侣,也是陈家修士,名为陈灵燕。 最后一位,则就是有陈家真正意义上的老祖宗,也就是那青灵仙子的祖父,元婴后期大修士,在瀚海修仙界,更是有着瀚海修仙界第一修士之称! 这些恐怖存在,本应该尽皆在镇妖群岛坐镇,抵挡玄蛇一族。 而此刻,却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于这霸州城,出现在此。 其意为何,就如这座将众元婴困住的大阵一般,无疑已经很是清晰明了。 此刻,见陈家众元婴出现,大阵之中,合力欲破此阵的众元婴,却也未曾理会,依旧各显神通,不停的轰击着这座将众人困住的大阵。 而阵外陈家众元婴以及霸刀老祖,也皆是一言未发,相继施展神通术法,一道道法诀甩出,加固着这座大阵的同时,亦是有大量法诀没入地底消失不见,显然还在准备着更深层次的后手。 至此等局势,双方显然都清楚,此时此地,言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有将对方解决,才能………杜绝祸患! “父亲。” 此时,徐长青突然出声,一道传音没入徐凌天耳中。 闻此言,徐凌天本是凝重的神色,在徐长青的这道传音过后,似也平缓了不少。 徐长青未曾传音,直接言语询问:“他现如今在何处?” 徐长青苦笑道:“不知道,以他的性子,察觉如此端倪,能出城的话,恐怕已经出城了,出不了城,估计也隐藏起来了。” 说完,徐长青又肯定道:“但他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此时,闻徐凌天父子交谈,阵中众元婴之目光,亦是汇聚而来。 毕竟,陈家此等布局,众人可皆未有察觉,直到这徐长青强行闯阵,告知徐凌天之后,才现如今端倪的。 “诸位放心,本宗尚有后手,陈家此谋,不会得逞的。” “我等先合力破阵,陈家此谋尚未完善,务必不能让他们顺利完成!” 徐凌天一番话道出,也没理会众元婴反应,抬手便是一道剑光甩出,剑光纵横,落在笼罩此地的阵禁锁链之上,便是再度不堪重负的涟漪荡漾。 见状,众元婴虽有追问之意,但此时此刻,显然也容不得他们过多商议。 紧随剑道元婴之后,一尊尊元婴大能继续各展神通,有光柱冲天,化四方大阵,欲以阵破阵,也有鬼气森森,无穷无穷的怨魂恶鬼,嘶吼咆哮间,如潮水一般绵绵不绝轰击着这一座摇摇欲坠的大阵。 众元婴合力出手,每一道攻势,皆是引动天地灵气,引发灵气如潮,漫天绚烂之间,天地亦是失去本身色彩。 惊天轰鸣伴随着滚滚灵气潮水响彻全城,一道道恐怖的威压,纵使是大阵隔绝,只是稍稍溢散的些许气息,对于元婴之下的修士而言,亦是如末日天倾一般的大恐怖! 刚因拍卖会的一个个天价宝物,因那所谓的通缉要犯而掀起喧嚣的霸州城,在这一刻,满城死寂,满城惊惧! 一道道的目光于那漫天绚烂的恐怖汇聚,有恐惧,有不解,有惊疑…… 而此刻,那翻涌的漫天绚烂,亦是再度变幻。 只见那摇摇欲坠的阵禁锁链交织之间,大地突兀崩裂,一道道狰狞裂缝就好似大地伤口一般,丝丝缕缕的血色于大地深处渗透而出。 这般异变,仅仅持续片刻,在十二周天方位,崩裂的大地深处,一道接一道如神如魔的巍峨身躯,似从地狱归来。 咚,咚,咚! 如心脏跳动的沉闷轰鸣,一声接一声于地底炸响,在这般沉闷轰鸣之下,靠近城中央方圆数里的无数尚且还被此景震撼,不知所措的天南地北之修士,亦是尽皆如膨胀的气球一般,数万修士,就在这不知所措的绝望之中,轰然炸裂!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只是瞬间,中央城池,便被染上了一层斑驳血色! 大地崩裂依旧在持续,从城中央,一直扩散到所有血色沾染之处,每一道裂缝,就如一道嗜血的魔纹一般,贪婪的吞噬着这漫天血色。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斑驳血色,残肢断臂,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不见丝毫痕迹。 若非大地裂缝尚存,刚才的那一幕数万修士尽皆炸裂之景,就好似只是幻觉一般。 而此刻,似是得到了足够的血气蕴养,十二周天方位,那十二尊如神如魔的巍峨身影,亦是彻底于地底显现。 十二尊百丈兵傀,一如当年楚牧主持修复过后的模样,但此刻,这十二尊兵傀,却尽皆沾染一层斑驳血色,就好似着一身血色铠甲一般。 而当这十二尊百丈兵傀显现,本是摇摇欲坠的大阵,在这一刻,就似受到了某种未知加持,血色斑驳侵蚀大阵,摇摇欲坠,瞬间化为了坚若磐石。 纵使众元婴合力,伟力依旧,似乎也难以撼动此阵丝毫…… …… 四千大章。 (本章完) 第五百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城北,一栋楼阁屋顶,楚牧眺望城中央那恐怖之景,直至这时,他才总算有几分明悟。 “十二血煞化尸大阵,陈家……好深的谋算!” 明悟之际,他似也难掩忌惮,陈家之谋,很深,很狠毒! 他之前还有些疑惑,陈家究竟是如何才能瞒过至霸州城的这些元婴大能,如何瞒过他这个主持兵傀修复的炼器师,阵法师,从而在这霸州城布下如此惊天大局。 现如今,眼下这一幕,无疑已经给出了解释。 陈家,是以整个霸州盆地的泯灭为代价,布下了此等惊天之局! 陈家这尊四阶兵傀,或者说,这源于远古仙道宗的四阶兵傀,本就是以魔界血肉魔傀体系为主体铸就。 他当初窥视兵傀构造之时,就曾清楚察觉兵傀庞大的躯体之中,并非是全为金属的死物,而是有着如人体一般的构造,丹田,经脉,纵横交错的脉络交织。 血肉魔傀的痕迹很是清晰! 也正是因血肉魔傀的构造,才让那尊四阶兵傀具备了修复可能,而之后的修复,也皆是围绕血肉魔傀这个核心而展开。 至修复完成,那一尊四阶兵傀,血肉魔傀的体系,几乎都已占据了其本身构造的十之七八。 如此的话,此兵傀,自然就不算是纯粹的死物了,就如那魔域天地里的无数魔傀一般,具备了几分生命的特征,也无需全靠灵石为驱动能源,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 纵使受损,也可以借助血肉魔傀的神妙,在一定程度上自行恢复。 灵气不散,兵傀不死。 同样,血气不散,兵傀同样……不死! 就眼前之景来看,陈家,必然是早就在霸州开始了谋划,这个时间点,必然是在颇久之前,恐怕在他将陈家这尊四阶兵傀修复后,陈家便开始了谋划。 而这个谋划,不仅仅是藏在地底,而是直接以霸州城下这条灵脉为核心,兵傀炼制成功后,就必然是直接藏于灵脉蕴养,吸纳灵气,以霸州城下的灵脉地脉遮掩兵傀气息。 而这一座围绕十二尊四阶兵傀而成的十二血煞化尸大阵,也必然是在谋划之初就已经定下。 同样是以霸州城的灵脉地脉作为遮掩,灵脉灵气如潮水,地脉地气翻涌,双重遮掩之下,外人只要未曾深入霸州城的灵脉去查看,就不可能察觉到任何痕迹。 甚至,借灵脉地脉的遮掩,他留下的暗门,都难以察觉。 先前察觉,估计是陈家开始启动这谋划多年的布局,才稍稍泄露了些许气息。 若非他留下了暗门,刚好察觉,这场计划,显然就是天衣无缝! 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 就如刚才在那轰鸣声中陨落的数万修士一般,或许都没反应过来,便在这座以十二尊兵傀为核心的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作用下,轰然爆裂,化为了十二尊兵傀迸发威能的养料! 而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整座霸州城,天南地北汇聚而来的数十万修士,都将在这十二血杀化尸大阵的作用下,化为这十二尊兵傀的血气养料。 血气不散,兵傀不死! 十二尊有着满城数十万修士作为养料供给的四阶兵傀! 六尊四阶元婴大能!其中元婴初期四尊,元婴中期一尊,甚至还有一尊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再加之一座足以困住元婴大能的连环大阵…… 便彻底构筑起这一场惊天大局! 九天派,长生宗,玄冥盟……乃至正道盟……只要是至此城,不管是元婴大能,还是普通散修,那就都已入局,都是陈家的……瓮中之鳖。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不管陈家此局成与否,霸州城,乃至整个霸州盆地,都会在这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影响下,化为一片彻彻底底的绝域! 天南地北,数十万修士,尽皆陨落的话,那就是血气冲天,邪祟丛生,如那魔域天地的尸山血海一般! 怨魂,血怪,邪尸…… 这近乎世外桃源的霸州盆地,在未来,也必然会成为尸修,鬼修这类“邪修”的乐园。 思绪流转,楚牧心头的阴霾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他这次,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当初他主持修复兵傀,察觉到那一道魔纹暗门之后,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陈家将把矛头对准自己,他可是做了诸多准备。 那些洗清嫌疑的准备尚且还是其次,他留下的那后手,可是还特意改动了那道魔纹暗门,从神不知鬼不觉特意改成了兵傀控制权被夺之时,能让兵傀控制者察觉到端倪,应对兵傀控制权被夺。 他如此准备,本来只是为了让陈家控制兵傀的修士,有时间察觉是兵傀本身的魔纹在作祟,与他楚牧没有任何关系,从而洗脱他的嫌疑,避免替别人背锅,成为陈家发泄怒火的对象。 可眼下,这依照他预想之中炼制而出的一尊尊四阶兵傀,却演变成如此惊天之局,化为一张大网,将各方势力的元婴大能网在其中的同时,也顺带将他这个始作俑者,给扯了进去。 若是他没有那般改动,有着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后手存在,那他自然就是进退有余。 若是应对得力,说不得,陈家这以十二尊四阶兵傀展开的惊天布局,还能为他所用! 直接反客为主都不是不可能! 他以兵傀后手为筹码,与那剑道元婴交换九天玄金,借此后手,那剑道元婴,无疑也会是游刃有余,从容应对。 而眼下之局,他留下的后手纵使启动,陈家六尊元婴大能操纵十二尊四阶兵傀,哪怕不知后手存在,会被打个猝不及防。 但有着他为了洗脱自己嫌疑而特意留出的反应时间,也足以让陈家这六尊元婴大能及时反应过来!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陈家这个惊天大局,瓮中捉鳖的瓮,会多了几分不确定…… 念头至此,楚牧嘴角止不住的一抽,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应该就是他了……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一章 楚牧疑云! 城东,云鹰阁。 满城混乱之际,这一座占地约莫数亩的商铺楼阁,亦是如城中其他寻常商行铺面一样,早早便将店门紧闭,阵禁开启,隔绝内外,以保安全。 可在店铺之中,却也非是寻常商行店铺中惶恐不安的惊惧,而是一片井然有序之景。 在店铺一层,一名名着霸刀盟制式法袍的筑基修士落座店铺各处,寂静无声,整齐有序。 在店铺二层,则是着陈家制式法袍的一名名修士端坐各处,修为也皆是筑基之境,但二楼的这些陈家筑基修士,修为也明显比楼下的霸刀盟筑基修士要高上一个层次,大都是筑基后期,乃至筑基圆满假丹层次的存在。 楚牧若至此,必然能见到不少当年他为筑基之时,在赤霞城所结交相识的陈家筑基修士。 相比一口的肃穆寂静,二楼的气氛,在城中央十二血煞化尸大阵起阵之后,则是明显轻松不少。 一道道神识传音交织,亦或者低声的言语交谈,一道道目光不时定格于三楼的楼梯口,更是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意。 而此时,在这楼阁三楼,则是更为井然有序。 占地约莫数亩之地的三楼,已是没有丝毫阻隔,尽皆贯通为一体。 纵横交错的阵禁铭文就好似一道道锁链,于墙壁交织蔓延,最终联通于处在三楼的一个个四四方方的炼器造物之上。 一道道悬浮的光幕投影就若一个个天眼,满城之景,近乎事无巨细,皆在这一道道阵禁脉络的作用下,显现于这一道道投影画面之上。 相比二楼一楼的修士众多,在这三楼,修士则是少了许多,但无一例外,皆是陈家以及霸道盟的金丹真人。 二十余位金丹修士在此,似也非是主事之人,而是簇拥一少女身侧,目光也皆汇聚于那一道道监控全城的投影画面之上,似乎在等待着少女号令。 此刻,悬浮的一道道投影画面流转,城中的混乱之景亦是清晰于投影画面之上体现。 有绝望者,也有疯狂逃窜着,更有疯狂攻击着护城大阵者,在那数万修士突兀崩裂泯灭后,显然不可能还有人会相信霸刀盟的鬼话。 有的,只是如末日天倾之下的绝望混乱! 众修士无丝毫波动,漠然注视着这众生如蝼蚁的挣扎之景。 直到其中一画面定格,只见画面之上,数十位修士有序汇聚,簇拥于一鬼气森森的男子身侧,而所处位置,俨然就是九天派在城中的驻地。 这时,众人目光似才有了几分波动。 此时,那一道道流转的投影画面,亦是相继定格,无一例外,皆是城中非陈家的各方势力的修士汇聚,画画监控的核心,也皆在那一尊尊非陈家的金丹真人身上。 可定格了数个画面之后,任凭画面流转搜寻,却也一直未曾再度定格,似乎除了这寥寥几尊金丹外,因这次庆典汇聚于此城的其他金丹真人,都已消失不见。 最终,操纵着监控投影的霸刀盟陈骏似也有几分焦躁,流转的投影画面,亦是愈发闪烁起来。 但最终,迟迟搜寻无果的情况下,陈骏也不得不放弃继续搜寻的想法,朝青灵拱手一拜: “仙子,玄冥盟的李化田,李化雨,两位金丹都不见踪迹。” “九天派则只有极阴真人的师弟出现,极阴真人不见踪迹。” “正道盟的沧澜真人不知去向,长生宗的那位真传被困在了化尸大阵之中,另外一位内门金丹,也不知去向。” “天妖宗的……” “散修金丹真人的话,目前只察觉到牧云,苍海这两兄弟的踪迹,其他的,本盟监控之中,都察觉不到踪迹………” 青灵神色平静,似早有预料,她稍稍颔首,一旁的陈家金丹点头领命,衣袖一卷,一枚拳头大小的湛蓝晶石,便递向陈骏。 “此天痕晶石内,记录了如今霸州城内所有金丹修士的神魂气息。” “九宫八卦大阵有锁魂之效,以神魂气息为引,必将无地可藏!” “陈某明白。” 陈骏心头一凛,不着声色接过天痕晶石,转身再看向悬浮的一面面投影光幕他衣袖一卷,那一枚天痕晶石便嵌在了其中一个方形银盒之上。 与此同时,纵横交错的阵禁铭文再度绽放光芒,这一次,似是有痕迹可循一般,一面面投影画面再度闪烁,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一面面闪烁的投影画面,便相继定格。 有如寻常低阶修士一般,潜藏于人群之中,也有房舍之中数人相聚,似乎正在交谈商议什么,也有于静室盘坐,气息收敛,如同无物。 以神魂气息为引的追踪之下,一道道画面相继定格,一名名因此动乱而潜藏的金丹修士,亦是相继于画面之上浮现。 而随着画面上的定格,有修士似乎未察觉,依旧自顾自的隐藏着,有修士则是神色骤变,一道道灵光迸发过后,一道道对应的投影画面亦是相继暗淡。 但随即,在如跗骨之蛆的追踪锁定之下,投影画面亦是相继明亮,如同标记一般,再度锁定,显现于投影画面。 陈骏大喜过望,法力涌动之间,一道道投影画面飞速闪烁,追踪锁定之间,在这霸州城中,一尊又一尊因此动乱而果断潜藏起来的非陈家金丹真人,相继被循踪索迹,于投影画面显现。 仅仅片刻,十数道投影,十数尊金丹真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尽皆在投影画面之上显现。 唯有最后三道投影,尚且还在闪烁,似乎还未追踪到对应的修士痕迹。 此刻,在场众人的目光,亦是定格于这最后三道投影之上。 画面闪烁,不见踪迹留存,但在画面顶端,对应的金丹真人之名,却很是清晰。 其一,长生宗内门长老陈光武,其二,九天派极阴真人,其三……真解阁楚牧! “仙子,这三人,都寻不到任何痕迹。” 陈骏有些迟疑,小心翼翼的看向青灵。 “五行大阵可察空间波动,你调动五行大阵,看一下这三人,是不是利用空间宝物潜藏起来了?” 青灵尚未出声,一旁的陈家金丹,便随之吩咐起来。 青灵微骤眉,瞥了一眼这名陈家金丹,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陈骏领命,调动大阵流转,阵禁铭文闪烁之间,霸州城的城池缩影,亦是如一个沙盘一般,呈现于众人视野。 沙盘之中,霸州城惟妙惟俏,就好似是将现实中的这座霸州城,直接缩小了许多倍一般。 此刻,元婴大战,在城池中央,荡漾的空间涟漪涌现,每一道空间波动,皆是精准至极的于这沙盘之上显现。 而在城北以及城南两个方向的房舍之中,亦是有两道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一闪一闪,纵使有阵禁隔绝,但在此般窥查之下,亦是如同无物一般,清晰至极的显现。 与此同时,那闪烁的投影光幕,亦是飞速流转,眨眼之间,便定格于这两处空间波动闪烁之地。 两道画面,相继定格,呈现的画面各异,但似乎,都追踪到了对应的金丹痕迹。 对应极阴真人的那一道投影画面,已是定格在一间闭关静室之中,静室中空无一物,唯有一巴掌大小的布袋凭空悬浮,周边阵禁林立,护住此布袋的同时,亦是遮掩着这件空间宝物因无主操纵而不停涌现的空间波动。 对应长生宗内门长老陈光武的投影画面,则是直接定格在了城北靠近城中央的大战之地的一栋楼阁之中,虚空闪烁,一道人影伫立,周身若薄纱笼罩,若隐若现,似正在观察着城中央的大战之景。 此时,在场所有修士,尽皆看向那最后一道投影光幕。 满城事无巨细,皆在此微毫毕现。 唯有这一人,不见踪迹。 真解阁……楚牧! 丹器双绝之名,于在场修士而言,自然不陌生。 甚至,在场修士与其有过交集的,也并不在少数。 有一金丹出声:“楚道友……楚牧此人,有没有可能已经出城了?” “不可能。” 其他陈家修士尚未出声,陈骏则是立马斩钉截铁回绝:“大殿一开始,本盟便按照计划封锁了霸州城。” “楚牧此人还参加了庆典,拍卖会上亦是可循其痕迹,全城封锁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城!” “那你说说,此人现在在何处?” 青灵出声制止,看向陈骏吩咐道:“行了,先将此人之前在城里的活动痕迹都调出来。” 陈骏领命,仅仅片刻,本来定格的投影画面,便随之闪烁。 从楚牧入城,至真解驻地,各方修士拜访,甚至还可见不少在场的金丹修士于画面之中显现。 然后便是楚牧游览霸州城,突兀消失,又再度出现,庆典,拍卖会,再至一抹剑光于真解驻地冲天而起,落入城中央,徐长青剑光纵横,强行攻击城中央议事大殿…… 当此景显现,在场修士,无不神色剧变! 或惊疑,或不解,或难以置信……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二章 楚牧之名,全城皆知! 城南。 楚牧落座一空无一人的客栈之中,透过因城中混乱而破碎的屋顶,天穹之景,已是可清晰窥之。 “九宫八卦,阴阳五行……” 楚牧仰望天穹,神色明显有些阴晴不定。 在这修仙界,任何手段,只要隐而不发,那就是未知,谁也不知道暗中会藏着怎样的手段。 而当显露出来后,再诡异的手段,也必然能循得到痕迹脉络。 九宫八卦索魂追踪,五行阴阳固化空间,故而,五行大阵笼罩之地,任何一丝一毫的空间波动,都是如黑暗之中的萤火一般显眼璀璨。 此般双管齐下,显然就是为他们这些非陈家金丹修士而来。 城中央元婴斗法正酣。 这城中,各势力的金丹修士可还有不少。 放任不管,说不得就会成为致命破绽。 毕竟,能成就金丹的修士,可都不简单! 就这般情况来看,接下来,就是陈家对城中非金丹修士的剿杀。 就刚才屡次三番要搜寻他的那股锁魂波动来看,他楚牧,应该也是猎杀的目标之一。 若非他早有准备,早早便将欺天丹服下,瞒天过海的同时,亦是将周身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都清楚,他恐怕也早就暴露在这般天罗地网的窥视之中。 等待他的,必然就是紧随而至的剿杀! 楚牧揉了揉额头,也不禁有些头大,此番前来霸州,他何止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兵傀之事演变成这般局面且不说。 徐长青当时从真解驻地冲出,便直奔城中心议事大殿,这显然不可能瞒得过如此双管齐下的监控,哪怕只是城中的普通留影石,恐怕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哪怕陈家并不清楚他与长生宗的关系,也并不确定他在其中的作用。 但显然,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并不需要任何证据。 怀疑,就是死罪! 他当初修复兵傀,费尽心机摆脱嫌疑,就是因为此。 可眼下,一切却皆是功亏一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罢了!”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深吸一口气,眸光已趋于坚定。 长生第九真传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暴露,是必然的事。 区别只是在于,何时暴露而已。 眼下这般处境,也并非完完全全的绝境。 至窗前,城中央的恐怖清晰可见。 十二尊四阶兵傀,已是被浓浓血色侵染缭绕,就如从地狱踏出的魔神一般,在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作用下,更是近乎不死不灭的恐怖。 大阵之外,是陈家六名元婴盘膝而坐,每尊元婴操纵两尊兵傀,控制着兵傀搏杀的同时,亦是维持着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运转,以及对阵内被困的众元婴进行压制。 而大阵之内,血色漫天之间,则是苦苦支撑的众元婴大能。 若没有他的那道后手,陈家此谋,基本不存在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但在他已经将那道后手交予那位剑道元婴的情况下,这场惊天大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几分未知。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未知,会演变成何等局面…… 轰!轰!轰! 惊天的轰鸣伴随着血色恐怖席卷,十二尊四阶兵傀如神如魔,大阵之中,在这多重压制之下,众元婴大能明显已是不堪重负。 一道道焦灼的目光,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汇聚在徐凌天身上。 “徐道友,你有何后手再不使出,可就来不及了!” “血气不灭,兵傀不死,这十二尊兵傀必须要破掉,不然的话,有着满城修士作为血气供养,我等迟早会被耗死!” “李某有一四阶破禁符,可尝试破开此阵!” “破禁符没用,此阵依托霸州城地脉灵脉而铸就,又有满城修士作为血气供养,还有陈家这几个狗娘养的主阵,只要不是一次性直接破开此阵,就没有任何意义!” “徐道友,你既然能察觉陈家这般布局,可是有何后手,赶紧使出来吧!” “不然的话,再拖下去,待陈家将这满城修士尽皆血祭,数十万修士血气加持,光是这十二尊兵傀,恐怕就能够直接将我等镇压了!” “徐道友!” 身陷此等近乎天罗地网的困局之中,纵使是元婴之心境,也不可避免焦灼绝望,一道道急促的神识传音交织,已是尽皆汇聚于徐凌天耳中。 “诸位请放心,徐某早就安排了后手,此阵,必破之!” 徐凌天面色凝重,一道道攻势落下,抵挡着接踵而至的重重攻势之际,亦是传音安抚着阵中的众元婴。 随即,他看向被他护在身侧的徐长青:“你有楚牧那小子的传音吧?” “长青有。” 徐长青立马传音应声。 “待为父启动那小子给的后手,争夺兵傀控制权之时,此阵必有不稳,伱借此之机,立马传音给楚牧,让他在外观察此阵情况,为父要知道此阵的详细布局!” “还有,让那小子在外观察,若有何发现,让他及时传音告知。” 言至于此,徐凌天稍稍沉默,又补充道: “告诉那小子,此事,为父欠他一个人情!” 徐长青点头,手握传音令,神色郑重。 “李道友,陈道友……” 随即,徐凌天相继传音至被困其中的众元婴,道明谋划安排,一番传音过后,本是尽显焦灼的众元婴,皆是肉眼可见的神色一喜。 如此后手,又有何惧! “尔等还是放弃抵抗吧,老夫保证,只要诸位道友立下道心之誓,签下本族神魂之契,老夫保证诸位道友安然无恙!” 阵外,尽管不知发生何事,陈家众元婴亦是警惕起来,青苍老祖更是一道传音如阵,如洪钟一般响起的声音震荡着阵内众元婴的心神。 “青苍老贼,你就死心吧,老夫就算是身死道消,也会拉上你们陈家共踏黄泉的!” 玄冥老祖毫无顾忌,直接喝骂出声。 “你们陈家,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暗中伤人,行鬼魅伎俩,瀚海修仙界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青苍老祖神色平静,未有丝毫变化,抬手一甩,数尊兵傀合力一击,便尽直朝玄冥老祖落下。 血气与大阵双重加持的合力一击,亦是瞬间让玄冥老祖脸色大变,仓惶躲闪,尽显狼狈。 “诸位道友,就在此刻!” 而就在此时,徐凌天突兀一声爆喝。 这一瞬间,阵外,纵使被玄冥这等小辈喝骂,都是一副古井无波之态的青苍老祖,浑浊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尔敢!” 青苍老祖怒喝,衣袍涌动,银发飞舞,元婴大修士之恐怖,轰然迸发! 此时,阵外陈家数尊元婴,也皆是神色剧变,本欲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修为,在此刻,亦尽皆轰然爆发! 一道道恐怖气息冲天而起,击碎漫天血色,陈家众元婴,在这一刻,皆再无丝毫保留,全力出手,磅礴如潮水的法力尽皆灌入已是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十二尊兵傀。 而此刻,阵中被困的各方势力元婴,亦是尽皆盘膝而坐,抬手掐诀之间,一道道同样磅礴的法力,通过那已启动的兵傀暗门,也尽皆没入这十二尊兵傀之中,与陈家六尊元婴老祖,争夺着这十二尊兵傀的控制权! 这一刻,双方十数尊元婴大能,都未有丝毫留手,皆是拼尽全力的疯狂! 这一场惊天大局,皆是围绕这十二尊兵傀而成! 血气不散,兵傀不死! 陈家若被夺去兵傀控制权,那立马就是反客为主,瓮中捉鳖不成反被捉! 阵中众元婴,若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那就依旧会是瓮中捉鳖之局,而且……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时至此时,本是瓮中捉鳖之局,俨然已演变成了结果未知的僵持之局。 陈家众元婴神色阴沉,滔天怒火已然淤积,但在这般僵持之局下,却寻不到可任何可供发泄的渠道。 就在此刻,兵傀争夺的间隙之间,随着徐长青敏锐把握时机,一道传音于阵中向外界发出。 此等彻底撕破脸皮之际,在青苍这尊元婴大修士面前,莫说区区金丹修士的传音,就算是徐凌天亲自传音,纵使无法分心将传音阻拦,但传音之内容为何,无疑就等于摆在眼前这般赤裸裸的清晰。 “小贼,该死!” “楚牧贼子!该杀!” “枉我族如此厚待,忘恩负义,该杀!” “该杀!该杀!该杀!” 这一刻,随着这一道传音的出现,传音内容清晰呈列于众元婴眼前之时,陈家众元婴淤积的滔天怒火,似终于寻得可供发泄的渠道,杀意滔天,如天怒般电闪雷鸣,阴云滚滚! “传本座法旨,全城搜捕楚牧此贼子!” “杀此子者,入化龙池,为本座门下嫡传!” “我族与此子,不死不休!” 有陈家元婴怒吼出声,如洪钟炸响的煌煌之声响彻全城! 这一刻,无论是仓惶逃窜的天南地北之散修,还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各势力修士,亦或者磨刀霍霍的陈家以及霸刀盟修士,皆是看向那如天怒一般的阴云滚滚…… 楚牧……之名,全城皆知!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三章 破阵之法 楚牧握着传音令,怔怔望着天穹之中的滚滚阴云,电闪雷鸣。 元婴怒火之下,神魂勾动天地之力,元婴怒,某种意义上而言,亦可算是天怒! 只是……这份天怒,因他而起?为他而来?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传音令,徐长青的一道传音烙印闪烁。 他自然知晓,如今的徐长青,已被困十二血煞化尸大阵之中。 正常情况,别说是徐长青了,就算是其父徐凌天那尊剑道元婴,也不可能破开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阻拦,将传音发出。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那道后手已经启动,兵傀的控制权,正在被双方争抢,借着这个间隙,才有可能穿过那座大阵发出传音。 可问题是…… 别说只是区区金丹境的神识传音,就算是元婴大能的传音,在眼下这般撕破脸皮的搏杀之下,在这十数尊元婴大能面前,又有何隐秘可言……… 也就是说,徐长青费劲心机发给他的这道传音,必然已经为陈家众元婴所知。 才有了这般元婴天怒,把他,当做了这把异变的罪魁祸首,滔天怒火,尽皆朝他而来。 楚牧有些无力,若是时光可以倒流,霸州城这摊浑水,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踏进来。 九天玄金再珍贵,也扛不住这一二再再而三的无妄之灾…… 更别说现如今,随着这一道传音的发出,于他而言,可就不仅仅是被牵扯的无妄之灾了。 此局不破,他必死无疑! “欠一个人情,这人情……呵……” 楚牧轻笑,也不知是无奈,还是讽刺。 这个狗屁人情,可是直接把他给逼到了绝路!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因这元婴之怒随之而动的众修士,随即一步迈出,纵身飞跃之间,便落入人潮之中,遮掩过后的面容形态,再加之欺天丹更改过的神魂气息,便是彻彻底底的天衣无缝。 没入人群,便难察丝毫, 约莫片刻,至一客栈房舍,楚牧收敛气息,这才再看向城中央的元婴斗法。 和他想的一样,他那道后手显然已经启动,为这一场惊天大局核心的十二尊四阶兵傀,如今已是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双方十数位元婴阵里阵外环绕这十二尊兵傀而坐,一道道引动天穹色变的恐怖法力波动,就好似十数尊端坐云端的仙佛一般,恐怖的威压,仅仅只是直视,就让人有种莫名颤栗之感。 尤其是那一抹青苍斑驳之色,更是如一尊盘旋于天穹的远古苍龙,惟妙惟俏,栩栩如生,苍龙盘旋嘶吼,一举一动,皆牵引着天地伟力,煞是恐怖! 楚牧注视片刻,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这一枚传音令。 陈家的这些四阶兵傀,他自然不陌生。 当初修复兵傀之时,就完全都是按照他的方案修复,哪怕是后续剖析兵傀炼制之法,也是按照他的指引而剖析。 而这一座十二血煞化尸大阵,他虽对这等血祭类阵法并没有太多研究,但万法归一,自有相通之处,这座大阵,于他的阵法水平而言,甚至可以说很是清晰。 毕竟,这座大阵,是以这十二尊兵傀为核心而成,仅此一点,哪怕他对阵法之道一窍不通,也绝不妨碍他明白其中的奥妙。 “破阵的话……” 楚牧眉头微皱,目光挪转之间,亦是从那城中央转至街上的混乱。 数万修士的泯灭,足以戳破一切的伪善,满城混乱,或逃窜,或厮杀,或在各方势力的组织下,对抗着陈家剿杀的同时,亦是用尽各种手段尝试破阵…… 一场千载庆典,搅动大楚,瀚海两个修仙界之风云。 天南地北,数十万修士汇聚于此。 按陈家的谋划来看,这些修士,本应该会化为十二血煞化尸大阵的养料,为那十二尊兵傀提供磅礴的血气加持。 而现如今,兵傀异变,控制权争夺,等于就是这十二尊四阶兵傀有了两个主人,也就等于就是这一座十二血煞化尸大阵,也有了两个主人…… 楚牧略显思索,右手抬手,指尖轻动之间,于客栈地面勾勒阵纹,虽只是普通的灵木,但只是用作承载一个普通的低阶阵纹,也没有丝毫问题。 只是眨眼之间,一个简陋的五行阵纹便于地面成型。 伴随着数枚灵石落下,阵纹脉络有了灵气供给,阵纹闪烁,一个很是简陋粗糙的伪五行阵法,便于客栈地面成型。 楚牧目光流转,最终定格于那供给阵法能源的数枚灵石之上。 任何阵法,其核心所在,都非是阵法本身有多么神妙,而是在于如何让阵法运转起来。 最常见的莫过于灵气为能源供给,如以灵石为能源供给,或直接连通灵脉,以灵脉灵气支撑大阵运转,如阴气,邪气,尸气,火气……等等诸如此类,皆可化为阵法所用。 眼前这个简陋的五行阵法,则是以数枚灵石作为能源供给,灵石灵气未曾耗尽,此阵,便可一直运转下去。 而那一座十二血煞大阵,则是以灵脉灵气以及满城血气双管齐下,灵脉灵气支撑大阵运转,大阵血炼全城,化血气加持这十二尊兵傀,便构筑成了这足以镇压元婴的困局。 楚牧稍稍思索,随即抬指轻点,数枚灵石之中蕴含的灵气,顿时疯狂朝这简陋的五行阵禁涌去,阵禁简陋脆弱,仅仅数个呼吸时间,在这般远超负荷的灵气汹涌之下颤动,便似随时都将破碎。 这时,楚牧突然一心二用,模拟两人争夺此阵禁控制权,此等变化之下,本是浑然一体的五行阵禁,顿时就是突兀荡漾,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的衔接明显可见不稳,甚至是断裂。 而此刻,灵气却依旧汹涌灌入此五行阵禁,双重影响之下,仅仅刹那之间,这一个简陋的五行阵禁,便瞬间破碎! 这时,楚牧才再度看向城中央那十二尊四阶兵傀。 最常见的破阵之法,在于破禁。 任何一座阵法,皆是由或多或少的阵禁铭文组成,就如一个精密的仪器,是由各种零件组成,破开其中关键节点,仪器便会损坏。 只不过,此等破禁之法,往往也都难以实现。 毕竟,除非是无人主持的远古残留阵法,不然的话,任何一座有人主持的大阵,都不可能坐视有人在外或在内一点一点琢磨破禁。 这一座十二血煞化尸大阵,自然也是如此。 大阵就立于此,六尊元婴主阵,哪怕是元婴境的阵道大师陷入其中,也不可能有丝毫破阵的可能。 哪怕是眼下兵傀异变,要破开此阵,就正常而言,也几乎绝无可能。 毕竟,在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改动下,兵傀暗门启动,陈家这几尊元婴也必然都能及时反应过来。 想要在陈家六尊元婴大能及时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夺走兵傀的控制权,可能性,无疑是微乎其微。 唯一破局的方法,那就是在眼下这个僵持之局中,破开此阵! 不然的话,僵持迟早会重新演变成压制,直至重归镇压之势! 楚牧看向面前破碎的五行阵禁,眸光微动,眼下,正常的破阵之法不可行,但……他这个设想,似乎颇有几分可行性。 他刚才实验此五行阵禁,让其自行崩碎的两个前提条件,在这一座血煞大阵之局上,都已经具备。 此刻兵傀异变,纵使陈家众元婴依旧占据主导权,但至少,已经无法完全控制这座大阵。 此阵,也必然有部分的控制权,随着兵傀异变而被阵中众元婴夺去。 若要借助这部分大阵控制权脱困,亦或者破阵,在陈家众元婴的虎视眈眈之下,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顺势而为…… 激发此阵的血炼之效…… 汹涌磅礴的血气灌入此阵,若在正常情况下,必然是演变成对兵傀的加持,从而成为对被困阵中的众元婴的镇压。 而现如今这般僵持之局,只要突然发难,血祭之效一开启,那就是不可逆的血气汹涌,也就会演变成……他刚才实验的这个五行阵禁之局。 只不过…… 楚牧至窗前,城中之众生百态尽收眼帘。 天南地北的数十万修士,从他们来到这座霸州城之后,他们的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 要么,就沦为陈家一举荡平瀚海混乱的血气耗材,要么……似乎也是血气耗材的命运。 楚牧怔怔许久,才低头看向手中传音令,源于徐长青的传音烙印不停闪烁,一道又一道的急促传音相继于耳边响起。 楚牧紧握传音令,目光幽幽,又过好一会,阴晴不定的神色才趋于平静, 从他察觉兵傀端倪告知徐长青后,其人剑合一从真解驻地而出,他其实就没有了太多选择。 眼下,满城皆传楚牧之名,元婴之怒为他而来,他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退路可言。 陈家此局不破,元婴天怒之下,他……必死无疑! 他要活下去,那就只能依靠那剑道元婴破开此局。 楚牧神识流转,一道传音缓缓于传音令之上显现,关于破阵之法,他并未直接说透,只是极其隐晦的提了一二。 倒也不是他良心发现,怜悯这满城修士的命运…… 只是因为,他的传音,在元婴境面前,不存在任何隐秘可言,他的这个破阵之法,前提是,在陈家众元婴猝不及防之下启动血祭之效。 若是让陈家众元婴提前警惕,血祭无法启动,此法,自然就没了任何意义。 一道传音发出,楚牧似是如释重负。 他已尽他之力所能及,接下来局势如何,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就连他自己是死是活,都左右不了……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光稍暗,他环视全城,此刻,城中的混乱已是愈发明显。 至少,在欺天丹之效散去之前,或者在全城死绝之前,陈家想要找到他,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在元婴之怒下,陈家显然不可能放弃寻找他的踪迹,哪怕是做样子,也得做出来。 仅仅是他肉眼可见之处,便可见陈家,霸刀盟修士成群结队,几乎是地毯式的搜查着城中的每一处房舍。 城里所有非陈家修士,属各方势力的修士,则是缉捕剿杀,散修者,则是皆被陈家以一纸征调令征调,不服征调者,便是以雷霆手段直接斩杀! 血祭之景尚且历历在目,陈家还有霸刀盟的这番鬼话,自然是没几个修士会天真的去相信。 无数散修成群结队与陈家霸刀盟的修士搏杀,各方势力的修士,则是拉拢一大批散修对抗着陈家的剿杀。 只不过,在这惊天大局之中,哪怕十二血煞大阵异变,但城中其他数座四阶大阵,可没有丝毫影响,陈家以及霸刀盟,无疑依旧牢牢占据着绝对的主动。 咄咄逼人之势下,便是节节败退,尸山血海的惨烈,满城腥风血雨,已然被彻底掀起。 “血气……被吞噬了?” 观察片刻,楚牧眉头一挑,神色似乎有些古怪起来。 满城血腥,可肉眼看去,却不存丝毫血色。 迸发的血腥,皆是在第一时间,被血煞大阵所吸纳。 这般变化,无疑很是正常,百分百就是血煞大阵的被动吸纳血气之效。 只不过…… 他的破阵之法,可是以血气冲击大阵,借大阵本身不稳的时机,破开大阵。 本来他还顾虑陈家那几尊元婴会不会察觉到这一点,毕竟,陈家此来霸州的元婴之中,那一尊阵道元婴,他可是打过多次交道的,其阵道水平,可比他高超得多。 现如今看来,陈家纵使察觉,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满城血腥侵染,血煞大阵被动吸纳血气,陈家那几尊元婴,纵使察觉,显然也只能阻拦大阵的主动血祭之效。 这般被动的吸纳血气之效,源源不断的血气积累,在大阵控制权僵持之下,又没有了可供发泄的渠道。 而且还有着阵中众元婴的干扰,最终必然就是量变至质变,从而演变成他预想之中的破阵之景。 ……… 四千! (本章完) 第五百零四章 风水轮流转 “父亲,楚道友传音回复了。” 徐长青话还未说完,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其手中传音令席卷,楚牧发来的那一道传音,亦是毫无保留的在这阵中响起。 当传音落下,众元婴皆是面露沉思,所谓术业有专攻,纵使贵为元婴,除非恰好是所擅长之道,不然的话,也得干瞪眼。 毕竟,人之精力,纵使是修仙者之精力,也是极其有限的。 修仙百艺任何一艺,都需要天赋,且需要极大的资源与精力去钻研。 兼顾修仙技艺的同时,还能保持本身修为的高歌猛进,往往都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眼前此局,自然就是如此。 闻传音诉说清晰此十二地煞之阵,众元婴修士皆是为之沉思,片刻后,徐凌天尚未反应,一旁天阴老祖却是眉头一皱,缓缓出声: 各方势力,数尊元婴,天阴老祖顿时出声:“此子,似意有所指?” 此言出,众元婴皆是看向沉默不语的徐凌天,虽都未言语,但询问之意,却很是清晰。 这一道传音,对于阵中众元婴不是秘密,对于阵外陈家六尊元婴老祖,自然也不是什么隐秘。 传音而来,便是如赤裸裸摆在眼前一般清晰。 众人目光汇聚,皆在陈玄灵这尊阵道元婴身上。 青苍老祖出声询问:“玄灵,此子何意?” “此子阵道水平不低,对此阵认知极深。” 陈玄灵皱眉,神态有些凝重:“而且,我感觉,此子这道传音,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在诉说此阵为何,而是……” 言至于此,陈玄灵突然停顿,略有几分不解迟疑。 “不对!” 突然,陈玄灵似是想通了什么,猛的抬头:“是血祭!” “此子是在告诉他们破阵之法!” “利用血气冲击大阵,借他们之手,必然会使大阵紊乱,不攻自破!”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大变。 而就在这一刻,阵内,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徐凌天亦是突兀明悟。 猛的抬头之间,阵外,陈家众元婴的一道道凝重目光已然看来,目光汇聚,对视之间,徐凌天猛的抬头,一道道传音于阵中交织,阵内众元婴皆是神色大喜。 轰!轰!轰! 这一刻,双方似都心有灵犀,本是因僵持而稍稍收敛的恐怖,在这一道传音的影响下,亦是再度轰然迸发! “玄冥,天阴,随本座挡住他们,其余人,启动血祭,破开此阵!” 阵内,徐凌天高喝,抬手猛的一指,天河倒灌一般汹涌的剑道法力,如一道璀璨剑河,灌入兵傀之躯,与此同时,阵内数尊元婴相继出手,一道道恐怖法力灌入兵傀。 阵外,六尊陈家元婴,此刻皆是面色凝重,法力汹涌之间,一副严阵以待之势。 耗费无数人力无力,多载之谋划,才布下这惊天大局,本是可一举荡平瀚海祸患,解开内忧外患之困局。 而今,却仅仅只因为一小小金丹,屡生波折! “此子不杀,必成我族滔天大患!” “待此番事了,纵使上天入地,吾也此杀此子!” 青苍老祖亦是面色阴沉,罕见至极的不耐出声: “待此番事了,老夫会亲自出手,将此子擒拿!” “现在,先挡住他们再说!” “此番谋划,不容有失!” 青苍老祖一番话语落下,陈家众元婴纵有怒意,也不得不压下。 但这般再度演变的僵持,也仅仅只持续片刻,便突生变化。 本是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兵傀,突然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在这般颤动之下,也明显受到影响,血色光芒忽明忽暗,颤动不止,甚至还有不少阵禁铭文,都开始分离,破碎起来。 这般变化之下,阵里阵外,处境神态,就如风水轮流转一般,亦是再度随之变化。 “血煞大阵在自主吸纳血气!” 陈玄灵声音急促:“是城里杀伐产生的血气!” “必须将血气源头断绝,此等时局,继续杀伐下去,血气淤积,此阵必破!” 此言出,众人眉宇间的阴沉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通知下去,让城里的本族子弟停止剿杀……护住城中的散修!” 青苍老祖声音阴沉,神色更是难看至极。 陈家众元婴都未再多言半句,神色阴沉得滴水! “哈哈哈哈……” “哈哈哈,青苍老贼,你也有今天!” “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此刻,阵中笑声已是不绝于耳,众元婴抑制不住的肆意大笑。 大阵血祭之效虽被陈家众元婴阻止,但阵中血气的变化,显然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此刻,一道道源于阵中众元婴的传音,亦是毫不掩饰的从大阵中发出,落入城中各方势力金丹修士耳中。 “杀!屠戮城中修士,血气破阵!” “九天派弟子听命,斩杀城中修士,血气破阵,待老夫脱困,皆有重赏!” “玄冥弟子听令……” 一道道元婴法旨落下,可谓是满城错愕,不知所措。 咄咄逼人的陈家修士,尚且是势如破竹的杀伐,清剿着非陈家修士的同时,亦是尽心尽力的为大阵积攒着血气。 节节败退的各方势力,则是收拢着城中散修,收拢一切可收拢的力量,与陈家对抗,保命的同时,亦是想着如何破阵脱困。 可眼下,这一道道元婴法旨…… 杀伐者,要保护,要避免血腥。 被剿杀者,此刻要杀伐,要卷起血腥…… 一时之间,城中的腥风血雨,竟是诡异的停滞下来,各方势力金丹皆是看向城中央,一道道不知所措的传音交织,小心翼翼询问着各自元婴老祖,这法旨的真假…… 答案很肯定。 阵中,被困的众元婴,笑容亦是愈发肆意,甚至是愈发嘲讽。 阵外,陈家众元婴,在场陈家众元婴,神色也无一不是难看至极,心中就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明明是他们亲手布置,是绝杀之局的妥善安排,可眼下,成了他们最大的破绽且不说,还被敌人给利用起来,反制他们!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能比眼前此局更让人恶心嘛? 没有之一!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五章 注定的命运! 城南,九天派驻地。 生死威胁之下,数门数派相继抱团取暖,玄冥盟,九天派,长生宗,三方势力汇聚。 就在上一刻,三方势力的金丹修士,还在商议着如何拉拢更多的散修,避免大阵再次血祭,进而对自家老祖造成更大的威胁。 而眼下,在这一道道突如其来的元婴法旨之下,众金丹面面相觑,若非一再确认,众人恐怕都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不得了的幻境,亦或者是有人伪装自家老祖下达法旨了。 “极阴道友,眼下……该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玄冥盟李化田才堪堪出声,神态尚且有些疑惑,明显还是有些不解。 “老祖既然已下法旨,那就说明,此举必有深意,我等按老祖吩咐行事即可。” 极阴真人倒是平静得多,无非就是杀人血祭而已,于鬼修而言,这显然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李化田转头看向一旁的长生宗内门长老陈光武,又问:“陈道友你觉得呢?” 陈光武点头:“血祭之事,当速速展开!” 见状,李化田衣袖一卷,一道霸州城的沙盘投影悬浮众人身前,他看向在场金丹: “十二方位,每一方,都需足够血气冲击。” “我玄冥盟负责这两个个方位,陈道友你就领长生宗弟子负责这两个方位,极阴道友的话,负责这两个方位。” 言语之间,随李化田抬手所指,一道道对应着十二周天方位的光点相继于投影之上显现,围绕十二血煞大阵, “其余方位的话,老夫去联系天妖宗正道盟他们,诸位觉得如何?” “行。” “可。” 众人相继应声,皆无丝毫波澜。 一道道命令落下,本是抱团汇聚的各势力修士,亦是相继散去。 时间流逝,城中央的元婴对峙僵持尚还在持续,短时间内,似乎还难有变化。 但这一座霸州城中的局势,天南地北因这一场千载庆典汇聚而来的数十万修士,他们的命运,却又一次被悄无声息的注定。 从被陈家视为血祭之耗材,再至被各方势力视为破阵之血祭耗材,悄无声息的转换,让人错愕的同时,屠刀,已然再度落下。 满城腥风血雨,只不过这一次,挥舞着屠刀的,却也非是陈家以及霸刀盟,而是上一刻还在拉拢着散修以图自保的各方势力。 而原本咄咄逼人的陈家以及霸刀盟修士,在这错愕之间,无疑是近乎措手不及的进退两难。 进之,那就是不可避免的杀伐。 退之,那就是坐视各方势力的肆意屠戮,积攒血气,然后……破此大阵,功亏一篑! 进退皆两难之下,陈家的抉择却也极其果断。 刚刚停滞些许的杀伐之势,亦是悍然再动。 只不过这一次,矛头却是直指各方势力的金丹真人。 意图很是清晰。 擒贼先擒王! 直接从根源断掉各方势力的倚仗! 没有金丹修士为倚仗,各方势力想要完成一场规模宏大的血祭,无异于痴心妄想! 毕竟,没有人会任人宰割,各方势力若没了金丹修士的威慑,血祭就是痴人说梦。 城中央,是元婴对峙僵持的大战! 随着这突如起来的局势变化,这一座霸州城,在满城血腥之间,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在之前,是陈家撕破伪善,向满城修士举起屠刀,而眼下,却是瀚海大楚的各方势力突然举起屠刀…… 对城中天南地北汇聚而来的数十万修士而言,陈家也好,长生宗九天派这些各方势力也罢,在这变化的诡异局势之下,显然都已经不可信! 都是……幕后黑手,罪魁祸首! 蝼蚁尚且贪生,那就更别说是人了,而且还是伟力集于自身的修仙者,更不可能任人宰割! 抱团取暖反抗者有之,惊慌失措逃窜者更不在少数,趁火打劫者,更是比比皆是! 轰! 轰!轰! 城中央尚且还算平静,城中搏杀斗法的轰鸣炸响,已是不绝于耳。 金丹斗法,修士厮杀,满城混乱之下,就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满城腥风血雨! 楚牧已转换位置,潜藏至城南街边的一间商铺之中。 商铺已被洗劫一空,掌柜的以及几名守店小厮命丧当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空荡店铺,以及尚未被彻底吞噬的点滴血色,还证明着此地的发生过的暴行。 一片狼藉之间,楚牧悄无声息的至店铺二楼,若是被陈家盯上,他这般潜藏,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但既然没被陈家察觉他的存在,他的这般潜藏,显然就是天衣无缝。 陈家没察觉他,城里混乱的主体,都只是一阶二阶的低阶修士,那就更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满城混乱,如他这般置身事外,放眼全城,恐怕也是少有。 “如此的话,恐怕是挡不住……” 楚牧打量着城中的金丹斗法之景,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陈家显然准备得极其充分,十二尊四阶兵傀,六尊元婴大能,那元婴大修士青苍老祖甚至亲至此地。 这些,是为了对付各方势力的元婴老祖。 而对各方势力的金丹修士,陈家明显的准备得极其充分。 就他肉眼所及之处,就可见不下于十尊属陈家的金丹修士,围剿着各方势力的金丹真人。 双方金丹的战力差距尚且还难以窥得,但就人数而言,陈家无疑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更别说,还有城中大阵加持,更是如虎添翼。 这般下去,城里正在疯狂屠戮,欲血祭破阵的各方势力,被陈家镇压,似乎也是迟早之事…… 一旦被镇压,以陈家至这霸州城的力量,镇压混乱,肃清全城,显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到那时,若积攒的血气还不能够破开此阵,扭转乾坤,那…… 刚因破阵之法而稍稍消散的些许阴霾,似又再度笼罩而来。 “不能坐以待毙!”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已有决断。 现如今,他潜藏得再完美,只要此局未破,那他就脱不开瓮中之鳖的下场! 稍稍思索,他纵身飞跃,修为气息已是被压制至筑基境,在如今的霸州城,一个算不上弱,也谈不上显眼的修为。 元婴僵持,金丹斗法,筑基横行,局势未变之前,筑基境的修为,在这城中,也尚且还算是勉强安全。 一路疾行,满城混乱之景,俨然更是清晰。 秩序彻底失控之下,就如曾经在大楚修仙界,坊市之外的丛林秩序,降临在了这霸州城一般。 趁火打劫,杀人夺宝! 街边的商铺大都被洗劫一空,街面上随处可见三两成群的修士,或互相斗法搏杀,或寻觅落单修士猎杀夺宝,亦或者闯入街边商铺,洗劫宝物。 就算有侥幸尚存的商铺启动大阵庇护,在外,也必然是一群群修士汇聚,一道道术法光芒轰击,欲破阵洗劫。 一路疾行,好在他表现出的修为乃是筑基后期,纵使满城混乱,此般修为,只要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也不至于把他卷入其中。 仅仅片刻,城南的那一面城墙,便已呈现在了他的视野。 城墙巍峨耸立,墙体之上,已非是寻常的石材色泽,而是通体肉眼可见的金属光泽,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就好似一篇篇经文一般,于墙体之上铭文闪烁。 而随着这些阵禁铭文闪烁,笼罩全城的这数座大阵,亦是随之闪烁。 而此刻,在这面南城墙之下,早已是人山人海,数不尽的修士汇聚于此,或汇聚一起,漫天绚烂术法轰击着城墙,或是研究琢磨着这座大阵的破绽,欲寻得一线生机。 楚牧稍稍打量,便混入人群,几步之间,身形闪烁,便已至城门之下。 “灵辉加持”之下,这一座座他之前曾有所窥视的连环大阵,亦是再度映入他的感知。 以他的阵法底蕴,自然不难看出,五行阴阳,九宫八卦,连环大阵笼罩之下,这一座霸州城,等于就已经是一座内外隔绝的巨型囚笼。 在内,除非破开此阵,不然的话任何消息,任何人,都不可能脱离此囚笼。 在外,必然是难窥其中丝毫。 以陈家的这番周密准备,楚牧甚至觉得,陈家都不可能让霸州城异变的消息泄露出去。 说不得早早就安排了大量修士在城外封锁消息,甚至将整个霸州盆地封锁,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若是霸州异变的消息泄露,各方势力必然不会坐视,以陈家的这般周密谋划,显然不会允许出现此等不受控制的异变。 楚牧略显思索,神识流转之间,便再度窥视起这连环大阵起来。 城中此局,他虽已尽他所能,但眼下的局势,并不明朗且不说,可还给他惹下了滔天大祸。 以那元婴之怒的情况来看,若此局不破,他又没有逃离这霸州城。 那他的下场,必然会很是凄惨! 楚牧神色凝重,混迹于人群之中,已是心无旁骛的专注,窥视着这座连环大阵,欲寻其破绽,给自己寻出一条后路…… …… (本章完) 第五百零六章 后路已断!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清晰的答案,便于楚牧心头浮现。 “破不了!” 楚牧眉头紧蹙。 九宫八卦,五行阴阳,这一座连环大阵,于他而言,很是清晰。 他甚至可以推测出这一座大阵的每一处构造,每一处关键节点所在。 但此阵,他就是破不了! 或者说,以他的修为,以如今的局势,他根本不可能破开此阵,给自己寻一条更稳妥的后路。 他要破此阵,首先就得破开阵禁节点,从而使整座连环大阵出现破绽。 可此阵一旦有异变,陈家主持此阵的修士,必然会第一时间察觉,也必然会第一时间锁定于他。 接下来等待他的,显然不可能会任他施展神通破开此阵,必然就是接踵而至的剿杀! 更别说,以他金丹境的修为,要破开此阵节点,也远远不足。 除非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且充足的时间,让他好生谋划准备一番,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但这几个破阵的条件,在眼下,显然都不具备。 他这条后路,并不存在! “应该能撑住吧……” 楚牧神色阴沉,转头看向城中那金丹斗法的搏杀之景,眸中已满是忧虑。 若能撑住,那城中混乱,就必然会一直持续下去,混乱持续,那腥风血雨就必将持续,血气的积攒,就必然会一直持续,直到一个临界点,从而破开那一座十二血煞大阵。 只要阵中众元婴脱困,仅仅是这一座连环大阵,困住单独一尊元婴还好说,面对各方势力超过一掌之数的元婴大能,这座连环大阵,基本不存在任何威胁。 要是一旦撑不住…… 楚牧眸光闪烁,本是一心潜藏置身事外的想法,在此刻,亦是动摇了不少。 后路难寻,城中的各方势力,在陈家这般雷霆镇压之下,若真的相继被镇压,陈家肃清全城,重新掌控大局,他的潜藏,显然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还不如趁眼下尚有希望,拼死一搏,为这几分生机增加几分希望,几分可能…… 念及于此,楚牧深吸一口气,眸光趋于坚定,周身遮掩的修为气息,亦是随之若隐若现,似随时都将彻底迸发。 “极阴,你休想逃!” 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吼由远至近飞速传来。 楚牧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天穹之间,鬼气森森,滚滚阴云,就如潮水翻涌,朝着城南这一场飞速而来。 在滚滚阴云之后,数团淡金光芒紧随其后,隐约间可见其中飞遁的一尊尊陈家金丹,一道道绚烂光芒席卷起恐怖的灵气波动,肆意轰击于那滚滚阴云之上。 阴云翻涌之间,可见一袭黑袍立于其中,幡旗挥舞,无边怨魂恶鬼随阴云而动,只不过,这翻涌的怨魂恶鬼,却也非是防御后方陈家的攻势,而是尽直朝街面上的无数散修而去。 金丹真人不顾脸皮朝低阶修士出手,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屠杀! 每一道阴云落下,皆如怒涛狂卷,恶鬼怨魂嘶嚎之下,无人可挡! 大片大片的修士泯灭炸裂,泼天血腥挥洒,但在血煞大阵的影响之下,纵使是泼天血腥,亦只是刹那之间,便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你们几个跟屁虫,就跟着老夫吧!” “老夫要杀人,你们挡得住嘛?” “哈哈哈哈……” 极阴真人猖獗大笑,阴云翻涌,一路飞遁之下,便是一路的肆意屠杀,血腥侵染。 而紧随其后的数尊金丹,每一道攻势,落在那滚滚阴云之上,却都如滴水入海一般,不见丝毫波动,便消失不见。 当极阴飞遁至南城墙处,汇聚于此的无数欲脱困的修士,更是成了近乎完美的活靶子,隐约沿城墙一路飞掠,所及之处,皆是寸草不生,生灵泯灭,无一幸存。 只是短短眨眼之间,便是数千修士崩裂,血气弥漫,尽被血煞大阵吞噬得一干二净。 楚牧眉头一挑,稍稍沉吟,即将暴露的修为,亦是再度收敛。 他悄无声息飞遁闪烁,伴随着惊慌失措逃窜的人群,没入其中一间房舍之后,气息收敛,阵禁落下,这才再度看向那肆掠之下的追与逃。 “万魂幡……这么快就炼化了?” 楚牧有些诧异,以他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极阴真人之所以这般嚣张,完全不理会追杀他的那数名陈家金丹,纯粹就是倚仗那一面万魂幡。 借助万魂幡之威能,其可攻可守,不恋战,只逃窜的情况下,陈家那数名金丹,明显拿他没有太多办法。 而以极阴真人的修为,哪怕只是逃窜之时的随手一击,对于满城低阶修士而言,无疑都是致命的大恐怖! 一路逃窜,就是一路屠戮! 楚牧略有诧异的看了数眼,目光挪转,随即定格于紧追于极阴真人之后的数名陈家金丹,心思流转之间,周身气息亦是愈发沉寂,就如一尊雕塑一般,难察丝毫。 而就在此刻,近在楚牧眼前的这一追一逃,却是局势骤变。 只见就在极阴逃窜的正前方,似早有预谋一般,突有数道金丹气息迸发,紧接着…… 有璀璨剑芒带着势不可挡之凌厉冲天而起,也有蛟龙巨爪横空,似遮天蔽日,从天而降,朝极阴真人汹涌拍下。 更有青苍古木突兀发芽生长,眨眼之间便化为一百丈古树,挡在极阴逃窜之前,树枝摆动,如一根根长鞭肆掠,尽皆朝极阴笼罩而去。 那一团飞掠的阴云,在这般埋伏攻势之下,甚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只听到接连响起的几声惊天轰鸣。 这一次,那似乎无往而不利的万魂幡,却未曾护住极阴真人的安全。 阴云破碎炸裂,怨魂恶鬼泯灭,极阴真人,亦是凄惨至极的从天穹坠落,砸踏了一大片房舍,土尘滚滚之间,四面八方,数尊陈家金丹汇聚而来,眨眼之间,便将重创摔落的极阴真人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数名围拢而来的陈家金丹,亦是各展神通,一道道怀着必杀之意的恐怖攻势,轰然朝那一片土尘滚滚落下。 轰!轰!轰! 大地崩裂,房舍坍塌,碎石飞溅之间,土尘随气浪翻涌。 数尊金丹真人,全力爆发的含怒一击,瞬间就糜烂了方圆数里之地! 数不尽尚在逃窜的修士,在这合力一击之下,几乎都没来得及反应丝毫,便是瞬间泯灭,化为血腥于大阵吞噬。 “杀吧,老夫倒要看看,会有多少人给老夫陪葬!” 极阴法袍破碎,衣衫褴褛之间,依旧不掩猖獗肆意,一面万魂幡高悬头顶,无边怨魂恶魂再度凝聚鬼气阴云。 就好似临死反扑一般,没有丝毫收敛,一道道由无数怨魂恶魂构成的攻势,朝众陈家金丹席卷而去的同时,溢散的余波竟还肆意屠戮着城中修士。 “放肆!” “极阴,伱找死!” 陈家数尊金丹相继怒喝,一道道攻势亦是含怒朝极阴落下。 “哈哈哈,老夫放肆?” “你们不也挺放肆的嘛?” “这些修士,你们杀的可比老夫多!” “怎么,是想让你们那几位元婴老祖死无葬身之地嘛?” “九天派,可欢迎你们加入!” 极阴真人肆意大笑,阴云滚滚,长发飞舞,恶鬼怨魂缠身涌动,此时此地,竟也有还有几分从容不迫,接连挡下陈家数尊金丹的含怒攻势。 只不过,这种从容,也仅仅只持续不过片刻,在陈家数尊金丹的合力围攻之下,极阴真人明显便可见狼狈不堪起来。 但极阴真人却也依旧肆意,狼狈不堪之时,竟也还不忘分出些许心神屠杀城中修士,此番执着,纵使是作为旁观者,楚牧也不禁有些懵。 楚牧似有迟疑,犹豫好一会,似乎才有了决断,纵身一跃之间,气息收敛,再度混迹于城中惊慌逃窜的众修士之中,朝着双方交手之地靠拢着。 与此同时,一缕神识亦是悄无声息的探出,窥视着斗法双方的手段,任何一丝一毫的的变化,亦是尽在感知。 后路已断的情况下,他的唯一活路,显然已与极阴真人这些非陈家的金丹修士达成一致,那就是破开血煞大阵,救出被困的众元婴老祖。 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此这般,他再继续潜藏下去,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楚牧仰望天穹,神色肃穆,周身紧绷之间,精气神尽皆澎湃翻涌,随时准备着雷霆一击。 极阴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极阴若陨落,那就意味着,破阵的希望,必然会随之少上几分。 他度过此劫的可能,也会低上几分。 轰!轰!轰! 一声声惊天轰鸣于天穹炸响,术法炼制,各种形态的法宝近乎肆意的迸发威能,漫天绚烂,皆是朝那一团摇摇欲坠的阴云笼罩而去。 阴云翻涌,数不尽的恶鬼怨魂在这般恐怖攻势之下相继炸裂泯灭,又有无数的恶鬼怨魂相继涌现,摇摇欲坠之间,苦苦支撑着陈家众金丹的轮番进攻。 在陈家六尊金丹的围攻之下,极阴真人的陨落,似乎已是近在咫尺……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七章 不死不休! “六尊金丹……金丹初期两尊,金丹中期三尊,金丹后期……一尊……” “法宝手段……” “灵辉加持”已是降临,金丹斗法之景映入视野,神识感知之下,数不尽的思绪亦是于楚牧心头流转。 事至如今,他纵使再不想这趟浑水,也由不得他了。 既然如此…… 楚牧神识流转,探入乾坤袋之中,其中,尸傀如雕塑般耸立,纹丝不动,旺财趴伏尸傀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尸傀,似乎还在记恨当初尸傀反噬之事。 在旺财身侧,刀锋战傀亦是纹丝不动,已陷入沉寂。 当楚牧的这一抹神识探入,皆有察觉,纹丝不动尸傀以及刀锋战傀,相继睁开眼眸,灰白与赤红两道目光,看向虚空,汇聚于楚牧这一道神识之上。 旺财则是一声嘶吼,这一次,似是察觉到了楚牧这一抹神识的肃杀之意,旺财亦是少有之安静,昂首看向虚空,等待着楚牧的命令。 神识流转交织,相继落于旺财以及尸傀之上,至于刀锋战傀,在大阵笼罩之下,只有一击之力。 一击过后,必然就会被大阵监测到空间波动,失去了虚空隐匿之效,刀锋战傀就等于没了最大的倚仗,面对面的搏杀,刀锋战傀的作用并不大。 随即,楚牧神识流转,最终汇聚于丹田之中,大小如意之下,那一尊九龙镇狱塔,早已被大日真火笼罩,九道虚幻龙影盘旋,带动真火荡漾,时刻不停的淬炼着这一座本命法宝。 丹田之海金丹境的磅礴法力亦是如潮水般涌动,一次又一次,似永不停歇一般,与那大日真火一同冲刷着这座九龙镇狱塔。 淬炼,蕴养,双管齐下,这一座九龙镇狱塔的威能,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提升着。 至如今,上品法宝这个界限,已经将要触及,距离晋升至法宝品皆的极限……极品法宝,也并不遥远。 神识稍稍定格些许过后,楚牧这才看向天空,漫天绚烂,各显神通,六尊陈家金丹围杀极阴真人一人,纵有万魂幡为倚仗,显然也非极阴真人力所能及。 那一团恶鬼怨魂所化之阴云,在陈家众金丹的连番攻势之下,已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崩碎泯灭。 若非万魂幡神妙无穷,换做寻常法宝,在这般攻势之下,恐怕都会直接彻底崩碎不存。 “想要老夫死,那你们就都得给老夫陪葬!” 极阴真人满身鲜血,面目狰狞,最终,不管不顾以重创之躯硬扛下陈家众金丹的合力一击,再度重创之下,借被重创之势,竟猛的窜出这个包围圈。 随即,极阴真人的一身修为气息,亦是可清晰感知的开始了翻涌紊乱! 此般突兀紊乱,意味着什么,对于在场金丹而言,显然是一件极为清晰之事! “他要自爆!” “拦住他!” 有陈家金丹神色大变,高喝之间,手中法诀一掐,一道金色巨剑迎风暴涨,带着刺耳的尖啸之声,便朝那逃窜的残破阴云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数名陈家金丹,亦是各显神通,一道道恢宏攻势,几乎无死角的朝极阴真人笼罩而去。 而就在此时,尚在最后的一位陈家金丹修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就大变的神色,瞬间难看起来。 只见他匆忙往胸口一拍,张口一吐之间,一淡灰圆环从其口中吐出,抬手掐诀之间,圆环迎风见涨,一声低喝之间,圆环便挡在了身前。 随即,只见一道刀光冲天而起,刹那间,便与那环绕此修士身前的圆环撞在一起。 轰! 一声惊天轰鸣之间,圆环瞬间破碎,刀光势不可挡,朝男子头颅落下。 “救我!” 男子脸色煞白,朝前方高喝。 此刻,本是气势汹汹朝极阴真人围杀而去的数名陈家金丹,这才反应过来, “尔敢!” “你找死!” 众人怒喝,距离较进的两名陈家金丹,于天穹飞掠的身形更是骤然悬停翻转,本是朝极阴真人落下的恢宏术法,亦是相继朝这一道刀光而来。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吼!吼!吼!” 随着一声声暴虐的嘶吼突兀响起,滚滚尸气涌动,一尊高达百丈的尸傀,突兀横在了数名陈家金丹面前。 尸傀巍峨,如山耸立,两柄湛蓝巨刃横至身前,灰白眼眸中满是嗜血暴虐,一声声如金属摩擦的刺耳嘶吼之下,湛蓝火焰缭绕的双刃破空呼啸,朝数名陈家金丹轰然落下。 “尸傀!” “是楚牧!” 一道道惊呼相继响起,当年在镇妖群岛,这一尊尸傀,可谓是赫赫有名! 在场皆为陈家金丹,自然不可能会不知晓! “小心,他还有一尊三阶灵兽!” “此人还是刀意真修!” “此人极善傀儡之术,小心还有其他傀儡隐藏!” 一道道惊呼高喝相继响起,原本气势汹汹的几名陈家金丹,亦是相继谨慎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 瀚海多年,楚牧的存在,对于陈家而言,自然向来都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常人只知赤霞楚真人丹器双绝,似乎应该只是一战力颓弱的炼丹大师,炼器大师。 但其中内情如何,以陈家的情报体系,他们为陈家金丹,此行霸州,自然都是一清二楚! 而此刻,在这几名陈家金丹相继谨慎之下,那一抹刀光,亦是毫无阻碍的划过男子脖颈。 刹那间,尸首分离,鲜血横飞之间,男子神魂仓促,挟裹着一颗淡金色金丹飞窜而出,飞窜之际,还不望回头看上一眼那抹刀光,见刀光停留,没有丝毫动静,这才如释重负。 保得金丹神魂,那就还可夺舍重生,尚有一线生机。 可就在此时,就在这颗金丹飞窜的方向,突有血盆大口涌现,獠牙狰狞,血腥尽显,血盆大口一合一闭之间,逃窜的金丹神魂,便如送货上门一般,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窜入了血盆大口之中消失不见。 “吼!” 兽吼冲霄,一尊高约丈许,身长数丈,通体淡金色泽的妖兽,亦是踏空而现。 一颗金丹吞入腹,似乎也激发了旺财久违的兽性暴虐,眼眸肉眼可见的由淡红化为猩红,妖兽之暴虐,竟丝毫不输一旁那尊集结血气煞气而诞生的尸傀。 此时,那一抹璀璨刀光,才堪堪散去,与此同时,一袭青衣显现,悬于天穹,双眸漠然,于尸傀妖兽簇拥之下,俯瞰着面色凝重的数尊陈家金丹。 “楚牧,你当真要与我族不死不休?” 有陈家金丹喝问。 “好!好!好!” 楚牧尚未言语,本还欲自爆的极阴真人,顿时收敛压制住了紊乱的法力波动,猖獗大笑之间,身形骤停,鬼气森森之间,与楚牧一前一后,虽只有两人,竟莫名有种反客为主之势,将剩下的五尊陈家金丹包围其中。 “非是楚某要与伱族不死不休,不得已而为之,望诸位见谅。” 楚牧声音平淡,不见丝毫感情波动。 就眼前这几位金丹,就在不久前的镇妖群岛,尚且还大都与他有所交集,谈笑风生,也颇有几分交情。 但眼下此局,什么交情,显然都没有任何意义,唯有………不死不休! …… (本章完) 第五百零八章 蛟龙化人,人化蛟龙! “玄策,你对付极阴,其余人,随吾拿下楚牧!” 传音交织,只是短短一瞬,神色凝重的数尊陈家金丹,便完成了交流。 修为为金丹中期的一陈家修士,纵身一跃之间,青苍古树演化,万千翠绿树枝,就如人世间最唯美的一副画卷一般,转瞬之间,便将那一团翻涌的鬼气阴云笼罩。 与此同时,剩下的四尊陈家金丹,在那尊金丹后期的陈家修士带领之下,各站一方位,亦是气势汹汹朝楚牧而来。 远处天穹,似是察觉楚牧现身,亦是有数道破空呼啸声炸响,肉眼可见,数道遁光已是疾驰而来。 对楚牧这尊三阶刀意真修,傀儡大师,陈家的重视程度,俨然远在这城中任何一尊金丹之上。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灵辉加持”之下,天塌不惊,心无旁骛,既然已决定拼死一搏,那显然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无非,拼死相搏而已。 楚牧抬手一抹,一抹赤红于身前涌现之间,真火熊熊缭绕闪烁,一尊古塔雏形,亦是于真火之中缓缓凝聚浮现。 随即,楚牧抬手掐诀,真火熊熊之间,古塔迎风见涨,眨眼之间,便化为一座数丈之高的古塔悬浮天穹。 九龙缭绕,环绕古塔盘旋,丝丝缕缕的大日真火,就如流星火雨坠落,化为一光幕将楚牧团团笼罩。 轰!轰!轰! 一道接一道的攻势降临,火雨荡漾,涟漪翻涌,赤红火焰愈盛,降临的一道道恐怖攻势,仅仅只是刹那,便相继泯灭。 一击不成,陈家几尊金丹似也有预料,对视之间,方位变幻,各站一方,将楚牧包围其中的同时,一道道神通亦是再度凝聚。 而此时,楚牧尚还未有动作,旺财一声嘶吼,身化一道璀璨金芒,眨眼之间,便于地面冲天而起,闪烁着淡淡金属寒光的利爪,悍然朝其中一陈家金丹撕咬而去。 尸傀紧随其后,尸气滚滚之间,猛的一声咆哮,如神如魔的巍峨身躯,席卷着两柄乾蓝冰焰包裹的巨人,竟左右开弓,两柄巨刃,便是两个方位。 陈家几尊金丹的合围之势,仅仅持续不过刹那,在旺财与尸傀的悍然反扑之下,便宣告结束。 四方合围,也仅仅只剩下一人还立在楚牧身前。 陈玄羽,金丹后期修为,曾经镇妖群岛功勋堂的副堂主之一,在陈家众修士之中,此修也算是与楚牧多有交集的存在。 “当初镇妖群岛一别,老夫还未曾想到,再与道友相遇,竟是今日这般景象。” 楚牧依旧平静,缓缓出声:“道友应该清楚,在这修仙界,不为执棋者,终究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哈哈哈,也对,仙途漫漫,哪里能事事称心如意。” 陈玄羽爽朗一笑,随即,周身骤然扭曲变化,周身淡金鳞甲如甲胄鳞片一般遍布周身,双臂亦是扭曲化为蛟龙巨爪,本是苍老的面容,亦是化成狰狞蛟首。 妖躯狰狞,难辨人形,却莫名有种霸道的威严之感。 “老夫一身所修,皆在蛟躯肉体,楚道友,你小心了!” 传音入耳,陈玄灵猛然欺身而上,双腿急速变形膨胀,竟也在这一瞬间化为蛟龙利爪,破空呼啸之间,狰狞蛟躯,就如一尊炮锤呼啸而起。 纯粹的力量和速度,带着爆炸般的恐怖冲击力,轰然砸在了九龙镇狱塔演化的火龙光幕之上。 轰隆!! 火幕荡漾,熊熊火焰从两人之间炸开,悬于天穹的九龙镇狱塔,在这一击之下,似都有不稳的颤动几下。 而此刻,欺身抵进的陈玄羽,那一双蛟龙巨爪,已是化为了无数残影,每一刹那,皆是难以计数的纯粹肉躯之力落下。 嘣!嘣!嘣! 撞击的轰鸣声绵延不绝,而在楚牧视野,已是再无外物,唯有数不尽的残影带着纯粹的肉躯力量如雨点一般落下。 楚牧神色平静,抬指一点,悬浮于头顶的巍峨巨塔,便肉眼可见的下降的数尺,九龙盘旋嘶吼,各执一方,阵禁铭文卷起漫天真火,刹那间,便笼罩了周身数十丈之地。 源于九龙神火大阵的九龙镇狱之局,亦是随之成型。 轰隆!轰隆! 火海汹涌,火龙穿梭,周身数十丈之火海,在这一刻,亦是尽皆朝那闪烁的蛟躯汇聚而去。 禁锢,镇压! 楚牧预想之中的法宝神妙,在这一刻,已是初现峥嵘。 几乎是肉眼可见,本是气势汹汹的蛟龙之躯,在火海成型的瞬间,就好似深陷泥潭一般,一举一动,皆是随之缓慢起来。 身在局中,陈玄羽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般变化,他难掩忌惮的看了一眼那高悬的九龙镇狱塔,想到楚牧那一身恐怖刀意还未显露,顿时就是面露决然之色。 在这一刻,本就狰狞的躯体,似是彻底散去了所有束缚,尚且还能见得几分人形模样的狰狞蛟躯,骤然迸发近乎璀璨的一团金芒。 金芒愈发璀璨,凝聚成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目,内部隐隐有蛟龙嘶鸣咆哮! “破!” 金芒之中可见一声怒吼,随即,璀璨金芒化为的巨型金色光球,亦是轰然爆裂开来。 无数金芒就好似一片片雪花一般,飞散炸开,席卷漫天火海,方圆数百米房舍街道,在这一瞬间,亦是尽皆泯灭,化为化为焦土。 镇压束缚的火海,在这一刻,似也扛不住这般汹涌的力量,火海破裂,一道道狰狞的裂缝随着炸裂的金芒于火海蔓延。 借此之机,炸裂的金芒中,一条数十丈之长的蛟龙冲天而起,仰天怒吼,天空中急速弥漫汇聚紫色雷云,雷云中一道水桶粗雷光轰然落下,而这一次,雷光的目标,则非是这镇压束缚的火海,而是正悬浮于天空的楚牧! 轰!轰!轰! 雷电轰鸣,巨塔巍峨,再度将这袭来的攻势尽皆挡下。 雷云之中,通体淡金色泽蛟龙之躯盘旋,无数雷电在他身上流动跳跃,金辉与雷电交织,其蛟龙双角,竟也化为了属于雷电的深紫色泽。 “好一个陈家!” “蛟龙化人,人化蛟龙,道友藏得可真深啊!” 楚牧衣袖席卷,火龙翻涌之间,轻描淡写将落下的雷光抹去,冷冽目光定格于雷云,眉宇间俨然多了几分凝重。 “哈哈哈,老夫可并未掩藏,只是道友你未曾发觉而已。” 雷云翻涌,蛟龙口吐人声,此情此景,在这修仙界,无疑是一件很正常之事。 放在陈家修士身上,那更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蛟龙血脉,化出蛟龙真身对敌,更是陈家修士最普遍的底牌,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血脉修士,也皆有这个底牌。 但这种身化妖躯,都只是短暂时间内的形态扭曲,本质,依旧是人,很容易就能分辨而出。 只有至四阶,妖兽化形,亦或者血脉修士化妖,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完成物种的转换。 可眼前陈玄羽所化的这尊蛟龙…… 从里到外,皆为蛟龙,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存在。 也就是说,陈玄灵这位在瀚海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陈家金丹真人,其本身,就是一尊货真价实的蛟龙! 这尊蛟龙,不仅仅是提前开智,更是提前化形…… 故而,才能借着陈家金丹这个身份,如此天衣无缝的混迹于修仙界! 只不过,提前开智,他能够理解,在瀚海修仙界,三阶妖兽具备人之灵智的事,他也亲眼见到过不少。 当年那玄蛇少主,对他虎视眈眈的玄水墨白,以及当年在外海,他一尊剑羽巨鹰,都是提前开智的存在。 但是……眼前的提前化形,三阶化为人形? 这一点,显然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三阶化形,灵智如人,楚某倒是好奇,道友伱是如何做到的?” 楚牧纵身一跃,于雷云前悬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雷云之中盘旋的蛟龙。 金色妖躯,深紫蛟角,还能引动雷霆…… 也就是说,此蛟龙,为罕见的金雷之蛟。 以蛟龙之躯化人,也难怪此修能在瀚海修仙界闯出肉躯无双的威名。 妖躯本就强横,蛟躯更是强横,金雷属性蛟龙,更是有名的肉躯强横之蛟龙! “哈哈哈…………楚道友若归顺我族,告知道友又何妨!” 陈玄灵大笑,蛟首高昂,如铜锣一般的竖瞳龙眸看向楚牧。 “那就看道友你有没有让楚某归顺的资格了!” 楚牧轻笑一声,一步踏出,衣袖席卷之间,右掌轻轻往前一推,瞬间绽放出太阳般刺目光芒。 九龙神火凝聚,躯体之中至阳至刚的法力几乎如山洪暴发,顺着掌心狂涌喷出,灌入九条火龙之中。 这一刻,火龙咆哮,九条火龙迎风见涨,刹那间,便膨胀至十数丈之巍峨。 九条火龙于横于天穹,伴随着楚牧这一掌彻底推出……吼!吼!吼! 龙吟嘶吼,九条虚幻火龙贯穿天穹,如灭世火龙一般,带着屠龙之势,四面八方朝那一团雷云覆盖而去。 蛟龙神色大变,龙眸凝重,一声咆哮嘶吼,浑身炸开浓烈雷光,竟硬生生摆脱了楚牧的锁定,如瞬移一般,瞬息百丈,硬生生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失去目标来不及撤回的九条狰狞火龙,势头丝毫不减,尽皆撞至城中地面。 只听到一声惊天轰鸣,一团冲天火光炸开,方圆数百米范围所有房舍街道,在这火光席卷之下,尽皆泯灭! 火光溢散,尚且散落灼烧,街上商铺房舍那残留的阵禁都无法阻挡丝毫,火借风势,大火一下燃起,方圆数里之地,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为了一片火海。 尚未来得及逃离的修士,在这火海之中,也只来得及留下一声绝望哀嚎,便被真火灼烧泯灭,在这血煞大阵作用之下,丝毫痕迹都难以留存。 此时此刻,显然也没有谁会在意这被殃及的池鱼蝼蚁,楚牧猛的看向百丈之外的天穹,雷云翻涌,电闪雷鸣,蛟龙依旧在那雷云之中翻涌。 “血脉神通?雷遁?” 楚牧双眼微眯,随即,他抬头看了一眼悬浮于天穹的九龙镇狱塔,这一刻,眸光亦是趋于冷冽。 他一步踏出,这一次,他衣袖一卷之间,竟将庇护已身的九龙镇狱塔甩出,古塔滴溜溜旋转之间,飞速膨胀,转瞬之间,便化为一数十丈之高的古塔悬浮于天穹。 与此同时,楚牧抬手掐指,如月牙一般皎洁的刀光飞速凝聚,一轮,两轮,三轮…… 刹那间,数十轮弯月刀光,便环绕古塔而旋转,每一轮刀光,皆是近乎唯美的皎洁璀璨,同时,亦是散发着致命的凌厉与恐怖。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锋锐,似也于这片天地涌现,天地万物,皆为刀意延伸,皆为他之主宰…… 刀意领域,亦是于他身前方寸之间成型,只需一念之间,便可扩散至这片天地,将这片天地,化为他之领域! …… (本章完) 第五百零九章 斩 “楚某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还能怎么躲!” 楚牧一声冷哼,心念一动之间,数十丈之高的古塔从天而降,通体大日真火灼灼之间,一股恐怖的镇压禁锢之力,亦是骤然笼罩那一团翻涌的雷云。 与此同时,数十轮弯月刀光,就是一场流星雨一般,随着楚牧衣袖一挥,漫天刀光璀璨,每一柄刀光,皆是朝那一团雷云覆盖而去。 蛟龙怒吼一声,雷云翻涌,如雷狱降临,一道道狰狞电光化为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雷球! 只是刹那之间,翻涌的电闪雷鸣,便尽皆化为了密密麻麻的深紫雷球悬浮于蛟龙之躯周边。 每一枚雷球皆是电光闪烁,源于雷劫的毁灭气息,已是铺天盖地溢散开来。 “吼!吼!” 随着蛟龙一声嘶吼咆哮,数不尽的雷球一分为二,分别朝着楚牧这双管齐下的攻势汹涌而去。 轰!轰!轰! 惊天轰鸣之下,雷球爆裂,火光四溢,整个天穹之中,两团紫红交加的雷火之云轰然爆裂而来,刹那间,便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的天穹, 恐怖的能量波动随雷火之云席卷,毁天灭地一般,泯灭着周边一切可以泯灭的人与物。 在这般汹涌冲击之下,古塔荡漾,尚且还只是一个雏形的镇压禁锢空间,亦是被撕裂出一道肉眼难查的缺口。 “老夫要走,你拦不住!” 这一瞬间,蛟龙雷遁之术再现,瞬息百丈,伴随着蛟龙猖獗的大笑,这一次,又是顺利至极的逃脱,飞遁百丈,逃开了九龙镇狱塔镇压的同时,漫天雷云闪烁,再度朝楚牧悍然袭来, 此刻,楚牧似早有预料一般,就在蛟龙遁逃之地,一抹璀璨刀光乍现,紧接着,方寸之地的刀意领域飞速延伸,恰到好处的将刚飞遁而来的蛟龙笼罩。 这一刹那,这一片天地,似乎都产生了某种莫名变幻。 无论是尚且还在翻涌澎湃的能量波动,亦或者是溢散的熊熊真火,乃至那无数雷球爆裂之后的天雷之力,在这一刹那,皆化作刀意锋锐,皆在楚牧的一念之间,皆凝聚成了无穷无尽的璀璨刀光! “楚某说过,你躲不掉!” 楚牧冷冷注视着尚且错愕的蛟龙,心念微动,刹那间,便是无穷无尽的刀意锋锐轰然迸发! 刀意领域笼罩之地,皆是一片璀璨皎洁的绚烂光芒升腾而起,随楚牧抬手一抹,漫天刀光,就恍若漫天流星雨从天而降,唯美,且璀璨! 若是神识窥之,必能察觉其中,每一抹光芒,都是一抹与现实融合的刀意锋锐,都是足以斩灭肉身,斩灭神魂的大恐怖! 赤红,深紫,灰白,透明…… 刀意领域,天地万物,皆为刀意之延伸,皆为虚幻刀意与现实融合的具现锋锐! 这一片天穹……他为主宰! 恐怖的锋锐凌厉直冲云霄,蛟龙护身的滚滚雷云瞬间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藏匿其中的蛟龙,就好似被剥去衣裳的小媳妇一般,错愕,惊惧,最终便是……躲无可躲! 纵使肉躯无双,只要非是如这尊尸傀生前那般,肉躯经傀儡之术炼制,已是超越金丹境这个界限,在这刀意领域之下,便不可能真正意义的……无双! 蛟龙嘶吼,欲摆脱这被千刀万剐的命运,但在这楚牧特意为其布下的刀意领域之中,天地万物皆被主宰,其就好似深陷泥潭一般,连稍稍挪动,都只是奢望,只能眼睁睁看出这无数刀光落下。 一道道绚烂刀光,无一遗漏,尽皆落在那数十丈的蛟躯之上,每一刀落下,如金属铸就的蛟躯之上,便是一道数尺之深的血痕! 刹那间,便如千刀万剐一般,蛟躯喋血,满身刀痕! 斩肉身,斩神魂! 仅仅刹那之间的变化,这一尊三阶后期的蛟龙,便已陷入绝境! 此般动静,自然是满城皆清晰可见。 城中央,自楚牧出现,陈家众元婴也好,亦或者被困阵中的各方元婴大能,几乎就都第一时间分出了些许心神关注。 于双方元婴大能而言,楚牧这位小小的金丹修士虽不起眼,但就霸州城这一个惊天大局而言,楚牧这位不起眼的金丹修士,无疑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异数! 若无楚牧这个异数,陈家此局,那必然就是天衣无缝! 借此之机,一举荡平瀚海祸患,也几乎是必然。 于被困阵中的各方势力元婴老祖而言,若无楚牧这个异数,身在此局,他们几乎就是注定的结局。 纵使是那尊剑道元婴,亦是如此! 要么被陈家镇压,数千载苦修化为飞灰,要么就是屈辱求存,数千载苦修,沦为他人操纵…… 而眼下,因楚牧之存在,这个注定的结局,显然已出现了几分不确定。 如此关键之人,纵使修为再不起眼,于此地,显然也没有谁敢忽视。 “尔敢!” 此刻,见刀光纵横,血杀大阵之外,元婴震怒,仅仅是一道怒喝,就恍若煌煌天威降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几乎是刹那间,便凌驾于这一方刀意领域之上。 刀光纵横,在这一刻,数不尽的刀光皆似被按下了定格间,锋锐犹存,却是嘎吱作响,在这煌煌天威之下,似乎随时都将崩碎泯灭一般。 楚牧本是云淡风轻的神态,亦是荡然无存,额头青筋暴起,法袍轰然破碎,周身骨骼嘎吱作响,身体竟然都有些扭曲起来。 “以大欺小,伱们陈家,也就这点出息了!” 阵中,徐凌天一声冷哼,抬手一抹,刹那间无数剑光炸开,化为数百道金色细丝,呈扇形没入血杀大阵,沿大阵脉络翻涌,仿佛金色剑气洪流,朝那以大欺小的陈家元婴而去。 “哈哈哈,陈家也就这点出息了,元婴老祖向金丹晚辈出手,这种事,老夫可做不出来!” 天阴老祖嘲讽一笑,衣袖卷动,一身灰白法袍在这一刻,竟突兀化为如血染的猩红,猩红法袍之上,一道道纹路线条肉眼可见的勾勒显现。 眨眼之间,一副无间地狱万鬼咆哮之图案,便栩栩如生的于法袍之上显现。 随着天阴老祖抬手一举,法袍飞舞,悬空而起,肉眼可见的飞速扩散,竟化为一笼罩方圆数百丈的巨型万鬼图。 鬼气森森,阴云滚滚,这一刻,就如传说中的鬼门关大开一般,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于天穹万鬼图之中涌出,一如那剑气洪流一般,灌入血杀大阵,沿着阵禁脉络朝对面的陈家元婴冲击而去。 此刻,阵中被困的其他元婴大能亦是相继出手,借助被他们所夺的血煞大阵部分控制权,将阵外的数名陈家元婴老祖缠住。 “小贼,你要敢杀玄羽,老夫穷及碧落黄泉,也必杀汝!” 此番牵制之下,出手的陈家刑堂太上陈胜武,也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怒喝,便连忙收拢心神,稳住大阵的同时,应对着突然暴起的阵中众元婴, “楚小子,你尽管杀!” “此番事了,老夫保证护你周全!” 天阴老祖针锋相对,毫不在意陈胜武阴沉的脸色,肆意大笑。 “对,楚小友,你尽管杀,玄冥盟保证护你周全……” 阵中众元婴相继出声,一道道似乎是扬眉吐气的大笑,响彻全城。 而此刻,借着这一道煌煌天威,刀意领域濒临崩碎之际,已是被刀意领域重创的蛟龙,随着一阵深紫雷光闪烁,仅仅瞬息之间,竟又再度飞遁逃窜开来。 而这一次…… “不好!” 此刻,在天鹰阁三楼,一位执守的陈家金丹顿时脸色骤变:“速速传音告知玄羽真人,就在他前方,有空间波动出现,是一尊傀儡,空间傀儡,速速告知……”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在这呈现于众人视野呈现的光幕投影之上,蛟龙满身斑驳血痕,可谓是极度凄惨,神态之间,尚且还是逃出生天的庆幸。 可就在此时,空无一物的天穹之间,那一尊隐匿于虚空的刀锋战傀突兀浮现。 紧接着,一抹刀光乍现。 纵使只是监控投影,在场众人,都只感觉一股寒意于心头涌现,似脖颈悬刀一般,刺骨冰寒! 而那一尊蛟龙……绝地逃生的庆幸神态定格,眉宇间,纵使是蛟龙狰狞形态,也能清楚看到那近乎不可置信的错愕。 这一抹错愕之态,甚至都没来得及变化,便已……彻底定格! 刀光彻底占据蛟龙投影,众人视野,已再无他物,唯有那一抹皎洁璀璨的刀光,绽放出极致且刺眼的纯白! 突然间,一抹血色涌现,纯白刀光之间,是近乎不协调的血色斑驳。 下一秒,血如涌泉,丝丝缕缕的血色斑驳,迅速取代这一抹极致的纯白,整面监控投影,飞速化为刺眼的猩红。 而此刻,在城中,那一抹璀璨刀光与血腥交织之下,是古塔高悬,九条数十丈的火龙盘旋,化为一座九龙神火大阵,彻底镇压方圆数百丈之地。 龙尸轰然落地,砸塌了一大片房舍,土尘滚滚,血腥侵染,血杀大阵尚且还未来得及将其吞噬,一股无形之力席卷,空间波动乍现,跌落的蛟龙尸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呈蛟龙形态的地面印痕,尚且还证明着存在痕迹。 而在大阵中心,一条迷你蛟龙之魂包裹龙丹飞窜,可在大阵禁锢之下,其方圆数丈之地,就好似一座囚笼,任那蛟龙之魂如何飞窜,都难逾越丝毫。 最终,随着一只赤红真火所化之手掌落下,一枚重重封禁的玉盒,便成了这道蛟龙之魂以及其妖丹的最终归宿……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章 至死,也不清楚! 喋血之景,尽皆于投影画面之上显现。 满堂寂静,众人似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注视着那尚且还在流转闪烁的投影画面。 只见画面之上,楚牧悬空而立,头顶古塔,九龙护身盘旋,力斩三阶后期蛟龙之恐怖威势,纵使只是监控投影,众人似都有些莫名胆寒。 刚才那一抹锋锐,他们可是亲眼见证的,更别说,还是这般神出鬼没的刀意锋锐! 换位处之,他们若身在那般处境,一次又一次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机…… 一环扣一环之下,也必然难逃最终殒命的结局。 “不能让此人肆掠,苍南,苍狱,你们两个立即前去相助!” 寂静不过片刻,立于投影前统筹全局的青灵,稍稍思索过后,便随之出声。 “还有,立即将此人手段刻录下来,传给在城中的所有我族修士。” “苍武,你调动五行大阵之力,若此人这尊傀儡再现,立即禁锢空间,将其卷入空间乱流。” “此人刚使出的那般特殊域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领域,领域亦属空间类,他若再使出,你调动五行大阵之力,尝试一下能不能将其干扰,破开其领域。” “另外,此人那尊九龙神火塔……” 青灵有条不紊的出声安排,随着一道道传音交织,以天鹰阁为中心,城中所述的陈家修士,霸刀盟修士,亦是尽皆而动。 有金丹修士领命,朝楚牧所在的方向飞遁而去。 也有于城中各方征伐的陈家修士相继调整着部署,欲进一步压缩着各方势力作乱的空间。 在天鹰阁中,为了以防万一而待命等候的众修士,亦是倾巢而出,在一尊尊金丹修士的带领下,朝着各方势力肆掠之地支援而去。 与此同时,笼罩城中的这座连环大阵,似也随之而涌现了些许不同,阵禁流转之间,不着痕迹的朝楚牧所在的方向笼罩而去。 多载密谋,多年准备,在这霸州城,不管局势如何异变,陈家的力量,显然还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而这针对全城的布局,哪怕仅仅只是一部分落在楚牧身上,亦是如泰山压顶的恐怖压力。 数尊金丹合围之下,刚轻松不过片刻的楚牧,顿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此地不过他与极阴真人两尊金丹,可至此合围而来的陈家修士,若是算上那被他斩杀的蛟龙,已是足足有六尊金丹! 极阴真人早就身受重创,陈家一尊金丹初期的修士,便让极阴真人难有丝毫异动。 而仅仅他一人,要面对的,则是五尊同境界的金丹修士。 若仅仅如此,于楚牧而言,在有尸傀以及旺财相助的情况下,显然也谈不上太大压力可言。 毕竟,仅仅是那一尊尸傀,以尸傀那堪称元婴之下无敌的恐怖躯体,就足以让这些陈家修士干瞪眼。 但显然,有着那尊蛟龙殒命教训的情况下,针对他而来的,已经不仅仅只是金丹修士的围杀,还有针对他各种手段的措施。 他大日真火恐怖,围拢而来的六尊陈家金丹,就有三尊是水属性修士,其中一人甚至还掌握了穿赫赫有名的水属性宝物,至阴至纯的玄阴葵水! 水与火,天然对立, 而至阴至纯的玄阴葵水,与至阳至刚的大日真火,更是就是近乎互相克制的对立。 而针对他九龙镇狱塔的空间镇压,更是以五行大阵时刻不停的搅动空间,使得镇压禁锢,一旦使出,几乎就是是时时刻刻的摇摇欲坠! 在这般紊乱的空间之下,刀意锋锐凌厉虽不减丝毫,但对于领域的主宰,无疑也被大大削弱。 他的一身手段,在这般刻意针对之下,几乎去之近半! 苦战! 从斩杀那蛟龙之后,便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几乎每一次交锋,都是被针对性的应对。 就好似身陷囚笼一般,处处受人桎梏!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因楚牧的出现,搅动风云,牵制了数尊陈家金丹,倒也让城中其他正被陈家疯狂围剿的各方势力,得了些许喘息时间。 但很快,随着陈家进一步的调整部署,因楚牧这个变数出现,稍稍缓和一些的局势,瞬间又再度陷入焦灼。 双方都已彻底疯狂,争夺着每一分一秒的时间。 于陈家而言,是事关数载苦心谋划,是事关陈家数万载之传承! 早一秒将各方势力镇压,便多一分将这异变局势拉回正轨的可能。 于各方势力而言,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还是金丹真人,哪怕是最低阶的练气境修士,也都是事关自身之性命安危。 此局不破,此阵不破,那就是注定的结局,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多一分血腥,那就多一分破阵的可能,多一分破局,生还的希望! 再惜命者,再此等局势之下,亦是无所畏惧的疯狂! 而这一些,于楚牧而言,已是难以再有丝毫关注。 数尊金丹的围攻,方方面面的针对,已是让他疲于应付,外界如何,他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轰!轰!轰! 直冲云霄的轰鸣几乎从未消停,方圆数里之处,已是难见一栋完好无损的建筑,漫天土尘翻涌,断壁残垣之间,是一举一动,皆是糜烂方圆数百上千米的斗法交锋。 于低阶修士而言,哪怕只是丝丝缕缕的余波溢散,必然都是致命的大恐怖。 此时若从天穹俯瞰,在这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混乱之下,整座霸州城,除了四方城墙在大阵守护下尚且完好无损外,其余城区,皆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双方皆在为自己的目标而疯狂,唯有那注定成为耗材的天南地北之散修,尚且还惶惶不可终日的四处逃窜。 然后在各方势力的拼死剿杀之下,化为迸发的血气,被这座血煞大阵所吞噬,一点一点积攒着血气,化为破阵所需。 谁也弄不清楚,为何这好端端的千载庆典,会演变成敌对双方都如疯魔一般剿杀他们的局面。 至死,也不清楚……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一章 邪恶混乱 轰! 满城焦灼血腥,也不知何时,城北之地,伴随一声绝望怒吼,一道不同于斗法产生的轰鸣骤然炸响。 轰鸣声沉闷,就如一记重锤敲在一面大鼓之上一般,砰的一声直击灵魂般炸响! 城北之地,墨黑光芒冲天而起,如山如海的墨黑光芒在气浪席卷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朝周边扩散着。 刹那间,便席卷的方圆数里之地,这一股汹涌的墨黑光芒,却也不见削弱之势,依旧朝四方肆掠,泯灭着周边一切可泯灭的人与物。 这一刻,所有看向城北之地的高阶修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心底尽皆冒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词眼……“自爆!” 任何一个修士都拥有的一张亡命底牌! 即……将一身修为,在一刹那之间,尽皆燃烧,以已身为术法,绽放最终的璀璨。 任何修士的自爆,在一身修为,一身精气神尽皆燃烧的情况下,往往都能爆发出超越本身修为的恐怖力量。 但也正是因为这般恐怖的力量迸发,纵使绝境亡命,能成功自爆带着敌人陪葬者,亦是少之又少。 毕竟,自爆的威能,是源于一身修为,亦或者说,一身精气神为燃料,是比之抽魂炼魂还要让人绝望的无穷痛楚,在这般痛楚之下,保持清醒尚且难得! 更别说,自爆,往往都是落入绝境的绝望之举,本就是绝境,还被这般一般之前的痛楚折磨。 哪怕只是些许的分神,也足以让敌人抓住时机,直接斩杀,从根源灭绝自爆带来的威胁。 而眼下……金丹自爆? 饶是陷入了苦战之中,楚牧亦是难掩诧异的眺望了一眼城北方向,席卷的墨黑尚未散去,方圆十数里之地,尽皆一片狼藉,中心之地,更是出现了一近百丈大小的巨坑。 巨坑中心一卷残破画卷悬浮,这一副画卷,就好似一道鬼门关一般,近乎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从中涌出。 鬼气森森,阴云滚滚,仅仅数个呼吸之间,城北之地,便从一片狼藉,化为了一片森罗鬼域,且还在飞速向外扩张着。 似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如潮水一般向外扩散,吞噬着面前一切可以吞噬的活物。 “师弟!” 此刻,似是才反应过来,极阴真人突兀一声悲呼! 见状,楚牧心中亦是了然。 虽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成功自爆,但这一场自爆的来源,无疑很是清晰, 极阴真人那位师弟,其修为,可已至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的成功自爆,如此威势,亦是正常。 而这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显然就是出自其本命法宝。 其必然是在自爆过程中特意护住了这件鬼道本命法宝,不仅使这件鬼道法宝未曾彻底泯灭,而且还放出了其中被炼化拘禁的恶鬼怨魂。 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于金丹修士而言,不过是抬手可灭,但于低阶修士而言,源于金丹本命法宝的恶鬼怨魂,显然就是毋庸置疑的大恐怖。 一场自爆,泯灭方圆数十里,一场不受控制的鬼潮,纵使陈家反应及时,镇压得力,也必然会糜烂一地。 事实很残忍,但此刻,莫名的,楚牧也不禁有种安心之感,他瞥了一眼城中央那如雕塑耸立的十二尊四阶兵傀,果不其然,每一尊兵傀沾染的血色,在这一场自爆过后,亦是明显可见的浓郁了几分。 待到血若猩红,化为血衣将十二尊兵傀彻底笼罩,那也就标志着血煞大阵的血气,已是浓郁到极致。 若得不到宣泄,就必然会反噬血煞大阵本身。 到那时,这一座镇压众元婴的大阵,便是必破无疑! 思绪流转之际,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那十二尊斑驳血色侵染的兵傀,十二尊四阶兵傀化为十二血煞大阵,镇压元婴! 若元婴大能自爆,此阵………能挡住否? 答案似乎很清晰。 血气不散,兵傀不死。 按照此阵的布置,有着霸州城内数十万修士作为血气支撑,纵使是元婴自爆,恐怕很难将此阵破开。 如今的话,更是如此。 血气疯狂积攒,阵中被困的众元婴,但凡攻击此阵,都必然会消耗积攒的血气。 强行破阵,只会适得其反。 唯一的办法,依旧是他设想的那个血气破阵之法。 楚牧环视四方,入目之处,依旧是一片焦灼血腥,但在陈家的悍然镇压之下,这份焦灼,已是可见惨烈! 这份惨烈,可见于这满城散修,亦可见于各方势力,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也好,亦或者各方势力的低阶修士,皆是肉眼可见的惨烈。 同境界斗法,只要非是碾压性的战力差距,缠斗僵持,亦是必然。 纵使落在下风,也绝不至于全无反抗之力,打不过,逃难道还不会逃嘛? 但这个前提是,一对一的公平斗法, 在眼下这霸州城,显然不可能有任何公平可言。 因一场千载庆典至此,各方势力自然不可能倾巢而出,陈家为此密谋多年,准备多年,在这城中的力量,自然是不可动摇的大优势。 以楚牧之攻伐无双,尚且都被针对得死死的,那就更别说其他修士了。 在被群殴的情况下,斗法手段更是被频繁针对,此等情况,也不仅仅只是出现在楚牧身上,在如今这霸州城,每一处斗法之景,皆是可见这般。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被针对的程度而已。 如此之下的斗法厮杀,自然是尽显惨烈。 仅仅是楚牧打量的这数个呼吸时间,便亲眼见证了天妖宗的两尊血脉金丹被陈家斩杀泯灭,其中一尊金丹想效仿自爆,可却在燃烧精气神的痛苦折磨之下,被硬生生打爆,金丹都直接泯灭。 而随着金丹修士的陨落,天妖宗众修士,亦是被数名陈家金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禁锢,想寻死都做不到,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便尽皆化为阶下囚。 轰! 短短片刻不到,在城北之地,又是一声惊天轰鸣,在陈家的剿杀之下,不知是哪位金丹的自爆,亦是再度糜烂一地。 随着数尊金丹相继陨落,局势已是陡转直下,但在接连两尊金丹的自爆掀起的无边血腥作用下,陡转直下的局势,似乎又还有着几分扑朔迷离。 而此刻,相较于阵外人眼中的扑朔迷离,身在阵中,于被困的众元婴而言,这几分扑朔迷离,已是无比之清晰。 血煞大阵基于十二尊兵傀的血肉魔傀体系而成,其源泉所在,便是这满城血气。 体现在兵傀本身的,是血色斑驳的侵染,而落在掌控此阵的众元婴眼中,自然不仅仅只是兵傀本身那点血气侵染,而是无边血气的汇聚! 在城中央的地底之下,满城血气的汇聚,已是在地底形成了一个囊括方圆数十里的血海。 血煞大阵的霸道汲取之效作用下,任何陨落其中的生灵,皆会在刹那间便会被吞噬殆尽。 神魂,肉躯,皆是如此。 当无边血气汇聚,便是无数生灵的残魂,精气,乃至七情六欲的汇聚结合。 以生灵为主材的气血大丹,那紊乱的情欲,对于绝大部分修士而言,都堪称是致命的毒药。 那就更别说这吞噬无数生灵情欲精气的血海了。 在血气得不到倾泻的情况下,城中每陨落一个生灵,此血海,便会扩大一份,汇聚而来的血气及生灵情欲,便会多上一份。 修为不高者,纵使只是远观之,恐怕也会被这无穷无尽的紊乱情欲蛊惑心神,无限放大心中的阴暗面,沦为情欲的傀儡,耗尽精力,最终与这血海融为一体。 这也是为何楚牧笃定,此战过后,整座霸州城,乃至整个霸州盆地,都将化为一片修士绝域的根本原因。 此般血气汇聚,此般混乱情欲,如此之磅礴量级,污浊之下,就是必然的必然。 而此刻,经满城混乱而掀起的血腥,汇聚于此的血气,纵使还未达到可以直接让此血煞大阵达到承载极限的地步。 但毫无疑问,经满城血腥混乱的持续,城中难以计数的修士陨落后,汇聚于此的血气情欲,已是极其庞大。 磅礴的血气,在积蓄到了一个量级之后,这一片积蓄血气的血海,似乎就将被彻底填充圆满。 如此磅礴的血气,若是用作镇压阵中被困的众元婴大能,纵使是元婴自爆,血气源源不断的加持,亦是足以轻而易举的镇压。 而在此时,血气无法宣泄,城中混乱尚未结束,源源不断的血气还在继续汇聚而来,将这一磅礴血海填充圆满之后,无处可去的血气,则是开始一点一点顺着血煞大阵的脉络触角蔓延。 血气积攒之下,于血煞大阵而言,这似乎是一个很是正常的演变。 可在此时,却是让尚在为此阵而僵持的双方元婴大能,皆是神色骤变。 凝重与惊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此刻,在这阵里阵外,却是极其鲜明的显现而出……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天堑化坦途 城北。 接连数尊金丹的陨落,虽是让城北之地几乎是一片糜烂,但无疑也意味着,城北之地混乱的彻底终结。 秩序的重塑飞速展开,残垣断壁之间,一队队陈家亦或者霸刀盟的修士穿梭,尚且幸存的散修,无一例外,皆是强行征调管控,严禁斗法,严禁……血腥! 虽说经历这般浩劫的诸多散修,对于陈家,乃至城中的任何势力,显然都不可能再有丝毫信任。 但同样显然的是,绝对的力量之下,从来就不会被允许有任何质疑。 一队队幸存的修士如在陈家及霸刀盟的看管之下汇聚,一个简单粗暴,但在如今时局,又极其有效的秩序,在这城北糜烂之地,亦是随之建立。 而随着陈家对于城中各方势力的镇压,这种秩序,亦是飞速向全城扩散着。 一切的一切,对于陈家而言,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对于城中的各方势力而言,则近乎是惨烈的绝望。 一尊接一尊的金丹相继陨落,一个又一个的势力在元婴老祖被困,金丹真人被斩的绝望之下,被陈家横扫。 有侥幸自爆者,但更多的,却是如猪猡一般被束缚囚禁,等待着既定的命运降临。 残存的反抗,亦是愈发之艰难,愈发绝望。 轰!轰!轰! 一声声沉闷的轰鸣声之下,残垣断壁之间,苦战许久的楚牧,已是明显可见几分狼狈。 虽还未至油尽灯枯的绝望,但似乎,距离也并不是太远。 仅仅是他肉眼所及之处,便可见数道金丹遁光飞掠而来。 而在这城南之地,也就唯有他与极阴真人两尊金丹还在苦苦支撑,为谁而来,无疑很是清晰。 “楚道友,束手就擒吧,以你之天姿,我族必然厚待之!” 或许是自觉胜券在握,这时,一陈家金丹出声劝诫。 “诸位道友能胜过楚某手中之刀再说吧,” 楚牧声音平淡,衣袖席卷,数道皎洁刀光落下,与袭来的攻势碰撞,刹那间,便尽皆泯灭。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就在楚牧右前方,空余一物之地,突兀一阵荡漾涟漪涌动,随即,两轮如弯月一般形态的金轮涌现。 两柄金轮,一暗金,一亮银,金轮盘旋,就如一阴阳圆轮流转,刃锋森寒,丝丝缕缕的冷冽,在涌现的第一时间,便如两轮坠落的弯月一般,数百丈距离瞬息跨越,刹那间,便已至楚牧身前。 “哼!” 他一声冷哼,声音如同雷鸣炸响,漫天璀璨刀光随这一声冷哼涌现,他抬手一掌退出,刀气洪流如一条长河一般,便朝着袭来的两轮金轮席卷而去。 锵锵锵锵! 两轮金轮,就如日月横空,于刀气洪流之中肆掠,以刀意之锋锐,竟也难伤其丝毫, 金轮每一次旋转,都是与无数刀光的接连碰撞,是一道道刀光的相继泯灭,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亦是绵延不绝的炸响。 此刻,楚牧却并未关注这似乎颇有威胁的两轮金轮,目光流转,亦是定格在他正前方不远处的虚空。 “仙子观战已久,难道还不准备现身一见?” 他声音平缓,出手却不见丝毫留情。 一句话道出,又一道刀气洪流涌现,虚空瞬间炸开一连串白色涟漪,所有爆炸皆被刀气洪流席卷,练成一条线,朝着远处虚空飞速席卷而去。 但刀气洪流刚至,虚空之中,一道半透明的模糊身影涌现,如玉手掌探出,汹涌的刀气洪流,便于虚空定格,刹那过后,便轰然破碎。 “故人相见,道友就是这般欢迎青灵的嘛?” 这人缓缓现出身形,身体从半透明状逐渐凝实,赫然一袭淡青长裙,秀发披肩,肤若凝脂,宛若画中走出的少女一般。 少女抬手一抹,如玉手掌泛起淡淡荧光,一金一银两轮弯月于其身前旋转,裙摆飘飘,甚是唯美。 此刻,本是围攻楚牧的数尊元婴,亦是相继收手,立于少女身后。 “吼!” 旺财一声嘶吼,正欲追击,却被楚牧出声唤住,尸傀则就老实许多,一道命令落下,几步之间,便如一尊雕塑,伫立在楚牧身后。 见楚牧沉默不语,青灵抬指撩了下额前青丝,语气笃定:“道友你应该就是长生宗那神秘的第九真传吧?” 楚牧眉头一挑:“仙子何处此言?” “长生真传之位,向来都是天纵奇才方能居之,每一尊长生真传,都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存在。” “唯有这第九真传,册封前未见丝毫动静,册封后,更是长年累月不见踪迹。” “历数近些年修仙界天纵奇才之修士,恐怕还没有谁能与道友你媲美吧?” “刀意真修,丹器双绝,擅傀儡之术,阵法之道,如此天赋……” 楚牧轻笑:“道友难道忘了,楚某可还曾是长生宗的通缉要犯!” 青灵莞尔一笑:“道友如今可也是我族重犯,若是道友伱能归顺我族,青灵保证,给道友你的待遇,绝不下于长生真传!” “之前所有,一切皆既往不咎!” 一句话道出,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如常,理所当然。 修仙界的战争,自古至今,都有一条几乎默认的潜规则。 战争归战争,缴获归缴获。 战争,是双方修士的杀戮,是成王败寇。 缴获,包括领土,包括各种资源,也包括对方耗费海量资源培养的各类技艺修士。 修仙百艺,任何一艺的修习,都是天赋与资源,与时间精力的结合。 任何一位有所成就的炼丹师,炼器师,也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于任何势力而言,都是属于一笔宝贵的财富。 战争归战争,除非是血海深仇的灭门之战,不然的话,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也没有谁会对各类技艺修习者下死手。 毕竟,仗打赢了,无非一纸契约的代表,便可将对方辛辛苦苦培养的财富资源化为己用,便可充实己方底蕴。 如此,又何乐而不为。 眼下,这一套,显然是落在了楚牧这位炼丹大师,炼器大师身上。 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不对。 此时,楚牧却未曾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询问道: “楚某来霸州之前,还是仙子为楚某出谋划策。” “那时,仙子就将楚某算计在其中?” “不过……顺手推舟而已。” “道友你这般天资纵横,却始终不愿为我族所用,甚至屡次拒绝我族邀请,对我族敬而远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提前预防一二,想必道友你应该能理解吧?” 青灵神色平静,就如在说一件很是寻常,很是理所当然之事一般。 “楚某自然能够理解。” 楚牧轻笑,他轻抚了着旺财皮毛,似是在考虑斟酌。 随即,青灵又道: “只要道友归附我族,玄羽真人之宝,我族也不会收回,就当做是给道友你的一份小贺礼。”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诧异,但此刻,他也无心关注青灵所说的玄羽真人之宝为何,思绪流转,再度沉默。 青灵以及一众陈家金丹,也皆未再言语,默默等候着楚牧答复。 瀚海多年,丹器双绝之名,于整个瀚海修仙界可谓是独一档的存在。 他们之中,与其有过交集的也不在少数。 此等存在,若收归本族,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笔大赚特赚的买卖。 些许耐心,反倒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场中归于寂静,众人之目光,亦尽皆汇聚在楚牧身上, 而在此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城中央方向,十二尊傀儡纹丝不动,恍若十二尊雕塑。 磅礴的血气涌动,却因受限的血杀大阵,纹丝不动的十二尊兵傀,而一直被压抑在血煞大阵之中。 按他的预想,是血气积蓄到血煞大阵能承载的极限,迫使大阵崩溃。 而眼下,这个目标,在陈家的雷霆镇压之下,显然已是可望而不及。 但有一点,他似乎有所遗漏了。 血煞大阵本身,就是为吸纳血气而存。 其吸纳血气之效,也不仅仅只有被动的吸纳。 吞噬生灵精气神所凝聚的血气,必然蕴含修士的一身修为精气神,也必然会掺杂着被吞噬修士的思维情欲。 一个生灵所化之血气,十个生灵所化之血气,百个,千个,万个…… 至如今,这霸州城,有多少生灵陨落? 如此磅礴的血气,尽皆积蓄不散,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邪恶与混乱! 而这座血煞大阵,触角脉络遍布全城,也就意味着,血气都无需积蓄到极限,只需要积蓄到一个差不多的层次,便是水满则溢! 那性质混乱邪恶的血气,就会顺着血煞大阵遍布全城的脉络触角,蔓延至全城。 血气之邪恶混乱,对于高阶修士而言,没有太大意义,也动摇不了高阶修士的心神。 但对于城中这尚且幸存的无数低阶修士而言,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大恐怖! 陈家镇压各方势力重塑的秩序,能震慑人心,是因为陈家的强大让人无法反抗,是因为人之灵智在趋利避害,心存侥幸。 而血气的混乱邪恶顺血煞大阵一旦蔓延全城…… 那必然就是无穷无尽的混乱邪恶蛊惑心智人心,无限放大人之阴暗面,动摇人之理智…… 当满城修士,皆沦为欲望控制的傀儡,陈家费尽心机才镇压的混乱,重塑的安宁,那就必然是瞬间崩碎,血腥满城……… 也就意味着,血腥,不可能被终止。 同时也就意味着,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血气破阵之法,必然是触手可及。 天堑化坦途!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三章 破局 楚牧如释重负,紧绷的神态,在这一刻,亦是舒缓开来。 他看向少女,面带笑容:“此番之事,仙子你恐怕要失算了。” 青灵注视楚牧,沉声道:“道友你这个玩笑,可并不好笑。” “楚某从不妄言!” 楚牧摇头轻笑,他环视四方,目光莫名。 尽管尚且还窥不到大阵之中的具体变化,但接下来的演变,显然不难推测。 这一座血煞大阵覆盖范围有多大,便会是多大范围的秩序再度崩塌。 闻此言,青灵秀眉紧皱,在场众金丹,亦是相继向四方看去,神识交织之下,仅仅只是瞬间,便皆是神色大变,胜券在握的姿态,亦是荡然无存! 众人之神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凝起来。 已是开始蔓延的血气波动,于在场金丹修士而言,显然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存在。 如此异变,将会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布局之人,又岂会不清楚。 血气的情欲混乱蛊惑满城修士心神,那必然就是满城血腥。 他们布局多年,异变过后又费劲心思的镇压,重塑之秩序,一切的一切,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希望下一次,道友你还能有这般好运气!” 青灵深深的看了楚牧一眼,丢下一句话,随即纵身飞跃,一道遁光掠过天际,眨眼间便消失在楚牧视野。 在场众陈家金丹,此时此刻,也未再纠缠丝毫,相继化作一道遁光而去。 就连尚在围杀极阴真人的那尊陈家金丹,都是立马后撤,未曾恋战丝毫,果断退去。 满城寂静,却也仅仅只持续不过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在血气的情欲混乱蛊惑下,也正如所有人都能预想到的那般…… 人间地狱,已是彻底降临在了这座千疮百孔的霸州城! 刚因陈家重塑秩序,而得了些许安宁的无数低阶修士,在血气情欲混乱对心神的蛊惑之下,便是无限放大的内心阴暗面,是绝大部分低阶修士,都难以抵挡的邪恶与混乱。 于天穹俯瞰,这一座刚安宁些许的霸州城,重塑并不久的秩序,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失控起来。 人心无敬畏,无趋利避祸,皆为情欲之傀儡。 满城血腥,肉眼可见的再度迸发! 而这一次,陈家重塑的秩序,已无任何意义。 甚至都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这种血腥的迸发。 一个相较于陈家而言,堪称是恶性循环的循环,亦是极其突兀的成型。 血气之邪恶混乱的蛊惑,是不可控的秩序崩塌,血腥迸发。 而秩序崩塌血腥迸发之后,又进一步的给这座血煞大阵积蓄着血气,磅礴的血气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又必将更进一步的蛊惑侵蚀生灵心神,加剧这种失控的混乱程度…… 要破除这个恶性循环,只有一个方法可行,那就是彻底夺回血煞大阵的控制权。 只要夺回大阵控制权,那再多的血气,也只会成为他们镇压阵中被困众元婴的助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换而言之,这个恶性循环,于陈家而言,已是近乎无解。 这一点,于阵里阵外的对峙双方元婴老祖而言,无疑是心知肚明。 秩序崩塌,满城混乱之景,在此刻,亦是尽入众人视野。 此般异变之下,阵里阵外,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 此局之中,最不起眼的,莫过于城中这数十万修士,而眼下,这最不起眼的存在,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性质至阴至邪的血气沿着血煞大阵的脉络触角蔓延全城,整座霸州城,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无数修士心神失守之下,便是无尽负面情欲的爆发,秩序彻底失控,满城混乱,磅礴的血气源源不断的被这座血煞大阵所吞噬,一点一点朝着这座血煞大阵的承载极限逼近。 这一切,自然皆是清晰落入双方元婴眼中。 但此刻,众人却皆未有丝毫动作。 此局演变至今,满城血腥之下,显然已是回天乏术。 胜负如何,无疑已是极为清晰。 “青苍道友,这一次,伱的算计,恐怕要落空了。” 徐凌天抬手一抹,散去身前悬浮的剑光,轻飘飘的一句话,透过大阵,清晰至极的落入阵外众陈家元婴耳中。 青苍老祖环视一圈阵中众元婴,声音平和,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希望下一次,诸位道友,还能有这般好运气。” 一句话丢下,甚至都没待阵中众元婴回应,便只见青苍老祖衣袖一卷,这一座本是用来镇压元婴的血煞大阵,亦是肉眼可见的一阵荡漾。 紧接着,如天罗地网显现,天穹之间,是围绕十二尊兵傀而成的密密麻麻阵禁纹路,地面断壁残垣之间,是一道道尚且还在吞噬着血气的阵禁脉络。 天与地,这一座血煞大阵,近乎微毫毕现,彻底呈现于这一座霸州城中。 随即,这天罗地网,却是肉眼可见的崩碎起来,伴随着清脆的炸裂之声,每一道阵禁脉络,皆是截截崩碎。 而此刻,能有幸见证这一幕者,却是寥寥无几。 阵禁崩碎,那积蓄的磅礴血海,已是再无丝毫阻碍。 如火山爆发,城中央之地,血气冲天,刹那间,便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全城。 这一瞬间,纵使还有苦苦支撑,妄想守住心神的修士,在这般浪潮之下,也尽皆心神失控,沦为欲望之傀儡,彻底坠入无底深渊,存活的可能性……寥寥无几! 只不过,相较于博弈的众元婴而言,显然没有谁会在意这城中低阶修士的性命。 此刻,随着青苍老祖主动将血煞大阵崩碎,被困阵中的众元婴,自然是提前脱困而出。 而没了阵禁的阻碍隔绝…… 随着玄冥老祖的率先出手,一道攻势落下,这僵持之局,瞬间化为了元婴斗法的惊天大战! 双方皆未多言半句,有的,只是滔天怒火的碰撞。 于陈家而言,是数载谋划,多年苦心积虑,一朝尽丧! 于被困阵中的众元婴而言,则是被算计镇压,差点陨落的怒火与仇恨。 双方十数尊元婴大打出手,如一轮轮大日横空,那让无数修士坠入深渊的磅礴血气,在这元婴斗法之下,脆弱得就好似一张薄纸,不过数个呼吸,尚且磅礴翻涌的无边血气,便瞬间支离破碎。 每一道攻势,皆是糜烂一地,这座本就千疮百孔的霸州城,在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几乎就快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那一座笼罩全城,让无数修士绝望的连环大阵,在这元婴斗法之下,哪怕都并未刻意针对,仅仅只是余波溢散,亦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将如血煞大阵那般支离破碎……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四章 意外之喜 轰!轰!轰! 惊天轰鸣直冲云霄,一道道恐怖攻势随那一道道闪烁的巍峨身影轰然落下,每一击,都是让人心神俱颤,让人不敢直视。 此等恐怖之下,纵有侥幸残存者,也皆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逃窜躲避,亦或者早早便寻得安宁之地避祸。 陈家以及霸刀盟的众多修士,显然早有预料,血气异变一起后,便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迹。 纵使满城糜烂,都见不到一个陈家以及霸刀盟修士存在,显然,在局势彻底失控后,陈家已是果断断尾求生,彻底放弃了对城中局势的掌控。 而楚牧,为这一切异变的始作俑者,他自然极有自知之明。 在青灵此女领着众陈家金丹离去之后,他便果断将最后的神影丹以及欺天丹相继服下,将旺财以及尸傀收入乾坤袋,借着城中之混乱,便潜藏在了城中西南方向靠近城墙的一片断壁残垣之间。 数道阵禁遮掩,在如今这满城糜烂之中,倒也不怎么起眼。 至于具体效果如何,楚牧亦是难掩忐忑。 毕竟,如今这霸州城中,尚且还活着的修士,可并不多。 硕大的霸州城,寥寥无几的幸存修士,他遮掩得再好,于元婴大能而言,显然也并不难察觉。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可还再度拒绝了陈家的招揽,更别说,此时此局,其因,基本皆在于他! 若他为陈家元婴,一旦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显然是不会介意随手一击,把他给送下地狱的。 楚牧注视天穹之间的元婴斗法,只是稍稍打量,目光便随之挪转,最终定格于那一座尚且笼罩全城的连环大阵之上。 涟漪荡漾,阵禁脉络颤动,十数尊元婴大能肆意倾泻神通伟力的情况下,这一座连环大阵,显然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现如今,他就只待此阵破碎,那便立马逃之夭夭,远遁万里。 至于此地局势如何演变,于他而言,那就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毕竟,元婴层次的博弈,他一小小金丹参与其中,风险太大且太不可控。 就如这一次,若非陈家几尊元婴大能都被那一座血煞大阵拖住,早在那一道传音落下之时,他恐怕就被暴怒的陈家元婴给一巴掌拍死了。 再多的手段,在绝对差距的力量面前,也没有任何意义。 大境界的差距,那便是天与地的绝对差距。 楚牧稍稍思索,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环视四方,确认尚且安全,这才低头看向腰间悬挂的乾坤袋之上。 神识流转,其中那一尊长达数十丈的蛟龙尸躯,亦是尽皆映入感知。 蛟龙虽已死,但属于龙之血脉的威严尚存,纵使只是一具尸躯,似也如山脉一般巍峨,且不容侵犯。 蛟龙活着之时楚牧尚且不惧,死去的蛟龙,他自然不会顾忌丝毫,神识化刀,毫不留情的一刀斩下,破开这一具蛟龙之躯。 随即,刀锋流转,一道道刀光于蛟龙之躯上流转,只是短短片刻,长达数十丈的巍峨龙尸,便被解剖殆尽,森森骨架,整齐堆叠的肉块,鳞片,以及五脏六腑,乃至蛟龙血液,尽皆整齐呈列于乾坤袋之中。 一切解剖殆尽,楚牧却似有几分疑惑,他又细细检查一圈,再三确定,这一具龙尸,确确实实就仅仅只是一具龙尸,并无任何其他外物。 那青灵所说的玄羽真人之宝? 楚牧眉头一挑,神识流转,最终定格于那一个封禁蛟龙魂魄以及龙丹的玉盒之上。 玉盒通体赤红,为三阶火灵玉制成,玉盒通体阵禁纵横,一层又一层的封禁阵纹,密密麻麻的铭刻于玉盒的每一处。 神识勾动,玉盒悬浮,随着楚牧心念流转,储物戒指之中,数枚阵盘相继没入乾坤袋之中。 一枚枚阵盘相继落下,阵旗舞动,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交织,数座大阵,亦是于这乾坤袋之中的狭窄天地成型。 这时,楚牧才缓缓散去玉盒之上的重重封禁,而当玉盒封禁刚揭开正如楚牧预测的那般,便只见一抹深紫雷芒,于玉盒之中一闪而逝,随即,一头撞在了他早有准备的重重阵禁之上。 深紫雷芒似不信邪一般,又变幻数个方向欲逃窜,但无一例外,这一片狭窄的空间,已是在重重阵禁的作用下,化为了一方不可逾越的囚笼。 此时,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这一抹飞窜的深紫雷芒,这才稍稍停止,光芒变幻,由一蛟龙虚影化为一人形模样,他仰头看向天穹,语气急促:“道友……” 话还未说完,便突有数道阵禁锁链蔓延而来,将陈玄羽的这道魂魄禁锢束缚,这时,随着一抹神识演化,楚牧这才显露于陈玄羽身前。 他抬手虚探,便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涌向眼前被禁锢束缚的陈玄羽,紧接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布袋硬生生的从其神魂之中扯出,落在了楚牧掌心悬浮。 布袋通体淡青,温润色泽通透,握在手中空无一物,但其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无疑也极为清晰说明了此宝的效用。 楚牧瞥了一眼尚在挣扎的陈玄羽,亦或者说,蛟龙之魂,目光流转,便定格于这枚储物袋之上。 储物袋,储物空间,与他这自成天地的乾坤袋,自然是有着极大区别。 储物空间薄弱,基本只能呈放死物, 而他这种自成天地的乾坤袋,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一方小天地了。 不然的话,若是在储物空间存放储物器具,那更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引起空间紊乱,使得储物空间直接泯灭。 当神识探入这枚储物袋中,其中呈放之物映入感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楚牧微怔,随即,眉宇之间,欣喜,疑惑,种种复杂情绪亦是随之交织。 好一会,他才收回神识感知,目光挪转,定格于眼前被禁锢囚禁的陈玄羽,嘴角笑意难掩。 何谓………意外之喜? 这陈玄羽,可还真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 …… 感冒带发了鼻炎,一把鼻涕一把泪,折腾了一天,人都有些懵了,今天只有四千了,少两k。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五章 针对! 铮!! 轰!! 天穹之间,徐凌天手持长剑,刹那间便是数百道剑光化作剑气洪流而出。 以元婴中期之修为,竟力敌青苍老祖这尊元婴大修士且不落下风。 眨眼之间,便已与青苍老祖交手数百招,青木苍茫,剑气如雨,两者磅礴的法力引动的各种自然天象,无尽的绚烂碰撞,不断在两人身旁炸开又迅速湮灭消失。 烈阳高悬,云海破碎,在这座霸州城的上空,不仅仅是徐凌天与青苍老祖的交锋,双方十数尊元婴,皆是毫不留手的斗法搏杀。 此时此刻,没了大阵的阻隔镇压,便是再无丝毫顾忌的针锋相对,硬碰硬的搏杀斗法,各种神通伟力,尽皆迸发。 也不知何时,笼罩全城的这座连环大阵,终是在摇摇欲坠间,响起了一阵刺耳且清脆的破碎声。 就如琉璃崩碎一般,一道道狰狞裂缝显现于天穹,裂缝飞速蔓延,只是短短瞬间,纵横交错的裂缝,便已遍布整个天穹。 色彩斑斓,裂缝狰狞。 下一秒,便是如漫天坠落之流星。 五行阴阳,九宫八卦,尽皆泯灭。 而就在这一瞬间,满目疮痍的霸州城各处边缘地域,便是一道道遁光显现,于城池边缘冲天而起,划过天穹便朝城外而去。 浩劫之下侥幸残存的修士,无论修为如何,此刻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此地! 楚牧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为了掩藏身份,他甚至都不敢动用太多法力,借助一闲暇之余炼制的飞梭,头也不回的御器飞遁! 而就在此刻,只见天穹之间,一陈家元婴突然发难,其衣袖一卷,陡然间一声电光从他手中席卷而出。 刹那间,天穹之间急速亮起大量深紫雷芒,阴云滚滚之间,漫天电闪雷鸣极速膨胀,电闪雷鸣之间,隐隐可见其中一道道蛟龙虚影,龙吟嘶吼之下,深紫雷芒愈发强烈,愈发刺眼。 随着这陈家元婴抬手一挥,漫天电闪雷鸣似末日天罚一般,轰然落下。 但这落下的无数雷光,却也非是朝与其搏杀斗法的众元婴而去,而是朝着此时从向城外逃窜而去的众修士落下。 电闪雷鸣,元婴大能的一击,于元婴之下的修士而言,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天罚! 一道道遁光于霸州城四方朝外飞掠,纵横交错的雷光便是紧随其后,几乎无差别的落下。 每一道雷光落下,便是一道遁光的泯灭,其中之修士,亦是直接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楚牧身在其中,自然也在这漫天雷光的轰杀范围之中。 仅仅只是一道雷光落下,距离尚远,神魂之刃便是疯狂的颤动,一股久违的颤栗之感,亦是骤然涌上心头。 头皮发麻,心神俱颤! 大恐怖! 此时此刻,楚牧显然不敢大意丝毫,一声低喝之间,他周围方圆数百米范围,亦是尽皆化为汹涌火海,九道龙影若隐若现,恐怖的高温随着这一道雷芒的逼近正越来越强,越来越烫。 就在雷芒即将彻底落下之时,一抹刀光于他身前亮起。 紧接着,这一抹刀光,亦是骤然扩散,分化为密密麻麻无数道刀光, 只是刹那间,便仿佛有无以计量的刀光,环绕他身侧火海荡漾蔓延开。 刀意领域,九龙神火! 面对这元婴一击,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道攻势,他也不敢有丝毫保留,手段尽出。 雷芒势如破竹,破开火海,破开刀域,但又似乎被某种庞大恐怖的压力强行压制,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居然彻底凝滞在楚牧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 雷芒深紫,火海赤红,刀光皎洁,绚烂于身前交织,僵持。 “破!” 楚牧缓缓伸出食指,一点雷芒。 嗡!! 顿时他身前身后,无数的火焰与刀光融为一体,漫天赤红刀意洪流,于四面八方朝这一抹雷芒笼罩而去。 此般恐怖镇压之下,这一抹雷芒,仅仅持续了瞬间不到,便是肉眼可见的暗淡,最终,似回光返照,雷芒骤亮,一股恐怖气息骤然迸发。 这时,火光愈发汹涌,迸发的雷芒肉眼可见的被压缩禁锢,最终,竟于楚牧身前,形成了一团通体赤红的圆球。 圆球约莫人头大小,通体赤红之间,在圆球中心,丝丝缕缕的刀光环绕中心那一点雷芒而动。 看似胜券在握的局面,楚牧却也未有表现的这般轻松,而是明显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他额头青筋暴起,再度一声低喝,用力往前一推,这一颗赤红圆球,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 而就在半空之中,圆球似是终于承受不住雷芒的汹涌,禁锢之力轰然破碎! 雷芒迸发,深紫光芒瞬间盖过了赤红与皎洁,刹那间,便席卷了了方圆数百米。 轰! 一声惊天轰鸣过后,城墙坍塌,一个糜烂数百米的巨坑,已然呈现。 而此刻,在这尽皆泯灭之间,几乎是唯一存活的存在。 一袭青衣,小小一金丹,亦是再度落入众元婴视野。 “好手段,神魂气息都能变幻,当年玄蛇一族少主陨落,与他,与你们长生宗,应该脱不开关系吧?” 此刻,青苍老祖幽幽出声,声音虽依旧平和,但其中的冷冽却也极为清晰。 “哈哈哈,怎么?你们陈家,敢做不敢当嘛?” 徐凌天肆意一笑,毫无顾忌的嘲讽着:“证据确凿,还想甩锅给我宗,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就你们陈家能做得出来了!” “哼!” 青苍老祖冷哼一声,未再争辩,而是突然朝楚牧抬手一探,虚空之间,一只天地之力的淡青手掌,亦是突兀显现而出。 在这一刻,元婴斗法的满天绚烂似是荡然无存,整个天穹,唯有巨掌遮天蔽日。 而为巨掌目标的楚牧,此刻,在这煌煌天威之下,甚至连思维,似乎都被禁锢,整个人如深陷泥潭,思维,法力,神识,任何些许的波澜,在这绝对力量的镇压之下,都是难如登天。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遮天蔽日的巨掌落下,感受着在这煌煌天威之下,似已开始崩裂的肉躯神魂。 “哼!” 好在,巨掌近在咫尺之际,随着一声冷哼响起,一抹剑光的乍现,这一股如煌煌天威的恐怖禁锢,似才被破除些许。 楚牧没有犹豫丝毫,人刀合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顺着这些许缝隙飞遁而出。 轰! 几乎就在他堪堪飞遁出巨掌覆盖范围的瞬间,一声惊天轰鸣便骤然炸响。 随即,一股远超那一抹雷芒的恐怖气息,几乎就在他身后轰然迸发! 轰!轰!轰! 绵延不绝的轰鸣之下,冲天气浪翻涌,城里城外,方圆数千米之地,尽皆在这一抹青苍色泽之中泯灭。 气浪汹涌之下,刚飞遁而出的楚牧,亦是不堪重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刀光破碎,于天穹跌落。 “堂堂瀚海第一修士,向一个金丹小辈出手,青苍老祖,我看伱是越过越回去了!” 徐凌天瞥了一眼跌落的楚牧,持剑横空,挡于青苍老祖身前。 “老夫行事,还需要向你解释?” 青苍老祖波澜不惊,抬手又是一掌落下,而这一次,则是剑气纵横,直接将这刚凝聚的巨掌破灭。 下一瞬,青苍老祖身形闪烁,竟突兀于原地消失,再出现之际,竟已至城外,距离楚牧,也不过是数十丈之距离。 轰! 这一刻,在元婴大修士的恐怖气息之下,于这恐怖冲击之下才稍稍回过神的楚牧,顿时就是如遭雷劈,一个踉跄之间,一口鲜血吐出,堂堂金丹修士,竟是连站稳都做不到。 他艰难抬起头,却只见青苍老祖如俯视蝼蚁一般的漠然眼神。 “祸患,留汝不得!” 一道冰冷之声入耳,青苍老祖缓缓抬手,再缓缓下压。 轰! 恐怖气息只是溢散些许,踉跄不稳勉强支撑的楚牧,便又是一口浊血喷出,仅仅只是气息压制,他引以为傲的强横肉躯,便是肉眼可见的崩裂起来。 刀意护神,亦是嘎吱作响,无物不斩之锋锐,破天荒的锋锐凌厉不错,唯有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不止!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开端。 一掌落下,其掌力缓化,下落的瞬息之间,便飞速膨胀扩大,再度遮天蔽日之际,距离楚牧,已是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时隔多年,似也再度于楚牧周身缭绕。 “斩!” 徐凌天震怒,爆喝之下,剑意通天,一柄通天巨剑悍然落下,但终究已是为时已晚。 巨掌轰然落下,毁灭恐怖的气息翻涌之下,瞬息之间,方圆数千米,尽皆覆盖,尽皆………泯灭。 “青苍,你找死!” 徐凌天杀意沸腾,剑意纵横,尽皆朝青苍老祖覆盖而去。 至于楚牧,谁也不会觉得,他能够在一尊元婴大修士的刻意一击之下………存活! “若你踏入元婴后期,老夫或许还得忌惮一二,区区元婴中期,真当老夫惧你不成!” 青苍老祖似也有几分怒色,抬手一掌,将袭来的剑光挡下,已有几分怒色冷意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徐凌天身上。 而就在此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青苍老祖似是错愕,猛的转头,看向了那一片深坑显现,气浪土尘翻涌的糜烂之地。 只见深坑之中,尸傀半蹲于地,大半个身躯已是残破不堪,元婴之下几近无双的肉躯,已是血肉洒落一地,森森白骨,都是清晰可见。 尸气滚滚之间,一抹属于生灵的气息,于在场元婴的感知之中,却也极为清晰。 只见在尸傀护持之下,深坑底部,楚牧踉踉跄跄站起身子,躯体虽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但毫无疑问,在这元婴大修士的一击之下,他还……存活! “好!” 徐凌天由怒转喜,抬手一抹,一抹剑光朝深坑飞射而出,直接将楚牧以及这尊残破尸傀席卷而起。 下一刹那,剑光掠过天穹,尽直没入云端,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在场元婴的视野之中。 这时,剑光流转之间,随着徐凌天再看向青苍老祖,似乎是为了避免再出现意外,纵横之剑光,亦是如一方剑光大狱,没有丝毫迟疑的朝青苍老祖笼罩而去……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追杀 砰! 数百里之外,随着剑光落地,便是沉闷一声轰鸣,地面砸出一大坑,残破不堪的尸傀瘫倒坑中,纹丝不动。 以三阶尸傀之身,完完全全扛下一尊元婴大修士的必杀一击,纵使尸傀肉躯无双,显然也难以承受。 此时此刻,尸傀残存不多的生机,亦是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而楚牧,此刻则是踉踉跄跄的从坑中站起身,望着眼前这残破不堪的尸傀,再看向那天际之间尚且还隐隐可见的元婴斗法,也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若非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调动了一抹神识,将尸傀从乾坤袋中丢出,以尸傀之巍峨,以其无双之肉躯化作屏障,替他承受了青苍老祖这一击,那他……必死无疑! 绝对的修为力量差距,不存在任何幸存的可能! 怔怔注视好一会,楚牧这才从劫后余生的复杂之中稍稍回过神,他也不敢耽搁,抬手一抹,将这已是奄奄一息的尸傀收入乾坤袋中,纵身飞跃,便是冲天而起,身化一抹赤红刀光,眨眼之间,便没入云层不见。 楚牧离开不过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天际之间,便可见数道遁光极速飞掠而来,仅仅片刻,数道身影,便于楚牧坠落的深坑上空显现。 青灵抬手一抹,一道投影显现,似时光回溯一般,投影画面之上,从楚牧于天穹坠落,再至收起尸傀飞遁而去之景,尽皆于投影画面之上显现。 “西南方向,他应该受了不小的伤,追!不能让他逃了!” “以老祖的名义通知下去,让各个方向的道友注意,一旦察觉此人踪迹,立即上报,绝不能让其逃了!” 青灵衣袖一卷,散去投影的同时,一句话丢下,恍若惊鸿一般飞掠而起,便朝楚牧离去的方向而去。 随即,一道道传音交织,环绕整座霸州城,亦或者说,陈家在整个霸州盆地的布置,皆是随之而动。 而此刻,于天穹飞掠的那一抹赤红刀光,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刀光消散,楚牧身形显露。 他立于云端,感受着冥冥之中若隐若现的被窥视之感,他眉头紧蹙,刚脱离险境的些许轻松,亦是荡然无存。 这霸州城外,似乎……也并不平静! 楚牧环视四方,只是瞬间,目光便定格于不远处山峰之上,若隐若现的阵禁痕迹映入感知。 他稍稍思索,目光相继于周边山脉亦或者树林定格,每一次目光落下,都没有任何意外,皆是可窥得阵禁痕迹存在。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阵禁痕迹的明显与否。 “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霸州盆地?” 楚牧双眼微眯,就眼前之景来看,之前他的猜测,似乎还真的是事实。 霸州城外,陈家同样有所布局。 估计是为了避免霸州城异变的消息泄露出去,而眼下,这份布局……落在了他的头上? 楚牧摸出传音令,果不其然,一如在霸州城中那与世隔绝般,对外的传音,尽皆隔断! “破!” 楚牧衣袖席卷,一声冷哼之间,数道刀光朝四方飞射而出。 轰!轰!轰! 刀光没入一处处阵禁痕迹存在之地,便是一声声爆炸般的轰鸣,土尘滚滚之间,阵禁痕迹亦是随之消散。 他纵身飞跃之间,一枚古朴精致的青铜罗盘悬于掌心,罗盘指针旋转,很快,便定格于西南方向,与他感知到的破空飞舟所处方位并无丝毫差异。 只不过,眼下这般态势,显然非是与破空飞舟汇合的好时机。 破空飞舟纵使再隐蔽,在这紧随其后的追杀之下,也不可能毫无痕迹,现在汇合,只会让他平白无故暴露破空飞舟这张底牌,搞不好,还会连带着飞舟上赵霜几人也随之暴露…… 他抬手一抹,一艘飞舟悬浮身前,飞舟约莫三丈之长,通体银白,乃是当初他初入金丹,又因当初魔域天地一战,家当尽丧之后,临时炼制的一替代品。 在破空飞舟炼制完成后,此飞舟,也就替换了下来,放在储物空间里已有多年。 他抬手掐诀,数道法诀落于飞舟之上,一道道阵禁脉络相继亮起,最终,伴随着一股灵压波动闪烁,飞舟携带着楚牧的一抹神魂气息,便没入云层,朝着远方天际飞掠而去。 楚牧则是从天而降,气息收敛,没入山林,便不见丝毫痕迹。 正如他所预想中的那般,没过太久,数道遁光,便于这片天穹掠过,没有丝毫停顿,便朝飞舟离去的方向而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随着一抹阵禁荡漾,楚牧亦是缓缓显露身形,他注视遁光消失的方向,神色俨然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陈家的这个布置,于他而言,显然很是清晰。 无非就是在霸州城外,布置了一圈监控体系的连环阵法而已。 而就刚才所见的阵禁痕迹来看,都可谓是极其简陋,就算是练气境修士,想要破坏都不难。 唯一的作用,也不过只有一个监控之效而已。 通过这个遍布霸州城外的监控体系,于陈家而言,任何出现在霸州城外的修士,都会纳入监控,从而被陈家掌控行踪。 纵使有人破坏,以这般网格式的监控体系,也能立马锁定对应的区域,从而锁定行踪。 这般监控体系,若在平日里,他可以说是有无数种方法避开。 可眼下…… 硕大的霸州城,数十万修士,经此浩劫,还能有几个存活?又有几个能逃出霸州城? 就最后大阵告破,侥幸幸存的一些修士,都在那陈家元婴无差别的一击之下,尽皆陨落。 到现在,满城修士,除了尚在斗法的众元婴以外,能活着走出霸州城的,显然是屈指可数。 幸存者寥寥无几,他就在其中。 陈家盯上了他,显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监控体系出现的任何一丝一毫异常。 而且,一直到目前,他也不知道,陈家的这般布置,到底有多大范围。 这其中,有多少是显露在明面上,又有多少,是藏在暗地里的。 而且,这般手段布置,不出意外,显然与霸州城中的布置同根同源,是出自陈家那尊阵道元婴。 一名元婴境阵法大师的手段,他再怎么高估,也丝毫不为过! 思绪流转,楚牧也不敢太过耽搁,那一艘飞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三阶飞舟,临时的替代品,他也没费太多心思,被陈家众修士追上亦是迟早之事。 而他,必须趁这个空隙,尽快脱离陈家的追踪。 毕竟…… 谁也不知道,霸州城中的元婴大战,会走向何等局面。 若是在城中元婴大战见分晓之前,他没有摆脱追踪,于他而言,搞不好就是元婴追杀了! 楚牧神色凝重,衣袖一卷,数十尊色彩斑斓的鸟形傀儡显现,傀儡皆只有寻常世俗凡鸟大小,形态各异,也皆是按世俗凡鸟的形态炼制,翅膀煽动,属于凡物的生灵气息栩栩如生。 任谁一眼看去,恐怕都会忽略这微不足道的世俗凡物。 可就是这小小一尊仿世俗凡鸟而成的傀儡,其品阶却是高达三阶下品。 其名“青鸟”,每一尊,都相当于一件法宝。 只不过这些青鸟“法宝”,效用都极其单一。 极致的隐匿,在极致隐匿状态下,最有效的侦查。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就连其本体,都极为脆弱,纵使只是练气境修士,费一番心思,也足以将这些傀儡摧毁。 当然,以这些傀儡的隐匿,也绝非练气境修士能够察觉痕迹。 纵使是同境界的金丹修士,若是没有提前警惕,以此青鸟傀儡的神妙,想要察觉,也几乎不可能。 楚牧衣袖一卷,数十尊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青鸟傀儡,便朝四方飞射而出,眨眼间,便没入山林消失不见。 若非他炼化青鸟傀儡,能实时感知青鸟傀儡踪迹,神识感知之下,也难察觉丝毫痕迹……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七章 围追堵截 霸州城西北方向,藏龙山,山峰突兀炸裂,漫天土石飞射之间,凌厉刀意冲天而起,纵横交错的刀光瞬间笼罩了这一片炸裂的山峰。 猝不及防的数名陈家金丹,见刀光骤现,亦皆是惊慌躲避。 而此刻,在这刀光纵横之间,一抹并不起眼的刀光没入一侧山林,转眼就消失不见。 山林之间,楚牧稍稍掩藏身形,便是一路沿山势而飞掠。 至于身后那几名陈家金丹,他亦是有心无力。 他只要敢停下与那几人纠缠,不出片刻,那必然就是天罗地网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从霸州城而出,不到一天时间,他以“青鸟”傀儡侦查,借旺财血脉神通之效侦查逃遁,可谓是极其谨慎。 但就是在这般谨慎之下,在这个庞大的监控体系之中,各种明的暗的布置,还是有些防不胜防,被陈家察觉端倪后,便是接踵而至的追杀。 一尊尊青鸟傀儡恍若一张大网,以他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皆在侦查范围之中,旺财血脉神通运转,则是为他了逃脱追捕提供着最重要的依据。 陈家的这张天罗地网覆盖范围有多大,于他而言,尚且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可以确定的是,参与追捕他的陈家修士,绝对不在少数。 仅仅是旺财血脉神通识别的陈家金丹,就已是超过了十指之数。 这超过十指之数的陈家金丹修士,更是处在了他现如今所处位置的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 而且,都在朝他刚才被迫掀起动静的这个方位合围而来。 最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他能够察觉的力量。 尚且还未察觉的,也还是个未知之数。 楚牧气息收敛,一路飞掠,于青鸟傀儡的侦查以及旺财血脉神通的指引下,在这张天罗地网中,精准至极的穿梭,避开了一个又一个可能会显露端倪痕迹的监控节点。 甚至,仅仅相隔数里,与合围而来的陈家金丹,亦是擦肩而过。 楚牧神色凝重,心头的紧迫已是无以复加。 虽仅仅只有不到一天的追与逃,但也绝不难看出,为了追捕他,陈家绝对是下了决心,说不得,都有陈家元婴老祖下了死命令! 再这般拖延下去,他身在此局之中孤立无援,且不说城中元婴斗法的走向如何,就说这般被拖延下去,陈家越来越多的力量汇聚而来,一点一点压缩空间,他纵使有再多手段,也绝对会被一点一点耗死在这张天罗地网之中。 “西南,西北,亦或者直接往南?再盘踞西南?” 玉简握于手中,其中霸州盆地的地域图可清晰感知,楚牧于一山峰稍稍停顿,环视四方,略有迟疑。 早已在他察觉到被追杀后,便隔空操纵破空飞舟驶离了霸州盆地。 一来是为了避免破空飞舟这场底牌暴露,同时也为了让真解总阁避免被陈家镇压的局面。 毕竟,这一次,他可是将陈家给彻底得罪了。 真解总阁尚在赤霞,徐远一大家子也在赤霞。 因他而受牵连,承受陈家怒火,亦是必然。 不提前通知,那就是必死无疑。 “希望吧。” 楚牧暗自摇头,身陷此局,他自己尚且都没有脱困,那就更别说操心远在赤霞岛的事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传出一个消息,让常红衣,徐远他们能够反应过来。 至于接下来会如何,他也着实有些……无能为力。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于霸州盆地的地域图流转,其中一大片区域,已是遍布了密密麻麻的标识,皆是他察觉到的监控节点,其中一部分,更是可见不少陈家修士驻守。 不少地方,血气之浓郁,甚至都不逊色霸州城内那无边血腥。 正如他所预测的那般,霸州城异变这件事,至少截止目前,还被陈家牢牢封锁着消息。 或者说,截止目前,应该还没有哪个幸存者,能够逃脱这张天罗地网…… 霸州城数十万修士,霸州盆地更是星罗密布着数不尽的坊市城池,修士更是无数。 陈家的这张大网,哪怕只笼罩了霸州盆地其中一部分,被涵盖其中的修士,也必然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人数。 陈家准备得如此之周密,动用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之布局,却因他而崩……… 若他为陈家之修士,不挫骨扬灰,抽魂炼魄,恐怕都难发泄心头之恨! 但显然,这一切的因,这一切的果,都有着太多的阴差阳错。 事情的演变,非他所能预料,也非他所能控制。 他亦是……身不由己。 稍稍思索,楚牧抬手翻转,玉简没入储物空间,随即拍了拍旺财,一步迈出,便再度没入山林消失不见。 也正如楚牧所预想的那般,陈家的这一张天罗地网,在本来的使命结束之后,存在的唯一作用,那就是……在于他。 霸州城中,元婴斗法正酣,胜负难分。 满城死寂之下,本是用来掌控全城,镇压混乱的力量,此刻已是尽皆至城外,与城外的这一张天罗地网汇聚,追捕着楚牧这个罪魁祸首。 就在这般追与逃之间,在这张天罗地网的收缩之下,数天时间,悠悠而逝。 虽只是数天时间,但于楚牧而言,却似已过去数年之久,在他标识的霸州盆地地域图之上,几乎已逝点亮大半,密密麻麻标识着陈家的这张天罗地网。 陈家的这张天罗地网覆盖范围,似乎远超他的预想,也很是简单且粗暴。 尤其是如今,幸存者寥寥无几,全部的人力物力,基本皆汇聚在他身上后,再简单,再粗暴,也会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每一次逃遁,纵使他掩藏得再完美,用不了多久,就必然会被陈家以最简单粗暴的地毯式排查之法,而察觉端倪,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围追堵截。 在陈家一次次合围追杀之下,他一次次改变方向逃窜,东西南北,辗转波折。 最成功的一次,甚至都快要出了霸州盆地,抵达了霸州盆地西北山脉之中,但最终,还是在重重围追堵截之下,被迫改变方向重寻生路……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八章 破局之策 赤红刀光低空飞掠,似坠落一般,没入山脉之间,楚牧狼狈落地,青衣染血,气息都明显紊乱。 旺财警惕环视四方,低声嘶吼,辨别着周边存在的威胁。 楚牧脸色有些苍白,抬手掐诀,数尊青鸟傀儡携带着他一缕神魂气息没入山林,紧接着,他一道法诀甩出,落于山壁之上,随即一步迈出,便领着旺财没入山壁之中消失不见。 没过太久,便有数道遁光于天穹悬停,随即相继落于这一片山脉之中,有朝青鸟傀儡飞遁方向而去者,也有就在这片山脉搜寻者。 随后不过片刻,四面八方,一道道遁光相继而来,平静的山脉亦是瞬间掀起了重重喧嚣。 山体之中,楚牧飞遁穿梭,也不知何时,他却是突兀骤停,手起刀落之间,数道璀璨刀光落下,便是数抹血腥侵染。 失去生机的尸躯,没了术法的护持,刹那间,便被山体泥土挤压,彻底埋葬于这山体之中。 楚牧神色平静,都未曾多看一眼,身形闪烁,便消失在了这一片山体之中。 陈家的这张天罗地网,很是简单粗暴。 以覆盖式的监控为主,然后便是地毯式的搜查。 只需要锁定他所在的大概区域,那便是一张天罗地网覆盖而来,金丹坐镇,陈家霸刀盟的低阶修士搜查。 此等地毯式的搜查,他纵有万般躲避遮掩之法,也没有太大意义。 一旦被察觉一次踪迹,那便是眼下这般局面,如跗骨之蛆一般,任他用尽各种办法,也其中难以甩开追踪。 “西南,西北,东南,正北……”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神色平静,飞遁之际,脑海之中也早已构筑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数天辗转波折,无论是这个覆盖了大半个霸州盆地的监控体系,还是追捕他的修士,他也都已经大概摸索清楚。 这个监控体系,并非无解。 无解的是,追捕他的那些陈家霸刀盟修士。 在这个监控体系的作用下,如此如跗骨之蛆的紧随其后,那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恶性循环。 他越逃遁,痕迹就越多,就会被进一步压缩活动空间,更精准的锁定他的存在。 在他第一次被察觉痕迹,从而被追踪之后,几乎就已经踏入了一个不可逆的恶性循环。 而要打破这个恶性循环…… 思绪至此,楚牧飞掠的身形骤停,看向霸州城的方向。 他要破开这个恶性循环,似乎唯有……霸州城这个选择。 毕竟,如今这整个霸州盆地,唯有霸州城的秩序,于陈家而言,是彻底失控。 而且,霸州城内的元婴斗法尚未结束,甚至还愈演愈烈,方圆数千里,都可窥得元婴斗法产生的灵气波动,他在这霸州盆地兜兜转转的数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元婴斗法之下,陈家根本不可能如这霸州城外的天罗地网,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城中之事尽在掌控。 只要他入霸州城,那等于就是暂时脱离了这张天罗地网的监控,同时,元婴斗法的情况下,追杀他的这些修士,也绝不敢如此紧随其后,死咬不放。 这一个恶性循环,必然也就此告破。 到那时,他再寻机出城,以他这几天对陈家这个监控体系的了解,哪怕做不到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也足以让他逃出老远了。 陈家就算是反应过来,也绝对来不及再编织一张让他逃无可逃的大网, 毕竟,他这一次次被追踪锁定的情况下,陈家在霸州盆地的绝大部分力量,可基本都汇聚在了他现在所处的这一片区域。 但问题是,他如何在不被陈家那几尊元婴老祖察觉的情况下,进出霸州城? 而且,霸州城内的战局如何,他可并不清楚,若是形势不对,那他可就等于是送货上门了……… “不能再拖了!” 楚牧一咬牙,面露狠色。 这般追杀,再持续下去,哪怕陈家不会再有支援,他也绝对会被耗死! 他一挥衣袖,又是数尊青鸟傀儡携带着他的神魂气息没入土层,朝各个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他拍了拍旺财脑袋,他在城中观察到的陈家六尊元婴的气息形态尽皆没入旺财识海。 旺财呜咽两声,似是在回应着楚牧。 此时,楚牧亦是骤变方向,向地底下降数千米之后,他也未曾尽直往霸州城的方向而去。 而是如之前那般,似乎是被围堵追截得到处乱窜,而在这四处辗转奔波之下,直到霸州城映入视野,楚牧这才没再做任何掩饰。 借助旺财的血脉神通锁踪之效,大概锁定城中几尊陈家元婴所处位置后,便尽直朝霸州城的方向而去。 到这时,围追堵截的众陈家修士,又岂会察觉不到,一道道传音顿时随之交织。 此时若从天穹俯瞰,在楚牧没再掩饰意图,朝霸州城的方向逃去之后,几乎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各个方向汇聚而来,围追堵截的陈家修士,亦尽皆有序朝霸州城外各个方向散去。 而此刻,在霸州城中,元婴斗法正酣,十数尊元婴斗法搏杀数天,整座霸州城,已是见不到任何完好的建筑。 就连霸州城外,数个方向,皆是一片糜烂,山脉崩塌,河水断流,平地尽皆炸裂的巨坑,紊乱的灵气挟裹着冲天血气,已是充斥着这片天地的每一处空间。 寻常低阶修士入其中,就算能挡住血气对心智的侵蚀,在这般紊乱炸裂的灵气环境之下,除非封闭精气神,不然的话,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这紊乱炸裂的灵气牵引动体内法力,导致法力暴动,爆体而亡! 楚牧潜藏至城池边缘,稍稍感知了一下这般紊乱的天地环境,心中隐隐的慌乱也不禁消散些许。 毕竟,这紊乱炸裂的灵气环境,还有着溢散得无处不在的血气,形成的一个特殊环境,几乎就是一个天然的禁神领域,神识的作用,必然会被无限压缩。 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不可能在这般环境之下,微毫毕现的掌控全城…… ……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入城出城 楚牧稍稍眺望一眼天穹之间的大恐怖,心思收敛,心中趋于安定。 眼下这般大战,纵使有陈家元婴想要分心关注他的存在,估计也不可能分出太多精力。 大战数天,尚未分出胜负,那就必然说明,双方基本是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的生死搏杀,些许分神,可都是致命的存在。 更别说,以此等紊乱灵气环境,血气冲天,若非刻意的话,估计也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心思流转之间,他缓缓收敛气息,幻神面运转,尽可能将周身气息压制到最低,这时,他才小心翼翼的朝城中而去。 而此刻,在他身后,数名陈家金丹修士,也未有丝毫纠结,便紧随其后踏入了城中。 只不过,相比在城外紧随其后的死咬不放,此时此地,无疑是多了重重顾忌。 毕竟,这霸州城的上空,元婴斗法,可还未结束。 任何一招一式,哪怕只是些许余波溢散,对于元婴境之下的修士而言,亦是堪称致命的大恐怖。 楚牧小心翼翼,紧随其后入城的数名陈家修士亦是小心翼翼。 在城外,自楚牧入城之后,汇聚而来的众多陈家修士,便在一尊尊陈家金丹真人的带领下,有序散至霸州城各方,预防着楚牧的出逃。 而在城中,相比几名陈家金丹的小心翼翼,楚牧则是显得轻车熟路得多,初入霸州城,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他早已将整个霸州城的地形铭记于心。 如今虽是一片狼藉,但大概的地形尚存,于他而言,自然是轻车熟路,断壁残垣之间,楚牧闪转腾挪,行色匆匆。 他自然知晓,从入城开始,他就是在与陈家争分夺秒。 他必须赶在陈家在城外重新布置周全前,甩开身后的跟屁虫,再及时出城。 不然的话,那他冒险入城,就是纯粹得白忙活一场,没有任何意义! 一路疾行,楚牧不时抬手掐诀,或是几枚阵旗落下,化为一阵法落于城中,或是甩出一尊闲暇之余的实验傀儡,潜藏于废墟之间。 身在此城,再这特殊的“禁神”环境之中,楚牧竟莫名的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此等机缘巧合造就的特殊环境,似乎与他……很是契合。 而他精通阵法傀儡,此般紊乱的灵气环境,几乎就是阵禁傀儡最好的天然伪装。 毕竟,身在此城,元婴斗法的威慑,就注定了,身在此城的修士,必然是小心翼翼,绝不敢太过肆意。 紊乱的灵气环境,冲天的血气,又注定了修仙者神识的受限。 两者结合之下,他于此城,似乎可是……反杀? 楚牧意动,不管此事对错如何,立场如何,他可跟被撵兔子一般,被死咬着追杀了好几天,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那就更别说他楚牧了。 他可非是圣人! 意动只是瞬间,理智便将这抹意动压下。 杀人容易,可一旦在城中斗法杀人,引起城中那几尊陈家元婴的关注…… 他之前出城,都连那青苍老族这种元婴大修士,都不顾脸皮向他出手,再来一次,他可没有第二尊尸傀为肉盾了。 楚牧回头瞥了一眼绵延的残垣断壁,眸中冷意缓缓消散,他纵身飞跃,再度于这一片狼藉之中穿梭着,沿途手段不停,储物空间之中,多年对于阵法傀儡的钻研实验产物,就如流水一般洒出。 他所过之处,在这双管齐下之下,几乎就立马是危机重重,仅仅片刻不到,于断壁残垣之中若隐若现的窥视之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感知到这个变化,楚牧未有丝毫迟疑,便立马转变方向,竟是反其道而行之,朝着他入城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近乎顺利至极,没有丝毫阻碍,崩塌的城墙便再次映入视野。 楚牧拍了拍身旁的旺财,稍稍示意。 数天追与逃,于他而言,可不仅仅只是将陈家的这些手段摸索清楚,追杀他的那些修士,几乎也都有记录。 若在之前,这些记录,或许也并没有太大用处。 他虽算得上睚眦必报,但显然,也不大可能在此事结束后,还专门为此事去报复。 风险与利益,不对等的事,那就等于没有意义。 而眼下,有旺财的血脉神通存在,这些记录,无疑就有了大用处。 以旺财这道追踪性质的血脉神通之神妙,有这些修士的详细记录,就等于可以精准锁定这些人所处的位置。 这几天,他能够在这重重围追堵截之下,一次次逃出,旺财的这道血脉神通,几乎全靠旺财的这道血脉神通。 要是没有旺财的这道血脉神通,他估计早就被迫陷入苦战,就算侥幸逃脱,那也是一次接一次的苦战,被擒住的命运,恐怕是注定。 此刻,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脉波动涌现,旺财昂了昂头,低沉嘶吼一阵,楚牧亦是相继看向各处,与脑海之中的地形图对应,陈家针对他的大概布防,已是于他心头随之涌现。 每一尊陈家金丹所处之地,必然就意味着有大队的低阶修士驻守。 也正是这种炮灰式的天罗地网,配合陈家这遍布大半个霸州的监控体系,才让他近乎是寸步难行。 他虽可一念之间,便斩杀大片低阶修士,但斩杀容易,在斩杀的瞬间,显然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被陈家给锁定位置。 而眼下,楚牧执笔勾勒,灵纸之上,环绕整座霸州城,以旺财窥得的信息为根据,那一张布防草图,亦是随之浮现。 “大概有百分之八十……” 楚牧对应着一个个人名,略显思索。 数天时间,就他察觉的,就有十数名陈家金丹参与对他的追捕。 而眼下,这张草图之上,环绕整个霸州城,已是超过十指之数的金丹布防。 剩下的数名陈家金丹,则是环绕这道防线的更外围,又是一圈布防。 而主持此次追捕的青灵……… 楚牧注视草图的正北方向,代表青灵的一点很是清晰,在她身边,据旺财窥得的情况来看,还有两名陈家金丹随同。 “是觉得楚某会离开瀚海?” 楚牧轻笑。 正北方向,霸州盆地边缘,便是浩瀚楚河,只需要跨越楚河,便可至大楚境内。 往北行三千里不到,则是长生宗所辖的河内城,据他所知,河内城,就有同样北疆长生宗门的远距离传送阵。 而以他长生第九真传,以及他目前的处境,从这个方向而出,逃离瀚海,似乎是必然之选择。 如此得罪了陈家,这瀚海修仙界,显然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可问题是,至少在目前,他可不准备逃离瀚海……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章 逃之夭夭 赤霞。 年末之际,飞雪万里。 冷风如刀,肆意呼啸,这一座中枢之岛,也莫名般添了几分肃杀。 时至深夜,真解阁尚且灯火通明,但若跨过门口的那一道隔断阵禁,便可清晰窥得阁中之景。 于整个瀚海修仙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真解总阁,在今日,似乎已是人去楼空。 整座真解阁,皆是一片空荡,不见任何人与物的存在。 也不知何时,夜空突现光芒,数道身影悬空而立,一道道恐怖气息涌动,恍若夜空绽放大日,将这一座真解总阁彻底封锁。 与此同时,大队的陈家修士亦是冲入其中,但却是一无所获,不见任何真解阁的修士存在。 “追!” 夜空有金丹怒喝,抬手一掌落下,于这赤霞岛屹立不倒多年的真解总阁,在这一掌之下,亦是轰然坍塌,土尘翻涌。 这突兀而来的大动干戈,又是极其突兀而去。 如此景象,自然是引得满城议论纷纷。 鼎鼎大名的楚真人,丹器双绝之名,对于瀚海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修士而言,可都是如雷贯耳! 若在以往,必然也少不得引起一番纷争。 毕竟,赤霞为瀚海中枢,各方汇聚,各方触角脉络纵横交错,再加之楚牧之名声地位,纵使是陈家,若没有一个正当理由,显然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在今日今时,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陈家是不是失道者尚且还不好说,但出于自身利弊的考量,瀚海修仙界,曾经依附陈家而存的无数大大小小势力,在当下之局势中,其中至少是超过半数,都是果断抛弃了陈家,都将借此乱局,谋一场泼天富贵。 如此之下,为瀚海中枢的赤霞,自然不复曾经的错综复杂,甚至完全已经可以说是陈家的一言堂。 虽是满城议论,但显然,也仅仅只局限于议论这个层次。 而此时,在赤霞岛西南方向约莫五千里处,一处无人荒岛之上,十数位修士簇拥一红衣女子伫立。 众人皆未有言语,似在等候着什么。 仅仅不过数个呼吸,随着数道遁光于天穹飞掠而来,落于荒岛,众人便随之而动。 在常红衣的带领下,众人至荒岛正北方向的一峭壁之下,随着常红衣摸出一枚令符,一道法诀落下之后,平平无奇的普通峭壁,却是骤然一阵荡漾。 紧接着,就如世俗的机关术一般,巨石轰鸣,一道宽约半丈,高约丈许的通道,便显现于众人视野。 众人鱼贯而入,沿通道而行,至山腹之中,一空旷溶洞之中,祭坛高耸,一座小型的传送阵,俨然耸立于这座祭坛之上。 随着一道道空间波动闪烁,汇聚于溶洞中的十数名筑基修士,亦是相继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当最后一抹传送光芒闪烁过后,耸立于祭坛之上的传送阵纹,突兀暗淡,若隐若现的淡淡荧光以及空间波动,亦是骤然消失。 仅仅不过片刻,伴随着一道惊天轰鸣的炸响,地动山摇,这一座巍峨耸立的荒山崩塌,藏于山腹之中的这个洞穴,亦是显露于夜空之下。 天穹之间,数尊金丹修士屹立,当看到已是彻底暗淡的传送阵后,几人对视一眼,随即亦是相继而去…… …… 霸州城,西南方向,玉宁山。 山势平坦,呈缓坡状绵延,生长之树木,也大都只是世俗凡树。 很是普通的一座山峰,若非距离霸州城并不远,恐怕连一个山名都不会有。 而此刻,就在这玉宁山下,楚牧却是突兀驻足,看向这座平平无奇的世俗山峰,眉宇间却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通过旺财的血脉神通,陈家为了防止他逃走,而针对性的布控,他自然早已清清楚楚。 就在此山,就有一尊金丹驻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十数名筑基修士星罗密布的散落在此山附近。 亦或者说,环绕整个霸州城,每隔百里左右,都有一尊金丹领着至少十数名筑基修士驻守。 配合陈家的这个监控体系,再加之修士之神识,在这般星罗密布之下,环绕整个霸州城,便形成了一条严丝合缝的防线。 很是简单,也很是粗暴,但也极其有效。 毕竟,一位筑基境修士的神识,基本都在千米范围以上。 而这,还是以修士为中心的方圆千米,若是神识凝炼,只朝一个方向查看,那对于一个筑基境修士而言,数千米的探查范围,亦是轻轻松松。 十数尊金丹,至少一两百位筑基,单单是神识的覆盖,就足以将这一座霸州城环绕好几圈。 以修士神识微毫毕现的神异,再加之陈家的这个监控体系,那自然就是近乎天衣无缝。 毕竟,再完美的伪装,也不可能在无穷无尽的围追堵截之下,还能不露出丝毫蛛丝马迹。 如今他虽借城中特殊环境,摆脱了陈家追踪,但眼前这一关,若是不能妥善解决,那搞不好就又会是再一次的恶性循环。 楚牧略显沉吟,陈家的这套监控体系,他已经摸索透彻,不足为虑。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炮灰式的人海战术了。 修士之神识笼罩范围,皆是微毫毕现。 若单单只是这些筑基境修士的人海战术,倒也不足为虑,以他的手段,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避开筑基境修士的神识窥查,但同境界金丹修士的神识窥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他一人而来,可没有任何其他人,其他事,能为他分担压力。 而且,他的手段,在这几天围追堵截之下,可都暴露得清清楚楚,各种各样的傀儡也好,幻神面也罢,估计就连旺财的血脉追踪神通,陈家都会有所猜测了。 只不过,纵使再天衣无缝,此番局面,于他而言,似乎也是利大于弊。 毕竟,此番入城,他几乎将陈家在霸州盆地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吸引到了这霸州城。 纵使被察觉,只要及时摆脱了眼前这一尊金丹,就不可能再出现之前被察觉一次,四面八方皆是陈家修士合围而来的困局。 就算陈家反应迅速,只是单纯的追与逃,没有四面八方的合围,想要追上他,可并不容易…… 而且…… 楚牧眺望左前方,源于破空飞舟的一抹感知,就在那一个方向。 只不过此刻,破空飞舟距离他的距离,至少也是远在五六千里之外。 在之前,他是顾虑这个出自陈家阵道元婴之手的监控体系,而且,在那般四面八方的围追堵截之下,他也不敢赌围堵他的陈家金丹,是不是身怀空间类的重宝。 毕竟,四面八方的围追堵截之下,若真有空间类的宝物,或者这个覆盖大半个霸州盆地的阵禁体系,潜藏着霸州城里那座连环大阵的监测空间之效。 无论哪一种,他动用破空飞舟这张底牌,基本就等于是找死。 陈家甚至都用不着费尽心思的对他围追堵截,只需要稍稍干扰空间,他若身处破空飞舟,必然就会被卷入空间乱流之中,直接神魂俱灭。 而眼下,数天追与逃,这个可能性,虽不能完全排除,但至少,他可以确定,陈家这个覆盖大半个霸州盆地的阵禁体系,并不具备监测空间之效。 就算哪位陈家金丹身怀空间类重宝,前提也得是能堵住他,才能第一时间察觉破空飞舟所处之空间位置。 而现在,陈家本是分散在霸州盆地四面八方的力量,可都汇聚在了这霸州城。 思绪至此,楚牧抿了抿嘴唇,随即未再犹豫,一步迈出,便尽直没入山林。 同样是在此时,在霸州城,正北方向,同样是一处世俗荒山之间,一处临时构筑的石屋之中,占据整面墙壁的投影画面闪烁,霸州城四方,层层布控的监控投影,尽皆于画面之上显现。 十数名筑基修士穿梭于各个投影画面之前,统筹着这个监控体系的运转。 而在石屋一侧,数名金丹簇拥之下,青灵注视着这一道道监控投影。 “从楚牧入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也不知何时,青灵突然发问。 “回禀前辈,已经有近一个时辰了。” 一筑基修士立马转身,躬身一拜。 青灵秀眉紧皱,目光于那一道道投影画面之上流转,最终定格于城中尚且还深陷于重重阵禁中难有寸进的数尊金丹真人身上。 “此人手段繁多,极善隐匿,神魂气息都可改变,诡异至极,之前追捕之时,就跟知晓我等存在的位置一般,每每都恰到好处的避开我等的追捕……” “如今此人入城,借城中乱局甩开了我等的追踪,会不会已经从其他方向偷偷出城了,只不过未被察觉?” 一旁有一中年男子缓缓出声,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此言一出,在场众修士神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前前后后围追堵截了好几天,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若是还让其溜了,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敢问仙子,几位老祖,可曾有法旨降下?” 此时,一旁的中年男子再度出声,试探性询问。 “城中灵气紊乱,血气冲天,那几尊元婴大能咄咄逼人,老祖们也不可能分出太多精力关注楚牧之踪迹。” 青灵声音清冷,明显也可见几分凝重,她思索片刻,正欲说些什么之时,一道急促的传音,便于在场众金丹耳中炸响。 “玉宁山,发现楚牧,速速支援……” 众金丹迅速看向其中一道投影光幕,只见一袭青衣闪烁显现,甚至都没待众人看清,漫天刀光便彻底占据了这一道投影光幕。 随即,一抹淡淡的血色于一片璀璨与皎洁之中显现,一具残破世俗,亦是于天穹坠落。 砰! 一声沉闷轰鸣之后,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怎么,这一具尸躯,恰好就落在了监控阵禁之上,尸躯之残破,在这道投影画面之上,近乎微毫毕现。 而此刻,一道道刀光纵横,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可闻一声声绝望的嘶吼惨叫。 紧接着,便只见一抹赤红刀光冲天而起,没入天穹消失不见。 而几乎只是同一时间,这一道投影画面之上,亦是可见方圆数百里,数道遁光冲天而起,再度朝那一抹赤红紧随而去,欲再度重新铺开那一张让人绝望的天罗地网。 “追!” 众人只是刹那错愕,随着一抹淡青于石屋飞掠而出,众金丹亦是立马紧随其后,朝那玉宁山的方向而去。 此时若从天穹俯瞰,必然可清楚窥得,这再度上演的追与逃。 只不过,在之前,是四面八方的围堵追杀,是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而眼下,则是四面八方皆朝最前方那一抹赤红刀光追去,是纯粹至极的追与逃。 这一切,如此大动静的情况下,自然是清晰至极的落入天穹之间斗法搏杀的众元婴眼中。 “这么多人,这么大阵仗,追杀一个人,还能让他逃了……” “这样一群废物,要是放在老夫座下,都得一巴掌拍死!” 天穹之间,玄冥老祖瞥了一眼这再度上演的追与逃,紧绷的神态顿时露出了一抹灿烂笑容,饶有兴致打量了几眼陈家修士的阴沉神态后,便毫不客气的嘲讽起来。 陈胜武冷哼一声:“逃不逃得了,你说了可不算!” “哈哈哈哈……” 玄冥老祖大笑:“你怕不是瞎了眼!” “你们陈家这群废物先前那般围追堵截,布下天罗地网都没抓到那小子,现在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以刀意真修人刀合一之遁速,还想抓到这小子,伱怕不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元婴也都是忍俊不禁的一阵大笑。 而陈家数尊元婴,则皆是面色阴沉,纵使是青苍老祖,在此时,脸色也明显可见几分阴沉。 以元婴大修士之尊,朝区区一金丹初期修士出手,让其逃过一劫且不说,如此大阵仗的追杀,竟还眼睁睁看着这只蝼蚁要逃出生天……… …… 四千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一章 是非对错 群山沟壑之间,一艘通体暗灰的飞舟,恍若半截刀刃的飞舟悬停于虚空,船舱之中,虽有数人乘坐,但也操纵不了飞舟丝毫,只能任由此飞舟带着他们在这霸州盆地内外穿梭着。 而这一次,这一艘飞舟,则是再度进入霸州盆地,且在这群山沟壑之间悬停已久。 也不知何时,随着一抹赤红刀光掠过天穹,隐匿于虚空之间的斑驳船身突兀一阵闪烁,如刀刃一般的船首破开虚空,涟漪荡漾,飞舟亦是显现于世间。 而那一抹赤红刀光,亦未有丝毫停顿,尽直没入飞舟,刀刃船首再度破空飞遁,除了一阵残留的空间波动,以及赤红刀光掠过天穹留下的法力痕迹外,便再无其他丝毫痕迹。 只是片刻不到,数道颜色各异的遁光,便紧随而至,于这片天穹悬浮。 当感知到那些许残留的空间波动之时,几人的脸色,亦皆是瞬间难看起来。 很快,一道道遁光相继而来,在这残留的些许空间波动之下,亦皆是肉眼可见的神色变幻。 灼热的火属性法力,以及凌厉刀意就此消失,再加之这残留的空间波动存在,那无疑就证明,他们追击许久的存在,已是借助空间宝物逃之夭夭。 而空间宝物,无论是类似于传送的万里飞遁符,亦或者破空飞遁的空间类法宝,都是以空间穿梭的形式存在。 也就意味着,残留的一切痕迹,都将泯灭于空间之中,除了锁定空间波动这一点,再无任何追踪之法! 就算能锁定空间波动,可问题是,此等紧随其后的追击,能保证精准锁定破空飞遁的每一次空间波动所在? 有一陈家金丹驭使罗盘,法力涌动之间,罗盘指针旋转,刹那间便指向西南方向。 男子急促出声:“西南,大概百里之外。” 青灵咬牙,冷声道:“追!” “还有,立即传音过去,让西南方向驻守的我族修士都过去拦截!” 众修士相继应声,一道道遁光再度于天穹飞掠,继续起这希望已经渺茫的追捕。 而此刻,虚空之间,破空飞舟就如一柄无物不斩,无物不破的刀刃,一次次破开空间,于虚空之间穿梭飞遁,不时还转变方向,借助破空飞遁的隐匿与极速,编织着虚假痕迹。 而在这一艘破空飞舟之后,一道道遁光循着飞舟留下的空间波动,一次次辗转飞遁,虽是依旧紧随其后,但随着飞舟的穿梭飞遁,时间推移,两者的距离,亦是越拉越远,残留的空间波动,亦是越来越微弱。 直至最终,茫茫天地,皆再难察丝毫痕迹…… 可纵使如此,飞舟的破空飞遁,却也依旧未曾停止,未有丝毫停歇。 飞舟一路向南,出霸州盆地,跨越群山沟壑,出霸州,入瀚海,一直向海外而行。 足足又跨越了数万里之距,这一艘飞舟,才缓缓悬停于海域天穹之间,再度隐匿,不见痕迹。 而那死咬不放的追杀,尚且还在群山绵延的南疆大陆,就彻底丢失了破空飞舟的痕迹。 再多的不甘,不愿,在这毫无痕迹的茫茫天地,亦是只能化为无处宣泄的怒火。 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大动干戈的追捕,也只能被迫画上句号。 “传音回去,让家族刑堂立即颁布通缉悬赏,通缉悬赏楚牧以及所有真解阁修士!” “另外,将楚牧的所有手段汇总,编入家族情报阁存档,同时发放给我族所有金丹修士。” “还有,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拍卖会上青莲地心火,万魂幡,九天玄金这些至宝,都被楚牧所夺。” “将之前在霸州闹出风波的那个少年,也扯在此人身上,遗迹传承,必然会有不少人动心的……” 青灵神色虽平静,一句句话道出,语气却是愈发冰冷,就连周身气息,似都愈发清冷,愈发刺骨。 “仙子,其长生真传的身份要不要泄露出去?” 有修士鼓起勇气询问。 “不用,散修才能让人没有顾忌!” “举世皆敌,我看他要怎么无拘无束!” …… 而在那一片海域天穹,破空飞舟则依旧稳稳悬停,隐匿于虚空。 在飞舟船舱,赵霜三人面面相觑而坐,随着楚牧这位前辈的归来,一股难言的压力,似也再度笼罩三人,相对而座,尽皆无言。 而在船舱尾部的一间闭关静室之中,阵禁流转,内外隔断,楚牧盘膝而坐,褴褛衣衫之间,丝丝缕缕的狰狞血痕随着法力涌动,亦是缓缓愈合着。 紊乱的法力气息,在这般调息之下,则是缓缓归于平和。 此般状态下,他已是心无旁骛,至于霸州城的元婴大战,对他的追捕,乃至霸州城,乃至霸州盆地的泯灭,一切的一切,皆是被他暂且抛之脑后。 日升日落,日复一日。 时间在这般疗伤调养之下飞速流逝。 一直到近半载春秋过去,初秋之际,柔和的海风多了几分萧瑟凛冽之时,闭关静室之中,涌动的法力波动,才缓缓归于沉寂。 一口浊气如箭,吐出数米,才在一股无形之力的镇压之下,突兀泯灭。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思绪心智似才缓缓归于现实。 他衣袖一卷,闭关静室一侧的木墙一阵涟漪荡漾,随即演变为一面透明幕墙。 海阔天空之景,尽皆映入视野。 天罗地网般的围追堵截之困境,似又再度浮现,思绪流转,最终,便是一声轻叹,一口浊气吐出。 是与非,对与错,着实难分清楚。 霸州之局源于陈家,但起因又是这瀚海动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的搅动风云。 而霸州这场惊天大局,却又崩于他手。 是青苍老祖不顾脸皮的对他出手,还是那近二十尊陈家金丹死咬不放的围追堵截,一副誓不罢休之态,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而他入霸州,一切所作所为,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一切的是是非非,就演变至如今局面。 非他所愿,非他所想,或者说,一切的是是非非,注定了一切的事与愿违。 包括他,也包括陈家,包括那入霸州的各方势力,天南地北的无数散修。 莫名间,楚牧也不禁有种难言之感慨。 漫漫仙途,不也正是如此嘛。 一帆风顺,只可能存在于传说。 艰难险阻,沟壑天堑,才是常态。 霸州…… 楚牧眺望海疆方向,数万里之外,跨过群山,便是霸州盆地。 只是不知,时隔半载,当初那场元婴大战,那一场覆灭了数十万修士性命的惊天大局,演变至今,会成何等局面……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 “金丹之下皆蝼蚁……应该说,是元婴之下,皆……蝼蚁……” 轻声一叹,楚牧略显唏嘘。 霸州这一场浩劫,纵使是元婴大能,亦在算计之中,元婴之下,那更是纯粹的蝼蚁。 纵使是看似高高在上的金丹,亦是如此。 各方势力,再算上散修金丹,至少是十指之数以上的金丹修士,在陈家的这场布局之中,又有几人幸存? 至于金丹之下,满城数十万修士,以当时的那种局面,估计还真难有幸存者出现。 命如草芥,或许都难以形容霸州的这一场浩劫。 唏嘘也只是片刻,很快,这些许的唏嘘,便化为了难言的紧迫。 在这修仙界,弱者,本身就是原罪。 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就如这次的霸州浩劫,数十万修士皆为蝼蚁,尽皆陨落,可这……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让人心动荡一二,让修仙界多了一件热议之事。 一切的演变,必然还在在于最顶端的那几尊元婴,在于各势力的纷争。 至于那些因此陨落的底层修士,没有人会在意。 就如路边的野草一般,一茬接一茬,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野草。 楚牧指尖轻动,那一枚传音令牌悬浮身前,源于常红衣的数道传音闪烁,他抬指一点,数道传音随即于他耳边响起。 当最后一道传音落下,楚牧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他略显沉吟,随即数道传音发出,稍稍安排过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现炙热,他抬手一抹,一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便悬于掌心。 储物袋通体淡青,温润色泽通透,握于手中,轻飘飘的似空无一物。 储物宝物虽是珍稀,但对于现如今的楚牧而言,显然已经算不上什么难得之宝物。 但此刻,楚牧看向手心这个储物袋的目光,却是难掩炙热。 这个储物袋,于他而言,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意外之喜! 神识流转,缓缓探入这枚储物袋,其中之储物空间,亦是随之映入神识感知。 储物空间并没有太大,仅仅只是数丈大小的一个立体空间,空间里整理得颇为井井有条,数个书架排列于空间一侧,书架上,则是整齐堆放着一枚枚晶莹剔透的玉简。 在空间另外一侧,则是数十个木箱堆砌,木箱皆是灵木制成,铭刻着各类封存的阵禁。 木箱已尽皆被他打开,其中要么装着整齐堆放的各品阶灵石,要么就是一些丹药器物。 这些,楚牧也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一切的注意,便瞬间定格在了最角落的两个与众不同的玉盒之中。 玉盒同样也已经被打开,其中呈放之物,亦是极为清晰。 一朵恍若莲花一般绽放的赤青火焰,一面约莫数尺大小的墨黑幡旗。 一火,一幡。 一青莲地心火,一……万魂幡! 楚牧如端详至宝,丝丝缕缕的神识,缭绕于这两件宝物周边,一点一点感知端详着。 若非他一再确认,这两件宝物确确实实就是青莲地心火以及万魂幡,并无丝毫虚假,他当初刚发现时,甚至都以为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这两件宝物,在霸刀盟的那一场拍卖会上,可都被那极阴真人拍下。 而且,之后的斗法搏杀,那极阴真人可还曾驭使万魂幡对敌,这些,可都是他亲眼所见! “或许并非是……万魂幡……”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眉头一挑,当初那极阴真人使出万魂幡时,他还多有诧异。 毕竟,拍卖会结束之后,便是浩劫的掀起,中途间隔顶多个把时辰。 而要炼化一件极品法宝,显别说一两个时辰,就算是一两天,都不可能完成炼化。 而未将法宝炼化,就意味着不能完全掌控,不能完全掌控,显然也不可能用作斗法对敌。 也就是说,当初极阴真人所驭使的法宝,应该也是万魂幡这类法宝,但并非是拍卖会上的这件万魂幡。 甚至,有很大可能,在拍卖会结束后,陈家都根本没将这些宝物交付出去! 毕竟,庆典也好,拍卖会也罢,都只是陈家为了霸州那一个大局而演的戏! 只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修士入局,成为耗材,能让各方势力尽可能放松警惕,从而让陈家更好的完成布局。 也就是说,当初在那拍卖场,那一个个飙升到恐怖的天价,很大可能完全就是陈家在空手套白狼! 从始至终,陈家也好,霸刀盟也罢,都根本就没打算将拍品交付出去。 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枚九天玄金,若非是那剑道元婴亲自下场索要,让陈家顾忌那尊剑道元婴的存在,从而被迫交付。 不然的话,纵使他耗尽一身资源财富,辛辛苦苦拍下,估计也不可能交付给他。 楚牧嘴角抽了抽,也不禁有些无言。 得亏他当初财力受限,有心无力,没有参与到那疯狂的竞拍之中。 不然的话,搞不好他还真就人财两空了。 “也难怪那极阴真人如此疯狂……” 思绪至此,楚牧似也是忍俊不禁的一笑,当初在那霸州城,九天派那极阴真人的猖獗与疯狂,可是掀起了满城血腥。 当时他还以为,极阴真人只是倚仗万魂幡之强横,心急元婴老祖被困,想尽快破局。 如今看来,更多的,恐怕是发泄怒火! 那一场拍卖会,九天派,亦或者说极阴真人,可是势头最猛的存在,万魂幡也好,青莲地心火也罢,每一种,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天价! 按拍卖会的规则,这些天价,极阴真人显然已经足额缴纳给了拍卖场,而这拍下的宝物…… 楚牧抬手一抹,青莲地心火与万魂幡亦是相继悬浮身前。 一火,一幡。 仅仅是这两件宝物,加起来可就是近十万枚上品灵石! 据他当时所见,九天派拍下的天价宝物,这一火一幡,也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在那一场拍卖会,九天派,少说也砸下了十几万上品灵石! 如此恐怖的一笔财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换做是他,恐怕也得疯狂,也得不死不休!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三章 摊牌 “极阴,应该没有陨落……” 楚牧稍稍回想,当初他出手救下极阴之后,一番苦战,最终还是撑到了血煞大阵告破。 他藏匿起来之后,那极阴真人亦是消失不见。 后护城大阵告破,那尊陈家元婴出手,虽是有不少修士陨落,但据他当初所见来看,似乎也并未见到极阴的踪迹。 思索片刻,楚牧才再次看向身前悬浮的这两件宝物。 青莲地心火以及万魂幡。 青莲地心火的神妙,自然是毋庸置疑。 以大日真火为核心,吞噬此火,那他的大日真经,必然再度跃迁,一身至阳至刚之法,也必然更加浑厚磅礴。 而这一面万魂幡,他虽未修鬼道,但这尸山血海堆砌而来的特殊之宝,其本身就是一笔庞大的资源。 哪怕他拿去与鬼道修士交换,拍卖会上此宝高达数万上品灵石的价值,也足以让他借此搜罗海量的修行所需资源。 好一番打量过后,正当楚牧牧欲将这两件宝物收入储物空间之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识流转,亦是探入腰间的乾坤袋之中。 其中旺财正在沉睡疗伤,趴伏在角落,而那一尊尸傀…… 替他硬扛下元婴大修士的一击,无双肉躯崩碎,曾经的百丈巍峨之躯,如今也只剩下残缺的小半个身子,白骨森森,血肉残破,就好似一团烂肉一般,瘫倒其中,难见原本模样。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注视,一股强烈的求生渴望,似也透过冥冥之中的主仆之契约,涌现于楚牧心头。 楚牧神色平静,只是瞬间,便将这一股涌现心头的感知祛除镇压,随即神识流转,从乾坤袋而出。 他再看向身前的这面万魂幡,眸中也不禁闪现些许思索。 尸傀此类邪物,生命力向来顽强。 就如他这一尊尸傀,虽已是一团烂肉之态,但若是有充足的血气,亦或者尸气邪气这类适合尸傀的能量供给,此尸傀之伤势,也并不难痊愈。 可问题是,一尊元婴之下几乎横行无忌的三阶尸傀,如此严重的伤势,所需要的血气能量,也必然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量。 楚牧看向霸州方向,数十万生灵的陨落,那一座霸州城,可是血气冲天! 若将尸傀置于霸州,不出数年,以霸州血气之磅礴,蕴养之下,尸傀伤势痊愈,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尸傀受创这件事,可不是什么隐秘,当初在霸州城,青苍老祖一击,可是所有修士亲眼见证的。 他能想到以霸州血气蕴养尸傀,陈家自然也能想到。 以陈家对他的痛恨,不可能不有所防备。 短时间内,他若再入霸州,说不得就是自投罗网。 “或者……万魂幡?” 楚牧抬手虚抬,万魂幡悬于身前,随即,他抬手一点,幡面之上因拍卖而设置的一道封禁破碎,些许微不足道的光芒闪烁过后,森森鬼气,顿时轰然迸发。 只是刹那间,汹涌的鬼气演化无数的恶鬼怨魂,便充斥了这一间闭关静室,尚有数不尽的恶鬼怨魂环绕楚牧,就好似见到了什么垂涎的美味一般,演化出重重异象鬼魅,亦或者挥舞着獠牙鬼爪朝楚牧嘶吼而来。 “哼!” 楚牧一声冷哼,些许赤红一闪而逝,静室之中翻涌的森森鬼气,便好似被一股无形之力压缩,硬生生重新塞回了万魂幡中。 “是在镇妖群岛搜集的神魂?” 楚牧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就刚才涌现的那些恶鬼怨魂来看,基本皆是奇形怪状的各类妖魂,人之魂虽然也有,但明显是极少数。 数量如此磅礴的妖魂,放眼整个瀚海修仙界,至少在这些年,也就只有镇妖群岛能够产生了。 能搜罗如此多的妖魂,显然也就只有掌控镇妖群岛的陈家了。 每一次兽潮,那都是无数妖兽的陨落,是血气冲霄,残魂无数。 每次战后,战场的清理,也皆是陈家为之,要凑齐这一面万魂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思绪之间,楚牧再抬指一点,一抹赤红化为锁链没入万魂幡,随即,一头张牙舞爪的妖魂,便在这一抹赤红锁链牵扯之下,从万魂幡中扯出。 他衣袖一卷,这一头妖魂,便没入了乾坤袋中,而此时,尸气涌动,这一头妖魂都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在尸气的席卷下,被吞噬殆尽。 “鬼气,魂魄……也有效……” 答案很清晰,但楚牧却未见有神色变化。 尸傀于他而言,有大用,但同时,也有大威胁。 噬主这一点,几乎就是不可改变的本能。 万魂幡这件至宝,也同样难得。 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未有决断得出。 最终,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紧闭的房门之上。 在飞舟之中,所谓房门,阵禁,于他而言,自然是形同虚设,船舱中端坐的三人,一扇房门,也阻隔不了他的视线。 楚牧注视些许,随即衣袖一卷,闭关静室紧闭了近半载春秋的房门,亦是随之打开。 船舱中,端坐的三人连忙起身,躬身参拜:“晚辈见过前辈。” “免礼吧。” 楚牧稍稍颔首,道:“霸州之事有些许异变,楚某受伤不轻,闭关休养,耽搁了诸位一段时间。” “如今霸州之事了结,已至海外,诸位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说完,楚牧衣袖卷动,本是隔绝飞舟内外的阵禁突兀荡漾,一道荧光门户随之显现。 楚牧未再言语,默默注视三人,等待着一个他希望能有的答复。 若没有,那就不能怪他了,只能说……识时务者,才能为俊杰。 见状,赵霜三人面面相觑,门户近在眼前,跨越出去,便是无拘无束之外界。 但问题是,他们敢出去嘛? 三人沉默一会,赵霜往前一步,鼓起勇气拱手一拜:“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闻此言,楚牧这才显露笑意,轻笑道:“赵姑娘与楚某也算是相识已久之故友,有何事直说即可,谈不上相求。” “晚辈……”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四章 详情 赵霜缓缓诉说,声音并不快,一点一点道出当年那一枚破禁符的隐秘。 约莫一刻钟左右,赵霜才停止言语,躬身而立,默默等候着。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赵霜有没有隐瞒虽是未知,但眼下,赵霜道出的消息,也并未超出他的预测。 当年在霸州,因一枚破禁符而掀起得风波,最终的缘由,按这赵霜所言,确确实实就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 就是因一遗迹传承而起。 而这处遗迹传承,则是地处外海,乃是谢家一位元婴老祖在陨落之前,留下的遗言所述。 而在谢家这支转移至瀚海的火种队伍之中,这个消息,则作为家族底蕴,传承于谢家这支火种队伍的领队金丹手中。 而那尊领队金丹,则是谢羽父亲的长兄,故而,在谢家那支火种队伍被长生宗截杀之时,当初混乱之际,这道底蕴,便被传承至谢羽手中。 事情的真假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但这遗迹之事…… 楚牧眉头微皱,缓缓出声:“所以,赵姑娘你的意思是,要请楚某帮忙破开遗迹大阵?” “遗迹大阵乃是一座远古大阵,晚辈姐妹与谢郎皆不善阵法,且修为低微,无力破开……” 楚牧点了点头,话锋突转,询问道:“你们可曾去过那处遗迹?” 这时,谢羽率先出声: “回禀前辈,此遗迹消息乃是晚辈族中前辈传下,据记载来看,这处遗迹也颇为特殊……” 说着,谢羽还摸出一枚玉简,恭恭敬敬的递向楚牧。 “特殊?”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兴趣。 他抬手一招,玉简凭空悬浮,转瞬间便悬于他掌心之间。 神识流转,玉简所记载之信息,亦是化作一道信息洪流,尽皆于他神识感知之中呈现。 遗迹的所处位置,相关信息,也尽皆在这道信息洪流之中记载清晰。 约莫片刻,随着楚牧衣袖一卷,玉简落于掌心,涌动的信息洪流,这才缓缓消散。 楚牧询问:“此遗迹,一甲子才会现世一次?” “回禀前辈,按其中所记载,确实是如此。” “先前晚辈等人在霸州之所以冒险谋划那枚破禁符,就是因为,一甲子时间在即,不得已而为之。” “后经那次异变,也就错过了遗迹现世的时间。” “按我族前辈留下的消息来看,遗迹现世,会存在六十天时间,六十天过后,便会再度隐匿,时隔一甲子,才会再度现世。” “一甲子……” 楚牧皱眉,随即目光流转,看向眼前赵霜几人,声音幽幽: “若是一甲子的话,那就得委屈诸位一下了。” 闻此言,赵霜三人脸色大变,明显警惕。 楚牧似未察觉三人的警惕一般,于一旁桌前落座,一杯灵酒倒入杯中,酒水飞溅,些许水花突兀演化,化为一丈许水幕,画面就转,泼天的血腥之景,亦是于画面之上显现。 “霸州剧变,诸位想必还不知晓。” “陈家算计各方势力,不惜以数十万修士之性命化为血气……楚某虽侥幸逃脱,却也得罪了瀚海陈家。” “诸位既随楚某出霸州,那就委屈诸位,再跟随楚某一甲子。” “一甲子过后,遗迹现世,楚某破开遗迹,诸位取诸位所需,楚某取楚某所需,若楚某有所需为诸位所需,楚某会给予尔等相对应价值之物,公平交易。” 言至于此,楚牧看向三人,平缓的声音再度响起:“诸位……觉得如何?” “晚辈……遵命。” 三人不敢多言,相继出声。 “行。” 楚牧稍稍颔首,抬手一抹,数十个玉瓶一分为三,悬于三人身前。 “随楚某一甲子,就当是闭关修行一甲子,这些丹药,皆属上乘,尔等安心修行即可。” “遗迹既在外海,那就先至外海,寻一安宁之地,等候遗迹出世。” 三人再度应声:“晚辈遵命。” 楚牧端杯饮酒,未再言语,见状,三人躬身一拜,相继退下,随着一扇扇房门关上,船舱之中,便只剩下楚牧一人自饮自酌。 一杯灵酒入腹,楚牧才再度看向那枚玉简,眉头微皱,略显沉思。 玉简所述很清晰。 一处遗迹,地处瀚海修仙界定义的外海。 或者说……深海! 按玉简所记载,这处遗迹,传承于远古之时的一位元婴大能,道号青阳老祖,具体为远古哪个时期,已是不得而知。 但这处遗迹的位置,则不仅仅是要出内外海分界线。 出了内外海分界限够,还得再深入瀚海有近十万里。 若在瀚海动乱之前,环绕内外海分界线,十数万里海域,基本是属于三不管地带。 即属于玄蛇一族,蛟龙一族,瀚海陈家三方势力的缓冲地带,三方都未有直接统治触角延伸,也是瀚海修士至外海猎妖的主要活动区域。 而瀚海动乱之后,所谓的缓冲地带,随着玄蛇一族的长驱直入,早就是荡然无存。 严格而言而言,镇妖群岛以外,基本皆为玄蛇一族的领海,皆为其势力范围。 也就是说,这处遗迹,地处玄蛇一族的势力范围…… 楚牧面露迟疑,但稍稍思索,又有些释然。 毕竟,妖兽的世界,终究不可能如修仙界这般,构筑出从下至上,精密如一体的秩序。 正常而言,妖兽要四阶,才能彻底开启灵智。 就算是不正常的提前开智,乃至化形,也必然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妖兽族群,亦或者说,妖兽的世界,纵使有秩序,秩序也必然是极其依赖于那极少数的灵智之妖,不可能如修仙界的秩序那般严丝密封。 数十万里海域,纵使皆为玄蛇一族的领海,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必然会是蛮荒之海,是纯粹的野蛮。 妖兽的文明,秩序,限于妖兽的特殊,也不可能有太大范围的覆盖。 他入外海,最大的风险,出自玄蛇一族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 更大的风险,应该是在于海外的蛮荒,在于无穷无尽的妖兽。 就如当年他筑基境时出海猎妖一般……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云山群岛 海域天穹,天穹如涟漪,飞舟船首似一截刀刃破空而现,狰狞凌厉。 眨眼间,飞舟又没入另外一层空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涌现残存。 约莫数个呼吸时间,突有一抹赤红光芒于天穹显现,一袭青衣立于天穹,衣衫随风舞动,楚牧环视四方,稍稍辨识方向后,便纵身一跃,再度身化一抹赤红刀光掠过天穹,没入云层不见。 飞遁数天之久,茫茫海域,星罗密布的岛屿之间,这一抹赤红刀光,才堪堪消散。 楚牧悬于天穹,前方岛屿映入眼帘。 他心念微动,一道海图投影悬浮,淡蓝海图之上,一道道惟妙惟俏的岛屿模型显现,而就在他正前方,则是星罗密布着十数座岛屿,其名群岛。 虽名为群岛,但实则,除了云山主岛,其余皆为世俗岛屿。 只不过,这些除云山主岛以外的世俗岛屿,也没有如瀚海修仙界其他地方的世俗岛屿那般荒废,而是被盘踞此地的云山商盟利用开发,有的岛屿用作豢养血脉凡人,有的则是摆上聚灵阵,开辟一些低阶灵田,种植着一些修仙界最低等的灵物。 总共十来座岛屿,仅仅一条二阶灵脉,在云山商盟的经营下,倒也颇有几分勃勃生机的景象。 至于这云霄商盟,也非是什么大势力,不过数名筑基坐镇,修为最高者,也不过一假丹修士。 在这内海之中,此等依附陈家而存的小势力,可谓是多如牛毛,层出不穷。 就算因各种因素覆灭,但只要这片海域还在陈家掌控,基本就能做到无缝衔接。 就如当年大楚的灵脉封赏,先前镇妖群岛的裂土封侯一般,一条灵脉,一处基业传承,对于很多修士而言,显然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总有无数修士,为此而前赴后继拼搏着。 查阅一番海图记载,楚牧稍稍沉吟,随即气息收敛,难察神魂气息与修为后,一步迈出,便如寻常修士一般,朝这云山主岛而去。 当暂且褪去以往为高阶修士时的高来高去之后,曾经的血腥丛林,亦是极其久违的显露于楚牧视野。 高度垄断的资源知识,便注定了,修仙界的秩序之外,便必然是血腥丛林。 杀与被杀,几乎是亘古不变的曲目。 在这云山岛之外,自然也是如此。 修为气息收敛之下,又是孤身一人,距离云山坊市尚还有百余里,楚牧便清晰感知到,一道道暗中窥视之感随之汇聚而来。 楚牧神色平静,依旧慢悠悠的往云山坊市而去,等待着有缘人的自投罗网。 他入坊市,可还需要瞒天过海一番。 只是片刻不到,随着一道灵气波动的炸裂,暗中窥视的数名修士合围而来,一场在这坊市外最常见不过的杀人夺宝,似也随之上演。 只不过这一次,杀人夺宝的曲目,却是久违的落在了楚牧身上。 楚牧轻飘飘的一指,暗中袭来的一点寒芒,就如按下了定格键一般,一切的汹涌凌厉,尽皆于他身前定格。 这一幕涌现,极其复杂精彩的神色变化,便于合围而来的数名修士脸上呈现。 楚牧随手一抹,那一点寒芒消散,一枚约莫寸许的飞针,亦是随之悬于掌心。 他神识微动,就在这一刹那,飞针于其主人的一切联系,便尽皆抹去。 “前……前辈……” 几人脸色煞白,站立不稳。 非是他们不想逃,而是在他们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便将他们笼罩锁定。 虽未有任何言语警示,但源于本能的预感,却也很是清晰的告诉他们,不能动,动……必死! “飞针……” 楚牧轻笑,似有几分往日之唏嘘。 把玩片刻,他这才看向眼前颤颤惊惊的三人,眸中些许的波动已是荡然无存,随着他衣袖一卷,颤颤惊惊的三人便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他纵身一跃,未再往坊市方向而去,而是调转方向,朝着茫茫深海而去。 约莫数个时辰,飞掠的赤红刀光才于无人荒岛降落,随着数道隔断阵禁的铺设,被丢至乾坤袋中禁锢的三人亦是随之丢在了地面。 没待三人求饶,随着楚牧抬手掐诀,一道法诀牵引一道道阵禁锁链落下,三人之言语,行动,乃至于精气神,尽皆禁锢。 注视这满脸绝望的三人,楚牧眸光微动,似也有些许波澜显现。 但这一抹波澜,也仅仅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即,楚牧抬手掐诀,数道法诀分别落于这被禁锢的数名修士身上,丝丝缕缕的灼灼真火,亦是于这数名修士躯体之上涌现。 活杀……炼丹! 随着一道道法诀落下,一抹抹真火灼灼之下,禁锢于此的活生生之人,亦是肉眼可见的化为了一枚枚猩红色泽的丹丸,即……瞒天过海,欺天丹! 真火依旧灼灼,又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才堪堪熄灭。 楚牧心念微动,三枚改良版本的欺天丹悬于掌心,他拾起其中一枚服下,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神魂气息涌现,幻神面流转,身形模样亦是随之变幻。 他随手一探,一枚身份令牌握于手中,神魂轻触,令牌荡漾,此修士之信息亦是随之显露眼前。 “陈藏……” 楚牧轻喃,抬手翻转,剩下的两枚身份令牌以及对应身份令牌的欺天丹亦是没入储物空间不见。 周边阵禁散去,真火灼灼,残留之痕迹尽皆焚灭,赤红刀光掠过天穹,亦是再度朝云山坊市而去。 这一次,楚牧未有丝毫停顿,身化练气境修士“陈藏”,一枚身份令牌,瞒天过海的神魂气息,未有丝毫阻碍,便通过了云山港口,踏入了这一座云山主岛之上。 或许是霸州城的经历,带来的教训太过深刻,刚入云山岛,岛内坊市尚且还未关注,楚牧便环绕整个云山岛转悠一圈,细细的将这岛上阵禁观察一遍。 再三确认,并没有任何异常过后,楚牧这才放心些许,目光挪转,这才看向眼前这云山坊市。 云山群岛地处偏僻,这一座云山主岛也仅仅只有数百亩大小,但据海图来看,方圆数千里,也就只有云山群岛这一处坊市。 且在云山群岛附近,据传还有数条不错的灵矿脉存在,故而在这云山群岛,倒也有不少低阶修士扎根于此。 修士的人数一多,坊市自然也就繁荣了起来,再加之云山商盟数百年的经营,这座云山岛,在这附近海域,亦是颇为有名的一处坊市, 在这通用的海图之上,甚至都特意标识,多有介绍。 坊市繁华与否,楚牧倒也没有太多在意,以他如今的修为,坊市这个层次的交易买卖,基本已经不太可能提供他之所需。 更多的,还是在于自身机缘,在于金丹层次的拍卖会,交易会,是在于一个相对比较狭小的圈子范围之中。 他入云山岛,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于霸州的那一场浩劫。 当初那一场元婴大战,不管后续走向如何,必然都会左右整个瀚海修仙界,乃至大楚修仙界的局势。 他为其中的……“罪魁祸首”,这一切,与他,可是脱不开关系的息息相关!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六章 演变与外海4k 求月票! “要我说啊,还是陈家够狠!” “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骗过了所有人,我可是听说啊,好几十万人啊,都被陈家血祭了……” “得亏我当时在闭关,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得葬送在霸州城里……” “哈哈哈,牛老头你这练气中期的修为,就别吹了,真让你去,估计连霸州城都没见到,就得让人给宰了……” “要我说啊,陈家这次失算,估计与那赤霞的楚真人脱不开关系。” “你们难道没听说嘛,霸州城破,就连那传说中的青苍老祖,都不惜降尊,向那楚真人出手……” “听闻楚真人从城里逃出后,陈家更是布下天罗地网,据说都派出了几十尊金丹强者追杀……” “而且,陈家贴出的通缉令伱们没看到嘛?” “真解阁上上下下,有名有姓的都在上面贴着悬赏,到处都在传,说是霸州拍卖会上的那些压轴宝物,都被楚真人夺走……” “当初在霸州闹出大动静的那个散修,据说也与楚真人有关系……” “你们就别妄想了,陈家那么大的阵仗,都没把那楚真人怎么样,真有好处,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掉不到咱们的嘴里……” “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应付陈家的征调令吧,这个东西,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云山岛虽是偏僻,短时间内还打不到这里,但我估计啊,陈家征到这里来,这也是迟早的事……” “怕啥,大不了咱也当一回邪修,瀚海这么大,还怕没地方藏嘛?” “你又能藏多久?” “这一打起来了,可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大楚那正道盟与长生宗,你看看,都打了多少年了……” 坊市酒楼,众修士三两汇聚,就如世俗酒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近来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的霸州浩劫,倒也是热闹非凡。 在酒楼二楼,楚牧落座窗前,一壶灵酒,一碟虎鲨肉,自饮自酌间,随着一股难以为低阶修士所察觉的神魂波动闪烁,酒楼的喧嚣,不管是有阵禁阻隔,还是没有阵禁阻隔的交谈,尽皆纳入耳中。 一场霸州浩劫,显然是震荡的整个修仙界。 无论是数十万修士的陨落,还是元婴大战,亦或者霸州化为一片森罗鬼域,纵使已过春秋半载,也依旧是修仙界的热议重心。 至于事情的后续演变…… 于楚牧而言,似乎,是在预料之中,又有些……超出预料…… 一杯灵酒入腹,楚牧随手拾起置于桌面的一份通缉令,正如酒楼众修士的闲聊议论一般,真解阁上上下下,几乎都在这一份通缉令上,被陈家列为重点通缉悬赏对象,告示天下! 而他楚牧,在这份通缉令上,更是榜首的重点通缉,高额的悬赏甚至都让他自己都有些动心。 而且针对他而来的,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份告示天下的通缉令,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不少真真假假难以辨识的传言消息。 如拍卖会上的那些压轴宝物,如赵霜几人身怀远古传承,各种各样的利益,在这传言之中,皆与他扯上了关系。 总结起来,就只有四个字,即……怀璧其罪! 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言,没有陈家主导的推波助澜,显然不可能做到在这短短半年内,就流传天下。 “这是想让楚某……举世皆敌?” 楚牧轻笑,指尖轻动,这一份通缉令,便化为了飞灰泯灭。 稚子抱金,才是怀璧其罪。 而他,放眼整个修仙界,应该也算不上是能任人揉捏的稚子了。 就算有他抗拒不了的强者对他起了窥视心思,前提也得是,先找到他! 找不到他的存在,纵使举世皆敌,也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陈家这些针对,倒更像是被逼无奈的怒火宣泄,象征意义远远大过实际意义。 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陈家还有没有多余精力顾得上他,可还是未知之事。 霸州那一战,据他刚才耳闻的消息来看,最终的局势,于陈家而言,可算不上太乐观。 元婴鏖战大半月,据传闻来看,最终也只是一个虎头蛇尾之局。 虽说未曾传出有哪尊元婴老祖重伤,亦或者陨落的消息,但没有任何死伤,于陈家而言,显然就是最大的失败。 苦心造诣谋划多年,如此大动干戈,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被如此算计的各方势力,全身而退之后,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据他刚打听的情况来看,霸州浩劫过去不过数天,九天派,天星盟,天妖宗,玄冥盟这些势力便昭告天下,结成联盟,讨伐陈家。 春秋半载,他闭关疗伤。 而这瀚海修仙界,则是在这风云变幻之下,彻彻底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一次,陈家的应对,却也非先前内忧外患时那般无力,具体的缘由,已是难以探寻,但可以确定的是,在瀚海修仙界掀起无边腥风血雨的玄蛇一族,应该是与陈家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契约,完成了最终的休战。 显然,也正是因为玄蛇一族的撤走,才有了霸州那一场浩劫的出现。 不然的话,以玄蛇一族的咄咄逼人之势,陈家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调动如此大的一股力量,布下霸州那一场惊天大局。 霸州布局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没了玄蛇一族的咄咄逼人,于陈家而言,无疑就是彻底解放了所有力量,可以专心应付瀚海修仙界内部的乱局。 如此之下,这半载春秋,瀚海修仙界的混乱,自然是可想而知。 这般乱局,陈家要想分心搜寻他的踪迹,调动力量对付他,这个可能性,无疑是很低很低。 更别说,遗迹一甲子,春秋六十载…… 六十年过后,会是如何,更是一件不确定之事。 “正好借此闭关一二……” 光幕面板浮现视野,楚牧稍稍定格些许,光幕面板上,那一项项数值映入眼帘,无比清晰的体现着他的一切修行进境。 当光幕面板散去,神识流转,至储物空间,灵材灵物堆积如山,就连三阶修行所需的丹药,都是成堆成堆的玉瓶堆放。 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皆为丹纹丹药。 结丹多年,时至如今,虽距离金丹中期,尚还有一段距离。 但于他而言,多年风云变幻,不管是修行资源,还是修为底蕴,无疑皆都早已准备充分。 只待一个合适时机的闭关,想必就是水到渠成的修为进阶。 些许思绪流转,一杯接一杯的灵酒入腹,自饮自酌之间,时间亦是随之流逝。 至夜幕降临,楚牧才缓缓放下酒杯,从酒楼走出。 夜幕当空,这一处边陲之地的坊市,似乎是因瀚海修仙界愈发动乱的缘故,亦是愈显喧嚣。 灯盏通明,街上人烟熙攘,摊位林立,云山商盟的执法队修士不时经过,秩序井然之下,便是繁华且安宁。 只是不知,在如今这般混乱的局势下,这份安宁,还能持续多久。 于酒楼门前驻足些许,楚牧这才迈开步子,沿街而行,他未过多逗留,此行至云山坊市,他的目标,无疑已圆满达成。 哪怕只是道听途说的消息,也足够让他对霸州浩劫过后的局势演变,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局势如此,于他而言,显然是最好不过了。 至于他在霸州出的那些风头,随着时间推移,哪怕不会被人遗忘,也必然会慢慢淡去关注。 出港口约莫百余里,便是一抹赤红刀光于夜空掠过。 飞遁数天,波澜不惊,未有丝毫意外,这一抹赤红刀光,便没入了那一艘于虚空缓缓飞行的破空飞舟之中。 飞舟再度没入虚空,朝着遥远的深海缓缓而去。 注定是一段颇为漫长时间的路途,飞舟之中,已是一片寂静。 数间闭关静室皆是房门紧闭,唯有阵禁流转。 命运注定的情况下,赵霜三人显然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注定的命运,各自一间闭关静室,自那日楚牧做出决定后,就再未曾出过房门。 而船尾的那一间闭关静室,自楚牧重归飞舟,便已彻底陷入了心无旁骛的修行之中。 以飞舟之破空隐匿,在这蛮荒无序的瀚海,他也无需顾虑太多。 与世隔绝,方为清静。 时光荏苒,春秋交替。 这一艘飞舟,朝着未知的深海,似永不停歇一般,不紧不慢的虚空飞遁而行。 在这心无旁骛的修行之中,春秋数载,转瞬即逝。 这一日,烈阳当空,风平浪静。 深入外海十数万里,这一艘飞驰了数载春秋的破空飞舟,才终于缓缓停下。 楚牧立于船头,眺望周边海域,天空海阔,除了海风之呼啸,便再无其他丝毫异动。 如此深海,在瀚海动乱之前,或许还会有些许修士活动,而在现如今这般局势,也几乎早已是人烟绝迹。 自内外海分界线而出,至此地,源于破空飞舟的侦查,所察觉的修士,也几乎是寥寥无几。 稍稍观察过后,楚牧这才摸出那枚记录遗迹的玉简,些许翻阅过后,玉简翻转,消失不见。 这时,他才看向身后的赵霜三人。 “前辈,遗迹所在之地,应该就在这海底。” 谢羽拱手一拜,指向飞舟之下的这片海域,恭敬出声。 楚牧眸光微动,瞥了一眼恭敬伫立的谢羽,未曾多言,稍稍颔首过后,他心念微动,悬停的飞舟突兀下坠,如一道刀光一般没入海面,依旧不减锋锐之势,尽直朝海底而去。 阵禁隔绝,海水环绕,极速下坠之势下,谢羽三人都明显有些站立不稳。 直到下坠之势骤停,三人一个踉跄之间,连忙稳住身子,这才稍稍站稳。 此刻,海底幽暗,沟壑绵延,在这幽暗之中,就好似一尊尊荒古巨兽潜伏,恐怖,惊悚,恍若深渊一般的压抑瞬间便席卷而来。 “前辈,我族前辈关于遗迹的记载,便在此处,按记载来看,遗迹每隔一甲子现世一次……” 谢羽再度出声。 楚牧打量着周边这海底沟壑,眉宇间的平淡也可见些许凝重。 深海未知,再不起眼之地,也可能会有高阶妖兽潜藏,那就更别说这遗迹之地的。 一甲子现世一次,从远古至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载春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六十年。 若被外海妖兽族群察觉,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他虽有一保命底牌,但这张保命底牌,来路不寻常,用途也不寻常。 一旦用了,后果更是未知。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绝不想再因此而与一尊元婴大修士产生瓜葛。 细细观察一圈,确认并没有明显异常过后,楚牧抬手一抹,为数不多的青鸟傀儡悬浮身前,随他心念一动,便朝四方而去。 随即,他盘膝而坐,抬手掐诀之间,一面巴掌大小的罗盘悬于身前,随着他一道道法诀落下,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亦是随之涌现。 只不过,这股空间波动,却也非是源于这艘破空飞舟,而是源于他手中的这枚罗盘。 罗盘之起源在于当年楚都城的那一枚索魔罗盘,而最新的灵感,则是源于霸州城的那一座五行大阵。 那监测空间,固化紊乱空间之效,在亲身经历过后那几乎如天罗地网一般的困境后,于他而言,显然是记忆深刻。 故而,在这数载路途,他除了闭关修行以外,剩下的时间,便围绕这个灵感而构思琢磨,最终便化为了他身前的这枚罗盘。 五行定光盘。 很是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其品阶却高达极品法宝,效用更是不输当初霸州城那一座五行大阵。 监测空间波动,固化空间,紊乱空间。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覆盖范围缩小了许多,只能局限于他神识覆盖之范围。 但纵使如此,无疑也算是恐怖。 若有修士与他斗法时使出空间类的术法神通,亦或者宝物,那他持此罗盘,必可叫其体验一下他当年在霸州城那种处处受限,几乎为困兽之斗的无奈与绝望。 而此刻,此罗盘,无疑也有大用,监测空间之效,几乎堪称最为无解的侦查之效。 这片空间之中,纵使是如他那刀意战傀之隐匿,也必然是微毫毕现,不存在丝毫隐匿的可能。 纵使是那处遗迹,若当真处在这片空间,纵使是自成天地的一片空间,只要与这方修仙大世界有关联,就必然会有痕迹显现。 随他心神流转,这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如扫描一般,缓缓掠过海底沟壑,一点一点搜查着这片海底沟壑,检查着可能存在的异常同时,亦是搜寻着那一处遗迹存在的痕迹。 …… 四千+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 遗迹迷踪 约莫一刻钟左右,悬于楚牧身前的这一枚闪烁着淡淡白色荧光的罗盘,随着罗盘指针的停止转动,才缓缓归于沉寂。 楚牧似有所察觉,一枚玉简摸出,所察之信息尽皆记录其中过后,他这才看向不远处的一条深不见底的海底沟壑。 若在以往,他或许还对这类自成天地的空间还会有些陌生,但自炼制灵兽袋,而察觉到天地乾坤之奥妙后,对于这类自成天地的空间,他显然已有颇为清晰的了解。 就如眼前这处遗迹,乃至修仙界颇负盛名的秘境,以及所谓的小世界。 其实都与他炼制的那个乾坤袋,都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依附这方修仙大世界而存的小天地。 两者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空间的质与量而已。 就如当年那东湖秘境,完全就可以将其看做是一个超大型的乾坤袋,其本质,依旧是与乾坤袋一样,是依附这方修仙界而存,并非真正意义的自成天地。 而这处遗迹洞府,其本质,自然也是如此。 就是远古修士以大神通伟力造化的产物,依托修仙大世界而存,自成空间,实现真正意义的与世隔绝。 据他所知,此类自成空间与世隔绝的洞府,在远古之时,亦是颇为盛行。 在不少古籍记载之中,甚至都有“仙府”之美名。 在修仙界留下无数传说的遗迹传承,往往也都是指此类仙府。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在漫长岁月之下传承下来的,往往也只有这类与世隔绝的仙府。 若是寻常洞府,纵使阵禁能够支撑极长时间,但阵禁显于外,痕迹明显,除非是荒无人烟之地,不然的话,岁月演变之下,也必然早就成为了修士机缘,不可能传承太久。 而此类自成空间的仙府,秘境,既然是依托这方修仙界而存,那就必然会有可察痕迹的联系。 而这种联系,往往也是也有鲜明特征。 如东湖秘境与修仙界的联系,便是在于那出自秘境的玉简,换而言之,便是信物开启秘境,进出秘境。 如他的乾坤袋,需要以他的神魂气息为引,才能打开乾坤袋,收纳生灵与死物。 其中的联系,其实就可以看做是一扇门户,一扇只要是依托修仙界而存的空间,就必然存在的门户。 只不过,这种门户,往往都会被掌控者设下种种限制。 就如房门上锁一般,很是通俗的一个道理。 此类空间,与修仙界最明显联系,最明显的痕迹,也就是在于此。 这方遗迹传承,纵使是隐匿起来,每隔六十载现世一次,其门户,也必然是如此。 区别只是在于,这扇门户,他能不能察觉,能不能开启。 楚牧注视罗盘,指针定格正南方向,也正是他所看向的那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所在之方向。 据这枚罗盘探查的情况来看,就在那沟壑之中,存在着一股空间波动。 只不过,这股空间波动极其隐晦,而且,极其不稳。 就好似,那一扇门户所处之方位,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并未固定下来一般。 “是阵法遮掩,还是空间的变幻?” 楚牧略显思索,若是前者,那就必然有迹可循,或许也无需苦等一甲子,他便可想办法破阵,打开门户。 若为后者,那无疑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借助这枚罗盘监测空间,甚至紊乱固化空间,他都能勉强达成。 但这种对于空间的利用,显然还是流于表面,更多的类似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毕竟,空间这个层次,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不过是初涉及而已。 他能炼制出这枚空间类的罗盘法宝,更多的则是在于取巧,是利用阵法的奥妙,产生空间层面的效用。 他本身,对于空间这方面的了解,也仅仅只局限于炼制乾坤袋时,对于自成天地的一些认知而已,除此之外,认知极其有限。 楚牧一步迈出,身形闪烁之间,已从破空飞舟踏出,于海底漫步而行,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已悬于那一条深海沟壑之上。 虽已至传统意义上的海底,但这一条沟壑,却也依旧深不见底。 楚牧稍稍思索,法力流转之间,悬于其上的身形,亦是缓缓朝沟壑深处下降而去。 沟壑并不宽,仅仅数丈宽度,但除了深不见底外,其长度,则是从他视野所及,一直绵延到了无尽的海底幽暗,不见尽头。 沟壑两侧石块裸露,不知名的珊瑚贝类堆砌,怪石林立,幽暗笼罩之下,俨然就是莫名的压抑。 按常理而言,海底向来是妖兽层出不穷之地,但这一片沟壑,却是难言之寂静,不见任何异常动静,他于沟壑下降数十里,甚至都没见到任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楚牧神色紧绷,周身法力流转,淡淡凌厉锋锐缭绕周身,俨然已是毫不掩饰的警惕。 海底灵气浓郁,不可能没有妖兽生存。 这一条沟壑,灵气更是浓郁,在沟壑的某一处,必然有一条灵脉存在。 此等灵气浓郁之地,却无妖兽存在,那就是最大的异常。 异常,就必然意味着未知。 未知,那就意味着着不可预料的危险! “位置,又变动了?” 下降百里,楚牧身形骤停,他手持罗盘,紧绷的神色已显凝重。 据他在飞舟上观测的情况来看,那一抹隐晦空间波动出现之地,应该大概就是在他现如今所处的这个高度。 可待他至此地,这一股隐晦的空间波动,却又变幻了方位。 下降了数十里且不说,所处的方位,也产生了变化,似乎从这片沟壑,嵌入了一旁岩壁之中,而且还深入其中数十里。 “是无规律的自然变化,还是因被人窥视,而产生的变化?” 楚牧眸光微动,心头之警惕,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若是前者,那尚且好说。 若是后者,那无疑就说明,遗迹有主,这一趟遗迹之行,怕是难以善了了。 楚牧环视四周,随即抬手一道刀光甩出,刀光没入岩壁,经无数载海水压力。灵气冲刷,早已蜕变为灵材的石壁,就如豆腐一般脆弱。 只是刹那之间,在刀光搅动之下,一个简陋的海底洞穴,便随之成型。 楚牧一步踏出,入洞穴盘膝而坐,双眸微闭,罗盘悬浮身前,再度监测着那一股隐晦的空间波动起来。 而这一次监测,则足足持续了近十天时间。 所得之结果,倒也让楚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 空间波动的方位变化,似乎真的只是无规律的自然变化,而非人为的操纵。 其中有一次,那一股空间波动的方位,甚至就在他这处洞穴之外。 只不过,纵使那股空间波动近在眼前,可任他使尽所有办法,也难窥得其中丝毫。 而这方位变化的规律,则更难察觉,方圆数百里,方位不定,变化时间不定,根本寻不到任何规律可言。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让他知晓了为何此地灵气如此浓郁,却不见任何妖兽存在的原因所在。 而这个原因,则更是简单,覆盖范围如此之大,如此随机的空间波动变化,纵使再隐晦,也会不可避免的会对这片区域的空间稳定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妖兽,本能的感应往往都极其敏锐,对生存环境的感应,更是敏锐。 生存环境的异变,自然会引起妖兽的警觉。 毕竟,任何生灵,都不会在一处不安全之地生存。 “如此的话,那就真得等候……一甲子?” 楚牧抿了抿嘴唇,似有些迟疑,又有些释然。 好在,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等候一甲子的心理准备。 一甲子闭关,于金丹境而言,也算是正常之事。 他衣袖一卷,一如往常,未曾在此地留下任何可窥视的痕迹,一步踏出,便是身化赤红刀光于海底沿沟壑冲天而起。 见楚牧出现,飞舟上等候许久的赵霜三人,似也明显可见安定。 此等危机四伏之外海,若无楚牧护持,仅仅他们三个小小筑基,唯一的结果,恐怕就是……死无葬生之地! “此等深海,楚某很好奇,以你筑基之境的修为,是如何能来到此地的?” 入飞舟,楚牧第一句话,便是饶有深意的对向的躬身而立的谢羽。 谢羽神色微变,但似又早有预料,连忙拱手一拜:“前辈见谅,晚辈是跟随我族前辈而来。” 楚牧未有神色波动,饶有兴致的看向眼前谢羽三人,等待着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 “晚辈是当年尚在练气境之时,跟随族中前辈而来……” 谢羽有条不紊解释着。 一个很清晰,但并不能确认真假的答案,亦是摆在了楚牧面前。 按这谢羽所说,他是在练气境之时,跟随谢家一位元婴老祖而来,算是谢家族中的一次试炼,当时还有不少同族弟子也一同参加…… “也就是说,你曾入过此遗迹内部?” 楚牧并未在意此言真假,话锋直指关键。 谢羽再递上一枚玉简,恭敬出声: “此乃晚辈记录的遗迹内部信息,还请前辈您查阅一二。”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八 仙灵 楚牧衣袖一卷,玉简悬于身前,仅仅片刻,他抬手翻转,玉简便没入了储物空间。 “遗迹特殊,此地尚且还算是安全。” “你等就在此地寻觅洞府,闭关修行,待一甲子过后,遗迹现世,再行商酌。” “晚辈遵命。” 三人相继出声,躬身一拜。 楚牧稍稍颔首,指尖轻动,数道刀光于海底沟壑之间闪烁,不过数个呼吸,三处简陋的海底洞穴便随之成型。 他再衣袖一卷,数枚阵盘相继落于各个洞穴,一个个简陋的洞府,亦是随之成型。 见状,三人再恭敬一拜后,相继从飞舟跃下,步入各个洞府之中。 楚牧瞥了一眼已入洞府的三人,稍稍沉吟,心念微动间,数尊青鸟傀儡散至四方。 随即,飞舟缓缓降落,最终亦是落于海底,淡淡阵禁流转,悬停海底的破空飞舟,亦是隐匿消失。 飞舟船舱,楚牧一拍腰间乾坤袋,伴随着一阵兴奋兽吼,一抹淡金色泽突兀涌现,下一瞬间,便窜至楚牧身前,摇着尾巴,昂着脑袋磨蹭着。 “这次闭关,时间估计有点长,你盯着点。”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轻笑着吩咐一句,随即摸出一储物袋,神识稍稍流转,其中妖兽血肉堆积如山,皆是在镇妖群岛之时搜罗而来。 在一旁角落,还有数十个呈放着丹药的玉瓶,其中每一个玉瓶,皆是呈放着他专门针对旺财血脉而改良的兽灵丹。 于旺财之修行而言,可谓是大有益处。 以旺财如今的血脉资质,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其修行进境,甚至比他自己都要快得多。 就好比现如今,同为三阶,旺财甚至还比他晚入三阶多年,但在近乎天灵根的天阶血脉作用下,再加之他几乎不惜代价的资源培养,时至如今,就他观察的情况来看,旺财在三阶这个境界的修行进境,早已超出了他许多。 若说他距离三阶中期还有一段距离,而眼下的旺财,距离三阶中期,可以说已经只剩下咫尺之距。 若是顺利的话,比他先突破,亦是必然之事。 “吼吼吼……” 旺财低声嘶吼。 楚牧瞥了一眼那坐落于海底的三处洞府,笑了笑:“不用管他们,他们不会逃的。” 旺财呜咽两声,似在应声。 “行了,你且去修行吧,记住,不要跑太远,此地乃是深海,危险重重,我等不可力敌者众多……” 楚牧嘱咐着,旺财像模像样的哼唧两声,待楚牧说完,便急不可耐的从飞舟一窜而出,没入海底幽暗便不见踪迹。 楚牧嘴角微抽,无奈一笑,也懒得关注太多,灵智趋于健全的阶段,本就是如人从幼童到成年的一个过程。 而眼下的旺财,三阶之修为,无疑已是处在了这个过程之中。 适当的引导,远远好于直接的干预。 妖兽之天性,也需要有一个释放的渠道。 他稍稍沉吟,目光流转,却是再度定格于腰间悬挂的乾坤袋上,在乾坤袋之中,那一尊尸傀,可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要救活它,也很是简单。 要么冒险去霸州一趟,要么,就把万魂幡拆了,以万魂幡中的无数怨魂恶鬼化为尸傀疗伤的养料。 当然,他也可以费尽心机在这外海猎杀妖兽,当做血食投喂给尸傀,一点一点给尸傀疗伤。 但这个方法,显然注定会是极其漫长。 百丈尸傀之躯,三阶圆满,元婴之下近乎无双的尸傀之躯,所需要的能量,可不是一星半点能够满足的。 而且,不管是哪个选择,都只能说是让尸傀的血肉之躯恢复,而这具尸傀,可不仅仅只是血肉之躯,其躯体各处,相当一部分,都是炼器造物与血肉的融合。 这一部分炼器造物,同样需要修复。 “罢了……”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也不愿再纠结。 尸傀生命力顽强,短时间内,也死不了。 待此番事了,再至霸州,春秋一甲子,陈家纵使要守株待兔,也不可能守他一甲子时间。 至于那一面万魂幡,若是利用得当,如此鬼道至宝,于他而言,说不得也会有预料之外的收获。 他一步迈出,便踏入闭关静室之中。 盘膝而坐之间,青莲地心火悬于身前,他注视些许,感受着青莲地心火溢散的清心静气之效,却未未选择将此青莲地心火炼化吞噬,而是任由青莲地心火灼灼燃烧。 约莫片刻,楚牧衣袖一卷,数十晶莹剔透的玉瓶散落身前,他抬手虚探,其中一枚玉瓶封禁揭开,一枚一丹纹丹药悬于掌心。 丹名仙婴,乃是他自创的一副丹方,份属三阶,寓意仙胎金丹,破丹成婴。 此丹起于远古仙道宗炼丹传承,结合大楚灵药炼丹以及瀚海以妖为丹这两个体系,取火属性妖丹为主材,五百年药龄的仙灵草为辅炼制而成。 之所以能如此豪横,倒也多亏了陈家那一座功勋堂。 而于他而言,在镇妖群岛,显然不可能缺少功勋。 镇妖群岛功勋堂中,但凡有上年份的灵药出现,其中多半都被他收入了囊中。 而仙灵草,据传便是陈家培育极为成功的一种灵药,陈家灵植师专属的仙灵诀,便是专门为仙灵草而诞生。 据传闻来看,一株千年药龄的仙灵草,陈家修炼仙灵诀的三阶灵植师,甚至可以把培育时间缩短至三分之一。 是真是假尚不清楚,但镇妖群岛功勋堂中,出现过最多的灵药,便是这具备洗练法力之效,且兼具凝神之效的仙灵草。 于瀚海血脉修士而言,这仙灵草之效,无疑也是堪称相得益彰,堪称血脉修士的至宝。 在镇妖群岛,他为炼丹大师,炼制过最多的丹药,除了以妖丹为主材的辅助修行丹药外,便基本是这以仙灵草为主的丹药。 洗练法力,凝神静气,于血脉修士而言,几乎是每时每刻的必须, 而他这仙灵丹,则主要是围绕如何避免丹毒而构思。 以仙灵草之特殊,凝炼无瑕丹药,最大程度避免丹毒,纯粹丹药药力。 最终所成,便是眼前这仙灵丹。 丹毒的弊端,几乎缩小到了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极限。 若把寻常丹药的丹毒比作十,那此丹,最多最多也就五。 若是丹纹丹药,那顶多就是一二。 此等丹药,在镇妖群岛,他虽仅仅售出了不过数十枚,但也几乎是造就了一番传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的炼丹大师之名,也正是在此丹出现后,才变得彻彻底底的毋庸置疑。 稍稍端详手中这枚仙灵丹,楚牧似也有几分唏嘘。 仙胎金丹,破丹成婴。 此丹,寓意很深,也正是因为对这份期望,才铸就了此丹。 少一分丹毒,多一分底蕴,是不是,就能多一分破丹成婴的希望? 数千载寿命,以众生为棋,执棋落子,便是无数修士的命运为之而变。 元婴…… 楚牧轻喃,一枚丹药入腹,他眼眸微闭,在灵辉之效以及青莲地心火宁心静神的双重加持之下,他周身法力涌动,隔绝一切外界感应,俨然再度陷入心无旁骛的闭关修行之中。 外界的如何,在这心无旁骛之下,也没有了任何关联。 与世隔绝。 时光荏苒,一天一天,悄然而逝。 春去秋来,四季之变幻,一次又一次的交替,在这一片海域,这一片天地,相继登场,又相继退去。 时间的存在,于这片海域,似乎寻不到任何意义。 纵使时光荏苒,海域依旧,波浪也依旧汹涌,纵使海啸滔天,纵使风平浪静,也难以影响到海底闭关的众人丝毫。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这一片海域,似乎也迎来了一尊新的霸主。 一尊修为高达三阶中期的金刚狼王,天阶血脉,自然是轻而易举便将这片海域的妖兽收拾镇压,成为了这片海域毋庸置疑的霸主。 但在这金刚狼王的孩童心性之下,这片海域的诸多妖兽,无疑也被折腾得够呛。 但在这无垠瀚海,妖兽的野蛮秩序下,一尊新的三阶妖兽涌现,显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尤其是玄蛇一族掀起的大战刚刚停歇不久,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兽潮掀起下,茫茫瀚海,但凡玄蛇一族所辖之海域,旧有的秩序基本都被打破。 以往秩序告破,妖兽世界的野蛮丛林,显然也正如这尊金刚狼王的异军突起一般,正在飞速的演变,直到一个新的丛林秩序再度成型,才会稍稍趋于稳定。 这种演变,在这茫茫瀚海,显然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玄蛇一族而言,也只需要在演变结束后,再将新秩序之中在各处海域称王称霸的高阶妖兽控制,一个再度受控于玄蛇一族的秩序,自然也就再度成型。 若他日再起大战,以这个秩序为依托,再度掀起一次又一次让人闻风色变的兽潮,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一点,经镇妖群岛多年,楚牧自然是一清二楚,旺财灵智并不低,在楚牧的言传身教之下,亦是极其聪颖。 似也是知晓自己这般称王称霸闹得动静有些太大,怕楚牧怪罪。 在发泄一番孩童心性过后,旺财直接几爪子拍死了这片几尊颇有灵智的妖兽,然后又学着楚牧那般,有模有样的清理了属于它的痕迹,便一溜烟的窜回海底,小心翼翼的溜回了破空飞舟之中。 在闭关静室外趴伏,不时一口血肉大快朵颐,不时一口丹药如糖豆,一如闭关静室之中的楚牧,有模有样的跟着闭关修行起来。 已至三阶中期的修为,在这般近乎不限量供应的资源下,亦是有条不紊的进灵着……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九章 金丹中期与霸道掠夺! 6k “春秋……二十载……” 沉寂许久的闭关静室之中,悠悠一声轻叹响起。 楚牧满眼沧桑,些许灵辉尚在眸中流转,但很快,随着封闭的心神缓缓与外界接触,一切的波动,便又都归于古井无波的沉寂。 他环视闭关静室,并不大的空间里,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皆是空置的玉瓶散落,甚至还有一些无瑕洁白的丹药洒落在地。 数十载春秋,不知道多少枚灵石的破碎,纵有他修行吐纳灵气,但在这并不大的闭关静室之中,灵气之浓郁,亦是近乎实质,在瓶瓶罐罐之间,甚至都可见凝结出一块块不规则的灵气结晶。 即……灵石! 在他身前,那一朵青莲地心火依旧灼灼燃烧,如此浓郁的灵气环境之下,此火似也是得到了蕴养,火焰之色泽,竟也肉眼可见的鲜明了几分。 目光挪转,再至窗外,海底幽暗,一如当年,就连那三处洞府,都未有丝毫变化。 门外,旺财正大快朵颐的吞食着一尊妖兽残躯,三阶中期的修为气息凝实,明显正如他之所料,旺财应该早就突破至了三阶中期。 目光一番流转,最终回归己身,正如他当年所预料的那般,底蕴足够,资源足够,只需要时间的堆砌,便是水到渠成的修为进阶。 春秋二十载,没有丝毫阻碍,水到渠成………金丹中期! 甚至,这个时间,比他原本的预想都要早上许多。 按他原本的预想,这个时间,恐怕是在三十年左右,甚至是更长。 毕竟,以他的灵根资质,在需要兼顾修为底蕴的情况下,纵使资源充沛,也必然会极大的拉长这个时间。 但这一次闭关修行,着实是堪称顺利,没有丝毫阻碍,也没有任何干扰。 一帆风顺,直至修为进阶,直至今日此时。 楚牧眼眸微闭,再度细细感受着这修为进阶后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哪怕只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但毫无疑问,也会是源于精气神的蜕变跃迁,那一颗仙胎金丹,明显也更上一层楼。 隐约之间,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金丹之中孕育的精气神,在冥冥之中,已是开始产生了某种浑然天成的变化。 哪怕在修为进阶后,在这数月时间的稳固修为中,他已是感受过无数次,但每每感受,似乎也都有不一样的感悟。 金丹蕴仙胎,仙胎金丹之名,着实是名副其实。 许久,楚牧才再度回归现实,他衣袖一卷,一股清风席卷房中,一片狼藉瞬间荡然无存。 这时,他才再度看向身前悬浮的这一抹青莲地心火。 他稍稍沉吟,抬手一抹间,数十个玉盒落于身前,一抹神识划过玉盒,一个个封禁相继揭开,其中呈放之灵材灵物,亦是随之呈现而出。 灵材众多,大都是份属三阶的珍稀灵材,有数百年药龄的灵药,也有三阶妖丹,灵材,但无一例外,皆在木,水两属性的范畴。 灵火的炼化,于他而言,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有着当年在魔域天地炼化地心灵火的经历,对于如何炼化灵火,吞噬灵火,他自然已有经验。 也正是因为这份经验的存在,才有了眼前的这些准备。 在魔域天地炼化地心灵火,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头绪,被硬生生逼着不得已而为之。 那一次炼化地心灵火,虽是让他明悟了大日真经这一册功法的特殊,但显然,没有任何头绪章程的赶鸭子上架炼化,也让那地心灵火之效损耗了许多。 得到的好处,也仅仅只限于大真火的蜕变,至于修为,亦或者精气神的反哺,无疑是少得可怜。 也正是因为这般,在后续从秘境而出后,他也曾专门回忆梳理了一下当年灵火炼化的过程,总结出了一套适合大日真经的灵火吞噬之法。 而眼前的这些灵材,便是围绕这套灵火吞噬之法而准备。 毕竟,任何天地灵火,皆为天地孕育,若用词语形容,那就是毋庸置疑的桀骜不驯。 不可能毫无波澜便任人炼化。 或者说,炼化吞噬的同时,炼化者,也必然要承受源于灵火的反噬。 这种反噬,存在于方方面面。 具体就得看所炼化之灵火,是何等性质。 就如眼前这青莲地心火,其反噬,必然就是源于其本身之神妙。 洗练法力,宁心静神! 而反之,便会是紊乱法力,破坏灵脉,扰动心神,心魔丛生。 天地万物,一啄一饮,皆有定数,便是如此。 所谓福兮祸兮,也正如如此。 “护脉,镇法,凝神……” 楚牧轻喃,目光定格于眼前数十种灵物,木,水,两属性皆属温和,用作应对青莲地心火的反噬,无疑是再合适不过。 随着一抹“灵辉”降临,思绪随之流转,一个个构思,亦是围绕眼前的这一朵青莲地心火而运转。 思索不过片刻,一个大概的构思便于脑海之中涌现。 一枚空白玉简拿出,随着信息的记录,大概的构思,亦是一点一点填充清晰。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月时间。 随着一抹赤红于房中涌现,数十种灵材,在确定的构思之下,相继融为一体,化作相对应的药物。 最终,悬于楚牧身前的,除了那一朵近乎唯美妖艳的青莲地心火外,便只剩下数枚通体翠绿的丹药,以及数团淡蓝晶莹的水球。 丹药名为护脉丹,专为护脉而生,旨在护住经脉丹田,避免炼化反噬伤及根本。 而这淡蓝晶莹的水球,其名明光灵水,乃是仙道宗传承的那一卷炼丹术中所记录的一远古丹方,其主要效用,则是在于洗涤法力,兼具镇压法力暴动之效。 用作炼化青莲地心火之用,无疑则是相得益彰。 楚牧闭目调息数个时辰,这才缓缓睁开眼眸,目光于这两种灵药一掠而过,最终定格于这一朵唯美妖艳的青莲地心火之上。 青色莲花,分八叶,八扇青色的叶子,环绕中心那一抹青色,犹如是那最完美的青玉浑然天成的一般唯美。 一眼看上去,除了唯美般的晶莹剔透外,更是有种牵动人之心神,想要深陷其中的沦陷之感。 但若屏蔽视觉,以心神感知,又是如天塌不惊,尘垢不染的宁心静神。 甚是诡异,甚是妖艳。 此刻,青莲随火花摇曳,每一次花瓣舞动,房中浓郁到极致的火属性灵气,便随之一阵荡漾。 这一朵青莲地心火,就好似在呼吸一般,正在以一个近乎贪婪的状态,疯狂的吸收着房中近乎浓郁到极致的火属性灵气。 恍惚间,这朵青色莲花,就这般悬浮在滚滚灵气之中,犹如那大海中无根浮萍一般。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楚牧注视些许,目光稍有波澜,他自然清楚,这一切,说是错觉,也并没有错。 青莲诞生于火脉核心,大地深处,集天地造化而生,千年生根,千年成形,万载成莲。 这一朵青莲地心火,显然已是毋庸置疑的一朵青莲。 也就是说,其已是大成为莲。 若未被采摘,那此莲继续成长下去,经历漫长岁月,所谓万物皆有灵,说不得,也会诞生真正的灵性,化为灵智生命。 可此莲既然已被采摘,也就意味着,万物皆有灵的这个进程,已是被彻底葬送。 再怎么吐纳灵气,吞噬灵气,也只是维持着青莲本身的存在,不可能再成长丝毫,更不可能再有机缘化为灵智生命。 终究只是……不具备任何可能的无根浮萍…… 而眼下,这无根浮萍的命运,也即将彻底结束。 灵火吞噬,那就是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掠夺! 掠夺青莲地心火的一切,化为大日真火之底蕴,从而带来大日真火的蜕变,进而使得大日真经随之蜕变。 这些蜕变的产生,也必然将促使他本身,也会迎来一场良性的蜕变。 毕竟,他的一身火属性法力,一身金丹中期的修为,是建立在这一朵大日真火,这一册大日真经之上。 楚牧眼眸微闭,仅仅数个呼吸,眼眸再睁开之际,眸中已是恍若宇宙星空一般深邃,似能看透世间一切玄妙,一切隐秘。 天塌不惊,尘垢不染。 他心念微动,一丹,一水,相继落入腹中,随法力涌动,生机勃勃却又如春水一般柔和的药力,刹那间便涌至周身。 识海之中,刀鸣炸响,皎洁刀锋横于识海,凌厉锋锐于识海纵横,似有无数刀光于识海闪烁,一切外物之干扰,想要干扰心神,那首先,就得突破这无尽锋锐。 而要做到这一点…… 直接杀死他,或许还要容易一些。 随着磅礴神识涌出,将这一朵青莲地心火包裹笼罩,一朵大日真火涌现,随着神识流转,开始吸取掠夺属于青莲地心火的一切玄妙。 似是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本是波澜不惊的青莲,亦是剧烈的翻腾起来。 随着那一簇火苗的腾烧翻涌,火焰周围的空间,竟是明显是出现了许些显眼的扭曲痕迹! 与此同时,青色火焰突兀暴涨,眨眼时间,便将这一间闭关静室彻底笼罩。 火焰呼呼翻腾之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周围的空气,也是被炽热的青火,烧成了一片虚无,就连房中浓郁至极的火属性灵气,都被青火点燃,整个房间已是彻底化为一片火海。 房门,墙壁,木窗,乃至于遍布飞舟的阵禁,甚至是飞舟外的海水,都是滋滋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灼烧泯灭。 楚牧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汗水滴落,明显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无疑是当年炼化地心灵火并没有经历过的。 毕竟,当年炼化地心灵火之前,他并不知晓大日真经这种奇特的吞噬蜕变之效,炼化地心灵火,他就是以极其单纯的炼化之法,炼化之心态在对待那一朵地心灵火。 并没有想着要夺去那地心灵火的一切玄妙,彻底将其吞噬。 一直到炼化结束,将地心灵火化为己有后,他这才察觉到大日真经的奇特。 而这一次,从一开始,他就是以掠夺吞噬之法对待这一朵青莲地心火,如此,自然可最大程度将青莲地心火的一切尽皆掠夺。 但毫无疑问,也会激发青莲地心火最强的本能反噬。 一朵万载之莲,哪怕只是本能吞吐天地灵气,春秋万载,其底蕴之磅礴,显然也是难以想象。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青莲无智,一切皆只是本能的反噬,只是本能的情况下,这种反噬,力量自然谈不上集中。 他需要面对的,也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反噬之力。 但仅仅只是这一部分反噬之力,其恐怖程度,似乎也有些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暴动的青莲火海,是无差别的席卷着周边一切可以泯灭的事物。 包括他,也包括这艘被他视为保命底牌的破空飞舟! “聚!” 楚牧猛的一声低喝,一身浑厚到比之寻常金丹后期都不逊色丝毫的恐怖精气神尽皆爆发,汹涌磅礴的力量猛的将这片暴动火海笼罩,随即……轰的一声,骤然压缩为一个丈许大小的火球。 火球紊乱,磅礴的压制之力于暴动的青莲火海对抗,似乎随时都将轰然爆裂,泯灭一切一般。 楚牧面色狰狞,衣袍一卷,将火球纳入怀中,猛的一步踏出,便从这艘近乎摇摇欲坠的破空飞舟之中踏出。 滋滋滋滋…… 火于水的碰撞,便是恍若鞭炮炸响一般的绵延轰鸣,恐怖的高温之下,楚牧朝海底沟壑一路而去,竟在这一刹那形成了一道真空通道。 而其中海水,在那一刹那,竟被硬生生的灼烧殆尽。 当楚牧深入沟壑百里,至当初开辟的那一简陋洞穴盘坐,再抬头看去,甚至还可见这海底之中真空的一道通道。 真火之灼热残留,海底幽暗之中,似一条青色火龙于海底冲天而起,水与火的交融,唯美,且恐怖。 而这一刻,楚牧似再也难以控制住暴动的青莲地心火,强行支撑的镇压散开过后,仅仅只是一刹那,暴动的青莲地心火,便再度席卷开来,海水气化,硬生生在这海底形成一片青莲火域! 这一间普普通通的山洞,乃至周围的石壁,也在这骤然扩散的火海之中,俨然是肉眼可见的迅速龟裂,一道道庞大的裂缝,近乎狰狞的飞速蔓延。 仅仅是片刻时间,便是遍布了整座山洞,遍布了这一片沟壑,千疮百孔,裂缝纵横,青莲火海,尚且还在汹涌的泯灭着周边的一切事物。 若此刻还强行在那破空飞舟吞噬此火,那被他视为保命底牌的破空飞舟,恐怕也会在这一瞬间,被这暴动的青莲火海冲击泯灭。 楚牧已恢复平静,在飞舟之中,他之所以如此狼狈,只是因为,他低估了此火暴动的恐怖,故而,他要面对的,也不仅仅只是此火针对他的这一部分反噬,他还得硬抗下所有其他反噬暴动。 毕竟,当时他可是在那艘破空飞舟之中炼化此火,若是放任不管,任这暴动的青莲火海冲击,那结局完全可想而知。 而眼下,没了后顾之忧,仅仅只是面对一部分的反噬,在他的重重准备之下,自然是游刃有余。 他盘膝落座于火海之中,周身赤红火焰缭绕,就好似一人形黑洞一般,周边翻涌的青莲火海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被赤红火焰掠夺吸纳。 在这般掠夺性质的吸纳之下,青莲地心火的玄妙本源,亦是一点一点的渗入过表皮,没入躯体之中。 对于青莲地心火的吞噬炼化,已是彻底拉开序幕。 而更深层次的反噬紊乱,也随之而拉开序幕。 此刻,楚牧的注意力,在这更深层次的紊乱反噬掀起之际,已是不在外界暴动的青莲火海。 心神尽皆沉入体内,把控着大日真火对于青莲地心火的吞噬同时,亦是镇压着青莲地心火的本能反噬。 随着一缕缕青莲地心火的本源玄妙被纳入体内,躯体之中,纵横交错的经脉之中,至阳至刚的赤红法力,明显可见斑驳的青色涟漪。 而这些青色斑驳,便是随经脉流转,最终至丹田,即将被大日真火吞噬的青莲地心火本源玄妙。 很是霸道,且野心很大的掠夺之法,完全就是将青莲地心火万载之底蕴,之玄妙,一点一点拆分,然后丝毫不漏的彻底吞噬。 比之他先前稀里糊涂炼化地心灵火,到最终反应过来,只勉强喝了一点残汤的炼化,可高明且贪婪了无数倍。 如此,不仅能够完美吞噬青莲地心火的玄妙,化为大日真火蜕变的底蕴,同时,也能够掠夺青莲地心火万载积攒的磅礴底蕴,化为他一身修为进境的资粮。 这也是他为何先选择闭关突破修为,然后再吞噬这一朵青莲地心火的根本原因。 毕竟,青莲地心火万载成长之底蕴,太过磅礴,哪怕经大日真火吞噬炼化,最终反哺给他的,也必然是一股极其庞大的精纯能量。 他修为越高,能够承受的能量冲击,自然也就越多。 承受得越多,于他而言,好处自然也就越大。 毫无疑问,想要得多,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也就越大。 此刻,深入体内的青莲地心火本源,纵使他有重重准备,且极力镇压,但在法力的本能抗拒之下,以及这些青莲地心火本能的反噬之下,仅仅是一刹那,躯体之中,纵横交错的经脉,便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青色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似乎都要都将其焚烧成一片虚无。 随着这些青色火焰的穿梭迸发,护脉丹以及明光灵水药效相继涌现,翠绿与淡蓝于躯体之中交相辉映,与迸发的青色火焰对抗僵持的同时,亦是护住经脉躯体,稳定着紊乱法力。 但纵使如此,那恐怖的高温,却也依旧有一部分不受控制的透过了这双重护持,开始于躯体之中肆掠起来。 盘膝而坐的躯体,明显可见丝丝缕缕的焦黑与血痕涌现,剧烈的疼痛更是让躯体几乎不受控制的扭曲颤动。 他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肉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见不到丝毫血色,但又时不时的血气上涌,或者突兀焦黑,一头披肩长发,几乎是在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相比外在的火海暴动,内在的反噬侵蚀,明显更加恐怖。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他修大日真经,以大日真火为源泉,法力双修,从练气境,至金丹境,一身体魄与法力,完全可以说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千锤百炼。 对于火的抗性,虽说还达不到免疫的地步,但可承受能力,无疑也早就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眼下的局面,虽是恐怖,虽是会让他受创严重,但也远远达不到……致命威胁的地步。 除非他贪心到直接将整朵青莲地心火纳入体内,想要完完全全的吃干抹净。 但显然,他并没有这般行事,只是一点一点,在可控范围之内的逐步吞噬。 而他要付出的代价,按他的估计,最终应该是在……被重创的程度。 而重创的程度如何,就取决于接下来的吞噬炼化过程,会不会有什么超出预料的异常。 这个代价,相比较他将要获得的好处,无疑是不值一提。 又一枚护脉丹,一团明光灵水入腹,药效再度迸发,给躯体之中暴动的青莲地心火再添几分枷锁束缚,楚牧眼眸微闭,心神流转之间,对于青莲地心火的吞噬炼化,亦是有条不紊的持续着, 此刻,在外界,旺财早已是潜伏在暴动的青莲火海之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那一尊刀意战傀,亦是隐匿于周边虚空,联通着周边十数尊青鸟傀儡,布控监视着周边百里范围之内的一切。 源于楚牧的至高指令,则是斩杀任何一切靠近此地的不可控生灵。 至于何谓不可控,即除了旺财以外,任何靠近此地的生灵,皆为不可控! …… 6000大章,内容衔接太紧,不好分章,晚了一些,抱歉。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章 如梦似幻 山洞龟裂,海水泯灭。 火海真空之间,盘膝而坐的火红身影,就好似一个无尽的循环一般,翻腾的青色火焰汇聚之下,俨然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与新生。 青莲火海依旧汹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潜移默化的掠夺吞噬之下,火海汹涌,但那一抹如花瓣绽放的青色,却是缓缓的由浓转淡。 火海之炙热恐怖,那一股泯灭一切的狂暴,亦是缓缓的暗淡,缓缓的平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直至最终,火海犹存,依旧汹涌,但却已是纯粹的赤红,那遍布火海的青莲花瓣,那一抹纯粹的青,亦是……荡然无存。 而此刻,已是龟裂焦黑的山洞内,楚牧依旧盘膝而坐,周身缭绕之火焰,已是于火海融为一体,与他本身融为一体,似一切皆在掌控。 赤红荡漾,火光涌动,投射在山壁之上,与他涌动的火海一般,恍若深海荡漾的火之涟漪。 火海环绕之下,此时的他,在“灵辉加持”之下,就好似高坐云端的仙神,掌控着这片火海,同时也掌控着他躯体之中的一切。 此刻,在躯体之中,一抹抹斑驳的青色尚且还在躯体之中肆掠流转,但至此时,这一抹抹斑驳青色,显然就是彻彻底底的无根浮萍,被吞噬炼化的命运已经彻底注定。 丹田之中,那一抹浓郁且纯粹的赤红,就好似一个漩涡一般,一抹抹于躯体之中肆掠的斑驳青焰,纵使再暴动,再不甘,也只能在这股漩涡的霸道牵引下,一点一点的没入丹田。 最终,一点一点的于大日真火融为一体,彻底化为大日真火蜕变的底蕴。 这个过程,在外界青莲火海已被吞噬掠夺殆尽的情况下,仅仅只是残存的无根浮萍,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数个时辰不到,残存的最后一抹斑驳青焰,便没入了丹田,冥冥之中,似有一声哀鸣,最后一抹斑驳青焰,亦是彻底于丹田之中的赤红融为一体。 这一刻,于楚牧感知之中,就好似天地万物,在这一刹那,皆化为了沉寂。 躯体之中的暴动荡然无存,外界的青莲火海之暴动,亦是荡然无存,青莲之神韵尽皆泯灭,唯有青莲地心火万载积蓄的残留能量依旧演化着火海,熊熊燃烧,却也难起丝毫波澜。 死一般的寂静之下,唯有那一抹赤红,似已是天地之中心。 真火无形,就是一抹纯粹的赤红火焰,亘古不熄的灼灼燃烧着。 此刻的真火,在将青莲地心火掠夺吞噬殆尽之后,也正如楚牧所预料的那般,于真火而言,一场由内至外的蜕变,已是悄无声息的开始。 而这场蜕变,必然将带来连锁反应。 源于大日真火,起于大日真经,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将反哺到这具残破的躯体之中。 福兮祸兮,于他而言,最终,便会是一场天大的福源。 楚牧神色平静,疲惫的神魂在“灵辉加持”之下,依旧是微毫毕现的掌控感知着躯体之中的一切。 而眼下,重中之重,显然就是这一朵正在蜕变的大日真火。 真火灼灼,色泽愈发妖艳,愈发纯粹,就好似此刻的大日真火,正在经历着千锤百炼一般,杂质被祛除,真火被进一步压缩。 那一抹纯粹的赤红,愈发纯粹! 而此刻,真火蜕变之际,源于大日真火的大日真经,似也发生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异变。 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赤红光芒沿经脉而蔓延,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间,通体内外,便皆是一片赤红,就连被他严防死守的识海,都多了一抹赤红光辉洒落。 就如大日高悬,经脉,法力,丹田,肉躯,骨骼…… 通体内外,皆是染上了一层赤红光芒。 在这股赤红光辉的作用下,紊乱的法力趋于平静,赤红灼灼之下,至阳至刚的法力,愈发灼灼炙热,却又勃勃生机,丝丝缕缕的杂质,在这赤红照耀之下,亦是一点一点的祛除而出,一点一点的归于纯粹。 赤红法力于经脉流转,近乎干涸已是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经脉,微微蠕动之间,随着这些翻腾着的赤红法力,以及那赤红的灼灼光辉作用下,便是犹如那沙漠中遇到水源的草叶一样,缓缓的舒展了开来。 体内的无数条经脉,似乎都在此刻发出了兴奋的声音,而随着法力涌动,光辉灼灼,经脉之干涸,破裂,都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痊愈如初。 且,在这涌动的法力以及赤红光芒作用下,痊愈的经脉,似也开始经受着千锤百炼,经脉愈发坚韧,愈发宽阔。 异变,却未曾结束。 枯萎的经脉重新焕发出了活力,龟裂的骨骼与烧伤的肉躯,也都在这赤红光芒作用下,飞速的修复,愈合着。 并且,被修补完好的经脉,骨骼,肉躯,乃至丹田,识海,都随着真火的蜕变而随之蜕变着。 躯体的内部随之蜕变,他外界那布满血痕焦黑的身体,一道道狰狞血痕亦是飞速的融合,血疤快速浮现,然后掉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身体表面的皮肤,一层层干枯的表皮犹如那蛇脱皮一般,急速的掉落着,新生的肌肤,其坚韧程度,较之以往,也明显坚韧许多。 周身内外,一切的一切,皆是远远的超出了在吞噬青莲地心火之前的强度。 而此刻,冥冥之中,大日真经亦是随之自发运转,运功之法虽未有所改变,但随着真火之蜕变,功法之本质,无疑也有了质的飞跃。 而随着大日真经的自发性运转,外界那依旧汹涌的赤红火海,那青莲地心火万载积蓄之能量演化,则是开始缓缓朝盘膝而坐的楚牧汇聚。 这些源于青莲地心火残留的能量演化之赤红,正如炼化吞噬青莲地心火一般,同样是一点一点的渗入楚牧躯体。 只不过,这些被吞噬了青莲之意的纯粹能量演化,自然不可能再有任何暴动,纯粹的能量,在这般掌控之中,也不可能有丝毫紊乱。 随着大日真经的自发性运转,这一抹抹赤红温顺至极的渗入身躯,沿经脉流转,最终没入丹田,没入那一朵灼灼蜕变的大日真火。 当青莲能量没入其中,冥冥之中,有一声轰鸣炸响,这一朵正在蜕变的大日真火,就好似骤添柴薪一般,骤然升腾。 而当外界源源不断青莲能量涌入这朵大日真火,汹涌之青莲能量,很快就彻底填充满足了大日真火的蜕变所需。 而多余的能量,却依旧澎湃,依旧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从体外汇聚,沿经脉奔腾,朝着丹田汇聚而来。 当这一切达到一个极限之后,在那一刻,照映周身的赤红光辉,似是迟疑一般,突兀颤动,随即,一缕缕赤红的精纯气态能量,源源不断的从灼灼真火之中涌现而出。 然后,这一缕缕赤红的精纯气态能量,随着源源不断的从灼灼真火中吐出,快速的在丹田之中聚涌着。 只是片刻时间,因炼化青莲地心火,而空虚的丹田,便是被这泛着赤红精纯火属性能量所充斥。 赤红气态能量在丹田之中急速翻涌,随着越来越多的赤红能量从真火之中反哺而出,气态的赤红能量,似也开始自发性的压缩凝聚,最终,一小滴赤红色的液体能量,突兀的悬浮在丹田之上…… 真火灼灼,当第一滴青色液体能量出现之后,那便是犹如是在这充斥丹田的赤红能量之中带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一滴滴犹如翡翠一般晶莹剔透的赤红液体,接连不断的从能量雾气中涌现而出,悬于丹田之上。 在楚牧的感知中,每一滴赤红能量,都是纯粹至极的火属性能量凝结。 每一滴,都堪比一枚上乘的辅助修行丹药,每一滴,都堪比他修行月余时间的法力收获。 而且,在经历对青莲地心火的掠夺吞噬,又经大日真火的炼化反哺后,每一滴赤红能量,都是精纯至极,没有丝毫杂质存在。 就好似传说中天地造化的神物,不需要进行任何炼化,便可融入法力,融入精气神,化为自身底蕴。 而此时,随着外界青莲地心火残留的万载之能量底蕴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在满足大日真火蜕变所需后,便是犹如那下着小雨一般,滴滴答答的不断溅落,短短片刻时间之内,丹田之中,液体能量,居然便占据了大半个丹田。 显然,也正如楚牧所预想的那般,相比他将要得到的利,较之他要付出的代价,较之青莲地心火会带来的破坏,这些弊处,显然是不值一提! 这一场泼天机缘,就看他,在这反哺的过程中,能够承受多少,或者说,这泼天机缘,他能够吞下多少,他就能得多大的好处。 纵使是“灵辉加持”,此时此刻,楚牧似乎都有些难抑心中激荡,盘膝而坐之间,面色都有些潮红。 但很快,磅礴的神识便灌入体内,精细入微的操纵着法力流转,整个丹田,就好似一个无底洞的漩涡一般,飞速的炼化着这源源不断凝聚而出的赤红能量。 此刻,楚牧若分心关注光幕面板,必然可清晰看到,初至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这般疯狂且贪婪的炼化之下,体现在光幕面板上的精确数值,已是肉眼可见的跳动提升起来。 若在平时,每一点数值的提升,于他而言,都必然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大量时间精力的苦修。 而眼下……却是如此难以想象的如梦似幻……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 省去数十载苦修 一月有余,海底沟壑之间,升腾的熊熊火海,终是被海水彻底淹没,重归深海之幽暗。 也唯有那龟裂的岩壁,以及那灼烧残留的焦黑,尚且还证明着这处海底火海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残破山洞之中,赤红光辉已经散去,幽暗笼罩之下,楚牧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平静,已不见丝毫波澜。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灵辉之意缓缓消散,他瞥了一眼洞口守护的旺财以及隐匿虚空的刀意战傀。 眸光微动之间,他缓缓抬手,右掌微微一颤,紧接着,汹涌的赤红火焰,瞬间腾烧而出,火焰无定形,时而化莲,时而化龙,时而又如寻常火焰一般灼灼燃烧。 看似寻常的火焰,但在出现的刹那,整个山洞之中的海水便瞬间泯灭。 虚空都在颤动,荡起了明显可见的涟漪,似都难以承受此火的恐怖威能一般。 楚牧注视着手掌之上的赤红真火,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弧度,片刻之后,弧度逐渐的扩大,轻笑从喉咙间传出,再过得一会,轻笑声,终于是化为了近乎肆意的大笑。 高亢的狂笑声,在山洞中持续了许久,方才逐渐的落下, 嘴角尚还带着一抹笑意,楚牧缓缓高举右手,赤红火焰在掌心缓缓升腾着。 赤红火焰,依旧是形无定态,于他掌心翻涌变幻,偶尔窜上半空的赤红火苗,便是立刻展现出了属于它的恐怖。 只见那掌心之上半尺处的空间,竟然是直接被炽热的温度焚烧得有些扭曲了起来,一袅袅热浪腾上半空,导致视线也是逐渐模糊。 楚牧轻吐了一口气,身体沉寂了瞬间,右手猛的一甩,一抹赤红飞射而出,悄无声息的没入对面的沟壑岩壁之中。 恐怖的高温,在接触到岩壁的瞬间,立刻便是将岩壁融化出了一个空洞,就如热刀没入豆腐一般,没有丝毫阻碍,仅仅刹那间,坚不可摧的岩壁,便涌现出一条深达数十丈的赤红圆洞。 随着楚牧心念一动,一道闷声自其中响起,旋即,一条条裂缝,从那坑洞之处,急速蔓延而开,仅仅是片刻时间,便是遍布了这处山壁。 下一秒,蛛网一般裂缝遍布的岩壁,在一声轰鸣之间,碎石四溅,轰然倒塌,赤红灼灼残留之下,翻涌的海水,竟迟迟难以淹没这一片区域。 水与火交织,再度形成一副奇特之景,呈现于楚牧视野之中。 楚牧眼眸微闭,心神逐渐的沉入体内,经脉,丹田,法力,骨骼……一切的一切,事无巨细,皆映入感知。 真火的蜕变,是威能,潜力,玄妙,方方面面的蜕变。 而大日真经的核心,无疑就是在于大日真火。 大日真火蜕变,自然也就带动了大日真经的升华。 大日真经法体双修,功法升华之后,法与体,亦或者说,精与气的修行,自然也随之升华。 而在修仙界,功法功法之间的差距,往往都极为清晰。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功法所修法力之浑厚精纯程度。 同等境界之内,法力浑厚精纯者,其战斗持久能力,定然远远超过前者。 其二,则是在于功法所修法力,是否具备某些方面的玄妙特质。 比如他所修之法的至阳至刚,此等特质下,便是霸道无比的猛烈,甚至,面对一些恰好被至阳至刚克制的邪祟之物,仅仅凭借这至阳至刚之法,就足以轻易镇压。 其三,则是在于是否更加全面,比如大日真经的法体双修,对于法力,对于肉体的修行,完全就是相辅相成的兼顾。 比如大日真经所修之法为至阳至刚,法力霸刀浑厚,对于经脉丹田的负担必然极重,故而,大日真经对于肉躯的修行,几乎就是全方位的强化。 丹田,经脉,骨骼…… 于至阳至刚之法,几乎完美契合,相辅相成。 而随着大日真火的蜕变,大日真经的随之升华,功法之效,自然也随之升华。 而此刻,在楚牧的感知之中,周身经脉明显更加宽阔,流淌其中的赤红法力,较之曾经,亦是明显纯粹且浑厚,那一份至阳至刚,更是可清晰感知的霸道猛烈不少。 而周身骨骼肉躯,更是近乎蜕变的提升,若是通俗对比,仅仅是肉躯之力,至少提升了近三成有余。 而这种提升,是源于方方面面,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提升,非是一时之功,而是源于功法的升华而带来的蜕变! “第二次蜕变……”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已是难掩炙热的向往。 若是第三次蜕变,第四次蜕变,这一朵大日真火,这一册大日真经…… 最终能达到何等层次? 如……大日永恒? 楚牧心脏剧烈跳动几下,心头的向往,俨然愈发浓郁,愈发炙热。 但很快,眸中之炙热,便飞速散去。 幻想很美好,现实却很现实。 毕竟,每一种灵火,但凡能冠以天地灵火之称,必然都是集天地造化,经漫长岁月才能演变而成。 而且,修仙界,也遵守能量守恒。 大日真经的吞噬掠夺之道,虽说潜能无限,但毋庸置疑,随着他修为的提升,随着大日真火,大日真经的蜕变升华,对于可供吞噬掠夺的天地灵火之要求,必然也会越来越高。 任何一种天地灵火,都是堪称天地造化的稀世灵物,若是再对灵火本身有质量要求……… 那无疑就是都得天之幸了,还想再得天之幸…… 那就是……痴人说梦…… 稍稍收敛心绪,平静些许,楚牧这才再度感知自身精气神。 正如他所预料,这次炼化青莲地心火,除了大日真火,大日真经蜕变升华带来的好处外,在这般霸刀掠夺吞噬下,青莲地心火的能量反哺,给他带来的好处,同样也是巨大。 而这一点,在光幕面板上,则是体现得极为清晰。 初至金丹中期的修为,在那汹涌且纯粹的火属性能量反哺之下,他的一身修为,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就是如梦似幻一般的火箭式提升。 在光幕面板上,大日真经的修行熟练度数值,短短一月时间,便完成了从零到数千的跃迁。 金丹中期这个境界的修行,随着光幕面板上体现的这个数值之跃迁,几乎是跨越了近一半的进度! 也就是说,他初入金丹中期不过月余,通往金丹后期的道路,在这一次的机缘之下,便已经跨越了近一半! 而这个一半,若是他自己苦修,纵使资源供给充沛,那也至少是数十年之苦修! 等于就是,这一场机缘,为他省去了数十载春秋的时间……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二章 巨鹰再现 “数十载苦修……机缘难料啊……” 楚牧轻叹一声,难掩唏嘘感慨。 仙道修行,唯有“争”之一字。 与天争命,与人争机缘…… 不争,不抢,在这修仙界,那就意味着自我淘汰。 就如他这番机缘,不也是他搏命争来。 历数他仙途修行多年的机缘,皆是难料祸福,皆是你争我抢。 他显然还是幸运的。 别的不说,仅仅只是“灵辉”的存在,无疑就免去了他无数的腥风血雨。 如若不然,以他近乎低劣的资质,显然不可能会有足够的天赋,也更不可能有充沛的时间精力,以及财富资源来支撑他对于修仙百艺的修行。 他唯一的可能,那就必然是如这修仙界的芸芸众生,如那霸州城,当年那楚都城,那镇妖群岛,那无数苦苦蹉跎的底层修士一般。 为了灵石几枚,为了那一星半点,少得可怜的修行资源,苦苦挣扎,蹉跎,乃至把命标上价格,任人驱使…… “呼……” 重重思绪流转,最终也化作一口浊气吐出。 得天之幸。 他很幸运。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绪收敛,他抬头看向沟壑顶端,似能穿过百里高度,看向立于沟壑顶端赵霜几人。 目光稍稍定格些许,楚牧稍稍沉吟,抬指一点,数道源于青鸟傀儡的投影悬于身前。 他闭关着数十载春秋,青鸟傀儡监控四方的留影记录尽皆显现。 画面以肉眼已难以分辨的速度飞速闪烁,将这片海域数十载春秋之变幻,尽皆显露而出。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画面突兀定格,随即,便以正常的速度缓缓流转着。 天空海阔之间,巨鹰羽翅如剑,遮天蔽日,一尊高达数十丈的墨云暴猿,在巨鹰利爪之下,恍若孩童一般脆弱,近乎轻而易举,便被镇压在利爪之下。 巨鹰张口一吐,一面巴掌大小的猩红布幡迎风见涨,一道道锁链于猩红巨幡之中延伸而出,纵横交错之间,将那一尊墨云暴猿完全束缚禁锢。 最终,锁链似于暴猿躯体内夺走了什么一般,暴猿猛的一声哀嚎,桀骜不驯之态尽去,纵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匍匐在巨鹰爪下,尽显恭顺。 至此,画面定格,楚牧眉头微皱,稍稍沉吟些许,便转身看向趴在洞口的旺财。 他轻唤一声,旺财猛的窜起身,摇着尾巴便小跑了过来。 他指了指画面上那尊俯首听命的三阶暴猿,旺财眨了眨眼睛,连连晃动脑袋。 “所以,是在你离开之后,外来的三阶妖兽?” 楚牧再问,旺财在这片海域的肆掠,刚才的监控留影显然记录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随着旺财玩闹过后,被他安排用来监控旺财的那尊青鸟傀儡,便随之返回了破空飞舟,这片海域后续的霸主演变,也难窥得完全。 而这一幕,应该是那尊暴猿恰好逃到了青鸟傀儡的监控范围,故而才留下了如此清晰的记录。 见旺财摇头晃脑的低沉嘶吼着,再度给出一个答案,楚牧稍稍沉吟,瞥了一眼面前定格的投影画面,最终也没有太过纠结。 很是清晰的事件脉络。 这尊暴猿,必然就是在旺财玩闹过后,外来的一尊三阶妖兽,然后在这片被旺财肆掠过的海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地霸主。 而这尊曾与他有过一次交集的巨鹰,显然与玄蛇一族脱不开关系。 那一面巨幡,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瀚海妖兽种族之中,堪称镇族之宝的万妖幡了。 只不过,巨鹰的这面万妖幡,显然不可能是主幡,更大可能,只是玄蛇一族的万妖幡演化而出的一面分幡。 当年在镇妖群岛,那一场又一场让无数修士泯灭的恐怖兽潮,其核心所在,便是在于这一面面万妖分幡。 灵智之妖操纵万妖幡,控制灵智低下之妖,而能被万妖幡控制的灵智低下之妖,往往也都是一片海域的霸主,能够轻而易举驱使一大片海域的无数妖兽。 如此这般,缓缓相扣,便形成了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无比又有效的兽潮秩序。 在这个秩序之下,甚至将妖兽灵智低下的这个致命缺陷,化为了让人为之恐惧的悍不畏死之大优点。 事情很清晰,但于他而言,显然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遗迹之事了结,以他在瀚海修仙界的处境,他显然不可能还将自己置于险境。 不出意外的话,瀚海纷争,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投影画面继续流转,这片海域数十载春秋之演变,尽皆清晰呈现。 只不过,除了巨鹰降服暴猿这一场风波以外,这片海域,也未再有任何异常。 风平浪静,难寻岁月之痕迹。 当最后一幕画面定格,楚牧衣袖一卷,画面破碎,随海水涌动而消失不见。 他纵身一跃,一抹赤红于海底沟壑深渊乍现,随即猛的冲天而起,短短片刻,便悬浮在了沟壑顶端。 赤红消散,楚牧悬于海底,一步踏出,随着一阵空间荡漾,刚显现的身形,便没入破空飞舟之中。 打量着飞舟通体的斑驳灼烧痕迹,楚牧也不禁摇头一笑,笑容俨然颇有几分自嘲意味。 此番吞噬炼化青莲地心火,他显无疑是有些托大了,若非反应及时,虽不至于炼化失败,但这艘破空飞舟,想要保住的可能性,估计是微乎其微。 纵使如此,就眼前的这些灼烧痕迹来看,这艘破空飞舟,也明显受损不少。 以破空飞舟之特殊,想要修复,恐怕也得费上一番心思。 正当楚牧思索之际,旺财紧随其后落入飞舟,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朝旺财一招手,磅礴神识顿时朝旺财覆盖而去。 神识流转之间,旺财这一身修为,一身精气神,再一次未有丝毫遮掩映入他的感知之中。 正如他之所料,旺财的修行进境,远比他要迅猛得多。 闭关数十载,早在闭关的前几年,旺财便突破了三阶初期的门槛,迈入到了三阶中期。 后续数十载春秋,虽比不得他这一个多月的跃迁,但在充沛的资源作用下,其修为进境也明显可窥得一二, 只不过,此时楚牧的注意,却也并不在旺财的修为进境之上,神识流转,直入旺财血脉深处。 那一道几乎为他最重要底牌的追踪血脉神通,显然才是他最关注的存在。 所谓神通,之所以能被冠以“神通”之名,究其根源,则是在于“神通”的成长性。 就如修士的本命法宝一般,可随着修士的修为进展而成长。 所谓神通,则是随修为进展,而变得更强大,甚至可开发出更多的玄妙。 在瀚海修仙界,他所接触过的相当一部分修士,基本都是以神通扬名。 完全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招鲜吃遍天。 各种匪夷所思的神通,再加之血脉修士普遍强横的肉躯,便铸就了瀚海修仙界这个独特的血脉修行体系。 而旺财的这道血脉神通…… 追踪神通,追踪术法,他见识过许多许多,但能够如旺财这般无视阵禁阻碍,精准索踪的存在,至少在目前,他还未曾见识过。 而眼下,旺财修为进阶,这一道血脉神通…… 楚牧细细观察一番,又再度指引着旺财多番实验,一个精准的数据,便烙印在了玉简之中。 与之前他实验出的数据对比,修为进阶前后的血脉神通变化,显然很是清晰。 “提升了……三成左右。” 玉简放下,楚牧喃喃自语着。 这个答案,倒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凡是神通,除了神通本身的成长以外,最最重要的,便莫过于本身对于神通的开发。 而这一点…… 旺财的灵智虽算得上不错,但显然,如今的旺财,不管是本身的修行,还是斗法的搏杀,更多的,都还只是依靠本能,而非灵智。 指望现如今的旺财自己开发血脉神通,显然是空想。 而他,纵使他能为旺财保驾护航,修行,资源,方方面面皆为旺财量身制定计划,但对于血脉神通这方面,他显然也没有太多办法。 毕竟,血脉神通之奥妙,如今的他,虽然勉强能窥得一二,但限于修为,还远远难以彻底将血脉神通之奥妙窥视清楚。 “四阶………元婴,或许足够了……” 楚牧若有所思,当年在筑基境时,他窥视血脉神通,那就是雾里探花,难窥丝毫。 入金丹境,再窥视观察血脉神通,已是能勉强窥得一二,虽难窥完全,但至少,已可窥得些许脉络。 若入四阶,至元婴,再窥视血脉神通,想必就能彻底窥得其中奥妙。 到那时,他从前的畅想,或许就能化为现实。 有“灵辉”相助的情况下,无数匪夷所思的血脉神通,在他眼前,皆是一清二楚,那也就意味着…… 只要他想,那无数匪夷所思,极具玄妙的血脉神通,皆能为他所用。 观察,模拟,推演…… 最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化为属于他自己的仙道神通………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 特殊 深海沟壑,幽暗之地,楚牧一袭崭新青衫法袍,手持罗盘,于其中漫步而行。 罗盘指摇曳,指引锁定着空间波动所处区域。 不过片刻,楚牧便于一珊瑚礁前驻足,怪石林立,珊瑚绵延,这一次,却也恰巧出了那一条深海沟壑,而是地处在沟壑边缘处的海底。 楚牧眼眸微闭,神识流转,细细感知。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他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灵辉尚存,却也难掩疑虑。 空间波动很清晰,但却和先前他的观察没有任何区别。 目前的他,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破开着隐匿的遗迹门户。 “罢了……” 楚牧摇头,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悬于手心。 玉简源于那谢羽,按其所言,其中则是记录了有关此处遗迹的相关信息。 信息之真假,有待确定。 但其中记载之信息,无疑也可参考一二。 按玉简记载,此方遗迹,传承于远古,乃是一远古大神通修士遗留此世的洞府所在。 洞府联通外界的门户虽是每隔一甲子现世一次,但通过洞府门户容易,入洞府之后,却还有禁制大阵阻拦。 按玉简所述,大阵笼罩整个洞府空间,强行破之,必然会引起洞府空间不稳,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故而,要想进入洞府,那就只能取巧。 而在这玉简之中,则是记录了数个大阵的节点所在,只需要短暂破开其中一个节点,便可开辟出一道进入洞府的临时门户,且不会有损大阵根本,也就不会牵动洞府空间。 玉简之中有记载,谢家先前数次谋划,便是已此方法行事,顺利进入此遗迹。 谢羽谋夺那一枚四阶破禁符,自然也是因为此。 而洞府内部,则是有些奇特了。 按玉简所述,这一处遗迹洞府,似乎是那尊远古大神通者特意留下,给后世修士的一场考验一般。 入洞府,不限修为,纵使是元婴大能,也可入其中。 但任何生灵入其中,都会被随机传送,随后,便是层层关卡! 按玉简记载,所谓关卡,亦是各不相同,每一关,都是千变万化,谢家入其中多次,都未曾察觉其中规律,甚至都未有重复之关卡。 度过关卡,便可获得洞府主人留下的恩赐。 而这个恩赐的程度,则是取决于闯关者的修为,玉简之中有记载,谢家有一尊元婴,甚至都在其中获得了大机缘。 是真是假尚不清楚,但显然,此处洞府遗迹,绝对不简单。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楚牧再看向眼前这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眉宇之间,俨然多了几分凝重。 按这枚玉简记载,谢家发觉这方遗迹存在的痕迹后,便将此视做家族底蕴。 每逢一甲子春秋过后,遗迹开启,必然都是悄无声息的领着大队谢家族人至此,入此遗迹寻求机缘。 数百年来,此处入口,皆是为谢家专属,未有任何人察觉,也未有任何人前来分一杯羹。 但谢家入此遗迹,每一次,却都在遗迹之中发现了不少非谢家的修士,乃至于灵智之妖! 只不过据玉简记载,这些修士,灵智之妖,按玉简所述,似乎也非是这天南地界的生灵。 这一点,玉简之中虽未有太过详细的记载,但无疑也证明,此遗迹洞府,并非只有这一处入口! 此遗迹洞府,一甲子现世一次,也就意味着,不仅仅只有他们几个,在等着遗迹洞府现世。 在其他地方,或者说,此方遗迹可能存在的其他入口门户,还有着其他生灵,在等待着此方遗迹现世,等待着其中的机缘造化…… 这意味着什么,显然很是清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这修仙界,利益,就意味着杀伐,意味着……血雨腥风! 楚牧双眼微眯,思索些许,最终也未太过纠结。 毕竟,他是为利而来,那毫无疑问,他就得为想要的利,而付出相应的代价,冒相应的风险。 况且,这一枚玉简的可信程度,尚且还有待确定。 在这修仙界,人与人之间,有的,只是修为境界的差距,人之心智,灵智,可并没有区别。 没人会傻到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将自身底细,底牌,皆和盘托出。 赵霜三人,只是修为低,他们显然并不傻。 他在拿捏他们三个,说不得,他们三个,也在借着信息差算计着自己。 正如当年他在魔域天地,算计着那一尊拿捏他的真魔一般。 他要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他,也活不到今天。 随手将玉简丢入储物空间,楚牧目光挪转,定格于不远处那三处已然紧闭的洞府,注视些许,他便收回目光,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便再归破空飞舟。 这一次,随着一阵空间荡漾,飞舟再度隐匿,悬停虚空,难察丝毫。 那十数尊青鸟傀儡,依旧有序落于四方,监控着这一片海域的一切,任何异常,皆会在第一时间联通破空飞舟,从而提醒到破空飞舟之中的楚牧。 而此刻,飞舟之中,那一间闭关静室的房门,则是再度紧闭。 房中,楚牧盘膝而坐,身前则是数个大小不一的玉盒呈列。 当玉盒揭开,其中大小不一的数枚九天玄金,亦是随之呈现而出。 楚牧随手拾起其中一枚九天玄金,端详之间,眉头微皱,略显思索。 于他而言,以他的炼器水平,炼制一件法宝,乃至从无到有,构思设计一件法宝,甚至是本命法宝,也绝对太难之时。 而这件刀意至宝,却似乎并不在这个范畴之中。 毕竟,就他了解的那个剑丸修行体系来看,正统的剑意真修,刀意真修,是不需要任何外力的。 一身伟力,皆在那一枚剑丸,那一枚刀丸之上。 剑丸,刀丸,是一身修为的凝结,也是他们最强的攻伐手段。 一颗剑丸吐出,于剑意真修而言,那就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拼命。 而他这个刀意真修,所修之法,却非是正统意义上的刀修之法,而是主修正统的仙道法体双修之法,刀意真修之法,即那一册空冥刀经,于他而言,只是辅助仙道修行的一个手段而已。 这无疑就意味着,他的这件刀意至宝,显然极其特殊,甚至都寻不到多少可以参考的例子。 或者说,有没有他这种例子,恐怕都是一件未知之事。 毕竟,刀意也好,剑意也罢,乃至其他真意,除非是天纵奇才的自我领悟,不然的话,基本都是大势力的代代相传。 且,真意攻伐无双,往往一现世,都必然为各方势力拉拢,成为各方势力的宝贝疙瘩,以各方势力的底蕴,自然不可能出现他这种明明是刀意真修,却修正统仙道法门的情况。 纵使有,也绝对是个例中的个例。 至少在目前,他对于他这个特例,对于他这件刀意至宝,唯一的额外认知,也就只是在于那尊剑道元婴的“纯粹”二字。 更多的思路,只是在于他自己的推论。 “或许,得实验一二……” 思绪流转,楚牧抿了抿嘴唇,也并未太过纠结。 于炼器一道,他很有自信,他的炼器底蕴,对于炼器术的认知,绝对不输修仙界任何一位炼器师。 纵使是元婴境的炼器大师,哪怕是元婴大修士的炼器大师,亦是如此。 这非是盲目自信,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事至如今,虽在光幕面板上,于他的炼器水平评定,仅仅只是三阶上品炼器师。 但这个评定,只是因为,他的修为,还支撑不起他炼制更高阶的宝物,而非他的炼器水平,支撑不了他炼制更高阶的宝物。 “灵辉加持”之下,他最强的,从来不是某一项技艺,而是在于学习领悟之上。 尤其是对于学识的吸收,更非是常人能够想象。 于常人而言,若是想要学某一门术法,某一项技艺,可能需要数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学习领悟,于他而言,在“灵辉加持”之下,可能仅仅就是数十天,乃至数天就能完成。 炼器一道,自然也是如此。 多年研究琢磨,海量的“灵辉”投入,仙道宗的两卷炼器总纲,他自己搜罗的无数炼器传承,残篇器方,大楚,瀚海,两个修仙界的炼器体系融合…… 他的炼器术,早已超出了通俗意义上的品阶划分。 刀意至宝,再特殊,哪怕史无前例,那他,也可为先驱,开辟这一先例。 楚牧衣袖一卷,灵纸摊于身前,执笔沾墨,稍稍思索些许,大概的一个构思涌现。 随即,笔锋落下,勾勒纵横,心中之所思,尽皆落于笔锋之下,描绘于这灵纸之上,最终,在灵纸灵墨的特殊之下,亦是栩栩如生的呈现于视野。 一稿定下,楚牧未有丝毫停顿,“灵辉加持”之下,是无数跃迁的灵感念头,无数个对于刀意至宝的构思。 这些,都需要他一个个论证其可行性,然后再进一步的精挑细选,更进一步的论证,最终,则最完美的一件,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实验……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两者兼得 4k 春秋数载,转瞬即逝。 闭关静室之中,灼灼赤红已是将整间静室侵染,一张张书写描绘着各种实验器方的灵纸洒落一地。 近乎栩栩如生的刀锋于每一张灵纸上闪烁显现,在这赤红火光的照耀下,更是凭添了几分真实。 真火熊熊,色泽恍若琥珀一般晶莹剔透,随楚牧一道道法诀落下,赤红真火愈发炙热,一枚枚近乎纯粹的九天玄金,在这熊熊真火之下,飞速的扭曲变幻,化为一团团淡金色的液体。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非是正统刀意真修,以仙道修行为主,自然不可能正统刀意真修那般,修出刀丸这类极致契合真意的存在。 达不到绝对契合,那最好的弥补措施,就是追求刀意至宝极致的纯粹! 按他最终定下的构思方案,这一柄刀意至宝,必然是通体皆为九天玄金铸就,在保留大小如意之效的前提下,对于九天玄金的淬炼,他更是为此专门构思了一套追求极致的淬炼之法,以及一套堪称是于他认知之中,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炼宝之法。 淬炼之法倒是简单,即双管齐下,真火熔炼,祛除杂质,再进一步熔炼为炼制大小如意之宝所需的玄金精华。 然后,再立下他为此而构思的刀意淬炼大阵,以他的刀意锋锐为源泉,借助阵法之力,将刀意之锋锐增幅至极致。 最终,再以此阵主持刀意之凌厉锋锐淬炼玄金精华九九八十一天,彻底泯灭祛除任何可能存在的杂质同时,亦是借此让九天玄金精华之性质,每一丝一缕,借烙印上他之刀意锋锐。 使得灵材本身,在极致纯粹的同时,亦是具备刀意之锋锐,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步,也算是对于此宝初步的炼制,九九八十一天的淬炼,便相当于炼制出刀意至宝的雏形。 最终,再以这重重淬炼过后的玄金精华,刀意至宝雏形,以那套特殊的炼宝之法,炼出最终的本命刀意法宝。 如此这般流程,虽是繁琐,但毫无疑问,经此繁琐过后,这件本命法宝,也能最大成都上,与他达成相对完美的契合。 能做到这一点,再繁琐,再困难,于他而言,显然就都有些微不足道了。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神色平静,古井无波,淬炼之法也好,炼宝之法也罢,都经他无数次的实验论证,若以数据论断,出现异常的概率,必然是无限接近于零。 神识流转,一道道法诀落下,按照着他无数次实验论证的流程,这数枚九天玄金所熔炼而出的灵材精华,亦是随之而演变着。 纯粹,纯粹,再纯粹! 一直到最终,随着那一座淬炼法阵的落下,赤红闪烁的房间,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亦是突兀涌现而出。 已是化为纯粹灵材精华的数团金色液体,则是在楚牧的操纵牵引下,悬于法阵中心,重重阵禁缭绕,于四面八方牵引着这数团金色液体相融。 楚牧盘膝而坐,识海之神魂之刃牵引而动,纵横交错的刀光,在这一刹那,亦是近乎璀璨的于法阵之中升腾而起。 每一道刀光璀璨,皆是围绕那数团逐渐融合的金色液体而穿梭纵横,刀光每一次穿过那数团逐渐融合的金色液体,冥冥之中,那一团金色液体的性质,似也随之而变化,随之而交融。 这个过程,一如楚牧设想的那般,九九八十一天,一刹不多,一刹不少。 当最后一刹那,璀璨的刀光,就如其来时那般突兀,瞬间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法阵中心,数团金色液体已是彻底融为一体,唯有那一团拳头大小的金色液体圆球绽放着刺眼且夺目的金芒。 金芒纯粹,就如大日当空,竟是有些压过了照映整个房间的赤红光辉,金红交错,煞是唯美。 楚牧则是如释重负,却也明显难掩疲惫,他闭目调息许久,待精气神恢复正常,这才再度看向面前悬浮的这一轮“大日”。 灵材精华,本就是极致的纯粹。 再经如此熔炼九九八十一天,那这团玄金精华,某种意义上而言,亦是近乎蜕变,而且还是属于“质”的蜕变。 九天玄金,份属金属性至宝,有刚健肃杀之力,其性刚质硬,肃杀万物,与真意之攻伐无双,无疑是极为契合。 但显然,哪怕再契合,也终究只是外物,不可能达到剑丸刀丸那般绝对的极致契合。 故而,为了更进一步的契合,此番九九八十天的熔炼,他所采用的,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熔炼之法,更大程度上,则是借鉴了刀意真修的凝丹之法。 就如他凝炼金丹一般,天雷淬金丹,而据他的了解,刀意真修成丹,则是刀意淬精气神,炼出一颗寄托性命的刀丸。 经此熔炼,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一团玄金灵材精华,就等于是一枚人造刀丸的雏形。 而接下来的最终炼制,按他多番论证的构思设想,与寻常法宝的炼制之法,也截然不同。 刀意至宝,不需要任何阵禁符文的铭刻,也不需要人为的进一步炼制。 需要的,是对这枚“人造刀丸雏形”,更进一步的浑然天成。 楚牧抬起右手,冥冥之中,这一团涌动的刺眼金色液体,就如他的手臂延伸一般,尽在掌控。 他心念微动,璀璨金芒环绕他周身旋转之间,其形态亦是随之扭曲变幻,最终化作一柄长刀悬于楚牧身前。 刀长三尺,弧度稍弯,刀身色泽淡金,刀刃如月光清冷森寒。 除此之外,便在于丝毫特别之处。 普普通通,与世俗的铁铸之刀,也并无太大区别。 稍稍打量,楚牧衣袖一卷,刀刃软化,转眼间便再度重归金属液态之形,悬于掌心,随他心念微动,这一团金色液体,便没入眉心,渗入头颅不见。 而此刻,随着这一团“刀丸雏形”没入识海,识海中那一柄神魂之刃,俨然已是沾染了斑驳金色。 于楚牧感知之中,亦可清晰感知到,他所熔炼的刀丸雏形,已是与这一柄介于虚实界限的神魂之人,交织融合在了一起。 整个识海,在此刻,就如一丹炉。 纵横交错的刀意锋锐,就如当年他结丹之时,那漫天洒落的重重天雷。 而这一团已为刀丸雏形的玄金精华,就等于是一枚……金丹雏形。 细细感知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他稍稍沉吟,目光挪转,最终亦是定格于身前不远处的一张灵纸。 即……此刀意至宝的最终定稿。 按他的论证推演,此番蕴养凝炼,同样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此刀意至宝,才会从液态无形,彻底定型为一柄刀刃。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就如对本命法宝的蕴养一般,此刀亦可借大小如意继续于识海蕴养,识海为丹炉,日日夜夜,潜移默化的淬炼,从而使此宝愈发纯粹,与刀意的契合愈发完美。 某种意义上而言,此宝,既可以算是本命法宝,又可以说是一人造的刀意真修之“刀丸”! 但若是严格而言,此宝,与这两者,又都有不小的区别。 可以说是,取两者之长,取两者之精髓,演化而出的一件极其特殊的宝物。 在修仙界,有没有过这个先例,楚牧并不清楚,但毫无疑问,这一切,皆是源于他自己的构思,并没有任何相同特例可供他参考。 故而,这件宝物,也不像他那件九龙镇狱塔,亦或者其他修士的本命法宝一般,有着清晰可见的成长路线。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件特殊的刀意至宝,必然都需要他为之构思,为之推演论证。 “长生宗………或许该去一趟了……” 楚牧轻喃自语,若有所思。 “灵辉”的存在,就注定了,他与其他所有修仙者都不同。 就比如法宝器物,寻常修士,要想拥有一尊傀儡,一件法宝,基本都是先寻找相应的器方,再去寻找搜罗炼制所需的灵材,最终再找到可靠的炼器师进行炼制。 若是有可靠的人脉,也可找到炼器师定制,再根据炼器师的给出的要求,搜罗对应的灵材进行炼制, 就如他的存在一般,丹器双绝之所以赫赫有名,之所以地位尊崇,谁都愿意给他几分薄面。 其根本原因,也是在于此。 丹药也好,器物也罢,只要能给出足够的利益,纵使是量身定制,他也可以做到。 而他自己,不管是炼器,还是炼丹,更是早就未曾再依葫芦画瓢过,纵使是旺财,所服用的丹药,都是他量身定制,契合其血脉,契合其当前修为。 他自己,那更是一切皆是完美契合于他自身。 也正是因为这般,他才能以堪称低劣的资质,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 毕竟,在这修仙界,任何丹药,任何器方,乃至任何术,法,必然皆是由前人改进,亦或者创造而出。 最契合的,也必然是那个创造者。 后来者用之,习之,基本不可能达到百分百的完美效果。 丹药是如此,法器法宝是如此,术,与法,也是如此。 而他借“灵辉”逆天之效,无论是哪方面,基本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从初学,要深究,再至临摹效仿,最终再改进,改进,再改进,一直到彻彻底底化为己用,达到最极致的完美。 而这,显然就是他与任何修士都截然不同的区别所在。 在修仙界,没有任何修士,哪怕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兼顾太多无关紧要。 一来是没必要,就如那剑道元婴,如那徐长青,除本身剑道,都并未再兼修任何其他。 二来则是,不太可能具备这般天赋,也不可能有这般时间精力,以及足够的资源。 而他楚牧,有“灵辉”傍身,显然并不在这个范畴。 他的仙道修行,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那就是……知识,就是力量。 他灵根资质低劣,那他就自己构思研究出完美契合他本身修行的丹药,乃至窥视灵根之奥妙,试图研究出逆天改命之法。 他需要足够多的护道手段,那他就量身定制属于他自己的法宝,器物,甚至是琢磨血脉神通,试图化万法为己用, 他缺足够的资源,那知识就可转化为财富,一声“楚大师”之称,那就是泼天的财源滚滚而来! 而这些,需要的,显然就不单单只是某一个方面的知识体系,而是需要一个极其庞大的知识体系。 他积攒的知识底蕴越深厚,越庞大,那毫无疑问,他的仙道修行,就会越顺畅,越稳当。 而现如今的他,不缺相对应技艺的知识体系,缺的,只是更全面,更广泛的一个认知。 而这一点,仅仅凭借他自己,显然难以弥补这个缺陷。 毕竟,他需要的,是如长生宗藏经阁,是如当年那仙道宗传承之地,那浩瀚如烟海一般的知识汇聚。 “待此番遗迹之行结束……” 楚牧眸光微动,灵辉之意缓缓散去,他衣袖一抹,房中堆积的纸稿被一卷而起,整齐堆叠身前悬浮,随他心念一动,这堆叠的纸稿便落入储物空间封存。 随即,投影显现,青鸟傀儡监控四方之留影闪烁,查看一番后,当投影散去,闭关静室之中,那闪烁的赤红光辉,才终归于暗淡。 唯有荧光石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照亮着这间闭关静室,亦是照映着已是再度盘膝而坐,闭关修行的楚牧身上。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沉闷轰鸣,房间一角,在阵禁的作用下,数枚上品火属性灵石相继破碎,浓郁精纯的火属性灵气顿时于房间之中迸发涌动。 神识流转,火属性灵气汇聚,一袭青衣法袍随灵气汇聚而动,一枚丹药入腹,淡淡的法力波动,亦是随之而现。 海底幽暗,日夜难分,飞舟隐匿虚空,纹丝不动,更是难察时间之变化。 春去秋来,一载又一载岁月,在这寂静幽暗的海底,悄无声息的流逝……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五章 残酷的现实 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继突破金丹中期时那一场二十载闭关过后,这一次闭关,时间之久远,俨然再度刷新楚牧闭关的时间记录。 闭关静室那一扇房门,亦是紧闭了春秋三十余载,未见丝毫动静。 飞舟船舱中,旺财趴伏门前,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那一个储物袋,巴掌大小的袋子,在它爪子间来回抛动,玩得是不亦乐乎。 这时,似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旺财蹭的一下爬起身,看向那一扇紧闭了数十载春秋的房门。 而就在这一刻,房门上闪烁的淡淡阵禁荧光,亦是随之暗淡,与此同时,房门缓缓打开。 “嗷呜!” 旺财嘶吼一声,摇着尾巴猛的窜了过去,撒了欢一般围绕刚出现在门后的楚牧乱窜着。 楚牧面露笑容,闭关修行数十载之孤寂,在这一刻,似也消散了不少。 他揉了揉旺财脑袋,回头瞥了一眼房间,一如之前每次闭关过后的一片狼藉。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闭关数十载,别的不说,光是丹药的消耗,就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若非他晋升金丹后,以丹器双绝,大肆敛财,积攒了海量的灵材灵物,也绝难支撑起这接连下来近一甲子时间的闭关。 纵使如此,在数载之前,多年积攒的丹药,以及绝大部分炼丹灵材灵物,也基本都消耗一空。 而这海量的资源堆砌之下,数十载春秋的消磨,换来的,则是修为日复一日的缓缓增长。 这日复一日的增长,无疑很是清晰的体现在了光幕面板之上。 在光幕面板之上,大日真经这一项的熟练度数值,已是再度跃迁。 若说先前炼化青莲地心火这场机缘,让他在金丹中期的修行上,骤然跨越近半,而这一次,数十载之闭关修行,海量的资源堆砌,则是让这近半的进程,再度稳稳向前推进一大截。 十之八九,一脚临门。 距离金丹后期,已经算不上遥远了。 楚牧估摸着,若是资源充沛,他再度闭关个十来年,应该就能摸到金丹后期的那一层界限。 只不过这一次,要想水到渠成的突破,估计会有一点难度。 毕竟,修行之道,至金丹境后,单纯的法力堆砌,已经只是金丹境修行占比较大的一部分。 其他的,则是在于方方面面,比如仙胎金丹的蕴养,精气神的进一步融合,乃至对于修行的感悟…… 俨然已是一个整体的存在。 更别说,他炼化青莲地心火,能量反哺之下的修为跃迁,紧接着,又是数十载岁月的丹药堆砌之修行,这中间的衔接,太过紧密。 修为需要稳固,仙灵丹的丹毒纵使再少,数十载春秋的堆砌,也必然是一个庞大的负面侵蚀。 万丈高楼平地起,修行之道,根基的稳固,将直接关乎仙道修行的未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在突破金丹后期前解决。 不然的话,那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自断仙途。 楚牧抬手一抹,房中堆砌的废弃灵石,空置玉瓶,便没入一张储物符中。 如往常一般,指尖轻动,储物符破碎,这些废弃之物,便随储物府空间的破灭,泯灭于空间乱流之中。 这时,楚牧才看向尚且兴奋乱窜的旺财,稍稍感知,也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天阶血脉资质,再加之充沛的资源,旺财的修行进境,比之他,亦是有过之而不及。 至如今,三阶中期这个境界,旺财已是跨越大半,他若是没有青莲地心火这个机缘,修行之进度,恐怕还比不上旺财。 “资质……” 楚牧摇头一笑,但随即,也不禁有几分唏嘘。 资质天注定,灵根资质这个存在,于他而言,等于就是如鲠在喉。 灵根资质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一切,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不知何时,就会轰然破碎。 毕竟,他修为越高,能对他有用的资源,就必然越来越少,越来越珍稀。 这一点,在如今金丹境的修为,就已经显露了很多端倪。 他所需要的,无一例外,皆是世间少有的珍稀。 只不过,丹器双绝的名声,大肆的敛财,掩盖了这个事实而已。 就如他这数十载闭关,消耗的海量丹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修士,哪怕是那些大势力的核心弟子,也绝不可能如他这般奢侈豪横。 当年他在镇妖群岛,见证了不知道多少金丹修士,为了寥寥数瓶丹药,几百枚上品灵石而搏命。 这才是普遍存在的事实。 他只是特例。 但这种特例,又还能持续多久? 在这修仙界,资源是有限的。 高阶修士,也是极少的。 瀚海妖兽无数,四阶妖兽,又能有多少? 大楚修士无数,元婴大能,又有几尊? 总有一天,当他所得到的资源,不足以弥补灵根资质的缺陷后,那无疑就意味着,他的仙道修行,必然会随之陷入停滞。 以他低劣的灵根资质,没有足够资源辅助…… 他还清楚记得,当年仅仅只是练气境,在那初入仙途的岁月,仅仅都只是练气一层,于他而言,都是堪称绝望的蹉跎,那就更别说,如今的金丹之境,乃至他所奢望的更高境界了。 没有充沛的资源,于他而言,基本就等于仙道断绝! 这基本就是一个等式。 在灵根资质这个缺陷没有解决之前,这个等式,就会一直存在,一直如一根刺一般,卡在他心头,等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思及于此,本是因修为大进的些许喜悦,亦是荡然无存,一股难以根除的阴霾,再度笼罩心头。 就好似,他现如今每往前一步,都并不是在追寻仙道的更高境界,而是在奔向那一个绝望现实。 镜花水月,终点……就是崩塌。 “但愿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头的滚滚阴霾强压而下。 事实很残酷,他能做的,也唯有尽一切所能,在这个残酷事实到来之前,将这个残酷事实解决。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任何选择。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六章 极致,将临。 烟波浩渺,海域天穹之间,一袭青衣悬于天穹。 楚牧环视四方,源于青鸟傀儡监控方圆数百里的投影呈现身前。 片刻过后,随他衣袖一卷,投影画面散去。 “所以……遗迹之事,并未泄露出去?” 楚牧面露沉思,似有几分不解。 散于四方的青鸟傀儡,亦是相继朝他汇聚而来。 按他的猜想,此方遗迹既然为谢家底蕴,且数百年以来,谢家更是将此处遗迹试做家族试炼之地。 每逢遗迹开启,都是为此大动干戈,甚至是元婴大能领队,带着大批谢家族中子弟至此。 纵使这数百年来,谢家行事隐蔽,从未被人察觉。 但自当年荆门之战过后,东湖谢家这个庞然大物,虽谈不上就此破灭,但也基本成了丧家之犬,只能倚靠着正道盟那面大旗苟延残喘着。 而到现如今,东湖谢家,基本也已经成了过往,成了修仙界历史上那无数辉煌至落寞的传说。 如此剧变之下,按他的猜想,遗迹之事被其他各方势力察觉,显然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至如今,遗迹将现,这一片海域,却也未见丝毫异常,除了他们几人外,依旧不见任何修士的踪迹。 他查阅这数十年来青鸟傀儡监控这片海域的留影存档,除了那尊巨鹰出现,将这片海域的一尊三阶暴猿收服后,便再也未见其他任何异常。 “是未曾泄露,还是有其他方面的未知?” 楚牧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也难想出个所以然,他环视四方一圈,也没有太过纠结。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没有人察觉这方遗迹的存在,那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局面。 毕竟,若真有人前来,人也好,妖也罢,此等深海之地,一来,必然就是一群。 说不得,还会如曾经的谢家那般,元婴大能领队。 真是如此,他恐怕就得开溜了。 机缘虽好,但也没小命重要。 现如今的他,面对元婴大能,除了跑路开溜外,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稍稍沉吟,楚牧眼眸微闭,心神沉入识海,神魂之刃横于识海,恍若通天之刃般巍峨且森寒。 此时的神魂之刃,经数十载之蕴养淬炼,俨然已重归月光皎洁之色泽,那斑驳的淡金色彩,已是荡然无存。 似乎也意味着,两者之间,契合亦是愈发完美。 他心念微动,横于识海的这一柄神魂之刃,随着识海的一阵涟漪荡漾,巨刃,缓缓一分为二。 只是转瞬之间,两柄巨刃,就如两道蔓延整个识海的空间裂缝,悬于识海上空。 此时此刻,在神识感知之下,两柄巨刃,几乎不见丝毫区别。 色泽皆是如月光一般皎洁银白,外形也亦无任何不同。 纵使神识感知,也难察其中区别。 但为这一切的掌控者,楚牧自然能感知到其中的区别。 即……一虚一实! 所谓虚,则是为刀意源泉的那一柄神魂之刃,所谓实,自然就是他炼制的刀意至宝了。 一虚一实结合,便是这件刀意至宝的最终形态。 是一件本命法宝,也是一枚特殊的神魂刀丸。 只不过,这件本命法宝,因其特殊之处,故而,也难以用寻常法宝的品阶去恒定其威能。 毕竟,寻常法宝,皆是以熔炼灵材,铭刻阵禁符文,从而发挥出法宝本身的威能。 而这件刀意至宝,为追求极致的纯粹契合,一切的一切,皆是浑然天成的演变,哪怕是一枚阵禁,一个符文,都未曾铭刻其上。 故而,此宝亦无品阶可言。 但就目前来看,数十载蕴养淬炼过后,此宝的演变,还未有超出他预测的异常。 无论是威能的变化,亦或者潜力,皆还都在预料之中。 楚牧心念微动,抬手于身前一抹,虚空之间,突兀一阵荡漾,紧接着,一抹淡淡的银白锋锐显现,似虚似实,但转眼间,便飞速由虚转实,化为一柄三尺刀锋悬于他身前。 他缓缓握住刀柄,磅礴如潮水的至阳至刚法力灌入三尺刀锋,皎洁森冷之刀锋,刹那间便染上了一层灼灼赤红。 一袭青衣随风而动,刀刃璀璨森寒,灼灼赤红真火缭绕刀身,这时,刀锋缓缓抬起,很是平常的举刀,然后……劈下。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仅仅只是简单如世俗刀法的一式下劈之刀法。 但当这一刀落下,时空似都稍稍停滞,下一刹那,灼灼赤红就如一道流星一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锋锐凌厉划过天穹。 云层轰然破碎,空间都在震荡,似难以承受这般恐怖锋锐,丝丝缕缕的细小空间裂缝延伸纵横,但很快,涌现的丝丝缕缕空间裂缝,又被蔓延的赤红火焰填充沾染。 这一瞬间,就好似火烧天穹,一道刺眼夺目的赤红灼灼,直接将这片天穹一分为二。 而这一刀,还未彻底结束。 掠过天穹的赤红灼灼,最终轰然落于海面,同样是一刹那之间,伴随着一声惊天轰鸣,平静无波的海面,一道延伸了数百米之长,十数丈之深的深渊裂缝,便突兀涌现。 刀意锋锐犹存,纵横交错之间,与那灼灼真火一同蔓延,蒸汽升腾,被强行破开的海水,竟迟迟难以愈合,恍若海啸一般翻涌的海水,也只能在这一道深渊裂缝之外翻涌激荡,难入裂缝丝毫。 此般震撼之景映入眼帘,楚牧亦是明显一愣,他怔怔注视好一会,眉宇间似也有几分震撼涌现。 目光挪转,再度看向身前的这柄三尺刀锋之际,眸中之震撼,俨然是愈发浓郁。 三尺刀锋,虚实结合…… 其威能…… 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攻伐无双,剑丸……刀丸……” 楚牧喃喃自语。 金丹境的跃迁过后,当神魂之刃这份虚,与剑丸刀丸这个完美契合的实彻底结合,所谓攻伐无双,似乎才真正显露峥嵘。 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明白了剑意真修,刀意真修,为何不需要任何外物了。 一枚剑丸,一枚刀丸……当虚实结合,那就是最强的攻伐无双,任何外物,于刀意真修,剑意真修而言,比之这份虚实结合,那就是……微不足道! “极致纯粹,极致契合的实,契合极致锋锐,极致凌厉的虚,才是极致的……攻伐无双!” 楚牧抿了抿嘴唇,冥冥之中,似有诸多明悟涌现,这件特殊至极,寻不到先例的刀意至宝,未来该如何演变,如何成长,就眼前之景来看,似乎也已很是清晰。 即……契合,纯粹。 不管如何,围绕这两点而演变,那就绝对没错。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荡,将这几分明悟,刻录于玉简之上。 仅仅几分明悟,在灵辉加持之下的思维扩散之下,亦是有数不尽的灵感迸发,围绕着这几分明悟扩散推演。 足足记录了近半个时辰,楚牧才缓缓放下手中这枚玉简,灵辉之意缓缓消散,再看向眼前海域,残留的灼灼真火以及刀意锋锐,在海水的消磨下,这一道深渊裂缝已开始缓缓愈合。 不出数日,这一道刀痕,必然就会被消磨殆尽。 楚牧衣袖一卷,磅礴神识席卷而出,残留的真火刀意,尽皆席卷,刀痕骤消,海水涌动,飞速灌入那一条深渊裂缝,转瞬间,除了涌动的海水以外,便难察丝毫痕迹。 楚牧环视四方一眼,随即轻抚指尖储物戒指,随着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涌现,那一枚罗盘悬于身前。 他单手掐诀,抬指便往罗盘上一指,数道光芒没入罗盘,暗淡的阵禁器纹缓缓亮起荧光,罗盘指针,亦是随之而荡漾。 他感知些许,随即一步踏出,身形于天穹之间闪烁,转瞬之间,便重归海底沟壑。 “前辈!” 赵霜三人明显等候已久,见楚牧到来,三人相继一拜。 楚牧稍稍颔首,衣袖一卷,隐匿于虚空之间的破空飞舟,便没入乾坤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趴伏在飞舟一侧的旺财,亦是飞窜而来,至他身侧蹲伏。 楚牧目光挪转,再看向手中罗盘,目光顺着罗盘指针所指方向延伸而去。 这一次,遗迹门户的空间波动,近在咫尺。 就在他前方不到百米的一处珊瑚礁所处方位。 “距离一甲子,还有多久?” 楚牧缓缓出声。 闻此言,赵霜三人对视一眼,谢羽走出,恭敬一拜:“回禀前辈,大概还有二十一个时辰,便至遗迹一甲子现世之时。” “二十一个时辰……” 楚牧低头再看了一眼手中罗盘,按他观察的情况来看,遗迹门户每一次空间方位变化,虽是完全随机,无规律可言,但往往每一次变化,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停顿。 仅仅二十一个时辰,再变化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遗迹门户就在此处,我等就在此等候,待遗迹现世。” 楚牧瞥了一眼恭敬而立的三人,声音平淡。 随即,他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见状,赵霜三人对视一眼,相继落座,默默等候起来……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七章 疑云重重 日升日落,在这海底幽暗,时间的存在,完全难已感知。 但当二十一个时辰过去后,盘坐于海底的众人,皆是如心有灵犀一般,相继睁开眼眸。 只不过,楚牧看向的,则是前方海底的幽暗,而赵霜三人,则是看向了楚牧,似乎是想通过楚牧知晓遗迹门户所处的具体方位。 空间不显,非剧烈波动,以筑基境的修为,显然难以察觉到那近乎隐晦的些许空间波动。 而此刻,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切,无疑很是清晰。 那一股隐晦的空间波动,就在他正前方不远处的幽暗之间。 一块巨型珊瑚礁,一股隐晦的空间波动。 而此刻,这一股隐晦的空间波动,俨然愈发清晰。 就好似复苏的蛮荒妖兽一般,那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由微弱至强烈,到最终,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空间紊乱。 海底起涟漪,丝丝缕缕的空间裂缝纵横交错,尽显狰狞,庞大的海水压力之下,这一片海域的海水就好似找到倾泻的口子一般,卷起一个个恐怖的漩涡,朝着那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涌入。 一股源于空间乱流的吞噬之力,在这般倾泻之下,俨然也随之涌现。 只是短短刹那,那一块巨型珊瑚礁,便被溢散的空间乱流切割为无数细小石块,最终被空间乱流席卷,没入那愈发狰狞的空间裂缝不见。 海底骤起波澜,众人却未有太多异色,皆是难掩期颐的注视着这般演变。 这种演变,也并未持续太久,那如蛛网一般弥补的空间裂缝,便缓缓愈合消失。 直至最后一道空间裂缝彻底消失,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轰鸣炸响,紧接着,一扇巍峨的荧光门户,便显现于众人视野。 门户约莫数丈之高,四方框架皆为泛着淡淡荧光的白玉,框架之中,则是如水波荡漾的淡蓝涟漪。 其巍峨耸立于海底,未有收敛的空间波动,无疑清楚证明着此门的性质。 “前……前辈……” 此时,见门户显现,谢羽忍不住上前,朝楚牧一拜,声音似都有些颤抖。 楚牧瞥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谢羽,目光挪转,稍稍瞥了一眼赵霜姐妹,他未曾回应,而是抬手一甩,一尊青鸟傀儡便没入了这扇空间门户之中。 “嗯?” 当青鸟傀儡没入空间门户后,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疑惑。 随即,他心念一动,又是一尊青鸟傀儡没入空间门户。 这一次,源于青鸟傀儡的感知,俨然更加清晰。 在青鸟傀儡没入空间门户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与青鸟傀儡之间的联系,便彻底断绝。 这显然是正常之事,毕竟,空间相隔,断了联系也是正常,只待青鸟傀儡按照他设定的程序自行穿梭回来,即可知晓空间门户之后的情况。 但问题是,这没入空间门户的两尊傀儡,可不仅仅只是被空间阻隔,暂且断了联系这么简单。 他感知得清清楚楚,在青鸟傀儡没入空间门户的瞬间,不仅仅是他与青鸟傀儡的联系终断,更像是有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抹去了他与青鸟傀儡的一切关联。 这个关联,更是包括他对青鸟傀儡的控制权! 换而言之,青鸟傀儡入空间门户,他就已经丧失了对青鸟傀儡的控制权。 如此这般,青鸟傀儡自然不可能按照他所定下的程序自主穿梭归来。 楚牧眉头紧锁,他稍稍思索片刻,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身侧恭敬而立的谢羽身上。 “你可知晓,为何会如此?” 谢羽微怔,似是有些不解,试探性询问:“前辈您是说,刚才进去其中的两尊傀儡?” 楚牧点了点头,目光已是再度定格于这一扇空间门户。 谢羽迟疑,最终一咬牙道: “晚辈曾有幸入过此遗迹,还请前辈允许,让晚辈先行探路。” 楚牧稍稍颔首,就当谢羽迈步朝空间门户而去之时,一股无形之力突现,却是直接将谢羽禁锢。 “前………前辈!” 谢羽惊疑,难掩惊惧。 楚牧视若目睹,目光挪转,却是看向赵霜姐妹。 “还请前辈让晚辈前去探路吧。” 赵霜恭敬一拜,等待着楚牧下令。 “可。” 这时,楚牧才缓缓出声。 短短一个字,却也让三人如释重负。 禁锢之力散去,谢羽恭敬立于楚牧身侧,纹丝不动。 赵霜小心翼翼的朝空间门户而去,最终,伴随着淡蓝涟漪的一阵荡漾,肉眼可见的,赵霜整个人,便没入了这道空间门户。 只是片刻,平静的淡蓝门户,便再度荡起涟漪,刚进入其中的赵霜,亦是再度映入楚牧视野。 楚牧询问:“里面情况如何?” “回禀前辈,入其中,则是一处广场……” 赵霜组织着措辞,缓缓说着。 但话刚出口,却被楚牧打断:“没有刻录下来嘛?” 赵霜微怔,摇头道:“晚辈尝试了各方方法留影刻录,但其中似乎对留影刻录有某种限制一般,刻录出来的,最终都是一片空白,留不下丝毫有用的信息。” 说着,赵霜便从储物符中摸出数枚玉简,恭敬呈向楚牧。 楚牧抬手一抹,数枚玉简,便相继悬于身前,神识探入其中,无一例外,皆是恍若如新的空白玉简。 其中,不见任何一丝一毫的信息存在。 楚牧双眼微眯,略有狐疑的看了一眼赵霜,但很快,这一抹狐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再询问:“可曾见到楚某那两尊傀儡?” 赵霜摇头:“广场空无一物,周边皆是阵禁笼罩,一片雾蒙蒙之态,难窥丝毫。” “晚辈也查看了一圈,都未见到刚才那两尊傀儡……” 楚牧眉头一挑,再度看向这片空间门户,愈显狐疑。 空间门户的存在,就等于是一扇门。 正常而言,从门这边,到门那边,跨越过去的这个过程,显然不可能存在任何异常。 就如他这个乾坤袋,这枚储物戒指一样,打开通往其中的媒介,必然就是乾坤袋,储物空间,这中间,显然不可能存在任何异常。 除非,他刻意在这中间增加了流程,比如,设一扇门中门?设一个缓冲空间? 楚牧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似乎,又更加有些疑惑起来。 如此行事,其意为何? 不让外人窥之? 可这扇门,也未曾上锁,任人进出…… “前辈?” 见楚牧久久未言,赵霜鼓起勇气出声。 “你们姐妹先进去吧。” 楚牧点了点头,环视四方,稍稍感知了潜藏在这片海域各方的青鸟傀儡,稍稍沉吟,一步踏出,便至空间门户前。 磅礴神识翻涌而出,将这道空间门户彻底笼罩,随即,在楚牧的注视下,赵霜姐妹亦是相继踏入这道空间门户。 楚牧感知片刻,眉头越皱越紧,眸中之狐疑,亦是愈发浓郁。 又过片刻,他似才稍稍反应过来,抬手一抹,一股无形之力落于谢羽之上,就如一根坚不可摧的锁链,牵引之下,楚牧一步踏出,谢羽便不受控制的紧随楚牧,没入了这道空间门户之中。 与此同时,久违至极的一股天旋地转之感亦是于楚牧心头涌现,就好似置身一漩涡,神魂似都被拉扯而出。 当再度脚踏实地,这种天旋地转之感,才缓缓散去。 楚牧精神紧绷,随着磅礴的法力涌动,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俨然不受控制的溢散而出。 直到他环视四方,确认并无明显威胁后,周身磅礴如潮水般涌动的法力气息,才缓缓归于平息。 正如赵霜所言,入空间门户,便是一处广场。 广场呈半月形,整个广场地面,如一块完美无瑕的半月白玉,通体无缝,浑然一体。 在广场四方,则皆是一片雾蒙蒙之景,就好似一个白雾之罩,严丝合缝的将这处白玉广场笼罩。 在紧靠空间门户的一侧,还有一块约莫一人高的石碑伫立,石碑亦是通体洁白无瑕,与广场白玉似乎为同一材质。 可诡异的是,石碑之上,却是空空如也,未见任何字符铭刻其上。 楚牧环视一圈广场,一个大概的猜测涌上心头过后,他这才再度看向身旁近乎亦步亦趋的谢羽,平静询问: “此地,你谢家可有其他信息留存?” “回禀前辈,我族关于此地的信息也不多,只是说此地乃是入遗迹洞府的第一关,得破开这座大阵,才能正式进入遗迹洞府的试炼,不然的话,时间一到,就会被驱逐出遗迹洞府,且永远不能再度进入。” 谢羽恭敬应声,滔滔不绝数句,却也未有任何有用之信息。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未有丝毫波动。 他拍了拍身旁亦步亦趋的旺财,随即便至石碑之前,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来。 而旺财,则是原地趴伏,已有几分灵智的兽眸,不时打量着谢羽三人,竟莫名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一尊三阶中期的妖兽,如此恐怖的打量,无疑是让谢羽几人头皮发麻,一个个近乎纹丝未动,老老实实的站在空间门户之前,等待着楚牧的吩咐……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章 沙尾蝎,大恐怖! “沙尾蝎群……” 楚牧瞳孔微缩,目光猛的挪转,从左至右,绵延起伏的漠海再度映入眼帘。 这一刻,似是因此地之动静,肉眼可及之处,本为平静的沙海,却恍若海波一般翻涌起来。 楚牧脸色瞬间凝重,他衣袖一卷,漫天火海没入困住旺财的那一片沙海,火光肆掠,赤红灼灼,隐约之间,似可闻几声凄厉的哀嚎,但随即,却是愈发暴虐的嘶吼。 随着嘶吼声的持续,周边翻涌的沙海,亦是明显可见愈发剧烈。 数声的尖锐嘶吼,就好似某种信号的释放一般,方圆数百丈之沙海,数不尽的尖锐嘶吼随沙海绵延起伏,已是尽皆朝此处汇聚而来。 这一幕,楚牧明显有所预料,他心念微动,循着冥冥之中心灵感应,只是刹那,便锁定了旺财的踪迹。 席卷漠海的火龙盘旋,猛的没入漠海,就好似数跟火龙锁链一般,缠绕旺财妖躯,便猛的拉扯而出。 “吼!” 旺财似有不甘,暴虐一声嘶吼,竟再度冲向沙海。 “走!” 楚牧一掌拍下,瞥了一眼周边那翻涌的沙海,一把拉住旺财,身化赤红极速飞掠,神色急促,甚至都可见丝丝缕缕难言之恐惧! 此般异象,其缘由为何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据他所知,在西南诸国的边缘,便是无垠漠海,而漠海的传说之中,最让人闻风色变的,却也非是漠海之中那一尊尊高阶妖兽。 而是一种名为“沙尾蝎”的群居妖兽! 在修仙界,任何群居妖兽,基本也就意味着极度难缠。 而沙尾蝎,其难缠程度,在他了解的群居妖兽之中,几乎都是名列前茅。 其在群居妖兽这一种类之中,亦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在修仙界,妖兽群居,无外乎就那么几个原因,要么就是妖兽本身弱小,需要抱团取暖,才能对抗外敌,延续繁衍。 要么,就是血脉本能作祟,再加之生存地域资源充沛,可以容纳且满足一个妖兽族群的生存。 要么,就是在灵智之妖的统筹下,强行捏合而成,如此强行捏合,只要持续一段时间,在生物的本能惯性下,群居,也必然会成为其族群的生存习惯。 妖兽群居的原因不少,但最特殊的,也莫过于这以沙尾蝎为代表的群居妖兽种族。 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即……“虫族!” 整个沙尾蝎族群,就如一个精密且完整的机器,每一只沙尾蝎,是由沙尾蝎母单性繁衍诞生,是一个单独存在的妖兽,也是受沙尾蝎母控制的一个单位。 而沙尾蝎的修为,往往也取决于沙尾蝎母的修为,沙尾蝎母修为越高,诞下的沙尾蝎,其潜力也就越高,数量也就越多。 可问题是,沙尾蝎母……不存在修为低下! 每一个沙尾蝎族群,必然都只有一尊沙尾蝎母,而当沙尾蝎母寿终之际,则会以自身为炉,凝聚自身一切精髓,孕育出一尊新的沙尾蝎母。 而这尊新诞生的沙尾蝎母之修为,在这般特殊的孕育方式下,往往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上一代沙尾蝎母所在之修为层次。 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任何一尊沙尾蝎母,都可以说是集无数载春秋,无数代沙尾蝎母的造化所在。 而沙尾蝎通常喜炎热干燥,以吞噬沙石金属为生,沙尾蝎母更是只食五精炙炎之气,就正常而言,在这般习性之下,沙尾蝎,也通常群居生存于沙漠地带。 但因沙尾蝎独特的族群繁衍以及传承方式,故而,任何一只沙尾蝎族群的出现,往往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一地的霸主。 成为一地霸主,资源充沛之下,又会让沙尾蝎的族群数量飞速跃迁,一个良性循环的循环一旦开启,那就是一个近乎不可逆的过程。 尤其还是在沙尾蝎这种母皇控制的族群! 一旦扩张到一个极限,比如……沙尾蝎喜爱的沙漠环境皆被沙尾蝎族群占据,那接下来,就是一个生态的改造。 但凡沙尾蝎族群生存之地,皆会被改造成适宜沙尾蝎族群生存的漠海。 这种源于母皇控制的严密秩序,显然非是那粗暴秩序下的兽潮能够比拟的。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在修仙界的记载之中,远古之时,沙尾蝎的存在,可谓是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浩劫。 相传西南的那片无垠漠海,便是曾经沙尾蝎的浩劫所造成。 只不过,这种浩劫,也并未持续太久。 毕竟,以沙尾蝎母之间的独特传承方式,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基本就注定了,沙尾蝎母的修为达到此方修仙界承载界限亦是必然之事。 修为达到此方修仙界的极限,也就意味着传说中的……“飞升”。 一旦沙尾蝎母飞升,所谓的浩劫,自然也就从源头直接泯灭了。 没了沙尾蝎母的存在,沙尾蝎族群的凋零,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毕竟,沙尾蝎的繁衍,可是在于沙尾蝎母。 没了沙尾蝎母,再多的沙尾蝎,也不可能诞生任何新的沙尾蝎,终究只是无痕的浮萍,注定泯灭的结局。 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在此地发现了沙尾蝎的存在,沙尾蝎的习性,那毫无疑问,方圆数百里,乃至方圆数千里,必然都是沙尾蝎族群的领地,也必然有一尊沙尾蝎母存在…… 如此与世隔绝之地,传承了无数载岁月…… 沙尾蝎母……沙尾蝎族群…… 一个恐怖的事实,无疑是清楚至极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缘由为何,此刻的他已没心思探寻。 唯有……埋头逃窜,人刀合一之术下,空间似乎都随之扭曲,转瞬之间,便划过这一片天穹,烈阳灼灼,与赤红交织,就好似天穹都在燃烧一般。 轰!轰!轰! 而这一抹赤红,就好似某个信号一般,沿途所经之处,本是平静的沙海尽皆暴动。 沙海翻涌,一尊尊沙尾蝎于其中穿梭,通体沙黄色泽的躯体完美与沙海融合,唯有利爪与蝎尾那点点金属色泽的寒芒随黄沙翻涌而隐约显现。 就好似沙海之中倒映的繁星点点一般,煞是诡异,且恐怖! 咻咻咻咻! 伴随着一阵阵绵延起伏的破空呼啸声,沙海之中点缀的无数寒芒,在这一刻,就好似万箭齐发一般。 漫天寒芒,从各个方向破空而起,就好似一张滔天大网,密不透风的朝天穹间那一抹赤红笼罩而去。 若是细窥之,必可察觉,这漫天的寒芒,俨然就是一根根数寸之长的尖刺。 刺若金属,形若长针,刺尖之处,除了金属的寒芒以外,尚且还可清楚窥得几分近乎妖艳的诡异色泽。 楚牧神色已重归于平静,这一刻,赤红刀光消散,他于空中骤然悬停,随即,缭绕周身的灼灼真火,虽他衣袖一卷,便恍若火海倾泻一般,以他为中心,朝四方轰然迸发! 轰! 惊天轰鸣炸响,赤红火球于天穹高悬,就恍若一轮大日横空,破空呼啸而来的无数寒芒没入火球,但仅仅只是瞬间,在恐怖的火焰温度之下,便尽皆化为了一滴滴金属液体。 真火灼灼,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而起,而这些黑气,俨然就是来源于这些尖刺的毒素。 亦或者说,是源于沙尾蝎的剧毒! 此毒之名,就如沙尾蝎本身的存在一般,皆是凶名赫赫。 沙尾蝎之恐怖,是在于沙尾蝎母,在于庞大族群,却如一架战争机器一般的秩序严谨。 而沙尾蝎毒之恐怖,则是让沙尾蝎之凶名,更加让人闻风丧胆! 沙尾蝎毒,能噬神! 毒素入体,那就是直接作用于神魂! 当成千上万的沙尾蝎汹涌而来,恐怖的毒素随沙尾蝎的攻击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 当量变引发质变,蚁多咬死象,绝对不是虚妄。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方圆数十里之沙海,都在随之而动,楚牧心中之紧迫,亦是愈发浓郁。 他不敢恋战丝毫,哪怕就眼前来看,这些沙尾蝎,不过都只是一些一阶二阶,随手可灭的存在。 但以沙尾蝎的特殊,他若是稍稍耽搁,要不了多久,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止眼前这密密麻麻的沙尾蝎了。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天穹高悬的赤红火球,在楚牧心念一动之间,悍然崩裂! 火海席卷,漫天火红恍若流星火雨一般坠落沙海,每一缕火焰的落下,都似乎能将这片沙海给点燃。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天穹之间的火红犹存,方圆数里的这一片沙海,已是化为了一片火海。 紊乱的火属性灵气遮掩着一切可察的痕迹,火海汹涌,亦是泯灭着这片火海之中存在的一切生灵。 而天穹之间,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涌现,破空飞舟亦是一闪即逝,消失在了这片天穹。 可就在此时,火海之中,突有黄沙撕裂,一声直击灵魂的尖锐嘶鸣于沙海裂缝中炸响,声波汇聚,似乎能穿透空间一般。 赤红尚存的天穹,一阵空间涟漪荡漾,刚没入虚空的破空飞舟,就如被空间排斥一般,直接被一甩而出,一头栽进了沙海……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八章 诡异,裂缝。4k “是碑本身无字,还是被人给抹去了?” 楚牧注视着这块空白玉碑,略显思索,片刻过后,他轻抚石碑,玉质偏软,色泽清冷,按常理而言,当属温和,亦或者寒冷属性一类的灵材。 可当神识感知,此方玉碑,却是暴烈如火,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杀伐之意。 楚牧试图寻找对应此等性质的灵材,在他的认知之中,类似性质的灵材不少,但完全符合这块玉碑各种特质的灵材…… 以他的认知,竟也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一种并不在他认知之中的灵材……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流转,已然将这块玉碑覆盖,正如这通体空无痕迹一般,玉碑之上,就他的感知来看,也未有任何阵禁器纹存在。 楚牧不甘心的又观察了好一会,最终也不得不承认,这块玉碑,真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 除了玉石本身灵材可能比较特殊外,便再无任何异常。 甚至,与这处广场,也没有任何可察的关联。 至于这片广场,反倒是清晰得多。 并不大的广场,四面八方皆被大阵笼罩。 不管谢羽所说是真是假,又有几分可信度。 但这破阵之事,显然不太可能有假。 心思流转,楚牧环视四方浓雾,只是稍稍打量,一个大概的结论便于心头涌现。 最外围的直接体现,似乎……是一座幻阵? 楚牧双眼微眯,一步踏出,至广场边缘,神识如刀,以刀意护神,小心翼翼的朝边缘雾气试探而去。 当神识接触到雾气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之感,涌上心头的同时,似是再度一阵天旋地转,楚牧严防死守的心神,在这一刻,竟也极其突兀的有些失守。 短短一瞬间,又是一股天旋地转之感,紧接着,便是近乎沧海桑田的演变。 他好似重归前世,纵使繁华似锦,可一切的繁花似锦,却依旧与他毫无关系,一如从前,忙忙碌碌,蹉跎一生…… 又好似重归修仙界,灵辉之存在暴露,举世皆敌,无处不在追杀,令人心悸之绝望……… 又似是修为停滞,难再有寸进,日复一日,任他想尽一切办法,也难再于仙途前进丝毫,至寿命尽头,最终仰天悲呼,不甘陨落,却有无可奈何,只能一点一点感受着周身精气神的腐朽,泯灭……… 在这片广场,仅仅只是一刹那,而在这些许的心神失守之下,于楚牧而言,却是时光斗转,沧海桑田一般的无尽轮回演变。 嗡! 也不知何时,突有一声清脆刀鸣响起,声音由微弱,至震耳欲聋,也只在短短一瞬之间。 刀鸣掠过识海,失守的些许心神瞬间稳固。 楚牧如梦初醒,脸色苍白,再看向眼前这翻涌的白雾,眸中明显满是忌惮。 此雾,此幻阵…… 竟能勾动生灵心中最深处的破绽! 他如此严防死守,竟也被勾动心神破绽,演化出重重幻境轮回。 若非刀意护主,将他直接惊醒,在这般无尽的轮回幻境之下,最终的结局,恐怕就是只剩下一具心神油尽灯枯的空白躯壳! 楚牧稍稍沉吟,随即收敛心神,沿广场而行,这一次,他明显更加谨慎,尽可能的避免与这白雾的直接接触。 约莫一刻钟过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于广场边缘驻足,抬手一抹间,那一枚得自谢羽的玉简悬于掌心。 谢家数次入此遗迹洞府的破禁之法,皆在其中记录得很是清晰。 谢家所用的破禁之法,即寻得此阵节点,一力破万法,撕开一道裂缝即可。 很是简单粗暴,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把握好这个一力破万法的度即可。 破禁之法很是清晰,但此刻,楚牧却似乎有些迟疑。 他伫立广场边缘,迟迟未有丝毫动作。 好一会,他才再迈开步子,沿广场而行,再度细细查看起这一座笼罩广场的大阵起来。 按谢家的这枚玉简记录,此处广场,或许可以看做是遗迹洞府的第一道试炼关卡。 通过这道关卡,便有了正式进入遗迹试炼的资格。 可问题是……这座阵法阻隔的意义,何在? 若是守护,可那扇空间门户,为何没有任何阻碍?任人进出? 且,为何从外窥视这座遗迹洞府,还会有一道“门中门”的存在? 似乎,从这一扇空间门户显现开始,再至这处广场,虽看似一切都很正常,但又似乎,每一处,都透着不寻常。 眼前这座幻阵,似乎………也并不寻常……… 楚牧双眼微眯,随即,他心神收敛,识海之锋锐纵横,瞬间化作数道刀意屏障,将心神彻底笼罩其中。 再一次的严防死守之下,一缕神识,亦是在度探入眼前的滚滚白雾之中。 而这一次…… 依旧是那般突兀,严防死守的心神,再度莫名其妙的失守,演化的无尽幻境轮回,又一次将楚牧心神笼罩。 只不过这一次,在楚牧有准备的情况下,同样只是瞬间,失守的心神便重归于稳定。 楚牧指尖轻动,储物空间之中,数尊青鸟傀儡悬浮而出,随他衣袖一卷,便相继没入眼前浓浓白雾。 出乎楚牧的预料,这一次,没入滚滚白雾的数尊青鸟傀儡,竟没有被抹去联系,若隐若现的感知虽然模糊,但与其的联系,却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但正如赵霜所言,此处空间,明显对监控留影的手段有着某种未知限制,纵使是三阶青鸟傀儡,以天痕晶石铸就的留影阵禁,都难刻录丝毫信息。 楚牧神色平静,默默牵引着数尊青鸟傀儡归来,随即,在赵霜三人似有不解的注视下,他再度沿广场而行,环绕数圈过后,才堪堪驻足。 而这时,他却是抬头看向同样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穹。 “不仅仅只有幻阵……还有其他……未知?” 楚牧眸光微动,似有所悟,心中疑惑却也愈发浓郁。 以他的修为,如此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他的防守,紊乱他的心神。 这本就是一件极其诡异之事。 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毕竟,以他的认知来看,任何幻阵,哪怕是心魔,都是有迹可循的存在。 最简单的一点,那就是哪怕他的严防死守再脆弱,在突破他的严防死守之时,也必然会有一个过程。 而这处幻阵的蛊惑,完全就没有这个过程,他严防死守的刀意屏障,就好似不存在一般,只要接触,那就是无视一切的直接紊乱心神。 就他所了解的阵法体系之中,还没有任何幻阵,能够做到这一点。 甚至都可以说是违背了阵法之道这个体系的构架。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他的这个猜测了。 这滚滚浓雾,绝对不单单只是一座幻阵,必然还有其他的未知。 这个未知,就他观察的情况来看,很大可能会是一座,甚至是数座并不在他认知之中的阵法。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如此这般,意欲为何? 楚牧不解,浓浓疑惑。 “前辈……” 此时,见楚牧久久未有破阵之举,谢羽鼓起勇气轻声唤了一句。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玉简过后,这才看向满脸忐忑的谢羽,他稍稍点头:“准备破阵吧。” 简短的一句话吐出,楚牧未再多言,更没有再询问试探。 对于他自己,楚牧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他都察觉不到端倪,都是一头雾水,其他人,哪怕是元婴大能至此,也必然是如此。 毕竟,就他所观察的情况来看,这重重异常,非是在于修为差距之下的难以窥视,更多的,似乎是涉及了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更高层次知识体系。 涉及更高层次的知识体系,元婴大能纵使神通伟力再强横,若没有足够的认知,显然也不可能看出太多端倪。 而阵法这类知识体系,从来就不是修为高,就必然认知水平高的,这从来就不是一个等式。 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枚玉简记录的……一力破万法,强行为之…… 而眼下这般情况,谢羽有没有隐瞒,显然已经并不重要。 而破开此阵,正式进入遗迹之后,若真是如玉简记载的随机传送,无穷演变的考验关卡,那其隐瞒与否,就更不重要了。 若不是如玉简记载……那无疑就更好解决了。 一同进入遗迹洞府的情况下,若非是如玉简记载的那般随机传送,以他的手段,谢羽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思绪流转,楚牧再看向眼前这滚滚白雾,也不禁轻声一叹。 若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倒也不是没可能一点一点将这诡异幻阵逆推清楚。 但显然,这方一甲子才现实一次的遗迹洞府,并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 如此这般,他能做的,显然也只有……强行为之。 至于此地的重重异常,能不能揭晓答案,就得看真正进入遗迹洞府之后,有没有这个机缘了。 心思流转,楚牧也未再过多纠结。 循着玉简所记录的破阵之法,不够就是简单的依葫芦画瓢,于他而言,显然是再简单不过之事。 所需的准备,他也早在先前的闭关过程中准备齐全,现如今直接取用即可…… 仅仅不过一刻钟左右,破阵之所需,便已准备就绪。 随楚牧心念一动,洁白无瑕的广场之上,一点墨黑突兀涌现,随即,以这一点墨黑为中心,一道道恍若笔锋勾勒的纹路,便飞速蔓延开来。 纵横交错,转瞬之间,便成型为一股古朴符文。 “聚!” 楚牧一声低喝,抬手掐诀,磅礴汹涌的法力灌入字符。 与此同时,赵霜三人亦是各执一方,手持令旗,随楚牧这一声低喝,各自挥舞令旗,一道道光芒亦是相继没入字符之中。 墨黑光芒愈发浓郁,粘稠就若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岩浆一般,随着一道道法力的灌入加持,粘稠的墨黑光芒亦是一点一点向白雾缓缓侵蚀而去。 洁白无瑕的白,顿时就沾染了点滴近乎刺眼的黑。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抹刺眼的黑,亦是愈发显眼,白雾翻涌,似是在抗拒着黑芒的侵蚀。 但莫名的,白雾的抗拒似又颇为微弱,似乎,除了那诡异至极的惑人心智外,这一片茫茫白雾,对于外力的侵蚀,并没有太强的防御之力。 楚牧心中的疑惑,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于一座洞府而言,阵法的存在,基本就是内外隔断,抵挡外敌。 于一处试炼之地而言,阵法的存在,应该是考验? 可眼前这白雾,与这两点,似乎都扯不上丝毫关系。 诡异却又恐怖,恐怖却又不具备太大威胁…… 极其生硬,且突兀! 正如玉简所记载,破禁过程,没有任何的异常显现,近乎不可思议的顺利,这一座诡异却又恐怖的幻阵,便被撕裂出一道裂缝。 裂缝飞速于浓雾之中延伸,就好似一条浑然天成的通道一般,从广场,贯穿浓雾,一直到遥远的未知。 众人立于裂缝入口,神色莫名。 这一次,没待楚牧出声,赵霜便极其知趣的走到了裂缝入口,随即,待楚牧默许过后,才在楚牧的注视下,缓缓踏入这条浓雾通道之中。 一袭绿色罗裙,于白黑交织的裂缝之中,纵使是肉眼,也不难窥之。 在楚牧的视野之中,几乎是目送着这一袭绿色罗裙,由近至远,缓缓远离肉眼的注视。 至最终,当这一袭绿色罗裙将消失于视野之时,似是肉眼稍稍模糊了一下,那一袭绿色罗裙,便不见了踪迹,唯有通道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前辈,按族中记载,入这通道大概九十丈的距离,就会被随机传送至洞府的试炼之地,传送过程中,意识会有短暂的模糊,比正常传送的空间紊乱之感要严重一些……” 这时,谢羽犹豫一会,在楚牧身后鼓起勇气解释道。 楚牧眸光微动,却是突然看向那一道空间门户。 简简单单一道空间门户,但刚才入其中,似乎也与正常的传送有所不同……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九章 终入 在楚牧的注视下,继赵霜过后,谢羽赵瑜亦是相继踏入这条黑白相间的通道。 一如赵霜进入通道之场景,皆是在即将消失在视野之时,似肉眼模糊了一下,又似空间扭曲,再看过去,便已不见了踪迹。 若就常理而言,事情无疑很是清晰。 无非就是入此裂缝,便正式踏入了这方遗迹洞府,被随机传送走了而已。 可事情哪怕再清晰,但同样显然的是,这并非他所认知的清晰,而是源于这枚玉简记载的清晰。 他自己,对于这处遗迹洞府一无所知。 在修仙界,任何未知,必然都意味着不可预料的危险。 而对于他而言,这种情况,无疑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以往,任何机缘也好,险境也罢,于他而言,显然都没有如这般一头雾水,迷雾重重。 他驻足裂缝之前,利与弊的抉择,沉吟好一会,才试探性的一步踏出,没入这道黑白交织的裂缝之中。 楚牧步子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是缓慢。 于广场上朝通道里观察,映入眼帘之景,与身处通道之中,所见到的场景,也并无区别。 黑白两色交织,地面亦是洁白无瑕的玉石,入其中,便是如履平地,未有丝毫异常。 楚牧试图观察,但和他在广场上窥视的情况一模一样,这滚滚白雾,就好似一个又一个蛋壳,他若是不能把这一个又一个蛋壳敲碎,能窥视到的,永远都只是蛋壳的表面,是这一座似是而非的幻阵。 内在如何,根本不可能窥得丝毫。 而他想要敲碎这一层又一层的蛋壳,首先,就得理解这个蛋壳存在意义,作用。 可问题是,至少在目前,他并不清楚。 这无疑就是一个死循环。 入通道第八十丈,楚牧再度驻足。 就玉简所记载,以及他观察谢羽三人入此通道的情况来看,九十丈这个距离,似乎就是一个界限。 三人都是跨越了九十丈这个距离之后,才出现的随机传送。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三人在跨越九十丈这个距离之后,再往前走的远与近而已。 这其中,显然也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未知。 楚牧稍稍沉吟,随即转头看向身侧亦步亦趋的旺财,他抬手一抹,一大一小两枚巴掌大小的玉符悬浮掌心。 子母同心令。 在修仙界,也算是比较常见,也比较特殊的一种宝物。 只不过,最常见的一般都是子母同心符这类一次性的消耗品。 其最大的作用,便是在于羁绊。 激活子母两符之后,便可在两者之间,产生一道无视距离的联系。 只不过,若是常见的子母同心符,这种联系,也仅仅只取决于心灵感应。 即……可以大概感知目标所处的方向,随着距离的拉进,这种感知,也会愈发清晰。 而他的这子母同心令,比那常见的子母同心符,自然要玄妙得多。 心灵感应也只是这子母同心令众多玄妙的其中之一。 还可以通过子母两令,感应对方的精气神状态,确认危险与否,也可以化作羁绊束缚,在传送之时,纵使因空间紊乱,导致一方被卷入空间乱流,那只要有一方持令者安全,就能将被卷入空间乱流者拉扯而出,避免意外。 在子令之上,楚牧更是在其中蕴养了一道刀意本源,围绕这道刀意本源,演化了一层护神领域。 旺财持此令,亦是可在一定程度上庇佑心神,确保不会被外物蛊惑。 楚牧随手一抛,子母两令之中的子令,便落入旺财口中,狗崽子呜咽两声,便将这枚子令吞入腹中。 令牌乃专门为旺财而炼制,炼制过程中,更是直接取了旺财一缕神魂本源。 如此之宝,自然也用不着炼化。 在旺财吞下此宝的瞬间,冥冥之中,一股若隐若现的感知联系,便随之建立。 不过短短数个呼吸,这一股联系,便由微弱化为清晰,到最终,就如一根牢不可破的锁链一般,化为两者之间的羁绊。 “走吧。” 楚牧拍了拍旺财,衣袖一卷,一股淡淡的法力波动将旺财笼罩,旺财似有感知,昂起头看了楚牧一眼,便又低下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一步踏出,九十丈的界限跨越,楚牧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九十丈,九十一丈,九十二丈…… 一百丈…… 一百零一丈…… 至一百零八丈,楚牧再驻足。 他稍稍沉吟,似已有几分笃定,一步再踏出,这一次,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随着这一步的踏出,又一股天旋地转之感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这一次,这一股属于传送的天旋地转之感,俨然来得更加猛烈,更加汹涌。 就似乎,已经不是在秩序之中的传送,而是失控之后的空间紊乱。 天旋地转,神魂与肉体的联系,似乎都被剥离,楚牧努力想要保持心智清醒,但在这近乎失控的汹涌澎湃之下,也只坚持了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 在最后一刹那,似有一抹不属于黑白两色的异色显现,但还没待他看清楚那一抹异色为何,便是眼前一黑,近乎失去意识一般,失去了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 而这种意识丧失,也仅仅只是短短一瞬间。 随着再度脚踏实地,汹涌澎湃的天旋地转之感散去,丧失的意识亦是缓缓回归已身。 “吼!” “吼吼吼吼!” 震耳欲聋的嘶吼极其突兀的于耳边炸响,源于子母同心令的心灵感应,在脚踏实地的一瞬间,便涌来一股血腥的暴虐波动。 结合这突然炸响的妖兽嘶吼,发生了什么,显然已很是清晰。 “起!” 楚牧甚至都未来得及看清楚所处之环境,一声低喝之间,磅礴的法力翻涌,转瞬之间,赤红灼灼便扩散方圆数十丈。 九条火龙冲天而起,环绕他周身盘旋之间,巍峨古塔,亦是耸立于他背后,恐怖的威压,在这一刹那,亦是席卷方圆数百丈。 这时,楚牧这才看清楚所处环境。 黄沙漫天,烈阳当空。 一望无垠的漠海之中,沙丘起伏,火属性灵气如潮水一般,与漠海蒸腾的热浪一同涌动,空间都随之扭曲。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沙丘,沙海似有生命一般起伏翻涌,丝丝缕缕的金属寒芒随沙海翻涌不时显现。 黄沙漫天飞舞,就如一个沙海漩涡一般,旺财处在其中,妖躯已膨胀至数十丈之巍峨。 每一声嘶吼,每一爪落下,都是在那沙海漩涡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裂缝,甚至可见一抹抹血红于沙海显现。 但这些狰狞裂缝,往往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海之中的交织的暴虐气息,亦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章 沙尾蝎,大恐怖! “沙尾蝎群……” 楚牧瞳孔微缩,目光猛的挪转,从左至右,绵延起伏的漠海再度映入眼帘。 这一刻,似是因此地之动静,肉眼可及之处,本为平静的沙海,却恍若海波一般翻涌起来。 楚牧脸色瞬间凝重,他衣袖一卷,漫天火海没入困住旺财的那一片沙海,火光肆掠,赤红灼灼,隐约之间,似可闻几声凄厉的哀嚎,但随即,却是愈发暴虐的嘶吼。 随着嘶吼声的持续,周边翻涌的沙海,亦是明显可见愈发剧烈。 数声的尖锐嘶吼,就好似某种信号的释放一般,方圆数百丈之沙海,数不尽的尖锐嘶吼随沙海绵延起伏,已是尽皆朝此处汇聚而来。 这一幕,楚牧明显有所预料,他心念微动,循着冥冥之中心灵感应,只是刹那,便锁定了旺财的踪迹。 席卷漠海的火龙盘旋,猛的没入漠海,就好似数跟火龙锁链一般,缠绕旺财妖躯,便猛的拉扯而出。 “吼!” 旺财似有不甘,暴虐一声嘶吼,竟再度冲向沙海。 “走!” 楚牧一掌拍下,瞥了一眼周边那翻涌的沙海,一把拉住旺财,身化赤红极速飞掠,神色急促,甚至都可见丝丝缕缕难言之恐惧! 此般异象,其缘由为何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据他所知,在西南诸国的边缘,便是无垠漠海,而漠海的传说之中,最让人闻风色变的,却也非是漠海之中那一尊尊高阶妖兽。 而是一种名为“沙尾蝎”的群居妖兽! 在修仙界,任何群居妖兽,基本也就意味着极度难缠。 而沙尾蝎,其难缠程度,在他了解的群居妖兽之中,几乎都是名列前茅。 其在群居妖兽这一种类之中,亦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在修仙界,妖兽群居,无外乎就那么几个原因,要么就是妖兽本身弱小,需要抱团取暖,才能对抗外敌,延续繁衍。 要么,就是血脉本能作祟,再加之生存地域资源充沛,可以容纳且满足一个妖兽族群的生存。 要么,就是在灵智之妖的统筹下,强行捏合而成,如此强行捏合,只要持续一段时间,在生物的本能惯性下,群居,也必然会成为其族群的生存习惯。 妖兽群居的原因不少,但最特殊的,也莫过于这以沙尾蝎为代表的群居妖兽种族。 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即……“虫族!” 整个沙尾蝎族群,就如一个精密且完整的机器,每一只沙尾蝎,是由沙尾蝎母单性繁衍诞生,是一个单独存在的妖兽,也是受沙尾蝎母控制的一个单位。 而沙尾蝎的修为,往往也取决于沙尾蝎母的修为,沙尾蝎母修为越高,诞下的沙尾蝎,其潜力也就越高,数量也就越多。 可问题是,沙尾蝎母……不存在修为低下! 每一个沙尾蝎族群,必然都只有一尊沙尾蝎母,而当沙尾蝎母寿终之际,则会以自身为炉,凝聚自身一切精髓,孕育出一尊新的沙尾蝎母。 而这尊新诞生的沙尾蝎母之修为,在这般特殊的孕育方式下,往往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上一代沙尾蝎母所在之修为层次。 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任何一尊沙尾蝎母,都可以说是集无数载春秋,无数代沙尾蝎母的造化所在。 而沙尾蝎通常喜炎热干燥,以吞噬沙石金属为生,沙尾蝎母更是只食五精炙炎之气,就正常而言,在这般习性之下,沙尾蝎,也通常群居生存于沙漠地带。 但因沙尾蝎独特的族群繁衍以及传承方式,故而,任何一只沙尾蝎族群的出现,往往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一地的霸主。 成为一地霸主,资源充沛之下,又会让沙尾蝎的族群数量飞速跃迁,一个良性循环的循环一旦开启,那就是一个近乎不可逆的过程。 尤其还是在沙尾蝎这种母皇控制的族群! 一旦扩张到一个极限,比如……沙尾蝎喜爱的沙漠环境皆被沙尾蝎族群占据,那接下来,就是一个生态的改造。 但凡沙尾蝎族群生存之地,皆会被改造成适宜沙尾蝎族群生存的漠海。 这种源于母皇控制的严密秩序,显然非是那粗暴秩序下的兽潮能够比拟的。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在修仙界的记载之中,远古之时,沙尾蝎的存在,可谓是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浩劫。 相传西南的那片无垠漠海,便是曾经沙尾蝎的浩劫所造成。 只不过,这种浩劫,也并未持续太久。 毕竟,以沙尾蝎母之间的独特传承方式,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基本就注定了,沙尾蝎母的修为达到此方修仙界承载界限亦是必然之事。 修为达到此方修仙界的极限,也就意味着传说中的……“飞升”。 一旦沙尾蝎母飞升,所谓的浩劫,自然也就从源头直接泯灭了。 没了沙尾蝎母的存在,沙尾蝎族群的凋零,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毕竟,沙尾蝎的繁衍,可是在于沙尾蝎母。 没了沙尾蝎母,再多的沙尾蝎,也不可能诞生任何新的沙尾蝎,终究只是无痕的浮萍,注定泯灭的结局。 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在此地发现了沙尾蝎的存在,沙尾蝎的习性,那毫无疑问,方圆数百里,乃至方圆数千里,必然都是沙尾蝎族群的领地,也必然有一尊沙尾蝎母存在…… 如此与世隔绝之地,传承了无数载岁月…… 沙尾蝎母……沙尾蝎族群…… 一个恐怖的事实,无疑是清楚至极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缘由为何,此刻的他已没心思探寻。 唯有……埋头逃窜,人刀合一之术下,空间似乎都随之扭曲,转瞬之间,便划过这一片天穹,烈阳灼灼,与赤红交织,就好似天穹都在燃烧一般。 轰!轰!轰! 而这一抹赤红,就好似某个信号一般,沿途所经之处,本是平静的沙海尽皆暴动。 沙海翻涌,一尊尊沙尾蝎于其中穿梭,通体沙黄色泽的躯体完美与沙海融合,唯有利爪与蝎尾那点点金属色泽的寒芒随黄沙翻涌而隐约显现。 就好似沙海之中倒映的繁星点点一般,煞是诡异,且恐怖! 咻咻咻咻! 伴随着一阵阵绵延起伏的破空呼啸声,沙海之中点缀的无数寒芒,在这一刻,就好似万箭齐发一般。 漫天寒芒,从各个方向破空而起,就好似一张滔天大网,密不透风的朝天穹间那一抹赤红笼罩而去。 若是细窥之,必可察觉,这漫天的寒芒,俨然就是一根根数寸之长的尖刺。 刺若金属,形若长针,刺尖之处,除了金属的寒芒以外,尚且还可清楚窥得几分近乎妖艳的诡异色泽。 楚牧神色已重归于平静,这一刻,赤红刀光消散,他于空中骤然悬停,随即,缭绕周身的灼灼真火,虽他衣袖一卷,便恍若火海倾泻一般,以他为中心,朝四方轰然迸发! 轰! 惊天轰鸣炸响,赤红火球于天穹高悬,就恍若一轮大日横空,破空呼啸而来的无数寒芒没入火球,但仅仅只是瞬间,在恐怖的火焰温度之下,便尽皆化为了一滴滴金属液体。 真火灼灼,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而起,而这些黑气,俨然就是来源于这些尖刺的毒素。 亦或者说,是源于沙尾蝎的剧毒! 此毒之名,就如沙尾蝎本身的存在一般,皆是凶名赫赫。 沙尾蝎之恐怖,是在于沙尾蝎母,在于庞大族群,却如一架战争机器一般的秩序严谨。 而沙尾蝎毒之恐怖,则是让沙尾蝎之凶名,更加让人闻风丧胆! 沙尾蝎毒,能噬神! 毒素入体,那就是直接作用于神魂! 当成千上万的沙尾蝎汹涌而来,恐怖的毒素随沙尾蝎的攻击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 当量变引发质变,蚁多咬死象,绝对不是虚妄。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方圆数十里之沙海,都在随之而动,楚牧心中之紧迫,亦是愈发浓郁。 他不敢恋战丝毫,哪怕就眼前来看,这些沙尾蝎,不过都只是一些一阶二阶,随手可灭的存在。 但以沙尾蝎的特殊,他若是稍稍耽搁,要不了多久,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止眼前这密密麻麻的沙尾蝎了。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天穹高悬的赤红火球,在楚牧心念一动之间,悍然崩裂! 火海席卷,漫天火红恍若流星火雨一般坠落沙海,每一缕火焰的落下,都似乎能将这片沙海给点燃。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天穹之间的火红犹存,方圆数里的这一片沙海,已是化为了一片火海。 紊乱的火属性灵气遮掩着一切可察的痕迹,火海汹涌,亦是泯灭着这片火海之中存在的一切生灵。 而天穹之间,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涌现,破空飞舟亦是一闪即逝,消失在了这片天穹。 可就在此时,火海之中,突有黄沙撕裂,一声直击灵魂的尖锐嘶鸣于沙海裂缝中炸响,声波汇聚,似乎能穿透空间一般。 赤红尚存的天穹,一阵空间涟漪荡漾,刚没入虚空的破空飞舟,就如被空间排斥一般,直接被一甩而出,一头栽进了沙海……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一章 残酷的现实! 砰! 沉闷一声轰鸣,数丈之长的破空飞舟,船首直接栽进沙漠,底下躲避不及的数尊沙尾蝎,直接被飞舟撞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血腥乍现,却也明显激发起周边沙尾蝎的凶性,一节一节恍若弯弓一般的狰狞躯体,挥舞着两只异常显眼的镰刃巨爪,只是瞬间,便将这艘栽落而下的破空飞舟覆盖。 并不以防御见长的飞舟船身,在这前赴后继继的汹涌之下,亦是肉眼可见的斑驳残破起来。 “吼!” 沙尾蝎尖锐的嘶吼声中,一声暴虐的狼嚎兽吼炸响,飞舟之中,旺财飞窜而出,妖躯飞速膨胀,淡金色泽的妖躯如金属浇筑,张开的利爪落下,被拍中的数尊沙尾蝎瞬间爆裂,残肢断臂洒落飞溅。 但随着旺财血盆大口一张,一股恐怖的吸力顿时涌现,洒落飞溅的血腥,便尽皆被旺财吞入口中。 血腥吞下,旺财似也被激发了属于妖兽的本能凶性,咆哮嘶吼之间,利爪挥舞,于沙尾蝎群之间肆掠,便是肉眼可见的血腥洒落。 而此时,楚牧则是高悬天穹,赤红真火环绕之间,如炬目光已是锁定在那火海之间的狰狞裂缝。 火海由他而生,纵使已是迸发而出,但借助火海感知其中场景,自然是轻而易举。 可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下,紊乱的空间波动充斥其中,就如一层厚厚的迷雾一般,难窥其中丝毫。 结合刚才那一声尖啸对于空间的干扰,答案无疑很是清晰。 其中之生灵,必然是一尊至少为三阶,且具备空间神通的妖兽。 能在沙尾蝎的领地生存,其必然也是一尊沙尾蝎。 而据他所知,沙尾蝎族群,血脉虽是同根同源,但正如他前世那个虚构的“虫族”一般,沙尾蝎族群,同根同源的血脉,也会根据沙尾蝎的繁衍,而诞生各不相同的沙尾蝎。 在修仙界的记载之中,沙尾蝎的这种演变,甚至会根据应对敌人的不同而演变,乃至进化! 比如在远古之时的那一场浩劫之中,就演变出了诸多专门应对修士术法宝物的沙尾蝎种类。 这也是沙尾蝎最让人闻风色变的一点。 而此地,与世隔绝无数年,沙尾蝎演变出了何等种类,何等神通,显然也是一件不可预料之事。 而空间类…… 下意识的,楚牧就不禁回想起当年在霸州城时的处处受限,而那……还仅仅只是一个伪空间类的阵法! 楚牧未曾迟疑太久,随着他衣袖一卷,一条盘旋身前的一条火龙骤然腾空而起,龙首高昂,随即猛的俯冲向下。 短短瞬间,不过数米的火龙,便飞速膨胀之十数丈之大小,震耳欲聋的龙吟嘶吼间,火龙轰然没入沙海裂缝。 在火龙作用下,沙海之中尚且残留的灼灼赤红,瞬间就被吸纳一空,与火龙融为一体。 最终…… 轰! 惊天轰鸣,一团数十丈大小的火球席卷漫天黄沙,轰然爆裂! 数不尽的细小黄沙瞬间融化,火海席卷之处,无一例外,皆是如镜面一般晶莹剔透,赤红灼灼。 而那一道沙海裂缝,在这一击之下,已是荡然无存, 紊乱的空间波动,在这一击之下,亦是瞬间破灭,虚空之间,一尊狰狞的沙尾蝎,亦是显露于楚牧视野。 妖兽长达数十丈,通体色泽却也非是寻常沙尾蝎的沙黄,而是通体银白色泽,这份银白,则更近乎于液体的银白,就如……色泽更璀璨一些,且在流淌的水银一般。 近乎虚幻的若隐若现之下,不过刹那,楚牧还未看清其全态,伴随着空间荡漾,这尊奇特的沙尾蝎,便不见了踪迹。 楚牧目光微凝,他抬手一抹,罗盘悬于掌心,指针飞速旋转。 下一刹那,楚牧猛的抬手一挥,刀光璀璨,赤红灼灼,刀与火的交织,便落在了他左前方不远处的虚空。 而就在这一刹那,银白突现,近乎恰到好处,刚好与这落下的攻势撞在了一起。 磅礴攻势,却也未曾掀起太大的动静,仅仅只是一声沉闷轰鸣,银白妖躯荡起涟漪,竟硬生生的将这席卷的刀光与真火吞噬殆尽。 但很快,这尊银白沙尾蝎,就似承受了莫大的痛楚一般,仰天哀嚎,周身荡漾的银白涟漪肉眼可见的愈发紊乱,竟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而此刻,虽不知这尊沙尾蝎为何如此脆弱,但显然,楚牧不可能会给这尊奇特沙尾蝎太多反应时间。 随着九龙镇狱塔高悬天穹,九龙盘旋,化为大阵落下,趁着沙尾兽吃痛之际,直接将方圆数百丈笼罩其中,彻底封禁其退路之后。 一道道璀璨皎洁的刀光,亦是随着火龙席卷,铺天盖地的朝这尊沙尾兽而去。 轰!轰!轰! 这一次,在这磅礴且汹涌的攻势下,银白色泽的妖躯似已达到负荷,难以再硬抗之。 只是短短刹那,随着一声声直冲云霄的轰鸣响起,沙尾兽所处的那方圆数十丈之地,亦是彻底化为了一片赤红火海,火龙于其中盘旋肆虐,一道道刀光于其中纵横。 而那尊三阶沙尾兽,似乎并没有太过有效的反抗,仅仅在一声绝望的嘶鸣之后,生机便随之泯灭,狰狞的银白妖躯,在失去生机的支撑后,轰然砸至沙海。 高空坠落,仅仅只是惯性,便于沙海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如临大敌,却是如此轻易便解决这个祸患,楚牧似乎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他眉头一挑,猛的看向手中罗盘,法力涌动,罗盘指针缓缓旋转,却也始终未再定格,无疑也证明着,至少在罗盘的探测范围之内,只有这一尊空间类的沙尾蝎存在。 这时,楚牧才看向那已是生机泯灭的银白沙尾兽。 如水波涟漪一般流淌的银白已是如同凝固一般,妖躯瘫在深坑,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尊银白色泽的雕塑。 他神色警惕,试探性的一道刀光甩出,刀光落在妖躯,这一次,竟是如金铁交鸣一般碰撞,甚至可见火花四溅,而那银白妖躯之上,则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刀痕。 这时,楚牧才稍稍放心些许,但此时此地,显然也容不得他探寻这般奇特的根源缘由所在,他衣袖一卷,这一尊如雕塑一般的沙尾蝎尸体,便收入乾坤袋之中。 纵身一跃之间,再度屹立天穹。 经这般耽搁,虽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但此刻,四面八方,翻涌的沙海之中,数不尽的寒芒点点,无数的沙尾蝎,已是将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彻底包围。 楚牧努力眺望各个方向,但奈何,突至此地,便落入此等境地,对于此地的一切,他尚且都还是一头雾水。 纵使是逃,该往哪个方向逃,也还是个未知之事。 若是逃错了方向,一头撞到了沙尾蝎母所处之地,那…… 此刻,已是容不得楚牧多想。 铺天盖地涌来的沙尾蝎,足以将一切分心的想法尽皆抹去。 寒芒冲天而起,漫天尖刺如雨,一只只数米,乃至数丈大小的沙尾蝎,皆不见丝毫情绪波动,就好似没有自主思维的傀儡一般。 硬生生以性命泯灭了这环绕周边数百丈的赤红火海,最终,无边无际的沙尾蝎,再无丝毫阻碍! 以九龙镇狱塔为核心的九龙神火大阵之外,已是近乎刺眼的沙黄涌动,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恍若潮水一般前赴后继撞在这座稳稳屹立的九龙神火大阵之上。 赤红真火灼灼,九天火龙盘旋,任何靠近此阵的沙尾蝎,皆是难逃泯灭的结局。 可就是这般,依旧见不到丝毫恐惧,唯有源源不断的前赴后继。 而此刻,在兽潮后方,几缕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突兀涌现,悬浮楚牧身前的罗盘,亦是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方位相继锁定,但诡异的是,这一次显露的空间波动,自显露后,就在沙尾蝎潮之后停滞,未再移动丝毫。 更多的,似乎只是单纯的……威慑? 楚牧环视四方,密密麻麻的沙尾蝎,俨然非是如兽潮那般粗犷的秩序,而是极其严谨,有待命者,有冲锋者,更有如那新出现的空间沙尾兽,监视威慑者…… 看似无智的沙尾蝎,在此刻,就好似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而他,就是被这支军队讨伐的对象。 楚牧背脊发凉,脸色俨然有些苍白。 这一切的一切,显然都很清晰的说明了一个他不愿去想的残酷现实。 那就是,仅仅在刚才短短片刻的时间,他这个外来者,就已经招来了传说中的沙尾蝎母之关注。 这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在这短短片刻,便以一尊三阶沙尾蝎的陨落,编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完成了对他这个外来者的合围。 此时此刻,此等局面,纵使上天入地,他显然也都没了任何退路, 要想活下去,那就只有在那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到来之前,亦或者在那沙尾蝎母调来更多,他更无法抵挡的力量之前,杀出一条血路。 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三千里血路 数天时间过去,黄沙依旧漫天飞舞,那一轮烈阳,也依旧如亘古不落一般高悬。 就外界时间而言,已是有数天时间过去,但在这片黄沙漫天的漠海,这一轮近乎毒辣的烈阳,却是未有丝毫变化,连正常的日升日落现象都未曾出现。 就好似,这一处让楚牧猝不及防背脊发凉的漠海,不存在黑夜一般。 烈阳灼灼,阳光已是难用毒辣来形容,近乎灼烧的炙热,纵使是以楚牧早已超凡蜕俗的躯体,也不免感到丝丝缕缕的灼热之感。 可这一切灼热,却也难压楚牧心头之凉意。 若说当年在镇妖群岛,面对那一次又一次的汹涌兽潮,虽是凶险,但好歹,也还有一个可靠的退路,背后的陈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倚仗。 而在此地,在这相当于外界的数天时间里,当年在镇妖群岛所面对的兽潮,乃至霸州城外那天罗地网的追杀,反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数天时间,已是让楚牧近乎铭心刻苦的体会到,那典籍之上记载的由沙尾蝎引起的远古浩劫,是有多么的恐怖! 这一个类“虫族”的妖兽族群,又是有多么的难缠! 类似于兽潮,却又截然不同于兽潮的无序野蛮,训练有素的军队,或许都难以形容这沙尾蝎族群。 毕竟,再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只是单个个体组成的一个整体。 而这沙尾蝎族群,每一尊沙尾蝎,都与那沙尾蝎母相连,似都有若臂使。 就好像每一尊沙尾蝎,都是那沙尾蝎母的分身一般。 看似是无穷无尽的个体,但实则,就是一个整体存在! 而这,还仅仅只是沙尾蝎最寻常的一点。 更恐怖的是,仅仅只是这短短数天,因他的存在,这些沙尾蝎群,似乎发生了针对他楚牧的演变进化。 针对他刀意锋锐,沙尾蝎的识海,似乎演变而出了一道屏障,尽管于他而言,依旧没有太大意义。 但毫无疑问,哪怕每宰一尊沙尾蝎,只多消耗了他近乎微不足道的精力。 但当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累计起来,多出来的消耗,也必然是一个难以想象庞大。 针对于他的大日真火,这些沙尾蝎,俨然也有所演变,沙黄色泽的躯体,在吸纳了战斗残留的真火之后,已是明显可见丝丝缕缕的赤红晶莹。 在这近乎诡异的赤红晶莹之下,每一尊沙尾蝎对于火的抗性,明显也是有所提升。 而这个提升,随着搏杀的持续,似乎还在持续性的变化。 为了防止他借空间逃窜,仅仅只是罗盘显示,在方圆数千米,就已经有超过十指之数的空间沙尾蝎出现。 它们皆未曾参与搏杀,也皆是在重重沙尾蝎的护卫下,立于各方,似各方将帅一般,漠然注视着正被重重剿杀的楚牧。 它们的存在,哪怕未曾真正踏入战场,于楚牧而言,显然也就等于是一种威慑,一种后路断绝的威慑! 空间类的神通存在,以楚牧对于空间浅薄的认知,显然是没有任何信心,能够避开空间的干扰,从这个包围圈中逃出。 能做的,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就如这数天以来一样,无休无止的……杀戮! 此时若从天穹俯瞰这片近乎无垠的漠海,必然可清晰看到,漠海之中绵延的那一条血路。 数天时间,残留的赤红真火尚未消散,纵横交错的刀痕锋锐亦是尚存,近乎狰狞的铭刻于这片漠海之上。 从南至北,跨越上千里,赤红绵延,血腥交织,沙尾蝎的残乳数不胜数的堆积。 而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灼灼赤红在血腥的侵染之下,已是近乎妖艳的刺眼,刀光纵横之下,长发飞舞,血染的青衫残破斑驳,一柄三尺刀锋,已是不知饮下了多少鲜血。 古塔高悬,九龙盘坐,就如一绞肉磨盘,肆意吞噬泯灭着周边沙尾蝎的性命。 狼啸嘶吼,如金属浇筑的狼躯,此刻亦是遍布着狰狞血痕,淡金与血红交织,每一爪落下,便是数尊沙尾蝎泯灭,是近乎爆裂的血肉。 看似肆无忌惮的屠戮,可若是放眼周边,正如这绵延起伏的沙海一般,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沙尾蝎族群,也不见丝毫变化。 依旧汹涌,也依旧……无穷无尽…… 三尺刀锋,一次又一次的挥下,一次又一次的泯灭数不尽的沙尾蝎。 可任这三尺刀锋沾染多少血腥,汹涌而来的沙尾蝎,都不见丝毫减少,似无穷无尽,似从踏入这片漠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赤红灼灼已是逐渐微弱,在这无穷无尽的消耗下,楚牧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节省几分法力,精力。 如九龙神火塔,大日真火,威能纵使强悍,纵使可若绞肉机一般,肆意吞噬着沙尾蝎的性命。 但毫无疑问,其对于法力消耗,亦是极度恐怖。 纵使他回复法力的丹药有不少,自身精气神亦是极其浑厚,但再浑厚的法力,显然也经不起无休无止的消耗。 没过太久,缭绕楚牧周身的赤红灼灼,便是彻底熄灭,那高耸天穹的巍峨古塔,火龙盘旋,亦是飞速缩小,重归楚牧丹田,陷入沉寂。 青衫染血,刀锋三尺。 没有法力的加持,也没有刀气纵横的异象显现,唯有一人一刀,纯粹的肉躯劲力,与那刀锋纯粹至极的凌厉锋锐。 就如当年在世俗那般……撩,刺,截,拦,崩,斩…… 一式式极度简洁,却又恍若天成的基础刀法,在肉躯的劲力加持之下,一刀接一刀的落下。 而此刻,没了九龙镇狱塔近乎磨盘的剿杀,四面八方,如潮水涌来的沙尾蝎,已是近乎将楚牧与旺财彻底淹没。 此刻,从天穹往下看,无边无际的沙尾蝎汹涌而至,在这片血腥之地,残肢断臂甚至都已经堆成了绵延起伏的山坡。 在这其中,甚至都已经难以窥得楚牧之所在,唯有那隐约显现的一抹森寒皎洁,尚且还证明着楚牧的存活………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无穷无尽 第九天。 九之一字,似乎就是一个轮回。 这一天结束,高悬漠海九天时间的烈阳,终是缓缓降下。 就如永夜降临一般,夜幕降临,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天上地下,除了血腥厮杀的术法绚烂以外,便没有了丝毫可见的光亮存在。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那一条于漠海延伸的血路,经数天搏杀,从南至北,往未知的漠海深处,又延伸了千里有余。 但楚牧之处境,似乎也依旧未有太大变化。 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依旧是无休无止的杀戮。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至今,除了这无边的沙尾蝎潮外,尚且还并未出现楚牧完全无法抵挡的存在。 传说中的沙尾蝎母,依旧未曾出现。 三阶的沙尾蝎,也仅仅只有那奇特的空间沙尾蝎出现。 其他的,则基本皆是一阶,二阶,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 无休无止的杀戮,旺财早已不堪重负,被楚牧强行收入乾坤袋中休养。 茫茫漠海,永夜之下的这无边兽潮,也唯有一人一刀,继续开辟着这条血路。 三尺之刀锋,未显任何玄妙异象,就如世俗之刀锋,世俗之刀式,在磅礴的肉体劲力加持之下,尽显简单粗暴,在这无休无止的杀戮之中,却又极其有效。 一刀接一刀,一步接一步。 一路而行,便是一路血染之黄沙。 楚牧神色已是趋于平静,乃至于漠然。 疑惑太多太多,已是完全想不通。 就好比他弄不明白,此处遗迹洞府的入口,那处广场上的那些疑云重重。 他也不明白,为何在这洞府遗迹之内,会有这无垠漠海,为何还会有这在远古之时曾掀起多次滔天浩劫的沙尾蝎存在。 他不明白,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为何会与他这般不死不休。 他更不明白,既然是如此疯狂的不死不休,为何持续至今,那传说中的沙尾蝎母,也仅仅只是操纵着这无穷无尽的低阶沙尾蝎来围杀他。 猫戏老鼠? 亦或者有某种未知的缘由? 楚牧都想不明白。 眼下,他显然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能力,去解开这重重疑惑。 能做的,就好似如牵线木偶一般,入此地,便在这无休无止的杀戮下,被迫踏上一条不知终点为何的血腥之路。 当刀法回归最简单的朴素,当这无休无止的杀戮洗涤刀锋,就一如当年在那魔域天地,炼化魔域之心时面对那同样无穷无尽的虚幻魔物一般,亦是对于刀意的淬炼,提升。 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机缘,亦是如此。 在修仙界,这句话,亦是流传得极为广泛。 借生死之威胁,在生死一线之间,激发人之潜力,感悟修行之奥妙。 在修仙界,亦是广为人知的一种特殊修行之法。 而这一点,对于攻伐无双的意境真修而言,则更是普遍。 攻伐既无双,那毫无疑问,这份无双,必然是体现在搏杀之上。 只不过,于楚牧而言,他虽也信奉这一点,但有着“灵辉”的存在,他反到更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而眼下此局,显然由不得他。 生死的威胁之下,神经紧绷,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刃,随着这生死之间的每一次刀锋挥动,就好似经受了一次锤炼一般,愈发皎洁,愈发璀璨,愈发纯粹! 可这一切,楚牧却似未有丝毫察觉,亦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已经难以分心关注修为如何。 毕竟,生死未卜,再值得欣喜之事,也得待度过这场危机,才值得欣喜,如若不然,终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一枚枚上乘丹药,在这生死之间,已是不再具备任何珍稀,一枚接一枚的相继服下,恢复着消耗巨大的精气神,亦是支撑着这条血路的开辟。 “丹药……所剩不多了。” 数个时辰过去,再度跨越数十里,刀锋挥动之间,当再分出些许神识探入储物戒指,楚牧漠然之神态,似也多了几分波动。 海底的数十载闭关修行,几乎将他积攒的丹药皆消耗一空,为了应对这场遗迹之行,他也特意用所剩不多的灵材,炼制了一批上乘的恢复法力,以及疗伤之药,以备不时之需。 而自踏出这所谓的试炼关卡,便是这无休无止的血腥杀戮,九天时间,未有丝毫停歇。 支撑他走到现在的,自然都是这些他以备不时之需的丹药。 如若不然,他恐怕早就被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给耗死了。 而眼下,曾经灵材堆积如山的储物空间,已是尽显空荡。 堆积的玉瓶,也只剩下寥寥数瓶。 “还有十二枚普通丹药……三十二枚丹纹丹药……” 楚牧眸光微动,再环望这幽暗之间的无穷无尽,饶是他心境通明,此刻,也不禁涌出几分绝望。 他似乎真的……陷入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死局! 这一刹那,楚牧手中刀锋只是稍稍迟疑,数道寒光便于身前乍现。 似预谋已久,只待楚牧这刹那分神一般。 数抹寒光,随着一阵空间涟漪荡漾,刹那间,便尽直朝楚牧眉心之处而来。 破识海,灭神魂。 从根源之上,破灭楚牧这个外来者的威胁。 楚牧下意识极速后退,而就在后退这个空挡之下,在他身侧,又是数抹寒光涌现。 在沙尾蝎母的操纵下,每一尊沙尾蝎,都等于是一尊潜藏的刺客。 些许的破绽,都会成为致命的危机。 而眼下,楚牧这些许的分神,仅仅只是刹那,似就演变成了连环的致命危机! 此等危局,楚牧也顾不得节省法力,以备不需了。 磅礴的精气神轰然迸发,极尽收敛的刀意锋锐,就如潮水一般,朝四方席卷开来。 在这一刹那,时空似乎都被定格,方圆数百丈,汹涌而来的沙尾蝎,乃至那突兀袭杀而来的数尊三阶空间沙尾蝎,皆似是被瞬间禁锢。 下一刹那,一抹皎洁涌现,似明月横空,在这无尽幽暗之间,带来了一抹洁白无瑕的光亮。 紧接着,第二抹,第三抹,第四抹…… 只是短短瞬间,数不尽的皎洁光芒,便化作了一道道让人神魂颤栗的刀光,于这方领域纵横交错……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四章 另一个天地? 永夜之下,璀璨皎洁的光芒纵横交织,一闪而逝。 当光芒散去,那一尊尊恍若被定格的沙尾蝎,一阶也好,二阶也罢…… 皆是如一尊尊雕塑一般,突兀至极的支离破碎。 在这无边无际的沙尾蝎潮之中,以楚牧为中心,方圆数百丈,亦是极其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空缺。 但这一片空缺,就如那一闪即逝的刀光一般,眨眼间,便被前赴后继的沙尾蝎潮填充而入,继续前赴后继的朝楚牧而来。 而此刻的楚牧,脸色已然苍白。 此等爆发,于全盛时期的他,自然是不值一提。 而身处此地,数天的持续杀戮之下,纵使有丹药恢复,但在这持续的搏杀之下,也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刹那间的爆发,于他而言,就等于是将所剩不多的精气神,尽皆抽空。 一股难言的空荡之感犹然而生,此刻,楚牧也顾不得节省丹药了,一枚他欲留在关键时刻才用的丹纹丹药入腹,试图借丹纹丹药的强横药效,尽可能快速的恢复足够的战力。 可当这一枚丹纹丹药入腹,楚牧平静的神态,却是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一抹错愕,随即,神态飞速变幻。 从错愕,到难以置信,再至不可思议的疑惑…… 一切的神态变化,皆只是在短短一瞬间。 “怎么可能?” 楚牧干咽了一下喉咙,浓浓的疑惑已是完全无法抑制。 他为炼丹师多年,借“灵辉加持”,他纵使只是当年在玉皇谷,初次接触炼丹,没过太久,他便炼制出了无数炼丹师近乎梦寐以求的丹纹丹药。 纵使放眼整个修仙界,若论对于丹纹丹药的了解,恐怕还真没谁能和他比拟。 可眼下,一枚三阶二丹纹的青云丹服下,其药效,竟与他之前服下的普通青云丹,并无丝毫区别! 若仅仅只是药效没有区别,那或许也不是不能解释。 毕竟,丹纹丹药的存在,其特殊之处,是在于天地造化的丹纹,是代表着一种丹药,在炼制过程中,药效达到完美之后的一个蜕变。 这种蜕变,这种天地造化,就如血脉神通一般,并非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有得蜕变,是丹药药效的成倍跃迁,有的蜕变,则是根据丹药药效,蜕变出某些方向更奇特的玄妙。 比如回复法力之丹,在修仙界,普遍常见的恢复法力之丹,往往都是一枚丹药服下,通过炼化药力,从而达到恢复法力的效用。 而他的青云丹,则是针对他自身,将炼化药力的这个过程加速,从而达到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多的恢复法力之效果。 若是炼制出丹纹丹药青云丹,其丹纹之效,则可能是在于对于丹药药力的增幅,也可能是在于在更短时间内将药力化为法力。 但无一例外,这种蜕变,皆是在于天地造化的丹纹,服下丹纹之药,不管最终的蜕变是在于何等方面,那种源于天地造化的玄妙,必然是极其清晰。 对于这种天地玄妙,他也曾尝试过研究,但不管是他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直接以天痕石为载体,也皆无法记录丝毫。 但唯一清晰的是,任何修士,哪怕从未接触过丹纹丹药,但只要服下丹纹丹药,是一丹纹,是二丹纹,还是三丹纹。 任何一枚丹纹丹药,在服下之后,皆会有一股属于天地造化的丹纹玄妙迸发。 这股天地玄妙,外人难以感知,难以窥查,更难以刻录。 但于服下丹药之人而言,却必然极其清晰,但又是玄而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刚才,他服下这一枚二丹纹的青云丹,竟没有丝毫源于丹纹的天地玄妙显现,就好似,他服下的,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青云丹…… 惊疑只是一瞬间,楚牧未有丝毫迟疑,他抬手挥刀,几刀落下,将汹涌而来的数十尊沙尾蝎斩杀。 随即,他猛的纵身一跃,抬手一抹间,又一枚二丹纹的青云丹浮现身前。 这一次,丹纹丹药不仅是清晰映入视野,更是清晰至极的映入感知。 “丹纹……失效了?” 楚牧错愕。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颗青云丹之上的两道丹纹栩栩如生,但……也仅仅只限于栩栩如生的地步。 那一股源于天地造化的玄之又玄,根本窥不到丝毫。 就好似一个画师,画蛇添足般的在这颗无瑕之丹上,添上了两道丹纹,徒有其形,未有其神一般! 这一刹那,楚牧脑海里闪烁无数念头。 “此方世界,非是附属于修仙界的空间?” “真正意义上的自成天地?” “亦或者……附属其他世界?” 楚牧绞尽脑汁,似乎,也唯有这个可能。 毕竟,丹纹丹药之丹纹,是源于天地的造化。 若是已经没有处在了造就这股造化的天地,那毫无疑问,这一股造化消失,似乎也是正常。 但问题是,若是这个可能…… 这方天地…… 楚牧难掩惊容,眉宇间的平静亦是荡然无存。 但很快,楚牧便平静了下来。 要验证是不是这个可能,也很简单。 只要他炼制一炉丹药,只要出了一枚丹纹丹药,便可确定,此方天地,是不是真的自成天地,亦或者是属于其他世界了。 毕竟,丹纹造化源于天地,不同的天地之间,必然会有着明显可察的区别所在。 若真有区别,那也就意味着,他所猜测的这个可能,已是事实。 若无区别,或者依旧是丹纹失效…… 楚牧双眼微眯,更多的猜测,亦是于心头缭绕。 但此刻,显然也容不得他多想。 铺天盖地的沙尾蝎潮,依旧是目前一切疑云,皆绕不开的根源所在。 这个根源不解决,那一切疑云,于他而言,显然都没有任何意义。 楚牧抬手一抹,这一枚丹纹已是失效的青云丹服下,纵身飞跃之间,刀锋流转,密不透风之间,沙尾蝎袭来的寒芒点点尽皆挡于刀锋之外。 沿着这条已经跨越了数千里的血路,他未有停歇,再度朝着不可预料的未知艰难而去……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五章 程序化的死板严谨 4k 烈阳高照,在这方天地,持续了整整九天。 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仅仅只有九个时辰。 九个时辰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修炼消散,炙热的节烈阳再度高悬天穹。 黄沙漫天,热浪滚滚。 一夜过去,楚牧的处境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沙尾蝎潮依旧是无穷无尽,前赴后继。 他也依旧是一人一刀,深陷于这无尽杀伐血腥之间。 只不过,相较于先前不管不顾的逃命,眼下,或者说,自那一枚丹纹丹药过后,似乎就将他从随波逐流的杀戮之中拉扯而出。 理智回归,自然便多了几分思考。 此处漠海,似乎也是……疑云重重。 三尺刀锋挥动之间,也不知为何,楚牧突兀露出一个破绽,下一刹那,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就如一精密至极的机器一般,瞬间察觉到这处破绽所在。 方圆数十丈之沙尾蝎,皆是一改前赴后继的汹涌,而是围绕这个破绽布下连环杀招。 楚牧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惊容,只见三尺刀锋于身前一挥,露出的破绽瞬间便被他强行掩盖,刀锋流转,嗅着他这个破绽而来的十数尊沙尾蝎,便相继殒命。 而随着这一个破绽的消失,刀锋回归浑然天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再度降临,本是随之而动的沙尾蝎潮,亦是肉眼可见的重归于平静。 就好似一尊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刺客,一击未果,便收敛杀机,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但似乎,又更像是一架遵循着固定程序的机器,傀儡? 楚牧眉头紧皱,眉宇间明显可见几分惊疑。 这方天地,这处漠海,不对劲。 这沙尾蝎群,似乎也不对劲。 丹纹丹药失效,是源于这片天地的疑云重重。 九天烈日灼灼,九个时辰的永夜黑暗,也是源于这片天地的异常。 而这沙尾蝎群…… 他突至此地,尚且是一头雾水,便是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 再加之对于沙尾蝎群的固有印象,也让他对于沙尾蝎的存在,惊惧无疑是占据了绝大部分,杀戮,逃命,也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想法。 可眼下,数天搏杀,再回首看去,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 虽说,他所见的这沙尾蝎群,与远古典籍之中记载的沙尾蝎族群之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无论是类虫族的族群构造,还是沙尾蝎的进化演变,乃至这无穷无尽的围杀,皆似乎是远古那一场场由沙尾蝎引起的浩劫在他身上重演。 浑然一体,毫无纰漏。 堪称是大恐怖。 但是…… 楚牧环视四方,沙海绵延,兽潮汹涌,却不见丝毫混乱,严谨到近乎苛刻的秩序,于这沙尾蝎潮之中清晰体现。 但这份严谨秩序,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秩序森严,更多的好像是……死板之下的严谨? 楚牧眉头越皱越深,眼眸之中,已是明显可见几分惊疑。 他稍稍沉吟,随即心念一动,再试探性的露出一个破绽。 果不其然,当他密不透风的防御显露出破绽,几乎只是瞬间,近乎程序化的反应,便随之显露。 他周围数十丈的数百尊沙尾蝎,皆是随之而动。 而当将破绽掩盖,再度回归密不透风的防御,这些沙尾蝎,又立马恢复如常,前赴后继的朝他汹涌而来。 看似很正常的一个现象,但显然,这似乎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毕竟,所有沙尾蝎,都是遵从沙尾蝎母的操纵,沙尾蝎无智,只是一个个受沙尾蝎母摆布的棋子,炮灰。 但沙尾蝎母……… 据他所知,在沙尾蝎母独特的传承繁衍方式作用之下,任何一尊沙尾蝎牧,自诞生起,便必然具备着不输于人的灵智。 也就是说,不管这些沙尾蝎背后的那尊沙尾蝎母,修为为何,其灵智,绝对极高。 可就刚才这近乎程序化的反应来看,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这看似严谨的秩序,似乎并不太像是一尊灵智之妖再操纵,反倒更像是程序化之下的呆板。 毕竟,同样的破绽,同样的套路,他用了多次,若是灵智之妖在操纵,自然不可能次次上当,次次还几乎是同样的反应。 这种程序化的呆板,于他而言,显然很是熟悉。 毕竟,他所炼制的每一尊傀儡,皆是如此程序化的呆板。 或者说,在修仙界,任何器物傀儡,都是如此的程序化呆板。 不是程序化的呆板严谨,那也就不是器物傀儡了,应该称之为……生灵! 也就是俗称的……成精了! 就如灵植傀儡,他所铭刻于灵植傀儡的核心之上的,就只有关于灵植种植的知识体系。 在灵植种植之上,灵植傀儡必然是一丝不苟的遵循着指令,死板严苛,尽善尽美,不会有任何错漏。 任何问题的出现,只要在灵智傀儡的核心记录范围之内,必然都会是程序化的应对。 但显然,灵植傀儡的一丝不苟,尽善尽美,也正是因其无智,因其程序化的缘由。 具备灵智者,显然也很难做到傀儡那般程序化的严谨呆板,一丝不苟。 而眼前的这些沙尾蝎,与傀儡的那种呆板严谨,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 从这份呆板来看,就好似操纵这群沙尾蝎的,并非是一尊有着不输于人之灵智的沙尾蝎母,而只是一道如傀儡之心那般……固有的程序! “沙尾蝎母本身就是如此,还是……” 楚牧眉头紧蹙,对于沙尾蝎的了解,他也只是源于典籍的只言片语记载。 而此类有若程序化的严谨死板,他也不确定,沙尾蝎母是否本身就是如此。 毕竟,以沙尾蝎族群的特殊,要操纵繁衍如此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为沙尾蝎族群核心的沙尾蝎母之灵智,不同于其他生灵,也不是没可能。 说不得,那传说中的沙尾蝎母,根本没有关注到他,仅仅只是些许分神的自主应对,这也不是没可能。 还是说,真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操纵这些沙尾蝎的,并非是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只是一道固有程序。 他入此漠海,便触动了这道固有程序的警戒线,然后,便在这道程序的作用下,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便程序化的对他展开了追杀…… 这似乎,也有一定可能。 他记得没错的话,源于谢家的那枚玉简之中,可是将此遗迹洞府成为“遗迹试炼”! 入此遗迹洞府,便是遗迹洞府的试炼关卡。 而这种试炼关卡,还会因人而异。 这一切,在那枚玉简上,可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茫茫漠海,无穷无尽的沙尾蝎,被程序化的操纵,化为一道试炼关卡,显然也不是没可能。 只不过,若是这种可能,那……沙尾蝎母何在? 遗迹洞府存在如此漫长的岁月,没有沙尾蝎母的存在,何来的这无数沙尾蝎? 亦或者,沙尾蝎母,被控制住了?奴隶? 疑惑重重,楚牧环视四方,沙尾蝎潮依旧无边无际,这茫茫漠海,也依旧见不到尽头。 九天一夜,数千里血路,于他的处境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 他屠戮的沙尾蝎再多,似乎也只是九牛一毛,杯水车薪。 眼下这个发现,对他而言,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用处。 毕竟,灵智之妖,或许还会出纰漏,会大意,但若真的是程序化的死板严谨,那显然,就不可能存在任何遗漏,任何意外。 剿杀他,就是至高使命,围绕这个使命,就是毋庸置疑的不死不休。 这个死局,似乎更加让人绝望了。 “不过……” 此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但当他再看向眼前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神色顿时就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但很快,他似乎就有了决断一般,这一次,他并未再沿这条血路逃窜。 而是在此停顿,随着刀锋流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起来。 程序化的死板严谨,于他这个傀儡师而言,显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除去低阶的,不具备傀儡核心的傀儡,任何一尊具备傀儡核心的傀儡,其重中之重,便必然是傀儡之心。 就相当于他前世的那些智能设备一般,其核心的芯片,智能程序,才是任何智能设备最为核心的灵魂所在。 傀儡,自然也是如此。 任何一尊傀儡,在炼制之初,其傀儡的使命,便必然已经在其傀儡之心中铭刻得清清楚楚。 傀儡炼制成型后的行为逻辑,除了操纵者的命令以外,便必然是遵循着傀儡之心的程序,死板且严谨。 不可能逾越一丝一毫! 他要试探的,也就是在于此。 沙尾蝎的这种死板严谨,究竟是在于沙尾蝎本身灵智的特殊,还是真如他所想,是程序化的死板严谨。 尽管,这两者的区别,他并没有办法分辨。 毕竟,他对沙尾蝎母的了解认知……并不多。 只能尽可能的试探,大概的推测,以及……赌一个可能! 此等死局,他也只能赌! 赌这严谨死板,真的就只是程序化的严谨死板! 若真是程序化的严谨死板,那于他而言,无疑就是峰回路转,死路化活路! 眼神趋于坚毅,楚牧抬手一抹,数枚青云丹入腹,在法力炼化之下,源于青云丹的滚滚药力迸发。 纵使没有丹纹之效,他亲手炼制的青云丹,自然也不是凡物,不计的失之下的丹药堆砌,近乎干涸的精气神,在这汹涌的药力迸发之下,自然是飞速的重归充盈。 待到这份充盈,抵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楚牧未有丝毫迟疑,心念微动,手中之三尺刀锋,如幻影泡沫一般,突兀消散。 在这灼灼烈阳之下,楚牧再一次的,空门大开,破绽尽显。 而这前赴后继的沙尾蝎潮,也依旧是那般呆板的程序化反应,针对他这空门大开,连环之杀招,相继而来。 同样的反应,再一次上演。 而这一次,楚牧未再屠戮,也未再节省法力,随他一声低喝,一座巍峨古塔虚影,突兀至极的于他背后显现。 仅仅只是一刹那,古塔虚影,便由虚转实,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巍峨古塔耸立于天穹。 与此同时,赤红灼灼,漫天火焰交织,火龙盘旋之间,九龙神火大阵瞬间成型。 同样只是一刹那,方圆百丈,便尽在古塔镇压禁锢之中。 而数百丈之外,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亦是被隔绝在外,前赴后继的汹涌而来。 正如场景重现,任何冲来的沙尾蝎,在这九龙神火大阵之下,皆是如飞蛾扑火,触动到赤红灼灼的瞬间,便被炼化成飞灰,随黄沙飞舞而彻底泯灭。 而这前赴后继的炼化泯灭,落在楚牧身上的代价,则是堪称恐怖的法力与神识消耗。 这也是他为何散去九龙神火大阵,仅仅一人一刀苦苦支撑的根本原因。 在这无尽兽潮之中,这般恐怖消耗的弊端,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此刻,楚牧却是视若无睹,丹田之中,汹涌的药力迸发,弥补着这般恐怖的消耗。 而楚牧,则是看向大阵中被禁锢镇压的这些沙尾蝎。 两尊三阶沙尾蝎,二十八尊二阶沙尾蝎,十六尊一阶沙尾蝎。 而这,还仅仅只是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之中,极其微不足道的杯水车薪。 若非他有刀意伴身,攻伐无双。 此等程度的兽潮,恐怕早就将他彻底淹没。 当然,最大的庆幸,还是在于这些三阶沙尾蝎。 空间属性,神出鬼没,但其本体,又极为脆弱,且其手段又恰好被他克制,对他造不成太大威胁。 再加之这些空间沙尾蝎,也并未彻底参与这场兽潮,更大的作用,似乎只是对他的威慑,避免他的逃窜。 不然的话,若是换成其他三阶沙尾蝎,哪怕仅仅只是这些寻常沙尾蝎进阶而来,直接一拥而上,再加之这无穷无尽的兽潮…… 他手段再多,恐怕也只能饮恨而终。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在这无穷无尽的围杀之中,支撑到此时此地……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六章 身份凭证 稍稍打量些许,楚牧一步迈出,便至其中一尊沙尾蝎的身前。 尽管这些天陨落在他手中的沙尾蝎,已是数不胜数。 但如此近距离的任他打量,观察无疑还是第一次。 沙尾蝎的形态并没有太过奇特。 若用一个通俗比喻,这沙尾蝎的形态,就好似一只放大了数百倍世俗毒蝎子。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其通体色泽的差异,以及这属于妖兽的……修为。 以及…… 楚牧心念微动,磅礴的神识席卷而出,刹那之间,便将这尊沙尾蝎团团笼罩。 冥冥之中,一股若隐若现的联系,似也呈现于他神识感知之中。 当神识扩散,在这大阵之中,被禁锢的每一尊沙尾蝎,都好似一尊提线木偶。 隐隐约约之间,都有一根难以察觉的细线,从未知的方向而来,没入每一尊沙尾蝎的识海。 当“灵辉加持”降临,这种感知,俨然愈发清晰。 楚牧极其细微的感知着,每一丝一毫的波动,都纳入感知,最终铭刻于他手中握着的一枚空白玉简之上。 在“灵辉加持”的思维跃迁之下,楚牧已是心无旁骛的专注。 至于大阵之外的汹涌兽潮,已是被楚牧暂时抛之脑后,只是不时服下一枚枚丹药,维持着九龙神火大阵的运转,与这无边无际的沙尾蝎潮僵持着。 他所有心思,皆在这一尊尊沙尾蝎的存在。 死局已呈现,再这般漫无目的的杀戮,被一点一点消耗至油尽灯枯,含恨而终几乎已是必然。 能做的,也就只有赌。 赌一个可能…… 烈阳高悬,漠海无垠。 赤红灼灼随九龙盘旋,以那一座巍峨古塔为核心,屹立于这无垠漠海。 在这无穷无尽的兽潮之中,这灼灼赤红,巍峨古塔,就好似海啸之中的一叶扁舟,一座灯塔,随时都将倾覆,但又始终巍峨屹立。 随时间推移,大阵之中,被禁锢的数十尊沙尾蝎,三阶也好,二阶也罢,乃至于一阶,就如一尊尊实验标本,在楚牧手中,在灵辉加持之下,从里至外,从妖躯,到法力,再至识海,事无巨细,一点一点的观察剖析。 所剖析观察到的一切,也皆是事无巨细,尽皆铭刻于玉简之中记录。 在这般心无旁骛之下,时间亦是过得飞快,所剩不多的丹药依旧没有任何顾忌,一枚接一枚的服下,支撑着九龙神火大阵的运转,同时亦是在这无边血腥之间,为楚牧争取着一个相对安宁的空间。 转眼,便是十数个时辰过去。 当楚牧放下手中玉简,大阵之中,被禁锢的数十尊沙尾蝎,已是只剩下三尊。 一阶,二阶,三阶。 三尊沙尾蝎,沙黄与银白,在赤红锁链的禁锢之下,纹丝不动的耸立于大阵各处。 “灵辉”犹存,楚牧随意瞥了一眼被禁锢的这三尊沙尾蝎,略显沉吟之间,目光亦是定格于手中这枚玉简。 他要赌的,无疑也很简单。 程序化的死板严谨,必然皆在程序之内,程序之外,那就等于不存在。 他至此地,便是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的剿杀。 那毫无疑问,对于他这种外来入侵者,程序化的逻辑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指令。 可他若是不是外来入侵者,而是一尊“沙尾蝎”…… 会如何? 若操纵这无穷无尽沙尾蝎的,真得只是一道固有的程序,以他对于这种死板程序的认知…… 那毫无疑问,这场针对他而来的不死不休,那必然是无疾而终,就此结束。 毕竟,目标消失,按照程序化的死板逻辑,首先便是追查,利用各种程序化的手段追查,追查若是无果,以程序化的逻辑,必然就是无疾而终。 哪怕,非是他预想之中的程序化逻辑,而是那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在亲自操纵,以这些天表现出的这种程序化死板来看,他这种瞒天过海,也不是没希望瞒过去。 而论漫天过海…… 一枚欺天丹……便是欺天可改! 只不过,虽是欺天可改,但也还有最大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任何一尊沙尾蝎的存在,都明显与那隐藏于深处的存在有着联系。 那隐藏在深处的存在,是真正的沙尾蝎母,还是一道程序化的逻辑,不管为何,毫无疑问的是,这种联系,显然也是一种身份凭证。 他纵使以欺天丹瞒天过海,身化沙尾蝎,只要没有这种联系,没了这个身份凭证,那不管那暗处的存在为何,他的存在,他所化的这尊沙尾蝎,就是……不死不休的异端! “这种联系……不是神识,应该是心灵的范畴……” 楚牧若有所思,“灵辉加持”之下,迸发的思绪念头如潮水一般翻涌,围绕着他这个念头,构思着一个又一个的破局之法。 这般死局,似乎又再一次的,让楚牧深刻体会到了,知识底蕴的必要性。 没过太久,在他一身充沛的知识底蕴作用下,一个大概的脉络便于楚牧脑海之中呈现。 楚牧环视四方,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已是遍布了他视野所能及的任何一处。 如此庞大的数量,如此庞大数量的联系,当精确到与每一尊沙尾蝎的联系,根本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的掌控。 就如修仙界的傀儡一般,哪怕是一尊傀儡大师,也不可能掌控太多的傀儡。 每炼化一尊傀儡,都等于是将神识的一部分占据。 而修士之神识,无疑是有限的。 当到达一个极限,再炼化傀儡,那就不是增加战力了,而是毋庸置疑的负担! 纵使沙尾蝎特殊,是源于心灵的感应,有着难以想象的神妙。 但……修仙界也遵守能量守恒,不可能无缘无故,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限制,负担。 他伪装之后的联系,应该也并不需要太过精细化的联系,只需要一个模糊的大概,作为来他伪装过后的身份凭证即可。 楚牧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向天穹。 据他的观察,那些若隐若现的联系,最终的去向,就是这片诡异的天穹。 似乎,又进一步佐证了他的猜测……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七章 诡异 嗡嗡嗡…… 赤红灼灼之间,一股淡淡的嗡鸣声极其突兀的响起,亦是极其突兀的由微弱至强烈。 在这无穷沙尾蝎朝环绕的赤红灼灼,随着这嗡鸣的持续,赤红灼灼肉眼可见的愈发刺眼,愈发璀璨。 散发的赤红光辉,甚至都将这片天穹侵染,炙热烈阳,似都多了几分刺眼的红。 而随着赤红火光的愈发璀璨,相较于大阵之外而言,大阵内部之景,已是愈发模糊,愈发难以从外窥得。 到最终,随着这一股嗡鸣声的散去,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似也完成了某种转变。 由外部看去,除了那一座高耸至云霄的巍峨古塔外,便是一片赤红灼灼,其中之景,已难窥丝毫,彻底掩盖了其中一切痕迹。 而此刻,在这大阵遮掩之下,楚牧已是开始了他的瞒天过海之计划。 欺天丹的炼制,于他而言,自然早就是熟练至极。 当年为了那东湖秘境之行,他甚至还花费了许多心思,将欺天丹进行了多次改良,减弱了丹药负作用的同时,亦是加强了丹药之药效。 甚至就连欺天丹的炼制过程,更是因当年在东湖秘境时的生死压力之下,而一改再改。 在此地,再炼欺天丹,亦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此时,他的重心却也非是欺天丹,而是在于那一道联通未知的心灵联系。 他并未修习过这个方面的秘术神通,自然也谈不上以术法神通模拟这种心灵感应。 但于他而言,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太难, 无论是炼器,还是阵法,都可以达到模拟这道心灵感应的效果。 至目前,他唯一的不确定,那就是他还不知道,这道感应的终点,亦或者说,这道感应所联通的,究竟为何等存在。 在这份不确定之下,无疑就凭添了更多的麻烦。 他不仅仅要模拟出心灵感应之效,还需要一点一点的试探,确保这道心灵感应之效,与最终的那神秘存在之契合。 只有如此,方能保证一切之完美。 按他的预想,纵使此番他猜测有误,乃至于他赌输了。 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之后,非是他预想之中的程序化逻辑,而是一尊具备灵智……沙尾蝎母。 只要这尊沙尾蝎母的灵智,是如这几天以来表现出了这般特殊严谨死板,他也不是没可能将其瞒过去。 只是若真是如此,他瞒天过海成功的可能性,无疑就会小许多。 毕竟,完全程序化的死板严谨,与灵智的死板严谨,这显然是两回事。 一抹赤红真火悬于楚牧身前,一枚枚灵材在真火的熔炼之下,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幻,一点一点的化为一团团拇指大小,颜色各异的液态形状。 与此同时,随着楚牧一道道法诀落下,一个个恍若摄人心魄的铭文脉络,则是于这一团团液态金属之上缓缓显现。 流转的神识,在此刻,就好似一道道笔锋,每一次勾勒,都是一枚铭文的显现。 此刻,若是有炼器师在此,必然会大为惊叹,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是数十个铭文的勾勒组合,而这数十个铭文,竟涵盖了阵禁,符文,器纹三个范畴,更有不少是明显相冲的存在。 而此刻,在楚牧的勾勒之下,却是浑然天成的组合在了一起,不见丝毫不和谐之处。 楚牧未有丝毫停顿,神识飞速勾勒,一枚枚液态金属逐渐相融,仅仅不过一刻钟左右,随楚牧衣袖一挥,燃烧的赤红真火,便骤然消散。 而悬浮在他身前的,已非是那一团团液态的金属,而是一抹璀璨的银白。 若以神识窥之,必可清楚察觉,这一抹银白光芒之内,实则是一通体绽放着银白光芒的圆球。 圆球约莫拳头大小,绽放的银白光芒,就好似一道光晕一般,环绕在圆球周边,遮掩着其中奥妙。 而在圆球表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铭文,纵横交织之下,就好似一颗通体银白的眼球,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之恐怖。 楚牧虚抬右手,这一颗诡异圆球,便悬浮在了他的手中。 神识感知,再三确认与他的构思并无异常之后,他这才似如释重负。 圆球的原理很复杂,唯一的效用,便是在于模拟伪装。 在他的观察之中,每一尊沙尾蝎散发出的那一个联络信号,基本都等于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 而这个圆球之效,则是通过人为的模拟出这个身份标识,从而代替沙尾蝎与那未知的存在产生联系。 再以欺天丹瞒天过海,以傀儡术熔炼沙尾蝎妖躯,改变他之形态。 最终身化沙尾蝎,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瞒天过海。 这一片堪称绝域禁地的漠海,也必然将任他通行。 稍稍沉吟,楚牧目光流转,随即定格与阵中被禁锢的其中一尊沙尾蝎。 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猛的一步踏出,下一刹那,便已出现在其中一尊沙尾蝎身前。 神识感知之中,沙尾蝎与那未知存在的联系,已是被这方大阵的暂且隔断。 在大阵的禁锢镇压之下,这经他实验之后残存的数尊沙尾蝎,也尽皆无法动弹丝毫。 在先前,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没了那幕后存的操纵,这些沙尾蝎自然是回归本身灵智,重新化为一个个单独存在的个体。 低阶妖兽虽灵智不高,但毫无疑问,哪怕妖兽再低阶,其为生灵的本质,显然不可能改变。 是生灵,灵智就必然存在,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灵智的高与低而已, 而仅仅是短短片刻,眼前的这尊沙尾蝎,那属于生灵的灵性便是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如死物一般的无神呆痴! 楚牧看向其他残存的数尊沙尾蝎,无一例外,皆是这般如死物一般的无神呆痴。 他衣袖一卷,束缚禁锢这数尊沙尾蝎的大阵之力消散,随之而来的,也非是没了束缚禁锢之后的挣扎反抗。 这几尊沙尾蝎,就好似死物雕塑一般,从天坠落,最终轰然落在沙地之中, 纹丝不动,不见任何反应, “气血犹存,尚且活跃,但魂魄不存……” “失魂?” 楚牧眸光微动,他抬头看向这座内外隔断的神火大阵,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缓缓涌现心头。 他稍稍沉吟,抬手一甩,一道火焰席卷,便将其中一尊沙尾蝎笼罩。 随他心念微动,巍峨耸立于此的神火大阵,突兀涌现一道丈许裂缝,随即,这一尊如雕塑一般的沙尾蝎,便一甩而出,落在了汹涌而来的沙尾蝎潮之中。 而当没了大阵隔绝的阻碍,在被丢出大阵的一瞬间,这一尊似失了魂魄的沙尾蝎,便立马好似魂魄回归,重得新生。 没入兽潮之中,便如那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一般,悍不畏死的朝这座九龙神火大阵涌来。 楚牧默默注视此景,眉头紧皱。 沙尾蝎的存在,哪怕只是沙尾蝎母的提线木偶,但这个提线木偶,毋庸置疑,首先也是一个单独存在的生灵。 一个生灵,一尊妖兽,在失去幕后存在的操纵后,就化为无魂魄的死物…… 在有了幕后存在的操纵后,又重新化为生灵,重得新生…… 此种情况…… 楚牧眉头紧皱。 在他的认知中,具备如此特点的,显然只有死物。 就比如他炼制的傀儡,有他的操纵,傀儡自然便可如生灵一般活动自如。 在没了他的操纵,傀儡自然就是如死物一般,纹丝不动的立于他的储物空间。 可问题是,这沙尾蝎,显然不是死物,而是一尊存活的,毋庸置疑的……妖兽!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几尊沙尾蝎,在大阵隔断之初,他研究之时,尚且还未化为死物。 应该是在他研究完毕,开始着手炼制这枚银白圆珠时,才慢慢化为死物。 楚牧抬手一抹,一道刀光 “沙尾蝎与那幕后的联系断绝超过一段时间,便会化为……死物,待到联系重启,死物就会重获新生……” “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沙尾蝎本身,而是在于……这道联系?” “是这道联系,赐予了沙尾蝎生命……” “也就等于是……沙尾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灵,而是一种类生灵……血肉傀儡?” “所以,很大可能,此地的沙尾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而是程序化操纵之下的……” “或者说,是远古大神通者模拟沙尾蝎……”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不知去向 锵! 一声刀鸣,刀光划过,阵中如死物纹丝不动的一尊沙尾蝎,便在这抹刀光的作用下,恰到好处的一分为二。 沙尾蝎的躯体构造,亦是无比清晰的通过这一分为二的妖躯,体现于楚牧眼中。 自踏入瀚海修仙界,不管是为了研究那血脉神通,血脉谱系,亦或者为了对瀚海修仙界这个以妖为核心的修行体系有更深的认知。 经他之手,解剖研究过的妖兽,从一阶,至三阶,几乎是数不胜数。 入这方诡异的漠海,尽管只有短短数天,但陨落于他手中的沙尾蝎,无疑也早就是数不胜数。 至少,就他的认知来看,这沙尾蝎,就是毫无疑问的生灵。 有识海,有经脉,有血脉,有丹田,有血肉…… 一切生灵的特征,沙尾蝎,皆具备之。 而傀儡,哪怕是血肉傀儡,甚至是正宗的血肉魔傀,哪怕外表看不出异常,其内在构造,也必然能察觉到极其清晰的异常。 毕竟,生灵的力量,是源于修行,是源于对天地能量的掠夺炼化,是伟力集于自身。 而傀儡这等死物,力量的源泉,显然不是自我修行而来,而是源于灵石,源于外在的能量,而要将这些外在的能量化为傀儡之力量,就必然需要一个相对应的体系。 比如阵禁铭文,比如血肉魔纹…… 这些,在傀儡的内在,必然清清楚楚,不可能做到遮掩。 除非,这个傀儡体系,并不在他的认知之中,亦或者说,其玄妙,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问题是……如此无穷无尽的沙尾蝎…… 皆为傀儡,似乎也不太现实…… 楚牧抿了抿嘴唇,仰望天穹,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却是自嘲一笑。 追根究底,这是一个好习惯,但某种程度上,这似乎,也是一个烦恼的根源。 若换做寻常修士如他这般处境,恐怕早就是一门心思的逃命,哪里顾得上这些异常诡异。 纵使有所察觉,估计也会暂时抛之脑后,先逃命再说,也不可能有这个精力,有这个认知去察觉,乃至于去利用这种异变为己所用。 更不可能如他这般,为了这一个个异常,甚至演变到现如今的……赌命! “罢了……” 斟酌许久,楚牧长吐一口浊气,目光亦是趋于坚定。 他抬手一抹,这最后一尊化为死物的沙尾蝎,便瞬间崩碎。 随即,他再度看向阵外,随他心念一动,运转的九龙神火大阵再度裂开一道数丈之长之裂缝。 阵外,汹涌如潮水一般的沙尾蝎潮,在裂缝出现的瞬间,就似寻得一个倾泻之地一般,前赴后继的涌入阵中。 “镇!” 似口含天宪,楚牧轻声一喝,一道道赤红锁链交织蔓延,只是刹那,涌入阵中的数十尊沙尾蝎,便被瞬间禁锢镇压。 与此同时,大阵裂缝愈合,楚牧掏出一枚丹药服下,苍白的脸色似也稍稍多了几分红润。 这时,他才看向阵中再度被禁锢的数十尊沙尾蝎。 毫无疑问,随着大阵裂缝的愈合,这数十尊沙尾蝎与那幕后存在的联系,已是被大阵彻底隔断。 而眼下,这数十尊沙尾蝎,虽还是生龙活虎,但就刚才的诡异来看,要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如先前那些沙尾蝎一般,慢慢失魂,最终化为一尊类似于沉寂封印的死物。 而欺天丹的炼制,重在“活杀”二字。 也就是说,必须在生灵存活的情况下,才能作为炼制欺天丹的灵材。 只不过,经刚才那份诡异,楚牧也不确定,这欺天丹的炼制,还能不能炼成。 毕竟,欺天丹的瞒天过海,是在于将一尊生灵的精气神,尽皆熔炼至一枚丹丸之中。 修士服下此丹,某种意义上而言,甚至就相当于“夺舍”! 只不过,与通常意义上夺舍不同的是,两者的主动,并不相同。 夺舍是在于泯灭对方神魂,强行夺取对方躯壳,而欺天丹,则是强行将对方的精气神所化之丹丸炼化,使本身具备被炼化者的神魂气息,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瞒天过海之效。 而这一切的前提,自然得是活生生的生灵,而非傀儡这种死物。 死物,显然就不可能具备精气神…… 而眼前的这沙尾蝎…… 为生灵?亦或者死物? 楚牧也不确定。 稍稍沉吟些许,一抹真火再现。 楚牧未有太过纠结,若是可以,他宁愿相信那枚玉简所记载,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只是一种试炼。 一种对于入此洞府遗迹的修士,进行的一场考验。 如此这般,这些诡异,似乎也勉强能够说得通了。 毕竟,为试炼的话,“试炼”二字,无疑就能说明很多事情。 为试炼,那必然不可能全是死局,九死,也当有一生才对。 “九死一生……” 楚牧似有所悟,猛的抬头看向天穹。 烈日高悬,九天整,永夜降临,九个时辰。 修仙界,九亦为极数。 九亦为至尊。 甚至,在修仙界,还有九转成仙之传说。 这个九,在此地,是不是也有一番深意? 楚牧眸光微动,思绪流转之间,真火灼灼,一尊银白色泽的沙尾蝎,亦是沾染了几分赤红。 随着时间流逝,在近乎绝望的哀嚎之声,这一尊银白色泽的沙尾蝎,最终亦是化为了一颗猩红色泽的丹丸。 真火未曾熄灭,楚牧抬手一抹,一旁数尊已经化为死物的沙尾蝎相继被真火席卷,在恐怖的高温下,妖兽之躯瞬间被融化成血气,最终又在楚牧的操纵下,血气演变,化为了一具约莫十数丈之大小的沙尾蝎之躯。 整具沙尾蝎之躯几乎栩栩如生,与那一具已经被炼成欺天丹的沙尾蝎,几乎没有丝毫区别。 直到这时,楚牧身前缭绕的那一抹赤红真火,才终于缓缓散去。 楚牧抬手一甩,那一枚绽放着璀璨银芒的圆珠,便没入这尊沙尾蝎的眉心之处,随着一抹银芒的绽放,冥冥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似也随之诞生。 此时,若以神识感知,必可察觉,这一抹若有若无的联系,和这些沙尾蝎与那幕后的未知存在之联系,已是极其相似。 唯一的差别,只是在于,这一抹模拟的联系,还缺了几分属于沙尾蝎的气息。 也就是那一个属于沙尾蝎的身份标识。 楚牧心念一动,这一尊人造的沙尾蝎之躯,便自动裂开一道丈许之裂缝。 而其中则恰好有一人之空间,可以将人容纳其中。 楚牧抬手一抹,那一枚欺天丹,便悬浮在了掌心之间。 丹丸猩红,属于妖兽的暴虐气息很是清晰。 这一枚欺天丹,与他以往炼制过的欺天丹,无论是哪方面,都没有丝毫区别。 从这一点来看,这诡异的沙尾蝎,似乎,又确确实实是毋庸置疑的生灵。 楚牧端详片刻,目光稍稍挪转,环视四方,沙尾蝎潮依旧汹涌,与他刚降临此地之时,与他这些天的杀戮血腥,依旧见不到丝毫区别。 放眼看去,每一尊沙尾蝎,都如一架冰冷的杀戮机器,生灵的气息很明显,但却见不到任何属于生灵的情绪波动。 冰冷,漠然。 巍峨古塔耸立,九龙神火大阵镇压于此,纵使是前赴后继的送死,也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不见一丝一毫的畏惧。 似生灵……又非生灵……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那一道冥冥之中的联系,最终的走向,就是这片诡异的天穹。 就好似,那一尊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就在这天穹之上,俯瞰着世间万物,漠然注视着他这个外来的入侵者。 它……同样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是不是沙尾蝎母,也还是一件极其不确定之事。 “试炼……” 楚牧轻喃,略有几分彷徨的眼神,似也缓缓趋于坚定。 他衣袖一卷,悬于掌心的猩红丹丸便没入了嘴中,丹丸入腹,药力迸发之际,楚牧一步踏出,便没入了这尊沙尾蝎的腹中。 裂缝收缩,肉眼可见的缓缓愈合。 最终,一尊银白色泽的沙尾蝎,就这般巍峨屹立于这座大阵之中。 与此同时,外界巍峨耸立的九龙镇狱塔,随着一阵赤红光芒荡漾,高达数十丈之巍峨的古塔飞速缩小盘旋,只是短短数个呼吸,古塔便化为一抹赤红光芒没入神火大阵消失不见。 茫茫漠海,无穷无尽的兽潮之间,也未有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于此耸立。 只不过,没了为大阵核心的九龙镇狱塔,这一座九龙神火塔,威能亦是骤降了数个层次,全然不见先前那泯灭一切的恐怖。 汹涌的沙尾蝎潮前赴后继而来,被大阵炼化泯灭的,也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更多的,则是挥舞着利爪,绵绵不绝的攻势相继落于这座巍峨大阵。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耸立于此数天,如一灭世大磨一般,泯灭了无数沙尾蝎的九龙神火大阵,便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而就在大阵即将破碎之际,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已是趋于暗淡的赤红骤然明亮,近乎刺眼的赤红光辉,仅仅只是一刹那之间,便将这片天穹彻底侵染。 前赴后继汹涌而来的无数沙尾蝎,在这突兀的爆发之下,亦是轰然泯灭。 随即,漫天的赤红光辉飞速朝周边扩散,从笼罩方圆百丈,到两百丈,三百丈…… 如吹气一般的膨胀! 在这般膨胀之下,本是炙热恐怖的赤红真火,亦是明显多了几分狂暴的气息。 待这份膨胀抵达一个临界点,膨胀扩散的赤红光芒似都是突兀一颤,紧接着…… 轰!轰!轰! 轰鸣直冲云霄! 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竟是轰然炸裂开来。 如吹气一般膨胀的赤红真火,就如一朵巨型火球腾而起! 漫天火雨迸发,方圆数里,皆是一片赤红灼灼,黄沙融化,化为近乎璀璨的结晶,前赴后继的无数沙尾蝎瞬间泯灭,化为飞灰与融化的沙土化为一体。 血腥,焦糊,火雨…… 一副人间地狱的恐怖之景,已是于这片漠海上演。 而在那大阵中心,那火球迸发的中心之处,除了一个深不见底,糜烂方圆数百丈的深坑以外,那让无数沙尾蝎前赴后继剿杀的楚牧,已是不见踪迹…… 不知去向……… ……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入侵者,死! 这一刻,前赴后继的无穷沙尾蝎潮,就似被按下了定格键。 就连那火海中心,那些被火雨所伤,躯体残破,正在挣扎的沙尾蝎,在这一刻,都是如同被定格一般,纹丝不动。 漠海无垠,黄沙漫天。 如同时空定格的诡异之景,俨然呈现于这片漠海之间。 随即,那冥冥之中牵引操纵着每一尊沙尾蝎的感应之线,似也皆是随之一颤。 一股不知是源于何处,也不知是何等原理存在的波动,如春风细雨,又似海啸波涛,刹那间,便抚过沙海之间每一尊沙尾蝎。 又是一刹那过去,随着这一股波动散去,似是时空定格的诡异,终是随之散去。 前赴后继的汹涌荡然无存,悍不畏死的疯狂,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茫茫漠海,但凡楚牧视野所及,能见到的每一尊沙尾蝎,在这一刻,就好似是卸下了某种使命,同时也暂且摆脱了为提线木偶的命运。 清一色的麻木冷漠,似也缓缓消散,几分生灵的气息,亦是肉眼可见的回归于这些沙尾蝎身上。 有漫无目的走动者,有钻进沙海掀起沙浪者,也有如雕塑纹丝不动者,甚至还有不时嘶吼两声,隐约间还可见几分情绪波动者…… 在这其中,一尊银白沙尾蝎趴伏在沙海,三阶的修为气息,在沙尾蝎族群之中,显然也是高高在上的强者。 当麻木冷漠散去,生灵的本能回归,周边的所有沙尾蝎,也皆是有意识的避开这尊银白沙尾蝎的所处之地。 环绕这一抹银白,周围数百上千米,皆是一片空荡。 银白沙尾似是失魂一般,纹丝不动的趴伏在沙丘之上,银白的色泽在烈阳照耀之下,绽放着近乎刺眼的银辉,看上去,似也颇有几分美感,但细看这狰狞的妖躯,就莫名有几分惊悚。 妖躯之中,楚牧盘膝而坐,脸色明显可见几分似有些惨淡的苍白。 他眼眸紧闭,五感尽皆封闭,就如一尊活死人一般,周身上下,已是见不到任何存活的生灵痕迹。 足足近一刻钟过去,随着一股淡淡的法力波动涌现,自我封印的楚牧,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眸中似还有几分心有余悸的惊惧,但很快,这几分心有余悸的惊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的抬头,似能透过这尊妖躯,看到那烈阳高悬的天穹一般。 他的猜测,没有错! “没错……绝对没错……” 楚牧喃喃自语,眉宇间的神态已是变幻不停,复杂交织。 疑惑,释然,又化为不解,似又有些明悟…… 就在刚才,他欲瞒天过海之前,特意引爆了九龙神火大阵,避免被察觉到他的瞒天过海之策。 这一步,他显然做对了。 借大阵爆裂的恐怖波动遮掩,他顺利至极的避开了那幕后存在的第一波探查,完成了他想象之中的瞒天过海。 可毫无疑问的是,这只是第一关。 最重要的一关,还是在于冥冥之中的这道联系。 毕竟,他也不清楚,这道联系的幕后存在,到底为何,幕后的存在,又会以怎样的手段,来辨识这种联系。 正如他所预想,在察觉到他失踪之后,源于那幕后的存在,一股针对每一尊沙尾蝎的探查波动,亦是随之涌现。 他瞒天过海,身化沙尾蝎,这一股意志波动,他无疑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在那一瞬间,一股恍若煌煌天威的意志突兀降临,直接落于他的模拟假象之上,也落于在场的所有沙尾蝎之上。 这一股意志波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哪怕他失踪了,这么多天追杀前功尽弃,也不见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更是不见丝毫属于生灵,属于灵智的气息。 完全就跟一道遵从着固定逻辑的程序一模一样,绝对的理智,绝对的严谨,但又绝对不会逾越固定逻辑丝毫。 若这一点,还仅仅只是让楚牧的猜测加深,可随着这一股意志波动探查无果,随之散去后,再次发生的事情,无疑也再度佐证了他的这个猜测。 若真正是传说中的沙尾蝎母在操纵沙尾蝎,那纵使灵智特殊,严谨理智,不为外物所动。 在失去他的踪迹后,哪怕不恼羞成怒,也绝对会有所安排,搜寻他的存在。 可当这一股意志波动散去之后,不仅没有任何命令指示下达,据他的观察来看,这一道联系,都明显减弱了许多。 就似乎,他这尊沙尾蝎的使命暂且结束,回归自身,与眼前这众多沙尾蝎一般,从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回归到了一个个单独存在的个体生灵。 理智,严谨,却又不会逾越逻辑丝毫…… 沙尾蝎母……程序死物…… 楚牧环视周边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没有沙尾蝎母的存在,那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真如他所想,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真的只是伪生灵? 是由远古大神通者创造而出,作为“试炼”之用? 重重思绪流转,正当楚牧为之思索之际,冥冥之中,那一股毫无情绪的意志波动亦是再度降临。 这一刻,通过楚牧模拟的信号联系,伴随着一道煌煌之声,一副经过转化的画面,亦是骤然于楚牧脑海之中涌现。 “入侵者,死!” 声音恢宏,依旧不见任何感情波动。 而那一道画面则是在刹那之间演化。 黄沙漫天,一袭翠绿罗裙于天穹飞掠,一道道翠绿荧光随少女指尖而动,每一抹翠绿落下,都好似生机的迸发,或直接在黄沙大地上生长出参天古树,或演化而出一株株奇形怪状的灵植。 而当前赴后继的沙尾蝎靠近到这些灵植古树的范围,就好似踏入一片禁地,每一片树叶,每一根藤蔓,都是轻而易举吞噬着无数沙尾蝎的生命。 画面流转,女子之气息,模样,尽皆极其清晰的显现,最终近乎铭刻一般,烙印在楚牧脑海之中。 “是她?” 这一刻,楚牧脑海之中,极其久远的记忆似乎与这一道画面重合,楚牧眉头一挑,难掩诧异。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楚牧多想,随着画面的铭刻,那一股微弱的心灵感应联系,亦是瞬间强烈起来。 纵使他这道联系只是模拟伪装而出,但在这一刻,他这尊“沙尾蝎躯体”,都直接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在这股意志波动的影响下,与那周边无数再度陷入提线木偶命运的沙尾蝎一般,朝着那女子所在的方向前赴后继的冲去。 楚牧自然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任由这提线木偶的命运降临,甚至还主动配合着这股意志的操纵,避免被察觉到异常。 好在没过太久,随着那一抹翠绿显现,搏杀带来的汹涌灵气波动映入感知,这奔涌的沙尾蝎潮,便缓缓的停滞下来。 就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有主攻者,有助攻者,也有待命者。 而楚牧这群后续支援而来的沙尾蝎,无疑就是待命者。 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环绕那一抹翠绿,皆如雕塑一般耸立于绵延起伏的沙丘,漠然注视着中心位置的那一抹翠绿,同样也漠然注视着中心位置无数沙尾蝎前赴后继的汹涌……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章 生机盎然 立于此地,那一抹翠绿环绕的翩翩罗裙,自然也清晰至极的映入楚牧眼帘。 “木灵根,生机之道……灵植师?” 注视着那一抹抹翠绿迸发的生机演变,楚牧若有所思。 如此浓郁的生机之力,在修仙界,基本也只有灵植师才具备。 毕竟,灵植师所修,本就是毋庸置疑的生机之道。 而培育灵植,最重要的,也是在于生机。 但灵植夫,也基本都不善斗法,战力极其颓弱,入仙途以来,灵植师他见过不少,几乎无一例外。 没人任何一个灵植师,能如眼前此女这般,一抹翠绿演化的勃勃生机,一抹允许生命的生机,在刹那间,便可化为无间地狱一般的森寒杀机。 显然,此女所修行之灵植功法,以及其术法手段,绝对不一般。 而此女…… 楚牧眉头微皱。 脑海里的记忆太过久远,都有些模糊起来。 此女子,似乎就是当年他在东湖秘境,在那仙道宗传承之地所碰到的那位少女。 当年,他从那传承之地而出,此女,则恰好出现。 只不过,在当年,也仅仅只有那一面之缘,数句交谈过后,便再也未有丝毫交集。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当年那数句交谈之中,此女似乎也曾透露过她之来处…… “大恒……” 楚牧轻喃自语,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手一抹,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符便握于掌心。 他当年与此女相遇,出秘境后,他闭关寻求筑基,而那搅动大楚风云的那一座东湖秘境,便随之消失不见。 也正是因为东湖秘境的诡异消失,才让大楚修仙界本就脆弱的平衡,瞬间告破。 一场席卷整个大楚修仙界的浩劫,也正是由此而开启。 直至今日,这一场浩劫,甚至都蔓延到了瀚海修仙界,就连瀚海诸多大妖族群,都被卷入其中。 他虽闭关一甲子,尚且还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但显然,修仙界的动乱,从来就不是一两年能够解决的事情。 动辄绵延数百上千年的动乱,在修仙界的历史上,可谓是数不胜数。 以大楚,瀚海这两处修仙界那近乎错综复杂的局势,楚牧甚至觉得,若是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压制,想要短时间内结束,几乎就是妄想。 毕竟,从大楚修仙界的混乱,就可以窥得清清楚楚。 从他初入仙途开始,大楚修仙界的混乱就已显端倪。 至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正道盟依旧在苟延残喘。 哪怕表面上,长生宗的力量,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在这修仙界,伟力集于自身,是力量的体现,对外力的运用,自然也是力量的体现。 阵法,炼器,傀儡…… 有数不尽数的外力,可以弥补力量的差距。 尤其是现如今的正道盟,更是龟缩在大楚东西两个方向,也无需像从前那般四处布防,集中力量,龟缩于一地,长生宗纵使再强势,也必然只能望而兴叹。 甚至还得小心阴沟里翻船。 毕竟,正道盟虽创立不久,但正道盟那数个家族的历史,可一点都不比长生宗要短。 如此漫长的岁月,谁也不知道攒下了何等底牌。 就如先前的楚都城一般,稍有不慎,说不得就不仅仅只是阴沟里翻船了。 而掀起如此浩劫的最初缘由,显然就是在于那一个东湖秘境。 东湖秘境神秘的消失,就堪称一毋庸置疑的导火索,直接引爆了当年大楚修仙界的一切矛盾。 而他后来再接触东湖秘境,毫无疑问,那一座东湖秘境,就已经掌握在了……那龙袍男子手中。 那一尊……元婴后期大修士! 此女,来自大恒,又恰好进入了秘境的核心传承之地。 而那龙袍男子……大恒皇室?甚至有可能是那传说中大恒修仙界的主宰者……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他所知的关联? 且,此女是从何处来此遗迹洞府? 大恒? 楚牧抿了抿嘴唇,思索只是些许,他便压下心中的念头,没再多想。 此时此地,他能保住自己,就已是得天之幸。 至于此女如何……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是死是活,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若是可以,他甚至还希望此女早些陨落。 不然的话,冥冥之中的那一道意志波动,可就一直存在于此。 他这枚欺天丹之药效,可持续不了太久。 楚牧眸光趋于平淡,一如这一尊尊漠然的沙尾兽,情绪波动俨然收敛,潜藏于这一尊人造沙尾蝎躯之中,漠然注视着那再度上演的血腥厮杀。 只不过,这一次,楚牧已非局中人,而是为旁观者。 女子手段不凡,一身木属性法力极其浑厚,显然,其不仅仅是功法玄妙,金丹之品阶,也绝对不凡。 点点翠绿光芒落下,竟硬生生的在这沙海之中形成了一片占地数千米的树林。 有高达数十丈的参天古树,也有纵横交织的狰狞藤蔓灌木,也有唯美绽放的奇花异草,甚至还有如类人形态的树人,以及草木精华形成的草木灵类存在。 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若是不知情者,恐怕还会以为这是茫茫漠海中的一片绿洲所在,是生机之地。 可眼下,这一片生机之地,却俨然不输楚牧那一座九龙神火大阵丝毫。 每一分每一秒,都肆意吞噬着无数沙尾蝎的性命。 数不尽的血腥迸发,吸纳了这些血腥之后,这一片郁郁葱葱,明显更加的生机盎然,花草树木飞速生长,向周边继续扩散蔓延,似在与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争夺着领地,争夺着生存空间。 女子则是盘膝悬于这一片郁郁葱葱的中央,万花环绕,草木精灵翩翩起舞,树人如侍卫一般耸立,一眼看去,可谓甚是唯美。 “好恐怖的功法!” 此刻,楚牧收敛压制的情绪波动,似也被眼前这般景象所影响,他难掩震撼,死死盯着这一副“生机盎然”之景。 “掠夺天地之造化,吞噬世间之精华,培育,蕴养灵植,从而……反哺自身……” “也就是说……种的是灵植,结的,是自身之道行修为!” “好一个灵植师!” “灵辉加持”已经降临,仅仅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源于眼前此景的演变,一个清晰的脉络便于楚牧脑海之中涌现。 他眸中难掩炙热,近乎如痴如醉一般,死死的盯着这生机盎然的演变。 他对灵植师了解不多,但……他对仙道修行,很了解,极为了解! 通过眼前这一片生机盎然,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但于他而言,也足以让他清楚窥得其中的大概脉络。 此女所修行的灵植师功法,绝对是一门极其霸道,极其……邪恶的功法。 就如眼前之景,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尽皆被这生机盎然吞噬。 若是正常而言,就如他那座九龙神火大阵,将沙尾蝎泯灭之后,迸发的血气,他显然无法利用,毕竟,任何生灵的血气,都必然蕴含其精神意志,七情六欲。 对于任何修士而言,基本都是剧毒之物。 而眼前这片生机盎然,却是将这迸发血气尽皆吞噬,化为了助力于灵植生长的养料! 修士不敢吸纳血气,是因为血气会侵蚀人之心智,浑浊人之法力。 而灵植,虽也会被血气侵蚀,但于灵植而言,其生长历程,本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 每一次突破生长界限,都是一场劫难,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 相比之下,血气的侵蚀,显然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且,这片生机盎然的演化,明显也对这迸发的血气有某种未知的抑制方法,并非一股脑的就将血气吞噬,而是有条不紊的在一个秩序框架之下,被这一片生机盎然的灵植所吞噬,最终化为灵植成长的助力。 这一切的流程,至最后,则就是那最让楚牧惊叹的反哺! 邪恶混乱的血气能量,经这无数灵植的过滤,净化,最终能量充盈,直接反哺到这一切的核心,也就是那女子身上。 短短片刻,楚牧几乎能清楚感知到哪女子的修为气息变化。 无比精纯的草木精华,近乎同根同源的反哺,尽皆汇聚于此女身上。 如此铺天盖地的兽潮,于此女而言,似乎也并非是绝境,而是一个绝佳的修行之地! “好恐怖的功法!” 楚牧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再度赞叹一声。 如此霸道的掠夺吞噬,几乎就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循环! 掠夺吞噬世界万物之精华,培养蕴育灵植,加速灵植生长,既可以化为对敌手段,也可化为修行资源。 最最重要的是,通过功法种植的灵植,本就是同根同源,经这般完美循环之下反哺的草木精华,也必然是同根同源,精纯至极。 就如他炼化青莲地心火一般,最终反哺的火属性能量,几乎让他的修为堪称跃迁式的提升。 而此番掠夺……… “灵植师……这才是灵植师!”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的炙热愈发浓郁。 如此灵植之功法…… 掠夺,吞噬,培育,反哺…… 灵植师,可就与颓弱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不仅不颓弱,更是堪称恐怖的绞肉机! 而且,还不仅仅是恐怖的绞肉血腥,而且还是越战越勇,越战越恐怖! “修仙技艺,仙道修行……” 楚牧似有几分恍惚,仙途修行这么多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将技艺与修行,结合得如此完美,如此浑然天成的存在。 这一片生机盎然,就好似给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他是不是……也可以如此? 大日真火为核心的这一座九龙神火大阵,是不是也可以达成如此完美的循环? 他手段众多,刀意更是攻伐无双。 自他踏入仙途,每每落入陷境,几乎没有一次是单对单的搏杀。 要么就是境界的碾压,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要么,就是被群殴,一拥而上,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 若是能将这一点补齐,如眼前这片生机盎然一般,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思绪迸发,数不尽的灵感念头围绕着眼前这一片生机盎然,飞速推演出一个个相对应的脉络。 足足近半个时辰时间过去,楚牧似才稍稍从这无穷思绪之中清醒过来。 他手持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流转之间,飞速的往其中铭刻着他的感悟灵感。 一双炙热眼眸,更是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那一片生机盎然。 每一分一秒的变化,任何他可窥的细节,皆是让他如获至宝,铭刻烙印于玉简之中。 与他的那些灵感脉络组合,形成一个个或完整,或残缺的构思。 “要是得其完整功法一阅……” 最终,楚牧突发奇想,随即,这个念头,就好似这一片生机盎然一般,一旦开始扎根生长,便是飞速的蔓延交织,几乎是挥之不去的浓郁……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一章 察觉 “不对!” 正当贪欲疯狂蔓延之际,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动之态为之一怔,再看向这生机盎然,他眼眸中明显可见几分狐疑。 这份生机盎然,似乎……太完美了。 所谓物极必反,在修仙界,虽非是必然的定论,但任何事情,想要达到极致的完美,基本都是难如登天。 就比如炼器,纵使以他的炼器术,炼制一件器物,绝大部分时候,都不可能达到极致的完美,只能说是相对而言的完美。 毕竟,追求某个方面的极致完美,就必然会让相对应的另外一个方面有所缺失。 炼器师也好,炼丹师也罢,修仙百艺,几乎每一项技艺,修习者最重要的一项本领,就是找寻到这个相对完美的平衡所在。 能在某一项技艺中,熟练掌握这个平衡者,就算称不上大师之名,也绝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至于极致的完美…… 楚牧紧紧盯着那女子操纵下的这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掠夺吞噬,培育炼化,可防身,可护道,最终还能反哺己身……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这都是极致的完美! 但若是细细梳理,这份完美,且不说是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但至少,其缺陷很是明显。 毕竟,此女,仅仅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而她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二阶,甚至是三阶的沙尾蝎都不在少数。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体量之上。 就如他那座九龙神火大阵一样,纵使大阵立下,便可轻易泯灭无数的沙尾蝎,但毫无疑问,大阵运转的精气神消耗,乃至剿杀沙尾蝎承受的反噬,一切的核心皆在于他。 换而言之,九龙神火大阵是能够承受住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也能够剿杀无数的外敌,可为一切核心的他,显然撑不住这般消耗。 那眼前的这片生机盎然,这看似极致的完美,毫无疑问,这一切,终究也是以此女为核心。 仅仅金丹初期的修为,纵使再完美,在如此无穷无尽的消耗之下,也绝难完美。 此女,绝对撑不了太久。 思绪至此,楚牧眸光微动,神色亦是趋于平静。 以这沙尾蝎的特殊,他也不需要画蛇添足丝毫,待一切结束,或许就是坐享其成? 时间飞逝,转眼,似又是一个轮回。 九天烈阳高悬过后,便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 只不过,这一次无尽幽暗,则是没了那赤红灼灼的古塔巍峨,而是多了这已是难掩方圆数里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数天时间之演变,也正如楚牧所预想的这般,这一片堪称极致完美的生机盎然,最大的破绽,就是在于这位女修身上。 金丹初期的修为,明显撑不起如此极致的完美,也撑不住这无穷无尽的消耗。 在这数不胜数的沙尾蝎前赴后继之下,这一片郁郁葱葱的生机盎然,明显已难以抵挡。 从最开始的霸道掠夺吞噬,肆意扩张,至这无尽幽暗之时,这一片生机盎然,已是被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压缩到不过两三里的范围。 且,这个范围,还在不停的缩小着。 距离被彻底消磨殆尽,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牧依旧纹丝未动,相比较此女的处境,他自己的处境,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是瞒天过海成功,但眼下,此女只要还在这里苦苦支撑,那他,亦或者说,他伪装的这尊沙尾蝎,就得在那股意志波动的操纵下,老老实实杵在此处,处在那一抹意志波动的操纵之下。 欺天丹的存在,可仅仅亦是一枚丹药,并非是一件具备永久效用的法宝,其药效,可持续不了太久。 若拖延太久,药效消失,那他这天衣无缝的伪装,暴露亦是必然,于他而言,那恐怕就是噩梦重演了。 “还能支撑……五天。” 楚牧稍稍感知了一下丹田中迸发的药效,眉头紧皱间,心头似又笼罩了几分阴霾。 “道友再不出手,小女子可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突有一声娇喝于夜空响起。 只见那一片生机盎然之间,女子脸色苍白,环视四方,又一声呼喊响起:“道友,此漠海试炼,生命不休,杀戮不止,不破灭这杀戮的源头,必然就是无尽之杀戮!” “漠海无垠,沙尾蝎无穷无尽,本意就是让试炼者经历九死一生的绝境,不将源头破灭,哪怕至漠海边缘,也不可能出得去!” “我等只有齐心合力,破灭此方杀戮的源头,才能度过此劫!” 楚牧微怔,一时之间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猛的看向后方,看向他当初立下九龙神火大阵的方向。 此地,距离他被困的杀戮之地,也不过只有数十里之地。 也就是说,此女若是早就至此,察觉到他的存在,也并不是不可能。 “无尽杀戮……”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女之言论,亦是于脑海之中流转,他思索些许,随即抬头看向这片幽暗夜空。 他可不敢忽略,那一道意志波动,此刻可还在他这伪装的沙尾蝎躯之上。 哪怕不用此女提醒,他自然也无比清楚,这一切杀戮的源头,就是在于这一股意志波动。 即……他猜测,甚至是断定的一道程序化逻辑。 要破灭这杀戮的源头,就得找到这一道程序化逻辑的所在之地,破灭承载这道程序化逻辑的载体。 而他化身沙尾蝎之后,源于那道程序化逻辑的操纵,无疑也清楚证明着,眼前这不死不休的疯狂,也皆是源于这道程序化逻辑的操纵。 可至现如今,他也仅仅只确定,这一切的背后,是一道严谨死板的程序化逻辑。 至于这道程序化逻辑在何方,承载这道程序化逻辑的载体为何,甚至就连有没有载体,都还是一件未知之事,而且还是一件难以确定的未知之事。 楚牧稍稍沉吟,目光流转,当再度定格于那一片生机盎然之时,先前的贪欲已是荡然无存,神色更是明显阴晴不定起来。 按他本来的预想,自然是利用这般瞒天过海的伪装,逃离这片漠海,逃离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群。 以他这天衣无缝的伪装,瞒天过海之下,无尽兽潮于他而言几乎等同无物。 逃出去,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逃离了此地,那这场生死危机,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与他,也再无丝毫关联。 可眼下,若按此女所言…… 也就是说,他的这个计划,还未正式开始实施,就已经破灭…… 这无尽的杀戮,是一场试炼?入其中,就只能……硬抗,不能逃避? “漠海试炼……” 楚牧眉头紧皱,神色亦是愈发阴晴不定起来。 虽不能确定此女所言之真假,但从他入此地,所察觉到的种种诡异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甚至完全可以说……有很大可能。 毕竟,从他入此地,便是毫无征兆的无尽杀戮。 而且,这种杀戮,明显是针对他本身修为而来,几乎是恰到好处。 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他真正无法抵挡的高阶沙尾蝎,为数不多的三阶沙尾蝎,也仅仅只是程序化的袭击,更多的,只是在于威慑…… “九死一生,所以,这一线生机,就是在于它?” 楚牧感知着这一股意志波动,纵使此女接连出声,几乎是直接道明他的存在,这一道意志波动,也没有任何变化波动。 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操纵着沙尾蝎,剿杀着这一片生机盎然。 显然,在这程序化的逻辑之下,他瞒天过海消失后,只要他没有再次出现,就已经不在这程序化逻辑的目标范围之中。 当前,在这一片漠海,唯有此女这个外敌,才是它唯一的目标,也是它唯一的使命。 楚牧未纠结太久,他抬手一抹,一枚空白玉简悬于掌心,神识流转之间,一道道信息亦是飞速烙印于玉简之中。 只是片刻,这一枚空白玉简,便逐渐有了几分充盈的晶莹剔透,海量的信息,亦是清晰至极的烙印其中。 约莫一刻钟过后,当最后一道信息烙印完毕,这时,楚牧才再度看向那一片生机盎然。 他默默注视,同时也默默等候着。 搏杀,就必然会产生灵气波动,而当灵气波动浓郁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产生干扰。 这种干扰,就必然会对这一股操纵沙尾蝎的意义波动有一定影响。 就如在他那一座九龙神火阵隔绝之下,陷入假死状态的众多沙尾蝎一般。 其根本缘由,就是在于九龙神火大阵,屏蔽隔断了这一道意志波动对于沙尾蝎的操纵。 而此刻,似是为了配合楚牧有可能会给出的回应一般,女子抬手掐诀,一道道翠绿晶莹环绕其周身流转,随罗裙飞舞而相继落下。 这一片被无穷无尽沙尾蝎围剿消耗的生机盎然之地,就好似回光返照一般,漫天的翠绿晶莹轰然迸发,瞬间便照亮这片夜空。 无穷无尽的生机演变,数不尽的各种灵植蓬勃生长,只是短短刹那,滚滚如潮水的木属性灵气波动,便在这漠海之地,掀起了一场汹涌至极的灵气浪潮。 当这木属性浪潮,与这漠海浓郁的火属性灵气,以及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搅动的灵气波动交织之后,便是一场轰然爆发的灵气浪潮。 无尽的幽暗天穹,几乎是漫天的绚烂交织。 翠绿,火红,沙黄……… 灵气的色泽,尽皆于夜空绽放。 在这紊乱之际,一枚玉简,亦是悄无声息的于天穹掠过,最终没入那一片生机盎然之地,彻底不见踪迹。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二章 九死一生,百不存一! “果然……” 感知着那依旧未有丝毫异常的意志波动,楚牧眸光微动,本来的猜测,亦是愈发笃定起来。 纵使灵气紊乱,会干扰到那一股意志波动的感知,但这一枚玉简的突兀出现,无疑也是极其清晰的事实。 若为灵智生灵,如此异常,不可能毫无波动。 也唯有按逻辑程序行事的死物,才会如此的死板。 只要他没有触动这道逻辑程序的规则,或者说,让这道逻辑程序探测到他的存在,那毫无疑问,他就等于不存在。 再多的异常,他也是等于不存在。 楚牧轻抚着手中玉符,思索之间,亦是默默注视着不远处那一片绚烂夜空。 他这般瞒天过海的伪装,可是极其不易,纵使为试炼,显然也不可能为了这不相干之人暴露。 接下来如何,就看此女的行事了。 而此刻,在那生机盎然的郁郁葱葱之间,源于楚牧的这一枚玉简,自然已是落在的这女修手中。 随着一抹神识流转,玉简所记录之信息纳入感知,仅仅片刻不到,玉简便于女子手中放下。 女子难掩惊奇,明眸流转,环视着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似是要寻找到潜藏在其中的异常一般。 随即,女子雪白纤手探出宽松的衣袖,修长玉葱指掐诀演化,一抹抹翠绿晶莹的光芒于其身前显现。 女子再一步踏出,罗裙随风而动,薄纱飘飘,在这漫天绚烂之间,衣袖随之一卷,那一抹抹翠绿光芒瞬间化作漫天翠绿雨滴从天而降。 每一滴翠绿雨滴,就好似一抹生命的源泉,落于这一片生机盎然之地,顿时就迸发勃勃生机。 藤蔓蔓延,灵树疯长,无数奇花异草尽皆绽放,只是短短数个呼吸,这一片生机盎然之地,便飞速向周边扩张了数里有余。 在这般迸发的生机之下,浓郁的草木生机,亦是肆意吞噬着所处范围的一切非草木生灵。 一片生灵绝域的生机之地,转瞬即成。 而当此时,楚牧再看向这片生机盎然之地,在这浓郁的草木生机的作用下,已是难窥其中丝毫。 似乎,这一片生机盎然之地,已是自成天地一般,将一切非草木生灵隔绝在外。 而随着这片生机之地的迸发蔓延,数不尽的沙尾蝎泯灭,本是处在待命状态下的众多沙尾蝎,在冥冥之中的号令之下,亦是相继而动。 天穹黑暗,一抹银白于天穹飞掠,同样也是遵从着这冥冥之中的号令,最终,一头撞在那迸发的翠绿之上。随着翠绿光芒的一阵荡漾,那于夜空一掠而过的银白,就如那无数被泯灭的沙尾蝎一般,极其突兀的消失不见。 清泉流水,奇花异草之间,女子身姿如柳叶,草木精灵环绕闪烁,晶莹翠绿点点,随女子步伐而落下,每一点翠绿,皆是生机的迸发,百花绽放,争奇斗艳。 而在女子前方,古树参天,树枝遮天蔽日,一尊十数丈之巍峨的沙尾蝎盘踞其下,通体银白色泽,在这翠绿盎然之地,就好似硬生生镶嵌其中,连带着这生机勃勃的美感都被破坏了几分。 “小女子这方领域,虽比不得道友你那方大阵玄妙,但隔绝外界窥视,还是绰绰有余的,道友你大可放心。” 女子眼眸轻抬,注视着这尊银白沙尾蝎,目光似能穿透沙尾蝎的伪装,直视到潜藏其中的楚牧。 此言落下,沙尾蝎妖躯颤动,随即,浑然天成的银白妖躯之上,一道丈许裂缝涌现,最终,就好似一扇门户打开,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亦是映入女子视野。 四目对视,女子明眸流转,嘴角噙笑,落落大方:“阁下不自我介绍一下?” “徐远。” 楚牧缓缓出声,平静的神色之下,身躯紧绷,法力沸腾,已是极其警惕。 “徐道友……” 女子秀眉微皱,毫无顾忌的打量着楚牧,随即,似有几分迟疑:“道友似有几分面熟……” “当年在东湖秘境,徐某曾与仙子有一面之缘。” 楚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边环境,轻声解释着。 女子则是脸色古怪的看向楚牧,上下打量的痕迹俨然愈发明显。 楚牧眉头微皱,看向此女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狐疑。 “道友应该不是叫徐远吧?” 这时,女子才缓缓出声,声音更是古怪。 楚牧双眼微眯,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此女。 他与此女,除了东湖秘境那次一面之缘以外,应该就没了任何其他瓜葛了吧? “小女子秦昭雪,来自大恒。” 此时,女子却是话锋突转,笑吟吟的看向楚牧。 “秦姑娘乃大恒修士,又是从何处知晓楚某之名的?” “昭雪结丹前曾至大楚游历过一段时间,知道楚道友之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秦昭雪抬手撩了一下额间发丝,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楚牧深深的看了秦昭雪一眼,此女这句话,他几乎可以断定有假。 若真熟知他名,在一开始,就应该将他认出,而非是后知后觉,甚至还在迟疑。 但最终,他也没有过多追问。 此时此地,纠结这些,无疑没有任何意义。 他话锋突转,直接步入正题问道:“秦姑娘似乎对这方洞府遗迹颇为熟悉?” 听到楚牧这话,秦昭雪秀眉微皱,也没有过多迟疑,便缓缓出声:“据我所知,此方遗迹洞府自远古之时,便因某种原因而隐匿于天外,直到近来数百年才现于世间。” “每隔一甲子现世一次,至如今,也不过才现世寥寥数次。” “我大恒虽也有不少修士曾有机缘进入此方遗迹洞府,但留下的相关记载也并不多。” “但据记载来看,遗迹洞府应该是远古传承下来的一方试炼之地。” “相传这种试炼之地,往往都是远古大神通修士,乃至于上界的大神通存在,以大伟力铸就,其中之神妙,至如今,已是难以窥视。” “而其中的试炼关卡,更是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但据记载来看,试炼之地,本就是为试炼之用,是远古之时,一些大宗门,大势力,用作培养精英弟子之用,故而,入试炼之地,除了通关试炼,基本不存在任何其他取巧之法……” “而此方漠海天地试炼关卡,在我了解的遗迹信息中来看,尚且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应该就是试炼的一部分,按以往的惯例来看,想要通关此试炼关卡,恐怕就需要寻找到这沙尾蝎的源头,将其破灭,才算是通关此试炼关卡……” “如若不然……” 言至于此,秦昭雪没有再多言,而是看向生机盎然之外的无边兽潮。 试炼………九死一生。 若不能通关生还,结果会如何,无疑就很是清晰了。 楚牧沉默些许,再问:“以秦姑娘你所知晓的消息来看,此方遗迹洞府的试炼,通关率有多大?” “通关率……这个不好说。” 秦昭雪秀眉微皱,似有几分迟疑。 楚牧疑惑:“不好说?” “对。” 秦昭雪点头:“此方遗迹洞府的试炼,明显是因人而异。” 随即,秦昭雪话锋突转:“道友伱进入此方遗迹洞府之前,应该是在一处浓雾广场上逗留过吧?” “而且,破开那处广场屏障,应该是有一条极其幽深的通道吧?” 楚牧点头。 秦昭雪再问:“入那条通道,楚道友你应该是跨越了九十九丈之距离,才入了此方试炼天地吧?” 楚牧似有几分明悟:“秦姑娘你的意思是,试炼关卡的难度,也是因人而异?” “对。” 秦昭雪肯定道:“据我族统计的消息来看,那处广场,应该不仅仅只是一座幻阵,而是一座针对生灵修为,潜力,乃至于方方面面的检测大阵。” “而那条通道,则是检测结果的最直接体现。” “普通的修士,往往都是在跨越了九十丈至九十九丈这个距离区间,便被传送至试炼关卡之中。” “他们所面对的试炼,试炼难度往往都不高,应该是属于这方遗迹洞府的最低难度试炼,这种试炼的话,据我族统计的信息来看,通关率也颇为可观,基本能达到一半左右。” “若是在那通道之中,超出了九十九丈才被传送的话……” 言至于此,秦昭雪停顿了些许,这才看向楚牧,缓缓道: “九死一生,百不存一!”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三章 超出世界的伟力 楚牧无言。 他记得清楚。 当初,他可是足足跨越了一百零八丈! 以九十九丈为限,他也超出了足足九丈! 而以九十丈为限,多出九丈,便是九死一生,百不存一! 楚牧稍稍沉默过后,话锋突转,询问道:“秦姑娘家族既然对此了如指掌,怎么会让姑娘你入此地冒险?” “仙道修行,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道理。” 秦昭雪很是平静:“若是事事指望家族庇佑,倚仗家族势力,这样的家族,也延续不了多久。” 楚牧微怔,随即亦是释然一笑。 他入仙途这么多年,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大楚,瀚海,可谓是见识无数。 无论是那屹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几个大势力,还是那遍布修仙界各处那无数中小型势力,其弟子,无论是资质低劣也好,资质优秀也罢。 心狠手辣,心思深沉的一大把,视人命如草芥的也绝不在少数,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更是数不胜数,但要说趾高气昂,自以为是的,好像还真的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但凡稍稍有些历史的家族,势力,其族中子弟,必然都是从小经历完善且成体系的教育。 而这种教育,也不仅仅只是仙道修行,更多的,则是对于修仙界的认知,在于如何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生存…… 在这修仙界,这也基本是一个常态之事。 毕竟,于一个家族势力而言,以修仙者漫长的寿命而言,要想安安稳稳的传承延续下去,最怕的,不是人才的凋零,也不是乱世的出现,而是……不可预料的祸端! 就如当年,他在玉皇谷遭遇的那场祸端,于当年而言,对于长生宗那位外门长老赵洪而言,显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区区一练气境的散修,欺压也就欺压了。 但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老来得子的那个宝贝儿子赵汤,就那么突然的被他给宰了。 纵使之后搅动风云的通缉他,可又能如何? 修仙界,永远都是强者为尊的规则。 他于荆门城,召集十数筑基,一举覆灭那座长生宗营地,更是将赵洪给埋葬,让他们父子直接团聚。 显然,赵洪父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父子两个的劫难,竟是源于当年那位毫不起眼的蝼蚁。 而这种事,在这修仙界,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就如瀚海修仙界的玄冥老族,当年陈家将其族灭后,显然也不可能想到,小小的一个漏网之鱼,会成就元婴,甚至还回归瀚海搅动风云,成为陈家的心腹之患。 在这修仙界,漫长的岁月传承,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出现。 再不起眼的存在,也有可能招惹出滔天祸患。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笑容收敛,再次问道:“此处遗迹洞府,所谓的试炼,具体的话,有几关?” “不确定。” 秦昭雪摇头:“据我族搜罗的情报信息来看,遗迹洞府现世数次,至今为止,基本未曾出现过相同的试炼之地” “每一个试炼之地,都是大不相同,具体的试炼,自然也难以预料。” “就比如我们眼下面临的这沙尾蝎潮,有可能破灭其幕后源头,此试炼关卡,便算是通过了。” “也有可能破灭其幕后源头,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也有可能,通过此关之后,还有另外一关……” “不过,若是彻底通关的话,就会有通关奖励降临,只要奖励出现,基本也就意味着试炼结束了。” 楚幕眉头微皱,这些信息,与谢羽的那枚玉简所记载,也并无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在于这方遗迹洞府的规模,以及现世时间的判断。 谢家的判断,则是以为这方洞府是每隔一甲子现世一次,已是从远古传承至今,现世了无数次。 而且,谢家对于这方遗迹洞府的规模,明显也没有太过清晰的判断。 毕竟,此方遗迹洞府,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远古遗迹,甚至,很大可能,恐怕都不是此方修仙界的产物。 他入此十数天,便已跨越数千里,而这个距离,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显然还只是这片漠海的一小部分。 而这处漠海天地,还仅仅只是这方遗迹洞府的一处试炼之地。 遗迹洞府开启多次,进入其中之修士,必然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如此庞大的人数,却几乎没有雷同的试炼之地…… 这方遗迹洞府,究竟有多么浩瀚? 如此浩瀚的存在,究竟得何等的伟力才能铸就? 元婴境的伟力,恐怕都不及这般神通伟力的九牛一毛。 如此神通伟力,显然就不可能是这方修仙界能够拥有的。 而眼前这秦昭雪,亦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对这处遗迹洞府,则似乎有着更详细,更深层次的了解。 也只有这般了解,故而才能断定,此方遗迹现世并不久…… “大恒……” 楚牧眸光微动,却也再度想起这一处于他而言,只存在于耳闻的修仙界。 这一处修仙界,似乎……深不可测? 下意识的,楚便想到这么一个词语形容。 当年在大楚修仙界搅动风云的东湖秘境,近乎神不知鬼不觉,就落入了大恒的掌控之中。 而此方遗迹洞府现世多年,大楚修仙界各方势力尚且都还一无所知,唯有东湖谢家悄悄摸摸的折腾了多年,就谢家的惨淡结局来看,对于这方遗迹洞府,他们显然也没有太过清晰的了解。 而从眼前秦昭雪的只言片语来看,对于此方遗迹洞府,大恒这处修仙界,显然又再一次的,走在了最前方…… 楚牧眸光微动,看向眼前秦昭雪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异色。 秦昭雪秀眉微皱:“道友?” 楚牧微怔,思绪压下,他轻笑一声,随口转移话题道:“试炼奖励的话,通常是以何等形式体现?” “那就看……道友你需要什么了。” 秦昭雪莞尔一笑,也没有纠结楚牧的失神,缓缓道:“据我族统计的情况来看,通关试炼的奖励,往往都与通关者在试炼里的表现有关,最终的奖励,往往也都会是试炼者所需要的宝物。” “宝物种类也不确定,有丹药,有法宝,乃至功法秘术,灵材灵物……” “此方遗迹洞府,应该还有一个规模宏大的宝库,通关试炼的奖励,应该就是出自那个宝库……” 楚牧疑惑:“如此的话,若是此次通关,下一次遗迹洞府再现世,岂不是可再次进入,再拿一遍奖励?” “此方遗迹洞府,似乎并没有关于试炼次数的限制,但据我族统计的信息来看,但凡参与过试炼者,应该都会有详细的信息留存于此方遗迹。” “再进入的话,其试炼难度,较之上一次,必然会大大增加……” “而且,修为越高者,入此方遗迹洞府,试炼难度也会越大。” 楚牧稍稍颔首,似是若有所思。 这时,秦昭雪却是话锋突转,饶有兴致的看向楚牧身后的那尊银白沙尾蝎:“道友你这瞒天过海之法,应该是以欺天丹为核心吧?” 说完,没待楚牧应声,秦昭雪便缓缓道出缘由: “此丹方我族藏经阁中亦有记载,昭雪尚幼时,也曾对炼丹之术有过涉猎……” 楚牧神色平静,他抬手一抹,沙尾蝎眉心处镶嵌了那一抹银白便悬于他掌心之间。 这时,他才看向眼前的女子,解释道:“楚某以欺天丹为核心,同时模拟了沙尾蝎与其幕后存在之间的感应联系……” “道友丹器双绝之名,昭雪早有耳闻,如今看来,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些许虚名,不值一提。” 楚牧摇头,他看向外界依旧前赴后继汹涌而来的无数沙尾蝎,眉头微皱:“据楚某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操纵这些沙尾蝎的,应该并不是传说中的沙尾蝎母。” 秦昭雪微怔,明显疑惑:“不是沙尾蝎母?” “对。” 楚牧肯定点头:“就常理而言,沙尾蝎母灵智绝对不低,但……” 楚牧也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将他观察到的情况,以及一些猜测一一道出。 当楚牧话音落下,秦昭雪似也被这重重疑云困扰,久久未曾言语。 好一会,她才有些迟疑的缓缓出声:“沙尾蝎由沙尾蝎母繁衍诞生,若没有沙尾蝎母的存在,那这些沙尾蝎,从何而来?” 楚牧再度无言。 他所笃定的事实很清晰,但现实,同样也很清晰。 这两者,极其矛盾。 似乎,根本寻不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楚牧沉默好一会,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以往的试炼,秦姑娘可知晓其中详情?” “是否也有如此诡异的现象?” 秦昭雪摇头:“试炼关卡千变万化,几乎没有雷同的试炼之地存在。” “据昭雪所知,除了道友伱所说的丹纹丹药失效这种现象以外,其他的,都还没有出现过……” “而丹纹丹药失效这件事,据我族观察的信息来看,应该是此方遗迹洞府,对于丹药的存在,有着某种限制……” “我族曾有多位元婴老祖进入此方遗迹试炼,有一位元婴老祖擅炼丹之术,还曾亲自实验,可以确定的是,在这方遗迹洞府,无法成就丹纹之丹……” 楚牧眉头微皱:“也就是说,很大可能,只是这方漠海试炼之地,有诡异?” “应该有可能。” “罢了,纠结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 “还请秦姑娘配合一下楚某,不管如何,先随楚某瞒天过海,度过此劫再说。” “可。” “那就麻烦道友了。”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四章 十六个 九个时辰的幽暗过后,几乎分秒不差,一轮大日飞速高悬,烈阳当空,炙热升腾,亦是在这片漠海天地掀起的滚滚热浪。 黄沙漫天,那一片生机盎然之地,在这无边血腥之间,似是失去了生机的源泉一般,奇花异草,古树参天,皆是肉眼可见的枯萎起来。 而随着这份枯萎的持续,无边无际的沙尾蝎潮,几乎短短数个呼吸,便将这一片本该不属于荒芜漠海的绿洲彻底淹没。 一直到其中最后一抹生机泯灭,就好似场景重现,没了外敌的存在,每一尊沙尾蝎,都重归本来灵智,回归了单个的生灵存在。 一切的疯狂,一切的呆板,皆是不见丁点痕迹。 在这其中,两尊银白色泽的沙尾蝎,则是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于天穹飞掠而过,朝着未知的漠海深处而去。 而这般异常,却也未在这漠海引起丝毫波澜,那一道意志波动,也未有丝毫反应。 数天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于天穹飞掠了数日不休的两尊银白沙尾蝎,才终于一前一后的于一处沙丘之上落下。 相较于这茫茫漠海,这一片沙丘,似也没有丝毫变化。 银白沙尾蝎躯之中,楚牧手持一枚灰白色泽的罗盘,神色已是明显可见凝重。 数天时间,在没有了兽潮阻碍的情况下,一心一意赶路之下,速度自然不慢。 短短数天时间,这两尊银白沙尾蝎,便横跨了这片漠海万里有余。 而这万里有余的跨越,所见之景,与当初,与眼前之景,也皆无丝毫区别。 入目之处,皆是一片黄沙漫天。 沙海之中,沙尾蝎依旧无穷无尽,且见不到任何除沙尾蝎以外的生机存在。 整片漠海,几乎无处不在的透着诡异。 最简单的一点,茫茫漠海,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在没有任何其他非沙尾蝎生灵存在的情况下,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高阶妖兽,或许不用依赖血食,吞吐灵气就能满足妖躯所需,但低阶妖兽,若是完全没有血食的存在,仅仅凭着吞吐灵气,显然是难以满足生存所需。 这一点,与修仙者也并无不同。 修仙者想要彻底辟谷,不食五谷肉食之精气,也至少得有筑基境之修为。 一些依赖血食而修行的特殊存在,有的甚至到金丹境,都难以彻底辟谷。 漠海无垠,沙尾蝎无穷无尽,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一阶二阶的存在。 这些沙尾蝎,看似为生灵,但实则,就好似一尊尊死物傀儡,不见互相捕食,也不见任何血食入口,游荡在这茫茫漠海,不可谓不诡异。 而且……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灰白色泽的罗盘,罗盘与那构思设计的五行罗盘类似。 区别只是在于,五行罗盘,是在于检测监测空间波动。 而这枚名为“定灵”的罗盘,则是在于追踪灵气波动。 相较于检测检测空间波动,仅仅只是追踪灵气的波动,两者的难度,显然不在一个层次。 毕竟,灵气无处不在,正常状态下,灵气基本不可能产生波动。 一旦产生灵气波动,要么就是天地自然造化,比如灵脉,比如矿脉,比如岩浆火海这类存在。 亦或者就是修士的修行,斗法,也皆会产生相对应的灵气波动。 而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在这灵气平静的天地之间,纵使距离再远,也必然会在灵气的大环境之中,产生相应的连锁反应。 通过这个连锁反应,无疑就很容易检测到对应的灵气波动,若是距离较近的话,甚至可通过灵气波动的程度,异象,判断出引起灵气波动的缘由。 早在当年初至瀚海修仙界,出海猎妖之际,他就炼制出了类似的检测宝物,后续随着炼器技艺的精进,就如他那幻神面一般,多有改进。 五行罗盘,基本只能监测方圆数里范围之内的空间波动,而这枚定灵罗盘,其监测范围,则是扩大到方圆数百里,若是不考虑检测精准性的话,这个距离,甚至可扩大至近千里左右。 而在此地,这枚放在他储物空间沉寂已久的罗盘,无疑是再度发挥了作用。 淡灰罗盘之上,是如镜面一般的晶莹剔透,就好似将这片沙漠都囊括其中。 跨越万里的路线,同样也在罗盘之上体现。 只不过,这条路线,却也非是笔直的跨越,而是弯弯扭扭,就好似中途刻意在绕开什么一般。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毕竟,秦昭雪的出现,无疑意味着,这方诡异的沙海,绝不是如记载的那般,每个修士入此遗迹洞府,都是不同的试炼关卡。 这方漠海,明显是打破了这个规律。 而这数天时间,通过这枚定灵罗盘,俨然也再度佐证了这个事实。 此时,罗盘晶莹剔透的沙海之上,跨越万里的路线,每一处弯曲之地,都被标记了一个,或者数个清晰可见的黑点。 每一处黑点,就意味着一处被定灵罗盘检测到的异常灵气波动。 而据罗盘探测的灵气波动性质来看,无一例外,皆明显是沙尾蝎潮而掀起的灵气波动,其中相当一部分,甚至可清楚察觉到修士的法力波动。 显然,虽不知是因何原因,但除了秦昭雪以外,进入此方沙海试炼的其他修士,已是不在少数。 短短数天,光是他察觉到的,就已经超过了十指之数。 伪装成沙尾蝎瞒天过海的情况下,对于这种异常波动,一旦察觉,自然是避之不及的远远躲开。 如若不然,靠近到一定距离,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那一道意志的操纵,再度身不由己。 嗡…… 此刻,罗盘突兀颤动,紧接着,晶莹剔透的罗盘镜面之上,就在他们前方,又一个清晰至极的黑点显现。 “第……十六个。” 楚牧眉头微皱,随即,他眺望一眼前方,黄沙滚滚,隐约之间,也可见周边活动的沙尾蝎尽皆朝那一处灵气波动所在之地汇聚而去。 以他跨越万里总结的情况来看,某地一旦出现外来者,周边至少是三四百里范围内活动的沙尾蝎,都会随之汇聚而去。 最终便形成了无穷无尽的兽潮,不死不休。 只不过,哪怕是现如今,他也不明白,此方漠海试炼的意义为何? 无穷无尽的兽潮? 要灭掉操纵沙尾蝎的源头所在? 可问题是,在这无穷无尽的兽潮之下,任何修士,恐怕都是自保都无比艰难,那就更别说搜寻最终的源头所在了。 纵使他这般瞒天过海,跨越万里至今,他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放眼望去,除了沙漠,还是沙漠,除了沙尾蝎,还是沙尾蝎,就好似复制粘贴一般,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遇到的外来修士,无一例外,也皆都在这无边兽潮之下苦苦挣扎,求着一线生机。 至于那一道意志波动,他能清楚感知,但源头在何方,任他用尽各种办法,也难窥得丝毫。 此方漠海,就好似一处……囚笼? 楚牧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 烈阳高悬,一轮大日,无比之炙热,却又无比之虚幻。 他修大日真火,对于大日的存在,感知可谓是源于本源的敏锐。 可在这轮大日之上,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大日的气息波动……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五章 异象迸发 “道友,如此漫无目的搜寻,恐怕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何不与其他道友接触一下,集思广益或许也能有新的发现?” 此刻,一旁沙尾蝎中,秦昭雪的一道神识传音落于楚牧耳中。 为了避免传音导致伪装暴露,两人之间的传音,亦是经过楚牧的特殊处理,其中原理,就相当于将传音经过了数次加密,且在两者的传音中间,添加了数个中转站。 纵使传音引起那道意志波动的异常,以程序化逻辑的死板,也绝难在仅仅一道传音的时间内,抽丝剥茧的察觉到两者的存在。 只不过,楚牧的这般重重防范,似乎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道道传音发出,那一道意志波动也未有任何反应。 就好似,在这道程序逻辑的认知之中,两人是为沙尾蝎的情况下,一切异常行为,都是符合逻辑,不存在任何异常一般。 “此地既然为试炼之地,但我等入此地已有好些天了,却也一直未有任何线索出现,有没有可能,是我等还未达到某个未知的条件?或者说,是我等遗漏了什么?” 楚牧打量着周边环境,声音也明显有几分迟疑。 道理无疑很通俗浅显,毕竟,试炼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清晰。 既然为试炼,就不可能是完完全全的死局。 可就目前来看,任何修士入其中,都是无休无止,近乎绝望的厮杀。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方漠海天地,完完全全都是一个囚笼,一个没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这显然不合常理。 若是彻头彻尾的死局,那试炼的意义何在? 楚牧绞尽脑汁,细细梳理着自他踏入此方漠海天地,至此时此刻,所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 似乎,除了那无休无止的杀戮,便是漫无目的的搜寻。 “会不会是在于这些沙尾蝎?” 秦昭雪猜测着:“或者说,是需要我等屠戮沙尾蝎到一定数量,才会引出操纵沙尾蝎的幕后存在降临?” 楚牧微怔,下意识联想。 这个猜测,似乎还真有一点现实依据。 毕竟,从入此方漠海,唯一的现实,便是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无休无止的杀戮。 就好似此方漠海试炼,唯一的主题,便是杀戮。 可问题是,这般无穷无尽…… 哪怕现如今尚且安全,但仅仅只是看着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楚牧心底,就不禁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甚至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不对!”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楚牧神色一滞,瞳孔似都收缩了起来。 都尚未至真正的生死绝境,他为何会感到无力,甚至是感到绝望? 以他的心神意志,这种负面情绪,是如何悄无声息涌现的? 楚牧神色凝重,“灵辉加持”瞬间降临。 丝丝缕缕的刀意就若一张天罗地网,刹那间,便将他周身笼罩。 心境通明,尘垢不染。 他的心境,可是多重加持之下的纯粹。 刀意的心境通明,炼化吞噬青莲地心火蜕变之后的大日真火,亦是具备了青莲地心火的部分效用,同样也是作用于心境。 而“灵辉加持”之下,更是彻底将这两者整合统筹。 于他而言,除非他自己刻意放纵,不然的话,任何会影响他的负面情绪,在出现的第一瞬间,便必然会被直接抹除镇压,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涌现,也更不可能到影响他心智的程度。 刀意编织的一张天罗地网,几乎是微毫毕现的于身躯每一处流转,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 但当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楚牧眉宇间的凝重,也明显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能悄无声息的影响他的心境,他竟然还察觉不到异常所在…… “错觉?” 楚牧惊疑,但刚才那股无力的绝望之感,又是无比之清晰。 他可以肯定,他并没有出现错觉。 就在刚才,真的就是无力的绝望。 楚牧再看向四周,沙尾蝎无穷无尽,此时,却也不见了任何突兀涌现的异常情绪波动。 “秦姑娘之心境,可有何异常?” 楚牧转头看向秦昭雪,未有丝毫顾忌,直接出声询问。 “心境?” 秦昭雪疑惑。 “对。” 见楚牧肯定回答,秦昭雪眨了眨眼睛,随即,神色亦是严肃了些许,稍稍闭目感知,最终则是疑惑的摇了摇头。 “昭雪心境如常,没有什么异常变化。” “道友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嘛?” “楚某……” 楚牧话刚出口,还没说完,手中之罗盘,便是突兀一阵颤动嗡鸣。 紧接着,晶莹镜面之上,又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突兀涌现。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这一个黑点,便极其突兀的膨胀了一圈,黑点边缘,甚至还有一圈圈淡淡黑影环绕闪烁, 与此同时,罗盘的颤动亦是愈发剧烈,一股源于罗盘本身逻辑判断的信息,亦是随之涌上楚牧心头。 “灵气爆发?” 楚牧心头一震,猛的抬头看向前方漠海。 纵使相隔近千里,也明显可察觉到灵气爆发席卷而起的灵气波动,神识感知之中,周边漠海的滚滚火属性灵气,就好似被打破了某个平衡一般,可以轻易感知的暴躁起来。 这般异象,已是无需任何探测手段,仅仅只是神识的感知,都可以轻易察觉。 “道友!” 秦昭雪声音凝重。 此般引动方圆数千里的异象,显然非是寻常斗法厮杀能够引起。 唯一的可能,就是源于此方漠海的某种异变。 “走!” 楚牧未有丝毫迟疑,法力流转,纵身飞掠,而就在此时,那一股始终未有丝毫异常的意志波动,在这般异变之下,似也随之苏醒。 冥冥之中,那一股煌煌天威,似再度降临。 未有丝毫属于灵智的情绪波动,一道指令,便好似烙印一般,直接铭刻在了沙尾蝎识海模拟的银白圆珠之上。 此刻,周边无数本来漫无目的游荡的沙尾蝎,几乎是同一瞬间,本来的灵智瞬间被压制。 麻木,冷漠! 在这道意志的操纵下,每一尊沙尾蝎,就好似一尊没有任何思维的傀儡一般,相继汇聚,尽皆朝着那异象迸发之地而去。 而它们的使命,则是剿杀一切靠近此地的非沙尾蝎生灵,阻止任何非沙尾蝎的生灵靠近此地! 在这般使命之下,楚牧等人伪装的两尊银白沙尾蝎,自然也不例外。 银白色泽闪烁,沙尾蝎双眸无神,已是如其他众多沙尾蝎一样,朝着那异象迸发之地汇聚而去。 而随着这般异象的迸发,仅仅是一刻钟不到,在楚牧手中的定灵罗盘之上,环绕那异象迸发之地,仅仅是方圆千里不到,就多出了十数处灵气波动闪烁之地。 十数个黑点于罗盘镜面之上闪烁,每一枚黑点,都是在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之中,艰难朝这异象迸发之地而来。 在这如死局囚笼一般的漠海,如此突兀迸发的天地异象,对于身陷其中的修仙者而言,无疑就等于是黑暗中的一抹曙光,甚至是一根救命稻草! 而这无数沙尾蝎的反应,似乎……也清晰佐证了这一抹曙光的真实性……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远古群山 黄沙漫天,炙热的烈阳肆意烘烤着这片漠海,滚滚热浪蒸腾,就好似空间扭曲一般,绵延之沙丘,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似乎都被变化了形态。 而此刻,在这般扭曲之下,沙海的尽头,就好似海市蜃楼一般,无垠的黄沙之间,竟是奇峰峻岭绵延,隐约间,甚至还可见绵延山脉之间的亭台楼阁依山而立。 一眼看去,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莽岁月气息扑面而来,就似乎,这绵延群山,亭台楼阁,已是经历了无数载岁月春秋的冲刷一般。 遵从使命而来的两尊银白沙尾蝎,在见到这番异象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便于天穹悬停。 处在沙尾蝎伪装之中的两人,也皆是怔怔的注视着这近乎海市蜃楼的一幕。 绵延的沙丘之间,若是小范围的生机勃勃之景,或许还是某个修士的术法影响。 而如此的山脉绵延,奇峰峻岭,祥云缭绕,一副仙家气派之景,耸立在这无垠沙海之中。 尽管极其突兀,极其梦幻,但显然,不可能是某个修士的术法导致。 就这般汹涌的灵气波动来看,似乎也不像是幻境导致。 更像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也就是说,这般灵气暴动异象,就是源于这番奇特之景。 此刻,冥冥之中,似有一种指引突兀降临,催促着他往那一片绵延群山而去, 就好似,在那其中,有着属于他,属于他楚牧的使命一般。 楚牧低头看着手中罗盘,当这道诡异的指引降临,环绕这突兀出现的远古群山,又是数个黑点缓缓靠近而来。 显然,这一股诡异的指引之感,是针对入此方漠海试炼的所有修仙者。 他们,并非特例。 随即,楚牧眼眸微闭,灵辉加持之下,近乎微毫毕现的感知流转周身。 瞒天过海伪装成沙尾蝎的情况下,现如今的他,既可清楚感知到源于沙尾蝎背后的那道意志波动,也可清楚察觉那一股突兀降临的指引之感。 区别只是在于,沙尾蝎背后的那道意志波动,并未察觉到他的真身所在,只是与他的伪装相连。 而这一道指引之感,则是极其精准的锁定他真身所在,甚至都直接无视了他这般瞒天过海的伪装。 “所以,是有两方存在?”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再看向眼前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目光最终定格在天际之间若隐若现的群山绵延,似也有了几分明悟。 沙尾蝎背后的那一道意志波动,是操纵着无数沙尾蝎,不惜一切代价剿杀着靠近此地的外来者,禁制任何外来者靠近天际之间那一片远古群山。 而这道指引,却是指引着他们这些试炼者,往那一片远古群山而去。 这两者,显然是完全对立的存在。 唯一的不确定,那就是这两者,在这方沙海试炼之地,分别扮演着何等的角色…… 秦昭雪出声:“楚道友,前方那片群山,似是在指引我等前去?” “应该不仅仅只是我们两个……” 楚牧应了一声,目光挪转,默默注视着不远处已是可见绚烂光芒环绕的一道道身影。 在这道指引下,赶至此地的每一位修士,皆是使尽浑身解数,踏着一条血路朝那片远古群山而去。 “都是金丹……” 楚牧眸光微动,这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此般铺天盖地的兽潮,若是低阶修仙者,也根本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走吧,我等先抵近观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稍稍打量两眼,一道传音发出,楚牧纵身一跃,这一抹银白便再度于天穹一掠而过。 见状,秦昭雪亦是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的两抹银白光辉,皆是笔直朝着那远古群山的方向而去。 没过太久,仅仅只是半个时辰左右,远在天边的远古群山,便已是近在眼前。 大阵巍峨耸立,无穷无尽的阵禁铭文就好似一页又一页的深奥经文,于天穹之间流转盘旋,弥漫着视野所及的任何一处山峰。 这一片远古群山,赫然皆在这大阵笼罩范围之中,两抹银白落足山脚,却也难入其中丝毫。 而山中之景,在远处,尚且还能窥得其中的亭台楼阁,而至山脚,却已是一片迷雾,难窥其中分毫。 显然,这必然则是大阵之效的体现。 此时此刻,山脚下亦是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沙尾蝎,或者说,环绕这一处远古群山,方圆数百上千里,已皆是被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占据,阻挡着任何一切想要靠近此地的外来者。 若没有这般瞒天过海的伪装,他们想至此,显然也只能如其他试炼者一般,以命相搏,杀出一条血路,才能靠近此地。 “楚道友,你有没有觉得,此地,就好像是一处宗门势力的驻地?” 秦昭雪打量着周边,似乎有些疑虑。 “若是势力的驻地,应该就有山门存在,供弟子出入……” 楚牧若有所思,环视一圈周边,大半注意力却也都汇聚在了这座护山大阵之上。 “道友,西南方向,你看,那是不是有块石碑?” 这时,楚牧才稍稍收敛思绪,顺着秦昭雪所指看去,只见在数尊数十丈之巍峨的沙尾蝎身后,隐约可见一巨型石碑耸立。 见状,两人相继而动,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这块石碑之前。 石碑如剑锋冲天而起,高耸九丈有余,通体色泽洁白无瑕,但诡异的是,石碑之上,却是不见任何痕迹。 就如同入此洞府遗迹所停留的那处广场石碑一般,洁白无瑕,却无任何字体痕迹。 “此处石碑,与那广场上的石碑材质一样。” 楚牧稍稍感知,断定一句后,便看向了秦昭雪。 他冒险救下此女,可不是为了什么英雄救美。 而是看在此女可能身份不凡的份上。 毕竟,其身份不凡,而且还是出自那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大恒修仙界。 其对于远古秘闻的见识认知,必然远远超出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七章 孕育成熟,可入净魂山 “此玉石名为煞影石,乃是一种远古之时颇为常见的人造灵材。” “据昭雪所知,其乃是一留影石为核心,经杀伐煞气冲刷熔炼而成。” “据传,经此熔炼,留影石则产生某种蜕变,纵使普通的留影石,也能媲美天痕晶石,可以烙印记录普通留影石无法记录的信息。” “只不过,此煞影石的炼制之法,早在远古之时就已经失传,我族曾有前辈尝试过按照远古记载符合煞影石,但也都未成功。” “据说是缺少了某种远古之时才有的灵材物质……” “煞影石……” 楚牧眉头一挑,再看向这块洁白无瑕的石碑,明显多了几分诧异。 天痕晶石的珍贵,自然是不言而喻。 毕竟,在这修仙界,有着太多太多的玄妙,是根本无法以寻常方法记录,只有天痕晶石,才能完美无缺的记录下来。 就好比世俗的凡纸,在修仙界的用处基本等于零,就连最低阶的功法,往往都难以用世俗凡纸记录。 就算是修仙界的灵纸,除非是一些极其特殊的高阶灵纸,不然的话,用处往往也都极其狭隘,只能用于记录一些文字信息,稍稍涉及一些更深层次的玄妙,就难以记录。 而玉简,留影盘,这类以铭痕晶,留影石这种具备天然留影记录性质的灵材铸就的信息载体,虽说在修仙界几乎是普遍存在,人手皆有。 但这种普遍,往往也只是在于其廉价的存在,其用处,也仅仅只比灵纸广泛一些。 记录一些普通的功法,术法,尚且还能胜用,但若是涉及到精气神的玄妙,乃至一些更高层次的玄妙,比如一些高深的传承,往往都不是普通的玉简,留影盘能够记录的。 甚至,就连修仙界各处坊市里普遍存在的监控留影,若都是以普通留影石铸就,也基本起不到太大的监控作用。 若是强行记录,往往也都只是徒有其表,难具其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天痕晶石的珍贵,则正是在于此。 完全可以说,天痕晶石的存在,便是这方修仙界文明传承的核心支柱,没有天痕晶石的记录,修仙界绝大部分高深的玄妙知识,恐怕都得失传。 毕竟,没有清晰且详细的记载,光是师徒之间的口口相传,不确定性,显然极大极大。 而这煞影石,普普通通的一枚留影石,经杀伐煞气冲刷洗练,就能媲美天痕晶石? 既然为记录信息的载体,那为何他在广场上时多次观察,却未曾察觉到其中可供记录信息的载体,也更未察觉到其中记录的信息? 楚牧眉头微皱,试探性的将神识探出,果不其然,这一次,与他在广场上探查的情况也没有丝毫区别。 皆是一团迷雾,难窥丝毫。 正当楚牧缓缓收回神识之际,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低头看向衣袖。 他抬手一甩,衣袖滑下,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血红细线就好似有生命一般蠕动,游走。 而随着他神识与此方石碑产生联系,这一道血线,更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飞速的扭曲变幻着。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长约尺许的一条血红细线,便在他的手腕处扭曲变化为了一个诡异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图案。 “沙尾蝎……沙尾蝎母?” 楚牧瞳孔骤缩,死死的盯着手腕处这一个猩红色泽的图案。 图案很清晰,就好似一尊缩小了无数倍的沙尾蝎一般,栩栩如生的铭刻于他手腕之上。 但若是神识细窥之,这栩栩如生的猩红沙尾蝎,又是变幻万千,似是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又似演化出千奇百怪的各种怪物,又好似是一方修罗地狱,尸山血海,鬼魅横行…… 而当他细细感知,这一切,又好似只是幻觉一般,这道图案,就好似真的只是一道纹身图案,没有丝毫异常。 可问题是……… 这图案,这血色,究竟从何而来? 为何他没有察觉? 楚牧后背发凉,额头上都渗出了滴滴冷汗。 他真的……没有察觉丝毫! “不对!” 楚牧猛的惊醒,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回想起了他先前那莫名的绝望之感,那本来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绝望! 所以,那般绝望,也是源于……它? 楚牧死死盯着手腕处的这只栩栩如生的血色沙尾蝎,这一刻,他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道友,你怎么了?” 此时,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异常,秦昭雪靠近询问。 楚牧下意识放下衣袖,但随即,他似才反应了过来,一道急促的传音发出。 紧接着,不过刹那,秦昭雪急促的声音便随之而来,随着这道传音而来的,则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栩栩如生。 同样也是手腕处,同样也是血线扭曲变换,最终,同样也是栩栩如生的一尊血色沙尾蝎! 这一刻,两人心有灵犀一般,皆是在看向了眼前这块洁白无瑕的石碑! 此般诡异,可是经石碑的影响,才随之显现。 在之前,可未曾显露丝毫。 就连楚牧自己,也只隐隐约约感到了些许不对,但也未曾察觉到这一条血线的存在。 而此刻,似是在回应两人的惊疑。 洁白无瑕的石碑之上,在最顶端的位置,无瑕石碑就如镜面一般荡漾,紧接着,两行古朴字体,亦是随之涌现。 字体浑然天成,就好似其本身就存在于石碑之上一般。 甚至,在看到这两个字体的瞬间,似都有一股岁月的沧桑扑面而来。 字体古老,甚至都非是如今修仙界常用的任何一种字体。 而好似是一笔一画的神秘纹路组合而成,每一笔一画,似都蕴含着天地至理一般。 但当两人以神识窥之,字体之意,却又无比之清晰映入两人脑海。 两个人名,一个词语。 楚牧:蝎卵孕育。 秦昭雪:蝎卵孕育。 而随着字体之意映入两人脑海,另还有一道信息,同样也映入两人脑海。 “蝎卵成熟,可入净魂山。”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八章 远古秘闻 “蝎卵……” 楚牧不自知的喃喃自语,这一刻,似乎连“灵辉加持”统筹之下的心境通明,都难保持心境的安稳。 他怔怔注视着那肉眼难辨的神秘字体,好一会,才近乎艰难的低头看向手腕处那一抹刺眼的猩红。 蝎卵孕育……蝎卵成熟…… 字面意思显然很清晰。 这一抹刺眼的猩红,栩栩如生的沙尾蝎图案,竟是一枚……蝎卵! “所以,是类似于诅咒?亦或者反噬?” 楚牧似有明悟。 这种经历,他并非是第一次。 当年在魔域天地,被那尊真魔强行逼着炼化魔域之心,他每屠戮一尊魔域之心演化的魔物,就等于是被迫承受魔域之心的一缕反噬,最终则演化成了那恐怖的魔化侵蚀。 换做常人,想要逃出被彻底侵蚀魔化的命运,显然是难如登天。 他若非恰好修大日真火,对魔化侵蚀这类邪祟有着天然的克制,再加之九龙镇狱塔这件至宝的炼制,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这次…… 这一抹猩红显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 最大的可能,显然也是在于此。 杀戮,同样也是反噬。 而这种反噬,最终也凝聚成所谓的“蝎卵”。 也就是说……杀戮越多,“蝎卵”的孕育,也就越快,直至最终的“蝎卵”孕育成熟? 可为何…… 此石碑,或者说,这所谓的“净魂山”,会要求“蝎卵”成熟后,才能进入其中? 楚牧环视四方,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一如既往的忠诚履行着使命,阻挡剿杀着一切靠近此地的外来修士。 似乎,此“净魂山”的存在,对于沙尾蝎族群而言,就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一般……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随着识海之中神魂之刃的一声颤鸣,一股无形之锋锐,亦是于周身流转。 刹那之间,便斩去心底的一切负面情绪。 眼神趋于清明,“灵辉加持”之下,思维迸发,很快,一条清晰的事件脉络便梳理而出。 从他入此方漠海试炼,至无穷无尽的杀戮血腥,再至他瞒天过海的潜藏伪装,最后至此时此地…… 显然,不管是谁,只要至此方沙海,就必然少不得血腥杀戮,也就少不得这一枚……“蝎卵!” 而眼前这“净魂山”的出现,石碑显现之含义,以及进入其中之条件…… 也就是说,这枚“蝎卵”,其实就是此方试炼秘境的核心所在…… 只不过,魔域天地的反噬,是因为对于魔域之心的炼化,是因为神魂之体入魔域虚幻之地,神魂直接与魔物的接触,才会有反噬的出现。 而这方漠海,仅仅只是对于沙尾蝎的屠戮,为何会孕育“蝎卵”? 还是说,此方漠海,也为……“虚妄”? “净魂山……” 楚牧默念着这个名词,一净,一魂…… 净魂之山…… 净化神魂? “蝎卵若是源于我等对于沙尾蝎的屠戮,那若是想要让蝎卵成熟,也就是说,我等还需要杀戮更多的……沙尾蝎?” 秦昭雪也恢复了平静,看向楚牧,便是一道传音而来。 “若按此山的条件来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如此。” 楚牧稍稍颔首,这无疑是很明显之事。 只不过…… 谁也不能确定,这“蝎卵”,是好还是坏,这净魂山,是试炼之一,还是一个……陷井? 秦昭雪秀眉微皱,这一点,她自然也想得到。 可问题是,如何去辨认真假? 这似乎,又是一个无解难题。 这时,楚牧稍稍思索过后,却是话锋突转: “楚某曾听闻,在远古之时,曾有数场席卷整个修仙界之浩劫,皆是源于沙尾蝎,浩劫之恐怖,甚至都不弱于魔族入侵。” “秦姑娘可知晓其中隐秘?” 秦昭雪微怔,沉默一会,如银铃一般清脆的便缓缓于楚牧耳边响起。 “道友的听闻应该没错。” “在我族秘典之中,对远古之时的沙尾蝎浩劫,也有着颇为详细的记载。” “这些记载,皆来自我族前辈对于远古秘辛的探索,可信程度应该还可以。” “据秘典记载,沙尾蝎母,应该并不是这方修仙界的本土生灵……” 楚牧诧异:“非本土生灵?” “对。” 秦昭雪肯定道:“沙尾蝎的出现,应该与上界有很大关系,据我族秘典的记载,应该与当年上界的一场战争有关。” “应该是上界的大神通击碎了空间,从而导致一尊被重创的沙尾蝎母从上界坠入了修仙界。” “只可惜,在那个时间点,恰好是魔族入侵之际,魔族浩劫席卷整个修仙界,在魔族入侵的下,整个修仙界都是自顾不暇,节节败退。” “如此自顾不暇,不仅让沙尾蝎母安全度过了最危险脆弱的时期,魔族入侵掀起的血腥,也给那被重创的沙尾蝎母,提供了海量的血气疗伤。” “故而,在魔劫结束不过数百年,为了彻底痊愈伤势,沙尾蝎母就再度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浩劫……” “那一场浩劫,于刚从魔劫之中稍稍喘过气的修仙界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据记载来看,也正是那一场浩劫,才几乎直接奠定了如今修仙界四分五裂的格局。” 楚牧疑惑:“也就是说,在远古之时,修仙界是一个整体?” “也不能算是一个整体,应该说是以族群为体系的一个整体。” 秦昭雪点了点头:“远古之时,所有人族修士,都是在一个名为天宫的势力统治之下。” “在那个时代,天宫高悬于天穹之上,坐落于大陆中心,统治着修仙界所有的人族修士……” “而修仙界的所有妖族,则是在一个名为妖庭的势力统治之下,妖庭则是坐落于瀚海中心,无数妖兽族群,皆在其统治号令之下。” “相传在妖庭,有一万妖幡,收拢着妖族各大族群的命魂,妖庭一声令下,无穷妖族,几乎是无有不从。” “如今妖族各族群的万妖幡,也皆是仿制那远古妖庭的万妖幡而成。” “据传,在魔族未入侵之前,整个修仙界的格局,便是人族与妖族的争霸之局。” “在那个时代,双方在天宫以及妖庭的整合下,战争无休无止,有记载的最长一次战争,甚至绵延了数十万载……” “而魔族入侵之后,迫于魔族的恐怖压力,双方这才不得不勉强抱团取暖,人族,妖族暂时联盟。” “而待到魔族入侵结束,双方的联盟,自然立马就是名存实亡,魔族入侵结束不过百年,也不知因何原因,双方连休养生息都没有结束,就再度开启了大战。” “而那尊沙尾蝎母,则是极度狡猾,繁衍了无数沙尾蝎,以妖族的身份,参与到这场战争,又借这场战争的反哺,飞速壮大沙尾蝎一族……” “最终,那一场人族与妖族的战争,自然就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局。” “那一战,整个修仙界几乎都彻底沦陷……” “据传无论是天宫,还是妖庭,都曾多次联系上界,只不过那时,上界似也经历着某种劫难,迟迟未有回应。” “一直到后来,天宫坠落,妖庭破灭,整个修仙界,已是事实意义上的彻底沦陷,人也好,妖也罢,在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面前,都沦为了丧家之犬。” “如此,足足持续了近千年,在修仙界的历史上,也将这千载春秋,称之为灭绝时代。” “就如妖族,数不尽的妖兽种族,在这场浩劫之中消亡,于人族而言,也是数不尽的种族的传承断绝……” “一直到千载过后,修仙界的异常,才终于引起了上界的注意。” “上界大神通者降临,亲自出手,才将这尊沙尾蝎母镇压。” “而之后,没了天宫,妖庭的统筹,再加之上界大神通修士,也仅仅只是将沙尾蝎母镇压,残留的无数沙尾蝎,都未曾处理。” “故而,整个修仙界,人,妖两族,自然是一盘散沙,也就慢慢形成了当下修仙界四分五裂的格局。” “如那远古仙道宗,相传就是曾经天宫的一位长老所创立,我大恒的前身,星宿神宫,则也是源于天宫的一位长老……” “故而,在如今的修仙界,各大势力对于远古秘辛的研究,往往都将这一场浩劫作为分界线。” “沙尾蝎母这场浩劫之前,才被划分为真正的远古,沙尾蝎浩劫之后,虽通常也被称之为远古,但具体划分的话,应该被称之为近古时代。” “毕竟,沙尾蝎母掀起的那一场浩劫,那灭绝时代,几乎是将整个修仙界完成了事实意义上的覆灭。” “数不尽的传承,数不尽的功法秘术,无数前人的智慧结晶,几乎都在那一场浩劫之中被毁之一旦,彻底断了传承,消失在了世间。” “就连现如今,所谓的远古功法,很多其实也都只是近古时代的产物,真正的远古功法秘术传承,能流传至今的,几乎是少之又少。” ……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九章 明悟 楚牧询问:“只是镇压,并没有将那尊沙尾蝎母斩杀嘛?” 秦昭雪秀眉微皱:“传闻上界大神通修士降临下界,都有着极大的限制。” “故而,自远古始,但凡有记载的上界大神通修士降临此方修仙界,基本都只是一道临时化身。” “而且,纵使只是临时化身,也需要集齐一批堪称是稀世之宝的天材灵物,才能铸就一道临时化身。” “据记载来看,当年镇压沙尾蝎母的那位上界大神通前辈,就是以此种方法降临修仙界。” “而那一尊沙尾蝎母,虽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被上界大神通者镇压,从此了结了那一场几乎彻底覆灭整个修仙界的浩劫。” “但据我族整理的卷宗秘辛来看,降临的那一尊上界大神通前辈,应该是限于化身的力量,当时并没有将那一尊沙尾蝎母斩杀,而是将其镇压在了当年重建的天宫之中,由天宫硕果仅存的一位大长老负责看守镇压。” “只不过,经此浩劫过后,天宫力量薄弱,随着那位大长老的坐化,天宫就再也无力维持对于人族的统治。” “随着时间推移,就逐渐名存实亡,最终,便是直接分崩离析,而那镇压沙尾蝎母的那一座天宫,从此也没了下文,只留下种种不知真假的传说。” “有说是天宫是一处小世界,藏于天外,不为人知,有说天宫藏于地底,历代单传,一代接一代,履行着镇压沙尾蝎母的使命,也有说那一座天宫,已经被上界大神通修士再次下界带走,彻底泯灭了祸患………” “具体如何,已是难以考究,那个混乱时代,群雄并起,内斗不休,太多太多的秘辛传承,都掩埋在了当那个混乱时代之中……” 楚牧若有所思,他环视这方漠海天地,心底却是突兀涌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此方漠海天地,亦或者说,这一方遗迹洞府,会不会就是当年镇压沙尾蝎母的那所谓的天宫? 此刻,似是猜到楚牧的想法一般,秦昭雪又道:“此方遗迹洞府现世,我族前辈就曾多次入其中探索,基本可以确定,这方遗迹洞府,应该是真正远古时代的产物。” “我族甚至有前辈猜测,此方遗迹洞府,应该就是当年天宫用作培养精英弟子的试炼之地。” “只不过,这些推测,也没有太多事实依据。” “年代太过久远,很多记载,都是似是而非,甚至是七拼八凑而来。” 言至于此,秦昭雪停顿些许,随即有些迟疑道:“不过,沙尾蝎的存在,本就极其特殊,当年那尊沙尾蝎母被镇压过后,虽是群雄并起,但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几乎都有着一个不可动摇的共识。” “那就是对沙尾蝎的剿杀!” “据记载来看,当年沙尾蝎母被镇压过后,仅仅是对沙尾蝎族群的剿杀,就持续了数千年之久。” “甚至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宫,就是在这持续数千年对沙尾蝎的剿杀中,耗尽了最后的底蕴,才会飞速的落寞,直至分崩离析。” “经当年的浩劫,沙尾蝎的存在,哪怕只是普通的沙尾蝎,在修仙界,也早就是彻底绝迹。” “而此地……再现沙尾蝎……” 秦昭雪迟疑。 这时,楚牧却是话锋突转: “楚某曾有所耳闻,大恒的皇宫,是被称之为……天庭?” 秦昭雪微怔,随即,眉宇间似也多了几分严肃:“我大恒太祖,乃是得天宫之传承,才得以创建大恒。” “故而,从大恒创立之初,便是沿袭天宫之法度,代天牧民,昌盛人族。” “故而,才有了帝都天庭之名。” 楚牧恍然,若是如此的话,那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传承于远古天宫这方统治整个人族的庞然大物,哪怕只是一部分传承,也足以让这个势力的底蕴深厚到旁人难以想象。 就如当年的东湖秘境,大楚各方势力争夺多年,可最终,也仅仅只在秘境中搜刮了一通,留下了数不尽的血腥,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而大恒一出现,便直接将东湖秘境收入囊中。 这方隐于天外的遗迹传承,大楚各方势力尚且还一无所知,而大恒,则已是有了极其详细的了解,而且,明显还是成规模,成组织的探索。 处处深不可测,处处先人一步。 至于秦昭雪所说的什么昌盛人族,代天牧民这冠冕堂皇之言,他倒没有太过在意。 以帝王之尊统治一地也好,还是以宗门,家族,乃至联盟的形式统治也罢,究其根源,显然都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帝王是顺吾者昌,逆吾者亡,难道宗门家族的强者,就不是如此?就会对弱者怜悯? 显然不可能,皆是强者为尊,皆是弱肉强食。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在于各自批的外皮不一样而已。 “若是假设此地就是镇压当年那尊沙尾蝎母之地……” 此时,秦昭雪再道:“那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就必然是那尊沙尾蝎母所繁衍诞下。” “而此地,又是为试炼之地。” “那么,有没有可能,当年那尊上界大神通修士将沙尾蝎母镇压之后,天宫的前辈发现无法将沙尾蝎母彻底斩杀,以绝后患,故而,就围绕这处镇压之地,设立了这方试炼之地,想借此来……消磨?灭杀?” 听到这个猜测,楚牧神色微怔,随即,眼中的亮光肉眼可见的愈发浓郁。 若是以这个可能为依据,似乎,这一切的一切诡异,就都说得通了。 以沙尾蝎母掀起这场浩劫的规模来看,毫无疑问,当时的修仙界,无论是人族也好,妖族也罢,显然都拿这一尊沙尾蝎母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说不得这尊从上界而来的沙尾蝎,其修为神通,本身就超出了这方修仙界的极限。 只不过,因受了重创,才一直潜伏休养。 到最后,伤势痊愈与否,虽不得而知,但若是假设沙尾蝎母的修为神通,确确实实超出了这方修仙界的极限。 那毫无疑问,只要那位下界的上界大神通修士,没有将沙尾蝎母斩杀,那以修仙界本身的力量,纵使沙尾蝎母被镇压,也绝对是难以将这尊沙尾蝎母灭杀的。 如此,便设下了这方试炼之地,以试炼为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数的弟子进入其中,屠戮沙尾蝎,凝聚蝎卵,然后…… 楚母猛的看向眼前这远古群山……这净魂山…… 净魂…… 楚牧眸光愈亮。 凝聚蝎卵,孕育蝎卵,到最后……净化蝎卵? 至于这其中的原理…… “假设有一个生死大敌,我无法将其直接灭杀,只能镇压,亦或者囚禁,那我该如何保证它始终被镇压,囚禁,如何保证它不会破开囚笼,逃窜而出?” “甚至,如何保证这般囚禁镇压,一直维持下去……” 楚牧喃喃自语着,眸中似都有了几分疯狂。 “灵辉加持”之下,思绪灵感近乎爆炸一般涌现于脑海,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围绕着这个推测,一个个构思脉络,便随之涌现。 但很快,这些构思脉络,又被楚牧直接泯灭。 无法灭杀这一点,就注定了,寻常的囚禁镇压之法,必然没有任何用处。 就算有用,也只会是临时之效,绝对维持不了太久。 而特殊的囚禁镇压之法…… 一个能永久维持,且永久保持镇压囚禁之效的方法…… 那就绝对是以阵法为核心! 而单单是阵法一道,也绝难有太大作用。 毕竟,无法直接灭杀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手段失去效果。 除非是…… 楚牧环视着这方漠海天地,心中似也有所明悟。 他缓缓低头,从他身着的这一袭青衫,这一件位列极品法宝的法衣,至脚上所着的神风靴,腰间的乾坤袋,再至指尖的储物戒指,最终,目光亦是定格于手腕处那一抹刺眼的血红。 他明白了。 为何这道刺眼血红,亦或者说,这枚“蝎卵”,能够瞒过他的一切感知,悄无声息的附着于他身上。 一切缘由,只是在于,他没有任何防备! 或者说,他的一切防备,都用错了地方。 毕竟,人的存在,是以精气神为核心。 更通俗一点,那就是肉体与神魂,而修行者,对肉体与神魂的利用,则是开发到了极致。 而任何修仙者,对外的防备,显然都是在于肉体,毕竟,无论是神魂,还是法力,都是藏于肉体之内。 肉体的存在,永远都是任何修士,毋庸置疑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道防线。 就如他当年在魔域天地,炼化那方魔域之心,为何同样会被悄无声息的反噬侵蚀,最根本的缘由,还是在于,他是以神魂之体进入魔域之心。 肉躯的防护不存,也就意味着,至关重要的第一道防护,以及最重要的缓冲余地不存。 以神魂之躯直接接触魔物,哪怕他防护再严密,在那无穷无尽的魔化侵蚀之地,也绝对避免不了被侵蚀的结局。 可若是以神魂之躯身陷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而他,却未曾发现自己是神魂之躯的状态。 会发生什么?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章 中断太久太久…… “会发生什么?” 楚牧自嘲一笑。 会发生什么,无疑很浅显,也很清晰。 这枚“蝎卵”,无疑就是最清晰的后果体现。 随即,楚牧眼眸微闭,感知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那浓浓的疑惑,已是荡然无存。 这方漠海天地,乃至于这方遗迹洞府,在他眼中,似都已是无比之清晰。 他抬手一抹,一枚丹药悬于掌心。 丹药洁白无瑕,三道浑然天成的翠绿丹纹,无疑也极其清晰的说明了这枚丹药的珍稀。 三丹纹,丹之极品,稀世之珍宝。 纵使以他的炼丹术,三丹纹之丹,也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极致到完美的药效,基本就意味着丹纹之丹。 但这,往往也只是一道丹纹的演化。 二丹纹,三丹纹,于楚牧而言,更多的,则还是在于机缘巧合。 至今,他也难寻到一条可靠的规律所在。 但毫无疑问,丹纹的存在,必然就意味着天地的造化,意味着,除非神通修为能够盖压天地,不然的话,就不可能伪造出这般天地之造化。 而眼下,这枚三丹纹之丹,丹纹虽是栩栩如生,但丹纹之存在,也仅仅只是徒有其形,不具其神。 他本以为,这种失效,是源于天地之变化,亦或者为此方漠海之限制。 秦昭雪之所言,甚至都断定,这种失效,是源于遗迹洞府的限制。 但结合眼下种种看来,他的这些猜测,秦昭雪断定,显然都错了。 虚假的存在,纵使一切都能模拟得栩栩如生,能瞒过他的一切感知,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褪去真实,甚至连何时陷入虚幻,都不曾知晓,未曾察觉。 乃至于现如今,除了他窥得的那些异常,他也基本没察觉到太多不对。 但对此等天地之造化,虚假,终归是虚假,显然还是力有不逮。 或者说,此方天地的虚假,尚且模拟不出丹纹的天地造化。 当然,也不可能模拟而出,若真能模拟而出,那恐怕也不能算是虚幻了,而是最终的炼假成真,是一方毋庸置疑的真实世界。 也正是这般原因,丹纹才会失效,才会徒有其形,不具其神。 时至如今,尽管还没有太多直接的证据,但从这方方面面的线索来看,他基本也可以断定一个事实的存在。 那就是……整个漠海天地,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乃至于他本身,都并非真实,而是源于真实的虚幻。 而这个虚幻,同样也有很大可能,并不是单纯的虚假,而是虚幻与现实的一种另类融合。 其中的原理,与他当年在魔域天地里,炼化的那个魔域之心,恐怕是如出一辙。 当年炼化那魔域之心,那无穷无尽的魔物,虽是虚幻,亦或者说,是虚假的存在,但毫无疑问,那些虚假的魔物,也代表着真实存在的魔域之心。 剿杀的每一尊魔物,都等于是直接作用于魔域之心上,直接在炼化魔域之心。 而这无垠漠海,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是虚假,但不出意外的话,同样也代表着真实存在的……沙尾蝎母! 或者说,此方漠海,就是那镇压传说中沙尾蝎母之地。 一方真实的天宫,将沙尾蝎母禁锢镇压其中。 然后再以沙尾蝎母之神,演化出一方虚幻世界,精神世界,即这方漠海无垠。 也才有了,这无穷无尽沙尾蝎背后,那一道毫无任何情绪的意志波动。 毕竟,既然为镇压,沙尾蝎母之神魂,显然就不可能活跃丝毫。 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如那魔域之心的无穷魔物一般,是一种源于真实的虚幻。 虚幻源于沙尾蝎母的神魂衍化,但又不完全受沙尾蝎母的控制,而是在这方镇压之地的囚禁之中。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囚笼。 而在这个特殊的虚幻囚笼之中,对于沙尾蝎的屠戮,最终,也必然会作用于真实存在的沙尾蝎母神魂之上。 楚牧抬头环视四方,目光最终定格于这片烈阳高悬的天穹。 九天烈日,九个时辰的黑夜。 同为九,一个却是九天,一个却只有区区九个时辰。 日为阳,夜为阴。 这无疑也意味着阳盛,阴衰。 若是以天地运转的规则来看,这般阳盛阴衰,显然是不合理的。 毕竟,天地运转的规则,是在于阴阳共济的协调。 但若是将这方漠海天地视为一片囚笼,一处镇压之地,一处囚笼,这般阳盛阴衰,无疑就极其合理了。 阳的存在,往往都是邪祟之克星。 而阴的存在,往往都是寓意着邪祟阴物。 换而言之…… 极阳,代表的是镇压。 极阴,代表的则是被镇压的沙尾蝎母。 如此阳之盛,却只为压过区区九个时辰的阴之暗。 仅此一点,无疑就可看出,需要镇压的沙尾蝎母,是有何等恐怖。 而且,结合眼下的种种线索,楚牧几乎可以肯定,在最开始,这片漠海,必然是不存在黑暗的。 唯有极之阳! 镇压着这片漠海的一切黑暗邪祟,方方面面,无死角的禁锢着那一尊传说中的沙尾蝎母。 只不过,这其中,应该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因素,导致此方遗迹洞府隐世多年未现。 从而,让这极之阳,缺少了外部人为的干预维持。 在漫长岁月的演变之下,这种无死角的禁锢镇压,显然已经出现了一些漏洞。 如此这般,也就才有了这九个时辰的极之阴的出现。 也才有了,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也才有了,外来修士入其中,便是不死不休的疯狂围杀…… 这世间,显然不存在任何真正完美的囚笼。 再完美的囚笼,在岁月的消磨下,也必然会出现破绽。 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人为的干预。 而这缺失的人为干预…… 楚牧眸光微动,再度看向手腕处那一抹刺眼的猩红。 一尊无法被灭杀的恐怖存在,如何才能保证囚禁镇压的持续?如何才能保证其不会逃出囚笼? 问题很清晰。 而解决问题的方法,仅仅是这一枚所谓的“蝎卵”,无疑也体现得极其清晰。 无它……唯有……飞蛾扑火! 他,秦昭雪,乃至入此方漠海天地的所有试炼者,都是在……飞蛾扑火! 只不过,在远古之时,飞蛾扑火的那些修士,或许都会知晓自身的使命所在。 而他,以及现如今入此方漠海的所有试炼者,都并不清楚这份飞蛾扑火的使命。 这一刻,楚牧似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远古之时,这一片漠海的最初之景。 漠海,应该同样是这般无垠,但无垠漠海之中,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无穷无尽的沙尾蝎。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必然会有大批修士以神魂之躯入其中,清理剿杀这些由沙尾蝎母神魂衍化而出的沙尾蝎族群。 通过这般虚幻与现实融合的杀戮,凝聚“蝎卵”,孕育“蝎卵”,直至最终的……蝎卵成熟。 而这枚蝎卵,或许也可将其看做是一枚“魔种”! 一枚蕴含着沙尾蝎母神魂,情欲的魔种,甚至,也可以将其看做是沙尾蝎母的一道分神。 以神魂之躯承载这枚“蝎卵”,承载这一道沙尾蝎母的分神,就注定了,这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要么,坚守本心,将蝎卵净化,要么,就是被蝎卵侵蚀,污浊,最终鸠占鹊巢,化为沙尾蝎母的一道………人形分身。 毫无疑问,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飞蛾扑火,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你死我活之斗争。 但同样毫无疑问,这也是极其有效的人为干预之法。 就好比这一次,入此方漠海的修士,少说也有数十位。 每一尊修士,都孕育一枚蝎卵,承载着沙尾蝎母的一道分神。 只要其中有一半,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成功将这枚这枚蝎卵净化。 也意味着,至少实在有十数缕沙尾蝎母的分神,被彻底消磨殆尽,也就意味着,沙尾蝎母的力量,被削弱的几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这般飞蛾扑火的人为干预下,这方囚笼,无疑就是稳稳当当的存在于此,镇压在其中的沙尾蝎母,也必然将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下,被一点一点的磨灭生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于这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消磨,不能中断。 不然的话,就如此刻的这方漠海,无穷无尽的沙尾蝎,遍布漠海每一处。 低阶修士入其中,基本不存在任何存活的可能,那就更别说孕育蝎卵,净化蝎卵了。 就算是高阶修士,这每一步,也都是极难极难。 而从这日夜交替的变幻来看,这种飞蛾扑火的使命,必然已中断了许久许久。 许久到……这镇压之地的沙尾蝎,已是无穷无尽,许久到……这方镇压之地,似乎都有几分失控…… 乃至于……这份使命,在这许久许久的中断之下,恐怕都早已是不为人知,被埋葬了在了久远的岁月之中……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切的阴暗邪祟,尽在其中! “呼……”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再看向这方漠海天地,眉宇间已是明显多了几分忧虑。 他的这一系列推测,尽管,还没有太多确凿的证据作为支撑。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个推测,可以将他入此遗迹洞府之后,所遇到的一切疑惑,诡异,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只不过,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沙尾蝎母…… 仅仅只是这四个字,对于任何修士而言,恐怕都是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 那就更别说,身处在这沙尾蝎母的镇压之地。 被迫飞蛾扑火且不说,甚至,这方镇压之地,还有很大可能出现了不小的纰漏…… “道友?” 见楚牧久久未曾应声,秦昭雪忍不住询问一声。 这时,楚牧似才从重重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而就在此时,随着那一股意志的突兀涌现,天际之间,一抹恍若浓墨一般的暗黑,由远至近,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距离此地,也就只剩下不过数百丈之距离。 而此刻,在那一股意志波动的操纵下,瞒天过海的沙尾蝎躯,亦是与周边的其他沙尾蝎一样,皆是疯狂的朝着那一抹暗黑涌去。 墨黑如浓墨,鬼气恍若潮水一般涌动,每一丝每一缕鬼气,皆是幻化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森森鬼怪。 沿途涌来的一切沙尾蝎,在接触到这些鬼怪的瞬间,就好似羊入虎口一般,被这幻化的森森鬼怪活活吞食,融为这暗黑鬼气的一部分。 “滚开!” 鬼气之中,有一声怒喝炸响,随即,暗黑阴云翻涌演化,刹那间,便形成一数十丈之巍峨的暗黑巨人。 巨人周身鬼物环绕,隐约之间,似也可窥得其形态似为一魁梧壮汉。 巨人抬手一握,一柄鬼物凝聚,却闪烁着森森金属寒芒的巨锤悍然落下。 伴随着一声惊天轰鸣,黄沙巨坑,尘土飞扬,巨人周边,数百丈范围之内的所有沙尾蝎,皆是在这一刹那,瞬间泯灭,不留丝毫痕迹。 而此刻,巨人目标明显明确,目光瞬间便定格在了那一块如剑冲天的洁白石碑之上。 只见巨人纵身一跃,不过数百丈距离,几乎只是一步之间。 轰! 又是一声轰鸣,巨人半蹲于石碑之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伴随着石碑的一阵荡漾闪烁,第三行神秘字体,亦是于石碑之上显现。 “谢藏:蝎卵成熟。” 而当字体显现,下一刹那,本是平静耸立的石碑,似是突兀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抹淡淡的莹白光芒涌现。 这一刻,似是感召到了什么,只见巨人肉眼可见消散,最终亦是化为一身材壮硕的魁梧巨汉立于石碑之前。 与此同时,柔和的洁白荧光,亦是凝聚成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符,落于壮汉手中。 壮汉如释重负,手中玉符绽放一抹刺眼光芒,落在石碑之后耸立的护山大阵之上。 巍峨耸立的护山大阵,在这道荧光的作用下,亦是肉眼可见的一阵荡漾,随即一道门户显现。 壮汉一步踏出,便没入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而那一道门户,几乎是在壮汉踏入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当壮汉消失,周边本是暴动的沙尾蝎群,在这一刻,似是再度失去目标,瞬间又再度平静了下来。 此情此景,自然是清晰落入楚牧两人眼中。 两人对视一眼,似心有灵犀,下一刹那,天衣无缝的伪装,尽皆缓缓褪去。 与意志波动的联系断开,欺天丹之药效泯灭。 随着各自神魂气息显露的那一刹那…… 吼!吼!吼! 周边刚平静不过刹那的无数沙尾蝎,无一例外,皆是再度狂暴,一道道不见丝毫神光的兽眸,亦是瞬间锁定在了悬空而立的两人身上。 吼吼吼! 兽吼绵延,狂暴之意尽显,但放眼望去,除去前赴后继的汹涌,却也不见丝毫属于生灵的情绪波动。 唯有近乎漠然的麻木,每一尊沙尾蝎,皆是如此! “起!” 楚牧一声低喝,青衫舞动之间,随他伸手虚抬,一抹赤红真火悬于掌心。 虽只是一抹赤红灼灼,但在此刻,却似重若泰山,在真火涌现的瞬间,空间似都被灼烧扭曲,方圆数百丈,奔涌而来的数十尊沙尾蝎,就好似自燃一般,每一步踏出,妖躯上涌现的赤红火焰便愈发浓郁。 不过数百丈距离,却好似一片生灵禁地,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这数十尊沙尾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便从一血肉之躯,化为了没入黄沙的粉末飞灰。 而楚牧掌心,这一抹赤红,却还在扭曲变幻,似岩浆一般粘稠,似烈阳一般炙热。 这一次,楚牧没有再节省丝毫法力,磅礴至极的精气神,尽皆灌入手中这一抹凝聚演变的赤红真火。 真火涌动,随楚牧手臂缓缓横移,一柄通体由赤红真火凝聚的火焰长刀,则是缓缓的呈现于楚牧身前。 当火焰长刀成型的瞬间,冥冥之中,似有一抹刀鸣炸响,一抹皎洁乍现,又一柄森寒刀锋,一上一下的与这一柄火焰长刀并列。 “合!” 楚牧低喝! 刀意与真火,两种载体,两种力量,在这一刻,几乎是近乎久违的,再度融合在了一起。 三尺刀锋悬于天穹,赤红与银白交织,空间都在扭曲,最终这一股毁灭的恐怖凌厉之下,这一方虚幻的空间似乎都已经承受不住这般恐怖,大片大片的崩塌。 而当空间崩塌过后,似也是再度佐证了楚牧的推测。 这方空间,确确实实不是真实的天地,而只是虚幻的演化。 崩塌的空间之后,也非是正常的空间乱流,而是近乎刺眼的璀璨金芒,金芒无边无际,恍若潮水一般翻涌。 但当楚牧以神识触探窥之,这无穷无尽的金芒,便好似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破碎崩塌的空间,也好似有一股无形的伟力涌现,刹那间,便修复得完好如初,不见任何异象。 楚牧眉头微皱,思索只是一瞬,他的目光,便再度定格于眼前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潮之上。 凝聚蝎卵,孕育蝎卵,蝎卵成熟…… 楚牧眸光微动,他缓缓抬手,虚握手掌,那一柄赤红与银白交织的三尺长刀,便握于掌心。 刀锋高举,再缓缓落下。 很是寻常的一刀,甚至都不见太多的法力波动。 而当刀锋彻底落下的那一刹那……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黄沙漫天,土尘飞舞,一条绵延数百丈之沟壑,亦是肆意的于这片沙海蔓延。 刀痕所蔓延之处,无数的沙尾蝎,尽皆泯灭。 而这一刻,楚牧却未曾在意他这一刀的战果,而是眼眸微闭,刹那间,神识便汇聚定格于手腕处那一抹刺眼猩红之上。 这一刻,在他的感知之中,他手腕处的这一枚“蝎卵”,就好似一个黑洞一般,刀锋泯灭的瞬间,黑洞便迸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恐怖吸力。 他这一刀落下,属于他的力量泯灭的所有沙尾蝎,似皆有一缕残魂涌现。 在这股恐怖吸力的作用下,数不尽的“残魂”,皆是被这一个黑洞吞噬。 一刀下去,至少是数百尊沙尾蝎的泯灭。 而他手腕处的这枚蝎卵,就好似吃下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一股近乎满足的感觉,伴随着成长的喜悦,俨然也清楚至极的映入楚牧感知。 楚牧眉头一挑,如此轻易便感知到了蝎卵的存在,显然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枚蝎卵,不管是在凝聚之时,还是在显现之后,任他如何感知,可都没有察觉丝毫的痕迹。 眼下,竟是如此轻易,如此清晰的感知到了蝎卵的变化…… 诧异只是一瞬,下一刹那,楚牧目光微凝,心中便有了决断。 神识如刀,一抹锋锐乍现,便毫不犹豫的趁着这一抹感知之机,没入了这枚蝎卵的内部。 可下一瞬间,楚牧却是如遭雷击,脸色突兀煞白。 眼,鼻,口,耳…… 竟皆是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渍! 而这渗出的血渍,却也非是正常的猩红,而是近乎斑驳的墨黑。 且,血渍渗出的瞬间,便化为了黑灰,洒落开来。 “嗬……” 楚牧深深呼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他呼吸声沉闷,似经受了难以言语的恐怖,又似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刹那的时间,很短,很短。 但在这修仙界,一刹那的时间,有时候很漫长,很漫长。 他趁机破开蝎卵,窥其内部,也仅仅只是一刹那! 可就是这一刹那,在那一瞬,却好似一眼万年…… 他看到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种族,尽皆化为了尸山血海,化为了沙尾蝎母繁衍疗伤的养料。 数不尽的怨魂不甘怒吼,数不尽的残肢断臂,数不尽的尸山血海堆积…… 森森白骨铺满大地,血水如大河奔涌,怨魂恶鬼游荡世间…… 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阴暗邪祟,都被蕴含在了那一枚蝎卵之中……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二章 恐怖的种族 “掠夺,吞噬,毁灭……” 伤势不轻,楚牧却未有太多神色波动,而是一副若有所思之态。 一刹那的窥视,近乎一眼万年的恐怖,无疑也显露出了不少线索。 无边的血腥,情欲演化的怨魂鬼怪,尸山血海,白骨森森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沙尾蝎的存在,就等同于毁灭。 掠夺吞噬一切可供掠夺吞噬的存在,化为沙尾蝎族群繁衍传承,化为沙尾蝎母成长的养料。 所至之处,寸草不生,一切沙尾蝎以外的生机,皆是荡然无存。 似乎,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经漫长岁月的消磨,修仙界对于沙尾蝎的存在,恐怕也已相当片面。 据他先前了解过的所有关于沙尾蝎的记载,无一例外,皆是将沙尾蝎视为喜欢盘踞于沙漠的恐怖生灵。 甚至,还有着沙尾蝎这种极具鲜明特色的称呼。 但从目前的种种线索来看,沙尾蝎,似乎并不是喜欢沙漠这个环境。 而是…… 当一切非沙尾蝎以外的生机尽被掠夺吞噬后,死寂荒芜的沙漠,就必然是最终的归宿。 而从沙尾蝎那针对修仙者手段而演变进化的本能来看,沙尾蝎,显然也不是只局限于火属性。 而是说,沙漠的最终归宿,让沙尾蝎本能的适应沙漠,针对沙漠的环境产生了本能的进化演变,从而才产生的沙尾蝎喜爱沙漠环境,皆为火属性的……错觉…… 也就是说,换个环境,或许就是水尾蝎,金尾蝎,木尾蝎…… 以沙尾蝎那可以随时进化演变的本能来看,说不得,都不一定非得是蝎这一类…… 换个环境,沙尾蝎母,也不一定非得是沙尾蝎母,也可以是虫族女皇,也可以是一个全新的妖兽种族…… 以沙尾蝎近乎恐怖的特性来看,似乎,这一切皆有可能…… 若只是将其视为沙尾蝎,视为一种在沙漠之中群居的蝎类妖兽,那恐怕就是最恐怖,最致命的错误了。 甚至,这沙尾蝎,在上界,是不是被称之沙尾蝎,恐怕都是一件不确定之事! 而且,这方漠海天地,明显就是一个囚笼镇压之地,“沙尾蝎”这个族群的恐怖,恐怕也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不然的话,仅仅只是眼前这般体现,恐怕还做不到远古之时覆灭修仙界的那般恐怖。 重重思绪于脑海之中一闪而逝,楚牧刀锋流转,一刀接一刀相继落下,每一刀,都必然在这一片沙海留下一道数十上百丈的狰狞裂缝,每一刀,都是数不尽数的沙尾蝎随之陨落。 手腕处的那枚“蝎卵”,在这般屠戮下,几乎是可以清晰感知的飞速成长着。 那一抹刺眼猩红化为的蝎形图案,也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凝实起来。 就在这净魂山之下,楚牧甚至都无需挪动半步,每一刀落下,泯灭大片大片的沙尾蝎,但与此同时,似无穷无尽的蝎群,又立马会填补空缺,前赴后继的汹涌而来。 净魂山近在眼前,楚牧也明显少了几分顾虑,一身堪称磅礴的伟力随刀锋落下而迸发,甚至都不见留手丝毫。 只是短短一刻钟不到,以楚牧为中心,方圆数百丈,便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数不尽的残肢断臂洒落一地,血染黄沙之下,这一抹漫天黄沙之间的猩红,就如同楚牧手腕处的那一抹猩红一般,极度刺眼。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净魂山下,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试炼者,亦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 无一例外,皆是金丹境的修士,以及……妖兽! 那如剑冲天的洁白石碑,自然是瞒不过众试炼者的感知,洁白石碑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留下。 显然,绝大多数试炼者,能至此地,基本都是凭借一身手段硬生生的杀至此地,“蝎卵”孕育成熟的也不在少数。 在石碑上留名之后,便直接是“蝎卵”成熟,一枚玉符握在掌心,一步踏出,便如最开始的那位壮汉一般,踏入了这座……净魂山。 显然,也不是每个试炼者,都会如楚牧这般刨根问底的深究此方漠海天地,只是将此方漠海天地,单纯的视为一处试炼之地的,也并不在少数。 而其余试炼者,在明悟了石碑的存在后,也皆是如楚牧这般,环绕着这一方净魂山,各自寻一无人之地,各显神通,屠戮着这无穷无尽的沙尾蝎,孕育着那一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蝎种”! 各不干扰,唯有不时涌现的一道道传音波动,似乎也证明着其中一些试炼者之间的联系。 楚牧也明显收敛了不少,刀锋之流转,不见丝毫异象显现,再度回归反哺归真的平凡。 随他目光流转,周边一个个各显神通的试炼者,亦是相继映入眼帘。 短短数个时辰,汇聚于此地的试炼者,已是多达近百位。 无一例外,皆是为金丹境,亦或者说……三阶之修为。 至此地的,可不仅仅只是修士,妖兽,更是不在少数。 只不过,放眼望去,楚牧竟也未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虽说,面容能够伪造,但毫无疑问的是,神魂气息,显然难以伪造。 而眼下的这般杀戮血腥之地,想要彻底隐藏神魂气息,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神识感知流转,这数个时辰汇聚于此的近百试炼者,人也好,妖也罢,于他而言,明显皆为陌生。 大楚修仙界虽是浩瀚,强者虽也是数不胜数,但于他而言,或者说,围绕他丹,器两门技艺编织的人脉圈而言,无疑是堪称极其庞大。 他那一枚传音令之上,仅仅只是金丹境的传音烙印,就多达数百枚之多。 每一枚传音烙印,都意味着一尊金丹真人,天南地北,皆是有之。 “天宫……大恒……” 楚牧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秦昭雪。 若按其所说,大恒传承于远古天宫,此方遗迹现世并不久,大恒修士占据遗迹探索的主体,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三章 诡异玄蛇 “这些同道,秦姑娘可有相识者?” 楚牧一刀落下,随口询问。 “应该有不少,但他们现在应该认不出我来。” 秦昭雪浅浅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边的这些修士妖兽。 楚牧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秦昭雪几眼,也未曾追问太多。 刀锋流转,注意力便再度回归手腕处那一抹刺眼猩红,专心起这一枚蝎卵的培育起来。 而就在这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流转的刀锋稍稍一滞,目光挪转,几乎只是瞬间,便锁定在了天际之间的数道遁光之上。 一巨鹰横空,一黑一白两尊巨蛇于沙海穿梭涌动。 剑刃,冰霜,毒雾…… 三种极其鲜明的力量,在这三尊妖兽的操纵下,一路前行,便是一路血腥。 而此刻,这三尊妖兽,似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或冰冷,或暴虐的兽眸,亦是相继朝楚牧看来。 剑羽巨鹰,楚牧不陌生。 当年从东湖秘境而出,就遭遇了这尊押送瀚海修士的剑羽巨鹰。 而那洁白玄蛇,那玄蛇一族的墨白,楚牧自然更不陌生。 他那一尊视为底牌尸傀,可还是来源于此人。 而那尊驭使毒雾的黑蛇…… 也不难看出,这尊驭使毒雾的黑蛇,才是这三尊妖兽中的主导者。 墨白与巨鹰,则是一左一右的护卫两侧,以其为主导。 “未曾想到,在此地竟也能遇到道友你。” “看来,楚道友你还真是与我族有缘啊!” 很快,一道传音,便悠悠而来,于楚牧耳边响起。 “道友手段不少,只是不知这一次,又要给楚某送来何等宝物?” “道友当年送的那尊兵傀,可是帮了楚某不少……” 楚牧轻笑一声,流转之刀锋,明显也多了几分冷冽,一股凌厉的气机,亦是缭绕楚牧身前,似乎随时都将锁定目标,然后,便是足以致命的雷霆一击! 今时,可不同于往日。 修为大进且不说,大日真火的再度蜕变,他的一身底蕴之浑厚,可绝不是往日之他能够比拟的。 更别说,还是在这方虚幻世界,这份虚幻,纵使再真实,也绝对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入此方虚幻的,可不是妖兽那引以为傲的强横妖躯,所有试炼者,皆是神魂之躯。 而他最擅长的,莫过于……斩魂! 心思流转,楚牧嘴角的笑容似也愈发浓郁,愈发……冷冽。 他在考虑,要不要趁此之机,将这祸患给除了。 而且…… 楚牧瞥了一眼手腕处的那一抹刺眼猩红,若是试炼者互相搏杀,这一枚“蝎卵”,会如何? 思绪流转,出乎楚牧预料,他这一句极具嘲讽意味的话道出,墨白竟只是阴沉的看了他一眼,未曾反驳半句,更未有丝毫动怒出手的迹象。 三尊妖兽,就如其他至此地的试炼者一般,在察觉到石碑存在的痕迹后,便是石碑留名。 剑羽:蝎卵孕育。 墨白:蝎卵孕育。 墨雾:蝎卵孕育。 石碑之上,密密麻麻的字体下方,三行神秘字体,随着这三尊妖兽的到来,亦是相继涌现。 当石碑留名过后,这三尊妖兽,也未再与楚牧有丝毫口舌之争,更未有丝毫冲天的痕迹。 竟是远远避开了楚牧所处的方位,寻了一无人之地,猎杀着沙尾蝎起来。 楚牧眉头微皱,明显疑惑。 这三尊妖兽……这么能忍? “那尊玄蛇的神通很诡异。” 此时,秦昭雪一道传音响起。 楚牧眸光微动,目光看向于那三尊妖兽,缓缓道:“是那尊墨黑玄蛇?” “对。” 秦昭雪点了点头:“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楚牧微怔,随即,他亦是猛的看向那尊墨黑玄蛇。 毒雾翻涌,就好似一方沼泽一般,肆意吞噬着靠近毒雾的一切生灵。 同时,也明显屏蔽着外界对其中的一切感知。 以神识感知,似也能察觉到一股属于玄蛇的神魂气息随毒雾而涌动,但若是细窥之,这一抹属于玄蛇的神魂气息,似乎又是幻觉一般,察觉不到丝毫。 显然,他之所以未曾察觉异常,无疑就是被这一抹伪装的神魂气息所欺瞒。 “幻觉?伪装?” 楚牧眉头紧皱,而此刻,明显是察觉到了楚牧的窥视,翻涌毒雾之中,一双铜钟大小的竖瞳双眸,在这烈日灼灼之下,亦是与楚牧四目对视。 蛇眸冰冷,不见丝毫的感情波动,但莫名间,楚牧却只感觉一股心悸之感,骤然于心头涌现。 就好似………这尊墨黑玄蛇,有着……大恐怖! 楚牧双眼微眯,强压下心头悸动之感,这时,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虽神色平静,但心头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区区一尊三阶中期的玄蛇,为何能让他有心悸的大恐怖之感? 血脉特殊? 神通强横? 可问题是,再强横,也改变不了,此玄蛇,只有三阶中期这个修为的事实。 再天才的三阶中期,也不至于让他有如此恐怖的威胁之感吧? 疑惑重重,但似乎,也寻不到答案,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再度陷入滚滚毒雾之中的蛇躯,原本的意动缓缓收敛。 此般异常之下,本是绝对的把握,显然就多了几分未知, 没把握的生死搏杀,除非是逼不得已,如若不然,他显然没必要冒这个险。 “入净魂山后,我等尽量避免与此蛇有交集,此蛇,很不对劲。” 秦昭雪又一道传音响起,这一次,其言语间,则是明显多了几分警惕。 楚牧点了点头,应声一句,也未过多追问,“灵辉加持”之下,所有心思再度重归“蝎卵”的孕育。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也再度有试炼者抵达这净魂山之下。 曾经洁白无瑕的石碑之上,已是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神秘字体。 此方漠海天地的试炼者之多,似乎已是超出了所有试炼者的预料。 天南地北的修仙者,皆可在此寻得痕迹,各种往日难得一见的强横妖兽,亦是随处可见……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云千山 “三百零八。” 石碑之前,楚牧抬头仰望着这如剑冲天的石碑。 仅仅只是数天时间,若是以这漠海天地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一天都不到,这一块洁白石碑之上,便从空无任何痕迹,到眼下,则是已有三百零八个名字铭刻其上。 而这些名字之中,已有相当一部分将“蝎卵”孕育成熟,踏入了这净魂山之中。 楚牧低头打量了一眼手腕处的刺眼猩红。 在这数百三阶金丹修士汇聚之地,所谓的沙尾蝎潮,自然已难有太大的威胁。 数天时间,他的这一枚“蝎卵”,无疑也是水到渠成的孕育成熟。 手臂上的那一抹刺眼猩红,已是有几分圆润的晶莹剔透,蝎之形态,亦是愈发的栩栩如生。 乍一看去,就好似活了一般。 但若是细看,似乎又不单单只有蝎之形态,就好似千变万化,未有定形一般。 而这一点,同样也清晰至极的体现于这石碑之上。 他的名字之后,已是清晰标识着“蝎卵成熟”这四个神秘字符。 和先前他所见的流程并无不同,随着一抹淡淡白色荧光的闪烁,一枚巴掌大小的洁白玉符,便悬在了楚牧掌心。 随着玉符的出现,那一股指引之感,明显也再度降临。 而指引的方向,俨然就是眼前这座……净魂山。 就好似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催促着他,踏入此山,去完成属于他的使命。 “楚某就先行一步了。” 楚牧抬手一卷,玉符握于掌心,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昭雪,一句话道出,同时,一步踏出。 一道门户,便恰到好处的显现于他身前。 数天时间,这道门户的存在,自然也不是什么隐秘。 甚至还有不少试炼者试图进入他人之门户,但毫无例外,皆被阻挡在外。 每一扇门户,似乎都专属于对应的试炼者。 纵使抢夺玉符,也不可能逾越丝毫。 楚牧未再犹豫,一步踏出,便踏入了这道阵禁门户之中。 出乎楚牧的预料,这一步踏出,并未有任何异常显现,就好似真的只是跨过一道门。 而门之后…… 楚牧环视着眼前之景,明显是有些错愕。 祥云缭绕,仙鹤飞舞,滚滚灵气浓郁至雾态,于群山之间涌动,不时还演化出各种异象纷呈。 在这云雾之间,群山险峻绵延,亭台楼阁依山而立,甚至还清晰可见一位位着制式法袍的修士于群山之间穿梭。 有盘坐于云端吐纳修行者,也有于险峻山峰之上习练术法神通者,更有御剑飞掠,腾云驾雾者。 似乎,这净魂山,还真如在漠海窥得的那般,为一方仙山大派,为一势力驻地。 可这其中,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修士存在? 都是试炼者? 楚牧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弟应该是第一次来净魂山吧?” 这时,一旁突有一道声音响起。 楚牧下意识警惕看去,只见在他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之中,一白衫中年飘然而立,正笑吟吟的看向自己。 其金丹圆满的修为气息,也未有丝毫掩饰的显露在外。 “道友是?” 楚牧迟疑。 “师弟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乃藏山大长老一脉,师从幻蕴长老,名云千山。” “在沙尾蝎母被上界前辈镇压之后,便奉天宫长老阁的法旨,至净魂山驻守,至今已有近八百年。” “八百年前,师弟你恐怕还未入我天宫门下吧?” 云千山依旧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说着,言语之间,丝毫不见任何让人反感警惕,反倒莫名让人放松起来。 楚牧心头虽是再度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之神色,却也愈发平静,他稍稍沉吟,便是一句反问道出: “那师兄你为何断定我乃第一次入此净魂山?” “哈哈哈……” 云千山爽朗一笑:“自净魂山立下,师兄我就在此驻守,入山弟子名册皆在我之手,且,本宫金丹弟子入山,也皆为师兄我亲迎之,师弟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师兄我又岂会不知晓。” “走吧,净魂之事,暂且不急,师兄先给伱安排个住处,好生歇息一段时间。” “净魂之事,重在明悟本心,以心灵净化之,方可永绝后患,这也需要师弟你好生休养,静养一下。” “杀戮过盛,心思尚且躁动,于净魂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楚牧稍稍颔首,也未多言。 情况不明,那就是言多必失。 眼下既然是如此,那他,似乎也顺势而为。 他默默跟随于云千山身侧,相比他的沉闷,云千山则就善谈得许多。 两人沿玉石台阶上山,云千山俨然就是一副东道主模样,每至一处,皆是侃侃而谈的介绍。 从山峰,到楼阁大殿,甚至只是一处台阶,一块巨石,似都能道出相应的故事而来。 “想当年,这净魂山刚刚立下,可真的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师兄我随文华长老而来,可结果,文华长老一来,就做了甩手掌柜,净魂山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师兄我的头上。” “苦心经营数百载啊,才终于在这苦贫之地,建立起了如今这净魂山。” 云千山笑着介绍,可笑着笑着,他却突然沉闷了下来,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倾诉者一般: “不瞒师弟你,师兄我早些年修行出过些岔子,心境有破绽,净化不了蝎卵。” “这些年,也只能看着一个个师兄弟前赴后继的踏入这净魂山………” “看着他们一个个……飞蛾扑火的陨落……” 楚牧沉默,心头也不禁有些沉闷。 此番丧气言论,出自一驻守净魂山数百年的金丹口中。 显然,也不难看出,八百载净魂山,这前赴后继,究竟是何等量级的白骨森森,魂飞魄散。 云千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楚牧的神色变化,依旧是一副丧气且绝望的语气,缓缓诉说着净魂山八百载的恐怖。 每一言,每一语,皆是栩栩如生的编织出一个又一个让人绝望的残酷现实。 铺天盖地的绝望,在这一言一语之中,俨然是将楚牧彻底笼罩……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五章 随心所欲 “师弟你可知,这八百余年时间里,有多少修仙者至此地?” 至山巅,玉石铺筑地面,一座高达数百丈之巍峨的大殿耸立。 大殿之前,青烟袅袅,香炉正盛,云千山驻足转身,似是随口一问。 楚牧眉头微皱,沉默无声。 见此,云千山转身看向这座巍峨大殿,声音低沉:“八百余年时间,我天宫共组织了三十七万余名修仙者,踏入此地。” “平均每天都有近五百修仙者入此山。” 言至于此,云千山突然诡异一笑:“师弟你可知,这三十七万余名修士,最终又有几人存活?” 楚牧双眼微眯,下意识警惕,但很快,他便似反应了过来一般,不着痕迹后退一步,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他呵斥道:“师兄,你过了!” “哈哈哈……” 见状,云千山大笑,只不过这一次,笑声却全然无爽朗豪迈,反倒是只有浓浓的凄凉。 他未再多言,挺拔的身形似都佝偻了些许,缓缓朝大殿之内走去。 楚牧迟疑,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紧随其后。 当随着云千山踏上通往大殿的最后一阶台阶,殿中之景,亦是清晰映入楚牧视野。 殿中非是他预想之中的空旷,而是遍布着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烛火。 每一盏烛火之后,都是一面牌位耸立,每一面牌位上,都是清晰铭刻着一个人名。 整座大殿,烛火数不胜数,烛火之后的牌位,亦是数不胜数。 整座大殿,就好似一座超大型的祭祀之地,祭祀着着数不尽数的修士。 “殿中共有三十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尊牌位。” “每一尊牌位,都代表着这些年踏入此地的一个本宫弟子。” “他们练气境有之,筑基境有之,金丹境,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元婴前辈,也在其中。” 云千山缓缓出声,声音依旧是无比之低沉。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询问:“他们,都陨落了?” 云千山摇头:“是,也不是。” 楚牧皱眉:“师兄此言……何意?” 云千山话锋突转,反问道:“师弟伱可知,蝎卵,究竟是什么?” 楚牧迟疑:“沙尾蝎母的一缕神魂?” “对,也不对。” 云千山再次摇头,他缓缓道:“所谓沙尾蝎母,实则只是我等下界修士的一个称呼。” “若按上界的称呼,其真名应该是叫做天衍圣兽。” “所谓天衍,指的便是那如天地衍化一般的恐怖神通。” “而圣兽之名,则是源于一些被此兽控制,将其视为图腾祭祀崇拜的上界种族。” “天衍圣兽,最恐怖之处,不是在于那繁衍而出的无穷无尽兽潮,而是在于那如天地造化一般的衍化神通。” “没有谁知道天衍圣兽的本体形态为何,在那恐怖的天衍神通之下,其可通过吞噬掠夺对应的妖兽本源,直接衍化成相对应的妖兽种族,这种衍化,甚至还可传承至天衍圣兽繁衍诞生的那些族群之上。” “千变万化,天衍难测!” “纵使在上界,此兽亦是堪为禁忌。” “每每出现,那必然就是各方齐心协力,不死不休的剿杀。” “落入此界的这尊天衍圣兽,就是在被上界大神通修士剿杀之时,破碎了空间,被卷入空间乱流,最终坠落于这方修仙界。” “其之所以在此界被称之为沙尾蝎母,其原因,也只是在于天衍圣兽在落入此界后,因其身受重创,意识混沌之际,恰好吞噬了一尊四阶的黄沙九勾蝎。”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再度被不死不休的剿杀,故而,也就衍化成了所谓的沙尾蝎母,也才有了那无穷无尽的沙尾蝎族群。”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才导致了人,妖两族错过了天衍圣兽最虚弱,最可能将其灭杀的时期。” “让它借人妖两族大战之机,通过那衍化而出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瞒过了人,妖,两族,以为其只是普通的妖兽种族。” “可笑的是,当初之妖庭,可还多次册封数尊四阶沙尾蝎为妖王,统率万妖,坐镇一方,让其掠夺了海量的血气生机治疗伤势。” “殊不知,纵使是四阶沙尾蝎,也仅仅只是被天衍圣兽操纵的一傀儡而已。” “需要时,就是四阶沙尾蝎,不需要时,不过就是一化身死物而已。” “通过借助妖庭的势力,再加之恰逢其会的人,妖两族大战,那一尊沙尾蝎母,掠夺吞噬了无数的生机血气,成功度过了最为族群的致命时期。” “待其显露獠牙之后,一切,也都是为时已晚。” “在此界,纵使是元婴大修士合力出手,也难挡其丝毫,几乎已是无敌的恐怖存在。” “妖庭泯灭,天宫坠落,持续千年的浩劫,也就此诞生。” “后来虽被上界前辈镇压,但限于那降临的化身之力,纵使那位上界大神通前辈,也难彻底将其灭杀。” “只能施展大神通,设立了此方囚笼,传下了净魂之法,不得已离开了此方修仙界。”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才有了这净魂山的出现。” “也才有了我天宫修士八百年来,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之使命。” “而在净魂山外,那一方无垠漠海,也并非是纯粹的虚幻世界,严格来说,应该是以沙尾蝎母的精神世界编织而出的一个虚幻世界。” “踏入漠海,就相当于是踏入了沙尾蝎母的精神,心灵深处,等于就是神魂触碰神魂,心灵映照心灵。” “入其中,就必然会沾染一抹属于沙尾蝎母的本源气息,而那些沙尾蝎,其实就是沙尾蝎母的神魂念头,每一尊沙尾蝎的泯灭,就意味着多沾染一分,多侵蚀一分。” “以神魂承载,烙印于心灵。” “最终,便成为了我们口中所说的蝎卵。” “而要将蝎卵净化,同样也在于神魂,在于心灵。” “即……净魂,净心。” “净魂,也就等于净心,净心,也等于净魂。” “两者相辅相成,相互关联,但这短短四字,却是难如登天。” “蝎卵一旦成熟,孕育蝎卵者,也就等于是一体双魂,不分彼此,是人,也是蝎,是天衍圣兽的一尊分神。” “师弟你之所以还未曾感觉太多异常,也只是因为,师弟你还处在这方囚笼之中。” “沙尾蝎母的镇压,乃是那尊上界大神通前辈所设下,在这其中,沙尾蝎母,亦或者说,天衍圣兽的神通,几乎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若是在外界,那就别说将蝎种孕育成熟了,仅仅只是一抹气息。我等金丹修士,恐怕就得沦为其傀儡。” “可纵使压制再强,也只是限于压制的范畴,其恐怖本质显然不会有所改变。” “附着于神魂,照映于心灵,” “想要净魂,首先就得净心。” “坚守灵台清明,寻得内心的那一抹心灵污浊存在,再以心入污浊,堕入千秋一梦,身在污浊黑暗,却不能沾染丝毫污浊……” 言至于此,云千山看向殿中这难以计数的牌位,他沉默一会,才缓缓道:“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他们都堕入了黑暗,堕入了心灵污浊,千秋一梦之中。” “有的,已经彻底被黑暗侵蚀,被污浊侵染,与沙尾蝎母的那一缕分神,已是不分彼此,彻底融为一体。” “有的,还在苦苦坚守,在那无边污浊之中,对抗着污浊的侵蚀,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净化污浊,重归心灵之纯净。” 这时,云千山看向楚牧: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净心净魂,无边污浊的沉沦,最重要的,也是在于此。” “万劫不能磨其神,苦难不能挫其志!” “再绝望,再无力,也必须坚守。” “唯有如此,方才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那就是彻底的沉沦,随同那一抹蝎魂,永生永世被封禁于此,不得超生。” “师兄我心境有缺,虽只是在此蹉跎岁月,但每一位师兄弟从此地走出,皆是为师兄我亲自相迎之。” “这些师兄弟,修为有高有低,他们每一个,都会将在心灵污浊之中的经历汇编成册,交予师兄手中。” “至如今,在净魂山藏经阁,已有编册八千一百五十二本。” “师兄我尽数翻阅,一字一句的研读,一字一句的体会其中之意,感悟其心。” “无一例外,也皆是如此。” 言语至此,云千山长吐一口气,抬手一抹,一枚祥云状的玉符悬于楚牧身前。 “此符乃是净魂阁的出入凭证,净魂阁就在这座祭魂殿之后,凭此玉符,净魂阁所藏卷宗,皆可一览无余。” “至于师弟你的住处………” “师兄本想着给师弟你安排一个住处,让师弟你清静一些天,但这话一说出口,师兄就有些管不住嘴,都说了这么多,师弟你估计也难已安心静养了。” “那就按净魂山的惯例,一切随心。” “师弟你想住哪,就住哪!” “随心所欲,方可寻得心灵深处那一抹污浊所在……”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六章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随……心所欲?” 楚牧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对,随心所欲。” “不要压制心中的任何欲望,任何的阴暗面,都不要镇压,要主动去察觉,去引动。” “只有如此,方能勾动被沙尾蝎心灵侵蚀的那一抹污浊。” 云千山很是平静。 “七情六欲,皆是如此。” “当然,也得坚守本心,如若不然,沉沦于欲望,那就别谈净魂净心了。” 楚牧若有所思,就眼前这个“便宜师兄”所言,一切无疑已很是清晰。 一枚“蝎卵”,可以说是一枚魔种,也可以说是一道分神…… 但若是按云千山所言,或许用……心魔来形容,会更恰当一些。 神魂承载,映照于心灵。 却因囚笼压制而不显,故而,只能于本心去寻找,去照映自身心灵之破绽,从而勾动那一抹污浊,主动……“入魔”! 最终,便是与那一抹污浊一同堕入黑暗,堕入那心灵污浊所形成的千秋一梦。 外界一刹,梦中恐已过千年。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守得云开见月明,荡清了心灵污浊,自然,也就荡清了这一枚蝎卵的根源。 净魂即净心…… 楚牧抿了抿嘴唇,这一刻,他心中已是难以言喻的无奈。 苦等一甲子,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此般飞蛾扑火,在远古天宫,恐怕也是人人避之不及。 这大殿之中,祭祀的数十万修士,恐怕也难寻几个自愿者。 更多的,恐怕是威逼利诱而来。 如此,似乎也能说明,为何那统治修仙界无数载的天宫,在这沙尾蝎母,亦或者说天衍圣兽掀起的浩劫结束,天宫对于修仙界的统治,就极其迅速的崩塌。 八百载春秋,便是数十万修士的……长眠。 以天衍圣兽之恐怖,以那一场浩劫彻底覆灭修仙界的规模,在那浩劫过后的修仙界,又能有多少个三十七万余修士? “师弟你也无需忧虑太过,净魂亦是净心,但凡能度过此劫者,无一例外,皆是心神如炬,意志如钢,仙途亦是由天堑化坦途,从此踏上通天大道。” “本宫对于净魂弟子,亦是有着丰厚到难以想象的赏赐……” 云千山缓缓说着,似是在安慰楚牧,但似乎,又是在安慰他自己。 “敢问师兄,如今净魂山中,还有多少净魂弟子?” 此时,楚牧却是话锋突转,询问道。 “至此刻,山中尚还有弟子三千八百九十二人。” “有如师弟你这般,是刚入净魂山不久的,也有已在此逗留多年,尚且还在寻找着心灵污浊的………” “另外,山中还有随侍者十万余人,待师弟你安定下来,就会安排随侍者至师弟住处,侍候师弟伱的衣食住行,也便于师弟你寻找心灵污浊……”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颔首,他环视四方,烛火点点闪烁,透过门窗,亦可清楚眺望群山之绵延,楼阁亭台之耸立。 这时,云千山又道: “师弟若是顾虑太多,也可在此留下子嗣血脉,山里每一位随侍者,皆是本宫派专人精挑细选而来……” “按宫里的章程规定,无论师弟你净魂成功与否,也无论子嗣血脉资质如何,从出生开始,便可享受本宫内宫弟子待遇。” 此言入耳,楚牧也不禁一愣,似有几分错愕。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道:“敢问师兄,师弟有一尊灵兽,同师弟我入净魂山,那此灵兽,是不是也需要……净魂?” 说着,楚牧一拍腰间乾坤袋,旺财显现而出,淡金色泽的妖躯,尚且还满是斑驳血色。 见旺财出现,云千山似也是一愣,原本笑吟吟的神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师弟你为何会带灵兽入此?” “宫里难道没交代,灵智不全者,不可入此地嘛?” 楚牧心头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亦是涌上了心头。 “这下麻烦了!” 云千山神色难看:“灵智不全,又如何能寻得到心灵污浊!” “无健全灵智,那就只能依靠主人的引领,也就是说,师弟你若是要救下此灵兽,那就得寻得心灵污浊之后,要将这尊灵兽也一同拉入师弟你的心灵世界。” “可若是这样,师弟你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你自己心灵的污浊了,而是还要多出这尊灵兽的心灵污浊。” “而灵兽灵智不全,其心灵污浊,往往也更加诡异,更加难测……” “在净魂山刚立之时,曾也有数位师兄弟领着灵兽入此,也有试图救下灵兽者,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言至于此,云千山沉默一会,才委婉劝道: “师弟你为意境真修,心灵意志坚定,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意境真修净魂成功的几率很大……” 楚牧勉强一笑,他轻抚着旺财头颅,低头看去,此时,旺财似也是听懂了两人所说一般。 它昂起头看向楚牧,兽眸之中,也全然不见妖兽之暴虐,唯有一如既往的温顺。 没有任何手段的禁锢束缚,也依旧是如此的……温顺! “放心吧,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似是笑骂一句,但言语之间的坚定,却也极其清晰。 仙途至今,也唯有它了。 若是连这最后一点都抛下,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哎……” 见此,云千山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最终也只能无奈一叹。 “师弟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师兄我就在山下的云枫阁里,若是有何事,直接传音即可。” 云千山拍了拍楚牧肩膀,也未再多言,一句话道出,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楚牧眸光微闪,他点头之间,亦是目送着云千山缓缓消失于视野。 “神魂不灭……还是执念未散?” 楚牧环视四方,一道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自语声,亦是缓缓响起。 天宫的时代,已是何其久远。 若说此净魂山,是从远古存在至今,传承不灭,显然不太可能。 而从云千山所言来看,他的意识,显然还停留在远古天宫之时。 或者说,停留在这净魂山八百余载春秋。 而现实却是,天宫早已成为了传说,甚至都已经不为绝大多数修仙者所知。 “或许,是精神世界,依附天衍圣兽而成?” 楚牧于殿中踱步,神识流转之间,一朵朵烛火映入感知,一块块木质牌位,随着一个个人名,同样也映入感知。 一切都很清晰。 有的牌位如朽木一般枯萎,似经历了无数载春秋岁月,已是一片死寂,有得牌位,却是生机莹莹,甚至可窥得若隐若现的神魂波动。 也有在朽木的枯萎之中,残存着一抹如风中残烛的生机,似随时都将彻底熄灭。 也有烛火突兀熄灭,牌位彻底枯萎…… 数十万尊牌位,层层堆放,环绕大殿四方,尽显肃穆。 楚牧转悠一圈,也未察觉丝毫异常。 驻足之间,目光挪转,则是再度定格于手腕处的那一抹刺眼猩红。 沙尾蝎母,亦或者说……天衍圣兽…… 他的猜测,似乎也没错。 事实,甚至……更恐怖。 八百余载春秋,数十万修士的前赴后继。 可至今,那一方漠海,明显已是近乎失控。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才让这已经从远古隐匿至今的此地,重现于世? “应该是有某种后手存在?” 楚牧若有所思,他拍了拍旺财脑袋,一步迈出,似缩地成寸,便从大殿之中迈出。 山峰高耸,大殿更是巍峨。 登高望远之下,也见不到这净魂山的尽头。 入目之处,皆是绵延之山峰,皆是数不尽的亭台楼阁耸立。 在殿前,甚至还有不少身着……天宫法袍的弟子走过。 有修为低下者,见他伫立殿前,甚至还停下拱手问候,参拜出声。 他甚至还能听到其中修士的一些交谈声,话题也皆在于净魂,他们手腕处的那一抹刺眼猩红,同样也极其清晰。 一切,皆是无比之真实。 就好似,他真的跨越了时间长河,到了远古天宫时代,到了这远古时代的净魂山,化身为一天宫弟子,履行着这飞蛾扑火的使命。 “天宫……” 他长吐一口气,摇头之间,亦是将脑海之中的无数杂念驱散,步子迈开,便朝云千山所说的净魂阁的方向而去。 大殿之后,古塔高耸。 净魂阁之牌匾,高悬于这九层古塔之上。 古塔一层殿门大开,进出之天宫修士,亦是络绎不绝。 “所有试炼者,都在此地……” 楚牧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刚擦肩而过的两名修士,其虽也是一身天宫法袍,但于他而言,也不难看出,这两人就是净魂山外的试炼者。 思绪流转,楚牧抬手一抹,一身淡青法袍突兀荡漾,眨眼间,便化为一袭洁白无瑕的天宫法袍。 旺财纳入乾坤袋,孤身一人伫立,便与周边的天宫修士,再无丝毫区别。 而随着幻神面的一阵闪烁,面容亦是随之变化,气息收敛,纵使是熟识之人,恐怕也认不出他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七章 人之心,太复杂了。 “第一世,吾真灵未醒,浑浑噩噩之下,随大势而倾覆,心灵污浊,真灵暗淡。” “第二世,真灵依旧未醒,心灵污浊愈盛,蝎魂演化无穷妖魔邪祟,屠戮世间,吾再度化为枯骨。” “第三世,得前辈之宝庇佑,觉醒真灵记忆,但已沉沦两世,终究难挡无边黑暗,再度沉沦。”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吾是谁?吾为何会出现在此?” “第七世……圣兽降世,吾当为圣族先驱,荡平世界罪恶……” “第八世……” “第九世……” “第十世……哈哈哈……天宫嫡传,竟沉沦至为敌先驱,自我沉沦!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第十一世,世间尽污浊,吾愿化身曙光,照亮世间黑暗!苦撑三百载,沉沦……” “第十二世……” “第三十八世……” 净魂阁中,楚牧缓缓放下这一枚通体淡蓝晶莹的玉简。 玉简为天痕晶石制成,所谓天之痕亦可铭刻,其信息承载记录的完美,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在枚天痕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一位天宫金丹修士的净魂历程。 天痕晶石的特性,几乎是完美将这净魂历程复刻烙印于其中。 一次又一次的沉沦,那铺天盖地的绝望,乃至这位修士每一丝一缕的心绪变化…… 皆是无比之清晰。 修士未留下真名,只留下了“赤岭真人”这一道号。 其入黄沙漠海,孕育蝎卵,那个时代,正如他所预测的那般,这黄沙漠海虽也是无垠,但这沙尾蝎,却也没有现如今这般无穷无尽, 这位赤岭真人,足足耗时近一载,才将蝎卵孕育成熟。 入净魂山后,又耗时三载春秋,才勾动心灵的那一抹污浊,以必死之志,将这一抹污浊与自我心灵,放逐到了千秋一梦之中。 而这所谓的千秋一梦,则就是无边虚幻的轮回。 与所谓的心魔,也并无太大区别。 是在于心灵最深处的沉沦与坚守。 而所谓的每一世,则就是指一次次沉沦,又一次次坚守。 毕竟,人之心,何其复杂。 且,还是在自身的心灵世界,在于……主场! 于人而言,可以输无数次,但只要赢一次,在自己的心灵主场,自然便可将污浊邪祟尽皆驱散净化。 而于源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分神污浊而言,却是要将人一次次沉沦,直至最终的心灵尽皆污浊, 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分神污浊而言,输一次,那就是前功尽弃,是注定被驱散净化的命运。 只不过,虽是有这般优势,但有一点,却也极其清晰。 人之心,太复杂了。 或者说,人自知事理开始,所接触的事情,太多太多,也太复杂太复杂。 修为越高,修行的岁月越长,便必然越复杂。 故而,谁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堕入何等的心灵世界。 有可能是儿时的记忆,化为孩童时的自身,皆为自身,又如何能察觉这个自身,只是虚假的心灵幻境? 真灵不醒,都不知道自身的使命为何,又谈何驱散净化污秽? 也有可能,是某个记忆深刻的地方,亦或者某一段记忆,都是自己曾经亲身所经历,也都是自身之演化…… 也就是所谓的………沉沦! 而源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污浊,显然不同。 非是它的心灵幻境,它本身就是外来者,使命本能自然清晰。 一方在明,一方在暗。 一方早有预谋,一方浑浑噩噩的沉沦。 故而,虽是主场优势,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而且,每一次沉沦,都会让修士真灵暗淡几分,到最后,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我不知我,彻彻底底的沉沦于心灵幻境,从此,彻彻底底的沉沦。 而那一抹污浊,则是彻底侵蚀心灵世界,同时也是彻彻底底的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那一座大殿之中,数十万尊牌位,其中亦是有相当一部分,已是彻彻底底的沉沦。 只不过,神魂与肉体分离,纵使沉沦,也仅仅只是神魂的沉沦,只是神魂被鸠占鹊巢。 在这方囚笼之地,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数十万尊牌位,那不计其数的沉沦,也就相当于一个另类的囚笼。 毕竟,若是净化成功,那就是泯灭了天衍圣兽的一缕分魂,若是净化失败,彻底沉沦,那就等于是以本心拉扯蝎魂沉沦,也算是是削弱了天衍圣兽的一分力量。 成与败,于个人而言,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但若是于此地,于天宫而言,成与败显然也并没有太重要,毕竟,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已达成。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缓缓将这一枚天痕玉简置归木架,环视周边,木架林立,每一枚玉简,皆为天痕晶石制成。 楚牧稍稍沉吟,一步迈出,一枚又一枚的玉简翻阅, 一个个不同的心之沉沦,无尽之绝望之间的坚守,亦是相继无比清晰的纳入感知。 如此,转眼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净魂阁九层,数千枚天痕玉简,尽数翻阅。 直至最后一枚天痕玉简放下,楚牧这才于净魂阁中走出。 数月时间,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漠海天地的试炼者,也皆是入了此方净魂山,皆为一净魂者。 区别只是在于人与妖。 是人,则是为“天宫弟子”,是妖,则是以“妖庭将士”的名义至此。 天宫弟子则无任何束缚,随心所欲。 而“妖庭将士”,则是被单独安排在了净魂山西南的几处山脉之中,进出都受到限制。 若是要翻阅净魂阁的玉简,那更是需要提前申请,需要天宫修士审核批复之后,才能勉强获得一枚天痕玉简窥之一二,而且还有着极其严苛的时间限制。 远古之时,人与妖的隔阂,甚至可以说是仇恨,纵使在这净魂山,在这人,妖两族共同的使命之地,同样也体现得无比之清晰。 似乎也不难看出,远古之时,人与妖之间无数载的血战,究竟积累了多么恐怖的深仇大恨……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八章 欲望 明月姣姣,夜色下的淡淡银辉映照着孤深幽静的山谷之中,一方清澈泉水在山石上缓缓流淌。 泉水沿山势而下,于山谷淌出一条丈许之宽的小河,缓缓流向山谷之外, 山谷中,数栋古朴精致的楼阁亭台耸立,一位位身着薄纱长裙的曼妙少女于月光之下翩翩起舞,尽显唯美婀娜之身姿。 楚牧靠于窗前,似已有几分醉意,身后,数名姿色绝美的少女侍候一旁,无微不至。 一杯灵酒入腹,酒杯稍空,便立马又一少女端着酒壶上前,满上一杯灵酒。 姿态神情,皆是挑不出任何问题的恭顺。 一方山谷,他楚牧一人,随侍者却有百人之众,且无一例外,皆是灵根资质不错的修仙者,修为最低者,也都是练气圆满,筑基境,亦不在少数。 而在此地,这些女修,却也皆为他一人而存。 无微不至,无求不应。 甚至,就连修行之丹药,都是不限量供应,修行之环境,灵气之浓郁,更是连当年那东湖秘境,都难以比拟。 普普通通的一处山谷,便是直接坐落于一三阶灵脉之上。 人之欲,钱财,美色,权利。 而修士之欲,也不在乎这几种,当然,修士之欲,最重之欲,也莫过于仙道修行。 而这百位随侍,也只是修士之欲的一种,甚至可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毕竟,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这种欲望,于修士而言,有着无数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可以去满足。 而这百位随侍的存在,最重要的目的,显然也非是满足修士这微不足道的欲望,而是在于留下……子嗣后代。 只不过,楚牧自然没有这个想法,当然,就算是有,也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而其他的欲望,纵使这净魂山,能给他再多的满足,但显然,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于他而言,于所有从现如今修仙界而来的试炼者而言,都不过是一场千秋大梦的虚假而已。 只不过这场梦,若不能醒来,那就能让人永世沉沦…… 楚牧深吸一口气,眸中也不禁有些迷茫。 从净魂阁而出,选了此山谷暂且住下,至如今,已是有大半年过去。 大半年时间里,在这净魂山,他们外来的试炼者,也多有集会。 但无一例外,至如今,也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于集会之中显露。 也还未有一人,寻到了那所谓的心灵污浊。 唯一有用的信息,或许就是让他确认了,这些外来的试炼者,就修士而言,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出自那大恒修仙界,而且还是由大恒皇室统一组织而来。 而其他的修士,妖兽,要么就是如他这般机缘巧合,要么就是如当年的谢家一般,是独享机缘。 具体如何,显然也不好窥探,也更不可能有人会透露太多。 浅谈几句,仅此而已。 而他自己,大半年时间里,也一直未有太大的收获,于此地蹉跎,日复一日。 一杯灵酒入腹,这一次,楚牧却制止了前来倒酒的少女,酒杯放下,他拍了拍身侧趴伏的旺财,便从房中走出。 山谷占地约莫百亩,所谓的泉水,甚至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而是灵气太过浓郁,凝实到极致而形成的一抹灵泉。 灵泉喷涌,最终化为一方河流,贯穿整个山谷,淌淌而流。 如此浓郁的灵气环境,哪怕没有人刻意打理,奇花异草,数不尽的灵植,自然也都是争相斗艳的勃勃成长。 若是在外界,他至此等宝地,恐怕早就是贪欲暴涨,所过之处,尽皆搜刮一空。 可眼下,他倒是颇有几分视参与如粪土之感觉,难有丝毫心理波动。 漫无目的的于山谷前行,日升日落,在这净魂山,倒也回归了正常,但同样,他依旧也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大日的真实之感。 这一方大日,与漠海之中的那一方大日,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至山巅伫立,云雾缭绕,山风清凉。 登高,却无望远之心。 楚牧眼眸微闭,盘膝而坐,“灵辉加持”之下,心思静宁,直入内心最深处。 他的前半生,平淡如水,蹉跎度日。 各世间所有的平凡都并无不同。 庸庸碌碌半辈子,所求者,也不过是一些平凡。 他的后半生,亦或者说,自来此世,随着这一抹灵辉点亮灵台,他的人生,才骤然逆转至一个以往的他,想都不敢想的方向。 南山小镇,玉皇山谷…… 水天一坊,东湖之秘境…… 凡与仙…… 仙道之修行…… 岁月如梭,至今,若对比前世,或许也能见证一个王朝的兴盛衰落,见证一个历史的轮回。 而于他而言,这悠悠岁月,似乎早已是心无杂念,一切的一切,皆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如何在这仙道修行之上,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影响这一点的任何外在因素,都被他一点一点的抛弃,丢下。 严格而言,现如今的他,与前世的他,早就已是两个人,两个不管是心性,亦或者,性格,早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同样也是源于这仙道修行。 这也正就是所谓的……有得,就必然会有失。 而于他而言,那些失去的,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纵使如今回首看去,也不会让他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的心境,纵使谈不上完美无缺,也绝对没有什么明显缺憾。 并无缺憾的话,那一抹污浊,若是要污浊他之心灵,又会从何处开始? 楚牧思绪如潮水一般涌动,但这一次,也正如之前每一次那般,都难有头绪。 “灵辉加持”缓缓散去,楚牧稍稍沉吟,目光最终定格于身侧的旺财。 他这一枚蝎卵,已是孕育成熟,而旺财,因石碑未现名之因,再加之灵智不全,所谓的蝎卵,至如今,也仅仅只是一道血线的原始形态。 但毫无疑问,纵使只是原始形态,这两者的本质,显然并无区别。 区别只是在于,两者对于心灵的污浊的量而已。 “污浊……破绽,何处可寻啊?” 楚牧摇头轻叹,也不禁有些无力。 可就在此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下一刹那,“灵辉再现”,他亦是再度盘膝而坐。 与此同时,一抹神识亦是探至旺财神魂深处,与那一抹尚未健全的灵智相连。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盘膝而坐的楚牧,就好似陷入了沉睡一般,不见了任何属于灵智的情绪波动。 一旁本是无所事事四处观望着的旺财,随着那一抹相连的心灵联系,俨然也如楚牧这般,陷入了这诡异的沉睡之中…… ……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九章 久违的时代 “一抹灵辉,点亮灵台,所以……真灵不昧?” 狭窄房间里,一道细不可闻的微喃之声,缓缓响起。 声音虽是平淡,但语气中的惊喜之意,却也极其清晰。 一抹淡淡的笑意噙于嘴角,楚牧环视周边,这一间狭窄房间,亦是清晰映入眼帘。 房间并不大,一张床,便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一个不算太大衣柜,更是让本就狭隘的空间,凭添了几分拥挤。 很是正常的一间房,但于他而言…… 笑意缓缓散去,楚牧眉宇间明显可见几分恍惚。 记忆太过久远,在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之中,这种房间,似乎也有着专属的称呼。 单间?出租房? 楚牧也不确定他有没有记错,但此时此刻,他显然也不至于为此而纠结。 他缓缓从床上起身,窗前玻璃亦是清晰将现如今的他倒映而出。 一身让他甚至有几分不太适应的短袖长裤,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透过窗户,亦可清楚窥得窗外之景。 清楚窥得这他记忆中,甚至早就快被彻底遗忘的场景。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科技的绚烂,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唯有属于死物的冰冷。 冰冷的钢铁铸就,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属于这座城市的繁华喧嚣 相比于修仙界的繁华喧嚣,眼前的灯火璀璨,无疑是多了许多在修仙界难以见到的……安宁。 属于秩序的繁华,方方面面的秩序规则,贯彻到人之一字的每一处,威慑束缚着人心的每一处阴暗。 这种繁华喧嚣,与修仙界的繁华喧嚣,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产物。 楚牧默默注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此时,他似也有了几分明悟。 他……非是修仙界之人。 严格而言,他就是一个偷渡者。 要污浊他的心灵,究其根源,显然也只能污浊他心灵的根源所在。 这个根源,显然非是修仙的那个他。 而是……这一个于他而言,已是有些记忆模糊的他。 而这个他…… 楚牧眼眸微闭,试图感知自身。 未曾超出预料,他还是那般的平凡,那么的普通。 那足以让他在修仙界称霸一方,逍遥自在的伟力神通,已是寻不到丝毫痕迹。 于他而言,近乎陌生的虚弱无力,此刻亦是无比清晰的涌上他的心头。 此刻的他,若是在修仙界,哪怕只是一只最低阶的妖兽,哪怕只是一只未蜕变的凡兽,也能轻而易举的终结他的性命。 灵辉之意流转,楚牧缓缓睁开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周边,他稍稍沉吟,随即朝房门出走去。 久违的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行走,于他而言,似乎也有些陌生。 甚至是有些古怪。 这都有些记忆模糊的环境,于他而言,更是让这份古怪多了几分。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阴暗过道,一股淡淡的霉味缭绕鼻尖,似也证明着此地的历史。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间房间,应该是处在一个城中村,由民房改造而成的一间出租房。 环境不太好,地理位置也不太好。 唯一的优点,或许也算不上优点,至少,这间房间的租金,与他的平凡,很是符合。 而他,在此租住已有多年。 日复一日,于这座城市蹉跎,微薄的工资似乎也远远跟不上这座大都市的发展。 但似乎,他也没有任何改变命运的可能。 只能这样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若他未穿越之修仙界,或许,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座大都市,有一个属于他的安身之地。 只不过,这个目标,于他而言,也有些太过遥遥无期。 久远的记忆于脑海之中闪过,楚牧似也没忍住轻笑一声。 也不知是笑这个世道,还是笑当年的他自己。 “楚牧,帮我一个忙吧,房间里的灯坏了,我买了一个,但不知道怎么换。”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楼道里的寂静。 楚牧转身看去,只见身侧的另一扇房门处,一身着短裙长靴的女子正看向自己。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皱起的眉头便舒缓开来。 “只能麻烦你了,我男朋友这几天出差了,我一个人弄了好久,也不知道咋弄的,好像是要接线的,你看看会不会弄……” “不会的话,那就只能请师傅来修了……” 女子似是健谈之人,招呼楚牧进房,嘟囔说个不停的同时,亦是将要换的顶灯以及一些工具递了过来。 楚牧沉默不语,接过东西便忙活着,只是偶尔不着痕迹的瞥了此女两眼,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你今天咋不说话啊?是喉咙不舒服嘛?” 见楚牧久久不见出声,女子好奇问道。 “好了。” 这时,楚牧将手中工具放下,才惜字如金的吐出了两个字。 女子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却只感觉正在放下工具的楚牧,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一举一动,都好似吸引着她的全部注意,渐渐的,她只感觉意识模糊…… 最终,女子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但却诡异的站在楚牧身前。 楚牧瞥了一眼女子,随即看向这处房间,房间的布置,和他记忆中的,也并无丝毫区别。 他应该没记错,此女是名为夏洁,和其男友同在城里的一间销售公司任职。 在此,也已同居多年。 虽与当年的他也并没有太深交情,但长年累月下来,自然也会打一些交道。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这才看向如一活死人般杵在他身前的夏洁。 此方心灵世界,他虽没有了一身惊天动地的神通伟力,但在“灵辉”的护持之下,他的真灵未曾被心灵蒙蔽。 真灵不昧,他的修为虽不存,只是一普通的世俗凡人。 但他仙途数百载的见识,知识底蕴,自然是不可置疑的存在于他脑海。 知识,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不可抹去的力量。 哪简简单单的几个手势动作,借助他对于神魂的了解,迷惑住一个普通人的心智,无疑还是轻轻松松的……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章 天之衍化 楚牧随手拾起工具箱中的钉锤,掂量了两下,便看向眼前如活死人一般的女子问道: “你是谁?” 女子声音呆痴:“我是夏洁。” 楚牧再问:“在你喊楚牧修灯之前,你在干什么?” “我在玩手机。” “手机密码多少?” “******。” 楚牧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有些不太适应的密码输入,随指尖滑动,一个个界面相继显现。 此女明显有保存聊天记录的习惯,于这手机之中,可窥的时间,甚至可直接追溯到多年之前。 每一年,每一月的痕迹,都在这手机之中有着详细的记录。 甚至还有一记账本,清晰记录着女子自上班开始,每一天的详细花销。 就在十几分钟前,此女甚至还点了一次外卖…… 一切的痕迹,似都如那净魂山一般,寻不出可窥的破绽,就好似是一方真实的世界,是他梦回前世一般。 不过,楚牧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心灵的存在,纵使在修仙界,也向来没有一个详细的定论。 其玄妙莫测,几乎堪称就是一个至今未解的迷。 但有一点,却也基本可以确定。 心灵的世界演化,往往都是源于人的潜意识。 比如眼前此女,在这心灵演化的世界里,其存在的根源,必然是源于他对于此女潜意识的认知。 他潜意识以为此女是怎样的,在他的心灵世界,此女就会是怎样的。 他潜意识以为这方世界会是怎样的,那这方世界,就会是怎样的。 就比如他眼下的神通尽丧,其根源,便是如此。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这方世界,是一方科技世界,不存在伟力集于自身的修行道路。 故而,此方世界,就必然是无灵世界,不可能有蜕凡的能量存在。 这个世界的构造,也必然是依据他潜意识的认知而演化。 而这种潜意识,他显然无法干预丝毫。 毕竟,在他陷入心灵世界,从心灵世界清醒之时,这方心灵世界的演化,就已经完成。 接下来,也不会再因他的念头变幻而产生变化。 但毫无疑问,他还是幸运的。 就他从净魂阁中所窥得的那些天痕玉简记载来看,心灵世界的沉沦,最恐怖的,最致命的,就莫过于真灵晦涩,胎中之谜。 就好比他眼下,若他真灵晦涩,记忆不存,那他,就真的会浑浑噩噩按照潜意识以为的前世行为逻辑,在这方心灵世界继续日复一日的蹉跎。 如此这般,等待他的,无疑就是注定的再一次沉沦。 眼下,他能站在这里,以修仙者之楚牧的思维思考问题,无疑就是最大的幸运。 一抹灵辉护得他真灵不昧。 那祭魂殿中数十万修士,若能得此等幸运,其中之牌位,恐怕至少都得少一半! 楚牧稍稍沉吟,再度询问: “这两天伱都见到过楚牧几次,每次他都在干什么?” “也就三次吧,和以前一样啊,他每天都是一早上班,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加班到半夜……” “昨天晚上他回来得更晚,好像是快三点才听到他的开门声……” 楚牧眉头微皱,细细回想,似乎也能大概确认时间线了。 这方源于他前世的心灵世界,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他穿越之前的前一天。 正常时间线的话,这个时候的前世之他,其魂魄,应该已经穿越到了南山镇。 也就是说,这方心灵世界的演化,是前世的他……未穿越的人生。 “切入点倒是选得不错。” 楚牧轻笑。 这个时间点的他,早就被日复一日的蹉跎彻底磨灭了菱角,日复一日,说是甘愿平凡也好,还是只能平凡也罢。 都是注定的平凡。 如此的演化,若是真灵晦暗,他显然不可能会有什么超出前世行为逻辑的言行。 基本就是注定的沉沦。 楚牧没有再询问,而是随着指尖滑动,翻阅着手机上的信息。 相比于修仙界,他这个前世所处的时代,信息获取的门槛,无疑低上许多许多。 小小一枚手机,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 在修仙界,以修仙界的文明体系,要做到这一点,虽也不难,但显然,在修仙界,统治一方的势力,基本都不会去做这种事。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虽是最廉价的存在,但同样,也是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之一。 而在修仙界,人,亦或者说,修仙者,于各方势力而言,显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 “心灵……果真玄妙……” 许久,楚牧才缓缓放下这一个小小的手机。 事无巨细,皆是无比之清晰。 以他的潜意识为依据而演化,整个世界,都是无比清晰的存在着,甚至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种玄妙的力量,无疑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竟,以他穿越前贫瘠的认知,浅薄的知识底蕴,纵使潜意识再强,显然也不可能构筑出一个完整的世界。 哪怕只是让他去幻想,他也幻想不出。 但眼下,以他潜意识而演化出的心灵世界,就是事实的存在,无比之完美,与一方真实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待你醒来,会遗忘现在发生的一切。” 楚牧随手将手机放下,这才再看向眼前的夏洁,一句话道出,本是僵硬杵着的夏洁,顿时就如失去了力量支撑一般,瘫倒在地。 楚牧从房间走出,楼道依旧昏暗,年久失修的楼道顶灯更是忽明忽暗,再加之那淡淡的霉味缭绕鼻尖,也明显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楚牧穿过楼道,每一步,都如精准丈量一般,不差丝毫。 于民房走出,月色当空,暮色尚且笼罩天穹。 民房所处之地,虽是为城中村,但既然是城中之村,自然也不妨碍城市的繁华照映于此地。 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城中村街道上的摊贩林列,于城市之中劳累一天的年轻男女,往往也都是在此居住。 倒也让这城中村的夜晚,多了几分市井的喧嚣。 打量着眼前这番场景,楚牧似也有几分感慨追忆。 但没过太久,这几分感慨追忆,在这徐徐晚风之间,便随风而消散。 楚牧抬头仰望天穹,城市的夜空,是近乎晦涩的昏暗,月光也并非往日之皎洁,而好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阴云一般。 两者的异常,似也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当然,于楚牧而言,这也并非是预示,而是……必然发生的现实。 那一抹污浊,随着他堕入这方心灵演化的世界,那毫无疑问,那一抹污浊,就必然会本能的侵蚀这方心灵世界, 而这种侵蚀,就他从净魂阁翻阅的那些天痕玉简来看,往往都是源于这方心灵世界的方方面面。 毕竟,这方心灵世界的一切,皆是基于他的潜意识演化而成,世界的根源,也是在于他的心灵演化。 世界的本身,世界之中的一切,皆是他心灵的演化。 将世界侵蚀,将世界之中的一切侵蚀,也就等于是完成了对他本身的彻底侵蚀。 故而,从他出现在此地的这一刻,也就意味着,这种侵蚀,就已经开始。 唯一的不确定,那就是,这种污浊侵蚀,会以怎样的方式体现。 以那些天痕玉简的记载来看,这种侵蚀,往往都是超凡伟力的体现。 比如重现沙尾蝎潮,比如演化鬼魅邪祟,比如演化各种天灾横祸…… 归根结底,也就两个字。 即……灭世! 即将世间的一切,皆侵蚀殆尽。 可问题是…… 楚牧环视周边,神色也不禁有些古怪。 在修仙界,任何的修仙者,潜意识的认知,都必然是超凡伟力。 故而,污浊侵蚀可演化为各种各样的灭世浩劫。 可在他的这方无魔世界,污浊如何演化为侵蚀? 浩劫,会以各种方式体现? 没有超凡伟力,没有灵气,没有一切可供修行,可供维持超凡伟力的能量,此等环境,纵使他超凡伟力尚存,也不过是无根之浮萍,修为迟早会被世俗消磨。 那一抹蝎魂污浊,纵使再恐怖,可在此等环境,且不说如何侵蚀这方心灵世界,它如何生存下去,恐怕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摇头一笑,若真是如此,那他恐怕做梦都得笑醒。 但显然,他这个异想天开,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蝎魂的根源,是天衍圣兽。 天之衍化,那是在上界,都让无数大神通者视为禁忌的恐怖。 无魔的世界,天……难道就不会衍化,不会适应了? 纵使是他自己,以他的见识认知,要在这方无魔世界蜕凡,也应该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就如他曾经苦苦蹉跎的气血之道,在蜕凡这个阶段,灵气,可并不是必须。 如人之七情六欲,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能量。 甚至是科技演化的电能,核能,若是利用得当,也不是不能构筑出一个大概的蜕凡路线。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如何如何利用,如何围绕其而演化。 从无到有的创法开道,必然需要漫长的岁月以及精力…… 而且,最终的收获,也不一定能如人意。 毕竟,这些能量,都没有灵气那般天地造化的玄妙,或许能蜕凡成功,掌握超凡伟力。 但这种超凡伟力,必然也会具备某些方面不可避免的缺陷。 他都能有如此设想…… 那就更别说是那一抹蝎魂侵蚀了。 天之衍化…… “会从何处开始?” 一句轻喃,随晚风消散。 楚牧环视四方,盛世尚且安宁。 但应该要不了多久,这份源于他心灵的盛世安宁,就会随他心灵动荡,而彻底破碎……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 楚牧眼眸微闭,试图感知冥冥之中与旺财的那一抹联系,但奈何,任他如何感知,也未察觉到丝毫痕迹。 难以感知,楚牧也未曾纠结,从他将旺财拉扯进这方心灵世界后,他的心灵污浊也好,旺财的心灵污浊也罢,都会作用于属于他的这方心灵世界。 严格而言,就等于是他替旺财承下了那属于旺财的污浊侵蚀。 只要他将心灵污浊成功净化,那于旺财而言,就等于只是单纯的大梦一场。 若他未能成功净化这两股污浊,无非就是一同沉沦而已。 思绪纷飞,楚牧也未曾在外过多逗留,似乎仅仅只是转悠一圈,缅怀了一下曾经的他。 当这份缅怀散去,也就没了太多感触。 很快,楚牧便再回到了那一间狭窄的出租房。 房门紧闭,楚牧习惯性的盘膝而坐,“灵辉加持”之下,亦是细细感知着如今这具近乎颓弱身躯之中的精气神。 纵使此世无魔,但人的构造,显然还是没有什么区别。 精,气,神,这番理论,在他的前世,亦是流传已久的存在。 肉躯与神魂,也必然是构筑起生灵的基础存在。 仅仅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一股淡淡的感知联系,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颓弱的凡俗躯体,精气神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 沿着这一抹淡淡的联系,楚牧心念微动,这一抹极其微弱的精气神,在灵辉加持之下,一点一点的于躯体之中流转。 一个极其简陋的易经洗髓,亦是随之涌现。 只不过,这个简陋的易经洗髓,似乎也只是顺带而为,在灵辉加持之下,汇聚的微弱精气神,就好似一抹刀锋没入识海玄关。 随楚牧一声闷哼,演化而出的伪刀意锋锐悍然落下。 这一刀落下,就似开天辟地。 一方近乎干涸的狭小识海,亦是映入感知之中。 “大概相当于初习气血时的……神魂强度……”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稍稍对比,心中便有了一个清晰答案。 他随即抬手掐诀,随着周身气血流转,一抹淡淡荧光于他指尖显现。 但很快,刚闪过一抹灵光的法诀,便立马随之熄灭。 楚牧若有所思。 刚才那一抹术法灵光,若在修仙界,自然是以自身法力为引,勾动天地灵气而成。 但此界无灵,术法便牵动他自身气血,术法虽未完成,但也只是因为他主动中断了术法的运转。 毕竟,他虽强行修出一抹神识,但就目前的条件来看,几乎已是极限。 若还强行使用术法,此界无灵的情况下,无法满足术法所需,那就必然会抽取他本身精气神,本身精气神无法满足,那就会吸取自身精血满足术法所需…… 以他现如今的颓弱,哪怕只是一道寻常清洁术法,估计也能直接把他抽成干尸! 但这术法的成型,无疑也意味着,修仙界的修行体系,在此方无魔的心灵世界,也同样适用。 也就是说,只要有能够支撑的能量,修仙界的修行体系,便能够出现在此方心灵世界。 而论能量…… 人之神魂,肉躯,向来都都是一种使用广泛的能量耗材。 鬼修炼魂,尸修炼血,气血大丹,更是盛行于瀚海修仙界。 而此方世界,若是直接套用修仙界修行体系的话,邪修之法,将会是最适用的。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俨然有些阴晴不定。 邪修之法,若出现在这世俗世界,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祸乱之源! 意味着秩序崩塌,道德沦丧。 可这个恐怖开关,却也不仅仅只掌握在他的手中。 源于他,源于旺财,两抹心灵污浊,皆是源于天衍圣兽。 天之衍化,难道会察觉不到这一点? 思绪至此,楚牧深吸一口气,只是刹那间,心中便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源于他潜意识而演化的心灵世界,那毫无疑问,超出他的潜意识,亦或者说,超出这方无魔世界的任何异常,必然就是源于天衍之污浊。 而于他而言,他越早察觉这种异常,留给他应对的时间,自然也就越充足。 他最终成功净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也就是说,他不仅需要一张足够大,且足够精准的情报大网。 而且,他还需要足够的人,足够忠心的人,来为他效死命! 毕竟,不管最终的侵蚀为何,此方心灵世界,终究不是伟力集于自身的修仙界。 哪怕能借助一些邪门能量蜕凡修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达到修仙界那般一手擎天的层次。 楚牧稍稍思索,一个清晰的脉络,亦是于心头涌现。 他尽直起身,从房间走出,出民房,便没入了街尾的黑暗之中。 当暮色散去,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显现,楚牧才再次回到了这狭窄的出租房中。 而随他而归的,则是多了一个大背包。 当背包打开,其中之物倾泻而出,落于楚牧身前的,则是多了一大堆晶莹剔透的玉石。 而在这堆玉石之中,还有数团拳头大小的血色晶莹。 玉石很普通,只是寻常的世俗凡玉,但纵使是凡物,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在修仙界,对于凡俗矿材的熔炼,也早就有了一个成体系的章程。 将世俗的凡物灵材,经特殊法门熔炼,便可化为相对应的低阶灵材。 如世俗凡铁,则可凝炼为低阶的灵铁。 世俗凡玉,则可凝炼为低阶的灵玉。 当年南山镇的血雨腥风,究其根源,也就是在于那一座南山铁矿。 微不足道的一些利益,却是引起了南山一县,一代又一代,无数百姓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当年在玉皇谷的矿材店铺,也曾为了碎灵几枚,多有蹉跎。 而这几团晶莹血色,则更是简单,无非是顺手取了几个人渣之性命而已。 只不过,落在他手中,自然不是简简单单丢了性命这般简单。 熔炼其肉躯神魂,便化为了这一团血色晶莹,刚好可以作为他凝炼灵材的能量所需。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玉石以及血色晶莹,稍稍思索,一个个详细的构思,便于脑海之中呈现。 随即,略微一缕神识波动涌现,牵引着一抹血色晶莹沾染玉石。 此刻,这一缕缕血色晶莹,就好似有生命一般,缓缓与这一枚枚玉石融为一体的同时,亦是一点一点的塑造着这一枚枚玉石。 若在修仙界,纵使只是他练气境之时,炼制这些连法器都算不上的小玩意,显然算不上什么难事。 而此刻,楚牧却是无比之认真,甚至是………艰难。 他额头青筋暴起,瞳孔已满是血丝,汗如雨下,只是短短片刻,一身衣裳,便尽被汗水淌湿。 一具颓弱之躯,一缕近乎微不足道的精气神,却行仙道炼器之事,差距,太大太大…… 仅仅不过片刻,房中刚刚闪烁些许的血色光芒,便随之暗淡。 楚牧似卸下千斤重担,一个踉跄,竟差点直接瘫倒。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目调息许久,恢复几分精气神,这才再度调动那一抹微弱神识,再度牵引血色晶莹,一点一点的凝炼起来。 时间飞逝,日升日落,转眼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数天时间,这一扇房门紧闭,房间之中,淡淡的血色光芒不时于房中闪烁,但诡异的是,却全然不见丝毫血腥恶臭,反倒是有一股极其独特的奇特异香。 只不过,这一抹异香,却也始终只在房中缭绕,普普通通的一扇木门,却是牢牢将这一股异香,乃至房间里的一切动静,皆隔绝在内。 暮色再临,房间之中,闪烁了数天的血色光芒,亦是彻底暗淡。 楚牧盘膝而坐,短短数天,本就颓弱的身体,已是诡异的消瘦了一大圈,一眼看去,已是形若枯槁,似苍老了十数岁一般。 而在楚牧身前,数枚赤红晶莹的玉符整齐排列,淡淡的赤红荧光闪烁于每一个令符之上闪烁。 在这般荧光闪烁之下,令符之上,一个个古朴铭文亦是若隐若现的浮现,每一个字符铭文,似都有着不同的玄妙。 似泰山压顶,如狱如渊……似沙场百战,视死如归……又似魅惑降世,人心蛊惑,也似意志如钢,百劫难灭…… 一股股性质不同的力量环绕楚牧而涌动,最终又归于沉寂。 一切的一切,似都皆是清晰昭示着,并不属于此方世界的力量,已是彻底降临此世,化为了真正存在的现实……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二章 纳入掌控 楚牧指尖轻动,一抹近乎微不足道的神识波动闪烁,令符闪烁的淡淡荧光,便突兀暴涨。 随即,九枚令符相继悬空,环绕于他身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楚牧轻喃,便抬手一卷,九枚令符便融为一体,化为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符悬于他掌心之间。 而此时的令符之上,正面则是九字真言之铭文,而背面,则是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就好似一篇经文,在对令符正面的九字真言进行着注释一般。 楚牧端详打量些许,眸中似也涌现几分满意之色。 九枚真言令符,单独的一枚令符甚至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 纵使九枚真言令符合为一体,也才勉强触摸到下品法器的门槛, 若是严格而言的话,说是次品法器,应该更契合实际一些。 虽只是次品法器,在修仙界,或许是微不足道。 但于这方无魔世界,纵使是次品法器,显然也是毋庸置疑的至宝。 而且,这次品法器,还是他专门针对这方无魔世界而构思。 九枚真言令,便是九道术法。 有迷惑人心之术,有他以奴印为核心,改进的思想钢印之术,也有屏蔽防窥之术,有神行之术,也有防御之术,攻伐之术,血炼之术…… 术法也算不上玄妙,甚至因限于炼制灵材的原因,还刻意简化了许多,但显然,这也完美贴合了他当前的处境。 至少,在没有超越凡俗的力量出现之前,凭此真言令,他于此方世界,也无需有太多顾忌了。 而这九枚真言令,最精巧之处,也莫过于他特意构思设计一个血炼之术。 其原理,就等于是将原本需要他提供法力,血气才能驱动的真言令,改为了以血气珠驱动此宝。 而血气珠,于这凡俗世界,自然是数不胜数,随意寻几个渣滓血炼之,就足以满足驱动此宝的血气所需了。 “咚咚咚……”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牧抬手一抹,令符置于口袋,他打开房门,却见隔壁的夏洁立于门外。 见楚牧这副大变的消瘦形态,脸色也不禁一变:“楚牧,你怎么这样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你这边几天都没得动静……” “无恙。” 楚牧笑了笑:“感冒了几天,就在家里休息了一下。” “你这不像是感冒啊,伱赶紧去医院看看,哪有感冒这么……” 夏洁话还没说完,神色就突兀呆痴,再度如活死人一般,怔怔的杵在房门口。 “忘记这几天楚牧的异常,他只是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几天。” 楚牧一句话道出,如活死人杵着的夏洁,这才有所反应,呆痴的应声一句,便僵硬的朝她自己房间走去。 楚牧神色平静,漠然注视此景,待到此女回房,房门关上,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指尖轻动,令符微微一闪,便有一股清风席卷房间,祛除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他这一扇房门再度关上,而他自己,则是走出房间,再度没入夜色的黑暗之中。 夜晚的街道依旧喧嚣,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楚牧走在其中,却好似透明一般,未有丝毫的目光逗留于他身上。 就连路边随处可见的监控,当扫到楚牧所处位置时,亦是一片空白,不见任何痕迹。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楚牧才终于停下脚步,于街头驻足。 跨越他前方的这条街,就是这座大都市最有名的一处高档别墅群。 里面所居者,无一不是富甲一方的存在。 而在这处别墅群的西南方向,不过十数里,则是这座大都市的州府所在。 若说此处,是富甲一方的钱财之地,那州府所在之地,就是权压一方的权势之地。 一权,一财。 在这无超凡之力存在的世俗世界,无疑就是这个世界毋庸置疑的秩序主体。 直接将这世俗的秩序主体,纳为他用,显然比他去费心费力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势力要简单省事得多。 至于如何纳为他用…… 他不懂御下之道,也没有太多上位者的经验。 但于他而言,哪怕受限于此方世界无灵,很多神通都难以施展,一身伟力难有万一,但若仅仅只是针对世俗凡人…… 显然也不是什么太难之事。 一枚思想钢印,一道惑心术法,便足以。 他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几枚血气珠而已。 数天时间,楚牧则就穿梭在这钱财,权利两地。 一枚枚思想钢印落下,悄无声息的落子,一张势力大网,亦是近乎飞速的于这座大都市成型,且飞速的向外蔓延着。 七天后。 凌晨之际,城南临湖的一处庄园,大门敞开,一辆又一辆或普通,或豪华的车辆驶入庄园。 一位又一位在此都市之中足以搅动风云的达官显贵,尽皆汇聚于此。 只不过,此刻的这些达官显贵,却也尽皆神色肃穆,汇聚一堂,竟是鸦雀无声。 此刻,在庄园二楼的一间四面皆封闭的静室之中,楚牧盘膝落座于床榻,一身青袍无风自动,一股玄妙的气息,亦是随之呈现。 在床榻前,一中年男子躬身而立,恭恭敬敬之间,唯有不时看向盘膝而坐的身影,眸中才会涌现一抹难言的狂热,就好似一狂信徒一般,虔诚至极。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一口浊气吐出,气如箭簇,吐出丈许,才缓缓消散。 这时,楚牧才看向房中躬身而立的男子。 “真人!” 男子躬身一拜,目光炙热且虔诚。 “汝持此令,去安排吧,一旦察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通过此令禀报。” 楚牧稍稍颔首,抬手一抹,一枚真言令飞射而出,悬于男子身前。 “王越谨遵真人法旨!” 男子接过令符,再躬身一拜,这才恭敬退下。 楚牧起身,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古香古色的会客厅。 透过会客厅一侧的玻璃,也可清楚窥得楼下大厅中的达官显贵的集会之景。 数天时间,九十九枚思想钢印,他可谓是轻松至极的将这座大都市的上层权,财,尽皆纳入囊中。 而这座都市,纵使在这整个心灵世界,亦是赫赫有名的大都市。 以此为核心,撬动的能量,于这方世俗世界而言,无疑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毕竟,人心,是复杂的。 各自有各自的利益导向,利益驱使。 而在这九十九枚思想钢印的作用下,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众志成城,视死如归。 “就等……你现身了……” 楚牧眺望窗外夜色,神态已是彻底归于平静。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三章 异常现 数月时间,悠然而逝。 随着一枚又一枚的思想钢印落下,这一笼罩世俗世界的大网,亦是飞速的从这座大都市往世界各地扩散着。 短短数月,虽不至于让楚牧将这方世俗世界完全纳入掌控,但这一张扩散的大网,显然也足以影响着整个心灵世界。 这方世俗世界的走向,在这张众志成城的大网影响之下,在这张大网的核心意志命令之下,无疑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世界各地的混乱,各国的争端,在这短短数月时间,便极其迅速的平息。 整个世界,一个个文化,种族,皆有极大诧异的国度民族,就好似突然泯去了所有恩怨一般,一切的利益冲突,皆是荡然无存。 前所未有的和谐,几乎是在无数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便极其突兀的降临。 在这般突兀之下,无疑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乃至动荡。 但显然,不管是什么时候,世界的走向,也从来不是由绝大多数人决定的。 决定一切的,永远都只是那位于世界顶端的一小撮人。 而眼下,当这一小撮人众志成城,那毫无疑问,任何世俗范畴的力量,显然都不可能影响丝毫。 些许动乱,几乎没有掀起任何一丝一毫的风浪,便在没有任何意义的雷霆意志之下,倾刻间便彻底覆灭。 源于这张天罗地网的秩序,在这谁也无法阻挡的雷霆意志主导之下,整个科技社会的无数人力物力皆是随之而动,将这张大网的秩序飞速的蔓延至世界的每一处。 纵使只是山村犄角,纵使只是贫瘠混乱之地,哪怕只是人迹罕至的沙漠,丛林,也皆在这张大网的监控之下。 每一分每一秒,从世界各地,海量的信息都通过科技社会的信息体系,经过重重加密,传至这处临湖览江的庄园之中。 而经数月时间,这座本为家居的庄园,自然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庄园外围,是近乎天罗地网的层层戒严,环绕这一处庄园,更是有数支重装大军驻守周边。 庄园之中,也早早便进驻了大批专业人士,处理着这从世界各地传来的海量信息,最终挑选出可能存在的异常呈至庄园二楼的静室之中。 同样,源于静室之中的一道道法旨,亦是通过这一座庄园,传至世界各地,统筹着这一张覆盖整个世界的大网。 经数月时间,这一座庄园,已经在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替代了世界原本的一个个势力核心所在,是成为了这方世俗世界,毋庸置疑的唯一核心! 闭关静室依旧幽暗,相比于数月之前,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在四面墙壁处,多了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在床榻一侧,还多了一台看似普普通通的电脑。 静室之中未有常见的电灯,而是一盏盏源于生灵血气而凝炼而成的烛火摆放于房中各处,形成了一个简陋的超凡场域。 数月时间,统筹了整个世界的一切,立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再放眼看去,于楚牧而言,这个世界,无疑已是更加之清晰。 楚牧于书架之前驻足,放眼看去,书架上密密麻麻堆放的书册,每一本,基本都是当世罕见的古籍孤本。 古籍孤本囊括古今中外,有古之医学典籍,有传统武学之典籍,也有古文明之拓本,更有百家典籍,中外经文,也有当今科技时代,对于人体的种种研究,乃至于科技的体系,也都是任他翻阅,毫无任何保留。 这一方心灵的世界,真实性几乎是完美,不管从知识体系,还是从文明的演变,乃至每一个人,每一个民族,文化,皆是完美的逻辑自洽,寻不到任何虚假破绽之处。 真实到,楚牧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心灵演化的幻境虚假,还是哪位大神通者与他开了个玩笑,让他真的梦回前世,回到了这一个科技时代。 只不过,通过这些毫无保留的信息,无疑也可窥得一个极其清晰的事实。 那就是,此方世界,确确实实,并不存在超凡。 哪怕是科技对于人体的研究,确确实实能让人具备一些超出普通人的特异。 但这些特异,也都还只是在普通人的范畴,距离蜕凡层次的生命本质蜕变,依旧是有着天与地之差。 而究其根源,无疑也很清晰。 毕竟,此界无灵。 而其他能量,都难以如灵气那般,可以完美的契合生灵本质,满足生灵蜕变的方方面面所需。 故而,此界的走向,更多的,则是在于对外力的运用,对于人的本身…… 楚牧随手拾起书架上的古籍,书名八部金刚功,其来源也正如这书架上不少古籍孤本一般,颇具几分神秘色彩。 种种仙神传说,也大都于这些古籍孤本有极大的关联。 传说是不是真假,楚牧不清楚。 但至少,从这一册册古籍来看,在古时,这方世界的有智之士,也确实对于人体之奥妙,展开了种种探索。 这些古籍孤本,最玄妙者,甚至都已经涉及到了神的存在。 但这种探索,显然有着几分悲剧色彩。 毕竟,精气神本就是相辅相成,而此界无灵,仅仅是人体本身,根本无法支撑精气神的成长乃至蜕变。 纵使有天纵奇才,因为某种原因,触及到神的存在,这种触摸,也只会是致命毒药。 或者说,精气神三者,任何一项,在没有其他两者支撑下的异军突起,都绝不是幸事,只会是天大的祸事。 比如神魂的强大,若是超出肉体的承载力,那就会倒吸血气,导致血气干涸,寿命锐减,虚弱不堪。 甚至,因肉躯弱小,神魂强大,故而会无法束缚神的存在。 出窍,夜游,直接导致神魂破灭,化为活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传说中的所谓圆寂,飞升,说不得也就是这般现象的体现。 而随着时代的变迁,世界的发展开始由玄学步入科学,这种对于人体的探索,无疑就随之停滞,乃至于倒退。 最终,一切的一切,也就化为了这一册册孤本,彻底断了传承。 虽然还有这些孤本的残存,但毫无疑问,这种涉及人体精气神的体系,在一方无灵世界,没有人引路,想要入门,绝对是难如登天。 纵有天纵奇才,也必然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而眼下,在他编织的这张大网之中,此等天纵奇才,亦是寥寥无几。 而在这寥寥无几之中,也都仅仅只是强身健体的层次,涉及到神之层次的…… 在绝密档案的记载中,倒也有几个,据记载来看,与他预测的死法,也没有太大区别。 还活着的……至少在目前……为零! 凡人的身体,不可能支撑得起蜕变的神魂。 纵使是现如今的他,也仅仅只是利用他庞大的知识体系,取巧的动用了些许神之力量,尚且也还不敢完全让神蜕变。 可纵使是如此,先前那短短数天,他的这具身躯,便直接从亚健康的状态,直接化为形若枯槁的消瘦模样,寿命至少减少了十数年。 而这,还是在他利用生灵血气作为外在能量,代替他本身的情况下。 若不是如此,仅仅凭借他自身,在当天,他恐怕就暴毙而亡了。 “可惜了……” 楚牧摇头一叹,随手将这一册孤本置于书架。 无灵的世界,终究只是一场空。 纵使以他现如今庞大的知识底蕴,除了那些歪门邪道,他也着实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在这无灵的世界,让人可以蜕凡。 毕竟,最基础的一点,能量守恒,这是毋庸置疑的。 人的生命本质蜕变,就必然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没有契合人体蜕变性质的能量,那就不可能完成人生命本质的蜕变,一切也都只会是空中楼阁。 “歪门邪道……也该现世了吧?” 楚牧喃喃自语。 算起来,他堕入此世已有足足数月时间。 他对此世,自然没有什么陌生,也无需什么适应。 尤其是在真灵不昧的情况下,他几乎是堪称完完全全的主场优势。 数月时间,便编织了一张深处这个世界每一处的天罗地网,针对他预测的方方面面,都做了万全之准备,只待那两抹污浊现世。 而于那两抹源于天衍圣兽的污浊而言,此方无魔世界,显然会是陌生的。 甚至,可能会是近乎措手不及的陌生。 毕竟,他堕入此地,是源于他心灵的映照,只是一个世俗凡人。 而那两抹污浊堕入此地,也必然是源于天衍圣兽的心灵映照,显然不可能是世俗凡物。 在这方无灵世界,一个超凡的存在,不管其会演化成何等形态,会以何种方式存在,超凡的本质,就注定了,无灵的世俗,没有其生存的土壤。 而据他从净魂阁翻阅的记载来看,这源于天衍圣兽的蝎种污浊,往往都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灵智。 祂反而更像是一个肩负着毁灭使命的程序逻辑,用此界的术语来形容,那就是一个程序固定的智脑。 跟随试炼者堕入心灵世界后,便会根据堕入心灵世界的不同,而产生对应的演化。 演化的种类,则是数不胜数,兽潮,鬼魅魍魉,尸潮,乃至操纵人心,操纵七情六欲…… 几乎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天之衍化演化不出的。 可不管其衍化为何,衍化也好,侵蚀也罢,都必然需要能量,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而这方无灵世界,根源在于他的潜意识映照。 纵使是那天衍污浊,也不可能改变这方世界的规则,凭空变出能量。 此界虽无灵,但于他的实验来看,显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超凡的可能。 他能察觉,天之衍化,显然也能察觉。 他在布局,天之衍化,显然也在按照祂既定的使命,固定的逻辑在为之衍化,适应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必然在为之布局。 数月时间,他布局整个世界,几乎将整个世界纳入掌控。 那跟随于他,跟随于旺财,降临此界的两抹天衍污浊,不管是适应,还是衍化……… 数月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楚牧推开房门,眺望窗外的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似有几分期待,有几分跃跃欲试。 他的真灵不昧,是天大的优势。 此界无灵的特殊,于他而言,是劣势,但某种意义上而言,无疑也是优势。 毕竟,有灵环境,天衍之下,是不可预测的无穷无尽之变幻,一切皆是不可预知的恐怖。 而绝灵的天地环境,纵使天衍再神奇,也绝不可能无中生有。 等于就是,此方世界,极大的限制了天之衍化,将其恐怖的衍化,限定在了一个极其狭小的范围。 即……邪魔外道。 等于就是,他不仅仅是提前布局,而且,还提前预测到了部分答案。 如此优势,他若是输了,那也只能说……命中该有此劫! 踏踏踏…… 此刻,伴随着一阵急促至极的脚步声响起,会客厅紧闭的房门,随之被敲响。 “进来。” 随着楚牧出声,房门打开,数名衣着笔挺的男子快步走入房间。 见楚牧后,几人又下意识放轻脚步。 至楚牧身前,几人躬身一拜,为首的王越呈起手中电脑,语气急促,似也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惊恐: “启禀真人,c市出现异常,疑似邪祟鬼魅所为!”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四章 邪祟鬼魅 c市。 屋脊村。 于这个唯物的科技时代而言,这个地处群山之间的村庄,无疑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纵使在世俗秩序的政策之下,现代化的一切,也皆于这座山村体现,但现代化的一切,却也扭转不了山村本身的习俗。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屋脊村,自然就是靠山吃山之地。 而山的存在,自古至今,无疑也有着无数的传说因此而诞生。 比如山中的鬼魅魍魉,尸傀精怪…… 不过,正所谓邪不胜正,古老的幻想之中,既然有害人的邪祟存在,自然也有护人的正道存在。 在屋脊村这靠山吃山之地,自古至今,自然也有无数围绕山的传说存在,也自然而然的,演化成了一个个禁忌,一个个根深蒂固的习俗。 自然也就有所谓屋脊村的守护神,享受村民时代供奉,祈求保佑的存在。 而这些习俗,于这个唯物的科技时代而言,无疑是极其的格格不入。 但屋脊村地处群山之间,与外界的联系,也仅仅只局限于一条长达百里,跨越群山的山路。 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自然也就注定了,这些在外界看来,是愚昧,是落后,乃至是……残忍的习俗,注定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九月九,于外界而言,是重阳之际,而于屋脊村而言,则是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 只不过,屋脊村所祭之神,也非是传说中的那些正神,而是一尊山君。 在屋脊村的传说中,屋脊村的先民,就是在这尊山君的庇佑下,才得以于群山之间扎根繁衍,才得以生存至今。 而在这些年,似乎是因气候的异常,导致山中气候多变,靠山吃山之地,自然也是收获大减。 也不知在何时,在屋脊村,便开始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这些年屋脊村对于山君的祭祀,越来越流于表面,诚心不足,故而,山君大怒,才降下灾祸,才有了这些年的气候异常,才有了屋脊村的靠山吃山难以维持。 这个说法,是真是假,显然也没有谁能够说得清。 但气候的异常,是事实。 祭祀的流于表面,就这屋脊村而言,似乎,也是事实。 毕竟,屋脊村哪怕再封闭,在这科技的社会,也必然会受到外界的冲击。 以往以活人祭祀的传统,显然也不可能继续维持。 外界的法度,秩序,必然不会允许。 只不过,习俗禁忌,本就是根深蒂固? 而这传言……三人成虎的道理,在这山村,似乎也已成为现实。 谎言说上一万遍,那就是真理。 于屋脊村的村民而言,便是如此。 哪怕不信,但因人心的种种顾忌,因习俗禁忌的根深蒂固,也没几个人敢反驳。 少数人的愚昧坚信,大多数人的随波逐流。 便注定了,九九重阳的这一场祭祀神大典,必然是一场悲剧。 但这个悲剧,却也非是于屋脊村村民,而是源于一个外来者。 一个因徒步旅游,而迷失在大山之中的少女。 于坚信愚昧者,是有了合适的祭品。 于随波逐流者而言,死道友不死贫道,心理负担大大减少。 她的出现,无疑是恰到好处的成了屋脊村人心的一个平衡点,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存在。 此刻,在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山君庙内,数百村民的注视下,少女被五花大绑,呜咽绝望之中,被抬至庙中那一尊狰狞的山君泥塑之前。 有年长的村中老人,画着诡异的妆容,穿着颜色各异的奇特衣裳,有的手持木杖,有的手持竹编,有的则是手持大红灯笼,于山君庙中,环绕着满脸绝望的少女,稀奇古怪的扭动着身体,嘴中也都是念念有词,似是在祷告着什么一般。 其余村民,则是环绕这一副奇特场景而立,神色大都平静,只是偶尔看到那绝望的少女,不少人也会面露不忍,但很快,便会刻意避开目光,似是眼不见为净一般。 最终,随着一抹鲜红飞溅,洒落于山君泥塑之上,少女绝望的眼神,已是再无丝毫神光。 唯有瞪大的眼睛,似还在诉说着她的绝望,她的不甘,以及……她对这些刽子手的……怨恨。 而围观的村民,画着诡异妆容的老者,在这一抹鲜血飞溅后,似也都是怕触动什么禁忌一般,皆是相继离去。 少女的尸体,就这般瘫倒在泥塑前,血水潺潺,尚且还在那瞪大的眼睛注视之下,缓缓的流淌着,染红着泥土,也染红着山君雕塑。 不出意外的话,少女的躯体,还得在此呈放三天。 而这三天时间,按屋脊村的习俗,则是山君享用祭品的时间。 这个时间内,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打扰了,就是触怒山君,是不可饶恕之罪。 故而,祭祀一结束,山君庙便被彻底封锁,为了以防万一,村里甚至还安排牧两个年轻壮汉于庙外守夜。 夜幕降临,山中的阴冷,在这秋冬之际,无疑是已显端倪。 守夜的两名男子,亦是在山君庙前升起了篝火,几瓶烈酒,就着篝火炙烤的肉食,一口肉,一口酒,两男子亦是相谈甚欢。 交谈之下,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聊及作为祭品的少女。 言语间,两人似也难掩可惜,水灵灵的一少女,在这山村里,可是罕见的存在。 聊到兴头上,两个热气方刚的男子,也不禁发出阵阵的默契大笑。 只是此时,两人谁也没注意到,那紧闭的庙门,不知何时,已是缓缓打开。 闪烁的火光隐约照亮着庙中的黑暗,那一具瘫倒于山君雕塑之前的尸体,似也不见了踪迹。 黑暗之中,山君雕塑巍峨耸立,但此刻,本是泥塑的山君雕塑,在火光隐隐约约的照耀下,也多了几分红润的生灵色泽。 两只铜铃大小的泥塑眼眸,似也看向了庙外不是淫笑的两名男子,眸中,非是泥塑的死寂无神,而似乎多了几分渴望?多了几分嗜血? 当夜幕散去,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洒落群山,于这坐落于群山之间的屋脊村而言,本该是炊烟袅袅之时。 人们该准备着早食,准备好进山的干粮。 可这一天的清晨,整个屋脊村,却是一片死寂,不见任何声响,也不见任何人烟活动的痕迹。 若在往日,屋脊村的异常,恐怕需要很久很久,才会被外界所察觉。 但这一次,或者说,在如今世界的秩序变化之下,屋脊村的异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被日夜巡逻于这片山林的无人机大队锁定追查。 很快,便有数架无人机低空飞掠而来,一道道由无人机拍摄的山村影响,几乎是实时便被传送至信息中枢。 在极其高效的预警程序之下,这一幕幕影像,最终亦是清晰至极的呈现于楚牧眼前。 画面中很是清晰,从低空飞掠,靠近屋脊村,群山环绕,朝阳洒落于错落有致的房舍之上,近乎唯美的山村之景下,一幕近乎让人惊悚的恐怖之景,亦是清晰至极的呈现而出。 就在位于山腰的屋脊村晒谷场,堆积的谷草垛之中,数处血色与洁白交织的……“草垛”,很是刺眼。 当画面拉近,便可清晰察觉,这所谓的草垛,竟是数不尽的残肢断臂堆积。 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头颅,混合着断臂,脏器,肉块…… 一切的人体的构造,最终与那近乎凝固的血腥融合为一体,便形成了一座座让人毛骨悚然的肉山。 “屋脊村的异变,是今天早上五点十二分三十八秒由c市第八无人机分队所察觉。” “而上一次对屋脊村的日常巡视,则是在今天早上的一点三十六分之时,这个时候,屋脊村还未有异常。” “在察觉到异常之后,于五点十三分整,第八无人机分队,便向c市应急指挥中心汇报,于五点十三分二十六秒,c市应急指挥中心,便按照真人您的吩咐,启动了应急机制,向上汇报的同时,亦是派出了c市快速反应分队持镇魔符紧急赶向屋脊村。” “至现如今,c市快速反应分队,应该已经快要抵达屋脊村了。” “指挥中心已经备好直升机,距离最近的机场已经安排了飞机待命,真人您若是要赶赴现场的话,预计三个小时之内,可以赶到屋脊村。” “关于屋脊村的情报,c市应急指挥中心也在紧急汇总,十分钟之内,应该会有详细的卷宗档案汇报上来……” 当画面定格,王越亦是有条不紊的汇报着。 楚牧稍稍颔首,也未曾言语,而是紧紧盯着着定格的画面。 尽管科技拍摄的影像,仅仅只是单纯的影像,从其中,也感受不到丝毫现场的气息,更是察觉不到丝毫的异常。 但仅仅只是这幅画面,楚牧几乎就可断定,这绝非世俗力量所为。 原因很简单,仅仅从那些残破头颅的表情眼神,就不难看出,其中每一人,都是在死之前,经历了极致的折磨摧残。 以凡俗的力量,要在短短数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将数百村民折磨致死,也并不难做到。 但要在每隔数个小时,就有日常巡视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那显然,可能性,基本为零。 就算能做到,也绝对逃不过他这张大网的监控。 “折磨摧残……所以,还是选择了人的负面情欲?” “绝望……怨恨?痛苦?” 楚牧眸光微动,神色依旧平静。 如此的话,以修仙界的层面来看,无疑就是属于邪祟鬼魅这一类别。 无魔的世界,人之负面情欲,血气,显然就是支撑鬼魅邪祟这类存在,为数不多的能量所在……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天罗地网 烈阳高照,本是炙热之际,而在此刻的屋脊村,汇聚而来的研究人士也好,戒严的将士也罢,在这死寂的山村之中,皆是近乎抑制不住的背脊发凉。 这无关于任何心态,意志的问题,只是在于,凡俗的生命,在超凡存在留下的痕迹之下,源于生命层次不同的颤栗。 数座血肉之山,已是被重重戒严,甚至就连基础的研究,都被再三严令,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纵使只是远观,也有着重重限制,逾越者,往往就是在第一时间被五花大绑,关押监禁,同时观察其是否被影响。 而在这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戒严最内圈的十数名男子,即c市的快速反应分队。 不同于其他戒严之人的迷彩制服,这支快反分队,则皆是一身墨黑色制服,制服胸口,则是有一瓶盖大小的圆形图案。 图案为一古朴字符,就好似印章盖下的痕迹一般,此刻,似是在这肉山的影响之下,这一个个印痕般的古朴字符,亦是闪烁着淡淡的赤红光芒。 而在这些男子手持的枪械,在这般环境下,则是闪烁着淡淡的赤红光芒,若是细察红芒来源,便可察觉,枪械的红芒,却也非是枪械本身,而是在于弹匣之中的一枚枚黄橙橙的子弹之上。 而此刻,距离屋脊村约莫数十里的群山之间,数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护卫之下,一架明显经过改装的特殊直升机,亦是飞速朝着屋脊村而来。 直升机之上,楚牧落座机舱,似是闲来无事,把玩着一支手枪。 手枪很普通,唯一的不普通,便是在于子弹。 他的布局,包括于方方面面,自然也考虑到了,若是邪祟鬼魅出现,该如何应对。 或者说,该如何利用这个人类社会的力量去应对。 超凡难成的情况下,那毫无疑问,就只能利用取巧的力量。 而这个取巧,还必须是不需要消耗他太多力量的取巧。 毕竟,他纵使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供应整个人类社会对抗鬼魅邪祟的入侵。 那就更别说,眼下他这堪称微末的力量了。 故而,这种特殊的子弹,以及一些比较简陋的手段,也就随之诞生。 子弹,只是普普通通的正常子弹,之所以变得不普通,只是因为,他搜罗了大量血气珠。 以血气珠操纵九字真言令,以九字真言令熔炼血气珠,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极度取巧的套娃式炼宝之法。 将真言之力,熔炼进海量的血气珠之中,最终形成牧一方磅礴的血池。 而子弹,其特殊之处,则是在于在其弹头之上,点上了一抹带有真言之力的血气。 按他的估算,天之衍化,只要是属于邪魔外道这一类,这种子弹,都能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当然,具体的杀伤力如何,还得看鬼魅邪祟的强大与否。 若是太强大,那他估计就得另寻他法了。 楚牧随手将手上递给一旁护卫的男子,打量着这群山之景,眸光微动,那一道光幕面板,亦是随之呈现而出。 心灵的世界,因一抹灵辉,而真灵不昧。 无疑也意味着,灵辉,也随他入了此方心灵世界,那光幕面板,自然也随他入了此方心灵世界。 只不过,自他入此心灵世界后,此光幕面板,便已是一片空白。 曾经代表他一身修为伟力的一项项数据,已是全然不见踪迹。 就好似真的是从头再来一般,随着他这数月的琢磨研究,竟还颇为贴心的显示着他如今的修行进度…… 只不过,这个修行进度,在这无灵的世界,无疑是极其感人。 虽说他可以利用血气,踏上一条快车道,甚至是快速蜕凡,具备真正的超凡伟力。 但对于这一点,他也是顾忌重重。 此方世界,其根源,终究是源于他的心灵世界,是他的心灵潜意识演化。 他可以利用邪魔外道的手段作为外力,对抗天衍污浊的侵蚀,但他自身,绝不能堕入邪魔外道。 一旦他堕入其中,就等于是这方心灵世界的根源,堕入了邪魔外道。 哪怕这个邪魔外道,不是源于那一抹天衍侵蚀,哪怕他借助这邪魔外道,将这天衍污浊净化。 但这,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 净化了天衍污浊,又多了一抹源于邪魔外道的污浊,而这一抹污浊,还是源于他自身。 毕竟,他所修之法,非是邪魔外道,而是与邪魔外道近乎不两立的真火之道。 这个冲突,引发的后果,恐怕会是难以预料的恐怖。 “刀意……” 楚牧指尖轻动,似是在回忆那一抹极尽璀璨的凌厉锋锐一般。 他若想在这无魔世界,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具备足够强的自身伟力,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也只有这般,才是最佳的选择。 毕竟,意境本就源于心灵。 对于一位刀意真修而言,纵使修为尽丧,再现一抹刀意锋锐,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就如此世一般,一位大学教授,难道没了教授的职位,就不会教授该有的知识了?就连幼儿园的题目都做不出了? 显然不可能。 于他而言,甚至只需要心念一动,便可重现一抹刀意锋锐,若是可以,他甚至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刀意之锋锐,重归巅峰。 意境源于心灵,承载于神,终究不同于正常的修行,需要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蜕变。 一朝得道,跃迁式提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之所以至今未现,也只是因为,刀意重现哪怕再轻松,其终究是承载于神魂之上,而神魂,又与肉躯息息相关。 这无疑又是一个老问题。 没有强大的精气神,如何能够承载那攻伐无双的恐怖锋锐? 思绪流转之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很快,那位于群山之间的屋脊村,便映入了楚牧视野。 此时此刻,本就断定的猜测,无疑也多了几分毋庸置疑的证据。 在修仙界,所谓的阴气,邪气,几乎修仙界内,一切非灵气的能量,基本都是以灵气为核心的变种能量。 比如阴气,最上乘的阴气,则是在于一方地理位置常年累月的阴盛阳衰,从而导致这一片地域的灵气,在这般天地影响下,多了属于阴的特性。 这种天地造化的阴气,其本质,也不逊色灵气丝毫,其玄妙,甚至比之灵气还多出了阴的性质。 而其他阴气,不管其来源如何,往往都非是天地造化而成,比如一方杀戮之地,若是杀戮过盛,怨魂不散,那自然而然,也就会形成所谓的阴气之地。 只不过,此类地域,存在的,一般也不仅仅只有阴气,如血气,邪气,都会与阴气并存,能量极其驳杂,往往难以被修仙者利用。 而最常见的阴气,则莫过于刻意而为之。 比如在一灵脉之地,以海量阴魂炼之,便足以将一处灵脉,侵蚀改造成一方阴脉。 只不过,这种行为,在以正统仙道,血脉修行为主体的大楚,瀚海修仙界,往往都不为主流所容,没有足够的背景势力,若是敢逆转一方灵脉性质,等待的,恐怕就是雷霆之势的镇压。 故而,一些邪修,对于阴气利用,往往也在于小范围,比如设下一阵法吸纳天地灵气,再小范围的改造天地灵气性质。 当然,灵气的性质,能够逆转,其他能量的性质,自然也能够逆转。 比如血气,比如怨气…… 也比如眼前这一座座肉山,以人之血气,以及人临死前受尽摧残与折磨,然后熔炼其魂而产生的怨气。 这两股源于无灵世界的能量相融之后,其能量之质,比不得修仙界以灵气为核心衍化的邪祟能量。 但毫无疑问,其核心性质,与阴气,邪气这类邪祟能量,也并无太大区别。 皆是以生灵之血气,欲望为核心,也皆是邪恶,混乱。 一座座肉山高耸,纵使只是些许的邪祟混乱残留,但在这方无灵世界,这些许残留,在他眼中,显然不要太刺眼。 “邪祟鬼魅……” 楚牧深吸一口气,稍有些许忐忑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最终的答案,无疑已经显现而出。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邪祟鬼魅。 “吾先前编写的邪祟鬼魅手册,可下发至各地?” 楚牧转头看向身侧端坐的王越,询问道。 “回禀真人,已经全面下发至各地了。” 王越立马应声:“各地负责异常之人,都是按照真人您的吩咐,通过兵言令精挑细选的意志坚定之人。” “指挥中心也早已封锁社会上任何有关邪祟鬼魅的信息,绝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黑州,漠云的动乱,也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彻底镇压,对其的援建也早已开始,基本的秩序已经基本稳固……” “对于医院,火葬场,公墓这类可能存在邪祟诞生土壤之地,也皆按真人您的吩咐,有应急分队日夜巡守……” “对各地火葬场的改造,也基本已经陆续完成,火化机械,皆是定时涂抹净化之血,火化的推进,在各地也已经开始了贯彻……” “各地铺设检测邪祟的设备,也在加急生产,至如今,分别在b市,s市,l市等十二个城市,开设了十二个大型的生产基地,都是按真人您吩咐的章程而来……” “各地应急分队,也一直都在陆续扩招者,至如今,世界各地应急分队总人数,已经有三百八十二万人,据智库推测,预计在年底,应该能达千万人之众……”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于驱邪器物的不足,各地的死囚,罪犯,经这数月以来,已是急剧减少……”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六章 祂……有什么?4k “祛邪器物之事,尚且不急,暂且只需要保证每个地区,都有基础的应对能力即可。” “当下之重,还是在于社会秩序的稳固,邪祟鬼魅源于人之血气,诞生于人之负面情欲。” “社会秩序稳固,人心稳定,人之恶,就能得到最大的压制,如若不然,便是礼乐崩坏,邪祟鬼魅横行……” “另外,一号预案的实施,必须加快速度,不能给祂太多时间!” 楚牧叮嘱着,语气虽平缓,不容违逆之意,却也极其清晰。 “真人您放心,安排已经妥当,屋脊山之事后,最高指挥中心,又立马向各地下发了紧急指示……” 楚牧稍稍颔首,瞥了一眼那不远处堆积的数座肉山,似若有所思。 见状,王越亦是知趣的闭上嘴巴,未再多言。 “此界之祸患,非是只有邪祟鬼魅,应该还有另一个祸患之源。” 这时,楚牧却是再度出声。 王越微怔,有些疑惑,但最终,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应声。 楚牧瞥了一眼,也没有解释的想法。 此界虽为他的心灵映照,一切的一切,皆是无比之真实,就好似他真的梦回前世。 但不管真假如何,于他而言,或者说,于他的使命而言,此界,就是毋庸置疑的虚假! 对他来说,这方世界,就是一个棋盘。 他是执棋者,那两抹污浊,也是执棋者。 而这世界的一切,人也好,物也罢,都只是一枚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只要最终的目的达到,棋盘的棋子损失多少,显然并不重要。 更别说,这一切的一切,还都只是虚假…… 直升机稳稳悬停于临时开拓的停机坪,便立马有数人相迎而来。 首当其冲的,则是此市的应急体系指挥官,其次则是此市原本的戍守警备指挥官,再者便是此市的父母官。 由此,无疑也可窥得如今此方世界的变化。 一切的一切,皆得靠边站,都必须以应急体系为核心,无条件服从应急体系的一切命令。 而这个俗称的应急体系,便是楚牧编织的这张已经笼罩整个世俗世界的天罗地网。 而这个体系,自建立开始,就如一尊肆无忌惮的巨兽,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在这方凡俗世界飞速的壮大,飞速的朝着世界的每一处蔓延。 楚牧的要求很是清晰,他要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尽在掌控。 不管是未曾探索清晰的深海,还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又或者人迹罕见的丛林,皆是如此。 在这种意志之下,整个人类世界的走向,无疑早已是彻底发生了转变。 在这滔天的洪流大势之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任何挡在这股洪流大势之前的人也好,利益群体也罢,皆是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而楚牧,向来也不喜欢浪费。 他们唯一的命运,那就是与那血气池融为一体,为这方世界对抗邪祟鬼魅,贡献他们最后的一分力量。 短短数月时间,在这股不可阻挡的大势之下,人类世界的一切人力物力,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被整合为了一个整体,皆为一个目标服务。 一切可被利用于应对邪祟鬼魅的力量,皆被调动运用,一切无法有用于应对邪祟鬼魅的存在,皆被直接搁置。 如此,所爆发的能量,相较于这方凡俗世界,显然是极其恐怖。 人类世界的一切,在这股恐怖力量作用下,无疑也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这种变化,尚且还不为绝大多数人所知,且注定,只局势尚在控制,这种变化,就注定不会为绝大多数人所知。 人们只会感觉,世界和谐了起来,没了以往那无数的争端冲突,正能量的宣导占据彻底的主流,满世界似都团结友爱了起来。 为了稳固社会秩序,压制负面情欲的迸发,社会的资源也必然会悄然无声的进行一场再分配。 而这一次的分配,在那一道不可违逆的意志引导之下,也必然会着重往最底层倾斜,向大多数人倾斜。 浩劫的降临,只要局势尚在控制,那于绝大多数普罗大众而言,某种意义上而言,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好歹……再没有遇到真正危险之前,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就算是遇到不可抗拒的恐怖,只要楚牧编织的这张天罗地网没崩溃,那就必然只会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楚牧驻足于肉山之前,那丝丝缕缕残存的邪祟气息,无疑是清晰至极的映入他的感知。 “周边都戒严没有?” 楚牧看向一旁的c市应急体系指挥官,一位神色严肃,背脊挺拔的中年男子。 “以屋脊村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在察觉屋脊村异变之后,在本市应急体系的安排之下,就彻底进入了戒严状态。” 男子声音铿锵有力:“c市应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指挥中心直属第一分队,已是尽皆待命……” 楚牧稍稍颔首,他看了一眼肉山,随即,似是受到某种牵引,他目光缓缓延伸,最终定格于西北方向的山脉之上。 他询问:“此山为何?” 男子立马应声,如数家珍一般道出:“必然名为三脊山,由屋脊,水脊,背脊,三座山组成,山势由南至北,跨越三地……” 楚牧再问:“山中如屋脊村这样的村庄有多少?” “这个……” 男子有些迟疑。 但见一道道目光看来,男子这才硬着头皮道:“此山因历史遗留之因,山中尚且还生活着近十万百姓,他们分布在三脊山中各处,大大小小居住点的话,据统计,尚且还有近四百余处。” “怎么会这么多?” 王越质问:“最高指挥中心早就下达了对境内偏僻村镇合并的命令,为何还会有这么多?” 男子硬着头皮解释着:“这四百余处,已是合并过后的数字了,在之前,三脊山中,大大小小的定居点,有七百余处……” “山民久居山中,与世隔绝,对外界向来有所抵触,合并之事,虽在强行推进,但也……” 王越呵斥:“命令既然已经下达,那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必须无条件执行!” “你知道你这般拖延,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被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嘛?” 楚牧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所布局的一切,皆是为了这一天。 但眼下,却出了如此致命破绽! 一座三脊山,竟还有十数万百姓定居! 而且,从这屋脊村来看,也不难看出,这山中的愚昧封建。 山野多邪神! 在修仙界,由祭拜产生的信念汇聚,可是最容易滋生邪祟鬼魅的! 在这无灵世界,纵使难以诞生,但毫无疑问,也必然是鬼魅邪祟成长的最佳养料。 愚昧的祭祀,是养料。 人之血气,也是养料。 人之负面情欲,也是养料。 而这三点,这座三脊山,十数万与世隔绝,保持着古老习俗的百姓,皆完美具备…… 那这一座三脊山…… 于邪祟鬼魅而言,是这方无灵世界,为祂们提供成长养料的天然温床! “行了。” 最终,楚牧还是制止了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呵斥,他看向这绵延起伏的三脊山,神色已恢复平静:“我们还有时间,邪祟鬼魅刚诞生,不可能扩散太大范围。” “先封山!” “半天时间,必须将整座屋脊山彻底封锁!” “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三脊山。” “另外,邪祟鬼魅擅惑人心,封锁之人,皆不准与山中之人,之生灵,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任何试图穿过封锁线者,不管是人,还是兽,皆视同鬼魅邪祟!”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微变,但见楚牧不容置疑的神态,众人也不敢违逆,相继应声。 在王越的安排下,立马就有一道道命令发往外界,按照楚牧的这般吩咐调动着这科技世界的力量。 “一号预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时,楚牧再问。 “c市应急指挥中心直属的一个航空分队,十二个无人机分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h州戍守警备区第一,第二航空大队已经集结,预计在一小时之后,分别从正东,正南两个方向抵达屋脊山范围。” “n州戍守警备区六个重炮营,两个火箭炮营,一个岛弹营,已是分别在小丘村,苍盛岭,云烟镇,以及石塘村,六山坳待命,但重炮所需的特殊炮弹,除了导弹营外,其余都还在加急运输途中,预计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另外还有……” 王越如数家珍,数据详细到每一分钟,皆是清晰道出。 所谓一号预案,则是由楚牧亲自制定,定下核心,然后便是由此方凡俗世界的智囊团完善而成。 毕竟,对这方世界的科技,楚牧也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 但显然,也不需要他有太多了解。 他只需要提供凡人对付邪祟鬼魅的办法,至于该如何最大化利用好科技世界的力量去对付鬼魅邪祟,那就无需他去考虑了。 这方世界,自然会有无数才智卓绝的专业人士,来为之思考。 而最终制定的方案,亦是颇为契合楚牧的想法。 没有任何的弯弯道道,唯有,以势压人,或者说,以势压鬼! 楚牧所预测判断的,很是清晰。 毕竟,那一抹污浊不管演化成何等存在,都必然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而自他降临此界,至如今,虽说各地常有被判断为异常的事情上报而来,但真正确定为是超凡类的异常,除了这一次,之前还从未真正出现。 那毫无疑问,只要发生了真正的异常,那所发生异常之地,就必然是那一抹天衍污浊衍化的发源之地。 接下来的一切事态演变,必然也都是以此地为中心,向周边扩散。 据净魂阁中那些记载来看,那无数心灵世界的演变,也皆是如此,没有任何例外。 只不过,于其他修仙者而言,真灵晦涩,记忆不醒的情况下,显然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事态。 纵使有宝物护身,但修仙者之心灵世界,显然也不可能是无灵世界。 非是无灵世界,也就意味着,那一抹污浊,不需要任何的适应,甚至,可以一直潜伏到足够强大的程度。 也就正如远古之时的那一场由沙尾蝎母掀起的浩劫一般。 谁也没察觉的情况下,潜伏疗伤。 待到察觉时,已是无人可挡,整个修仙界,便是彻底沦陷,若非上界大神通者降临,修仙界,恐怕也早就是一片荒芜死寂。 显而易见,在这方特殊的心灵世界,那一抹天衍污浊,想要悄无声息的发育,显然不可能。 只有以生灵血气,负面情绪,才能勉强转化为超凡能量,才能支撑起那一抹天衍污浊的衍化,乃至是生存。 而一旦出现异常,不仅仅意味着,发生异常之地,是那一抹天衍污浊的起源之地,也同样意味着着,那一抹污浊,才刚刚开始转化超凡能量,或者说,才刚刚开始天之衍化,开始侵蚀污浊他这方心灵世界。 这无疑也就意味着,这个时候,必然是将祸患灭杀于萌芽的最好时机。 毕竟,没有足够的时间,没有足够的超凡能量,天之衍化纵使再神妙……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而针对这一点,而制定的一号预案。 则更是简单粗暴。 即以楚牧设计的那些驱邪手段,以科技世界的力量投送,锁定,完成覆盖式,地毯式的打击! 纵使那些驱邪手段,都只是极其简陋,甚至完全可以说,效果都是极其微弱的存在。 但质不够,完全可以用量来凑! 无灵的世界,天衍之污浊,又经得起几次消耗? 而眼下,纵使让那一抹天衍污浊,得了这方成长温床,抢了一点成长时间,于整个大局而言,也不足为虑…… 数月时间,他整合了整个科技世界的力量,如今,他……有着整个世界作为后盾。 那一抹天衍污浊,有什么? ……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七章 绝对的大优势 半天时间,于修仙界也好,于世俗也罢,无疑都是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时间。 可在这三脊山,这半天时间,却是见证了这方科技世界的极致速度。 仅仅半天时间,超过十万精挑细选,且经过大概培训的祛邪武装,分空陆两部,已是集结在了这三脊山之外。 在山里山外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将这座跨越三地的巍峨山脉,里三圈外三圈的团团封锁。 在这里三圈外三圈的封锁线中,则是遍布着在这短短数月时间赶工制作而出的简陋祛邪器物。 若放在修仙界,这种极致的简陋,无疑是近乎贻笑大方的存在。 但在这无灵世界,无疑已是这短短数月的极限,而这,还是限于楚牧那一身源于修仙界的磅礴知识底蕴,才能有的成果。 而在屋脊山的上空,已是有数不尽的无人机盘旋飞掠,这些科技的造物,虽是无法锁定鬼魅邪祟的踪迹,但却也可借助超凡的力量,让鬼魅邪祟,暴露在这些无人机的监控之下。 再借助山脉外围那已经重重准备的恐怖火力,那就是一场科技对阵萌芽超凡的战争。 这场战争,哪怕还未开始,科技一方,已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本是戒备森严的屋脊村,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染着丝丝缕缕的熊熊烈火,肆意吞噬着整个屋脊村,一点一点的将屋脊村中的一切,皆是化为灰烬。 残阳之间,数架直升机盘旋高空,一双双眼眸,亦是漠然注视着这灼灼烈火。 而在其中一架体型庞大的直升机机舱之中,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已是随之建立。 不过十数人,却是统筹着三脊山脉之外,十数万武装力量的一举一动。 一道道电波讯息汇聚,最终,便化为了王越口中铿锵有力的一句话: “禀报真人,封锁线已建立,各部也都已经准备就绪。” 此时,坐在舱中闭目调息的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流转,最终便定格于机舱中那一道道闪烁的屏幕之上。 每一道屏幕,或实时显示着三脊山中村庄乡镇的俯瞰监控之景,或实时显示着三脊山脉外围准备就绪的武装之景。 科技的力量,机械的粗犷,无疑也能给人一种振奋人心之感。 “按计划进行。” 楚牧起身,缓缓出声。 一句话落下,监控画面之上,一个个戒备森严的机场之上,一架架标志着当世科技顶尖水平的战斗机,轰炸机,带着刺耳的呼啸,相继冲天而起。 遮天蔽日的机群,在切换的监控画面之上,从各个方向,极速朝着三脊山而来。 每一架战机,携带的弹药,都非是以往的各型号炸药类的弹药。 如战斗力,携带的一枚枚导弹,则就是通体血红色泽,烙印着真言印痕的钢制弹壳之中,虽也是炸药,但这些炸药颗粒,每一颗,都是经过净化之血处理。 再加之弹壳上的真言铭痕,无疑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一次性法器的效果。 只不过,这个效果,是因一件次品法器而生,会极其的微弱且简陋而已。 而那一架架轰炸机,所携带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杀伤性弹药,而是一个个占据机舱的超大型储水罐。 只不过,这些储水罐中,所储存之水,也非是寻常之水,而是同样经过特殊处理的一种伪灵水。 水乃楚牧专门构思而来,其原理,也就相当于染色剂,只不过,这个染色剂,不会与任何非鬼魅邪祟类的事物产生影响。 只有与邪祟鬼魅这类存在,才会产生染色之变。 也就是说,通过这种特制的染色剂,便能让原本无法被科技手段侦测到的鬼魅邪祟,染上一层能通过科技手段侦测到的色彩,从而暴露在科技手段的监测之下。 最终,通过着遍布三脊山的无人机监控体系,引导天上地下的火力覆盖。 很是简单的一个流程,也很是粗暴的一个计划。 三脊山外,紧急调动而来十数万武装,上千门各式火炮,数百架各类战机,以及遍布三脊山各处,数千架同样也具备着一击之力的无人机。 皆是围绕这个一号计划而成。 而这一股力量,还仅仅只是半天时间能够调动的极限,在c市周边,尚且还有大批大批的重装武装力量,以最快速度朝着c市赶来。 每一分一秒的过去,都意味着,这一张已经锁定根源的天罗地网,会更加的严密,更加的恐怖一分。 呲呲呲…… 天穹之间,伴随着刺耳的呼啸,低空掠过的一架架轰炸机,就好似人工降雨一般,随着轰炸机的掠过,机舱之中储存的染色剂,亦是化为一股强劲的雾态气流。 每一家掠过的战机,皆是一抹炸裂的雾态气流,一抹抹雾态气流相融,便化为了一层又一层的云雾,云雾气流缓缓从天而降,全方位无死角的沾染在三脊山的每一处。 在这呼啸而过的轰炸机之上,尚且还有一架架盘旋的战斗机,机舱之中,飞行员的拇指早已触碰至发射按钮,只待引导信息传来,那便是毫不犹豫的火力打击。 至于打击的精准度如何,显露了痕迹的邪祟鬼魅,无非也就是一个个精准的坐标而已。 都有了精准的坐标方位,以科技的力量,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显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失误。 此时,指挥中心之中,一双双紧张的眼眸,早已是尽皆定格于那一方方屏幕之上。 一波又一波的轰炸机起飞降落,一次又一次的在这三脊山上掀起一抹抹气态云雾,以一个个乡镇县城为中心,一点一点的将整个三脊山,皆纳入染色范畴。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 指挥中心的众人,似都是度秒如年,楚牧眉宇间,也明显可见几分凝重。 也不知何时,一道汇报之声,才极其突兀的从那沉寂已久的电台之中响起。 “坐标xxxxxx,出现异常白色,坐标xxxxx,出现异常白色……”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八章 僵局 6k 随着声音响起,只是刹那间,屏幕闪烁,便直接转换到了那一个方位的监控画面之上。 在被标注名为择山村的一方监控画面之上,一处山野残破庙宇的上空,一抹悬空显现的洁白,无疑是极其的显眼。 洁白色泽不见丝毫瑕疵,无疑是染色剂的直接体现。 这一抹洁白悬空有近十米高,通体似成人形,竟似也有几分婀娜之态,肉眼窥之,似都感觉有些血气上涌,蠢蠢欲动。 “坐标xxxxxx,坐标xxxxxx,各梯队依次开火!” 指挥中心中,一道道真言印痕烙印于机舱各处,隔绝着可能存在的鬼魅邪祟影响,在察觉这一抹洁白的瞬间,一道道命令,便下达到了早就准备就绪的各部武装。 天穹之间,是一声声刺耳的呼啸,盘旋的一架架战机掠过,一枚又一枚喷射着血红尾焰的导弹精准至极的朝这一方庙宇落下。 在三脊山外围封锁线外,早已准备就绪火炮部队,那一排又一排型号不一的重炮,也皆是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咆哮般的怒吼。 残阳如血的天穹,是如一场又一场的流星雨降落,以那一座庙宇为中心,方圆近千米,尽在这恐怖的覆盖性打击之中。 轰!轰!轰! 惊天的轰鸣绵延炸响,随着沾染着血红色泽的火焰迸发,无形的气浪肆意席卷,摧毁着爆炸范围之内的一切事物。 占地不过数百平的山野破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夷为平地。 可这接连降临的火力打击,却也未曾停止丝毫,在无人机精准锁定的坐标之下,如流星雨降临的炮弹导弹,就如长了眼睛一般,每每都是精准的落在那一道洁白出没的地域。 在这般汹涌的打击之下,洁白如涟漪一般荡漾,冥冥之中,似都有近乎尖锐的嘶吼在这轰鸣之中炸响。 一道白影四处逃窜,可在这精准锁定的覆盖性打击之下,也是无济于事。 一抹抹沾染着血红的爆炸火焰迸发,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种类伪灵火的灼烧以及冲击之力。 而这一鬼魅的微弱超凡之力,又不足以让这鬼魅迅速逃出的火力覆盖范围,在这恐怖的火力覆盖消磨之下,只是短短数十秒,随着最后一抹哀嚎嘶鸣炸响,那一抹荡漾的洁白,在最后一下颤动之后,亦是突兀炸裂。 白色荧光点点,最终洒落地面,竟化为了点点凝结的黑灰沾染地面,但在紧随而至的火力覆盖之下,这刚沾染些许的黑灰,便瞬间被席卷的气浪掀飞。 “各部停止攻击,第一预备队进山,封锁目标区域,检测目标痕迹,按章程收集邪祟残骸。” “航空各部,继续执行染色计划。” “各部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攻击。” 指挥部一道道命令下达,山外,便立马有数架直升机冲天而起,直奔那已是被夷为平地的山脉方向而去。 随着直升机的降落,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卒,便立马将这片被满目疮痍的山林封锁。 按照楚牧制定的对邪祟鬼魅之章程,有条不紊的清理着这一尊邪祟鬼魅的残留。 而此刻,在这山脉各处,这着一团团气态云雾的相继覆盖,一尊又一尊邪祟鬼魅,亦是相继显现在科技手段的侦测之中。 已显暮色的天穹,在交叉覆盖的恐怖火力之下,已是难见太多昏暗。 炸裂的火光,如一场场流星雨般掠过天穹的弹雨,一枚又一枚冲天而起的照明弹,已是将这一片处在暮色之下的三脊山,照得如同白昼。 整整一夜,三脊山的轰鸣,几乎从未停止。 数十尊刚刚诞生不久的邪祟鬼魅,在这天罗地网的封锁打击之下,几乎一出现,就意味着死亡。 附着山林的染色剂,在这一夜时间,随着增援的陆续抵达,愈发磅礴的航空力量不间断的喷洒之下,已是附着的整座三脊山脉,在这不停的喷洒之下,这份附着,亦是愈发的深处山脉的每一个角落。 而据详细的数据来看,这种特制的染色剂,纵使在大雨天气,也足以维持近七天时间,才会逐渐消散。 而在这染色剂效用持续的时间里,只要有邪祟踏入染色剂覆盖范围,那毫无疑问,就必然会沾染染色剂,从而显现在现实之中。 而在三脊山外围,那里三圈外三圈的封锁线,则更是夸张,除了环绕整座三脊山早早便铺设的染色圈外,在这重重封锁线中,更是时刻都有战机喷洒着染色剂,以避免邪祟鬼魅从高空逃出封锁圈。 毫无疑问,在这一张天罗地网的作用下,三脊山中,刚诞生不久的邪祟鬼魅,已是处在了覆灭的边缘。 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在这接连告捷的战果之下,局势可谓是一片大好,可指挥中心之中,却依旧是一片凝重之态。 毕竟,楚牧编写下发的鬼魅邪祟手册,已是说得很是清楚。 凡鬼魅邪祟,皆有源头所在。 而眼下,虽是接连灭杀数十尊鬼魅邪祟,但其源头为何,至今也依旧还未曾显现。 源头未现,那也就意味着,眼下的一切战果,都只是镜花水月,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 “封锁线再往外延伸五十里,命令各部,每隔半小时必须自查一次,还有,立马把h州的三个航空大队也都调过来!” 王越面色凝重,再度下令。 有人出声:“若再往外延伸五十里的话,就覆盖了周边三市的市区了!” “紧急疏散,以外围封锁线为基准,百里范围之内的所有居民,都必须疏散。” “告诉李巡抚,我给他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必须将所有人都疏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短短几句话,影响无数人命运的决策,便相继诞生。 楚牧未曾出声,他向来信奉的,那便是专人专事。 什么人,那就干什么事, 这种统筹决策一地的事情,他显然并不擅长,更别说,这方世界,还非是他熟悉的修仙世界。 他神通伟力再强,在这世俗之事上,显然也不可能比这些在世俗混迹了数十年之人要强。 至于他去钻研一下,再亲力亲为,这显然毫无必要。 眼下,他的关注重心,也不在这这些世俗之事之上,在他身前,代表着数十尊邪祟陨落过后的残骸,已是分毫不差的摆放于桌面之上。 若所谓的鬼魅邪祟,其实也只是一个统称。 具体划分,应该是分鬼魅,邪祟两类。 所谓鬼魅,往往都是魂魄类,或者说精神类的存在。 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怨魂,鬼物。 这种存在,要么就是诞生于生灵之执念,要么就是残魂演化。 其根源,则就是在于生灵的魂魄,情欲。 而邪祟,若就字面意思来看,其实也就是鬼怪,只不过,在修仙界,邪祟往往是用来定义“怪”,而非“鬼。” 所谓怪,则是指不属人,妖,鬼,这三类的存在。 比如僵尸,比如尸妖,比如一些由生灵血肉演化而出的血肉怪物,就比如当年在魔域天地,那一方尸山血海之中的存在,很大一部分,都是属于“怪”之一类。 通俗而言,所谓怪,是指具备血肉实体,且是依靠邪气阴气血气这类能量而存,却不属于人,妖,鬼这三类的存在。 正常而言,邪祟有实体,被击杀,自然也就有残骸存在。 而鬼魅无实体,被击杀之后,往往就是直接泯灭,不会留存丝毫实质残骸。 而这个正常,显然也只是作用于修仙界。 于无灵世界而言,鬼魅也好,邪祟也罢,存在的根源,是在于此方无灵世界的世俗凡人。 修仙界的世俗凡人,常年累月生存于灵气环境之下,纵使也只是无灵之凡,但那种凡,显然也会沾染几分灵。 而此界的凡,无疑就是真正意义上纯粹无比的凡。 依靠这种凡而存,那鬼魅也好,邪祟也罢,必然都会被侵染杂质。 而这种杂质,也就导致了此界的鬼魅,邪祟,被击杀之后,便皆会有现实的痕迹留存。 一张桌面,有如碳粉一般的黑灰,也有一根根墨黑如玉的骨骼,甚至还有一些蠕动的血肉脏器。 鬼魅邪祟的形态不同,被击杀后留存的痕迹,自然也不尽相同。 但无一例外,每一具残骸,皆是可窥得浓浓的鬼魅邪祟之气息。 残存的鬼魅邪祟力量,也让这些残骸,多了几分不属于凡俗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些残骸,都可以算得上一种……伪灵材……亦或者伪阴材? 楚牧稍稍思索,围绕这些伪阴材,便立马有多个构思涌现。 稍稍思索,楚牧目光挪转,他看向其中一方监控影像,影像之中,又一尊被染色剂标识而出的邪祟,正在绵绵不绝的火力覆盖打击之下,仓皇逃窜。 就在楚牧注视这几秒钟时间,这一尊邪祟,便在这恐怖的火力覆盖之下,彻底泯灭,只留下一具残骸瘫倒在满目疮痍的丛林之中。 “第三十二尊……” 楚牧眸光微动,眉宇间也不禁涌现些许疑惑。 毫无疑问,这些邪祟鬼魅,皆是源于那一抹天衍污浊的衍化。 在这心灵世界,那一抹天衍污浊,就如一尊母体,如当年在修仙界掀起浩劫的沙尾蝎母一般。 浩劫的关键,显然不可能是那无穷无尽的寻常沙尾蝎。 而是在于沙尾蝎浩劫的核心,那一尊沙尾蝎母。 眼下,这三脊山中,问题的关键,显然也不是在于这些鬼魅邪祟,而是在于那还尚未显露的鬼魅邪祟核心,或者可以称之为……鬼魅母体? 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在这天罗地网之下,鬼魅邪祟一冒头,便是被雷霆镇杀,得不到充足的能量补充,天衍污浊所话的鬼魅母体,显然也只是无根之浮萍…… 现在唯一的问题,那就是……那鬼魅母体,到底藏在了哪里? 如今整座三脊山,可不仅仅只是尽在监控之中,同时还皆染上了一层染色剂。 虽必然有不小的遗漏,但可供鬼魅邪祟活动的区域,显然已压缩到了一个极小的范围。 他稍稍沉吟,目光挪转,随即定格于那一方方标识着山中各村镇县城的监控影像之上。 房舍林立,街道纵横,这一夜,于外界而言,或许只是奇怪于三脊山的炮火轰鸣。 而于这山中的十数万居民而言,显然是近乎噩梦的一夜。 对于三脊山的封锁,可不仅仅只是几道封锁线这般简单,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早在屋脊村之事发生之初,整个三脊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通道,也皆已屏蔽隔绝。 整座三脊山,早已是彻彻底底的与世隔绝。 尽管在山中村镇县城的各级官吏,也早就接到指令,务必安抚好民心,但显然,在这与世隔绝之下,又是如此的炮火连天,重兵云集。 但山中数百定居点,在一开始,秩序都还是近乎崩溃。 只不过,随着封锁线的健全,囤积于三脊山外的武装力量愈发充足,哪怕都并未进山维持秩序,但山中的一个个定居点近乎崩溃的秩序,还是飞速回归了温定。 原因倒也很简单,那无数穿梭于各个定居点上空的无人机,每一架无人机,可皆是清楚标识着暴力武装的标识。 也皆是有循环播报的安抚以及威慑。 在这份威慑之下,纵使人心再动荡,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显然都会听从安排,按照指示,尽皆归家等候安排。 不听安排,执迷不悟者,自然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哪怕就是这些定居点本身的秩序,都足以将这极少数轻易镇压。 而眼下,若说遗漏,放眼整座三脊山,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个定居点,是遗漏之处了。 毕竟,以鬼魅邪祟的力量,潜藏于人群之中,借助人的力量,躲避这天罗地网的探查打击,应该并不难。 “这些乡村县城,可有安排?” 楚牧询问。 “已经安排航空大队空投了一批染色剂到各村镇乡村,命令他们进行自查了。” “网络大队也已经接管了山里的一切监控设备,同时还调动了三十八个无人机大队,共计五千六百余架无人机,对山中各村镇县城进行无死角的监控……” 楚牧眉头微皱,此时,他竟也有几分束手无策之感。 那一抹天衍污浊,挑选的这个起源之地,实在是挑得太好了。 群山绵延,沟壑纵横,地势不可谓不复杂。 而山中,又有十数万百姓生活。 封闭的环境,古老的习俗,不仅仅完美契合着这些鬼魅邪祟,又几乎恰到好处的限制了他的这张天罗地网。 数百村镇县城,十数万世俗凡人。 无灵的环境,于天衍污浊是劣势,但眼下,却成了祂的优势。 无灵的环境,也就注定了,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有有效的办法,去对这数百存镇县城,十数万世俗凡人进行排查。 毕竟,以邪祟鬼魅的诡异,仅仅是他现如今掌握的这些粗劣驱邪手段,如今这般根本不正面接触的覆盖性打击,那自然是占据绝对上风。 但若是大规模派人进山,对一个个藏在山中各地的村镇县城进行地毯式搜查, 以鬼魅邪祟的诡异,以他现如今低劣的祛邪手段,那毫无疑问,就是以彼之短,攻其所长。 就是将行走血气情欲,送给那邪祟鬼魅吞食。 可若不派人进山,仅仅只是眼下这般打击,就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无死角。 “除非……” 楚牧眸光微凝,再看向那一方方监控画面上显示的山中百姓。 如果,直接将山中所有生灵,尽皆泯灭…… 念头涌现,但只是刹那,便被楚牧压下。 非是他大爱泛滥,不够心狠手辣。 单纯只是,在这无灵的环境,以他如今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做到将这山中的所有生灵尽皆泯灭。 而世俗的武器,虽然能做到。 但显然,那必然会起到反作用。 一枚战略层次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丢下,虽是能泯灭那一座座县城村镇,泯灭其中生存的生灵。 但世俗的武器,能够泯灭的,也仅仅只是生命。 怎么也不可能泯灭掉这些生灵陨落之后,迸发的血气,以及那死亡而产生的怨恨,恐惧,这些负面情欲。 一枚大规模杀伤武器丢下去,那等于就是他主动给那一抹苟延残喘的天衍污浊,编织构筑了一个供其飞速成长的温床。 而以他如今的力量,也不可能在战略武器那般恐怖的威能之上,附着上他那简陋至极的超凡之力。 “让各部暂缓打击,留一个活口,吾出手擒之。” 最终,楚牧也只想出了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以他如今的力量,想要从一尊鬼魅邪祟身上,窥探到鬼魅邪祟的根源所在,无疑是难如登天。 临出机舱之前,楚牧突兀驻足,看向王越再询问道: “让你们寻找的那只狗,可有消息?” “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查到类似的犬类有三万五千六百只,但据真人您提供的测试方法来看,还无一符合特征。” 言至于此,王越小心翼翼道:“指挥中心已经多次发函督促各地,应该要不了多久……” 楚牧皱了皱眉,最终也没有再多言催促。 若按心灵映照来看,旺财的的心灵映照,显然就是一单纯的世俗土狗。 在这凡俗世界,要寻得一没有任何特殊的世俗土狗,纵使以此方科技世界之力,显然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他纵身一跃,便从这架为指挥中心的直升机,跃至另外一架悬停靠近的直升机舱之中。 随即,这架直升机调转方向,便直奔不远处火光弥漫的一处密林而去。 而在那一处丛林之中,本是幻化成一野狼的邪祟,在沾染染色剂,又遭到紧随而至的火力覆盖打击之后,已是彻底显露了原型。 所谓怪,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怪。 邪祟之怪,往往体现于其形态之上。 眼前的这尊邪祟,身形就是无法形容的扭曲惊悚。 密密麻麻的触手挟裹着渗人的褐色粘液,每一只触手上,都是一只只密密麻麻排列的眼睛。 在火力的覆盖性打击之下,触手怪更是不成形态的扭曲,炸裂的眼珠与粘液混合,随着触手怪的活动而洒落地面,往往都能将地面侵蚀出一大块褐死寂之地。 不时甩出的触手,必然就是一只无人机的炸裂,但很快,就是更多的无人机紧随而来,盘旋于触手怪活动的丛林上空。 科技的时代,这种流水线生产的产物,自然是不缺的。 天穹之间,更是不时有一枚枚导弹精准命中触手怪所在的丛林区域,限制着它的逃窜,同时也是消磨着其力量,配合着接下来的生擒行动。 此时,随同楚牧而来的,还有十数架盘旋的直升机,每一架直升机之上,皆还有十数名全副武装的祛邪武装人员。 这一支祛邪武装,却也不同于各地组建的祛邪武装,而是驻守于那一处庄园,楚牧甚至都不时操练一下,配备的祛邪器物,也远比各地的普通祛邪武装要强得多。 虽依旧谈不上太大用处,但至少,在直面邪祟鬼魅之时,也能为楚牧拖延一些时间,起到几分辅助作用。 此时,直升机盘旋上空,也一直未曾降落,也皆只是注视着被炮火打击的这尊触手怪。 默默等候着,等候着触手怪的力量被消磨,同时也等候着楚牧的一声令下。 “已经针对这方世界,有了针对性的进化……” 对这尊触手怪,楚牧也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目光便定格在触手怪所经过之处,那大片大片被粘液侵蚀的土地之上。 山林本是生机勃勃之地,但那粘液洒落之地,勃勃生机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瞬间泯灭。 花草凋零,树木枯萎。 土地则是化为暗沉的褐色,哪怕只是肉眼看之,似都能察觉到一股浓浓的死寂之感。 寸草不生,死寂荒芜。 显然,这尊触手怪的使命,就是在于泯灭生机,污浊土地。 而那些已经被诛杀的邪祟鬼魅,虽在这覆盖性的打击下,难以精准锁定其特点所在。 但也不难看出,已经显现的三十二尊邪祟鬼魅,都不尽相同,都有着明显的区别所在…… ……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九章 擒贼先擒王 “若成气候,天地沦丧,恐成一方绝域……” 楚牧轻喃自语。 仅仅是眼前显露的这些,就不难看出,他若非真灵不昧,提前布局,封锁。 此山,恐怕已是一方死寂绝域,生机尽丧,鬼魅邪祟横行。 措手不及的世俗力量,面对邪祟这类有实体的存在,或许还有抵抗之力,但面对那力量莫测的鬼魅,显然就是注定的溃败。 而一旦最开始的蔓延没有阻止,那于这鬼魅邪祟而言,那就是必然而然的滚雪球。 所到之处,皆是化为死寂绝域,皆是鬼魅邪祟横行。 而这份死寂,在达到一个量级之后,必然而然,就会对这方天地产生根源性的影响。 就如那一方魔域天地一般,本为灵气天地,最终却化为了魔域天地。 此界,也必然会是如此。 灵气复苏……或者说,鬼气复苏,必然会随着这份死寂的蔓延而出现。 这方天地,也必然会朝着更好的适应鬼魅邪祟成长的方向,不可逆的狂奔而去。 而按照净魂阁中的那些记载来看,一旦沉沦了一次,那下一次轮回,心灵世界的这一抹污浊,不仅仅会更加恐怖,甚至是会更加的不可控。 毕竟,修士沉沦于心灵,会真灵晦涩,有胎中之谜。 而这一抹污浊,可没有。 如同智能ai的逻辑程序,在经历了一次心灵世界的历程之后, 以同样的错误,显然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下一次,只会愈发完美,愈发无解。 甚至,在净魂阁的记载之中,多次沉沦之后,那一抹污浊,甚至都会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即……在沉沦之始,便寻找尚且真灵晦涩的修士心灵化身,直接从源头解决修士本身这个最大的异数。 这一次,他能借着近乎主场的优势,布下天罗地网。 但若是这一次他失败了,那下一次,上过一次当的祂,显然不可能还让他如此轻易就布局成型。 更不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就得逞。 他能轻易控制人心,布局世界。 邪祟鬼魅,同样也可以。 以邪祟鬼魅之诡异,某种意义上而言,甚至比他,还要轻松得多! 思绪流转,楚牧再看向那一尊逃窜的邪祟,在这般覆盖性的打击之下,邪祟本身的力量,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愈发微弱。 短短数十秒,其诡异气息,已是被消磨得下降牧不止一个层次。 “镇!” 他稍稍沉吟,随即,在直升机舱中,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突兀响起。 声音不大,在这轰鸣之间,却是清晰至极的传至在场众人耳中。 机舱之中待命的众祛邪武装人员,在听到这一声后,亦是尽皆随之而动。 紧接着,便只见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符悬浮于天穹,浓郁的血红光芒于令符周身闪烁。 几近凝结成实质的血芒,几乎是在令符悬空的第一时间,便化为了一道道细小血线,纵横交错的朝那本逃窜的触手邪祟涌去。 此时,触手邪祟明显也察觉到了危机,那密密麻麻的眼珠只是看了一眼天穹血芒,便有数十只眼珠爆裂开来。 炸裂的眼珠混合着粘液化为一团又一团充斥着死寂不详褐色液体,朝着覆盖而来的血色丝线而去。 两两碰撞,却也未有丝毫炸裂的轰鸣,而是响起一阵刺耳的滋滋作响声。 在褐色液体的侵蚀之下,覆盖而来的密密麻麻血线,就好似被腐蚀殆尽一般,化作一缕缕黑色烟雾消散。 但很快,有着充足血气作为源泉的血色丝线,便压过了这无根之源的褐色液体。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刺耳的呼啸,天穹之间,亦是有数枚导弹精准飞射而来。 随着一阵轰鸣炸响,操纵着那数团褐色液体的触手邪祟,便直接被席卷的血红火光炸飞开来。 没有力量支撑,那数团褐色液体,亦是肉眼可见的被血线包裹,最终化为乌有。 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线,就好似一张硕大的蛛网一般,纵横交错之下,只是短短刹那间,火光尚且未曾散去,那一尊形态狰狞的触手怪,便被这一张血丝蛛网束缚。 直入灵魂的尖锐嘶吼炸响,触手邪祟挣扎,而此刻,天空数架盘旋的直升机亦是骤然下降,机舱之中,早已准备就绪的百余名祛邪武装,亦是轰然降下。 一个个明显训练有素,呈九宫八卦之方位伫立,手中之祛邪器具皆是绽放灼灼红芒,当这些红芒照耀在蛛网之上,蛛网亦是明显可见凝实了几分。 在源源不断的外来力量补充之下,不过数十秒,蛛网之中,那尖锐的嘶吼声就逐渐微弱,本就被消磨许久的邪祟,终是不敌着以逸待劳。 最终,在蛛网的重重束缚之下,狰狞不见,满目疮痍的丛林之中,也唯有一丈许之高的血茧耸立。 楚牧如释重负,身子踉跄了几下,似有些站立不稳,脸色可见几分苍白之际,额头发梢之间,似也又多了缕斑驳白发。 他抬手一抹,悬于天穹的令符落下,随即一步踏出,便从低空盘旋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落于这血茧之前。 一抹微弱的神识流转,透过血茧,亦是可清楚窥得其中已是被血气之力镇压的邪祟。 触手狰狞,眼珠已是闭合,唯有那恍若无骨的躯体,还在跟蠕虫一般蠕动着,在这般蠕动之中,一缕缕粘液亦是侵蚀着将其束缚的血丝,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也不时于血茧之中响起。 这尊邪祟的力量并不强,仅仅只相当于半蜕凡的状态,比之当年他在南山镇,那少年操纵的怨魂都有所不如。 但毫无疑问,这也算得上极为恐怖。 毕竟,直至如今,也仅仅只有屋脊村数百村民的惨死。 不过数百村民的血气情欲,便铸就了已经超过三十尊近乎半蜕凡的邪祟鬼魅。 这无疑清晰说明,那一抹天衍污浊,对于血气情欲这种负面能量的运用转化,甚至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换个角度来看,仅此一点,就不难看出,那一抹天衍污浊,经数月沉寂,对于此世的无灵环境,显然已是有了一个针对性的衍化,已是完全适应了这方无灵世界。 稍稍感知片刻,楚牧便收回了这一缕微弱的神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可供他细细研究之地。 他环视了一圈这一片满目疮痍的丛林,随即看向身后待命的众祛邪武装人员。 “先将其运至镇邪窟,你等负责看守,没有吾之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遵命!” 众人领命,随即,一架直升机悬停于血茧上空,数根绳索垂直降下,在数名祛邪武装人员的操纵下,将血茧束缚。 楚牧纵身一跃,便踏上这架直升机,一声令下,直升机盘旋起飞,朝着山脉边缘临时开拓的一处营地而去。 所谓的镇邪窟,则正处在那处营地之中。 楚牧落座机舱,已是闭目假寐。 一道束缚法术,纵使借助了真言令的取巧之效,但于现如今的他而言,显然也是不小的负担。 凡俗之躯驭使仙道术法,哪怕这个仙道术法再简陋,无疑也是逆天而行。 他是如此。 祛邪武装所有持祛邪器物者,也皆是如此。 都等于是在用命,驱动祛邪器物。 区别只是在于,消耗的大与小而已。 楚牧闭目调息,稳固着躯体内已有紊乱的精气神。 直升机于山林之间穿梭,稳稳当当的朝山下营地而去。 也不知何时,在楚牧识海之中,那一抹他一直都竭力压制的刀意,此刻却是极其突兀的破开他的压制,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涌现于识海之中。 一柄神魂之刃飞速成型,横亘于这方狭窄识海之中。 紧接着,一股久违的心悸颤栗之感,随着这柄神魂之刃的颤动,亦是骤然涌上了楚牧心头。 楚牧猛的起身,目光瞬间锁定在了直升机下方的那血茧之上。 而就在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那被直升机悬吊着的沉寂血茧,突兀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这一方血茧,就好似充气一般,极其突兀的膨胀扩大。 只是短短刹那,只有丈许大小的血茧,便膨胀至数丈大小,束缚血茧的钢索都是相继崩裂。 血茧表面,那无数崩得紧直的细小血丝,在这持续的膨胀之下,明显也是不堪重负响起刺耳的嘎吱作响声。 然后,便是一根又一根的血丝飞速断裂。 同样只是一刹那,这种蔓延的断裂,便扩散为血茧的崩裂,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亦是于血茧之中涌现。 砰,砰,砰…… 楚牧似乎都能听到血丝的断裂声,也能清楚感知到,这将血茧之中无处释放的磅礴能量。 邪祟……自爆! 楚牧瞳孔骤缩,这一刹那,他猛的转头看向绵延群山。 这一刻,目光似是穿透了绵延群山,穿过了树木房屋,与那冥冥之中的恐怖存在对视…… 轰!轰!轰! 下一秒,一声惊天轰鸣炸响。 盘旋的直升机,在这迸发的能量之下,瞬间支离破碎,周边盘旋的数架直升机,在这向周边扩散的能量席卷之下,亦是肉眼可见的解体泯灭。 而机舱之中的武装人员,仅仅只是凡俗之躯,在这轰然迸发的能量席卷之下,自然来不及任何反应,便随着直升机的破碎而泯灭。 炸裂的血气随气浪席卷,洒落在这满目疮痍的丛林之间,汹涌的褐色气浪,尚且还势不可挡的席卷着这一处丛林。 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机泯灭,满目疮痍的土地,也尽是一片死寂。 而在这一片褐色死寂之间,却又一抹皎洁且璀璨的光芒乍现。 就好似海啸浪潮之中的一方礁石一般,任他海啸滔天,却也依旧稳稳屹立,不动丝毫。 当席卷的浪潮散去,一片死寂之间,那一抹皎洁光芒,才缓缓散去。 楚牧立于其中,形若枯槁的身形似又消瘦了几分,本就斑驳的头发,此刻更是不见斑驳,彻底白头。 也唯有那一双眼眸,尚且炯炯,不见浑浊。 “擒贼先擒王……好算计……” 楚牧再度眺望丛林深处,眸光冷冽。 “西南方向三百里,西山县城!” “祂……就藏身在其中。” 楚牧抬头看向盘旋而来的数架无人机,眸光平静,不喜不悲,缓缓出声。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章 死局 西山县城。 地处三脊山脉西南,群山环绕之间,自古便是与世隔绝。 每逢乱世,此县城往往是三脊山周边百姓避祸的最佳之地。 就算是如今科技发达的时代,此县城,于此方国度,也是极少数还未与外界道路体系联通的一个县城。 若想出山,几乎全靠崎岖之山路,亦或者跨越百里大山,再沿三脊河而下,而要进山,那就只能跨越群山艰险了。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如此的与世隔绝,自然也就造就了此地与外界的极大不同。 信息化的社会,虽也让此县城与外界有了极大的交流,但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却也依旧让此地保留了数百年前的生活习惯,乃至于生活环境。 没有任何高楼大厦,沿山势而建的木制房舍古香古色,明显就是数百年前的建筑风格,有的古建筑,其年代之久远,甚至可追溯到千年之前。 而街道上,自然也非是外界的水泥柏油马路,而是古老的青石铺路,纵横交错,每一块青石,在漫长岁月的消磨下,也都是多了一抹亮色。 街道上的交通工具,也大都是一些牛车,驴车这类的畜类交通工具,现代的交通工具,也只有极少数的一些自行车,才能勉强适应这深山之中的交通环境。 整个县城,可窥得的现代气息,也就只有那一盏盏电灯,以及极少数环绕山势而成的信号塔。 封山至今,于这处在深山之中的西山县而言,事实的影响,也并没有太大,更多的,也只是局限于与外界有过接触的年轻一辈而已。 与世隔绝的环境,早就形成了一套自给自足的体系。 若非现代化信息社会将这县城与外界相连,封山之举,于这西山县城而言,恐怕不会有任何影响。 时至如今,于西山县城而言,最直观的影响,就莫过于戒严令了。 一纸令下,县城里所有居民都必须居家不出,故而,虽是正午时分,整个西山县城,亦是一片寂静之景。 街道上除了背着喷洒器满县城喷洒染色剂的县城官吏巡检以外,基本就见不到其他任何人影。 但西山县地理环境特殊,此地的官吏巡检体系,虽然也稳固存在,但自然也谈不上太过完善。 尤其是人手方面,更是常年紧缺,纵使戒严令已下达多时,也只能依靠盘旋于西山县城上空的诸多无人机完成对县城最基础的戒严。 除此之外,仅仅只靠西山县城的一点人手,无疑是力有不逮。 只不过,这个力有不逮,在楚牧道出目标的明确信息之后,显然已是荡然无存。 三脊山外,数百架大型直升机落续升空,直升机中,皆是满载着全副武装的祛邪将士。 集结的无人机编队,更是配合着那一架架大型轰炸机,在这西山县城,直接降下了一场磅礴的染色剂大雨。 一架架战斗机盘旋于西山县城的上空,各支重炮部队亦是随之变化坐标方位,黑黝黝的炮口,也皆瞄准了这一座与世隔绝的山城。 只是短短半小时不到,继三脊山外围的封锁后,在这西山县城之外,一道初步的封锁线,亦是随之成型。 而在指挥中心,围绕这西山县城的一场会议,也在紧急召开。 只不过经刚才那一场异变之后,指挥中心已是从直升机上转到了三脊山封锁线外的一处大营之中。 信息化的社会,距离的存在,于指挥而言,显然并不存在太大的影响。 会议的结果已经定下,但此刻,却是迟迟未曾下发至各部。 整个指挥中心一片寂静,所有人皆是默默等候着,只有不时的一道余光,看一眼指挥中心一侧紧闭的房门,等待着房中之人,做出最后的决断。 这个决断不出,他们能做的,显然也就只有进一步的准备,以及默默等候。 此刻,在这间甚至算得上简陋的房间之中,楚牧盘膝而坐,形若枯槁的身躯,似又消瘦了一圈。 一头白发无风自动,面容已是全然不见年轻模样,而是一副苍老之态,与行将就木的老人,已是无任何区别。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眼眸也不复炯炯之神光,反倒有几分老态浑浊之意。 楚牧揉了揉额头,眉宇间也难掩疲惫。 他一直刻意压制刀意的回归,最最根本的原因,也只是在于他现如今颓弱的精气神,根本承载不起他那恐怖的刀意。 刀意一旦回归,横亘于识海的神魂之刃,便立马会将他的神魂,拔高到一个他现如今肉躯根本难以承载的程度。 而且,刀意的存在,还会淬炼精气神。 这虽是好事,但在此方世界没有灵气的情况下,这无疑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毕竟,淬炼的前提是,得有充足能量满足身体,满足精气神所需。 没有充足能量补充的淬炼,那显然就是取死之道了。 而经刚才之变,这两个取死之道,他无疑皆具备之。 神魂之刃横亘于识海,刹那间,便将他的神魂强度,拔高了数个层次。 以他连半蜕凡都算不上的肉躯,承载这般强大的神魂,结果自然就是血气干涸,垂垂老矣。 而神魂之刃对于精气神的淬炼,这更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他虽可以压制,但压制神魂之刃,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时时刻刻的动用一部分神魂之力。 而以他现如今的状态,时时刻刻动用神魂之力,显然也是取死之道。 若是不动用神魂之力压制神魂之刃,可他又没有充足的外在能量补充淬炼所需,这无疑也是慢性死亡…… “能量……” 楚牧干枯的嘴唇抿动,久久维持的灵辉之意,在此刻都不得不随之散去。 此等局面,显然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一个问题,已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难题。 至于如何解决污浊祸患,如何净化这一方心灵世界,这些问题,在眼前这个问题面前,都得推后。 如若不然…… “一个月!” 楚牧眸光稍暗,一个清晰答案涌现心头。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若在一个月时间内,没有寻得解决之法,那就是回天乏术的油尽灯枯。 而解决之法…… 咚咚咚…… 此刻,房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 楚牧转头看去。 房门推开,王越走进,在其身后,还有两名男子抬着一个大木箱走进房中。 当木箱放下,两名男子朝楚牧躬身一拜,便恭敬突退出房间,房门随之关上。 “真人,这是紧急调来的一批药材,皆按您的吩咐,药龄皆在百年之上。” 王越躬身一拜,抬手将木箱打开,其中堆积的一个个木盒随之显现。 一番话毕,王越合上木箱,又小心翼翼道:“真人,目前已经初步完成了对西山县城的封锁,是否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楚牧道:“继续加强封锁搜查力度,西山县城的话,暂且保持封锁,只要城内没有异常,那就保持监视即可。” 王越迟疑道:“如此的话,会不会让那源头鬼魅邪祟?” “不会。” 楚牧摇头:“此源头鬼魅邪祟并非无智野蛮,你们可以将其视作一个不输于人之智慧的智能ai,祂有祂自己的思维逻辑。” “我们的手段,祂都见识了。” “祂必然就会因我等的手段,而有相应的变化。” “不可能明知不敌,还跑出来送死。”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必然会潜伏于暗中,不会显露出来。” “而且,刚才的异变,说不得就是祂故意引诱我们出招,让我们出错。” “西山县常住人口多达数万之多,如此多的人口,冒然进入,恐为祂所趁。” “主动权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不出错,祂就是瓮中之鳖。” “如今,暂且静观其变即可……”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一章 饮鸩止渴 “王越明白。” 王越躬身一拜,转身退去。 刚有些许动静的房间,随着房门的关合,便再度陷入寂静。 楚牧打开木箱,随手取出其中一个木盒,一株上年份的药材,便显现而出。 在修仙界,但凡稍稍上些年份的灵药,基本都不是凡人可以染指的。 修仙界下沉至世俗的统治体系,其根本用处,也非是所谓的统治,更大程度上,也只是为了替修仙界搜刮世俗的资源而已。 如当年南山镇那一座世俗铁矿,尽管于修仙界而言,一座世俗铁矿的利益,可谓是微乎其微。 但毫无疑问的事,这个利益,并不需要修仙界付出任何代价。 不过是世俗世界的一纸征调令,一些世俗凡人的劳作而已。 只要有产出,那就是纯赚。 若是这个统治体系,还能带来一些意外之喜,那就是大赚了。 就如在大楚的世俗官场,讲究的从来就不是主政一方的政绩,而是在于能为修仙界搜刮多少利益。 世俗的矿材,有可能在世俗诞生的灵药,灵材…… 这才是修仙界在世俗统治体系的最重要作用。 而在此方无灵世界,上年分的药材,虽没有修仙界的灵药那般神乎其神,但毫无疑问,自古至今,也都是有钱有势者的珍藏。 只不过,在这无灵的环境,药材,和人也一样。 人的成长,需要足够的外在能量补充,难有超凡伟力的世界,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人的蜕变。 药材,自然也是如此。 没有足够的外在能量支撑,也就意味着,药材也不可能完成蜕凡,由世俗药材,化为灵药。 也就是说,此世所谓上年份的药材,这个年份,也仅仅只是基于凡而生的年份。 药材的药力,也只是如当年他在南山镇,在荆门县,接触的那些世俗药材一般,只是局限于凡之层次的药力。 虽说哪怕只是局限于凡之层次的药力,于现如今的他而言,只要量足够,也能如当年他在修仙界世俗修行一般,将他的气血堆至蜕凡的地步。 但这其中,无疑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在修仙界的世俗,他之所以能凭借一些凡药完成蜕凡,最核心的关键,也是因为他身处的,是在一个有灵的环境。 有灵的环境,人也好,药材也罢,天地万物,哪怕为凡,也必然会沾染些许的灵。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灵气,才是蜕凡的根源支撑所在。 不然的话,仅仅凭借凡俗的能量,绝难维持一蜕凡之躯的生存。 就好比眼前的这些纯粹的世俗药材,其药效,哪怕是同等年份对比,也绝对比修仙界的世俗凡药要弱很多。 他以炼药之法,将这些药材炼制成气血修行所需之药,堆砌他的气血修行,虽也勉强可行,但也绝对是事倍功半。 可精气神一旦壮大到一定程度,没有外界灵气沾染补充的情况下,仅仅是世俗的五谷荤素,几乎绝对不可能维持他的身体所需。 唯一能给他提供充足能量的,也就只有这些事倍功半的上年份世俗药材。 要知道,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之下,世俗凡药,要生长到一定的年份,其难度之高,可一点都不亚于灵药的每一次周期性的蜕变。 毫不夸张的说,这方世俗出现一株千年药材的难度,恐怕比修仙界一株万载灵药的成型,都要恐怖得多。 更别说,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生态环境的破碎,显然更是加剧了这个难如登天的难度。 纵使他掌控整个世俗,在如此情况下,这些上年份药材,又能有多少? 或者说,在这注定稀少,且注定事倍功半的情况下,又能维持他多久? 问题很清晰,这也是为何他降临此界至今,宁愿承受着身躯的颓弱,也未曾开始利用此界药材,着手炼药蜕凡的根本原因。 而眼前这个事实,无疑也证明,他的忧虑,并非是多虑。 他自初步构筑了一个掌控世俗的体系后,就曾下令搜集此方世俗上年份的药材。 至今,也仅仅只有眼前这一木箱的收获。 一个接一个的木盒相继被打开,一株又一株上年份的世俗药材呈现。 总共一百六十三株,皆是百年药龄以上的药材。 若在修仙界,如此庞大的一笔资源,莫说区区蜕凡,就算是筑基境,恐怕都是轻而易举。 可在这凡俗世界,在缺了那一抹灵性的情况下,纵使经历千劫万难,经历着比修仙界那些灵药都要崎岖的生长历程,可最终,也终究只是世俗凡物。 其药力,也仅仅只局限于凡之层次。 在楚牧神识感知之中,在他那炼丹底蕴铸就的眼界之下,这份凡,无疑更是清晰。 “可惜了……” 楚牧轻喃,神识流转,于一株株药材之上流转,没有灵的存在,药材的药性虽也会随药龄而变化,但这个变化,则就平稳得多。 灵药的每一次升华蜕变,究其药性,甚至都可称之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了炼丹这一技艺的艰难。 而这单纯的世俗凡药,其药性的变化,则就只是一个线行上升的变化,一个可追根溯源的变化。 如此简单明了的药性,于他这位炼丹大师而言,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存在。 只是片刻时间,这些药材的药性,楚牧便已了熟于心。 显然,于眼下的他而言,除了利用这些药材饮鸩止渴外,已是别无他法。 纵使没有灵辉加持,以他的炼丹底蕴,也不过是些许时间,一个清晰的构思,便围绕眼前的这些药材而产生。 数天时间,外界之事于楚牧而言,已是暂且搁置。 百来株药材,随着浓浓的药香弥漫,在他的手中,亦是快速的化为了一枚枚于此界而言,堪称稀世珍宝的药丸。 一枚枚药丸入腹,血气干涸的苍老之躯,就如死寂的漠海,迎来了一方生命的源泉一般,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肆意吸收着这难得的生命源泉…… 时间飞逝……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二章 祂……很古怪 “世界……很陌生,祂……很古怪……” 夜幕之下,西山县城,一团看不清具体形状的阴影趴伏于黑暗之中,似低吟一般的神魂之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若楚牧在此,也定能认出,这一道藏于黑暗之中的无具体形态阴影,俨然就是他欲找寻的那源头污浊。 而此刻,本该为此界一切鬼魅邪祟源头的污浊,却是趴伏在地,就好似朝圣一般。 黑暗之中,也未见其他任何存在,但冥冥之中,却好似有一道意志跨越了虚与实的演化,没入了此方心灵世界,同时也没入了这趴伏的源头污浊的阴影之躯中。 “谨……遵……圣谕……” 神魂之音断断续续,似是承受了莫大的恐怖压力一般。 但很快,趴伏在地的阴影之躯,便缓缓起身,阴影蠕动变化,只是短短片刻,便化为了一人形模样。 这时,黑影缓缓向房门处靠拢,透过门缝,俨然可清楚窥得房内正全神贯注看着手机中离线视屏的男子。 扭曲的黑雾再度变化,逐渐实质,不过短短数个呼吸,便化为了一身浅蓝色泽的衣裳,尚且模糊的面容亦是逐渐清晰,最终,与房中那全神贯注的青年男子之面容,完美重合在一起。 此刻,房中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门外,透过门缝的四目对视,一双眼眸冰冷漠然,不见丝毫属于人的情绪波动,一双眼眸是微怔发愣,紧接着,便是难以言喻的惊恐。 但很快,男子眼中的惊恐,便肉眼可见的化为了无神的麻木,尚且还播放着视屏的手机从男子手中滑落,他麻木的从床上走下,至房门口,推开房门。 依旧是四目对视,两道寻不到丝毫不同的身影面对面伫立,最终,两人缓缓靠近,竟诡异至极的融为了一体。 男子捡起滑落的手机,重新回到床上,靠坐床头,一如先前模样,专心致志的看着手机中的视屏。 就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只不过,男子似也没有注意到,手机滑落之时,手机的摄像头,也恰好对准了房门的方向。 也就在此刻,坐落在山外的网络信息中心,那密密麻麻闪烁的无数画面之中,这一副诡异的画面,亦是突兀定格。 紧接着,一道血红的骷颅头标识,亦是烙印在了这一副影像之上。 大厅之中,正全神贯注忙碌的数百行业顶尖的信息安全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皆看向了这一道被锁定标识的影像。 推开的房门,僵硬的身躯,诡异的动作…… 尽管未有任何超出现实之外的异象被拍摄到,但于在场的众人而言,能至此地,内幕消息为何,他们自然是无比清楚。 拍摄不到,只是因为,科技的手段,无法捕捉到鬼魅这类虚幻的存在。 而眼前这诡异影像,缘由为何,无疑很是清晰。 “关闭视屏,所有人都不要看,防止被干扰心智。” “立即上报指挥中心!” “还有,让祛邪大队过来,网络信息中心需要进一步自查。” “所有人,在祛邪大队未抵达之前,都不准擅动,违者视同被邪祟鬼魅干扰心智!” 本是紧张忙碌的网络信息中心,随着这一道影像的出现,忙碌荡然无存,唯有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的紧张压抑。 一道道命令交织,数百名祛邪武装涌入网络信息中心,持着真言祛邪器物,开始了再一次的审查。 与此同时,这一副影像,亦是直接在网络上泯灭了一切痕迹,化为一枚u盘,装入被重重祛邪器物镇压特质金属盒中。 又经重重护卫,这才直奔指挥中心,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而此刻,在指挥中心那间紧闭了十数天房门的简陋房舍之中,那明显油尽灯枯的身躯,经十数天时间,也终于明显恢复了几分常人模样。 消瘦的身躯归于充盈,眸中的浑浊,已是荡然无存,神光炯炯,已然回归了以往如浩瀚星空宇宙的那般深邃。 一口浊气吐出,如箭飞射数丈,浊气撞在墙壁,明明只是一口浊气,却好似某种剧毒的腐蚀气体一般,墙壁之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楚牧缓缓起身,他眼眸微闭,感知起身,周身气血涌动,一身衣裳无风自动,唯有一袭白发尚且斑驳。 十数天时间,虽是饮鸩止渴,但显然,后果再严重,至少在眼前,是止渴的。 充足的资源,再加之他曾经金丹境修为的见识底蕴,短短十数天时间,便完成了从凡俗,到蜕凡,再到练气境的跃迁。 若论修为,应该已经算得上练气一层。 虽只是练气一层,但显然,练气境的十三层修为,哪怕是在修仙界,也代表不了本身的战力。 而于他而言,一抹刀意锋锐,就足以让他再练气境横行了。 纵使是逆伐筑基,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稍稍感知,楚牧便低头看向掌心,玉瓶之中,尚且还有三十余枚药丸。 以纯粹的凡俗药材,将他的修为堆至练气境,无疑已是近乎极限。 再往上,虽还能进境一些,但显然,这种进境,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本身的战力,本就不是源于这区区练气一层的修为。 自然也不会因这练气境的些许法力增长,而带动他的战力手段有什么增长。 修为再增长,也只会增加更多的负担,让这份饮鸩止渴,爆发的后果更加恐怖而已。 “三十余枚,一枚可供正常情况下,两天左右的身体所需能量……” “也就是说,两个月时间……”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自然知道,这个时间,必然会拉长一些,毕竟,世界尽在他掌控,搜罗到更多的药材,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显然,这个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药材总量,必然是有限的。 他对世俗社会的掌控再深入,再严密,显然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变化出药材,只能将本来存在的东西搜罗而来, 唯一的不确定,那就是这个有限的量,有多少?又能够支撑他……多长时间?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三章 祂……哪来的能量? 指挥中心,标识着血色骷颅头的影像,尚且还在播放。 场中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尽皆定格于这闪烁的影像之上。 源于摄像头的监控,自然是实时的画面。 此刻,画面依旧在流转,青年男子面容稚嫩,明显为青春年华,就连手机中那离线视屏的声音,都是清晰于这指挥中心响起。 男子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神色眼神,皆是如常人一般,根本见不到任何破绽。 此刻,一侧房门突然被推开,房门的开关声,顿时就将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而去。 “真人。” 众人相继起身,朝着这显现的青衫白发躬身参拜。 “免礼吧。” 楚牧摆手。 “真人,西山县城有发现了。” 此时,王越快步迎上前,迅速汇报起来:“在今天凌晨两点十三分,网络信息中心发现………” 随着王越的汇报,屏幕上闪烁的实时画面,亦是重归当时的诡异之景,待播放完毕,画面定格,才重归于眼下的实时监控之景。 楚牧看向屏幕,画面依旧在实时闪烁,男子依旧是全神贯注,不见任何异常。 而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注视一般,男子全神贯注的目光稍稍闪烁,随即极其突兀的看向的摄像头。 明明只是一个角度的变化,而在此刻,在场之众人,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窥视之感。 就好似,这一道目光,跨越的网络信息的虚假,直入现实,看向了他们! 但很快,众人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一道目光,不是看向他们,而是…… 目光再度汇聚。 青衫白发,眼眸深邃平静。 此刻,四目对视,已是跨越了现实与虚幻。 男子诡异一笑,嘴唇微动,似说了什么,但落在在场众人眼中,这一刻,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莫名的恍惚散去,本来实时显现的画面,亦是突兀暗淡。 此刻,指挥中心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惊恐也好,凝重也罢,皆是再度汇聚在那青衫白发之上。 “真人……” 王越小心翼翼出声。 “祂……是故意现身的。” “命令各部,立即对目标所在区域,进行覆盖性打击!” “想要谈,也得先看看祂够不够资格!” 楚牧神色冷冽,漠然注视着已经切换至无人机监控的画面之上。 房舍低矮,与县城其他各处的民居,也并无太大区别,坐落于半山腰,一侧临悬崖,一侧临小街。 朝阳洒落,一抹淡金色泽映照于木质房舍,灿灿生辉之间,透过房舍木窗,亦是可清楚窥得立在窗前的男子。 只不过,明明朝阳普照,落在男子身上,却怎么也看不清其面容为何,房间里的一切,也皆是一片不可视的浓浓黑暗,似乎连阳光,都能彻底吞噬。 而此刻,随着楚牧命令下达,刺耳的呼啸声,透过着监控画面,亦是极其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一枚枚带着血红尾焰的导弹随着一架又一架的战机飞掠而过,极速从天而降,精准的命中这一间坐落于半山腰的房舍之上。 山脉外围的重炮群,在精准的坐标指引下,一排又一排黑黝黝的炮口,时隔数天,再度怒吼。 肉眼可见的点点火光掠过天穹,于四面八方而来,目标俨然皆是这一间普普通通的木质房舍。 可这一次,足以轻易夷平一座山头的恐怖火力,当落在这一间房舍之上时,房舍却好似化为了一黑洞一般。 没有任何的声响,也没有爆炸的火光汹涌,就好似一枚枚哑弹,没入了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之中。 四面八方的火力覆盖而来,足足持续了数分钟的打击,至少数十吨的弹药倾泻,皆是如此。 这一副诡异之景,自然是清晰的落入指挥中心的众人眼中。 鸦雀无声之间,众人神色各异,但摄于那一袭青衫白发,又皆是欲言又止。 而此刻,楚牧本是波澜不惊的神态,似也涌现了一抹诧异,或者说……不解? 能量需守恒,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至理。 他降临此世,直至如今,他也一直未曾解决“能量”,这一个堪称迫在眉睫的难题。 诚然,此世的能量不少。 且不说那属邪祟一类的血气情欲,就是电能,磁能,乃至阳光,月光,一切的一切,皆是属于能量的范畴。 但这些能量的存在,也都是基于这个世界而成。 就如他如今饮鸩止渴的那些世俗药材,同样为世俗凡药,一界有灵,一界无灵的情况,药材的药效,就可谓是天差地别。 而血气,情欲,电能,磁能,这些所有的能量,究其本质,与药材之间的差异,也并无区别。 与其说是有灵无灵之间的区别,还不如说是世界的差异。 无灵的世界,一切皆为世俗,纵有变化,也皆是有迹可循。 有灵的世界,源于天地的造化,赋予了世界万物一抹不可言的玄妙。 这一抹玄妙,便是世间万物,皆可诞灵,皆可成灵的核心。 就好比电能,磁能,在修仙界,雷电术法,堪称与真意一般的攻伐无双,各种磁能的运用,亦是堪称神妙莫测。 可在此界,这些能量,缺了天地的造化,可谓是弱了不止一筹。 这种差距,不可弥补。 既然同样都是不可弥补的差距,他自然倾向于选择他所熟悉的药材药效,而非是所谓的电能,磁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在于,在如今的局势,他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围绕这些凡俗能量构思一个适合他的修行体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如今,他依旧缺能量,甚至,是迫在眉睫的缺! 这数月时间,他缺能量。 这一抹天衍污浊,难道就不缺能量?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祂都不可能不缺。 毕竟,最清晰的一点,要是祂不缺能量的话,也不至于被他锁死在这小小的一座三脊山! 可若是缺的话,眼前此景,如何解释? 祂……哪来的能量,构筑出一个目前他都无力负载的“超凡场域”? 祂……哪来的能量?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四章 男子 楚牧眉头紧蹙,眸中已现几分惊疑。 此番不寻常,可不仅仅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脱离了他的掌控。 短短几分钟,数十吨弹药的倾泻。 哪怕其中的超凡之力微弱,但其本质,可是一枚枚炮弹,一枚枚导弹! 纵使鬼魅之身不惧炮弹导弹本身的力量,但那间房舍,不过世俗普通的木质房舍,显然不可能扛得住数十吨弹药的轰炸。 要想让普普通通一间世俗房舍,扛住如此恐怖的火力覆盖,需要的力量,或者说,所需要的能量,就算是寻常的筑基境修士,除非是提前布下相应阵法防御,不然的话,也必然难以做到。 可…… 在此界? 超出了寻常筑基的力量? 这正常嘛? 要知道,至目前,此源头污浊,所获得所有能量,也不过只有屋脊村那数百凡人的血气与情欲而已。 就这一点能量,还衍化出了数十尊邪祟鬼魅,此源头污浊,还能有多少能量留存? 祂哪来的能量支撑如此力量? “异数!” 楚牧神色凝重,沉吟些许,他这才看向身后的王越,缓缓道:“让各部暂停打击。” “真人……” 王越迟疑。 “祂……此番现身,目的是在于楚某。” “是如何,楚某前去一窥便可知。” 楚牧缓缓出声,声音也明显迟疑。 从刚才的一切异常来看,此源头污浊,此番现身,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故意暴露在这科技手段的监测之下,然后,为他而来。 只不过……… 楚牧眉头紧皱,他再问:“此地距离目标所在区域,有多远?” 王越道:“回禀真人,指挥中心距离目标所在区域,直线距离的话,应该三百里左右。” 楚牧眉头一挑,这个距离,莫说是寻常筑基了,就算是寻常金丹修士,神识极限距离,也大概只有这个距离了。 要知道,这可是极限距离。 在修仙界,俗称的神识覆盖距离,一般都是指以修士自身为中心,向方圆扩散,所能覆盖的距离,便为神识覆盖距离。 而极限距离,则是指将神识凝炼成一点一线,单纯的朝一个方向,乃至一个目标而去。 两者的区别,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这,显然就更荒诞了。 如此距离,此源头污浊,是如何能够窥视而来? 甚至还能够精准确定他的存在。 在刚才,那诡异一笑,那嘴唇微动之下的一道神识传音,可是清晰至极。 他没听错的话,祂……可是让自己过去一议! 这尊诡异的源头污浊,一道纯粹的程序逻辑,要与他……商议? 太过荒诞,太过……匪夷所思! 数架直升机降落于指挥中心外,在众人簇拥下,楚牧从指挥中心走出。 随即踏上其中一架直升机,机群起飞,便朝那一座地处深山的县城而去。 机群轰鸣,爆炸的火光点燃了多处树林,蔓延的火势直冲云霄,滚滚热浪席卷,绵延山势似都随之扭曲。 楚牧端坐机舱,闭目养神。 以直升机之速度,数百里距离,也要不了太长时间。 没过太久,数架直升机便从天而降,那一座地处深山的县城,亦是随之映入眼帘。 古香古色的建筑依山势而绵延起伏,时至正午,县城依旧是人可罗雀。 除了喷洒着染色剂,以及走街串巷宣讲戒严的县城官吏巡检外,基本就见不到其他人存在。 县城外围的封锁线,经十数天时间的加强,封锁线的规模,已是丝毫不输山外的戒严程度。 数万武装力量入山,已是近乎里三圈外三圈的将这座西山县城彻底封锁。 只不过,在此时,这一个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的封锁圈,却是开始了紧急彻底。 毕竟,那源头污浊展现出的力量,已是超出了所有的预案估测。 这道封锁线的存在,在这超出掌控的力量之下,显然已没了任何意义。 数万武装力量,皆是按批次从西山县城之外撤离,只不过,在楚牧的特意嘱咐下,这数万武装力量,也非是直接撤至山外,而是分别撤至山外封锁线之内临时设立了数个隔离区之中,等待着更进一步的审查检测。 而这种更进一步的审查监测,随着那一抹诡异的显现,也已在整个三脊山外的十数万武装力量之中严密展开。 在这尽皆撤离之际,楚牧却是孤身一人踏入了这座近乎与世隔绝的县城。 青石街道,古香古色的建筑,与这个时代无疑是有些格格不入。 楚牧沿街而行,没过太久,那一座地处半山腰的房舍,便映入了视野。 房舍很普通,与监控画面之中显现的,也未有丝毫区别。 木窗陈旧,窗后,是一道隐于黑暗之中的身影伫立。 在监控画面之中,难窥其中丝毫。 而此刻,在楚牧眼中,一切却都极其清晰。 木窗之后,是那青年伫立,一双眼眸恍若黑洞般幽暗,在其身后,则是如潮水涌动一般的森森黑雾。 普普通通的一间房舍,在神识的感知之中,表面的世俗之下,则是恍若一尊趴伏于此的深渊巨兽。 巨兽无形,黑雾涌动之间,万千形态变化,堪称诡异至极。 邪恶,混乱…… 世间的一切不详与邪恶,似都蕴含于这尊巨兽之上。 但这种感知,也仅仅只是一瞬,就好似一下马威一般,楚牧还未来得及细细查看,一切异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间房舍,亦是重归于世俗之普通,再难感知丝毫异常。 当楚牧至房舍前,紧闭的房门突兀打开。 “贵客迎门,有失远迎,还望小友海涵。” 一道声音传出,青年男子笑吟吟的立于房门之后,四目对视,楚牧瞳孔骤缩,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便立马涌上了心头。 ai……会有人的情欲嘛? 祂可以模拟出人之情欲,但显然,也仅仅只是模拟,而不是真实。 可眼前这男子,人,亦或者说,属于灵智的喜怒哀乐,皆是浑然天成,不见丝毫虚假。 而且,这一句话……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五 天机不显,造化不存 “阁下……是谁?” 楚牧驻足门前,神色凝重的看向眼前男子。 “吾……是谁?” 男子眸中可见追忆,又似有几分唏嘘。 片刻,男子似才从追忆之中稍稍回过神,他摇头一笑,一句话缓缓道出:“若按世人的称呼,小友你可称之吾为……天衍!” 楚牧心头一颤,这一刹那,一股足以冰冻灵魂的凉意飞速涌向全身,血气澎湃的身躯,在此刻似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天衍……… 天之衍化! 天衍………圣兽? 近乎荒诞的答案涌现,但似乎,再荒诞,摆在眼前的……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现实。 那以一己之力,彻底覆灭整个修仙界的恐怖存在,降临到了他的这方心灵演化之地…… “小友无需忧虑,此不过是借小友孕育之污浊衍化的一具临时化身。” 男子声音平缓,唯有看向楚牧的目光,似也可见几分别有兴致的打量意味。 楚牧强压下心中惊惧,缓缓询问:“阁下……降临此界,所欲为何?” 男子从房中走出,他眺望山下,嘴角微微上扬。 楚牧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云雾缭绕之间,群山绵延,而在山下,则是沿山势而耸立的古香古色房舍,街道纵横交错,一座与世隔绝的县城,立于此处,亦可尽皆纳入视野。 “此界,甚是奇特。” “天地无灵,造化不存,天机不显……” “凡俗世界,老夫也见过不少,但如此纯粹的凡俗,老夫自诞生起至如今,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子缓缓出声,眸中异彩连连,明显就是一副对此方世界极其感兴趣的模样。 一番话毕,男子这才转身看向楚牧,轻笑道:“能从如此绝天地通之地踏入仙道,小友你福源不小啊。” “阁下既然费尽心机从漠海囚笼降下一缕分魂至楚某心灵世界,想必不是为了和楚某讨论这方世界的奇特与否吧?” 楚牧沉声道,言语之间,已是不见了那难言的惊惧,神色也趋于平静。 漠海囚笼尚存,那就证明,那一尊天衍圣兽并未脱困。 但显然,正如他当初在漠海囚笼所猜测的那般,漠海囚笼,必然是因漫长岁月缺少人为的维持干预,而导致囚笼的禁锢出现了松动。 虽不知眼前自称天衍的存在,是如何跨越虚虚实实,违背常理的降临于他这方心灵世界,但毫无疑问,其不可能有太强的力量降临。 原因也很简单。 囚笼未破碎,这必然是事实。 若不是事实的话,那方漠海天地也不可能还存在。 此天衍也没必要如此费尽心思入他这方心灵世界,以那几乎覆灭修仙界的恐怖伟力,恐怕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足以将他看得透透彻彻,他甚至都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再者,此方心灵世界,可只是一方虚假的存在,其本质,还是映照他前世那一方纯粹凡俗世界。 这两者的存在,就注定了,此界,很脆弱。 以那天衍圣兽的恐怖程度,纵使一缕分神,若不蜕去其本质的恐怖,恐怕在降临的瞬间,就会直接让这方心灵世界彻底崩塌。 这些既然没有出现,那无疑就证明,眼前这所谓一缕分神,并不是他完全无力抗拒的大恐怖。 甚至,有很大可能,这一缕分神,恐怕都只是借助那一抹污浊为载体,短暂降临的临时存在。 不管如何,对他的威胁或者有,但绝对不是他猜测之中的那般恐怖。 男子神色平静,全然没有因楚牧这番话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环视着眼前的群山绵延,缓缓道:“心灵世界虽为心灵映照,但任何的心灵映照,皆是有迹可循。” “源于修仙界的生灵,所有的心灵映照,无论如何千变万化,究其根源,都必然与修仙界脱不开关系。” “此,乃是生灵与天地之间的关联,是天地之烙印,天地之因果,不可逆,不可改。” “天地注定,因果必然。” 闻此言,楚牧双眼微眯,他似乎知晓此等存在,为何会注意到他这蝼蚁般的存在了。 理由无疑很清晰。 仙道玄妙无穷,既然有这种不可逆,不可改的事物存在,那必然,就会有大神通修士对此进行琢磨窥探。 就如修士的神魂气息,几近不可逆,不可改,也正是因为如此特征,放眼整个修仙界,围绕神魂气息这一点核心特征,几乎就形成了一个任何修士都避免不了的身份登记体系。 锁定神魂气息,就是直接锁定了核心根源,其他的再多遮掩,只要没有涉及神魂气息,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天地烙印的不可逆不可改…… 也就是说,此天衍,被未知的存在,锁定了这份不可逆,不可改…… 楚牧沉声询问:“天地之烙印,大神通者,可能窥之?” “那是自然。” 男子笑道:“如若不然,小友你觉得,上界那些大神通者,会放心将吾镇压于伱们这方下界?” “天地有天机,生灵皆与天地有烙印,可循因果,可窥过往。” 言至于此,男子看向楚牧,神色莫名:“本座以为,此界就只有本座这一个异数了。” “未曾想到……还有小友你的存在。” 男子再度环望眼前的群山绵延,悠悠道:“造化不存,天机不显,异数难察……” “若非小友你堕入此方心灵轮回,本座都未曾察觉……” “那他们,又如何能够察觉?” 男子平静神色终可见几分情绪波动,眉宇间已显炙热,看向楚牧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件无上至宝一般。 楚牧后退一步,他警惕看向男子,一抹凌厉刀意蓄势待发,声音沉重:“阁下何意?” 男子转身看向楚牧,目光幽幽,声音平静:“替本座遮掩天机,此劫不存,本座另可保你踏入上界。” “纵使在上界,以本座当年留下的底蕴,也足以保你一路扶摇直上。” 楚牧目光微凝,他缓缓道:“如何遮掩?” “藏魂于你身,借你天机不显,遮掩本座之魂。”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六章 抉择 “阁下……是在和楚某开玩笑嘛?” 楚牧眸光冷冽,那一抹刀意凌厉已凝为实质,刀锋低垂,却是蓄势待发。 男子目光也冰冷了几分:“小友你当真不应?” “藏魂于楚某之身,那楚某之身,楚某之魂,究竟属于楚某自身,还是阁下,恐怕都在阁下一念之间吧。” 楚牧刀锋稍抬,眸光冷冽看向男子。 “此事,应与不应,由不得你。” 男子声音依旧平静,就如在陈述一个确凿的事实一般:“此方心灵沉沦,你照样得受本座操纵。” “眼下主动应下,本座可保证,待本座脱离险境,保伱无忧!” “以阁下之尊,既然愿意花费这个心思现身与楚某说上这番话,想必,阁下也没有绝对把握吧?” 楚牧轻笑,未有丝毫顾忌,与此男子对视,轻飘飘的一句话道出,男子平静神态终于可见几分变化。 怒容稍显,但很快,男子神态便重归于平静,乃至是漠然:“两个选择,于本座,只是优劣之分。” “于你,则是性命攸关。” “如何抉择,取决于你。” 言至于此,男子没有再理会楚牧,而是再度看向这绵延群山,看着这方世界:“本座还会在此界逗留一炷香的时间,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话音落下,男子身形闪烁,一缕缕黑烟涌动,便没入这间民房,男子躯壳伫立原地,双眸无神,但很快,这份无神便逐渐恢复神光。 “你是谁?”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为何会在此地?” 男子惊怒,下意识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楚牧。 楚牧注视男子,眉头微皱。 随即,他衣袖一卷,男子双眸便再度失去神光,站立的身体,亦是随之瘫倒在地。 神魂如常,肉躯如常…… 清晰的结论,在这一瞬间,亦是于楚牧心头涌现。 楚牧抬手一甩,瘫倒在地的男子,便没入房间,最终睡倒在床上。 他看了一眼这栋民房,异象已不见,难窥丝毫,正如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天之衍化。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他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眼前的绵延群山之上。 山,很普通,水,也很普通,人……更普通。 这一切的一切普通,便构筑了这方世界的……普通。 可这普通,落在了世界之上,却似乎多了几分不普通。 天机不现,造化不显…… 他的特殊际遇,也就导致了他虽人在修仙界,魂在修仙界,但心灵的映照,天地之因果,却还在前世。 所以,他就是异数。 而且还是一个不为人知,乃至于天机难测的异数! 而那天衍圣兽,则就是想利用他这份天机难测……瞒天过海! 事情的脉络……很是清晰。 清晰到……让人绝望! 天衍圣兽,沙尾蝎母…… 仅仅只是这两个名词,就是无法言喻的绝望。 无知者无畏。 而他,却恰好知晓。 整个远古修仙界,可都是被此兽覆灭。 天宫坠落,妖庭覆灭。 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了此兽身下。 如此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他…… 似乎只是稍稍联想,就让人有种近乎窒息的绝望。 “嗡嗡嗡……” 识海刀鸣,一抹淡淡的锋锐流转周身,刹那间,一切的绝望,在这一抹锋锐之下,尽皆斩灭。 “一颗金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楚牧轻笑。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是掠夺天地造化,纳入己身,是与天争命。 命,既然是争来的,又何惧抢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若事不可为,也顶多是魂飞魄散而已。 从一世俗蹉跎之辈,至修仙界一方真人,如此一世,可比他上一世,要精彩得多。 何至于未战先怯,何至于仅仅只是一名字,一点传闻,就让人绝望? “无需一炷香,楚某入仙途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未战先降之事。” “阁下,还是另做打算吧。” 楚牧转身,目光再度定格于眼前这间房舍。 声音平淡,却也无比坚定。 轰! 一句话落下,天穹似都色变,阴云滚滚,变幻万千。 但下一瞬间,一切异象,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房舍之中,男子安然沉睡,那难以窥视的幽暗已是荡然无存,那落于床头的手机,还在不停的播放着视屏。 一切就好似都未曾发生,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一位宅在家中的男子,有些疲惫的睡了过去而已……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目光挪转,再度看向这一座寂静的县城。 自古至今的与世隔绝,堪比世外桃源的安宁,自此,恐怕会被彻底打破。 一方如此恐怖的存在降临,势在必得的意志。 又岂会没有完善的准备! 自此刻起,他恐怕已没了任何依据可言。 毕竟,在那净魂阁中,数千枚天痕玉简,显然不存在如他这般的异数。 也就不可能会被这等恐怖存在盯上。 他们那堪称绝望的经历,无疑也不可能是他将要面对的。 他这一劫,这方心灵世界的一劫…… 楚牧眸光欲冷,目光挪转,骤然定格于眼前房舍。 这一刻,刀吟炸响,一抹璀璨刀光凭空显现,刀光皎洁森寒,从天而降,尽直没入这一间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世俗房舍。 轰! 刹那间,房舍崩塌,男子惊醒,满目惶恐。 “你还要装到何时?” “降临需要载体,真以为楚某会如此无知?” 楚牧欺身靠近,森寒刀光抵在男子脖颈,视男子的惶恐如无物,未曾有丝毫犹豫,刀光稍动,一抹血泉喷涌,男子眸中惊恐尚存,便是身首分离,瘫倒在地。 刀光纵横,同样未有丝毫迟疑,刹那间,便再度逼近这身首分离的残躯。 轰! 可这一次,纵横的刀光,却是突兀沾染了点点血色, 喷涌的血泉,化为一道血幕,如沼泽一般,将降临的刀光缠住,甚至肉眼可见的侵蚀起来。 而在血幕之中,那了无声息的残躯与头颅,却是如一团蠕虫一般,诡异至极的蠕动之间,尚且可见人形的躯体,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间,便化为了一团介于虚与实之间的血雾……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死,秩序 只是眨眼之间,蠕动于虚与实的一团血雾,便重归那青年之面容形态。 男子一身刺眼的血红衣裳,面容依旧,但眸中的惊恐却是荡然无存,普通的面容,在此刻,却是多了几分妖邪意味。 “在这方世界,你杀不了我。” 男子漠然注视楚牧,一双瞳孔幽深,不见眼白,眸中亦无丝毫感情波动,就连声音,都是如同纯粹的机器一般冰冷。 “杀不杀得了,你说了不算!” 楚牧冷哼一声,一步踏出,一身来之不易的气血修为毫无保留的轰然迸发,以气血灼灼,支撑着近乎恐怖的凌厉刀意纵横。 一方伪刀域覆盖,一道道恍若月牙般的皎洁刀光绽放显现,随楚牧抬手一挥,密密麻麻的刀光便从四面八方几乎毫无死角的朝这男子落下。 轰!轰!轰! 轰鸣炸响,本就残破的房舍,在这纵横的刀光之下,几乎是瞬间,便彻底支离破碎。 下一刹那,又是一声轰鸣。 支离破碎的房舍轰然倒塌,而那妖邪男子,未有丝毫反抗之力,在这纵横的刀光下,躯体同样是支离破碎,化为了了一摊烂肉洒落一地。 刀域无形,又一抹锋锐落下,洒落的烂肉血气,亦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泯灭。 当刀光散去,残垣断壁之间,楚牧挺拔伫立,此刻,他环视四方,却全然没有除掉强敌的喜悦,眉宇间,反倒满是凝重。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穹盘旋的多架无人机,目光挪转,随即定格于不远处山峰处那炮火轰鸣之地。 随即,他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便直奔那轰鸣之地而去。 此刻,那片火光冲天的丛林,在那四面八方覆盖而来的火力打击下,一尊被染成洁白的鬼魅于其中闪烁,但在这覆盖性的打击下,这些许的超凡伟力,着实难有太大作用,只能发出阵阵没有任何用处的尖锐嘶吼,狼狈逃窜。 而此刻,随着楚牧的抵达,本是覆盖性的火力打击,亦是停滞下来。 残存的火光汹涌,还未待这一尊鬼魅反应过来,一只手掌便悄无声息的探来。 下一秒,这只手掌,便跨越了虚与实的界限,直接握在了这尊人形鬼魅的脖颈之上。 鬼魅通体洁白,这显然只是世俗的体现。 其本体,则是类人形态,头颅乃青面獠牙之态,身躯干枯修长,四肢则尖锐利爪之模样。 邪祟源于人之血气,鬼魅源于人之负面情欲。 两者,在此界,无疑皆是源于人。 而最终体现于现实的形态,则也是源于人之幻想。 人幻想之中的恐怖,只要有充足的血气情欲,那在这天衍污浊的衍化之下,就会化为如眼前这尊鬼魅一般的现实。 “果然!” 稍稍观察,楚牧眉宇间的凝重,俨然又凝实了几分。 祂……那番话,还真没有虚假。 祂……不死! 或者说,每一尊邪祟鬼魅,都是不死! 此界的一切邪祟鬼魅,虽都是以人之血气情欲为主要构成,但其核心,都是源于那一抹天衍污浊的衍化。 换而言之,每一尊邪祟鬼魅,其核心支撑,就是那一缕源于天衍污浊的衍化。 他所斩灭的,这世俗火力覆盖覆灭的,都只是表面的血气情欲,也都并没有伤及那一抹核心的衍化。 也就是说,无论泯灭多少邪祟鬼魅,只要没有泯灭核心的衍化,就不过是重新上演的轮回而已。 只要血气情欲足够,那一抹天衍污浊,那些泯灭的邪祟鬼魅,随时都可完成“复活”,可重新降临。 而借助这般的特性,那源头污浊,显然也就等于是不死。 祂……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尊源于他的邪祟鬼魅之上。 斩杀的任何一尊邪祟鬼魅,只要没伤及核心,甚至,哪怕能伤及核心,除非能将所有核心污浊泯灭,不然的话,祂与不死,显然也没有任何区别。 楚牧指尖轻动,一抹劲力涌动,这一尊被擒的鬼魅,便好似破碎的瓷器一般,一道道裂痕蔓延,只是眨眼之间,便彻底支离破碎。 而此刻他的感知之中,在这破碎之间,明显可窥得一抹异样之感涌现,但转瞬之间,这一抹异样之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似只是错觉一般。 楚牧抿了抿嘴唇,这似乎,也算是一个新的发现。 至少,在净魂阁中的那些记载之中,还未出现过如此……不死的特性。 显然,这必然是源于那天衍圣兽所留,专门针对他而出现的……布局…… 毋庸置疑的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必然会有更多难以预料的异变。 “幸好……” 楚牧瞥了一眼天穹盘旋数不尽的无人机,心头之阴霾,似也稍稍消散了几分。 此番天罗地网尚存,纵使再诡异,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依旧还在这天罗地网的控制之中。 而且,这种不死的衍化,虽说堪称无解,但正所谓有利,就必然有弊。 想要鬼魅邪祟具备不死特性,那等于就是每衍化一尊邪祟鬼魅,那源头的污浊,就必须分裂出一缕本源出来,作为鬼魅邪祟的核心支撑。 这就好似修士之神魂,每操纵一尊傀儡,就必然会占据他的一部分神魂,而神魂的总量,显然是有限的,也就意味着,操纵的傀儡总量,也必然是有限的。 纵使神魂可以壮大,但在此界的天地环境限制下,再怎么壮大,显然也极其有限。 人之神魂是如此,那一抹源头污浊,哪怕再诡异,在这一点之上,显然也不可能有有太大不同。 “所以,这就相当于……万妖幡……” 楚牧有些明悟。 这源于天衍圣兽而产生的心灵源头污浊,与修仙界的兽潮,也并无区别。 万妖幡操纵之妖,就相当于这一个个不死的鬼魅邪祟,再往下,则就是被挟裹的炮灰之妖兽。 而这衍化的鬼魅邪祟,其内在秩序,显然也是如此。 以那一抹天衍污浊为源头,衍化出一个个具备不死特性的鬼魅邪祟,只要蔓延开来,就是席卷世界的……鬼潮!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 血月横空 黄昏日落。 青石灰瓦,落在一抹青衫之上,荡漾起丝丝缕缕的暗金光芒。 山风拂过,几缕白发飞舞,楚牧立于山巅,俯瞰着这一座西山县城。 此刻,县城已不复寂静,大批大批的祛邪武装人员踏入县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出入县城的几个出口,此时则是竖起了数座丈许之高的牌坊,牌坊之上,则是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朴铭文,淡淡的血色光芒闪烁流转,最终汇聚至牌坊顶端倒悬着一柄三尺木刀之上。 刀虽木质,但纵使肉眼窥之,也明显可感受到一股让人神魂俱颤的凌厉,在血色光芒的流转之下,这一抹凌厉锋锐,似也多了几分嗜血意味。 进出西山县城,无论是武装人员也好,还是已经开始撤离的西山百姓也罢,皆必须经牌坊而过。 撤离计划开始得很突然,全由楚牧一念而决,但在这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效体系之下,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撤离计划,进展得无疑也极其迅速。 从楚牧下达命令开始,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对于这一座西山县城的排查撤离计划,便准备就绪。 至黄昏日落,排查撤离计划,便彻底展开。 只不过,笼罩这座县城的秩序虽是前所未有之森严,但此等局势下,秩序再森严,无疑也难以彻底维持这座西山县城的安稳。 一座西山县城,几乎囊括了三脊山中超过一半的人口。 而这三脊山,又为鬼魅邪祟爆发的源头之地。 此等局势,一座地处三脊山中,且人口如此密集的县城。 其中会隐藏着多少恐怖,自然是不言而喻。 排查仅仅开始半个小时不到,这一座与世隔绝多年的安宁县城,就已是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多年的安宁,在此刻,已是彻底告破。 四面八方覆盖而来的汹涌火力,落在县城各处,一座座不知延续了多少岁月的古建筑,没有在岁月的消磨下泯灭,反倒是在这汹涌的炮火之下,化为了残垣断壁。 尽管有大批武装力量维持秩序,彻底百姓,但显然,在这混乱之下,这份秩序,纵使再森严,也是无比之薄弱。 黄昏日落之下,一切的一切,似都沾染了几分血色光芒。 山巅之上,楚牧漠然注视此景,未有丝毫情绪波动。 在之前,限于本身的力量薄弱,祛邪手段匮乏,他也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即……步步紧逼,一点一点的排查,一点一点的压缩鬼魅邪祟的生存空间。 眼下被逼蜕凡,又经如此异变,他自然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只要局势尚在掌控,纵使满城尽丧,鬼魅邪祟横行,也不过是多倾泻一些弹药而已。 毕竟,那天衍圣兽既然盯上了他,那此界的走向,显然就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可预知。 他所有的经验,记载,都难以有丝毫参考作用,一切,皆是不可预知。 既是不可预知,那就先将眼前已在掌控的祸患解决。 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绝对划得来。 此刻,在西山县城中,对鬼魅邪祟的剿杀,则是一改先前的粗暴覆灭之法,而是以火力覆盖为辅,人力祛邪为主。 重在生擒,而非灭杀。 鬼魅邪祟之衍化,在于血气情欲,也在于那核心的天衍污浊。 若是普通的鬼魅邪祟,直接灭杀,那就是直接泯灭了。 若是为天衍污浊衍化的源头鬼魅邪祟,既然依靠那核心的天衍污浊本源而不死,那就将其生擒封禁。 每成功生擒封禁一尊源头鬼魅邪祟,也就直接等于那最核心的天衍污浊,少了一缕本源。 所谓不死,也仅仅只是不死而已。 楚牧抬手看向掌心,在掌心之上,一枚眼珠大小的圆珠悬浮。 圆珠通体银白,纵横交错的血红色纹路于圆珠之上若隐若现的闪烁,纵使是肉眼,可也窥之。 但若是以神识窥之,也不难察觉,潜藏于这圆珠之中的一抹凌厉。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件基于现有简陋条件而成型,以血气为源泉的祛邪宝物。 只不过,随着他完成蜕凡,刀意稳固之后,此宝也多了几分玄妙。 而在这圆珠之中,则是封禁了一尊刚被生擒不久的源头鬼魅。 有着之前直升机爆炸的经验,对于这源头鬼魅的封禁镇压,他自然有所防备,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构筑出这一颗几乎等同于半件本命之物的镇邪珠。 之所以是半件本命之物,则是因为此珠的主体,完全就是以他之刀意为核心。 当虚幻刀意承载于血气熔炼的伪灵材之上,最终便化为了这一枚镇邪珠。 与他那尊刀意战傀,也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其效用所在,则更类似于九龙镇狱塔,是在于封禁,镇压。 楚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其中被封禁的这尊源头鬼魅。 他现如今的处境,就好似远古之时经历了那场浩劫过后的远古修士,天衍圣兽虽被镇压,但根本伤不了天衍圣兽丝毫。 远古之时,是力量的本质差距。 此刻,他与这缕天衍污浊核心本源,同样也是力量的本质差距。 他尝试了所有办法,用尽了目前他能够用的一切手段。 灭杀鬼魅邪祟很容易,但要磨灭其中的那一缕本源,以他的力量,几乎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这个不可能的事实下,显然也就意味着,他这场心灵的沉沦,注定了不可能结束。 毕竟,他都拿这污浊没有任何办法,根本无法将这污浊净化,又谈何挣脱这一场恐怖的沉沦? “源于心灵的污浊,那是否可以以心灵炼化之?” 此刻,脑海之中灵光乍现,楚牧眸光微亮,目光瞬间看向了城中那一个个手持祛邪器物,或维持城中秩序,撤离百姓,或与邪祟鬼魅搏杀的士卒。 他编织这张覆盖世俗的天罗地网,对于祛邪将士的挑选,可都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 最基础的一点,那便是意志的坚定。 以真言令编织幻境,通过幻境考验的,方能纳入祛邪武装的这个编制之中。 这也是为何以这方世俗的庞大人口基数,以他这张大网的高效,直至如今,遍布世界的祛邪武装将士之人数,也算不上庞大的根本原因。 意志坚定,才是对抗邪祟鬼魅最重要的核心。 如若不然,未战先怯,绝望惊惧,又谈何对抗邪祟鬼魅? 能不被邪祟鬼魅魅惑操纵,那估计都是得天之幸了。 “或许……此界,也需要……净魂山………”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亮光愈盛。 恰好在此刻,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亦是于天际之间缓缓散去。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楚牧本有几分明悟乃至欣喜的神态,在此刻,亦是极其突兀的僵硬起来。 他抬头看向夜空,残阳的血色似还未彻底消散,深邃夜空,尚且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红。 一轮满月皎洁,但在这血红弥漫之下,满月似也逐渐沾染了些许血红。 而就在这一刹那,冥冥之中,似有一股难以想象的伟力迸发,血红骤盛之间,一轮满月,几乎在眨眼之间,那皎洁明亮,便被染得通红。 血月横空,随着血红月光洒落大地,一股浓浓的不详气息,已是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铺天盖地的朝着这方天地覆盖而来…… ……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九章 浩劫! 楚牧瞳孔骤缩,他猛的转头看向山下的西山县城。 此时的西山县城,无疑是两个极端的交融。 一方面是源于武装力量进驻之后的秩序森严,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剿杀邪祟时的战火纷飞,秩序崩坏。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一座西山县城,显然还在掌控之中。 而此刻,血月异变,不详涌现,就他肉眼所及之处,在血月光芒之下,皆是一片近乎刺眼的血红。 这洒落天地的血红,就好似剧毒的污浊一般,任何暴露在血红月光照耀下的生灵,似都被血光侵蚀。 一双双或坚定,或惶恐,或惊惧绝望的眼眸,在这血月之下,俨然也都多了一抹妖艳的血红。 上一秒还在齐心协力对抗鬼魅邪祟的袍泽,还在为生存担忧,惊恐的百姓,下一秒,这些情绪,皆是荡然无存。 唯有……双目猩红的嗜血本能。 就在他眼前,这一座西山县城的秩序,几乎是瞬间便彻底崩塌。 人人似都化为了嗜血之怪物,满城尽是自相残杀,纵有保持心智清醒者,在这混乱之下,亦是如海啸浪潮之中的一页扁舟,眨眼便被淹没。 血月之下,仅仅只是日夜的交替,这座与世隔绝的县城,便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而这个人间地狱,还不仅仅只是这座西山县城。 楚牧环视四方,群山之巅,俯瞰而去,血色之间,亦可窥天际之间的灯火璀璨。 灯火璀璨,也皆在这血月之下! 人间地狱,是直接降临……此界! “血月……污染?” 楚牧看向夜空那一轮血月,感知着这血色月光对于心智的污染,神色已是难看至极。 就污染程度而言,血月之污浊绝对算不上恐怖。 只需要神魂强大一些,意志坚定者,也不难抵挡住这份血月污浊。 可问题是……此界,为凡俗! 此界无数生灵,皆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俗生灵! 血月横空,如此大范围的心智污染,如此突兀的降临这样一个凡俗世界。 这将……意味着什么…… 想到那般后果,楚牧呼吸都沉重了些许。 “现在什么情况?” 他沉声询问。 这一次,王越的回应却没有先前那般及时,足足安静了数个呼吸,其急促的声音才从耳麦之中传来。 听完王越简短急促的几句汇报,楚沉吟只是刹那,立马便嘱咐起来: “按你说的办,以点带面,当务之急,是稳定核心,再着手恢复秩序!” “此血月污染程度不高,只要非是直接暴露于月光之下,应该就足以避免被血月污染心智……” 几句简短安排过后,楚牧纵身一跃,身化为一抹皎洁刀光,掠过这一片血色夜空,尽直朝山下指挥大营而去。 而此刻,相较于这已是彻底化为人间地狱的西山县城,山下的指挥大营,则是截然不同的一个场景。 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浩劫之下,这个由楚牧一手建立,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效体系,面对这种超出认知的浩劫,应对手段虽尽显乏力,但毫无疑问的是,在浩劫降临后,这个体系的反应,自然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效。 自血月降临,仅仅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座指挥大营,便完成了大营内秩序的恢复,并且将指挥大营之中一切直接暴露在月光之下的守备,皆完成了无人化的转变。 在这血月之下,硕大的指挥大营,通火通明之下,已是不见任何人在外活动,唯有密密麻麻盘旋于夜空之下的无人机,以及一尊尊科技铸就的各型号机器人,代替着原本的士卒巡守。 但凡暴露在月光之下的建筑,也皆是门窗紧闭,有的甚至还盖上了厚厚的数层迷彩布。 营中所有未被血月影响的人员,皆是紧急撤离至营中各栋房舍。 一个全新的秩序,几乎是飞速的笼罩这座指挥大营,并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通过科技的信息联络体系,向着世界各地扩散而去。 混乱与秩序,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在这血月之下,在这个前所未有的高效体系之下,在这个世界,同样也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切换转变。 指挥中心内,也早已是一片肃穆,一张会议桌前要么就是身在三脊山,现场议事者,要么就是通过科技信息体系,远程参加这一场会议。 足以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一小撮顶端存在,在此刻,已是齐聚这一间甚至算得上简陋的会议厅中。 世界各地的乱象,亦是通过一面面屏幕影像,清晰显现于这会议厅中众人的眼前。 一项项决议紧急通过,会议甚至还在进展,这一项项源于人类最高指挥中心的决议,便在通过各地尚且维持的秩序贯彻至世界各地。 就在这紧急议事之时,紧闭的指挥中心大门,却是被突然推开。 这一刻,厅中噪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参与议事的所有人,尽是看向被推开的那一扇大门。 “尔等照常议事,无需顾虑楚某。” 略显沉重的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便只见一抹璀璨光芒于血月之下掠过,下一刹那,一袭青衫显现,白发舞动,已是落座厅中。 “真人。” 众人相继起身,躬身一拜。 楚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目光则是第一时间定格在了那一面面闪烁的屏幕之上。 每一道屏幕,皆是清晰标识着一个地名。 每一道影像,皆是血月之下的人间地狱之景。 愈是繁华之地,在这血月之下,就愈是混乱,是愈发难以控制的混乱。 就好似末日降临,地狱之门大开一般,每一道画面之上,都是足以冲击人之想象的恐怖! 会议桌上,通过虚拟投影技术显现的世界地图之上,大半个地图,已是化为了血色。 所有血色标识的地域,皆是代表着已不受控制,亦或者控制暂时薄弱的地区。 日夜的一次交替,血月的突兀降临,纵使在如今这个人类共同体的高效体系下,显然也是一场难以抗拒的浩劫。 至少,在今夜,这场浩劫,难以抵挡且……难以控制……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章 镇邪卫! 一场足以决定整个人类命运,整个世界的走向的会议,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半个小时不到,会议室中的喧嚣,便随之沉寂。 随着参会人员的离去,稍稍整理会议决议后,王越便领着数人敲响了会议室一侧的静室房门。 房门打开,会议的最终决议,亦是清晰的呈至楚牧手中。 白纸黑字,薄薄的数页纸落于楚牧手中,就恍若无物一般。 但在如今这般浩劫之下,相较于这方世界而言,这薄薄的数页纸的决议,显然是重若泰山。 “真人,会议总共紧急通过的四项大的决议,还有……” “其一,利用各方面信息渠道,向所有百姓都发送了紧急通告,暂且稳住人心……” “其二,则是向目前所有能联系上的武装力量,皆下达了紧急动员令……” “其三,直至目前,最高指挥中心,已是向世界各地所有能联系上的县府衙门,皆下达了战时戒严令……” “其四……” 王越言辞清晰,此时此刻,亦是有条不紊的汇报着。 不过数页白纸黑字,寥寥数眼,楚牧便将手中这几页白纸放下。 “目前各地局势如何?还在控制的又有多少?” 闻此言,王越看了一眼身后数人,稍稍颔首,随几人操作,一道全息投影亦是于其身后显现,一副世界地图,大半皆被血红侵染。 这时,王越才朝楚牧一拜,随即看向这道虚拟投影地图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沉重。 他缓缓道:“得益于先前真人您安排建立于世界各地的应急体系,直至目前为止,各地县府衙门基本都还在控制之中。” “但如今社会发达,夜生活相当丰富,血月浩劫太过突兀,世界各地,绝大部分大都市基本已处在了半沦陷的状态。” 随王越言语,一道道画面影像,亦是浮现而出。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之下,都市已不见往日的盛世繁华。 纵横交错的街道已是彻底瘫痪,随处可见残破的车辆,滚滚的浓烟,血红月光洒落之下,一座座城市,都明显沾染了一层厚厚的血色。 而这层血色,却也非只是视觉的错误,而那密密麻麻疯狂的……“人群”,那无数被血月污染后的生灵,给这每一座城市带来的……血色盛宴。 人性泯灭,唯有嗜血破坏的本能。 而兽类,也更是完完全全的疯狂! 每一副影像,皆是这般末日降临般的嗜血疯狂。 “据初步统计,直至目前,被血月污染之人,已超过十亿之数,间接被影响者,更是数不胜数,难以统计。” “据初步实验来看,血月的污染,有些类似于鬼魅对于人心智的侵蚀,被血月污染者,人性泯灭,无法沟通,只剩下对血的渴望,驱使着他们杀戮,吞食血肉。” “而且,他们吞噬血肉之后,甚至还有进化的现象产生,其进化方向,则类似于邪祟的血肉衍化……” 这时,画面随之一变,一处全封闭的实验基地于画面之上显现。 数十尊被禁锢的血月侵蚀者,在百余名研究人员的实验下,一项又一项的特征亦是随之显现而出。 “按真人您提供的鬼魅邪祟资料来看,研究人员推测,被血月侵蚀者,应该会逐渐化为邪祟一类的血肉怪物,这些邪祟掀起的恐惧绝望负面情欲,就会成为孵化鬼魅的最好资粮……” 言至于此,王越停顿些许,见楚牧未曾言语,他这才继续道: “但好在,血月的污染,只对直接暴露在血月之下的生灵有效,据初步实验来看,只要藏身于月光照耀不到之地,并且避免对血红月光的直视,就足以避免血月的侵蚀。” “如今局势虽糜烂,但也仅仅只是表象,夜晚在外游玩者虽不少,更多的,还都是在室内活动。” “直至目前,各地已动员了无人装备超过百万件,利用无人操纵的优势,对各地混乱进行了初步遏制。” 此时,画面再度转换,同样是一座混乱的城市之中,大批大批的武装无人机,乃至颇有几分科幻色彩的武装机器人,无人战车,已是开入了这座混乱的都市之中。 血色夜空之下,一颗颗照明弹升空而起,纵横交错的弹雨覆盖天穹,数不尽的嗜血怪物,纵使前赴后继的汹涌,但在这现代化的火力之下,单纯的血肉之躯,纵使具备些许超凡伟力,显然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陆空两路推进,便是一地的残肢断臂,利用各种渠道发送的安民信息,亦是随同着这推进的海陆空无人火力,一点一点的安抚着人心。 同时也向所有心怀不轨者证明,纵使在浩劫之下,秩序的威严,也依旧不容违逆。 “据目前来看,这些邪祟怪物,纵使只是单纯的现代化火力,也足以对这些属邪祟类的血肉怪物造成极大的杀伤。” “据初步推测,估计三个月内,应该能初步肃清各地混乱,重建稳固秩序。” “按照真人您先前的吩咐,此次会议也通过了基地计划。” “按会议决定,预计在未来十年之内,陆续将各地的村镇县,城迁移合并,改变以往星罗密布的定居方式。” “于世界各地建立起三十六座足以容纳千万人口以上的大型基地,三百六十座足以容纳超过三百万人口的中型基地,以及三千六百处足以容纳超过五十万人口的小型基地。” “如此的话,按照预测,将足以将此次浩劫过后幸存的所有百姓都囊括其中。” “并且,此次浩劫,必然会彻底逆转以往的社会生态,此基地计划,也足以稳定人心,避免……” “此决议也已随此次会议下发至世界各地,预计在秩序初步稳固之后,就提上日程……” “另外,此次会议,也决定了将各地应急祛邪武装向社会公开,以达到安稳人心之效。” “按真人您先前的定名,也已将各地祛邪武装统一改名为……镇邪卫,同时面向整个社会招募镇邪卫成员……”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一章 他与祂 静室中,楚牧滑动着王越送来的手机,科技信息的时代,信息的传播,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迅速。 血月横空,邪祟迸发,如地狱之门大开,末世浩劫降临。 现实中,是倾刻间便崩塌的社会秩序。 而在这网络上,自然也是一场滔天浪潮。 末日降临,灵气复苏,丧尸末日…… 各种的论调充斥着网络的每一处,其混乱程度,比这现实的浩劫,恐怕还要恐怖几分。 事发太过突然! 直至此刻,血月降临也还不过一个多小时时间。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各地一切的重心,自然皆在于现实的秩序,力量。 对于网络上的一切,暂且也仅仅只是一则置顶于网络世界各大论坛,软件的官方通告。 世界各地,通告皆为一致。 在这等浩劫之下,楚牧先前定下的管控之策,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在这则仅仅只有几百字的朝廷通告之中,则是直接将鬼魅邪祟的存在,告知了全社会。 并且将初步推断的血月特性,乃至镇邪卫的存在,朝廷的应对,皆是浓缩在了这几百字之中。 总结来看,核心思想很清晰。 那就是纵使末日浩劫,朝廷也早有准备,有应对能力,会尽快恢复秩序,平定混乱。 而紧随这则通告下发的,则是各地利用无人装备开始遏制混乱的一则则视屏,新闻。 各种堪称暴力美学的装备,火力迸发之下对于邪祟怪物的碾压,遏制着混乱的同时,亦是震慑着人心。 末日降临,秩序之威严,也依旧不可侵犯。 但显然,无论事实为何,在此等浩劫之下,只要朝廷未曾挪出精力整顿网络上的乱像,网络之上,显然就是不可阻挡的群魔乱舞。 人的存在,无关于所处时代为何,都是愚昧的,也都是盲从的。 真正具备明辨是非,不随波逐流的,不管在什么时代,往往都只是极少数。 在这个科技时代,自然也是如此。 楚牧指尖滑动,一则则源于网络的信息于屏幕上显现,他所关注的,自然不是这群魔乱舞。 事实上,网络上的这群魔乱舞,在这等时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证明着,如今的乱局,真的只是表象。 血月之下,被浩劫席卷的,也仅仅只是夜晚在外活动之人。 以各地房舍水泥砖瓦砌成的房舍坚固程度,只要没有鬼魅诞生,仅仅是这刚被污染的邪祟,短时间内,绝大多数人的处境,显然还算是安全的。 只要及时稳固局势,遏制混乱蔓延,这些群魔乱舞,也必然会随之平息,最终重新纳入新的秩序,成为新的秩序中的一块砖,一块瓦,为这天倾浩劫之世,尽上属于他们的一份力量。 楚牧所关注的,则是在于这网络本身。 此世的最大的特殊,显然也就是在于这网络信息体系。 也正是因为这个体系的存在,才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整个世界的力量整合到一起。 如若不然,他显然不可能在短短数月时间内,便将整个世界整合,造成布局,然后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 他所做的这一切,显然很成功。 若非那天衍化身降临,弄出血月这般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大恐怖,就凭借三脊山的源头污浊之力量,就算是把天都捅破了,也不可能逃出他的这张天罗地网。 就算是眼下血月降临,从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局面来看,虽说几乎将他先前做的绝大部分准备,都毁于一旦。 但显然,局势也并没有完全脱离掌控。 有着他先前建立的高效体系存在,仅仅只是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便重整了几近崩溃的世俗秩序,甚至都着手开始应对这场浩劫。 而这一切,显然也是得益于这个网络信息体系,没有这个体系存在,想要在这般众生平等的浩劫之下,保持住秩序的稳固,显然是痴心妄想。 于他而言,这是他最核心的优势。 于天衍污浊而言,这显然就是祂最大的劣势。 祂……会无动于衷? “血月摧毁世俗秩序,构筑孕育邪祟鬼魅的温床……” “五浊降世,鬼邪横行……” “天之衍化,也就必然会衍化出对应网络信息的……鬼魅邪祟……” “这方血月,说不得还会改造这方世界………” 楚牧抿了抿嘴唇,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夜幕高悬的那一轮血月。 如此五浊恶世,如何才能完成净化? 就这短短一个多小时时间,全世界便是超过十亿人的泯灭,末日浩劫之下,全世界皆是一片恐慌绝望。 如此磅礴的血气,如此恐怖的负面情欲。 此世,基本就注定是鬼魅邪祟横行,这几乎不可阻挡,不可逆转。 纵使秩序恢复,也必然是如此。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最常见的衍化。 当这份磅礴汇聚,那源头的天衍污浊,又会有多么恐怖?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思绪重重,最终也只化为无奈一叹。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在于此方世界的特殊。 天机不显,造化不存,且还是心灵衍化的虚幻。 就注定了,此方世界,不可能承载太过强大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这方世界的本质,不发生变化,那源头的污浊,就不可能具备太过恐怖的力量。 就如那降临的天衍圣兽化身那般,纵使其本体神通盖世,降临于此地,也仅仅只是布局,而非直接以大伟力出手。 太过恐怖的力量降临此界,只会导致此方世界直接崩塌。 而崩塌的后果,也就等于是重启一个轮回。 而下一个轮回,只会导致他潜意识衍化演化的这方心灵世界,会对这抹污浊有更大的警惕。 这种警惕,会是源于世界层面。 就比如,世界的存在,会对鬼魅邪祟这类存在,产生天然的压制。 会对这一抹源头污浊,抱有更大的恶意。 这显然也就注定了,祂对于此世的污浊,更多的,也必然是在于量,而非………质。 此世的沉沦与净化,并非只是他与那源头污浊的对抗,更多的,将会是在于,此界之人,与此界之污浊的一个斗争。 他与祂,都只是一个象征,一个指引方向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二章 永夜 清晨。 指挥中心,几乎所有人皆是聚集在对外的监控画面之前。 夜幕尚存,血月已是暗淡几分,唯一不变的,则是那洒落天地的血色月光。 血月的降临,打破的,显然不仅仅这个世俗世界的秩序,就连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明显被改变。 星球的日月交替,按照这方科技世界的规则,则是源于星球的自转。 日与夜,在这个星球之上,是交替并存的。 而这一轮高悬的血月,却打破的这个近乎至理的规则。 血月降临,整个星球,无论何处,也皆是夜幕突降,是一轮血月高悬。 而那一轮大日,纵使天文观测,也不见了任何痕迹。 科学的规则被打破,带来的连锁影响很多很多,但这一夜,在这短短数个时辰的时间里,显然也没有人来得及去关心这些。 至清晨,是指挥中心这些决策人类命运的一小撮人也好,还是那无数被困于房舍之中,身处末日浩劫之中满是绝望的普通民众也罢。 此刻,皆是利用各种方法观察着外界,观察着这一轮血月,是否会遵循日月交替的规则。 日升,月落。 浩劫源头的这轮血月,会不会落下? 所有人都不确定。 就连楚牧,在得知了全球皆被笼罩于血月之下的确切消息后,原本确凿的推测,俨然也有了几分不确定。 “据天文中心推测,还有五分钟,便是正常的日月交替时间。” 此时,有人持一份文件报告。 众人也未有太多反应,自血月降临,世界各地的天文观测中心,就不知道发来了多少份这种意义不大的报告。 毕竟,全球血月,连太阳在何处都观测不到,自然也就别谈确定正常的日月交替时间了。 所谓的观测,也都只是按照以往的惯例,从而形成一个并不确定的推测时间而已。 在这异变的世界,以往的惯例,还能不能沿用,显然也还是个未知之数。 在指挥中心房顶,楚牧负手而立,已是有近半个时辰。 放眼望去,除了那森严戒备的无人装备以外,整个指挥大营,早已见不到任何暴露在外的人影。 在这一夜,冲击指挥大营的鬼魅邪祟亦是不少,但无一例外,往往还未靠近指挥大营,便在覆盖性的火力打击之下,彻底泯灭。 “日月……交替……” 楚牧轻喃,此刻,他却是突然想起了那方漠海囚笼的日月交替。 永夜与炙热,时间的完全不对称,显然也完全违背了日月交替的正常规则。 那般异常,显然也与那天衍圣兽脱不开关系。 而这一轮血月…… “不会有……白天了。” 楚牧似有明悟。 那天衍化身既然布局留下了如此的大恐怖,显然就不会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 血月当空,那就是浩劫。 若是日升日落,哪怕只是一白天,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以他构筑的秩序,显然也足以给他极大的缓冲余地。 日升日落,那这轮血月的影响,在失去了最开始的突然性后,几乎可以完全豁免。 无非就是夜晚不出门,仅此一点。便足以避免掉血月的影响。 破绽太明显。 祂………留下这种明显破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血月之下,无数道目光,亦是一点一点的从期待,到惊疑,乃至到最终的……绝望。 若按正常时间点,必然早就是烈阳高悬,而在今日,血月依旧当空,仅仅只是稍稍暗淡。 除此之外,不见任何变化。 血色月光,依旧无死角,且违背常理的洒落于全世界。 太阳,似乎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 此刻的指挥中心,亦是一片死寂。 事实很残酷,但这残酷的事实,却是无比清晰的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一夜,似乎并不会结束…… 随即,又经一场紧急的会议过后,一道道命令,亦是于最高指挥中心朝各地下发而去。 血月当空的世界,一切的一切,显然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在于强而有力秩序尚存,能够组织起充足的人力物力,来主动适应这种变化。 而非秩序崩塌之后,被迫的适应这种变化。 而这一切的变化,汇总于楚牧手中之后,便是一页页白纸黑字,一项项详细的数据。 最核心的要素,莫过于是如何在这血月之下,避免血月的污染,同时 要做到这一点,对于这个科技社会而言,难度显然也并不是太大。 而且,至少在目前,血月的污染,也仅仅只局限于暴露接触这一层面之上,纵使单纯的物理隔绝,便能够较好的避免血月的污染。 最大的难度,更多的,则是在于秩序的恢复。 血月浩劫之下,世界各地几近处于半沦陷的状态,在血月的环境下,人无法自由活动,想要遏制混乱蔓延,重塑秩序。 这个进度,无疑会被极大的拖延。 同样很显然的是,这个进度的拖延,自然也就注定了鬼魅邪祟的更进一步壮大。 这也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时间竞赛。 “就按这个计划进行吧。” “我只有一点,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混乱!” “祂………同样也在和我们抢时间。” 楚牧将这薄薄的数页纸放下,语气悠悠,神色似也有几分复杂。 “王越明白,真人您放心。” 王越神色坚毅,拱手一拜。 “行了,你去安排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若无不可抗拒的外力影响,一切诸事,你自行决断即可。” 王越微怔,但也知趣没有多问,拱手再拜之后,便恭敬退去。 待房门关闭,楚牧抬手一抹,那一枚银白色泽的镇邪珠,便悬于掌心之间。 血月横空,仅仅一夜时间,镇邪珠之中,便多了五尊源头鬼魅邪祟,而据各地汇报来看,尚且还有数尊源头鬼魅邪祟的痕迹被锁定,有的甚至已经被禁锢,正处在押送至三脊山的路上。 这还只是被察觉的,以如今的局势,未被察觉的,显然只会更多。 毕竟,突如其来的血月浩劫,可是让他精心布置的这张笼罩三脊山源头之地的天罗地网,近乎彻底崩溃。 直至如今,也只是勉强恢复几分封锁。 在这一夜,有多少鬼魅邪祟逃出了三脊山,无疑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以那源头污浊的不死特性,早已逃之夭夭的可能性,显然很大很大。 仅仅是这一点,也不难看出,于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灵而言,血月,是浩劫。 但于鬼魅邪祟而言,血月,则是一场狂欢的盛宴!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三章 人盟新秩序 楚牧注视镇邪珠,“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围绕着这一颗镇邪珠,亦或者说,围绕着这其中被禁锢的源头鬼魅邪祟,迸发着无数的灵感。 如今的局势,显然很是清晰。 局势已经失控,五浊恶世,鬼邪横行,也已成必然。 但若是究其根源而言,局势,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毕竟,此界的核心,是在于沉沦与净化。 是要避免此界沉沦,是要净化污浊。 眼下的局势,虽是五浊恶世,鬼魅横行,但于他而言,核心的问题,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唯一的变化,只是在于,他需要净化的量,因这场浩劫,而变得无比巨大。 真正的核心问题,并没有变。 他也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解决之法。 即……如何在源头污浊不死的特性下,将其净化! “净魂……是以心灵净化污浊……” “心灵世界以心灵净化……” 楚牧似若有所思,先前的些许灵感,在此刻的细细思索之下,俨然也愈发清晰,迸发了更多的可能。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指尖一抹荧光涌现,他抬指一点,这一点荧光便落于镇邪珠之上。 随即,一道道或银白,或血红的纹路,亦是飞速的于镇邪珠之上显现。 下一刹那,一缕淡淡的黑雾于珠体显现,楚牧衣袖一卷,这一缕黑雾,就好似拉扯的面条一般,硬生生的从镇邪珠中拉扯而出。 最终化为一团人头大小的黑雾,禁锢于楚牧掌心之间。 楚牧抬指再点,这一团黑雾,便褪去了黑雾的伪装,化为了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形头颅。 此鬼魅的名称为何,楚牧也不愿过多考究。 鬼魅皆是诞生于生灵之负面情欲,此人头鬼,自然也不例外。 据王越的汇报来看,其诞生于三脊山防线c13区,但其却也非是诞生于祛邪武装将士,而是诞生于一名负责供给驻守武装后勤的食品公司员工。 血月浩劫虽是突然,但更大的影响,还是在于普通民众,对于祛邪武装而言,影响则就小了许多。 原因自然也简单,祛邪武装,也就是如今的镇邪卫中的的每一名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意志坚定之士。 纵使只是凡俗之躯,面对血月污染,意志坚定者,自然也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其二,则就是在于镇邪卫将士配备的祛邪器物了,这些祛邪器物哪怕再简陋,显然也具备一定的祛邪之效。 本身意志坚定,再加之祛邪器物之效,以及对于鬼魅邪祟的了解,纵使浩劫突然,显然也不至于如普通民众那般,瞬间就是秩序崩塌。 在经历最初的混乱之后,各地的镇邪卫,很快也就平定了混乱,恢复了基本秩序。 从而也让他铸就的这张秩序大网,得以在血月之下继续维持至今。 这尊人头鬼,诞生于镇邪卫镇守区域,一尊新生的鬼魅,其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 刚诞生,就被遍布驻守区域的染色剂沾染显形,然后还没来得及肆掠,就是镇邪卫将士前赴后继的鏖战,便化为了镇邪珠被镇压的一员。 眼下,也就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人头残破,面庞铁青,双眼发乌,一副惨死的狰狞模样。 在修仙界,鬼魅邪祟,楚牧也见过不少。 甚至,当年在南山,那一道怨魂的存在,至今可都让他记忆犹新。 邪祟,好歹还有实体,纵使只是蛮力,也能伤及邪祟。 而鬼魅,没有开辟识海,觉醒神的存在,纵使血气旺盛,也难将血气凝炼至对鬼魅有足够杀伤的程度,对于鬼魅而言,也不过是一顿稍微有些难度的丰盛大餐而已。 于这方世俗而言,鬼魅的存在,显然更是堪称无解。 若非他提前布局,此方世界,恐怕早就是鬼魅邪祟横行,秩序彻底崩塌了。 心思流转之间,楚牧抬手一抹,指尖泛起点点荧光,每一道荧光,就恍若一柄微小的刀锋,一点一点于这尊人头鬼魅之上流转。 就好似抽丝剥茧,又似千刀万剐,在这个过程中,人头鬼似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本就狰狞的面容,更是近乎惊悚的扭曲。 楚牧却未有丝毫波动,每一点荧光落下,都是一抹淡淡的鬼气泯灭。 一点,一刀。 只是短短数十个呼吸的时间,这一个人头鬼颅,就明显可见的缩水了一大圈,从人头大小,直接化为了拳头大小。 这时,楚牧神色亦是凝重了许多,闪烁的点点荧光也明显减缓了许多。 这一次,足足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闪烁的点点荧光才彻底消散。 这一颗拳头大小的鬼颅,亦是只剩下指甲盖大小,也已全然不见鬼颅形态,就好似一枚核桃仁,似晶莹剔透,又是沟壑重重,不时还显现出鬼颅的狰狞面容。 楚牧也明显可见几分疲惫,他闭目养神许久,才再度看向这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鬼颅”! 若是寻常鬼魅,别说如此如此抽丝剥茧,纯粹为魂体的鬼魅,只要稍有损伤,那就是重创。 这也是为何鬼魅类的存在,往往都极其惧怕天雷,真火这类攻击。 魂体的存在,有很多的优势,但往往也有很多几乎不可弥补的劣势。 而眼前的这尊“鬼颅”,显然并不正常。 都至如此程度,他都还能清楚感知到,这尊鬼颅,还存活。 而且,纵使被他凌迟到如此程度,也并没有太大的创伤。 若非他将静室隔绝,楚牧甚至觉得,此鬼颅,在如今外界那恐怖的血气以及情欲滋养之下,恐怕会瞬间恢复如初,若给这尊鬼颅一定的时间,以其源头鬼魅的特殊,要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围绕其诞生大批大批下等的鬼颅了。 而如此近乎匪夷所思的神妙,显然不是在于这尊鬼颅本身,而是在于此鬼颅的特殊。 源头鬼魅,可都是那一抹天衍污浊的本源所化。 天衍的神妙,不死的特性,便铸就了如此之神妙。 这种神妙,显然也非是此鬼颅专属。 任何源头鬼魅邪祟,只要具备那天衍污浊的本源,都必然具备如此神妙。 不死,衍化! 鬼魅邪祟这个群体,无疑也很是清晰。 最核心的,便是那一抹天衍污浊。 往下,则就是鬼颅这种有天衍污浊衍化的源头鬼魅邪祟。 再往下,就是这些源头鬼魅邪祟衍化的鬼魅邪祟族群。 若按修仙界的说法,将这所谓的族群,也可定义为鬼奴,尸仆。 称呼很多,但特性,却也很清晰。 这个附属的关系之中,最核心的,显然就是那一抹天衍污浊。 而要解决,要净化那一抹天衍污浊,显然也只能从这些源头鬼魅邪祟入手。 “心灵……净化心灵……” 楚牧轻喃,随即,眼神趋于坚定。 “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收敛神识,以刀意为核心的心灵意志,一点一点的将这核心鬼颅包裹,同时亦是小心翼翼的向鬼颅的核心深处渗透而去。 这种实验,在先前,他也尝试过数次,但无一例外,皆是以失败告终。 但凡稍稍触及核心,便是直接崩碎的结局。 不死的特性下,他除了泯灭了一尊鬼魅邪祟的躯壳以外,显然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而这一次…… 一刻钟过后,鬼颅依旧悬于楚牧掌心,但较之一刻钟之前,这指甲盖大小的鬼颅,则是明显涣散了几分。 神识感知之下,就好似风中残烛般的垂死,全然不见先前那般恐怖的生机。 “心灵炼心灵,一切……皆是基于心灵而衍化……” “所以,一切也皆可基于心灵而……泯灭?” 楚牧喃喃自语,似有几分明悟,但似乎,又有几分疑惑。 他思索片刻,一抹灵辉闪烁之间,刚收敛不久的神识,亦是肆无忌惮的释放而出,将这一颗涣散的鬼颅笼罩。 而下一秒,鬼颅直接崩散,化为一团黑雾泯灭。 楚牧似早有预料,未见丝毫神色波动,抬手一抹,于镇邪珠中,又拉扯出一尊鬼魅,几乎是重复先前的过程。 到最后,没有任何的意外,又一尊鬼魅直接崩散。 楚牧沉寂只是片刻,又从镇邪珠中扯出一尊鬼魅,又一轮重复的过程,在这间静室,亦是再度重演。 在这般一次又一次的重演之下,于世界各地押送而来的鬼魅邪祟,皆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楚牧手中走完一个轮回。 而于楚牧而言,已是彻底的不闻外事,沉寂于这一间普普通通的静室之中,针对这源头邪祟鬼魅,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近两个月时间过去。 短短两个月时间,若是相较于修仙界,那自然是不值一提,随便一次闭关,一次修行,基本都是以年为计时单位。 而在这心灵世界,在这血月浩劫之下,两个月时间,显然已足以让这方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科技与超凡的对立,秩序与混乱的碰撞,人心的稳固与涣散,一切的一切,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于这方世界争相上演,近乎淋漓尽致的体现而出。 只不过,在这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效统治体系作用之下,这一切的乱像,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亦是逐渐的被遏制,被平息。 一个相较于血月浩劫之前,截然不同的社会秩序,亦是再度笼罩了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类,皆是囊括其中。 以血月为始,为血月元年。 血月元年一月一日,世界各国宣布合并,组建为人类联盟。 同时亦是将镇邪卫,以及鬼魅邪祟的存在,皆清晰昭告于世。 人类联盟成立当天,人类联盟高层会议便通过了人类联盟的第一个决议。 即……基地计划。 一月八日,人类联盟对外宣布,收复第一座处在半沦陷的城市,即龙州c市。 同时亦是对外宣布,c市将作为基地计划第一座大型基地“天枢基地”的所在地。 随后一个多月时间里,在人盟领导之下,以镇邪卫为武装,世界各地,陆续有超过百座大型都市,数千座县城乡镇,超过二十亿人类,在这血月浩劫之下,重归于人盟秩序。 而在龙洲,以c市,或者说,以三脊山这个人盟最高指挥中心为核心,在这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更是近乎地毯式的将这周边数州府存在的鬼魅邪祟,皆是剿杀殆尽。 天枢基地的建设,更是率先踏上日程,整个三脊山外,已是见不到曾经的山势地形,能够见到的,则是血月之下近乎一望无际的棚顶。 从三脊山下,一直向四方绵延,囊括方圆数百里。 而以三脊山为中心,方圆近千里幸存的百姓,则尽在人盟秩序下,生活在这一望无际的棚顶之下。 而在棚顶的尽头,则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堵堵高达数十米的城墙,城墙内外,除了巡守的镇邪卫将士外,近乎千篇一律的,则是数不尽的各种现代化无人装备。 而在城墙之内,那一望无际的棚顶之下,则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场景。 一场血月浩劫,毫无疑问已是将原本的社会秩序彻底摧毁。 而浩劫之后的人盟新秩序,与浩劫之前的社会秩序,自然已是截然不同。 没有任何的经济民生,一切的一切,皆只为对抗这个血月之下的五浊恶世。 而眼下,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生存。 在这血月浩劫之下,唯有生存下去,才有资格谈对抗这场灭世浩劫。 故而,棚顶之下,幸存的数百万百姓,男女老少,没有任何例外,皆是为这一座天枢基地的铸就而劳作。 火热朝天的劳作,严谨森严的秩序,让人疲惫,同时也能让人下意识忽略很多事情。 比如末日的绝望,比如……对鬼魅邪祟的恐惧。 而这一副火热朝天之景,自然也不仅仅只在这天枢基地,在世界各地,那一处处在人盟秩序下的幸存者定居点,也皆是如此,没有任何例外。 镇邪卫在外征战,对抗着横行世间的鬼魅邪祟。 其他人,则在内,为镇邪卫提供着一切必须的资源。 为人类的延续传承,尽着各自的一份力量…… 五浊恶世,百废待兴,却又……生机盎然……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四章 浩劫下的时代 天枢基地,西北城郊。 以c市为核心构筑的天枢基地,自然也是全盘继承了浩劫之前的这座中部大都市的一切。 而在西北城郊,在曾经,在龙洲中部地域,则几乎是龙州交通的一个核心枢纽所在。 铁路,公路,乃至空运,数个大型的仓储物流园,核心的交通枢纽,自然也就铸就了城郊的繁忙。 而从c市转变为天枢基地,这个核心的交通枢纽,虽经历了短暂的停摆,但随着人盟秩序的稳固,天枢基地的大举建设,这个交通枢纽的繁忙程度,甚至比之浩劫之前都要繁忙许多。 只不过,在血月之下,鬼魅邪祟横行之世,要维持住这份繁忙,其中难度,显然也不言而喻。 整个交通枢纽,皆是在棚顶的覆盖之下,同样外界的铁路,公路,也皆是时时刻刻处在无人装备的监控下,每隔一段距离,甚至还有一队队镇邪卫将士负责镇守,处置着可能出现的异变。 g13铁路第三十九号哨所,便是这数不尽的戍守哨所之中,堪称微不足道的一处。 哨所坐落于距离天枢基地约莫三百里处的一座山坡之上,在曾经,或者说,就在数月之前,这处山坡,还是一处颇为繁华的小镇。 在血月降临之后,这一处小镇,就如世界上那无数已经化为无人区的村镇都市一般,彻底沦为了人类的禁区。 只不过,这处小镇,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距离天枢基地颇近。 仅仅是在血月降临之后的第十天不到,便有一营镇邪卫征伐至此。 一座小镇,记录在册的人口多达近千人。 可最终,能支撑到镇邪卫到来的,也仅仅只有两百人不到。 幸存者自然早就被迁移安置进了天枢基地,纳入了人盟的新秩序之中。 而这座小镇,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无人区,只不过,随着天枢基地的动工建设,人盟秩序的渐渐稳固,各地交通联系,自然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空运虽然相对安全便捷,但显然,纵使是在浩劫之前,空运也不可能取代陆运,海运。 顶多也就是并存的状态。 在如今的血月浩劫席卷之下,陆运,显然更是核心之重。 毕竟,一场浩劫,纵使秩序恢复得再快,人类的生产力,显然也遭到了极大的重创,在短时间内,也难恢复到浩劫之前的水平。 想要完全依靠空运,在如今的时局下,几乎已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尤其是随着血月的蔓延,海洋内的无数生物,陆续被侵蚀污染之后,海运的困难,更是加剧了对陆运的依赖。 有限的空运力量,也只能在满足镇邪卫的前提下,在填补些许海运缺失的空隙,剩下的,相较于现如今人盟新秩序的庞大需求,无疑是杯水车薪。 也正是在这般原因之下,这一处哨所,就如现如今几乎遍布人盟各基地之间交通网的无数哨所一般,近乎顺理成章的坐落在了这一处已是荒废的小镇之上。 虽仅仅只是哨所之名,但这一处哨所,占地亦是不小。 哨所以原本的镇小学为主体构筑,和各个基地一样,皆是棚顶覆盖,遮掩血月。 在棚顶顶端,更是设置了一个大型的喷洒机器,每个数天,便会定时朝哨所周边喷洒特制的染色剂,避免鬼魅潜入。 哨所中更是驻守了多达三十六人的镇邪卫将士。 按照镇邪卫的编制,也恰好是一个小队的规模。 三十六位镇邪卫将士,加之一定的祛邪装备,以及大量的无人武装,再辅以无人机的范围监控,在如今的时局下,无疑也足以保证一定范围的安定。 纵使遇到不可抗的危险,以人盟的高效指挥,基本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支援抵达。 一切都似乎极其井然有序,但于明眼人而言,亦或者说,于这些前线厮杀的镇邪卫将士而言,都不难看出,这种有效且森严的秩序,已是越来越……脆弱! 哨所,大屏幕之上,清晰显现着已被炮火笼罩的一尊邪祟,过程并没有太大意外,这一尊狰狞的邪祟怪物,便倒在了炮火之中。 哨所中,众镇邪卫将士,却也全然没有再一次战胜敌人的喜悦,无一例外,众人神色皆是有几分凝重。 “越来越恐怖了,也不知,咱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许久,才有一男子幽幽叹道。 “没办法,职责所在,咱们不死撑着,也是等死。” “在这里死撑着,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这些鬼东西,几乎每天都在变强,咱们却只能靠着这从来就没有变过的祛邪手段,效果还越来越微弱……” “要是邪祟还好,至少咱们的这些烧火棍还能有用处,大不了申请炮火支援。” “要是鬼魅的话……哎,咱们哨所,都换了多少人了……” “上面应该有上面的安排吧,听说研究院那边已经研究出了一些新东西,正在实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也清晰道出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 人盟的新秩序,于内部而言,很稳固,但于这五浊恶世而言,很脆弱,很脆弱。 毕竟,血月之下,无数生命的陨落,无数负面情欲的迸发,于鬼魅邪祟而言,是一个世界皆为繁衍之温床。 是每分每秒,都在飞速壮大的现实。 而于人类而言,至今,也还只局限于秩序的重建,仅此而已。 至于对鬼魅邪祟的剿杀…… 相较于这鬼邪横行的五浊恶世,显然也只是杯水车薪。 “行了,都别吵吵了。” “上面三令五申,可都说得明明白白。” “邪祟源于血气,鬼魅源于负面情欲。” “越绝望,越害怕,就越恐怖。” 这时,一魁梧壮汉出声。 厅中交谈的众人,亦是下意识闭上了嘴巴,颇有几分敬畏的看向壮汉。 “李刚,王虎,你们两个带人出去,将刚才剿杀的那尊邪祟躯体清理。”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几句话道出,众人亦是连忙领命,相继而去。 很快,厅中除了数名负责监控以及无人机巡查的士卒外,便再无他人。 一块块屏幕之上,俨然将哨所周边,以及哨所所负责的区域的铁路尽皆实时显现而出。 染色剂附着的天地,任何邪祟鬼魅一旦出现,都会被及时察觉。 只不过这一点,在近来,似乎也被颠覆。 不断进化演变的鬼魅邪祟,能够避免染色剂沾染的,也已不在少数。 而这些……漏网之鱼,每一个,每一尊,往往都能掀起一场莫大的恐怖。 在这哨所内部,亦是遍布着监控设施,同样也监控着哨所内部将士的一举一动。 此举自然非是特例,在如今人盟的每一处基地,每一处哨所,每一处营地,乃至百姓的家中,皆是如此。 在这血月浩劫之下,任何人,不管任何地位,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所有人的所有活动,都必须时刻处在人盟监控之下。 但凡从监控底下消失过的,在监控之下显现异常的,都会被列为可能被鬼魅邪祟污染之人,无论地位如何,也必然皆是严苛至极的审查。 男子瞥了一眼离去的众人,又瞥了一眼端坐监控之前的几人,眸中似可见几分阴霾闪现,但很快,这几分阴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重归古井无波之态,也只有在不经意间看向房中监控设施之时,才有些许波动显现。 而此刻,在天枢基地镇邪卫第三监察司中,这个普普通通的第三十九号哨所,却早已成了第三监察司的工作重心所在。 哨所内部的一切场景,没有任何遗漏的通过监控设备,清晰显现于第三监察司的上百名监察人员眼中。 哨所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神态变化,皆是无比之清晰……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五章 是鬼非人 血幕天穹,荒原死寂。 一轮血月高悬,天地规则大变。 而最直接的体现,除了席卷人类世界的浩劫外,也就莫过于对于这方世界的逆转了。 曾经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在这血月之下,几乎已经从这方世界绝迹,只存在于各个基地之中的人造生态之景中。 而体现于外界的,则是一副难以言喻的惊悚死寂之景。 血月之下,万物皆被污浊。 于人而言,是化为嗜血的死尸邪祟,于动物而言,则更是彻底激发兽性,肉食动物也好,素食动物也罢,乃至虫类鱼类鸟类,一切的一切,皆变得嗜血无比,活人,亦或者说,鲜活的血肉,皆是祂们无法抗拒的诱惑。 而于植物而言,也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各种诡异的异变。 树木花草,依旧是树木花草,但其本质核心,却也如那无数被血月侵蚀污浊的生灵一般……嗜血,混乱,邪恶…… 在这血月之下,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皆是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近乎不可逆的狂奔而去。 荒凉死寂之间,是于普通人而言,危机四伏的丛林地狱。 纵使是镇邪卫,在野外行军,往往也只是那几条固定的道路,真正开至无人的野外,那必然也是重重准备,火力开道。 孤身一人走天下,在如今的时代,已是近乎妄想。 可今日,在这危机四伏的无人地带,却有一人,如履平地一般漫步其中。 咻! 这时,突有藤蔓破空炸响,数条手臂粗细的藤蔓,就好似一根根钢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袭向这送上门之人。 这时,只见来人抬手一指,一点荧光落下,数根坚硬如铁的藤蔓,便节节断裂。 这一点荧光,未有丝毫迟缓,落在藤蔓主体之上,一抹璀璨荧光迸发,这一株异变的藤蔓,便彻底泯灭。 此世之中,至少在目前,能在这荒郊野外如履平地者,显然也就只有楚牧一人了。 他衣袖一卷,一截断裂的藤蔓,便悬在了掌心之间。 藤蔓通体灰褐色泽,神识感知之中,也全然没有植物本该有的生机勃勃,唯有浓浓的邪恶混乱充斥其中,给人一种强烈的不详之感。 其质地坚硬,如铁坚硬,也不是形容,而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血月降临,天地剧变。 也反哺了这一方血月,改变了这一方心灵世界。 如今的天地,准确而言,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无灵世界。 浩劫席卷之下,无数生灵的陨落,无边血气滔天,世间绝望与恐惧迸发,再以这一轮血月为核心,便完成了对世界的改造。 天地环境,已是越来越适合鬼魅邪祟的生存,越来越朝着一方鬼域转化而去。 在修仙界,此等鬼域,往往也都是那些鬼修最喜爱之地。 这个过程,若是得不到阻止,那最终的结果…… 净魂山中那数十万尊牌位,无疑就是清晰的结果体现。 即……永世之沉沦! 楚牧神色平静,也未有太多波动。 或者说,于他而言,这些,已是近乎麻木。 人盟为他铸就,两个月时间,通过人盟体系,这方世界的一切异变,自然都清晰至极的呈现在他面前。 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血月降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场净化与沉沦的对决,会很漫长,很漫长。 楚牧看向前方,山坡之上,一方小镇已是一片死寂。 唯有在小镇中央的一处戒备森严之哨所,似还可窥得几分活人之气息。 哨塔高耸,一枚枚照明弹不时升空,照亮着这座死寂的小镇,一架架无人机盘旋天穹,哨塔上的轻重火力更是不时倾泻着火力,剿杀着被此哨所生灵气息吸引而来的邪祟鬼魅。 哨所很寻常,很普通。 自血月降临,人盟新秩序构建,这遍布各地的哨所营地,就是维持人盟秩序存在的关联节点。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驻守野外的哨所营地被鬼魅邪祟覆灭的消息。 这处第三十九号哨所,在这其中,并不显眼。 可就是这一处普普通通的哨所,在这几天时间里,却是近乎直达天听。 从镇邪卫内部监察队,再至天枢基地第三监察司,至天枢基地核心,至人盟领导核心,最终,甚至都将他从闭关之中惊动。 而究其原因…… 很是简单,也很是恐怖。 整个第三十九号哨所,除了尚且不确定的队长以外,其余所有镇邪卫将士,基本可以确定,都已经沦为了鬼魅邪祟。 若仅仅如此,在这鬼魅邪祟横行之世,显然也算不得什么。 无非就是锁定坐标,火力覆盖,直接将其从世间抹去而已。 但这一次,这一处三十九号哨所,却是堪称极度诡异,甚至是开了先河的诡异! 在监察司整理的卷宗档案之中,记录得也无比之清晰。 在人盟成立的第十八天,即血月历元年一月十八日,第三十九号哨所成立。 自第三十九号哨所成立,便是由天枢基地镇邪卫第三营第一大队第十二分队负责驻守。 按照制度,哨所驻守将士一月一轮换,只不过,这个制度,在眼下的局势下,往往也难以彻底贯彻。 只有一小部分哨所,能够保持正常的轮值,其余哨所,往往也只能维持着最基本的供给,除非是有大的危机或者变动,不然的话,也只能继续维持着执守。 而这第三十九号哨所,自然也是如此。 若仅仅如此,此处哨所,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也未显现任何诡异之处。 但在半个月前,负责此处哨所的队长黄鹏,却通过哨所紧急通讯,朝镇邪卫指挥中心发送了一道紧急讯息。 讯息很简短,简简单单十二个字。 即……哨所沦陷,是鬼非人! 要知道,这处第三十九号哨所,至今为止,可还在运转。 而且,运转得极为良好。 按照哨所制度,哨所每隔八个小时,就需上报一份哨所工作汇报。 从汇报来看,相比其他哨所营地动辄危机四伏,此哨所在近来一个月几乎是完美贯彻的哨所存在的意义。 而从调集的监控影像来看,此哨所之运转,此哨所镇守之将士,也皆是尽职尽责,未有丝毫懈怠。 与其汇报所言,几乎没有任何出入。 在这鬼魅横行之世,这处哨所的存在,似乎完美得有些过分。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过分的完美,也才有了这场轩然大波的出现。 毕竟,人,哪怕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不可能如机器那般一丝不苟。 而这处哨所之中的镇邪卫将士,恰恰就如机器一般,一丝不苟的尽职尽责。 哪怕在监控影像之中,哨所这些将士,没有任何异常,与以往的行为逻辑,也没有任何区别。 但从工作汇报来看,无疑就可窥得区别所在。 在哨所建立的前半个月,此哨所,也绝谈不上完美,与寻常哨所营地一样,动辄出各种问题。 而自近一个月前,有一股小规模的鬼潮袭击的此处哨所后,在请求支援将鬼潮消灭之后。 此哨所的运转,就彻底趋于完美。 若没有半个月后的那一道紧急讯息,此处哨所的异常,恐怕也很难被人察觉。 毕竟,哪怕监控再严密,以如今的局势,也不可能对一处普普通通的哨所有太多关注。 总有一天,拖延的轮换开始,这处哨所的异常,恐怕就会彻底掩埋在岁月尘埃之中。 而发出这道紧急讯息的那名队长,据哨所内部的监控录像来看,则几乎是这处哨所无比完美的唯一破绽所在。 哨所其他所有将士,皆是兢兢业业的尽职尽责,没有任何懈怠。 而这名队长,却偶尔会有些许懈怠,而这些许懈怠之下,往往也都会看向哨所内部的监控,就似乎要传递什么信息,但又被限制,亦或者有所顾忌一般。 毫无疑问,若那道信息属实,那这处哨所的存在,就是开了先例。 毕竟,鬼魅邪祟自诞生起,除了那源头污浊如同ai的行为逻辑外,所有鬼魅邪祟,皆不具备灵智,这几乎是确凿的事实。 被血月污染,被鬼魅邪祟侵蚀污浊之人,也都是会随之演化为鬼魅邪祟的存在。 这种演化,按此界的说法,是感染,按修仙界的说法,则是污染,污浊。 被感染也好,污浊也罢,最终的结局,也皆是没有任何人性灵智的嗜血怪物。 在鬼魅邪祟的群体之中,也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鬼魅邪祟,不存在灵智,已是人尽皆知的共识。 可这三十九号哨所的诡异。 显然是打破了这个共识。 一个多月时间里,哨所里的这些人,除了那名队长,以及那近乎完美到过分的尽职尽责外,可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甚至,遇到比较大的危险,也一样会请求支援,对于各种科技装备的使用,也没有任何不对。 “画皮?还是夺魂?附身?” 楚牧轻喃,似也有几分疑惑。 此种情况,若是发生在修仙界,那无疑很是正常。 毕竟,以修仙界的环境,人身死后,化为鬼魅邪祟,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纵使是鬼魅邪祟,显然也有所区别。 如鬼修制造的鬼魅邪祟,就与此方世界的鬼魅邪祟没有太大区别。 皆是怎么邪恶,怎么恐怖惊悚怎么来。 而正常诞生的鬼魅,往往都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诞生。 这种鬼魅邪祟,往往具备生前的记忆,等于就是由人,化为了鬼,其余的,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鬼魅邪祟,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大开杀戒,自然也不可能是纯粹邪恶混乱。 这种鬼魅邪祟,往往也会踏上正统的修行之道,与修仙者,也并无丝毫区别。 而在此界,纵使没有血月当空,显然也不具备任何诞生这种正常鬼魅邪祟的可能。 毕竟,那一抹天衍污浊,从源头之上,就是基于血气与人之负面情欲而生。 而血月当空,更是纯粹的嗜血与邪恶。 如此的环境诞生的鬼魅邪祟,自然也都是纯粹的邪恶与嗜血。 这样的鬼魅邪祟,纵使们操纵人心,纵使也能附身,夺魂,但要是指望祂们兢兢业业的尽职尽责,如人一般言行举止,那无疑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除非………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 最后一个拼图 “新的……源头鬼魅?” “藏于人躯,潜伏于人……” 楚牧抬头看向那一轮血月,嘴角也不禁泛过一抹苦涩。 天之衍化,还真是无孔不入。 从衍化鬼魅邪祟,至血月降临,近乎彻底摧毁这方世界的原本秩序。 若是换作真灵晦涩者,恐怕早在血月降临时,就随之泯灭了。 纵使他布局重重,经此浩劫,至如今,也颇有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 而天之衍化,在这两个月的浩劫之中,却也不仅未曾放缓丝毫,甚至还因天地之变化,开始了一个近乎野蛮的生长。 世间万物,皆被污浊,开始了野蛮的诡异进化。 仅存的净土,也就仅仅只有人盟秩序下的数千个大大小小的基地。 初次之外,尽皆沦丧。 原本预想中的收复计划,在这剧变的残酷现实之下,亦是愈发遥遥无期。 甚至,还不仅仅是遥遥无期,就连维持人盟新秩序,在这剧变的五浊恶世之下都是越来越艰难。 一抹天之衍化,几近无孔不入。 各种各样针对人盟秩序,亦或者说,针对人盟这个最后净土而衍化的源头鬼魅邪祟,从方方面面近乎围剿一般的态势,冲击着人盟的这个新秩序。 有新的源头鬼魅,甚至能通过视屏,声音,乃至网络信号传播诡异。 至如今,仅仅只是有详细数据统计的源头鬼魅邪祟就已经超过了千种。 每一种,都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威胁。 而眼下这处哨所,显然又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威胁。 藏于人身而不显异常…… 仅此一点,几乎就比以往的任何鬼魅邪祟,都要恐怖得多。 毕竟,以往的任何鬼魅邪祟,再恐怖,也是在人盟秩序外的外敌。 外敌再恐怖,也无非就是搏命一战。 而这藏身于人,却不显异常……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于一个秩序而言,未知的内敌,显然才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就好似这个世界的历朝历代,崩于外敌的可谓是少之又少,纵使有,往往也是内患之因占据主要。 绝大多数王朝,往往都是崩于内患! 如今这个时代,浩劫之下,外患本就如天倾一般恐怖,若再现内忧,让鬼魅潜伏人盟…… 那般后果,楚牧都有些不敢想。 人盟崩塌,可就不仅仅只是秩序的崩塌,而是这个世界最后净土的沦陷。 也就意味着,他这一次的沉沦。 下一次,哪怕那尊天衍圣兽不插手,他要面对的,显然也会比这一次更恐怖,也必然会更让人绝望。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在掌心把玩的那一枚镇邪珠上稍稍定格,这才再度看向不远处的这座哨所。 一步迈出,他便近乎瞬移一般,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出现在了哨所大门之前。 以他的身份,在人盟秩序之下的任何地方,自然都有着最高的权限。 这一处近乎智能化的哨所,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现在哨所的同时,哨所内外,便几乎皆在人盟为他量身定制的这枚腕表的控制之中。 哨所的大门自动打开,盘旋的无人机以及本来智能瞄准的炮口枪口,亦是尽皆挪转开来。 在察觉到楚牧的到来后,没了打草惊蛇的担忧,源于人盟的一道通告亦是随之发送到这处哨所,一个巡查使的身份,便暂且套在了楚牧的身上。 很快,哨所驻守的数十名“镇邪卫”,便在这命令之下,于哨所操场之上集结,迎接着楚牧这名所谓的巡查使。 “报告巡查使,第三十九号哨所驻守分队集结完毕,共计三十六人,请巡查使检阅。” 数十人整齐列队,黄鹏小跑而来,敬礼汇报。 楚牧瞥了一眼集结的哨所众将士,和卷宗档案上记载完全一样,不见任何异常,甚至还可见到不少好奇的眼神。 明显就是如常人一般,好奇他这个所谓的巡查使,是如何孤身至此哨所的。 而眼前的黄鹏,也未有任何异常,目光坚毅,背脊挺拔,一副泰山崩于前,亦是神色不改的坚定之态。 “让他们解散,黄队长你留下即可。” 楚牧摆了摆手,便尽直朝哨所内部走去。 见状,黄鹏应声下令,集结的众人散去,便快步跟上楚牧,走进了操场一侧的营房之中。 入营房,映入眼帘的,便是监控大厅,整个哨所内外,也皆可在这一块块监控屏幕上清楚窥得。 已经解散的众哨所将士,亦是一个不落的出现在这对应的监控屏幕之上。 或执守巡逻,或维修保养武器装备,或三两闲聊,一切也同样是无比之正常。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牧瞥了一眼监控屏幕前的执守的几名将士,随即看向黄鹏,竟没有任何顾忌便询问出声。 黄鹏微怔,随即猛的看向监控屏幕前的几人,见其没有异常反应,这才如释重负般看向楚牧,想要说些什么,但明显又有些顾忌。 “他们听不到你我的交谈。” 楚牧随意坐在桌前,抬手指了指桌前的另一把椅子,示意黄鹏落座。 黄鹏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落座于桌前。 “你是何时察觉到他们都被鬼魅污浊的?” 楚牧询问。 黄鹏沉默一会,面露苦涩:“卑职……也被感染了。” “卑职都不知道祂们是什么时候潜入哨所的,好像是在一个多月前,那一晚卑职在房中休息,只感觉越睡越沉,越睡越困,眼睛都睁不开……” “卑职下意识警惕,极力抗拒……” “直到大半个月前,卑职就好似做了一场大梦一般,突然惊醒,这才发现,卑职自己竟然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如往常一般在此镇守的大半个月之久……” “卑职查阅哨所监控,也未察觉任何异常,卑职自己,包括哨所其他将士,也都没有任何异常……” “随后,卑职就好似犯了魔怔,时而清醒,时而沉沦,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卑职清醒的时间,则是越来越长……” “在不确定哨所其他人是不是也被感染的情况下,卑职也不敢擅动,只能一直观察试探着……” “一直到半个月前,卑职才基本可以确定,整个哨所,除了卑职以外,其他人恐怕已经彻底沉沦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卑职也只能利用本身职权,发送了一道紧急讯息……” 言至于此,黄鹏看了一眼厅中正执守的数名哨所将士,神色复杂:“哨所这些弟兄,其中有好几个弟兄,都是与卑职相处多年的袍泽,一同参加镇邪卫考核,又一同至此哨所镇守。” “相处多年,同生共死,卑职对他们,恐怕比对卑职自己都要了解。” “祂们伪装得很好,但他们……很冰冷,感情……太假,太假!” 楚牧沉吟一会,再问:“他们会在什么时候露出原型?” “暴露,就会有异常。” 黄鹏沉声应道:“祂们的存在,就好似演戏一般,遵循着人本身的行为言行,一丝不苟的扮演着……” “卑职试探过,只要不戳破这层伪装,祂们就不会显露而出……” “而且,卑职察觉,祂们的这种扮演,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完美。” “到现在,纵使是卑职自己,也难感觉到太多异常了,祂们似乎不仅仅是在扮演,而且还在学习人的思维方式,一言一行……” 楚牧若有所思些许,随即话锋突转:“伱现如今能保持多久清醒?”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两个小时……” 楚牧眸光微动,随即抬手探出,只是转瞬之间,探出的手掌,便朝黄鹏脑袋覆盖而去。 “放松,想象你平日里对抗污浊时的场景。” 黄鹏下意识警惕,但随着楚牧一句话道出,他又强压下警惕,任由楚牧这一掌覆盖而下。 当手掌覆盖落下,一抹神识如潮水一般灌入黄鹏头颅,仅仅刹那间,便将其躯体彻底覆盖。 微毫毕现,尽在感知。 这一刻,于黄鹏本身而言,就好似在无尽黑暗之中,突有一束光芒撕裂黑暗。 光芒万丈,在这一刹那,似就瞬间将这无边黑暗压制。 而于楚牧而言,这一刻,他也好似堕入无尽黑暗。 在这无边黑暗之中,一抹烛火摇曳,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将熄灭,但若细看,这一抹残烛,却又无比之坚韧。 黑暗滔天,却也难压下烛火之光,惊涛骇浪,也只能让烛火荡漾,始终难动摇烛火核心之光。 黑暗,亦是沉沦。 烛火之光,则为人之心灵意志,人之坚守。 就如此世之沉沦,人盟如风中残烛的坚守。 也正如他堕入这五浊恶世,天衍亲至,亦坚守至今。 一切映入感知,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收回手掌。 他略显沉思,又似有几分明悟。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人之心灵,人之意志……” “心灵意志,才是凡俗对抗诡异最有效的力量……” “沉沦……净化……” 他轻喃自语。 这一刻,他一直为之构思的那一个净化之法,在这黑暗与坚守的事实之下,似也补上了最后一个拼图。 一个至关重要的核心拼图……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七章 至宝 “祂们……如何处置?” 许久,楚牧似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瞥了一眼厅中秩序井然的哨所将士,幽幽出声之间,目光已是定格于黄鹏身上。 闻此言,黄鹏目光复杂的看向那监控屏幕上执守的众哨所将士,沉默好一会,才朝楚牧拱手一拜:“任凭巡查使处置。” “楚某是问你,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楚牧声音依旧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的看向黄鹏。 黄鹏再度沉默,片刻后,有几分嘶哑的声音近乎坚定的道出: “杀!” 楚牧抬手一抹,面前木桌便似被无形力量切割,眨眼间,便化为了一柄三尺木刀。 他再抬指一点,一抹洁白刀光没入木刀,普普通通的木刀,就似被赋予了神韵一般,明明未见利刃,可一眼看去,却让人有种毛孔悚然的森寒锋锐。 “持此刀,可斩鬼邪。” 一句话吐出,楚牧随手一抛,木刀就似有千斤之重,大半个刀身皆没入地面。 黄鹏瞳孔微缩,敬畏的看向楚牧,未再多言,只是默默拱手一拜,便伸手向刀柄握去。 而就在黄鹏握住刀柄的那一刹那,木刀突兀一颤,冥冥之中,似有一道刀鸣响起。 紧接着,握住刀柄的黄鹏,亦是突兀闷哼一声,嘴角丝缕血渍渗出,面容也肉眼可见的扭曲,明显就承受了莫大的痛楚。 楚牧漠然注视此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以凡俗之躯,驾驭超凡之力,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这鬼邪横行的五浊恶世,人盟这最后的净土,仅仅凭借纯粹的凡俗之力,要存活下去,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几乎是注定的覆灭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这世间的沉沦,显然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要想避免沉沦,要想净化世间污浊,仅仅凭他一己之力,显然也是妄想。 人盟这个秩序的存在,无疑是这一切的关键所在。 凡俗的秩序,要对抗超凡的诡异。 那就必须让凡俗完成……蜕凡! 蜕凡之路,在这无灵世界,虽几乎等于断绝。 但显然,也并不是没有。 血气,情欲,皆可为蜕凡支撑。 如今血月横空,五浊恶世,若是堕入邪道,蜕凡,也不难。 但显然,这些蜕凡,于这方心灵世界而言,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天之衍化之下,鬼魅邪祟的存在,就是此世的污浊。 堕入邪道,就是与污浊同流合污。 是在加速让此世沉沦。 纵使人盟借邪道之力,镇压世间邪祟鬼魅,但最终,也不过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世间污浊的主体,由鬼魅邪祟,化为了人盟而已。 要想让人盟蜕凡,净化污浊,对抗鬼邪,那就必须避免与邪道同流合污。 且,这条蜕凡之道,还能净化那最核心的污浊本源,不然的话,在那不死的特性下,也终究只是无休无止的征伐,与永世沉沦,也并无太大区别。 这一切的核心,显然就是他为之思索数月净化之法。 按照他的预想,则是借鉴净魂山的存在。 在修仙界,天衍圣兽无法被灭杀,几乎等同于不死。 在这不死的难题之下,远古大神通者构筑的漠海囚笼,设下净魂山。 以修士承载污浊,与污浊堕入无尽轮回。 不管是出淤泥而不染,亦或者永世之沉沦,两者的区别,也只是在于修士本身。 而于结果而言,两者都并无任何区别,都意味着,那不死的天衍圣兽,被剥夺一份力量,哪怕这份力量再微小,在那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下,数十万尊牌位的立下,对天衍圣兽的削弱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他欲借鉴净魂山,同样也是基于这样的构思,以世间众生之心灵,净化污浊本源,破除其不死特性。 纵使鬼魅邪祟横行,纵使血月高悬。 那核心的污浊本源必然是有限的,每净化一缕污浊本源,就意味着对那核心污浊的一份削弱。 人盟秩序下,纵使是如今,也有以亿计数的人口。 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纵使万里挑一的飞蛾扑火,于那一抹天衍污浊而言,也必然是重创! 只要将核心的天衍污浊解决,那纵使世间鬼魅邪祟无数,也终究只是昨日黄花而已。 就如那远古修仙界,沙尾蝎母覆灭整个修仙界,沙尾蝎群遍布修仙大世界,世间无人能抵挡分毫。 可当最为核心的沙尾蝎母被镇压,那遍布修仙界的无数沙尾蝎,也不过短短数百上千年,几乎就在修仙界彻底绝迹。 擒贼先擒王,这一套逻辑,不管何时何地,显然也都适用。 只不过,在此界,天衍玄妙,而此界之人,神通不显,造化不存,只是纯粹的凡俗。 纯粹的凡俗,光是对抗超凡邪祟,都是摇摇欲坠,那就更别谈净化了。 他构思数月,虽有一个清晰的脉络,但最终该如何落于现实,却迟迟未有头绪。 直到……这黄鹏的出现。 一个疑似被鬼魅附身,却还能保持心智正常的凡人。 那无边心灵黑暗之中,如风中残烛摇曳,却又始终坚守的心灵烛火。 在修仙界,人之信念,人之意志,可化剑意之攻伐无双。 而在此界,意志,信念坚定者,亦可凭借凡俗之躯,稍稍抵挡超凡诡异的侵蚀。 若仅仅如此,也只能说明,意志信念在此界也存在,于他构筑的净化之法而言,显然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拼图。 毕竟,纵使此界有人如他这般,悟出刀意之攻伐无双,就如他的饮鸩止渴一般,没有足够强悍的精气神作为支撑,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故而,此法的根基,也是在于蜕凡。 只有蜕凡,才能支撑起足够强悍的心灵意志,才能支撑起对于污浊本源的净化。 而这最后的一块拼图,同样,也在这黄鹏身上,有了清晰的答案。 修仙者,是与天争命,是夺天地之造化纳入己身,从而实现生命层次的蜕变。 在此界,无法夺天地之造化,但若是,夺诡邪之造化…… 在那无边黑暗,心灵烛火虽是摇摇欲坠,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心灵烛火存在,那就是在照亮黑暗,是在驱逐黑暗。 烛火越亮,照亮的黑暗范围,也就越大,驱逐的黑暗,自然也就越大。 而照亮的黑暗,自然也就化为光明。 当黑暗被全部照亮,黑暗,自然也就彻底泯灭。 污浊,自然也就被彻底净化。 而在这个照亮净化的过程中,属于邪祟的力量,显然也不可能平白消失。 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点被烛火吸纳,化为烛火本身的力量。 以身饲鬼邪,夺鬼邪之造化…… 最终…… 楚牧目光幽幽,神态已是愈发平静。 天机不显,造化不存的世界。 力量,要想超越凡俗的力量,就必然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就连他,都是在饮鸩止渴。 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 而如他身前,一柄三尺木刀,一位苦苦紧握刀柄的凡俗士卒。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要驾驭这柄三尺木刀,是如此。 要夺鬼邪之造化,更是如此。 区别只是在于,要付出的代价之大小。 “啊……” 如兽嘶吼,满目狰狞之间,那一柄深入泥土的三尺木刀,终究被黄鹏艰难拔出。 木刀三尺,衣衫染血。 他穿梭于这一处哨所之中,一人一刀,手起刀落之间,一颗接一颗的人头滚落地面,血如泉涌,一具具无头尸躯,就正如躯体中被刀意泯灭的鬼魅一般,彻底失去生息。 一切的一切,也皆是清晰体现于这一面面监控屏幕之上。 楚牧负手立于厅中,注视着这一面面监控屏幕显现的持刀杀戮之人,目光灼灼,就好似他平日里看待他精心构思炼制而出的宝物一般。 此男子,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也将成为,此界挣脱沉沦命运的一件至宝,一件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至宝……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以身御鬼邪 血月高悬,山野死寂。 熊熊火光在这死寂的小镇蔓延,火红映照血红天穹,就如一大片火烧云涌动一般,占据了大半个夜空。 “大人。” 男子满身血腥,三尺木刀恭敬呈起,立于楚牧身前。 楚牧未有反应,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掌心的一团墨黑色泽的……线球。 线球不过核桃大小,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就好似无数只触手细不可微的扭动着。 而随着这无数触手的扭动,一道若隐若现的面孔,俨然也随着触手的编织而显现而出。 若是细看,也不难看出,这无数如丝线一般触手编织的面容,俨然就是楚牧如今的面容神态。 “先模仿……再扮演替代………” “特殊之处,是在于可以避开染色剂的沾染,同时可以瞒过基础的感知……” “或许可以称之为……戏鬼。” 楚牧指尖轻动,一抹淡淡的刀光,便直接破灭了这编织的面容,随即他抬手一抹,便将这团从哨所士卒体内抽出的鬼魅,塞进了镇邪珠之中。 既然已清楚了此鬼魅的存在,知晓了其特征,接下来,显然也就无需他操心了。 人盟的存在,可不是摆设。 他存在于此世,唯一的作用,就是如那一抹天衍污浊,在于指引。 而眼下,最重要的指引,在于人盟,或者说,在于此界人族的蜕凡之道。 以身饲鬼邪,夺鬼邪之造化。 就如那净魂山一般,净魂净心,是飞蛾扑火。 这夺鬼邪之造化,同样……也是飞蛾扑火。 “这把刀,就送你了。” “持刀悟道,若在回到天枢基地之前,你能悟得此刀之秘,楚某可引你入此界超凡。” 一句话道出,楚牧未有停留,一步迈出,便朝天枢基地的方向而去。 楚牧步子不快,也就常人速度。 但以此哨所至天枢基地的距离,中途若没有耽搁的话,顶天了也就几天路程。 此时,躬身而立的黄鹏似这才反应过来,他猛的看向已是飘飘然而去的楚牧,眸光瞬间炙热。 荒山野岭,楚牧如履平地,荒野死寂之中的危险,往往刚出现,便是一抹刀光落下,尽直将其泯灭。 楚牧云淡风轻,而在他身后,就好似扛着万斤之重的黄鹏,每每见到这超凡之景,其不堪重负之态,似又多了一股新的力量支撑。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在这血月之下,也没有日月交替之变幻,唯有天际之间,那巍峨耸立的灰白城墙,亦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也不知何时,本是步履瞒珊的黄鹏,似也慢慢的恢复常态。 而那于他而言本是难以承载的恐怖力量…… 此时若以神识细窥之,必然可清楚察觉,那一抹凌厉锋锐,已是不仅仅体现在那一柄三尺木刀之上。 持刀之人,似也沾染了几分凌厉锋锐,就好似与这三尺木刀,已融为一体一般。 “伱看到了什么?” 这时,楚牧突然驻足,转身询问。 “卑职看到了……一截刀刃。” 黄鹏有些迟疑,但还是如实道出。 楚牧询问:“刀长几何?” 黄鹏道:“半寸左右。” “此法为观想之法,观想三尺刀锋,淬炼心灵意志,可夺鬼邪之造化。” 楚牧抬指一点,落在黄鹏额头之上,一点荧光闪烁,一抹信息,亦是烙印于黄鹏神魂之上。 “待观想刀刃至一寸,尔便可避免鬼邪侵染。” “刀刃至三寸,尔可化心灵囚笼,将鬼邪镇压其中,再夺鬼邪之力,超脱凡俗。” 言至于此,楚牧稍稍停顿,随即,他再道:“此界超凡不显,难有出路。” “而以人身夺鬼邪之造化,虽有意志护住心灵不坠,但人身终究为凡俗,夺鬼邪之力纳为己用,也必然会遭受鬼邪之力的反噬。” 黄鹏问:“敢问大人,反噬的后果是何?” “你若不奢求超凡,以你之寿命,不出意外的话,再活数十年亦无问题。” “但若修此法,追求超凡,寿绝不过十年,当然,或许会更短,甚至短很多。” “你可愿否?” 黄鹏沉默,他抬头看向那一轮血月,随即,他突然苦涩一笑,再拱手一拜:“卑职,义不容辞。” “观想至三寸刀刃,持此令,至真解别院。” 楚牧抬手一抹,一枚玉令飞射而出,悬于黄鹏身前。 言毕,楚牧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天枢基地的城门口。 黄鹏怔怔伫立,好一会,才将玉令紧紧握于手中。 浩劫天倾,谁又能独善其身? 镇邪卫……当义不容辞…… …… 所谓真解别院,则就是指当初封锁三脊山时的那一处大营所在,后立天枢基地,简单改造之后,便化为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 在这人盟秩序下,这处别院,亦是毋庸置疑的核心所在,人盟的领导层,最高指挥机关,也皆在此处别院之中。 在这处别院发出的一道道命令指示,也正是维持人盟秩序的关键所在。 可就是如此关键之地,占地却也并不大,仅仅只有不到十亩之地。 如此之狭小,则是因安全考虑。 毕竟,以楚牧如今的力量,也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十亩之地,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布置周全。 以血气为源,构筑了一座连环大阵笼罩别院。 虽谈不上天衣无缝,但至少,楚牧亦是自信,任何鬼魅邪祟,纵使是那源头污浊,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突破大阵的检测防御。 当然,也仅仅只局限于此,若是鬼魅邪祟太过强大,力量的差距太大,再完备的防御,显然也都会是虚妄。 在先前,楚牧的忧虑,也一直是在于此。 科技的力量虽然强大,面对邪祟,尚且还好说,血肉实体,就算再强大,在科技的力量之下,也无非是多倾泻一些火力而已。 而鬼魅的存在,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存在,物理难伤,魅惑人心,几乎是防不胜防。 尤其是随着血月浩劫的降临,魔盒的打开,鬼魅邪祟,几乎是日新月异的蜕变疯涨。 而人盟,凡俗的力量,在浩劫之下,却是不进反退。 毫无疑问,如今的浩劫之下,人盟的新秩序,已是岌岌可危。 寻求支撑人盟秩序的力量所在,不仅仅是他的重心所在,同样,也是人盟的工作重心所在。 遍布人盟各个基地,几乎是数不胜数的科研之地,自鬼魅邪祟降临,几乎都在围绕这个目标而奋斗。 可直至如今,成果虽然也有不少,但基于整个大局而言,也基本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问题的核心,是在于,如何让人,让人盟数以亿计的人,具备对抗鬼魅邪祟的力量。 而这个问题,眼下,经这哨所一行,显然已有答案。 别院一处幽静院落,王越以及数名人盟高官将领恭敬伫立。 在院中,有一丈许之高的莹白玉石耸立,而此刻,在楚牧指尖的一抹刀光之下,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玉石便恍若经历了千雕万凿一般。 只是片刻,便肉眼可见的化为了一柄栩栩如生玉石刀刃。 刀刃倒垂,刃尖没入玉石底座,耸立于此,也正如楚牧赐给那名哨所将士木刀一般,刀刃成,便被赋予了一抹刀意神意。 “此为观想……尔等可以将其视为一个观想物,观想此刀刃,烙印刀痕于心灵,淬炼心灵意志,可当鬼邪侵蚀,可夺鬼神之造化……” “此蜕凡修行之法,吾已铭刻于此到之上,凡意志坚韧者,直视此刀,可获传承,开起意志通神。” 楚牧声音平缓,看向在场这几位被他临时召集起来的高官将领。 闻此言,几人稍愣些许,紧接着,一副副难抑喜色的神态,亦是相继显现。 “只不过,此法弊端甚大。” “修习此法,就是一条注定的不归路……” “夺鬼邪造化,必然就会被鬼邪力量所反噬。” “减寿折岁,日夜受鬼邪侵蚀煎熬,亦是必然……” 楚牧声音平静,未有丝毫顾忌道出事实。 在场几人,闻此后果,也都未有太大反应。 显然,于在场的人盟高层而言,这些弊处,相较于如今的局势,相较于将会带来的好处,显然是不值一提。 而于楚牧而言,那更是简单。 就如那一座净魂山一般,净魂者成功与否,于净魂山而言,于远古天宫而言,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目的已经达成。 每一位净魂者的出现,无论是彻底沉沦,还是净化成功,挣脱沉沦,都意味着天衍圣兽力量的削弱, 而他的这道意志蜕凡之法,同样也是如此。 蜕凡之法带来的超凡之力,只是附带的产物。 人之心灵意志对于鬼魅邪祟本源的镇压,炼化,可以打破源头鬼魅邪祟不死的特性,也就是所谓的夺鬼邪之造化,衍生超凡之力。 也就是说,真正的关键,是在于每一尊……以身御鬼邪者的出现,都将意味着,那源头污浊被削弱几分。 至于最终炼化到什么程度,会让以身御鬼邪者有何等下场,这些,显然并不重要…… 至于御鬼邪之力后,会不会影响到他对人盟的控制,这一点,也并不重要,或者说,两者,根本不存在交集。 这一条意志通神之道,其核心,是在于意志。 而在修仙界,对于心灵意志的修行,则是在于修行者自身的磨炼,是一个日积月累,日复一日的漫长过程。 而在此界,在如今的局势下,显然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也不可能有这个资源,让他去构筑一个普罗大众的意志修行之道。 他的选择,则是以他的刀意为观想物,凡观想者,烙印那一缕刀意印痕于心灵,淬炼心灵意志,从而达到一个速成之效,也能让修习者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以身御鬼邪的程度。 从而夺鬼邪之力,避免意志强大,而能量缺失,无法满足精气神所需,导致枉死的命运。 但这,显然也如他的饮鸩止渴一般,是一条注定的不归路。 而如此之下,构筑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普罗大众的意志通神之道。 毕竟,这一切力量的源头核心,可都是在于他。 源头污浊以天之衍化,造就了这鬼魅邪祟横行之世。 而他……以一缕意志之光,能否……照亮此世? ……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曙光,自封! 血月浩劫数月,人盟亦已成立数月,在这鬼魅邪祟横行之世,人盟的秩序,无疑极为脆弱且不稳的。 只不过,这个脆弱,不稳,显然也只是相对于这鬼魅邪祟而言,是在于外部的滔天祸患。 而就人盟内部,或者说,就人类内部而言,人盟的存在,秩序的威严,显然还是如以往那般不容侵犯。 自血月降临,人盟成立后便开始着手收复失地,救援各地之幸存者。 在这浩劫之世,秩序失控下,人性之恶,自然是淋漓尽致的体现。 若是未有人盟的存在,或者说,没有楚牧所构筑的秩序存在,这般浩劫之下,那必然就是一个秩序失控,礼乐崩坏的沉沦时代。 庆幸的是,秩序犹存。 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也仅仅只是经历了极其短暂的末日浩劫,便被重新纳入了人盟秩序之中。 在人盟秩序之中,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与血月浩劫之前,除了本来的生活被彻底打破外,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至少,直至目前,也还从来没有过哪个基地被鬼魅邪祟彻底攻破。 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在纳入人盟秩序后,在高墙棚顶的隔绝下,所谓血月,所谓鬼魅邪祟,更多也只存在于人盟官方的宣传,以及曾经的记忆之中。 这一切,最为关键的核心,显然就是在于人盟秩序下的镇邪卫。 在血月未降临之前,镇邪卫的前身,还只是粗略铺开的应急体系。 各地与应急体系并存的武装力量,自然不在少数。 而自血月降临,人盟成立,便将所有尚在控制的武装力量皆以应急体系为核心,改编为镇邪卫。 而镇邪卫,自然也就成为了人盟秩序下唯一的一支武装力量。 一支遍布世界,武装人员多达千万的祛邪武装,也正是因这支武装的存在,也才有了如今人盟的秩序存在。 如今的时局之下,这一支武装力量的建设,自然也是人盟毋庸置疑的核心所在。 在完完全全的战时体制之下一切的人力物力,也皆是围绕这支武装力量而运转。 源于各国顶尖科技的堆砌,在如今的战时体制之下,毫无保留的武装着这支祛邪武装。 源于楚牧所传下的诸多祛邪之法,同样也是武装至每一名镇邪卫将士。 而这一次,楚牧点亮的这一道意志曙光,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将这一道曙光点亮后,一场紧急会议亦是立马随之召开。 按照往常人盟的高效性,一场关键会议,往往也都顶多持续一两个小时。 而这一次,会议却是罕见的焦灼起来,数个时辰过去,却还在激烈的争论之中。 人盟数千基地,每一个基地,至少都是数十上百万之人口,如天枢这种大型基地,仅仅目前,人口超千万的就不在少数。 如此局势下,这第一批“超凡”名额的归属,自然是难下定论。 会议足足持续了近九个小时,才堪堪将针对超凡的计划定下。 计划代号“曙光”。 按曙光计划,人盟的超凡之路,将会分为三步。 第一步,则是预计从人盟下属的数千个基地之中,挑选九千意志坚韧之士,至天枢基地,作为超凡种子,开启人盟超凡之路。 与此同时,亦是在天枢,摇光,天权,开阳,共计九处大型基地,设立九处超凡培训基地,作为曙光计划的进一步延伸。 第二步,在未来三年之内,完成镇邪卫超凡力量覆盖,保证镇邪卫超凡力量占比超过百分之一。 第三步,在完成镇邪卫超凡力量的初步覆盖后,则可开启超凡力量向全人类覆盖的延伸。 曙光计划若是顺利完成,纵使这个覆盖,只是万一的少数,那这一道曙光,也将彻底照亮整个人类世界。 也足以完成楚牧的一切预想。 这一份计划拟定完成后,最终,自然也是呈至了楚牧手中。 白纸黑字,围绕着曙光计划的三个步骤,亦是有着数不尽的延伸。 这个延伸,几乎覆盖了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科技与超凡,诡异与御鬼邪…… 许久许久,楚牧才将这一份计划书放下,稍稍颔首,得到楚牧允许后,王越便立马匆匆而去。 “曙光……” 楚牧长吐一口气,似也有几分唏嘘。 曙光已有,就是不知,最终,能否照亮这个世界,驱逐净化这个世界的黑暗。 而且,在这其中,他能做的,也并不多。 非是不愿,也非是不想,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蜕凡,本就是来源于饮鸩止渴。 而这次饮鸩止渴,无疑也是有效的。 至少,稳住了浩劫之下的人盟秩序,也点亮了这一抹曙光,留下了一枚种子。 而饮鸩止渴的后果,显然也需要他去承受。 “三年!” 楚牧目光流转,定格于身前的桌面之上。 在桌面上,一枚枚呈放这丹药,以及上年份世俗药材的玉盒堆积成山。 以他现如今的力量估算的话,这些穷极整个人盟之力搜集到了资源,最多还能支撑他三年时间。 而这,还是往最好的一方面预测。 毕竟,为了点亮这抹曙光,他更是近乎彻底解封那一柄神魂之刃。 如此磅礴的力量,以他如今的修为力量,根本无法做到对横亘于识海的那一柄神魂之刃做出有效压制。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一身力量,在那全盛之时足以轻易斩灭金丹真人的恐怖刀意淬炼之下,几乎每分每秒,都在飞速的提升。 力量的提升,自然,也就需要足够的外力补充力量提升的能量所需, 待到这些资源耗尽,没有了足够的能量填充所需,他的后果会是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相较于这五浊恶世,短短三年时间,他能做什么? 亦或者说,三年之后,没了他,那这一抹点亮的曙光,会走向何方? 就如那一座净魂山,天宫坠落,没了天宫的维持,那一座净魂山,也终究不过是历史尘埃之中的一点迷雾而已。 天衍圣兽,依旧存在。 修仙界,也依旧存在。 但……天衍圣兽的存在,在修仙界,也仅仅只存在于传说。 镇压天衍圣兽的使命,更是被岁月彻底掩埋。 若有朝一日,天衍圣兽摆脱被镇压的命运,修仙界的沉沦,几乎也是注定之事。 而他这方近乎半沉沦的心灵世界…… 楚牧目光幽幽,注视窗外的那一轮血月高悬。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三年,是他在此界的寿命。 但这三年,也不是不能化为三十年,三百年…… 他缓缓起身,一袭青衫随白发而动,抬指之间,一抹淡淡血红于他指尖涌现。 随他抬指一点,这一间静室,亦是随之突兀一阵荡漾。 紧接着,血红光芒蔓延,只是短短刹那,就由光芒化为实质的血色气雾,就如浓郁到实质的灵气一般,充斥于整间静室之中。 只不过,与灵气不同的是,在这血红色气雾之中,还有密密麻麻如星光闪烁的细小铭文,每一个铭文,皆是为一个整体,所有的铭文相连,似又是一个整体。 此刻,若是有精通阵法一道的修士在场,必然也不难看出,这无数的铭文,每一个铭文,也皆是与封禁有关。 在修仙界,这类铭文组合在一起,效用也很常见。 封禁,镇压…… 几乎是每个修仙者都避不开的存在。 而在修仙界的各大顶级势力之中,这类铭文,往往也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效果。 即……尘封! 在各大顶级势力,已经到了寿命尽头,无力回天的高阶修士,往往也都不会直接坐化,而是会自封精气神,尘封于宗门家族的秘地。 待到宗门家族的危难关头,再解开自我封禁,燃烧最后的精气神,为宗门家族尽上最后一份力量。 而他设下的这座封禁之阵,其目的,则也是在于此。 自封于此,既能避免刀意带来力量野蛮增长,也能将这三载寿命,达完成最大效率的运用…… …… (本章完) 第六百章 成功了 别院不过数亩大小,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内部布局亦是极其简单,稍稍立于高处,这一座真解别院,几乎就是一览无余。 此时,这一座血光缭绕的楼阁,自然是再显眼不过。 一枚枚思想钢印,虽束缚了人之思想心智,但显然,楚牧也不会有什么在此界称王称霸,奴隶众生的想法。 思想钢印的落下,也未有太大的束缚,只是为了这个秩序的构建与运转而稍稍影响了人之心智思维,让人多了一种使命感,对他寄予信任而已。 其他一切,都未有丝毫干预束缚。 他此番自我封禁,自然也没有隐瞒丝毫,在血光涌现的瞬间,一道道神识传音,便将一切交代清晰。 众人相继至窗前,默默注视着那血光缭绕,神色大都或多或少的有几分复杂。 或敬畏,或如释重负,又或者有些迷茫。 在这黑暗之世,支撑着人盟耸立的巍峨靠山即将倒下,纵使只是暂时,纵使也留下了清晰的方向,终究,也难免彷徨。 许久许久,直到缭绕那一间房舍的血光彻底暗淡,众人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人盟九位长老,此刻,每人手中也都多了一枚洁白无瑕的玉符。 持玉符,于关键之时,可唤醒沉睡。 “真人刚才的交代,诸位应该都听清楚了吧?” 王越出声,看向在场的其他八位长老。 有人道:“曙光计划,必须加快贯彻。” “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的希望。” 又有人道:“超凡重要,秩序更重要,侠以武乱禁,曙光计划的贯彻,必须谨慎,必须保证处在人盟绝对控制之中。” “外敌当前,内部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 “这一点,真人已有所安排,曙光计划后续补充的数个计划,可都是真人亲自批注的。” “意志通神的蜕凡之道,关键是在于那刀刃图腾,而那刀刃图腾则是源于真人……” 王越缓缓解释着,最终,他扬了扬手中的玉符:“此玉符,可唤醒真人,亦可压制当世所有通过意志通神而御鬼邪的超凡。” 楼阁之中的交谈若隐若现,在禁制的作用下,也不为他人所知。 而此刻,同样也是在真解别院,也就在那一间血红光芒暗淡的房舍一侧院落,在这人盟核心高层居住之地,却是居住着一位镇邪卫的底层士卒。 意志通神,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造化。 这一条尚且还只是设想的曙光大道,在这位镇邪卫士卒身上,却已即将化为现实。 房间并不大,仅仅十来个平方,在血气力量的加持之下,墙体通体烙印的密密麻麻铭文,也是若隐若现的浮现,化为一道道阵禁锁链,预防着任何的意外。 在房间之外,则完全就是一个实验室的布置,数十位来自各地的顶尖科研人员,在各种各样蕴含着人类顶尖科技结晶的机器之前穿梭,通过布置在这房间里各种仪器与设备,检测着房中这位镇邪卫士卒的一切生命体征。 “情况如何?” 此时,王越匆匆而来,便迫不及待询问道。 “生命体征不稳,从五分钟前就在飞速衰弱……” “但按照超凡手册所述,此种特征,亦为正常。” “意志坚韧,烙印刀痕图腾,观想物清晰后,因精气神相辅相成之关系,则会导致精气神飞速成长。” “只不过,至目前为止,除了真人提供的丹药以外,我们还没有任何可控的能量可作为补充,故而会导致生命体征飞速衰弱,直至死亡。” “按照先前的沟通,他此刻应该是在驱逐潜伏于他体内的那尊衍生戏鬼,为驾驭编号为1995的源头囚徒鬼魅做准备,不出意外的话,驱逐应该能在三分钟内完成。” “超过三分钟,就必须进行丹药干预,为其提供足够的能量支撑,不然的话,他必然会因精气神枯竭而亡。” 王越询问:“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目前并没有可供依据的数据,无法估算。” “但据超凡手册记载了来看,意志坚韧着,再加之有刀刃图腾的烙印,成功率……或者说,失败率,并不高。” “按照其中原理,刀刃图腾的作用,就如同是加了一道保险……” “只不过,据超凡手册所述,这些,也仅仅只能保证御鬼邪者心智不被鬼邪侵蚀,御鬼邪者的精气神,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被鬼邪反噬。” “据预测来看,御鬼邪之人,不仅仅会寿命大减,而且身体还有可能发生各种不可预知的异变,同时,因以身御鬼邪的原因,也会时时刻刻受到鬼邪力量的侵蚀,会极其痛苦……” “如此种种,据研究所里的社会学家的报告,御鬼邪超凡者行走于世,必然会对当前社会的道德,秩序产生碰撞,需要及时做好引导………” 言语交谈之间,三分钟转瞬即逝。 随着三分钟过去,刺耳的警报声,亦是于这间实验室突兀响起。 就在数名早有准备的科研人员准备进行干预之时,房中面色痛苦的男子,却是突然恢复了平静。 一道略有几分嘶哑的声音,通过房中的设备,也于实验室中响起。 “我没事,可以按计划继续进行。” “启动检测程序。” 为首的科研人员立马随之安排。 随着各个科研人员的忙碌,各种仪器随之运转,房中那若隐若现的阵禁铭文,也被再度补充固化成晶体的血气能量,一道道阵禁波动涌现。 科技与超凡的双管齐下,针对着房中的男子,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排查。 直到确认一切都没有异常,房间大门才被打开,数名科研人员鱼贯而入,按照早就计划好的程序对黄鹏进行着各种更深入细致检查。 当一切程序完成,已是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房门再度关闭,在房中,黄鹏依旧孤身一人,而在他身前,则是有一团人头大小的黑雾悬空,数道阵禁锁链从四方落下,死死的将这一团黑雾禁锢限制。 在阵禁的作用下,黑雾,则是体现于人之肉眼的形态,或者说,任何无实体的鬼魅邪祟,经特殊方法,让其体现于凡俗之人的肉眼之中,皆是黑雾形态。 而其内在的真正形态,则就只能通过更深层次的方法,亦或者超凡者的神识感知。 此刻,落于实验室外的众人眼中,是一团黑雾,而落在黄鹏眼中,意志通神之下,其内在形态,自然是无比之清晰。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见到鬼魅之真正形态。 一张脸,一张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脸,就好似由无数张面孔组合而成一般,但若细看,却又根本无法确认其真实面容为何。 “编号1995,代号囚笼。” “此源头鬼魅于血月历二月三日,出现于妄虚山,以鬼身化幻境囚笼,仅仅三天时间,便糜烂大半个妄虚市,导致近十万民众失魂而亡……” “按照幸存者所述,此鬼擅长编织幻境,让人沉沦其中,在幻境之中绝望而亡……” 房间外,一道声音通过设备于房间里清晰响起。 仅仅数句,道出鬼魅来源诡异后,声音便随之消散。 寂静之间,房外,一道道目光透过监控设备,神色各异的注视着黄鹏……注视着人盟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者。 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造化。 这一抹照亮此界的曙光…… 能否成功点亮? 房中,在注视这尊源头鬼魅许久过后,黄鹏才缓缓闭上眼眸。 心思沉浸,三尺刀刃已显雏形,立于识海之间,就好似一轮大日,肆意绽放光芒,足以照亮世间的一切黑暗。 此刻,冥冥之中,源于这三尺刀刃,似有一道指引涌现,就似有一尊立于云端的未知存在,俯瞰世间,垂下了一缕关注落于他之身。 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力。 意志不朽,净化污浊。 这……是属于他的使命,也是属于此界所有人的……使命。 一缕意志光芒具现,微弱的荧光丝丝缕缕涌现,将这一团鬼魅邪祟包裹笼罩,似风中残烛般脆弱,却又无比之坚韧。 就在众人注视之下,这一团代号为囚笼的源头鬼魅,在这丝丝缕缕的意志之光作用下,亦是一点,一点的与黄鹏融为一体。 在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之上,一个个代表着正常凡俗生命体征的数值,近乎跃迁式的飞速提升,嘀嘀嘀的警报声,在这一瞬间,亦是相继于各个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之上响起。 而这一切,在那房间里,体现而出的,则是近乎扭曲的躯体与面容。 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力。 若就事实而言,其实也就是堕入鬼邪之道。 半人,半鬼邪。 只不过,在那一缕意志光芒的坚守下,人的存在,是坚韧不朽。 鬼邪的存在,是驾驭,是掠夺,是最终的……净化! 过程很短暂,短暂到几乎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仅仅不过几分钟,房中,那一缕意志光芒,便缓缓收敛。 近乎跃迁式提升的各项数值体现,也缓缓趋于稳定,最终,则是停在了一个于普通人而言,近乎梦幻的数值之上。 房中盘膝而坐的男子缓缓起身,荧光散去,魁梧的身躯明显高大了几分,一双平静的眼眸,已是有几分夺魄之诡异。 仅仅是肉眼直视而去,明显就有一种莫名的颤栗席卷而来。 这种恐惧,非是人对于鬼邪的恐惧,更多的,似乎是生命层次的差距。 超凡与凡俗,是两个生命。 哪怕御鬼邪而成的超凡先天有缺,但再多的缺陷,也是超凡,与凡俗,有着天壤之别。 房间内外,一问一答。 “成功了?” “成功了。” ……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一章 星火燎原 黑暗之世,一抹曙光真正点亮。 既“基地计划”的展开之后,“曙光计划”,以这一抹点亮的曙光为核心,亦是彻底展开。 没有门户私见,也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在这万众一心之世,只要在人力范围之内,自然都是无比之高效。 正如“基地计划”的展开一般,血月过后,仅仅数月时间,基地计划就已经彻底铺开,数千座大大小小的基地,星罗密布的坐落于世界各处,将人盟的新秩序彻底笼罩这个浩劫过后的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不乏自以为借乱世可出人头地的野心家,但在这个从始至终,便无比稳固的秩序下,也终究只是以卵击石,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便化为了人盟各个基地血晶库中库存血气结晶的一部分。 这一次的曙光计划,在这万众一心之下,自然是贯彻得更加彻底。 仅仅十天时间,从世界各地抽调而来的镇邪卫将士,便集结完毕。 在真解别院的正北方向,十天时间,亦是赶工建造了一座足以容纳所有参与此次曙光计划的大型培训基地。 那一尊刀刃图腾,便巍峨的耸立的于基地之中。 按照曙光计划,这一座基地,在此次培训过后,也将作为曙光计划下一步计划延伸的超凡培训基地。 而这一次培训的数千镇邪卫将士,除了极少部分会重归各地镇邪卫以外,其余绝大部分,也都会作为曙光计划的核心,分配至各个基地的超凡培训基地,作为曙光计划进一步贯彻的核心所在。 而这次培训的总教官,毫无疑问,自然是落在了黄鹏这位人盟第一尊超凡身上。 半人半鬼,初入超凡,也已显端倪。 面容已是不见人之模样,一如那一张会面一般,好似万千人面组合而成。 眼珠通体灰白,在这诡异面容映衬之下,更显妖邪。 身躯本来的魁梧在短短数天之中,亦是荡然无存,枯瘦如柴的躯体,遍布诡异的墨黑纹路,在前胸后背,甚至还长出了一只只同样灰白的眼珠。 狰狞之态,虽有人形,但也难见人态。 唯有灰白眼眸之中属于人之灵智的平静,证明着人性的存在。 那一抹意志之光,在那刀痕的烙印下,也依旧稳稳的立于识海,如一轮大日,也如一轮大磨,一点一点的照亮黑暗,同时亦是一点一点的磨灭污浊。 基地广场,数千名参与培训的镇邪将士,已是集结完毕,伫立许久。 这镜面之前,黄鹏亦是伫立许久。 一旁数名镇邪卫高层,以及几名随身的科研人员,也未有催促,只是默默的注视此景,注视着……这第一道照亮黑暗的曙光。 许久,一张银白面具,一身宽大黑袍,才将内在的人鬼狰狞之态彻底遮掩。 “走吧。” 声音愈发嘶哑,就好似金属的摩擦声,又好似是某种诡异嘶鸣一般。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好似直入灵魂一般,让人莫名有种不适之感。 只不过,在场众人,似也早已适应,未有丝毫神色波动,只有随行的几位科研人员,默默将这一迹象记录在册。 超凡传承虽已清晰,但没了楚牧的指引,对于这半人半鬼的御诡异之超凡,人盟无疑还是极其的陌生。 若非局势所迫,必然也先会无数的论证实验,而非是如今如此之紧迫。 半人半鬼之身立于高台,人盟第一尊超凡的身份,于在场的数千名将士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一道道目光汇聚,皆是对超凡伟力的炙热渴望。 但下一秒,随着银白面露的揭下,黑袍之下的狰狞显现,一道道满是炙热渴望的目光,便瞬间化为了错愕,疑惑。 若非身在这基地之中,明确告知是一场培训,这些在世界各地与鬼魅邪祟搏杀的百战之士,恐怕会瞬间暴起,群起而攻之。 “以心灵意志夺鬼邪之力,化半人半鬼,荡平世间鬼魅邪祟,这……便是尔等要踏足之超凡。” “给尔等一分钟考虑,不愿者,自行离开。” 嘶哑的声音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位学员耳中,与此同时,那一扇紧闭的大门,亦是随之打开。 此刻,全场寂静。 军事化的武装,自然是有着极其严格的纪律法度。 那就更别说这些从世界各地精挑细选而来的百战将士了。 至少,在履历上,这些将士,都是至少执行了十次以上应对鬼魅邪祟的任务。 其中以凡俗之躯擒杀鬼魅邪祟者,更是不在少数。 寂静只是些许,随即,便陆陆续续有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队列之中走出。 一分钟很快过去,当大门再次关上,九千将士,尚存者,八千有余。 此刻,另一侧的大门打开,数百名镇邪卫将士踏入广场,补齐九千之数后,整个基地,亦是彻底封闭。 为期数月的超凡集训,也就此拉开帷幕…… ……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在这场浩劫之下,人盟的存在,就好似无尽浪潮之中的一块礁石,看似摇摇欲坠,但在楚牧精心编织的秩序作用下,又点亮了这一抹曙光,这份摇摇欲坠,竟是奇迹般的愈发稳固起来。 血月历元年三月,曙光计划正式拉开帷幕,六月,曙光计划第一阶段计划顺利结束。 九千名参加超凡集训的镇邪卫将士,在那刀刃图腾的加持之下,一抹刀刃观想烙印心灵,三月时间,有近八千人顺利完成意志通神,相继驾驭鬼邪,夺鬼邪之力,完成蜕凡,半人半鬼,踏足超凡。 六月二日,人盟面相全社会公布超凡者的存在。 六月三日,人盟颁布超凡者管理条例,向整个人盟社会明确告知了超凡者的权利与义务,整个人盟的资源,在这道条例颁布后,只是全方位的向超凡倾斜。 在同一天,为了配合超凡者管理条例的公布,也为了让整个人盟社会更好的适应超凡者,准确的说,是避免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对于半人半鬼的存在错误认知,避免这种错误认知,导致人心动荡。 人盟宣传机构,亦是大迈步的开始了对超凡者的宣传,各地镇邪卫,亦是相继围绕超凡者管理条例,更进一步延伸的颁布相关法规法度。 六月十三日,第一阶段培训而出的近八千超凡者,除了不到两千人被分配到各地坐镇以外,以及划归人盟中枢直辖外,其余皆分配至数个曙光计划第二阶段的超凡培训基地。 以点带面,开枝散叶。 以天枢,摇光,开阳等数个大型基地为核心,曙光计划第二阶段,亦是彻底铺开。 这一次,规模自然远朝第一阶段。 按计划,将从如今人数已扩张至数千万的镇邪卫中,挑选十万之众,至各大超凡培训基地进行为期超半年的集训。 有了曙光计划第一阶段的经验,这第二阶段,自然是更加的完善且周密。 按计划,所有参加第二次培训者,前期将接受三个月的课程教育。 课程则是包括超凡者的方方面面,比如超凡者的权利义务,以及意志观想,乃至于以身御鬼邪的相关知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借此教育,加强对超凡者的管理与引导,避免侠以武乱禁之事发生。 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各大培训基地的学员,则是轮流至天枢基地,至刀刃图腾之前,烙印刀痕于心灵,完成意志通神,随后,再于各大基地完成以身御鬼邪的修行。 在人盟高效的秩序下,这一切的计划,自然是无比顺利的相继完成。 计划虽暂时尚且还只局限于镇邪卫,但毫无疑问,于整个人类社会而言,几乎也是既血月浩劫之后,又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 毕竟,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鬼魅邪祟,也仅仅只是血月浩劫之初的记忆而已,在这人盟秩序下的高墙棚顶之内,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基本没有任何接触到鬼魅邪祟的机会。 而超凡者的出现,则是在于人盟内部,是直接硬生生的镶嵌于人盟内部秩序生态之中。 尤其是随着曙光计划第二阶段的完成,标志性的黑袍银面,几乎也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标识。 天枢,摇光,开阳…… 人盟公布的数座超凡培训基地,在这鬼魅横行的五浊恶世,几乎是瞬间便化为了无数人心目中的仙门圣地。 而随着曙光计划第三阶段的迅速开启,在这大变革之下的五浊恶世,这一抹曙光,更是如那星火燎原一般,彻彻底底深入蔓延到了这个人类社会的每一处…… ……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二章 孤岛 血月历二年十二月。 浩劫两载,为了人心的稳固,在秩序稍稍稳定之后,人盟便立马浩劫前的诸多节日重新纳入了新秩序之中。 在这高墙棚顶的冰冷秩序之中,亦是添上了几分节日的喜庆与欢乐。 而年末之际,新旧交替,不管是在哪个地域,显然基本都是盛大的节日所处时间点。 纵使在血月元年,人盟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力物力皆汇集在“基地计划”以及“曙光计划”之上,在年末之际,也抽调出了不少人力物力,举行了辞旧迎新的节日庆典。 而在这血月二年,超凡曙光愈盛,人盟秩序愈发稳固之际,按常理而言,本该是会抽出更多的人力物力,作为安抚民心之用。 可纵使已至辞旧迎新之际,各大基地,也全然不见丝毫喜乐的气氛。 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尽管被高墙棚顶与世隔绝,尽管网络,电视,一切的信息获取渠道,皆是利好消息,但只要稍稍敏锐者,也绝不难察觉到局势的变化,或者说……严峻。 毕竟,血月过后的人盟秩序早已是彻头彻尾的战时管制秩序,一切的重心,皆是为对抗浩劫而服务。 人盟秩序下所有的民众,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各司其职,以劳分配,所有人,都需要为人盟尽属于自己的力量。 局势的任何变化,显然也都会清晰体现在这个体制之中,也会间接的被身处这个体制中的所有人察觉。 而于镇邪卫将士而言,这一切,无疑更是清晰。 在以往,绝大多数镇邪卫的生活,都堪称是无比之简单。 按照章程,镇邪卫分内外镇守。 所谓内,自然就是镇守在基地之内,高墙棚顶与世隔绝,自然谈不上危险。 所谓外,则就是指基地之外的哨所营地,乃至于各基地对外剿杀鬼邪的行动。 这内与外,基本也都是定时轮换,基本绝大多数镇邪卫将士,都不存在任何安逸的可能。 显而易见,在以往,纵使鬼魅邪祟横行,浩劫席卷,人盟亦是保持着进攻态势。 血月降临,短短数月,便收复了相当一部分半沦陷之地,重塑了人盟秩序。 随后更是打通了各地陆路交通,完成了人盟秩序的进一步贯彻。 而随着曙光计划的持续进行,人盟超凡力量的剧增,这种对外咄咄逼人的攻势,俨然也愈发汹涌。 自血月二年初,人盟启动了代号为“雷雨”的大规模作战行动,此次计划调动了近千万镇邪卫,其中更是超过数万超凡者,以各处基地为核心,对基地与基地之间原本的大片半沦陷之地,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大清剿。 据统计,在这半年里,被剿杀的邪祟鬼魅,就多达近百万尊。 经此一役,不仅仅是大大稳固的人盟秩序,扩大了人盟的生存空间,而且,无疑也给人盟超凡的培育,提供了充沛的鬼邪资源。 毕竟,意志通神之法,可是在于御鬼邪,在于夺鬼邪之力。 在这场代号为雷雨的行动过后,人盟超凡者的人数,更是从原本的数万人,直接暴增至近三十万。 而这个数字,在已成体系的超凡培养程序之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飞速增长着。 局势大好,蒸蒸日上。 似也正如楚牧预想的那般,那一道曙光,已是开始照亮这方沉沦之世,驱逐这方沉沦之世的黑暗。 但这一切,却在血月历二年七月初,也就是人盟“雷雨”计划结束后不到一月的时间里,被彻底逆转。 在以往,是人盟保持咄咄逼人的攻势,而横行于世的鬼魅邪祟,更多的,则如同一盘散沙游荡在世界各地,被本能嗜血欲望驱使,被人盟集结力量各个击破。 而这一次,本是一盘散沙的鬼魅邪祟,却是第一次表现出了秩序的存在。 在血月历二年七月初,人盟下属各个基地,就皆察觉到了基地外鬼魅邪祟的异动。 一道道紧急汇报便立马从世界各地汇聚了人盟中枢。 可这一次,就正如那一轮突兀出现的血月一般,没有给任何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七月初二凌晨,天关,参旗,附耳,玉井,库楼,天极,西将,阳门,阴玄,这九处坐落于世界各地的基地,突遭鬼潮围城。 九处基地,总共超过千万人口,近百万镇邪卫将士,多达近万的超凡者,在短短三天时间不到,便相继泯灭在了鬼潮之中。 若仅仅如此,相较于如今人盟而言,只要后续反应迅速,也绝对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可诡异的是,九处基地,超过一千万人口,近百万镇邪卫,一个个完整的秩序,从遭到鬼潮围城,至彻底覆灭,从始至终,竟没有任何的消息向外传出。 一直到这九处基地彻底覆灭,人盟正常的程序执行卡在了这九处基地,不见任何回应,人盟中枢这才察觉到异常。 而这时,席卷的鬼邪之潮,在这九处基地,已是完成了初步的集结,就好似海啸潮水一般,朝附近的人盟基地席卷而去。 仅仅只是人盟察觉到反应的这个时间点,相连的云幡,贯索,天藏共计十三处基地,亦是相继被淹没在了这席卷的鬼邪之潮中。 而从人盟编订的人盟基地布局图中,也不难看出,这场鬼邪之潮,必然是有预谋,有着明显秩序组织的行动。 天关,参旗,附耳,玉井……这九处基地,在人盟秩序之中,虽谈不上显眼,但若是就地理位置而言,这九处基地, 周边皆是大片大片的无人荒芜地带要么就是废弃的城市县城,要么就是群山绵延。 而且,这九处基地,也恰好都处在距离人盟各个基地之间的陆地交通枢纽不远位置。 广袤的无人区,可以在避免被人盟察觉的情况下,集结鬼魅邪祟。 而特殊的地理位置,则是可让鬼魅邪祟集结完毕之后,能够最大程度上,对人盟秩序造成打击。 毕竟,对如今的人盟而言,陆地运输,几乎已是唯一可行的运输方式。 在血月持续的浩劫之下,世间万物皆是随之异变,天空之中,人类的科技虽依旧占据主场,但那异变的鸟类,对人类大型飞行器的威胁,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海洋,那更早已是近乎禁区的存在,异变的海洋物种,纵使是大型军舰入海,几乎也难逃被海洋吞噬的命运。 唯有陆地,借助科技以及超凡的合力,尚且还能稳稳维持。 而这突如其来的鬼魅之潮,则是直接以一种蛮横姿态,将人盟的陆地交通运输体系切割开来。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纵使人盟反应及时,在最开始的九座基地覆灭之初,就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安排。 但当无数的鬼魅邪祟,有了明显的秩序组织后,爆发的力量,俨然超出了人盟所有对于鬼魅邪祟的预想猜测。 仅仅七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被这九支鬼邪大军覆灭的人盟基地,就超过六十座,因此而陨落之人,几乎已是数不胜数。 至八月,鬼邪之潮更是以一种滚雪球的恐怖姿态,于世界各地肆掠,人盟一次次精心构筑的防线,在这有组织成规模的鬼魅之潮下,就如以卵击石一般,相继崩溃。 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数个月的时间,于人类而言,就如噩梦一般的浩劫再临。 沦陷,溃败,沦陷,覆灭…… 每一尊鬼魅邪祟,皆是一尊超凡,经血月浩劫近两年,每一尊鬼魅邪祟的力量,几乎都有了质的提升。 只不过,在以往鬼魅邪祟一盘散沙,在人盟的集体力量之下,这份质的恐怖,被稍稍掩盖了些许。 而这一次,有组织秩序,甚至是有谋划布局,乃至于,每一尊鬼魅邪祟,都有着各自的分工职责。 比之人盟的高效秩序,都还要严谨得多。 而就实力而言,是比之人盟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要恐怖得多的超凡群体。 除了科技的差距外,已成秩序的鬼魅邪祟,方方面面几乎都是碾压人盟。 而科技的力量,在这大规模的鬼邪之潮中,亦或者说,在大规模的超凡之力化为严谨秩序后,作用已是被削弱到了最低。 沦陷之基地,无一能向外界发出消息。 鬼潮覆盖之区域,源于鬼邪之力的汇聚,几乎就等同于一方超大型鬼域。 对于一切的外来力量,皆是有着绝对性的压制。 短短数月时间,人盟笼罩世界的秩序,便崩塌近半。 数千座大大小小的基地,本是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于世界各处,驱逐着这方世界的黑暗。 而眼下,这张大网,在这无边无际的鬼邪之潮之中,俨然已是彻底的支离破碎。 残存的基地,就如一座座孤岛,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坚守,也不知何时,就会如以往那些沦陷的基地那般……突然失联。 然后,就是彻底覆灭,沦为又一方鬼域,又让这鬼邪之潮再度壮大几分,让这份笼罩世间的绝望,又浓郁几分…… ……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三章 事可决否?危难与否? 天枢基地。 经近两年建设,整个人盟的海量人力物力堆砌,这一座为人盟中枢的大型基地,规模已是堪称人盟之最。 据人盟最新的人口统计报告,仅仅是天枢基地,常住人口便多达近千万,而这,还不包括驻守于天枢基地的镇邪卫武装。 为人盟中枢,在这鬼魅横行的五浊恶世,天枢基地的守卫,自然是极其森严。 镇邪卫第一到第十军团,近百万大军,常年驻守于天枢基地,每个军团的超凡者比例,平均下来,甚至也能多达近五分之一。 而这个比例,在如今愈发紧迫的局势下,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飞速提升着。 庞大的基地,一切皆是秩序井然。 人造的太阳光并不刺眼,却是莫名有种清冷之感,空旷的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巡守的镇邪卫将士以外,浩劫之前那人烟熙攘的喧嚣繁华之景,在这座庞大的基地,已是再也见不到丝毫。 也唯有上下班之际,街面上才可见民众活动,但也无一例外,皆是行色匆匆,少有逗留。 局势糜烂至此,纵使人盟对外界糜烂局势多有封锁消息,但显然,事情涉及的人一多,就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更别说,纵使在这天枢基地,这十数天以来,城外绵延的爆炸声,几乎也从未停歇。 仅此一点,哪怕是再无知之人,显然也不难看出当下的局势为何。 毕竟,天枢基地,可是人盟的中枢所在。 早在血月之初,人盟就对天枢基地周边进行了地毯式的清查,近两年以来,对天枢基地周边的邪祟鬼魅剿杀,也一直都是镇守于天枢基地的百万镇邪卫的主要职能。 如眼下这种,战火直接绵延至天枢基地城外,无疑是前所未有之事。 风雨欲来的压抑,已是笼罩于基地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于普通人而言,在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之前,或许也仅仅只是担忧惶恐,而于所有知情者而言,如今的局势,无疑是泰山压顶的沉重。 “近来十数天,天枢基地外,已是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十三次鬼邪之潮,规模并不大,但祂们都有着明确的行为逻辑,应该是在对本基地进行前期侦查……” “这十三股鬼潮之中,每股鬼潮的编制基本相同,以鬼面龟为核心,对抗我军火力打击,幻鬼干扰我方侦查……” 别院议事厅,数十位人端坐,一年轻男子立于屏幕之前,对着屏幕上闪烁的影像介绍着。 影像画面很清晰,山野之间,数千鬼邪秩序井然的前行,在其中,数十尊身形如山的巨龟,无疑是最为显眼。 当炮火来袭,这些巨龟往往都会撑起龟壳,将血肉实体的邪祟护在其中。 足以开山碎石的炮火,落在这撑起的巨型龟壳之上,往往也只能供出一个个焦黑的印记,或者炸出一个小坑小洼,很难对藏身于龟壳下的血肉实体邪祟造成有效杀伤。 而当精确制导的武器,以及无人机进攻时,往往也会受到各种鬼魅的干扰,有的鬼魅,仅仅只是模拟假象,有的亦可直接干扰信号,甚至有诡异者,还可顺着无人机以及网络信号,侵蚀到信号后的操纵者。 有的邪祟鬼魅,还可化为各种诡异形态,演化出各种超出想象的诡异。 至如今,仅仅只是人盟统计在册的诡异邪祟种类,就已经超过了近十万种。 其中绝大部分,皆是被血月侵蚀的此界生物衍化而成,也有相当一部分,被侵蚀后的衍化,明显具备相当大的针对性。 就如这由数十种鬼魅邪祟构筑成的鬼邪之潮,几乎完全就是针对人盟的手段力量衍化而来。 “据各地基地汇报而来的情报来看,九股鬼潮,皆有着一个明确的方向。” “而这个方向的终点,据估测,应该就是……天枢基地。” 画面变幻,一张人盟基地布局图随之显现。 通体血红的地图之上,闪烁的每一点荧光,都代表着一处基地所在。 而处在地图各处那一大块大块的黑色区域,则是代表着肆掠于世界的九股大规模鬼邪之潮。 一个个箭头流转,同样也代表这九股鬼潮的活动方向。 而天枢基地,也就恰好处在了这九个箭头的所指方向。 或者说,这九股鬼邪之潮,从一开始,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人盟中枢的这座……天枢基地! 厅中一片死寂,众人皆默默注视这一副人盟基地布局图,就连呼吸声,似都下意识收敛。 “若最终目的,真为天枢基地,挡住鬼潮的可能性……有多大?” 也不知何时,才有一道声音响起。 一道道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声音的来源王越身上。 短短两载,纵使立于人盟顶端的位高权重,王越却也全然不见曾经的年富力强之模样,两鬓如霜,皱纹满脸,眉宇间,亦明显可见难以消散的疲惫之态。 这一刻,在场之人,无论是凡俗高官,亦或者镇邪卫的超凡将领,目光之中,也皆是多了几分敬畏。 男子沉默一会,目光转向在场数位镇邪卫高层。 随即,一位镇邪卫高层起身,神色沉重:“鬼邪之潮的规模太大,据估算,九股鬼邪之潮,至少已汇聚了数以亿计的鬼魅邪祟。” “仅仅凭借天枢基地的力量,顶多挡住其中一至两支鬼邪大军。” “如今之计,唯有命令沿途各大基地,尽可能的拖延住部分鬼魅邪祟,以空间换时间……” “而且,基地的超凡力量,必须要尽快扩大规模。” “先前多次针对鬼邪之潮的反制行动,已是清晰说明了,科技的力量,在规模对等,正面对抗的情况下,作用已经被极度削弱,只能作为辅助,真正能与鬼邪正面对抗的,还是在于超凡。” “而且,鬼邪的衍化速度太快,愈发诡异,很多的科技装备,仅仅只是凡俗之躯的话,在鬼邪力量的影响下,操纵之人纵使再训练有素,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干扰,难以完全发挥科技装备的力量……” 言至于此,将领未再多言,决定权不在于他,他也只能给出对应的建议。 人 “敢问长老,是否可请真人出关,此等局势,凭我等之力恐怕是力有不逮……” 这时,有一中年男子起身,略有迟疑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一个似有几分奇特的名号落入众人耳中,在场之人,也皆是神色微动。 春秋两载,超凡涌现。 人盟的权利分配,自然也因此而产生了相应变化。 虽主体秩序,依旧是当年的那一批人,毫无疑问,也多了不少新面孔的存在。 于当年的那一批人而言,真人这个名号,他们自然不陌生。 人盟的秩序,鬼魅邪祟的存在,超凡曙光的点亮,一切的一切,皆是源于那尊神秘的存在。 而于后来者而言,真人的名号,显然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最深刻的印象,也莫过于天枢超凡培训基地,也就是如今天枢大学中的图腾广场上的那一尊刀刃图腾。 当然,这种印象,似乎也更深刻。 观想刀刃图腾,三尺刀刃铭刻于心灵,修心灵意志,冥冥之中,也皆可感知到那一袭青衫白发,一抹森寒刀光,世间一切,似皆可一刀斩灭。 任何一位意志通神者,修心灵意志,力量的核心,也皆在于那一抹三尺刀刃,一切的指引,也皆在于那一袭青衫白发。 于他们而言,真人之存在,只在于传说。 真人的力量,却是铭心刻骨的深刻。 在这超凡的世道,近乎野蛮扩张的超凡力量,却稳稳的被控制在世俗秩序之中。 究其根本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份铭心刻骨。 擎天之柱尚存,又有何人敢牵动! 此刻,所有的目光,亦是再度汇聚在了王越身上,这一道道目光,也皆可见期颐,见希望。 先驱者也好,后来者也罢,皆知擎天支柱之存在。 局势再糜烂,人盟的擎天支柱……可还尚存! 王越迟疑,他与真人交集最多,自然也无比清楚,沉睡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何。 此番若唤醒,如此大战…… 许久,他才看向身侧数位同样已显苍老之态的男子,询问道: “唤醒真人之事,诸位觉得如何?” 几人沉默。 又过许久,才有一人终在厅中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出声:“真人曾有言,若事不可决,危难关头,可将其唤醒。” “如今之局,事可决否?危难与否?” 闻此言,王越黯然一叹:“举手表决吧。” 众人相继表决,一个清晰的答案,亦是呈现而出。 这一刻,似倚仗回归一般,笼罩众人心头许久许久的阴霾,似也瞬间便彻底烟消云散。 在王越的带领下,众人相继起身,从议事厅走出,很快,众人便伫立于那一座尘封已久的宅院门口。 木制院门缓缓打开,院落精致,一凉亭,一假山,一潭活泉,以及……一间通体暗沉褐红色泽的木屋…… …… (本章完) 第六百零四章 造化弄人 一枚玉符落下,暗沉色泽的木屋突如水波荡漾,色泽缓缓重归鲜艳之间,密密麻麻的铭文亦是随之闪烁。 而在房间之中,半凝固的血气精华,在封印松动之后,也正如木屋外流转的血红光芒一般,从沉寂,到复苏,也仅仅只是刹那之间。 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一缕缕凝固的血重归气雾之态,血色晶莹之间,恍若腹中胎儿一般沉睡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显露而出。 待到最后一缕凝固血气重归气雾之态,并不大的房间里,俨然已是重归于当初气雾涌动之情景。 房间中央,盘膝而坐的身影,神色微动之间,眼眸亦是缓缓睁开。 一双眼眸,经两载沉寂,亦不见丝毫浑浊,反倒是愈发深邃,神光愈发明显。 楚牧看向门外,院中恭敬伫立的数十人映入眼帘,其中也不乏熟悉面孔,思想钢印的存在,尚且也颇为清晰。 而面容陌生者…… 似乎……更加熟悉。 以三尺长刀为观想之物,一缕刀痕铭刻于心灵,借他的刀意淬炼心灵,捍卫心智,驭使鬼邪。 与他的联系,自然是极其紧密。 甚至,每一个意志通神者,都可以说是他的……信徒? 楚牧眼眸微闭,循着识海横亘的神魂巨刃感知,这一刹那,神魂似跃迁至一个他还从未触及过的层次。 就好似立于云端,世间有无数信徒膜拜一般,一道又一道的联系从世界各地而来,就好似一张覆盖世界的大网,其核心,便是这一柄神魂巨刃,便是在于他……楚牧! 而这每一道联系,都是意志如钢,信念似火,世间沉沦的黑暗之中,每一道联系,都似一点曙光…… 与他的联系,与其说是信仰,似乎更像是一种寄托,一种希望的寄托。 一种……荡平此世黑暗,重归安宁的殷切希望。 感知许久,于外界,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楚牧眼眸再度睁开,眸中之神光,在这短短一瞬,似又明亮了几分。 而同样是在这短短一瞬,盘膝而坐的身影,似也突兀的消瘦了一圈。 当他起身,推开房门,仅仅数步距离,消瘦的躯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再度形若枯槁,重归先前的血气干涸之态。 自封近两载,似乎不仅仅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反而……更严重了一些。 “真人。” 院中众人拱手一拜。 楚牧神色平静,目光定格于王越身上。 见状,王越亦是快步上前,有条不紊将唤醒之缘由道出。 “如今,人盟已有多少意志通神者?” 听完王越所言,楚牧也未有太大反应,而是话锋一转,询问起了这一个与缘由不太相干的问题。 “回禀真人,截止目前为止,人盟记录在册的超凡者已达近三百万,只不过,自鬼潮起,各处基地覆灭,陨落的超凡则不在少数。” “目前的话,人盟超凡者的人数,则是在二百三十余万之规模。” “以现如今的超凡培养体系,平均每天可培养三四千左右的超凡者,但自鬼潮爆发后,各地联系薄弱,而意志超凡的关键在于刀刃图腾……” 楚牧眸中“灵辉之意”涌现,沉默许久,才再度询问:“基地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基地计划早已全面铺开,但如今鬼邪肆掠,已有超过六百处基地覆灭……” “三十六处大型基地无恙否?” 王越微怔,立马道:“三十六处大型基地尚且无恙。” “九支鬼邪大军,还有多久抵达天枢基地?” “据预估推测,至少还需要半年,九支鬼邪大军,才能完成初步汇合,抵达天枢。” “半年……”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颔首: “另赐三十五尊刀刃观想物,置于其余三十五处大型基地。” “这半年时间里,你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的增加意志超凡者之人数。” 王越迟疑:“那九支鬼邪大军……” “祂们既然要过来,就让祂们过来。” 楚牧目光幽幽,似有些无奈,又似有些坦然。 见状,王越拱手一拜,领命过后,便未再多言。 “尔等先退下。” 楚牧摆了摆手,这才再看向王越:“你随楚某走走吧。” 王越点头,伴于楚牧身侧。 其余众人。则是相继领命而去。 楚牧未有言语,从真解别院而出,方圆数里,皆是一片空旷广场,广场上,除了一队队巡守的镇邪卫将士外,便不见任何其他外人踪迹。 穿过广场,便是一条笔直贯穿整个天枢基地的大街,或许是因这鬼魅横行之世,基地的布局,亦是极其规整,不见任何阴暗死角。 时至傍晚,棚顶人造模拟的光芒,亦是稍显昏暗,在这血月之世,模拟着日升日落。 街道上,亦可见不少民众行色匆匆,面色忧虑,但更多的,依旧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执守巡逻的镇邪卫。 整座基地,千万人口汇聚,却全然不见任何意义上的繁华,唯有近乎森严的肃穆。 楚牧步子不快,沿着这条宽敞且笔直的街道前行,一切景象映入眼帘,亦不见太多波澜涌现。 直至天色渐黑,棚顶光芒模拟城星光洒落基地,两人踏上巍峨城墙,血月高悬于夜空,映入视野,楚牧这才随之驻足。 血月之下,消瘦之身形竟也有种若隐若现的虚幻之感,就好似随时都将化为虚幻,脱离这形若枯槁的肉躯一般。 感受着这般异象,在玉符护持之下的王越,亦是欲言又止。 “此番醒来,吾估计难再自封,只能任由血气干涸了。” 悠悠一句,楚牧这才看向身侧王越,见其两鬓斑白的苍老之态,似也有几分唏嘘: “人盟之事,还得靠你多多操劳了。” 王越惊疑:“真人您不是还有三载寿岁……” “时也命也……” 楚牧目光转至那一轮高悬之血月,悠悠一叹。 他的谋算安排,皆没有错误,但奈何…… 意志通神,刀痕铭心…… 也终究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五章 观想物,图腾,信仰…… 血月高悬,雾气朦胧,就连空气中,都浓郁着一股浓浓的腐朽血腥味道。 整个天地,皆因这一轮血月而发生剧变。 基地城墙之上,也早已不见曾经重重防护的世俗将士,皆是意志通神的超凡者全副武装的执守巡逻。 城墙之外,百里范围之内,也皆是一片堪称平坦的空荡,就连附近的山脉,都被直接爆破夷平,为的就是防止鬼邪潜藏。 偶有鬼魅邪祟靠近基地,往往也都是尚在警戒线之外,便是炮火覆盖,火光汹涌。 楚牧一袭青衫,在这黑袍银面的意志超凡之中,自然是极其显眼。 但每当有人下意识看来,普普通通的一袭陈旧青衫,却是让人莫名有种心安之上。 就正如他们观想修行之时,那一抹三尺刀刃,似可斩破世间一切黑暗的锐利,总能让人无比的心安。 在这观想之下,信念亦是愈发坚定,鬼邪附身,亦只可污浊其身,不可污浊其神,更不可污浊其心。 所有人都坚信,这世间的黑暗,纵使再恐怖,也终有一日,可被彻底荡平。 一个人的信念如星火,十个人,百个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那就是星火燎原! 可若是这一切的信念汇聚为一体,会发生什么? 世界有传说,神明亦需信徒,需香火信仰。 是真是假,已是无从得知。 但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在这方无灵的凡俗世界,由人之心灵衍化的情欲,都是一种力量。 在修仙界,人之负面情欲,可衍化成鬼魅魍魉,在此界,人之负面情欲,经血气侵染,也就化为了此界鬼魅邪祟的核心源泉。 而剑意,刀意这类攻伐无双意境力量,无疑也是源于人之情欲。 只不过,这种情欲,坚定不移,意志确凿。 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不可毁其节。 信念意志的坚守,便铸就的信念的恐怖心灵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围绕这股力量,构筑了意志通神之道,以心灵的力量,破除鬼魅邪祟不死的特性,从而达到炼化此世污浊的特性。 而他本身的刀意,在这其中,则是扮演着一个加速器的角色。 毕竟,心灵之力太过玄妙,在这无灵的凡俗世界,若指望此世之人倚靠自身修行,纵使有天才涌现,于此世局势而言,无疑也没有任何意义。 血月之下,席卷世界的浩劫,可不是几个天才能够解决的。 若能,他也用不着费这般心思,他自己孤身一人,直接解决显然也省事得多。 需要的,是星火燎原,是一抹曙光衍化为一轮大日,方能彻底驱逐此世之黑暗。 单个的一抹星火,以此世的天地环境,没有任何化为大日的可能。 纵使是他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承受饮鸩止渴的后果代价,被迫自封。 他的这一切布局,从目前来看,无疑是成功的。 他点亮一抹曙光,又为这一抹曙光套上了加速器。 仅仅不到两年,人盟意志通神的超凡者,便夺达数百万。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有数以百万计的源头鬼魅邪祟,被人盟这一个个意志通神者镇压己身,在被一点一点的炼化。 也就意味着,此世的污浊,沉沦,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净化。 这个过程,只要继续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此世之黑暗,也终将被彻底驱逐。 此次突如其来的鬼潮,显然也正是源于此。 意志通神,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力,让那幕后的源头污浊,察觉到了致命威胁。 才会构筑起如同鬼邪大军的秩序,主动对人盟秩序开启了冲击。 一切,皆是如他预想中的那般圆满。 纵使鬼潮不可控,稍有不慎,就会让人盟秩序毁于一旦,会让大好局势直接崩塌。 但曙光的种子既然已经落下,只要人的存在,没有灭绝,那显然,曙光,就必然会一直存在,一直有着驱逐黑暗的希望。 但显然,他遗漏了一点,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点,同时也是一个超出了他知识范畴的一点。 当万千信念之力,皆为一致,皆为一体,且皆有同一个核心之时,会发生什么? 楚牧眼眸微闭,识海中神魂巨刃横亘,甚至都不用他去刻意感知,都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那无数的联系汇聚而来。 每一道联系,都是一抹星火,一抹曙光,一位意志通神的超凡。 他们倚靠他的刀意烙印心灵刀痕,踏入意志超凡,以身御鬼邪,夺鬼邪之力后,同样也是心灵意志在守护他们的心智,也是心灵意志在炼化鬼邪。 同样,也是在观想他这一柄三尺刀刃,是观想物,也是图腾,甚至是……信仰! 近两载春秋,数百万意志超凡,日日夜夜的修行,日日夜夜观想的信念之力,显然也皆汇聚于这一个意志图腾之上。 而那一个意志图腾,显然也只是一个临时载体,就如传说中的仙神,置于人间的法身塑像一般。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传说中的仙神,还是在于他那识海之中的三尺刀刃,在于他……楚牧! 他被迫饮鸩止渴,被迫自封,其根本缘由,也只是因为刀意的力量太过恐怖,他根本无法限制刀意迸发后带来的力量飞涨,而他,又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力量的飞涨。 故而,他只能选择自我封印,不然的话,别说三载寿岁,顶多几个月,他恐怕就血气干涸,自绝于世了。 他这次被临时唤醒,按正常的预想而言,也不过是耗费数月时间,然后便再度自我封印,三载寿命,尚还有余,尚且也还可从容应对。 可相较于如今已是普及世界的意志超凡体系而言,他的这一次降临…… 当仙神被隔绝于世,人世间的信仰却是急剧扩散。 积蓄的信仰信念,也就只能汇聚于仙神在人间的法身雕塑之上。 当仙神重新降临,那这积蓄了近两载,数百万意志通神的超凡日日夜夜观想之信念,这庞大到超出想象的一股恐怖力量…… ……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六章 错了,也对了。 无边黑暗之中,有曙光如炬,近乎璀璨的屹立于黑暗,点点星火若繁星漫天,环绕这一抹璀璨而流转的同时,淡淡荧光,亦是映照于这一抹核心为三尺刀刃的曙光之上。 这一个秩序,在这无边黑暗,已是成型近两载春秋,几乎每分每秒,都有星火暗淡,但往往,每每暗淡前夕,所暗淡之星火,亦是会如流星最后的璀璨一般,于这无边黑暗划过,最后的一抹光芒亦是没入那核心的三尺刀刃之中。 同样也几乎是每分每秒,也皆可见新的星火涌现,自涌现的刹那,那一道联系便是根深蒂固,交相呼应的运转,壮大。 而自楚牧苏醒,在这核心的曙光之中,那一袭若隐若现的青衫之影,明显已是趋于凝实,那一柄三尺刀刃,在这虚幻的虚幻,亦可见几分实质的森寒。 一袭青衫,一柄三尺刀刃。 春秋两载,数百万意志通神之超凡,日日夜夜冥想的信念之力,尽皆汇聚于此。 磅礴如海,璀璨如大日。 而如此一股磅礴恐怖的力量,也绝非人身可以承载。 甚至可以说,哪怕只是些许的力量照映,以他如今这具血气干涸之躯,恐怕也逃不了瞬间爆体而亡的下场。 仙神,是该端坐于天宫。 不该出现于世俗。 楚牧仰望那一轮血月,目光幽幽,此刻,他似乎有些明悟了。 他一直所考虑的,是如何将那源头污浊净化。 这一个方向是没错,方式也没错,但最终的结果,似乎会有几分诧异。 源头污浊,就一定非得有实体形态? 就一定非得以不死的特性,附着于任何一尊鬼魅邪祟之上? 在他被那天衍圣兽亲自盯上的情况下,那源头污浊,就真的会是如净魂阁中记载的那般,最终化为一灭世之兽,带领着衍化的族群开启一场灭世浩劫? 这般恐怖的力量,他承受不了丝毫。 那一抹污浊,就承受得了这无数鬼魅邪祟所汇聚的磅礴力量? 纵使祂没有能量之忧虑,但这天机不存,造化不显的世界,能承载如此恐怖的力量? 若是承载不了,那这血月之下,数以亿计的鬼魅邪祟横行于此世,如此庞大的数量,源头皆是那一抹源头污浊的情况下,产生的恐怖力量,又会去向何处? “衍化……天衍……天之衍化……” 楚牧环视着城外那一片死寂,那天地万物皆是异变的诡异之景,眸中的明悟,明显也愈发浓郁。 他没错,但他,又错了。 没错的是,他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但错的是,他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那一抹污浊,或者说,那天衍圣兽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让此世沉沦,是让他这方心灵世界彻底沉沦,彻底堕入黑暗。 而他,所有的布局,都是在抵抗这种沉沦,驱逐黑暗。 可他的所有布局,都仅仅只是在世界之内,在于人类的层面上。 而那天衍圣兽的布局,从一开始,就不仅仅只是针对他,针对人类,而是直接针对这方心灵世界。 他也好,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也罢,都只是布局世界,而顺带产生的影响。 两者的布局,虽然交织碰撞,对抗至今,但显然,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浩劫数载,那一股恐怖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改造着这方世界。 就如他的布局之下,这一抹曙光,人盟的秩序,纵使彻底覆盖全世界,纵使将所有鬼魅邪祟都彻底泯灭。 但只要这一轮血月尚存,那最后的一抹源头污浊,就不可能被泯灭。 此方心灵世界,就会永远笼罩在这血月之下。 纵使举世皆超凡,可这世上,除了人类,可还有无数的生灵死物,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乃至山脉河流,这些,都已经被血月侵蚀。 这一抹曙光,在世界的层次之内,也永远都会处在黑暗之中,纵使再璀璨,也不可能将黑暗彻底驱逐。 毕竟,黑暗,是世界层次的黑暗。 而这一抹曙光,只是世界内部,只是世界内部万千生灵死物之一的人类之曙光…… “错了……” 楚牧轻笑,笑容有些许苦涩,但似乎,也依旧可见坦然。 仅仅只是人类的曙光,又如何能照亮世界? 如何能? 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错了,但这最终的结局,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似乎……也对了? “真人?” 见楚牧这般神态,王越小心翼翼询问。 楚牧未有反应,缓缓转身之间,目光似能穿过覆盖天枢基地的棚顶,定格于那一尊意志图腾之上。 感知很清晰,楚牧甚至觉得,他只需要心念一动,便可将这那汇聚于图腾之物上的恐怖力量彻底调动。 数百万意志超凡,日日夜夜观想的信念之力,其恐怖程度,恐怕都超出了他全盛时期的力量。 如此恐怖的力量,落于这方心灵世界…… 那必然就是……毁天灭地! 可他若真的调动这股力量,哪怕只是丝毫,一刹那的辉煌过后,必然就是毋庸置疑的泯灭,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侥幸。 “所以,你也察觉到了……威胁……” 楚牧轻喃自语,看向那一轮血月的同时,嘴角上扬,一抹淡淡的笑意流转。 源于人类的曙光,是不能照亮整个世界,也确实不能将这个世界的黑暗彻底净化驱逐。 但这一抹曙光,是起源于他,核心也是在于他…… 有了这一点,似乎,也就多了无限的可能。 毕竟,力量无主且分散,与力量有主且集中,这显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哪怕极致的璀璨过后,是必然泯灭的下场,但若是这极致的璀璨,是用来照亮这方世界呢?是用来改天换地呢? 天衍圣兽能强行逆转此界的日月交替,从世界的层面上布局世界,改变世界。 他……难道就不能? 以他个体的力量,无异于痴心妄想。 以这一抹曙光的力量,也不可能完成。 但若是两者结合…… 他与这一股源于数百万意志超凡,未来还必然会更大,更磅礴的一股力量融合在一起…… ……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七章 日月当交替 “就按先前吾交代的,三十六尊观想图腾,坐落于三十六处大型基地之中。” 楚牧抬手一抹,虚空显现一抹画卷,人盟基地的布局图栩栩如生显现。 三十六座大型基地,三百六十座中型基地,三千六百座小型基地。 便是人盟已开展多年的基地计划。 而这个计划,自然是源于他。 而这些基地的布局,自然也都是有深意存在。 按他的预想,基地布局采用三十六天罡之局,同时佐已周天星斗之阵,主要效用,则是用来应对那一轮血月的污浊。 只不过,涉及如此浩瀚之地域,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无疑是堪称恐怖。 纵使在修仙界,想要将这等大阵铸就,除非是如长生宗这等顶尖大势力,举全宗之力,不然的话,基本不可能。 在此方世界,那更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这一点,他自然也清晰知晓,按他的预想,本是预想点亮人盟超凡曙光之后,待到超凡之力强到一定的界限,再一点一点穿针引线一般的,一座基地一座基地这般慢慢串联起来。 也无欲追求大阵完全体的效用,只需要能够起到一个屏蔽以及监测之效即可。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也正如他点下的一抹曙光,衍化到了如今完全超出他预想的局面,却又恰好符合当下糜烂之局势。 而基地布局,俨然也正是如此。 数千座基地坐落世界,纵使难成他预想之中的大阵,但若是有数千尊观想图腾,坐落于每一处基地…… 每一处基地,又有无数意志超凡者日夜观想修行…… 数百万,数千万,乃至……数亿…… 只要人盟秩序稳固,这显然绝不是妄想。 如今汇聚的力量,就足以毁灭天地,到那时,改天换地,会是虚妄嘛? “另外,其他各处中小型基地也不可落下,超凡的推广,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一段时间,吾会尽可能炼制更多的意志图腾,从大型基地开始,逐步往下扩散。” 王越默默领命,最终,还是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真人您……还能支撑多久时间?” “十天吧,十天之后,给你一个准确消息。” 楚牧略显沉吟,一个时间给出。 见状,王越也没再过多询问,拱手一拜,便随之退下。 这时,楚牧突然询问:“先前让你们寻找的那条狗,可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各地虽有不少消息上报,但经确认,也都不是真人您要找的那条。” 说完,王越再次欲言又止: “如今之世,各大基地皆在监控,都没有察觉的话……” “此事先搁置吧,超凡为重。” 楚牧稍稍颔首,也未过多纠结。 此世沉沦的主体,终究还是在于他。 只要此世挣脱沉沦的命运,旺财自然也就随他一同挣脱了沉沦。 况且,局势至今,寻觅与否,显然已经并不重要。 祂,已经察觉到了威胁。 比他还要早察觉,早就有所反应。 九支鬼邪大军,皆朝天枢而来。 眼下,他清醒过来…… 血月当空,祂应该已经察觉了吧? 楚牧抬头再看向那一轮血月,目光幽幽。 而此刻,就好似是印证楚牧的猜想一般,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名镇邪卫将领匆匆而来。 “鬼邪异动,九支鬼邪大军,都全部停止了对沿途基地的攻势,加速朝着天枢基地而来……” 其中一将领面色凝重,语气急促。 王越神色微变,下意识看向楚牧。 “祂既然急着过来,就让祂过来吧。” “刚才安排的,尽快落实下去。” “越早落实,胜算……越大。” 楚牧声音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王越明白。” 王越点头,朝几名将领招了招手,拱手一拜后,便转身而去。 楚牧孤身立于城墙之上,消瘦的身形,经这清醒过来的不到一个小时,似又消瘦一圈。 这一切,在他的感知之中,自然是无比之清晰。 他极力压制,甚至,他还刻意将汇聚于意志图腾的磅礴力量屏蔽。 可纵使如此,他的力量,也几乎是每分每秒都未有停滞的疯狂暴涨。 在这般暴涨的力量之下,他的这具躯体,自然是愈发不堪重负…… 时日许多,已是真真正正的时日许多。 楚牧目光流转,再度注视于那悬浮的人盟基地地图之上。 如此磅礴,且注定未来会愈发磅礴且恐怖的一股力量,也就正如鬼魅邪祟横行之世,于那源头污浊而言,祂,也不可能承载得起。 而那一股恐怖的力量,也并未消失,或者说,并未单独承载于某一个体之上,而是借这一轮血月,化为了这血月污浊之世,改造着天地万物。 同样,这核心在于他,起源于人之曙光的这一股磅礴力量,也不可能单独承载于他这一个体之上。 他,不可能承载得起这一股恐怖力量。 唯一的方法,也就是师夷之长,效仿鬼邪,效仿这一轮血月,借一个特殊的载体,将这一股源源不绝,且注定磅礴恐怖的力量,用来滋养天地万物,对抗血月侵蚀,净化世间污浊。 唯有如此,才为两全其美之法。 也只有如此,才能弥补他一开始布局的错误。 可问题是,他该……如何效仿? “不能为个体所承载,却可为天地所容……” “以血月污浊天地……” “月……日月,日月……该交替……” 楚牧似有所悟。 他记得,当年,当初在那漠海天地,按他的猜测,漠海囚笼本该无夜晚,也就正如这方天地,血月高悬,无真正意义上的白天存在。 可他至漠海天地时,九天烈阳,亦是出现了九个时辰的黑暗,而且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大日高悬,无黑暗存在,是那方囚笼的规则。 而那九个时辰的黑暗,无疑是打破了漠海囚笼的镇压规则。 此界,血月高悬,无大日存在,是污浊天地的根源所在,也是让此界沉沦的规则所在。 若再日月交替,也就等于打破了那抹污浊在此界的布局,打破了血月之世的规则…… ……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八章 两尊神! 集众生意志信念,化一轮大日! 普照天地,映照众生…… 大日的核心,在于那一柄神魂巨刃,在于他。 而他这颓弱的躯体,承载不了这众生信念。 要衍化大日,唯有…… “献祭……” 感知着这具苍老身躯,楚牧神色也不禁有些复杂,强大与颓弱,皆在这具身躯之上体现。 看似很矛盾,但却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强大的是力量,颓弱的,是无法承载这般强大力量的躯体。 “罢了……” 一声轻叹,形若枯槁的消瘦身影,在若隐若现的虚幻之中,便消失在了这城墙之上。 再出现之时,那一座源于他,核心也是在于他的意志图腾,已是再度映入他的视野。 与其称其为图腾,楚牧更愿将其称之为观想物。 但眼下,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构思的这一道曙光,似乎就注定了为图腾信仰的命运。 春秋近两载,数百万意志通神的超凡,以此图腾为核心,褪去凡俗,就是毋庸置疑的信仰! “这种力量……” 楚牧轻抚刀刃,眉头微皱。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种起源于他的刀意,孕育于众生,最终汇聚而来的信念,亦或者说信仰之力。 似乎……在影响他? 一抹“灵辉涌现”,楚牧眼眸微闭,这一次,他没再刻意压制与这股磅礴力量的联系,一切被他刻意压制的感知,在灵辉加持之下,亦是如突然放大千百倍一般,骤然清晰。 片刻,眸中灵辉才缓缓散去,楚牧注视着这一尊意志图腾,眸中似也涌现了几分忌惮。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点亮的这一抹曙光,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般如同信仰一般的局面了。 原因很简单,绝大部分意志通神者,他们本身意志或许极为坚定,但自他们踏上意志通神之道后,在他留下的这一抹意志图腾的作用下,就注定了,他们所修的,不是他们本身的意志! 他们坚定不移的,也非是他们本身的意志,而是对于源于他的这一抹刀意的坚定信念。 换而言之,众生的坚定,众生的信念,并非是在于他们本身,而是寄托在了这一抹刀意之上。 他们坚信,这一抹刀意,能够荡平这世界污秽。 而……非是他们自身…… 如此,自然也就注定了,为这一切信念寄托的核心,自然也会受到这无数信念的影响。 也就是说,他若是全盘接受这股力量…… 楚牧眉头紧皱,看向这尊意志图腾的目光,忌惮之意愈发明显。 世间有因必有果。 众生信仰于他,寄希望于他斩破这世间黑暗,便有了这源于众生信念汇聚的恐怖力量。 他若接纳这众生信仰的力量,也就意味着,他承下这份因果。 他也就会从楚牧这个身份,慢慢化为众生所寄托信念的那一尊神,那一尊可以斩破世间黑暗的神!一尊以荡平鬼邪,重塑秩序的神! 源于众生坚定不移的信念而衍化的神…… 会有自主思维嘛?会有人之情欲嘛? 显然都不可能有。 毕竟,这份众生信念,是在于荡平世界污秽,是在于斩破世间黑暗。 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其他的杂念。 这样的一尊神,显然也不可能具备任何自主思维,也不可能具备任何人之心智情欲, 就会如一尊肩负荡平世界污秽,斩破世间黑暗使命的ai,一切的行为逻辑,皆是为了完成使命。 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其他任何超出这份使命的行为逻辑。 若他真全盘接受这股力量,以他这颓弱的躯体力量,必然就会瞬间被这股磅礴力量淹没本心,衍化成众生意志所希望的模样, 到那时,这世间,显然就会有两尊神。 一尊寄托着众生荡平世间黑暗的执刀战神,一尊为衍化万千鬼魅,以此世沉沦为使命的鬼邪之神。 两尊神,两个阵营,两道使命…… 黑暗与光明,鬼邪与人类…… 可……他若是不全盘接收这股力量,按照他先前的预想,借这股力量,衍化一轮汇聚众生信念的大日,日月交替,从根源上改变这方世界,打破血月之世的规则…… 楚牧眉头紧皱,思绪之间,他纵身一跃,身形虚实衍化之间,身化一抹刀光,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出现在了那一间决定了人盟无数大大小小事物的会议室之中。 此刻,或许是因擎天之柱的回归,会议室中的气氛也明显轻松许多。 众人落座,屏幕上画面闪烁,近乎实时监控着九支鬼邪大军的动向。 仅仅只是一个多时辰,数以亿计的鬼魅邪祟,便彻底完成了秩序的变幻。 原本的鬼邪大军,虽目的是天枢基地,但也非是笔直朝天枢基地而来。 而是以最初的汇聚之地为中心,沿着通往天枢基地的方向,一路肆掠,一点一点的分割摧毁着人盟的秩序。 在这个目的之下,鬼邪大军的动向,虽被统称为九支鬼邪大军,但每一支鬼邪大军,又分为或多或少的一支支规模不一的鬼邪军队,每一支鬼邪军队,也都有着明确的目标。 沿途的所有人盟基地,皆是这些鬼邪军队的目标。 这也是为何在人盟指挥部的预估之中,这九支鬼邪大军,预计要半年才能抵达天枢基地的根本原因。 而自楚牧出现,这九支鬼邪大军,就如寻到了目标所在一般,原本分散于沿途各个人盟基地的鬼邪秩序,近乎飞速的收拢变幻。 纵使炮火隆隆,纵使有的人盟基地已经告破,数不尽的血食情欲任鬼邪吞噬,所有的鬼邪,也皆是视若无睹,飞速汇聚之后,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天枢基地而来。 “按照鬼邪大军现如今的速度,最多一个月时间,这支地处西南的鬼邪大军,便可抵达基地外围。”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其余八支鬼邪大军,也皆会陆续抵达。” “另外,据卫星观测,西海,北海,南海……诸多海域中的邪祟怪物,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动。” “就在十分钟前,沿海深港,明珠基地,皆遭到了海中邪祟怪物的袭击,规模并不大,但据监测来看,有很大可能,会衍化成不逊色于陆地上鬼邪之潮的规模……” …… (本章完) 第六百零九章 自以为是,自茧作缚! “真人。” 见楚牧出现,众人相继起身,躬身一拜。 楚牧稍稍颔首,示意众人落座,目光随即定格于屏幕之上。 数不尽的鬼邪汇聚,鬼气滔天,邪气翻涌,本是一副混乱邪恶之态,却明显可见森严秩序覆盖其中,每一尊鬼邪,都如一尊训练有素的士卒。 纪律,法度,职司…… 皆是无比之清晰。 鬼邪大军之称呼,无疑是彻彻底底的名副其实。 “将这两年鬼邪异动的数据都调出来。” 楚牧吩咐一句,操纵设备的一名男子指尖敲动,一行行数据,便浮现于屏幕之上。 从当年的三脊山,在至血月降临,世界各地鬼邪一次次的袭击,皆是清晰罗列而出。 而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这场鬼邪之潮的爆发,直接将原本散落于世界各地,只凭本能行事的鬼邪,集中在了这个纪律森严的秩序之中。 从而开启了这一次于人盟而言,堪称又一场浩劫的鬼邪之潮。 一直到他出现,这场鬼邪之潮,才有了又一个明显的变化。 即……从原本分割人盟秩序,到目标明确飞速朝天枢基地而来。 “所以,是察觉到了众生信念的威胁,才有了这场针对人盟秩序切割摧毁的鬼邪之潮。” “那这次变化……” 注视着那井然有序朝着天枢基地飞速而来的鬼邪之潮,楚牧眉头紧蹙,思绪飞速流转。 祂,是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威胁。 祂,也不准备给自己太多反应时间。 信仰………强大且恐怖,同样也是……剧毒! 他若全盘接收这股力量,那就是极致的璀璨,然后便会沦为众生意志之傀儡,沦为一尊使命在身的“神”! 他若取巧借用这股力量,同样也避免不了众生意志的影响。 纵使能按照他的预想,借用这股力量打破血月天地之规则,但他自己,在这磅礴的众生意志之下,恐怕也难逃心智沦丧的命运。 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从一尊神,到另外一尊神的转变。 最终的结局,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他若不借用这股力量…… 那这鬼邪围城,这浩劫之局,如何度过? 而且,不借用这一股力量,这血月当空的世道,一抹曙光,仅仅只局限于世界之内,如何能做到驱逐世界层次的沉沦? 而且,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是怕楚某借用这股力量?还是要逼楚某借用这股力量?” 楚牧目光幽幽,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此刻,他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几分不对。 似乎,自堕入此界,他就有种被牵着鼻子走,或者说,他每一次的螳螂捕蝉,似都有黄雀在后。 他立下人盟,布局三脊山,可结果却是血月横空,被他封锁在三脊山的鬼魅邪祟,顷刻间扩散至世界,衍化成如今鬼魅横行之世。 他点亮一抹曙光,仅仅一年不到,便有了这席卷世界的鬼魅之潮,如今更是在他清醒的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的朝天枢基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祂,既然察觉到了这股众生信念的力量存在,也做出了反应。 为何不第一时间至天枢基地? 以鬼潮的规模,以天枢基地的力量,显然完全不成正比,天枢基地,显然也不存在任何幸存的可能。 而这众生信念的核心,不管是意志图腾,还他这个人,可都在这天枢基地! 直捣黄龙,破灭意志图腾,直接抹除他的存在,岂不美哉? 而且,春秋两载,这股众生信念之力飞速膨胀的血月元年这一整年,祂……就没有察觉? 为何没有任何反应?漠视着众生信念之力膨胀? 再者,他的状态为何,祂难道不清楚? 垂死挣扎,自我封印,有何威胁? “所以,你是在逼楚某借用这股力量,想要让楚某陪你于此世彻底沉沦?” 这一刻,楚牧似有明悟,心头亦是涌现了些许苦涩。 他应该是明白了。 他这一次,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场鬼邪之潮,看似是对人盟秩序的切割,其真正缘由,应该就是在逼人盟将他楚牧唤醒。 只有让他知晓这股力量的存在,然后又在如此的绝境之下,逼着他动用这股力量。 于那幕后存在而言,他的状态为何,祂显然不可能不知晓。 血气干涸,风中残烛,垂死之躯,只能被迫自封。 换而言之,他楚牧,在此世,稍有不慎,随时都有了死亡。 在这心灵世界,于他而言,死亡,只不过是再一次的轮回,又一次新的开始。 而于祂而言…… 这一轮超出世界本身的血月,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源于那天衍圣兽,不然的话,仅仅是那一开始便被他瓮中捉鳖的源头污浊,何来的力量衍化出这逆转世界规则的血月。 也就意味着,若是开启下一次轮回。纵使下一次轮回再多几分恐怖,这一轮血月,除非那天衍圣兽再此出手干预,不然的话,出现在下一次轮回之中的可能性,显然是微乎其微。 而要那天衍圣兽再度出手干预…… 以当初三脊山那一次会面的情况来看,降临此界,干预此界,于那被镇压封禁的天衍圣兽而言,应该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之事。 也就是说,于祂而言,将他困死在这一次轮回,让他彻底沉沦在这一方血月世界,永远都不可能开启下一次轮回,才是……最终的目的!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楚牧,就不能死! 纵使死,也要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永远的活在这方世界,永远的与祂一同沉沦。 而他点亮的这一抹曙光,这磅礴的众生信念,这最终形成的一尊“神位”…… 祂,是在顺势而为…… 这两载,祂,说不得还在守护这一道曙光…… 为的,就是让他自以为是的……自茧作缚! 楚牧揉了揉额头,眉宇间已是难掩疲惫。 尽管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证明这个猜测。 但……这个猜测,还需要证据嘛? 从始至终,他就被算计得死死的。 他自己布下的局,将自己束缚进去! 还自以为是可以照亮世界? 是一道曙光?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章 灵辉 “真人?” 见楚牧神色变化,王越试探性询问。 “无碍,尔等先忙吧。” 楚牧摆了摆手,明显可见几分意兴阑珊。 随即,他一步踏出,便正如来之时的突兀,消失得也同样极其突兀。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寂静之后,便于王越的主持之下,再度回归会议主题。 而此刻,楚牧则是再度出现于那一尊意志图腾之前。 些许苦涩已是消散,神色俨然也趋于了平静。 不管如何,这一道曙光本身并没有错。 这道曙光的存在,也确确实实带来了希望。 只是因这曙光的性质,而导致了被祂顺势而为,化为了他作茧自缚的囚笼。 而眼下,既然知晓了其中缘由,他要破开其布局,显然也很简单。 无非就是一死了之,那这一切的一切,也都将彻底落空。 下一世轮回,再与那幕后存在斗上一场,孰胜孰负,也并非确定之事。 再者…… 楚牧抬指一抹,意志图腾之中,一抹众生信念之力悬于指尖。 力量本无形无质,但因寄托在他那一抹刀意之上的原因,故而衍化成为了刀意之形态。 银白色泽,凌厉且锋锐。 但若细察,这一抹凌厉锋锐,却也并不如他本身刀意那般纯粹,而是因众生信念融合之因,而稍显几分驳杂。 而这份力量的剧毒,其根本缘由,显然也是源于这份驳杂。 数百万尊意志通神的超凡者,也就意味着,每一道信念之力,都是源于一位意志通神的超凡者。 也都意味着,一尊意志超凡的强烈执念。 数百万的执念信念汇聚,最终形成的一股力量,自然是磅礴且恐怖。 但同样,接纳这股力量,就必然意味着要面对数百万道执念的影响。 “除非,能避免……剧毒。” 楚牧注视着这一缕银白,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他作茧自缚的根本缘由,也是在于此“剧毒”的存在。 而这众生信念之力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按他的预想,借这众生信念之力,也确实有可能荡平此世污浊。 只不过,因这份剧毒的存在,就算荡平此世污浊,他也会沦为此世一尊受无数人膜拜的“神”。 而楚牧这个身份,这个本我,则是彻底沦陷。 显然,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在于这份剧毒。 不能避免这份剧毒,那这股足以荡平世间污浊的信念之力,于他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一死了之,不然的话,就是注定的作茧自缚。 若是能避免这份剧毒,那这份作茧自缚,就可如其力量本身一般,为一柄三尺利刃,足以斩破世间的一切黑暗与污浊。 “剧毒是在于对心智的侵蚀,要避免也就是真灵不昧,心智稳固……” 思及于此,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兀一怔,下一秒,他猛的看向指尖的这一缕众生信念之力。 “真灵不昧,心智稳固……” 他喃喃自语,眸中已显几分期颐。 随即,他心念一动,指尖这一抹众生信念之力,亦是缓缓朝着他同根同源的识海神魂巨刃而去。 没有任何阻碍,这一抹众生信念之力,便如水乳交融一般,只是短短刹那,便渗入识海,与那一柄神魂巨刃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甚至都未有丝毫异常。 向来追求极致纯粹,对于任何外来能量都是极度警惕的神魂巨刃,更是未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任由这一抹同根同源的众生信念之力交融。 这一刹那,于神魂巨刃而言,就如吞下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横亘于识海的巨刃摇曳,一抹森寒刀光似能开天辟地,限于本身力量而稍显狭隘的识海,仅仅只是刹那间,便在这巨刃的摇曳下,近乎疯狂的扩张蔓延起来。 而这一切,通过精气神的联系,无疑是极其清晰的体现于他这一具形若枯槁的身躯之上。 本就消瘦的干枯之躯,也如注入了一汪生命源泉,形若枯槁的躯体瞬间充盈,久违的磅礴力量之感,亦是涌上了楚牧心头。 但显然,这都只是假象。 在这天机不显,造化不存的世界,这般磅礴的力量,就是纯粹的饮鸩止渴。 这具血气干涸的躯体,也根本承载不了这般磅礴的力量。 待这充盈的假象散去,饮鸩止渴的后果,就必然随之显现。 只不过,此刻的楚牧,在这众生信念之力的加持下,也已无心关注这力量的磅礴与否。 在他有着明确心理准备,甚至是警惕的情况下,而且还仅仅只是一抹众生信念之力的灌入,于此刻的他而言,却是刹那间便是岌岌可危。 识海翻涌,巨刃横亘,而此刻,无数若隐若现的虚幻身影,皆是匍匐于这一柄巨刃之下,一道道坚定且虔诚的信念汇聚于神魂之刃。 众生之信念,就如有无数的附耳轻喃,无数道殷殷期望,附着于他耳边,附着于他神魂,甚至是附着于他躯体…… 几乎是无孔不入,每一道信念,都是一道几近不可磨灭的执念,迫切的希望着他,去完成众生所寄托希望的使命。 一个人的信念微不足道,两个三,三个人,千百人,乃至数百万人的信念汇聚,那就是一场滔天洪流!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摇摇欲坠的心智之坚守,便已有沦陷之迹象。 “灵辉!” 关键之时,楚牧轻喃一声。 声音细微,一抹灵辉加持降临。 在这摇摇欲坠之中,就好似一抹永不熄灭的灵台之火,刹那间,便将即将沦陷的心智重新点亮。 那源于众生信念的无孔不入,也皆被隔绝在了这一抹灵辉之外,纵使洪流滔天,那一抹灵台之光,在这灵辉护持之下,虽微弱,却也始终保持着灼灼亮光,未被这洪流淹没。 “一抹灵辉,护真灵不昧……” “灵辉……有效!” 楚牧猛的看向这巍峨耸立的意志图腾,眉宇间已是难掩喜色。 灵辉加持,能在众生信念的影响下,护住真灵不昧…… 也就意味着,他就算是借用的这股众生信念之力,也不会沦为众生信念操纵的“神”! 而是……一尊能具备自我意识的“神”! 具备自我意识,也就意味着,借众生信念之力,荡平此世污浊邪祟后,他也不会因意识沦丧而沉沦于此世。 这一个作茧自缚之局,也就完全不存在作茧自缚……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灵辉加持的时间长短……” “灵辉加持,只能作为必要之时的底牌……”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数不尽的思绪灵感围绕这个发现而迸发,只是短短片刻,一个大概的构思脉络,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一章 无序扩张! 经血月历二年的鬼潮爆发,至血月三年,这场人与鬼邪的战争,按常理而言,本应该是愈演愈烈,战况焦灼。 可在这血月三年初,这一场战争,却是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世界各地作乱的鬼邪,亦是相继平静,在鬼邪的秩序下,九支鬼邪大军愈发磅礴,目标明确,却也近乎秋毫不犯,飞速朝着天枢基地汇聚而来。 在鬼潮之下,人盟的一处处岌岌可危的基地,在鬼邪这诡异的秋毫不犯之下,自然也皆是随之安定,摆脱了沦陷的命运。 在人盟的组织之下,所有的基地,也都极其高效的恢复秩序。 只不过,这一次的秩序,却也完全放弃了对鬼邪的剿杀,所有的人力物力,皆是汇聚在了曙光计划的进一步贯彻之中。 这血月三年初,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在一次又一次的浩劫之下,就好似回归了久违的安宁一般,没有战乱,没有鬼邪,除了秩序愈发森严外,已是无比之安宁。 而于所有知情者而言,这短暂的安宁,显然也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那规模愈发庞大的九支鬼邪大军,看似是对于人盟秋毫不犯,但其目标,可是明确至极。 天枢基地,人盟核心! 是直捣黄龙!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确认了鬼邪之目标后,整个人盟秩序,便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负荷运转之中。 这个高负荷运转,却也非是在于备战,在于对抗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邪祟鬼魅。 而是在于曙光计划的进一步贯彻。 只不过,这一次的曙光计划,比之以往曙光计划的数个阶段,俨然更加疯狂,更加彻底。 在以往,曙光计划对于意志超凡的培养,虽然也是极速扩充,但至少,这个扩充,还是处在一个可控的秩序之中。 每一个意志超凡,都是精挑细选而来,然后在一个个超凡培训基地,经受或长或短的培训,经过初步的考核合格后,才会被允许观想意志图腾,驾驭鬼邪,从而踏足意志超凡。 而这一次,在楚牧以灵辉护住心智清明之后,以往对于意志超凡的培养体系,则是近乎彻底颠覆。 三十五尊大型意志图腾,数百上千尊小型的意志图腾,皆在磅礴的众生信念之力作用下被炼制而出,然后便在人盟的秩序下,源源不断的送至人盟秩序下的各处大大小小基地。 没有了以往对于超凡培养的任何限制,但凡人盟秩序下的成年人,皆可至各地镇邪卫报名登记,观想意志图腾,然后分配对应的鬼魅邪祟,踏足意志超凡。 毫无疑问,这一次曙光计划的贯彻,显然已完全脱离了初衷。 在先前,曙光计划的贯彻,始终是遵循着楚牧的意志,是重在对源头污浊的净化。 故而,任何一尊意志超凡的意志通神,皆是以身驭鬼,夺鬼邪之造化的同时,也是在以心灵意志炼化鬼邪。 而眼下,意志超凡如此肆意的普及,无疑已经完全偏离了最根本的目的。 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特殊训练,也没有足够应对鬼魅邪祟经验,更没有一个强大意志的普通人,纵使得刀痕烙印加持,勉强踏足意志超凡,但显然,也仅仅只是勉强踏足而已。 完全就是拔苗助长,指望其心灵意志炼化鬼邪,基本不可能。 就算可能,后续需要弥补的代价,也太大太大,完全得不偿失。 如此不计代价的超凡扩张,显然已彻底违背的曙光计划的初衷。 一大批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的意志超凡,于人盟秩序而言,自然是弊远远大于利。 毕竟,意志超凡,以身御鬼,可并不是人们心目中畅想的长生不死,也并不是逍遥人世间,伟力无边。 每一尊御鬼邪的意志超凡,夺鬼邪造化的同时,也必然会被鬼邪所侵蚀,也必然会沦为一尊不为人类伦理道德所容的怪物。 半人半鬼的存在,纵使人盟的宣传再洗脑,显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年之内,便改变人类正常的伦理道德。 纵有刀痕烙印心灵,避免心智遭受鬼邪侵蚀,但这超凡的飞速扩张,半人半鬼群体的不可控扩张,自然也会引起人盟内部的秩序不稳。 可就是这般弊大于利,在这个时间点,却是被所有人无视,在这个人盟秩序下,亦是毋庸置疑的执行了下去。 自踏入血月三年,整个人盟,在这不计代价的超凡扩张之下,平均每天,都有数万名新的意志超凡诞生。 而其中百分之九十,按照人盟划分的超凡标准,都是毋庸置疑的不合格。 只不过,这种不合格,显然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人盟秩序的不合格。 于这个机缘巧合形成了信仰体系而言,任何意志超凡者,都是信徒。 区别只是在于信仰的纯粹,坚定与否。 信仰的纯粹,就意味着没有太多杂念,汇聚的信念之力,也就更契合刀意之锋锐,更加虔诚。 信仰之坚定,也就意味着,能够让这信念之力,更加充盈,更加强大。 这两点的存在,就如同狂信徒与浅信徒的区别。 两者的存在,于个体而言,区别很是明显。 但于这数以百万计的信仰群体而言,显然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大海一般,极其的微不足道。 而且,在刀痕烙印心灵的情况下,这种“浅信徒”,迟早也会潜移默化的坚定信念,愈发坚定,愈发纯粹。 而这一切,于楚牧这尊“人间神灵”而言,自然就是愈发磅礴的众生信念汇聚。 那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在这飞速扩张的超凡群体,亦或者说……“信徒群体”作用之下,几乎每分每秒,他都能清楚感知到力量的愈发恐怖。 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下,纵使肉躯尚存,纵使“灵辉加持”,时刻护住真灵不昧,他都明显有种要彻底泯灭之感。 只不过,这种泯灭,非是通俗意义上的泯灭。 而是在于……他的这具颓弱躯体,承载不起众生信念的寄托,也完成不了众生所希望的使命…… 众生希望的他,并不是现在颓弱的他……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二章 审判 血月历三年二月中旬,正如人盟预测的那般,代号为“八岐”的第一支鬼邪大军抵达天枢基地范围。 “八岐”这个代号,自然也非是胡乱捏造。 事实上,九支鬼邪大军,每一支鬼邪大军在人盟的代号,皆是极具代表性。 如“八岐”这个代号,则是因为这一支鬼邪大军,其首脑中枢,亦或者说,实质指挥着这支鬼邪大军的,虽很大可能就是那不知其具体形态的源头污浊。 但据人盟观察的情报来看,指挥这支鬼邪大军的,则是一形似此世传说中八岐大蛇的一尊鬼邪。 此鬼邪似鬼似邪,具备邪祟的血肉实体,但八颗头颅却也皆具备鬼魅之诡异神通。 在扶桑之地出世,便糜烂扶桑之岛,数以百万计的民众,皆是陨落于这尊恐怖存在。 甚至,也正是因为这尊恐怖存在的威胁太大。 至今为止,人口尚有数千万的扶桑岛屿,也仅仅只有两座小型基地存在于岛屿边缘。 虽据人盟猜测,此八岐鬼邪,很大可能就是那源头污浊附身的一尊鬼邪之一。 之所以推测是之一,原因也很简单。 其余八支鬼邪大军,在明面上,也皆有一尊鬼邪为大军的指挥者。 八岐,海妖,美杜莎,沙漠巨蟒…… 每一尊为鬼邪大军指挥的鬼邪,皆是极具特色,也皆基本曾是浩劫之前,在各地流传已久的传说存在。 漫长岁月里,口口相传的鬼邪传说,终究也在这血月当空,鬼邪现世的时代,化为了现实。 这些存在,也基本皆是如今鬼邪横行之世,最为恐怖的存在之一。 在人盟对于鬼邪的划分之中,除了源头鬼魅这个称呼外,自鬼邪之潮爆发,这些特殊鬼邪,也多了一个形象的称呼,即……鬼帅! 九尊鬼帅,统领九支鬼邪大军。 而八岐鬼军,在抵达天枢基地范围之后,却也未曾第一时间对天枢基地展开攻势。 而是在距离天枢基地约莫五百里之处的一座废弃城市之中停了下来,数不尽的鬼邪潜藏于废弃的钢铁丛林之中,除了监控影像之中那鬼气滔天外,便再无了任何动静。 纵使人盟第一时间调集了大批重火力对这支八岐鬼军展开了攻击,也不见其有任何反击的迹象。 滔天鬼气弥漫天穹,这支鬼邪大军,在将一方鬼蜮衍化,隔绝内外,挡住人盟的攻击后,便再无了任何动静。 至血月历三年二月下旬,代号为“沙漠巨蟒”的第二支鬼邪大军抵达。 同样也是如这支八岐鬼军一般,于天枢基地外,衍化一方鬼蜮,也再无了任何动静。 随后,二月下旬,至三月下旬,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其余数支鬼邪大军,亦是陆续抵达天枢基地外围。 无一例外,每一支鬼邪大军,皆是化为一方鬼蜮,便再无了任何动静。 但若是从天穹俯瞰,也不看看出,九支鬼邪大军,衍化九方鬼蜮,每一方鬼蜮,皆与相连的另一方鬼蜮相连。 随着九支鬼邪大军陆续抵达,九方鬼蜮相连,就如同一座前所未有的宏伟大阵一般,已是将整座天枢基地团团包围。 鬼蜮隔绝内外,这一座天枢基地,在最后一支鬼邪大军抵达之后,几乎毫无疑问的,便沦为了鬼蜮之中的一方孤岛。 科技的一切手段,在这鬼蜮的影响之下,几乎彻底屏蔽,就连与外界的联系,也仅仅只有借助诡材阵禁之力维持的数条联系渠道勉强维持。 高墙棚顶虽能防止血月直射,但显然,也防止不了这鬼蜮衍化而出的森森鬼气。 整座天枢基地,仅仅只是一个多月时间,便好似过去了数百上千载,建筑皆可见腐朽之痕迹,鬼气侵蚀之下,纵使血月尚被隔绝,城中俨然也开始滋生鬼邪,动摇着城中秩序。 绝望与恐惧,几乎也是不可控的于这座为人盟核心的基地之中诞生。 只不过,这份绝望与恐惧,也不仅仅是在这座天枢基地之中诞生。 在整个人盟秩序下,数千座基地,在这血月三年,仅仅只是月欲时间的安宁过后,也皆是陷入了如此之绝望与恐惧。 而究其缘由,则是因为血月历三年这一年,这一场浩劫到来后,人盟却是一改往日报喜不报忧的传统,甚至是完全不顾人心之稳固。 早在第一支鬼邪大军抵达天枢基地外围后,天枢基地被鬼邪大军包围,沦陷于鬼蜮之中,这个事实便毫无隐瞒的告知了世人。 在这个绝望的事实下,这血月历三年年初的短暂安宁,无疑是瞬间告破。 若非人盟秩序尚存,仅此消息,恐怕就足以掀起一场天翻地覆的动荡。 绝望蔓延,人心惶惶,在这鬼邪大军陆续抵达之际,人盟也依旧未有任何措施。 任由鬼邪大军将天枢基地团团包围,也任由这份绝望,在人盟秩序内部飞速蔓延,也任由人心之惶恐,愈发加剧,愈发动荡。 一直到血月历四月一号,凌晨之际, 急促且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近乎突兀的于人盟下属的数千座基地之中响起。 一处处基地昏暗的棚顶灯火瞬间明亮,无数尚在睡梦之中的民众,在这一道刺耳警报声之下,皆是被直接唤醒。 这一刻,电视,网络,一切的信息终端,原本的一切网络信息尽皆不见,唯有一道标识着血红警报的直播画面。 画面中,是于人盟任何人都不陌生的场景。 在这数月时间,人盟就不止一次用这副画面作为宣传。 一处庞大的基地,九方鬼蜮绵延,寻不到任何死角,任何空缺,已是将这座基地团团包围。 而此刻,在这道直播画面之上,这副让无数人绝望的景象,却似乎有了几分不同。 在以往,鬼蜮滔天,人们所能见到的,也仅仅是鬼气森森,其中的鬼魅邪祟,皆是难窥分毫。 而此刻,在这道直播画面之中,绵延的鬼蜮之中, 鬼域……还存在。 但……鬼蜮之下那无数的鬼魅邪祟,此刻,以天枢基地为中心,四面八方,除了那绵延无边的鬼蜮外,便是数不尽数的鬼魅邪祟。 有高达数百丈的魁梧巨人,巨人周身铁青,一个个硕大的森白骷颅头串项链,缠绕于上半身,一根数十丈之长的森白骨棒悬于其腰间,就若一尊远古魔神,仅仅只是隔着屏幕的直视,就让人难言惊悚。 也有恍若一座城市般巍峨的鬼面巨鬼,龟壳人面,惟妙惟俏,鬼首高昂,头颅顶端,竟也是数颗人头模样,或面色阴沉之男子姿态,或倾城之绝色美人。 更有百丈巨蟒盘旋,通体腐朽破烂,腐肉污血洒落地面,就好似浓缩的强硫酸一般,每一滴洒落,地面都是一个硕大的巨坑被腐蚀而出。 也有满头细蛇化为美艳蛇女,一双瞳孔灰白如石,其且身后,则是恍若军阵排列的石像军团。 无数种根植于人类想象之中的恐怖存在,在这副直播画面之中,在这天枢基地之外,皆化为了现实,也皆是清晰无比的显露在人盟无数民众眼中。 而血月之初,鬼魅邪祟初横行,无论是量,还是质,于此时今日,显然也完全难以比拟。 而如今,血月已降临数载,人盟数以亿计的民众,也就在人盟的秩序下,被护持了数载。 此情此景,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无疑就是传说照映现实,是一个没有人愿意去揭开的伤疤,却再度赤裸裸的摆在面前。 九支鬼邪大军,无穷无尽的鬼魅邪祟,无数人类内心深处的最恐惧具现为现实…… 如此恐怖……如何能赢? 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嘛? 这一刹那,无数人心中,几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便涌出了这么一个疑惑。 血月三年,人盟支撑至今,如此之局,还能再撑下去嘛? 人盟若崩塌,如此无穷无尽的鬼魅邪祟,这血月当空之世,人类……还有未来嘛? 这一刻,人们下意识想到,这血月三年初近乎无序扩张的意志超凡,那半人半鬼,几乎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如此无序的超凡扩充,是不是也是为了应对这场浩劫,或者说,是不是为了浩劫过后,人盟若是崩塌,能给人类,留下几分希望? 这一刻,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是无死角一般,笼罩于每一个人的心头。 无穷无尽的鬼邪于鬼域踏出,却无丝毫的声响于画面之中体现。 任何一尊鬼邪,都如一尊训练有素的将士,从鬼蜮踏出,于四面八方而来,一点,一点的朝着天枢基地逼近。 而画面之中,这一座基地,自始至终,也未见任何反应。 若非那巍峨城墙之上,尚有无数黑袍银面的镇邪将士驻守,不知情者,恐怕都以为这天枢基地,已经彻底沦陷。 时间都似乎彻底凝固,每一秒的流逝,于直播画面之前的无数民众而言,都是度日如年,都似乎是在煎熬等待着一场源于鬼邪的审判……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三章 他,还是楚牧 城外,汇聚的鬼邪大军,在距离,天枢基地仅仅千米不到之地,就如得到了统一号令一般,无论鬼邪为何,皆是在同一时间,驻足停下。 一双双鬼眸,在这一瞬间,也皆是定格于那一尊高达数百丈的巍峨鬼邪之上。 巨人的存在,在人盟情报记载之中,也非是九方鬼帅之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一尊诞生于极北之地的鬼邪,在极北之地的传说中,这则是一尊喜好以人为食的巨人。 而此刻,九尊统率无数鬼邪,于世界各地肆掠的鬼帅,却也尽皆恭顺立于这尊本该不具备此等地位的巨人身后。 血月之下,巨人愈发巍峨。 数百丈的躯体,已是由本来的铁青色泽,化为了刺眼的血红。 森白的权杖,也多了几分血红的晶莹剔透,一双本是麻木呆痴的鬼眸,此刻也明显可见几分灵动之感。 其变化缘由为何,于人盟高层而言,显然也并不难猜测。 而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而言,这无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此等鬼魅邪祟。 或者说,在以往,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鬼魅邪祟,还都是不具备灵智,是一盘散沙,是只凭借本能行事的怪物。 而眼前的这般森严秩序,这般鬼邪大军…… 如此景象,无疑已是刷新了绝大多数人对于鬼邪的认知。 毫无疑问,这份认知刷新之下,自然就是愈发浓烈的绝望与恐惧。 纵使面对一盘散沙的鬼邪,人类都已经是岌岌可危,那就更别说面对这成秩序,成体系的鬼邪大军了。 此刻,更让人惊悚颤栗的一幕,亦是随之浮现。 只见在九尊恐怖鬼帅的簇拥下,那尊巍峨巨人一步踏出,仅仅一步,距离天枢基地的城墙,便只剩下数米不到。 庞大的天枢基地,在这数百丈的巍峨身躯之前,就如缩小了百倍千倍一般,曾挡住过无数鬼邪冲击的堡垒,此刻就如孩童之玩具一般。 视觉的冲击力尚未散去,此刻,巨人俯瞰天枢基地,权杖血红光芒一闪,一股血色浪潮席卷,覆盖天枢基地的浩瀚棚顶,竟是直接被掀飞。 自血月伊始,便处在与世隔绝的天枢基地,第一次近乎赤裸裸的暴露在这血月之下,暴露在这无穷无尽的鬼魅邪祟之下。 于天枢基地的千万民众而言,这一刻,无疑就是虚幻与现实融为了一体。 透过屏幕所见到的恐怖,已是肉眼可直视。 一轮血月高悬,数百丈之巍峨巨人伫立,四面八方,皆是无穷无尽的鬼魅邪祟…… 而就在此时,那一尊耸立于基地中央的意志图腾,亦是突然绽放一抹淡淡荧光。 与此同时,遍布于天数基地的数十尊或大或小的意志图腾,也皆是绽放了点点荧光。 就似是连锁反应一般,于世界各地,耸立于各处基地的意志图腾,此刻,皆似受到了莫名感召,刀刃之处,也皆是一抹淡淡荧光涌现。 “臣服尊主,可保尔无恙。” 此刻,更惊悚的一幕再度涌现。 只见巨人俯瞰天枢,竟是口吐人言。 透过这副直播影像,这一句话,亦是清晰至极落入屏幕前所有人的耳中。 鬼邪……口吐人言? 短暂的错愕过后,本就愈发浓郁的恐惧,在这一句话落下后,几乎被彻底点爆! 而此刻,天枢城内,那闪烁的点点荧光衍化,只是眨眼之间,便化为一条通天阶梯。 在这传遍世界的直播影像之中,一袭青衫缓缓显现。 身形消瘦,白发如雪,一柄三尺刀刃斜垂而下,沿阶梯而上,一步,一步,步子很是平缓,但似乎,这种平缓,也仅仅只是一个错觉。 只是眨眼之间,这一袭青衫,便驻足于这阶梯顶端。 消瘦腐朽之躯,立于这巍峨巨人之前,似无比之渺小,却有莫名的无比之高大,似比这尊巍峨巨人,都要高大得多。 “臣服,可保你无恙。” 此刻,四目对视,巨人嘴唇轻动,恍若洪钟一般,却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再度吐出。 言语落下,巨人看向缭绕楚牧周身的点点荧光,那属于众生信念的力量,面露思索,又道:“你没有胜算。” “这种力量,你掌控不住。” “伱纵使身死,也注定沉沦。” 巨人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就如在诉说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一般。 楚牧反问:“你就这么确定,楚某掌控不了这种力量?” 巨人肯定道:“以你现在的力量,豁免众生信念影响的可能性为零。” “那你这次应该是预测错了。” 楚牧轻笑,他缓缓伸开手臂,天枢城中,乃至人盟下属的所有基地,那一尊尊汇聚众生信念之力的意志图腾,在这一刹那,无一例外,那闪烁的淡淡荧光骤然浓郁。 下一刹那,每一抹璀璨荧光,皆是如离弦之箭一般,恍若流星一般冲天而起。 血色苍穹之下,数千道流星掠过天穹,纵横交错之下,就好似在这血色天穹编织了一张流光大网。 楚牧一步踏出,凭空悬浮,青衫飘飘,白发舞动,纵横交错的光束,每一道光束,皆是没入这一道消瘦腐朽的躯体之中。 在这众生注目之下,这一具腐朽消瘦的躯体,就好似返老还童一般梦幻,干枯消瘦的躯体肉眼可见的充盈,苍老之态重归于年轻。 那一柄斜垂的三尺刀刃,在附着的丝缕众生信念之力作用下,三尺世俗刀刃,亦是飞速朝着众生所希望的那一抹斩破黑暗的利刃演变。 见此,巨人依旧不见丝毫神色波动, 祂高举权杖,一抹血色晶莹闪烁,未有丝毫迟疑,便朝着衍化的身影轰然落下。 锵! 此刻,血色夜空,突有一声刀鸣炸响,也正如数百万上千万意志通神之超凡,日夜观想的那一柄斩破黑暗的利刃。 这血色天穹之下,一抹璀璨刀光掠过天穹,随刀光掠过,血色天穹之中,一道狰狞的裂缝随刀光而延伸,透过裂缝,俨然也能清楚窥得那于世人而言,近乎久违的宇宙星空。 似乎,这一抹刀光,真的就能如世人所愿,撕裂这黑暗之世,破除这污浊沉沦。 极致绝望的众生心灵,在这一刻,在这一抹刀光的涌现之下,似都被点燃了一抹希望之火,也似都沾染了一分斩破世间黑暗的意志。 “破!” 一声轻喃于夜空响起,声音很是细微,但在此刻,但凡见到这一抹刀光的世人,似也都能听到这一道轻喃之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道道充满希望与期颐的目光,便尽皆汇聚在了这一抹刀光之上。 轰!轰!轰! 惊天轰鸣! 血色天穹之下,这一尊于世人而言,就是绝望具现的巍峨巨人,在这一抹刀光之下,高举的权杖断裂,巍峨如山的躯体,在这一刹那,也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支撑。 轰! 在世人的注视之下,轰然倒地! 数百丈的躯体,纵使瘫倒在地,亦是巍峨如山,但此刻,于世人而言,那恍若泰山压顶的绝望,随着这一抹刀光,这一尊巨人的倒下,无疑是瞬间荡然无存。 这个事实的存在,无疑比人盟宣传千次万次曙光的存在,也要有效得多。 黑暗终究不是不可战胜,这一道曙光,也非只是众生幻想中的虚妄,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一袭青衫白发踏霄而立,三尺刀刃指向万千鬼邪。 随众生之目光汇聚,众生之信念,也似找到了一个最确切的寄托所在。 人盟数千基地,数千尊刚暗淡些许的意志图腾,几乎是刹那之间,便再度归于充盈。 海量的信念之力汇聚,漫天流星再度璀璨交织,于天穹纵横交错,暗淡只是些许的流光大网,再度笼罩这方血色天穹,血月之光辉,在这流光大网覆盖之下,都明显暗淡了下来。 这方血月当空的天穹,似也可见了几分属于正常的夜色。 “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这时,八岐大蛇兽眸多了几分灵动,一道冰冷且机械的声音吐出。 楚牧神色平静,他漠然注视着眼前的这无尽鬼邪,眸中似也难窥丝毫属于人的感情色彩。 或者说,已是难窥人性之存在,似只剩下了众生信念堆砌的“神性”。 他再度举刀,一柄三尺刀刃,亦是再度汇聚了世人的目光。 可这一次,这举起的三尺刀刃,却是未如世人所期待的那般朝鬼邪斩下,泯灭无数的鬼邪。 在举起约莫数个呼吸的时间后,三尺刀刃之凌厉缓缓收敛,刀锋则是缓缓下垂。 此刻,眸中似也可见若隐若现的一抹灵辉之深邃涌现,似也证明着,这一抹神性,还未将人性彻底泯灭。 他楚牧,也没有如众生所愿那般,化为一尊本我不存的人间神明。 而是依旧保持着本我…… 他……还是楚牧…… 此刻,八岐巨蛇八首轻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似也多了几分疑惑。 “你为何能在这众生信仰之力下保持本我心智?”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四章 升阳 楚牧未有反应,一双眼眸之中,人性与神性,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切换挣扎。 在如此磅礴的众生信念之力的冲击之下,纵使一抹灵辉护得真灵不昧,似也有些太过勉强。 毕竟,这一次,他可不仅仅要面对人性被神性的侵蚀。 还要面对这九方鬼邪大军,这欲一战而功成的鬼邪之世! 也正是因为这般,他才特意嘱咐人盟放开对鬼邪消息的封锁,甚至刻意让绝望蔓延。 极致的绝望彷徨之下,突有一抹曙光涌现,那毫无疑问,这一抹曙光,必然是最为铭心刻骨。 于意志通神的超凡者而言,信念自然是愈发坚定,愈发虔诚。 而于未有意志通神的普通人而言,极致绝望之下的铭心刻骨,还是对于一抹为意志图腾的刀光铭心刻骨。 借助遍布人盟基地的数千尊意志图腾,借助这天穹的流光大网,几乎就是瞬间被铭刻了一抹刀痕烙印,化为了一个……“浅信徒”! 人盟数以亿计之人,数以亿计的信念汇聚,纵使绝大部分,都不够纯粹,不够坚定,但仅仅这磅礴的量,显然就足以弥补任何质的差距。 在这磅礴的信念之力下,看似是返老还童,但实则,也就只有楚牧自己清楚,在那一瞬间,他那一具腐朽的人身肉躯,就被这汇聚的磅礴信念之力直接泯灭。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便重新构筑了一具由众生信念之力为核心的“神躯”。 这一具“神躯”之中,精气神这三者,皆为众生信念之力构筑,完全可以说,除了他的心智还属于自己,其他一切,皆已是属于神之楚牧。 仅存的一抹心智本我,在如此惊涛骇浪之中,也只能靠一抹灵辉照亮灵台,勉强护住真灵不昧。 按众生之信念,他该手提三尺刀刃,义无反顾的荡平此世鬼邪。 这是属于他的使命,亦是接纳这股力量要付出的代价。 这个目标,这个使命,虽与他所希望的,与他的目标也几乎一致。 但这个荡平此世鬼邪的过程,却也非他所愿。 若按众生信念所愿,他将化身一尊人间神灵,三尺刀刃,荡魔世间。 在众生信念之力加持之下,百年,千年,或许总有一年,终能将这世间最后一尊鬼邪斩灭。 可……鬼邪,终究只是表象,这方血月,才是根源所在。 血月不坠,污浊永存。 一开始就局限于人间的神明,如何能与天地争锋? 他不能为众生信念所愿,也不可能为众生信念所愿。 如此,也就等于,他不仅要接纳利用这众生信念之力,还要违逆众生之所愿。 如此这般,后果,自然是恐怖的。 此时此刻,纵有灵辉护得真灵不昧,楚牧也只感觉有无数的噪杂近乎无孔不入般于他脑海之中炸响。 每一道噪杂,皆是催促着他,皆是环绕于那一抹灵辉护持的真灵之外,如惊涛骇浪一般冲击着这一抹摇摇欲坠的灵台心智。 “堵则溢,疏则顺!” “与其堵也抑,不如疏而导之!” 楚牧声音颤动,这一刹那,一抹人性,猛的将神性镇压,深邃之眼眸看向眼前的八岐巨蛇,他未有言语,目光挪转,他俯瞰世间流光飞掠。 每一抹流光飞掠,皆是无数的众生信念之力。 楚牧笑容愈盛,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以他为核心的众生信念,是信仰,但这种信仰,也并非纯粹的信仰。 何谓信仰? 信仰本就是源于人之情感,源于人之心灵。 就正常而言,信仰可以是纯粹的,但信仰,绝不可能是一致的。 就如这方世界本来五花八门的世俗信仰,都是寄托于一个不知真假的神明,所寄托的情感,希望,也必然都是五花八门的,不可能所有信徒的祈求,所有信徒的寄托,都是一致。 如此的信仰,剧毒,也必然是源于方方面面。 而这源于他的信仰,虽也是源于众生,源于世间无数人类,但这众生信念,却因那一抹刀意的存在,而是罕见的一致。 所有的众生信念,皆是在于这鬼邪横行之世,皆是希望破除这世间污浊。 寻常的信仰,五花八门,千头万绪,捋不清剪还乱。 这源于他的信仰,一致且纯粹,无比之清晰。 他要违逆这股众生信念的意愿,那自然就要承受着一致的众生信念所反噬。 但只要顺应这股纯粹一致的众生信念,显而易见,他需要承受的众生信念冲击,也必然会降到最低。 而他,与众生信念的目标,显然是毋庸置疑的一致。 唯一的不同,只是在于,完成最终目标的过程,他并不愿如众生所愿。 这个不一致的过程,需要的,就是……疏导,而非强行扭转,非强行堵之! 众生信念,虽看似磅礴如海,但所谓众生,本就是由一个个生灵构成。 再具体细化,此界的众生,他的……“信徒”,也皆是人盟秩序下的一个个人类。 人……在他的掌控。 人盟,也在他的掌控。 众生之信念……纵使不在他的掌控,但若是施加影响,难否? 楚牧目光挪转,看向下方城墙之上。 此刻,城墙之上,王越在众人盟高层簇拥下,正抬头仰望而来。 四目对视,楚牧稍稍颔首。 见状,王越神色似也有几分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启动……升阳计划!” 此言一出,城墙上,早已准备就绪的众一个摄影团队,亦是调转了摄像头。 也就是在此刻,这一副面相世人的直播影像,亦是由那一袭青衫转为了王越这位执掌人盟的长老。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也皆是汇聚在了这位人盟大长老的身上。 楚牧自然也不例外,勉强维持了一分人性,此刻似也能见几分忐忑。 所谓“升阳计划”,也并不复杂。 准确的说,只是一则通告。 只不过,这一则通告,是面相世人。 是面相产生众生信念的一个个人类。 众生信念源于心灵意志,但终究,也是源于一个个人类。 人的信念,可改否? 坚定的信念,不可改,可可变。 但若不改其信念,只是告诉每一个人,实现最终目标的过程,需要更改一下,可否? 可否? 楚牧也不确定。 但升阳计划的目的,也就是在于此。 利用人盟的秩序,告诉每一个人,他楚牧,要燃烧自己,升起一轮烈阳,照亮世间黑暗,逆转血月之世。 当人们坚信这一点,那众生所希望的,自然也就从行走人间的持刀战神,化为了对他衍化的这一轮大日之寄托,化为了对这一轮大日驱逐世间黑暗的期颐。 若可行,那他与众生信念相背离了这个过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矛盾。 当他的目标,他要实现目标的过程,与众生信念所希望实现的目标,所希望实现目标的过程达成一致。 他与众生信念唯一的违逆之处,自然也就彻底不存在。 疏而导之,也就成了现实。 一旦没了违逆之处,他需要面对的众生信念之力冲击,自然也就会微弱许多,许多。 这一抹摇摇欲坠的灵辉,自然也足以真正护持他真灵不昧,完成他的布局。 纵使到时候,事实意义上的他,已经彻底不存在,但只要他本我尚存,那就是圆满……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五章 神明 众生信念之力若流星般璀璨于血色天穹纵横交织,那踏霄而立的一袭青衫白发,则为众生信念汇聚的核心所在。 升阳计划广而告之,世人之目光汇聚,亦再度回归这踏上而立的一袭青衣之上。 有人族先驱,集众生信念,燃烧已身,化为一轮大日照亮世间。 升日计划,源于人盟秩序背书的通告,已是告知于世人。 世人之信念,在这一则通告之下,俨然也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在以往,意志通神者,皆观想那一柄三尺刀刃,所希望的,是行走于人世间的执刀荡魔之神。 而眼下…… 这一轮大日……能否照亮世间黑暗? 一道道已有变化的众生信念汇聚,于楚牧而言,原本那与众生信念长悖逆的惊涛骇浪,亦是缓缓的归于平静。 神性对于人性的侵蚀,虽依旧存在,但至少,在没了相悖的冲天后,这种侵蚀,同样也归于了平缓,归于细水长流。 一抹灵辉的摇摇欲坠,也终归于平稳。 眼眸中的人性与神性之挣扎,人性的存在,终是彻底占据主导。 “你很诡异。” 八岐巨蛇冰冷吐出一句话。 楚牧神色平静,他抬头看向那一轮血月,这时,目光才稍稍有所触动。 注视许久,他才看向眼前的这尊八岐巨蛇,看向这无穷无尽之鬼邪。 众生信念之力汇聚一身,近乎全盘掌控,此等力量,一念之间,便足以毁天灭地。 而眼前于人盟,于无数人类而言,这似天倾末日一般的无数鬼邪,此刻,于他而言,他甚至感觉,只需要弹指一挥间,便可将其尽数泯灭。 就算是这九尊鬼帅,就算是这源头污浊附体的八岐大蛇,也不会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但这些……终究没有太大意义。 世界内的争锋,于世界本身而言,无非就是一幕又一幕上演的轮回而已。 血月高悬,世界本身已被逆转规则,没了鬼魅邪祟,也会有其他污浊,无非就是再来一场衍化,再来一次浩劫而已。 根源,才是核心。 他无视了眼前的所有鬼邪,一步踏出,一条通天阶梯,便于他脚下浮现,随他每一步踏出,便有一道阶梯涌现。 在世人的注视下,在众生信念的期颐之下,一步,一步,就好似羽化归仙一般,在这一步一步之间,挺拔的身躯愈发虚幻,愈发透明,至最后一步踏出,虚幻至近乎不可见的身形,突兀化为了一团荧光缓缓朝天穹升起。 这一刹那,那汇聚的无数众生信念之力,就如再次受到感召一般,无数道流光于天穹纵横交错,尽皆朝着这一团荧光汇聚而去。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每一道流光没入荧光之中,荧光绽放的光芒,便肉眼可见的浓郁几分。 就在这世人的注视下,无数信念的期颐之下,这一团荧光,愈发璀璨,愈发炙热。 似只是一瞬间,但似乎,又跨越了无数春秋岁月的演变。 一团微弱荧光,在众生信念的汇聚下,竟真化为了一轮大日,高悬于天穹。 日月同空,但在这大日光芒普照之下,那侵染天穹的血色,就如冰雪一般,近乎肉眼可见的飞速消融。 久违的烈阳如一场春风,于天穹洒落,席卷世间。 血色被泯灭,暴露在日光下的无数鬼邪,就如遇到了致命的天敌一般,在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之中,相继消融。 无论鬼邪是让人有多么绝望,有多么恐惧,也未有任何例外。 在这天枢城外,秩序森严的鬼邪大军,无论是那九尊鬼帅,还是无数或强大,或弱小的鬼邪,也皆是消融之下场。 唯有那鬼蜮覆盖之地,尚且还如一团团阴影盘踞于世界,阳光之消融,与鬼气之澎湃翻涌,竟也形成了一个僵持之态。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例外。 死寂的大地,异变的生灵死物,或被大日净化污浊,重归原本之态,或直接被消融泯灭。 世间万物,皆笼罩在了这众生信念所化的烈阳之下。 这一刻,举世欢呼。 汇聚的众生信念,似又磅礴了几分。 这一刻,这一日,也注定铭刻于此世的历史之上,也注定铭心刻骨的烙印于无数人的心灵深处。 曙光终降临,黑暗,也终将会被彻底照亮,在这个确凿的事实下,这份希望,显然已是无比的真切,也无比的坚定。 “长老,真人他……” 此刻,城墙上,有人忍不住询问。 王越微怔,他看向这日月同空的天穹。 日月同空,日辉,愈发璀璨,月辉,难见痕迹。 而那一袭踏霄而立的青衫白发,已是彻底不见踪迹,甚至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王越悠悠一叹,竟也有几分意兴阑珊:“去安排吧。” “升阳计划已经成功,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 此刻,天穹之间,冥冥之中,似有一抹极其不协调的异样能量荡漾。 大日高悬,其介于虚实之间的核心之处,若隐若现的身影缓缓趋于凝实,一抹灵辉流转,衍化一袭青衫,最终出现于这介于虚实交替的“大日核心”。 “这种力量……” “神明,真的存在?” 楚牧轻喃,眉头紧蹙,似明悟,又似有些疑惑。 此番,他献祭了所有的一切,唯有灵辉护持之下的一抹真灵尚存,与这众生信念之力融为一体,便化为了这一轮普照世间的大日。 日月同空,在这磅礴的众生信念之力加持之下,甚至都将血月光辉彻底压制。 这样的他,显然已经与人没有了任何关联,甚至,连是否算是生灵,都还有些不确定。 可他眼下的状态…… 很奇特。 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灵辉护持之下,他小心翼翼的感知着这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伟力。 力量的核心是他。 但这股力量又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众生信念凝聚的这尊“神明”。 他的存在,本该在一开始,便被神性泯灭,彻底与这尊神明融为一体。 而他利用灵辉护持真灵不昧,自然也未与这股力量彻底融为一体。 也就等于是,这股力量,他能施加影响,能将其掌控,但这股力量,又不属于他,是一种颇为奇特的对立之态。 如此这般,他的存在,于这股力量而言,是毋庸置疑的核心,但也是要同化的异数。 若是通俗比喻,那他,就是一个窃取神明之力的异端。 只不过,这个神明力量,是源于他。 很矛盾,却又为确切事实。 仅仅是稍稍感知,楚牧俨然就能清楚感知到这磅礴似海的恐怖力量。 只不过,这种力量的存在,也并非如修仙者伟力集于自身那般逍遥自在。 力量源于众生信念,似也被众生所束缚。 这种束缚,就好似一种规则,一种不可违逆的规则。 众生汇聚于他的信念,本是寄托于那一柄三尺刀刃之上,寄希望于一尊持刀神明,荡平此世污浊。 正常而言,他既然全盘接收了这份众生之力,本也是不可避免的如众生所愿,化为一尊持刀战神,荡平世间鬼邪。 可借那升日计划,在最后关头,他亦是将这份众生所愿,稍稍偏离了一下方向。 从世界层次之内的执刀荡魔,改为了作用于世界层面的一轮烈阳升空。 过程虽有扭转,但众生之所愿,显然并无任何变化。 众生所希望的,依旧是世间安宁,黑暗不存。 这由众生信念所化的这一轮大日之神明,遵从的使命,显然也在于众生之所愿。 即……荡平世间鬼邪,净化天地污浊。 这是使命,更是不可违逆的规则。 在这种规则的束缚下,这尊大日之神的磅礴伟力,每一分每一毫,也都只能作用于这份使命。 一旦超出这个界限,就必然会遭受到这份规则,或者说,这份众生所愿的反噬。 所谓“神明”,就如同一个规则秩序的集合体。 他的这尊大日之神,是诞生于众生之所愿,是旨在荡平世界鬼邪污浊,那这尊大日之神,就是以荡平鬼邪污浊为使命,以这个使命,为绝对的行为逻辑。 只不过,这个程序逻辑的固定,在这众生信念之力的加持下,更显玄妙,甚至,这份玄妙,都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借着这一轮众生信念凝聚的大日,似乎也能若隐若现的感知到这方天地的一切。 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于他当年在魔域天地,借助魔域之心时对于魔域天地的感知。 但明显,又更加玄妙许多,似有种雾里探花之感,又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冥冥之中,就好似是一团混沌,而这团混沌,通体已是近乎血染的猩红,可在这团混沌中心,此刻却是多了一团极其不协调的银辉色泽。 银辉色泽极其璀璨,在这一团混沌之中,虽只有极小的一点,但绽放的光辉,甚至都盖过了已经近乎沾染整个混沌团的猩红。 而在这若隐若现的感知之中,这一抹银辉,也几乎每分每秒都在飞速壮大,飞速吞噬着这团混沌之中的猩红。 而这一切,体现于外界,则是愈发暗淡的血月,愈发炙热灼灼的大日。 两者,在这一团混沌,在这一方世界,也正如这世间鬼邪与人类一般,你死我活,没有任何缓解的可能。 “天地……也有权柄……” 楚牧似有明悟。 神明的力量,源于众生信念,也注定受到众生信念所束缚。 而这方天地,究其根本,其实也与当年那一方魔域天地并无区别。 这一团混沌,或许就是世界的核心所在。 毫无疑问,那天衍圣兽降临之后,必然是直接夺走了这方世界相当一部分的控制权。 也正是因为这种世界权能,才有了这一轮明显逆转了天地规则的血月出现。 而那源头污浊,对于这一团混沌的侵蚀,或者说对于这一方世界的权柄侵蚀,显然从未停止过。 这应该也就是为何血月降临这数年时间,除了被他护持的人类以外,天地万物,皆是肆意且野蛮异变的最终缘由所在。 而这众生信念所化之神明,诞生的使命,就是于荡平鬼邪,而在他的干预之下,这种使命,由世界内部提升到了世界的层次。 故而,神明一诞生,也就开始了对于世界控制权的争夺。 这一团代表着世界核心的混沌,银辉每多上一分,每浓郁一分,也就意味着,这方世界的控制权,有一分落在了这尊大日神灵身上,这个世界的沉沦,也就挣脱了一分。 同理,若这方混沌,被血红彻底沾染,彻底掌控,纵使世间鬼邪被尽皆荡平,也没有任何意义。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这一团混沌,在于世界的层次。 只有这一团混沌之中的输与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输与赢……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六章 日月同空 自烈阳升空,天穹之间,便是近乎恒定的日月同空之景。 血月虽存,但在这一轮大日的光辉之下,月光的污染之效,几乎也被压制到了最低。 纵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民众,暴露在棚顶之外,也不会再发生任何可怕的后果。 而且,在大日光辉的照耀之下,鬼邪的生存空间,也被压缩到了最小。 在这烈阳之下,鬼邪想要生存,要么,就躲在阴暗之处不见天日,要么,就只能是数以万计的鬼邪抱团取暖,利用鬼邪之森森鬼气形成一方方鬼蜮,从而对抗烈阳的消融。 升阳计划的成功,无疑是瞬间便将人类从岌岌可危的覆灭危亡之中拉扯而出,彻底扭转了人类的生存处境。 血月历,这一个浩劫年代,似也近乎名存实亡。 自那一日起,人盟便宣布,血月时代结束,人类迈入新纪元,即……升阳历。 原本的血月历三年,则是改为了升阳历元年。 年号的更改,更多的或许只是一个象征的意义,烈阳之下,人类生存处境的变化,显然才是最为实际的存在。 自烈阳高悬,人盟的高负荷运转,俨然又更彻底了几分。 曙光计划不仅未有停歇,更是由野蛮扩张,再度收拢于秩序之中的有序扩充。 以这一轮烈阳为核心,近乎洗脑式的宣传,亦是铺天盖地的朝着人盟所有人类席卷而去。 而当人类不再被局限于那高墙棚顶之中后,被压制到极点的科技时代,自然也逐步恢复至以往那恐怖的生产力。 随着人盟数以千万计的镇邪武装力量再度开启征伐,加之迸发的科技力量加持,也正如人盟的一句老话,所谓攻守易型,也正是如此。 在这一轮烈阳之下,血月暗淡,曾经横行于世的鬼魅邪祟,如今也只能在人盟的攻伐之下,狼狈逃窜,东躲西藏。 自一轮烈阳高悬,短短数月之内,便有数座鬼蜮覆灭在了人盟的兵锋之下,人盟的兵锋,也几乎覆盖了除海洋冰川丛林以外,曾经人类能踏足过的绝大部分区域。 铺天盖地的宣传再加之人盟意志超凡人数的扩充,磅礴的信念之力加持,又让这一轮烈阳对血月的压制更强几分。 屡战屡胜的战果,又让人之信念更是坚定…… 烈阳之下的局势,俨然迈入了一个近乎良性的循环。 升阳时代的新纪元,在这般良性的循环之下,似也彻底拉开了帷幕。 而这人世间的变化如何,于楚牧而言,唯一在意的地方,或许也就只剩下这众生信念的源源不断了。 在那一方混沌之地,岁月不知人间事,似只是一瞬,人间便已是春秋数载。 一尊大日之神,一尊血月之神。 日月对立,与那一片混沌之中,展开着无穷无尽的对抗与掠夺。 于这方天地而言,看似是风平浪静,但却也如春雨润万物一般,悄无声息的便发生了演变。 血月光辉看似从始至终皆被压制,但实则,在这世间万千鬼邪的支撑下,却也始终毋庸置疑的盘踞于这一团混沌之中。 就好似是跗骨之蛆,被烈日克制,却又极其隐蔽难缠。 在这世间,是镇邪卫与鬼邪的搏杀,在这方混沌的对抗之中,是众生信念与血月光辉的对抗,同时也是众生信念之人,与血月衍化之鬼邪的征伐。 就如当年那一方魔域天地的魔域之心,衍化无穷魔域对抗他的炼化一般,在这方混沌,同样也是衍化无穷无尽的虚幻鬼邪。 征伐不休,对抗不止。 只不过,相较于曾经在人世间那看得到的局势变化,在这一方混沌,局势如何,甚至都无法判断。 两尊神的力量,都太过磅礴浩瀚,而这人世间,又似乎太过虚幻与渺小,些许的力量得失,根本难以窥得其中变化。 而于楚牧而言,这份难以窥得,则更加真切。 这份由众生信念之力汇聚的磅礴伟力,于他而言,终究是太过陌生。 这完全就是一个与仙道体系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他以往的所有认知,似都难以套用于这“神明”的力量之上。 那就更别说,如今的他,可一直都是在窃取这尊神明的伟力,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这股力量的同时,还得时时刻刻抵挡着这股力量的冲击,保持真灵不昧。 他每一次驭使神明之力,都必然会带来神明之力的反噬,带来对他这仅存的一抹心智,更强大,更恐怖的冲击。 唯一的庆幸,或许也只是在于,他强行扭转的这大日之神明伟力,对于血月之力,有着极大的克制。 纵使他自身是在饮鸩止渴,但这尊大日神明的伟力,却也始终保持着对于血月之力的压制。 这一点,无论是在这一方混沌之中,还是在这世界内部之中,也皆是清晰至极。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百年……坚守百年……” 混沌之地,冥冥之中似有一声轻喃,但很快,似又归于沉寂。 银辉璀璨,似构筑一座神庭,立于世界顶端,神庭有王座耸立,王座上,似也可见一尊身着烈阳金甲的神灵端坐。 金甲神灵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眸中早已不见任何一丝一毫的人性波动。 而在这神灵之后,一袭青衫虚影若隐若现,一根细不可查的虚线,则是连接着青衫虚影与这尊神灵,维持着这近乎微妙的一个联系,一个平衡。 也同样是在这世界顶端,还有另一方血红神庭耸立,神庭之中,同样也有一方王座,只不过,在这方王座之上,却也是一团难窥形态的血红,就似世间的一切邪恶混乱的集合体一般。 日之正神,月之邪神。 两尊本不该存在于此世的神灵,皆是背负着各自的使命,端坐云端,落子世间。 在这日月同空的新时代,人盟与鬼邪,就如同两尊神灵各自的信徒,在这神灵交锋之下,人世间的征伐,亦难有停歇之时,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停歇,真正安宁……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七章 分晓将现 升阳历元年,人盟开启曙光计划第五阶段。 围绕人盟数千基地中大大小小数千尊意志图腾,将原本无序扩张的意志超凡群体再度纳入秩序。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在人盟大长老的力排众议之下,人盟亦是颁布了有史以来奖励最为丰厚,同时也是最为严苛,甚至是强制性的生育政策。 同年,同样也是在王越的力排众议之下,将人盟内部休养生息的声音尽皆压下,以人盟三十六座大型基地为核心,开始了代号为“秋风”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这一场行动,持续时间之长,甚至超过了血月历持续的时间。 整整五年时间,人盟人盟集结了超过百万的超凡,数以千万计的武装力量,对盘踞于陆地之上的超过数百处鬼蜮进行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围剿。 一直到升阳六年,这场大规模军事行动,才堪堪停止整个行动,剿灭的鬼邪数以亿计,破灭超过两百处大小型鬼蜮。 而这六年时间,人盟的人口,在那严苛,甚至带着强制性的生育政策之下,俨然也迎来了一个浩劫过后的持续性,爆发性的增长。 人盟的人口,飞速增长,人盟的兵锋,也未曾停止。 升阳六年,七年,八年,九年,十年…… 一直到升阳第十三年,人盟的兵锋,踏遍了这处大陆的每一处,破灭了每大陆上所有事实存在的鬼蜮之后,人盟的兵锋,才堪堪停止。 至此,世界之内的局势,无疑也就此彻底见了分晓。 鬼邪盘踞海洋,藏于阴暗,在烈阳之下,被迫潜伏下来,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于鬼邪而言,已是有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人盟一统大陆,极速扩张之后,暂时也没有向海洋征伐的能力,需要进行休养生息。 自升阳十三年后,世界局势似就是瞬间转变,陷入了绝对的安宁。 人盟也好,鬼邪也罢,似都偃旗息鼓,积蓄着力量,准备下一场大战。 也就是在同一年,人盟的开创者之一,执掌人盟近二十载春秋的人盟大长老王越,在收复大陆之后不到二十天,便耗尽了最后一分元气,与世长辞。 这一天,大日降霞光,似也是在给这位为人盟,为全人类操劳,耗尽最后一分元气的老人送行。 同一天,人盟于天枢基地,亦是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祭祀大日真神,请神明降旨,决定人盟第二代大长老之职。 如众生所愿,神明法旨降下,定下人盟第二代大长老之位,同时也传下了一篇普适众生的祈祷法,直接定下了人盟未来数十年的走向。 祈祷法很是独特,与意志超凡的观想法类似,但更多的,则类似于修仙界的养鬼之法。 所谓养鬼之法,则是在于借鬼邪之力,只不过,这种借,与夺鬼邪造化不同,只是暂时的借取。 经楚牧改良,则是由借鬼邪之法,改为了请神之法。 即祈祷神明,请神明降下伟力附身。 一篇以扩大信仰群体为根本目的法门,请神明之力,必然就沾染神明印记,纵使是世俗凡人,化为神明信徒亦是必然,也能够为神明提供信仰。 在这篇祈祷法降下后,尊神明法旨,自升阳十三年之后,人盟便由一个人盟秩序,逐步转换成一个纯粹的信仰秩序,一方人间神国。 人盟的重心,也非是在于外部邪祟,而是全方位的转至内部,转到以这篇祈祷法以意志超凡为核心的众生信念之上。 在这神权时代的秩序下,这一切的转变,显然更是多了几分不容置疑,不容违逆。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愈发磅礴的信仰汇聚,天穹之上,那一轮烈阳,亦是肉眼可见的愈发璀璨。 日月虽依旧同空,但月之辉,在璀璨的日之辉压制之下,就连月之轮廓,似都有些难以窥之。 而在那一方混沌,曾经的通体血红沾染,也只剩下一抹淡淡的血红余韵,璀璨银辉,几乎已是弥漫了整个混沌。 那两座巍峨耸立的神庭,血红之神庭,似也愈发残破,愈发陈旧。 至升阳历三十六载,似是不甘于既定的覆灭命运,自升阳十三年之后,便近乎沉寂的鬼邪,亦是突有异动。 同年二月,遍布世界超过百分之七十鬼魅之海,尽皆暴动。 就若打开了通往地狱的门户一般,沉寂多年的鬼邪,终是不再沉寂。 这一年,数不尽的鬼邪化为一方方庞大鬼蜮,顶着烈阳从海洋之中前赴后继涌向陆地。 这一方世界,海洋的存在,占比几乎超过这方世界的百分之九十,而且,因海洋被鬼邪盘踞的原因,海外尚还有无数的岛屿,乃至大陆,都无法被人盟所收复,都早已化为了一片又一片的鬼域之地。 而在这一年,这无数鬼邪,亦是尽皆朝着人盟统治的大陆前赴后继的汹涌而来。 大战!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纵使当年鬼潮兵围天枢,相比这一战,也似乎有些微不足道起来。 神庭之中,神灵从神座之上走下,其身后,那一道青衫身影,似也愈发虚幻,但那一道连接两者的细线,却也愈发凝实。 神灵注视那一方残破陈旧的血月神庭,目光中似也多了几分拟人化的情绪。 “是……最后的……疯狂?” 神灵轻喃之间,那一道愈发虚幻的虚影,则是立于神庭之上,也看向的这一方血月神庭。 血月污浊,本就是外来者。 借助那天衍圣兽的力量,才有了这一轮血月的出现。 在世界本能对于外来力量的抗拒之下,血月三载,这血月之力对于世界的侵蚀,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侵蚀,距离彻底掌控,无疑还颇为遥远。 而他这一轮大日,是源于世间众生,是源于这方世界内部的力量。 当这股力量出现,世界本身,或者说,这方混沌本身,自然是敞开怀抱欢迎,而非对血月力量那般抗拒。 这也是为何升日之初,这一轮烈阳,就将血月彻底压制的根本原因。 这尊大日神灵,是世界认可的正神,而那血月神灵,是不被世界认可的外来邪神。 按他的预测,借助世界的认可,再加之众生信念的加持,顶多百年时间,就足以彻底将此世污浊从根源上净化。 只要那尊天衍圣兽不干预,那就几乎不会有任何意外。 纵使眼前这疯狂反扑,也没有太大意义。 准确的说,自他升起那一轮烈阳之后,曙光与黑暗的争锋,就注定了是曙光的胜利。 绝对的稳赢,不会有任何意外。 这一点,这尊鬼邪,或者说血月之神,显然也无比清晰的知晓。 但祂,显然也并不在意。 毕竟,若没有那一抹灵辉存在,他楚牧沦陷于众生信念之中,丧失本我,几乎就是必然。 就算最终赢了,他也依旧是沦陷。 区别只是在于沦陷于黑暗污浊,还是沦陷于众生信念而已。 于那天衍圣兽而言,结果并无区别。 祂唯一的纰漏,只是在于,他楚牧的存在,并没有沦陷于这众生信念之中,并没有丧失本我。 他……还保持着清醒。 并且将会一直保持清醒,直到最终的胜利。 胜利,也是属于他的胜利,而非是只属于这方世界的胜利…… 此刻,于世界之内而言,尚还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区域,被鬼邪盘踞。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方天地,也只剩下的极少数的晦涩难察,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天地,借这神明伟力,几乎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也就是说,短短数十载,血月这方天地的污浊,就只剩下了区区百分之十不到。 而就算是残余的这一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被这尊大日神灵无情的掠夺吞噬。 神明的伟力在众生信念加持之下,愈发磅礴,神明于世界的权柄,在这掠夺之下,亦是愈发完整。 这一切的一切,经数十载的试探,也早已没了以往的雾里探花之感。 一 这一个有别于仙道体系的神明力量,这天地权柄的世界尽在掌握,一切的一切,皆是无比之真实。 真实到,楚牧都有些觉得,这方世界,真的就是他潜意识所化的心灵世界? 亦或者说,他的心灵世界……能有如此真实? 这种有别于仙道体系,他以往甚至都没有任何认知的神明力量,也是源于他的心灵潜意识衍化?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目光也不禁有些恍惚。 他没记错的话,那一处净魂阁,难以计数的天痕玉简记载,那一处处心灵世界,也皆是无比之真实。 虚幻,现实,这两个存在,在修仙界,也并没有一个严格的界限。 假亦为真,真亦为假。 谁又能保证,那一方修仙界,就会是完完全全的真实? 思绪纷飞,仅仅刹那,便烟消雾散。 楚牧抬手一抹,相连于神明的细线颤动,一股磅礴的神明伟力涌荡,世界的权柄为之而动。 一道道画面,则是如一幻灯片一般,于楚牧身前呈现,飞速闪烁。 世界的权柄,已是超过百分之九十尽在掌握,这方世界,除了那极少数的晦涩外,于他而言,自然没有任何的秘密。 只要他想,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事,物,能瞒过他的感知。 他自降临此世,整合出一个秩序之后,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寻找旺财的存在。 按照他最开始的预想,则是准备唤醒旺财记忆,利用旺财的本命神通,寻找那源头污浊的存在。 只不过随着后来的认知逐渐加深,这一个设想,也就随之搁置,再加之血月浩劫降临,寻找旺财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而至目前,世界权柄握在手中,寻找旺财的痕迹,自然不难。 只要他需要,他甚至可利用世界权柄,让时光倒流,窥得这方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可至如今,纵使他已多次回溯时光,窥视从前,他也依旧未曾发现旺财存在的任何痕迹。 就似乎……旺财并没有随他一同堕入此界,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这,就事实而言,显然又不大可能。 毕竟,旺财灵智不全,根本不可能衍化出完整的心灵世界。 若没有堕入此界,它,又能去往何处? “还是说,被祂遮掩了?” 楚牧再看向那血月神庭。 在这方世界,有这个能力瞒住他的感知的,也就只有祂了。 也就只有祂,既有这个能力,也知晓旺财的存在。 可问题是,祂遮掩旺财的痕迹,有什么意义? 如今世界权柄几乎皆在掌握,他几乎也可以确定,这世上,也只有血月这一道污浊。 而并非他预想之中的,有两道污浊存在。 遮掩旺财的唯一动机,也并不存在…… “旺财不见痕迹,本该存在的另一道污浊,也并不存在……” “若没有被遮掩痕迹,那就是说,并没有一同堕入此界……” 好一会,楚牧才将这恍若幻灯片一般闪烁的时光回溯之景散去。 这一次,依旧没有察觉到旺财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楚牧眉头紧蹙,明显不解。 “罢了,很快,就可见分晓了。” 许久,楚牧才将心头疑惑压下,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这方天地。 天地间浩劫再现,人盟与鬼邪的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已是彻底爆发。 战火几乎弥漫了大陆所有的沿海边缘,有的鬼邪之潮,甚至都深入了大陆,击破了人盟的一道又一道防线。 沿海的诸多基地,此刻更早已是一片废墟,血腥侵染,残破犹存。 浩浩荡荡的鬼邪大军,与众志成城的人盟武装,在大陆的一处处战略要地,爆发着一场又一场的大战。 无数鬼邪的泯灭,必然也意味着无数人类将士的陨落。 大战,很惨烈。 若就战争本身而言,如此规模的鬼潮,几乎是给了正处在兴盛阶段的人盟当头重击,直接斩断了人盟的兴盛之势。 但若从世界的层面来看,此战,意义微小。 正如他当年在世界内部的谋划一般,世界内部的胜负,虽最终也机缘巧合化为了这尊神明,化为了世界层面的争锋。 但,这终究只是机缘巧合,而且还是在鬼邪放纵之下的机缘巧合,只不过最终,于鬼邪而言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他掌大部分世界权柄,自然不会允许有机缘巧合,降临到鬼邪身上。 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会直接抹除…… 现在,就只待最后的权柄纳入掌控,就可以抹除这横行世间的鬼邪,抹除这一轮血月,彻底净化此世之污浊…… 很快,就可以见分晓了……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八章 此世,神明不存! 大战绵延。 这一战,持续了近十载。 从深海而出的无数鬼邪,皆是如同临死前的疯狂一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或许也只有这一场战争,才能让世人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物种之丰富。 难以计数的鬼魅,皆是有人们心中的恐惧衍化而成,是这方世界数千载历史,无数鬼魅传说的具现。 而无数的邪祟,则皆是由这方世界的本土物种异变而来,万物皆可化邪祟。 无数鬼邪的陨落,无数人类将士的陨落,滔天的血气,数不尽的怨念充斥天地之间,但只要暴露在阳光之下,便是如冰雪一般的消融。 天穹之上,那一尊神明,未有丝毫迟疑的朝世间施加着他的伟力,没有给鬼邪一丝一毫可供翻盘的机会。 血月神庭愈发晦暗,世界内部绝望的疯狂,也没有给其处境带来丝毫转机。 短短十年,在这方混沌之地,大日对于血月的掠夺,亦未曾停止丝毫。 甚至,这个进度,似乎还远比他预想得要快得多。 祂的反抗,虽视死如归,但也正如那世间前赴后继的鬼邪,在注定的命运下,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世界的权柄,在这永不停歇的掠夺之下,终是即将归一。 外来入侵者的力量,也被压制到了最低。 神庭之中,大日之神明再度于神座之上走下。 这一次,神明踏出神庭,霞光化虹桥,从神庭延伸而出,一直至那一座晦暗的血月神庭之上。 神明俯瞰世间,神性眼眸定格于这座血月神庭,就如注视异端的存在一般,凛冽之杀意磅礴流转。 这一刻,神明背后虚影凝实,细线荡起涟漪,神明缓缓抬手,一股源于众生信念的磅礴伟力凝聚,一只足以遮天蔽日的巨掌,亦是缓缓落下。 也正如那在烈阳之下消融的无数鬼邪一般,在这巨掌之下,甚至都只是些许掌风力量,这一座血月神庭,便可见消融痕迹。 短短刹那间,晦暗的褐红殿宇,便近乎肉眼可见的消融泯灭,丝丝缕缕的黑气张牙舞爪的涌动,化为数不尽的鬼邪怪物癫狂嘶吼,但在这磅礴伟力之下,亦是无济于事,起不到任何作用,便相继泯灭。 一直到殿宇主体彻底泯灭,落座于血红神座上的那一团墨黑阴影,才再度显现于这尊神灵,以及楚牧的视野之中。 阴影依旧无具体形态,一团阴影,就如一个黑洞,世间的一切邪恶与混乱,都被囊括其中。 在以往,对这一团阴影,楚牧也一直有种雾里探花的难窥之感。 而眼下,这一团阴影,在世界的权柄作用下,已是无比之清晰。 这也是一尊神明,一尊如大日之神一般的神明。 只不过,这尊神明的信徒,却也非是他这般,需要靠他自己去影响世人,让世人寄托信念与他。 这尊神明,他却并非依靠信仰而存,而是以那一轮血月为核心,污浊世间,衍化鬼邪,靠吸取世间众生的血气以及情欲而壮大。 血月三载,那无数世间生灵的陨落,几乎让这尊神,强大到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这尊神,终究只是外来者,且这种完全破坏世界规则,乃至于毁灭世界之举,自然为世界所不容。 世界本能的抗拒,也就导致了一诞生,纵使这尊血月之神力量庞大,也一直被他毋庸置疑的压制。 世界的权柄更是完全不需要他废太多心思,抢到手,便是得心应手,而非如这尊被世界抗拒的血月之神一般,还得耗费大量力量压制世界本能的反抗。 “有因必有果……” “或许是因为有祂这个因,才有了这个果……” 此刻,楚牧突有奇想。 这机缘巧合的踏上神位,或许,也并不仅仅是机缘巧合? 世界危难,集世界之力孕育本土神明,对抗界外入侵之邪神…… 因果循环? 人性思维涌现,神性思维主导的伟力也未有停滞。 凝聚而出的滔天巨掌,未有丝毫留情,便朝这一团阴影悍然落下。 轰! 一声惊天轰鸣,天地都在颤抖。 神庭泯灭,黑影崩裂,这时,楚牧才真正看清楚那一团黑影的内在形态。 一袭黑衫,面容坚毅,与他本身之面容形态,乃至于延伸,也几乎都如出一辙。 此刻,四目对视,双方皆是波澜不惊。 下一刹那,巨掌彻底压下,近乎昙花一现的黑影形态,在这足以毁灭天地的磅礴伟力之下,彻底崩灭。 这一刻,最后一分天地权柄收拢。 天地,尽在掌控。 血月开始崩裂,天地之间,那无数尚在肆掠的鬼邪,就好似突然到了寿命的尽头一般,上一秒,还在与人盟武装厮杀,下一刹那,便如冰雪消融一般,大片大片的鬼邪,尽皆随着那一轮血月的崩塌而彻底泯灭。 烈阳愈盛,迸发的光芒彻底照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存在,能挡住阳光的普照。 无论是终年不见天日的海底,亦或者幽静的丛林,还是那一方方鬼蜮,甚至是生灵心底的阴暗,在这一刻,似都有一抹曙光照耀而来,净化着世间污浊的残留。 如潮水的磅礴神明伟力,似洗涤世界一般,于烈阳而起,肆意冲击洗涤着世界的每一处,未有丝毫的遗漏。 死寂的土地重归黄土生机,被污浊的时间万物,或彻底泯灭于世间,或似时光回溯,重归于生机盎然之态。 无数本应御鬼邪之力,炼化鬼邪之力而处在半人半鬼的意志通神者,此刻,更是这股力量洗涤的重心所在。 如春风拂面,那一股于任何意志超凡而言,皆是堪称噩梦一般的鬼邪之力,在这股力量的洗涤之下,亦如冰雪般消融。 鬼邪之力不存,但却有一抹神明印记落下,替代泯灭的鬼邪之力,维持着意志超凡的存在,源于神明的本能,俨然想要继续维持着这个神明降世的现状,享受着世人供奉信仰,为此世唯一真神。 这一刻,众生皆是仰望烈阳,升阳历数十载培育的信仰体系,在这荡平鬼邪的现实之下,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众生信念骤然迸发,朝那一轮大日汇聚而去。 烈阳愈发璀璨,如浪潮一般洗涤世间的力量,一波接一波,绵延不断。 而在那一方混沌之地,璀璨的银辉已是彻底充斥混沌之地的每一处,曾经的两座神宫,如今也只有一尊神庭耸立。 世界权柄彻底归一,世间的一切,尽在掌控,世间的一切阴暗污浊,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毋庸置疑的被彻底净化。 “旺财,未曾堕入此界……” 神灵施展伟力,楚牧牵引细线,眉宇间却愈显疑惑。 最后一分权柄收拢,世界的权柄归一,这世间,于他而言,自然不存在了任何所谓的隐秘晦涩。 答案,依旧很清晰。 此世,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都没有旺财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旺财它,确确实实并未跟随他堕入此界。 此世,也没有第二道污浊。 只有这以血月为核心,妄图逼他彻底沉沦,从而鸠占鹊巢的这血月邪神。 思绪只是一瞬,楚牧的目光,便定格于世间那膜拜的众生之上。 人间神国体系早已稳固,神的存在,降临于世,人供奉神,信仰神,也早已是常态。 他眸光微动,下一刹那,目光挪转,则是定格于眼前的这尊神灵之上, 随即,一抹灵辉如炬,他缓缓朝这尊神灵之躯靠近着。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那一根细线,便随之崩裂,那立于神灵之后的虚影,便彻底与这尊神灵融为一体。 这一次,他竟不顾彻底沉沦的危险,将虚幻之本我,彻底融入了这尊神灵之中。 神明的伟力,第一次没有任何隔阂,没有任何晦涩的体现于他的感知。 而他与神明融为一体,神明的伟力清晰映入他的感知,无疑也意味着,他这个异数,同样无比清晰的落入神明力量的察觉之中,而非以往他刻意隐匿下的若即若离之态。 这一刹那,本是沉寂的神明伟力,骤然暴动! 亦磅礴的神明伟疯狂的冲击着这一抹清晰至极的异数,冲击着他仅存的本我意识,本能的急切希望他这道本我,彻底与神明融为一体,彻底留存于此世! 一抹灵辉灼灼,神性与人性的冲击与坚守,楚牧漠然注视世间。 借世界权柄,神明的伟力一遍又一遍的洗涤世间,没了核心血月的支撑,世间的鬼邪污浊,在这神明的伟力之下,就如风浪之中的无根浮萍,没有任何的支撑之力,刹那间便随之泯灭。 只是短短片刻,天地便换上新颜,一切的死寂邪恶,皆是荡然无存,唯有烈日高悬,属于神明的信仰如虹如霞,一道道的冲天而起。 血月崩塌,鬼邪泯灭,但……信仰犹存,甚至愈发虔诚。 烈日高悬,神明尚且端坐云端,天地间,人盟的这处人间神国,经数十载春秋,亦是彻底形成稳固神国之序。 一切皆是……信仰为先,以侍奉神明为先。 世间污浊不存,但这世间,却已非是他潜意识映照的那一方心灵世界。 已经从一方无灵的科技世界,化为了一方神明降世的信仰世界。 人定胜天不存,唯有信仰祈祷,唯有这一尊大日之神。 “此世,不该有神。” 神明喃喃自语,口吐人言,一抹人性光辉若风中残烛,却又于神性冲击下稳稳屹立。 这一刹那,席卷人世间的神明伟力,在人性的操纵下,瞬间摆脱了神性的控制。 磅礴的神明伟力,就好似一场滔天海啸,再度席卷世间,洗涤世间。 只不过这一次,洗涤的也非是已经不存的污浊,而是直接断神明根基,洗涤人们的记忆,洗涤人们的信仰,乃至于洗涤冲刷掉这世间神明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冥冥之中,神明的伟力,在这人性的操纵之下,就如一双巨掌,强行将已经彻底偏离原有秩序轨道的世界,再度扳回了原来的轨道。 此世无灵。 此世,也不该有神。 更不该有任何超凡力量。 血月历,升阳历,人盟,镇邪卫,一切的一切,也都不该存在。 各国依旧是各国,一场源于世界权柄编织的世界大战之劫难,在这神明伟力的作用下,贯入世上每一个人的脑海。 浩劫的一切,所有本不该存在的一切,也皆被直接抹除,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痕迹。 当最后一抹神明力量于世间离去,天地突兀一片昏暗,紧接着,当天地再现光芒,源于大日的光芒,才再度普照于世间。 只不过,这一轮烈日,却也非是那一轮由众生信念衍化的大日之神,而是这方世俗被遮掩的一颗火焰星球,一轮凡俗的大日。 改天换地的变化,也未在世间引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 人们庆幸着那一场被编织而出的大战结束,一个个被重新分割而出的国家,相继开始了他们以为的战后重建,开始了人们新的生活,一个全新的战后时代。 谁也不会知道,就在上一刹那,还是一场鬼邪横行的浩劫,血月历,升阳历,鬼魅邪祟,神明降世,意志通神,乃至人间神国,一切的一切,皆被掩埋在了世界的深处,不会为任何人所知。 在世界的规则之内,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任何异常。 而世界顶端,那一方混沌之地,血月神庭早已泯灭,那巍峨耸立的大日神庭,亦是随之崩塌。 众生信念衍化的神灵,在一抹刺眼的银辉迸发之后,则是化为了漫天银辉,洒落在这方混沌之地,洒落在这人世间。 尘归尘,土归土,源于众生信念,最终,也将泯灭于众生信念。 凡俗的世界,不该有神明的存在。 那一抹苦苦坚守的人性,在这磅礴的神性泯灭之后,虚幻青衫再现,他缓缓于混沌之地走出。 如一道流星一般划过天穹,于这人世间飞掠而过。 最终,在世界的尽头,虚幻趋于透明,缓缓消散,便消失在了这方心灵世界,也未引起丝毫的波澜…… ……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九章 他……在哪? 南山镇。 清晨之际,山雾尚存。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一名名着巡检甲胄的男子于各摊位店铺前驻足,就过早食后,便三两成群的朝山上的矿场而去。 街边院落,房门推开,一着巡检甲胄,腰悬佩刀的中年男子走出。 男子走出院门,似又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院内:“牧儿,中午爹应该不会回来,你自己弄点吃的对付下,晚上爹带你去酒楼吃好的。” “爹,那你给点钱给我,我中午带小远去北坊玩……” 院里,一少年小跑着走出,昂着头看向中年男子。 “别出镇上啊,外面荒郊野岭的……” 中年男子随口叮嘱一句,从怀中摸出几张纸钞,递给少年后,便快步走出。 院门一关上,少年握着纸钞,顿时就有些兴奋的蹦蹦跳跳着。 “旺财,走,咱们去小远家,今天咱们去吃大餐。” 少年一把搂住懒洋洋趴在屋檐下的狗崽子,满眼兴奋。 狗崽子看上去似乎才满月模样,一双眸子似有些呆滞,但偶尔,又有一抹灵动涌现,看向少年的目光,似有些亲昵,但更多的,似乎是疑惑与警惕。 少年显然并没有察觉这些,一把将狗崽子抱起,小跑着推开院门便满大街撒欢而去。 狗崽子缩在少年怀中,一双眸子的呆滞已是荡然无存,它打量着街面上的人来人往,尤其是不时看向少年欢乐模样,灵动兽眸之中,明显可见几分恍惚,甚至,似乎都有些追忆。 随着时间流逝,街上撒欢玩耍的少年慢慢长大,那着巡检甲胄的中年男子亦是一点一点的老去。 直到有一天,朝廷的一纸令下,命令清河县征调一千徭役至郡城修缮河道。 这样的一道命令,于寻常县城而言,可能还没有什么,但于这因南山铁矿存在,徭役本就是超负荷征调运转的清河县而言,显然不是什么易事。 自朝廷命令下达,清河县上上下下千余名巡检将士,几乎就未有丝毫清闲之时,一队队巡检将士手持征调令,全副武装的开赴清河县十五镇五十三村,将这一片徭役的名额,以刀剑的威慑,强行加在了这本就不堪重负的清河县百姓身上。 少年的父亲,为巡检公职,自然也这般忙碌之中连轴转着。 少年依旧无忧,每日无忧无虑的玩耍着。 为巡检家庭,百姓的苦难,显然不可能牵扯到少年身上。 这场徭役的征调耗时近一月,才勉强将这一千徭役的征调之事勉强完成。 于少年而言,这于清河县百姓而言,几乎堪称苦难难以承受的一月时间,生活的唯一变化,或许就是父亲长期在外,没有人管束之下,愈发自在起来。 整日和着儿时要好的伙伴玩耍,怀中的狗崽子也越长越大,狗崽子不同于那些四处撒欢的土狗,反而是极为安静,不喜玩闹。 少年心性结伴玩耍,狗崽子往往也是趴在一旁,就如年岁已老,见多了世事一般的老者一般,安静,淡然。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 少年慢慢长大,狗崽子也慢慢长大。一直到那一晚,一匹从郡城加急而来的快马,才彻底打破了少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打破了这座小镇,乃至这个县城,长久以来安稳运转的秩序。 至郡城的一千徭役,近百余名负责押送徭役的巡检,尽皆死亡。 而最终的结果,也仅仅只有郡城的一张告示,一道吩咐清河县善后的公文。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无忧无虑的少年得知此惊天噩耗,直接昏死倒地,在父辈同僚的帮扶之下,才勉强将父亲丧事举办完毕。 少年消沉许久,而这时,平静了许久的狗崽子,却是明显有些躁动起来,但若细看,似又可察觉,狗崽子的这份躁动,似乎更多是期待,就好似在期待什么东西降临一般。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狗崽子的期待,也一如既往那般,慢慢的化为失望。 少年在丧父之痛过后,孤身一人的家庭,也并没有消沉的资格。 默默接过父亲的衣钵,领了巡检之职,就如他父亲一般,也就在这南山镇,日复一日的巡检之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少年一点点长大为青年,狗崽子亦是愈发安静,愈发沉寂,就若丧失了精气神一般的沉寂。 在少年二十岁那一天,少年娶妻,第二年,少年有了第一个后代。 也正如这南山镇不知道多少巡检一般,世世代代,皆在此领着巡检之职,一代又一代传承。 春去秋来…… 少年慢慢老去,在巡检所,也有了一番作为,领着伍长之职,楚家变为楚府,在南山镇,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娶了两房小妾,儿女双全,生活亦是愈发圆满。 狗崽子虽也异常长寿,但在岁月的消磨下,明显也愈发苍老,愈发沉寂。 而这一切,一直到多年之后的一个深冬。 风雪漫天,狗崽子趴伏火盆旁,房中床上,曾经的少年,在儿孙环绕之下,已是只剩下最后一口元气。 老人用尽最后一份气力,看向趴伏在火盆前同样垂死的老狗。 四目对视,皆是浑浊。 老人不解,但此刻,他也没有气力再询问什么。 在这四目对视之间,老人与世长辞。 房间里哭声一片,趴伏火盆前的老狗,眼眶之中,似有泪花闪烁,又明显可见浓浓的不解与疑惑,甚至是万念俱灰的绝望。 那个…… 领着它,从世俗踏向修仙界,从蝼蚁般微不足道,到纵横修仙界,名震一方的人,究竟去哪了? 为何,没有它熟悉的那股气息?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既熟悉,又陌生…… 他……不是他,绝对不是。 它很确信。 可他……究竟在哪? 它……还得等待到何时?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只被南山镇百姓戏称为已经成精了的老狗,也终于缓缓闭上的浑浊眼眸,气息沉寂,在又一次的绝望之中老去……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章 轮回 死亡,也并不是结束。 当它再次睁开眼,这一次,又是一次轮回。 一次它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轮回。 它尚且幼小,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般无忧无虑,依旧是那般满大街玩闹…… 它也大概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其中缘由为何,乃至于如何破局,以它的灵智,还是有些太过勉强。 它只知道,只要寻到他,寻到它真正的主人,它的主人就必然会带它离开这诡异的循环。 就如以往每一次险境劫难,它的主人,都会带着它闯过去。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尽管一切的一切,皆与他的主人相同,但他……并不是他的主人。 他……是谁? 有限的灵智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缘由。 世俗土狗的低劣资质,并不健全的灵智,也注定了,在没有外力的帮扶下,它也只能靠着本能的记忆,勉强吸纳那一缕可怜到稀少的灵气。 能保证比寻常土狗多活一点时间,都已经是得天之幸,至于其他的,它……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好似场景重现,少年无忧无虑的玩耍,一直到那一天,那一个噩耗的来临。 这一天,在它的眼前,少年被噩耗击倒,再一次的昏死在地。 这一次,本是死寂之态的狗崽子,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竟是下意识站起身,它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少年,无神的眸子可见灵动涌现,可见难言之肆意。 “呜呜呜……” 狗崽子猛的窜上前,呜咽之间,不停的磨蹭着少年,就似乎是在试图唤醒少年,唤醒那一个它苦苦等候的主人。 也不知何时,少年才缓缓醒来,眼神依旧呆滞,似还未从丧父之痛中清醒过来。 狗崽子昂着头,围着少年转着圈,尾巴摇着欢快。 少年依旧浑浑噩噩,接下来数天,一如场景再次重现,同样也是在它眼前,少年浑浑噩噩之下,这一场丧事才勉强举行完毕。 南山满镇白幡,尽是披麻戴孝。 几乎是在同一天的出殡,安葬。 少年拖着疲惫之躯回房,瘫倒在床,双目无神,一副呆滞模样。 狗崽子趴在床侧,昂着头看着少年,明显有些不解。 它很确定,现在的少年,就是它苦苦等候的主人。 但它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认出它来? 旺财昂着头打量着房间,灵动的眼眸稍稍闪烁,片刻后,它猛的爬起身,一把窜起,将挂在墙上的巡检佩刀取下,衔着佩刀便窜到床边,昂着脑袋便将佩刀递向了少年。 此刻,少年似才稍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衔着佩刀的狗崽子,面露不解,但还是从床上起身。 接过佩刀的一瞬间,少年似有些失神,长刀出鞘,锈渍斑驳的刀身尚且还仅存些许森寒。 许久,少年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满眼期颐的狗崽子后,鬼使神差的,竟提着长刀至门前落座。 一块磨刀石,一瓢清水,一柄长刀。 似时光重现,但少年,却依旧是那个少年。 狗崽子依旧昂着头看着少年,眸中满是期待。 可最终,这份期待,也慢慢归于暗淡。 三尺刀刃森寒凌厉,少年却是意兴阑珊,刀刃归鞘,便再度瘫倒在床上,愁绪满怀。 数天过去,也一如之前的每一次轮回,少年接过父亲衣钵传承,便再一次领了巡检职司。 一身巡检甲胄,一柄巡检佩刀。 少年踏入矿场,便是日复一日。 只不过这一次,以往近乎重演的循环,在少年领了巡检职司后,却是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 这座本该继续平静下去的南山镇,平静,亦是彻底打破。 同样是一纸命令,刚因郡城徭役巡检尽丧,而几乎满城白幡的清河县,亦是因这一座南山矿场,再起波澜。 大批大批的巡检至各村各镇,短短月余时间,又是数千徭役的征发。 无疑是给本就不堪重负的清河县百姓,再次添上了沉重到无法承受的徭役负荷。 所谓官逼民反,亦是再一次的成为现实。 那一处藏于深山的村庄,举村而反。 县城巡检集结,少年领巡检职司,自然也在被集结的行列之中。 数百巡检浩浩荡荡开赴山村,尚未进山,便被常年于山中摸爬滚打的山民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少年也不例外,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慌乱逃窜,手足无措。 当队伍重新集结,再度进山,于少年而言,就好似一场噩梦,再度拉开了帷幕。 密林幽暗,雪花漫天,山中的每一处,都是危机四伏。 不知在何处,就会有致命的危险袭来,也不知在何处,可能就会有致命的陷境存在,也不知何时,就会把命丢在了这处绵延群山之中。 少年小心翼翼的随众巡检同僚前行,三尺之刀刃,却也难给少年丝毫的心理安慰,那神出鬼没的身影,那高来高去的强横武功,根本就非是常人能抵挡。 他们的存在,就是炮灰,就是一个诱饵,吸引那些神出鬼没的存在出手,再由巡检之中的武功高强者出手,将其围杀。 密林中,有一黑衣人腾空而下,森寒刀光于密林绽放,一抹抹血泉相继喷涌显现,刺眼之猩红,纵使在这幽暗之中,洒落于雪面之上,亦是无比之显眼。 狗崽子纵身一跃,将即将殒命的少年撞开。 少年惊魂未定,便见那救他一命的狗崽子陨于刀锋之下,尚且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刀锋紧随而至,一抹刀光,也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便没入少年脖颈。 少年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意识。 而当少年生死,这一方世界,亦是如破碎的镜面一般,眨眼崩碎,但下一刹那,又重归于初。 南山之下的小镇依旧平静。 街面上也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喧嚣,那一扇院门,则是再一次被推开,着巡检甲胄的中年男子走出。 院中,少年无忧无虑的笑着,狗崽子安安静静的趴伏在屋檐下,眼神灵动,却又有些迷茫……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 如有神助 场景再度重演,无忧无虑的少年,也再度因那惊天噩耗,而接过的父辈衣钵,领了巡检职司。 场景重现于此,却是再一次的出现了分岔。 清晨。 刚推开房门准备前去巡检所报道的少年,却是突然驻足。 只见房门口,狗崽子衔着一本书册,正昂着头呜咽嘶吼着。 少年好奇拿起书册,歪七八扭的字体似幼童涂鸦,只不过,以少年文盲的程度,自然也不可能看得懂书册记录着什么。 他随意翻看几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顿时就没了耐心,正准备随手将书册丢进房中之时,狗崽子却是突然急了,围着少年摇着尾巴转着圈。 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才试探性问询: “你是要让我看这本书?” 狗崽子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少年挠了挠脑袋,嘟囔着:“我不识字,这也看不懂啊?” 但见狗崽子愈发急切,少年也只能硬着头皮翻着这本书起来。 “咦?” 当认真翻了几页,少年突然一愣,望着书册上那歪七八扭的人体经络图,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虽不识字,但巡检所里那些可开碑裂石武功高手的消息,可是从小听到大。 他爹生前,可也没少羡慕那些武功高强的同僚,那可都是步步青云, “这是……武功秘籍?” 少年有些兴奋,瞪大了眼睛看向狗崽子。 狗崽子连忙点头,极通人性的模样让少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少年才询问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啊?” 狗崽子昂着头,一溜烟的便朝院外跑去。 见状,少年快步跟上,一人一人沿街飞奔,一直到出了镇子,至一处前进,狗崽子才在一摊血渍前停下脚步。 见到这一摊血渍,少年顿时就忍不住的脑补了一摊大戏,就跟酒楼里那些说书人说的故事一般…… 少年紧紧握着这一册武功秘籍,双眼都有些放光了。 “走走走,赶紧走,别被人发现了。” 少年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圈四周山林,一把将狗崽子抱起,便飞奔的朝镇上而去。 只不过,少年没察觉到的是,怀中的狗崽子,此时竟是露出了计划得逞的拟人笑容。 接下来几天时间,少年便被他自己编织的那一个武功高手的幻想所笼罩。 耗费巨资开始了读书识字,甚至还偷偷摸摸的至镇上明心阁,给出一笔巨资后,同时开始了对一些武功基础的学习。 少年的命运,随着这一册“武功秘籍”的出现,俨然已是走向了一个新的岔路口。 可这一切,却仅仅持续了三天不到,少年便有些浑浑噩噩回到了家中。 少年坐在床头,神色极其古怪,翻阅着这一册武功秘籍,嘴中还不时念念有词。 按理而言,数天时间,纵使再天才,也不足以让他从一字不识,到学富五车。 可事实却是,仅仅在这数天时间,他却如有神助,私学所教,尽数学会,药房所学,更是直接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就连他私底下拿药房师兄的医书翻阅,都好似是了如指掌。 甚至,有时在药房见到病人,他都下意识的对症下药,往往都与那李老所开之方不谋而合,纵有些许不同,他竟也觉得是自己要高明一些。 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到,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懵。 “锻体诀,精气散……” 少年轻喃。 一篇功法,一张药方。 明明他是第一次接触,极其陌生,此刻,他却莫名有种预感,他这一次,必然也是如有神助。 尤其是这一册功法,他甚至还察觉到,这歪七八扭的记载,应该有不少错漏。 就好似一个不太识字的人,强行抄录了这一份功法,有错误,有漏缺。 更诡异的是,在他察觉到这种错漏之时,心底更是莫名涌现出该如何修复这种错漏的方法。 少年迟疑提笔,缓缓于功法上落笔,入私学仅仅三天,笔锋挥动,却好似一柄柄刀锋,每一笔,皆是尽显刚劲凌厉。 待笔锋放下,少年看向这一行行凌厉刚劲的字体,懵逼的同时,心底却是再度涌现出了一种诡异之感。 似乎,他这书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招极其高深的刀式! 他尝试性细细观察,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锋锐扑面而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动笔锋格挡而去。 这一刻,少年似有所悟,笔锋于指尖流转,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世俗毛笔,在此刻,在少年的手中,却好似一柄森寒刀刃,笔锋挥动,竟有寒光闪烁,凌厉尽显。 狗崽子早就蹭的一下站起身,死死的盯着那尽显森寒的笔锋,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也不知何时,流转的笔锋才缓缓停下,少年怔怔杵在原地,望着这短短数满脸不可思议。 狗崽子明显激动,满房乱窜,兴奋的吼叫着。 好一会,少年才如梦初醒,连忙尝试按功法修行,这一次,同样是如有神助,只是短短一刻钟不到,他竟就将这篇武学功法完成入门。 而按少年打听到的情况来看,于常人而言,功法想要入门,可不是一般的难! 当少年试探性尝试这一道明明极其复杂的精气散药方之时,同样也是如此,药方流程,皆是行云流水,短短片刻,数十株药材,便尽皆化为了一副副药方散剂。 少年不可思议,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那挂在墙上的巡检佩刀,他一步踏出,竟是鬼使神差的纵身一跃,似一抹惊鸿飞掠,刹那间,长刀在手,少年身形翻转,落入院中。 锵! 一声金铁擦鸣,刀锋出鞘,三尺之刀刃,于少年躯体本是难以舞动的沉重,而此刻,在少年手中,这三尺刀刃,却好似轻若鸿毛,但刀锋之势,却又是重若泰山压顶。 少年不知疲倦,到最终,刀光消散,竟是将自己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之间,眸中满是兴奋。 这种如有神助的力量,太让人着迷,太让人疯狂了。 狗崽子猛的窜过来,尾巴摇得欢快,亲昵的用脑袋磨蹭着少年,它的兴奋,比之少年似都要浓郁许多……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二章 团圆 少年意气风发,一扫丧父之后的消愁恐慌。 一柄三尺刀刃,一册功法,一副药方。 以及一身巡检甲胄,便成了少年生活的一切。 少年天赋了得,很快,就被明心阁李老赏识,倾囊相授的同时,亦是被巡检所上司赏识,多有爱护提拔之意。 时光荏苒,官逼民反的历史,亦是再度重演。 这一次,少年大感身逢其世,手提三尺刀,欲建不世之功。 短短数月的如有神助,少年武艺的进境,于常人而言,几乎是绝难想象的恐怖进展。 大雪纷飞的山林,少年一人一刀纵横睥睨,无人能敌。 七里村一战,仅少年一人斩下之首级,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此等战功,甚至都惊动了巡检司千户,直接将少年破格提拔为南山镇巡检所百户。 在这南山镇,乃至整个清河县,从籍籍无名,跃迁至炙手可热,少年也只用了一夜。 一时之间,少年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好景不长,随之而来的怨魂鬼魅,便让这座小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而少年,以七里村的数十颗首级踏上百户之位,自然避不开这场祸端。 或者说,这场祸端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风头正盛的少年。 怨魂潜入小镇,吸取了足够的力量后,便直奔少年住处。 但怨魂,显然低估了少年的力量,或者说,低估了少年这如有神助的力量增长。 以凡俗之躯,持三尺刀刃,少年竟硬生生的将这尊引起恐慌的怨魂当场斩杀! 这一战过后,少年之名声,可谓是如是中天。 千户,县令,亦是争相拉拢,人人皆是奉承。 正所谓祸福相依,少年的福有了,又一场祸,似也悄然而至。 一位修仙者的到来,亦是再次改变了少年的一切。 于一个修仙者而言,闻世俗之人可斩鬼邪,自然免不了好奇之心。 于这位来自李家的修仙者,自然也是如此。 这位修仙者只是稍稍打听,在得知少年以往平平无奇,在其父亲身亡之后,就如脱胎换骨后,顿时就对少年产生更大的好奇。 一番召见,修仙者本来的些许爱才之心以及好奇,顿时就化为了疑惑。 灵根资质低劣,精气神亦无异常,何来的天纵之才? 一位修仙者对一位世俗凡人产生好奇,那对这个凡人而言,毫无疑问就是一场劫难,一场灾难性的劫难。 修仙者毫不犹豫的便将少年擒住,少年纵使如有神助,仅仅凡俗之躯,面对一尊修仙者,以无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玄念,便被彻底擒住。 搜魂之术落下,如日中天的少年,在这一夜,便彻底成为了历史。 世界再度荡漾,崩碎,又飞速衍化如初。 少年再次无忧无虑,狗崽子趴在屋檐下,精气神似也晦暗了几分。 这一次循环,在狗崽子笨拙的安排下,少年再一次的如有神助,也是再一次的如日中天。 只不过这一次,少年的命运,在狗崽子的笨拙谋划下,倒也再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少年跨过的七里村之战,破除了怨魂,然后,便被狗崽子引导,抛弃了南山镇的荣华富贵,一人一狗踏上了前往求仙的道路。 只不过,刚出小镇,本是求仙信念坚定的少年,却是突然改变想法,欲去一趟郡城,去打听一下他父亲丧命的真正原因。 狗崽子阻拦不了,也只能默默跟随。 少年至郡城,先是寻了一客栈落脚,或许是财露了白,在加之少年年幼,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便引来了窥视。 数名郡城巡检,以征调徭役的名义,便要将少年征调。 少年气盛,自然不堪忍受,暴起杀人之后,便同样顺理成章的,完成了从一前巡检,到通缉要犯的转变。 一郡之地,血气强者,自然不在少数。 少年当街斩杀巡检,列为通缉要犯之后,等待他的,自然就是重重追杀。 少年不惧丝毫,接连斩杀数位郡城巡检强者,搅动郡城风云,然后,也不知是命运注定如此,还是少年气运着实不佳。 坐镇于郡城,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尊李家修仙者,突然出现,少年这般搅动风云,也恰好就撞在了这尊修仙者手中,一枚普普通通的火球术,便将快意恩仇的少年彻底终结。 这一次的循环,至此,又是戛然而止。 又一次的循环,亦是再度开始。 少年命运多舛,纵使狗崽子极力谋划,但少年的命运,似乎早已被注定。 少年的步伐,永远都只是局限于清河县这一块区域,每当超出这个界限,要么,就是突来横祸,要么,就是少年心性不定,不经意的一个决定,便终结了少年的性命。 每一次循环,总有各种超出预料的祸端突然降临,终结少年的命运。 纵使狗崽子用尽它各种能想到的办法笨拙的谋划,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时拨弄少年的命运之弦,一次又一次将少年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本是如有神助的少年,似也愈发平凡,那一份如有神助,明显也开始逐步散去。 似乎,少年的命运,就是注定在这南山镇,注定这一份世俗差事,便是一生之蹉跎。 再一世,狗崽子心灰意冷,没再笨拙的安排,可随着一次机缘巧合,却也再度让少年的命运偏离。 征发徭役的前夕,因狗崽子心灰意冷,刻意躲藏,少年四处寻找,不慎之下,将腿给摔断。 少年父亲无奈,也只能暂且搁置巡检职司,告假一段时间,在家照顾着少年这个独子。 因这一次告假,少年父亲自然是恰巧的避开了这一次徭役征发,也避开了原本押送徭役至郡城的命运。 自然而然也就避免了,少年丧父的一个注定命运。 少年的的命运,自然也就随之偏移。 父亲尚在,在父亲的照拂下,少年依旧无忧无虑。 见到这般变化,狗崽子似也有些明悟,本来的心灰意冷,亦是稍稍升起些许曙光。 它再度笨拙安排谋划着,少年虽难在如先前那般如有神助,但纵使只是些许的残留,也足以让少年远远异于常人。 少年的天资不凡,顿时也就引起了少年父亲的注意。 相比少年的不谙世事,少年父亲,显然也就谨慎得多,再三嘱咐,当低调行事。 为此,少年父亲甚至再次告假一段时间,领着少年踏上了前往郡城的旅途,只因少年父亲打听到,在郡城,有不少武馆存在,有真本事的不在少数。 而这一次告假,却也恰巧避开了七里村的那一场混乱,以及接下来必然会出现的怨魂浩劫。 这一次,少年至郡城,或许也是因其父亲的行事老道,一路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再加之清河巡检之身份,竟也没有和以往每一次循环那般,突生横祸意外。 在少年父亲耗尽家财后,终是让少年拜入了郡城的一处大武馆为徒。 再三嘱咐交代后,少年父亲才匆匆赶回清河县。 自此,少年也就彻底在这郡城扎根落脚,于武馆拜师学艺,日复一日。 少年虽没了最开始那近乎不可思议的如有神助,但如今,也勉强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仅仅五年时间,少年便触碰到了气血的巅峰瓶颈所在。 世俗之地,少年进无可进,在告别武馆师傅后,便再回到了南山镇,陪着已是年迈的父亲。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少年年岁渐长,少年的父亲,亦是愈发年迈。 经历了风波的小镇,亦是一点一点重归于平静。 少年在小镇开设一武馆,娶妻生子,父亲则依旧领着巡检之职。 一家老小,其乐融融。 这一世,也没有了突来横祸,更没了任何意外。 转眼间,春秋二十载,悄然而逝。 第二十年的深冬之际,少年的父亲,凡俗之躯,终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寿终正寝之日,曾经的少年,也多了几分老态。 第四十年,少年已是年迈,多年未有进境的气血修为,也逐渐走向下坡路。 气血枯竭,老态龙钟。 第五十年,同样也是深冬之际。 房内,子孙满堂,跪倒一地。 同样老朽的狗崽子,趴伏在床侧。 在床上,弥留之际的老人,亦是奄奄一息。 这一次,老人神色却极为平静,甚至有种心结已了的安详。 最终,老人缓缓闭上双眼,气息沉寂。 世界荡漾崩碎之际,趴伏在一旁同样奄奄一息的旺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已是气息沉寂的老人。 只见此刻,老人身上,一抹淡淡的虚影涌现,虚影凝青衫,这一刻,四目对视。 “呜呜呜……” 旺财用尽全力颤抖着爬起身,热泪盈眶,想要扑向那道身影,可最终,世界飞速崩碎,它只来得及看到他抬手一指,一抹亮光没入它的识海,下一刹那,一切皆暗,世界,亦是彻底崩碎。 下一刹那,崩碎的世界,又再度重归于初。 一世终结,又一世,再度循环……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 因果,循环 少年依旧无忧无虑,狗崽子安安静静趴伏在墙角,似闭目浅寐。 片刻后,狗崽子才缓缓睁开眼眸,这一次,狗崽子却未曾看向那无忧无虑的少年,而是看向那刚出门的少年父亲。 这个能在这无尽循环中,改变少年命运的存在。 稍稍注视些许,狗崽子才缓缓收回目光。 这一次,狗崽子没有再笨拙的谋划,任由少年的命运齿轮,缓缓的运转着。 朝廷的一纸令下,千余徭役的征发,少年的父亲,也再一次的按照既定之命运,踏上押送徭役的这一条不归路。 只不过这一次,少年似是预感到了什么,突然缠着父亲,跟随着父亲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少年的命运,再一次踏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分岔点。 县城距离郡城并不远,区区数百里,纵使徭役押送,也不过是半个多月之事。 所谓的徭役,所谓的郡城,显然只是一个幌子。 天南地北,数十万徭役汇聚,从那一纸命令下达之后,所有人的命运,就已经彻底注定。 这一日,郡城西南。 群山之中,天南地北的数十万徭役汇聚。 同样,也是从天南地北押送徭役而来的一队队巡检,还在卖力的维持着这数十万人汇聚的秩序。 仅仅是这场汇聚,就持续了近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也都只见到,汇聚在这山谷之中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所有巡检,也皆只接到一个命令,那就是维持秩序,等待命令。 一直到所有徭役聚集完毕,数十万人,乌泱泱的绵延至整个山谷,根本难以详细计数。 少年很是兴奋,这么多人,天南地北的风俗言语,于少年心性而言,简直就是见了大世面,任何事,都是无比之新奇。 深秋之际,夕阳西下。 萧瑟秋风于群山席卷,落叶如雨纷飞,一抹夕阳于天穹洒落,暗金色泽沾染,甚是壮丽,也甚是唯美。 于汇聚在这山谷之中,无所事事的所有人而言,落日之美景,也是一个上好的闲聊谈资。 可这一天,似乎,有所不同。 残阳如血,却是愈发猩红。 整个天穹,都好似被血染一般。 无数人议论纷纷,噪杂充斥山谷,也不知何时,这份噪杂,却是突然平静下来,几乎是鸦雀无声,突兀至极的死寂。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怔怔的注视着那踏空而立的一道身影。 一袭宽大黑袍遮掩身形,难窥其中丝毫,只可见一道目光漠然,视众生如蝼蚁的漠然。 在其身后,一面幡旗高悬,遮天蔽日。 老者漠然注视谷中众人,目光不见一丝一毫之波动,只见其抬手一卷,幡旗悬于天穹,残阳遮掩,天穹昏暗,滚滚鬼气就恍若天河倒灌一般,朝山谷席卷而来。 这一刹那,似人间地狱,谷中之生灵,但凡被鬼气沾染者,皆是如被凌迟一般,血肉一点一点脱落,面目狰狞,在绝望且痛苦的哀嚎之中一点一点死去。 几乎只是刹那之间,便是大片大片的世俗凡人,皆被鬼气席卷其中,人间地狱之景下,是刹那间便响彻山谷的无数凄厉惨叫哀嚎。 少年面色煞白,父亲虽是惊惧不已,但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一把将少年拉住,亡命朝山谷外狂奔而去。 但显然,这一切的一切,在这如于凡俗之人难以想象的伟力之下,终究都是徒劳。 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这一刹那,山谷同样已被彻底封锁,无处可逃。 而那席卷的鬼气浪潮,却是未曾有丝毫停顿,肆意吞噬泯灭着谷内的数十万生灵。 “爹,我怕!” 少年颤抖不止。 “牧儿别怕,爹在,有爹在!” “有爹在,别怕,别怕……” 父亲将少年抱在怀中,强压惊惧,努力安慰着少年,似乎……也是安慰着自己。 鬼气浪潮逼近,入目之处,尽是一片人间地狱的血腥残酷。 依偎在一起的两父子,在此刻,也只能绝望的等待着既定的残酷命运降临。 鬼气席卷,没有任何意外,便将这依偎的两父子彻底吞噬。 血肉腐烂,掉落,父亲还试图挡在少年之前,试图让少年……能够少一点痛苦,少一点绝望…… 哀嚎,绝望…… 少年也没有任何例外,颤抖的躯体之上,血肉一块一块的掉落,脏器腐蚀,甚至可窥体内森森白骨。 可就在这一刻,因惊惧而颤抖到不可控制的少年,却是突然停止了颤抖,突然停止了哀嚎惨叫。 他似如梦初醒,低头看了一眼他自己那腐朽脱落的躯体,感受着那近乎绝望的痛苦与折磨。 少年已经难见眼珠的眼眶,更有丝丝血泪渗出。 他缓缓看向试图挡在他身前的身影,这算不上高大,却无比巍峨的父亲。 “父亲……” 少年喉咙缩动,但在这飞速糜烂之下,却也只发出了扭曲不清的嘶吼。 下一刹那,少年猛的抬头看向天穹那视众生如蝼蚁的黑袍老者,腐朽的眼眶之中,是肉躯都无法限制的浓浓仇恨与杀意。 “杀了他,杀了他!” “给我父亲报仇!” “我要他死!” “给我杀了他!” 少年嘶吼,近乎癫狂的狰狞! 这一刹那,在这踏向死亡的腐朽之中,一抹淡淡的虚影凝聚,青衫白发,负手而立。 铺天盖地的鬼气浪潮席卷,落在这一抹虚影身形之上,却未掀起丝毫波动,甚至就连其衣角都未掀起。 “我父亲所受的折磨,千倍万倍还给他!” 少年抬头看向这一袭虚影,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青衫白发,除了多了岁月的沾染以及这一头风霜白发外,其他的,与他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异。 就如镜中人,水中月…… 此刻,这镜中人,水中月,亦是看向面目狰狞的少年。 四目对视,一袭青衫白发,眸中似也可见难言之复杂。 少年之短暂一生,也不过清河这方寸之地。 少年之所求,也无非就是世俗寻常家庭的寻常生活。 少年最大的倚仗,最大的依靠,最大的安宁,也莫过于这被视为蝼蚁之一的父亲。 心灵世界,终究是少年心灵的映照所衍化。 有少年父亲的存在,就是擎天之柱存在,是少年认知之中的安宁。 没有的这擎天支柱的存在,少年便是那个闻噩耗而昏死,未来一片昏暗的绝望少年。 滴水之恩,尚且都涌泉相报。 可他夺人之躯,夺人之一切,却连人之因果,都未曾承下。 丧父之痛,血海深仇…… 因果循环,有此因,也就有了这无尽循环之果。 他为楚牧,也为此少年。 同为楚牧,他是他,他也是他…… 可他……却漠视了这份仇恨,甚至,在他知晓这份仇恨的存在后,也未曾在意丝毫。 而这份仇恨的根源…… 楚牧抬头看去,黑袍老者鬼气滔天,磅礴的伟力已经完全超出世俗之想象。 于他而言,却并不陌生。 大楚修仙界的局势,在当年,本就为他关注的重心所在。 南山李家,为大楚顶尖势力,自然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 这位曾经血祭超过百万凡人,祭炼一柄万魂幡法宝的李家真人,于他而言,于修仙界而言,显然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南山李运,金丹初期修为。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不知道在南山李家名存实亡的情况下,这位李家金丹,现如今是否还存活于世。 此刻,感知到楚牧这一抹异数,李运神色警惕,满是忌惮的看向楚牧,一面幡旗护身,喝问出声:“道友至吾之地意欲何为?” 楚牧视若无睹,他抬手虚抹,一抹森寒刀刃,随他手掌拂过于他身前缓缓凝聚。 很快,一柄三尺刀刃便横于楚牧身前。 这时,楚牧才再看向少年,他抬手一甩,刀刃飞射而出,瞬息之间,刀刃便悬于少年身前。 “此世之仇,你报之。” “现世之仇,我报之。” 闻此言,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握住刀刃,近乎怨毒的目光,刹那间便定格于那黑袍老者之上。 “你找死!” 见势不对,老者果断出手,一面幡旗飞速旋转,无数的怨魂恶鬼嘶吼间俯冲而下。 “杀!” 少年高举刀刃,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之下,一刀……劈下! 这一刹那,刀鸣清脆,铺天盖地的森森鬼气,数不尽的怨魂恶鬼,在这一抹刀光之下,就好似泡沫一般脆弱。 刀光闪烁,天地似都被割裂。 再一看,被割裂的,却也非是天地,而是那一面遮天蔽日的幡旗,是那凶威滔天的黑袍老者。 “死啊!” 少年歇斯底里,一柄三尺刀刃胡乱挥舞,刀光纵横交错,尽皆朝那被割裂的老者飞掠而去。 就如凌迟之刑,少年每一刀,就都是一道深深的裂缝没入老者躯体。 一直到少年精疲力尽,那被刀域禁锢于天穹的老者,那纵横交错的裂缝,才缓缓绽放开来。 血如雨下,数不尽的碎肉残骸从天穹跌落。 少年痛哭流涕。 楚牧沉默无言……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 杀人偿命 净魂山。 祥云缭绕,金光灿灿。 自山巅之人陷入了沉睡,这一座山峰,便在这祥云金光笼罩之中,隔绝了一切与外界之联系。 山中无岁月,幻境轮回之变迁,更是难以与现实岁月春秋相对应。 刹那万年,万年刹那,也从不是虚妄。 这一天,若是对应外界,或许是朝阳刚初升,但在这方山脉,烈阳高悬永不落,似乎也还并没有朝阳这个概念。 山巅之上,一袭青衫依旧,只是那满头风霜,似也可窥得堕入黑暗后,其中的艰险所在。 巨狼趴伏,早就褪去本来的土狗姿态,化为了一尊三阶巨狼趴伏沉睡。 通体金色在这金辉照映之下,更是如黄金铸就妖躯,灿灿生辉。 只不过,无论是人,还是兽,皆是死寂之态,唯有呼吸犹存,其他一切,明显都彻底沉寂,就如活死人一般。 这时,似有所预兆,金辉荡漾,阵禁翻涌,刹那之间过后,笼罩此山峰的重重阵禁,便是肉眼可见的相继散去。 山峰上,沉寂的一人一兽,似是复苏一般,沉寂的生机逐渐涌现。 旺财率先苏醒,睁开眼眸的刹那,便立马看向了身旁的楚牧,感受到那股复苏的气息后,旺财庞大的兽躯瞬间缩小,猛的窜至楚牧身前,尽显欢喜雀跃。 此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似只是南柯一梦,却也明显让他沾染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之感。 “三年……” 楚牧瞥了一眼他置于一旁的计时法器,却也是忍俊不禁一笑。 “呜呜呜……” 旺财低声呜咽,亲昵的磨蹭着楚牧。 “你这傻狗……这次可多亏你了。”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神色明显也有几分复杂。 双重心灵世界,而且还是原身的心灵世界,他陷入其中,纵使灵辉伴身,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堕入心灵世界的是他,但同时,也是原来的楚牧,而且还是以原本的楚牧为核心。 他的存在,几乎被压制得死死的,就好似胎中之谜一般,根本难有机会觉醒。 若非旺财误打误撞,给原身残缺的人生补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使得原身心灵圆满,给了他一丝机会,那般无尽循环,恐怕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神色稍暗。 世间因果循环,他这次的劫,也就是当初种下的果。 若当年,他入金丹之后,寻得那南山李运,一刀将其宰了,那也就等于解了原身执念,也就不可能有这一次的双重心灵幻境。 可就是这一念之差,这一次,却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费尽心思才挣脱自身心灵世界的沉沦,可转瞬之间,便又堕入了原主的心灵幻境,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虽无太大波折,但其中之凶险,于他而言,可比他自身的那一方心灵世界,要恐怖得多。 毕竟,他堕入自身心灵世界,一抹灵辉好歹也能护住真灵不昧。 而在那无尽循环之中,他可是深陷于胎中之谜,难以自拔。 “希望……还没死吧……” 楚牧喃喃自语着。 没死,那显然好解决。 杀了,也就一了百了。 若是已经死了,要解开原身执念,那可就不容易了。 杀人偿命,到时候要偿的,可就不是一个人的命了。 “恭喜师弟!” 一抹遁光于天穹飞掠而来,人未至,声音便远远传来。 一袭白衫飘飘,云千山难掩喜色,落在山巅,便朝楚牧快步而来:“恭喜师弟度过此劫……” “还得多亏了师兄先前的照顾,不然的话,师弟一无所知,恐难过这一劫。” 楚牧笑了笑。 “师弟你这可就太谦虚了,这跟师兄我有什么关系,都是师弟伱自己……” 云千山连连摆手,随即,亦是话锋一转,打趣道:“师弟度过此劫,今后在本宫,恐怕就是扶摇直上了,师兄我得可趁现在还能与师弟你打交道,好好拉拢一下关系……” “待师弟你出了净魂山,师兄我再想和师弟你拉拢关系,估计就难咯。” 楚牧心思微动,摇头一笑:“师兄说笑了,哪里会有这么夸张。” “哈哈哈,这可一点都不夸张。” 云千山大笑,他看向楚牧:“师弟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现在的你,和先前的你,有什么区别嘛?” 楚牧微怔,随即一抹神识流转,稍稍感知之后,也不禁涌现些许错愕之态。 “正所谓祸福相依,心灵沉沦的轮回虽是极度凶险,但堕入其中,只要能挣脱出来,何尝又不是一场炼心炼神的大机缘。” “经此劫难,必是心境通明,意志如刚,结婴的最大关卡心魔一劫,于师弟你而言,必然是形同虚设,不再有任何困难……” “师弟出净魂山,以师弟你的功劳,再请宫中赐下一枚破胎丹,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师弟仙婴大成,指日可待啊!” 云千山侃侃而谈,明显有些羡慕。 楚牧若有所思,他似不经意一般瞥了一眼周边这绵延山脉,沉吟些许,试探性问道:“敢问师兄,师弟我该如何离开净魂山?” “通过小九天峰的传送阵,便可直达天宫的九天峰,本宫最大的一座宝库,九天宝库就坐落在九天峰,按当初立下净魂时定下的规矩,净魂净心成功者,可至本宫九天宝库中挑选三件宝物。” “还可择一脉真传拜入门下,为本宫嫡传,从此仙道无忧……” “不过,师兄觉得,师弟你还是在此安心修养一下,净魂山灵气浓郁,环境特殊,对于神魂,亦有特殊之效。” “师弟刚经历重重心劫,此时也正是静养之时。” “那就按师兄所说的来吧。” “行,师兄我就不打扰师弟你了,待此番出关,师兄再为师弟你设宴送行。” 这时,楚牧突然询问: “敢问师兄,此番入山者,可还有他人净魂成功?” “我天宫的话,至目前为止,师弟你还是第一个。” “倒是妖庭那边,已经有两头孽畜成功净魂了。”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 域,曙光。 “恭贺真人净魂成功!” “恭贺真人……” 亭台楼阁之间,众随侍列队恭迎。 “免礼吧。” 楚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见状,相迎而来的众随侍,亦是相继退下,唯有数名侍女端着灵酒瓜果快步走向楼阁二楼,随身侍候着。 “你们也别跟着了,楚某需要闭关休养一二,若有需要,会传音给你们的。” 楚牧于楼梯驻足,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几名侍女,吩咐道。 “谨遵真人法旨。” 众侍女连忙一拜,这才堪堪退下。 楚牧也未曾停留,尽直踏入闭关静室,旺财紧随其后,一溜烟就窜了进去。 随着房门关闭,楚牧一抹神识流转,便尽直没入旺财躯体,旺财则是懒洋洋的趴伏在一法宝蒲团之上,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神魂大概增强了三成……” 很快,一个清晰的答案便涌现楚牧心头。 经此劫难,旺财明显也收获颇丰。 绝大部分妖兽,基本皆是强在体魄,神魂往往都是弱点所在。 旺财血脉品阶虽不错,但也并没有摆脱这个缺陷,甚至,因金刚狼血脉完全着重于肉躯的特性,这个缺陷,可以说是极其明显。 面对肉搏之战时,旺财往往都是极其强悍,但若是遇到精通神魂之道的妖兽修士,旺财往往也就都会是束手束脚,一身战力,难以发挥。 只不过,这个缺陷,随着他炼器技艺,以及刀意境界的精进,也慢慢被强行遮挡起来。 寻常情况下,要打破他精心编制的遮挡,攻旺财之神魂缺陷,那估计,直接斩杀旺财还简单一些。 而眼下经此劫难,因祸得福,于旺财而言,毫无疑问,这完全就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三阶妖兽,三成的神魂增长,一个小境界的跨越,恐怕都难有如此大的变化。 在修仙界,别说是能让神魂蜕变增长的宝物了,就算是淬炼神魂的灵材丹药,任何一种,往往都是远超其本身价值。 “稳固一下神魂,待此番事了,寻个僻静之地给你闭关,争取早日突破至三阶后期。” 楚牧揉了揉旺财脑袋,嘱咐一句。 旺财懒洋洋的哼唧一声,狗崽子脱离劫难,俨然又回归了本性。 楚牧瞥了一眼,也没有再多言,循环无尽,心神超负荷运转,哪怕他自己,也早就有些不堪重负。 纵使早就无需正常睡眠,此刻他也只想倒头就睡,就如世俗凡人一般,酣畅淋漓的大睡一觉再说。 只是,此刻似也容不得他随心所欲。 经此一劫,于他而言,也并不仅仅只是神魂意志的磨炼,似乎……还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楚牧盘膝而坐,眼眸微闭之间,一抹心神沉入识海躯体,细细检查起这一劫难过后的变化起来。 不同于云千山所说时的惊鸿一瞥,这一次,由里到外,每一丝一毫的变化,皆在感知之中。 他本身的修为,自然没有太大变化。 心灵幻境纵使再持续万载,也不可能影响到现实的法力修为,唯一能影响到的,则就是与心灵幻境息息相关的神魂。 而最明显的变化,也莫过于神魂的紊乱。 只不过,这种紊乱,非是寻常因搏杀,因受创而导致的神魂紊乱,而是类似于突破境界后,神魂暴涨,而带来的近乎不受控的紊乱。 此刻,在楚牧感知之中,那一柄横亘于识海的神魂巨刃,经此劫难,就好似经历了千锤百炼一般,凝实,锋锐,皆随之蜕变。 刀刃横亘于识海,依旧是那似能破灭一切的锋锐于识海流转。 刀意之波动,随着空冥刀经已成本能的运转,如春风拂面,缓缓拂过每一处神魂,拂过每一寸肉躯,拂过每一缕法力。 淬炼,打熬…… 粗略打量,似乎和以往也并无太大区别。 但冥冥之中,楚牧也再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异样之感。 这股异样之感,似乎……就如当年自魔域天地而出之后刀意之异变一般,几乎是如出一辙! 楚牧稍稍感知,随即,神识再流转,如春风细雨,缓缓掠过整个识海。 此刻的识海,较之以往,明显也宽阔了许多许多。 迷雾缭绕的识海边界,尚且还在识海的翻涌冲刷之下,被强行一点一点扩宽着。 识海的拓宽,毫无疑问,也必然意味着神魂之力的扩充变强,这也是这份紊乱的根源所在。 此刻,识海中一切的一切,随这一抹神识流转,皆是微毫毕现的映入感知。 这种感知,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神魂增加近三成,而刀意……” 楚牧轻喃自语,虽是如此,但却也不见太多喜色。 他沉吟一会,随即抬手一抹,那一柄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神魂刀刃,随这指尖划过,亦是显现悬浮于身前。 一柄三尺刀刃,森寒锋锐内敛,仅仅只是从外表观之,也仅仅只是凝实许多,更近乎实质一些。 外在的变化,自然也就意味着,其内在核心,必然也有了极大的蜕变。 而这种蜕变…… 楚牧看向光幕面板,刀意一项,依旧是技近乎道的境界,只不过,在这些年的苦修之下,技近乎道的境界,也已经步入圆满多年。 这些年他虽苦修一抹锋锐,但也一直都仅仅只是在扩充刀意的量,刀意的质,在境界未突破之前,显然难有太过明显的变化。 虽是如此,但刀意之威能,也并非仅仅只局限于质与量之上。 如以刀意为核心衍生的刀意神通……刀域。 一方刀域,天地万物尽在主宰。 这一方刀域,几乎从一出现,到现如今,都是完全是他毋庸置疑的保命底牌。 刀意本身,是攻伐无双,刀意衍化之神通,那就是将这份攻伐无双,再度蜕变,升华到一个极致。 攻伐无双之极致! 刀域是如此,这一次的异变,似也是如此…… 楚牧目光挪转,在刀意一项的“域”之后,经此劫难,俨然又多了一行字体。 刀意:技近乎道…… 域。 曙光。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 攻伐无双否? “曙光……”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些诧异,也似有些惊疑。 这个名词…… 他缓缓闭上眼眸,一抹神识流转,将身前这一柄神魂之刃笼罩。 只是刹那,楚牧就猛的睁开眼眸,眸中满是惊疑,明显一副不可置信之态。 “怎么可能……” 楚牧死死的盯着这一柄介于虚实之间的神魂之刃,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事实。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甚至,在他触动这一抹曙光之后,都无需去刻意感知,仅仅在这神魂之刃的外在,便体现得清清楚楚。 刃锋之处,一抹淡淡的白色荧光缭绕闪烁,看似是刀刃映照的寒光,但若细看,便可清楚察觉,就是有一抹荧光,缭绕在刀锋之上。 荧光点点,汇聚成一缕缕莹白光芒。 这荧光点点,于他而言,自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很熟悉很熟悉。 源于他的刀意,源于众生之信念。 寄托于三尺刀刃,寄希望于这柄刀刃斩破世间黑暗污浊。 只不过,在最终,这一个寄托,被他强行扭转了过来,化为了对于一轮大日的期颐。 最终,他为了保持心灵世界之纯粹,甚至主动与神明融合,以神明伟力洗涤世间之后,自绝神明根基,让那方心灵世界,遗忘了一切,重归于世俗。 这一切,于他而言,显然都是一场心灵幻境的轮回。 是虚幻至极的虚幻,毋庸置疑! 而眼下,这点点荧光,这众生信念,这曙光的寄托…… 楚牧抬指轻抹,一抹荧光泛于指尖。 神识感知之中,他能清楚感知到,那点点荧光之中蕴含的众生信念,每一道,都是对这三尺刀刃的虔诚与坚信,都是对这一柄三尺刀刃的寄托。 三尺刀刃,能斩破世间一切黑暗污浊。 众生……坚信之! 感知之间,楚牧似也些明悟。 众生之信念…… 真与假,或许并不重要。 重要的核心是在于,这份众生信念,是寄托于刀意之上,故而,与他一同经历那场心灵虚幻,甚至为一切核心的刀意,这才有了这般异变。 准确的说,或许就是,他经心灵虚幻,意志愈发坚定纯粹,神魂大涨。 而这刀意,经那心灵虚幻,则是以众生信念为脉络,衍化出了这一道名为“曙光”的刀意神通。 集众生信念,化一式曙光,一式斩破世间一切黑暗污浊的曙光! 楚牧指尖轻动,荧光化涟漪荡漾,于刀刃之上轻抚而过,内敛的凌厉锋锐缓缓涌现,随他指尖落下,介于虚实之间的三尺刀刃,已是尽显森寒凌厉。 三尺刀刃悬于掌心,丝丝缕缕的刀气吞吐迸发,似只是一念之间,这一柄刀刃,就将爆发出惊天地的恐怖威能。 “曙光……” 楚牧眸光也不禁有些许复杂,心灵幻境,他强行扭转的众生曙光,未曾想到,竟会于现实衍化而出,化为这一式刀意神通。 尽管,他还没有彻底迸发这一式曙光,但就这众生信念加持,就不难窥出其中的恐怖威能。 在那心灵幻境,众生信念汇聚,化一轮大日之神,神明的磅礴伟力,纵使是金丹境的他,也有些心惊胆颤。 而这众生寄托的曙光之刃,纵使不可能如那尊神明那般伟力磅礴,但就眼下来看,其威能…… 楚牧眸光微动,目光再度定格于光幕面板。 一“域”。 一“曙光”。 域,为一方天地主宰,为一方刀域。 曙光,则为一式刀式,一式寄托着众生对于斩破黑暗信念的曙光之刀。 人刀合一之术也好,人剑合一之术也罢,皆是由一人,融一刃,便铸就了震慑修仙界的攻伐无双之名。 而这众生之刀,这众生之曙光。 众生融一刃,众生化一刀…… 攻伐无双否? 楚牧注视三尺刀刃,端详许久,才一挥衣袖,散去这众生寄托的一柄三尺刀刃。 他至窗前伫立,山谷秀丽幽静映入眼帘,此刻,那心灵幻境之世,似也随之浮现眼前。 凡俗之世,天机不显,造化不存…… 按那天衍圣兽所言来看,源于心灵的映照,虽是虚假,但似乎,也并不是纯粹的虚假。 不然的话,那尊天衍圣兽,也不会盯上区区金丹境的他。 甚至还为了他,亲自降临,亲自出手谋划…… 而之后的双重心灵虚幻,显然也证明了,那一轮血月,也仅仅只是那天衍圣兽布局的一环。 他费尽心机挣脱血月沉沦的命运,可还是一头栽进了原身的心灵虚幻,若非旺财的误打误撞,每一次循环,都是对他的一份沉沦。 少年的如有神助一点一点消散,也就代表着在这一次次循环之中,被一点一点磨灭沉沦的他。 眼下他虽挣脱沉沦,但以那天衍圣兽对他的重视,祂,会无动于衷? 祂……会坐视自己离开这方囚笼?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顿时就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许久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平静。 此地,终究是为净魂山。 为天衍圣兽之囚笼。 若祂真能无法无天,无视囚笼之存在,又何必那般偷偷摸摸的潜入他的心灵虚幻,直接降临,将他控制,强行逼迫岂不更简单?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于,天衍圣兽并未彻底挣脱囚笼,目前也并没有挣脱囚笼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外力介入。 而他,因心灵之特殊,才被天衍圣兽盯上…… “希望吧……” 楚牧轻叹,他衣袖一卷,木窗闭合,一抹阵禁荡漾,隔绝内外。 静室中,旺财早已酣睡。 楚牧盘膝而坐,心神沉寂,缓缓梳理收获的同时,亦是一点一点剖析感悟着这一式曙光…… 时光荏苒,山谷幽幽,岁月的流逝,亦难在这山中留下丝毫痕迹。 四季如春之下,随侍们也不见容颜变化,日复一日的履行着她们的职司使命。 一直到近一年过后,幽静山谷之中,这一扇紧闭的房门才缓缓打开,从中走出的身影,也未在此再停留,便没入了这群山绵延之中……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 阴影 “师弟此行离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师兄我敬师弟一杯,望师弟此去,仙道昌隆,再见已是元婴大能。” 小九天峰下,清风小筑,举杯对饮,云千山依旧是那般彬彬有礼之态。 “哈哈哈,那就借师兄吉言了!” 楚牧爽朗一笑,举杯示意,一杯尽饮。 随即,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突转:“先前闻师兄所言,那妖庭有数尊妖兽净魂成功,师兄可知其中详情?” “好像是蛇族的几头畜生,不足为虑。” 云千山摇头,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屑。 “蛇族……” 楚牧眸光微动,下意识就回想起了当初在净魂山外,那一条诡异玄蛇。 玄蛇诡异,还有那明显在玄蛇一族地位不凡的墨白,以及那头剑刃巨鹰侍于左右…… “师弟你是与蛇族的那几头畜生有过节嘛?” 云千山询问。 “那倒不是,只是感觉,那头黑蛇有些诡异,不像是寻常的蛇族。” 楚牧倒也没有隐瞒,实话直言。 净魂山数载,除了净魂净心以外,于他而言,最深的体会,也莫过于净魂山这群远古修士了。 虽说入此山的外来修士也不在少数,同样也是一身天宫法袍,但这其中区别,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 远古天宫的这些修士,几乎大都和云千山这般,对妖兽极其厌恶仇恨,对同为人族的修士,往往也都极为友善,品性也都极为端正。 这种友善,绝不是装出来的伪善,而明显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善意。 眼前的云千山是如此,这净魂山中的所有远古修士,也皆是如此。 至少在目前,他还没有见到例外的存在。 而在外来修士身上,要想见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善意,那显然不大可能,就算有,也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虽说楚牧自问自己做不到这般,但毫无疑问,纵使他再穷凶极恶,也只会希望他所交之人,所遇之人,都是这种品德高尚之人,而非是穷凶极恶,道德败坏。 “在净魂山,不会有纰漏的。” “此囚笼乃是上界大神通前辈亲自设立……” 见云千山信心满满,楚牧稍稍沉吟,试探性道:“此地镇封天衍圣兽,师兄你们长期镇守于此,自然不会出问题,但若是有一天,此地无人执守,且还是常年无人执守,会不会……” “师弟说笑了。” 随即,云千山看向楚牧,若有所思道:“师弟你是担心镇封时间太长,被岁月所消磨是吧?” 说完,也没待楚牧回答,云千山便自顾自道:“镇守使命乃天宫妖庭共同肩负之,以此地之事关重要,除非天宫妖庭尽皆覆灭,不然的话,又岂会无人镇守。” “再者,纵使再有浩劫,以此地之重,也必然会传与后世之人……” 楚牧欲言又止,如今的这方漠海,这处净魂山,无疑已经清晰证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此地,已被修仙界遗忘多年。 虽不知云千山这些远古修士,究竟是以一个怎样的形态存在至今,但就他们的言行来看,他们的一切,显然还停留在远古之时,停留在这净魂山创立不久的时代。 甚至,他们连漠海之中的变化,都不曾知晓,就好似是一群被局限于净魂山的固定程序逻辑,上演着一遍又一遍的轮回。 而且,也正如眼前云千山所说,以此地之重要,甚至能让天宫,妖庭这两个势不两立的庞然大物捏着鼻子合作。 如此之重要的存在,为何就如此突兀的被掩埋在了岁月的废墟之下,被世间遗忘? 难道就因为天宫妖庭的覆灭? 可就事实来看,天宫再次覆灭的时间线,距离席卷修仙界的那场浩劫,可并不久远。 区区数千年,纵使在凡俗,也不难找到可供依据的史料。 那就更别说修仙界了,区区数千年,也不过是一尊元婴的寿岁而已。 就算是寻常筑基修士,只要长寿一些,也不过是子嗣数代而已。 若是妖兽,数千年,于一些长寿种妖兽而言,恐怕也只是其生命中的一段旅程而已。 显然,这处镇封之地被遗忘的可能性,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几乎都是为零。 完全没有可能。 “师弟?” 见楚牧这般欲言又止,云千山试探唤了一声。 楚牧沉吟一会,还是再问道: “师弟的意思是,假设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此地,会如何演变?” 闻此言,云千山沉默一会,他环视这绵延群山,声音平缓且坚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净魂山还在,这方囚笼,就会永远存在。” 楚牧皱眉,但见云千山坚定之态,紧皱的眉头很快就舒缓开来。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存在,至少在目前,净魂山……还在! “倘若师弟实在担忧,那待师弟结婴之后,不妨领下净魂山镇守长老之职,到时候师弟伱为主,师兄我为辅,坐镇于此,保证这方囚笼不会出任何问题……” 楚牧摇头一笑,净魂之山此等环境,若是可以为他所居,那倒是求之不得。 推杯交盏,一番笑谈,最终,在云千山相送之下,楚牧沿山势台阶而上,没过太久,山顶的那一座传送大殿,便映入了两人视野。 “师弟,保重。” 云千山拱手抱拳。 “师兄……” 楚牧沉吟一会,最终还是没再多言,拱手抱拳,便转身走进了传送大殿。 殿中,数座传送高台耸立,一眼看去,与如今修仙界的传送阵,也并无太大区别。 “前辈,请。” 楚牧刚至殿中,立马就有一天宫弟子快步相迎而来。 楚牧稍稍颔首,随这名天宫弟子而行。 一个简单的登记程序过后,楚牧亦是立于传送阵台,伴随着一股汹涌的空间波动涌现,阵台光芒迸发。 而于楚牧而言,则是那一股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涌现。 而就在此刻,一股不详的预感,亦是骤然于楚牧心头涌现。 神魂之刃疯狂颤动,大恐怖的惊悚颤栗之感,随着这股不详的涌现,几乎是刹那之间,便充斥了楚牧心头。 一抹灵辉降临,天旋地转的眩晕之中,楚牧强行扭转躯体,试图看向那不详之感的源头所在。 这一刹那的惊鸿一瞥,只见空间乱流绚烂如璀璨星空,而在这份璀璨之后,有一团阴影占据他整个视野,阴影无定型,庞大到他视野无论如何延伸,都难窥得边际所在。 似整个时空,都在这一团阴影笼罩一下。 仅仅只是一眼,他甚至连挪开目光都有些困难起来,这一团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就好似世间一切邪恶混乱的集合体,吸引着世间一切,与其融为一体,堕入这邪恶与混乱。 “天衍……圣兽……” 楚牧面目狰狞,一抹灵辉护持心智,死死的压制着心中那沉迷堕落的欲望。 可在这力量的绝对差距之下,他的这些反抗,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楚牧就只感觉意识愈发模糊,纵使灵辉犹存,能护住心智不沦陷,也无法护住心智不沉睡。 而心智一旦沉睡,灵辉必然熄灭,沉沦,也将是必然。 而就在此时,在楚牧近乎模糊的意识之下,只见到在那无边阴影之上,突有一道道细小的莹白线条涌现,莹白线条纵横交错,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遍布了这庞大阴影的每一处。 这一刹那,那刹那间便足以让人沦陷的大恐怖,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大网隐去,阴影也随之消失,空间乱流席卷,这突如其来的大恐怖,同样也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如释重负,未来得及庆幸,那刚被压制到最低点的天旋地转之感,便再度涌现心头。 似一抹流光,于这无尽空间乱流之中掠过,眨眼间,便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八章 原初 当天旋地转之感逐渐消散,一股难言的异样之感,随之缓缓涌上楚牧心头。 不适应?束缚? 楚牧下意识警惕,随着模糊的意识缓缓清醒,眼前之景,亦是缓缓清晰。 当彻底看清眼前之景后,楚牧亦是止不住的心头一颤,眉宇之间亦满是错愕与惊疑。 楚牧缓缓抬手,只见随手臂动作,一股淡淡的涟漪荡漾,则是随之涌现。 涟漪荡漾也非是法力虚幻,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实。 就如身在水底,随人之动作的水流波动一般。 而事实,似也就是如此。 眼下的他,确确实实就是处在“水底”。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晶莹翠绿的水波液体,液体极其粘稠,立于其中,以他的躯体强度,都明显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负荷。 此刻,立于这水底的,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放眼望去,在这片水底,是密密麻麻的躯体,就如一尊尊雕塑,纹丝不动的伫立水底。 楚牧迈开步子,试探性触摸其中一人,人为一中年男子,身着洁白的天宫法袍,也一如这水底的其他所有人一样,眼眸紧闭,气息全无,血气尚存,但却完全是一副活死人之态。 当指尖即将触碰到这中年男子之时,一抹翠绿晶莹突兀荡漾,形成一道晶莹薄膜,将指尖隔挡在外。 此刻,冥冥之中,楚牧心中,也是随之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似乎,他若是继续强行触碰此男子,必然会引起这方水域的反噬,甚至是……镇压! 指尖缓缓收回,楚牧目光挪转,环视四方。 水域翠绿晶莹,数不尽的身影纹丝不动的伫立,放眼望去,几乎无一例外,皆是身着天宫法袍,也皆是气息沉寂。 一抹神识流转,没入水域,感知着这翠绿晶莹的水波。 只是刹那,楚牧神色就有些狐疑起来。 这翠绿液体…… 与当年在仙道宗那传承大殿考核之后的翠绿气雾,似乎……一脉相承? 就好似,那气雾,是这翠绿液体的稀释产物。 楚牧随手拾起一滴翠绿水珠,感知只是些许,这一个猜测,俨然就化为了肯定。 仙道宗那翠绿气雾,绝对就是这翠绿液体的稀释产物。 “所以……这种灵液的作用,就是……保存……” “利用灵液磅礴的生机之力,保存人之躯壳,等待……沉沦的神魂回归?” 看着这水底无数伫立的人影,楚有些明悟,但似乎,心底也多了几分沉重。 如此这般,也就意味着,所有进入试炼者,在进入试炼之前,就被悄无声息的剥离了躯壳与神魂。 进入试炼的,只是神魂之躯。 而肉体躯壳,则被尘封在了这翠绿灵液之中,利用这种灵液的磅礴生机,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存在,等待着沉沦的神魂回归。 也就如他这般,神魂回归,便于这灵液之中清醒。 那座祭魂殿,数十万天宫修士的沉沦不醒,也就意味着,这片水底,同样也尘封维持着数十万天宫修士的躯壳。 在这暗无天日的灵液水底,这些躯壳,也就如那一道道沉沦的神魂一般,等待着一抹曙光…… 楚牧漫步其中,粘稠的灵液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着难以想象的勃勃生机,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之效,在这种勃勃生机之下,也绝不是虚妄。 可如此勃勃生机,绵延的水底,却是一片死寂。 除了如雕塑伫立的一具具沉寂躯体在,便不见任何一丝一毫的其他存在。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停下脚步,他抬手一抹,一枚子母令符悬于掌心,冥冥之中的感应在他清醒的第一时间便已涌现。 旺财的存在,也在这片空间,但应该并不在这片水域,这中间,不出意外的话,必是相隔了一道屏障。 “天宫……妖庭?” 楚牧若有所思,他转头再看一眼这水底的一片沉寂,眸光稍动,最终,却也只化为了轻声一叹。 一步迈出,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楚牧直冲而上。 只是短短十来个呼吸,便冲出水面,悬于天穹。 山峰巍峨,似一柄利剑,直冲九天。 山峰之下,是一方浩瀚碧波绵延,山峰之倒影,也正如一道屏障,将绵延之碧波一分为二。 他立于左侧,而另一侧,这一刻,旺财冲天而起,汹涌磅礴的妖气冲天,但在见到他的瞬间,这一份妖兽暴虐,则是瞬间便收敛得干干净净。 狰狞妖躯变幻,重归世俗土狗之态,摇着尾巴便飞窜而来。 山峰下,石碑耸立。 石碑上所铭刻,同样是那难以辨认的神秘字体,但同样,只是肉眼直视,字体之意,便无比之清晰。 九天峰! 而在石碑之后,则是一条沿山势而绵延的陡峭阶梯,山势冲天,这一条阶梯,就如一条蟠龙,环山势而上,亦直冲九天。 楚牧抬手拾起旺财脖颈处挂着的一枚古铜色的铃铛,指尖轻点,铃铛之上,一道投影画面便随之显现而出。 从当年初入此遗迹,那一方广场通道之景,然后便是通道之中的传送,再然后,一阵扭曲的绚烂过后,则是一方翠绿晶莹水域。 躯壳缓缓沉入水底,周边则是如他刚才所见,是数不尽的沉寂之躯耸立。 只不过,他所见的,皆是天宫修士,而旺财所处的水域,则是数不尽的奇形怪状之妖兽,也皆是一片沉寂。 画面至此,便随之定格,在那灵液之中,明显也有某种屏蔽之效。 楚牧试探性的卷起一捧灵液,但还未待他将灵液收起,碧波荡漾之间,那一股不好的预感,便再度涌上心头。 “走吧。” 楚牧也未强求,拍了拍旺财脑袋,一步迈出,旺财紧随其后,一人一犬,沿山势而上。 “所以,这是一处……单独的空间?” 疾行飞掠之间,楚牧环视四方,山峰高耸,山下,则是环绕整座山峰的碧波绵延,放眼看去,绵延之碧波一望无际。 这一座山峰,就如深海的一处孤岛。 这般地形,虽在修仙界也有不少。 但以那翠绿灵液的珍贵程度来看,碧波浩瀚,也绝不可能无边无际。 见不到边界,也只能说明,边界是被人为屏蔽,就如一方小世界一般,人在小世界中,除非是小世界的掌控者,又或者伟力能够超出小世界的界限,不然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寻得到世界的边界所在。 这是必然中的必然。 此方世界,能够承载如此多修士的躯体沉寂,且维持其生机。 而且,按那云千山所言,此地还是天宫最大的一处宝库所在之地…… 思绪流转之间,即将至山巅,楚牧却是突兀驻足。 在他身前,已非是向山顶绵延的台阶山势,而似乎,已至台阶的尽头。 高耸之牌坊立于台阶尽头,牌坊之间,则是如水波荡漾的洁白荧光,就如一道通往山顶的门户一般。 楚牧试探性的感知门户,与修仙界常见的阵禁门户似乎也并无任何区别。 “识别身份,检测……还有隔绝……” “而且……与仙道宗之传承,同样是……一脉相承……” 楚牧辨别阵纹,大概的结论便于心头涌现。 天宫的存在,似乎就如一鲸落,万物生…… 就他目前所知,仙道宗的存在,应该就是源于天宫之传承,那神秘的大恒修仙界,也是源于天宫,甚至还号称传承天宫使命…… 楚牧稍稍思索,也未太过犹豫,一步迈出,穿过这道阵禁门户,也正如他预测的效用,穿过门户的同时,一股细不可查的阵禁波动涌现,就如扫描一般,落于他周身上下。 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便跨越了这道门户,只不过,几乎与他同时穿过门户的旺财,却是被直接隔绝在了门户之外,腰间悬挂之乾坤袋,也被剥离下来,隔绝在了门户之外。 楚牧转身看向门户,子母令符的感应很是清晰,旺财就在门户之外,乾坤袋为法宝,血脉相连的联系,自然更为清晰。 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亦是有一道信息从天而降,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便直接烙印于楚牧识海。 那无往而不利的神魂之刃,在此刻,竟是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非人族不可入!” 楚牧微怔,下一刹那,他瞳孔骤缩,猛的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烈阳高悬,未见丝毫异常。 楚牧眉头紧皱,警惕环望四周,此刻的他,则是身处一广场之上。 广场洁白无瑕,通体皆为玉石铺筑,玉石之材质,明显也都是煞影石。 而在广场之后,则是一座大殿耸立,大殿高约十数丈,宽更是多达百余丈,殿身似是木质,但似乎,又有几分金属光泽。 大殿正门,牌匾高悬。 字体铭刻,同样是那神秘字符。 而殿名…… “原初?” 楚牧诧异,这个名词,在修仙界,可不并不常见。 原,初。 这两个字,无论是哪个字,可都不是寻常修仙者能够担得起的,纵使是顶尖势力,若无一定底蕴,以此名,也不过是贻笑大方而已…… ……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 天宫云纂 许久,楚牧都未曾挪动丝毫。 只是一抹神识流转,细细观察着这一方广场以及这一座原初大殿。 直到再三确认,并无不确定的异常后,他这才迈开步子,从这扇门户前朝那座原初大殿而去。 “九十九步。” 至殿前台阶,楚牧再度驻足,他抬头看向大殿台阶,台阶同样也是洁白玉石堆砌,煞影石的气息很是明显。 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他自穿过这道门户,进入这片广场起,就处在了某种他他难以察觉的监控之中。 就好似有一只天眼,在观察他的一切。 以漠海,以及净魂山的特殊,说不得,他在那其中的一举一动,也皆在监控。 若此地为试炼终点,那很大可能,一切的信息的汇总,也就在于此,在于这座……原初大殿。 只不过…… 天宫早已破灭。 净魂山的存在,终究是虚幻,而虚幻的存在,就如那心灵幻境,延续至今,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而眼前的这九天峰,这处广场,乃至山下的碧波浩瀚,勃勃生机,那无数沉寂的人躯,妖躯。 这一切的一切…… 是如何……从远古延续至今的? 就那一片碧波旺洋,每一滴,放在外界,那都是堪称保命的圣药! 可在此地,却是化为一方大泽,如此之浩瀚。 可问题是,在修仙界,也得讲究能量守恒,也有能量损耗。 一座大阵,一个阵禁,乃至一件法宝,法器,只要有能量的支撑,延续的时间,必然会很长很长。 但这个时间纵使再长,在延续的时间里,也必然会有损耗。 阵禁符文是如此,法器法宝,也皆是如此。 若是一直有维护,那只要有足够能量支撑,一直运转维持下去,延续到世界毁灭,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据他的观察,此地的一切,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阵纹,一枚地砖,几乎都是处在近乎完美的状态,寻不到丝毫岁月消磨的痕迹。 就好似,眼前这一切的一切,在上一秒,才铸就完成,或者说,在上一秒,才有人维护过。 可问题是…… 此地,何来的人? 天宫坠落至今,如此漫长的岁月,在传承断绝,埋葬于岁月深处的情况下,此地,是如何保持着几乎完美的状态? 那净魂山的延续,试炼的延续…… 是如何能够维持至今? 而且,他刚才在传送途中,那一团突然出现的阴影,显然就是那被镇压的天衍圣兽。 而那在关键时刻出现,将天衍圣兽再度镇压封禁的荧光大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镇封天衍圣兽的囚笼所在。 这也就证明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那天衍圣兽,并没有真正挣脱囚笼的束缚镇压。 至少,这方囚笼,对其的镇压之效,也还存在,且颇为稳固。 也并没有因被世人遗忘,被岁月消磨而被破除。 不然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活着站在此处,或者说,站在此处的,还是不是他,恐怕都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 “除非……” 楚牧缓缓蹲下身,指尖轻抚地面,洁白玉石,却透着滚滚的杀伐气息。 煞影石。 普通留影石,却能具备天痕晶石之效。 而天痕晶石,刻录天之痕…… 其效用,可不仅仅只是刻录。 当年在仙道宗那传承之地,那一方天痕晶石,那一方炼假成真的虚幻之地,其根源所在,可都是在于那一方天痕晶石。 一方世界,炼假成真都能做到。 那眼前的这些,乃至漠海,净魂山,这方试炼之地的一切,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试炼之地,有“天”! 也正是因为这个“天”的存在,才让这个被埋葬在岁月深处的镇封之地,在被世间遗忘之后,还能一直正常运转。 也正是因为这个“天”的存在,才能够让这方封禁镇压之地,在这种被世间遗忘的岁月消磨下,还一直能够维持对那天衍圣兽的镇压封禁。 而此地……原初大殿,就是“天”的存在之地? 楚牧缓缓起身,踏上台阶。 九十九阶台阶,也并无任何异常,唯有那股被监控之感若隐若现,纵使只是寻常感知,亦是颇为清晰。 至台阶之上,巍峨大殿似亘古永存一般耸立于此,一道道淡淡荧光恍若流星一般,不时于殿宇主体之上闪烁,一股难言的威严之感,随荧光涌现,亦是照映人心,让人莫名敬畏。 楚牧怔怔注视殿宇,眸中明显失神,下一刹那,楚牧似骤然清醒,一抹灵辉降临,他似心有余悸,再看向这座原初大殿,眸中全然再无敬畏,唯有浓浓的忌惮。 这座大殿,可惑人心! 刚才那一刹那,不仅仅是下意识的敬畏,更多的,似是…… “信念?信仰?” 楚牧瞳孔收缩,满是震惊与惊惧。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就好似有一道烙印,悄无声息的没入他的心灵,欲烙印于他心灵之上。 尽管他还不确定一道烙印为何,但毫无疑问,悄无声息烙印于心灵,那必然就会改变人之心智,改变人之思维逻辑。 就如他在那一方心灵世界,一枚刀意烙印,烙印人之心灵,便铸就了一个庞大的信仰体系,甚至在无灵的世界,造就了一尊伟力磅礴的神灵! 这一切,归根结底,可都是那一道刀意烙印的效用,都是那一道刀意烙印,在影响人之心灵,影响人之思维。 都是被他造就的信徒! 他造神之时,更是通过全世界的直播,借助遍布世界的意志图腾,完成了对全人类心灵的洗礼。 不然的话,一个科技世界,人心浮躁,以利为先的时代,哪里会有那么纯粹,且那么坚定的信仰! 而刚才的那道烙印,就如刚才他听到的那一道声音,无视了他的任何防范,没有任何异常,便直入心灵。 若非他刚一直处在灵辉加持状态下,此刻的他,恐怕已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被那道烙印所影响,成为一个被影响的……信徒? 可问题是…… 此处,可是天宫! 天宫……魅惑人心?信仰体系? 楚牧惊疑。 他记得没错的话,按那云千山所言,他至此处,可是天宫最大的一处宝库所在之地,也是净魂山通往外界的一个出口所在。 是毋庸置疑的天宫所属,天宫所辖。 一个曾经统治整个修仙界的庞然大悟……会行如此下作邪恶之事? 楚牧强压下心中惊疑,细细梳理着一切信息,事实很清晰,但似乎,没有一个线索,能够解释眼前这般诡异。 此刻,似是因楚牧屏蔽了这一道魅惑,这一座巍峨殿宇上闪烁的一道道流光,也明显变化。 一道道流光密集,交织纵横间,就在楚牧注视下,缓缓化为一道流光影幕。 光幕于寻常的投影光幕类似,但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不同,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楚牧多观察。 光幕流转,一行字体,已是随之涌现。 姓名:楚牧。 修为:金丹中期。 未受天宫云纂,不为天宫弟子。 通过试炼,净魂成功。 授予天宫一等客卿之位,等同天宫内门弟子。 光幕流转,字体显现同时。 一枚洁白若祥云状的令牌,亦是凭空显现而出,悬浮于楚牧身前。 …… 三更八千,求一下月票,跪谢!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章 择宝 字体依旧神秘,不在楚牧认知。 但字体之意,仅仅肉眼直视,也再一次的无比清晰。 “天宫云纂……一等客卿?”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刚才那一刹那的心灵异动,再度涌现脑海。 那一道烙印,可是直奔他心灵而来。 虽说他及时反应,未曾被那道心灵烙印影响,但于他而言,从其性质,也不难猜测出那道烙印的性质。 必然就是于心灵层面对人之心智的影响,是直接作用于人的本我人格! 而眼前的这行字体…… 在净魂山,他虽为天宫弟子,但也不难看出,这个身份的由来,是因为净魂山中那些天宫弟子,还停留在了远古天宫统治天地的时代。 他们是潜意识的认为,所有外来入净魂山的人类修士,皆是天宫派来参与镇压天衍圣兽的师兄弟。 净魂山尚且还停留在远古天宫时代,但这方试炼天地,显然并没有停留在远古时代。 他是否为天宫弟子,于这方试炼天地而言,显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察觉不出的隐秘之事。 而眼前这道光幕上的字体,其描述则是…… 未受天宫云纂,不为天宫弟子…… 也就是说,他若受天宫云纂,那他……就是天宫弟子? 就会如那云千山所说,为天宫真传,而非眼前的这枚客卿之令? 也就是说…… 所谓天宫云纂,就是刚才那欲影响他心灵本我的那枚烙印? 若是如此,那就意味着,所有天宫弟子,皆受天宫云纂,皆被…… 思及于此,楚牧心脏都抑制不住的剧烈跳动了几下。 在修仙界,任何一方势力,对各自势力所属的弟子的控制,几乎都是各自势力的重中之重。 但这些控制,也基本皆是一种强制性的存在。 就比如修仙界极为常见的神魂之契,道心之契,这些,都是最为基础的一些控制手段。 更高层次的,或许就是一些神魂烙印之术,甚至是神魂种禁这种,限制更苛刻,想要摆脱的难度,也更大,更艰难。 但这些,显然也都是对人言行的强制限制与束缚,是属于外在的束缚,而非……从源头影响人之思维,甚至是直接改变扭曲人之本我! “所以……那份善意……是源于天宫云纂?” 楚牧有些明悟。 入净魂山,所有外来修士,几乎都是完全的格格不入。 这份格格不入,也不是在于修为,不是在于功法,甚至都不是在于物种的不同。 而是在于人与人的不同。 净魂山中,那些远古天宫弟子,每一个,都如同是谦谦君子,道德模范,彼此之间,也全然不见修仙者之间本该有的利益争端,勾心斗角,乃至互相防备警惕。 而外来修士,在如今的修仙界,绝大部分修仙者,纵使谈不上穷凶极恶,但要说良善之辈…… 纵使是他自己,自认为还是颇有几分道德底线,但显然,他也绝对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 修仙界的大环境是如此,出淤泥而不染是妄想,能做的,也唯有适应,适应不了,那就是物竞天择! 这个差别之下,自然就是完完全全的格格不入。 而眼下看来,这份格格不入,似乎……也并非是远古之时的道德水平就远高于现如今,也并非如今的修仙界,就是礼乐崩塌,道德沦丧…… 而是源于那一枚……天宫云纂? 若天宫真是如此,那自称传承于天宫的大恒,是否也是如此?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那尊真魔,对大恒的不满,好像就是有魅惑人心这一条。 楚牧若有所思,这时,他才看向身前悬浮的这枚客卿令牌,令牌呈祥云状,正面祥云环绕之间,隐约亦可见绵延的殿宇楼阁于祥云之间显现。 背面则是铭刻他之名,以及客卿等级。 稍稍端详,楚牧稍稍犹豫,随即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一抹神识缓缓探入这枚客卿令牌。 不出所料,神识探入令牌的瞬间,一股留存于令牌之中的信息便涌现而出。 与此同时,于令牌祥云之间,一道若隐若现的投影光幕亦是随之显现。 光幕信息很是简单明了,与修仙界常见的身份令牌也并无区别。 第一个界面,即最基础的身份信息显示。 第二个界面,即客卿职司的信息介绍。 第三个界面,则是天宫的客卿任务列表,只不过,这个列表,此时则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信息存在。 第四个界面,则是……天宫宝库,与那任务列表相同,此刻的宝库列表,同样也是空空如也。 而就刚才令牌留存的那道信息来看,他持此客卿令牌,可入原初宝库,择取三件宝物,作为净魂净心成功的……赏赐。 楚牧稍稍迟疑,经刚才的诡异来看,天宫的存在,似乎……也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正义。 直接操纵人心,纵使在如今的修仙界,那也可都是歪门邪道才会干的事。 迟疑好一会,楚牧这才有有所决断,身形闪烁之间,便于殿门前驻足。 一缕法力灌入客卿令牌,令牌祥云涌动,祥云环绕之间的天宫之景明显可见清晰, 此刻,紧闭的大殿石门,似是受着祥云天宫之变化的影响,石门阵禁流转显现,仅仅数个呼吸时间,这一扇紧闭的石门,便在楚牧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殿中一片洁白,浓浓白雾充斥其中,肉眼难察丝毫,神识窥之,更是直接被限制在周身数寸范围之内,难有寸进。 与此同时,又一道信息凭空现于识海。 楚牧眉头一皱,但最终,还是遵从着这道信息的指引,踏入殿中。 而就在他步入殿中的一刹那,身后石门,则是轰然闭合。 殿中白雾浓郁,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神识限制更是严苛,甚至连神识离体都难以做到。 若非尚且脚踏实地,在这迷雾之间,恐怕连方向感,都会彻底迷失。 楚牧缓缓前行,按那道信息所述,入原初宝库,人择宝,宝亦择人。 也就是说,不是他想挑选何等宝物,就可挑选何等宝物,是需要玄而又玄的机缘。 白雾滚滚,他行走其中,完全漫无目的,一抹灵辉加持,护持心灵的同时,亦是小心翼翼感知着那玄而又玄的所谓机缘。 也不知何时,一股淡淡的感应突兀涌上心头,楚牧看向前方,这道突然降临的感应,就在他正前方的白雾深处。 循着感应前行,也没过太久,一抹若隐若现的光芒,便于白雾之中显现而出。 待楚牧靠近,这才看清,肉眼见到的光芒,实则是一个翠绿晶莹的玉瓶。 玉瓶悬浮于白雾之中,上下起伏之间,瓶体的翠绿闪烁,这才有了这若隐若现的光芒。 楚牧伸手触摸玉瓶,又一道信息,便涌现于了识海。 “天云蕴婴丸。” 稍稍感知这道信息,楚牧心头便是忍不住的一颤,未有丝毫犹豫,他便将这一玉瓶直接收入囊中。 这时,再看向这滚滚白雾,眸中也明显多了几分期待。 他再前行,这一次,仅仅不到半刻钟,感应再现。 而这一次,出现在迷雾之中的,则是一枚玉简。 指尖轻触,信息便随之涌现。 “天运拔刀术!” 一道刀意神通,攻伐之术。 楚牧稍稍犹豫,最终,还是绕过了这一枚玉简。 刀意攻伐,至少在目前,他并不缺攻伐之术。 刀域,曙光,皆是上等刀意攻伐神通。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两道刀意神通,皆是源于他自身,也就意味着,是与他楚牧,百分百契合,能够发挥出最极致的威能。 源于他人的刀意神通,他习之,纵使研究得再透彻,除非是完全研究透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彻底化为己用,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发挥出极致的威能。 但若是有这个时间精力,他多琢磨研究一下自己的这两道刀意神通,显然划得来得多。 当楚牧绕过这一枚玉简后,白雾涌动,只是刹那之间,这一枚玉简,便消失得无影无迹。 紧接着,没过太久,又一道感应涌现楚牧心头。 循着感应而去,这一次,又是一枚玉简,只不过,这枚玉简所记载的,则是一道火属性功法。 法体双修,火云化龙诀。 “所以……机缘就是契合?” 楚牧有些明悟。 这一次,他再度选择放弃,继续于迷雾之中前行。 一次又一次的感应相继涌现,没有任何例外,每一次出现的宝物,无论是功法,还是攻伐之术,甚至是法宝,丹药,乃至于灵材,也皆是与他本身完美契合,或者说,就是他当前修为恰好需要的宝物。 或契合火属性仙道法力,或契合特的刀意攻伐,或契合他的炼丹阵法之术,乃至于契合他的刀意至宝,以及九龙镇狱塔…… 显然,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他自踏入这方试炼天地后,他的所有信息,应该都被搜集,汇总在了这最终的原初大殿之中。 这所谓的人择宝,宝亦择人,显然也是根据他这些信息而来…… ……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 意外之喜 一天后。 遗迹入口约莫数十里处的海域之上,随着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涌现,白光骤现,紧接着,一人一犬,于白光簇拥下凭空显现于这片海域天穹之间。 来人自然就是从试炼之地而出的楚牧。 原初大殿择宝,或许是那一枚客卿令牌之因,在择取了三件宝物之后,甚至都没待他反应过来,便被一股传送之力席卷,再见天日,便已至此。 此刻,楚牧环视海域些许,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天穹高悬的那一轮烈日。 漠海试炼,净魂净心,幻境轮回…… 那虚幻的轮回之中,过去了多少载春秋? 楚牧都有些数不清了。 此刻,感知着这一轮大日的灼灼炙热,这真实到不能在真实的大日气息,他也止不住的有种梦幻之感。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确定,这份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真实,是不是就是真正的……真实? “旺财……” 楚牧轻唤一声。 旺财昂着头看来,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似是在询问楚牧意欲为何。 “走吧。” 楚牧拍了拍旺财脑袋,抬手一抹,那一艘破空飞舟悬浮于身前,他纵身一跃,便伫立于飞舟甲板之上。 旺财紧随其后,它似乎也并没有太多不适应,上了飞舟,便熟络的钻进船舱,寻了个舒服之地趴伏歇息起来。 船头,楚牧抬指轻点,他当初布控于此的数尊青鸟傀儡相继重联,一道道投影画面,也随之于他身前显现。 “一年?” 楚牧眉头一挑,明显有些惊疑。 但就眼前监控投影显示的影像以及时间来看,却也极其清晰的证明着,他入试炼遗迹,那几乎漫长他都有些数不清的岁月,于这当修仙界而言,竟然仅仅只过去了区区春秋一载……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莫过于此吧?” 楚牧轻笑,明显也可见几分感慨。 画面很是清晰,这春秋一载,自入试炼遗迹,海底便是一片幽静,未有任何异常。 而那赵霜三人,自踏入试炼遗迹,也未见出来之痕迹。 约莫片刻,随楚牧衣袖一卷,投影画面破碎,他再看向海底,那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虽依旧存在,但也正如他当初寻觅时那般,难寻定踪,难窥其具体所在。 “春秋一甲子……” 楚牧若有所思,但很快,他便将心底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 于他而言,这方遗迹试炼,显然已是毋庸置疑的禁地绝域。 纵使利益泼天,他也不可能再踏入其中半步。 毕竟,他,可已经被那天衍圣兽盯上,再入其中,说不得就是自投罗网了。 至于这方囚笼,还能不能继续镇压封禁天衍圣兽……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他楚牧,在这方修仙界,显然也不是什么高个子。 更别说,人生苦短,如今的他,也不过是数百载寿岁,纵使有幸结婴,顶天了也就数千在寿岁。 以这一次的所见所闻,这方囚笼,纵使再不堪,继续支撑个几千年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真到那一天,他若还有幸活着,估计也早就飞升上界了。 修仙界就算再被其覆灭,与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心思流转之间,楚牧心念一动,破空飞舟一阵荡漾,便隐于虚空之中。 只不过,飞舟隐匿之后,也未曾飞离此地,数尊青鸟傀儡依旧布局于这片海域,监控着这片海域的一举一动。 船舱之中,楚牧闭目调息。 尽管于外界而言,仅仅只是春秋一载,但在那方试炼天地,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虚幻衍化之间,他的肉躯与神魂,显然已经被剥离了太久太久。 仙道修行,本就是精气神相辅相成的提升跃迁。 而这种不知不觉的剥离之下,神魂心灵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在这种轮回衍化之中,神魂自然也有所变化,有所成长。 而肉躯,却是沉寂在那碧波水底,不见天日。 当两者再结合,那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浑身上下的强烈不适应之感。 而深层次的体现,则就是在于精气神之间的不协调。 也就相当于精气神本为一体,但经此试炼,神魂脱离了精气的存在一马当先。 如今重新回归,自然就需要一点一点的磨合,适应。 如若不然,引发的后果,必然也会涉及到精气神的方方面面。 飞舟就这般悬停于这片海域,隐匿无宗,而飞舟之中,楚牧调息沉寂,旺财也陷入沉睡,明显也是在适应精气神的这分不协调。 而楚牧布局于这片海域的多尊青鸟傀儡,则就如一个个忠诚的守卫,日夜不休,将这片海域的任何一丝一毫之变化,皆记录存储。 若是有事先被楚牧标记的异常,也会在第一时间发送至破空飞舟的控制中枢,提醒着飞舟上与世隔绝的楚牧。 时间,也就在这平静之中飞速流逝。 春去秋来,转眼间,便是近两载春秋过去。 这一日,海域依旧平静,但在楚牧怀中的那一枚罗盘之上,本是悬停的罗盘指针,却是突兀转动,只是短短刹那,罗盘指针,便精准定格在了一个方位之上。 这一刻,本是执守于这片海域各个方位的青鸟傀儡,似也是收到了指令,便立马有两尊青鸟傀儡一前一后的朝着罗盘所锁定的方位而去。 同样也是在一片海域,天穹之间,强烈的空间波动突兀迸发,随即,一抹白色光芒亦是随这强烈空间波动而涌现于天穹。 仅仅刹那,天穹之间,白光簇拥之下,三道血色侵染的人影,便显现于天穹之间。 这一幕,亦是分毫不差的落入两尊青鸟傀儡的监控之中。 而在此时,破空飞舟船舱中,一道投影亦是相继悬浮显现,一股淡淡的波动,就如一道触手一般,轻触了盘膝而坐的楚牧。 这时,调息近两载的楚牧,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目光挪转,便定格于这道显现的投影光幕之上。 画面上,白光簇拥的三人尽显狼狈,血污满身,仅仅从这表象来看,也并不难看出这三人在这试炼秘境的经历为何。 此刻,三人互相搀扶,警惕看向四方,见海域天穹,三人明显一愣,但下一刹那,便尽皆一副劫后余生之庆幸。 随即,三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四方,似是在确认着什么,明显期待,又似乎有些忐忑。 楚牧饶有兴致的注视这一幕,兴趣盎然,但同样也可见诧异。 他于此等候,也只是因精气神差异,干脆也就趁机在此闭关等候。 按他的预测,就那试炼天地的情况来看,赵霜三人存活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 毕竟,试炼遗迹的主体,本就是为了镇封而存在,这一次异变,纵使只是漠海天地的异变,也必然会波及其他试炼之地。 一个从远古稳固运转至今的秩序,突然被打破,带来的连锁反应,必然是恐怖的,于试炼者而言,自然就是不可预知的重重危险。 试炼化绝境,也不是不可能。 赵霜三人,仅仅筑基境的修为,一头栽进那般重重危险之中,幸存的可能性,自然是微乎其微。 眼下,这三人,竟然还真幸存了下来…… “意外之喜……” ……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三人的沉沦 “那位前辈,是不是……” 赵瑜小心翼翼询问。 “我的观测之术,没有察觉任何动静。” 谢羽有些患得患失,缓缓出声。 赵霜面色凝重:“此地处于深海,距离最近坊市,恐怕都有近百万里,以我等之修为……” 三人言语,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只见天空如幕布荡起涟漪,一艘飞舟缓缓显现而出,悬于天穹,飞舟船头,亦可见一袭青衫飘飘。 三人神色各异,但此刻,也容不得他们多想,相继纵身飞跃,至飞舟前躬身一拜:“见过前辈。” 楚牧稍稍颔首,转身步入船舱。 见状,三人对视一眼,相继踏上飞舟,也跟随步入船舱,毕恭毕敬伫立。 船舱寂静,许久,楚牧才缓缓出声: “遗迹三载,尔等经历为何?” 闻此言,三人正欲出声,却只见楚牧衣袖一卷,三枚玉简便悬于三人身前。 “尔等三人经历,事无巨细,皆记录其中。” 楚牧注视三人,声音平缓。 “晚辈遵命。” 三人不敢怠慢,甚至连眼神交流都不敢有,拱手一拜,各自接过玉简,便静静杵在原地,一抹神识流转,已是于玉简之中铭刻烙印起来。 楚牧坐于船窗一侧,一卷书册握于手中,对这三人,也未有太多关注,在那一句吩咐道出后,他的所有精力,亦尽皆汇聚于这一本书册之上。 倒是旺财,此刻则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三人,一双兽眸,也全然不见外楚牧面前的温顺,尽显冰冷桀骜。 三阶妖兽的恐怖气息,更是让三人止不住的头皮发麻,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慢许多。 于三人而言,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无疑都是如同度日如年,一抹神识于玉简之中流转,每一字一句的落下,也都是无比之沉重。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何时,三人之中,赵霜才率先放下玉简,至楚牧身前,恭敬将玉简呈上。 这时,楚牧似才从那一卷书册之上稍稍回过神,他接过玉简,一枚神识流转,玉简之中,记录的海量信息,就恍若时光回溯一般,尽皆映入感知。 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这方试炼天地,应是按修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试炼之景。 三人修为皆为筑基,被传送至漠海天地的可能性,显然是微乎其微。 而眼前赵霜的遗迹经历,俨然也证明了这一点。 据玉简记录,在传送之后,赵霜所至之地,则是一座世俗城镇。 只不过,这处世俗城镇,或者说,这处世俗城镇所处的天地,都是极其诡异。 天地绝灵,不存在任何的灵气,也就意味着,仙道术,法,在那方世界,皆失去了至关重要的核心支撑。 在那座城池,完全就是以血气为尊,人们修血气,对抗着城外被称之为“兽”的一种诡异存在,以“兽”的血肉为血气来源,获得力量。 这种兽,类似于邪祟,但比之邪祟,却多了些灵智,其中强横者,其灵智甚至不弱于人。 而同时堕入那座城镇的。也不仅仅只有赵霜,就她所见,就有数百位外来修士一同,赵瑜,谢羽也皆相继堕入那座诡异城镇。 毫无疑问,一个修仙者,除非是法体双修,不然的话,突然堕入了一方绝灵世界,这方世界,还有“兽”这种恐怖怪物,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而就玉简记录来看,结果,也确确实实是灾难性的。 短短一年不到,降临的数百上千位修仙者,就在对“兽”的战争中,陨落了超过一半。 纵使侥幸残存,勉强适应了那方残酷的世界,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没有灵气的存在,无疑也等于一切皆需重来。 在那座城镇,赵霜苦苦挣扎了整整三载,可最终,也没有逃得注定的结局。 在最后一年,“兽”如潮,彻底淹没了那一座城池,赵霜自然也不例外,丧生在了一尊兽的利爪之下。 本以为是彻底死亡泯灭,可未曾想到的是,在那方诡异世界死亡之后,他们又堕入了另外一方世界。 这一方世界,与那方诡异世界,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同样是如末日天倾的压抑于绝望,同样,也是仙道不存,只能依靠一些小道之法获取力量,对抗未知的恐怖。 就这样,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直到第九次死亡,这种轮回,才戛然而止。 而这一次,他们则是出现一座大殿之中,大殿极其宽阔,翠绿色的气雾充斥其中,上千位修士,尽皆于殿中清醒。 然后,便有一道信息没入众人脑海,所有通关试炼者,皆可至殿中宝库挑选三件宝物。 而那座宝库,则是名为“明心”。 赵霜三人结伴而行,在遵从指示挑选了三件宝物之后,三人便在同一时间被传送而出,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这时,赵霜亦是知趣的将她于那“明心宝库”之中挑选的三件宝物拿出,毕恭毕敬的呈至楚牧身前桌面。 而此刻,赵瑜谢羽两人,则也是一前一后呈上玉简,同时也将各自挑选的三件宝物呈上。 两人的玉简记录,与赵霜的经历,也并无太大区别,皆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沉沦,甚至,与他所经历的心灵幻境,也是极其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就是在于,心灵幻境的沉沦,是一旦沉沦,就是不可逆的再一次沉沦。 除非能挣脱沉沦的命运,不然的话,就是注定的沦陷。 而赵霜三人的这九世轮回,则更像是在一种可控规则下的……“试炼”? “或许,这种绝望与坚守,则能削弱天衍圣兽?” 楚牧若有所思。 近一个时辰,楚牧才缓缓放下手中玉简,那一抹神识流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将眼前三人禁锢。 楚牧也没有理会三人惊恐,甚至是警惕的神态变化,一抹神识毫无顾忌的于三人躯体之中横冲直撞。 识海,丹田,神魂…… 一切的一切,尽皆映入感知, 检查着任何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异常…… …… 三章七千+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 安宫造化,仙胎涅槃 5k 三人神色忐忑,又无力反抗,此刻就若头悬利剑,只能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审判。 楚牧一抹神识肆无忌惮的于三人躯体之中流转,许久,他才缓缓将神识收回。 再看向眼前三人,楚牧也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只不过,这几分凝重,却也非是在于这眼前三人,而是在于这三人的异常。 他大概能猜测到,那九世轮回,是何用意了。 眼前的三人,无一例外,神魂本源皆损耗严重,虽看似是因九世轮回而导致的正常损耗,但实则却是永久损耗。 若是用一个更通俗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折寿! 于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能够损耗到寿岁的创伤,那毫无疑问,必然也就等于是损伤到了道途。 若是损伤不大,或许还有弥补的机会,就如他当年,自魔域天地而出,几乎是千疮百孔,但那种损伤,更多的,还是在于那魔域侵蚀,而非对他本源的创伤。 可纵使如此,他当年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思,甚至还被迫将他那刀意真火融合之设想放弃,以多种堪称稀世宝物的灵材铸就一尊九龙镇狱塔,才堪堪将那千疮百孔逐渐痊愈。 哪怕至如今,伤势早已痊愈,但在当年的那创伤影响下,他显然也折寿不小。 而眼前的三人,则恰恰与他当年相反,外在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些许的皮外伤,与修仙者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可其内在本源的损耗,却是近乎枯竭。 这种本源枯竭,显然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就如同一株树木,外在完好,但其内在已是接近腐朽,这株树木的未来会是如何,显然也并不难预测。 而于眼前三人而言,那就更清晰了。 除非能有天大机缘,不然的的话,寿岁大减,道途断绝,几乎已是必然。 而这种枯竭的出现,其根本缘由,显然也是在于那九世轮回,亦或者说,沉沦九世,却还活着走出的代价,便是在于此。 这三件宝物,是机缘,也是……“买命钱!” 在净魂山,是以人之心灵与一抹天衍本源博弈,是坚守与沉沦的对抗,是对天衍圣兽本源的消磨。 而这九世轮回,同样也是坚守与沉沦的对抗,但纵是沉沦,也能保得一命,那就说明,这种对抗,必然是在控制之中的对抗。 既然能够控制,那就说明,他们所对抗的必然不是天衍圣兽之本源。 而是……力量? 九世轮回,每一个轮回,皆是无灵世界,也皆是于诡异怪物之下苦苦支撑…… 所以,就是以人为耗材,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消磨天衍圣兽的力量…… 净魂山……净魂净心,净化天衍本源。 九世轮回,消磨天衍圣兽之力量。 囚笼镇压封禁…… 一个个线索汇聚,似也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前……前辈?” 此刻,赵霜终是鼓起勇气询问。 “本源枯竭,尔等已是寿岁无多,考虑后事吧。” 楚牧放开束缚,看向三人毫无忌讳的道出事实。 三人错愕,随即相继感知自身,下一刹那,三人皆是神色大变。 赵霜声音都有着颤抖:“前辈,晚辈这是为何?” “九世轮回,就等于是你们在用命去消耗其中的怪物。” 言至于此,楚牧看向身前呈列的一件件宝物,稍稍停顿,又道: “这三件宝物,就是你们的买命钱。” 此言出,赵霜身躯一颤,几乎是有些站立不稳,若非一旁谢羽及时搀扶,恐怕就是直接摔倒在地。 “敢问前辈,可有……可有补救之法?” 谢羽询问,满眼祈求。 “难。” 楚牧摇头,若只是些许的损耗,自是不难。 如此近乎枯竭的本源损耗,若想弥补,其消耗,就算是元婴修士想要凑齐所需天材地宝,估计也是极难。 更别说,眼前这三人,还尽皆是如此。 “此行楚某归瀚海,尔等欲同归,便在此暂且住下。” 此刻,也没待三人再言,楚牧便再度出声。 闻此言,三人纵有千言万语欲询问,此刻也只能憋了回去,默默朝楚牧躬身一拜,便相继转身朝船舱一侧的房间而去。 随着一扇房门关闭,船舱中便再度归于安静。 楚牧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神色似也有些许波动,但很快,这些许的波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所言真与假,也并不重要。 这份本源枯竭,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若想逆转这份命运,凭他们自身,显然难有这个力量。 “谢家………” 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这才看向桌面上这九件宝物之上。 九件宝物,各有不同。 玉简四枚,三只玉瓶,玉盒两个。 “炼神诀,天苍青木法……这瓶丹药是……” 一抹神识流转,楚牧眉头一挑,明显可见几分诧异。 他猛的坐起身,拾起其中一个玉瓶。 瓶口封禁揭开,随神识牵引,一枚翠绿晶莹的丹药悬于瓶口。 丹药约莫眼珠大小,只不过,此丹不同于寻常丹药的圆润模样,而是若胎中婴儿,尚在酣睡之态,栩栩如生,甚至都能感受到婴儿的呼吸之声。 在神识感知之中,婴儿的每一道呼吸,更是迸发着近乎磅礴的生机之力,普普通通的酣睡之态,亦可窥得难言之玄妙。 “安宫造化丸!” 楚牧轻喃自语,眸中则明显多了几分兴趣。 他在修仙界沉浮多年,也仅仅只在仙道宗的炼丹传承中,以及曾经得到了一篇残方之中见到过关于此丹的寥寥几笔记载, 但此丹之效,却也极其神异。 按记载来看,此丹更类似于世俗的安胎之药。 修仙者所怀有胎儿,在胎儿满月之际,服下此丹,此丹之药效便会作用于胎儿。 据那寥寥几笔的记载来看,此丹可增强胎儿底蕴,使胎儿生而蜕凡,相传此丹甚至可提升胎儿资质。 是真是假,仅仅那寥寥几笔的记载,也难窥真假。 但此丹之品阶,在仙道宗的那道传承记载之中,却也是高达四阶。 四阶之丹,还是如此特殊之效…… “胎中造化……” 楚牧喃喃自语,随即,他目光挪转,亦是定格于桌前的那一卷书册之上。 书封无名,书册也不过是薄薄数页。 书页之材质,更是特殊,似纸非纸,似皮非皮,甚至,还有几分金属的质感。 而此类材质,在修仙界,也有一个专属的名称,即仙云灵纸。 虽说在修仙界,灵纸的存在,远不如玉简使用得广泛。 但相较于玉简,灵纸的存在,或者说,高阶灵纸的存在,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玉简,乃至于天痕玉简,都要独特不少。 就如这仙云灵纸,其炼制难度,远远超出寻常玉简,能够储存的信息,更是连最普通的留影石都难以比拟。 但此灵纸,保存的,却也并不仅仅是信息,同时还可保存力量。 如这薄薄数页灵纸,便记录了一篇丹方,而随同记录下来的,还有记录者留下的炼制此丹之经验。 就如灌顶之法一般,观此书册,便相当于一次灌顶。 一直到此书铭刻的力量彻底消耗完毕,才会回归普通的信息记载方式。 能以如此之法保存下来的丹方,自然也不可能寻常丹药。 此丹名……“仙胎涅槃”。 丹方源于那一座原初大殿,他于其中精挑细选,此丹方,则是他挑选的其中一件,或许也是最廉价,但也最珍贵的一件。 之所以是廉价,则是因为,此丹方,还只是一个雏形,尚且还处在论证实验的阶段,是一道名副其实的残方。 而其珍贵,则在于此丹方设想中的药效。 仙胎造化,涅槃重生。 修仙界绝大部分丹药,都是以丹炉为主体,以灵材于丹中,以灵火炼制。 是处在一个按部就班的章程之中。 而此丹方,则完全跳出了这个框架,甚至都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炼丹术了。 若仅仅如此,此丹也不会引起他如此重视。 真正让他对此丹重视的根本原因,则是在于此丹之效。 仙胎造化,涅槃重生。 丹之效,在于涅槃重生,补灵根之缺,补天之缺! 按此丹方所述,创立此丹方者,乃是天宫的一位长老,一位炼丹大师。 这位天宫长老的人生经历,无疑也颇有几分传奇色彩。 按其自述,他父母亲皆是天宫外宫杂役弟子。 只不过,他还未出生,其父亲,便陨落在了一次妖潮之中。 其母亲在他三岁之时,则因一次天宫外门长老的炼丹意外事故,而随之陨落。 好在天宫制度森严,秩序完善,他也不算是孤苦无依,在天宫的秩序下长大,如他父母一般,也成为了一名天宫外门杂役弟子。 正常而言,他的命运,或许也就如他父母亲一般,不会有什么变化。 毕竟,他的资质,是最低劣的废灵根。 或许是不甘于命运的安排,他踏入仙途后,便请求调至了对妖族作战的前线,修为低下,也仅仅只能干一些后勤之事。 但好在,他虽灵根资质低劣,但在炼丹一道,却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资。 凭借着这份天资,在前线,他亦是混得风生水起。 就这样日复一日,借助战场的资源堆砌,借助着那份炼丹天赋,他的修为,也一点一点的增长着。 练气,筑基,金丹…… 区区废灵根资质,在那常年累月的沙场征伐之下,竟真的让他拼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后来,他亦是被天宫一位太上赏识,收为关门弟子。 从此,亦是扶摇直上,直入元婴之境。 可至元婴之后,资质受限愈发严重,他修为进无可进,也只能寻求他法。 再经过多处碰壁之后,这位天宫长老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苦修一生的炼丹术之上。 在经过多番摸索之后,这一道丹方,便缓缓显露雏形。 从此,这位天宫元婴长老,便将一切,彻底寄托在了这一道丹方之上,穷及一生,也就只为这一枚涅槃之丹。 但奈何,天不遂人愿,就在此丹方接近成功之际,天衍浩劫降临,此元婴为天宫长老,自然也免不了首当其冲的命运。 或许也自知难逃此劫,此长老将毕生心血铭刻于这薄薄的数页纸,给他自己留下了几分虚无缥缈的希望后,便踏上了对抗浩劫的征战。 此天宫长老的结局如何,已是无从知晓,而这一卷丹方雏形,也不知经历了何等辗转,然后在那座原初宝库尘封了无数载岁月,至现如今,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仙胎……安宫……” 楚牧若有所思,这两种丹药,虽是截然不同,但其中的部分脉络,无疑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安宫造化丸,是直接作用于母胎时期。 而此仙胎涅槃丹,其中的仙胎设想,或者说修仙界所谓的仙胎,显然也就是母胎。 按此丹设想,丹成之后服用之,人就如重归母胎阶段,模拟母胎之时的造化,这才有了涅槃重生,补天之缺。 两者的最大区别,则是在于,一个,是正统炼丹之术而成之丹。 而这仙胎涅槃丹,则是跳出了正统炼丹之术的范畴,以一个极其不寻常的偏门之法成丹。 楚牧缓缓翻阅着这薄薄数页的丹方,一抹神识流转,那位远古天宫元婴长老的毕生心血,就如身临其境一般,一点一点的再度涌现于他识海。 那位元婴长老,寄希望于此丹逆转灵根资质之后,自然也经历了无数的实验。 在这道传承中,数不尽数的稀世灵药,皆化作了这位长老手中的实验之物,一次又一次的实验论证,这位天宫长老,也得出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结论。 以此界之灵药灵材之品阶效用,根本不可能完全逆转灵根资质,顶多也就是稍稍增加些许灵根资质。 但这些许灵根资质的提升,于一位元婴大能而言,显然意义不大,甚至可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也就如他一般,当初那一枚火灵补根丹,也不过是将本就低劣的伪灵根资质,提升到了完美的伪灵根资质。 伪灵根的本质,并没有变。 故而,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这位天宫长老,便开始了朝其他方向探索,甚至完全都不拘泥于炼丹之术,最终,他竟开始试图借用天地之力,夺天地之造化。 人为不可能,那若是人为的铸就天地之造化,然后再将这份天地造化纳为己用,炼制一丹,可行否? 在这个设想的驱使下,这位天宫元婴,则开始于世间落下种子,静静的等候其萌芽,成长,直到这枚种子,最终结出果实…… 即……以人为材,世间为熔炉,以仙胎金丹之劫为火,最终便收获一枚夺天地之造化,夺人之造化的仙道果实。 而这枚仙道果实,则为仙胎涅槃丹之核心。 只可惜,这副丹方便止步于此。 那位天宫元婴长老,也没来得及进行最后的论证,只留下了这一道残方。 “可行否?” 楚牧放下丹方,明显思索。 此丹方,无疑是他炼丹生涯之中,遇到的最为特殊之丹。 此丹最为特殊之处,也莫过于那夺天地之造化,夺人之造化。 而最关键的核心,无疑是在于那仙胎金丹之劫。 是劫难,也是造化。 有这份造化,才能花开结果,完成圆满。 而仙胎金丹之劫…… 楚牧不禁回想起当年他在魔域天地的渡劫之景。 丹田为炉,天雷为火,炼一枚仙胎金丹…… 若按此丹方设想…… 此刻,一抹灵辉降临,围绕此丹方,无数的灵感思绪迸发。 也不知何时,那一抹灵辉,才缓缓散去。 “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明显可见炙热。 毫无疑问,自他踏入仙途,灵根资质,几乎就是他的心结,是始终盘踞在他仙途之上的庞大阴影,是迈不过去的大山! 纵使眼下已至金丹境,就目前来看,哪怕是元婴大能,他似乎也并不是纯粹的奢望。 但也正如创立这道残方的天宫元婴大能,资源堆砌的修为,终究是无根浮萍,灵根资质的恶果,也总有一天会爆发而出。 到那一天,那就必然是进无可进的绝望。 而眼下,这道丹方…… “难啊……” 最终,楚牧也只能摇头一叹,无穷思绪消散,眸中的炙热亦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 哪怕此丹已经是经过论证的完整丹方,要实现此丹的炼制,无疑也是极难极难。 播种,萌芽,成长,开花结果…… 这个过程,放在一枚普通种子之上,顶多也就是一两载光阴而已。 而放在人身上,要让一个人,一个修仙者,按照既定的命运,一点一点的萌芽成长,直到最终结出那枚为他所用仙道果实……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难如登天! 甚至,稍有不慎,说不得还会自食恶果! 那就更别说,此丹,还仅仅雏形,是残篇,最关键的一步,还有待实验论证。 他若要寄希望于此丹方,那就还得踏上那位天宫元婴前辈穷极一生的道路,继续披荆斩棘往前开拓,去摘取那一枚并不确定的果实…… …… 五千大章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变化 岁月悠悠,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于虚空穿梭数月有余的破空飞舟,才缓缓悬于天穹,细微的空间波动闪烁,晴空万里,亦难察飞舟痕迹丝毫。 飞舟上,楚牧端坐船舱,一枚安宫造化丸悬于身前,桌面上,一页页灵纸杂乱堆积,每一页灵纸,皆是记录着关于此丹的推演记录。 飞舟悬停,那一道沉寂的投影再度显现于船舱,外界之景近乎无死角的显现于这一道道投影之上。 群岛坐落于茫茫海域之中,这一处在海图上名为岐山群岛的瀚海群岛,此刻,已是战火纷飞。 楚牧目光挪转,定格于这一方方投影之上。 岛屿外,数千修士列成一个个法阵,漫天术法绚烂,落在这一方岐山岛之上。 岛屿内,一队队修士严阵以待,抵挡着岛外的汹涌攻势。 岛里岛外,已是一片乱像。 “瀚海盟……陈家?” 楚牧眉头一挑,目光挪转,则是定格于这一副显现的海图之上。 他于瀚海多年,瀚海修仙界内部海图,自然早就填充完毕,就算是外海海图,也填充了不少。 在海图之上,这一座岐山岛所处的海域方位,无疑是极其清晰。 此岛比邻外海,处在瀚海修仙界定义的内海边缘,东南方向。 当年那场由玄蛇一族的兽潮,于外海而起,席卷的大半个瀚海修仙界,若非当年镇妖群岛苦苦坚守,兽潮浩劫直接席卷至南疆大陆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当年玄蛇一族结束兽潮,被兽潮席卷的海域,也皆已化作玄蛇一族的势力范围,不复为瀚海修仙界海域。 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能在这内外海边缘存在的修仙界坊市,自然是寥寥无几。 而这座岐山坊市能够存在下来,也只是因为此片海域,距离蛟龙之海并不远,故而,才能在这内外海交界之地延续至今。 而在瀚海乱起后,九天派也好,天星盟也罢,所有异军突起的势力,基本都是盘踞于南疆大陆。 海外之地,依旧还是牢牢的掌控于陈家手中。 纵使当年霸州异变,各大势力组建联盟,号称瀚海盟讨伐陈家,这种局势,显然也没有太大变化。 海外,是陈家的最后的基本盘。 而这甚至都快到外海的岐山岛屿,那毫无疑问,绝对是陈家腹地中的腹地。 如此地理位置,却被战火席卷…… 他至海外一甲子,瀚海局势,似乎已有……剧变? 楚牧眉头微皱,默默注视着这一方投影画面。 画面中,岐山岛的防备明显并没有太强,仅仅只是坊市的普通水平。 坊室内的应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明显就是一处普通坊市,突然遭受到了袭击,其中最高修为者,也仅仅只有筑基后期。 而攻打此坊市的修士…… 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岛屿外纳悬空而立的一道身影之上。 男子一身黑袍,鬼气森森,一面魂幡悬于掌心,俯瞰坊市。 “金丹初期……玄冥盟?九天派?” 楚牧若有所思,他环视四方,天空海阔,也不见其他动静。 这一座岐山岛,至少在目前,明显还是一座被重重包围的孤岛。 此刻,似是察觉外界异变,房门打开,赵霜三人缓缓走出。 仅仅数月时间,于楚牧而言,也仅仅只是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些许忘我沉浸。 而于赵霜三人而言,这数月时间,似已跨越了半生岁月。 发染风霜,身形佝偻,三人无一例外,已尽是垂垂老矣。 本源枯竭,寿岁大减之后的恶果,在这数月时间,无疑已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辈……” 赵霜神色复杂,拱手朝楚牧一拜。 “已至瀚海修仙界,但瀚海局势,估计有所变化。” 言语间,楚牧抬手一抹,数件宝物飞射而出,悬于三人身前。 “这些宝物,尔等都拿回去。” “这枚安宫造化丸,楚某还有些用处。” “这样,楚某以这瓶玉露青霜丸与尔等交换。” “此丹虽只份属三阶,但对尔等的本源枯竭,应该也能有些许效果。” 闻此言,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将宝物收起的同时,赵霜拱手在拜,试探性询问道:“敢问前辈,若想弥补晚辈们这般本源损耗,需要何等灵物?” 楚牧眉头一挑,见赵霜坚定神态,他笑了笑,一枚玉简抛出:“若能寻到这上面记录的灵物,尔等或许还有希望。” 赵霜接过玉简,只是刹那,苍老的面容之上,便明显可见绝望涌现,她未再多言,沉默的站在一旁,面如死灰。 楚牧也未有反应,依旧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战争。 以战争的局势来看,若没有外力介入,岐山坊市的沦陷,完全是可以预料之事。 他好奇的是,在这称得上陈家腹地的后方,为何会出现瀚海盟修士,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攻打陈家坊市。 这春秋一甲子,瀚海修仙界,大楚修仙界的局势………到底发生了何等剧变? 至于船舱里的三人正在经历怎样的心理折磨,他显然不可能有丝毫共情。 于他而言,这就只是一场交易。 遗迹之行结束,这场交易,自然也就随之结束。 若他们还有所求,那自然就得付出让他心动的代价。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得有。 若没有,几个并无太大关联的垂死筑基,与他何干? 这场坊市攻防战的局势,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面对远超坊市力量的进攻,几乎不存在任何玄念。 仅仅两天不到,随着坊市大阵的告破,气势汹汹的瀚海盟修士冲进岐山坊市,失去坊市大阵为倚靠,本就是弱势的岐山坊市修士的命运,自然不言而喻。 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便于这座岐山坊市开始上演。 而此刻,悬于天穹隐匿的飞舟亦是悄无声息的挪动了数十丈,于坊市上空一掠而过。 坊市中,一位正在瀚海盟追杀之下疯狂逃窜的坊市筑基修士,也只感觉周身迸发的法力突兀一滞,下一刹那,便身不由己的悬空而起。 而这一切体现于外界,则只见到那位本在逃窜的筑基修士突兀消失,不见任何踪迹…… …… 两章7000+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 血灵果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船舱中,男子甚至还没看清船舱之景,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求饶着。 楚牧面露些许古怪,贪生怕死的修仙者,他见过不少。 但跪得如此利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竟然还是身怀蛟龙血脉的陈家修士…… 古怪只是刹那,楚牧也懒得再看这位陈家修士的苦情求饶大戏,陈家与他,可早就是毋庸置疑的水火不容。 他一步迈出,抬手直接盖下。 这一刹那,男子求饶之声戛然而止,一股磅礴的神魂之力粗暴的灌入其识海,肆意翻阅着他这一生的记忆。 足足一刻钟左右,楚牧才缓缓放下手掌,而此刻,跪倒在地的男子,就似失了魂一般,面色呆痴的瘫倒在地,气息犹存,却被直接破灭了心智。 楚牧眉头紧皱,缓缓梳理着搜魂得到的信息。 其中的信息量,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大。 春秋一甲子,盘踞瀚海修仙界数万载的瀚海陈家,竟然已经接近名存实亡? 而且这一次,还非是他离开瀚海修仙界之时的内忧外患,而是……群起而攻之! 据此男子的记忆来看,霸州之过后,瀚海修仙界各大反对陈家的势力联盟,号瀚海盟,盘踞南疆,俨然将硕大的瀚海修仙界一分为二,将陈家的势力彻底隔绝在了大陆之外。 而之后数年,双方大战不休,你来我往,虽是各有胜负,但总体局势,陈家无疑是牢牢占据着优势,甚至是大优势。 毕竟,当时的陈家,已经彻底结束了与玄蛇一族的纷争,被迫囤积于镇妖群岛的庞大力量,也皆可抽调而出,应对瀚海修仙界的内部纷争。 而瀚海各大势力,也不过是近些年借此动乱才异军突起,较之陈家,双方的底蕴,显然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战事仅仅持续了五年不到,在彻底整合了内部力量的陈家面前,瀚海盟几乎是一败再败,如是中天之势,瞬间就有演变成丧家之犬的可能。 可这一切,却在第六年年初,随着一则消息的传出,而彻底被逆转。 消息从何地传出,已是难以考究,但这一则消息,几乎是引爆了整个瀚海修仙界,甚至都朝瀚海深处的诸多妖兽族群波及而去。 传言蛟龙一族育有血灵果,可助妖兽及血脉修士觉醒血脉神通,而且还是百分百觉醒血脉神通。 于妖兽也好,于血脉修士也罢,血脉神通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瀚海修仙界成名的血脉修士,几乎都是血脉神通的觉醒者。 每一位血脉神通觉醒者,只要不是太过鸡肋且无用的血脉神通,基本都是各个势力的宝贝疙瘩,纵使是散修,向来也都是被各大势力拉拢的存在。 于妖兽而言,那无疑更是宝贝中的宝贝。 毕竟,妖兽灵智不全,觉醒血脉神通的可能性几乎先天就比血脉修士低上许多许多。 就算侥幸觉醒,灵智不全,也难以完全开发血脉神通,形成有效的力量。 纵使灵智健全的妖兽,显然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就觉醒血脉神通。 一枚血灵果,百分百觉醒血脉神通!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无数血脉修士以及妖兽彻底疯狂。 而这场疯狂,这一道传言,还仅仅只是开始。 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瀚海盟就举行了一场拍卖会,拍卖会的压轴之物,便是三枚血灵果。 为了向世人告知血灵果之效,瀚海盟甚至还当场在数万名参加拍卖会的妖兽以及修士的亲眼见证下,安排了一名弟子服下了血灵果,当场觉醒了血脉神通! 随后,瀚海盟更是宣布,血灵果乃是以蛟龙血脉为核心培育,甚至还当场拍卖了血灵果的培育之法!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在瀚海盟这一番添油加醋之下,本就因血灵果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局势,会演变到何等地步。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瀚海盟那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本是快要沦为丧家之犬的瀚海盟,几乎是瞬间便重新稳住了局势。 而瀚海,蛟龙,这两个陈家,无疑是瞬间置身于风口浪尖。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已是不得而知。 但接下来数年时间里,比邻瀚海修仙界,比邻蛟龙之海的各方妖族,除了玄蛇一族外,几乎都往这混乱局势之中插了一脚,皆想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在这群起而攻之的局势之下,瀚海盟无疑是得利最大的一方。 毕竟,其他妖族,纵使攻入瀚海修仙界,以妖族的身份,也难以在瀚海修仙界形成有效统治。 于瀚海修仙界的本土修士而言,瀚海盟,几乎已是唯一的选择。 而陈家,被这般群起而攻之,纵使对瀚海盟有再大的仇恨,显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春秋一甲子,便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瀚海修仙界的这般局势。 瀚海陈家,蛟龙陈家,这两个在曾经似乎有不小隔阂的同根同源之家族,也被迫缓缓再度重归于一体。 而这种归于一体,几乎是全方位的融合。 在这四面烽烟的局势下,双方彻底抱团,蜷缩在了蛟龙之海与瀚海修仙界内海交界的这一片海域之中。 曾经的瀚海霸主,在这短短一甲子,几乎是彻底丧失了瀚海修仙界的一切,退守至这方较之瀚海修仙界,甚至都只能算是偏僻角落的海域。 大半个瀚海修仙界,则是纳入了瀚海盟的统治之下。 陈家统治瀚海的时代,在这一甲子岁月里,似乎也已彻底成为了历史…… 蓦然间,楚牧似也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年玄蛇一族如此大动干戈,之后又极其诡异的突兀与瀚海陈家和解。 如今来看,玄蛇一族必然早就察觉到了血灵果的存在,当年那玄蛇少主之死,估计更多也只是借题发挥! 之后突然和解,估计也是陈家与玄蛇一族达成有关血灵果的默契。 这才有了战事突然停歇,才有了后续陈家纵使被群起而攻之,玄蛇一族却一直未有动静。 “血灵果……” 楚牧若有所思,下意识看向一旁趴伏的旺财。 一枚血灵果,若真能确保百分百觉醒血脉神通…… 妖兽本就全身是宝,而蛟龙,那更是宝贝中的宝贝。 现如今,蛟龙血脉又可培育出血灵果这等奇物…… 而他…… 那一座九龙镇狱塔,可还缺至关重要的九条龙魂! 思绪流转间,楚牧衣袖席卷,这一具心智尽失的躯体,尽直没入乾坤袋之中。 随着其中尸傀死寂的躯体稍稍挪动,活生生的躯体,便瞬间化为了一团血雾,顺着一道道狰狞伤痕渗入尸傀躯体,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六章 真解 深冬之际,雪若鹅毛,楚牧踏冰霜而行,港口之喧嚣,已是彻底映入视野。 一袭青衫已沾染些许风霜,伪装的面容形态尚且青涩稚嫩,眸中的些许岁月沧桑,随着步伐迈动,靠近港口,亦是肉眼可见的缓缓内敛,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时过境迁,数十载春秋,再踏上这座赤霞岛,也难免几分唏嘘感慨。 于一方酒楼落座,楚牧眺望西南方向,眸光之中,似也有几分触动。 赤霞西南,楼阁殿宇绵延,在这风雪交加之下,亦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曾经的真解阁,便耸立于那个方向。 只不过,随着瀚海修仙界局势的变化,真解阁的存在,显然也早就在这赤霞岛销声匿迹。 而此刻,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中,那一座高悬真解牌匾的殿宇,却是大门敞开,人来人往,尽显喧嚣。 一杯灵酒入腹,寒冬之凛冽,于灵酒之灼热交织碰撞,纵使不嗜口腹之欲,此刻,似也有种难言的自在之感。 楚牧自饮自酌,酒楼之中的交谈,事无巨细,无论阻隔与否,也尽皆纳入耳中。 从日落黄昏,至朝阳再度升起,一夜时间过去,楚牧才缓缓放下酒杯,于酒楼走出。 春秋数十载,与他搜魂所得之信息,也并无太大区别。 当下瀚海修仙界无数修士关注的重心,也依旧是那一枚以蛟龙为主材培育的血灵果。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于绝大多数苦苦蹉跎的底层修仙者而言,最廉价的,或许也就是那一条性命了。 每一个有关于血灵果的传言,几乎也必然意味着一场糜烂一地的腥风血雨。 至现如今,甚至演变成了,每一个身具蛟龙血脉的修士,都成了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机缘所在。 过街老鼠,是人人喊打。 怀璧其罪,同样也是人人喊打。 两者,也并无太大区别。 而那一座重新屹立于赤霞的真解阁,那显然也并不难知晓其缘由所在。 就酒楼这一夜时间,也不难看出,当年的霸州之变,纵使至如今,也依旧是不少人津津乐道之事。 而于这赤霞岛而言,于从前,显然也并无太大不同。 唯一的差异,或许也只是在于,从前,时在陈家的统治秩序之下,而现如今,则是在瀚海盟的统治秩序之下。 而随着这秩序的更替,这赤霞城,无疑也完成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洗牌。 曾经依附于陈家的大大小小势力,或改换门庭,或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则是瀚海盟的相关利益群体。 而他的真解阁,在这场新旧交替的洗牌之中,因他的存在,无疑是站对了位置。 在这新的秩序之中,自然也会有真解阁的一个位置。 那就更别说,当年的霸州之变,他于瀚海盟而言,于瀚海盟那一尊尊元婴大能而言,可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大因果。 而当年的霸州之变,经陈家那一封通缉令,可早就是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于瀚海盟而言,不管是出去哪个方面,真解阁,显然都必须存在。 哪怕他销声匿迹数十载,显然也并不影响什么。 相比于从前,这一座真解阁,也明显宏伟许多,占地之大,几乎是以前的数倍有余。 近乎悄无声息的,楚牧穿过了真解阁这重重阵禁,踏入了真解阁后院之中。 真解阁虽大变模样,但真解阁这方后院,却也没有太大变化,他当年精心构思的灵植园,几乎是分毫不差的坐落于此,且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灵植园中,种植的灵药,明显又多了许多。 庭院布置,那更是分毫不差。 庭院中空无一人,也唯有灵植园中,尚有一人正在那般灵植傀儡秩序之中忙碌着。 此人筑基中期修为,一身草木生机气息,亦是无比之浓郁。 见楚牧突兀出现,此人亦是神色剧变。 但随着楚牧的一身伪装散去,此人剧变之神态,便瞬间化为了浓浓的喜悦。 “真人!” 常二快步从灵植园走出,至楚牧身前躬身一拜,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错。” 楚牧稍稍颔首,面露笑意。 此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庭院前方的真解楼阁。 只见二楼一处窗前,一抹红芒闪烁,只是刹那,随着一抹香风扑面而来,面前,裙摆摇曳,女子婀娜,一双似能勾魂一般的眸子,似也泛起了丝缕的水雾。 但这抹水雾,也只是一瞬即逝,似也只是错觉一般。 “楚大哥。” 常红衣笑容有些勉强。 “恭喜红衣姑娘。” 楚牧深深的看了常红衣一眼,尽管她刻意收敛,但于他而言,自然不难看出,春秋一甲子,眼前的常红衣,已是修成仙胎金丹,乃是一名毋庸置疑的金丹真人。 他于酒楼落座一晚,听闻的真解阁消息不少,但可还从未听说过,常红衣已结丹的消息。 以真解阁之名,以常红衣在真解阁的身份,结丹成功,却无任何消息在外流传…… 此刻,似是猜到楚牧所想,常红衣莞尔一笑:“楚大哥你不在,红儿怎么也得给本阁留一点底牌吧。” “不然的话,要真发生什么意外……” 闻此言,楚牧目光微凝,冷声询问道:“可有何难处?” 常红衣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才几十年而已,有楚大哥你的威名震慑,哪里会有不长眼的敢招惹红儿。” “眼下楚大哥你回来了,那估计就更不会有了。” “对了,楚大哥,这是伱不在的这些年,真解阁搜集到了一些灵材灵物。” “红儿挑选了一下,一批置于阁中宝库,比较珍贵的,则存放在了这枚储物戒指之中……” “还有就是,现如今真解阁……” 一枚储物戒指递来,常红衣缓缓出声,有条不紊的将这些年真解阁的发展道出。 本是伫立一旁的常二,亦是极其知趣的早早退下。 院中,两人并肩而行,一言一语,一问一答之间,楚牧远离修仙界数十载春秋的空缺,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填充弥补着…… ……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天云蕴婴丹 “物是人非……” 静室,楚牧轻叹一声,随手又拾起另一枚玉简。 常红衣事无巨细的汇报,再加之真解阁存档的这些情报卷宗,显然也足以彻底弥补他这一甲子的与世隔绝。 春秋一甲子,在安宁之世,或许还微不足道,难见变化,但在这大乱之世,这一甲子春秋,其变化,也不可谓不大。 瀚海修仙界的霸权交替,血灵果纷争,自是不言而喻。 在大楚,则更是你唱罢,我登场,一甲子汇总的大变,几乎让人目不暇接。 约莫五十年前,在长生宗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大楚西南以琅琊王家为核心的正道盟残余势力,也不得不暂且搁置对西南诸小国修仙界的整合,艰难抵抗着长生宗汹涌的攻势。 如此这般,自然也从而让那异军突起的天竹盟有了充足喘息发育时间,短短数十年时间里,天竹盟便将西南诸国整合大半,鲸吞之势几乎不可阻挡,在西南诸国,俨然已成庞然大物。 本还可凭借自身体量保持对西南诸国压制的琅琊王家,在这般变化之下,无疑是彻底陷入了被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 西南天竹盟虎视眈眈,欲整合西南,也欲彻底打破西南诸国被大楚修仙界操纵多年的命运。 长生宗欲一举荡平正道盟的攻势,也几乎从未停歇。 如此困境,整合了正道盟参与全力量的琅琊王家,在苦苦支撑了近二十年后,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何等变故,西南尚且未被天竹盟掌控的诸小国,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西南本土势力,突然加入了已是摇摇欲坠的正道盟。 这一股生力军的涌入,无疑是给了西南以琅琊王家为首的正道盟,一个极其难得的力量补充。 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也并没有改变琅琊王家的困境,甚至还让琅琊王家的处境更是艰难了几分。 在西南一小部分国家被正道盟整合之后,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天竹盟,立马就撕破了最后的脸皮,动员了所有力量,对正道盟展开了进攻,欲打断琅琊王家还妄想操纵西南诸国的触手。 一直到二十年前,苦苦支撑的数十年的琅琊陈家,也终到力竭之时。 接连的溃败下,长生宗兵围琅琊,琅琊大战爆发,这一场战争,也仅仅持续了一年不到。 而最终的结局,也没有任何意外。 这一战,直接打断了以琅琊王家为核心正道盟的脊梁,残余的正道盟修士,纷纷逃出大楚,试图流窜至西南诸国重整旗鼓。 而西南天竹盟,自然是痛打落水狗,肆意剿杀着正道盟逃至西南诸国的残余。 大楚修仙界赫赫有名的琅琊王家,在这一战过后,也几乎彻底成为了历史。 极少部分流窜至西南诸国的正道盟修士,虽依旧高举着正道盟这面大旗,但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在天竹盟的剿杀之下,在西南诸国,几乎就是丧家之犬。 在之后这数十年时间里,西南诸国,几乎时不时的就有正道盟之残余被天竹盟剿杀的消息传出。 而长生宗,在平定西南之后,却也对西南诸国的局势无动于衷,于西南止戈后,便立马调动了所有力量,至东北冰雪之地,开始了对长平赵家的大举进攻。 相比西南方向的大捷,在东北冰雪之地,这一甲子春秋,长生宗却近乎是举步维艰。 双方鏖战多年,却也依旧在冰雪之地的边缘你来我往,甚至连一场大的胜负都未见出现。 而据这卷宗档案来看,造成这般举步维艰的根本缘由,则是因为长平赵家在冰雪之地布下一座规模宏大的连环阵法。 阵法为何,在这修仙界,也传得沸沸扬扬,难有定论。 但据流传在外的消息来看,因那一座连环大阵之因,冰雪之地,似已彻底成为了冰雪修士的主场,非冰属性修士踏入长平赵家所在的冰雪之地,皆会有或大或小的不适应,甚至是压制。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纵使长生宗占据着绝对优势,也迟迟难在冰雪之地打开局面,甚至是在将西南的牵制一举荡平之后,在东北冰雪之地,却也依旧举步维艰。 而就眼下这个局势来看,长生宗要想平定长平之乱局,显然也是遥遥无期,短时间内,恐怕也难有结果。 而大楚修仙界内部,随着各地陆续彻底归于长生宗的秩序,新旧秩序交替完成后,自然也陆续归于安定。 这种秩序的变化,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显然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头顶换了一片天而已,该如何,还是如何。 其他的,也不可能有太大变化。 这时,楚牧手中的玉简才堪堪放下,他稍稍沉吟,目光却是定格于当下大楚修仙界的那一幅地图之上。 当年大楚之乱,既东湖谢家名存实亡之后,南山李家,几乎也是紧随其后。 而这两个如今已是名存实亡的庞然大物,其残余力量,毫无疑问,除了少部分的所谓火种以外,剩下的,显然也还依附于正道盟的大旗之下。 有的退守西南,依附于琅琊王家,有的则是退至东北冰雪之地,依附于长平赵家而存。 而现如今,琅琊王家,几乎也成为了历史,唯有长平赵家,尚且还稳稳存在。 只是,那李家李运,现如今尚在何方寄人篱下? 西南?东北? 还是说,早已陨落? 楚牧眉头微皱,稍稍沉吟,随即一道传音发出,才将这一点近乎根深蒂固的顾虑堪堪压下。 随即,他指尖轻动,储物戒指之中,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瓶悬浮身前,当瓶口封禁揭开,其中之丹药随之映入眼帘。 楚牧抬手一抹,玉瓶之中封存的丹药便悬浮显现。 丹药如龙眼大小,通体似云雾涌动,明明是实质的丹药,却有种气态虚幻之感。 此丹,纵使在如今的修仙界,亦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就如修仙界辅助结丹的那些灵物灵丹一般,无一例外,皆是无数假丹修士梦寐以求的圣物。 而此丹,则可以说是所有金丹境修仙者,皆梦寐以求的圣物! 丹药份属四阶,其名“天云蕴婴”,此丹之效用,也正如其名,在于“蕴婴”。 其蕴婴之效,则是在于仙胎金丹之上,蕴养仙胎,增加破丹结婴之几率。 最最重要的是,其他辅助结婴的灵物,往往都需要在结婴之时使用,才能发挥出效用。 此丹,踏入金丹境,就可使用。 其蕴婴之效,就如那安宫造化丸一般,是在于“安胎”。 也就意味着,此丹之效,并不会与其他辅助结婴的灵物之效产生冲突,甚至还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这般奇特之效,此丹自远古之时出现,几乎就是金丹之境修仙者,皆梦寐以求的圣物。 他,自然也不例外。 这显也是为何当初在那原初宝库,见到此丹的存在后,他也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将此丹纳入囊中的原因所在。 端详片刻,有关此丹的信息也随之于脑海之中涌现,此等赫赫有名之丹药,他为炼丹师,自然也不陌生。 甚至,就连此丹之丹方,他当年在镇妖群岛,都早已搜集到手。 只不过,此丹份属四阶,炼制之所需也着实太过珍稀,以他所能,也难以收集,故而也只能一直束之高阁。 稍稍思索,楚牧心念一动,这枚悬于掌心的天云蕴婴丹,便直接没入腹中,悬于丹田之中。 在磅礴的法力冲刷炼化之下,一股极其细腻且温和的药力,亦如春风拂面,缓缓于丹田涌现,最终就好似一张千丝万缕的大网,每一缕药力,皆是附着于金丹之上,缓缓的朝着金丹内部渗透着。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当药力涌现的那一刹那,这一枚金丹,就好似真的化为一枚仙胎,其中也似正孕育着一个尚在衍化的胎儿一般。 这丝丝缕缕的柔和药力,就若生命的源泉,滋补蕴养着仙胎之中这个尚在衍化之中的胎儿,给这胎儿的降生,增添着几分可能…… 楚牧心思微动,一抹灵辉降临,跃迁的感知之下,神识亦如丝如缕,分毫不差的把控着这每一丝每一缕的药力,一切的心神,也皆沉浸其中。 而在外界,这一座真解阁,也未因他的归来,而又任何的变化。 他悄无声息的归来,未曾惊动任何外人,归来之后,在他的刻意嘱咐下,真解阁也未对外界宣扬丝毫。 纵使真解阁内部,除了寥寥几人外,其余人也毫不知情。 坐落于赤霞的真解阁,也一如既往保持着与世无争的态度,凭借着几分近乎超然的地位,存在于这赤霞岛。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转眼间,又是数载春秋过去。 春秋数载,于大势已定的瀚海修仙界,自然也没有太大变化,持续至今,血灵果的纷争,也难影响到修仙界正常的秩序。 只有那一些关于血灵果难辨真假的传言,尚且还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修仙者,前赴后继追逐着那虚无缥缈的几分希望……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金丹后期,虚幻真实 这一日,真解阁后院,闭关静室外,沉寂的重重阵禁,亦是骤放光芒,明显是承受了某种强大的负荷压力。 但很快,只是短短一瞬之间,阵禁之异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重归于原本的沉寂。 静室中,一股强风席卷,数载沉寂之污垢,便一卷而空。 楚牧缓缓起身,周身气息涌动,一股已是超越金丹中期的修为气息,已是无比清晰的体现。 此刻,楚牧似也有几分梦幻之感。 一朵青莲地心火,省去了他数十载之苦修。 心灵幻境的一次次变幻,亦是让他的神魂再度跃迁,收获巨大。 再经这一枚天云蕴婴丹,将收获彻底转化为自身底蕴,金丹中期这一道关卡,在这数年时间里,便以他都未曾预料到的顺利,从金丹中期,水到渠成般的踏入了金丹后期。 天云蕴婴丹之效,更是极其清晰的体现于他这一枚仙胎金丹之上。 数年时间,丹田之中恍若烈日高悬的那一枚金丹,通体色泽俨然已是愈发明亮璀璨,在之前,所谓的“仙胎”,往往也需要他刻意去感知,方可察觉一二。 而眼下,甚至都用不着他去刻意感知,仙胎金丹之中蕴含的勃勃生机,就已是无比之清晰。 这虽说有修为进境之因,但据他所知,仙胎金丹的这份勃勃生机,可是仙胎金丹孕育成熟的一种标志体现。 则就是说,他眼下感知到的这种勃勃生机之感,就正常而言,往往都需要至金丹圆满之境,仙胎金丹彻底圆满,方可感知清晰。 毫无疑问,这其中的缘由,还是在于那一枚天云蕴婴丹。 仅仅金丹后期修为,仙胎金丹,就已孕育成熟,即将破丹萌芽,还助力他跨越了临门一脚,迈入金丹后期…… 其药效,近乎不可思议! “金丹……后期。” 楚牧嘴角微扬,一抹难掩的笑意显现嘴角。 金丹后期修为,也就意味着,再往前一小步,元婴之境,便是真正意义的触手可及。 那修仙界真正意义上的顶尖存在,真正的执棋者,距离他,也就是真正的近在咫尺。 数千载寿岁,执棋落子世间…… “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楚牧若有所思,数千载寿命,耗费数百载布局落子,纵使不能成功开花结果,但至少,也有了落子培育的经验…… 思绪流转,仅仅只是数个呼吸,数个大概的脉络便于他心头涌现。 布局落子简单,但要维持布下的这个局的话,就需要他时刻把控,且还得保持隐秘…… 石门推开,楚牧踱步思索之间,目光却是突然定格于灵植园中劳作的常二身上。 筑基数十载,在他的灵植园,常二便随这些灵植傀儡劳作了数十载。 这一切,也皆只因他的一句吩咐。 而这一切的缘由,也仅仅只是他当年的随手落子。 仅仅只是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一点恩赐,便将一位于赤霞最底层苦苦挣扎朝不保夕的低阶修士命运彻底逆转。 从一微不足道的蝼蚁,到现如今,纵使放眼整个赤霞城,也颇有几分名气的灵植师,筑基前辈…… 他在那心灵幻境,短短数十载,众生皆因他一念而变,甚至,若非最后关头,他不愿心灵世界被他改变,强行逆转了整个世界的走向,那,一切必然皆是面目全非,那虚幻的众生命运,必然也是截然不同。 “……广撒网……然后……顺势而为?” 楚牧若有所思。 此刻,见楚牧走出,常二亦是快步相应而来。 “真人。” 常二恭敬一拜。 楚牧看向一旁灵植园,随口询问:“灵植园情况如何?” “回禀真人,如今灵植园中总共种植灵植一二百三十一种,共有灵植一万六千三百五十株。” “其中超过百年药龄的有六百七十八株,……” 常二随楚牧而行,有条不紊的介绍着。 灵田规模极大,比之曾经的真解阁占地面积都要大上一圈。 硕大的灵田之中,纵横交错的被划分为一块块面积大小不一的灵田。 每一块灵田,皆是整齐有序的种植着灵植,对应灵植的特点,每一块灵田也明显可见不同。 这种不同,也不仅仅只是体现于灵田的大小之上,包括灵田的种类属性,恰好契合所种植灵药的属性,灵田的品阶,也需要符合所种植灵药的药龄,甚至,连每一块灵田之中的灵气浓郁程度,也都是有着相对应的数据…… 一座灵植园,其中的严谨程度,比之那方心灵科技世界的实验室,研究室,都要严谨得多。 而这一切的一切,也皆会通过灵植园中这些灵植傀儡,传输至灵植园的核心中枢之上汇总,然后依靠数据的分析,再传输至各尊灵植傀儡,完成一个数据的汇总,使用的闭环。 而常二在这其中的作用,更多也是在于弥补这个灵植园规则的缺陷,避免出现大的纰漏。 在从前,楚牧对于这座灵植园的构思,更多的则是来源于他当年掌控魔域之心时的感悟,那份世界运转的脉络规律。 那近乎昙花一现的世界掌控之感,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显然都会是极其珍贵且难得的感悟。 于他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的这笔感悟,似也并不仅仅是当初在魔域天地时的昙花一现。 在那方心灵虚幻,他以身献祭,化为一尊大日之神,掌世界权柄数十载。 数十载春秋的掌控世界,比之当初魔域天地那昙花一现的感触,自然比魔域天地那份感悟要磅礴且清晰得多。 只不过,至目前,他也不确定那份感悟,是否正确。 毕竟,那方心灵世界,终究只是心灵世界,是毋庸置疑的虚幻。 但至少,对照他于魔域天地的那份感悟,似乎……也寻不到任何的异常。 而此刻,他再观这源于世界运转而衍化而成的灵植园,几乎只是短短刹那,围绕这处灵植园,便有诸多改进的灵感念头。 而这些灵感想法,几乎无一例外,皆是源于他在那心灵世界数十载掌控世界的感悟。 感悟很清晰,灵感也很清楚,但这种虚幻与现实交织碰撞的矛盾感,无疑更是清晰。 虚幻的虚假,作用于现实,竟似乎,也并不违和? 楚牧若有所思,他沉吟片刻,随即突然驻足,见状,常二连忙停下脚步,下意识等候楚牧的吩咐。 果不其然,很快,楚牧的吩咐声便随之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竟是对这灵植园的改进。 常二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领命,快步而去。 没过太久,常二便匆匆而来,一储物符的灵材恭敬呈至楚牧手中。 随一抹真火迸发,在楚牧的炼制之下,这满满一储物符的灵材,便相继化为了一件件作用于这座灵植园的器物。 数天时间,楚牧便穿梭于这一座灵植园中,按照源于那一份庞大世界感悟而衍生的灵感,改造着这一座灵植园。 虚幻与现实的碰撞,矛盾,是真是假,具体如何,实验论证一番,自然也就清晰了。 这个论证过程,也仅仅持续了十天时间。 同样,也仅仅只是十天时间,这一座灵植园,里里外外,亦尽皆大变模样。 只不过这种变化,却也非是体现在灵田以及灵田本身之上,而是体现于灵植园运转的这个程序,或者说……规则之上。 而结果,似在楚牧预料之中,但似乎,又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源于虚幻的感悟,镶嵌于现实存在的灵植园…… 任他如何观察,似乎,都寻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纰漏,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不协调之处,都寻不到。 就似乎,他掌控世界数十载的经历感悟,并不是虚幻,而是真真切切的感悟,是能够融入仙道体系,实实在在存在的知识体系。 “应该说……是源于真实的虚幻,非是纯粹的虚幻,也非是纯粹的真实?” 楚牧眉头紧皱,那一日,那尊天衍圣兽所言,似乎也印证了此刻的这副匪夷所思的虚幻融于现实之景。 那方心灵世界,是源于他前世科技世界的映照,也就意味着,世界虽是虚幻,但世界存在的依据,却是源于前世那方科技世界,并非是完全没有依据的幻想之虚幻。 也就是说,虚幻与真实,都是……相对而言? 楚牧似有明悟,但又是迷雾重重,真实与虚幻,世界的映照,这些存在,于现在的他而言,还太过遥不可及,甚至都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些许的线索,也只能有限的推测。 难窥其中真假。 唯一可以确定的,也就只有眼前的事实了。 他于虚幻心灵世界,掌世界权柄数十载,那每一分每一毫的感悟,都可以应用于这方修仙世界,作用于他的……仙道修行! 楚牧眸光愈亮,亦愈发炙热。 主宰一方世界数十载……这份感悟…… 炙热仅是刹那,楚牧便下意识看向了他腰间悬挂的那一个乾坤袋。 于他而言,这一座灵植园,是源于世界感悟兴趣使然的一个作品。 而这一个乾坤袋,便是他以世界感悟为核心的真正杰作,也是除储物戒指,以及那尚且还未彻底实践的九龙镇狱塔以外,唯一的真正实践,且真正涉及空间,世界的一件宝物。 随即,楚牧轻抚储物戒指,一个玉盒悬浮掌心。 他于原初宝库,共得三件宝物。 一则为那仙胎涅槃丹的残方雏形。 二则为那枚已经被他使用的天云蕴婴丹。 第三件,则是眼前的这个玉盒,这件他本来是准备用作熔炼九龙镇狱塔的珍稀灵材……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天地乾坤 4k 楚牧心念微动,抬手于身前一抹。 腰间悬挂之乾坤袋飞窜而起,于空中一个盘旋,最终悬于他身前。 随即,虚空突兀一阵荡漾,一抹淡淡的银白锋锐显现,似虚似实,但转眼间,便飞速由虚转实,化为一柄三尺刀刃悬于他身前。 紧接着,丹田炙热涌动,他张口一吐,一尊九道虚幻龙纹缭绕的赤红小塔亦是悬于掌心。 乾坤袋,三尺刀,九龙塔。 三件宝物,每一件,几乎皆为他的一个标识。 乾坤袋,乃是集他炼器,阵法两门技艺以及他对于空间世界了解感悟的巅峰之作。 这三尺刀刃,则为他刀意之载体,乃是攻伐无双的现实具现。 这一尊九龙镇狱塔,则是塔本身火属性仙道修为的标志。 大日真经的核心,是在于大日真火,可随大日真火之蜕变而蜕变。 这一尊九龙镇狱塔,亦是如此! 虽说至如今,这一座九龙镇狱塔,也仅仅还只是雏形,缺了至关重要的九天龙魂,设想之中的法宝威能,亦是缺失大半。 可纵使如此,在已经蜕变了两次的大日真火加持之下,此塔之威能,也绝不逊色丝毫。 可攻可防,可布下大阵镇压封禁,一抹真火灼灼,几乎直接将此宝带到了一个远超其本身威能的层次。 只不过,如此这般,显然已经有些偏离了他对此宝的设想。 按他的设想,此宝还需填充九道火属性龙魂,补全乃至升华整个九龙神火体系,最后再凝炼其塔内空间,未来甚至朝着小世界演变,只有如此,方能称之为九龙镇狱塔。 而眼下这般,完全倚靠真火为核心加持,显然,与其说是九龙镇狱塔,还不如称之为大日真火塔。 心思流转,楚牧这才看向那一枚同样也悬于身前的玉盒,指尖轻点,玉盒封禁解开,其中灵材显现而出。 灵材约莫拳头大小,一眼看去,就好似一个水晶球,只不过,这个水晶球,其表面则是坑坑洼洼,其内部则是呈星光之态,密密麻麻的星光点点环绕流转,似夜晚的星空绚烂一般。 灵材绚烂,其重量,亦是极其感人,仅仅拳头大小,恐怕就有不下于万斤之重。 “星核结晶,果真名不虚传。” 稍稍感知,楚牧忍不住的唏嘘感慨。 他当初准备无论是炼制九龙镇狱塔,还是这件乾坤袋之时,他都为之构思许久,也列出了相当多的灵材作为炼制选择。 而这星核结晶,几乎是除了空间属性灵材以外,被他排在第一位的关键灵材。 之所以如此重要,自然也是因为此灵材之神妙效用。 按修仙界的记载来看,此星核结晶出自浩瀚星空,相传是星球泯灭之时,而产生的一种特殊灵材。 此灵材蕴含着星核之精华,性质极其稳定,且因其星核性质,往往都是稳定一方空间的最佳选择。 据记载来看,在远古之时,大神通者熔炼一方小世界,此星核结晶,几乎就是必备之灵材。 但奈何,这枚灵材着实难得,纵使他当年与陈家尚且保持和谐关系,甚至还为其炼制了日月经轮这类本命至宝,但也未曾如他所愿。 故而,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灵材替代。 而眼下…… 楚牧稍抬右手,掌心悬浮的古塔赤红流转,龙纹涌现。 而在古塔一侧,乾坤袋虽只有巴掌大小,而其内在,距离小世界虽尚且遥遥无期,但至少,已是自成天地,比之储物空间的薄弱,可谓是高了数个层次。 楚牧目光流转,于两者之上定格。 按他得到此星核结晶的最初念头,自然是将星核结晶熔炼入九龙镇狱塔中,开辟塔内空间,使得此塔不再名不副实。 但眼下…… 楚牧看向这方灵植园,那数十载掌控世界的感悟几乎止不住的涌上心头,几乎是刹那间,便有无数的灵感随之迸发。 而这些灵感,却也非是源于这件九龙镇狱塔,而是以这件乾坤袋为核心。 毕竟,按他对九龙镇狱塔的设想,其中的空间,是囚笼,而非世界,非天地。 而这件乾坤袋,以乾坤为名,始于他对世界对天地的感悟,对其设想,也是在于世界,在于天地。 仅仅片刻,楚牧再看向眼前这方灵植园,心中似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决断。 纵使有那掌控世界权柄数十载的感悟经验,世界天地,于他而言,显然还太过玄妙,一蹴而就是妄想,也就唯有徐徐图之。 这个徐徐图之,或许可以……从这方灵植园开始。 一抹神识流转,没入乾坤袋,其中天地狭隘,一片荒芜,不见任何生机。 其中之灵气更是极其稀薄,残缺不堪的尸傀依旧瘫倒在其中,气息沉寂。 若按世界的标准来看待这方空间,那这乾坤空间,甚至连一方最低级的小世界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方可以承载生灵的空间。 若按修仙界的定义,这乾坤袋,也就等于只是一个颇为不错的灵兽袋,尸傀袋。 只不过在他的炼制之下,这个灵兽袋,炼制之初,就被他赋予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为了这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炼制其所需之灵材消耗,也几乎是寻常灵兽袋的数倍之多,其灵材珍稀程度,比之寻常灵兽袋,也要昂贵得多。 而眼下,若他再于这件乾坤袋上有所为,那显然,就是再为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增添几分消耗,几分代价。 心意已决,楚牧也未纠结太多,看向一旁常二,吩咐一句,常二便立即领命而去。 随即,楚牧衣袖一卷,面前悬浮的数件至宝便尽皆纳入囊中,一步迈出,落座院中凉亭。 一抹灵辉加持,一张灵纸,迸发的灵感,随笔锋勾勒,飞速于灵纸之上呈现。 心无旁骛之下,时间也过得飞快。 似只是一瞬之间,月余时间便悄然而逝。 这一座真解阁,在这月余时间里,真解阁上上下下近万名修仙者,遍布瀚海修仙界的数百座分阁,皆是为了他这一个念头而运转。 如此动静,自然瞒不过有心人之眼,各种的旁敲侧击亦是接踵而至。 丹器双绝之名,至如今,也依旧几乎是瀚海修仙界绝大部分修士言及丹器两术,都绕不过的一个存在。 而当年的霸州之变,更是当今瀚海修仙界新旧交替的根源所在,岁月虽能消磨一切,但显然,短短几十年,于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都只是颇为短暂的一段岁月,还不足以将这些消磨, 这一方真解阁,在这短短数月,明显已是愈发引人注目。 真解阁客来客往,喧嚣愈盛,而在真解阁后院,心无旁骛的身影,也一如既往的专注。 直至近半载春秋过去,那一抹灵辉之意,才随着笔锋的停滞而缓缓消散。 楚牧身前,厚厚的一摞灵纸,已尽是笔锋勾勒的痕迹,每一页手稿,若流传至外界,恐怕都足以让绝大部分炼器师,阵法师都视若珍宝,悉心钻研。 “应该……问题不大。” 楚牧喃喃自语,随即,他也未曾歇息丝毫,衣袖一卷,这杂乱堆积的厚厚一摞灵纸便尽皆没入储物戒指,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那一扇静室石门,亦是轰然闭合。 静室中,楚牧盘膝落座,身前,数枚储物符悬浮呈列,随他心念一动,储物符皆是一阵闪烁,半载春秋,集整个真解阁之力,搜罗的所有灵材,也尽皆堆积于这处闭关静室。 上百种各品阶之灵材灵物,数量皆是极其庞大,甚至毫不夸张的说,真解阁这数十载之积累,在他的这一道命令一下,几乎都堆积在于此。 注视着这些灵材,楚牧也不禁有些感慨。 世人皆道,修仙乃逆天而行,乃夺天地之造化,这一点,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他仅仅也只是金丹后期修为,也仅仅只是炼制一件宝物,炼制一件还远远算不上成品的宝物。 炼制所需,就将一个纵使在一方修仙界,也算得上一流的势力掏空。 而这些灵材,其中每一种,几乎都需要漫长的岁月去衍化,方可成型。 可在他这里,也不过是一场炼制,便将这些天地造化尽皆掠夺,纳为己用。 而这,还仅仅只是他一人。 放眼修仙界,修仙者何其多也。 这天地造化,又还能经得起多少岁月的掠夺? 到最终…… 绝灵?末法? 楚牧眸光微动,感触只是刹那,他便将这些杂念压下,抬手一抹,堆积的灵材之中,数个体积颇大的玉盒尽皆悬浮而起。 随他衣袖一卷,封禁揭开,其中数团荧光闪烁的光球便显现而出,悬浮于他身前。 堆积如山的灵材,几乎掏空真解阁数十载之积累。 而这数团光球之价值,便占比过半,比之其他所有灵材的价值都要高! 光球之大小不一,大者已不逊色于一方铜钟,小者,也仅仅只有人头大小。 也无一例外,皆是通体绽放着淡淡荧光,荧光淡白柔和,若细感知,与天地之中蕴含的无属性灵气光点,明显也极其相似。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每一个光球,都意味着一条灵脉。 或者说,每一个光球,都是从灵脉之中剥离孕育的灵脉核心。 若是将其重归天地,只需要精心培育数年,也必能化为一条货真价实的灵脉。 在修仙界,这种光球,也被称之为“灵种”。 寓意灵脉之种。 而要孕育灵脉之种,最基础的条件,则是三阶之上,也就是说,必须是三阶以上的灵脉,才具备孕育灵脉之种的条件。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孕育灵脉之种的条件,每孕育一枚灵脉之种,都意味着对灵脉本身的一种损耗。 这种损耗,也必然是永久性的。 若是不加节制,一条三阶灵脉,可能孕育两三枚灵脉之种,就会损及本源,跌落品阶。 纵使在修仙界,灵脉之种的孕育,也早就成章成法,但每一枚灵脉之种的孕育,几乎也是堪称海量资源的消耗。 甚至,直接迁徙一条灵脉,都比孕育一枚灵脉之种要划算得多。 如此种种,自然也就造就了灵脉之种的珍稀。 毕竟,能拥有三阶灵脉的势力,基本都是一方大势力,绞尽脑汁培育自家灵脉都来不及,哪里会为了灵脉之种这点利益,去损害为自身传承基业的灵脉。 若非这些年修仙界动乱不止,无数传承相继破灭,他想得到这几枚灵脉之种,显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容易。 而于他而言,这几枚灵脉之种,自然就是开启乾坤天地生机的核心所在。 以空间灵材扩张乾坤天地,灵脉之种孕育灵脉,开启生机,最后则以星核结晶稳固空间天地,化天地核心,最终成型一个……残缺版本的小世界。 针对乾坤袋而衍生的一个完整脉络,在那份掌控天地数十载的感悟支撑之下,已是无比之清晰。 需要准备的灵材灵物,也皆已准备妥当。 剩下的,就是在于他自身,在于这方乾坤天地的造化。 思绪流转,又归于沉寂。 楚牧闭目调息,缓缓调整着这半年的精神疲惫。 约莫两天过去,随着又一抹灵辉加持降临,楚牧才睁开眼眸,衣袖一卷之间,乾坤袋悬于身前。 注视些许,他心念一动,静室大门敞开,本来其中沉寂的残缺尸傀,便被丢至庭院之中,下一刹那,石门关闭,一抹赤红真火涌现,刹那间,便将这方乾坤袋里里外外彻底笼罩。 赤红真火,甚至都渗入乾坤天地,将那一方死寂空间侵染得通红。 真火灼灼,乾坤天地都在扭曲变化,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时而破碎,时而重聚…… 一枚又一枚的各品阶灵材就若流水线一般,相继没入这一抹赤红灼灼,眨眼间便被融化为一团团或实质,或液态,或虚幻的存在…… 一道道法诀落下,化为一道道器纹,阵禁,亦是相继落入这一方重炼的乾坤天地…… 在这让人眼花缭乱的玄妙衍化之下,这一方乾坤天地的本质,也明显可见的缓缓变化,甚至是……蜕变,升华……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章 变化 岁月悠悠,春秋一载,又悄然而逝。 一载春秋,因真解阁大动干戈搜罗灵材而引起的种种窥视,尚且还未彻底散去,引起这场风波的楚牧,也正如他悄无声息的归来,又已悄无声息的离去。 赤霞北,距离赤霞已有近五千里处的海域之上,在这瀚海修仙界的中心之地,破空飞舟的破空之效,亦是刻意收敛,伪装成一艘寻常飞舟不紧不慢的飞行着。 飞舟船舱,旺财依旧在沉睡,随其吞吐呼吸之间,滚滚灵气恍若潮水一般灌入其妖躯,沉睡之间,其修为气息,亦是一点一点的增长着。 跃迁的三成神魂,于其而言,无疑是一次天大的机缘,只不过,灵智不全的情况下,也注定了旺财需要用更漫长的时间,才能彻底将这份机缘化为自身底蕴。 楚牧靠坐船舱,一册薄书册,一壶热气腾腾的灵茶,倒也颇有几分惬意。 书册薄薄数页纸,在楚牧手中,却已经不知到来来回回翻阅了多少次。 其中之记录,也被他添上了诸多注释,甚至是一些推测性修改。 仙胎涅槃的道路,在这钻研琢磨下,似也愈发清晰。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放下手中这卷书册,眸中灵辉尚存,这一番参悟,似又有了几分明悟。 他提笔落下,笔锋于书册勾勒,又添上了数行注释推测之后,才堪堪将笔锋放下。 他稍稍沉吟,起身至船头,思虑过盛的郁结,在这海风拂面之下,也消散不少。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实践……” 他轻叹一声,心中最后一抹纠结,已是被彻底压下。 片刻,他抬手一抹,一抹流光飞掠,骤停于掌心之间,流光暗淡,一个赤青色泽的布袋,亦是显现而出。 袋中有乾坤,自成小天地。 曾经的幻想,经此次的炼制,俨然则已成几分现实。 楚牧心念微动,身形闪烁间,天地都随之变幻,再脚踏实地,已是身处乾坤空间之中。 相比先前的狭隘死寂,眼下的这方乾坤空间,已是完完全全的大变模样。 曾经的乾坤空间,也仅仅只有亩许大小,内在更是一片死寂。 而眼下的乾坤空间,已是扩张至近十亩大小,空间内部,更是生机盎然,灵气浓郁。 总共五枚灵脉之种,种五条灵脉于此乾坤天地,成五行之势,生生不息。 近十亩之地,其中八亩,则被他规划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灵田,剩下的近四亩之地,有两亩,则是划分为旺财以及尸傀逗留之地, 每一块灵田,也皆按照灵植园的布置,种植着从真解阁灵植园精挑细选而出的上年份珍稀之灵植,近百尊蕴含着真解阁灵植园数十载灵植种植经验的灵植傀儡穿梭其中,照料维护着其中的每一株灵植。 而在天空,以星核结晶所化的乾坤之心,就恍若一轮大日高悬其上,统筹维持着这方乾坤小天地的一切秩序规则。 此刻,若是感知这方乾坤小天地,必然也不难察觉到,这一颗乾坤之心,就恍若一颗人之心脏一般,每一次跳动,就好似此方天地的呼吸。 吞吐之间,外界天地的灵气亦是被吸纳至此方乾坤小天地,填充着五条灵脉之底蕴的同时,亦是缓缓的扩张着这方乾坤小天地。 只不过,这种自然衍化的扩充,速度极其缓慢,且,因天地质量的原因,这种扩充,也会有一个界限存在。 按他的估测,纵使经过此次重炼,此方乾坤小天地,最多也只能扩充至五十亩左右,就会遇到达到小天地本身的极限。 到那时,若想突破这个极限,就必须再次重炼,为这方乾坤小天地填充更浑厚的底蕴。 也就是说,需要更多,更珍稀的资源,填充至这方乾坤小天地。 如此循环往复……循环往复…… 而他得到的,则是这方乾坤小世界,以及,乾坤袋这件至宝。 袋中有乾坤,化天地。 而且,还是尽在他掌控的一方小世界,一方小天地。 眼下,这方小天地,小世界,纵使还极其薄弱,但若是收纳修士入其中,只要其修为未曾超出金丹界限,凭借对这方小世界的掌控,那就完全可如那方魔域天地,掌魔域之心一般,借世界权柄,那瞬间便可化为一方密不透风的囚笼,将其彻底镇压。 甚至,他的这份权柄,还远比那魔域之心所掌之权柄更为彻底,更精细。 毕竟,此方乾坤小天地,每一处,都是他亲自炼制衍化而成,每一道规则,都是源于他自身的感悟。 若是有朝一日,这方乾坤小天地强大到一定程度,那这份小世界权柄,亦或者说,小世界之力量,甚至可具现至外界,具现至修仙界,化为他的护道神通。 就如那尊真魔一般,掌魔域之心,在魔域天地之中,几近无敌的存在,纵使是元婴大修士,也难在魔域天地威胁到他丝毫。 但显然,那尊真魔的无敌,也仅仅局限于那方魔域天地,出了那方魔域天地,没了魔域天地的加持,自然谈不上无敌。 那尊真魔,显然也不可能将那方魔域天地带着到处跑,顶多借用一些特殊手段勉强使得魔域天地稍稍挪动一下方位而已。 而他的这方乾坤天地,袋中有乾坤,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他在何处,这乾坤袋,这方乾坤小天地,自然也就在何处…… “难啊……” 思绪至此,楚牧却是幽幽一叹。 幻想很美好,现实,却也必然很骨感。 要到那个层次,那别说掏空区区真解阁了,就算他把长生宗掏空,恐怕都也满足不了这般恐怖的消耗…… 况且,这方小天地,可是依附这方修仙界而存,除了这个空间躯壳外,一切的造化,皆是源于外界的修仙大世界。 若真有一日,他有能力凑齐那般恐怖的资源,到那时,他的修为,估计也早就到了可以飞升的地步。 可他若飞升至上界…… 那这方小世界的命运,恐怕也还是未知之数……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一章 底蕴 眼下,这处乾坤小天地,最大的用处,恐怕还是在于这处灵植园,这才是目前这方乾坤小天地,最直观,也是于他而言,最有益处的存在。 毕竟,灵药之药龄,本就是一个伪定义。 所谓千年药龄,所定义的千年,也仅仅只是灵药在正常环境生长千年所能具备的特征,药效。 从而划分为千年灵药,从而才有了这么一个定义。 而非是说任何灵药都必须要生长一千年,每一年都不能少。 在更加优越的生长环境下,灵药的成长,无疑也就会更加顺利,也就更容易跨越其本身的生长周期。 若是再辅以更加有效优越的照料培育,如灵植师,灵植傀儡的种种灵植术法,催育之术,灵药生长周期,自然也会随之缩短。 在如今的修仙界,只要稍稍有些底蕴,有条件的家族,势力,基本都会成规模的展开对灵植的种植培育。 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一代又一代的摸索,对某一种,或者说多种灵药的培育种植,形成了一套可以尽可能加快灵植灵药成长的培育种植之法。 哪怕不为谋利,如此这般的灵植底蕴,于任何一个势力而言,显然也都是基业传承的关键所在,甚至是逆天改命的存在。 任何一株千年灵药,都足以让元婴大能动心。 可纵使是千载春秋,于一个势力而言,哪怕只是筑基势力,也不过是数代时间而已。 但显然,论灵植培育,除了那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寥寥几个大势力,其余绝大部分势力,恐怕连他设在真解阁的那处灵植园都难以比拟。 毕竟,那一处灵植园,可是经他精心铸就,几乎可以说是集他一身所学而成, 灵植,阵法,炼器,傀儡…… 而且也非是胡乱的拼凑在一起,而是近乎完美的契合,编织出一个灵植培育生长的环境。 此般条件,于绝大多数小势力而言,显然是不可能具备的。 而他眼前这方小世界构筑的灵植园,比之真解阁的那处灵植园…… 毫无疑问,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以世界权柄构筑的灵植生长规则秩序,再辅以灵植傀儡的照料。 那毫无疑问,只要在这方小天地之中,只要有详细的数据支撑,那每一株灵植的生长,也必然都会处在一个绝对完美的状态。 假以时日,只要这方小世界能够支撑,这一处灵植园,从始至终,顺顺利利的培育出千年灵药,甚至是更长药龄的灵药,也绝对不是虚妄。 哪怕不论这方乾坤小天地的未来,仅仅是眼前这处灵植园的收获,于他而言,无疑也是大有益处。 楚牧一步踏出,凭空显现通天台阶,台阶尽头,便是那星核结晶所化的乾坤之心。 一步一台阶,似缩地成寸,仅仅数个呼吸之间,乾坤之心便呈现于楚牧身前。 一抹神识流转,乾坤之心中蕴含的世界权柄,尽在感知的刹那,其中蕴含的一切灵植种植培育信息,也尽皆呈现而出。 真解阁灵植园存在数十载,再加之真解阁搜罗的一切灵植种植之法,也尽皆填充其中。 数十载时间,在海量数据信息的填充之下,也早已整合出了一个囊括超过千种灵植的种植培育之法。 其中每一种灵植的培育种植,都是详细到极致的数据信息。 毫不夸张的说,若有人得这份培育之法,哪怕不通灵植之术,只需要按照其中数据信息,依葫芦画瓢没有差错的话,也绝对能培育出其中所记载的灵植灵药。 而这些,也仅仅只是数十载的成果。 不难想象,如长生宗这种传承数万载的庞然大物,在灵植培育一道上,会有着何等的庞大底蕴。 更别说,他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残缺的小天地,而长生宗这种庞然大物,可基本都掌握着一个乃至数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世界。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一声轻喃,悠悠而逝,身形一阵闪烁,再出现时,赤青色泽的乾坤袋缓缓落于掌心。 他抬手一抹,海图投影涌现,从南至北,一条跨越南北数十万里的海图航线,已是清晰于海图之上标识。 “正道盟外事堂客卿长老……李运……” 轻喃之间,这一刻,冥冥之中,也似有一股难言之悸动涌现心头。 那一日,那方山谷,少年那无数次轮回,刹那明悟之后迸发的滔天仇恨,近乎止不住的随这股悸动而涌现。 这一刹那,楚牧双眸都染上了几分通红,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亦是骤然爆发! 船舱中,本在沉睡修行的旺财骤然惊醒,微屈妖躯,死死的盯着楚牧,警惕,疑惑。 但很快,这刹那迸发的杀意,便恍若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中残留的些许悸动压下。 执念源于原身,但自幻境轮回,他承下这份执念因果,那这份执念,也就不仅仅只是原身的执念,也是他自身本我的执念。 这一股执念若不能得到解决,那毫无疑问,这一股执念,就会演变为他心灵的一个破绽,一个致命破绽。 所谓心境通明,污浊不染,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楚牧再看向这副海图,目光定格于这一道跨越南北数十万里的航线的终点所在。 按真解阁搜罗的情报来看,南山李家虽名存实亡,那血祭数十万生灵炼制万魂丹的那尊李家金丹,可并没有随着李家名存实亡而陨落。 现如今的他,尚且还栖身于正道盟,为一客卿长老,以金丹后期之修为坐镇一方,在那常年征伐之地,一身鬼道术法纵横,万魂真人之名,几乎也是赫赫有名。 甚至,外界还有传言,这位万魂真人,在那式微的李家之中,还已是李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虽是名存实亡,但显然,只要李家没有彻底消亡,没有被其他势力彻底吞食。 其数万载的底蕴还在,那必然也是一笔极其庞大且恐怖的力量……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云澜山脉 舱中,赤红真火已将丹炉照映得透红,熊熊燃烧之间,一枚枚外界难得一见的灵材投入丹炉。 海外闭关修行一甲子,耗尽了他的多年积攒之资源。 若是以往,他恐怕也不得不暴露自身的存在,于赤霞再度扬名,借丹器双绝之名,置身风口浪尖,弥补一下消耗一空的资源财富。 好在真解阁尚且存在,虽以真解阁的层次,也搜罗不到太多他所需的资源,但聊胜于无,至少也能稍稍弥补一下他的空缺。 经霸州之变,他虽看似只是与陈家彻底交恶,但毫无疑问,经那一次浩劫,他亦是彻底的置身于风口浪尖。 放眼瀚海大楚这两处修仙界,只要稍稍消息灵通者,恐怕也没有几个会不知晓他之名。 这种名,与他以往苦心经营的丹器双绝之名,显然是截然不同,利与弊,也绝难平衡,甚至会因这种名,而彻底失衡。 毕竟,以往他的名声,更多的,还仅仅只是局限于丹器两术,局限于他自身的一个交集圈之中。 不在这个交集圈之中的其他人,无论是低阶修士,还是更高阶的元婴大能,顶多也只是耳闻而已。 于低阶修士而言,也不过是心驰神往,是闲聊之间的畅想,为他添上几分名气而已。 而于那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而言,听闻他之名,或许顶多也只是稍稍好奇,或者有些许感慨他这个后辈天资不凡,欲拉拢一二而已。 而那次霸州之变,无疑是彻底打破了这个局面。 那一场浩劫,他几乎完全是在诸多元婴大能的眼皮子底下搅动风云。 福兮祸兮,经此一变,已是难以预料。 被远超自身力量的存在关注,不管好与坏,于他而言,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力量远超于他,也就意味着,好与坏,都由不得他做主,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命运如何,更是完全不在他自身掌控。 这也是为何他此番归赤霞,哪怕资源不足,也不愿真正暴露自身,以丹器两术收揽资源财富的根本原因。 以他当下的名声,再现身而出,那就必然就是数不尽的纷纷扰扰席卷而来,他必然……身不由己! 接连数炉丹药出炉,本就不多的灵材亦是再度消耗一空。 一枚丹药入腹,楚牧心思沉寂,周身法力涌动,亦再度陷入物我两忘的修行之中。 这一艘破空飞舟,也依旧未显特殊,不紧不慢的于天穹之间飞行着。 路途早已规划清楚,沿途共有五处传送阵可供中转,数十万里路程,经这几处传送阵,也仅仅只是数月时间而已。 相比于从前大楚动乱不堪,各坊市之间的交通体系被动乱分割,无疑已是快捷许多许多。 仅仅一月时间不到,那一条分割大楚南北的浩瀚河流,时隔多年,再一次的映入楚牧视野。 水脉起源于西南高原,贯穿大楚西东,汇入瀚海。 从天穹俯瞰,也只能隐隐窥得大河的些许脉络。 群山耸立之间,大河环绕,一眼看去,仅仅是河面之宽,于天穹俯瞰,都难窥得尽头所在。 飞舟上,楚牧俯瞰群山大河,眺望那楚河对面的大楚修仙界,眉宇间也难掩唏嘘感慨。 多少年了?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当年的他,在荆门之战过后,为避开大楚修仙界的动乱,也为了瀚海这血脉之世,在了结当年那李老心结之后,便领着旺财孤身一人至这异域他乡。 在这瀚海修仙界起起伏伏,从筑基境,到金丹境,再至如今金丹后期…… 今……再临大楚修仙界…… “物是人非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些许的感慨,亦是缓缓随风消散。 飞舟再度前行,朝着既定的目标而去。 从赤霞而出,跨越南北分界之楚河,又经数座坊市,结传送阵飞速跨越这数十万里之路途。 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当飞舟没入乾坤袋,楚牧从天而降之时,又是一载深冬。 比邻冰雪之地,本就是风雪漫天,万物冰封,在这深冬之际,这份凛冽,无疑是更加明显。 以他的修为,似都能感受到几分刺骨之寒意。 雪地之冷,已非是世俗冰雪之冷,似乎多了几分其他?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穹,漫天风雪之间,尽是一片昏暗,日光的存在,俨然被压制到了极限。 漫天风雪,也吹不散天地间那一股根深蒂固的血腥味。 冰雪边陲之地,长生宗与赵家为核心的正道盟鏖战数十载,双方你来我往,因此陨落之修士,显然早就难以计数。 在瀚海修仙界,当年那场大战,陈家之所以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清理残留之血腥,也只是因为,血腥过盛,会吸引更多的妖兽加入兽潮。 而在这冰雪之地,这般顾虑,显然并不存在。 任何修仙者,显然也都不大可能会浪费时间精力去做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他此番所至,也非是双方在此鏖战的前线大营,而只是所属的一处小型营地。 营地地处赤峰山下,往西不过两百里,便是长生宗在这云澜雪山的前线大营所在。 自当年南山李家败亡之后,便退守至这云澜雪山,以长平赵家为后盾,在此抵挡着长生宗的攻势。 正所谓弱者依附强者,名存实亡的南山李家,在正道盟的体系之下,自然也就慢慢被长平赵家一点一点的吞食。 自此,这云澜雪山一代,便成为了长生宗与正道盟鏖战的地域。 数十年如一日,未有丝毫变化。 虽只是一处小型营地,但在这前线之地,亦是人烟熙攘,也正如当初荆门之战时一般,绵延不休的战事,已是造就了独特的畸形繁荣。 这修仙界,从来不缺不甘平凡者,也从来不缺,搏命争机缘者。 营地戒备森严,仅仅是出入关卡,便有数道检查程序。 楚牧化为一筑基修士,幻神面伪装,再加之一枚欺天丹,在这仅仅只有数尊筑基修士坐镇的小营地,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天衣无缝。 外界的风雪漫天,尽被阻隔于阵禁之外,仅仅不过数十亩大小的营地,房舍杂乱无章的堆积呈列,不少房舍更是残破不堪,可见战火残留痕迹。 营地中,人来人往,几乎无一例外,皆是尽显肃杀之态。 纵使心境再平和者,在这日复一日的厮杀之下,也难免沾染几分杀戮的煞气。 楚牧漫步其中,也未有丝毫区别,于营地酒楼落座,玉简之上记载的情报信息,也是在这酒楼喧嚣噪杂之中,以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体现于他眼前。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超越元婴的神通伟力! 一月后。 云澜城。 “前辈您慢用,小的就在门外侯着,您有何吩咐的话,就唤上小的一声……” 云山酒楼,隔间之中,酒楼小厮恭恭敬敬退下,桌面上,一壶灵酒,数盘精美灵果摆放。 灵酒冰霜侵染,就连呈放之玉壶,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于冰属性修行者而言,这一壶价值近千下品灵石的云澜灵酒,其效用几乎不下于上乘的冰属性灵丹。 一杯灵酒倒出,酒若冰霜云雾涌动,洁白晶莹之间,丝丝缕缕的淡蓝于杯中荡漾,煞是惹眼。 一杯灵酒饮下,似饮冰入喉,一股浸染神魂的寒意近乎炸裂般的轰然迸发,整个人在这一刹那似都被冰封,短暂至极的失神后,周身上下,似都被洗涤一番,难言之舒畅。 冰属性,在大楚,瀚海修仙界,都可谓是颇为罕见的存在,但在这云澜城,在这冰雪北地,却是近乎普遍的存在。 冰属性灵根可遇不可求,但冰属性妖兽,在这冰雪之地,自然不在少数。 血脉之道,在瀚海盛行,在这东北数州之地,同样也极其盛行。 在这为正道盟前线大营的云澜城,则是更加常见。 窗外街道,放眼望去,几乎百分之九十皆是冰属性的血脉修士亦或者罕见的冰灵根,水灵根修士。 或许是此地修士早已习惯冰雪漫天之环境,纵使大阵巍峨,也未曾隔绝冰雪丝毫,任由这漫天风雪落入城中,银装素裹,寒意刺骨。 楚牧目光幽幽,平静注视着这风雪满城之景。 一月前,他至云澜山脉,先是于长生宗的前线逗留,在详细了解情况后,便入了此云澜城,至如今,已有十数天时间。 前前后后一月有余的时间,完全也足以让他对这前线之地有一个透彻的了解。 云澜山脉的数十载鏖战,在外界,或者说,在远离此地的修仙界,往往都是有着无数的传言,也难辨其真假。 而当他亲至此地,一切无疑很是清晰。 鏖战数十载,不见太大的战果出现,其根本缘由,也只有两个。 其一,长生宗足够强势,在当年攻守易型之后,便一直保持着强而有力的进攻之势,南山李家也好,如今的长平赵家也罢,皆只是艰难抵挡,难有反击攻势之力。 其二,冰雪之地的地理优势太好太好,好到纵使长生宗前赴后继的数十载攻势,也难取得太大战果。 这个所谓地势,自然也非是世俗的定义。 毕竟,纵使冰雪漫天,于修仙者,也不可能有什么行军难,生存难,后勤补给难的这些世俗弊端。 或者说,修仙界的任何战争,都不会有世俗战争的那些限制。 唯一的限制,只会是更高层次,更强的力量压制。 就如这一场持续了数十载的鏖战,长生宗之所以久战不下,长平赵家之所以能死死的将长生宗挡在这云澜山脉之下。 其根本缘由,只是因为长平赵家借冰雪之力,构筑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冰雪大阵。 只不过,在他看来,将这座极其特殊的冰雪大阵,称之为一种特殊的“场域”,或许更加贴切一些。 透过酒楼木窗,楚牧看向天穹,天穹之间,是与那云澜山下并没有区别的风雪漫天,但若是细查之,也不难察觉到,这天穹之中的每一缕风雪,都似乎是蕴含着某种规律,某种玄妙。 身在这风雪之中,哪怕他现如今端坐酒楼隔间,有着城中阵禁隔绝,有着酒楼阵禁隔绝,但也有着很是明显的一种被监控之感。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也并不陌生。 在他的刀域之中,任何被他锁定之人,也绝对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但显然,这道监控锁定之感,也并非只针对他一人。 在这云澜城,在这冰雪之地与大楚接壤云澜山脉,乃至更加遥远之地,也皆在这个特殊场域的笼罩范围之中。 而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不知道覆盖多大的场域,也不仅仅只是锁定监控,还有极强的压制之下。 入此场域,无论灵根为何,所修法力属性为何,哪怕也是冰属性,只要非是正道盟弟子,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会受到这方场域的压制。 而压制的程度,甚至还可因人而异。 在这道场域刚出现之时,长平赵家,就借此场域的镇压,算计了长生宗三宗元婴大能。 而最终的战果,则是两死一伤。 据之后的消息来看,那一战,在这场域的压制之下,元婴大能之战力,竟也被压制近半,这才有了那两死一伤的重创。 而之后,长生宗多次试探,也再度确认了这方场域之效。 如此之下,显然也就注定的长生宗在这云澜山脉的束手束脚。 数十载春秋鏖战,真正大规模的大战次数,几乎是屈指可数,每一次,也几乎都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产物。 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如当年的荆门之战,双方中低阶修士,在前线厮杀消耗着对方的有生力量,小打小闹,意义并不大。 显然,只要这个场域还在,只要长生宗无法破除这方场域的锁定压制之效,那……长生宗,也就会永远的被挡在这云澜山下,不可能前进半步。 “应该就是有一个未知的源泉,支撑这方场域,然后以神魂气息为身份标识,非标识者入其中,必然被锁定,压制……” “然后,这方场域,必然是有人操纵,必要之时,可以集中这方场域的力量,重点压制一位或者数位大神通者……” 楚牧眉头微皱,其中大概的原理不难推测,他好奇的是,这方场域,是从何而来,是以怎样的存在为核心,为支撑,构筑出覆盖范围如此之大的一方场域。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覆盖范围如此之大的一方场域,竟然也还能对元婴大能产生如此之强的压制! 这无疑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要做到这两点,那毫无疑问,必然是超越元婴境的神通伟力。 可长平赵家,若具备这般神通伟力,又何必苦守于此? 直接将长生宗推平岂不更简单?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天宫 除非…… 这股力量无法移动?或者需要某个固定的条件?限制? 楚牧注视这昏暗天穹,一抹神识流转间,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其中的玄妙。 在这云澜前线,几乎所有底层修仙者,皆将这方场域称之为一方连环大阵。 在更高层次,是如何看待这方场域,楚牧尚不清楚,他至此地,也还未接触过任何一位同阶修士。 但就他的眼光来看,此方场域,或许与阵法有一定关联,但其核心力量,绝对非是阵法。 最基础的一点,阵法,哪怕再玄妙,再高阶的阵法,也必然有迹可循。 那就更别说覆盖范围如此之广,威能如此之强的大阵了,根本不可能做到将一切可循痕迹都掩盖的程度。 可他观察十数天,却也未曾察觉丝毫阵禁脉络的痕迹,那就更别提顺藤摸瓜了。 他不过初至此地,就有着此番寻根探底之念,那就更别说在此鏖战的长生宗了。 若真为阵法,以长生宗的底蕴,数十载春秋,哪怕对这座大阵没有任何的了解,哪怕只是一点一点的顺藤摸瓜,也足以将这座大阵逆推透彻了。 而这方场域,至今,依旧笼罩于这片浩瀚天地,依旧牢牢的将长生宗阻挡于云澜山下。 这无疑也说明,至少在这数十载春秋里,纵使以长生宗的底蕴,也拿这处古怪的场域,没有任何办法。 处在这方场域,就必然是在这方场域的监控之下,纵使他以欺天丹瞒天过海,但也仅仅只能瞒天过海。 一旦暴露,在这场域范围之内,显然不存在再次隐匿的可能。 况且,此方场域,连元婴大能都能压制,镇压他……会是难事? 而据他所知,那李家李运,可就在这云澜城中驻守,坊间流传的其已为李家家主候选,似乎也并不是虚假。 仅仅来此天澜城十数天,关于此人的消息可有不少。 楚牧端起酒杯,自饮自酌间,一个个念头涌现,但很快,又相继随之破灭。 在这近乎无解的场域之中,他一个外来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几乎都是难有作为。 最现实的方法,或许就是引蛇出洞,如若不然,他纵有千般手段,在这诡异场域之中,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该如何,才能引蛇出洞? “宝物?利益动人心?” 思绪至此,楚牧一抹神识探入储物戒指,神识流转间,亦是查看着他早已为数不多的一些家底。 “嗯?” 这时,楚牧神色却是突然一怔,随即,于储物空间流转的神识,刹那间便定格于储物空间角落的一个青铜盒之上。 盒体四四方方,通体青铜色泽,盒体每一面,皆是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 而此刻,一缕缕不属于青铜盒本身的莹白光芒,不时于盒内迸发,阵禁铭文荡漾扭曲,就好似青铜盒内部,有诡异存在在冲击着这青铜盒的封禁一般。 楚牧神色凝重,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青铜盒中,所封禁之物,乃是他于那原初大殿前所获得的天宫客卿令牌。 在归修仙界后,出于对那天宫的忌惮,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炼制了一个镇禁之盒,将那枚客卿令牌置于其中,彻底封禁隔绝。 他至赤霞,乃至从赤霞而出,这枚客卿令,也一直未有任何异常。 为了此刻,或者说,为何至此云澜山脉,此客卿令牌,就有了这般异常? 楚牧心念微动,这颤动的青铜盒,便于储物空间而出,落于他面前桌面之上。 他未有丝毫迟疑,抬手掐诀,便在这青铜盒上再添上了数层阵禁封印。 这时,楚牧才小心翼翼探出一抹神识,感知着盒中天宫客卿令牌的异动缘由。 “感召?” 楚牧疑惑,思索之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窗外天穹,看向这一方浩瀚的场域。 从原初大殿而出,此令未有异常,从外海归赤霞,此令也未有异常,从赤霞,跨越南北数十万里,也未有异常…… 至此云澜山脉,却有了异常? 而论此地之特殊…… 又有什么,能比这方诡异场域还要特殊? “天宫客卿令牌……” 这一刻,楚牧似有些明悟。 在那方漠海,在那净魂山,乃至那九天峰,原初大殿…… 他处在其中,与眼下身在这方场域,似乎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被监控锁定,也都是……头顶有……“天!” 楚牧再看向身前的这个青铜盒,稍稍沉吟,随即,他衣袖一卷,青铜盒再度没入储物空间,紧接着,他一步迈出,便于这酒楼隔间消失。 沿街匆匆而行,从城门而出,于风雪之中飞掠而过,约莫一刻钟过后,他才降落于一处雪山之上。 雪山无名,分界有线。 他往前一步,便是那方诡异场域覆盖范围,往后,则可彻底脱离这方诡异场域的覆盖范围。 楚牧后退一步,抬手一抹,青铜盒再度悬于掌心,此刻,脱离了那方场域的覆盖,盒中似受到感召的天宫客卿之令,也明显安静了下来,未见任何异常。 而当他一步踏出,再度身处这方场域覆盖之中时,掌心悬浮的青铜方盒,亦是再现异常,颤动不止。 那一股被感召的异样之感,同样也并不难察觉。 楚牧再后退一步,脱离这方场域覆盖,几乎是瞬间,青铜方盒,亦或者说,其中的天宫客卿令牌,也随之安静下来。 事实,显然已很是清晰。 他的这一枚天宫客卿令,与这方场域,绝对有着某种关联。 亦或者,此方诡异场域,乃是天宫的传承残留? 楚牧若有所思。 从那方试炼之地,就不难看出。 那远古天宫的存在,无疑很是古怪。 天宫云纂,是扭曲改变人之心智。 天宫秩序,也颇为奇特。 “天”的存在,似乎就如同一个“智脑”般的存在,遵循着固定的程序逻辑,维持着那一方试炼之地的运转。 当年他至东湖秘境,那仙道宗的传承之地,那炼假成真的虚幻,遵从的,似乎也是天宫这般程序逻辑…… 而眼下,这方诡异场域…… 楚牧沉吟些许,抬指一点,一抹荧光落于青铜方盒,随即,那重重阵禁,就恍若冰雪消融一般,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烙印其上的多层封印,便尽皆消散。 青铜方盒揭开,那枚祥云状的天宫客卿令,亦是安安静静的呈放于盒底。 处在这方诡异场域之外,此令,亦无丝毫异常,与当初在原初大殿外,此令初现之时,也并无任何不同。 一抹神识流转,令牌光幕涌现,其上的天宫职司功能,也并无任何变化。 而当楚牧一步踏出,再度迈入这方诡异场域之中时,几乎是刹那之间,这一枚天宫客卿令,便泛起淡淡白色荧光,令牌之上的祥云涌动,那一道显示着天宫职司功能的光幕,亦是突兀涌现。 数个界面飞速切换,直到定格于那天宫客卿任务列表之上。 原本空空如也的天宫客卿任务列表,在一阵荡漾过后,突有一抹血红涌动, 随即,这一抹血红,便以楚牧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尽直没入他的脑海之中,也正如当初在那原初之地,一道信息,也随之于他识海之中涌现……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不可思议 4k求月票! 楚牧下意识警惕,但很快,这一分警惕,又缓缓随之消散。 识海之中,那一道信息很是简单明了。 一句话,一个方位,除此之外,便没了任何其他。 一句话,则是一个任务。 一个方位,便是一处试炼之地入口的所在地。 任务也很简单,需要他这位天宫一等客卿,在二十余年之后,挑选百名修士入试炼之地。 而此刻的天宫客卿令之上,光幕血红,一行行字体也随这道信息显现而出。 不同于那一道信息的简洁,这血红侵染的光幕之上,则是一份详细的契约。 契约与修仙界常见的神魂之契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按契约所述,他若接下这道任务,那就需要挑选百名经过检测合格的修士,在二十余年后,安排这百位修士入试炼之地,便算任务完成。 而他若是不接下此任务,其代价也同样清晰,剥夺天宫客卿身份,逐出天宫。 而这个所谓任务的奖励,则是……天宫宝库的开启权限? 楚牧注视着一道契约,许久,他才缓缓挪转目光,再看向这片天穹,神色俨然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事实无疑很清晰。 虽不知缘由为何,但毫无疑问,这方诡异场域,绝对与天宫脱不开关系。 而这枚天宫客卿令,源于天宫,故而,他至此,这枚天宫客卿令,应该是与这方源于天宫的神秘存在产生了某种联系,从而便有了这道任务的出现。 二十余载…… 他记得没错的话,他从试炼遗迹而出,也有近十载春秋的时间。 加上这二十余载的时间限制,也就是说…… 三十年? 试炼遗迹,从一甲子现世一次,变成了三十年现世一次? 还是说,此试炼之地,非彼试炼之地? 而且,他当初持此天宫客卿令牌,在那原初大殿外,为何未有此番异变? 这方神秘的场域,又与那远古天宫,有着怎样的联系? 还有,这一个任务,这一道契约…… 无数的思绪于脑海之中迸发,于此刻的他而言,这一切,就好似一团巨大的迷雾,雾里探花,尽皆似是而非。 也不知何时,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强行将心中思绪压下,些许失神的目光,亦再度定格于这道天宫客卿令之上。 契约血红,尚且还在若隐若现的闪烁。 利与弊,在这份契约之上,无疑皆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拒绝此任务,那就是所谓的剥夺天宫客卿身份,逐出天宫。 接下此任务,则是相当于履行了天宫客卿的职责,奖励天宫宝库的开启权限。 前者于他而言,就目前来看,显然没有太大威慑性,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知道,自那试炼之地而出,他就跟防贼一般,将这枚客卿令牌镇封于此,甚至,若非顾忌那远古天宫的诡异,他估计早就将此客卿令销毁了。 而后者…… 天宫宝库开启权限…… 楚牧抬指一点,血红光幕变幻,天宫宝库列表,依旧是空空如也。 很是显然,这枚天宫客卿令,就如他那当初在荆门时的契约令,在镇妖群岛时的功勋令,乃至长生宗的那枚真传令,也皆是如此。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信息终端,与前世科技时代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信息终端则并无太大区别。 “天宫宝库……” 楚牧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思绪飞速运转,分析着此事的利弊。 数十年时间,召集百名修士,于他而言,自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是需要百名筑基,给他几十年时间,他若不惜代价,用丹药堆都能堆出来。 练气筑基,也本就只是一个堆砌法力的过程,并没有太多其他的玄妙。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个任务对百名修士的标准限制为何。 而任务之奖励,天宫宝库的开启权限…… 楚牧环视四周,雪山绵延,沟壑纵横,放眼望去,却也非是白雪皑皑。 数十载鏖战,早已让这云澜雪山近乎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漫天飞雪洒落,也盖不住这千疮百孔之下的血腥,就他肉眼所及,都能见到不少以命相搏的惨烈厮杀。 这种杀戮,于绝大部分修士而言,显然并没有任何缘由,只是纯粹的利益。 在双方的前线大营,双方的功勋规则之中,都是明码标价。 练气,筑基,金丹…… 乃至每一个任务,皆是明码标价。 在这些利益的驱使下,便是这数十年如一日的鏖战。 在天南地北,几乎每时每刻,也都有着无数修士踏入这云澜山脉,妄想着搏出一番机缘。 “天宫宝库……” 楚牧长吐一口气,这一刹那,心中也有了决断。 仙道修行,本就是如这众生一般,在于争,在于抢。 没有机缘,都得搏命去争,如抢。 若机缘送上门,还不取之,还要顾虑重重…… 那他这仙道修行,还不如就此打止。 数百载寿命,也足以让他逍遥这人世间了。 一抹神识流转,楚牧未再迟疑,便于这份契约上落下了真名。 光幕血红荡漾,契约字体缓缓扭曲,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便化为了一枚血红色泽的诡异铭文。 这一次,纵使楚牧有了万全准备,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一枚血红铭文,便没入他的识海,未有丝毫阻碍便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冥冥之中,一股若隐若现的契约束缚感,亦是涌上他的心头。 契约已成,违者,必受契约反噬。 与此同时,悬于楚牧掌心的这枚天宫客卿令,竟是再起异象。 光幕血红散去,悬浮的界面影像亦是缓缓消散。 而在天宫客卿令牌之上,洁白无瑕之间,一道道祥云状的纹路缓缓涌现,每一道纹路,都似是一个单独存在的神秘符文。 在楚牧的注视下,这些祥云纹路扭曲变幻,一点一点的拼凑在一起,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便以一种楚牧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拼凑在了一起,凝聚成一个似罗盘状的图案显现于这枚天宫客卿令牌之上。 “阵禁?符文?” 楚牧猜测着,但随即,一股淡淡空间波动的涌现,却恍若一道晴天霹雳,本是狐疑的神态,瞬间怔住。 只是刹那,狐疑神态便荡然无存,唯有浓浓的不可思议之震撼,从心底,到面容神态,整个人,都完全僵住。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楚牧死死盯着这枚天宫客卿令,盯着这个似罗盘状的图案,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而此刻,这枚天宫客卿令牌的异变,也还未曾结束。 似罗盘状的图案烙印于令牌之上,那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在这短短刹那之间,便由若隐若现的隐晦,化为了近乎浓郁的空间波动缭绕于那罗盘图案之上。 紧接着,就在楚牧难以置信,但似又有所预料的目光注视下,一抹强光乍现,紧接着,楚牧只感觉身前异光涌现。 而此时,在他身前,除了这枚天宫客卿令外,已是凭空多了一枚菱形的晶体。 菱形晶体约莫寸许大小,就恍若一串吊坠的装饰之物。 此刻,楚牧看向这枚吊坠的目光,也正如看那罗盘图案的目光一般,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甚至是怀疑自身,怀疑他的一身所学,这数百载仙道修行之积累。 许久许久,纵使天宫客卿令上,那一道罗盘图案,已是暗淡隐去,但楚牧,似乎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他……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传送? 楚牧近乎艰难的将这一枚菱形晶体握于掌心,虽在触碰菱形晶体的那一刻,便有一道信息于脑海之中涌现,但此刻,楚牧也完全没有心思关注着信息为何。 菱形晶体的冰凉触感,很是真实,在神识观察之下,更是毋庸置疑的实质。 他再观察自身,也非是虚假,非是幻觉,甚至,不存在一丝一毫的错觉,幻觉。 也就是说,他刚才所见,也必然是真实,没有半分虚假! 就在刚才,这枚天宫客卿令,竟衍化出一道传送门户,连接了其幕后的天宫未知存在,也不知跨越了多远的距离,将这枚菱形晶体,从未知的存在,传送至他身前,至他手中。 这一幕,若是换做寻常修仙者,恐怕也只会认为神乎其神,震撼一下,或许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此也是正常。 但这神乎其神的一幕,能理所当然嘛? 无知者无畏,可他……并不无知! 那就更别说,阵法一道,他本就多有涉猎深研! 纵使以光幕面板的严苛评定,他如今的阵法水平,也已与炼丹,炼器两道,皆并列四阶水准。 而传送体系,哪怕只是最基础的知识,在阵法体系之中,也几乎是首屈一指的深奥,甚至有非四阶不可知传送的说法。 他之所以能在三阶金丹之境,便涉猎传送阵法体系,甚至是通晓掌握,其根本缘由,也只是在于那一抹灵辉。 不然的话,于绝大多数阵法师而言,莫说在三阶之时掌握四阶的阵法师,能把四阶之下那浩瀚如烟海的阵法体系勉强捋清楚,几乎就是得天之幸了。 也正是因为他对阵法,对于传送这个体系,知晓得极其透彻,他才更清楚,刚才那一幕,是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所谓传送,本就是借助阵法打通空间节点,形成一条稳固的空间通道。 虽看似简单,但涉及空间的存在,又哪里会有简单可言。 而传送阵,在修仙界,又被划分为大,中,小,微型这四类。 四类的划分,也颇为简单粗暴,完全就是按传送距离划分。 微型传送阵,通常则是三千里之下,往往也都只是用作连接一些重要之地,作为中转通道。 小型传送阵,则通常是在三千里到万里这个区间。 中型,则是指万里到十万里这个区间。 而大型传送阵,则是十万里到百万里这个区间。 至于传送距离百万里之上,也就只有在一些古籍的记载之中,可以窥得一二,现如今的修仙界,基本已经不存在超过百万里传送距离的传送阵。 无论是其铺设之难度,还是构筑传送阵所需要的灵材灵物,基本都超出了修仙界的界限。 当然,在如今的修仙界,别说是百万里之上的传送阵,就算是大型传送阵,在大楚瀚海修仙界,据记载来看,也已经有近万年未曾构筑过。 如今大楚,瀚海两方修仙界,尚且还在运转的大型传送阵,也仅仅只有三处,而且无一例外,也皆是万年之前的产物,其中有一处,甚至相传是远古之时的产物。 而这万载以来,两方修仙界但凡是新构筑的传送阵,也基本皆是小型传送阵,就算是中型传送阵,基本也是寥寥无几。 而究其原因,原因也只有两个,那就是铺设传送阵的耗费过大,其铺设难度……那更是太大太大! 他当年在赤霞,仅仅只是构筑一方微型传送阵作为后路,其耗费之大,纵使以他当初的富有,也几乎把他掏空大半。 要知道,他还是没有任何错漏,甚至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直接一次就铸就成功。 要是失败个一两次,哪怕只是微型传送阵,就算是如今的真解阁,估计也得被直接掏空,从此彻底衰落。 而这,还仅仅只是固定方向,固定通道的固定传送阵! 而刚才那一幕,哪怕不论其传送距离为何,就在刚才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里,此令连接的未知存在,就锁定了这枚令牌的位置。 仅仅只是这巴掌大小的令牌,也仅仅只是一个似罗盘状的图案…… 竟然就精准开辟了一方传送通道,将这枚菱形晶体送到了他的手中? 修仙界各地的传送阵,那一座座巍峨如山的传送阵台,都是干什么用的? 那传送阵台上动辄数十上百枚的上品灵石,是干什么用的? 稍稍有些空间波动,传送阵就得停用,这是因为什么? 就这小小一枚罗盘图案,就将这一切的繁琐复杂,都完成了替代? 而且……还是如此随机不确定的精准传送? …… 求月初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问心坠 求月票! “绝非此界之力……” “绝对不是!” 楚牧喃喃自语,他环视四周,俨然还有些恍惚,似还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错觉。 这一切,于他而言,太过梦幻。 他自诩不凡的阵道水平,不仅仅是完全超出认知的无法理解,更是对他一身所学的颠覆。 毕竟,修仙百艺,任何一艺,都是循序渐进的知识体系,再高深的知识,也是建立在低阶的知识体系之上。 一个低阶技艺修士,纵使水平不足,底蕴不够,理解不了高阶的技艺知识,也必然能从其中循得些许脉络。 这就好比他前世,纵使是稚童,只要学会了基础的数字,那哪怕是最顶尖的数学公式奥妙,其中存在的数字,显然还是看得懂的。 可刚才那一幕,若非那一股空间波动的涌现,他甚至察觉不到丝毫他一身所学的痕迹。 传送阵法,他对照己身,甚至完全察觉不到阵法存在的任何痕迹。 就似乎,这一个阵法体系,并不是他所认知的这个阵法体系,而是另外一个,无论是规则,还是知识,皆截然不同。 楚牧缓缓低头看向手中之物。 天宫客卿之令,已是恢复了原本模样,那似罗盘状的神秘图案,已是隐匿不见,纵使他细细窥查,也察觉不到丝毫的痕迹留存。 而那一枚菱形水晶,脑海之中的那道信息,亦很是清晰。 他需要挑选的百名修士,不论修为如何,但必须是经此名为“问心坠”的菱形结晶考验合格者,才可入试炼之地,也才算他任务完成。 相比于那枚天宫客卿令的神秘,这枚问心坠,于他而言,则就清晰得多。 明显能窥得炼器体系的脉络痕迹,仅仅数眼,他甚至都能够大概推测炼制此问心坠的器方为何。 其效用,则是无比之清晰。 编织幻境,考验意志。 仅此而已。 只不过,这也只是唯一的清晰,其他一切的一切,虽看似都很是清晰,但似乎,每一处,也都笼罩着厚厚一层迷雾,难窥丝毫。 楚牧抬头仰望着片昏暗天穹,场域神妙诡异,此刻,他持这枚天宫客卿令,就好似是得到了这方场域的认可,将他视为自己人一般。 那一股每时每刻,如影随形的监控锁定之感,亦是荡然无存。 甚至,他都感觉,若是达到某个条件,他或许都能借用这方场域的力量,为他所用! 楚牧细细感知这股感觉的来源,很快,他便再将目光定格于这枚天宫客卿令之上。 他的这种感觉,俨然就是源于这枚天宫客卿令! 如此的话,这种感觉,似乎也并非是错觉…… 既然非是错觉,那就无疑也意味着着,在达到某个未知条件后,他借此天宫客卿令,必然是能真正调动这方场域之力。 而长平赵家,借这方场域,挡长生宗数十载…… “长平赵家,应该是得天宫部分传承?或者是拥有在天宫秩序中,权限更高的某个身份?” 楚牧有些明悟,随即,他试探性的放开欺天丹的遮掩,甚至是试探性的放出一缕本身的修为气息。 按他了解到的情况下,非正道盟弟子,入这方场域,皆会遭到场域压制。 他入其中,是借欺天丹瞒天过海,伪装成正道盟之人,故而,能暂时避免这种压制。 而眼下,他散去伪装,归于本我…… “没有异常……” 楚牧眸光微动,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这枚天宫客卿令。 天宫之秩序,为天宫弟子,并不受限制? 亦或者说,限制未曾显露? 楚牧抿了抿嘴唇,知晓得越多,他以往对于天宫的推测,似乎就越发缺乏依据,甚至是愈发错误。 眼下,他甚至完全无法理解,天宫这个如此恐怖的存在,在天衍圣兽被镇压的情况下,仅仅是修仙界内部,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能让具备如此恐怖力量的天宫分崩离析? 就眼前这方场域,恐怕也仅仅只是远古天宫的冰山一角。 可就是这冰山一角,却足以轻易镇压元婴大能。 至如今,长生宗元婴大能,也不敢轻易踏入此方场域半步。 而元婴大能,纵使在远古时代,据记载来看,可也一直都是修仙界顶端的存在。 如此庞然大物,如此严谨的秩序…… 而且,从记载来看,远古天宫,尚且还与上界有着堪称颇为密切的联系。 而眼下的修仙界,大楚也好,瀚海也罢,似乎都没有哪方势力,与那传说中的上界有联系…… 思绪纷飞,但也难寻头绪。 一袭青衫舞动,踏雪无痕,轻飘飘的从雪山滑落而下。 欺天丹之效再度涌现,遮掩气息,变幻身形,于雪地疾行。 不远处,数名修士厮杀正酣。 楚牧突兀驻足,指缝一抹菱形晶莹涌现,他略显沉吟,随即一步踏出,尚在搏杀的数位修士,也皆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的对于一切的感知。 乾坤袋中,数位男女清醒,上一秒,他们还在搏命厮杀,而这一刻,几人无一例外,皆是化为了阶下囚。 明明未有任何的阵禁束缚,但几人,却连眨眼都是奢望,出声都无法做到,更难动弹丝毫。 只能死死的盯着突兀出现在他们身前的这一袭青衫身影,这个明显掌控着他们性命的未知存在。 此刻,楚牧虚抬手掌,掌心的问心坠缓缓悬浮,随着信息记载的法诀落下,无色的菱形晶体缓缓绽放一股妖艳的深紫光芒。 随即,这一抹深紫光芒,突兀分化出数道紫色光术,没入被禁锢的三人识海。 这一刹那,本是眼神各异的数人,无一例外,皆是双目失神,如活死人一般。 仅仅一刻钟不到,几人失神之眼眸,亦是相继缓缓恢复神光。 此刻,问心坠中,一股信息则是通过冥冥之中的联系,于楚牧心底涌现。 五位修士,皆为筑基,其中筑基后期修士两名,一人为筑基中期,两人为筑基初期。 “心灵?意志?” 楚牧若有所思,那刹那的失神,明显就是利用某种心灵幻境的测试,而这种幻境测试,考验的,往往都是意志坚定与否。 结合试炼之地的情况,显然也不难推测出这所谓的考验是为何。 “百人的话,也不难。” 楚牧瞥了一眼那被问心坠认定为合格的男子,筑基初期修为。 其中年模样,两鬓斑白,身形挺拔,背负一柄长剑,却也非是剑修,而是一名颇为纯粹的体修。 在刚才的失神之时,也正是这位中年男子最先清醒过来。 “你叫何名?” 楚牧开口询问,同时散去对此中年男子的部分束缚。 “回禀前辈,晚辈剑三。” 中年男子连忙躬身一拜,明显可见忐忑不安。 “剑三……” 楚牧眉头一挑:“此名为真名?” “回禀前辈,晚辈在家中排行第三,家父也是修仙者,却嗜剑如命,却有难窥门径,故而给晚辈起名为剑三,希望晚辈能窥得剑道门径……” “那你现在,可曾窥得门径?” “前辈见笑了,晚辈资质愚钝,又为散修难得真传,故而也只能负剑寄托几分念想。” “楚某,送你一场机缘如何?” 男子躬身一拜:“还请前辈示下。” “此为一剑修法诀,于剑修之法而言,亦属上乘。” “伱且习之,二十载之后,你至此地等候,到时候,有一事需要你去办之。” 言语之间,楚牧抬手一抹,一枚玉简,一份神魂契约,相继悬于男子身前。 楚牧未再言语。 男子沉默,面露纠结,最终,男子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前辈,可是需要晚辈办何事?若是晚辈力有不逮,恐耽误了前辈您的大事。” “你觉得,在你们几人之中,楚某为何单单只选择了你?” 楚牧幽幽出声。 男子神色微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高悬的菱形晶体,刚才那短短片刻的恐怖,似又浮现心头。 “晚辈明白。” “晚辈绝不负前辈重托!” 男子未再犹豫丝毫,一抹神识涌现,便于神魂之契上落下神魂真名。 契约成立,两道流光,亦是一前一后,相继没入两人识海,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 这时,楚牧衣袖一卷,尚且还未反应过来的剑三,便只感觉再度失神,脚踏实地之时,已是腾挪百丈,风雪漫天,就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单纯的幻觉。 但识海之中的那道契约枷锁,以及手中的这枚玉简,却又清晰证明着,刚才发生之事,俨然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剑三朝着风雪恭敬一拜,不敢再停留,纵身一跃,便没入风雪之间。 约莫片刻,数道身影从天而降,摔落地面,皆是双眸失神,神魂似有创伤。 待几人清醒,似也忘记了刚才所发生之时,暴起便是又一番搏杀,没过太久,胜负见分晓,惨胜的一方,拖着重创之躯,狼狈而去。 风雪交加,那一袭青衫,再度踏雪而行,这一次,他未再停留,再度踏入了那一座处在雪山之间的云澜城中……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奢望! 青霜阁。 风月之地,世俗也好,修仙界也罢,往往都是一地最为喧嚣之地。 而在这前线杀伐之地,生死之间紧绷的神经,显然更需要几分慰藉。 而这风月之地,无疑是首选之地。 硕大的青霜阁中,尽是莺莺燕燕,也尽是寻欢作乐的修士,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让人血脉喷张的气息。 二楼靠窗位置,楚牧伪装之人尚且面容青涩,但此刻已显几分醉态。 唯有不时瞥向青霜阁对面楼阁的目光,隐约间似也可见几分清明。 数月时间,他于这云澜城,也只有一个目标,也只为消除他那一个执念。 也正如他来时预测的那般,此行,估计不会太顺利。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这数月时间,他数次谋划,意图将那李运引出这座云澜城,但无一例外,皆是以失败告终。 而这失败的缘由,倒也不是他的谋划败露,其缘由,倒也颇为简单。 想要引蛇出洞,明里暗里窥视李家的存在,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目的不同而已。 他,是想杀人,想报仇。 而其他人,是眼馋,是被利益驱使。 毕竟,一个已经名存实亡,实力颓弱,却拥有着传承数万载底蕴的势力,又岂会不惹人窥视,不惹人垂涎。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于普通修仙者,是如此。 于一方势力而言,亦是如此。 于李家而言,自然也不例外。 在这云澜城,李家,就如一团闪着油光的大肥肉。 无数的饿狼环绕四周,随时准备着在这团肥肉上咬上一口。 甚至,若非云澜城外,长生宗依旧未曾放弃平定冰雪之地的想法,依旧保持着汹涌攻势,迫使着正道盟这个秩序必须毋庸置疑的维持着,也让身处这个秩序中的李家,勉强可以借助这个秩序护持自身。 不然的话,估计一夜之间,名存实亡的李家,就会彻底被众多窥视的饿狼分食,彻底成为历史。 只不过,纵使有正道盟的秩序勉强维持,于李家而言,处境显然也并不容乐观。 这个秩序于李家而言,存在的意义,也仅仅只是让李家不至于一夜之间崩塌,而是在这漫长岁月里,一点一点的被人残食。 如此的处境,莫说李运这种李家金丹,就算是寻常的李家修士,若非必要,也基本不见出这云澜城。 皆在这城中,倚仗着正道盟的秩序苟延残喘。 在这云澜城中,李家修士在城外被截杀的消息,也几乎是层出不穷,纵使他只是稍稍打听,也多有耳闻。 如李运这种声名在外,甚至被传为李家家主候选者的,那更是谨慎至极,据他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近来数十载,李运此人出此云澜城次数,几乎是屈指可数。 每一次出云澜城,往往也都是前呼后拥,随众而行。 而其在云澜城中,大多数时候,也皆是在这李家驻地潜修,不见外出。 而李家驻地,则正在这青霜阁对面,占地千亩,南山李家残存的绝大部分子弟,也皆在这处驻地之中。 据这数月时间打听的情况来看,如今的李家,尚有一元婴老祖幸存,只不过相传在数十年前的一场大战之中,此元婴老祖遭受重创,从此也一直在闭关休养之中,不见痕迹。 而李家的金丹真人,幸存者倒也还有不少,包括李运在内,显露在外的,也还有超过二十尊,这还不算隐藏在暗处的存在。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山李家纵使不复往日之辉煌,如今的实力,显然也非是寻常势力可以比拟。 只不过,纵使李家尚有几分底蕴,但终究也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 虽限于正道盟的秩序,赵家不会明目张胆的吞并李家,但显然,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养虎为患。 在这为前线之地的云澜城,若没有赵家的默许,甚至是刻意放纵,以李家如今尚且拥有的实力,纵使再式微,显然也至于出现如今群狼环伺,举步维艰之局,更不可能连出城,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此之局下,他这个暗中窥视的存在,想要如愿,无疑也是难如登天。 数月时间,未有丝毫进展,俨然已陷入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僵局。 利益无法诱之,那也就只剩下威逼这一下下之策了。 可在这正道盟重兵云集的云澜城中,他莫说只是区区金丹,就算是元婴大能,想要强闯,估计也是妄想。 那就更别说,此地,可还在那神秘的天宫场域覆盖之下。 至现如今,他也还难以摸清楚那枚天宫客卿令的明细,对这方神秘场域,更是一无所知! 莺莺燕燕环绕之间,楚牧靠枕玉臂,目光幽幽注视着窗外那李家驻地,些许的几分醉态,已是荡然无存。 此执念的根源,就是在于那李运。 若不能将其斩杀,以消除执念,那他若想泯灭这份执念,要杀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少年轮回幻境无数次,被他一朝点醒,明悟缘由,其迸发的仇恨,无疑也就是他当初脱离那方幻境的代价。 执念深植心灵,化为他的心灵执念,也将他心灵原本的污浊不染,天塌不惊彻底破除,成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虽在平日,这份破绽,或许也难见弊端。 但毫无疑问,一旦他再堕入涉及心灵的幻境,这一个破绽,就立马会演变成致命的存在。 而于他而言,这几乎是不可避免。 毕竟,破丹成婴,最艰难的一劫,可就是心魔劫! 在修仙界,几乎已是共识,心境有破绽者,度心劫,那就是找死! 任何一位金丹修士,若想破丹成婴,哪怕没有心灵破绽,也会在破丹成婴前,耗费数十载梳理过往,平缓心灵,达到最佳的心灵状态。 而有心结者,那更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破除心结,若无法破除…… 元婴境,那就是奢望! 底蕴再深厚,资质再绝伦,也是毋庸置疑的奢望!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机不可失 玉指轻柔,恍若无骨,于额头间轻抚,些许劲力随着脂粉香味缭绕,亦让人有种莫名的舒心之感。 此刻,这一抹舒心之感,却也难抚楚牧心头之焦灼。 执念根深蒂固,心灵破绽堪称致命。 要解开执念,唯有杀人偿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可眼下,这般僵局…… 他……该如何破局? “或许……剑走偏锋……” 楚牧指尖微动,横亘于识海的巨刃亦是稍稍颤动,些许荧光涌动,一股源于众生信念的锋锐似也涌现些许。 若僵局难破,或许也唯有剑走偏锋,冒险而行。 以那一道曙光之力,瞬杀……可行否? 而且,他也不止这一道伟力。 当年那大恒元婴大修士,可曾赐给他一道蕴含其一击之力的玉符…… 思绪正流转,楚牧目光突兀一凝,骤然定格于窗外那李家驻地的巍峨门楼处。 此刻,只见在那门楼之下,突有数十道身影匆匆而出,紧接着,数道遁光亦是于李家驻地冲天而起,甚至无视了云澜城的禁空阵禁,强行于天穹飞掠而过。 楚牧目光挪转,瞬间便锁定了其中一抹鬼气森森的遁光。 这道遁光之中,俨然就是那万魂真人……李运! 突如其来的这般阵仗,自然也立马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就楚牧神识观察之下,仅仅在这青霜阁,便有近十位修士立马发出了一道道神识传音。 而这些,据他这段时间观察的情况来看,基本都是各方势力安插于此盯梢的探子。 一抹神识流转,便锁定了其中数道传音,近乎悄无声息的,传音之内容便呈现于他的感知。 随即,楚牧猛的起身,一袋灵石丢下,便在几名风月女子错愕的眼神下,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这房间之中。 一路疾行,一直至云澜南城门处,楚牧才堪堪驻足。 而那一道鬼气森森的遁光,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也已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他谋划数月的不可得,此刻,竟如此突兀的出了这云澜城…… 稍稍沉吟,楚牧紧随其后,出云澜城,便纵身一跃,冲天而起,朝着李家众修士消失的方向而去。 方向很清晰,旺财的血脉神通更是精准锁定,只是短短片刻,空无一物的天际之间,便可见数道遁光显现,他心心念念许久的李运,赫然就在其中。 楚牧不紧不慢紧随其后,独创的敛息之术收敛气息,悄无声息,难被察觉。 出乎楚牧预料,李家众修士如此大阵仗出动,却也非是朝正道盟长生宗交战的前线而去,而是朝着云澜城的后方而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汇聚而来的李家修士明显也越来越多,仅仅只是金丹修士,就楚牧所见,都已经达到了六个之多。 而金丹之下,筑基练气境修士,更是近百人之多。 无一例外,皆是着李家深蓝法袍,尽显肃杀,气势汹汹而去。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气势汹汹的李家众修士,便于一座屹立于雪原之上的城池前停下。 “首尊城。” 相隔甚远,城门高悬之牌匾,亦是清晰映入楚牧眼帘。 此刻,李家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兵临城下,而这首尊城中,明显也早有准备,城池大阵全力运转,数不尽的阵禁铭文化为密密麻麻的阵禁锁链涌动。 于天穹垂降而下,就如一方锁链囚笼,将这座首尊城完全笼罩,内外隔绝。 城墙之上,冰霜侵染的一架架守城器物,已是闪烁着淡淡深蓝光泽,明显已充能完毕,蓄势待发。 一名名身着正道盟法袍的修士伫立城墙,神色紧张,严阵以待。 城外,大举出动而来的李家修士,已是多达近千人之规模。 仅仅是金丹修士,就已有八尊之多,筑基修士更是多达近百尊,上千人化为一个个阵型于城外伫立,数名金丹真人踏空而立。 城里城外,气氛已是近乎凝固,风雪漫天,一场大战,似也是一触即发。 楚牧潜藏于外,注视着这般场景,也不禁有些狐疑。 李家,正道盟的创建者之一,如今依托正道盟这個秩序苟延残喘。 而眼前这座首尊城,据他的了解,则是属于一魁姓家族所有,此家族传承魁牛血脉,其族长魁天山则是一新晋金丹,也是这魁姓家族唯一的一位金丹真人。 一新晋金丹家族,虽相较于底层修士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庞然大物,但于李家这个层次而言,纵使苟延残喘,哪怕不在正道盟的秩序中,两者之间,显然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那就更别说,两者,可都是在正道盟的秩序之中…… 如此一触即发的大战,两方还都是隶属正道盟的势力…… 内讧?立威? 楚牧若有所思。 而此刻,在这首尊城下,气势汹汹而来的李家修士,甚至都没有多言半句,为首的数名李家金丹,便悍然出手。 数道光华近乎绚烂般的于数尊金丹身前涌现,以一种近乎势不可挡的姿态,悍然落在首尊城的护城大阵之上。 仅仅只是一新晋金丹势力,在这八尊金丹合围之下,仅仅不过片刻,首尊城的这座护城大阵,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就摇摇欲坠起来。 城中男子高悬天穹,满脸怒容:“魁某与尔等无怨无仇,尔等竟敢无视盟中法度,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吾族驻地,如此行事,北地必无尔等容身之地!” “无怨无仇?” 李运面色冰冷,杀意浓郁: “前年吾族于西山营地,有八十位族人陨落,去岁于北妄营地,三支驻守队伍,共计两百零八位族人陨落!” “吾族两百八十八道冤魂,你敢说与你无关?” 魁天山脸色煞白,欲争辩,但还未待他出声,李运冷哼一声,环视四方,似意有所指:“吾族纵使不复当年,也绝不会任人欺辱!” “传吾命令,城破之后,魁家上下,不分老幼,皆杀之!” “血债血偿!” 魁天山惊怒呵斥,明显又底气不足:“盟中法度严禁内部残杀,尔等敢……” “你魁家无视盟中法度,残杀吾族子弟在先,按盟中法度,今日吾族是替本盟铲除汝等吃里扒外之辈,当是大功一件!” 李运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了魁天山的无能狂怒,接连的数道攻势轰然落下,首尊城的这座护城大阵,便再魁天山绝望的注视下,轰然破碎! 失去护城大阵的阻挡,这一座首尊城,无疑已是彻底敞开在了李家众修士面前。 城外早就蓄势待发的千余名李家修士,再无丝毫遮挡,便涌入了这座首尊城中。 数尊金丹高悬天穹,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无能狂怒的魁天山,便在四面八方袭来的金丹攻势之下,化为了一团血雾于天穹迸发。 血雾沾染风雪,缓缓于天穹洒落而下。 而在城中,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在城破的第一时间,便彻底拉开了帷幕。 近百尊筑基,八尊金丹,于这个最高修为都只有金丹初期的魁家而言,无异于天倾之局,不存在一丝一毫逆转的可能。 术法光芒充斥全城,每一道术法光芒,几乎就等同于一条性命的陨落。 魁家上下,数千血脉族人,数不胜数的血脉凡人…… 在这一边倒的屠杀之下,命运似乎都已经注定。 从天穹俯瞰,入城的李家修士,三两结队,几乎是地毯式的于城中横行。 天穹之间,八尊金丹踏空而立,不时落下一道攻势,于城中拼死抵抗的魁家修士而言,这源于金丹的攻势,无异于天罚,不可阻挡。 刹那间,活生生的性命,便化为了一缕飞灰。 城外,闻声而来的修士已是不在少数,但此刻,也皆只敢远远的眺望着这一幕屠杀之景,不敢靠近半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纵使式微,仅存的力量,纵使放眼整个修仙界,无疑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只不过,在这特殊的局势之下,这份首屈一指的实力,被各种现实因素压制掩盖了而已。 甚至还会让人产生错觉,觉得人人可欺辱一二,可打压一二。 如今一朝暴起立威,能有能力阻挡的存在,无疑也是寥寥无几。 绝大多数人,也只能措手不及的于局外观望。 而此刻,在这逐渐汇聚的人群之中,本是潜藏于暗中的楚牧,也早已显露身形。 事情的缘由,显然已经很是清晰。 于魁家而言,无非也就是利欲熏心,亦或者被人鼓动,推至台面。 而于李家而言,此番大动干戈,也无非就是报仇,或许还有立威之意。 仅此而已,也并无其他因素。 此刻,楚牧的关注重心,也非是眼前的这场屠杀,这些所谓的利益纠纷,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云澜城的方向。 云澜城至此,也不过千里之距。 于金丹修士而言,若全力飞遁,顶多也就片刻时间,于元婴大能而言,那更是以呼吸计数的短暂。 而在那为两方鏖战数十年的云澜前线,显然不可能没有正道盟的其他元婴,金丹存在驻守,也更不可能察觉不到首尊城的异变。 可这首尊城之变持续至此,也不见任何非魁家,李家之外的力量干预…… “赵家未曾干预,是达成了默契,还是被拖延住了?” 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这两个可能,于这首尊城的屠杀,区别并不大。 但于他而言…… 他看向首尊城方向,八尊金丹踏空而立,主宰着首尊城中无数生灵的命运。 他谋划数月而不可得的执念根源,可就在其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此番错过……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传送,谋划。 “不可错失良机!” 只是短短刹那,楚牧心中便有了决断。 执念关系道途,容不得丝毫差错。 且不说错过此机会后,如何再现良机。 就论此机会错过后,以李家如今的局势,谁也不敢确定,其传承还能延续多久。 若李运陨落,李家破灭,浩瀚修仙界,他该去何处寻觅? 眼下,唯一的顾虑,就是在于……事成之后,如何安全脱身…… 一抹神识流转,玉简之中,他搜罗的云澜山脉地形图随之映入感知。 首尊城地处云澜城后方,位于云澜山脉以北,同样也处在这方诡异场域的覆盖范围。 因两方鏖战之因,哪怕不论这方场域,这绵延的云澜雪山,在这数十载的鏖战之下,也几乎不存在任何死角。 周边千里范围之内,几乎遍布着正道盟的各类营地,每时每刻,也有着不知道多少正道盟修士巡守其中。 也就是说,事成之后,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脱离正道盟的势力范围,脱离这方诡异场域。 如若不然,那必然就是天罗地网式的追杀。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无视如此打脸挑衅之举。 李家不会,正道盟更不会。 而且,此地……距离云澜城可并不远。 眼下首尊城的屠杀,虽没有元婴大能下场,但并不代表着,他出手之后,正道盟的元婴大能,依旧会坐视有人在这正道盟后方袭杀正道盟金丹…… 就算有人会因利益牵扯而坐视…… 这李家,可还有一名元婴大能存在。 而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硕果仅存。 谁也不知道,传承数万载的南山李家,还会不会有其他底蕴存在。 毕竟,同样是名存实亡,东湖谢家,早已是彻彻底底的名存实亡,而南山李家,这么多年的寄人篱下,却还能保持独立的地位存在,而且,还有底气在正道盟的秩序之中,如此立威…… “若是元婴追杀……” 楚牧眉头微皱。 大境界的差距,几乎就是不可跨越的天堑! 逆伐元婴,在修仙界,几乎还是从未出现过的传说。 他当年,仅仅只是借助尸傀这种外力,于元婴一击下勉强逃得性命,至如今,都被无数修仙者广为传颂。 而这,还只是元婴随手一击! 若是没有任何阻碍,一门心思追杀…… 哪怕不谈其他任何,仅仅是飞遁之速,元婴之境,那可是已经涉及空间层面的存在。 哪怕是让他先跑数百里,估计都没有太大意义。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被察觉,基本就意味着……必死无疑。 “除非,能在一瞬之间,逃出元婴的神识感知范围……” 心思至此,楚牧似有明悟,那一抹于地图之上流转的神识,则是没入储物戒指。 相比曾经的堆积如山,如今的储物空间,除了数排书架尚且满满当当,规模愈发庞大以外,空间内的其他地方,呈放之物则是寥寥无几,尽显空旷。 神识流转,木架上一枚玉盒凭空悬浮,便落入神识操纵之中。 数道封禁解开,玉盒之中,整整齐齐排列着数枚巴掌大小的令符。 在令符玉盒堆放的一侧,尚有十余座类似于小型祭坛的阵台,阵台不大,仅仅十数尺见方,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烙印其上,似也可窥得其构造之复杂。 当年霸州一劫,在陈家的追杀之下,他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可纵使如此,当初若非几分机缘巧合,他恐怕还真难逃出那重重追杀。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处境,他自然不会再让其重演。 故而,自当年霸州之事暂了,于那深海一甲子闭关,他就曾特意耗费颇长一段时间,构思炼制了这数枚玉符,这十数座阵台。 玉符的灵感则是源于一种极其罕见且珍稀的一种符篆,即……传送符。 所谓传送符,顾名思义,自然就是指传送。 不同于传送阵传送通道的永固性质,传送符开辟出的传送通道,只是临时性质,存在的时间,亦是极其短暂,基本可以说只在刹那之间。 而其传送距离,则是根据传送符品阶的不同,从百里到万里不定。 只不过,也正如传送阵的存在,万里传送符,在如今的修仙界,也基本已是传说。 传送距离能至千里以上的,也都是寥寥无几。 除了距离以及时间的限制外,传送符的使用,同样也非是普通符篆那般便捷。 普通符篆,只需要以法力激活符篆,便可将符篆内储存的力量激活,从而通过符篆铭刻的符文,转化为特定的力量释放而出。 整个过程,唯一需要修仙者付出的,也仅仅只是激活之时的些许法力而已,堪称是方便至极。 毕竟,一道术法,若是修仙者自身苦修,要想达到瞬发的程度,哪怕是最低阶的术法,往往也需要漫长的岁月去苦修参悟。 纵使达到瞬发之境,一道术法,也需要消耗修仙者本身不小的法力与神识,相比较符篆的存在,无疑是大有不如。 故而,这也造就了符篆在修仙界堪称极度盛行的局面,于任何一个修仙者,符篆,基本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几乎覆盖了方方面面。 而传送符,因涉及空间的传送体系存在,其使用自然也非普通符篆那般简单,而是需要在使用前,按照传送符所能传送的距离,提前在即将传送的地域布,以及传送抵达之地,设好传送标记,即一方临时性质的传送阵台, 其中原理,与传送阵也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完全可以将传送符理解为是一次性且可随身携带的传送阵。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这個临时的传送阵台,极为便捷,提前炼制好的情况下,也不需要如布置永固传送阵那般繁琐复杂。 而所谓的传送符本身,更多的则只是相当于一个引子,一个传送标识。 而这,在传送体系之中,几乎是毋庸置疑的至理。 这也是为何他在见到那枚天宫客卿令时几乎怀疑自身所学的根本原因。 毕竟,天宫客卿令的那一次传送,不仅仅只用区区一个虚幻的图案替代了复杂至极的传送阵台,就连那神秘图案,都完全不在修仙界的阵法体系之中。 甚至,在如今修仙界的仙道体系之中,都寻不到丝毫痕迹。 毫无疑问,传送符使用时的繁琐性质,无疑也让传送符的存在,几乎是完完全全的华而不实。 他若非当初霸州盆地那被追杀得来回逃窜的经历,也绝不会浪费精力机缘去琢磨这等华而不实的存在。 他的这数枚玉符,其效用,也是在于传送,只不过,他将传送阵台的部分构造,融入到了这玉符之中,使得这玉符,具备了部分传送阵台的效用。 从而,也就让传送符所需的传送阵台,达到了最大程度的简化,在布置之时,也能达到最大程度的隐蔽,避免被人察觉。 完完全全就是结合他当年在霸州盆地的经历而诞生的产物。 自炼制而出后,也一直被束之高阁,难有动用之机。 而眼下,这几枚传送符,似乎可派上用场? 楚牧略显沉思,他的这几枚传送符,传送距离皆只有八百里,从首尊城至云澜城,有千里之距。 而要脱离这方场域,直线距离则有近一千六百里左右…… 若有元婴大能出手,以元婴大能的遁速……传送的距离,中转传送的时间…… 一抹灵辉加持,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一个个清晰的数据便于楚牧心头浮现。 玉简之中的地形图上,一道道标识亦是相继落下,构思着他安全脱身的后路起来。 仅仅只是片刻,一个完善的计划,便于这副地形图上成型。 楚牧拍了拍身旁同样伪装身形的旺财,稍稍示意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时间紧迫,此刻,楚牧也顾不得隐藏修为气息,欺天丹药效散去,人刀合一之术飞掠之下,近乎闪烁瞬移一般,按照他的计划于周边区域布置着。 至黄昏日落,再至首尊城,屠杀尚且已接近尾声,但好在,那滔天血腥的上空,数尊金丹依旧坐镇于此,震慑着人心。 楚牧如释重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踏空而立的李运,神识流转,便再度定格于那一副地形图之上。 总共六枚传送符,十二座一次性的传送阵台,共计有四千余里的传送距离,落于这地形图之上,则是纵横交错的标线,以及一枚枚光点标记显现。 每一道传送路线,皆代表着他的一条后路。 纵使元婴大能亲自下场追杀,也在这算计之中,瞬移之间跨越八百里,而且还是接连跨越,纵使以元婴大能的伟力,想要锁定他的存在,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需要顾虑的,则是在于起始,以及每一次传送之间的中转。 只要这两个环节没有出错,问题就不大。 另外…… 楚牧抬头看向这方诡异场域,一次传送,八百里之距,可还身处这方场域之中……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章 十息将至 日落黄昏之际,或许是因杀戮过盛,血腥太过浓郁之因,本是向来昏暗的天穹,此刻也明显沾染了几分妖艳的血红。 就在数个时辰前,尚且还是一副秩序井然,颇有几分热闹繁华的首尊城,此刻已是一片死寂。 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满城残垣断壁之间,是数不尽的残肢碎肉浸泡在血水之间。 漫天风雪,也遮不住城中的这副残酷血腥之景。 而此刻,杀戮,却也还未结束。 似乎也正如那李运所下达之命令,鸡犬不留! 纵使已是满城死寂,三两成群的李家修士,尚且还在残垣断壁之间穿梭,搜寻着可能会存在的漏网之余,零星的搏杀不时于城中各处上演,但最终的结果,也无非是让这座首尊城,再多沾染几分血腥而已。 于最终的结果而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城外,闻风而至者明显也越来越多,汇聚于城外,见证着李家的这一场立威之战。 从始至终,也未有任何人前来干预这一场屠杀,正道盟的秩序,在这首尊城,就似并不存在一般。 这意味着什么,显然也不难看出。 至少说明,首尊城这难以计数的人命,魁家上上下下数千位修士,恐怕是白死了…… 此事,估计也不可能再有下文…… 就算有,那估计也不是一朝一夕,或许更多也只会是借题发挥…… 至夜幕降临,熊熊大火已是蔓延全城,灵火侵染,也非凡俗风雪能够扑灭,熊熊大火染红大半个夜空,一道道遁光于飞掠而过,也只留下这一座被大火吞噬的血腥之城。 血火交织之间,楚牧于火焰之中驻足,热浪滚滚,掀起青衫涌荡,他眺望夜空,透过熊熊大火,夜空已显荧光漫天。 李家千余修士,千余道遁光,便恍若一道跨越夜空的流星长河。 注视些许,楚牧袖袍一卷,最后一座阵台轰然落于残垣断壁之中,烈火熊熊,却也难伤此阵台丝毫。 此刻,那若流星长河的遁光队列之中,于最前方飞掠的那一道遁光,突兀骤停。 鬼气遁光散去,李运似有所感,转身看向那已被熊熊烈火吞噬的首尊城。 “哥,怎么了?” 紧随其身侧一道遁光随之悬停,其中一男子看向李运询问。 “感觉……有些不对,好像有人在暗中窥视……” “而且,还是来自首尊城内……” 李运有些迟疑。 此言出,悬停的数道光芒,亦是相继消散,其中数名李家金丹,则是随之显露身形。 众人相继看向那火光冲天的城池,试图窥得其中端倪。 而就在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血与火交织之间,一抹不同于火红的异样色泽突兀涌现。 当几人细看而去,这才发现,那火光冲天的异色,赫然是一抹淡青。 血与火之间,一袭青衫踏火焰而行,驻足之时,一双恍若夜空深邃的眼眸,抬头看来。 紧接着,只见男子嘴唇微动,似是轻喃出声。 本该细不可闻的声音,此刻,却是极其清晰的落入几人耳中。 “斩!” 一声低喝,便见血与火之间,那一袭青衫缓缓抬手,然后又平缓的落下。 这一刹那,未有任何异象。 但于踏空而立的李运几人而言,却恍若被某种大恐怖锁定一般,背脊冰凉,毛骨悚然! 而下一刹那,一抹皎洁,便从隐于火光之中的若隐若现,急剧扩大,飞速显现,纵使火光滔天,亦难遮掩那一抹璀璨的皎洁。 于几人视野,那更是刹那间便占据视野,浓浓的死亡气息,更是彻底将几人淹没。 几人欲躲避,可在这一抹皎洁森寒之下,一切似都是徒劳。 金丹境的磅礴伟力,在此刻,在这抹皎洁刀光之下,似都尽皆丧去,连指尖的动弹都近乎奢望。 而为这一切核心的李运,此刻更是如失魂一般,整个人怔怔杵在夜空纹丝不动,连惊惧绝望的神态,都似乎被定格。 刀域,曙光。 两式刀意神通,金丹后期修为的极致爆发…… 皆为其而来。 必杀! 不会有任何意外,他也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 火焰滔天,楚牧踏空而立,漠然注视着那一道流星长河。 一方刀域延伸主宰天地,禁锢众生。 而那一道集众生信念之曙光…… 此刻,冲天而起的无边锋锐,在无数人如芒刺背的注视之下,刀光撕裂夜空,势不可挡的泯灭着那一条流星长河中的每一点光芒。 一道又一道遁光破碎,其中一位又一位的李家修士,或错愕,或惊惧,或迷茫,神态未来得及有其他变化,便是彻底定格…… 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刹那之间。 当如芒刺背的旁观者反应过来,再看向天穹,那一抹让灵魂都在颤栗的锋锐已经不在,夜幕天穹,那一条流星长河更是彻底暗淡。 一具具躯体悬于天穹,尚且还保持着飞遁之态,定格的神色,也还无比之清晰。 练气,筑基,金丹…… 无一例外。 可下一秒,这一具具躯体,就好似一尊尊破碎的瓷器,随着一道道血痕显现,便是……一具又一具躯体的支离破碎! 血肉如雨,随风雪洒落。 天地间都是一片寂静。 这一幕,这般惊变,于任何人而言,显然都是毋庸置疑的措手不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道道目光,便汇聚在了那冲天火光之中的一袭青衫之上。 “尔找死!” 极其短暂的死寂过后,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夜幕天穹之间,便突有一道怒喝声炸响,恍若天雷滚滚,由远至近,刹那间便撕裂这方天地的死寂。 那恍若天威一般的恐怖气息,既那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锋锐之后,则是再度充斥这一片天穹。 天地色变,尚且沾染着几分血色的夜幕天穹,此刻已是尽皆泯灭粉碎,些许的月光亦是瞬间荡然无存,整片天地,都是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无边黑暗之中,无数的神秘纹路纵横交织,每一道纹路,都是显得无比的玄奥与晦涩,都似能将这方天地囚禁其中。 这时,人们才发现,这无边的黑暗,也非是天地之黑暗,而是……这方天地,都被一方墨黑幡旗所覆盖。 幡旗遮天蔽日,便是这无边的黑暗。 便是这天地皆是囚笼的………大恐怖。 这一刻,无论是尚且旁观的众多修士,还是那洒落的血肉碎块,甚至是那首尊城冲天的火光…… 一切的一切,似是场景重现,皆是再度定格! 火光之中,踏空而立的楚牧,自然也不例外。 在那怒吼声传来的刹那,他便被一股气息锁定,紧接着,便是天地如囚笼的封禁。 也正如他以刀域禁锢的那些李家修士一般,此刻的他,也同样被一股大恐怖禁锢,如头悬利刃,如芒刺背之间,亦如陷泥沼,难动分毫。 此刻,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巨刃,俨然已是前所未有的剧烈颤动,难以言喻的颤栗之感,充斥心头的同时,更是能清晰感知到,真正的大恐怖………即将来临。 “十息……” 此刻,楚牧神色却是极度平静,幽幽目光依旧定格于那洒落的血肉之雨上。 一方刀域,一式曙光。 千余李家修士,练气,筑基,金丹…… 无一幸免。 皆陨落在了那一式曙光之下,皆是支离破碎,血肉漫天。 血海深仇已得报,根深蒂固的执念,似也正如这泯灭的千余李家修士,消散泯灭…… 这一刻,于外界肉躯而言,是如芒刺背,头悬利刃的大恐怖。 而于心灵而言,却是彻底扫除尘埃,破除执念的心境通明,是难以言语的舒畅之感。 “小畜生,汝该死!” “本座必将汝抽魂点灯,熬炼万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天威滚滚之间,怒喝声已是近在咫尺,于这片天地炸响。 只见无边黑暗之中,一抹流光瞬息而至,于天穹显现,便是一袭宽大黑袍随风摇曳。 老者两鬓风霜,面目威严,眸中杀意凛冽,未曾停顿丝毫,袖袍一卷,无边黑暗凝聚,便化为了一只白骨巨爪朝火海之中被禁锢的楚牧探去。 楚牧依旧纹丝未动,大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逆转丝毫。 禁锢之力,以他之能,自然也不可能将其打破。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元婴大能,也不可能算无遗策。 那就更别说,如此短暂的时间…… 而他却是……如此周密的布置。 见楚牧如此平静,老者似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随即,目光猛的定格于楚牧身下的熊熊火海。 灵火涌动,使得灵气波动紊乱,残垣断壁之间残存的阵禁血气,更是让此地能量波动极其混乱。 而在这方地底,传送阵台耸立,按楚牧的布置,此方传送阵台,一切的一切,皆是在于隐蔽。 甚至为了隐蔽,他还特意将此方传送阵台开启运转的时间拉长,从而避免能量波动明显,被察觉到异常。 按他的布置,他那一刀挥出,三息之后,传送阵台运转,十息之后,传送便自动开启……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楚牧之名 眼下……十息将至! 一股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在这混乱的能量力场之下,也根本难被察觉丝毫。 那禁锢一切的伟力,也正如他刚才挥出的那一刀,重心,也皆只是在于那李运,其余一切,皆只是顺带波及。 这尊元婴,自然也不例外。 他也不是全知全能。 但此刻,纵使不是全知全能,老者似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尔敢!” 老者惊怒,如天地囚笼的禁锢,刹那间便朝楚牧压迫而来。 显然,老者已是放弃了生擒的想法,欲将楚牧直接彻底泯灭。 楚牧一声闷哼,一口污血喷出,在这恐怖的力量之下,本是踏空而立的躯体,都是扭曲变形起来。 浓浓的死亡气息,已是近在咫尺,只在刹那。 而就在此时,十息……终至! 烈火熊熊之间,那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再无丝毫隐晦,强烈的空间波动轰然迸发,残存的混乱能量,在这席卷的空间波动下,尽皆荡除。 在这股恐怖力量镇压之下,濒临泯灭的楚牧,随着一股空间涟漪涌现,刹那之间,便凭空消失在了这无尽黑暗之中。 这一刻,白骨巨爪轰然落下,方圆数十丈,一切的一切,瞬间泯灭之间,空间破碎,一股硕大的空间空洞,亦是随之涌现。 随即,老者冷哼一声,接连数掌相继落下,每一掌,皆若轰在镜面之上,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痕于黑暗之中蔓延,那一方传送的空间通道,在这紊乱的空间波动席卷之下,刹那间便是濒临破裂,传送方向都明显偏移。 若通道破碎,那毫无疑问,非掌握空间之力,亦或者有空间重宝护身,那必然就直接被卷入空间乱流,泯灭于世间。 而就在此时,楚牧怀中的那枚传送玉符,似是受到某种感应,一道道阵禁纹路相继亮起,转瞬之间便轰然破碎,化为一道荧光洪流侵染传送空间通道。 濒临破碎之势,在这荧光侵染之下,竟是硬生生的被强行止住,偏移的传送方向,也似多了一份牢不可破的指引,重新回归原本轨道。 刹那间,那于空间通道穿梭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条摇摇欲坠的空间通道之中。 外界空间的支离破碎尚存,而此刻,楚牧已是出现在了八百里之外。 这一次,已不再需要顾忌任何,他一步踏出,便是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轰然迸发,也只是刹那,刚显现于世的身影,便又再度消失于世间。 楚牧消失仅仅数息时间,循着痕迹而来的煌煌天威,亦是紧随而至。 老者循着仅存的空间波动,一步迈出,这一次,又慢了数息时间,残存的空间波动已是近乎微乎其微。 再之后,已再无丝毫痕迹。 老者怒发冲冠,天地色变,乌云滚滚。 堂堂元婴大能,竟被一小辈戏弄!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小贼,老夫必杀汝!” 元婴天怒,声如雷霆响彻天地,一道道饱含怒火的攻势悍然落下,山峰崩塌,空间破碎,近乎毁天灭地之景,此刻却也有几分无能狂怒之意。 而此刻,在距离此地约莫两千余里的一处山洞之中,沉寂的阵台在闪过一道强光之后,一道血色身影凭空而现,踉跄间,竟直接摔倒在地。 此刻的楚牧,在那刹那的杀意迸发之后,青衫染血,已是不成人形的扭曲。 楚牧踉跄着挣扎起身,几乎是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将手中一枚玉令捏碎,便再度瘫倒在地,陷入沉寂。 而此刻,随着玉令的碎裂,本就深藏于山腹之中的山洞,在一阵颤动之后,沉寂的重重阵禁显现,近乎完美的将这方山洞融入世俗山土之中,难窥痕迹。 洞中,一抹亮金色泽掠过,旺财身形显现,警惕打量周边数眼,便立马看向那瘫倒在地不成人形的躯体。 旺财张口一吐,数个玉瓶凭空显现,随着道道法力涌动,一道道翠绿薄雾于瓶口涌出,就恍若一条条翠绿游龙,环绕旋转之间,皆是尽直没入楚牧血肉模糊的躯体之中。 一道道翠绿薄雾,就若生命的源泉,在翠绿薄雾的涌动之下,一道道鲜嫩的肉芽生长,糜烂的伤势近乎肉眼可见的飞速愈合。 旺财趴伏一旁,注视着这一幕生机勃发之景,不时挪动着一下身躯,明显极为紧张不安。 而在外界,首尊城覆灭,本就是引得各方云动,多有关注。 而之后首尊城之外的剧变,那更是如平地一声雷,将这首尊城的风波,在这云澜前线彻底引爆。 首尊城魁家,上上下下数千修士陨落。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南山李家八尊金丹真人,近千名筑基练气境修士,如此磅礴的一股力量,却在覆灭首尊城后,突然被一尊神秘强者一招覆灭,尽皆陨落于那首尊城外。 而之后,李家元婴老祖亲自追杀,元婴天怒,堪称毁天灭地,却也无疾而终。 如此戏剧的惊变,在这你来我往几乎千篇一律的云澜前线,所引发的波澜,自然是不言而喻。 暮色尚未散去,首尊城外这场剧变,便席卷了这云澜前线,引起了无数的喧嚣,更是诞生了数不尽的流言蜚语。 有说是首尊城魁家的一位隐世老祖出手为魁家报仇,也有说是南山李家自导自演,迷惑世人,也有说是长平赵家为明正纲纪,为削弱南山李家,特意布下的大局…… 种种传言,已是难辨真假,为世人所议论纷纷。 而于正道盟以及长生宗这两个庞然大物而言,于双方顶层的存在而言,这一切,自然不难窥得其中真实。 毕竟,刀意真修,在这修仙界本就寥寥无几。 每一个,无一例外,要么就是各大势力的核心真传,要么就是于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存在。 而……一尊金丹后期的刀意真修,显然也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也更不可能寻不到其痕迹所在。 而要寻得其痕迹所在,于这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庞然大物而言,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牧之名,在这一夜,自当年霸州之变过后,俨然又再一次的出现于这一位位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存在面前。 而这一次,比之当年霸州之变,似也不妨多让。 首尊城外,以金丹后期的修为,一刀覆灭千余名李家修士,其中更是有八尊同境界金丹修士! 其后更是在李家老祖的亲自追杀之下,逃之夭夭。 这位自当年霸州之变便彻底沉寂消失的楚真人,时隔春秋数十载,再度现世,俨然又是石破天惊,搅动一方风云……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场域 清晨之际,朝阳初升。 若在云澜山脉之中,那必然就是终年不见天日,漫天风雪。 而在这云澜山下,长生宗于这云澜前线的定北大营,虽也常是风雪漫天,但或许也是因那方场域的忌讳,基本每天皆会有大批修士于长生宗各功勋殿领取除雪任务,清除天空飞雪,使得日照洒落大地。 初升的朝阳并无太大阻碍,照映于银装素裹的大地,落于这定北大营之中。 所谓定北大营,也只是长生宗对外宣称的一个名称,寓意平定北地这最后的动乱。 只不过,在这云澜前线,修仙者们往往习惯将这定北大营称之为九宫城。 此九宫,也非是九宫阵法的九宫,而是指定北大营的九座宫殿。 城池巍峨,灵冰铸就的城墙在日照下如金墙一般璀璨,但最显眼的,却也莫过于这座巍峨巨城上空,屹立云端的九座宫殿。 每一座宫殿,皆是代表着一尊元婴大能。 九座宫殿,便是九尊元婴大能若仙神般高坐云端,俯瞰世间。 故而,也才有了九宫城的这一个广泛流传的称呼。 今日的九宫城,在那首尊城的异变过后,已是一片喧嚣。 一个金丹家族的覆灭,李家八尊金丹,千余修士的陨落,纵使是在这云澜前线,无疑也是足以捅破天的剧变。 街头巷尾,酒馆茶肆,风月之地,也皆少不了首尊城那一场风云变幻。 甚至,只要身在这九宫城中,只要非是与世隔绝的闭关,那几乎就是人尽皆知。 而这个消息,自然也早就呈至那高高在上的九座悬空宫殿之中,为元婴大能所知晓。 只不过,相比外界的流言纷纷,在这九座悬空宫殿,则就是安静得多。 毕竟,此等风云,在数十载之前,就曾上演了一次。 当年霸州之变,可也是让整個长生宗为之震荡,那般危局,可谓是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 而于当初的长生宗而言,瀚海修仙界若是失控,那就不仅仅是在瀚海修仙界的谋划彻底失控,而且还会是再度上演的夹击之局。 庆幸的是,楚牧的突然出现,逆转了霸州城内那天倾危局,瀚海动乱,持续至今,也再难威胁长生宗分毫。 这也才有了当今长生宗几近独尊的霸局态势。 而楚牧的存在,于长生宗绝大部分普通弟子,或许都还一无所知,但于长生宗的诸元婴大能而言,长生宗第九真传,自然不是什么不可知的隐秘。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这位第九真传,有几分特殊而已。 一位长生真传,自册立起,便从未以长生真传的身份行走于世,更是从未于长生宗现身…… 不合法度,亦不符人情。 若按正常而言,恐怕早就少不了内部的种种流言蜚语,甚至是执法堂的指控弹劾,被卸下真传之位,受宗门法度惩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显然,这一尊第九真传,也确确实实不能以正常而论。 真传之位,也非是按照长生宗内部的晋升程序一步步晋升而出,更没有经历长生宗内部任何一个职能的管控,甚至本来都非是长生宗弟子。 而是直接从天而降,源于那高高在上的剑道元婴,那于修仙界纵横睥睨的禁忌存在。 再多的质疑,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也不可能掀起任何一丝一毫的风浪。 当然,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风浪的出现。 也正如这一次的风波,传至长生宗之后,一条条汇总的消息,在抵达这定北大营的凌云宫后,在长生宗内部,便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将关于这位长生真传的一切风波,尽皆压下。 但凡稍稍知情者,往往也都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言半句,也唯有绝大多数不知情者,尚且还在为之热议。 凌云宫外,一袭洁白长衫随风而动,于云端俯瞰着地面这浩瀚巍峨的定北大营。 “父亲,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徐长青匆匆而来,恭敬一拜。 “楚师兄他出自南山,其父本为南山一巡检,而当年,那南山李运修鬼道,为了炼制万魂幡,征召了数十万世俗凡人……” “楚师兄之父,则奉命押送徭役,最终则被那李运所杀害……” “想来也正是这般原因,才导致了楚师兄这次出手……” 徐长青轻声细语汇报着,徐凌天则有些出神,似在思考着什么。 一直待徐长青话音落下,徐凌天似才稍稍反应过来,他衣袖一卷,一道画面呈现于云雾之间。 画面闪烁,赫然就是那首尊城外之景,血与火之间,一道道遁光化为流星长河于夜空飞掠。 然后,便是极其突兀的定格,刹那之间,便是一抹难以形容的璀璨森寒一闪而逝。 血如雨下,尽是支离破碎。 “这一刀,你觉得如何?” 徐凌天注视些许,平静眸光也明显可见几分波动,这时,他才看向一旁徐长青,缓缓询问。 徐长青微怔,看向那一道画面,似有几分苦涩摇头道:“长青自愧不如。” “这非是一刀。” “一方刀域主宰天地,然后便是这一刀彻底终结。” “但这一刀……” 徐凌天也明显可见迟疑。 “这一刀,很诡异。” 沉吟片刻,最终,徐凌天也只是得出了如此结论。 闻此言,徐长青一愣,随即再看向这尚在流转的画面,注视片刻,他疑惑道:“敢问父亲,楚师兄这一刀,如何诡异?” “这一刀,不纯粹,但似乎,又很纯粹……” 徐凌天皱眉,有些迟疑道:“明明是源自楚牧一人,又似有千万人合力……可又是同根同源……” 徐长青不太确定道:“那岂不是跟草原上那些神侍神使差不多?” “对,有些相似,但又更纯粹一些……” 言语至此,徐凌天摇头一笑:“罢了,人各有机缘,为父……可还欠那小子一个人情……” “对了,可有他的下落?” “师兄行事向来谨慎,此次出手,甚至都将那李家老祖算计其中,一刀挥出后,便是接连传送,那李家老祖紧随其后,都没能寻得其踪迹,如今恐怕早就遁走万里,潜藏于安宁之地……” “哈哈哈……” 徐凌天大笑:“被一金丹小辈如此戏耍,那李苍梧,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日再遇,必得好好嘲弄一番!” “如今不仅仅是李家,正道盟上上下下,也都动员了起来,寻找楚师兄的痕迹。” “正道盟更是贴出了通缉令,以结婴灵物蕴灵芝为赏赐,悬赏楚师兄的行踪……” 徐凌天眉头一挑:“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尚且还不确定。” 徐长青迟疑道:“但据各方面消息来看,估计与正道盟的这方神秘场域有关……” “与这方场域有关?” 徐凌天双眼微眯,目光瞬间定格于那巍峨雪山:“你的意思是,昨晚正道盟动用了这方场域,还没能阻止楚牧的传送,让他逃之夭夭了?” “还不确定。” 徐长青摇头:“李家屠戮首尊城,必然会引得赵家不满……” “而且,师兄谋划周密,仅仅只有几息时间,再加之首尊城距离云澜城尚且有千里之距…… “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距离,也不确定正道盟有没有动用场域之力……” “但从正道盟如此大动干戈的反应来看,师兄,恐怕真的是从那方场域的压制之下安然逃出……” 徐凌天稍稍沉吟,一连串命令便随之下达: “传令下去,命本宗弟子,不惜一切代价,搜寻楚牧踪迹,保证楚牧安危。” “立即传因回本宗,命本宗掌令阁,查询楚牧真传之令位置……” “密切关注正道盟动向,若有正道盟金丹,元婴境修士越界,不惜代价阻之!” “另外,有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汇报过来……”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忽略的一点 数月时间,悠悠而逝。 首尊城外的那一场剧变,在这数月时间,却也未曾被岁月消磨,反倒是以一种绝大多数修仙者都无法理解的趋势演变者。 在那一夜剧变过后,李家老祖暴怒,正道盟发布通缉令,楚牧之名,自当年霸州之变后,亦是再一次的于修仙界流传开来。 若仅仅如此,一切无疑还算正常。 毕竟,在这修仙界,因各种原因得罪一方势力,被通缉追杀之事,也可谓是屡见不鲜。 这一次,除了楚牧的存在,多了几分传奇外,悬赏奖励丰厚一些,其他也并无太大区别。 按以往的惯例,要么就是楚牧被正道盟剿杀,要么就是从此隐姓埋名,潜藏于世,不见踪迹。 可事情随后的演变,却也愈发让人无法理解。 通缉令公布的当天,正道盟在这云澜前线,亦是大举出动,近乎地毯式的搜查,甚至不惜跨越场域,深入长生宗的防线之内。 而长生宗的反应,则更是激烈,在同一天,长生宗功勋体系之中,便也发布了对楚牧的搜寻任务。 只不过,长生宗的功勋任务,却也非是通缉,而只是搜寻,甚至有几分保护的意味。 随后,长生宗同样也是大动干戈,对于跨越分界线的正道盟修士,几乎是针尖对麦芒,短短数天时间,可谓是瞬间烽烟四起,杀伐之势骤盛。 因这方场域而略显平静的云澜前线,原本的局势亦是瞬间告破,甚至是元婴大能都为之大打出手!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焦灼的杀伐,也不仅未曾随着时间平息,甚至还愈演愈烈,一场又一场的杀伐,其规模亦是越来越大! 而导致这局势骤变的楚牧,却还静静的躺在那方山洞之中,与世隔绝。 旺财依旧忠诚的守卫一旁,玉瓶之中的翠绿薄雾已是消耗殆尽,瘫倒在地的躯体虽已恢复完好之态,却也依旧不见苏醒,未见动静。 但此时,旺财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窜起身,死死的盯着瘫倒在地的楚牧。 随即,一股隐晦的法力波动随之涌现,持续约莫一刻钟左右,瘫倒在地的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眸中只是刹那的无神,便飞速恢复神光,沉封的记忆,亦是随之涌现脑海。 从布置谋划,到首尊城外的那一方刀域,一式曙光,再至那遮天蔽日的幡旗,那一念之间主宰他性命的元婴大能,那按部就班的逃窜,然后便是昏迷…… 记忆一闪而逝,糜烂的伤势相继映入感知,一股难言的后怕之感,几乎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境界的差距,修为越高,就越明显。 而破丹成婴的这一个差距,随着空间层次的力量涌现,那更是堪比天与地之差。 差一点,或许就是那一刹那。 在那元婴一念之下,他就会化为一团血雾爆开,从肉体,到神魂,皆是彻彻底底的泯灭。 而之后的逃窜,但凡一息之间的差错,他眼下,也绝不可能还活着坐在此地。 “天地之力,撕裂空间……瞬移……” 楚牧强压下那几近本能的惊惧,细细回忆梳理着那尊元婴大能的几次出手。 在以往,修为尚低,观元婴斗法,那就是不明觉厉,只觉得很厉害,很恐怖,具体哪里厉害,哪里恐怖,也就如雾里探花,难窥丝毫。 而这一次…… “因涉及天地,从而可影响空间,还是因涉及空间,从而影响天地?” 那刹那间禁锢天地,那几近缩地成寸的刹那闪现,那一举一动,皆是影响天地,撕裂空间的伟力…… 一切的一切,皆是无比之清晰,清晰到,那一刹那,他就将彻底泯灭于世间! “破胎城婴……在于破?” 楚牧似有明悟,思绪流转间,些许的感悟深藏心底,一抹神识流转,法力涌动,再度感知自身,伤势糜烂。 庆幸的是,仅仅不到刹那间的元婴伟力,也并没有伤及根本,糜烂之伤,也仅仅只是在于躯体,在于经脉丹田。 于寻常修士而言,涉及经脉丹田之伤,或许是堪称道途葬送的重创,但于他而言,自然谈不上如此。 他稍稍感知,眼眸微闭之间,一枚丹药入腹,内在近乎干枯腐朽的躯体,就若枯木逢春,断裂破碎的丹田经脉,在这似蕴含天地玄妙的丹纹丹药作用下,几乎是飞速的愈合起来。 疗伤仅仅一月不到,便随之结束,山腹之中,一抹隐晦至极的阵禁波动涌动,紧接着,楚牧于山体之中突兀显现。 于山石之中穿梭,泥土石块恍若无物,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在了这山体之中。 当楚牧再出现,已是再度跨越千里,后方,是云澜雪山巍峨耸立,前方,则是九座宫殿高悬云端,那绵延的定北大营,也隐约可见雏形。 楚牧轻抚着身旁同样变幻身形气息的旺财,眉宇间也明显可见几分疑虑。 似乎……血腥味过于浓郁了些? 他抬手一抹,一枚罗盘浮现掌心,抬指一点,一抹白光闪烁,刹那间,罗盘指上,便涌现了近乎密密麻麻的黑点, 每一处黑点,皆是意味着着一处灵气紊乱之地。 而在这云澜前线,灵气紊乱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他记得没错的话,先前的云澜前线,虽也是鏖战不止,但也并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冲突。 “局势有变?” 楚牧眉头微皱,再看向那定北大营的目光,也明显多了几分疑惑。 沉吟些许,他一步迈出,身形闪烁间,未有任何意外,便踏入了这座定北大营之中。 落座酒楼,仅仅片刻,前因后果,便清晰呈现于楚牧面前。 “是因为……那方场域?天宫客卿令?” 楚牧眉头紧蹙,他的谋划安排,很周到完善,完善到他在元婴大能的追杀下,都能安然脱身。 但似乎,他忽略了一点…… 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以长平赵家为核心的正道盟,能够在这冰雪之地,稳若泰山的挡住长生宗数十载,依旧不见波折,所依靠……就是这方天宫场域。 长生宗之所以在这冰雪之地数十年不得寸进,根本原因,也只是因为这一方………天宫场域。 当时,按他的预想,他的报仇雪恨,消除执念,前后也仅仅只是几息时间,顶多也就是李家那尊元婴老祖暴怒而已。 毕竟,如此短暂的时间,还有千里之距,再加之李家与正道盟的特殊关系,以及李家屠戮首尊魁家,那几乎是无视正道盟秩序的行为…… 种种因素之下,正道盟动用那场域之力针对他的可能性,无疑是微乎其微,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而那一枚天宫客卿令,更多的,也只是一个基本用不到,他也并不确定效用的底牌而已。 可现在来看…… 正道盟如此大动干戈,长生宗也因此而云动…… “也就是说,当时,正道盟动用了场域之力,却被天宫客卿令所豁免?” 他楚牧……在这云澜前线,却不受场域镇压限制,甚至还可能察觉到他与天宫的关联…… 所以,也就成了双方以为可以左右战局的……异数? 也就导致目前,双方都不惜代价搜寻他的踪迹? 思及于此,楚牧瞳孔微缩,随即猛的起身,从酒楼而出后,未有丝毫停顿,便朝定北大营之外而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传音从天而降,悠悠传入耳中。 迈动的步子骤停,楚牧神色僵硬,刹那间便恢复常态。 他抬头看向那一座高悬的天宫,凌云之名于云端若隐若现,男子着一身洁白法袍,一双如剑锋锐之眼眸俯瞰而来。 四目相对,楚牧神色平静,心头却已涌出了一股浓浓的阴霾。 “小友既已至定北大营,何不前来一叙?” 男子轻笑,又一道传音悠悠而至。 “晚辈……遵命。” 楚牧恭敬一拜,一步踏出,冲天而起,落于云端广场,楚牧再拜:“晚辈见过前辈。”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当年在霸州城,小友于本座,可是有救命之恩,于本宗,那更是大功一件。” “当年之情,本座可是铭记于心。” 楚牧恭恭敬敬:“晚辈为本宗真传,这些都是晚辈分内之事。” 徐凌天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向楚牧:“那首尊城这一次,也是分内之事?” 楚牧再拜:“血海深仇,若不能以血洗之,晚辈枉为人子。” “哈哈哈……” 徐凌天爽朗一笑: “云澜前线,数以百万计的修仙者,皆因小友你那一刀而动。” “小友你这次报仇雪恨,引起的动静,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楚牧沉默。 见状,徐凌天也没再绕圈子,话锋直指问题关键:“以小友之聪慧,想必应该猜到,如此大动干戈,究竟为何吧?” “晚辈明白。” 楚牧未有犹豫,躬身一拜,便将那一枚天宫客卿令呈至徐凌天身前。 徐凌天看向令牌,眉头紧皱:“天宫?” “对。” 楚牧点头:“晚辈机缘所得,天宫一等客卿令。” 徐凌天再问:“入此场域,天宫客卿令,可庇佑你不受场域镇压限制?” “晚辈并不确定。” “晚辈也是入此场域才察觉到此天宫客卿令之异变……” 楚牧如实相告,天宫之事,于他而言,也非是什么不可告人之隐秘。 随即,他便一五一十将入此场域后,天宫客卿令的异变道出。 徐凌天直指问题核心:“也就是说,你持此天宫客卿令,能感受到没有了那方场域的监控锁定?” “是。” 楚牧应声。 徐凌天再问:“此令,你从何而来?” “晚辈……” 这一问,楚牧也并没有太多隐瞒,毕竟,那试炼之地,可不是什么机缘之地,天衍圣兽镇压的囚笼所在,堪称滔天祸患。 而从这枚天宫客卿令的异变,就不难看出,试炼之地,恐怕已是彻底转至镇压那尊天衍圣兽。 所谓的试炼,九死一生,或许都难以形容,所谓的机缘……从那赵霜三人的处境,就不难看出,那恐怕就真的需要用命去换! 他仅仅只是将心灵世界的轮回隐去,从深海之地,一甲子春秋,至漠海囚笼,再至净魂山,至那原初大殿,再至这枚天宫客卿令的任务,尽皆道出……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道出隐秘 楚牧语速不紧不慢,一言一句之间,一个足以震荡修仙界的隐秘,亦是缓缓揭露而出。 徐凌天神色凝重,原本的淡然写意,在楚牧这一言一语之下,已是荡然无存。 显然,这位高高在上的剑道元婴,也没有想到,这次的风起云涌,会在他的面前,揭开如此捅破天的隐秘。 沙尾蝎母,天衍圣兽,乃至于天宫,妖庭…… 这些存在,于世间绝大多数普通修仙者而言,恐怕都是一团雾水。 但于这传承数万载的长生宗而言,于这屹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大能而言,显然并不是什么隐秘。 在以往,也仅仅只是典籍之上的记载,知其内情,也不过是一则远古记载,顶多些许感慨。 而眼下…… 天衍圣兽镇压之地,净魂山,无尽沉沦…… 当楚牧话音落下,徐凌天亦是久久未曾言语。 “劳烦小友将神魂记忆刻录,此次,算本座再欠小友你一个人情。” 最终,徐凌天再出声,已未再询问丝毫,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话音落下,徐凌天抬手一抹,一枚天痕玉简悬浮楚牧身前。 楚牧微怔,随即接过这枚天痕玉简,神识流转,他于那试炼之地的经历,除了心灵环境的轮回,以及一些事关自身隐秘的存在,几乎事无巨细,尽皆烙印其中。 仅仅一刻钟不到,磅礴的记忆洪流,便悉数储存于这枚天痕玉简之上,若有人窥之,必是如同身临其境,窥得那一方试炼之地的存在。 徐凌天接过玉简,一抹神识流转,同样也仅仅片刻,玉简放下之际,其眉宇间的凝重,已是愈发明显且浓郁。 “此任务所需的试炼者,本座会替你准备。” “你修为既已至金丹后期,本宗也有不少秘传,可助你破丹成婴,这段时间,你且安心潜修。” “待试炼之时,本座随你一同前去。” 随即,徐凌天转头看向一侧,一道传音发出。 “晚辈……遵命。” 楚牧恭敬一拜,面前徐凌天身形闪烁,下一刹那,已是不见踪迹。 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座大殿之中,一抹剑光亦是极速飞掠而来。 楚牧缓缓站直身子,看向那飞掠而来的身影。 “师兄。” 遁光消散,徐长青负剑抱拳。 听闻此称呼,楚牧眉头一挑,随即借坡下驴道:“不知长青师弟可否为师兄解惑。” 徐长青微怔,郑重道:“师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宗门,是如何察觉到我之踪迹的?” 楚牧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毕竟,伪装之术,他自踏入修仙界,可谓是多有钻研。 无论是敛息之术,身形变幻之术,还是遮掩的法宝器物,甚至是欺天丹…… 种种遮掩身形,神魂气息的手段,在他的手中,早已形成了一套堪称是天衣无缝的伪装体系。 到现如今,在这套伪装体系的作用下,哪怕是斗法出手,只要他没有动用那源于心灵,承载于神魂的刀意,他甚至都可以在斗法之时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那就更别说,他入这九宫城,可未曾动用丝毫法力。 如此之下,竟也在他进城不过片刻后,便锁定了他的存在…… “但凡内门以上弟子,所持宗门之令,皆有宗门秘传之阵痕烙印其上。” “师兄你虽多有屏蔽封禁,但只要身在修仙界,通过宗门掌令阁,也依旧可以大概感知师兄你的方位所在。” “先前也只感应到了师兄伱的一个大概方位,门中多有搜寻,但也难寻师兄你具体位置。” “但今日师兄你出关而来……” 楚牧明悟,山洞深藏山体之中,阵禁重重,与世隔绝。 再加之那方山脉绵延上千里,而这枚长生第九真传令,本来也是享受着不下于那枚天宫客卿令的待遇,也是在储物空间重重封禁。 他不从山中而出,除非长生宗能将那方山脉推平,不然的话,显然也难寻他具体所在之地。 而当他出关,荒无人烟的山脉,他极速朝这定北大营而来,哪怕依旧因真传令被他封禁,无法具体定位到他的踪迹,但要确定他的所在,显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师兄无需顾虑,宗门搜寻师兄你,也只是因为那方天宫场域……” “如今正道盟上上下下都在搜寻师兄你的踪迹,师兄你于门中潜修,总比漂泊在外要少几分风险……” 两人并肩而行,徐长青轻声规劝,楚牧神色依旧平静,不见太多波动。 至一处殿宇前,楚牧才突然驻足:“正道盟那方场域,师弟可知其中详情?” “这方场域,宗门也所知不多。” 徐长青眉头微皱:“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方场域,应该是源自远古天宫。” “而正道盟,按宗门推测,应该是得了远古天宫的某种权限,从而可以操纵这方场域。” “宗门也曾尝试过以一些天宫传承,遗物获取天宫权限,以图操纵那方场域,但都尝试失败……” “直到师兄你这一次从其中逃出,宗门猜测,师兄你应该能影响到那方场域……” 言至于此,徐长青未再多言。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再问:“宗门,对远古天宫,有多深的了解?” “也谈不上太深,宗门对天宫的了解,也都是源于一些远古的记载。” “时间太过久远,很多记载都早已支离破碎,难窥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于当年那东湖秘境了。” “据种种记载来看,仙道宗,应该是这天南修仙界,时间距离最近,也得天宫传承最为完整的存在……” “但当年那东湖秘境,师兄你应该也清楚。” “各方势力争夺厮杀,浪费了极其宝贵的时间,也拖延了对秘境的探索进度……” “最终,宗门几乎一无所获,秘境便已神秘消失,至今也再无下落……” “宗门也就错失了这最为关键的一次机会,按宗门推测,这方场域,恐怕就是当年赵家从那东湖秘境所得。”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心时代 “敢问师兄,那你这次……” 徐长青欲言又止。 楚牧摇头,那一枚天宫客卿令,便随手递向徐长青。 “这是……天宫弟子令?” 徐长青接过天宫客卿令,稍稍打量,便有几分惊疑的看向楚牧。 楚牧点头:“天宫一等客卿。” “师兄好机缘。” 徐长青明悟:“场域源于天宫,师兄你为天宫弟子,受天宫认可,难怪可以无视场域镇压限制。” “这还不确定是否真的可以无视场域镇压。” 楚牧摇头,随即将他的推测道出。 听完楚牧所言,徐长青沉吟一会,有几分肯定道:“师兄你既然为天宫客卿,那就应该不会有意外。” 楚牧再驻足,转头看向徐长青:“为何?” “据宗门的记载来看,远古天宫统治下的时代,与当下的修仙界,有着极大的区别。” “或许,应该称之为特殊才对。” 徐长青缓缓说着,语气也明显有几分不确定:“在天宫时代,所有天宫修士,在入天宫门墙之后,都需要烙印一种名为天宫云纂的特殊法印。” “此法印可直接作用于人之心灵,影响人之心智,压制人之恶,强行拔高人之善。” “故而,天宫时代,尽皆真善之辈,礼乐健全,道德之世。” “而且,相传每一枚天宫云纂,都于天宫的无上至宝“天心”相连,整个天宫秩序,也是由“天心”,直接连通每一枚天宫云纂……” “故而,天宫时代,也一些典籍记载之中,也被称之为天心时代。” “天心时代之中,礼仪道德昌隆,秩序严谨,至公无私。” “在天心秩序之下,所有受纂的天宫弟子,也皆没有私心,没有勾心斗角,众志成城……” “师兄你若在天宫时代执此天宫客卿令,那在天心秩序之下,只要师兄你没违反天心秩序,纵使是天宫太上,也不可能无故惩戒于师兄你。” “这方场域源于天宫,师兄你既然能借此天宫客卿令感知秩序的存在,那就证明,天宫虽陨落,但天心应该尚存,天心秩序也应该还稳固存在。” “正道盟虽可借天宫场域压制本宗修士,那也只是因为本宗修士,都与天宫无关。” “师兄你执天宫客卿令,为天宫客卿,入其中,那就是天宫子弟。” “正道盟纵使机缘巧合在天宫获得再高的权限,也必然皆是天心秩序中的权限,只要师兄伱没有触犯天心秩序,那就不太可能超脱天心秩序,镇压师兄你这位天宫弟子………” 楚牧微怔,一时之间,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所了解的所有关于天宫的信息,在这一刹那,也尽皆涌现于脑海。 徐长青所言,就如最后一块至关重要的拼图,恰到好处的,便镶嵌于他对天宫的一切了解及猜测脉络之上。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那一方试炼之地,镇压囚笼,之所以能够自远古传承至今,且还能够维持近乎完美的秩序,是真的有“天”! 整个天宫时代,都是在天的秩序之下…… 如此的话,也就是说,远古时代,与其说是天宫统治世间,还不如说是天心统治世间…… 天宫,只是天心秩序下衍生的一个统治产物。 就如他在当年在那方心灵幻境,以思想钢印构筑的秩序一般,所衍生的人盟,只是思想钢印秩序衍生的一个统治机构。 只要思想钢印的秩序存在,没有人盟,也会有其他统治秩序,无非就是套個壳而已,并没有其他任何影响。 一枚天宫云纂,也就相当于一枚思想钢印,只不过,这枚思想钢印,能够连通天心,那传说中的“天心”,也能够通过这种联系,影响到每一个种下天宫云纂的修士。 这就好比他前世科技时代的科幻一般,就如同一枚植入人脑,且连接智脑核心的智能芯片! 芯片与智脑相连,智脑通过影响智能芯片,影响人,只要智脑的存在不被少数人控制,能够保持一个独立不受干扰的地位,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天道至公”! 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社会…… 而那所谓的天心秩序,显然也就是如此。 通过那一枚天宫云纂,根植于每一位天宫修士的心灵深处,不可逾越,不可违逆! 如此的时代…… 如此……美好且恐怖的时代……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似还在努力消化着这个让人莫名惊悚的事实。 此刻,徐长青突然询问:“师兄可知晓大恒?” 楚牧稍稍颔首:“在那方试炼之地,其中基本皆是大恒修士。” “楚某曾与一大恒修士有所交谈,对大恒也有些许了解。” 徐长青道:“父亲曾说过,大恒,是如今修仙界最像远古天宫的势力。” “方方面面,皆是效仿远古天宫而成,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甚至有传闻,那远古天宫的无上至宝“天心”,就是被大恒所传承。” 楚牧惊疑:“大恒,也有天宫云纂?” “是不是天宫云纂不知道,但在大恒,凡大恒子民,无论有无灵根,出生后,皆需授大恒天纂。” “听父亲说,那大恒天纂,也是一种可以影响人心的存在,与传说中的天宫云纂极为相似。” “在大恒境内,礼仪健全,道德昌隆,比之远古之时的天宫时代,恐怕都要彻底得多。” “只可惜,天宫崩塌已久,谁也不知道,那大恒天纂,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宫云纂。” “天心究竟是不是被大恒所传承,至如今,也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楚牧惊疑:“天心如此重宝,哪怕只是传闻,大恒恐怕也会被群起而攻之吧?” “何止是群起而攻之!” 徐长青摇头:“据宗门记载来看,自大恒立下传承基业,至如今,十数万载,几乎就从来没有过安宁之时。” “大恒东临漠海,西临群山,南临大海,东临草原,皆是虎视眈眈……” “常年烽烟四起,大战不休……”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秘闻 楚牧眉头一皱,似有些难以置信:“十数万载,一直未曾停歇?” “对。” 徐长青肯定点头: “自大恒立国,至如今,十数万载,从未停歇。” 楚牧询问:“如此漫长的时间……大恒是如何支撑至今的?” “大恒实力……深不可测!” 徐长青神色郑重:“十数万载鏖战,除去大恒开国的前些年头,尚且还有亡国灭种之危机,之后,几乎是堪称诡异的越打越强大,越打越是强者辈出。” “甚至,若非与大恒接壤之处,皆是群起而攻之,大恒恐怕也早就重塑天宫秩序,一统修仙界了。” “就好比与我大楚接壤的星罗草原,据传,约莫三万载之前,称霸星罗草原的苍澜大部,就曾是被大恒横扫的其中一部,其一路逃窜至星罗草原,却是称霸一方,为我大楚之心腹大患……” “若非内乱分裂,我大楚恐怕还得时刻陈兵北疆,预防其南下劫掠……” “至如今,大恒之疆域,恐怕也早已难以计数,父亲早些年曾领长青游离大恒,从北至南,以父亲之修为,数十载都未跨越,后还是借助大恒的多座跨越百万里的大型传送阵,才堪堪抵达大恒南疆……” “整个大恒境内,仙凡共居,却也不见任何动乱,不见互相厮杀,不见勾心斗角,不见威逼欺压,上上下下尽皆法度清晰,井然有序……” “以长青所见,大恒每一处,纵使是边疆鏖战之地,较之我大楚,也几乎都是天壤之别……” 楚牧沉默无言,随着徐长青娓娓道来,一个与他认知已是完全不同的修仙文明,已是在他面前缓缓揭开面纱。 今时此刻,他似乎才有些明白,当初那尊真魔,为何会怒斥那尊大恒元婴大修士,所谓的蛊惑人心究竟是为何。 可是……所谓蛊惑人心,蛊惑一人,是邪,是恶,若蛊惑万人,千万人,乃至亿万之众…… 亿万人皆一心,皆在同一个至公秩序…… 也就如他当年在那心灵幻境,他以思想钢印控制人之思想,以刀痕烙印人心,控制人心…… 邪否?恶否? 如此这种,似乎也不能以过程论,而是要以结果论。 按其所言,天宫秩序为此,大恒秩序,也为此。 蛊惑人心,看似邪恶,但……过程或许邪恶,可结果…… 于云端俯瞰,这定北大营几乎尽收眼帘。 在这大楚修仙界,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秩序,礼乐崩坏,道德沦丧……可比那天宫秩序,大恒秩序,都要残酷许多许多。 强者为尊,可并不仅仅只是强者为尊,而是意味着,弱,就是原罪,生与死,亦或者生不如死,也皆只在强者的一念之间,没有任何的保障。 甚至,只要没有触碰到各方势力的利益,就连正与邪,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定义。 最终,徐长青似也有几分唏嘘:“如此之地,如此秩序……” “我长生宗,若能有大恒之万众一心,又何至如今之局,又哪里会立宗数万载,却连大楚这一亩三分地都难以梳理清楚……” “可悲,可叹……哎!” 此时,楚牧稍稍沉默后,才略有几分疑惑道:“楚某记得没错的话,大恒是以皇室为尊,那大恒的这般秩序,是皇室凌驾于秩序之上,还是说,皇室也处在秩序之中?” “这就不知道了。” 徐长青摇头:“若大恒并非传承了天宫天心,那估计,应该是皇室凌驾于大恒秩序之上。” “若大恒真的传承了天心,是以天心为核心塑造了大恒秩序,那估计,大恒皇室,应该也是处在秩序之内。” 楚牧眉头一挑:“为何?” “能够如此大范围,甚至是蛊惑元婴大能心智的宝物,必然超出了修仙界的力量界限,也不可能是修仙界诞生的宝物,按宗门前辈推测,天宫的那件无上至宝“天心”,应该是上界之宝。” “宝物有灵,一件超出修仙界力量界限的无上宝物,又岂会被低于其力量的修仙者掌控。” “而且,当年天宫尚存之时,与上界也多有联络,据宗门一些典籍的记载,当年的天宫,应该是上界某個大势力的一个分支,故而,才能常与上界联系……” 楚牧若有所思,再问:“本宗,与上界有无联络?” “自然没有。” “要与上界联络,那必然就得有能够联络的上界前辈,可自天宫崩塌之后,飞升通道也随之断绝……” “自此,飞升上界,都已是近乎妄想,无数载以来,修仙界敢于飞升者都是寥寥无几,又谈何与上界联系……” “飞升通道断绝?” 楚牧心头一跳,猛的看向徐长青,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对。” 徐长青点头,神色也有些低沉:“在远古之时,修为至元婴大圆满,便可通过天宫的飞升通道飞升上界。” “而随着天宫崩塌,那传说中的飞升通道也就随之成了传说……” “无数载春秋,一代又一代的大神通者苦苦追寻,也难寻其踪迹所在。” “师兄你这一次显现出与天宫的关联后,正道盟有如此大的反应,除了那方场域的原因,恐怕也有几分这般缘由。” “毕竟,在这天南修仙界,最近的一次天宫痕迹,还是在于那消失已久的东湖秘境。” “而远古天宫,可是关乎飞升……” 闻此言,楚牧沉默好一会,才再问道:“没有飞升通道,就完全无法飞升嘛?” “也不是完全无法飞升。” 徐长青摇头:“飞升通道,应该就是一方连通两界的空间通道,通过固定的空间通道,自然是轻轻松松便飞升上界,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而飞升通道不知所踪,还想要飞升,那也就只能凭借伟力击破空间,于茫茫空间乱流之中,寻觅上界的痕迹……” “本宗立宗数万载,也曾有多位祖师试图飞升,但最终,谁也不知道,那些祖师,是成功飞升了,还是迷失在了那无尽的空间乱流之中………”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章 长生九脉 而再往上,于普通内门弟子而言,或许就是执法堂,内务堂,功勋堂这种主管内外门的职能机构。 这些职能机构,也就相当于世俗的朝堂中枢,负责维持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 若在世俗,这种权威的核心中枢,那必然就是占据绝对意义的主导权,掌控着整个势力的一切。 但在修仙界,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这种核心中枢,除非本身具备绝对的伟力,不然的话,所谓的核心中枢,也仅仅只是相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的长生宗弟子而言。 就这些卷宗信息来看,这个所谓的核心中枢,于长生宗更高层次的存在而言,应该也只是一个用得趁手的工具,仅此而已。 在长生宗内门弟子之上,尚有亲传弟子,所谓亲传弟子,指得……则就是长生九脉! 镇狱,窥真,道鼎,天机,天符,神傀,合欢,阴鬼,化妖。 按这卷宗所述,长生九脉,始于长生立宗之时的九尊元婴大能,随着漫长岁月传承演变下来,长生九脉,也几乎成了长生宗的一個标志所在。 于长生宗数以百万计的弟子而言,长生九脉,那就是人人皆向往仙道殿堂所在。 九脉九道,每一脉,皆有元婴大能坐镇,也皆有各自的仙道传承。 镇狱一脉,修血气之法,善体魄肉躯,因体魄之术对资质悟性要求不高之因,故而,镇狱一脉,也是九脉之中,弟子人数最多的一脉。 如今的镇狱脉主,更是在南山之战,以一双铁拳直接轰爆一尊李家老祖。 窥真一脉,则是修术法真意,那一尊于当今修仙界纵横睥睨的剑道元婴徐凌天,便是当今窥真一脉的脉主。 只不过,术法真意,对于天资悟性的需求,显然不是一般的苛刻。 故而,自窥真一脉创立起,窥真一脉几乎也一直都是处在一个凋零状态,甚至,在这数万年传承之中,还不止一次近乎断绝传承。 纵使如今剑道元婴于修仙界纵横睥睨,威震修仙界,可如今的窥真一脉,同样也是一个凋零状态。 除了徐长青这个窥真一脉的真传外,也就只剩一位修为尚且还只是筑基的亲传弟子,当然,虽说传承几近凋零,但这显然也并不妨碍窥真一脉的强势。 攻伐无双,同阶无敌,这些,可不是虚名,而是无数修士用自己的性命,实践而出的一个真理。 而且,长生宗如今的窥真一脉,也被誉为长生宗万载以来,最为昌盛的时代。 除去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以外,如今的长生宗宗主李长青,则是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的师兄,其同样也是一尊剑道真修,而其修为,在五百年前,就已至元婴中期。 只不过,近来数百年,谁也未见过这位长生宗主出手,也不知其修为如何。 在修仙界,对这位长生宗主的修为,也多有传言。 诸如其早已成就元婴大修士的传说,也并不在少数。 其中真假如何,显然也不是这些卷宗可以记载的,更非是外人能够知晓的。 而道鼎,天机,天符,神傀,这四脉,亦可统称为修仙百艺。 道鼎一脉,专注丹器之道,以及衍生的灵植之术。 天机一脉,善阵法之道。 天符一脉,则善符篆之术,甚至还衍生出了长生宗独有的符修之术。 他当年曾颇为惊奇的烙印铭文体系,在长生宗的天符一脉,则是形成了一道颇负盛名的传承。 以符篆化符种,以符文烙印肉躯神魂,从而形成了一种体魄与符道术法兼修的独特符修体系。 神傀一脉,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傀儡之道,长生宗对外征伐的所有傀儡造物,也皆是出自神傀一脉。 这四脉,几乎也是长生宗的长青树,其余诸脉,往往也都是起起落落,唯有这四脉,长盛不衰,愈发昌隆。 而合欢一脉,即采阴补阳,魅惑之术,在长生宗内部,也是赫赫有名的阴盛阳衰。 如他这真传宫的八百侍女,也皆是合欢一脉从长生宗外门弟子之中精挑细选,专门培养而出。 而化妖一脉,顾名思义,也就是人化妖身,血脉之道,只不过,随着五大宗族与长生宗的背离,化妖一脉,也几乎是受创最为严重的一脉。 毕竟,血脉之道的核心所在,是在于妖兽,而妖兽,在大楚内陆,也早已几近绝迹。 妖兽层出不穷之地,于大楚地域而言,也唯有那无尽瀚海,血脉修行最为盛行之地,也是在于瀚海。 而瀚海,南疆为瀚海陈家,虽说如今瀚海陈家几近名存实亡,但异军突起的瀚海盟,纵使有长生宗幕后谋划之因,但显然,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如以往那般,天南地北,皆为长生宗治下。 而东北冰雪之地,于长生宗而言,至今,也还是心腹大患,以长平赵家为核心的正道盟,可还高举着反长生宗的大旗。 在这云澜前线,长生宗也还是寸步难行。 随着长生宗内部的分裂,如今的化妖一脉,也几乎是名存实亡。 同样近乎名存实亡的,则是阴鬼一脉。 阴鬼一脉,若通俗而言,也就是修仙界俗称的歪门邪道。 鬼修,炼尸,蛊虫…… 而这些歪门邪道,最为盛行的,也莫过于西南之地,以及南山李家。 西南之地,蛊虫之术盛行,琅琊陈家根深蒂固。南山李家,则善鬼修炼尸之术。 原本的阴鬼一脉,几乎也是这两大家族的大本营,内乱背离,自然也就导致了阴鬼一脉的近乎名存实亡。 当然,长生宗的其余诸脉,在这内乱背离之下,除了窥真一脉外,几乎也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 只不过,唯有阴鬼,化妖两脉,影响最为严重,甚至是到了完完全全名存实亡的地步。 但不管如何,长生九脉,也依旧是长生宗毋庸置疑的九道擎天支柱,支撑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 而于无数长生宗弟子而言,入九脉,晋亲传,则意味着彻底踏入长生宗的核心。 也就意味着长生宗的核心传承,统治大楚疆域的海量资源,皆是随之敞开大门。 无论是地位,还是待遇,也必然皆是天差地别。 而亲传之上,那自然就是长生九大真传之位。 若按惯例,长生九脉,基本也皆是一脉一真传,只不过,所谓风水轮流转,纵使强如窥真一脉,也有衰落之时。 故而,这种惯例,往往也仅仅只是惯例,就如长生宗未内乱之前,阴鬼,化妖两脉,甚至占据了四尊真传之位。 长生宗九尊真传,五大家族甚至占据了七尊! 而随着长生宗内乱与背离的拉开帷幕,这九尊真传之位,自然也随大势而变。 如今的长生九脉,化妖,阴鬼,神傀三脉,皆无真传。 九尊真传之位,镇狱一脉三尊,道鼎,天机,天符,合欢各一尊。 而窥真一脉……纵使号称万载以来最强横,但这种强横,显然也只是最顶尖力量的强横。 窥真一脉的凋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纵使能争来更多的真传之位,也奈何没有足够弟子,可以将真传之位占据。 在之前,窥真一脉,也仅仅只有徐长青这一尊真传。 只不过,或许是因他的出现,原本因内乱空缺的一尊真传之位,还未来得及迎来新的主人,便被窥真一脉收入囊中。 然后,便有了那一场堪称前所未有的真传册封大典,也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风波。 显然,他虽是以丹器双绝名扬修仙界,但在这长生宗,他楚牧,乃是窥真一脉的弟子,亦为窥真一脉之真传。 “似乎……也还不错。” 思绪流转,楚牧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为散修,即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入宗门势力,除非立于最最顶端,不然的话,就注定被束缚限制。 可他这尊真传,可是属窥真一脉。 而窥真一脉修士…… 徐长青,以及那位筑基境修士,再算上他楚牧,满打满算,也仅仅只有三位弟子,连五指之数都凑不够。 而窥真一脉的支柱,无论是剑道元婴徐凌天,还是长生宗主李长青,不管是在长生宗内部,还是放眼整个修仙界,那可都是毋庸置疑的顶尖存在! 如此强盛与凋零的并存之势,将会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入长生宗,入这窥真一脉,利与弊,或许还真的是一件并不确定之事。 “希望吧……” 楚牧摇头一叹,现如今的他,纵使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都是需要仰望,是近乎梦幻般的存在,但较之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他与底层的低阶修士,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深入其中了解过后,显然也并不难看出,这个庞然大物,也绝非他当年为低阶修士时所见到的那般简单。 就如他当年在玉皇谷,长生宗所发行的那些邸报,按上面所述,当年未曾内乱的长生宗,算上几大家族,都仅仅只有数十尊金丹真人,元婴大能更是屈指可数…… 可就这些年的内乱,因此而陨落的金丹真人,无疑也早就超过了数十尊,陨落的元婴大能,在这接连的大战之下,也早就超过了十指之数。 在这修仙界,任何势力,显露在表面的,往往也都只是愿意让世人所看到的。 不愿为世人所知的,永远都是隐藏在最深处。 长生宗,自然也是如此。 哪怕就这区区几册卷宗所述,都已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深不可测,那就更别说,他初来乍到,还未察觉的隐秘了。 身在其中,那就注定不可能如同散修之时的那般无拘无束……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拜见真传 楚牧久久无言。 心头本来的些许阴霾,乃至于得知大恒秘闻的不少感触,在此刻,也皆是荡然无存。 飞升通道断绝,要想飞升,就只能依靠自身破碎空间,去那无尽空间乱流之中寻觅上界的存在? 虽看似可行,但只要稍稍对于空间有些许了解者,都不难看出,这看似可行的方法,是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世界之外,便是无尽的空间乱流,纵使元婴大能已经涉及空间天地之伟力,但毫无疑问,人力,终有尽时。 在那无尽的空间乱流之中,而且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方向,去寻觅上界的存在? 更别说,就算寻觅到上界的存在,如何进入上界? 元婴伟力能够击破此方修仙界的空间,那也只是因为元婴伟力,已经快要至此界的力量承受极限,故而,才能击碎此界空间。 可上界呢? 既为上界,那就说明,上界的力量承载界限,必然远远超出元婴之境,也就是说,上界的天地,空间质量,也必然远远强于这修仙界。 元婴之境,想要击碎那上界空间屏障,恐怕也是妄想。 所谓的破界飞升,恐怕也是九死无生… 也就是说,苦修数百上千载,纵成元婴,数千载寿岁俯瞰世间,纵使资质绝伦,天纵奇才,除非去踏上那几乎为绝路的破界飞升外,也就只能坐等寿岁终结,腐朽而亡。 此刻,刚才的难以置信,似乎也化为了理所当然。 他若至元婴修士,仙途尚且有望,若不愿空耗岁月,腐朽而亡,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希望,于他而言,恐怕也是一抹曙光,一抹必须牢牢抓住的曙光。 而在修仙界,大恒,得天宫传承,甚至很大可能传承了天宫的无上至宝……“天心”! 而且,其鏖战数十万载,却诡异的越来越强,势头越来越昌隆…… 种种迹象,无不证明,大恒,就是曙光,就是希望! 毕竟,远古那方飞升通道,是随天宫崩塌而消失。 其关键,是在于天宫,而天宫之核心,是在于天心! 这一抹曙光,若不能成为他的希望,那毫无疑问,大恒,就必然会是他的生死大敌! 只要还有志于仙途,还想在仙道攀登更高的境界…… 无论是初踏元婴,还是濒临寿终的元婴大修士,那必然皆会是如此! 除非大恒能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信服的解决之法,如若不然,莫说十数万载的鏖战,纵使再过数十万载,恐怕也不会停歇丝毫。 楚牧声音低沉,再问:“十数万载鏖战,可有结果?” “师兄所说的结果是?” 徐长青询问,见楚牧抬手指了指天,徐长青摇头道:“据记载来看,大恒也曾多次对外宣称,大恒未曾传承天心,也在搜寻飞升通道的痕迹。” “而随着大恒势力愈发深不可测,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说法。” “大恒秩序下,大恒上上下下自成一体,与其他修仙界完全格格不入……” 言至于此,徐长青又补充道:“在门中春秋阁中,宗门搜集的远古典籍,以及一些相关秘闻,也基本都呈放其中,师兄若有空闲的话,回宗门入其中一观,应该会了解得更透彻一些。” 说完,徐长青指向面前的这座宫殿:“此未央殿本是门中另外一位真传师弟所居,但前些年,这位师弟有要事已归宗门。” “此未央殿也就空置已久,师兄你这次回宗,就暂且于此宫歇息一二。” “门中法度,真传成就金丹真人,地位等同元婴太上。” “师兄你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去即可,凡门中弟子,凡真传之下,皆需无条件听从真传调度。” 楚牧稍稍颔首,此刻的他,似也有几分意兴阑珊,见状,徐长青也未再多言,拱手抱拳,便纵身一跃闪烁而去。 楚牧环视四方,宫殿楼阁于云雾之间若隐若现,一道道遁光不时涌现,掠过天穹,放眼望去,尽是一副仙家景象。 此刻,那份意兴阑珊之感,似也愈发浓郁,向来平静的眼眸之中,也明显可见几分迷茫。 “飞升……断绝……” “那这修仙界,与囚笼何异?” 楚牧悠悠一叹,尽显黯然。 一叹过后,楚牧迈动的步子却是突兀一滞,他猛的抬头看向天空, “囚笼?” “天地为……囚笼?” 楚牧瞳孔骤缩,有没有可能,飞升通道,并非消失,而是被上界刻意封锁? 那尊天衍圣兽,可是上界大神通修士,都为之忌惮的存在。 如此恐怖的存在,在被镇压之后,上界那些大神通者,真的会从此就不再关注,甚至连天宫这个镇压主体都放任崩塌,未曾理会? 还是说,在将天衍圣兽镇压之后,一切就都是定数? 天宫崩塌是定数,飞升通道断绝,也是定数? 以一方世界为囚笼,放逐?封禁?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怔怔许久,一声轻叹过后,楚牧眼眸才稍稍恢复几分清明。 一步踏出,紧闭的殿门随之洞开,殿中之景,亦是随之映入视野, 虽是一殿之名,但宫殿却也非只是一座,而是一占地数百亩的宫殿群。 殿宇,灵植园,静室,丹房,器房,符房…… 仙道之所需,一切皆是应有尽有。 仅仅是稍稍打量,殿外,一道道遁光便恍若流星一般朝这座未央殿飞掠而来。 当遁光散去,殿前广场,所谓肥环燕瘦,姿态万千,便尽在这一片莺莺燕燕之间。 “内务堂长老秦千秋求见真传。” 一道传音悠悠而起,至大殿外盘旋,尽管未有阵禁盘旋,却也未入殿中丝毫。 广场上,一片莺莺燕燕,乃至为首的数名男女修士,在这道传音响起后也尽皆躬身而立,默默等候着。 见殿外之景,楚牧眉头一挑,也不禁有几分诧异,当他于殿中而出,直冲云霄的高呼声,顿时就在这殿前广场之上响起。 “拜见真传!” 数百修士尽皆俯首参拜,毕恭毕敬。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八章 长生真传 “内务堂长老秦千秋,内务堂仪鸾司执事李寻……见过真传。” 尽皆参拜之间,数名中年男女快步至殿前,再躬身一拜。 “道友无需多礼。” 楚牧抬手虚抬,为首的中年男子还未拜下,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量托起。 “真传归位,礼不可废。” 秦千秋神色郑重,执意一拜。 楚牧瞥了一眼广场上伫立的一片莺莺燕燕,这才看向躬身参拜的秦千秋,在场的唯一一位金丹修士。 他询问道:“道友此来,可为何事?” “回禀真传,按宗门法度,晋真传,赏灵田千亩,上品灵石矿一座,金,木,水,火,土,三阶五行灵矿各一座。” “另赐,真传洞府一座,真传法印一尊,真传法袍一件。” “真传您晋真传多年,按宗门规定,真传年俸为一千宗门功勋,百枚上品灵石,十枚三阶灵丹,真传您修火属性仙道,故而将俸灵改为百枚火属性上品灵石,十枚火属性三阶灵丹。” “真传您多年未归本宗,俸灵以及诸多真传赏赐,也皆积累至今。” “秦某此番前来,则是奉命将真传之物归还真传,还请真传清点。” 言语间,秦千秋躬身再拜,一枚通体皆为鎏金纹路的储物符悬空而起,至楚牧身前悬浮。 楚牧眸光微动,随手一抹间,这枚储物符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至掌心悬浮。 试探性的一抹神识探出,确认没有异常,他这才将神识探入储物符中。 当感知到其中呈放之物,这一抹流转的神识都是为之一滞,明显可见几分异样的情绪波动。 只见硕大的储物空间之中,通体赤红晶莹的上品灵石,就恍若一座座小山般堆积于储物空间之中,一个个洁白玉瓶在这赤红光芒的映照之下,俨然也皆沾染着几分红辉。 在储物空间另一侧,法袍,法印,阵禁之令,以及数道玉质卷轴,同样堆积如山的种种灵材灵矿,悉数尽在其中。 此刻,饶是以他的见多识广,在这突如其来的横财之下,也不禁有些出神。 仙途数百载,他历经无数风风雨雨,所求为何? 无非就是“争”之一字而已。 与人争,与妖争…… 厮杀,搏命,九死一生…… 一切也皆是为了争一份机缘而已。 而所谓的机缘,也就只是修行所需之资源。 灵药,灵材,灵石,丹药…… 在练气境,能为了几枚下品灵石,便搏命争夺,在筑基境,也能为了几株灵药,几块灵材置生死于不顾,在金丹境,所求的,也依旧只是修行所需之资源。 他应该还是极其幸运的,一抹灵辉加持,迸发的思维智慧,赋予了他本不该有的恐怖悟性。 依靠这份恐怖悟性,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知识积累,借用这份知识,他亦可轻而易举的搜刮海量资源。 若没有那一抹灵辉,就这定北大营,那无数为了几块灵石,几点功勋,便被驱使搏杀的修士,也必然会是他的真实写照。 可眼前这些…… 此刻,似也是猜到楚牧所想,秦千秋传音道:“本宗真传皆是于本宗数十万弟子之中层层选拔而来,凡真传者,无论是天资,悟性,底蕴,皆是毋庸置疑的佼佼者。” “自本宗立宗至今,凡位居本宗真传者,基本皆成就元婴,为本宗擎天支柱。” “按宗门法度,真传者,位同本宗太上,除宗门危亡,或太上亲降法旨,除此之外,真传亦无需处理宗门任何琐事,专心潜修即可。” 楚牧眸光微动,询问:“至如今,本宗有几位真传?” “回禀真传,至如今,本宗尚有九位真传。” “九位?” 楚牧诧异:“楚某位居真传,应该已经超过百年了吧?” “本宗自立宗起,便设下真传之位九尊,数万载传承,真传之位,也一直只保持着九尊之数。” “真传之位,也非是绝对的固定。” “若有弟子挑战真传胜之,那就是能者上,庸者退。” “这种挑战,则会一直持续到真传破丹成婴,位居太上,自动卸下真传之位为止……” “能者上,庸者退……” 楚牧眉头一挑:“这种挑战的规则为何?” “真传您有丹器双绝之名,又以刀意之攻伐无双威震修仙界。” “若有本宗弟子要挑战真传您,那就得在刀意,在丹器两道之上超越您。” “当然,真传您也可定下其他挑战方向,以强对强,全面碾压,方为能者上,庸者下。” 楚牧问:“本宗历史上,可曾有过真传之位被取而代之的?” 秦千秋摇头:“本宗百万弟子,每一名弟子,皆是于修仙界万里挑一而来,又经外门,内门,各脉亲传,层层选拔,层层挑选,方可位居本宗真传。” “每一位真传,本就是一路冠绝同辈而来,哪里会有那么容易被取而代之。” “据本宗记载来看,数万载以来,被取而代之的真传,几乎是屈指可数。” “近来数千载,更是未有一例。” 楚牧稍稍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楚某本非长生宗弟子,突然异军突起,位居本宗真传之位,宗门内,想必会有不少非议吧?” 秦千秋神色微动,拱手一拜:“不瞒真传,在之前,门内还真有不少非议,不少弟子更是摩拳擦掌,想要取而代之。” “但这一次,真传您回归宗门,以真传您的赫赫威名,身份公布下去,想必也不会再存在任何非议。” “此次秦某得知真传您的身份,可都缓了好一会,才堪堪反应过来……” 言至于此,秦千秋又摸出一张储物符递来:“真传您初归宗门,想必对宗门也无太多了解,秦某整理了一些关于宗门的法度卷宗,真传您闲暇之余翻阅一二,也可作为消遣。” “道友有心了。” “真传客气,此乃秦某分内之事。” “秦某主管宗门内务,如今奉命驻守定北大营,统筹定北大营后勤琐事,真传您若有何需要,也尽管直言……”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九章 长生宗 岁月悠悠,数月时间,亦是悄然而逝。 数月时间,首尊城外的那一场巨变,却也不仅未有减弱丝毫,反倒是随着另外一个消息的传出,让这场本是局限于云澜前线的风波,朝着更大的范围扩散着。 长生宗真传弟子,位同太上的特殊,自然就注定了真传之瞩目。 长生宗每一尊真传的册封,变动,带来的影响,无论是实质的利益变动,还是无形的种种影响,几乎都足以轻而易举的波及整个大楚修仙界。 数万载传承,几乎没有太多记载。 而近些年册封的长生第九真传,无疑是一个特殊。 册封真传大典,真传本人不在场,也未对外公布真传身份,甚至,在第九真传册封之后,超过百载春秋,竟也未曾以真传身份现身于世过。 长生宗数万载传承,这几乎还是头一遭。 如此之特殊的一尊长生真传,所引发的关注,自然不在少数。 尤其是,这尊真传的册封,还是在这持续不休的乱局之中,那更是引起了无数的遐想。 而当这一尊神秘的长生宗第九真传,与这一次的首尊城巨变,与一位修仙界已颇有几分名声的金丹散修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风波,自然是不言而喻。 长生真传,丹器双绝,攻伐无双之一方散修真人,每一种,皆是令人津津乐道,皆是引人有无限遐想。 楚牧之名,在这样的一场风波之下,俨然又再一次的于修仙界流传开来。 而引发这一切风波的楚牧,在这身不由己的大势之下,也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适应着由一介散修,至这所谓长生真传身份的转变。 只不过,于楚牧而言,这种身份的转变,虽早有预料,但终究,还是有几分突兀。 数月时间,这一座真传宫殿,亦是闭门谢客,莺莺燕燕环绕之间,楚牧也未曾踏出未央殿半步。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平静告破之后,便是不受控制的一场又一场大战。 冲天血腥侵染,于殿中眺望而去,整个天穹,都早已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 在这夕阳之下,血红光辉更盛。 楚牧靠坐云端,一朵洁白无瑕之云彩,化为实质法台,承载着一人一犬于这殿宇上空飘荡,一壶灵茶缭绕些许灵气,倒也颇有几分悠闲。 “长生宗……” 悠悠轻喃,手中玉简随之放下,楚牧环视周边,殿宇于天穹绵延起伏,地面则是近乎浩瀚之定北大营。 放眼望去,已是一片肃杀。 目光挪转,最终再定格于身旁桌面堆积的玉简之上。 数月时间,于他而言,是适应,自然也是了解。 适应由散修转变至长生真传的身份,同时,也更深入的了解长生宗这個庞然大物。 毕竟,仙道数百载,也就当年修为尚低时,尚且还在大楚混迹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一直在瀚海修仙界修行,虽对大楚修仙界也多有关注,但也仅仅只局限于一些口口相传的消息。 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内在真实,也一直都是雾里探花。 直到这一次,身份的彻底转变,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才彻底在他面前掀开神秘面纱。 以长生为名,一宗一派,传承数万载…… 这个庞然大物之庞大,于外界观之,只觉得其深不可测,而深入其中观之…… 只觉得……更是深不可测。 秦千秋所赠之卷宗信息并不多。也并无太过深入的隐秘,仅仅只是一些基础的介绍,将整个长生宗的基本职能框架诉说清晰。 但仅仅如此,俨然也能清楚窥得那份深不可测。 按卷宗所述,长生宗的基础职能构架,倒也于寻常的势力并无太大区别。 皆是分内外两门,通过长生宗开山大典择取的弟子,拜入长生门墙,除了极少数的特例外,基本皆为长生宗外门弟子,由长生宗外门传功阁统一传授术,法。安排其修行。 外门弟子这个阶段,除了基础的术,法传授,以及较之外界算得上极为不错的灵气环境外,也仅仅只是披着长生宗弟子这一层皮。 不仅不存在其他的任何待遇,反倒是要任人驱使,为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底层运转,贡献出足够的力量。 按长生宗的法度规定,每一个外门弟子,每一年都需要完成四次相对应自身境界的宗门任务。 这些任务,几乎是包罗万象,涵盖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底层运转的方方面面。 如若不然,便是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的下场。 外门弟子通过完成宗门任务,也可获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奖励,从而得到修行的资源。 若是有足够的天赋,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也能慢慢脱颖而出,外门弟子一旦踏入筑基境,便可晋升为长生宗内门弟子。 相较于最底层的外门弟子,为内门弟子,也勉强可以说是处在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中层了。 内门弟子,不仅仅每年都会有一笔颇为不菲的俸灵,同时还能享受更优厚的修行环境。 最最重要的是,内门弟子,已经可以初步摆脱宗门内部那无数的琐事了。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 按宗门法度来看,成就内门弟子,若有志仙途,不喜琐事的话,那就只需要每三年完成一次宗门任务,便可专心潜修,除非特殊时期的宗门征召,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若是自觉仙途无望,想为后代谋划,亦或者说想要赚取更多的资源,那就可申请领上宗门职权,通常也是为一执事,至长生宗统治的这浩瀚疆域某一地,或掌一地职权,或负责某一职司。 如此这般,不仅仅能领着内门弟子的不菲俸灵,同时还能领着职司的俸灵奖励。 大楚境内,无数大大小小隶属于长生宗的坊市之中,那一个个让无数散修为之仰望的所谓长老,往往也都是长生宗的内门弟子。 以大楚疆域之浩瀚,自然也不缺这种五花八门的职司。 这些坐镇于大楚各地的执事长老,也就如同一道道深入大楚各地的脉络,纵横交错间,便构筑起了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个中层框架,维持着长生宗对于这浩瀚疆域的统治……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章 长生九脉 而再往上,于普通内门弟子而言,或许就是执法堂,内务堂,功勋堂这种主管内外门的职能机构。 这些职能机构,也就相当于世俗的朝堂中枢,负责维持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 若在世俗,这种权威的核心中枢,那必然就是占据绝对意义的主导权,掌控着整个势力的一切。 但在修仙界,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这种核心中枢,除非本身具备绝对的伟力,不然的话,所谓的核心中枢,也仅仅只是相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的长生宗弟子而言。 就这些卷宗信息来看,这个所谓的核心中枢,于长生宗更高层次的存在而言,应该也只是一个用得趁手的工具,仅此而已。 在长生宗内门弟子之上,尚有亲传弟子,所谓亲传弟子,指得……则就是长生九脉! 镇狱,窥真,道鼎,天机,天符,神傀,合欢,阴鬼,化妖。 按这卷宗所述,长生九脉,始于长生立宗之时的九尊元婴大能,随着漫长岁月传承演变下来,长生九脉,也几乎成了长生宗的一個标志所在。 于长生宗数以百万计的弟子而言,长生九脉,那就是人人皆向往仙道殿堂所在。 九脉九道,每一脉,皆有元婴大能坐镇,也皆有各自的仙道传承。 镇狱一脉,修血气之法,善体魄肉躯,因体魄之术对资质悟性要求不高之因,故而,镇狱一脉,也是九脉之中,弟子人数最多的一脉。 如今的镇狱脉主,更是在南山之战,以一双铁拳直接轰爆一尊李家老祖。 窥真一脉,则是修术法真意,那一尊于当今修仙界纵横睥睨的剑道元婴徐凌天,便是当今窥真一脉的脉主。 只不过,术法真意,对于天资悟性的需求,显然不是一般的苛刻。 故而,自窥真一脉创立起,窥真一脉几乎也一直都是处在一个凋零状态,甚至,在这数万年传承之中,还不止一次近乎断绝传承。 纵使如今剑道元婴于修仙界纵横睥睨,威震修仙界,可如今的窥真一脉,同样也是一个凋零状态。 除了徐长青这个窥真一脉的真传外,也就只剩一位修为尚且还只是筑基的亲传弟子,当然,虽说传承几近凋零,但这显然也并不妨碍窥真一脉的强势。 攻伐无双,同阶无敌,这些,可不是虚名,而是无数修士用自己的性命,实践而出的一个真理。 而且,长生宗如今的窥真一脉,也被誉为长生宗万载以来,最为昌盛的时代。 除去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以外,如今的长生宗宗主李长青,则是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的师兄,其同样也是一尊剑道真修,而其修为,在五百年前,就已至元婴中期。 只不过,近来数百年,谁也未见过这位长生宗主出手,也不知其修为如何。 在修仙界,对这位长生宗主的修为,也多有传言。 诸如其早已成就元婴大修士的传说,也并不在少数。 其中真假如何,显然也不是这些卷宗可以记载的,更非是外人能够知晓的。 而道鼎,天机,天符,神傀,这四脉,亦可统称为修仙百艺。 道鼎一脉,专注丹器之道,以及衍生的灵植之术。 天机一脉,善阵法之道。 天符一脉,则善符篆之术,甚至还衍生出了长生宗独有的符修之术。 他当年曾颇为惊奇的烙印铭文体系,在长生宗的天符一脉,则是形成了一道颇负盛名的传承。 以符篆化符种,以符文烙印肉躯神魂,从而形成了一种体魄与符道术法兼修的独特符修体系。 神傀一脉,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傀儡之道,长生宗对外征伐的所有傀儡造物,也皆是出自神傀一脉。 这四脉,几乎也是长生宗的长青树,其余诸脉,往往也都是起起落落,唯有这四脉,长盛不衰,愈发昌隆。 而合欢一脉,即采阴补阳,魅惑之术,在长生宗内部,也是赫赫有名的阴盛阳衰。 如他这真传宫的八百侍女,也皆是合欢一脉从长生宗外门弟子之中精挑细选,专门培养而出。 而化妖一脉,顾名思义,也就是人化妖身,血脉之道,只不过,随着五大宗族与长生宗的背离,化妖一脉,也几乎是受创最为严重的一脉。 毕竟,血脉之道的核心所在,是在于妖兽,而妖兽,在大楚内陆,也早已几近绝迹。 妖兽层出不穷之地,于大楚地域而言,也唯有那无尽瀚海,血脉修行最为盛行之地,也是在于瀚海。 而瀚海,南疆为瀚海陈家,虽说如今瀚海陈家几近名存实亡,但异军突起的瀚海盟,纵使有长生宗幕后谋划之因,但显然,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如以往那般,天南地北,皆为长生宗治下。 而东北冰雪之地,于长生宗而言,至今,也还是心腹大患,以长平赵家为核心的正道盟,可还高举着反长生宗的大旗。 在这云澜前线,长生宗也还是寸步难行。 随着长生宗内部的分裂,如今的化妖一脉,也几乎是名存实亡。 同样近乎名存实亡的,则是阴鬼一脉。 阴鬼一脉,若通俗而言,也就是修仙界俗称的歪门邪道。 鬼修,炼尸,蛊虫…… 而这些歪门邪道,最为盛行的,也莫过于西南之地,以及南山李家。 西南之地,蛊虫之术盛行,琅琊陈家根深蒂固。南山李家,则善鬼修炼尸之术。 原本的阴鬼一脉,几乎也是这两大家族的大本营,内乱背离,自然也就导致了阴鬼一脉的近乎名存实亡。 当然,长生宗的其余诸脉,在这内乱背离之下,除了窥真一脉外,几乎也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 只不过,唯有阴鬼,化妖两脉,影响最为严重,甚至是到了完完全全名存实亡的地步。 但不管如何,长生九脉,也依旧是长生宗毋庸置疑的九道擎天支柱,支撑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 而于无数长生宗弟子而言,入九脉,晋亲传,则意味着彻底踏入长生宗的核心。 也就意味着长生宗的核心传承,统治大楚疆域的海量资源,皆是随之敞开大门。 无论是地位,还是待遇,也必然皆是天差地别。 而亲传之上,那自然就是长生九大真传之位。 若按惯例,长生九脉,基本也皆是一脉一真传,只不过,所谓风水轮流转,纵使强如窥真一脉,也有衰落之时。 故而,这种惯例,往往也仅仅只是惯例,就如长生宗未内乱之前,阴鬼,化妖两脉,甚至占据了四尊真传之位。 长生宗九尊真传,五大家族甚至占据了七尊! 而随着长生宗内乱与背离的拉开帷幕,这九尊真传之位,自然也随大势而变。 如今的长生九脉,化妖,阴鬼,神傀三脉,皆无真传。 九尊真传之位,镇狱一脉三尊,道鼎,天机,天符,合欢各一尊。 而窥真一脉……纵使号称万载以来最强横,但这种强横,显然也只是最顶尖力量的强横。 窥真一脉的凋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纵使能争来更多的真传之位,也奈何没有足够弟子,可以将真传之位占据。 在之前,窥真一脉,也仅仅只有徐长青这一尊真传。 只不过,或许是因他的出现,原本因内乱空缺的一尊真传之位,还未来得及迎来新的主人,便被窥真一脉收入囊中。 然后,便有了那一场堪称前所未有的真传册封大典,也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风波。 显然,他虽是以丹器双绝名扬修仙界,但在这长生宗,他楚牧,乃是窥真一脉的弟子,亦为窥真一脉之真传。 “似乎……也还不错。” 思绪流转,楚牧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为散修,即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入宗门势力,除非立于最最顶端,不然的话,就注定被束缚限制。 可他这尊真传,可是属窥真一脉。 而窥真一脉修士…… 徐长青,以及那位筑基境修士,再算上他楚牧,满打满算,也仅仅只有三位弟子,连五指之数都凑不够。 而窥真一脉的支柱,无论是剑道元婴徐凌天,还是长生宗主李长青,不管是在长生宗内部,还是放眼整个修仙界,那可都是毋庸置疑的顶尖存在! 如此强盛与凋零的并存之势,将会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入长生宗,入这窥真一脉,利与弊,或许还真的是一件并不确定之事。 “希望吧……” 楚牧摇头一叹,现如今的他,纵使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都是需要仰望,是近乎梦幻般的存在,但较之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他与底层的低阶修士,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深入其中了解过后,显然也并不难看出,这个庞然大物,也绝非他当年为低阶修士时所见到的那般简单。 就如他当年在玉皇谷,长生宗所发行的那些邸报,按上面所述,当年未曾内乱的长生宗,算上几大家族,都仅仅只有数十尊金丹真人,元婴大能更是屈指可数…… 可就这些年的内乱,因此而陨落的金丹真人,无疑也早就超过了数十尊,陨落的元婴大能,在这接连的大战之下,也早就超过了十指之数。 在这修仙界,任何势力,显露在表面的,往往也都只是愿意让世人所看到的。 不愿为世人所知的,永远都是隐藏在最深处。 长生宗,自然也是如此。 哪怕就这区区几册卷宗所述,都已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深不可测,那就更别说,他初来乍到,还未察觉的隐秘了。 身在其中,那就注定不可能如同散修之时的那般无拘无束……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一章 血池琐事 一抹霞光飞掠,一袭紫纱飘飘,女子躬身一拜。 “禀真传,秦长老求见。” 楚牧稍稍颔首,一抹神识流转,殿外那孤身伫立之景瞬间纳入感知。 他一步踏出,身形于云端闪烁,只是刹那间,便出现在了这未央殿之外。 “真传。” 秦千秋拱手一拜,一道传音随之于楚牧耳边响起。 “劳烦道友了。” 楚牧稍稍颔首。 “真传请。” 秦千秋抬手示意。 随即,两人相继于这未央殿前冲天而起,约莫一刻钟左右,两人才于距离定北大营约莫三百里的一处前哨营地之中降落。 营地规模颇大,占地数百亩,常驻修士多达数千人,长生宗更是有数尊金丹常驻于此。 此刻,随两人从天而降,营地之中,数尊驻守金丹相迎而来,尽皆躬身一拜。 “镇狱一脉亲传常寻思,天机一脉亲传燕戈,丘处循恭迎真传。” “道友无需多礼。” 楚牧虚抬右手,一股法力涌动,便将躬身参拜的三位驻守金丹抬起。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 长生真传之地位,在曾经,他纵使听到再多的传言,也仅仅只是传言。 当亲身体会,这数月时间,纵使他寸步未离那未央殿,也着实不难窥得长生真传的地位之高。 长生宗数以百万计的弟子,从最底层的外门,至内门,再至长生九脉之亲传,层层往上,一层一台阶。 再往上,除了九脉脉主,宗主,众元婴太上长老外,也就只剩下了九尊真传。 而按长生法度,真传位同元婴太上。 此法虽谈不上绝对,但无疑也奠定了真传在长生宗内部近乎极致尊崇的地位。 就如眼前这座大型前哨营地,数千修士常驻于此,另外还有三尊金丹驻守,其中更是有一尊金丹圆满的假婴修士。 按宗门法度,定北前线的所有本宗修士,皆只需向定北大营负责,听从定北大营的号令。 在这种战事秩序之下,就算是宗门执法堂这种中枢职能机构,恐怕都难影响到这定北前线。 而他这尊真传,也仅仅只是随口一问,不到一天时间,一切便尽皆安排妥当。 由此也不难看出,这长生真传之位,所代表的能量与地位。 楚牧询问:“血池中,尚有多少血气?” “禀真传,截止目前,血池尚存有血气十万方左右,其中有一万方需送至功勋宝库,另有三万方需在月底送至宗门宝库……” “如今血池可以动用的血气,大概只有四万方左右。” “真传您若是还有需要,预计接下来每年,血池都可结余万方左右……” 几人踏入其中一座大殿,为首的常寻思于前方引领的同时,一道道传音亦是接连于楚牧耳边响起。 楚牧还未言语,常寻思又立马补充道:“真传您放心,血池结余已是惯例,为宗门默许之事。” “楚某需要血气五万方左右,大概需要多少宗门功勋?” “按宗门规定,一方血气,需十点功勋,真传之尊,可享十一待遇。” “五万方血气的话,只需要五万功勋。” “另外,血池血气的话,未入宗门宝库之前,也不在宗门功勋体系之中,真传您需要的话,血池这边,在下还是能做主的……” “那就劳烦道友了。” 楚牧稍稍颔首,也未拒绝常寻思的这番示好。 纵使为散修,只要不是与世隔绝,那就必然少不了你来我往的一些人情交流,为宗门修士,在一个几乎固定的环境之中,那更是必不可少之事。 他长生真传这个事实既然已经改变不了,那还不如顺势而为。 既为长生真传,那他……就是长生真传。 至大殿后方一石门前,常寻思抬手掐诀,数道法诀落下,随着一抹淡淡的灵光流转,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蔓延,紧闭的石门,亦是缓缓打开。 “真传,请。” 常寻思抬手示意。 楚牧看向门后,只见血红无边,无边无际的血水就好似一方浩瀚水域,在血水上方,则是浓郁到如同云雾的血色雾气涌动,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就好似繁星一般镶嵌其中,煞是显眼。 若是细细观察,也不难看出,血池上方的血雾,每时每刻都还在凝实浓郁着,待到一定的界限,便会化云为雨,洒落于这方血池之中。 所谓的血池,也就是眼前这一无边血海。 在这云澜前线,但凡生灵陨落,只要是在长生宗布置的血池大阵覆盖范围,其一身血气精华,也都会被吸纳至这方血池之中,化为血池之中的一抹血雾。 其中的原理,倒也颇为简单,当年霸州城的那座大阵,也正是在于吸纳血气,在修仙界,但凡两方大规模厮杀之地,双方也都会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布置此类吸纳血气的大阵,将血气残魂吸纳,留存待用。 而所谓的一方血气,也就是一个简单的计量单位。 这个计量单位,则是一位练气圆满修士陨落之后,能够产生的血气精华总量,便为……一方! 在修仙界,血气的用途自然不在少数。 而于他而言…… 他那尊尸傀,可还半死不活的躺在乾坤袋之中。 当年他于外海而归,按他的想法,自然是至霸州城,利用霸州城那无边血气给尸傀疗伤。 但奈何,春秋一甲子,那方血域,也已为他人之物,为一邪修金丹占据,建立一方血海派,隶属于瀚海盟之下。 他本是准备在了结这心结之事后,便至霸州一趟,区区一邪修金丹,也不足以为惧。 但天不遂人愿,既已为长生真传,那他自然不介意利用一下长生宗的资源。 数万方血气,那就意味着至少数以万计的修仙者之性命。 纵使于他而言,想要凑齐数万方血气,无疑也是一件极其麻烦之事。 但于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而言,数万方血气,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不说大楚这么多年的战乱,就是这云澜前线,因战乱而陨落的修仙者,又何止数以万计…… 入血池,一抹神识流转间,楚牧似也有几分诧异,随即,他抬手一抹,一缕血气云雾悬于掌心。 见状,常寻思立马道:“宗门铺设于云澜前线的血气收集阵禁,乃是由天机一脉独创,可以更进一步的将血气提纯,提升所收集血气的质量。” “故而,宗门的一方血气质量,也非是外界的一方血气质量可以比拟。” 闻此言,楚牧指尖轻动,悬于掌心的这一缕血气便重归于血气血雾,他转头询问:“这十万方血气,积攒了多长时间?” 常寻思沉吟些许:“近些年战事平缓,血气总量骤减,这十万方,大概用了十年左右吧。” “十年……” 楚牧若有所思,十年十万方,也确实不多。 云澜山脉那方场域的存在,就注定了,这云澜前线的绝大部分厮杀,都不太可能是在正道盟的统治地域之中。 也就是说,这云澜前线,平均每年也不过万余修士陨落。 较之这鏖战双方的体量,这個死伤数字,着实微不足道。 毕竟,这种前线的常态化厮杀,也都只是双方的底层修士,而这其中,散修往往占据绝大多数。 而驱使这些底层修士的代价,较之双方的体量而言,那毫无疑问,基本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就算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利益,双方往往也能通过各自庞大的体系,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利益重新收入囊中。 在这云澜前线,绝大部分修仙者,搏命得来的功勋,换来的资源,往往也都只会有一小部分用作己身,绝大部分,都需要用来满足在这云澜前线的生存。 无论是疗伤,还是休养,或者斗法,乃至于修行,都在双方势力的体系之中……甚至是陨落之后,精气也会化作血气归属于各自的血池,魂魄则为残魂纳入双方的魂池之中。 物尽其用,损耗……微乎其微。 这常态化的厮杀,于双方势力而言,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利大于弊。 一些微不足道的资源,便构筑了一个生与死的血腥之地。 而生与死之间,往往也最能激发人之潜力。 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换来一大批优胜劣汰而出的精英弟子,这种买卖,无疑是相当划算。 思绪流转间,楚牧抬手一抹,乾坤袋中,已是陷入假死状态的尸傀,便跌落在这方血池之中。 他抬手掐诀,一道道泛着火红的法诀相继落下,化作一道道阵禁锁链落于尸傀躯体,直到将尸傀彻底封禁,他才看向一旁的常寻思:“楚某这一尸傀,身受重创,需血气蕴养。” “接下来几年内,那就劳烦道友了。” 常寻思笑道:“真传放心,给在下三年时间,保证还真传一尊全盛尸傀。” “行,那此尸傀,就交给道友了,若有何事,道友直接传音即可……” 楚牧点了点头,环视一眼这方浩瀚血池,也未过多逗留,几句寒暄之间,便在众人相送之下,于这血池而出……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大海捞针 “楚牧见过前辈。” 未央殿外,于天穹落下,楚牧便快步上前,躬身一拜。 “无需多礼。” 徐凌天抬头看向殿宇高悬之匾牌:“这未央殿,住得可适应否?” “晚辈只觉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 徐凌天轻笑:“宗门对瀚海修仙界之谋划,如今大好之局,你可当首功。” “如今你又上报天宫隐秘,又是一大功。” “论功劳,论天资,位居这尊真传之位,你皆绰绰有余。” “何来惶恐?” 言至于此,徐凌天也未待楚牧回应,话锋突转:“你禀报的天宫隐秘,宗门已经查明。” “谢家发现那处遗迹入口,也只是机缘巧合。” “谢家参与的以往数次试炼,也未曾出现你这一次的异变。” “基本可以确定,那方囚笼之地的异变,是发生在上一次试炼与你这一次试炼的这一甲子时间里。” “本宗天机一脉有两位道友亲至外海查看,那一处遗迹入口,目前也正如你所说的那般,尚且难以确定具体方位……” “宗主已经决定,召集九脉元婴太上,于明年开山大典之时,磋商天衍圣兽之事。” “宗主特意嘱咐,此九脉议事,你也得列席参加。” “伱准备一下,三个月后,随本座归宗,刚好也可熟悉一下宗门环境。” “晚辈明白。” 楚牧拱手一拜。 徐凌天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言,一如其来得突然,一袭白衫荡漾之间,便化作光斑点点消散。 楚牧缓缓站直身子,腰脊重归于挺拔,沉默些许,他也没有太过纠结,是福是祸,终究也逃不过,躲不掉。 一步迈出,身形闪烁间,刚至大殿门口,楚牧却是突兀驻足。随即,他转身看向云端之下,只见城门处,一女子随队伍入城,其腹部圆鼓,以他的见识,自然不难看出,此女子乃是身怀六甲,且距离临盆不远。 修仙者怀孕,与世俗的怀孕也并无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因生命层次的不一样,故而,怀胎的时间也并非世俗近乎固定的十月怀胎。 修为越高深者,因生命层次的不同,诞生的胎儿,也往往不同于寻常世俗凡人,于母体之中孕育的时间往往也就越长。 虽说在修仙界,加快这种母胎孕育的法门也并不在少数,但除非极其特殊的特例,一般也都不会用到这种加快母胎孕育的法门。 而其根本原因,也只是在于,胎儿在母体孕育,不到孕育成熟,在修仙界,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窥视到胎儿是否具备灵根,以及灵根的具体资质为何。 换而言之,胎儿是否具备灵根,以及若是具备灵根的灵根资质为何,得待胎儿孕育成熟,也就是俗称的足月,才会真正显现而出。 这也是他先前得到那枚安宫造化丸,虽明知其药效,却也无法断定其具体药效的根本原因。 毕竟,安宫造化丸,是作用于胎儿孕育的这个阶段,而这个阶段,胎儿的灵根资质,也在孕育,且无法检测,自然也谈不上确认这安宫造化丸的药效。 “除非……有某种方法,能够在孕育阶段,检测出胎儿的灵根资质?” 楚牧若有所思。 这一点,虽看似于他并无太大关联,但……他若落子布局,这就于他有很大关联了。 其一,安宫造化丸,若真具备改善灵根资质之效,那毫无疑问,其中也必然具备着灵根之奥妙,若确认这个效果,他再剖析之,于他的灵根研究,显然会有大益处。 其二,仙胎涅槃,那自然是资质越好,结出的道果就越完美。 而其中至关重要的仙胎,可是在于胎儿阶段,这個阶段,无法确认灵根资质为何,那他的布局,无疑就等于是大海捞针,而且还是极其繁琐的大海捞针。 毕竟,要规划一个活生生的人,且还是一个注定踏上仙途之人的命运,最好的谋划之时,也莫过于是胎儿之时。 混沌未开的心智,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都必将影响其一生! 这种影响,也最为悄无声息,最难让人察觉。 只是……无法确定胎儿灵根资质的话,这般大海捞针,他如何落子? “所以……关键是在于检测胎儿灵根资质之法……” 楚牧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便想起了长生宗浩瀚如烟海的那一间藏经阁。 他之所学,或许相较于某一个单独体系的而言,是一道相对完整的知识体系,诸如炼丹,炼器,傀儡,皆是以源于仙道宗的完整传承为核心,再加之他于修仙界搜罗的如今修仙界的相关知识,最终融会贯通,纳为己有。 当然,这也仅仅只局限于丹器之术,他的其他绝大部分知识体系,基本都受限于散修这个身份。 从始至终,都只是陆陆续续所得的一些碎片化的知识,只不过,得益于那一抹灵辉的存在,拼凑融合,同为也化为他的一身知识底蕴,为他所用。 这种碎片化累计的知识底蕴,或已经趋于完整,或依旧是残缺不全,但不管如何,显然也都有着极大的局限性。 在以往,他的一切精力皆在于自身修行,以及丹器之术上时,尚且还并无太大影响。 毕竟,能用到这些碎片化知识的时候也不多。 而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接触的事物越来越广泛,这种局限的弊端,显然就开始逐渐显露而出。 就如当年的心灵环境,他若一开始就对众生信念有足够认知,也就不会差点就功败垂成,被那天衍圣兽所算计。 若非当初机缘巧合的歪打正着,恐怕如今的他,也依旧还沉沦在那方心灵环境,难以脱身。 也正如这仙胎涅槃丹,他有关灵根的绝大部分认知,也皆只是源于他自己的琢磨研究,并未有太多前人之智慧。 在近来数十载,这种局限性,显然已是越来越明显。 他现如今,急需要一个完整的仙道知识体系,弥补自身局限,映照自身所学……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三章 相似的花 “三个月……” 楚牧稍稍思索,随即指尖轻动,一枚淡蓝色泽的玉简悬于掌心。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神识流转没入玉简,其中之记载纳入感知。 玉简之中,则是记载着那关于仙胎涅槃的构思灵感,事无巨细,尽在其中。 仙胎涅槃,这堪称天马行空的一个逆天改命的计划雏形,落于他之手,尽管还没有真正开始试炼,但经他这段时间的琢磨,无疑也慢慢的融会贯通,化为了一个真正属于他楚牧的……仙胎涅槃,逆天改命! 两套计划,一简一繁。 所谓简,就是寻一灵根资质出色,且与他楚牧灵根相契合的幼童,影响其心智,使其踏上预定的仙胎命运,最终结出他想要的仙胎道果。 这个方案,也基本是沿用仙胎涅槃丹的基本脉络,除去一些细节外,也并无太大出入。 但这個计划,却也并不被他所看好。 按他的估测,这个计划纵使成功,最终的结果,哪怕顺顺利利到最终的仙胎涅槃,也必然会有不小的弊端存在。 毕竟,仙道修行,一旦涉及修士本身,若不是极致契合,就必然会有各种或大或小的影响出现。 这几乎是不可避免,不可违背的弊端所在。 那就更别说涉及灵根资质了,非极致契合,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会有怎样的弊端出现。 而那所谓的繁,则是经他填充构思衍化的一个进阶版本,也是他准备实践论证的存在。 只不过,相较于本就不确定是否可行的仙胎涅槃丹原本计划,他这个计划,无疑更加的难以确定是否可行。 他的构思,起源于那一枚安宫造化丸,安宫造化丸之效,是在于胎儿在孕育之时,起到改善灵根资质的效果。 尽管这个效果,哪怕至如今,他也并不确定是否存在,但此丹之效,却也给了他一个堪称指路明灯般的灵感。 按他的想法,则是以安宫造化丸为模板,改进一枚属于他楚牧的安宫造化丸。 但……此安宫造化丸,也非彼安宫造化丸。 安宫造化丸,是在于改善胎儿灵根资质,而他的这枚安宫造化丸,改善灵根资质,则只是其中一个效用。 另外一个效用,则是在于改造……胎儿! 最完美的仙胎道果,也莫过于与他的完美契合。 要做到这一点,按照修仙界的说法,也莫过于同根同源。 而人与人,要做到同根同源…… 最常见之法,也莫过于子嗣后代。 不少邪道之法,追求所谓的同根同源,违背伦理血祭血亲,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他要做到同根同源,最好的方法,也莫过于此。 寻一女子,诞下属于他的后代,那就必然是同根同源, 很简单,但……同样,也很违心。 毕竟,虎毒不食子,纵使是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基本的伦理秩序,显然还是存在的。 因修仙界这种特殊环境,这种子嗣血脉传承的伦理,甚至更加稳固。 而于他而言,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今生的他,至少在目前,这种事他显然还是做不出的。 他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他的心灵,更不会允许。 违背,就是违心,也就会是一个致命的心灵破绽! 故而,按他的构思,那一枚安宫造化丸的另外一个效用,也就是在于此。 以他之本源铸丹,改善灵根,于母体便浑然天成的改造胎儿。 最终诞生的胎儿,必然就是这世间与他最为相似的一朵花,结出的果实,必然也是与他最为契合的一枚果实。 没有之一! 想法无疑很美好,按他的预想,这个构思只要功成,以这极致的契合,仙胎涅槃丹,出差错的可能性,必然是极低极低! 但奈何,现实很骨感。 这一个构思,哪怕至目前,也仅仅只是一个构思。 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还只是空想。 这枚安宫造化丸,是空想,那开花结果的漫长过程,更是彻彻底底的空想。 最最致命的是,就算他将这枚特殊的安宫造化丸化为现实,可按他的估测,以他自身精气神本源炼制一枚安宫造化丸,那消耗的精气神本源,也至少会让他减寿百载! 他又有多少寿命,多少本源,能经得起一个还只是构思的计划进行论证? 他若想完成这仙胎涅槃的构想,那就必须,在极其有限的实验次数之下,完成最终的论证。 而这首要的关键,显然还是在于母体胎儿,在于确认一个与他契合,且灵根资质出色的胎儿。 毕竟,他的这个计划,并没有大海捞针的可能,也更不可能做到广撒网…… 唯有一开始,就确认一朵花,然后围绕这朵花,逐步布局,落子,直至最终,结出他想要的那枚果实…… 灵辉加持之下,几乎是有止不住的灵感脉络尽皆围绕着这个仙胎涅槃构思而涌现。 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纵使他思维智慧再怎么跃迁,也需要足够的知识底蕴作为支撑,如若不然,那就若无根之泉一般,迸发的灵感脉络,很大程度上,也只会是空想。 也就正如他现如今的这个构思,还只是处在一个没有实际,没有理论支撑的空想阶段。 “或许……得先观察一二……” 没过太久,楚牧便放下了玉简,他沉吟片刻,再看向城门处那身怀六甲的女子,定格些许,他这才看向已至门前相迎的一女子。 女子名为燕秋灵,修为已至筑基,乃长生内门弟子,其如今的身份,则是领着未央殿的内司之职。 而所谓的内司之职,则相当于未央殿内务总管,总管未央殿内务之事,殿中数百侍女,也皆为其管辖。 宗门所赐于他这位真传的一些矿脉产业,也属未央殿内务之事,数月时间,在此女操持之下,这未央殿上上下下,倒也是井然有序,未见纰漏。 “真传。” 此刻,见楚牧看来,燕秋灵躬身一拜,询问出声。 “楚某有一灵根之法,需要实验一二,需要……” “记住,不要以真传宫的名义,若非必要,也不要经宗门功勋体系……” “秋灵明白。” 待楚牧话音落下,燕秋灵立马应声。 楚牧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言,此燕秋灵虽属长生内门弟子,但其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为宗门赐给他这位真传的侍女之一。 宗门虽依旧会给其发放一份俸灵,但这份俸灵,却也非直接给予侍女本人,而是经他这座真传宫,然后再至宫中侍女。 其为长生弟子的所有义务,也皆无需再继续履行,唯一的义务,就是真传宫侍女这个身份,这份职责。 包括燕秋灵在内的八百侍女,严格而言,自她们踏入这座真传宫之后,她们……就已是他的私人财产。 生与死,皆是如此。 弊端虽很是清晰,但据他所知,真传宫侍女这个职司,在长生宗内部,于长生宗未婚女修而言,却也是一极其具备吸引力的美差。 每每挑选真传宫侍女,都是过五关斩六将,引得不计其数的长生宗女修为之争抢。 至于其中缘由为何,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四章 使命?利益? 一句吩咐,仅仅一天不到,便有十数位身怀六甲的女修踏入了这座真传宫之中。 仅仅三月时间,较之修仙者动辄年许的怀孕时间,虽不值一提,但眼下,楚牧的目的,也非是在于对整个妊娠过程的研究,而只是对于胎儿灵根显现这个阶段的窥视。 他需要确定,这个阶段中,母体与胎儿的每一丝一毫变化,从而窥视到灵根诞生的些许痕迹。 再以这些许痕迹,一点一点的顺藤摸瓜,一点一点填充着他的……空想。 这个过程,于寻常修士而言,恐怕是一头雾水,不可思议。 但于他而言,一抹灵辉加持,本就与寻常修士截然不同。 修仙,修真…… 绝大部分修士,修的,是按部就班的依葫芦画瓢,是走前人之道。他修的,是求真问道,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彻彻底底的纳为己用。 仙道数百载,难以计数的日日夜夜,一抹灵辉加持,一次又一次的思维智慧迸发,他也早已习惯于细微之处窥得真理所在。 数月时间,在楚牧这心无旁骛之下,亦是悄无声息的流逝。 转眼间,三月过去。 这一日,楚牧于未央殿而出,至凌天宫外时,此刻的定北大营,凌天宫外,已是尽显喧嚣。 只见绵延的定北大营各处,一道道遁光冲天而来,一位又一位的长生宗修士,相继落于凌天宫外广场,有序集结。 只是短短片刻,便是数千长生宗弟子集结,化为数個修士阵型,寂静无声间,于广场伫立,默默等候着。 没过太久,随着一阵言语躁动,天空缓缓变暗,正午烈阳时分,天穹之间却似日夜突然违背常理的交替变幻,光明飞速化为黑暗,一艘通体洁白无瑕,泛着淡淡荧光的飞舟则是寂静无声的悬浮于天穹之间。 飞舟庞大,遮天蔽日,一架架形态狰狞的灵能战争器械,纵使处在沉寂之态,那属于法宝的威压,也足以让这定北大营的绝大部分修仙者为之颤栗。 短暂的躁动过后,在一道道号令之下,广场上汇聚的数千长生宗弟子,亦是有序踏上这艘长生飞舟。 这个过程,也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不到,随着最后的数道流光没入飞舟,这艘堪称长生宗标志的长生飞舟,亦是在定北大营中无数修士敬畏的目光下,缓缓升空而起,朝着北疆的方向缓缓而去。 飞舟之上,一尊尊战争器械环绕之下,殿宇绵延,一位位身着长生法袍的修士穿梭其中,或巡守,或于飞舟各处阵禁前落下法诀,维持着这座庞大飞舟的运转。 “宽约五百丈,长度……应该已经超过三千……” 楼阁之上,楚牧眺望这艘宏伟飞舟,目光挪转之间,相信的数据信息,亦是随之于脑海之中涌现。 此类超大型飞舟,无疑已是超出了寻常法宝,乃至寻常仙道造物的界限。 之所以说这种超大型的仙道造物乃是超出了寻常界限,缘由倒也很是清晰。 这种超大型的仙道造物,以其庞大的体量,以及其涉及的各种体系知识,无疑注定了,这种超大型的仙道造物,非是一个或者数个炼器师能够炼制成功的。 就如眼前这艘长生飞舟,放眼望去,殿宇绵延,阵禁交错,几乎是数不尽的仙道玄妙潜藏其中。 阵法,炼器,傀儡,符篆…… 哪怕不论炼制此飞舟所需要的资源,就炼制此飞舟需要的仙道技艺,就已经囊括了修仙百艺的方方面面。 一人之力,数人之力,纵使是他,想要铸就这等体量的器物,至少在目前,尚且还难如登天。 这类超大型的战争器械,需要的,往往都是一个庞大势力,倚仗其庞大的底蕴资源,方能铸就。 就若前世科技时代的一些战争武器一般,往往都是实力的象征。 此长生飞舟,也正是长生宗实力的象征,就长生宗的体量而言,此等超大型的战争器械,象征意义,也远远大过实际意义。 故而,据他所知,此等长生飞舟,长生宗也仅仅在万载之前铸造了九艘,便彻底封存,再未启动过长生飞舟的建造。 今时今日,他也还清楚记得,当年在那玉皇谷,这一艘长生飞舟降临玉皇谷之时,那让人为之颤栗的恐怖。 当年的他,也曾如无数底层修士那般蹉跎,那般仰望着飞舟之上的存在。 “时过境迁……” 楚牧目光幽幽,似也可见几分唏嘘。 片刻,他似才稍稍收敛心绪,目光挪转,亦是看向飞舟前行的方向。 北疆之地,长生宗门。 当年那惊鸿一瞥,至今,他可依旧记忆犹新。 此行再至,同样也是时过境迁…… 沉吟些许,楚牧抬手一抹,一枚玉简悬于掌心,于定北大营的数月研究成果,也尽记载于其中。 三月时间,按他的吩咐,燕秋灵搜寻到了近百位身怀六甲的女修,配合他对于灵根的研究。 纵使只是短短数月,但其中窥得的些许线索脉络,也足以让他那个本为单纯空想的计划,多了几分实际的依据。 虽说还是遥遥无期,但至少,已是有了几分希望,而非彻头彻尾的空想。 “时间……应该够了……” 只是片刻,楚牧便放下了这枚玉简,一声轻喃之间,这才再看向这艘遮天蔽日般庞大的长生飞舟。 长生飞舟有九宫十二殿,三十六房。 按长生礼制,九宫,则为九脉脉主以及宗主所居之地。 十二殿,则为各脉元婴太上以及各脉真传所居。 而三十六房,则是指分布于长生飞舟各处的房舍群,则为寻常宗门弟子所居。 就正常而言,维持这艘长生飞舟的运转,乃至操纵这无数的战争器械,也仅仅只只需要近千名修士而已,算上预备力量,顶多也就是数千修士的编制。 可若是按飞舟运载能力来看,若是满载,这艘长生飞舟,最多甚至可容纳近十万修士。 只不过,除了极少数的特殊情况,长生飞舟,往往也只有数千宗门弟子常住,维持飞舟运转。 莫说九宫十二殿,就连三十六房,都是常年空置状态。 而这一次,这艘长生飞舟,却已是有数千名长生宗弟子乘坐于此飞舟,一同前往北疆长生宗门。 据他所知,这次乘坐长生飞舟的数千名长生宗弟子,则是近来数月,长生宗于定北大营精挑细选抽调而出的驻守弟子。 在前往长生宗门的路途之上,按照计划,长生飞舟也会于沿途停靠数次,还有近两万名长生宗弟子,将会于大楚各地汇聚于长生飞舟沿途停靠的坊市,登上这艘长生飞舟,一同前往长生宗门。 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的缘由为何,他虽没有刻意打听,但于他这真传之尊而言,显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无非就是在于远古天宫的那处镇压囚笼之地。 事关远古天宫,事关正道盟这一方堪称铜墙铁壁的天宫场域…… 长生宗,再怎么重视,显然也都不为过。 而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能够汇聚的力量,自然非是他孤身一人小打小闹可以比拟…… 据他所知,长生宗这次大动干戈,征调数万长生宗弟子,也仅仅只是序幕。 至于这场序幕拉开之后,接下来的滚滚大势,就得看这一次九脉大议的结果如何了。 这数万长生宗弟子的命运,乃至未来更多长生宗弟子的命运,也必然皆系于这一场九脉大议。 毕竟,那方试炼之地,可不是什么机缘之地…… 而是……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 于当年的远古天宫而言,这种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在天宫云纂作用下,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使命。 但于长生宗而言,是心系修仙界安危的使命,还是一己私利,亦或者宗门利益……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楚牧注视着飞舟上那穿梭走动的一个个长生宗弟子,目光幽幽,已显出神…… …… 长生飞舟于定北大营而出,朝北而去,沿途数次停靠,本是极其空旷的飞舟,也逐渐多了几分人烟气息。 数月路途,这一艘长生飞舟,横跨了小半个大楚疆域,跨越超过百万里,至年末之际,那一方耸立于北地的浩瀚仙山,也终是显露于天际之间。 仙山屹立云海天穹,山脉之宏伟,在起伏之间,绵延至天际,窥不到尽头所在。 浓郁到几近实质的灵气化为一团团灵气云雾于群山之间涌动,缭绕其间,绵延的宫殿楼阁随山势起伏,日照之下,点点金辉烁烁,尽显仙家气象。 山峰之下,那一座辉宏山门似亘古不变般屹立云海,长生宗三个大字,相隔甚远,肉眼稍直视,便若渗入灵魂般纳入感知。 在无数修士的注视下,那缭绕仙山的云雾缓缓散开一道足以容纳长生飞舟的巨型门户。 这一艘自定北前线而来的长生飞舟,则是收敛灵光,沉寂阵禁,在一抹缭绕不散的磅礴神识感知下,缓缓没入这方巨型门户,至长生宗门之内……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五章 众星捧月! 飞舟悬停山峰之上,数万长生宗弟子于飞舟有序而下,楚牧立于飞舟一方殿宇之前,眺望长生之景。 当年他机缘巧合入长生宗,也仅仅只是刹那,甚至都没有窥得长生内部之景,便被传送来去。 而眼下,没有阵禁阻隔,这长生仙山之景,也终是彻底显露于眼前。 “真传,此峰名为“飞来”,凡入宗门,皆需经飞来峰,方可入宗门。” “飞来峰之下,则是天阳广场,每次开山大典,宗门招收弟子之时,便是于此……” 一旁,燕秋灵轻声介绍着。 沿燕秋灵所指,楚牧放眼看去,山峰之下,便是一占地辽阔的广场,广场被群山环绕,周边每一座山峰,都是遍布殿宇楼阁,云雾缭绕间,不时可见一道道遁光飞掠而过,也可见一名名着长生法袍的弟子穿梭其中。 再放眼望去,所见之景,却也与外界所窥得的仙山之景截然不同。 于外界观之,只见一座仙山高耸入云,难窥其高度。 而此刻,于这内部看去,却也非只是孤零零的一座仙山,而是一个呈众星拱月的山脉走势。 那如天之支柱的山峰巍峨耸立,仙山周边,尚有星罗密布的山峰环绕这一座仙山耸立。 而飞来峰,则是这众星拱月之态中,最外围的一座山峰。 而据他所知,此长生仙山,共有山峰九十九座,呈九九归一之势,环绕最中央的主峰而立。 九十九座山峰之中,长生外门四十九峰,则处在这众星拱月之景的最外围一圈。 故而,整个长生外门,则也是一个环形区域,长生宗整个外门,除去在外执行宗门任务的外门弟子,其余所有外门弟子,皆于这一环形区域中的四十九峰中起居住行。 长生宗内门,则是这环形山脉带中的内三十六峰,这三十六座山峰,则是星罗密布的环绕长生主峰而立,长生宗的内门弟子的起居住行,除去在外的,则皆在于此。 而其余十四座山峰,则皆是直属于宗门管理,为宗门各处职能机构所在之地。 如此“飞来峰”,则为宗门弟子进出宗门的必经之地,也可以将其视为一处检查关卡,预防隐患。 有“如宾院”所在的“迎客峰”,则为宗门招待外来修士所在之地。 有“万劫峰”,则为宗门囚狱之地,凡长生宗弟子,若触犯门规,在缉拿归案,审查明了之后,若未至死罪,则基本是关押于万劫峰,受其中之刑罚…… 也有藏经阁所在的“闻道峰”…… 而最中央的长生仙山主峰,在主峰最顶端,则为宗主及九脉脉主洞府所在之地,主峰山腰,则为长生九脉各元婴太上之洞府。 长生九脉的九尊真传宫,则是处在山腰靠近山脚之地。 而据他所知,这众星拱月般的九九归一之势,也不仅仅是区分着长生宗的内部阶级,同样也是一座宏伟大阵,护卫着长生山门。 这一切,虽说在定北大营的那座真传宫中,他就已有所了解,但眼下,亲眼目睹,无疑也是另外一番滋味。 毕竟,现如今的他,可已是长生弟子,为长生真传! 这里的一切,也必然与他息息相关,而非以往的事不关己,非利益相关。 “需要妾身随同真传您在宗门看一看嘛?” 一番介绍过后,燕秋灵小心翼翼询问道。 “不用了,直接回真传宫吧。” 楚牧摇头,正一步踏出之际,迈出的步子却是骤然停下,他抬手一抹,那一枚第九真传令便悬浮掌心。 曾经的他远在瀚海,距离长生宗的宗门体系,相隔又何止万里,这一枚长生真传令,自然也是一片沉寂。 而随着他至云澜前线,真传令回归长生宗的体系范围,重新连接之后,这一枚真传令,才真正显露全貌。 此刻,真传令荧光缭绕,影像界面流转之间,真传令的功能亦是相继显现而出。 从身份标识,至传音联络,再至宗门任务,功勋宝库…… 事无巨细,在这长生宗门之内,自然皆是无比之清晰。 而在功勋一项之后,则是一個堪称巨额的功勋数字。 四十三万! 如此庞大的一个功勋数量,于绝大部分长生宗弟子而言,恐怕都是一个近乎梦幻的数字。 而此刻,这个庞大的功勋数字,却也是极其清晰的体现于这真传令之上。 他为长生真传,按长生法度,真传每年皆有一千功勋下发,纵使他早已为长生真传,功勋积累,但显然,也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数字。 而其中缘由…… 在这真传令之上,同样也记录得清清楚楚,最大的一笔功勋赏赐,则是源于七十余年前,也就是当年霸州之变过后,宗门赏赐功勋……二十万。 而最近的一笔赏赐,则就是在前些时日,在他将天宫遗迹告知徐凌天之后,为真传第三天,一笔多达十万的功勋赏赐,便体现在了这真传令之上。 而其余的功勋来源,则皆是来源于他为真传这些年的功勋积累。 他虽一直未领真传之职,但显然也并不影响这功勋的累计。 如此一笔功勋,本就是庞大到近乎梦幻的数字,而按长生法度,长生真传,于长生功勋体系之中,可享十一待遇。 即……他于长生功勋体系之中,以功勋兑换任何宝物,他都只需要付出十分之一的价格。 四十三万功勋,其实力加之,也可以乘以十,一个更加梦幻,更加难以置信的庞大数字。 楚牧抬手一抹,指尖轻动之间,真传令之上,影像光幕变幻,功勋宝库的宝物列表迅速浮现。 一件又一件在外界难得一见的宝物,在这功勋宝库列表之上,几乎是层出不穷的映入他的视野。 随即,他摸出一枚空白玉简,随着记录的持续,原本近乎透明的玉简,也慢慢多了几分琥珀色泽。 至最终,正当楚牧准备将这枚玉简交予燕秋灵命她去兑换其中记载的相应宝物之时,他却是突然一愣,紧接着,一道近乎炙热的目光,亦是瞬间再度定格于这枚真传令,这罗列清晰的宝物列表之上……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六章 蛟龙之魂 “这是……” 楚牧瞳孔微缩,于宝库列表滑动的指尖下意识停滞。 随即,他抬手一指,一抹荧光翻涌,一道栩栩如生的投影亦是随之显现。 只见一条蛟龙盘旋,通体赤红,火焰灼灼,张口吞吐之间,炙热炎炎涌动,云雾泯灭,空气似都可见扭曲。 影像栩栩如生,在影像上方,数行字体,也极为清晰。 名称:火属性蛟龙神魂。 品阶:三阶圆满。 功勋:十万。 库存:一。 此刻,炙热目光定格之下,楚牧呼吸似都急促了几分。 “速去功勋大殿,将此宝兑换。” 楚牧猛的看向一旁燕秋灵,声音都明显急促。 “妾身谨遵真传之命。” 燕秋灵躬身一拜,紫衣荡漾间,纵身飞掠,就若一道紫霞于天穹掠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而其前去之方向,俨然就是宗门功勋大殿所在的“功勋峰”。 此刻,再看向手中这枚真传令,楚牧眸中也明显多了几分期颐。 随着指尖轻动,一件又一件的宝物于宝库列表之上显现,相较于那定北大营针对宗外散修的功勋体系,长生宗内部的这个功勋宝库,无论是质,还是量,无疑都超出了许多许多。 许多外界难得一见,甚至是于他而言,想要得到都颇为麻烦的灵材灵物,在这长生功勋宝库之中,亦是琳琅满目,近乎目不暇接。 “大宗门……名不虚传啊……” 轻声一叹,楚牧略显唏嘘。 也难怪每次长生宗开山招收弟子,都让无数散修趋之若鹜。 哪怕不论其他任何,就单单这座功勋宝库,就注定了,只要披上长生宗这身皮,仙道之修行,就必然会顺利许多许多。 这一点,他为散修多年,自然是深有体会。 于所有散修而言,最难的,莫过于……“匮乏”二字。 这种匮乏,在资源知识高度垄断的情况下,几乎是包含了方方面面。 就好比一位底层的散修,若无一技之长,甚至连一个稳定赚取灵石的渠道都难以保证。 就算能够勉强保证,也基本就是碎灵几枚,然后便是日复一日的蹉跎。 可能忙碌几年,也不过一两枚丹药,也不过是一处洞府的租金而已。 就算赚取了足够的灵石,能够满足日常的修行,可显然,于任何一尊修仙者而言,日常的修行,永远都只是仙途岁月的一部分。 法器法宝,丹药资源…… 每一项,都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而在这修仙界,在这资源知识高度垄断的态势下,获取资源知识艰难,获取资源知识的渠道,更是少之又少。 很多东西,无论是知识,还是资源,也并非是有足够灵石,就能够购买得到的。 哪怕是他自身,借助丹器扬名,也早就摆脱了灵石的困境,可很多时候,他也需要大海捞针一般的去寻觅,去碰运气。 他获取资源的渠道,同样也极为匮乏。 可就这座功勋宝库来看,散修的这种匮乏困境,于长生宗弟子而言,显然并不存在。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那就是……获取功勋。 这一切的代价,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受人驱使,替人卖命而已…… 代价看似不可接受,但若究其本质,也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 纵使是他向来不喜束缚,这些年,也没少因利益而被驱使。 也正如修仙界这些年的战乱,纵使持续至今,也依旧有一批接一批的散修,如飞蛾扑火般的奔赴各处战乱之地,被各方以微不足道的利益驱使,却还妄想着以命搏出机缘。 这两者,区别也只是在于,宗门家族弟子的被驱使,卖命,有强制性的同时,也有宗门家族秩序的保障,以及相关利益。 而散修的被驱使,卖命,少了几分强制性的同时,也没有任何保障,基本都是注定的炮灰。 相比之下,看似不可接受的代价,显然也并非不可接受,就如目前的他…… 楚牧抬手一抹,一枚通体洁白的卷轴悬于掌心,随他指尖一点,卷轴缓缓铺开,一行行字体,亦是肉眼可见的于卷轴之上浮现。 字体仅仅三行,寥寥数句,却也构筑成一份契约。 一份契约,份属四阶,也就意味着这份契约,纵使是四阶元婴,也会被束缚。 而契约内容,也仅仅是记录了长生宗弟子的义务,诸如必要之时,无条件听从宗门调遣,诸如不可背叛宗门一些基础的限制。 沉吟些许,楚牧缓缓落笔,于契约之上烙印真名。 当笔锋最后一笔落下,这一份神魂之契,随着一阵荡漾闪烁,卷轴化为两抹洁白荧光,一抹光芒冲天而起,至云霄不见。 另一抹光芒,则是直入楚牧识海,随着契约烙印,冥冥之中一股束缚之感,几乎是紧接着涌上心头。 这一刻,数月的纠结终是有了决断,楚牧亦似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浊气间,燕秋灵匆匆而归。 “真传。” 燕秋灵躬身一拜,一个巴掌大小的赤红玉盒呈起。 楚牧衣袖一卷,这个赤红玉盒悬浮之时,他抬指一点,玉盒便随之揭开。 盒中龙魂赤红,火焰缭绕,一道道锁链禁锢龙魂四肢,蛟龙之魂挣扎嘶吼,却也难摆脱束缚丝毫。 “九龙镇狱………还差八条……” 楚牧抿了抿嘴唇,原本的激荡亦是缓缓散去。 九龙镇狱,其核心,是在于大日真火,但同样也是在于九龙。 “罢了,万事开头难……” 玉盒收起,楚牧轻吐一口气,目光挪转,随即定格于飞舟最前方的一座殿宇。只见一抹剑光飞掠,锋锐乍现之间,距离他,已是近在咫尺。 当剑光散去,一袭洁白长衫,亦是突兀出现在了楚牧身侧。 “师兄。” 徐长青拱手抱拳。 “师兄所需,长青已禀报宗门,宗门已经允许。” “师兄随长青来。” 两人对视一眼,徐长青抬手引领。 楚牧眸光微动,再看向眼前的长生仙山,眸中也明显可见几分波动。 随即,两人冲天而起,一洁白剑光在前,一赤红刀光在后,一前一后,于这群山之间飞掠盘旋,长生之景尽在俯瞰之间时,仅仅一刻钟不到,两人便于其中一座山峰从天而降。 “师兄,到了。” 两人驻足一座大殿之前,徐长青出声。 楚牧抬头看向眼前这座大殿,殿宇算不上宏伟,仅仅只是寻常的石质建筑,孤零零的一座石殿,却也为这九十九峰之一的星火峰唯一建筑。 可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座石殿,其背后,却是一座不下于东湖秘境之浩瀚的长生秘境……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七章 星火传承! 在修仙界,对这长生山门,也多有传言。 长生九千里,就是有关长生宗传言之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一则传言。 而这个九千里,所指的则是这长生仙山群占地之面积。 长生九十九峰,以长生仙山主峰为中心,向四方绵延,幅员九千里。 纵使相较于修仙界,一方山门如此之面积,无疑也堪称浩瀚。 那就更别说,这九千里之地,可并不是什么贫瘠凡俗之地。 长生九十九峰,就是九十九条灵脉,外门四十九峰,四十九条二阶灵脉。 内门三十六峰,三十六条灵脉更是高至三阶。 而那长生仙山主峰,更相传有一条品阶高达四阶圆满的灵脉。 如此灵脉质量数量,却仅仅只在这长生九千里范围之中,可想而知,这九千里地域,是何等的人间仙境。 可据他所知,如此的九千里,也仅仅只是长生宗显露于明面之上的九千里,在这长生仙山,长生宗尚有数座秘境,都是不弱于东湖秘境的辽阔浩瀚。 多处秘境,也皆是各有用途。 有秘境之中,皆为灵田之地,数不尽灵脉于其中纵横交错,海量的珍奇灵植种植其中,幅员百万里,皆为长生底蕴。 有秘境之地,则是通过大神通者对秘境的改造,化为了长生宗的试炼之地,长生宗赫赫有名的试炼之地……通天塔,其幕后,实则就是一处小世界,塔的本身,也就是相当于连接小世界的空间门户…… 而他们所至的这处山峰,这座石殿,同样也是长生宗一处秘境的入口所在。 其名为星火,寓意星火传承。 在长生宗,这一处星火秘境,也是被誉为长生传承根基之地的存在。 而之所以有如此之名,究其原因,则是在于此方秘境的特殊。 此方星火秘境,堪称洞天福地的天地环境,却也未有其他秘境的灵植,试炼等诸多用途。 整个秘境世界,就是一个正常运转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其秩序,是在于长生秩序。 若是用一個不太恰当的比喻,那这一处幅员达数百万里的广袤世界,就是一个超大型的豢畜城。 只不过,豢畜城的存在,是在于豢养,在于掠夺。 是如割韭菜一般,残酷的收割着一代又一代被圈养人类的性命,掠夺其血气,魂魄,化为修仙之用的灵材。 而这处星火秘境,则是在于传承,在于繁衍,是一个不存在任何残酷血腥的世外桃源! 整个星火秘境中,海量的低阶修仙者与世俗凡人,皆是按照长生宗定下的秩序,生存在这方数以百万里的浩瀚世界,衣食无忧,灵气充裕,仙道功法普及。 其中生存的所有人,终其一生,也只有两个目的,一则是正式拜入长生门墙,二,则是生命的繁衍,诞下一个又一个的下一代。 经数万载的繁衍,通过这种优胜劣汰的大批量的繁衍,其中生存的人类,一代又一代的优化灵根。 按照如今长生宗记录在册的情况下,整个星火世界,数以亿计的人口,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已经是具备灵根的存在。 低阶修仙者,甚至都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 海量的低阶修仙者与海量具备灵根的世俗凡人混居其中,每一年,都能给长生宗提供着大批堪称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这些新生代弟子,自小就生活于星火秘境,接受的教育,塑造的道德观,人生观,也皆是在于长生宗所灌输。 若是资质合格,正式纳入长生宗门墙之后,其一生,也是在于长生宗。 若是资质不合格,那就是在这方世外桃源,娶妻生子,为宗门提供有用的下一代,为这方世外桃源的灵根优化,奉献一份力量。 这样的环境下,被纳入门墙的弟子,无论是天资,还是对于宗门的认可度,忠诚度,显然也都非是长生宗于修仙界招募的弟子可以比拟。 在这一次长生宗内乱之中,五大宗族的叛离,几近天倾的颓弱之势,长生宗能够坚守乃至如今的重振声势。 这方世外桃源的存在,自然是居功甚伟。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长生宗对于在修仙界招募弟子,向来都是颇有几分随缘之意。 虽说是每十年举行一次开山大典,会面相整个修仙界招募弟子,但于外界散修而言,想要通过这开山大典成为长生宗弟子,也几乎是堪称难如登天! 据长生宗的内部卷宗来看,长生宗数万载传承,除去极少数的特例之时外,每次开山大典,长生宗平均所招募的新弟子人数,往往都只在千人左右。 而这其中,真正散修的人数,往往也只有极小的一部分。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长生宗附属的各大势力。 这种情况,则一直持续到这一次的长生内乱,长生宗内部分崩离析,如今的长生宗痛定思痛,狠辣出手整治内部,荡平了所有一切非长生宗的势力后,每次开山大典,所招募的散修人数,才堪堪提升起来。 可纵使如此,如今长生宗的弟子,其中百分之九十,基本也都是出于这星火秘境。 这个比例,几乎每一年,都还在提升着,在如今的长生宗内部,要彻底废除开山大典,彻底停止对外招募弟子的说法,也几乎是层出不穷。 “听闻师弟幼时也是在这星火秘境?” 此时,楚牧突然询问。 “长青幼时确实是在此秘境生活,十二岁之时被纳入宗门,至今已有数百载了。” “星火之地,世外桃源,纵至如今,长青也多有怀念……” 些许感慨过后,徐长青抬手示意: “师兄,请。” 楚牧点头,也未再多言,随徐长青引领,踏入这座石殿。 石殿内部,唯有石殿中央,有一祭坛高耸,祭坛之上,一道青铜色泽的门户高耸。 除此之外,则是一片空旷,未见一人。 “此殿连通秘境,以宗门身份令为识别标志,无人值守。” “师兄出示真传令,通过此门户,便可入此星火秘境。” 楚牧稍稍颔首,一步迈出,踏上祭坛的瞬间,随着青铜门户荡漾之间,一股空间波动迸发,立于祭坛的身影,便消失在这祭坛之上……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八章 千分之一! 当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过后,再脚踏实地,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座与外界几乎一模一样的石殿。 同样是祭坛,也同样是一道青铜门户,石殿同样粗糙且空旷。 只不过此时,殿中却是可见一位位着长生法袍的弟子立于其中。 见楚牧出现,在数名长生宗弟子的簇拥下,一位白衣中年快步而来。 “星火秘境天枢殿执守长老徐滔见过真传。” 一抹神识流转,其金丹初期的修为清晰纳入感知,楚牧抬手虚抬,一股法力流转,将躬身参拜的徐滔抬起。 “徐长老无需多礼。” 徐滔小心翼翼询问:“不知真传驾临,可为何事?” “楚某近来对灵根多有研究,入此星火秘境,恐怕得劳烦一下徐长老了。” 楚牧轻笑,随即缓缓道明缘由。 “不知真传是需要在下召集妊娠女修至此,还是真传您亲自入秘境挑选?” 楚牧沉吟些许,随即道:“楚某入其中挑选吧。” “如此的话……” 徐滔沉默一会,随即一拍腰间储物袋,两团灵光悬浮于其身前。 灵光闪烁之间,其中一卷轴,一书册,亦是清晰可见。 “此乃秘境地形图,以及秘境户籍黄册。” “秘境地形图记录了整个秘境世界的地形,户籍黄册则登记着秘境中生活的所有人信息,生老病死,婚育繁衍,皆记录其中。” “真传您可查阅一二,但按宗门规定,此两件宝物,不得离开天枢大殿……” “恐怕还得劳烦真传您在殿中翻阅记录一二……” “无妨,楚某也只是一个小研究,也用不着大动干戈……” 楚牧笑了笑,衣袖一卷,这秘境地图以及户籍黄册两宝便悬于身前,一抹神识流转,其中之信息,亦是尽纳入感知。 也正如眼前徐滔所言,地形图之中,数百万里地域似一方微型世界,栩栩如生的囊括于地形图之中。 就地形图来看,整个星火世界,被划分为九州三十六郡,如世俗的统治架构,从村镇,到县城,至郡城,再至州府,最后便是这天枢殿。 而这各级的统治机构,也基本都是由长生宗弟子组建而成。 而就户籍黄册的信息来看…… “百亿……” 当感知到户籍黄册上那人口总数的统计,楚牧也几乎是止不住的心头一颤。 如此浩瀚的地域,如此世外桃源般的环境,衣食无忧,灵气充裕,寿命悠长的情况下,莫说百亿人口,纵使是千亿,恐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据他所知,在这星火秘境世界,所有人虽是衣食无忧,灵气充裕,也虽是仙法普及,是一方世外桃源,但这种安宁和谐,可是建立在近乎苛刻的道德伦理观,近乎残酷的长生秩序之上。 在这种近乎残酷的长生秩序下,任何一个出生在星火秘境之中出生的修士,从其出生,其一些信息,便皆会被纳入星火界户籍黄册。 从小接受的道德观念教育,那便是灵根为王! 灵根优异者,除非被纳入长生门墙,成为长生弟子,不然的话,成年之际,便是此界各级统治机构的婚姻包办,确保灵根优异者能与灵根优异者结合,确保优胜劣汰的规则,能够毋庸置疑的贯彻。 而灵根资质低劣者,除非其能突破筑基,被破格纳入长生门墙,不然的话甚至都没有生育繁衍的资格! 孤独终老,就是注定的命运。 同样,灵根资质越优异,在这星火世界,其待遇,也就越优异。 此等严苛且残酷的秩序,在数万载的道德观念灌输之下,在这方星火界,显然也早已是毋庸置疑的理所当然。 长生宗的秩序之下,也不会允许存在任何的意外。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口的基数增长,显然也不可能出现无止境的爆发增长,人口之质量,必然也会是普遍极高。 如此的百亿之数…… 户籍黄册高悬,楚牧一抹神识于其上流转,楚牧俨然是愈发心惊。 据这户籍黄册上的数据来看,整個星火秘境世界,超过百亿人口,按灵根品阶来看,废灵根仅仅占据不到十分之一。 伪灵根的存在,则是将近十之八九。 地灵根的比例,竟已高达千分之一! 超过百亿的人口基数,千分之一的地灵根存在…… 下一刹那,一抹流转的神识,便定格于地形图中央的一座大城之上。 望天城! 整个星火秘境世界,高达千分之一的地灵根修士,尽皆居住于此。 每一年,长生宗于星火秘境挑选弟子,也皆是在这望天之城! 每一年,也都有上万婴儿于望天城诞生,无数的希望寄托于此,望……天灵根! 只不过,灵根的存在,虽说灵根资质者与灵根资质者结合,有一定几率诞生更优秀灵根者,但同样,诞生低劣灵根,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少在目前,据他所知,长生宗还没能掌控住这种规律。 这一座望天之城,旨在望天,每一名天灵根的诞生,以天灵根天之宠儿的特性,也基本都意味着,长生宗将会多上一尊金丹真人,多上一份深厚的底蕴。 “真传可是要至望天城?” 一刻钟过后,待楚牧收敛神识,一旁徐滔才试探性询问道。 “此等优胜劣汰数万载……” 楚牧话说一半,却是突然看向那青铜门户。 只见一抹紫衣显现,随着燕秋灵的一道传音而来,一枚被烙印着封禁铭文的储物符恭敬呈起。 楚牧衣袖一卷,储物符收入囊中,一道传音回复,刚于青铜门户显现而出的燕秋灵,便消失在这天枢殿中。 “真传……” 徐滔小心翼翼询问。 楚牧稍稍摇头:“楚某先至望天城,若有所需,到时候恐怕得再劳烦徐长老……” “无妨无妨,真传有需,尽管吩咐,徐某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一番客套之间,相送楚牧至天枢殿外,一抹赤红刀光冲天而起,于天穹停滞些许,寻觅方向,便朝着望天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九章 数据,差距。 望天城内,楚牧沿街而行,打量着这与世俗喧嚣并无太大区别的场景,也明显可见几分惊奇。 入城数天,出于对这星火秘境世界的好奇,他也未显露真传身份,如一位游客般,在这城中转悠着。 在这星火秘境世界,一切的所见所闻,虽也早有预料,但当亲眼所见,却也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触。 就如眼前这座望天城,星火世界数以百万计的地灵根修士皆是生活于此,灵根资质都高达地灵根,那毫无疑问,这望天城中,几乎无一例外,皆是修仙者。 若在修仙界,任何一处坊市城池,只要是修仙者汇聚之地,那哪怕坊市之中的秩序再森严,也基本不可能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安宁。 勾心斗角,互相警惕,以利为先…… 强者为尊之下,必然就是赤裸裸的丛林秩序。 那就更别说,若在外界,任何一位地灵根修士,那恐怕都是完完全全的人上人,放在一些中小型势力,也必然会是毋庸置疑的核心真传,倾力培养。 而在这望天城,地灵根,也仅仅只是进入此城定居的基础资格。 长生宗每年于望天城中挑选弟子,往往也只挑选这超过百万地灵根修士中,资质最为顶尖的一批地灵根修士。 而其他的所有地灵根修士,则皆是如世俗凡人一般,于这望天城中生活。 在长生秩序之下,也并非如外界无数修仙者那般,一切的追求,皆只是在于仙道修为。 当然,最大的原因,或许也还是在于,这城中的绝大部分修士,都是经过长生宗一次又一次挑选,却也未被选上,注定只是繁衍生育的命运。 故而,绝大部分人,在这长生宗灌输的道德伦理观念之下,也早已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份命运。 如此之下,这望天城中,所呈现的,自然就是一种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 没有厮杀血腥,没有资源争夺,也没有生存的迫切需求…… 若是不去细窥这个长生秩序的内在严苛残酷,这呈现于表面的生活环境,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世外桃源。 “地灵根……不值一提啊……” 楚牧摇头一叹,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在修仙界,地灵根的存在,无疑也算是天之骄子。 可在这望天城…… 这相对于长生宗而言,数以百亿计的灵根优胜劣汰,数以百万的地灵根任其精挑细选,可其中超过百分之九十九,却也只被长生宗当做生育工具,当做灵根优胜劣汰的一个环节。 而他,哪怕至目前,却也还受限于这伪灵根资质。 “呼……” 他深吸一口气,眸中的些许波动消散,环视四方,随即踏入街边客栈,寻了一僻静客房住下。 房间之中,随楚牧抬手一抹间,燕秋灵所送来的那一枚储物符悬于掌心。 储物符并无特异,但其上铭刻的藏经封纂,无疑也证明着此符的不凡。 或者说,此符的来源……不凡! 乃是他吩咐燕秋灵,以他的名义,至长生宗藏经阁,将长生宗藏经阁中,所有有关灵根的典籍奥秘,皆借阅至此。 以燕秋灵的权限,这些典籍奥义,自然有相当一部分是其不具备资格查看的。 想必也正是因为此,这枚储物符之上,才烙印了这藏经阁特有的藏经封纂。 按长生法度,私自破坏藏经封纂者,废法斩魂,贬为凡俗。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一抹间,抹若隐若现的气息波动,便于真传之令上牵引而出。 随楚牧抬手一指,这一股源于真传之令的气息波动落于储物符之上,其上烙印的重重封纂,便如冰雪消融一般,肉眼可见的消散破裂。 当封纂散去,储物符的原本形态,这才堪堪显露而出。 一抹神识没入其中,只见足足近半亩大小的储物空间,整齐的排列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 书架之上,则是密密麻麻堆积的一枚枚玉简,书册。 无一例外,皆是长生数万载,有关灵根奥妙的所有记载。 神识流转间,其中一卷书册便握在了手中。 书册古朴,灵纸晦暗,已明显可见岁月痕迹。 楚牧随手翻页,其中之记载亦是清晰纳入视野。 书名为“灵溪随笔。” 按其中所述,留下此书者,乃是约莫两万载之前,镇守星火秘境的一位天枢殿执守长老。 其名为灵溪,好研究,辨真假。 其任职天枢殿执守长老百年间,主导长生宗对星火世界灵根优胜劣汰的秩序,也颇有几分兴趣,百载钻研,便留下了此随笔。 楚牧随手翻阅,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其中的记载在映入眼帘的刹那,便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更无法理解的速度融入他的一身所学,化为他的自身底蕴。 只是短短片刻,这一卷书册便重归于书架,又一枚玉简握于掌心。 手中一枚又一枚的玉简,书册相继变幻,长生宗数万载关于灵根的奥妙记载,在这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飞速解析,融入他的一身所学。 转眼间,月余时间悄然而逝。 当书架之上最后一卷书册合上,眸中灵辉尚存,楚牧闭目调息,缓缓梳理着这月余时间吸收的磅礴知识信息。 近一天一夜过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那一抹灵辉之意,也终是缓缓消散。 长生数万载,关于灵根之玄妙的记录,也并没有太多,仅仅只是数千册玉简书册。 其中所记录的信息,也明显是经过梳理总结。 或者说,关于灵根之奥妙,长生宗则早就以这星火世界为模本,展开了系统性的探索。 数万载传承,这星火世界,数万载的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的优胜劣汰,哪怕不论任何其他,就这海量的灵根变化的数据,显然都足以让长生宗对于灵根奥妙的探索,达到一个极其深入的层次。 但…… 这个深入,似乎也只是相对而言,也与他,与他接触到的所有关于灵根玄妙的记载那般,都并没有真正触及到灵根玄妙的核心。 海量的数据,数万载之传承,长生宗对于灵根,也依旧还是处在优胜劣汰的阶段。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有着这海量的数据,数万载的研究,让这种灵根的优胜劣汰,更加精细化而已。 就如这望天城,男女修士结合,最终能诞下何等资质的胎儿,也依旧是不确定之事。 长生宗能做的,只是在胎儿诞生前,按照海量的数据对比,亦或者以一些丹药辅助,确保一切条件都达到相对完美的状态。 至于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天注定。 灵根的存在,似乎就是一個禁忌,一个超出了此界修士能力范围的禁忌。 而长生宗用作灵根奥妙的丹药,种类也并不少,甚至,他琢磨的安宫造化丸,也在其中。 从这海量的数据对比来看,也并不难窥得,安宫造化丸,其灵根造化之效,似乎也并非是虚假。 据记载来看,数万载以来,长生宗共在这星火界使用的近三百枚安宫造化丸。 每一位妊娠女修,在服用安宫造化丸之后,也皆会被长生宗单独安排观察,记录着每一丝一毫的变化。 而最终的结果对比来看,服用安宫造化丸之妊娠女修所诞下的胎儿资质,要远远高出未服用安宫造化丸之妊娠女修所诞下胎儿的资质, 近三百枚安宫造化丸,甚至直接造就了二十一位天灵根的婴儿。 而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在这望天城,天灵根诞生的几率,往往也只有万分之一左右。 虽说也是因为每一位服用的安宫造化丸的妊娠女修,都是经长生宗精挑细选而出之因,但仅仅从这个几率的差距之大,显然也并不难看出,这安宫造化丸的神效。 毫无疑问,虽说长生宗的这些研究,也并未涉及灵根真正核心的玄妙,但于他而言,这数万载的传承,也无异于给他揭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面纱。 涅槃重生的这个空想构思,几乎是瞬间,便被填充了坚实的根基。 而这个根基,还是源于这星火世界,数万载繁衍传承,得来的海量真实数据支撑! “安宫造化丸……火灵根……” 楚牧抿了抿嘴唇,随即抬手一抹,一枚玉简亦是悬于掌心。 玉简中所记录的信息,则是他截取那户籍黄册的部分信息。 整个星火秘境世界,地灵根品阶之中具备火灵根的修士,皆记录于此玉简之中。 这个群体,共计十三万有余。 而其中被他重点标注的,即地灵根资质中的佼佼者,却也只有百人不到。 之所以如此之悬殊,原因倒也简单。 毕竟,资质出色的佼佼者,也早就被长生宗纳入门墙,顶多也就是在这星火世界留下一子嗣后代而已。 那就更别说,修为越高,也就意味着生命层次的跃迁,诞生后代的可能性,往往也就越低…… 心思流转间,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城中央的一座宫殿群,随着一道传音发出,不过片刻,宫殿群中,一道遁光便冲天而起,朝他所在的这方客栈而来……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章 十之三四 深冬之际,一载终末。 若在世俗,年末之际,往往也都是节庆之时。 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几乎已是根深蒂固的习俗。 但在修仙界,修仙者悠长的寿命,动辄闭关数月,数年,甚至是数十载的岁月悠悠,自然也就注定了,世俗的年末节庆,在这修仙界,也难已延续下来。 年末,更多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时间的变化,难有特殊。 可这一年末,在这北疆之地,无疑也有几分特殊。 于长生宗而言,年初则是九脉大议,一尊又一尊本坐镇在外的元婴大能相继归宗,虽说元婴太上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无疑也让长生宗上上下下,多了几分拘束谨慎。 而在年初,则是每十年一次的开山大典。 虽说于长生宗上上下下而言,这开山大典,也并非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大之事。 但于如今几乎重归长生宗统治的大楚修仙界而言,长生宗每十年一次的开山大典,自然就是毋庸置疑的盛事。 每一次开山大典,皆是有无数修士从天南地北而来,至长生宗门外,汇聚于北斗七城,等待着长生宗开山大典的举行。 幻想着通过这一场大典,披上长生法袍,传承长生宗数万载之底蕴。 从此鱼跃龙门,彻底摆脱日复一日蹉跎的注定命运。 这一次长生宗开山大典,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是更加的喧嚣。 毕竟,自长生内乱,长生宗痛定思痛之后,早已是完成了雷霆之势的大放血。 在这大放血的改革之下,如今的大楚修仙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具备独立存在性质的非长生宗势力。 就算是大楚修仙界依旧还有不少换皮性质的商行,商盟势力存在,但这些势力,显然已经完全不同于瀚海修仙界的商盟势力。 在瀚海修仙界,商盟也好,商行也罢,其实与宗门家族这等势力,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完全自成一体,有自己的商行驻地,有财富来源,有自己的弟子招募章程,有自己的秩序体系。 而如今大楚修仙界的商行,商盟,其性质,哪怕其中绝大部分,也还是以往大楚修仙界大大小小势力换皮而来,但其性质,较之以往,却也完全不同。 大楚修仙界,一切的资源,皆在这一次的动乱之中,被长生宗彻底收为己有。 这也就意味着,任何非长生宗的势力,不可能掌控任何实质性的资源,要想在大楚修仙界生存,方方面面都必须依赖于长生宗。 甚至,早在多年之间,长生宗就在大楚修仙界颁布了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法度章程。 按此法度来看,任何商行商盟类势力,都必须在长生宗完成报备登记,这个报备的范围,更是囊括了方方面面。 如势力的规模,修士之修为,掌控者为何,甚至是商行经营的方向…… 而且,长生宗还强行规定了商行商盟的弟子契约,禁止任何商行商盟,以任何方式与所属弟子达成具备强制性契约,誓言。 也就是说,现如今大楚境内各大势力招募弟子,都无法通过契约,誓言以及其他一切的方式,强行束缚弟子,使得弟子效忠。 当然,规定,永远都只是规定。 这世间,也不可能人人都遵守规定。 故而,这些年因触犯这项法度,而被长生宗直接诛灭传承的势力,也并不在少数。 但不管如何,至少在目前的大楚修仙界,除长生宗之外,浩瀚无垠的大楚修仙界,已经没有了任何具备真正独立地位的势力。 彻彻底底的中央集权,在大楚修仙界,经这多年的动乱,也早已化为了现实。 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方方面面的变化。 最明显的一点,也就正是在于长生宗的开山大典了。 在以往,大楚修仙界,有着数不尽的大大小小势力,长生宗,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于大楚修仙界无数修仙者而言,也绝不是唯一的选择。 而现如今的大楚修仙界,彻底失去独立自主地位的大大小小势力,又被长生宗重重限制的情况下,自然谈不上什么培植势力,争抢地盘了。 如此之下,长生宗,也就成了无数散修……近乎唯一的选择。 或许也是因为清楚这方面的缘由,长生宗近些年的开山大典,亦是陆续增加了弟子的招收规模,散修的比例,亦是一再提升。 而长生宗这一次的开山大典,更是史无前例的将招收弟子之规模,提高到了九千之众! 这个消息,虽是近来才公布而出,但以修仙界的消息传播速度,自然也早就传播开来。 本就堪称大楚盛事的长生宗开山大典,这一次的喧嚣,自然是可想而知。 长生山门之外,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北斗七城,浩瀚地域,在这年末之际,却也已是近乎人满为患。 纵使如此,也还有数不尽的修士,从天南地北而来,让这份冲天的喧嚣,更是浓郁几分。 无数的修士,汇聚于北斗七城,在这年末之际,近乎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年初的那一场开山大典! 而在那星火秘境世界,望天城中,在这岁末年初交替之际,楚牧心无旁骛,不知岁月为何的状态,亦是被打断终止。 城主府中,一栋三层阁楼之中,窗前,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伫立,注视着数百位具备地灵根资质的妊娠女修有序于阁楼而出。 “师兄的研究进展如何?” 直到最后一位妊娠女修消失在视野,徐长青才看向楚牧询问一句。 “得宗门传承,如今大概已有十之三四吧。” 楚牧尚且出神,片刻后,才后知后觉道。 “十之三四?” 徐长青诧异,神色都有些失态,他下意识问道:“敢问师兄对灵根的研究,是在于何等方向?”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失言,徐长青又立马道:“长青失言,师兄……” “无妨,也不是什么隐秘。” 楚牧摇头:“楚某灵根资质低劣,想要扭转这一缺陷,才对灵根之玄妙多有窥视研究。” 徐长青惊疑:“师兄你的意思是,对如何改变灵根资质,已有……十之三四?” “差不多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也明显有些出神。 涅槃重生计划,最关键的,也就是在于母胎妊娠这个阶段。 而这個阶段,于他而言,最大的难关,在得长生宗这数万载积累之后,显然已经完全不存在。 那海量的数据,瞬间就给原本为空想的涅槃重生计划填充了坚实的根基。 他要做的,就是以这海量数据提供的现实依据,顺藤摸瓜,一点一点的将猜想化为现实。 十之三四,也绝不是虚言。 甚至,若非他的这个涅槃重生计划,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大到他根本承受不了,也更支撑不起他多次实验。 不散的话,那纵使只是十之三四,也足以开始实际的论证了。 思绪纷飞,好一会,楚牧才缓缓回归现实,徐长青神色纠结,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 楚牧瞥了一眼,自然知晓徐长青这番神态之缘由。 他为伪灵根,资质低劣。 但徐长青的资质,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地灵根资质,虽看起来是不错,但相较于长生宗,地灵根……着实极其微不足道。 这望天城,就有数以百万计的地灵根修士,可都是入长生无门,只能被动的接受为生育机器的命运。 纵使其剑道天赋不错,但也正如他自身,灵根资质,永远都会是一个绕不过的坎。 区别只是在于,他的这个坎,早在踏入仙途之初,他就已经遭遇,且体会得极其深刻。 地灵根资质的坎,必然也会比他晚上许多,至少不会如他这般,区区练气一层,都让人近乎绝望。 楚牧未曾言语,他的这个涅槃重生计划,于他而言,关系太大太大,破绽,同样也太过明显。 他也根本承受不起被人拿捏破绽的代价。 无论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至少,在他彻底完成实践之前,不能告知于他人。 任何人,都不能知晓其中内情。 见楚牧迟迟未言语,徐长青最终也还是压制住了心中询问的想法,转移话锋道:“长青此次前来,一来是通知师兄您,九脉大议,就在三日后举行掌门师伯已经下诏,此次九脉大议…………另外,宗门开山大典,按宗门法度,皆是由本宗真传坐镇主持。” “上一次开山大典,乃是第八真传坐镇主持,此次开山大典,师兄你既已归山,按惯例,该由师兄你主持此次开山大典……” “不知师兄你……” 楚牧有些迟疑:“楚某归宗不久,门中诸事尚且不明,开山大典让楚某主持的话………” “这些师兄倒也无需顾虑,按宗门法度,开山大典由真传坐镇,另外还有内务堂以及执法堂协助……” “我等真传,也只是最后把关审核一下……” “既然如此,楚某就却之不恭了。”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长生底蕴 4k 凌晨。 望天峰,石殿尚且晦暗,随着一抹荧光闪烁,两抹遁光亦是相继于殿中飞掠而出。 一抹赤红,一抹银芒,两抹遁光于天穹稍稍停顿,最终亦是朝着各自方向而去。 仙山主峰之下,赤红刀光消散,一袭青衫轻飘飘从天而降。 相比长生群山之间的弟子众多,这长生仙山主峰,自然就僻静得多。 参天古树冲天而起,皆是外界罕见的灵木古树,奇花异草亦不在少数,石阶弯曲绵延,没入云霄难窥痕迹。 而在山峰脚下,则是以九宫之势定位,九座真传宫殿环绕仙山主峰而耸立。 相比较主峰之外的群山,纵使只是山脚之下,灵气之浓郁,也几乎达到了一个外界难以想象的浓郁程度。 只是一呼一吸之间,似都有种法力沸腾之感,楚牧不紧不慢行走其中,似也若有所思。 有一个很清晰的事实。 那就是,自他踏入长生宗之后,便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的阻碍。 这一点,虽看似很是正常,但若深究其根源,似乎……也并非正常。 毕竟,任何一个势力,都必然是等级森严,秩序井然,长生宗,那自然不可能是例外。 纵使他为长生真传,在长生宗内部,有足够高的权限,可以无视很多的规矩等级。 但问题是…… 从他入长生宗,从始至终,可还没有任何人检查过他的身份,确认过他的权限。 楚牧轻抚着手中真传之令,回忆着踏入宗门后的这些所见所闻,当再度驻足之时,原本的生机盎然之景,却是突兀荡然无存。 眼前火红荡漾,似是无边无际。 楚牧眉头一挑,抬手一抹间,一缕荡漾的火红悬于指尖,稍稍感知,眉宇间诧异明显又浓郁了几分。 此时,火红之间,一道道遁光飞掠而来,至楚牧身前相继降落,在燕秋灵率领下,数百侍女躬身参拜:“恭迎真传!” “免礼吧。” 楚牧眺望远方,在这片火红荡漾之间,隐约亦可见一座宫殿群依山势而耸立,火红侵染之间,就连宫殿的主体色泽,都是一片赤红。 “禀真传,真传宫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只待真传您归位坐镇,激活真传法阵即可。” “真传法阵?” 楚牧疑惑。 “妾身也不知详情,但听闻每位真传即位,都需激活真传法阵……” 楚牧稍稍颔首,若有所思间,也没再多问,于众侍女簇拥下,那一座隐于火红之间的宫殿群,亦是由远至近,逐渐清晰。 宫殿背靠崖壁,牌匾高悬,真解之名,亦是悬于这宫殿门檐之下。 而宫殿群中,有沿崖壁而向上延伸之楼阁浮桥,也有悬空之宫殿,也有古树参天,更有一瀑布似天河倾泻,滚滚而下。 只不过,这方瀑布,却也非是寻常世俗水流,同样也是通体火红,若是细窥之,也不难看出,这方瀑布的火红“水流”,与这片火红世界那涌动的火红气雾,也并无太大区别。 皆是由火属性灵气凝聚而成,只不过,这片火红世界的火属性灵气,极其的精纯。 精纯到都完全不像是灵脉所产生的灵气,毕竟,灵脉产生之灵气,纵使再精纯,因其散于天地之间的关系,也必然会多上几分杂质。 而这片火红世界的火属性灵气,就他的感知来看,却也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杂质。 反而更像是灵石,甚至是高阶火属性灵石所释放的灵气,不仅是灵气质量极高,甚至都到了完全无需任何炼化,便可直接被修仙者吸纳的地步。 随燕秋灵指引,楚牧踏入宫殿群之间,最终,于崖壁之上的一座悬空殿宇前驻足。 此刻,似受感召,悬于腰间的那枚真传之令亦是微微颤动,淡淡洁白荧光涌动。 踏入殿中,空旷殿宇之间,则是一座占地足足近半亩大小的高塔。 高台呈三角形态往上延伸,就似一块又一块的赤红玉石堆砌而成,晶莹剔透间,一枚又一枚的阵禁铭文若隐若现。 而随着阵禁铭文闪烁,这座三角高塔就似具备了生命一般,一吞一吐之间,精纯至极的火属性灵气于高塔之中似潮水般喷涌而出。 “提纯灵气?” 楚牧惊奇,随着一抹神识流转,眸中的惊奇亦是愈发浓郁。 随即,他一步踏出,已是立于高塔顶端,而顶端之上,则有一凹槽镶嵌,凹槽大小,则是恰好与真传之令完美符合。 楚牧细细感知,足足近一刻钟,那一抹流转的神识才缓缓收敛。 “灵气转换,提纯……压缩?”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已显几分炙热。 于他而言,其中的原理,并不难理解,要单独做到其中某一项,也并非太难,但要将这些组合在一起…… “鬼斧神工!” 下意识的,楚牧心头便涌现了这个词语。 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提纯灵气,而是一件集转换灵气性质,提纯灵气,压缩灵气质量为一体的宝物…… 最最重要的是,经过此宝提纯压缩过后的灵气质量,竟丝毫不下于上品灵石所蕴含的灵气质量。 “数万载底蕴,名不虚传……” 楚牧感慨,如此宝物,放在外界,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恐怕都是近乎梦幻的神物。 毕竟,灵气的差距,只是在于质量,这不输上品灵石的灵气质量,要化为上品灵石,其中基本也不存在什么难度。 些许感慨,也只是刹那,便随之而来的,便又是几分疑惑。 三角高塔之效,并不难理解,但这個凹槽…… “神魂?” 楚牧疑惑,稍稍感知过后,这几分疑惑亦是明显浓郁起来。 凹槽镶嵌于高塔,高塔之效,为灵气的转化,提纯,压缩,可这凹槽……似乎并非只与这高塔相连,还蔓延到了…… 楚牧环视这座大殿,思索之间,目光亦是定格于腰间那枚真传之令上,随即,他抬手一抹,那一枚真传令牌,便精准镶嵌于高台凹槽之上。 这一刻,随着两者的合二为一这一枚真传令牌,就好似一至关重要的核心一般,赤红三角高塔突兀一阵震动,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赤红光芒突兀迸发。 只是短短瞬间,这一份迸发的赤红光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席卷了整个真传宫殿群,甚至朝着更未知的深处而去。 楚牧眼眸微闭,磅礴的神识感知以真传令为核心,沿着冥冥之中的脉络,几乎也是刹那之间,便蔓延至这座真传宫殿群的每一处。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座真传宫殿群,就好似他的血脉延伸一般,微毫毕现,尽在感知的同时,似乎每一处,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心念微动,这一座依山而立的宫殿群,在些许的颤动之间,竟是缓缓拔地而起,就如一座悬空的天宫一般。 当他念头一转,本是为殿宇绵延的真传宫殿群,一座座殿宇相继变幻形态,只是短短数个呼吸,巍峨的宫殿群便化为了一古朴宅院耸立于火红瀑布之下…… 许久,那如丝如缕扩散开来的神识才缓缓收敛,楚牧睁开眼眸,些许的震撼犹存,他看向门外,原本的殿宇绵延已是不见踪迹,只剩下一座精致古朴的院落耸立。 刚才他那随心所欲之感,也并非是幻觉,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也就是说,这一座真传宫……乃是一件大小如意的法宝? 楚牧此时也不知是该震惊,还是该感慨。 一件法宝,哪怕是最低阶的法宝,所需要的灵材,至少也都是份属三阶。 而寻常法宝,一柄剑,一把刀,一双靴子,一件法袍……也都是寻常器物大小。 纵使是大小如意,但限于其本来的体量,也顶多是数十倍的消耗而已。 可这宫殿群……大小如意…… “大手笔啊……”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再度定格于那镶嵌于凹槽之中的真传令之上。 就刚才的异变来看,显而易见,这枚真传令,就是操纵这座真传宫殿的关联所在。 也就是说,谁为这枚真传令的主人,谁就能掌控这座真传宫的一切…… 若有所思间,楚牧抬手一抹,指尖刚触碰到这枚真传之令之时,另外一道若隐若现的联系,亦是极其突兀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一股联系,并非是源于真传令本身,也非是源于这座真传宫殿,而似乎是……更深处的未知? 楚牧怔怔的注视着已是握在掌心的真传令,此刻的真传之令,相比先前,外在形态也并没有丝毫变化。 但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一枚真传之令的内在,却也明显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用一个通俗比喻,那就是原本其中沉寂的许多效用,在刚才的变动之下,已是被尽皆激活。 如操纵这座三角高台,操纵这座真传宫殿……以及……这道处在更深处的未知联系…… 而这些变动,在先前他了解的卷宗之中,皆未有丝毫记载。 显而易见,这些必然都是属于真传层次的隐秘,不为常人所知。 而他归长生宗之后,除了与徐长青的几次简单交流外,也未与其他任何长生真传有过交流。 不知情,亦在情理之中。 但这道未知联系…… “有些熟悉?” 楚牧眉头一挑,面露狐疑。 这道源于长生宗,源于真传令联系,他为何会熟悉? 楚牧试探性的沿着这一道联系感知,很快,一抹神识,便抵达这道联系的重点。 于他的感知之中,一抹淡蓝晶莹涌现之后,楚牧亦是瞬间明悟。 他心念微动,一股熟悉至极的天旋地转之感涌上心头,再脚踏实地之时,映入眼帘的,依旧还是三角赤红高塔,也依旧是这镶嵌真传之令的凹槽。 外界,宅院古朴精致,火红瀑布倾泻而下,滚滚火属性灵气如潮水一般涌入河流,于院前大河奔涌而动。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楚牧神色平静,于房中而出,原本真传宫中的数百侍女,已不见任何踪迹。 火红天地依旧,仙山主峰冲天而起,长生九十九峰绵延起伏,灵气云雾缭绕,也同样是一副仙家气派之象。 只是,此时的长生宗,似乎……不见人踪? 环视一圈,楚牧依旧未有神色波动,他抬起右手,一抹赤红色泽的法力于指尖流转,时而化为一柄刀锋,时而化为一条迷你蛟龙,只是短短刹那,便是无数变化。 数个呼吸过后,随楚牧衣袖一卷,这一抹法力衍化消散,他眺望西南方向,只见一抹灿烂霞光涌现,转瞬之间,便已至他身前消散。 与此同时,一抹倩影亦是随之显现于他身前。 少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明眸流转,着一身紫衣,一头青丝以一红绳束成马尾,背后一柄不太合身的长剑背负,显几分滑稽的同时,又颇有几分古灵精怪之意。 “嫣儿见过师兄。” 少女微微屈身,一双明眸滴溜溜转动,也颇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楚牧。 “你是……楚嫣?”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舒缓开来。 “师兄知道嫣儿?” 此刻,少女些许的谦卑瞬间荡然无存,她眨了眨眼睛,探寻的意味愈发浓郁。 “窥真一脉,就师妹你一位筑基,楚某想不知道,恐怕都有些难度吧?” 楚牧笑了笑,亦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 其名楚嫣。 与他同姓,但此少女,可是毋庸置疑的天之宠儿! 资质为天灵根,通剑道,仅仅八岁,便被纳为窥真一脉亲传,拜窥真一脉脉主为师,长生宗主为师伯,长生真传为师兄。 此等资质,此等背景…… 天之宠儿,恐怕都难以形容。 长生宗内,不知道多少位苦修数百上千载的金丹真人,见到这年岁还不到双十的筑基少女,都得恭恭敬敬参拜一番。 就算是长生真传,恐怕也没有谁有底气在这少女面前摆谱…… 若非其年岁尚小,修为尚低,长生九尊真传之位,恐怕都得变动一番……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二章 长生天 “师兄应该是第一次进这长生天吧?” “长生天……” 听闻此名,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看向周边。 一切皆与他所见之长生仙山无丝毫不同,但…… 长生九千里,可至少有数十万长生宗弟子生活其中。 而眼前所见,他放眼望去,除了楚嫣这一人外,便见不到任何人踪。 其缘由为何,于他而言,显然也并不难看出。 他……真的很熟悉。 当年不过练气境,便踏入了那炼假成真之地。 后于魔域天地结丹,身受重创后,再入仙道宗传承之地,又是炼假成真的虚幻。 那远古天宫的漠海试炼,无尽轮回,也皆是神魂虚幻。 其玄妙难窥,但无一例外,皆是神魂虚幻。 而这源于真传令的感应,眼前这“长生天”,显然也是如此。 神魂虚幻……炼假成真! 楚牧询问:“此地范围多大?” “师兄你自己看吧,长生天的群友信息,这上面都记载着……” 楚嫣指尖一划,一抹流光随其指尖而动,最终凝聚成一指甲盖大小的莹白光珠,悬于楚牧身前。 楚牧微微一怔,随即一抹神识流转,莹白光珠化作点点光斑消散之时,一股磅礴的信息亦是随之灌入识海。 足足近一刻钟左右,这一股磅礴的信息,才被楚牧梳理清晰。 再看向眼前这所谓的长生天,探究的欲望亦是骤然浓郁了起来。 按这道信息来看,他的猜测也并没有错误。 这方“长生天”,与仙道宗的那方炼假成真也并无区别,皆是以天痕晶石为载体,构筑的一方炼假成真之神魂虚幻。 仙道宗的炼假成真规模如何,于他而言,纵使多次经历,也都只是惊鸿一瞥,难知其详细。 而按这道信息来看,长生宗的这方炼假成真之虚幻,却也明显已成规模。 长生九千里,几乎是完美复刻于这方神魂虚幻世界。 仙道宗那方传承之地的炼假成真,在这长生天,同样也具备。 元婴之下,不管是仙道修行的术与法,亦或者修仙百艺,只要未曾涉及到天地玄妙,基本皆能达到接近百分百的真实。 而且,据这道记载来看,长生天虽只有九千里,但长生天的覆盖范围,却也已囊括了大半个大楚疆域。 也就是说,不管现实距离是有何等之遥远,只要在长生天的覆盖范围,通过那一道源于长生天的感应,修士便可以神魂入长生天。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毕竟,哪怕单单就是大楚疆域,南疆与北疆,也都是一个极其浩瀚的距离,纵使中途有传送阵中转,往往也都需要耗费颇长的时间。 若是恰巧没有传送阵中转,那纵使是以他如今的修为,那恐怕也会是动辄数年的漫长岁月。 而修仙界的信息传播,纵使是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在没有建立起一个全覆盖的信息体系的情况下,也都是依靠传音符,传音令这类传讯通道,距离限制极大。 以修仙界之浩瀚,最终,往往也都得依靠人力通过传送阵中转。 长生天的存在,于一个统治一方浩瀚地域的势力而言,其好处,自然是数不胜数。 那就更别说,长生天的炼假成真之玄妙了。 于一方势力而言,此等炼假成真,其好处,同样也是数不胜数。 “嫣儿多有耳闻师兄刀意通神,不知可否请师兄赐教一二?” 见楚牧回过神来,楚嫣便立马跃跃欲试道。 “赐教谈不上,些许感悟,师妹可自行参悟一二。” 楚牧抬指一点,一抹锋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楚嫣识海。 “嫣儿拜谢师兄。” 楚嫣感知些许,顿时喜笑颜开,见楚牧看来,又立马收敛笑容,若大家闺秀般浅浅笑着。 “对了,嫣儿听闻这次开山大典,是由师兄你主持?” 少女凑近些许,一惊一乍着。 楚牧不着痕迹后退些许:“师妹可有何事?” “师兄想必也知道我窥真一脉的情况吧……” “这些年,掌门师伯忙于宗门重事,一直未曾收徒,师尊大人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无心收徒……” “长青师兄就是個木头疙瘩,只知道修行……” “师妹我又修为尚低,有心无力………” “哎,我窥真一脉,凋零已久……” 少女表情变幻,一副忧虑之态。 楚牧神色平静:“所以,师妹你……意欲为何?” “师兄,壮大窥真一脉,你我都义不容辞,此次开山大典,给嫣儿我……给我窥真一脉收几个小师弟师妹吧!” “师妹,你又在瞎蹿和是吧?” 此时,一道声音悠悠而来,紧接着,便只见一抹剑光飞掠,徐长青从天而降。 “师兄,别听嫣儿乱说,我窥真一脉最重天赋,天赋不够者,纵使强行窥得真意,也会适得其反。” “嫣儿孩童心性,玩闹不定,师兄切莫在意。” “师兄,嫣儿哪里乱说了!” 楚嫣气鼓鼓的瞪着徐长青:“你们都不收徒,我窥真一脉怎么壮大……” “再说了,嫣儿可是打听好了,此次开山大典,有好几位已领域真意的天才呢……” “楚师兄主持开山大典,直接将他们收入我窥真一脉,那不是两全其美嘛?” 徐长青摇头道:“就算有,也得经宗门考核,辨别其心性,资质,经内外门晋升……” “哼哼,反正师兄你就是这套大道理……” 楚牧沉默,话题他不好插嘴,这种师兄妹的相处,他更是完全不适应。 稍稍客套一番,或许还无所谓,但若真需要去相处,去融入,或许,也还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毕竟,仙途数百载,他也只是一漂泊不定,四海为家的散修。 一朝身份转变,至少在目前,也仅仅只是身份的转变,其他的,于他而言,也还并没有太大变化。 长生宗,似乎也仅仅只是一个暂且逗留之地。 就如他于玉皇谷,于荆门,于赤霞岛…… 与他以往漂泊不定,所停留的每一处,也还并无太大区别……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大典,一念决之!6k 清晨。 钟声九响,长生山门大开。 山门之外,已是人山人海。 天南地北的无数散修,在这暮色尚存之际,也皆是早早的汇聚于这长生山门之外,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按以往惯例,长生宗开山大典招募新弟子,皆分术,法两科。 而这个术,法,却也非是之法术与功法。 所谓术,则是指修仙百艺,所谓法,则是指非修仙百艺。 开山大典,但凡拜山修士,皆只可择一科为目标,参与拜山考核。 选择术,则是考核修仙百艺,重技艺,悟性,轻资质。 选择法,则是重在考核资质,悟性,同时也对年龄有着极大限制。 按长生法度,除极其特殊一部分情况以外,所有参加法科的拜山弟子,骨龄皆必须在十岁以下,灵根资质必须是双属性地灵根,亦或者地灵根之上……天灵根,异灵根。 而术科,则并不限制年龄,也不限制资质,纵使垂垂老矣,只要仙艺精湛,悟性超俗,通过术科考核,便可拜入长生山门,为长生宗外门弟子。 而除了术,法两科以外,按照惯例,长生宗每次也会招募一定数量的客卿长老。 而对于客卿长老的招募,限制则是更少。 不限年龄,不限资质,只需要修为达到了筑基境,且具备某一方面的独特天赋,亦或者特长。 比如修仙百艺,比如真意,比如身怀某种特殊血脉,某种特殊体质…… 只要具备,那成为长生客卿,享受一定程度的长生宗弟子待遇,背靠上长生宗这座庞然大物,也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当然,不管是术,法,还是客卿,最核心的考核,还都是在于问心,即确认所招收者,对长生宗没有歹意。 这一点没有问题,才会有后续的考核,不然的话,纵使资质再优秀,显然也不可能拜入长生宗。 显而易见,长生宗的开山大典,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天下英才,尽入长生! 这一次开山大典,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这一次的开山大典,因种种原因,规模变得更大,影响自然也更深远。 而随着钟声九响,山门大开,这一次的开山大典,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术,法,客卿。 三道登天之阶,于长生山门之下显现,每一道登天之阶,也皆是人山人海。 一队队着长生法袍的弟子穿梭其中,在一道道呵斥之下,维持着这一次开山大典的秩序。 天穹之间,尚有数尊内务,执法两个职能机构的金丹长老踏空而立,震慑着一切参加此次开山大典的修士。 而在云端之上,尚有一座巍峨宫殿若隐若现,一袭青衫立于真传宫殿,亦是俯瞰着这芸芸众生。 九脉大议早已结束,只不过,于楚牧而言,一场由长生宗主主持,九脉脉主列席,各脉元婴太上参与的大议,他纵使再特殊,显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话语权。 数个时辰的议事,除了一开始的元婴关注以外,他几乎全程透明。 从九脉大议的结果来看,长生宗对于远古天宫的窥视,已是成注定之事。 在接下来的远古天宫遗迹试炼中,长生宗将调集二十尊金丹真人,百尊筑基,千位练气修士,作为第一批探索遗迹队伍。 接下来的第二批,乃至第三批,则就需要看这第一批队伍对于那处天宫遗迹的探索情况了。 而他,在那一场九脉大议上虽是全程透明,但这场九脉大议,本就是因他而起,显然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这尊唯一接触过远古天宫遗迹,并且成功脱身的真传,自然也被赋予了重任。 一份于他而言,无力抗拒,却又颇为烫手的权利…… 楚牧目光幽幽,指尖轻动,一枚洁白无瑕卷轴悬于掌心。 卷轴通体洁白,其上烙印祥云白纹,群山沟壑,仙山高耸,皆以白纹勾勒,栩栩如生。 在卷轴下方一角,几個祥云小字铭刻,长生宗主四字无比清晰。 楚牧抬手一抹,卷轴缓缓向两侧摊开,布面卷轴之上,字体数行,如雕刻烙印一般,摄人心魄,字体下方,尚有一抹剑痕烙印,肉眼直视,都近乎神魂颤栗! 宗主法旨! 持此法旨,如宗主亲临。 而此法旨之规格…… 长生真传之下,皆需无条件听从调遣! 也就是说,他持此宗主法旨,长生宗这座庞然大物,除了最顶端的寥寥可数的存在,其余一切人力物力,皆在他的支配之中。 权利之大,无疑已是远远超出了长生真传之尊的权利。 毕竟,真传之尊贵,更多的,则只是在于地位尊崇。 真正的权利,虽说也并不小,但相较于这道法旨,显然也是天差地别。 而按此法旨内容来看,他需要全权负责……第一批探索天宫遗迹队伍的人员挑选,以及后续相应的培训。 在九脉大议过后,这一份庞大且烫手的权利,便随这一道长生法旨,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身份转变之后,他俨然又再一次的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头几分不适应压下,再看向这份长生宗主法旨,目光亦是趋于平静。 他抬手一指,摊开的卷轴合拢,衣袖一卷,卷轴法旨再度收入囊中。 此时,两道遁光冲天而起,至云端消散,两尊源于长生内务堂,执法堂的金丹长老躬身一拜:“禀真传,开山大典,已准备就绪。” “开始吧。” 楚牧稍稍颔首,幽幽目光,亦是定格于长生山门之下的登天之阶上。 术,法,客卿。 三科取才,与世俗王朝的开科纳士,则没有太大的区别。 三道登天之阶,则是旨在问心。 所有参加三科纳士的拜山修士,皆需踏上三道登天之阶。 九十九阶台阶,问心,问迹,问过往。 这一关,既是确保拜入长生者,不会心怀不轨,同时也是对所有拜山修士的一次筛查。 如来历,背景,甚至是过往,在这九十九阶台阶的拷问之下,皆会显露清晰。 而对拜山修士而言,只要非是对长生宗心怀歹意,这一关,基本也不可能被淘汰。 而此刻,随着钟声一响,人山人海的修士,几乎是刹那之间,便涌上了这三道通天之阶。 与此同时,楚牧腰间悬挂的真传之令,亦是随之一阵荡漾。 主持开山大典,开山大典的所有权限,自然也皆转至他手中。 这枚真传之令,则是掌控这开山大典所有权限的核心所在。 楚牧心念微动,真传之令悬浮,随他指尖一点,本是不存在于真传之令上的一个界面亦是随之显现。 界面名开山大典。 界面列表之上,通天之阶这一行,俨然已是有着无数的人影闪烁。 楚牧抬指一点,其中一道人影,便飞速由虚幻至凝实,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投影画面悬浮显现。 画面之中,是一白发苍苍之老者。 老者每踏上一阶台阶,便是一幕幕飞速闪烁的画面。 画面之中,老者之名,之过往,甚至是其记忆深刻的经历,也皆是粗略显现而出。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这一位老者,几乎就没有任何隐秘的显露在了他的面前。 老者名燕寻山,出生于大楚燕北郡燕云城,三灵根资质,算不上出色,但其却为当地一修仙家族燕家的嫡系子弟。 燕家族中筑基修士三尊,盘踞燕云城,传承千载,已是初具底蕴规模。 燕寻山之父,便是燕家三尊筑基长老其中之一。 如此家境,其修行自然比之寻常散修要顺畅得多。 恰逢燕家准备拓宽族中底蕴,其也颇有几分炼器天资,便被燕家选为炼器种子,研习炼器之道。 按照既定的命运,寻山或许就会是这般一步一步走下去,一切也本该是顺风顺水。 到最后,或许成就筑基,为燕家炼器师,守护燕家传承数百载。 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燕寻山不过练气后期,大楚内乱便极其突兀的爆发,而且只是短短数月,便糜烂了大半个大楚修仙界。 大楚修仙界的平静,亦是瞬间崩塌。 燕家附属于南山李家,自然也就随之被征召,纳入正道盟的大旗之下。 在战争初期,正道盟势头汹涌,大军兵锋直指北疆,燕家亦是吃尽了战争红利,其族长甚至是一跃而起,成为正道盟一尊金丹长老。 可随着瀚海陈家的背离,正道盟的大好战局,一朝尽丧! 燕家为正道盟一部分,自然也逃不过这场轮回。 族中的擎天支柱金丹老祖,在混乱之中不知所踪,神魂之灯陨灭,数尊筑基长老丧生,如日中天的燕家瞬间被打断了脊梁。 退守荆门之后,凭借着族中仅有的一尊筑基苟延残喘。 可随着荆门之战的爆发,正道盟的再一次溃败,本就苟延残喘的燕云燕家,无疑是彻彻底底的分崩离析,从此成为了历史。 燕寻山虽侥幸逃脱,但没了家族支撑,区区一练气修士,在这天倾的大势之下,说是蝼蚁恐怕都有些勉强。 从荆门逃窜而出,从此便过上了被长生宗通缉,东躲西藏的生活。 如此折腾数十载,终至筑基,本欲重归正道盟旗下,重振燕家声威,但随着南山之战正道盟的惨败,又一庞然大物的陨灭,燕寻山也终于认清现实,不敢再以燕为名,改为云山,于大楚修仙界漂泊不定的流浪。 一直到长生宗平定西南,大赦天下,将原本诸多如燕寻山这等勉勉强强算是正道盟余孽的修士尽皆大赦,燕寻山这才得以光明正大于大楚修仙界出现。 之后便多次辗转,于一些商行商盟担任客卿长老,一直到三十余年前,随一商盟至北斗七城,见长生宗开山大典之盛况,便萌生了入长生宗之念。 按常理而言,以燕寻山的修为年龄,参加客卿考核,才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但其却也不愿为客卿,一门心思想要真正拜入长生宗,其以炼器术为技艺,至今已是第三次参加长生宗术科取才。 画面定格,楚牧抬指一点,燕寻山前两次参加术科取才的场景,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术科的考核,虽限制较少,但对于天赋之看重,甚至比法科还要严苛许多。 参加术科考核者,通过通天之阶,便只剩下一道关卡。 如燕寻山,择术科炼器,那就只需要展示自身炼器技艺即可。 由长生宗设题,从下品法器,逐层往上。 最终,便是择优录取。 若是客卿考核,那就是谁的炼器师品阶更高,就录取谁。 而术科的这个优,却是复杂得多,在评定规则之中,甚至还有一套已成体系的权重规则。 即天赋权重最大,其次便是灵根资质,年龄,炼器师品阶,最后才是修为…… 在这样的一套规则之中,自然就是谁天赋最好,且灵根资质最高,同时还最年轻,那就是最优。 如燕寻山这种,基本没有什么培养前途者,入客卿考核,成为长生宗一位客卿长老,或许还不难,但于术科而言,与无数年轻一辈的惊才绝艳之辈竞争,基本也就是注定淘汰的命运。 同样的规则,基本也适用于法科。 纵使于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而言,也会考虑利益得失。 想要得到长生宗的资源培养,那就必须要有值得这份资源培养的天赋资质。 如若不然,那就只能为长生客卿,亦或者与长生宗签一份没有任何保障的契约,于各处战场为长生宗卖命,以命,换取微不足道的几分资源。 “敢问真传,此次弟子招募,术,法两科名额如何分配?” 这时,执法堂的一位金丹长老突然询问一句。 “以往惯例为何?” 楚牧微怔,随即衣袖一卷,投影画面破碎,一句话道出。 “禀真传,按以往惯例,术,法两科名额对半。” “就按以往惯例吧。” 楚牧点头。 “谨遵真传法旨。” 男子躬身一拜,转身退去。 楚牧目光挪转,则是再度定格于那通天之阶上。 通过通天之阶,便是术,法,客卿三科的分类考核。 术科,客卿两科,也基本都是修仙百艺之考核。 如那燕寻山,则已燃起真火,开始炼制一件考核法器。 考核法器古怪刁钻,几乎涵盖了下品法器的相当一部分特征,堪称是炫技之作。 可其炼器术中规中矩,数十年时间,也未有太大长进,炫技之作,也未有特色。 这一次,淘汰的命运几乎已是注定。 楚牧环视一圈,整个术科考核,每一批次一万修士同考,但纵使万里挑一,也未见到让他眼前一亮的存在。 倒是客卿考核之中,有几尊筑基,倒也是颇具特色,明显大都脱离了依葫芦画瓢的范畴,有了几分大师风范。 稍稍环视一圈,随目光流转,便定格于那法科考核之地。 相比较术科考核,客卿考核的繁忙,法科之考核,则就平静得多。 通过九十九阶问心台阶,便是灵根测试。 地灵根的择取标准早已是众所周知,能入法科考核者,自然也都是地灵根以及地灵根之上的资质。 所谓的灵根测试,更多的,也只是将这地灵根资质进行细分而已,这一个阶段,只要是资质达到了地灵根,那就等于是有了拜入长生宗的可能。 而至于能否真正拜入长生宗,则就在于后续的考核。 后续考核也并不繁琐,仅仅一道关卡,即考验悟性。 而这一关考验悟性的考题,按长生宗惯例,则是由主持开山大典的真传所定。 这一次,他掌开山大典,这一道需要考验悟性的考题,自然也是由他而出,由他而定。 此刻,通过通天台阶,灵根测验的法科拜山修士,则陆续在长生宗弟子的安排下,至长生山门一侧等候。 若最后一关通过,他们就将跨越长生山门,经飞来峰,至天阳广场,正式成为长生宗的一员。 一步之遥,咫尺之距,但每一次,对许多人而言,都是一辈子难以跨越的遥远奢望。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九千弟子名额,术,法两科对半而分。 也就是说,法科,只招录四千五百位新弟子。 而眼下,考核才刚刚开始不久,通过法科灵根测验的拜山弟子,就已经有近万人。 那通天台阶之上,那法科灵根测验之地,尚且还有数不尽数的青涩孩童,在山门之外一道道期颐的眼神注视之下,踏上这残酷的筛选之中。 也有无数道带着祈求的目光,仰望着云端之上悬浮的这一座巍峨真传宫殿,祈求着那云端之上俯瞰众生的存在,能降下几分垂怜,几分幸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长生山门之外,本来的喧嚣亦是一点一点的归于平静,一股难言的压抑,似也随之降临在这无数修士的心头。 术科的考核尚且还有条不紊的进行,一页又一页的名单,亦是相继呈至楚牧手中。 法科的考核,却也依旧止步于最后一关,出于考核的公平考虑,需在所有法科拜山弟子皆筛选完毕后,才开启最后一关考核,一同考核,确保公平公正。 整整十天时间,术科,客卿考核,已是相继结束,法科的筛查,这才堪堪接近尾声。 长生山门之外,人山人海却也未曾减少丝毫,反倒是因为这考核接近尾声,甚至是愈发人潮汹涌起来。 无数的修士皆是汇聚于此,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揭晓,见证着这一位又一位的幸运儿。 而此刻,于真传宫殿之外,执法,内务两堂,数尊金丹长老亦是毕恭毕敬的伫立。 楚牧执笔,在他身前,客卿,术科,两科之名单,已是呈列显现。 密密麻麻的人名于绢帛之上显现,每一个人名之后,皆是清楚标识着其考核评定的结果。 客卿纳千人,不计名额之中。 术科纳四千五百人,于九千名额之中。 一个个人名映入眼帘,随一抹神识流转,一道道影像亦是于他神识感知之中呈现。 许久,楚牧才缓缓落下笔锋。 而当笔锋落下,长生山门之上,一卷洁白榜单亦是从天而降,呈现于山门外无数修士的视野之中。 随楚牧笔锋勾勒,一个又一个被标注的人名,亦是相继显现于这一卷长生榜单之上。 一道又一道的传颂声,亦是将这映入无数人视野的人名,再度传入无数人的耳中。 长生山门外,本来的压抑死寂,在这唱名之下,亦是瞬间告破。 喧嚣欢呼如潮水一般起伏翻涌,众生百态,在这一道道人名显现之间,于这长生山门之下,亦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黄昏日落,至朝阳初升,数千人名,才终于这一卷榜单之上彻底呈现。 宫殿之上,楚牧执笔欲落,但最终,又缓缓放下,密密麻麻的首页名单,所圈定者,也不过百一,而之后,更还有多页名单,圈定者,更是寥寥无几。 有金丹拱手一拜,问:“敢问真传,名单已定否?” “已定。” 楚牧颔首。 “恭请真传降下考教,为我宗纳才!” 这时,山门之下,众长生弟子躬身参拜,高呼声直冲云霄。 这一刻,无数修士亦是仰望云端,或忐忑,或期待,或沉重…… 楚牧踏于云端,在无数修士的注视下,那一袭青衫,衣袖挥动之间,天地色变,云雾破碎。 但似又有一股无形伟力汇聚,破碎云雾重聚交织,丝丝缕缕勾勒扭动,纵横交错。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便化为了一约莫数丈大小的云雾纂文,悬于天穹之间,亦是映入无数修士的视野。 “参悟此纂文,以一柱香为限。” 声音悠悠,传至在场修士耳中的同时,一柱青香,亦是悬于纂文一侧,袅袅青烟,似又惊神之效一般,刹那间,喧嚣散去,寂静无声。 法科考核之地,一位又一位的稚童相继仰望天穹,丝丝缕缕的神识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将这一枚云雾纂文团团笼罩……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四章 布局谋划 “师兄这枚纂文……似乎……不仅仅只是五行吧?” 遁光飞掠而来,徐长青从天而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枚悬于天空的云雾纂文。 楚牧幽幽出声:“若能将此纂文参悟透彻,可为窥真一脉真传。” 徐长青惊疑,见楚牧非是玩笑之态,便立马再度看向那枚云雾纂文,面露沉思之态。 此刻,也不仅仅只是徐长青如此之态,云雾纂文高悬于天,未有设防,法科考核之士能窥之,山门之下,所有汇聚于此的修士,也皆可窥之。 长生仙山之中,但凡关注于此的弟子,也皆不难感知。 一枚云雾纂文,所吸引的注意,已经完全超出了法科考核的范畴。 楚牧默默注视着那一枚源于他的云雾纂文,古井无波之间,隐约似也可见几分莫名波动。 纂文表面上并不复杂,仅仅只是以五行为基础,衍化而出一枚图纹。 寻常修士观之,则是参悟其中的五行演变。 若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参透其中五行之演变,其悟性必然不俗,通过法科考核,为长生宗弟子,基本也是十拿九稳。 但这五行演变,却也仅仅只是表象。 当五行演变参悟透彻之后,若具备足够的悟性,亦或者天赋。 将这五行演变抽丝剥茧的分析透彻后,便可察觉到,这所谓的五行,皆只是表象,其内在核心,实则是一抹刀意锋锐。 若参悟至此,那也就能领悟他的几分刀意,也就说明,至少在刀意一道,必然是具备几分天赋, 但这一抹刀意锋锐,也并非是这枚纂文的真正核心,也依旧只是表象。 其真正核心,则是隐藏于这抹刀意锋锐之中,一道非命中注定,谁也不可能察觉到的刀意传承。 一道他精心编织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等待着“命中注定之人”剥离伪装的机缘。 思绪流转,楚牧眺望长生仙山。 他的涅槃重生计划,在得长生宗数万载底蕴之后,落子,难度已是骤降不止一筹。 难的是,如何确保落子之后,开花结果这个过程的……可控! 他的计划,容不得失败,更容不得多次失败。 毕竟,这修仙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也不可能确保自己安安全全,不出任何意外。 这些年,大楚修仙界,陨落的元婴大能,也并不在少数。 而元婴之下,就他亲眼所见的,都已经是数不胜数。 绝对的可控,在这修仙界,也几乎不可能。 那显然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相对的可控。 而相对的可控,最最需要的,显然就是一个安稳且可靠的环境。 而这个安稳且可靠的环境,不仅仅要能够让他落下的种子安稳的开花结果,他还必须要能对这个环境进行操纵,施加一定的影响,保证这個开花结果的过程,在他的操纵之下。 而放眼修仙界,能做到这一点的,无疑也就一个半。 长生宗,无疑算是一个。 如此庞然大物,他又为长生真传,若是他扎根长生宗,哪怕不谈日后,仅仅是现如今,凭借真传之尊,他显然也能对长生宗施加极大的影响。 另外半个,则就是真解阁了。 只不过,他虽能完全操纵真解阁,但以真解阁的体量,显然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安稳可靠。 纵使他结婴成功,也不太可能。 甚至很大可能只会导致如今真解阁的秩序被打破,从此卷入无休无止的纷争之中。 他唯一的选择,显然也只能是这长生宗。 于长生宗落子,于长生宗开花结果。 这枚纂文的作用,也正是在于此。 相似的花,当同根同源,也当与他的一切,皆随之契合。 最最重要的是,两朵相似的花,同时身处这修仙界,身处同一个环境,也并不难被人所察觉。 这枚纂文,如此广而告之,于法科考核弟子,是一炷香的限制,但于他人,可并没有任何限制。 于这些天资不凡的法科弟子而言,所谓的限制,也仅仅只是局限于这次考核,考核结束后,限制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寻一具备天痕性质的玉简刻录,流传修仙界,也总会有天资聪颖之辈,能得几分刀意感悟,得他几分神韵。 相似的花儿似是而非的遍地开花,也能多几分假象,掩盖住其中的真实…… “以意境……化五行………师兄好手段!” 徐长青眸光愈亮,难言赞叹。 “微末手段,不值一提。” 楚牧轻笑,目光流转,亦是再度定格于山门之下那无数修士。 一枚纂文,牵动在场无数修士之心神。 也不难预想到,待此番考核结束,这一枚纂文,也必然会飞速向修仙界蔓延开来。 似是而非的存在,也必然会陆续涌现而出…… 一个是突兀,两个,三个,四个…… 那就是习以为常,没有任何的破绽。 一炷香,转眼即逝。 名单再现,楚牧勾勒,长生榜再唱真名。 当九千弟子足数,长生宗这一场开山大典,亦是顺利至极的落下帷幕。 显而易见,开山大典虽是落下帷幕,但这场开山大典带来的影响,却也才刚刚开始。 无论是这一场开山大典本身,还是那一枚云雾纂文,在这后续的影响之下,也皆是飞速朝整个修仙界扩散而去。 这个过程,也必然如楚牧所想的那般……遍地开花。 而主导了这一切风波的楚牧,在这一场开山大典过后,却是再度沉寂起来。 宗门所赋予的重任,他也完全是甩手掌柜之态。 仅仅耗费月余时间,将他当年的心灵幻境经历整理成册,调集宗门资源构筑了一个针对心灵的磨炼之地后,便将那一份庞大而又烫手的权力下放,再入了星火世界,潜心钻研起了灵根之奥妙。 就连旺财,他都是少有的有所忽略,安排燕秋灵于长生功勋宝库兑换了一大批旺财修行的资源后,便再未关注。 所有的心思,皆在他的那一项涅槃重生计划之上……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丹方成 春秋数载,望天城中,几乎每一尊妊娠女修,他都有所接触,有所观察,也有所研究。 以长生宗数万载积累的海量数据为支撑,他的研究进展,无疑是堪称飞速。 原本为空中楼阁的计划,至十之三四的进度,又在这般日复一日之下,一点一点的寻得新的依据,寻得新的脉络填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心无旁骛,楚牧明显已有几分魔怔。 在那城主府的楼阁之中,数不尽的灵纸洒落一地,习惯用笔锋勾勒灵感的他,在这日复一日之下,也不知道挥洒了多少次笔毫,耗费了多少灵纸灵墨。 这一处楼阁,乃至楚牧本人,在这望天城,俨然也几乎已是一个传说。 望天城中,几乎也没谁不知道,在城主府中,有一来自仙门的古怪前辈,喜好研究妊娠女修,甚至还衍生出了不少桃色传闻。 若非楚牧除了正常的研究观察以外,也并没有做出伤害妊娠女修以及胎儿的行为,每每给予的报酬也颇为丰厚,那这流传的传说,恐怕就非是古怪二字,非只是些许的桃色传闻了。 楼阁之中,楚牧披头散发,一身青衫已染墨痕,尽显脏乱。 执笔沾墨,双目炯炯之间,笔锋挥洒,肆意勾勒,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文字图纹。 当笔锋停滞,再落下之时,铺满一地的灵纸尽皆腾空悬浮而起。 随他衣袖一卷,一页页灵纸便恍若有灵性一般,纸张摇曳间,飞速的于他身前堆叠,最终化为厚厚的数摞灵纸,呈现于他身前。 这时,那一抹缭绕数载的灵辉之意,才终于缓缓散去。 “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声轻喃,楚牧已是难掩疲惫,他缓缓翻阅着这堆叠的数摞灵纸,每一页,皆是蕴含着他无数的心血,皆是堪称智慧的结晶。 数载堆砌的成果,随着这一页页的翻阅,亦是于他脑海中缓缓梳理起来。 一个详细且清晰的计划脉络,也已随之呈现。 “十之七八……” 当最后一页翻阅完毕,同样清晰的一個结论,亦是呈现楚牧心头。 春秋数载,从十之三四,至十之七八,虽看似还有可供精进的空间,但实则,已是进无可进。 至少于现如今的他而言,已是如此。 灵根之奥妙,纵使是元婴大能,也难窥得其真实,他区区金丹,纵使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思维智慧再恐怖,显然也只能于边缘雾里探花,难窥其真正核心。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沿着涅槃重生的构思,依葫芦画瓢,进一步的填充其细节,完善其理论。 至于后续的一切,终究还是在于实践。 楚牧衣袖一卷,又一页洁白灵纸摊于身前,他执笔沾墨,笔锋落下,勾勒之间,安胎造化丸五个字体烙印显现。 至此,楚牧沉吟片刻,笔锋再落,于这一页灵纸之上挥洒,仅仅一刻钟不到,挥动之笔锋,便随之停滞。 寥寥数行,不过百余字,几乎一览无余。 可就是这百余字,却也是穷尽他一身所学,纳长生数万载底蕴,才堪堪而成。 一道……独属于他楚牧的安宫造化丸丹方。 相比较原版的安宫造化丸丹方,这一道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丹方,无疑已是面目全非,甚至……堪称梦幻。 丹方四要素,君臣佐使,本应该是毋庸置疑的真理,任何一位炼丹师,也基本皆会将这四要素奉为真理。 可在此独属于他的这道安宫造化丸丹方之上,却并未有君臣佐使这个概念。 有的,只是王对王,将对将。 其每一味灵材,皆是君,是主,而臣,非是辅。 一枚千载药龄的火灵果,一株一千二百载药龄的赤灵参,一朵生于火灵之地,开花于火脉崩灭之时的火华…… 共计十二味灵材,无一例外,皆是举世罕见之珍稀。 注视片刻,楚牧一抹神识流转,亦是没入储物空间之中。 真传之令上,那堪称一笔巨款的数十万长生功勋,也早在他这次入星火秘境之前,便被他挥霍一空。 以长生真传十一的功勋兑换待遇,数十万长生功勋的兑换能力,显然也得乘上一个十。 相当于数百万的功勋,皆于长生功勋宝库消耗一空。 兑换而来的,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资源,纵使于楚牧自身,亦是有些难以想象。 此刻,在他储物空间之中,数不尽数的各类珍稀灵材,已是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算得上颇为宽敞的储物空间,在这般堆积之下,也几乎已经见不到什么空余之地。 而这,还仅仅只是这一次庞大资源的一部分,在乾坤袋之中,那尊尸傀离开后空出的空间,也几乎皆堆满了各类灵材灵物。 其中有修仙界难得一见的珍稀,也有于他而言,炼丹炼器,亦或者阵法一道,必不可少的一些基础资源。 而他这道安宫造化丸的所需…… 正所谓理论结合实际,他既然能构思出这道堪称梦幻的丹方,那毫无疑问,也就证明,他对此丹方的梦幻,已是极其熟悉。 十二味举世罕见之珍稀,他皆是无比之熟悉。 随他一抹神识于这灵材宝山之中流转,一枚枚玉盒亦是相继悬浮而起,心念一动之间,十个玉盒,亦是从储物空间落至他身前桌面。 十个玉盒,十味灵药,皆为安宫造化丸之所需。 而最后的两味灵药…… 楚牧再看向这一道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之丹方。 在丹方最后,十二味灵药的最后两味,亦是清清楚楚的记载其中。 一道精气神本源,一枚他的真火本源。 一则需重创他之精气神,折他至少百年寿岁。 二则需重创他之真火本源,危及他一身修为神通。 纵使为此安胎造化,为此涅槃重生,已是钻研多载,此刻,楚牧亦是止不住的有些踌躇起来。 两个代价,其中任何一个代价,于他而言,都是几近不可承受之重。 那就更别说,纵使他再有信心,纵使已是十之七,理论,终究也只是理论,只是还未实践的理论……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决然 时隔多年,青铜门户之下,于长生宗沉寂数载的一道身影,亦终是从星火秘境世界而出。 一袭青衫尚显脏乱,披头散发,更显几分狼狈,唯有双眸炯炯,神光明亮。 “真传。” 殿中众修躬身一拜。 “免礼吧。” 楚牧稍稍颔首,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便于这石殿中飞掠而出,一抹赤红刀光于群山之间掠过,最终于仙山主峰之下消散。 火红世界,真传宫已重归殿宇之形态,坐落于那一方火属性灵气瀑布之下。 殿宇楼阁之间,一位位着真传宫制式法袍的侍女穿梭其中,维持着这一座真传宫内的秩序。 峭壁悬空浮桥之上,一抹金辉涌动,庞大妖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浮桥,更有大半妖躯被倾泄而下的瀑布掩盖。 只不过此时,本是精纯火属性灵气形成的火属性灵气瀑布,则是一片纯金之态,其中的金属性灵气,经灵气转换,已是化为了浓郁且精纯的金属性灵气,供这处在沉睡之中的巨兽吞噬。 随巨兽吞吐灵气之间,狂暴的气息亦是随之涌动缭绕,隐约之间,似也可窥得这股狂暴气息之中些许紊乱。 就好似修为濒临突破,或者是修为突破之后,还未来得及稳固的紊乱一般。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兽眼皮颤动,一双若铜铃般的冰冷兽眸缓缓睁开,当见到楚牧的一瞬,兽眸中的冰冷就若冰雪消融,刹那间便荡然无存。 楚牧虚抬右手,落在旺财头颅,其面露温顺之态,身形变幻之间,眨眼间便化为了寻常妖躯大小,微微倚靠于楚牧身前。 一抹神识如丝如缕蔓延,在旺财不设防的情况下,飞速的延伸至旺财妖躯各处,其精气神之现状,在这一刹那之间,亦是映入楚牧感知。 近一刻钟,这一缕神识才堪堪收回,楚牧稍稍沉吟,抬指一点,旺财脖颈之间悬挂的一枚储物袋纳入感知。 其储物空间之中,同样是丝毫不逊色于他储物空间之中的堆积如山。 妖兽修行艰难,缓慢,虽说在修仙界,已是固定的认知,很多修仙者,也都习惯性的将这缘由归于妖兽血脉之因。 但也就如修仙者之灵根,灵根资质再低劣,限制修仙者修行的,显然也非只有灵根一个因素。 或者说,灵根资质,血脉资质,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占比较重的因素。 于修仙者而言,或许就是财侣法地,皆在于外在因素。 而于妖兽而言,比如外在的资源因素外,自身灵智的因素,无疑也占比极大。 毕竟,血脉之传承,虽近乎本能,但修行一道,单单靠本能,那也就无异于痴心妄想。 在那浩瀚外海,妖兽的修行,更多的也是在于妖兽本能之下的杀戮进食,吞食其他妖兽,掠夺其造化纳入己身,这种行为的本质,与修仙者依靠丹药资源这些外力,显然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灵智,资源,亦是除血脉以外,限制妖兽成长的另外两个最重要之因素。 而这两点因素,于旺财而言,或许在蜕凡之初,还颇有限制,但随着时过境迁,这两点因素,甚至是至关重要的血脉,对其修行的限制,无疑也早已减弱许多。 如最为关键的灵智,旺财之灵智,几乎向来是他培养的重心所在,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几种改善妖兽灵智的丹药,几乎都曾被旺财所服用,改善其灵智。 再加之他向来的刻意引导,如今旺财之灵智,虽谈不上与人无异,但其中的区别,也绝对已经不大。 而血脉,数次移植跃迁,高达天阶的血脉,若与灵根对比,虽难与天灵根的天之宠儿相提并论,但也绝对不弱于顶尖的天灵根。 论资源,在他的护持下,旺财显然也谈不上匮乏,而这一次…… 数十万功勋,纵使只是其中一部分化为旺财之所需,显然也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资源财富。 在这一笔近乎海量的资源堆砌之下,旺财的修行进展,显然也随之踏上了前所未有的快车道。 短短数载,纵使他早有预测,但旺财的修为进境,似乎……都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测。 三阶后期……已经并不遥远。 就这份紊乱来看,甚至都可以说是已经近在咫尺。 “先稳固修为,再寻觅良机突破……” 楚牧若有所思,嘱咐之时,抬手一抹,一枚玉简便悬浮掌心,神识流转,旺财这一次的精气神变化,便尽皆刻录于这枚玉简之中。 而在其中,则是记录着旺财的每一丝一毫之成长,从尚且还只是世俗凡兽,到初步蜕凡,彻底蜕凡踏入仙道,一直到现如今,事无巨细,皆刻录于这枚玉简之中。 “三阶后期……四阶……” 楚牧抿了抿嘴唇,妖兽每一阶的蜕变,皆是堪称天与地之差,但三阶至四阶这個坎,显然更不寻常。 化形之劫,与人无异之灵智。 皆是在于三阶至四阶这一道坎。 这两者,于一尊妖兽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其中的化形之劫,又分化人形,蜕妖身。 据他的了解来看,化人形,则就是中庸之道,取妖,人两者之长,融为一体,可为妖身,也可为人形,两者自由切换,甚至可转修仙道功法。 而蜕妖身,则就是在四阶这道坎,选择不化人形,继续保持妖躯的蜕变,将妖躯之强悍,蜕变至极限,全心全意追求血脉的返祖蜕变。 相比化人形,蜕妖身显然更符合妖兽本身。 可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在现如今的修仙界,如今的瀚海各大妖兽族群,最为普遍的,则是化人形。 从他多有接触的玄蛇一族,就不难看出,如今的妖兽族群,对于修仙界诸多修仙文明,亦是多有接纳,甚至是纳为己用。 化人形,显然也能够更好的接纳修仙界的智慧文明。 而蜕妖身这一条纯粹的血脉妖兽修行道路,在这种变化之下,已经非是如远古之时的极度盛行,绝对主流。 显然,这种变化,是源于妖兽族群这个大层面,而于单个妖兽而言,是化人形,还是蜕妖身,也依旧是一个艰难抉择。 于旺财而言,于他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三阶后期已是近在咫尺。 四阶…… 已经并非遥不可及的……奢望! “荒古妖兽……化人形……” 楚牧眸光微动,一抹思绪流转间,才缓缓看向身前趴伏的狗崽子,沉吟片刻,他抬手一指,一抹凝聚着他对妖兽三阶至四阶认知的神魂烙印,瞬间便化作一抹流光,没入了旺财对他近乎不设防的识海之中。 “化人形,亦或者蜕妖身,你自己选择……” 楚牧拍了拍旺财脑袋嘱咐一句。 旺财昂了昂脑袋呜咽两声,回应着楚牧的嘱咐。 楚牧稍稍颔首,环视一圈周边,便只见一抹紫色霞光于火红之间闪过,眨眼间便于浮桥之上飘然落下。 燕秋灵躬身一拜:“禀真传,您先前吩咐之事,已有眉目了。” 楚牧微怔,瞳孔微缩:“是……蛟龙之魂?” 楚牧询问:“情况如何?” “先前按真传您的吩咐,以真传宫的名义在宗门悬赏……” 言语之间,燕秋灵躬身再拜,一枚玉简亦是悬浮而起,递至楚牧身前。 楚牧接过玉简,一抹神识探入其中,流转些许,他眉头微皱,沉吟一会才道:“此事你安排,所需功勋,灵石,直接从真传宫扣除,若是不足,或有其他特殊要求,再禀报于我。” “另外,继续悬赏,有其他消息,记得及时汇报……” “妾身明白。” 燕秋灵应声,随即又道:“禀真传,您闭关这段时间,门中有数位真传邀约您,还有多位长老……” “先推了吧。” 楚牧摆手,数句吩咐后,便走进浮桥一侧的阁楼之中。 房门关上,阵禁流转,便又是与世隔绝。 楚牧抬手一抹之间,十数玉盒呈现身前。 随他衣袖一卷,十数玉盒之封禁尽皆揭开,一个个玉盖悬浮,玉盒之中呈放的诸多宝物,也随之呈现于他视野之中。 其中十个玉盒,皆为那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所需灵材,最后一个玉盒之中,则是一条被重重封禁的蛟龙之魂。 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神识探入丹田,那一尊于丹田法海悬浮的古塔,亦是清晰纳入感知。 九龙镇狱,如今,得一龙,缺八龙…… 感知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感知,指尖微动间,燕秋灵所呈之玉简握于掌心,一抹神识流转,其中之信息再度纳入感知。 早在先前他初归长生宗,便安排燕秋灵以他这尊真传的名义,于长生宗功勋体系之中对蛟龙之魂进行了悬赏。 无论是线索,还是蛟龙之魂本身,皆是进行了悬赏。 此等悬赏,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在长生宗内部,那数不尽的各种各样任务,其中绝大部分,也都是源于长生宗的弟子,长老,甚至是元婴大能。 每一道任务悬赏,基本皆是面相所有长生宗弟子。 他的这道关于蛟龙之魂的悬赏,自然也是如此。 而这枚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这数年以来,他的这一道悬赏所得。 其中有关于蛟龙之魂的消息,也有火属性蛟龙出现的消息,甚至是有人拥有火属性蛟龙之魂…… 稍稍思索,楚牧沉吟片刻,衣袖一卷之间,身前之物,除去呈放炼制安宫造化丸所需的灵材外,其余便尽皆没入储物空间。 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约莫一刻钟左右,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而此刻,他……已显决然。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自断道途 轰! 阁楼中,有一声轰鸣炸响,阁楼似都在颤动不止,阵禁若涟漪一般的荡漾,甚至是向外凸起,变形扭曲,明显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感知此异变,浮桥上,旺财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身暴虐的妖兽气息轰然迸发,它死死的盯着颤动的楼阁,似下一刹那,便是雷霆一击。 “勿动,无事。” 正当旺财欲暴起冲进阁楼之时,一声低喝突兀响起,声音压抑,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闻此言,本是暴起的旺财,这才稍稍安静下来,缓缓收敛气息,趴伏在浮桥,再看向这颤动的楼阁,闪烁的兽眸中也明显可见疑惑,甚至是忧虑。 这般动静,自然也瞒不过真传宫中的众侍女,但早在阁楼动静显现之前,这一座本体为法宝真传宫,便已被彻底激活。 殿宇绵延间,一座又一座的连环大阵,相继迸发灵光,一道道阵禁铭文纵横交错之间,这座真传宫的守护大阵,亦是彻底开启。 法宝品阶的殿宇,再加之一座高达四阶的连环大阵,纵使是元婴大能,想要强攻进入,恐怕也非是一时之功。 那就更别说,这座真传宫殿,可还是处在长生山门之内,内外隔绝之中的内外隔绝之下,此刻的真传宫殿,已是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短暂的噪杂过后,殿中众侍女,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秩序,唯有不时的一道道惊疑目光,不时看向云端那一座似不堪重负的阁楼。 而此刻,这间阁楼之中,早已是一片狼藉,那一身磅礴的精气神,近乎不受控的紊乱之下,汹涌的无形气浪于阁楼之中肆掠,其中一切事物,几乎皆在同一时间,便被彻底粉碎。 那一袭青衫法袍亦已破碎,如瓷器一般破碎的躯体已是被血腥彻底侵染,楚牧面容扭曲,汗珠混合血水滴落,血淋淋的躯体也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自斩本源,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修仙者身上,恐怕都是天荒夜谈一般的离谱。 毕竟,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本源受损,基本也就等于道途断绝,这种自断道途之事,但凡心智正常的,恐怕都不会去做。 而此刻,在这间阁楼之中,在楚牧身上,这自断道途,却是已经开始的事实。 一份精气神本源,一份真火本源。 前者,是他关乎他生命的本质核心。 后者,是他一身火属性仙道修为的根基。 损前者,折寿是必然,被重创,生命潜力随之丧失部分,亦是必然。 损后者,轻者修为跌落,重者,修为尽丧。 此刻,扭曲面容之下,一双眼眸依旧平静,也依旧尽显决然。 想要逆天改命,涅槃重生,又岂能不付出代价…… 片刻后,楚牧强压下一切痛楚,缓缓闭上眼眸,那紊乱的精气神,那一朵灼灼燃烧的赤红真火,亦是尽皆纳入感知。 “斩!” 这一刻,冥冥之中,似有一声低喝,而随着这一声低喝响起,识海之中,那一柄横亘若永恒的巨刃,亦是轰然落下。 这一瞬间,本就被重创之态的他,更是直接如遭雷劈,刹那间的僵滞后,随着一口污血几乎是止不住的从口中喷出,本就紊乱的精气神,更是彻底失控般的迸发! 轰!轰!轰! 破碎的衣衫炸裂,似无穷无尽的火焰汹涌而出,刹那间便将整间楼阁充斥。 在失控精气神的冲击之下,本就是摇摇欲坠的阁楼,又经这失控真火的席卷冲击,更是瞬间抵达极限。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这一间为法宝品阶的阁楼,在这一刹那,亦是轰然爆裂! 无穷无尽的火焰卷着阁楼残骸迸发而出,眨眼之间,便染红了大半个天穹。 火海翻涌,如雨而下,每一丝每一缕,落在殿宇楼阁之上,就若暴雨洒落水面,密密麻麻的涟漪荡漾,整座真传宫,数十座殿宇楼阁,皆染上了一层似要毁灭一切火焰。 放眼望去,似就在下一刹那,这一座真传宫,就会在这漫天火雨之下彻底毁于一旦。 “镇!” 而就在此时,一道虚弱声音缓缓响起,紧接着,只见漫天火海之中,一尊古塔飞速膨胀,短短数个呼吸,便已是数十丈之巍峨,古塔虚影更是遮天蔽日,漫天火海都难遮其形,其威。 古塔赤红,九条龙魂虚影盘旋环绕,漫天火雨,在这一声低喝之下,就好似被按下了定格键,刹那间的停滞之后,一道道龙魂嘶吼之声顿时就响彻了这座真传宫殿。 九龙脱离古塔,于这定格的火海飞掠盘旋,毁天灭地的火海,亦是飞速被龙魂吞噬,天地之间,亦是缓缓归于沉寂。 最终,平息这一切的古塔,亦似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从天穹跌落,伴随着一声沉闷轰鸣,砸落于灵河一侧。 与此同时,若一失控风筝的残破躯体,亦是砸落于灵河之中,只是刹那不到,一抹金辉紧随而至没入灵气长河。 数个呼吸之后,伴随着一声嘶吼,河面炸裂,旺财背负着一具残破躯体从河水之中冲天而起,于天穹盘旋一圈,似受到了某种指引,最终便冲进了歪斜耸立的古塔之中。 此刻,殿宇楼阁之中,众侍女也不敢惊愕太久,只是短暂的噪杂,便皆是极其默契的各自忙活起来。 天地间彻底归于平静,真传宫的秩序也未有丝毫变化,按部就班,平稳运转,若非殿宇残骸尚存,古塔巍峨耸立,刚才那发生的一切异变,就真的好似幻觉一般。 悠悠岁月,在这平稳安定之下,亦是缓缓流逝着。 外界岁月的交替变幻,也难于这一座真传宫窥得痕迹。 大阵运转,与世隔绝,屏蔽着外界一切对内的窥视,也隔绝着内部对外的一切联系。 古塔虽是歪斜,但也依旧稳稳耸立于这条灵气长河岸边,奔涌的火红灵气河水,无数次的冲刷,亦难使古塔有丝毫变化。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超出预测的代价 一直到第八年,这方与世隔绝之地,才终于迎来了些许变化。 沉寂古塔突显光泽,一抹赤红流光从下至上流转,古塔尘封数载的门户,在此时,则是缓缓打开。 古塔之中,火海绵延,熊熊真火充斥古塔内部每一处。 随楚牧缓缓走出,涌动的真火皆是肉眼可见的朝他汇聚而去,单薄的躯体却好似无底洞,随步伐迈动,塔中充斥的熊熊真火,亦是尽皆纳入躯体。 当楚牧踏出古塔,塔中最后一缕火真火,恰到好处的没入楚牧躯体,塔门,亦是缓缓闭合。 春秋八载,于他而言,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或者说,八载春秋,也不过堪堪让他恢复了几分行动能力。 一袭青衫单薄,脸色尚且惨白,满头白发,随步履而动,更显沧桑。 一抹神识流转,躯体内外,亦尽纳入感知。 春秋八载,局限于躯体之上的伤势,自然早已痊愈。 但于他而言,真正的伤势,显然不是这局限于肉躯神魂的伤势。 而是在于他自身的生命本源,在于大日真火关联的仙道修为根基! 而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似乎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测。 按他的预测,他这一次,取一份生命本源,当是折寿百载左右,这个误差,也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可事实却是,他这一次,折寿足足两甲子另有二十年。 一百四十载寿岁,纵使于元婴大能而言,显然也不是什么可以忽视的时间。 而于他而言,他法体双修,虽是寿岁超出寻常修仙者不少,但火属性本就非养生之道,那就更别说是大日真火这种毁灭性质占比极大的存在了。 他还为刀意真修,一抹锋锐数百载如一日,淬炼精气神,杀伐性质浓郁,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虽谈不上减寿折岁,但显然也不可能对他的寿岁有所增益。 而这一次……一百四十载寿岁,再加上他的仙途数百载…… 他的寿岁,已过大半! 而真火本源的损伤,若非他提前所有准备,利用长生宗的资源炼制了数种品阶高达三阶上品的丹纹之药,护持住自身修为,他这刚踏足不久的金丹后期修为,恐怕都会直接跌落回金丹中期。 而这,还仅仅只是最表面的损伤。 按他的预想,金丹后期的磅礴修为,就如一座高楼,他切割一份真火本源,应该是在高楼顶端切割一份,缺失的一份,他后续补齐应该也不难。 可事实却是,这切割的一份,却是在高楼底部,在于地基!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向来追求的根基稳固,经此损伤,无疑已是荡然无存。 若想弥补这份缺失,那要么就是以漫长岁月去梳理,去填补,要么,就是在于,他这枚安宫造化丸,在于那最终的涅槃重生。 “希望吧……”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随他衣袖一卷,这一座将此真传宫与世隔绝多年的连环大阵,亦如冰雪消融一般缓缓消散。 当荡漾的阵禁流光散去,外界至天穹,才终显露于这方真传宫之上。 深冬之际,寒风如刀,卷起漫天风雪,每每雪花落下,却也始终无法突破这方火红世界的浓郁火气,雪与火的碰撞,眨眼之间,便是大片大片的雾汽弥漫,将天穹遮掩。 楚牧怔怔注视片刻,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一步踏出,一股源于本源缺失的难言虚弱感便随之涌上心头。 步子稍稍停顿之间,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流转,便只见真传宫外,一抹红霞于天穹飞掠而来,眨眼之间,便已至他身前。 当红霞消散,一婀娜身姿,亦是纳入楚牧视野。 “楚大哥……你受伤了?” 少女盈盈笑意消散,急切询问。 “些许小伤,无恙。” 楚牧摆了摆手,立马转移话题:“红衣姑娘……近来可好?” “接到楚大哥你传音后,红儿就安排真解阁向大楚转移,如今真解阁绝大部分产业,也都已经搬迁到了大楚境内……” “徐远大哥他们一家也跟随到了北斗七城,先前徐远大哥也随红儿要来拜见楚大哥你,但楚大哥你闭关未出,徐大哥也就先回天枢城安排去了……” “红儿这几个月也颇为闲暇,恰好就借此在宗门逛了逛,这长生仙山主峰,红儿可还从来都没来过………” 楚牧诧异:“你现如今还是长生宗弟子?” “早就不是了。” 常红衣摇头:“先前长生宗内乱,又经一次大改制,清理了一大批非核心弟子,红儿也就趁机脱离了长生宗……” 说着,常红衣环视一圈周边群山,也明显有些感慨:“若非楚大哥你,红儿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再入这长生山门……” 楚牧笑了笑:“若是红儿姑娘你想的话,再入长生宗,楚某也不是不可以安排一下。” “只要楚大哥你想,就算是真传宫一侍女,红儿也不是不可以……” 常红衣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扬,一双如水眸子看向楚牧,似也别有意味。 楚牧沉默一会,再转移话题:“这几年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见状,常红衣撇了撇嘴唇,衣袖摆动间,不在意道:“以楚大哥伱的威名,如今又贵为长生真传,在长生宗境内,所有人都是恭迎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有人敢找真解阁的麻烦……” 楚牧询问:“正道盟,陈家……没有异动?” “他们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这些年来,陈家几乎是每况日下,全靠蛟龙一族勉强撑着,血灵果的诱惑力,着实太大太大……而东北正道盟那边,先前因楚大哥你闹出一番风波后,又慢慢平静了下来,如今也和之前一样,双方都在耗着,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言语间,常红衣将一枚储物符递至楚牧身前:“真解阁这些年的情况,还有搜罗的一些灵材,都在这里面,楚大哥你清点一下。” “还有就是前些年有一名为赵霜的筑基女修寻到真解阁,说是与楚大哥你相识,有要事找楚大哥你……” “但那时楚大哥你已归长生宗,难以联系……” 楚牧眉头微皱,抬手一抹,那枚传音令悬浮掌心,令牌上属于赵霜的那枚传音烙印虽有数道传音留存,但这枚传音烙印,却已是彻底黯淡。 而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超出了传音联络范围,要么就是……死亡? 楚牧问:“此女可否是命不久矣?” “看不出来。” 常红衣摇头:“此女极为警惕,防范极好,红儿也没有强行窥探。” “后来红儿打听了一下,此女多年前就已被瀚海盟通缉,正道盟也有数位筑基长老陨落在此女手中………” 闻此言,楚牧若有所思,一抹神识流转,数道传音纳入感知,也皆只是一些请求拜见的传音,具体缘由,其似在顾虑什么,也未在传音中道明。 “若是此女再至真解阁,红儿姑娘你就将其留住……” “此女牵扯甚大,还有不小用处。” 楚牧缓缓出声。 “红儿明白。” 楚牧沉吟片刻,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红儿你去安排一下。” “此地,有一三阶火属性灵脉,但其阵禁有缺,灵气外泄,红儿姑娘你持此阵盘前去,将其中的阵禁缺口修复,确保此灵脉不会被他人察觉……” 常红衣惊讶:“三阶火属性灵脉?” 楚牧点头:“应该已经快要接近四阶!” 常红衣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如此品阶灵脉,长生宗……他们没察觉?” “此灵脉隐藏于地脉火海,距离地面甚远,又有远古大阵封禁,只是些许破损,当年我也有所修复……” 楚牧缓缓出声,脑海中却也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当年在那方祭坛所遭遇的场景,他对于灵根的窥视,可还是始于那一枚火灵补根丹。 至如今,那一枚火灵补根丹,也一直都是他的最大遗憾之一。 毕竟,火灵补根丹之效,可是在于将本来的灵根品阶强化至当前品阶极限。 此等神效,与他的这个涅槃重生计划,无疑是完美契合。 只不过,哪怕是最大的遗憾,哪怕他对其丹方,也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如今他这個涅槃重生计划,也多有借鉴当初那枚火灵补根丹。 按他的预想,涅槃重生这个计划,关键是在于夺人之造化,夺天地之造化。 而灵脉之造化,同样也是属天地造化的一环,那一条三阶火属性灵脉,自然也是计划之中颇为关键的一环。 就如那枚被蕴养了无数载的火灵补根丹一般,掠夺的,是灵脉之造化。 常红衣有些担忧道:“此灵脉地处大楚境内,楚大哥你如今私藏之,到时候若被长生宗察觉,会不会对楚大哥你………” “无妨。” 楚牧摆手,他抬头看向仙山主峰之上,眸光微动,明显若有所思。 见状,常红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将楚牧递来的阵盘收起,几句交谈过后,便再度化为一抹红霞飞掠而去…… ……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炼丹 目送一抹红霞消失于天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随一道神识流转,传音令上留存的一道道传音相继纳入感知。 楚牧略显沉吟,随即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时隔数年,才再度踏出这座真传宫殿。 接下来数月时间,则是尽为繁忙,天宫遗迹之事,他于长生宗执掌大权,与世隔绝数载,虽是为甩手掌柜,但显然,权利在于他,很多事也就避不开。 一场九脉大议的决断,虽谈不上是举长生宗全宗之力,但毫无疑问,长生宗也为此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 在长生内门三十六峰之一的千寻峰,这海量的人力物力,则是在这座山峰之上清晰体现。 自九脉大议之后,便是数以万计的长生宗弟子汇聚于此。 其中每一位长生宗弟子,皆是精挑细选而来,也皆经过了问心坠的考验。 炼心,凝魂。 于那一座囚笼而言,至关重要的两个因素,在这千寻峰,于这数以万计的长生宗弟子,同样也是如此。 整座山峰之中,一切的一切,也皆只为这两点而存在,或者说,也皆只为那一座天宫试炼之地而存在。 如此种种,也不难看出,长生宗对那方天宫试炼遗迹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只不过,于楚牧而言,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履行一份基本的责任义务。 若非不可避免,他甚至都不愿再与这天宫遗迹有任何的交集。 就他当年心灵幻境的经历,纵使将那囚笼之地视之为禁忌,显然也丝毫不为过。 数月时间,他也仅仅只是将粗略将千寻峰之事梳理一番,便再度化身甩手掌柜,消失在了这座千寻峰之中。 岁月悠悠,转眼间,又是数年悄然而逝。 这数年时间里,楚牧这一尊长生真传,似又陷入沉寂,放眼宗门内外,也未见有丝毫消息传出。 仙山主峰之下,那一座真传宫,大阵再度耸立,隔绝内外,已是再度与世隔绝。 一直到第三年,真传宫,那一座巍峨古塔之中,楚牧才再度走出。 这一次,他也未处理任何琐事,闲暇多日,放空心神后,又于灵河瀑布下端坐数天,一直到第十天,他才缓缓起身,再度踏入那一座巍峨古塔。 古塔门户缓缓关闭,晦暗古塔之中。随楚牧这一次踏入,一抹赤红灼灼,亦是随之涌现。 楚牧神色平静,衣袖一卷之间,一尊丈许之高的赤红色泽丹炉坐落而下。 赤红丹炉,通体绘满奇异火焰纹路,一眼看上去,那些火焰犹如具有灵性一般,微微蠕动,宛如活物。 此丹炉乃他近来闭关炼制,其名涅槃炉,一尊纯粹至极的火属性丹炉,位列极品法宝。 可如此珍贵的一尊丹炉,却仅仅只是一次性的产物,甚至完全可以说,此丹炉,只为那安宫造化丸而生。 丹成……则炉毁! 一切的一切,皆在于那枚安宫造化丸。 楚牧注视丹炉些许,眸中之平静,亦是愈发明显,片刻后,他已显几分干枯的手掌微微探起,顿时,涌动的赤红真火便汇聚而来。 赤红真火一汇聚,周围温度便是急剧上升,滚滚炙热如潮水般蔓延,本是通红的丹炉,在这火焰映照之下,亦是如玉般晶莹剔透。 楚牧手掌一挥,赤红真火瞬间涌进丹炉之内,一时间,熊熊真火,自炉中暴升而起! 随即,他衣袖一卷,十二玉盒悬浮身前,随他心念一动,玉盒封禁尽皆揭开,一枚枚举世珍稀之灵材灵物绽放灵光,与赤红交织,尽显夺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炼丹法诀相继落下,纵横交错的一道道玄妙纹路于炉中涌现之时,一枚枚灵材亦是在恰当之时落入炉中,近乎完美的融合交织,然后一点一点的炼化其杂质,一点一点的药效融合。 其中每一个环节,在楚牧脑海之中,几乎都经历了千次万次的演练,每一个环节,都是推敲琢磨到了极致。 当这份极致落于现实,落于眼前的这尊丹炉…… 极致完美? 楚牧并不确定。 此刻的他,在一抹灵辉加持,甚至,纵使没有灵辉加持,亦是无比之专注。 赤红真火卷起数不尽的玄妙纹路于丹炉之中跳跃涌动,一道道灵物精华早已融化为一团团或大或小,颜色各异的精纯液体,在涌动的真火以及玄妙纹路之下,亦是颤动不止,互相交织,却又明显隔阂。 汹涌的神识之力也早已将丹炉中的一切彻底笼罩,每一个刹那,丹炉之中的每一丝一毫之变化,哪怕再以为,也皆会瞬间纳入他的感知之中,为他的这份尚且不确定的完美,提供着真实可靠的依据。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丹炉之中的变化,亦是一点一点的持续,完美无缺的理论,似也一点一点化为完美无缺的现实。 到第九十天,丹炉之中,本是泾渭分明之景,已是混元如一,硕大的丹炉之中,除去涌动的赤红真火外,也就只剩下一团晶莹剔透的火红液体。 火红液体约莫拳头大小,整体呈圆形,似具备生命一般,真火每一次涌动,液体皆是会随之颤动一下。 在这颤动之间,丝丝缕缕的杂质亦是一点一点的被炼化而出,拳头大小的火红液体,亦是一点一点的提纯缩小着,同时也是愈发凝实,愈发近乎……实质。 楚牧神色愈发凝重,几近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丹炉之中的这一团火红液体,这一团安宫造化丸的……丹药雏形! 理论完美无缺,落于现实,至少在目前,也皆是完美无缺。 眼下,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关。 即……成丹! 这一关若成,那一切的一切,那就都是完美无缺。 这一关若失败,那先前一切的完美无缺,也就都是没有支撑的空中楼阁,崩塌也只是一瞬之间。 饶是有灵辉加持,此刻,楚牧额头上也明显渗出了滴滴汗水,背脊更是早已被汗水浸湿。 在这近乎度日如年之下,精细入微的感知之中,炉中之丹药,在经历了近五十日的衍化后,终是一点一点的缓缓成型…… ……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 成丹,融入。 在这枚丹药雏形成形的霎那,周围天地灵气,亦是猛然间波动了起来。 那副景况,就犹如平静的湖水中突现无底深洞,平静荡然无存,天地灵气涌动之间,一个庞大的火属性灵气漩涡,亦是于古塔上空显现。 刹那间,恍若天河倾泻一般的火属性灵气便汹涌灌入丹炉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还有几分不规则的丹丸形态,也是逐渐的变得圆润起来,璀璨的毫光从中散发而出,将之渲染得犹如一枚赤红晶莹的宝石一般。 与此同时,一圈又一圈,犹如实质般的能量涟漪,以这枚丹药为中心,源源不断的对着四面八方暴涌而出,连绵不绝。 “凝!” 楚牧瞳孔微缩,一声低喝间,抬手掐诀,一道极其复杂的成丹法诀随十指结印落于丹炉。 顿时间,丹炉之内,赤红火焰陡然大涨,几乎将整个丹炉都是涨满,而在那满目赤红颜色间,那一枚璀璨的火红光点,却是越加刺眼。 在丹诀作用下,火红光点一缩一涨,而随着其这般涨动,那一道道能量涟漪扩散得俨然更加急速,纵使以古塔之巍峨,在这般能量涟漪之下,竟也有些不稳的颤动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红光点的缩涨越加快速,就犹如是在酝酿着什么一般,如此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光点骤然缩至最小点! 这时,楚牧脸庞之上的凝重,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是浓郁。 他指尖已是衍化幻影,一道又一道专门为此丹而创造的炼丹法诀卷起一抹抹赤红没入丹体,直至最终…… “轰!” 随着一声惊天轰鸣,骤然缩小的光点图,突兀迸发出汹涌的火红光泽。 就在楚牧死死的注视之下,火红光泽恍若一道光柱,自丹炉之中冲天而起,甚至都无视了古塔的镇封隔绝,直冲云霄,尽直没入那一团盘旋天际的火属性灵气漩涡。 纵使至此,这一道冲天光柱,亦未曾停滞,冲出灵气漩涡,竟至再往天穹而去,直到又一声惊天轰鸣响起。 冲天光柱与真传宫内外隔绝的护宫大阵碰撞,漫天火红染红天穹,这一道冲天光柱,才被堪堪强行阻挡。 此刻,古塔之中,楚牧抬头仰望此景,眸中已是难掩喜色,他纵身一跃,一声低喝之间,这一座真传宫尽在掌控。 随他衣袖一卷,漫天阵禁铭文流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就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将这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彻底笼罩。 随即,他伸手一招,一只虚幻大手便尽直没入这道冲天光柱,顿时,光柱急速颤抖,片刻时间后,一缕火红光芒从光柱之中飘掠而下,最后悬浮在了其手掌之上。 火红光芒逐渐消减,顿时露出其内本体,赫然是一枚龙眼大小的火红丹药,丹药表面极为浑圆,犹如一团赤红美玉圆珠一般,其上有一缕缕火焰涌动,极其的玄奇。 若是以神识细窥之,也并不难察觉到,丹药表面涌动的火焰之下,赫然也有两道玄妙丹纹烙印其上。 这枚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其品阶,竟高达……二丹纹! 而此刻,随着这枚丹药从光柱中脱离而出,那道巨大的光柱也是犹如失去了能量支撑般,略微的颤抖了几下,旋即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直到最后的完全消散。 这时,他环视四方,确认此番动静并未突破真传宫大阵的封锁后,这才如释重负,一口浊气吐出,身形闪烁,便再度没入古塔之中消失不见。 数天后,将这座真传宫与世隔绝的大阵再度消散,于古塔之中,一抹赤红刀光冲天而起,便再度入了千寻峰。 而这一次,楚牧也未如之前那般,草草处理一番琐事,便再度陷入沉寂,而是一改先前与世隔绝,甩手掌柜的态度。 在这千寻峰领着宗门重任,亲力亲为,倒也是一副尽职尽责之态。 非长年累月的与世隔绝,那显然也避免不了人与人的结束,在这长生宗内部,那自然更是不可避免。 或者说……以他这长生真传之尊,那就是……蜂拥而至! 在以往,除非极少数时候的必要,楚牧往往也对这种人情来往多有不喜,但这一次,楚牧却是一改以往的不喜,甚至还借真传之尊,丹器双绝之名,多次在真传宫举行一场场聚会。 各脉真传,亲传,长生宗各职能机构的掌权长老,也多有结交,大有几分彻底融入长生宗的姿态。 春去秋来,岁月悠悠,如此的生活之下,春秋数载亦是悄然而逝。 数年时间,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恐怕都算得上是颇为短暂。 但于楚牧而言,这数载春秋,却也是有着一個鲜明的变化。 春秋数载,在他颇有几分刻意的结交之下,他这尊特殊的长生真传,也就慢慢的彻底融入到长生宗这个秩序之中。 当一切皆已熟络,那毫无疑问,自然也就没有先前的那般突兀。 毕竟,他这尊长生真传,本身非长生宗弟子,没有任何根基,也与绝大部分长生宗弟子,没有任何关联。 他的存在,就是突兀。 哪怕没有谁会去戳破这份突兀,但这突兀的事实,显然也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在这份突兀之下,他的一举一动,往往也都会被无限放大,被更多的人关注。 这份特殊关注,自然非他所愿。 他的谋划,显然也容不得这份特殊关注。 哪怕再天衣无缝,关注的人多了,出纰漏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大了。 但当他与长生宗大环境融为一体,那这份突兀,自然也就随之减弱,乃至消散。 春秋数载,他一点一点融入长生宗秩序,结交长生宗修士,想要达成的目的,显然也正是在于此。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一个于他而言,堪称至关重要的目的…… …… 五年后。 摇光城。 北斗七城之一,以如今长生宗的威势,七城之繁华,自然是毋庸置疑。 大楚修仙界,但凡稍有几分势力的商盟商行,往往也都会至北斗七城,欲在这大楚修仙界的核心之地立足。 只不过,于其中绝大部分势力而言,想要在北斗七城立足,也都是难如登天。 长生数万载,盘根错节的利益脉络,早已遍布了这北斗七城的每一处。 长生为尊的情况下,非长生势力,触及到这种利益脉络,下场会是如何,自然也不言而喻。 而在这近来数年,却也出现了一个例外。 一个从瀚海修仙界迁移而来的商行,则是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行挤入了这北斗七城。 如此过江龙蛮横之态,却也不仅未曾引起秩序的反噬,甚至还稳稳的屹立于北斗七城,每时每刻,都还在壮大着。 真解阁之名,在这般蛮横姿态之下,在这数年里,亦是从当年的瀚海扬名,至如今的名传大楚。 其因为何,自然也很是清晰。 毕竟,楚牧长生第九真传,也并非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真解阁的存在,也不是什么隐秘。 在这座摇光城中心最为繁华的地带,真解总阁便坐落于此, 殿宇绵延,楼阁绵延,占地超过百亩,真解牌匾高悬,在楚牧的亲自安排之下,每三年一次的真解阁拍卖会,也已是这北斗七城有名的一项盛事。 每每拍卖会开启,也都会吸引大量的修仙者汇聚而来,也都会引得无数修仙者津津乐道。 如丹纹丹药,如上乘的法宝器物,各种奇思妙想的傀儡,阵禁,出自楚牧之手,往往也都是拍卖会的压轴之物,纵使是金丹真人,往往也都会为之争抢。 而在这一日,三年一次的真解阁拍卖会,亦是如期举行。 按照早已公布的拍卖会宝物清单,压轴之宝三件,也依旧是如以往惯例,一丹,一器,一阵。 丹则必为丹纹之丹,器则为法宝或是傀儡,阵往往则是一座三阶,甚至是四阶之大阵。 硕大的拍卖场中,数千修士落座其中,随着一件又一件宝物的相继登场,拍卖场中,亦是愈发喧嚣,愈发热切。 至压轴宝物上场,一个个堪称天价的竞拍数字相继涌现,那更是直接将拍卖会的气氛推至最高潮。 在拍卖场顶楼的一间阁楼之中,楚牧立于窗前,注视着拍卖场中的喧嚣之景,也未见太多什么波动。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常红衣款款走进。 见楚牧伫立窗前,也未曾言语,默默等候着。 直到楚牧转身,常红衣才缓缓出声: “楚大哥,已经办妥了。” 楚牧问:“没留下破绽吧?” 常红衣沉吟一会,才道:“知晓内情者,都签订了楚大哥你给的神魂契约,也都立下了道心之誓,应该不会有纰漏……” 楚牧问:“人在何处?”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人察觉,红儿没带人进城,而是将其安排在了楚都城之外的一处世俗县城……” ……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大费周章 罗城县。 地处楚都西南方向,坐落于戈壁边缘,地势荒凉,人烟稀少。 哪怕就世俗而言,这座县城,亦是彻头彻尾的荒凉之地,籍籍无名。 而与修仙界,那更完全是两个世界,基本不存在任何交汇的可能。 在近些时日,随着一户人家的迁来,这荒凉破败的县城之中,也随之多了几分波澜。 毕竟,在这荒凉破败之地,稍有家资的,往往也都是迁移离开此地,至更繁华,更舒适之地。 至于从外地迁移而来…… 除了一些逃难的难民外,大门大户迁移而来,几乎还史无前例。 尤其是,这迁来的大户,在迁来当日,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都尽皆上门拜访,却也尽被挡在门外,恭恭敬敬候了整整一天,都没能踏入这户人家的大门半步。 如此之高门大户,在这常年不变的荒凉之地,自然也引起了数不尽的议论纷纷,茶余饭后,街头巷尾,皆是离不开这一高门大户。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这迁来的高门大户,是一在事实意义上……已经死亡的存在…… 而在这高门大院之中,纵使是处在这黄沙漫天的荒凉死寂之地,其中亦是绿意盎然,流水潺潺,假山石亭,楼阁雅致,尽显幽静唯美。 院中石亭,一宫装女子端坐其中,抚琴弹奏,微微隆起的腹部,也清晰证明着女子的妊娠状态。 石亭一侧,数名侍女侍候一侧,本是主仆关系,可女子不时看向这几位侍女的目光,却也明显可见几分彷徨。 此时若有修仙者在此,也定不难察觉,这宫装女子,还是这几名侍候的侍女,也皆是修仙者。 只不过,这其中的关系,却也不免让人疑惑。 毕竟,这宫装女子,也仅仅只是练气圆满之修为,而这几名侍女,无一例外,皆是筑基境,其中甚至还有一位筑基圆满,假丹之境的存在。 如此颠倒的关系,显然也不难窥得,这宫装女子的特殊。 在这死寂荒凉之地,一练气境妊娠女修,数名筑基女修护卫……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一座高门大院,无疑都是迷雾重重,关系甚大。 “小姐,到时间了,按师尊吩咐,您现在应该服下蕴灵丹一枚,天火丸一枚,再休养三个时辰……” 此时,纵使琴声尚存,其中那假丹之境的侍女亦是出声,打断了女子的弹奏。 随即,侍女衣袖一卷,两枚精致玉瓶呈至宫装女子身前。 女子微怔,美眸之中可见几分哀怨,默默将玉瓶揭开封禁,两枚丹丸服下,便在侍女的引领下,从石亭走出,至房间静养。 此刻,云端之上,两道身影伫立,此情此景,亦是清晰纳入两人视野。 “负责护卫的三位侍女,皆是在瀚海修仙界之时,红儿亲自挑选培养而出,此次之事,她们也都签订了神魂契约,立下了道心之誓。” “符中的其他侍女下人,包括城里的世俗官员,红儿也都亲自种下了奴印……” “此女每天的生活,也皆是按照楚大哥你给的计划安排进行……” 言至于此,常红儿看向楚牧,眸中也明显可见疑惑。 事情皆为她一手操持,她自然清楚,为了这位区区练气境的女修,她的这位楚大哥,是何等的大费周章。 此女虽只是练气境,但其来源,可着实不凡。 其可是来自星火秘境的望天城! 其资质,在地灵根之中,亦属最顶尖的存在。 以此女之资质,按长生宗的惯例,也基本注定会成为长生宗的弟子。 可在这大费周章的安排之下,此女不仅未被挑选成为长生宗弟子,甚至都未按惯例进入第二轮挑选,便被安排与一同样属顶尖地灵根资质,也同样未成为长生宗弟子的男子结合。 而在此女确认怀孕的那一天,那一名与其结合的男子便诡异身亡。 按常理而言,在星火秘境,而且还是在望天城中,任何一名地灵根修士的身亡,只要非是寿终正寝,显然也都会引起长生宗的重点调查,不查明缘由,也不可能罢休。 可此男子的身亡,也仅仅只是走了一个程序,而盖棺定论的调查结果,也只是一平平无奇的走火入魔。 而此女子,在那男子身亡之后,不到一個月,便也随之“身亡”。 在长生宗的调查定论中,此女身亡陨落的原因,则是被定为神伤过度,走火入魔而亡。 此女身亡,自然只是假象。 真正的事实,则就是眼前这般景象。 被长生宗定论为死亡的此女,则被秘密转移至此。 等待她的,则是一个尚且还是未知的命运。 这一切,皆是经她之手,再经多方与真解阁没有任何关联的势力,多番周转,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纰漏后,才成就眼前之景。 如此大费周章…… 此女,特殊为何? 常红儿疑惑愈盛,多次欲言又止。 楚牧视若无睹,他俯瞰院中之景,目光也始终定格于那宫装女子身上。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稍稍沉吟过后,这才平静出声: “经手此事的那几位金丹修士,你且关注一下他们的行踪,待这边之事了结……” 常红儿略有几分惊疑的看向楚牧:“楚大哥你……” “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纰漏。” 楚牧神色平静,漠然注视着底下那几位侍女。 见状,常红儿沉默一会,再看向楚牧,眸中已有几分坚定:“红儿明白。” 楚牧稍稍颔首,也未再多言。 常红儿亦是默默注视着底下大院,沉默无言。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他环视一圈周边,这才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常红儿,他沉默些许,才缓缓道:“此事,关乎灵根奥妙。” “若成……可逆天改命。” 常红儿微怔,猛的抬头看向楚牧,满眼惊疑,甚至是不可置信,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展露笑颜:“楚大哥不怕红儿我泄露了秘密嘛?” “还是说,楚大哥你也要杀红儿我灭口?” 常红儿歪着头看向楚牧,青丝随风而动,一双美眸如盈盈秋水,似也能让人心神荡漾。 “荆门那边的灵脉,你也多关注一下,将来用得到。” 楚牧未曾回应,再次转移话题。 见状,常红儿撇了撇嘴唇,漫不经心的哼哼两声。 “你先回摇光城,将事情安排好。” “我会留在此地,待此女诞下子嗣。” 楚牧神色如常,一句话过后,便于云端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常红儿皱了皱鼻子,哼哼两句,似是表达不满,见楚牧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纵身一跃,化虹飞掠而去。 这时,楚牧才睁开眼眸,看向常红儿飞掠而去的方向,注视些许,亦是再看向院中已在房中休养的宫装女子。 此女自然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同时也是极为关键的一环。 按长生宗那海量的数据统计,两位顶尖地灵根资质,且皆为火属性的修士结合,诞生的后代资质,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为普通火属性地灵根,有近百分之四十的几率,为地灵根之下的伪灵根。 有近百分三十的几率,为废灵根。 同时,也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几率,为资质更出色的地灵根。 至于天灵根,万分之一的几率,纵使以那望天城数以百万计的庞大基数,每一位天灵根,也依旧都是天之宠儿。 而据长生宗统计的安宫造化丸数据来看,近三百枚安宫造化丸,诞生了二十一位天灵根。 这个近十分之一的几率,虽依旧有很大不确定性,但也不难窥得安宫造化的神妙效用。 显然也正是因为安宫造化丸的神妙,也才有了他这一次漫长而周密的计划。 他虽无法窥得灵根之玄妙,但以他的炼丹术水平,窥得安宫造化丸的部分玄妙自是不难。 哪怕他也不明白,安宫造化丸的这份玄妙,是如何作用于胎儿灵根之上,在作用的阶段,又是如何的演变过程…… 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份玄妙,只能作用于萌芽之初的灵根之上,为何不能作用于修士已成熟的灵根,更不明白,这份玄妙的依据为何…… 但这一些,自然也并不妨碍他将安宫造化丸的这份玄妙依葫芦画瓢的复刻而出,并且依葫芦画瓢的一次次模拟实验,增强这份玄妙的效用,同时添上他想要的效用。 最终,也就成型了这枚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 一枚普通的安宫造化丸,近十分之一的几率蜕变成天灵根。 一枚效用增强,且品阶高达二丹纹的安宫造化丸…… 蜕变诞生天灵根的几率……为何? 楚牧怔怔注视着这一枚独属于他的安宫造化丸,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此时也已经可见几分彷徨。 这一点,他也不确定。 此丹虽成,但此丹,也只是源于理论,丹虽为实际,但此丹,可从未有人服用,其真实药效为何,是否如他预想的那般,也并非是百分百确定之事……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二章 她不懂! 云端,楚牧如老僧入定,枯坐其上。 一枚安宫造化丸,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纵使至如今,纵使以他一身磅礴学识,也不过勉强恢复几分元气,堪堪保证了一身修为的基础战力。 至于其他…… 单单是修为根基之稳固,都还有些遥遥无期…… 而在云端之下,那一座高门大院,亦是有序运转着。 妊娠女子仅仅练气境的修为,在数尊筑基修士的看守之下,也翻不起丝毫风浪。 每一天,皆是如提线木偶一般,按照楚牧制定的妊娠计划生活着。 海量的资源化为一枚枚外界难得一见,甚至是外界并不存在的各类安宫,蕴胎之丹药,皆只为女子腹中的那一位尚在孕育过程中的胎儿。 春去秋来,时间飞逝,或许是因楚牧这般周密的安排计划,也或许是因为那一枚在此女服下的那一枚安宫造化丸,此女的妊娠时间,亦是远远超出了本来的怀胎一年。 足足一年零三个月,腹中胎儿,尚且还在孕育。 楚牧一抹神识流转,几乎日夜不休,也皆在此女身上定格流转,窥探着腹中胎儿的孕育情况,同时也窥探着他那一枚安宫造化丸,乃至他这个计划的……效用。 于他而言,这种未知的等待,自然无异于度日如年。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也皆是如此。 至深冬之际,风雪如刀,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在这般度日如年之际,他也无心理会再界,盘膝而坐的身形,也早已染上了一层薄薄风霜。 这一日,北地本就凛冽的风雪,又猛烈了几分,漫天风雪,卷起戈壁黄沙,在这方死寂荒凉之地汇聚,俨然形成了一副风沙白雪的奇特之景。 高门大院之中,似也是预感到了什么,女子从房中走出,于屋檐下驻足,左右侍女伴随其后,寸步不离。 女子仰望天穹,一双美眸满是迷茫,不解。 她不解的是,从小接受的一切认知,都清楚的告破她,以她的灵根资质,必然可入仙门,为仙门之昌盛,奉献一分力量。 她也不止一次畅想,踏入仙门之后,要如何为仙门效力。 可为何,仙门近在咫尺,她却难入其中? 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想不通,她接受的一切认知,都难解释她现如今的境地。 就好似,她为何会如此匆忙的被结婚? 她那还未熟悉的丈夫,为何会突然暴毙? 她又是如何,会从仙门世界,从那望天城,至这陌生之地的? 这些看管她的修仙者,又是谁派来的? 她们想做什么? 她都想不通…… 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在于这腹中的胎儿。 至少,他,是在健康的成长,且无比之健康。 那无数以往她见都没见过的珍贵丹药,其中每一枚丹药,可都是她服下,她炼化,药效为何,她自然也都清清楚楚。 无一例外,都是作用于她这腹中胎儿,都是在让她腹中胎儿更健康,更完美的成长。 这一点,显然也不可能作假。 不管她的命运为何,至少,她的胎儿,还是会健康的成长…… 女子轻抚着已经是明显隆起的腹部,感知着那一抹生机勃勃,眸中的彷徨似也消散不少。 出神片刻,女子正欲回屋,此时,一抹刺眼的血色,亦是突兀涌现,染红了女子的宫裙。 这一刻,女子神色剧变,几名侍候的侍女,神态亦是为之一变。 云端之上,本是如老僧入定的楚牧,亦是猛的睁开眼眸,如炬目光,瞬间便锁定在了女子身上。 随即,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之下,女子匆匆回到房间,修仙者的接生,自然没有世俗凡人那般繁琐危险,仅仅片刻时间,随着一声婴儿啼哭,一个新的生命,亦是降临于这人世间。 而此刻,在这房间之中,婴儿尚在啼哭,但无论是本还彷徨的女子,还是侍候一旁的几名侍女,皆是如见到何等不可思议之事一般,死死的盯着这刚诞生的小生命。 “天灵根……” 为首的一名侍女,近乎艰难的吐出三字。 其他数名侍女,也皆是一副难以置信之态。 在这荒凉死寂的世俗,一位练气境妊娠女修…… 天灵根? 女子同样是怔怔片刻,待反应过来,顿时就面露狂喜之态。 而这一刻,几名侍女似是心有灵犀一般,互相对视一眼后,难以置信的神态飞速消散,惊惧,惊疑等等神色相继浮现。 随后,为首的侍女突兀面露决然,纵身一跃,便毫不犹豫的冲天而起。 但下一刹那,随着一抹红霞的涌现,刚冲天而起的侍女,便如一摊烂泥一般从天穹坠落,砸落地面,迸发一片血腥。 一抹艳红丝带紧随其后,于这座高门大院之中穿梭,每一抹流光闪烁,便是一抹血色涌现。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这座让整個县城都津津乐道的高门大院,便是满院喋血,唯剩下刚生产完的女子,以及那一道刺耳的婴儿啼哭声。 一袭红色罗裙缓缓冲天而降,一抹艳红丝带,尚且沾染着几分血渍。 常红衣抬头看向天空,青衫白发,于天穹缓缓飘落而下,注视着这道身影,常红衣满脸震撼,似也难以置信。 楚牧踏足院中,古井无波的神态,此刻亦是荡然无存,惊喜,期待,如释重负,似又五味杂陈,种种情绪,也皆于他眸中交织。 ,踏足房中,血腥尚存,见楚牧走进,女子面色惶恐,死死的搂着尚在襁褓的婴儿,浑身都在颤抖。 楚牧视若无睹,他抬手一探,面色苍白的女子便不受控制的张开搂着婴儿的双手,近乎绝望的癫狂下,眼睁睁看着怀中婴儿悬浮而起,最终悬浮于楚牧手中。 “你……你是谁?”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前辈,前辈……” 待这不可抗拒的伟力散去,女子脸色煞白,慌乱爬起身,跪倒在床榻之上,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满头鲜血,苦苦哀求。 楚牧视若无睹,只是眸光炙热的死死盯着这尚且懵懂的胎儿。 他的理论错误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火属性天灵根……… 毋庸置疑! 这枚种子……完美!无比之完美! 他如获稀世珍宝,炙热的目光下,就连一抹神识都带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神识波动强了些,就会伤到这枚绝对完美的种子。 许久许久,女子的凄厉声音都有了几分嘶哑,楚牧似乎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如杜鹃喋血般凄厉的女子,眸中似也涌现些许复杂,但只是刹那,这一抹复杂之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付出的代价太大,计划的不确定性,太多。 不能有任何一丝一毫之纰漏。 他不允许,他也承受不起。 他看了一眼身旁伫立的常红衣,怀抱胎儿,便转身朝房门外走去。 “来世,再好好做人吧。” 常红衣面露复杂,喃喃自语之间,沾染血渍的丝带,亦是没入女子脖颈,凄厉之声戛然而止,女子瘫倒于床榻,一抹血色蔓延,愈发刺眼。 当两抹遁光冲天而起,这漫天雪花之下,一抹火红,亦是于这高门大院涌现。 风雪亦难压火势,只是短短刹那,熊熊烈火,便将这一座高门大院彻底吞噬……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三章 命运既定 熊熊烈火,已是染红的大半边天穹。 云端上,两人并肩而立,婴儿尚且也还在啼哭,也不知是婴儿懵懂的啼哭,还是对生母丧去的悲伤。 沉默之间,常红衣欲言又止。 楚牧此刻也已归于平静,默默注视着这滔天火海,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常红衣还是没忍住询问道:“楚大哥,这天灵根……” 楚牧抬手一甩,一枚记录着安宫造化丸的玉简悬浮常红衣身前同时,亦是缓缓出声。 “两名顶尖地灵根修士结合,妊娠之后,再服用此丹,可使胎儿灵根资质跃迁,增加诞生天灵根的几率。” 常红衣下意识接过玉简,怔怔出神许久,才有些艰难道:“此丹,楚大哥你创造的?” “借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此丹方适用于我,你若想用之,需针对性改进。” “但其中所需的本源,也无需改动。” 楚牧未有隐瞒,如实道出。 常红衣问:“此丹,只能作用于胎儿?” “对。” 楚牧低头看向怀中婴儿,沉默些许,再道:“此为逆天改命计划其中一环。” “后续计划,还未实践,尚且还不完全确定。” 常红衣再问:“此婴儿,需入仙途?” 楚牧点头:“入仙道,至结丹,再夺其造化。” 常红衣沉默,虽是寥寥几句话,但其中蕴含的信息,无疑太过庞大,也太过震撼。 她甚至都有些懵,不知该如何梳理这足以让修仙界掀起无边腥风血雨的庞大信息。 许久许久,她似乎才稍稍反应过来,看向楚牧的眼神,似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似炙热,似崇拜,又似敬畏…… 她又怔怔注视片刻,艰难看向这怀中婴儿,深呼吸一口气后,缓缓道:“那楚大哥你打算如何安置这婴儿?” “先寻一合适人家将其安排妥当,给他编织一个合适身份。” 言至于此,楚牧又补充了一句:“待其成年,引他入仙道,时机成熟,再引他入长生宗。” 常红衣点了点头,楚牧的言外之意,她自然不难听出。 毕竟,长生宗招收的任何一位新弟子,可都是严苛至极。 通天阶上的问心问迹,纳入宗门后,更是还有一道排查程序,这一道排查程序,比之通天阶上的问心问迹,甚至还要严格得多。 在长生宗内务堂,甚至还有一审查司,且还是破格由一金丹真人坐镇,专职弟子背景审查。 且在长生宗内部,弟子的每一次晋升,也都会有一次例行程序的背景审查。 尤其是在如今长生宗已经完成集权的情况下,其中每一个环节,都是堪称无死角的严苛。 此婴儿,他日要入长生宗,那其新身份,就得完美无缺。 若其中出现纰漏,那就是天大的破绽,稍有不慎,说不得还会前功尽弃。 “楚大哥你放心,红儿这就去安排,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常红儿神色郑重,声音坚定。 话音落下,纵身一跃之间,便于这一片火红天穹飞掠而去,转瞬间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楚牧低头看向怀中婴儿,一抹神识流转,缓缓将这完美杰作笼罩。 几乎只是瞬间,一股同根同源的血脉相连之感,便几乎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此刻,本是啼哭的婴儿,竟也缓缓安静了下来,灵动的眼眸看向楚牧,也明显可见几分亲昵之态。 只不过,那看向这婴儿的一双眼眸,从始至终,也并没有丝毫波动。 唯有古井无波的平静,甚至是……冷漠。 严格来说,他与这婴儿的关系,甚至比之他生母生父,都要密切, 一份包含着精气神的生命本源,就注定了他与这婴儿的同根同源。 而其生母生父,就实际而言,也只是这份同根同源孕育的一个载体。 他楚牧,才是这婴儿的源头所在。 哪怕不论其他任何,此等近乎完美契合的同根同源,于任何修仙者而言,也都会是一上天所赐的逆天机缘。 毕竟,就眼前的如此同根同源,此婴儿,也会是完美的夺舍对象。 若是他修习一些身外化身之术,此婴儿的同根同源,也会是最佳的化身载体。 甚至,有邪修之术的嫁衣,养蛊之术,也都是追求最完美的契合。 而眼前的这婴儿,却也不仅仅只是与他同根同源。 一份大日真火本源,助力天灵根的蜕变,同时也让此婴儿先天就多了几分真火底蕴,他日踏上仙途,修习火属性术,法,也必然会是如虎添翼。 更别说,他还精心为此婴儿准备了一份刀意传承。 以他那枚纂文在修仙界的流传之广,名声之大,只要此婴儿踏入修仙界,那必然就能接触到那专门给他留下的机缘,从而获取那一道传承,踏上刀意真修的道路。 毫无疑问,除了缺少那一抹灵辉加持,只要这婴儿按照他规划的命运前进,那就是会一个加强版的他…… 刀意真修。 火属性仙道法。 火属性天灵根…… 相似的花,同根同源,一模一样……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点凝聚大日真经传承的流光于指尖闪烁,但最终,这一抹流光还是随之消散。 随即,他纵身一跃,怀抱着这一朵相似之花冲天而起,赤红刀光于天穹掠过,亦是罕见的未曾收敛刀意之锋锐,尽显肆意张扬…… …… 罗城县的这一场大火,在这风雪漫天之下,也足足燃烧了七天七夜。 大火汹涌,城中百姓在官府组织下,欲扑灭火焰,但一切的举动,在这场大火之下,也皆是徒劳,没有丝毫意义。 火焰泛滥,直至将这座高门大院彻彻底底的化为灰烬,才堪堪熄灭。 当世俗的人们踏入这灰烬废墟之中,也窥不到丝毫的痕迹,唯有于风雪之下卷动的飞灰,漫天飞舞,尽显凄凉。 至于这高门大院的主人,乃至她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已随大火泯灭,也就只在民间的口口相传中,留存着些许的传说……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四章 抹除一切痕迹 两年后。 落云山脉。 晴空万里,山脉起伏,云雾缭绕之间,一抹金色遁光破开云雾飞掠而过,如一失控的离弦之箭般,猛的撞在一冲天山峰之上。 轰! 一声惊天轰鸣之下,山峰倒塌,土石翻滚,断木横飞,惊得鸟兽四处逃窜。 在土尘滚滚之间,一中年男子于其中狼狈逃出,男子脸色煞白,一身金色法袍破碎,褴褛之间,一道道狰狞血痕清晰可见,不时回头看去的目光,更是难掩惊恐。 而此刻,在天穹之间,一团遮天蔽日的鬼气阴云涌现,令人颤栗的鬼哭啼嚎,亦是于这片天地间响起。 男子愈发惊恐,猛的纵身一跃,试图再度逃窜,可就在男子跃出的瞬间,鬼气阴云之间,一面巴掌大小的幡旗卷起无边鬼气飞掠而起,只是刹那之间,本是巴掌大小的幡旗便好似遮天蔽日般庞大。 数不尽的无穷鬼物,亦是从四面八方凭空涌现,朝刚腾空而起的中年男子前赴后继的汹涌而去。 男子驭使一鎏金纹龙锁链,纵使锁链密不透风,却也难挡四面八方袭来的这汹涌鬼潮,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男子躯体之上,便又留下了数道狰狞血痕。 “道友,李某乃落云商盟老祖,不知何时得罪道友,还请道友高抬贵手,李某愿倾尽家财,落云商盟,也永远为道友臂助!” 男子金丹之尊,此刻却也只能俯首哀求。 鬼气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一道身影,却也始终未曾言语。 四目对视,男子也只感觉到其中那一双眼眸的漠视,看他的目光,就似看待一只必死的蝼蚁一般。 “道友,你别欺人太甚!” 男子惊怒,一声喝骂之下,本就紊乱的气息,更显几分狂暴。 而下一刹那,遮天蔽日的幡旗突兀一阵荡漾,无穷无尽的鬼物之潮,突兀一滞之间,一抹黑色流光从天而降。 尚且惊怒的男子,神色突兀僵硬,身前的鎏金纹龙锁链,亦是突兀断为两截。 断面光滑,鬼气尚存。 男子的躯体,亦如纸糊一般,从头到脚,一道细长的血线涌现,截面依旧光滑,脏器头颅,皆是均匀分为两边。 下一刹那,一朵鬼火从天而降,从天空跌落的两边躯体,沾染鬼火的瞬间,便被灼烧殆尽,只剩下几缕飞灰于天穹洒落。 可就是这几缕飞灰,在飘落之时,也被一股无形力量席卷,于这片天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尊金丹,在这北疆安宁之地,也同样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遮天蔽日的鬼气消散,天穹之间,也只有一道残影于留存,隐于鬼气阴云之中的身影,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个时辰后,还是在落云山脉,只不过这一次,则是在西南方向,同样是遮天蔽日的鬼气森森。 这一次,被鬼气覆盖的,同样也是一中年男子,男子着淡蓝长袍,面容与那数个时辰前陨落于鬼气阴云之下的中年男子,也明显可见几分相似。 最终,在一声绝望怒吼之中,这名中年男子也同样化为了一缕飞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此时,天穹鬼气阴云消散,隐于其中的那一道身影,才缓缓显露面貌。 男子一袭黑袍,面容冷峻,披肩长发随风而动,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片狼藉的战场。 片刻,男子才看向周边,纵身一跃之间,身形闪烁,于天穹飞掠之间,随着一股淡淡空间波动涌现,一抹飞舟残影掠过,男子踏足飞舟,便彻底消失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而在飞舟之上,男子身形面貌,却是急剧变幻起来,一身宽大黑袍化为一袭青衫,披肩黑发缓缓褪去色泽,化为了苍苍白发。 “呜呜……” 旺财昂着脑袋呜咽出声,尾巴摇得飞快,大有一副邀功之态。 “不会忘记你功劳的。” 楚牧轻笑一声,揉了揉旺财脑袋。 随即,楚牧抬手一抹,一卷布帛悬浮身前。 布帛之上,字体数行,清晰无比,数个大大的叉,亦是烙印于其中几行字体之上。 楚牧执笔,于最后一行,亦是画上了两個大大的叉。 落云商盟金丹老祖:李昌顺,李昌运。 而之上数行,同样也是数个人名,每一个,皆意味着一位已经陨落的金丹真人。 其中第一行,甚至包括长生宗的一位金丹长老。 即……星火秘境天枢殿镇守长老。 只不过,其他数尊金丹,皆是被他伪装成一尊鬼道邪修斩杀。 而长生宗的这位镇守长老,则是死于战事。 按长生法度,星火秘境镇守长老一职,通常则是每十年轮换一次。 而那位镇守长老,则是在结束镇守之职后,在他施加影响的情况下,被调至云澜前线一处前线营地。 按他的预想,本是欲亲自伪装出手,可奈何此人命运多舛,至前线不到一年,他还没来得及安排,此人便在一次战事之中被围攻陨落。 毫无疑问,这布帛上记录的数尊金丹,也皆是当年涉及他谋划之人。 为了避免暴露蛛丝马迹,当年他也未借用长生真传身份完成谋划,而是安排常红衣隐于幕后,环环相扣的谋划下,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手套,将他选中的那名女子从星火秘境偷天换日的带出。 谋划无疑已是极为谨慎,也绝对未留下太多痕迹。 但显然,若有朝一日真的被人察觉,顺藤摸瓜之下,也绝对不难察觉到痕迹。 毕竟,他这位长生真传,当年在星火秘境研究多年,窥视灵根奥妙的行为,在长生宗,也并非什么隐秘,甚至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一旦被察觉到些许痕迹,联想到他这位长生真传,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而他的谋划,哪怕不谈接下来的涅槃重生,仅仅是目前已经出现的成果,那一枚特殊的安宫造化丸,那完美契合的同根同源之天灵根,恐怕也足以让无数修仙者为之疯狂! 那盘踞瀚海修仙界数万载的瀚海陈家,在短短数十年内,从云端,直接跌落谷底,可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一枚血灵果。 血灵果,还只是觉醒血脉神通。 而这枚安宫造化丸,可是……天灵根! 修仙者尽皆逐利,可修仙者所逐的一切利益,也皆只是为了自身仙道。 而仙道修行……又有什么,是比天注定的灵根,还要重要的? “呼……” 楚牧深吸一口气,指尖轻动,一抹真火将布帛灼烧殆尽,化为丝缕飞灰落下。 至今日,一切的蛛丝马迹,已皆被抹除。 应该……不会出现纰漏吧? 或许是关系太大的原因,尽管已至此等近乎完美的局面,楚牧也依旧有几分不安。 若事出纰漏…… 楚牧眺望着天际之间的落日黄昏,目光幽幽,已显出神……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五章 天灵 4k 从摇光城而出,往南八千里,则为青禾郡地域。 若以世俗而言,以大楚之辽阔,青禾郡,也属传统意义上的北疆范围,若以修仙界而言,那青禾郡,则可以说是处在了大楚修仙界的核心边缘地带。 只不过,这青禾郡,却也有几分特殊。 在数百年前,正道盟立旗,攻守未易型之前,正道盟气势汹汹,兵锋直指北地。 甚至还曾谋划了一次震动整个大楚修仙界行动。 即……多尊正道盟元婴大能,趁长生宗势弱,秘密潜入北疆,欲直取长生仙山,一举破灭长生传承。 中间的缘由,已是难以为普通修仙者所知,但这青禾郡,却也成了当年那一战的牺牲品之一。 元婴大战之下,动辄糜烂数百上千里,而这青禾郡,则恰巧成了多尊元婴大能斗法之地。 那一战,大半个青禾郡化为废墟,境内灵脉崩毁,坊市灵城大都被波及覆灭。 自此以后,青禾郡,在大楚修仙界的地位,从此也是一落千丈。 毕竟,灵脉崩毁之地,也就意味着灵气稀薄,资源匮乏,自然而然,也就少有修仙者踏足。 但显然,这一切,也仅仅只是相较于修仙界而言。 于世俗而言,纵使遭遇那一场如末日天倾般的劫难,数百年时间,无疑也足以让这片废墟之地,重新迸发生机。 世俗的秩序,也早已重新诞生,且绵延不绝。 没了修仙界的过多干预,仙与凡的隔绝更加遥远,这方世俗,甚至还多了几分安宁。 在青禾郡昌景县,同样也是西南方向,有一人口不过数十户的小山村。 山村名烈家村,村中百姓,也皆是以烈为姓,世代传承,已有两百余载。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烈家村地处山中,自然也是靠山吃山,村民也大都为山中猎户。 时至清晨,朝阳还未升起,山村便可见炊烟袅袅,村民们也都开始准备着早食以及进山打猎所需干粮。 猎户烈山一家,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近几天来,烈山一家,倒也颇有几分特殊。 原因倒也简单,烈山的妻子刚分娩生子,给世代单传的烈山一脉,添上了一大胖小子。 大胖小子刚出生,就是生龙活虎的模样,比起山里其他刚出生的小孩,那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几天下来,烈山都还满是兴奋,只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大胖小子天生不凡,村里人都说是神仙下凡,投胎转世,他烈家,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孩子他爹,炎儿这刚吃没一会又饿了……” 床榻上,女子怀抱着婴儿,面露愁容。 “咱小子能吃是福,二妞你别急,俺这就去弄早食……” “这臭小子一来,俺可就转运了,这几天进山,那猎物都是送上门来,俺给你炖只山鸡补补,保证这臭小子吃得饱饱的……” 烈山憨憨说着,看着女子怀中那壮实灵动的婴儿,笑容愈发憨厚起来…… 只是两人谁没没注意到,就在门外,尚有一人伫立,院外不时有村民经过,也都未察觉此人之存在。 常二默默注视着房中的一家三口,一枚留影石握于掌心,房中一家三口的一言一行,也皆是记录其中。 他的使命很简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守护这婴儿长大,最终拜入长生宗,他的使命,也就可随之终结。 这個过程,顶天也就十来年时间。 毕竟,以此婴儿天灵根的资质,拜入长生宗,也不会存在任何的阻碍。 甚至,哪怕是现如今婴儿尚且懵懂,只要长生宗察觉其资质,也绝对会被长生宗直接纳入山门,悉心培养,不会存在任何意外。 只不过…… 真人并不愿如此。 而是要……苦其心,磨其志。 计划章程已是罗列清晰,他也只需要在这个时间段,按部就班的布局即可。 “为何?” 常二不解。 但很快,他便将这几分不解深深埋在心底。 他不需要不解,只需要毋庸置疑的执行…… …… 长生仙山,天灵峰。 与星火峰类似,这处在长生仙山之下的天灵峰,同样也连通着一座秘境。 星火秘境世界,是长生宗的核心传承之地。 而这天灵秘境世界,则是长生宗一方至关重要的底蕴之地。 踏入秘境门户,短暂至极的天旋地转之感后,一股浓郁的生机之力便恍若潮水一般翻涌而来。 “恭迎真传。” 殿中,参拜声也已随之响起,几人至秘境门户之前,躬身一拜。 “常道友不在此地?” 楚牧环视一圈打这几位筑基境的弟子,询问道。 “回禀真传,师尊临时有要事前往了云澜前线,估计还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回来。” “此丹乃是楚某应常道友之邀炼制,你且保管之。” 言语间,楚牧抬手一甩,一枚巴掌大小的洁白玉瓶悬浮男子身前。 “晚辈谨遵真传之命。” 男子接过玉瓶,躬身一拜。 楚牧稍稍颔首,目光流转,亦是定格于眼前这座大殿。 殿宇恢宏空旷,一面面闪烁的投影画面于殿中各处悬浮定格,每一面投影画面,皆是世界之中的某一处实时显现。 一位位着长生法袍的弟子或穿梭于投影画面之前,或于投影画面之前驻足,随法力涌动,指尖轻点,一道道投影画面随之荡漾。 就若画中世界一般,随一位位长生宗弟子的操作,画面之中显示的世界之景,亦是随之而变。 一眼看去,整个大殿,俨然尽显光怪陆离,就若一高维存在,一举一动,皆影响着低维世界的一切。 而事实,也并无太大区别。 整座大殿,就是世界之中枢,中枢之地的任何变化,也都将会影响到这处天灵秘境世界。 于众天灵殿执守弟子簇拥下,楚牧于一投影屏幕上驻足,画面之中,所显示之景,与殿中其他投影屏幕显示之景,也并无区别。 皆是灵田绵延,数不尽的灵植灵药生长其中,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之间,则是一尊尊翠绿色泽,形态各异的傀儡穿梭其中,遵从着既定的程序,维持着灵田的运转。 而这副画面,也只是这方天灵世界的冰山一角。 整个天灵世界,经长生宗数万年的经营,已有过百万里地域,皆是灵田绵延。 其中一切的一切,经长生宗数万载经营,皆已是形成了一个极为完善且成熟的秩序。 而他晋真传,宗门所赐之灵田,则也是处在这方天灵世界之中。 楚牧抬指一点,面前这道投影画面流转,灵田千亩,亦是于画面之上显现。 千亩灵田,从画面俯瞰而去,尽皆生机盎然,其中穿梭之傀儡,有监测灵植生长特征,也有检测灵田土壤情况,更有施放术法,维持灵植生长…… 五花八门,几乎囊括了灵田种植的每一个环节。 而在画面一侧,一行行随之显现的数据,也清楚记录着这千亩灵田,乃至其中种植的数万株各类灵植的生长状态。 每一分每一秒,皆有海量的数据沿着既定的脉络,朝这天灵殿汇聚而来。 显然,这样一个秩序,与他乾坤袋中的灵田世界秩序,几乎也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皆是以一个世界为主体构筑,利用对世界的掌控,形成一个外界难以形成的完善秩序。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方天灵世界,都比他那不过十来亩地的乾坤天地,要完善且成熟得多。 甚至完全可以说,这方天灵世界,就是他那乾坤天地的未来形态。 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在于本质之上的控制权。 毕竟,他那方乾坤天地,其中一切的一切,皆是源于他自身的感悟,源于他创造而出。 而这方天灵世界,或许在远古之时,也是某一位大神通者创造而出,但于长生宗而言,也不过是如当初那尊真魔一般,只是这方秘境世界在这个世间段的一任掌控者而已。 掌控,创造。 两者代表的意义,无疑是截然不同, 只不过,纵使差别再大,也只是在于虚无缥缈的未来,现如今,他的乾坤天地,与这方天灵世界,显然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如眼前宗门所赐给他的这千亩灵田。 灵田之中数万株灵植,每一株灵植的培育成长,都有着一个详细到极致的数据规范。 从其萌芽之时需要的环境数据,到灵田的肥力,灵气的浓郁程度,灵植术法的施放时间点…… 在海量的数据汇总之下,每一个环节,皆是完美契合着每一种灵植,每一个阶段的生长。 如此近乎完美的一个生长环境,成长秩序,灵植培育的成功率,自然也是无比的可观。 单单就这千亩灵田的数据来看,灵药从萌芽,到百年药龄这个阶段,培育的成功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从百年药龄至五百年药龄这个阶段,纵使算上其中少数高阶珍稀灵植以外,成功率也能高达百分之七十。 而五百年到千年这个阶段,培育成功率虽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但纵使以他那方乾坤天地的完美秩序,截止目前为止,仅仅只是百年这个阶段,培育成功的几率,也还不到百分之五十…… 长生宗数万载之底蕴,显然也非他孤身一人数百载的蹉跎可以比拟。 楚牧于天枢殿而出,映入眼帘的,则是从一方方虚幻的投影画面,化为了真实的世界。 一方光怪陆离的灵植世界。 若说星火世界,是长生宗的传承根基之地。 这方天灵世界,那就是支撑长生宗稳固传承的底气所在。 超过百万里地域,皆为灵田,皆种植培育着无数灵植。 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为长生宗提供着海量的灵植资源。 而这些灵植资源,最终则化为每一位长生宗弟子的力量,维持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而这,也仅仅只是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天灵界,星火界,还有数个各有用途的秘境世界,长生宗破灭数大家族,夺其数以万载的底蕴,也皆是难以想象的庞大资源。 那就更别说,大楚修仙界,除了那冰雪之地外,可几乎都已经纳入了长生宗的掌控。 如此浩瀚的地域,无数的修仙者,也皆是依附于长生宗的秩序之中,所创造的一切利益,最终,也皆会汇聚于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之上。 外门,内门,亲传,真传,太上,脉主,宗主…… 立于最顶端的存在,那自然就是享受着整个大楚修仙界,无数修仙者的供养。 楚牧眺望这方天灵世界,目光幽幽,眸似也多了几分异样波动。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一步迈出,身形闪烁之间,便踏入其中一片灵田。 千亩之地,已近在身前。 楚牧穿梭其中,随一抹神识流转,一株株上年份的灵药亦是相继纳入囊中。 一尊尊灵植傀儡亦是紧随他身后,他择取灵药空缺灵地,往往也都是无缝衔接的种下的新的灵植灵药。 全然没有因楚牧这个外来者的到来,而影响到这片灵田的原本秩序。 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堪堪驻足,千亩灵田,他也仅仅只取了灵药百株左右,剩下的上年份灵药虽还有不少,但灵药种植,最忌者也莫过于竭泽而渔,他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稍稍驻足片刻,楚牧纵身一跃,于天穹飞掠而过,只是短短片刻,便重归天灵大殿。 殿宇分三层,一层二层,则是执守于此的弟子长老起居执守之地,而顶层,则为这方天灵世界的核心所在。 天灵之心,亦是坐落于此。 天灵世界,数万载灵植种植培育的一切信息,也皆在于此。 按长生法度,此等重地,长生真传之下,皆无权进入。 真传之上,则不受限制,只需要支付一笔功勋即可。 当年在星火世界,他能轻而易举获取星火世界数万载的灵根数据,其关键,也是在于这真传之尊。 如若不然,他想获得星火世界数万载的灵根数据,那显然就是痴人说梦……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六章 庞大的知识财富 殿宇二层,楚牧随之驻足。 在他身前,则是一面占据整个楼梯口的荧光门户,也是通往这天灵殿顶层的唯一通道。 和长生宗的绝大部分重地一样,此地也并无任何长生宗弟子值守。 数万载经营,笼罩长生仙山的连环大阵,也早已脱离了阵禁的局限,已经衍化成了类似于一方场域的存在。 在这方场域之中,看似宽松的秩序之下,则是严苛至极的权限机制。 即……权限决定一切。 有足够权限,那至任何一处,都是畅通无阻。 没有权限,那就只能在对应权限之地活动,超出权限范围,那立马就会被大阵所限制,镇压,乃至当场魂飞魄散,也并非不可能。 毫无疑问,这般智能化的秩序,很大程度上也皆是源于当年远古天宫。 一鲸落,万物生。 天宫虽崩塌,但其对于修仙界方方面面的影响,却也未曾随之泯灭。 纵使岁月流转,沧海桑田,在如今的修仙界,也依旧随处可见。 楚牧稍稍感知,也未曾驻足太久,心念微动间,真传之令悬浮身前,他抬手一指,令符如水波荡漾,紧接着,水波荡漾中心处,一道玄妙纹路突兀涌现,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纹路蔓延,便化为了一个复杂的玄妙图纹,呈现于真传令之上。 而此刻,面前荧光门户,明显也受到了这道图纹影响,荧光骤盛,持续刹那间又突然黯淡。 而在楚牧身前,荧光已是随之消散,唯有一精致的格栅木门紧闭。 木门镂空,雕龙刻凤,却也难窥其中之景。 楚牧抬手一推,没有任何阻碍,这一扇镂空木门便被推开,这时,房中之景,才彻底纳入眼帘。 门户之后,也非是楚牧所想的房间布置,而明显就是一方被单独隔绝的小天地。 小天地并不大,比之他如今的乾坤天地还要小上一圈,数亩之地,皆已白玉铺筑地面,化为一处占地颇大的广场。 而在广场上,也未见殿宇楼阁,唯有广场中央有一百米之高的高台耸立。 高台之下,是一方淡蓝晶莹,明显就是一块巨型天痕晶石。 高台之上,则是一团翠绿涌动,细看而去,也并不难看出,这一团翠绿,必然就是类似于魔域之心的存在。 楚牧步入房间,原本的木门在一阵闪烁后,亦是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又是一道荧光门户。 当楚牧至高台底下,本是沉寂的真传之令突兀一颤,紧接着,一道信息亦是于真传令中涌出。 “没有权限……” 楚牧眉头一挑,抬头看向那一团翠绿,稍稍打量,也未过多纠结。 秘境核心这类,并不在真传的权限之内,显然也不要太正常。 毕竟,以天灵世界的规模,虽比不上当年那魔域天地,但也绝对没差多少。 以他当年在那方魔域天地的经历来看,此等至宝,那般伟力,又岂会轻易让人染指。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此行至此的目的,也非是染指这天灵世界之心,而是在于这天灵世界,这灵植天地种植培育数万载的庞大信息数据。 这……才是他最为看重的存在。 天痕晶石之前,楚牧盘膝而坐,眸中灵辉之意若隐若现,稍稍沉吟后,眼眸微闭,一缕神识流转便没入了这枚天痕晶石。 这一刻,似时光逆流,跨越数万载春秋,至当年天灵界灵植天地初创之时。 大地龟裂,山峰崩塌,天地间一片死寂,紊乱暴动的灵气,更是泯灭着一切存在于这方天地的生命迹象。 很是明显,此方天地,必然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 战事的过程为何,已是不得而知,但最终的结果,显然是长生宗胜利,接手了这战后的狼藉,开始了秩序的重塑。 死寂荒芜的天地之间,一队队着长生法袍的弟子踏入这方天地,他们之中,修为有高有低,修为高者,若创世者一般,神通伟力迸发,移植灵脉,修补破碎空间…… 修为低者,则梳理暴动灵气,齐心合力的梳理地脉,恢复地貌,水脉…… 这个过程,注定了极其漫长。 一年,两年,三年………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着长生宗法袍的弟子踏入这方死寂天地,参与着这项庞大的工程。 这项工程,前后共有超过百万的长生宗弟子参与其中,持续时间亦有足足一百载,这方死寂的天地,才逐渐恢复几分生机。 而从这一日后,大批大批长生宗弟子撤离,转而到来的,则是一批又一批的灵植师。 随着第一亩灵田于此界出现,这方天灵界,便彻底拉开了化为灵田世界的序幕。 数万载春秋,无数的灵植于这方世界生根萌芽,开花结果,灵田的规模,亦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灵田世界的秩序,在这数万载演变之下,亦是越来越完善,越来越规范严谨,到最终,也就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这以世界为秩序的灵植园。 海量的数据就似一方无边无际的海洋,楚牧一抹神识游荡其中,一时之间,竟也有几分难寻方向之感。 许久,楚牧才似寻得一個方向,一抹神识若离弦之箭,于这庞大的数据海洋穿梭,确定一个方向之后,便于其中缓缓穿梭起来。 海量的信息知识,随着一抹灵辉加持迸发的思维智慧,亦是飞速的纳入脑海,化为属于他楚牧的知识底蕴。 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心无旁骛之下,时间,也已成了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悠悠岁月,转瞬之间,便已是春秋数载过去,且难察丝毫痕迹留存。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那一缕于无尽知识海洋游荡的神识,才缓缓收敛而回。 眸中灵辉之意尚存,却也多了几分现实与虚幻的恍惚。 相比较在星火界查阅灵根数据时那冰冷的一项项数据,在这天灵界,在这灵植天地,记录的灵植信息,显然并非如此。 每一株灵植的信息,都是无比的清晰。 从其落种萌芽,成长的每一个阶段,灵药的每一项性质,皆是实时记录,详细到极致的画面信息。 于他而言,每一股信息的纳入识海,也不仅仅是对灵植的认知更进一步加深,同时也是一次时空的跨越,见证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株灵植从萌芽到泯灭,或者被采摘的历程。 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他环视四周一圈,眸中恍惚亦是缓缓归于清明,但很快,便可见几分激荡涌现。 一方灵植天地,数万载春秋,无数株灵植从萌芽到成熟,精细到极致的所有信息,如此庞大且宝贵的一笔知识财富,皆可为他所有? 楚牧似是后知后觉,再看向这方天痕晶石,眸中已可见浓浓的炙热。 相较于这其中庞大的知识信息,数载春秋,可远远不够。 但最终,这一抹炙热,随着腰间真传令牌的接连震动,也随之缓缓收敛。 此刻,真传之令上,数道传音无视了阵禁的隔绝相继而来。 而如此传音,也唯有宗门要事的紧急通知,才会具备无视长生宗门内部阵禁的特质。 随着传音纳入耳中,楚牧这才稍稍反应过来。 “时间……到了?”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七章 再落子4k 海域绵延,难窥尽头所在, 天穹之间,随淡淡空间波动涌现,遮天蔽日的阴影缓缓覆盖海面,一艘堪称长生宗标志的长生飞舟,竟是出现在这外海海域。 此刻,飞舟高悬于天穹,在莫名涌现的伟力之下,起伏翻涌的海面,竟是被强行隔绝开来。 海底之下,那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亦是显露于这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下。 飞舟阵禁涌现,一道道流光从天而降,落于裸露显现的海底沟壑两侧。 当一道道流光散去,一名名身着长生法袍的弟子,亦是踏足于海底之上,有序集结,随即默默等候着。 飞舟之上,数尊元婴大能立于殿宇之上,云雾缭绕,难窥真颜。 飞舟船头,则是孤零零的一袭青衫伫立,俯瞰海域沟壑。 此时此刻,浪花之翻涌似都被镇压了下来,天地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过去。 这一日,尚是凌晨之际,平静的海底沟壑突现异动,强烈的空间波动,纵使是低阶修仙者,俨然也可窥得一二。 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方空间门户,突兀至极的出现在沟壑之上,耸立于一众长生宗弟子的身前。 此刻,集结等待的众长生宗弟子,亦是相继看向那立于飞舟船头的那一袭青衫。 楚牧抬头看向云端,只见云雾缭绕,难窥真容,随即,一道传音悠悠而至。 楚牧拱手一拜,纵身飞跃之间,于空间门户之前驻足,随他右手探出,天宫客卿令牌涌现,指尖轻点间,那一道源于天宫客卿令的任务闪烁刺眼白芒。 楚牧抬指一点,白芒汇聚,化作一道白线没入空间门户,与此同时,源于天宫的一道信息,亦是随之涌入脑海。 “长生弟子听令,入遗迹!” 楚牧感知些许,再看向海底沟壑的众弟子,传音如丝缕大网,精准传至在场每一位长生宗弟子耳中。 “谨遵真传之命!” 众长生宗弟子拱手一拜,高呼声冲天响起。 随后,于海底沟壑两侧等候,数以万计的长生宗弟子,皆是有序踏入空间门户之中。 “尔本源似有缺?” 此刻,天穹之间,又一道传音悠悠而来。 楚牧微怔,抬头看向云端之际,身形闪烁,转瞬间驻足云端,躬身一拜:“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修行确实出了些许差错。” 此刻,云端之上,数尊元婴的关注相继降临。 至此外海一行,长生宗则不可谓不重视。 数万参与试炼的弟子,其中筑基,练气境弟子皆是于长生宗内门,外门精挑细选而来。 而金丹真人,则是出自长生九脉,每一脉三个名额,共有二十七尊金丹真人参与此次试炼。 而这,还仅仅只是参与天宫遗迹试炼的人数。 此番至外海,除了这艘堪称长生宗标志,且足以匹敌元婴大能的长生飞舟外,更还派出了一尊脉主,两尊元婴太上护送至此。 而其中的脉主,则正是他眼前的窥真一脉脉主,在大楚修仙界纵横睥睨的剑道元婴。 另外两尊元婴太上,或许是出自对于天宫遗迹的考量,则皆是源于天机一脉。 眼下,这三尊元婴大能,则皆在他身前伫立。 徐凌天眸光如剑锋锐利,上下打量着楚牧:“生命本源有缺,仙道根基虚浮……” “寻常修行之阻,应该不至于至此地步吧?” 楚牧沉默,正寻思该以何等言辞搪塞之时,好在,徐凌天也未追问,话锋一转道:“你的天宫客卿任务应该已经完成,那天宫宝库,可否开启?” 楚牧抬手一抹,一点灵光绽放之际,那一枚天宫客卿令呈现光幕,画面流转,属于天宫宝库的界面,已然现于光幕之上。 包括徐凌天在内,几尊元婴大能相继垂下目光,但下一刻,几道目光亦尽显惊疑,紧接着楚牧只感觉一道又一道的磅礴神识汹涌覆盖而来。 只是短短刹那,他手中这一枚天虹客卿令,便被数尊元婴的磅礴神识笼罩。 些许时间后,汹涌而来的几道神识才随之散去,几人神色亦也恢复平静。 楚牧略显疑惑,但随着徐凌天的声音响起,他本来的几分疑惑,瞬间便随之消散。 “非天宫子弟,无法窥得其中详情。” “此乃你之机缘,当好生把握。” “晚辈明白。” 楚牧躬身一拜。 徐凌天稍稍颔首,瞥了一眼海底沟壑处近乎格格不入的一名灰袍散修,也未再多言。 楚牧立马解释道。 “此人乃晚辈当年所寻,本欲让其进入秘境试炼,完成天宫任务……” “此乃本宗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 徐凌天声音平静,一句道出,便示意楚牧退去。 “晚辈明白。” 楚牧拱手一拜,恭敬从云端退下之际,身形突兀闪烁,便已归飞舟船头。 而此刻,于海底沟壑之上,剑三孤身一人伫立,在这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下,也明显可见忐忑不安。 于任何修仙者而言,最惧怕者,莫过于未知。 而眼前的一切,于剑三而言,皆是恐怖的未知! 那云端之上的恐怖存在,他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遮天蔽日的长生飞舟,更是清楚标识着来此地之人的身份。 这数万长生弟子,其中那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气息…… 这一扇未知的空间门户…… 其中一切的一切,俨然都非他区区一个筑基散修能够窥视,能够触碰。 而眼下,他却浑浑噩噩的卷入其中…… 剑三强忍心中混乱惊惧,抬头看向这一艘遮天蔽日的恐怖飞舟,试图于其中搜寻那一道他唯一熟悉的身影。 而这时,一道传音,亦是悠悠而至。 剑三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惊惧,纵身一跃,便沿着长生飞舟垂下的阶梯而上,最终,于飞舟船头,那一袭他唯一熟悉的青衫白发,终是映入他的视野。 “小的拜见真传尊上!” 剑三连忙躬身一拜。 “随吾来。” 楚牧瞥了颤颤惊惊的剑三一眼,纵身一跃,便没入飞舟之上的一座殿宇之中。 见状,剑三连忙紧随其后,踏入其中一座大殿之中。 这一刻,殿宇阵禁流转,本身阵禁落下之后,一座不属于飞舟阵禁的大阵,亦是相继耸立。 隔绝内外,彻底阻挡住一切可能存在的暗中窥视。 剑三面色忐忑,恭敬等待着楚牧的吩咐。 “你至此,可有他人知晓?” 楚牧询问。 “回禀尊上,小的严格恪守与尊上契约,未有与任何人言及此事。” 楚牧声音平缓,幽幽目光,却也非看向眼前的剑三,而是透过阵禁注视着海底沟壑的那一扇空间门户。 “此地乃本宗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 “你至此地,因出于楚某,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入此试炼遗迹,若你活着走出,楚某可保你入长生内门。” “其二,替楚某办另外一件事,事成之后……” 言至于此,楚牧这才看向眼前的剑三,数十年过去,其修为依旧还只是筑基中期,面容虽尚且年轻,但其背负的一柄长剑却也也可见几分岁月斑驳。 数十载春秋,于其而言,并不短暂。 “事成之后,保你结丹。” 这时,楚牧才缓缓出声。 此刻,本是忐忑不安的剑三,亦是猛的抬头看向楚牧。 下一刹那,似才反应过来,其身躯都有着颤抖起来:“尊上此言当真?” “楚某从不虚言!” “剑三愿为尊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剑三猛的跪倒在地,叩首高呼。 “用不着伱赴汤蹈火。” 楚牧摇了摇头,他抬手一拍腰间乾坤袋,一卷神魂契约显现之时,一团拳头大小的灵光球体亦是随之悬浮涌现。 “楚某此事,同样也事关重大。” “你若愿为之,需种下此神魂烙印。” “楚某需要万无一失。” 言至于此,楚牧瞥了剑三一眼,又补充道:“楚某可与你签下此神魂之契,事成之后,解除神魂烙印,保你结丹成功!” 剑三面露纠结,所谓的神魂烙印为何,他又岂会不清楚。 毕竟,直接烙印于神魂之上的存在,几乎就没有什么是好事。 要么就是契约,要么……就是奴印这种控制限制的存在。 而眼前的长生真传,既然单独道出,那显然就不可能是前者,只可能是……后者…… 奴印! 但此时此地,他……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沉默好一会,剑三才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前辈,这试炼遗迹为何?” “你活着出来的几率……不足百一。” 楚牧声音平静,就如在说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纵使你活着出来,除非你在其中有逆天造化,可补本源缺失,不然的话,寿命必然百不存一。” 剑三瞳孔骤缩,有些艰难的看向那道空间门户,眼下,数万长生宗弟子,尚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其中而去。 剑三深呼吸一口气,再问:“他们……都是如此?” 楚牧点头:“金丹之下,皆是如此。” “请尊上降下神魂烙印!” 剑三神色黯然,叩首匍匐在地,声音都在颤抖。 楚牧稍稍颔首,他也未多言,抬指一点,悬于身前的那枚“奴印”,便若一道流光般朝剑三头颅而去。 在剑三放开潜意识的抵抗之后,没有任何阻碍,这枚奴印便没入剑三识海。 奴印于识海停留只是一瞬,下一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奴印也为他独创,其中复杂程度,也是远超正常的奴印。 以他的学识来看,纵使是他自己,被种下这道奴印,恐怕都难以挣脱。 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被种下此奴印,除非他亲自出手解开,不然的话,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也非是自大,而是源于知识的底气。 修为的差距,虽说意味着力量的天与地之差距,但于学识而言,修为,也只有增益作用,而非随修为跃迁,便随之跃迁。 而当奴印种下的一瞬之间,于楚牧而言,便只感觉一股尽在掌控的联系瞬间纳入感知。 这种尽在掌控,则是包含了方方面面。 剑三的一言一行,乃至每一個神态,眼神变化,甚至其思维的变化,也都尽在感知。 若是他需要,他甚至可在一瞬之间,便让剑三化为一尊完全受他操纵的提线木偶。 而于剑三而言,那自然就是从此自身命运脱离了自身掌控,一切的一切,皆在于眼前的这道身影。 “尊上。” 剑三再叩首,此刻,其眸中俨然已可见几分虔诚。 他楚牧的奴印,可不仅仅只是强行操纵。 当年在那心灵幻境,那世间无数信徒,汇聚众生心念,升起一尊大日之神,于他而言,可是无比的记忆深刻。 “此法诀为剑道真法,另有长生宗数尊剑道前辈之修行经验,你且研习之。” “待此处事了,重归北疆,你且至此地……” 楚牧声音平缓,在将又一抹蕴含一道传承的灵光打入剑三识海后,便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安排剑三,也正如当年与其碰面,皆只是临时起意。 闲暇落子,也算是为他的计划打一个补丁。 这个补丁,也不确定是否会有效用,但似乎,也能阻挡几分万一…… 待楚牧话音落下,剑三恭敬一拜后,便按楚牧安排,至殿中一处静室闭关修行起来。 殿中重归寂静,双重大阵隔绝之下,更是彻彻底底的与世隔绝。 楚牧再看向那海底沟壑处的空间门户,目光幽幽,却也难掩忌惮。 于目前的他而言,身份的转变,由一介散修,至长生真传。 虽看似只是一个身份的转变,但毫无疑问,一切的一切,也皆是随之而变。 现如今的他,也并非以前那个漂泊不定,无依无靠的散修。 而是背靠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享受着长生宗无数弟子的供养。 庞大的资源知识,几乎也皆是任他调用,他甚至都不需要倚仗他曾经视为命脉丹器之术,也不需要去编织人脉,为他自己攥取利益。 单单是长生真传的本身待遇,就能满足他很多的需求。 至于其他缺失的,他一道命令下去,大半个长生宗,也都可以随他而动。 换而言之,现如今的他,至少在目前,他并不需要如以前那般,去冒险搏命,去搏那微不足道的几分机缘。 如此转变之下,眼前的这道空间门户,这天宫遗迹,甚至是那座天宫宝库,对他的吸引力,无疑是瞬间骤降大半。 至于这方遗迹关乎的修仙界安危,他显然也并没有这么高的道德水平…… 他只想……敬而远之……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八章 猜测,明悟! 数天后,天空海阔,数道遁光于半空疾驰而过,在下方的翻涌海域之中,突然窜出一道银光,迅疾无比的直扑半空中的数道遁光。 数道遁光反应亦是极其迅速,在这一刹那,尽皆四散而开,与此同时,一道道流光匹练从中飞窜而出,抽打在了银光上。 银光如遭重创一般,竟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轰然倒飞而回,赫然是一只丈许大小的蝎子,浑身银光灿灿。 数道遁光消散,显露其中身影。 三名男子尽着灰袍,面容神态虽是各异,但眉宇间的煞气却也尽皆相似,其修为也皆在筑基之境。 此时若有瀚海修仙者在此,也定不难察觉这三人的来源出处。 毕竟,就这一身浓郁的煞气,就不难看出,这三位筑基修士,要么就是常年混迹外海猎妖,要么就是干着杀人夺宝的买卖。 而在这外海混迹的修士,往往也都是两者兼具,究其根源,无非就是一念之间的抉择而已。 一尊仅仅只是二阶初期的亮银蝎,在三位筑基修士的围攻之下,结局自然已是注定。 仅仅不过数十呼吸的时间,便是银辉黯淡,尸躯失控砸在了海面之上,随着一抹流光飞掠而过,尸体吸纳没入流光,最终化为一男子掌心悬浮的储物符。 “大哥,你有没有察觉,此地,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 此时,其中一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突显惊疑,看向一旁的壮硕中年。 此言出,另外两人疑惑看向周边,而这时,就在三人头顶,伴随着一道尖锐之极的空气呼啸声,一个黑气缭绕的拳头携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势,直接轰向三人。 三人悚然而惊,皆是闪电般转过身来,但此刻,想要躲闪却已是迟了,只能仓促迎击。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于三人而言,就仿佛泰山压顶,僵持只是刹那,三人便被尽皆轰飞了出去,从半空重重撞在了海面之上。 半空之中的黑色人影微微晃动,露出一名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其所着的一身洁白法袍,亦也清晰证明着来人之身份,赫然就是一长生宗弟子。 “长生宗!” 被重创之三人神色大变,但还未待三人有所反应,这位源于镇狱一脉的亲传弟子,便轰然而动,数拳落下,这于外海混迹多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血腥的三位筑基修士,便悄无声息的陨落于这片荒芜海域。 年轻男子衣袖席卷,抹除所有痕迹之后,一枚长生宗亲传之令悬浮身前,似记录汇报着什么,只是片刻,男子纵身飞跃,便消失于此地。 此刻,长生飞舟之上,一枚真传之令悬浮,那杀戮的一幕,亦是清清楚楚的通过真传之令而体现于楚牧眼前。 这一幕杀戮之景出现不过数个呼吸,随着光幕的一阵荡漾,又是一幕杀戮之景涌现。 只不过这一次,则是另一方位,另一位长生亲传的屠戮,光幕影像闪烁,其中一切一切,皆是体现得清清楚楚。 长生飞舟降临此地数月时间,这种碾压,也已经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 在悄无声息之间,这一片海域,已是化为了一方绝域。 长生九脉数十位亲传弟子,自长生飞舟降临此地,便已化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守护着长生宗的这一重大隐秘。 任何出现于这一片海域的修仙者,只要非是长生宗弟子,那其命运,也就皆会如这陨落的三位筑基修士一般,不存在任何的意外。 “长生亲传,倒也名不虚传。” 随衣袖一卷,悬浮的光幕影像消散之际,楚牧长吐一口气,明显有几分感慨。 长生飞舟至此,几尊元婴高高在上,自然不可能理会琐事如何。 而他这长生真传,又负责此次天宫试炼,在这片海域的一切之事,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分内之事。 数月时间,出自长生九脉的数十位亲传弟子,于这方圆千里执守巡逻,每一次杀戮,也都如刚才那光幕影像一般,尽皆汇聚于此。 正所谓管中窥豹,虽只是一幕幕极其短暂的影像,但显然,也并不难窥得其真实。 九脉亲传,所修仙道之法,基本也都是长生九脉传承数万载的顶尖之法,一身仙道修为,无论是根基,还是浑厚,基本也都远超寻常修仙者。 护道攻伐手段,无论是术法神通,还是法器宝物,那更不是散修能够比拟。 如此之下,几乎也就注定了,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同等修为,甚至是小境界的超出下,面对于长生宗数以百万计弟子中脱颖而出的九脉亲传,那就是摧枯拉朽的碾压。 至少,就他这数月所见,也未曾有任何例外。 哪怕胆敢在这深海混迹的瀚海修士,往往都是手段不俗,战力超群,也没有太大意外。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支撑的时间长与短而已。 大势力的底蕴,仅仅从这弟子修为,战力,俨然也能窥得清清楚楚。 而……散修…… 些许感慨,似也化为了几分唏嘘。 散修,最廉价的存在,最不值一提…… 楚牧眸光微动,一缕目光亦再度定格于那一扇空间门户。 数万长生弟子,也皆早已踏入这扇空间门户,数月时间,这一扇空间门户,也未见丝毫异变。 唯有他那一枚天宫客卿令,至此空间门户,似也是抵达了天宫某种影响范围,客卿令之上,原本沉寂的诸多效用,也皆呈现而出。 楚牧心念微动,置于储物空间封禁的天宫客卿令亦是悬于身前,随他指尖一点,令牌荧光涌动,一道光幕于令牌之上显现。 随他指尖划过,其上的诸多界面皆是随之流转,天宫的职能体系,俨然也清楚体现。 显然,那存在于传说中的远古天宫,虽说以那一枚天宫云纂,构筑出了一个有别于当下修仙界的独特秩序。 但其内在职能,与如今的修仙界各大势力,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皆是以功勋任务体系构筑了一个势力的根本核心。 所谓功勋,显然也只是一個代称。 其核心,也只是在于以利驱之。 在这天宫客卿令之上,同样也是如此。 曾经空白的任务界面,如今已是密密麻麻呈现着一项项任务。 任务包罗万象,数不胜数,一眼看去,若是不知情者,恐怕都以为这是属于哪一个尚且盘踞一方的大势力。 但事实无疑也很是清晰。 远古天宫,早已烟消云散。 天宫的这一个核心体系,之所以还存在至今,甚至还在运转,也非是天宫本身的职能,而是在于那传说中的天心。 其中绝大多数任务,也都是已经不可能完成的虚幻。 毕竟……天宫,已经不存在,这些远古天宫之时存在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完成。 而剩下的少部分特殊…… 楚牧抬指一点,原本任务列表上的数不胜数,瞬间便随之消散,最终留存于任务列表之上的,也唯有三道任务。 任务并不特殊,内容也皆大同小异,皆是旨在镇压削弱天衍圣兽。 特殊的,显然是这任务的来源。 毕竟,天宫已经不存在。 这三道任务,显然也和他先前完成的那道任务一般,是出自那传说中的……天心。 这似乎也再一次的证明了,那传说中的天心,与眼前这空间门户之后的镇压囚笼,绝对脱不开关系。 甚至有很大可能,这方囚笼,就是源于那传说中的天心。 这似乎也能解释,以天宫云纂构筑秩序的天宫,为何会崩塌的那般突然。 毕竟,按那天宫云纂的恐怖心灵效果,以“天心”那超出修仙界的伟力,内乱,显然不可能存在于天宫。 而外力…… 经历了天衍圣兽浩劫的修仙界,又有什么外力,能够摧毁天宫? 又有什么力量,能压制那超越修仙界伟力的“天心”? 唯一的可能,或许就是在于……“天心”本身? 因力量都在于镇压天衍圣兽……所以……导致了天宫的崩塌? 浮想联翩,楚牧看向云端之上的那一座巍峨殿宇,突然有些明悟。 长生宗如此近乎不惜代价的大动干戈,是不是也是因为此? 毕竟,天宫的核心,在于天心。 那传说中飞升通道,则是随天宫崩塌而消失…… 显而易见,那传说中的飞升通道,与那传说中的天心,也绝对脱不开关系。 找到天心的存在,或许就能找寻到……飞升通道? 思及于此,心脏似都止不住的一颤,楚牧猛的看向手中的这枚天宫客卿令牌,原本的所有顾忌,在这一刻,亦是瞬间荡然无存。 长生秩序,在于权限。 权限决定一切。 天宫纵使已经崩塌,但……他当初在试炼遗迹所见,云澜前线的那一方场域,任务,乃至眼前的三道任务…… 显然,也都清楚证明着,天宫秩序,或者说,天心秩序,纵使已过去无数载春秋,纵使已经被掩盖在岁月之中,也依旧还在运转,依旧还毋庸置疑的存在。 天宫秩序,可是源于天心这个“智能中枢”…… 不出意外的话,同样也会是……权限,决定一切! 在长生秩序之中,权限足够,那整个长生宗,就不存在任何隐秘。 无论是那不为外人所知的星火界,还是那天灵界,乃至两界核心中枢,甚至是两界之心…… 长生宗内部一切的一切,皆是如此。 而长生宗的秩序,还只是仿照天宫秩序而成…… 也就是说,他若能在天心秩序之中,获取足够的权限…… 那很大可能,天宫内部,于他而言,也不会存在任何隐秘。 那传说中的“天心”…… …… (本章完) . 第六百八十九章 针锋相对 “呜呜呜……” 心潮起伏之际,房间之中,一阵急促的呜咽声突兀响起。 楚牧眉头一挑,转头看向房中骤然起身的旺财。 此时,旺财窜至身前,昂着头不时看向窗外,急促的呜咽声再度响起。 “你是说,有……” 楚牧惊疑。 旺财昂着脑袋,张口一吐,一抹金色流光衍化光幕影像,其上,数道身影显现。 能被旺财血脉神通铭记的存在,他自然也不陌生。 光幕之上显现的数道身影,赫然就是他多有交集的那玄蛇一族的巨鹰,墨白,以及那一尊他一直觉得颇为诡异的玄蛇…… 旺财的血脉神通既然察觉到这三尊妖兽的痕迹,那无疑也就意味着,这三尊源于玄蛇一族的妖兽,已经出现在这天宫试炼遗迹入口的附近海域。 以那三尊妖兽在玄蛇一族的地位,在此时间点,出现于此…… 楚牧瞳孔骤缩,下意识起身,但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飞舟顶端的那一座巍峨殿宇,又缓缓落座,本来的凝重,也是缓缓深藏于心底,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而眼下,他在此地,可不止一个高个子。 长生宗一艘四阶长生飞舟,三尊元婴大能至此,自然不可能是只为了看一看这空间门户…… 他看向窗外,正北方向,旺财血脉神通感应之地,不过千余里距离,距离长生宗的警戒范围,应该已……近在咫尺。 此刻,千余里外的海域之上,又一幕血腥突兀上演,一位天机一脉亲传,画海为囚笼,只是短短片刻,便将一误入此地的一散修禁锢。 “镇!” 男子轻喝,漠然俯瞰之间,他抬手一压,将散修男子禁锢的重重阵禁,突兀崩碎。 被禁锢其中的散修男子,在极其短暂的错愕过后,神态便彻底定格,伫立的躯体肉眼可见的冰雪消融,与那阵禁消散的点点荧光汇聚,最终消散在这片海域之间,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留存。 男子纵身一跃,再至云端伫立,俯瞰四方之际,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身躯一晃,在云端一个模糊的身形,正是飞遁之际,男子身躯一颤,却是直接于空中定格,难动弹丝毫。 而在男子身后,看似空无一人的虚空中骤然间浮现一团金色雷云,密密麻麻的金色电弧从中狂涌而出,只是短短刹那,便再度锁定逃窜的男子。 男子面色胀红,满是惊恐,全然不见先前的高高在上,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几乎是用尽全力: “晚辈……晚辈乃是……长生宗天机一脉亲传,不知是哪位前辈……” 纵使如此,那一团金色雷云,亦未有丝毫停滞,霎时之间,距离被禁锢的男子便已是近在咫尺,恐怖的威能带来的生死威胁之感,俨然也让男子神态近乎扭曲,从云端跌落谷底亦只在这一瞬间。 “墨脊,你过分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有一声低喝炸响, 随即,虚空之间,突然波动一起,一個金甲傀儡凭空闪现而出,两条手臂一张,就一个晃动下,金甲傀儡若战神一般,金盾高举,战刀横置,挡于雷云之前。 伴随一声惊天轰鸣,雷云消散,金甲傀儡毫发无损立于空中, 随即,一只干枯手掌于虚空探出,只是轻轻一挥,原本若定格的男子顿时如释重负,遁光飞掠,接连闪烁,便仓皇逃出。 虚空之间,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涌现,南北两方,各有数道巍峨身影于虚空踏出,对峙而立。 “几位道友不请自来,于吾族海域肆掠,应该有些说不出去吧?” 未待长生宗三尊元婴出声,一着紫袍的俊美男子便率先出声,一双竖瞳蛇眸泛着淡淡紫光,扫视着徐凌天几人。 “海域本无主,谈何为你族所有。” “再说了,徐某至何处,需要你指指点点?” 徐凌天目光锐利如剑,扫视着玄蛇一族数尊元婴,声音平淡,却也带着一股莫名的不可置疑。 “瀚海,可不是大楚。” “道友可不要自误!” 紫袍男子看向徐凌天,目光如毒蛇般阴冷,丝丝缕缕的法力缭绕,一股危险的气息亦是随之涌现。 “就凭尔等,还没资格让徐某自误。” 徐凌天冷冷的环视一圈玄蛇一族数尊妖兽,声音依旧平淡,就如在说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紫袍男子面色阴沉,冷冷出声: “天宫遗迹现于吾妖族海域,你长生宗想要独吞,是欺吾妖族无人嘛?” 徐凌天声音骤冷:“你是在威胁徐某?” “谈不上威胁。” 紫袍男子摇头:“天宫事关飞升通道,感兴趣的,可不仅仅只有你长生宗!” 徐凌天神色有些阴沉:“天宫飞升通道,关你妖族何事?” “道友说笑了,事关飞升通道,又有谁敢说无关?” 紫袍男子轻笑一声,一双竖瞳蛇眸流转,似是眺望那空间门户一般:“当年镇压天衍圣兽,吾族前辈,可也是出了大力的。” “如今天衍圣兽再现踪迹,于情于理,与吾族,也脱不开关系。” 这时,另一位长生宗元婴冷冷看向几尊玄蛇一族元婴,不耐烦道: “行了,伱就别绕弯子了。” “有话你就直说,你们玄蛇一族,到底想怎么样?” 紫袍男子沉默,与一旁其他玄蛇一族元婴大妖对视一眼,这才再看向徐凌天,缓缓道:“共谋此地,各凭本事。” 此言出,本是针锋相对的气氛,亦是瞬间凝固。 徐凌天负手而立,丝丝缕缕的锋锐骤然涌现,似下一刹那,便是斩灭一切的雷霆一击。 其他两尊长生宗元婴,亦皆是怒目相视而去,一身磅礴法力涌动,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缭绕,一场大战,俨然是一触即发。 此时,紫袍男子再出声,语气幽幽,目光也明显警惕起来。 “望道友考虑清楚。” “这外海,可不仅仅只有吾玄蛇一族,这修仙界,可不仅仅只有你长生宗……” …… (本章完) . 第六百九十章 疑云重重 “这是……达成了协议?” 眺望飞舟之外突然出现的一众妖兽,楚牧若有所思的看向云端殿宇。 刚才那一刹那,数尊元婴离去,可并未掩饰丝毫。 而当数尊元婴大能归来,便降下法旨,严谨长生宗弟子与玄蛇一族妖兽起冲突。 紧随而至的,便是这一众玄蛇一族妖兽。 四尊四阶大妖,十八尊三阶妖兽,妖兽虽少,但也无一例外,皆是已开灵智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刚才短短片刻时间,长生宗便与到来的玄蛇一族达成了……默契?亦或者说……协议? 楚牧眸光微动,一缕目光不着痕迹于那几尊玄蛇妖兽之上掠过,这一次,就连墨白,巨鹰这几尊特殊妖兽都未吸引他的注意。 目光霎时间便定格于其中那一尊四阶玄蛇大妖之上。 玄蛇一族四尊四阶大妖至此,三尊皆是化人形态。 一紫袍男子,面容俊美,修为高达四阶中期。 一鹰钩鼻男子,修为四阶初期,观其气息,似也非是玄蛇一族妖兽,而于那三阶剑羽巨鹰的气息颇为相似。 另有一近丈许高之男子,魁梧若铁塔,面容却是尖嘴猴腮,明显乃是某种猿猴血脉的存在。 而最后一尊四阶大妖,则是一玄蛇…… 玄蛇粗壮若山峰,蛇头高昂,一双竖眸蛇眸幽光闪闪,似两个能吞噬一切的深渊黑洞。 蛇躯一枚枚血纹烙印的鳞甲比常人之躯体都还要庞大几分,层层叠叠,绵延至海域之中,亦难窥其蛇尾所在。 甚至都无需去感知其修为气息,仅仅看这恐怖妖躯,就不难看出,这尊玄蛇,必然就是一尊纯正的四阶荒古玄蛇大妖! 尽管知晓如此窥视,会引起那尊玄蛇大妖的注意,但此刻,楚牧亦难压制住心中的浓浓求知欲。 化形为人的四阶妖兽,他见过不少。 而……化妖不化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如此直观的见到一尊四阶荒古大妖。 此刻,旺财似也有所感,猛的窜至窗前,当看到那巍峨如山的玄蛇妖躯,旺财也明显愣神一下,随即,愈发浓郁的炙热,亦是从其兽眸中涌现。 似是察觉到了飞舟之中这一人一兽的注视,那一双若深渊黑洞般的竖瞳蛇眸缓缓挪转,虽是随之一瞥,但于飞舟中的一人一兽而言,却是似于死亡边缘徘徊了一圈。 神魂颤栗,背脊发凉,楚牧试图感知一下躯体,也只勉强活动了一下指尖。 直到那一双恐怖蛇眸缓缓挪开视线,这种身不由己的恐怖之感,才终是缓缓消散。 “四阶……中期?” 楚牧试图强压下心中惊惧,可眼神却是不受控制的挪开目光,就似乎,身躯本能在疯狂预警,眼前之恐怖不可直视,不可窥之。 直至这恐怖蛇躯没入海中,这时,那中疯狂的本能预警,才终于缓缓消散。 “神魂类……神通?” 颤栗犹存,那一双若深渊深渊黑洞的蛇眸似还在眼前残留,楚牧似有些明悟。 他从未低估过四阶的恐怖,但纵使再恐怖,也绝不至于仅仅一道眼神,便可无视这一艘四阶长生飞舟,给他带来如此大恐怖。 唯一的解释,显然也就是在于那双蛇眸。 血脉神通的玄妙,往往都是超出常理的诡异。 就好比旺财的血脉追踪神通,无视阵禁阻隔,精准追踪锁定。 此等玄妙,纵使至如今,他也还未能解析其中奥妙。 此蛇眸神通,若能无视阵禁阻碍,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此时,于窗前眺望的旺财,似也才堪堪从颤栗中缓过神,它浑身一个激灵,猛的窜向楚牧身前,低沉呜咽着。 楚牧轻笑,揉了揉狗崽子脑袋,目光再转至那扇空间门户,除了那三尊化人大妖以及消失于海中的荒古玄蛇大妖外,其余数尊三阶妖兽,包括他所熟知的那墨白,巨鹰,以及那尊诡异玄蛇,也皆是相继踏入空间门户。 楚牧双眼微眯,沉吟只是一瞬,目光便再度定格于那一枚天宫客卿令之上。 客卿令上三道任务,皆是在于囚笼中的那尊天衍圣兽。 而其中一道,赫然就是在于幻境试炼。 任务:入试炼……完成……净魂,净心…… 字体闪烁不定,甚至是忽明忽暗,似也证明着,这方囚笼之地,并非这方空间门户看上去那般平静。 只不过…… 他记得没错的话,无论是在那净魂山之中,还是在那原初宝库,天宫,对妖族的恶意,可都是赤裸裸未有丝毫掩饰。 若为人族,持天宫客卿令,或为天宫弟子,知晓其内幕,再入此囚笼之地,那倒是情有可原。 毕竟,这方囚笼之地,事关天衍圣兽,事关天宫,事关那传说中的天心,若能寻得机缘,那些奢望也不是不能化为现实。 可于妖族而言,入其中,有什么好处? 初入其中,或许是不知情,以为是机缘之地,却被迫踏入净魂山中,在其中被迫飞蛾扑火,九死一生。 可他记得没错的话,无论是那墨白,还是那巨鹰,在上一次试炼开启,可都是身处这方试炼之地。 其既然能活着走出,那就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的危险。 玄蛇一族,也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的具体情况。 明知其中险境,也明知其中对妖族的恶意赤裸裸…… 而且,以那份恶意来看,很大可能,并非是源于天宫,而是源于那传说中的天心。 那一枚天宫云纂,可是以天宫为核心而成。 也就是说,妖族纵使在其中贡献再大,也不可能获得什么好处,更不可能得到那传说中的天心…… 至于飞升通道…… 他记得没错的话,远古之时,人,妖不两立。 天宫妖庭对立,无数载征伐,血海深仇,泾渭分明。 就连飞升,都是人有人道,妖有妖道。 而随着天宫坠落,妖庭崩塌。 随之而来的,便是人,妖两族飞升通道的断绝。 也就是说,纵使源于天宫的飞升通道再现,与玄蛇一族,与妖族,恐怕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他们……意欲为何? 楚牧试图解析他们的行为,但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无法解释他们的动机。 “罢了……” 许久,楚牧似才如释重负,强压下心中意动,将这枚天宫客卿令重新封禁镇压。 事有轻重缓急…… 人也贵在有自知之明。 事关天衍圣兽,关于天心这等传说中的宝物,显然非是他区区金丹能够企及,能够奢望的。 至于这两者代表的利益…… 飞升…… 纵使在远古之时,要想飞升,也至少都是四阶修为。 显然,至少在目前,这一切与他,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是是非非,他还是少掺和为好。 思绪流转,楚牧眼眸缓缓闭上,似浅寐歇息一般,日复一日的弥补着那一枚安宫造化丸带来的损伤。 而外界,则化为了泾渭分明之景。 长生飞舟高悬,散于周边警戒的长生亲传依旧忠于职守。 而在长生飞舟一侧,那数尊四阶大妖,则若老僧入定盘坐云端。 双方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也未有任何联系。 一直到大半年后,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于这片海域迸发,这种泾渭分明之景,似才……堪堪告破…… …… (本章完) .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不敢猜测 海底沟壑尚且裸露于外,随着那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迸发,一抹刺眼白光骤现于沟壑,紧接着,一道人影突兀于沟壑之上显现,近乎失控的朝沟壑底下跌落而去。 在这一刹那,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道于云端俯瞰而来的目光,便定格于这突兀显现的身影之上。 男子面色惶恐,惊惧明显,所着的一袭长生法袍,俨然清楚证明着此人之身份。 随即,男子似如梦初醒,一股法力涌动,纵身一跃之间,其身后突现一抹赤红。 隐约之间,亦可见其中一袭青衫显现,随即,只见其中之人抬手一探,刚反应过来的男子便被直接禁锢。 随赤红流转,直冲云霄,直到落于长生飞舟顶端殿宇之上,这一抹赤红才缓缓消散,显露出其中的一袭青衫。 楚牧一震衣袖,被他牵引而来的男子便落于殿前广场。 “内门弟子李勋拜见真传。” 男子尚未反应过来,便连忙参拜出声。 “将你在其中经历,皆记录……” 一枚玉简悬于男子身前,楚牧瞥了一眼不见动静的三座殿宇,随口吩咐之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微缩,他一步踏出,转瞬间便出现于男子身前。 男子下意识警惕,可还未待其反应过来,随着一道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楚牧探出的手掌,便朝他头颅覆盖而来。 “宗门检查,无需顾虑。” 闻此言,下意识警惕的男子,这才缓缓放松身体,而当那手掌覆盖至他头颅,一股磅礴的神识亦是汹涌席卷而来。 只是短短刹那,便于男子识海掠过,席卷了男子周身。 这一股磅礴神识,就好似在确认什么,于男子身躯之中流转,来回数次,这才缓缓收敛平息。 神识收回,楚牧眉头紧皱,看向眼前男子的目光,亦明显带着几分惊疑。 男子小心翼翼看向眼前这位在宗门内部颇有几分传说色彩的真传:“敢问真传,弟子可是有何异常?” “你且将在试炼之地的一切经历,皆记录其中。” 楚牧未曾解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弟子遵命。” 李勋不解,但此刻也不敢多问,躬身再拜,接过玉简,玉简贴于额头,就地盘膝而坐。 楚牧打量着眼前盘膝而坐的李勋,惊疑犹存,似还在确定着什么。 刚才的感知很是清晰,眼前这刚从试炼之地而出的长生宗内门弟子李勋,除了神魂消耗过度外,周身精气神,皆未有任何异常的损耗。 其生命本源,更是未有丝毫损失。 一切的一切,皆是无比正常。 但显然,这无比正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毕竟,就他当年所见,这方所谓的“试炼遗迹”,试炼,也只是一个幌子, 其真正的真实,是一方镇压天衍圣兽的囚笼之地! 入其中,那就是九死一生! 金丹境,是以性命,以一世仙途搏那近乎虚无缥缈的几分生机。 金丹之下,那更是以性命为耗材,纵使无性命之忧,但几次轮回下来,一身本源消耗殆尽,纵使活着走出,也不过是一垂死之人而已。 当年那赵霜姐妹,那谢家修士,无一例外,也皆是如此。 他也是筑基境……为何例外? 还是说,这并非例外? 楚牧环视四方,而就在这时,西北方向的天空之中,异变再现,又一长生宗弟子突兀显现。 这一次,则更是粗暴,楚牧衣袖一卷,一抹赤红光芒化作锁链,只是刹那之间,便将这还未回过神的长生宗弟子牵扯而出。 这一次出来者,则是一长生宗外门弟子,修为仅仅只是练气圆满。 少女娇小,一身长生法袍似还有几分不合身,面容惊恐犹存,便被禁锢于楚牧身前,一抹神识如潮水般汹涌冲破一切阻碍,便将少女的一切尽皆纳入感知。 而这一次…… 同样无比正常。 精气神未有任何异常损耗。 生命本源也未见缺失。 甚至,似是因幻境轮回,少女的神魂明显可见坚韧,于少女之修为而言,完全可以说是一份天大机缘! 少女尚且仓皇,一枚玉简便落于少女身前,同样的吩咐,亦是再度响起。 “尔等在此等候,于试炼遗迹归来的本宗弟子,皆检查其精气神,其生命本源详细情况,同时安排其将遗迹试炼经历记录清晰。” 楚牧看向广场一侧等候的十数位各脉亲传,又一句吩咐过后,纵身一跃,便落在殿宇门前。 楚牧躬身一拜,话还没说出口,面前涌动的阵禁便是一阵流光涌动,化作一道门户形态。 “进来吧。” 殿中声音悠悠,传至楚牧耳中。 “弟子遵命。” 楚牧再拜,穿过门户,便踏进了这一座大殿之中。 殿中,徐凌天立于窗前,注视窗外,眉宇间明显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待楚牧走进殿中,拱手再拜之际,徐凌天才缓缓出声:“是因为他们几个?” “前辈慧眼如炬。” 楚牧缓缓出声:“弟子先前入此地,尚且九死一生……” “当年随弟子一同进入此地的三人,无一例外,皆是本源枯竭,损耗过度……” “就其经历来看,三人皆是以性命在消耗……” “可本宗的这几位弟子……” 楚牧神色凝重,尽管他不愿掺和这天宫之事,但眼前的变化,就发生在他眼前,发生在他所领的职责范围,想不掺和都不行。 而且…… 他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他入此方囚笼,其中经历的一切,也几乎都是之前试炼遗迹并没有出现过的。 当初他甚至还真的以为,这所谓的试炼遗迹,是某一位远古大能留下来的传承之地。 而这一次,短短三十载春秋,却再度出现变化…… 若再追溯到更久之前,这方囚笼,可总共才现世不过数百载…… 一方囚笼之地,自远古天宫崩塌,便沉寂了无数载,此番突然现世,在短短数百载春秋内,却接连异变…… 这……意味着什么? 楚牧神色愈发沉重,隐约的猜测涌现脑海,他甚至都不敢多想。 远古的那场天衍浩劫,可是连那能与上界联系,拥有“天心”这等超出修仙界力量界限宝物,甚至统治整个修仙界的天宫,都没有任何抵挡之力。 若在如今的修仙界重演…… 此刻,徐凌天一言未发,只见其袖袍微动,本是盘膝落座于广场上的一位长生弟子,整个人便如失控般的朝殿中飞射而来。 徐凌天缓缓抬手,一只如玉手掌盖在飞射而来的弟子头颅之上,些许劲力涌动之间,这名弟子惊骇的目光亦是肉眼可见涣散,失神起来。 楚牧瞳孔微弱,下意识稍稍垂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他……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短短片刻,双目已是涣散无神的这名长生宗弟子,随徐凌天抬手一甩,便若一摊烂泥一般丢在了地上。 搜魂之术搅动神魂,几近魂飞魄散,此时的这名长生宗弟子,虽是一身修为尚在,但其本质,与活死人,也已经并无太大区别。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这般异变,殿中,伴随着两道破空声的响起,残影尚存,两道身影亦是缓缓显现而出。 来人赫然就是长生宗天机一脉的两尊元婴太上,两人皆是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相传两人乃同胞兄弟,一同拜入长生宗,一同入天机一脉,结婴已有千载, 两人降临,只是瞥了一眼地面瘫倒的长生宗弟子,也未见丝毫波动,便看向了眉头紧皱的徐凌天。 此时的楚牧,更是完全安静了下来,若非时机不对,他甚至都想直接告退而去。 “此番试炼,出了些许不同……” “记忆在此,两位道友且观之。” 随着两抹流光至两尊天机一脉元婴身前悬浮,徐凌天这才缓缓出声,言语间,也明显有些不太确定。 话音落下,他似乎才想起楚牧的存在,抬手一指,同样的一道流光,便朝楚牧飞射而来。 楚牧心头一紧,下意识一挥衣袖,便将这抹流光定于身前。 一缕神识探入,被截取的记忆片段,就恍若一身临其境的影像,于他感知之中呈现。 记忆很是清晰,从此男子踏入试炼之地,到出试炼之地,才戛然而止。 而其中,较之他所知晓的试炼之景,似乎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当画面定格,楚牧亦未察觉丝毫异常。 他不甘心的再度重启这记忆片段,从头到尾,再一次的细细窥之,可到最后,结果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段记忆片段,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异常。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皆是在无尽绝望之中的坚守,皆是为了消磨那传说中的天衍圣兽。 就连轮回的次数,都与他所知晓的,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不同,或者就是在于早有准备。 毕竟,此番入这镇压囚笼,长生宗可早有准备 数万弟子,无论是练气境的外门弟子,还是金丹境的一方长老,都是精挑细选而来,且都在千寻峰准备多年。 在那千寻峰,经他的构思主持,借助长生宗庞大的人力物力,也早就针对这般试炼之景构筑了近乎苛刻的心灵神魂磨炼之地。 甚至,他还构筑了一方虚幻的轮回之地,还原了此试炼之地的绝望坚守。 让千寻峰的数万名长生宗弟子,在未入此试炼遗迹之前,就不止一次的经历了其中的绝望坚守。 如此严密周到的准备之下,参与此次试炼的长生宗弟子,哪怕不说游刃有余,显然也绝对不至于措手不及。 就这男子的记忆片段来看,也正是如此。 多次轮回,多次的绝望坚守,男子的应对,都颇有章法,基本没有出什么大错,甚至可以说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到了最好! 可这些,于这些低阶弟子而言,显然也意义不大。 毕竟,这方试炼之地,并非试炼,而是在于消磨天衍圣兽。 最核心目的没有变,过程的些许变化,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点变化,显然也不大可能是此番异变的缘由所在。 唯一的解释,似乎还是在于他的那個猜测。 异变,是源于囚笼内部,是源于“天心”,源于那尊被镇压了无数载的天衍圣兽! 楚牧散去记忆画面,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尊元婴大能,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此刻他也只能深藏心底,默默的等待着。 “楚小友可察觉异常?” 这时,天机一脉的其中一位元婴突然出声询问。 “晚辈愚钝,未察觉异常。” 楚牧连忙应声。 “按楚小友先前所上报的来看,此囚笼现世不过数百载,先前就多有异变,此番再变,想来也应该是出自囚笼本身……” 另一元婴缓缓出声,虽只是不确定的猜测,但其语气,也明显可见沉重。 徐凌天沉默一会,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冷冷注视着那玄蛇一族数尊四阶大妖。 “徐某更好奇,他们至此,缘由为何!” …… (本章完) .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大战!4k 此言一出,殿中空气似都凝固了起来。 天机一脉两尊元婴大能,在这一刻,亦尽皆看向飞舟之外那数尊四阶大妖。 在如今的修仙界,虽没有什么人,妖不两立的说法。 但两者的关系,显然也绝对谈不上和谐。 妖于人而言,全身是宝。 同样,人于妖,也是如此。 毕竟,以妖兽血脉的霸道,纵使同类吞食,也能化为修行资粮,那就更别说修仙者了,吐纳天地灵气,夺天地之造化,讲究根基稳固,法力纯粹的修仙者,于妖兽而言,那就是一行走的宝药! 哪怕在瀚海修仙界,纵使大都为血脉修士,本身就与妖脱不开关系,但猎杀妖兽,也都是瀚海修仙界永远不变的主旋律。 如此利之导向,显然不存在任何扭转的可能。 而眼下…… 楚牧抿了抿嘴唇,先前他的不解,此刻似也照映了现实。 他不解,眼前的几尊元婴大能,能解开疑惑的可能性显然也不大。 玄蛇一族,为何对此天宫囚笼,如此情有独钟? 这可不仅仅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而是……一而再的偏向虎山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玄蛇一族的利……为何? 楚牧顺着窗外看去,几尊四阶大妖兴师动众而来,却也只为将几尊三阶妖兽送至此试炼遗迹。 而这,还是在玄蛇一族必然知晓,或者掌握其他通往这试炼遗迹入口的情况下…… 楚牧正思索之间,只见殿中残影突现,本是伫立窗前的徐凌天,已是不见踪迹。 在飞舟之外,一道朗朗之声亦是随之炸响。 “久闻玄蛇一族墨瞳道友瞳术神通威名,如今难得相遇,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语气虽是温和,但那从天而降的凛冽剑光,却未有丝毫留情。 只见徐凌天踏于云端,一根手指蓦然虚空一点,一道螺旋形的透明剑气从指尖破空而出。 剑气离体的刹那,周边天地灵气骤然而动,海量灵气突兀汇聚,只是短短刹那,在这海量灵气汇聚之下,本只有数寸之长的剑气,就化作了一道十数丈的螺旋剑芒。 剑芒吞吐闪烁,内敛难察,一眼看去,就好似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道螺旋光束,但若以神识窥之,也必不难察觉其中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甚至,仅仅是其中的每一个螺旋,都是一抹惊天动地的剑光,无数道剑光螺旋交织为一体,便构筑成了这一道近乎毁天灭地的剑芒。 此刻,本是如老僧枯坐的数尊四阶大妖,此刻亦皆是神色大变,纵身飞跃而起,神色警惕。 长生宗天机一脉两尊元婴太上,亦是相继闪现而来,丝丝缕缕灵光闪烁,本是惊怒暴起的几尊大妖,似也冷静了不少。 而那一道十数丈之庞大的恐怖剑芒,也未有丝毫迟疑,随徐凌天衣袖一卷,霎时之间,便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从天而降! 剑芒所掠过的空间,尽皆破碎,只留下一道近乎狰狞的空间裂痕。 剑芒尚未彻底降临,仅仅只是些许气息威压,硕大的一片海域,便被硬生生的一分为二。 海底沟壑起伏,一尊如山巨蛇盘旋其中,若深渊黑洞的一双竖瞳蛇眸看向天穹,纵使剑芒毁天灭地降临而来,也未见丝毫情绪波动。 只见其蛇眸微微荡漾,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波动涌现,在剑芒降临的刹那之间,本是明朗的天穹,在这一刹那,极其突兀的化为了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唯有那一道十数丈之剑芒,可此刻,在这黑暗之间,这一道似能毁天灭地的剑芒,就如深陷泥沼一般。 肉眼可见的被黑暗消磨,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这一道剑芒,便化为了乌有。 而此刻,这遮天蔽日的黑暗却也未曾散去,黑暗之中,道道轰鸣声炸响,紧接着,一道道璀璨剑光再度涌现,每一道剑光,迸发的恐怖气息,似都能划破这无边黑暗。 可最终,也无一例外,皆如最初的那道剑芒般,肉眼可见的被无边黑暗消磨殆尽。 轰鸣接连炸响,外人亦难窥其中丝毫,只能从这炸响的轰鸣之中,试图窥得其中战况。 约莫一刻钟过后,无边黑暗之中,再有一抹剑光突现,而这一次,这一道剑光,似也与先前每一道剑光有所区别。 剑光凝实,似也非是剑意凝聚的虚幻之物,而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剑光乍现,无边黑暗汇聚,却也难现先前的泥潭侵蚀之困境,只是刹那之间,这一抹剑光,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划破夜空天穹。 遮天蔽日的无边黑暗,在这一刹那,亦若被撕裂的黑幕一般,肉眼可见的支离破碎。 数个呼吸之间,黑暗破碎,当第一抹阳光涌现,紧接着,这片海域天穹,亦重归于烈阳之下,黑暗……荡然无存。 天穹之间,徐凌天负手而立,右手执教剑,剑锋三尺三寸,丝缕剑芒于剑锋吞吐,指剑手臂似也可见些许颤抖。 而在海域之中,蛇首高昂,一双若深渊黑洞的蛇眸尚且如旧,但蛇眸眼眶之中,也明显可见丝缕血色留存。 海域天穹尽是一片死寂,唯有被杀伐余波绞杀的血腥尚存,方圆数百里海域,不知道多少生活于此的凡兽妖兽,在这一刻,尽皆泯灭。 一人一蛇对峙,在双方身后,三尊四阶大妖,两尊天机一脉阵道元婴,同样皆已严阵以待。 飞舟之上,楚牧注视此景,沉默也只是一瞬,随即他身形一闪,转瞬之间,便出现于殿宇之外的广场上空。 俯瞰而去,这一艘宏伟的长生飞舟,已是尽显森严。 长生飞舟至此,飞舟之上的常备执守操纵修士,自然也都执守于飞舟之上。 此时此刻,当然也不例外。 “所有本宗弟子听令,长生战舟戒备,准备作战!” 楚牧一声高喝,如炬目光锁定那四尊大妖。 数千执守于飞舟之上的长生宗弟子,随这一声令下,尽皆有序执守于飞舟各处。 随着一道道灵光于飞舟各处涌现,绚烂流光遍布飞舟每一处,这一艘于海域沉寂大半载的宏伟飞舟,在这一刻,也终是显露峥嵘。 位列四阶的战争堡垒,随着一架又一架的战争器械激活,一股不输于元婴大能的恐怖波动,亦是轰然迸发,恐怖的波动化作无形气浪席卷,整片海域天穹,都为之颤动, 此刻,数尊大妖亦是为之侧目,随即,看似是为首的紫袍男子墨脊,亦未曾言语,三尊四阶大妖,皆是看向海底那盘旋的恐怖巨蛇。 显然,在这四尊四阶大妖中,这尊走荒古妖兽之道的玄蛇大妖,才是真正的为首者。 “汝长生宗,当真是要与吾族不死不休?” 巨蛇冲天而起,似龙腾九天,盘旋于天穹,蛇眸俯瞰而下,若隆钟炸响的隆隆之声响彻云霄。 天地寂静,这一刻,在场长生宗弟子,尽皆看向那负手执剑立于天穹之间的那道身影。 此局走向如何,也皆在他一念之间。 此时此刻,楚牧立于云端,手心也不禁渗出了丝缕汗水。 他虽与徐凌天交集不多,但从数次交集的情况来看,显然也并不难看出,长生宗的这尊剑道元婴,也绝对不是什么婆婆妈妈之辈。 他刚才既然选择出手,那毫无疑问,就必然是有撕破脸皮大战一场的想法。 可结果,似乎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很大可能,恐怕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刚才那短暂黑暗中的搏杀,虽窥不到其中战局,但从结果来看,显然也并非是什么碾压之局。 甚至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并非处在长生宗统治地域,而是……身处深海,在玄蛇一族的地盘! 真打起来,后果……难以预料! 此刻,气氛已是近乎凝固,一场大战,俨然也是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焦灼之际,天空海域,数十道空间波动竟是一同突兀涌现。 伴随着一道道刺眼白光迸发,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于这片海域天穹显现。 其中有长生宗弟子,也有……一尊尊妖兽! 在这一刻,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就如同这僵持对峙之局的一点火星。 天穹之间,一直未有言语的徐凌天,亦是突兀一动。 身形若剑光闪烁,转瞬之间,海域沟壑之中,刚传送而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一尊三阶玄蛇,便被如丝如缕的剑光禁锢。 与此同时,似心有灵犀一般,另外两名元婴大能,也是相继而动。 各自出手之间,绽放金,银两色,金银光辉骤现之际,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卷起无边海水,化作一金一银两座囚笼,一前一后禁锢两尊三阶妖兽。 “尔敢!” “放肆!” 如此之景,顿时就让几尊四阶大妖怒火中烧,一道道怒喝声相继炸响。 数尊四阶大妖,也未再有丝毫克制,伴随着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咆哮声,相继显露本体。 一尊尊若山峰巍峨的妖兽屹立天穹海面,暴虐的气息缭绕着恐怖妖躯,只见其中一尊百丈之巍峨的巨猿,在一声惊天怒吼之后,便是悍然一拳轰出。 若陨石天降的巨拳仅仅只是拳风溢散,便是一大片空间相继破碎。 其中巨鹰显露本体,翼展数百丈,就若楚牧曾经所见到的那尊三阶巨型放大版,而且放大还不止一倍,每一根羽翅,都如一柄散发着凛冽寒意的剑锋。 巨翅遮天蔽日,猛的一扇动,便是一道道毁天灭地的飓风席卷开来。 那荒古大妖墨瞳,更是一念之间遮天蔽日,黑暗再现,若万千蛇吟一般的声音于黑暗之中缭绕涌动,每一个音调,都能让人心潮涌动。 楚牧闻听此蛇吟,只感觉识海刺痛,浑身上下,竟有种不受控制的翩翩起舞之感,就好似控蛇人操纵群蛇。 只不过眼下,是荒古大蛇,操纵众生! 楚牧顿时神色大变,一抹灵辉霎时之间降临,保持些许神智清明,催动刀意护身的同时,他精心准备的数件护神镇魂之宝,亦是相继催动,全力运转护持自身。 而在他眼角余光之下,这硕大的长生飞舟之上,纵使未被黑暗覆盖,但此刻,却同样已是一片诡异之景。 放眼看去,尽是一片翩翩起舞之景,明明皆是人,却做出蛇态,在这飞舟之上肆意扭动爬行,甚是诡异。 但好在,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长生飞舟高达四阶,自然也非凡物。 在检测到这般神魂异常之后,飞舟钟楼之上,隆钟炸响,一道震人心魄的隆钟之声于飞舟之席卷,钟声所过之处,一切的诡异扭曲之景,皆是如梦初醒,脸色煞白。 待钟声席卷飞舟,隆隆音波亦与飞舟阵禁合二为一,将那如跗骨之蛆的诡异蛇吟隔绝在外。 反应过来的众长生宗弟子,也未有丝毫迟疑,长生飞舟之上,一架架堪称修仙界炼器之道巅峰之作的战争器械,皆被彻底激活。 一道道绚烂光芒悍然撞入那无边黑暗,纵横交错之下,就若漫天流星交织,肆意轰击,全面覆盖! 而此时,在那无边黑暗之中,一场元婴大战,俨然已随之上演。 伴随着那光束轰鸣,惊天动地的碰撞在那黑暗之中亦是相继炸响,纵使难窥其中之景,仅仅从这惊天动地的轰鸣,俨然也不难猜测其中的焦灼战况。 而那无边黑暗,在这惊天动地的碰撞之下,也仅仅只支撑了数個呼吸的时间,便若琉璃一般轰然破碎…… 而就在黑暗破碎的上一秒,数道流光于黑暗之中迸射而出,就若精准锁定一般,竟是无视了飞舟阵禁的阻隔,直接落入了飞舟之上。 当流光散去,严阵以待的一众长生宗弟子,这才发现,这于黑暗之中飞射而来的数道流光,俨然正是刚才被长生宗三位元婴大能生擒的三尊三阶妖兽。 一巨鹰,一白蛇,一猿猴。 尽为三阶,皆已开启灵智……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三章 囚禁 天空海阔,却已是一片狼藉。 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交错遍布天穹,海水蒸腾,海底裸露,沟壑坑洞绵延。 绚烂却又恐怖的一道道灵光闪烁,一尊尊恍若的身形碰撞,每一次轰鸣,都让这片天地的狼藉更盛几分。 一眼看去,就若天崩地裂的末日降临,让人头皮发麻。 在这焦灼战局之中,长生飞舟倚仗强横防御能力,倒也依旧稳稳悬于天空。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那一道持剑纵横的身影,以一己之力,与玄蛇一族的墨瞳,墨脊两尊四阶中期大妖缠斗,虽不见势如破竹,但也并不落下风,甚至还占据了几分上风。 长生宗天机一脉的两尊元婴,亦是各自缠斗一尊四阶大妖。 如此之下,长生飞舟,无疑就成了局外力量,一尊尊堪称修仙文明巅峰杰作的战争器械,肆意迸发着汹涌攻势。 纵使这种器械攻势,局限性极大,但在此等缠斗之局中,无疑也可发挥莫大的作用。 每一道攻势降临,玄蛇一族的这几尊四阶大妖,也绝不敢无视,稍有不慎,那就是人与飞舟配合之下的连环攻势…… 而此刻,在长生飞舟之上,除了那一次又一次迸发恐怖威能的战争器械外,最显现的,也莫过于飞舟顶层广场上那三座囚笼了。 说是囚笼,或许还有些不太合适,仅仅是六道从天而降的荧光锁链,便将三尊妖兽尽皆禁锢。 锁链乃禁灵石铸就,被锁链束缚,那就是禁断灵气,一身伟力再磅礴,也难发挥丝毫。 唯一的美中不足,则就是在于禁灵之效,需在被禁锢着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之时,才能发挥效用。 而这三尊妖兽,无疑是完美契合这一点。 三尊元婴大能亲自出手,区区三阶妖兽,又哪里会有反抗之力。 禁灵锁链禁锢之下,这三尊妖兽,已是如同待宰羔羊,难以反抗丝毫,只能焦灼眺望着飞舟之外的元婴斗法之景,寄希望于他们的族中前辈,能够将他们救出。 楚牧立于云端,俯瞰着眼前被禁锢的三尊妖兽,目光幽幽,似也多了几分兴趣。 三尊妖兽,一鹰,一猿猴,一玄蛇。 巨鹰自然就是他曾多次碰面的剑羽巨鹰,猿猴他倒是未曾谋面,但从其气息来看,与外界那尊四阶巨猿,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皆为暴猿血脉,份属天阶中品。 而这玄蛇,他就更熟悉了。 当年在镇妖群岛之外,此名为墨白的异种玄蛇,可是差点就让他阴沟里翻船了。 此妖的那尊傀儡,最终也成为了他楚牧的得利臂助。 楚牧正思索之际,恰逢此时,飞舟一侧,又再度涌现了一道道空间波动。 楚牧眉头一挑,抬手一抹间,真传之令悬浮身前。 此刻的真传之令,较之以往,俨然有有了几分区别。 或者说,多了几分权限。 而这权限的来源,则就是那外界以一敌二的徐凌天了,元婴斗法鏖战,自然无瑕分心顾及长生飞舟。 于是乎,这长生飞舟的部分操纵权限,也就临时下放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在这真传令之上,其中一界面,俨然就是属于这艘长生飞舟。 除了一些涉及核心控制权的权限之外,这艘长生飞舟,于他而言,已是尽在掌控。 他抬指一点,光幕荡漾间,一道指令亦是于真传之令涌现,刹那间便朝着这艘长生飞舟而去。 当指令落下,刚从从试炼遗迹出来的所有长生宗弟子,在显现的第一瞬间,便立马就会被一道荧光细线牵引。 此刻的长生飞舟,就若一磁石核心,只是瞬间,便将所有身处外界的长生宗弟子,尽皆牵引而来。 纵使如此,在如此毁天灭地的混战,被波及而陨落的长生宗弟子,也并不在少数。 元婴大战,元婴之下的存在被卷入其中,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余波,也必然会是致命的大恐怖。 元婴大战才开始片刻,哪怕有飞舟的牵引刺骨,就至少已有数百位历经千辛万苦从试炼之地而出的长生宗弟子,在这元婴斗法之下被波及陨落。 而接下来,想必……还会有更多。 楚牧看向飞舟外的元婴斗法之景,四阶伟力,随手一击都是糜烂数十里,长生宗三尊元婴,一艘遍布战争器械的四阶长生飞舟,玄蛇一族四尊四阶大妖,皆在这片已是一片狼藉的海域。 而这一片海域,又恰恰是传送归来的区域所在…… “可惜了……” 悠悠一叹之时,楚牧目光流转,再度定格于那三尊妖兽之上。 随即,楚牧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际,一道声音则是于三尊妖兽耳中响起。 “当年一别,也未曾想到,今日再见道友,会是此时此景……” 见楚牧走来,三尊妖兽此时纵为妖之形态,其神色变化亦清晰可见,白蛇蛇眸微动,紧紧盯着走来的楚牧:“道友是来看墨白笑话嘛?” “楚某还没有这么无聊。” 楚牧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尔等不顾后果,再入这囚笼之地,缘由为何?” “道友你还是别白费精力了,事关本族隐秘,墨白就算想说,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那可不一定。” 楚牧摇头,墨白的底气为何,自然不难猜出。 无非就是修仙界各大势力常见的一些关于神魂的禁制烙印而已。 就算有不同,也不过是更复杂玄妙一些而已。 而要破解这类禁制烙印,虽说看上去是难如登天,但也绝对不是毫无办法。 于他而言,是如此,于长生宗而言,顶多也就多费着时间精力而已。 不然的话,这三尊妖兽也不会出现在此地。 “道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吧。” “此地,可不是你们的长生山门。” 言至于此,墨白冷冷的看了楚牧一眼,未再出声,而是闭上蛇眸,若沉睡一般,盘旋于广场之上。 一侧的巨鹰以及暴猿,则更是一言不发,视楚牧于无物。 楚牧轻笑一声,再看向飞舟之外。 “你们这几位前辈,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再来讨论楚某的下场吧……”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四章 启程,撤离 此刻,元婴斗法依旧是一副毁天灭地之景,每一位元婴大能的随手一击,都是金丹修士望尘莫及的恐怖力量。 生命本质的差距,修为力量的天差地别,在这场元婴斗法之中,皆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此刻的战局,却明显有了几分变化。 不知何时,本是占据人数优势的玄蛇一族,竟也悄无声息的丢失了这至关重要的优势。 翻涌的磅礴伟力之中,也多了一道先前没有出现过的恐怖力量。 “镇狱一脉……脉主……” 眺望着那以一双铁拳硬撼四阶暴猿的磅礴伟力,楚牧眸光微动,虽有些许疑惑,不知这本该坐镇于云澜前线的镇狱一脉脉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但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玄蛇一族这几尊大妖,于此地逗留可已经有数月时间。 数月时间,莫说镇狱脉主从云澜前线赶来,就算是长生九脉尽皆至此,数月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徐凌天此番掀起纷争,恐怕也并非是临时起意,超出预料,而是……早有准备! 从玄蛇一族这几尊大妖出现于此,这一战,恐怕就已经不可避免…… 毕竟,玄蛇一族这违反常理的行为,有着太多的诡异。 而这方试炼遗迹,也有着太多的异常。 只不过,这窥真脉主,似乎将这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楚牧若有所思,但似乎,也难寻头绪。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从净魂山而出,传送之时,他可还曾遭遇那无法言喻的大恐怖,最终,也还是因囚笼镇压,才让他幸免遇难。 虽是惊险,但显然也清楚证明着,这方囚笼,依旧还在发挥作用,秩序也依旧稳固。 短短数十年,囚笼再度开启,纵有什么异变,也不可能太过失控。 那就更别说,关注这方囚笼的,可不仅仅只有长生宗,只有玄蛇一族…… 在那遥远之地,可还有一自称天宫传承的庞然大物,在这方囚笼开启之初,就已是大动干戈!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相较于这方囚笼而言,那遥远之地的大恒,显然才是那个最高的高个子。 楚牧浮想联翩,而此刻,外界的这场元婴斗法,随着长生宗镇狱脉主这尊元婴中期的体修大能突然降临,胜负的天平,在短短片刻,便从势均力敌的僵持,转变到了岌岌可危的勉强支撑。 “徐凌天,你长生宗当真要与吾族不死不休?” 眼见局势恶化,本是尽显桀骜的玄蛇墨脊,此刻亦有几分气急败坏之意。 “不死不休又如何?” “徐某将你宰了又如何?” 徐凌天更是肆意,三尺剑锋挥动,每一剑落下,勉强支撑应付的墨脊妖躯之上,便是肉眼可见的多了一道狰狞血痕。 “好!好!好!” “长生宗,你徐凌天,我记住了!” “今日之耻,他日必加倍奉还!” 墨脊冷冷看了一眼徐凌天,声音压抑冰冷,待话音落下,本是庞大的蛇躯突兀缩小,短短数息时间,便从数十丈之庞大化为了数寸之迷你。 蛇躯扭动之间,猛的一窜,躲过袭来剑光,便没入了空间裂缝不见踪迹。 “徐某允许你走没有?” 徐凌天冷哼一声,一步踏出,似缩地成寸般,三尺剑锋挥洒的剑芒紧随其后没入破碎空间,剑气纵横,便将这片破碎空间搅得七零八落。 刚没入破碎空间的迷你小蛇,竟是被强行甩出,一头栽倒在裸露显现的海底群山之间。 三尺剑锋亦如跗骨之蛆,再度紧随其后降临。 当剑锋落下,霎时间泯灭了一大片海底群山,可这一次,却也未见蛇躯踪迹,就好似瞬间腾挪,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刻,逃窜的也不仅仅只有墨脊这尊四阶大妖,其余三尊四阶大妖,包括那让人忌惮不已的玄蛇墨瞳,也皆是极其果断,未恋战丝毫,各显神通,争相逃窜。 焦灼战局在这逃窜之下,亦是瞬间告破,唯剩下一前一后的衔尾追杀,也仅仅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所有在场长生宗弟子的视野之中。 天地间一片寂静,突如起来的元婴大战,又极其突兀的结束,只留下这一片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海域。 以元婴大能的伟力,若无专人梳理此片海域的灵气水脉,那至少就是数千年的力量残存,遏制着这片海域的生命繁衍传承。 此刻,楚牧也未理会神色难看的三尊妖兽,身形闪烁间,也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在这片广场之上。 接下来数天时间,这一艘长生宗飞舟,也始终未曾离开这片千疮百孔的海域。 飞舟遮天蔽日,每一位从遗迹而出的长生宗弟子,皆是在第一时间,便被牵引回飞舟之上。 而非长生宗弟子…… 没有元婴庇佑,仅仅只是三阶妖兽,哪怕不论这艘位列四阶的长生飞舟,仅仅是飞舟上的各脉亲传,显然都足以轻易碾压。 数天时间,飞舟上除了又回归了近千名长生宗弟子,同时也再添了两座囚笼,多上了两位阶下囚。 一直到第六天,追杀而去的几尊元婴大能,才陆续而归。 “传令下去,启程归宗!” 剑光掠过云霄,没入飞舟的瞬间,飞舟之上囚禁的数尊妖兽顿时便被一道流光席卷,跟随剑光没入殿宇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传音,亦是悠悠传至楚牧耳中。 殿中,突闻此传音,楚牧尚且还有些错愕,他下意识摸出玉简,名单记载清晰,此番至外海,长生宗共动员三万六千八百名弟子。 其中有三千六百位修士,是长生飞舟上的执守修士,另有两百修士,是跟随而来的各脉亲传,内门精英,主要是负责一些执守琐事。 剩下的三万三千名弟子,则皆参加此次试炼。 而至如今,入此试炼遗迹的这三万余弟子,也仅仅只有不到三千人走出。 其中二十七位金丹修士,至目前,也只出来六人。 也就是说,还有数万名长生宗弟子,尚且还在其中出生入死,苦苦坚守…… 此时离去…… 楚牧眉头紧锁,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启程,归宗!” 他未再纠结,一声令下,这艘本就处在戒备状态的长生飞舟,随着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迸发,冲天而起的飞舟船首就若剑刃破空一般,未有丝毫阻碍便撕裂一大片空间。 在这股强烈空间波动笼罩之下,飞舟亦是一点一点的没入破碎空间之中。 只是短短数個呼吸的时间,这一艘遮天蔽日的飞舟,便消失在这一片荒芜死寂的海域,只剩下残留的空间波动尚存,证明着这艘长生飞舟存在过的痕迹…… ……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五章 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深海。 蛇岛。 岛屿之名很是普通,但在这方圆数百万里海域,乃至更浩瀚之地,这一座岛屿,却也是威名赫赫。 相传在远古之时,玄蛇一族的先祖,本只是一黄阶血脉的低阶妖兽,灵智尚懵懂,本也只是芸芸众生中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位。 按正常而言,或许在某一日,这玄蛇先祖,或许就成了某一尊妖兽的口中之食。 可机缘造化这种事,显然也没人能够断定。 玄蛇一族的这位先祖,在一次被猎杀之际,慌不择路的逃窜,也不知是何原因,便一头窜至这座蛇岛之上。 据传说来看,当年的蛇岛,也仅仅只是一贫瘠之岛,人迹罕见,妖兽更罕见。 本是为了生存的本能行为,谁也不会想到,就这一次慌不择路的逃窜,便造就了这传承无数载的玄蛇一族。 而究其原因,则是在于这蛇岛之上的一株灵植。 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贫瘠的蛇岛之上,竟生长着一株位列四阶上品的万蛇果! 果名万蛇,自然也就与蛇息息相关。 相传万蛇果千载开花,千载结果,千载成熟。 前后耗时三千年,最终可结果九枚。 每一颗万蛇果,皆是夺天地造化,对于身具蛇类血脉的妖兽,也都有着不可思议的神效。 相传万蛇果可提纯血脉,择血脉之中蕴含的更高阶,更具成长力的高阶蛇类血脉蜕变,甚至可使血脉异变! 种种神效,可谓是赋予了万蛇果远超其本身价值的传说。 按常理而言,此等宝物,显然也轮不到当年那尚且还只是萌芽的玄蛇一族。 于玄蛇一族而言,最大的庆幸,或许就是在于,玄蛇一族萌芽之际,当时恰好正处于妖庭大一统妖族的时代。 玄蛇先祖得万蛇果造化,一路扶摇直上,为妖庭建功立业,在创下玄蛇一族的基业后,便顺理成章向妖庭纳贡称臣,成为妖庭所属。 如此大一统的秩序下,纵有其他妖兽种族或者修仙者对万蛇果有窥伺之心,但显然也会极大的受限于妖庭秩序。 而玄蛇先祖,则更是果断。 万蛇果树三千年结果九枚,玄蛇一族只留一枚,其余八枚,尽数上供于妖庭。 一直到妖庭崩塌,这种附属称臣的状态,才于玄蛇一族结束。 而这时,经多年休生养息,玄蛇一族,也早已具备不俗的力量,保住一颗只对蛇类妖兽有效用的万蛇果树,自然是绰绰有余。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颗万蛇果树,玄蛇一族,亦是成了如今修仙界,极少数从远古妖庭,天宫时代传承下来的族群之一。 而这座蛇岛,在这漫长岁月里,自然早就成了玄蛇一族毋庸置疑的核心重地。 如今的蛇岛,与其说是岛屿,还不如说是一方大陆。 幅员达数十万里的陆地,经玄蛇一族漫长岁月的经营,早已成就了一番独属于玄蛇一族的天地。 但凡玄蛇一族后代,从出生起,便会接受血脉检测,若资质出色,便可入蛇岛居住,纵使灵智未启,也会有专人安排侍候。 而这个专人,字如其意,也就是人,是修仙者或者血脉修士。 毕竟,任何一个稳固秩序的存在,离不开的,就是灵智。 而灵智,于人而言,天生有灵。 而于妖而言…… 正常情况下,要至四阶才可化形诞灵,纵使有天材地宝能让妖兽提前诞灵,也无一例外,皆是世间罕见的珍稀。 灵智如此的匮乏稀缺,自然也就注定了,绝大部分妖兽族群,都难以构筑出一个稳固传承的秩序。 而玄蛇一族传承至今,灵智之妖,虽谈不上匮乏,但显然,也绝对不可能充裕。 构筑一个简单粗暴的秩序,或许并不难。 但要构筑起一個从远古传承至今,且未曾断绝过传承的庞大族群秩序,显然也不可能与简单粗暴挂钩丝毫。 仅仅凭借一个基础且简单粗暴的秩序,玄蛇一族,也不可能传承至今。 故而,人的存在,自古至今,也都是玄蛇一族,或者说,这无尽瀚海,绝大部分具备传承的妖兽族群,哪怕是当年的远古妖庭,都与人……脱不开关系。 但……这种世世代代生活于妖族环境下,世世代代为妖族效力的人,究竟还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显然也有待斟酌。 在远古之时,天宫就曾将这类人定义为“人奸”,在修仙界,对这类人也多有称呼,诸如“妖人”,“畜人”…… 种种称呼,也皆清晰道明了这类“人”的性质。 只不过,这类人,往往也极少出现在修仙界面前,毕竟,需要这类人为附属,利用其灵智维持族群秩序的妖兽族群,往往也都是一方庞然大物。 修仙者对妖兽,有着天然的警惕。 同样,妖族自然也对人有着极大的警惕。 本就是为一棋子作用的妖人,自然不可能让其具备太强的力量。 就如这蛇岛之上,人的存在,自古至今,基本也都维持在百万左右。 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只会被赋予一两层练气功法,让其踏入仙道,能胜任本职即可。 极少部分的资质出色者,或者具备某些天赋,或许也会被玄蛇一族培养一二。 修仙百艺,在妖兽的世界同样盛行的根本原因,也就是在于这些“人”的存在。 不然的话,以妖兽血脉的独特且蛮横,修仙文明的智慧,也不可能被妖兽族群纳为己有。 如瀚海修仙界常有的兽潮,于妖族而言,一来或许就是为了消耗海域之中生长过盛的妖兽,同时借此磨炼妖兽,挑选资质出色的妖兽培养,二来,则往往是为了掠夺修仙界。 就如世俗的蛮族一般,但凡有智之士,下山劫掠,是为了生存,更多的,则是为了吸纳文明的智慧精华。 而玄蛇一族,则堪称这其中的典范。 幅员数十万里的蛇岛,随处可见一位位“妖人”额头烙印蛇纹,代表着一枚枚源自玄蛇一族的奴印。 每一位妖人,就如同玄蛇一族这庞然大物的一块砖,恰到好处的砌在其中某一处,一环扣一环,便构筑起了玄蛇一族的这个严密秩序。 在这个秩序的笼罩下,整座蛇岛,纵使有无数低阶妖兽生存其中,也不见丝毫的混乱与野蛮,文明,秩序的气息,几乎笼罩了这座蛇岛的每一处。 若是不知情的修仙者闯入此地,恐怕也只会以为到了哪一方隐世的大势力,而不会知道,这秩序文明的表面之下,会是一方从远古传承至今的妖兽族群…… 而今日……或者说,近来这段时间,这一座蛇岛,也明显多了几分波澜。 这种波澜,若是追溯过往的话,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在当年玄蛇一族掀起兽潮,入侵瀚海修仙界之时。 在当年,玄蛇兽潮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海疆,几近让瀚海修仙界名存实亡。 瀚海修仙界那无数坊市城池,海量的资源财富,几乎是源源不断的送归这这岛。 被俘虏的大量的身怀修仙百艺修仙者,自然也是属于这财富之中的一种,而且还是颇为重要的核心所在。 而这段时间,似也是重现当年之景。 几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修仙者被押送至蛇岛,一身身标志性的长生法袍,无疑也清楚证明着这些被俘虏修士的身份…… 更诡异的是,在这押送的队伍之中,除了一尊尊让人毛骨悚然的巨蛇外,甚至还可见一尊尊蛟龙于云霄之中涌现。 本该为玄蛇一族死敌的蛟龙,此时竟和谐共处起来,而且还一同押送着这一群又一群的长生宗弟子…… 而这近乎不可思议的一幕,在这蛇岛,似也早就理所当然。 于玄蛇而言,是理所当然。 于人而言,同样也是如此。 宴明眺望着天空中浩浩荡荡而行的队伍,一双晦暗眼眸依旧也难见神光,只有当见到那一袭袭长生法袍之时,晦暗目光,似才有些许光亮涌现。 但这些许的亮光,也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便又归于晦暗,未见丝毫波动。 直到那天际之间,一抹血腥残留的洁白涌现,似才真正触动心弦,晦暗眼眸中,亮光骤盛! 宴明死死的盯着天际之间那一抹洁白,晦暗眼眸中,罕见的涌现了情绪波动。 只不过,这难得的情绪,却是近乎绝望的不可置信。 “长生……飞舟?” 干枯嘴唇微动,一道细不可闻的轻喃声响起,宴明似在问自己,又似在确定一个事实。 可在那天际之间,事实……很是清晰。 长生飞舟遮天蔽日,一如他记忆之中的那般宏伟,那般的高高在上…… 可眼前的这艘长生飞舟…… 飞舟遮天蔽日,船首之处,已是有数道狰狞裂缝,就好似有一巨爪从天而降,直接撕裂了整个船首! 飞舟之上,那一座座恍若仙宫,代表着地位的殿宇楼阁,亦已坍塌大半,一片残垣断壁。 那一座座恐怖的战争器械,也大都残破,灵光不存,气息沉寂。 残垣断壁之间,尚且也还可见一摊又一摊的狰狞血色,或是一具具残破躯体,镶嵌于这狼藉之中…… 注视着此景,宴明呼吸都沉重了起来,他嘴唇微动,试图说着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也怎么都说不出口…… 曾几何时,他……也是长生宗弟子吧? 镇狱一脉最年轻的亲传,就连那长生真传之位,都似乎是近在眼前…… 可那一切…… 宴明看向地面,青石凹陷处,一摊水波尚存,倒映其中的,也非是曾经那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长生亲传,而是一形若枯槁,不人不鬼的玄蛇人奴。 以往的一切,终究是过往云烟,已不复存在。 现如今的他,只不过是这异族他乡,人人唾弃的人奸?妖人? 宴明惨淡一笑,额头上蛇纹涌动,竟有几分栩栩如生之感。 渗入灵魂的剧痛在这一刻涌现,充斥全身,宴明似也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了一些,他眺望天穹,眺望着那一抹抹沾染血色的洁白,眸中亮光似有浓郁了几分。 他落得此下场,是技不如人。 可仙门,为何会如此? 长生飞舟,为何会陷落? 又怎么能陷落? 蛇纹疯狂涌动,似在警示,又似在镇压,宴明依旧无动于衷,死死的盯着那一抹抹洁白,但很快,晦暗眼眸中的些许亮光,便缓缓归于黯淡。 枯瘦躯体,终归于行尸走肉,麻木的穿梭于蛇巢之中,一块块蕴含浓郁精气的血肉投入蛇巢,喂养着这一尊尊被玄蛇一族视为后辈子弟的幼年玄蛇。 在这其中,尚还有诸多与这具枯瘦躯体并无太多区别的麻木之人,区别也只是在于,或如行尸走肉,或有健全灵智。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修为也大都不凡,若有外界修仙者在此,恐怕一眼看去,就能道出其中不少人的名号。 在修仙界,这些人,或许也都是无数人敬仰的存在,或许也都是仙途无量,天赋异禀…… 可在此地,却也与那些天生妖人,并无太大区别。 当然,就事实而言,他们或许比那些天生妖人,地位还要低上许多许多。 至少,妖人尚且还有几分自由,能得几分权利,而这些人…… 他们日复一日,就如一尊既定程序的傀儡,在这蛇巢之中穿梭,永远都见不到尽头所在…… 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六章 联合,崩塌! 轰!轰!轰! 海域天穹之间,一道又一道轰鸣接连炸响,汹涌绚烂的灵光搅动天穹,一抹森森鬼气,就若一道流星,于这漫天绚烂掠过,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而在这赤红刀光之后,一道怒吼声响彻天际! “竟敢杀吾兄长抽魂炼血,如此亵渎吾蛟龙一族,你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吾必杀汝!吾必杀汝!” 云雾之间,一条通体火红的蛟龙长约数十丈,身体表面晶莹的鳞片折射出如玉晶莹的赤红,两只龙眸中更是若一轮大日,满是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逃窜的一抹鬼气森森。 蛟龙四只巨爪呈弯钩状,利爪森寒,每一爪挥动,都是一道火霞染红天穹,带着浓浓的仇恨皆朝着那一抹赤红刀光而去。 在蛟龙之后,更还有数尊墨黑玄蛇,或于天空飞掠,或于海水之间穿梭,各显神通之际,一双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竖瞳蛇眸,亦尽皆死死盯着他们前方那飞掠逃窜的一抹鬼气森森。 而在那鬼气森森之间,男子一袭宽大黑袍,鬼脸遮面,气息阴冷。 一面万魂幡护体,脚踏神风梭,无数怨魂恶鬼环绕周身,任谁一眼看去,恐怕都会以为是一尊犯下滔天罪孽的邪修。 这似乎也证明着,楚牧的伪装已是愈发的出神入化起来。 当年霸州城所得的一面鬼道至宝万魂幡,再加之他精心改良的欺天丹,以及一枚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的幻神面…… 几者合一之下,那就是天衣无缝的改头换面。 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都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此番大劫…… 若非他反应及时,瞒天过海,掩盖住他楚牧,乃至长生真传的身份。 追杀他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这几尊三阶妖兽了。 楚牧回头眺望了一眼那紧随其后追杀而来的几尊妖兽,纵使至目前,他也依旧有些无法理解。 在那深海,长生宗与玄蛇一族大打出手,长生宗早有谋划,将玄蛇一族那几尊四阶大妖击溃,还擒住了玄蛇一尊多尊妖兽。 这是他亲眼所见,亲身参与。 而之后,长生飞舟匆匆返程,甚至连那尚在试炼遗迹中的数万长生宗弟子都顾不上。 这……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外海,可并不是长生宗地盘,而是人家玄蛇一族的领地。 在玄蛇一族的领地肆掠,引来玄蛇一族的报复围剿,也很是正常。 以当时徐凌天归来时那紧急返程的命令来看,这种报复,估计都是必然之事。 只不过,按他的预想,这种报复,估计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毕竟,此番至外海,长生宗也并不是没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准备极其充足。 窥真一脉脉主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亲自坐镇,天机一脉两尊阵道元婴随行。 再加之一艘四阶长生飞舟,数万长生宗弟子,如此力量,别说只是至外海试炼,就算是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那也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那就更别说,后来更还有镇狱一脉的脉主至此支援。 四尊元婴,两尊元婴中期的强横大能,两尊阵道元婴,一艘四阶长生飞舟…… 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玄蛇一族纵使报复,又能如何? 想要对付如此一股力量,那估计玄蛇一族都得举族出动! 说不得还会是一两败俱伤之局。 毕竟,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就算真遇到玄蛇一族举族出动,打不赢难道还不会守嘛? 两尊阵道元婴,一艘长生飞舟,那就是最这修仙界最强横的堡垒! 就这般钉在外海,守个数十天,长生宗的支援也早就到了。 显然,按正常的事情演变,这外海一行,于他而言,于那高高在上的几尊元婴大能而言,并不存在任何的风险。 至于那些被暂且抛弃的长生宗弟子,这无疑只是旁枝末节,以长生宗的家大业大,区区数万名低阶弟子,那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以那星火秘境之浩瀚,只要长生宗愿意,随时可以补充这区区几万人的消耗。 可最终的事实,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再回想那一天,楚牧也依旧还有些毛骨悚然。 那一日,长生飞舟尚且还未至内外海分界线,准确的说,尚且还处在瀚海修仙界所定义的外海区域。 一场本不该出现的风暴,亦是极其突兀的降临。 玄蛇一族,蛟龙一族,鳄龟一族! 这瀚海修仙界周边海域,三个本该是水火不相容的妖兽种族,一个个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竟是诡异的联合在了一起。 三大妖兽种族,十数尊四阶大妖,三阶妖兽更是数不胜数,在那片海域,就如一张前所未有的天罗地网,转瞬之间,便将那一艘长生飞舟团团笼罩。 当力量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那毫无疑问,一切的反抗,终究都会是徒劳。 这一次,长生宗………亦是如此。 那高高在上,看似不可战胜的长生飞舟,也仅仅只支撑了一個时辰不到,便在那一尊尊四阶大妖的联手之下,从虚空坠落。 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纵使剑意攻伐无双再强横,但显然,人力亦有尽时。 数尊四阶大妖围攻而来,其也只能勉强抵挡,自身都尚且难保,又哪里可能顾得上其他人。 长生宗其他元婴大能,自然也不例外。 都是被多尊四阶大妖围攻,若丧家之犬般逃窜。 而长生飞舟之上,那数千长生宗弟子,在长生飞舟崩塌那一刻,毫无疑问,自然也都是作鸟兽散,各自逃命。 而他这尊长生真传,本来也是在四阶大妖的关注之下,只不过他见形势不对,立马就藏身于飞舟之中,改头换面,瞒天过海。 待长生飞舟崩塌那一刻,便混迹于那诸多逃窜的长生宗弟子之中,化身为现如今的鬼修之态逃窜着。 如此瞒天过海,无疑是极为成功。 不然的话,以他长生真传的身份,那十数尊四阶大妖,随便哪一位盯上了他,他恐怕也早就沦为了阶下之囚! 可纵使如此,他金丹境的修为,也被一条三阶火属性蛟龙盯上,一路追杀,死盯着他不放! 对这送上门来的机缘,他又岂会错过。 逃窜数千里,避开四阶大妖之后,纵使没有暴露自身手段,凭借着这面万魂幡,以及他借助长生宗资源炼制出的诸多傀儡,短短片刻,便完成反杀,抽魂炼血,逃之夭夭。 可未曾想到的是,斩杀那尊三阶火属性蛟龙之后,他刚逃窜数百里,身后的这尊蛟龙,也不知是通过什么手段,便紧随其后纠缠而来。 “血脉……同根同源?” 楚牧眉头紧蹙,思索着这如跗骨之蛆的纠缠。 纵使要遮掩楚牧这个身份,以他的手段,遁速则绝对不慢。 他这一件专为这个鬼修身份铸造的神风梭,可是份属极品法宝行列,而且还是专门的飞行类法宝,遁速之快,几乎不比他人刀合一之下的飞遁要慢多少。 他屡次三番逃窜遮掩,这尊蛟龙却也都精准锁定了他的位置,如跗骨之蛆般难缠。 这蛟龙甚至还大肆联络,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追杀他的,就又多了几尊玄蛇妖兽。 楚牧有些明悟,同根同源,往往也都会有一些特殊感应。 就如他造就的那朵相似的花,同根同源之下,纵使他身处外海,那朵相似的花远在北疆,他也可隐约感应到其存在。 只不过,这种同根同源,经他的处理,也仅仅只是单向的感知。 即他可以感知到那朵相似的花,而那朵相似的花,却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蛟龙的同根同源,显然不可能也是单向感知,甚至,说不得还有他不知晓的玄妙。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都已经抽魂炼血的情况下,还能精准锁定他的存在。 楚牧回头眺望一眼,眸中已显几分冷色。 随即,周身涌动的森森鬼气骤然一盛,其速度骤然又提高了几分,对着远处一个方向破空而去。 这一次,楚牧没有再作无谓的遮掩躲避,一抹鬼气森森,就若一道流星一般,尽直朝着海疆的方向而去。 百里,千里,万里…… 日升日落,一直到第三天,朝阳初升之际,这一抹鬼气森森的遁光,才堪堪消散。 楚牧踏空而立,海风拂过之下,一袭黑袍猎猎作响。 他眺望远方紧随而至的数抹流光,眸中已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数天数夜,跨越如此之长的距离,而且,他的身份还未暴露…… 目光穿过这几道遁光,至那天际之间,也并未有任何异常出现。 这时,楚牧才看向这紧随而至的几道遁光。 一尊火属性蛟龙,与被他抽魂炼血的那尊蛟龙,为同胞兄弟。 三尊玄蛇,皆为三阶妖兽,或于天空飞遁,或于海中如离弦之箭飞窜而来。 另还有一尊鳄龟,因其不善飞遁,速度亦是最慢,远远吊在最后,鳄龟妖躯就若海面上一座移动的岛屿,掀起海浪滔天汹涌而来……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七章 熟识?故人? “你到底是何人?” “长生宗金丹修士之中,应该没有你这尊鬼修啊?” 蛟龙瞬息而至,盘旋天穹,龙躯隐于云雾,一双灯笼大小的龙眸俯瞰而来,若雷鸣般的隆隆之声响彻天际。 数尊玄蛇于海中昂起蛇头,只是短短瞬间,便将楚牧包围其中。 最后而来的鳄龟卷起海啸巨浪,似海面突起山峰,遍布狰狞沟壑的龟壳就好似起伏的微型群山,煞是惹眼。 “阁下对长生宗……很熟悉?” 楚牧双眼微眯,打量着这尊蛟龙,目光幽幽,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哈……” “待吾将汝抽魂炼魄,你会知道的!吾……也会知道的!” 蛟龙满眼仇恨,没有再多言半句,冷哼一声,隐于云端的身影突模糊。 下一刹那,便出现在楚牧头顶虚空之中,随着一股强大的灵压袭来,一个丈许大的狰狞巨爪一落而下。 楚牧眉头一紧,催动万魂幡,朝天空一挥,滚滚鬼气如潮,无数恶鬼怨魂在这一刹那凝聚,化作一只丈许大的鬼掌冲天而起。 两者碰撞,也未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尽皆若冰雪消融一般,转眼间便互相泯灭消散。 这时,火红蛟龙蛟尾一甩之下,一只前爪往前一探,一丈许大的火红爪芒骤然间破空而出,“嗖”的一声下,顷刻间出现在了楚牧身后数丈外,悍然落下。 与此同时,数尊玄蛇以及那如山峰耸立的鳄龟,亦尽皆随之而动。 玄蛇神通多变,有玄蛇卷起一大片海水凝聚,海啸山崩轰鸣炸响间,朝着楚牧落下。 有玄蛇周身紫色雷光,一声嘶吼之间,雷声隆隆,晴天响霹雳,数道手臂粗细的雷光悍然劈来。 也有玄蛇张口一吐,墨黑毒汁如离弦利箭,衍化出一道道墨黑光芒,若箭雨滔天覆盖而下…… 汹涌的灵气波动若潮水般席卷,刹那间便撕裂了这片海域天穹的平静,一道道恐怖攻势,亦是从四面八方朝那踏空而立的鬼气身影悍然而去。 此刻,楚牧神色依旧平静,他也依旧未显露真身,一面万魂幡,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借助其中近乎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俨然可衍化出无数的攻伐护道手段。 楚牧心念一动之下,体表上鬼气怨魂一阵流转,滔天鬼气凝聚。 接着他猛一回头,低声一喝,手臂猛一挥,一团鬼气从其手中一射而出,正面迎上了袭来蛟龙爪芒。 “噗”的一声! 蛟龙爪芒竟一下没入黑色鬼气之中,就如切豆腐一般,可当爪芒没入鬼气光柱之中时,却并没有洞穿而过,而是如深陷泥沼,纵使汹涌,也再难前进丝毫。 再随楚牧一指,深陷鬼气包围的蛟龙爪芒,支撑仅仅些许,便噗嗤一声溃散开来。 楚牧也未停歇丝毫,如鬼魅般的身形一闪,避开从天而降的雷霆,一声轻喝之间,磅礴法力灌入身前万魂幡。 无穷无尽的恶鬼怨魂如鬼门关大开,山呼海啸便席卷而出,数尊妖兽袭来的攻势,纵使泯灭着大片大片的鬼潮,但往往下一瞬间,又有无数涌出的鬼物,填补着鬼潮的空白。 本来的人多势众之局,在这一刻,似也攻守易型。 一眼看去,这气势汹汹而来的几尊妖兽,似乎也被这无穷无尽的鬼潮给反向包围。 绚烂光芒于遮天蔽的鬼潮之中闪烁,惊天动地的轰鸣接连炸响,泯灭着一片又一片的鬼物。 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似乎就已经彻彻底底的白热化起来。 但显然,这反相包围,也终究只是虚幻。 人力终有极限,那就更别说万魂幡这一件法宝了。 数尊妖兽合力肆掠之下,数不尽的鬼物怨魂相继泯灭,一面鬼气森森的万魂幡,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鬼气黯淡起来。 仅仅只是片刻不到,局势便陡转直下,在数尊妖兽的合力围攻下,遮天蔽日森森鬼潮肉眼可见的支离破碎。 楚牧这尊隐于鬼潮之中,被万鬼庇护的存在,距离他们,也已近在咫尺。 一道道攻势纵横交错,似下一秒,楚牧这逃窜许久的长生宗修士,也就将被这群妖兽所镇压。 岌岌可危的局势之下,楚牧神色凝重,岌岌可危的支撑,就好似真的垂死挣扎一般。 “你现在束手就擒,吾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让你少受点痛苦!” 蛟龙桀骜,或许是觉得胜局注定,连番攻势之间,竟也抽出些许空闲,试图扰乱一下楚牧心智。 楚牧眉宇间的焦灼收敛些许,冷冷瞥了其一眼,看这蛟龙的目光,就若在看一具死尸,一具将要被他抽魂炼血的尸体! 蛟龙大怒,龙爪再度落下,正欲给上致命一击,直接镇压这杀他兄长的恶贼之时,却见这即将被他们镇压的贼子突然面露笑容,诡异的看向他身后。 蛟龙心头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而在此时,这漫天绚烂之间,一抹甚至难被察觉的空间波动骤然涌现。 在这搏杀的汹涌灵压气息之下,这一股本就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更是彻彻底底的被掩盖。 除了楚牧这个始作俑者,亦未被任何人察觉。 当这一股空间波动消散,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突兀现于蛟龙背脊之处,转瞬之间,若隐若现的黑影便趋于凝实。 这一突如其来的异变,自然是刹那之间便引起了本是胜券在握的所有妖兽注意。 黑甲长刃,三尺刀锋,已是于蛟龙背脊举起,随刀锋落下,一股令人神魂颤栗的锋锐,纵使这片海域天穹灵机混乱,气息噪杂,亦难掩盖丝毫。 “刀意……傀儡……你与楚牧是何关系?” “不对……不对,长生宗没有你这般修为的鬼修,伱是楚牧?你就是楚牧!” 此刻,蛟龙尚且还只是大感不妙,未曾彻底反应过来,其中一玄蛇却是突然惊呼,猛的看向楚牧。 这位在他们合力围攻之下,已是岌岌可危的长生宗鬼道金丹。 蛟龙更是目瞪欲裂,如此之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只见那一道森寒刀刃,带着那足以斩灭一切的锋锐,悍然落在了他的背脊之处。 他引以为傲的蛟龙之躯,在这一抹刀意锋锐之下,亦未见有丝毫阻碍。 就若热刀切豆腐,三尺刀刃沾染血渍,也仅仅只有三尺之深,于这庞大蛟躯而言,三尺之上,那恐怕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可那无形的刀意锋锐,却是在刹那间便没入了这蛟龙之躯的每一处,若非楚牧刻意收敛,避免伤及蛟龙神魂,这毫无防备的一刀如此悍然落下,那必然就是神魂俱灭,不存在任何生还的可能。 可纵使如此,这一刀落下,亦是喋血天空,数十丈的蛟龙之躯,几近化为两截! 蛟龙吃痛嘶吼,蛟龙之血如雨而下,染红一大片海域,引来无数懵懂妖兽凡兽争相吞噬。 “这个距离,你们族中的前辈,应该救不了你们了吧?” 悠悠之声响起,楚牧衣袖席卷,森森鬼气如冰雪消融,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袭青袍于海风中猎猎作响,三尺刀刃斜指海面。 这一刻,让人,或者说,让妖兽毛骨悚然的气息,似也悄无声息的降临。 人的名,树的影。 楚牧之名,他们纵使与修仙界没有太多交集,也并不是没有耳闻。 哪怕不论任何,刀意真修,攻伐无双,这一点,显然也是注定的事实。 “跑!” 刹那间的寂静过后,除了那已是垂死的蛟龙,其余无论是玄蛇,还是鳄龟,皆是做出了一個楚牧未曾预料到的选择……逃跑! 四尊同境界妖兽,面对他一人,竟……跑了? 楚牧微怔些许,目光微凝,也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此时此刻,他也未再留手丝毫,一身手段,几乎尽皆使出。 刀意,术法,傀儡,阵法…… 几乎毫无保留,也几乎是势不可挡!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这片海域天穹,便只剩下了那一尊垂死的蛟龙。 楚牧踏空而立,他一拍腰间乾坤袋,于其中藏匿的旺财这才飞跃而出。 “别浪费了……” 楚牧指了指那几尊漂浮于海面如小山巍峨的妖兽尸体。 旺财面露喜色,正是一窜而出之际,却是于天空猛调转身子,驻足之间,死死的盯着某一处空无一人的虚空之地。 如此变故,楚牧也不禁一怔,下意识顺着旺财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空无一物,风平浪静。 正警惕之际,还未待楚牧有所反应,一股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之感,便骤然涌上了心头。 识海横亘的神魂巨刃,在这一刻,疯狂颤动,旺财发了疯般的嘶吼同时也传至耳中,也在向他告知一个清楚的事实。 这一次的遭遇,非是源于未知的敌人,而是他所熟识的“故人”…… 可此刻,于楚牧而言,却似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都在禁锢他。 就好似当年在首尊城外,那元婴伟力禁锢天地一般,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大恐怖 楚牧艰难转头看去,那一片空无一人的海域,已是多了两道身影。 黑衣黑袍,一男一女踏空而立,气息内敛,但那属于魔修的邪恶混乱,甚至都用不着刻意感知,就已经无比的清晰。 而此刻,这一股磅礴伟力,却也是来源于这李修,徐凝两夫妻。 或者说,是源于两人祭出的一枚玉符。 玉符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魔气缭绕,在两人驭使之下,滔天真魔之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一真魔巨掌,魔火缭绕间,已是朝他轰然落下。 而这似天地都在排斥,都在禁锢他的恐怖,赫然就是在于此。 “真魔!” 楚牧神色剧变,已是颇为久远的记忆,刹那间涌现心头。 而这一刻,虽不是真魔亲自降临,但这源于真魔力量所化之巨掌,其磅礴伟力,显然也不可能弱上分毫。 楚牧也只感觉周身尽被禁锢,就连神魂法力,似都被冰封凝固,难调动分毫。 “破……破!破!” 楚牧面容扭曲,近乎颤抖的低喝之下,识海之中横亘的神魂巨刃疯狂颤动,一道又一道的刀吟于识海炸响,就在这魔掌降下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一声刺耳刀鸣,这毫无死角的禁锢,终是显露些许松动。 借此松动,一丝神识飞速探至腰间乾坤袋。 也这一刹那,魔掌轰然降落。 轰! 惊天轰鸣之下,汹涌魔气卷着丝丝缕缕的魔火疯狂席卷开来,大片大片的海水瞬间蒸发,似无穷无尽的水气弥漫,紊乱的灵气波动之中,一时之间,竟也难窥其中之景。 但仅仅也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随着当涌动的魔火气浪席卷开来,弥漫水气便也缓缓散去。 这时,其中之景,也才缓缓显露而出。 只见在那翻涌合拢的海水只见,一巍峨尸傀屈身半跪,呈护持姿态。 背脊头颅已是残缺大半,森森骨骼早已显露,魔火侵染,尚且还在尸傀躯体之上灼灼燃烧。 而在尸傀之下,一袭青衣同样已染血痕,楚牧脸色苍白,掌心已握玉符,抬头看向天穹。 此刻,李修徐凝两人亦是俯瞰而来。 “尊上的伟力都能扛下,长生真传……果真名不虚传!” 见此情形,李修却也未见异色,反倒似故人相遇,笑容满面。 “妾身早就说过,楚道友可不好对付……” “这些年,咱们找了楚道友这么久,天南地北的,可没少听说楚道友的威名……” “相公你怕不是小看楚道友了……” 徐凝娇媚一笑,婀娜娇躯近乎倚靠于李修怀中,如玉葱指拂过李修面庞,全盘不顾楚牧这个外人的存在。 望着这无论是形态还是心性明显都大变的“故人”,楚牧眉头微皱,心中已有万千不解。 比如……他们是如何知晓自己踪迹,埋伏在此的? 比如……从其所言来看,似乎……那尊真魔,一直派人在找他? 比如……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在那艘长生飞舟之上,他可并没有将旺财收入乾坤袋。 那时候,并无空间的阻隔,旺财为何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存在? “李某没猜错的话,道友这尊妖兽,应该是觉醒了追踪神通吧?” 此时,李修话锋突转,看向一侧被波及受创而显露本来形态的旺财,金辉灿灿的躯体之上,已满是狰狞伤痕,兽眸死死盯着李修两人,眸中满是暴虐。 说完,也没待楚牧回应,李修便瞥了一眼已是沉尸海域的那些妖尸,自顾自道:“看来这次,还多亏了他们啊,不然的话,若被道友提前察觉,想要完成尊上嘱咐,恐怕也难如此顺利……” 楚牧衣袖一卷,将这再度被重创的尸傀以及被波及重创的旺财纳入乾坤袋,这才看向天穹之间这已经近乎陌生的两位“故人”。 “道友难道觉得……楚某会束手就擒?” “哈哈哈……” 李修大笑,但下一刹那,他笑容收敛,冷冷注视楚牧,抬手一甩,又一枚魔气森森的玉符飞射而出。 “尊上伟力,道友你……还能扛住几次?” 再看向楚牧,李修眼眸中俨然已多了几分戏谑,就若看待宰之羔羊一般。 楚牧瞳孔微缩,此刻,他纵有万千不解,也只能暂且压下。 下一刹那,他未有丝毫犹豫,身化为一抹赤红刀光,人刀合一之术下,未曾停顿丝毫,纵身飞跃,转眼间,便没入云霄飞掠而去。 见状,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掐诀,森森魔气若一光柱冲天,没入那蕴含真魔伟力的玉符之中。 与此同时,男子身侧女子,抬手就是一扬,裙摆微动之间,丝带如灵蛇般飞窜而出,精准锁定于天穹飞窜的楚牧,且以一种超出常理恐怖速度,短短刹那,便拦在了楚牧身前。 丝带光芒骤盛,延伸幻化,竟是分化出万千丝带,若一张大网,欲将楚牧笼罩其中。 楚牧神色微变,却也不见太多惊慌,指尖微动,数道刀光顿时于指尖凝聚,弹指一挥间间,数道刀光飞掠而出,便将这突如其来的一张丝带大网切得支离破碎。 可就是这短短瞬间的耽搁,天穹之间,那源于真魔力量的魔气巨掌,俨然也再度凝聚显现。 一股莫大的恐怖之感,在这一刻,亦再度涌现于楚牧心头。 这一次,楚牧未曾犹豫丝毫,抬手甩,掌心紧握的那枚玉符悬浮天穹,一身磅礴法力轰然迸发,汹涌灌入这一枚源于大恒那尊元婴大修士所赐的……“保命底牌”! 只是短短刹那,玉符激活,也一如李修身前那枚魔气森森的玉符? 只不过,魔气玉符,是滚滚魔气冲天,而这枚玉符,则是纯粹且磅礴的仙道法力。 法力属金属性,本该是锋锐森冷性质,可这枚玉符迸发的金属性法力,却是带着一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煌煌天威。 当煌煌天威凝聚,便化为了一雕龙玉玺悬于天穹,玉玺之上,一道又一道的玄妙纹路涌现。 纵使难窥其中丝毫,但在这一刹那,于在场所有人而言,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玉玺代表着天宪规则,是不可违逆的煌煌天威! 于楚牧而言,在这煌煌天威涌现的刹那,源于那魔气巨掌的大恐怖,便随之烟消云散。 李修夫妇神色剧变,望向这若煌煌天威具现的玉玺,目光中惊惧,骇然一连串的情绪闪过之后,当机立断抬手一掐诀,便又是三枚魔气森森的玉符被激活衍化,魔气冲天之下,又是三只遮天蔽日的真魔巨掌涌现。 可此刻,那一方卷起煌煌天威的玉玺,亦是悍然落下。 冥冥之中,似也有帝皇口含天宪,镇之一字吐出,四只魔气巨掌,在这煌煌天威之下,亦全然不见最初那磅礴伟力。 仅仅只支撑数个呼吸不到,伴随着噗噗噗的低沉炸响,数只遮天蔽日的魔气巨掌消散。 见此情形,李修神色惨白,一甩手之间,竟又是数枚蕴含真魔伟力的玉符甩出,随后便一把拉着李凝,两人纵身一跃,便想趁真魔伟力与玉玺天威对抗的空隙逃窜而出。 但两人身形刚动,一道刀光便从天而降,刚飞掠而出的两人,一个骤停之间,玉玺亦是悍然落下。 这一次,这几只魔气巨掌,也依旧只支撑了数個呼吸的时间,便在煌煌天威之下轰然破碎。 只不过这一次,接连的碰撞下,玉玺似也耗去了所有力量,在将最后一只魔气巨掌泯灭后,不可阻挡的煌煌天威,也终是缓缓消散。 此刻,天空海阔,重归于平静。 三人再对峙而立,却是神色各异。 于楚牧而言,是顾虑那尊真魔。 毕竟,就刚才短短片刻,这李修,可是跟个不要钱一般,甩出了好几枚蕴含着真魔伟力的玉符! 要知道,这种蕴含元婴力量的玉符,可不同于他的刀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制而出。 他的刀意,是因为觉醒了刀域神通,天地万物皆可为刀意载体。 故而,他的一抹刀意,哪怕只是一凡俗之物为载体,也可发挥不俗的力量。 当然,究其根源,也只是在于刀意这种力量,介于虚实之间,不需要太强的现实能量支撑,一抹神魂,一缕意志,便可发挥出刀意的绝大部分威能。 而这种蕴含元婴一击力量的玉符,那显然是实实在在的精气神能量凝结而成。 能够承载元婴大能伟力的玉符,哪怕再普通,那必然也都是四阶宝物。 那就更别说,如此保存这股伟力,如何让驭使者能够安然激活这股力量,而不被力量反噬…… 种种难题,几乎也就注定了这种蕴含元婴伟力的玉符之稀少。 可刚才的事实,显然也与稀少沾不上边。 而且,他现在所处的海域……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当年他随那尊真魔入秘境,可就在这片海域的附近,顶多也就是数千里之距离。 虽说已过去了多年,但他显然也不能确定,那一方秘境,如今究竟处在这方修仙界的哪个方位…… 而此刻的李修夫妇,则也是神色警惕,刚才那一枚玉符,一道玉玺的煌煌天威,无疑也清楚证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煌煌天威的所有者,其神通伟力,必然远远超出了他们背后的那尊真魔。 最最重要的是,这煌煌天威,于他们而言,也并不陌生。 当年在那魔域天地,那尊恐怖存在,可仅仅只是一道神魂分身,便悍然闯入魔域天地。 而他们背后的那尊真魔,可是掌控魔域天地,以四阶之修为,得世界之加持,有魔傀军团相助,最终竟也只能与那一道神魂分身战至不相上下,还让其 安然退走。 如此伟力,又岂能不铭心刻骨。 眼下,再见这磅礴伟力,又岂能不忌惮? 三人对立,未言语半句,神色各异,似也都在权衡利弊。 片刻过后,双方似都已下决断,楚牧袖袍一抖之间,一抹璀璨刀光飞掠而出,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未恋战分毫,便催动刀意,人刀合一之术下,身化一抹赤红刀光飞掠而去。 “追!” “凝儿你见机行事!” 此刻,李修反应迅速,张口一吐之间,滚滚魔气于身前衍化魔气光幕,将这袭来的一刀挡住。 手中最后一枚玉符一把塞至徐凝手中后,也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便骤化为一道魔气黑光朝楚牧追杀而去。 徐凝秀眉微皱,略显疑虑间,玉臂一抹,丝带一卷,流光四溢之间,就若腾云升仙一般紧随其后。 而就在这追与逃刚刚涌现之时,就在楚牧身前数十丈的天空,虚空突现涟漪涌动,天空似都扭曲了一大片。 楚牧下意识警惕,人刀合一之术解除,极速飞掠的身形骤停,随即,便只见涟漪虚空之中有一手掌探出。 手掌通体干枯,指甲深黑,丝丝缕缕真魔之气缭绕其上,仅仅只是手掌探出,本为涟漪涌动的空间,便似难以承受手掌的伟力一般,崩裂出一道道狰狞的空间裂缝…… 楚牧惊骇,此刻,他也顾不得身后紧追而来的李修两人,骤停的身形极速后退,欲离这突现的手掌远上一些。 这时,只见这只真实且恐怖的手掌,缓缓往虚空一挥,崩裂的空间裂缝,便是彻底撕裂开来。 紧接着,自这只手掌之后,一抹衣角……一袭黑袍……一道身形…… 一尊……真魔! 楚牧瞳孔紧缩,极速后退的身形猛的转身,一身磅礴法力未再收敛丝毫,彻彻底底的轰然迸发。 “滚开!” 他一声爆喝,三尺刀刃握于掌心,悍然一刀落下,熊熊大日真火更是以他为中心,刹那间迸发一大片火海。 极速追击而来的李修徐凝两人,见楚牧如魔疯狂,如此搏命阵仗,也不禁心生退缩之意,稍稍迟疑的瞬间,楚牧已是于两人身前飞掠而过,只留下一大片火海熊熊,以及那一刀分海的深深沟壑。 可这一切,终究晚了一些。 玉符所化的魔气巨掌,终究也只是真魔的一道力量,而眼下,出现在他面前的,则是一尊货真价实的……真魔…… ……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九章 真魔 “多年不见,小友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一道幽幽之声传来,那一只干枯魔掌,在这一刻,似也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纵使他夺命狂奔,但转瞬之间,干枯魔掌亦也近在咫尺。 “滚!” 楚牧神色冷冽,他猛的一声爆喝,已是彻底催动的刀意锋锐,刹那间便手中所握的三尺刀刃合一。 刀域降临! 这一股源于元婴伟力的恐怖禁锢枷锁,在这刀域主宰之下,似也出现了些许空隙。 紧接着,一式曙光悍然落下。 刀刃三尺,未显任何异象,势不可挡的劈向这探来的魔掌! 锵! 刀刃落下,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这一次,这一式的刀域加持的曙光,却也未若先前在首尊城外那般,一式曙光斩破苍穹,覆灭大批修士。 刀刃劈于魔掌,仅仅是刃锋稍稍没入魔掌寸许,丝缕魔血便侵染了刀锋。 但下一刹那,楚牧便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于这三尺刃锋之下爆发。 轰! 沉闷气爆声之下,真魔震怒,魔掌猛的一挥,持刀下劈之势的楚牧,便若一锤爆的气球一般,轰然砸落于海面之上。 “好!好!好!” 真魔轻抚掌背,一抹刺眼血痕抚于指尖,他注视这一抹血腥,怒及反笑。 他堂堂元婴真魔,竟被一金丹所伤? “老夫要让你生不如死!” 真魔怒喝,一道残影于原地留存,霎时之间,便出现于楚牧身前,一击重创之下,楚牧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只感觉又一股恐怖力量刹那间弥漫周身,一声闷哼间,整个人又若破败的风筝一般,飞跃而起,又黯然跌落。 躯体破败,衣衫染血,楚牧刚跌落海面,天穹之间,便又是一股汹涌力量镇压而来。 他抬头看向天穹,惨白脸上也难见情绪波动,眸中更是古井无波, 元婴中期的真魔……不可能被他所伤,他也更不可能又有反抗之力。 这尊真魔…… 绝对不是真魔本体! 所以是……分身?分神? 思及于此,楚牧却是惨淡一笑,纵使为分身又如何? 元婴境的力量,哪怕只是短暂一瞬,也绝非他可以阻挡。 刚才那两次碰撞,若非那真魔没有必杀之心,他恐怕直接就被拍成肉酱了。 “是因为……魔域之心……” 楚牧似有明悟。 真魔想要宰了他,以绝后患,这无疑是必然之事。 但刚才,接连两击,却刻意收敛力量…… 除非,真魔是觉得稳操胜券,欲将他活捉,至魔域之心炼化,确保不留任何隐患…… 又或者……针对他楚牧……还有其他谋划? 心思流转之间,他用尽最后几分力量,指尖一抹,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灵光闪烁,十数尊傀儡环绕周身而立,每一尊,皆是位列三阶。 每一尊傀儡,皆是站在一个特定方位,出现的瞬间,十二尊傀儡便化为了一座攻守兼备的大阵。 他再一拍腰间乾坤袋,欲将他借长生宗资源炼制的那尊战甲取出之时,可时间,终究是晚了一些。 魔掌再度轰然落下,仅仅一掌,这由十二尊三阶傀儡衍化的小周天大阵,便是不堪重负的荡起了密密麻麻的涟漪。 其中数尊傀儡,其足以抵挡无数载岁月侵蚀的傀儡躯体,竟也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真魔诧异,但这几分诧异,也仅仅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是一掌落下,阵禁荡漾得更是剧烈。 伴随着刺耳的龟裂声,又是数尊傀儡躯体崩裂开来。 当第三掌落下,阵禁荡漾,裂痕蔓延,十二尊三阶傀儡,亦是骤然炸裂开来,支离破碎之间,荡漾涌动的小周天阵禁,亦是彻底随之破碎消散。 这一刹那,在这破碎阵禁之间,又一抹锋锐冲天而起,众生信念汇聚,化一抹曙光,璀璨刀光,本该无坚不摧,斩破一切,可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一切,也终究只是徒劳。 “哼……蚍蜉撼树!” 真魔冷笑,一掌压下,似能斩破一切的锋锐,在他掌下就似按下了定格键,随他掌心合拢一捏,便是……截截破碎…… 真魔再探出手掌,这一次,这一掌,似乎就是天,就是地。 而他楚牧,就是这天地镇压的存在。 黯然神态之下,丝毫的力量,都难已感知,难以催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手掌从天而降。 他的命运,在这一掌之下,似也已经注定。 或就此而陨,或……为阶下囚…… 而就在此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稍稍挪转,定格于不远处裸露的海床之上。 只见一枚龟裂玉符落于泥泞之中,经那玉玺衍化,玉符力量本该彻底耗尽,可此刻,这枚龟裂玉符,却是莫名的绽放着洁白荧光。 荧光沿玉符龟裂的裂缝蔓延,本是因力量耗尽而产生的正常龟裂,在这荧光蔓延之下,竟也莫名玄妙起来,就如同一神秘图纹…… “图纹?” 楚牧微怔,几乎是下意识的,脑海中便浮现了那枚天宫客卿令上的神秘图纹。 刹那间的对比,楚牧亦是瞳孔骤缩。 两者……并无区别?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神色变化,真魔降下的大恐怖似都放缓了些许,猛的转头看向那置于泥泞中的玉符。 见玉符上荧光闪烁,图纹凝聚,真魔见此亦是一愣,但很快,其神色便骤然凝重了起来。 魔掌距离楚牧近在咫尺,却是瞬间收回,真魔甚至都未曾多看楚牧一眼,他一步踏出,一股远超先前魔掌的恐怖伟力轰然迸发。 而这一次,目标却也非是已再无丝毫抵抗之力的楚牧,而是那绽放荧光的残破玉符! 只是刹那之间,伟力便彻底降临。 只听到一声惊天轰鸣,裸露的海床之上,尚未彻底合拢的海水,便再度炸裂蒸发。 而那枚玉符,在这汹涌伟力之下,似也没有任何抵挡之力,接触的瞬间,便是轰然泯灭。 可诡异的是,玉符虽已泯灭,但那一枚神秘图纹,却也未曾随之泯灭,而是诡异的烙印于海床之上。 水气弥漫之间,这一枚神秘图纹,愈发硕硕生辉起来…… …… (本章完) 第七百章 杀意凛冽 真魔又是一击落下,伟力依旧,可那烙印于海床之上的神秘图纹,却也依旧纹丝不动,不见丝毫损伤。 见状,真魔猛的看向楚牧,眸中杀意凛冽。 四目对视,楚牧心头一颤,几乎只是瞬间,便明白了真魔所想。 他猛的催动法力,身形极速后撤之际,抬手掐诀,随即猛的一拍在腰间的乾坤袋之上。 随即,破败躯体之上,一抹暗黑流光,亦是骤然涌现。 暗黑流光就若流动的液体一般,于胸口显现,便飞速向四肢乃至头颅蔓延,转瞬之间,便形成一具流线形的甲胄,将他这被重创的躯体笼罩其中。 甲胄暗黑,通体遍布若流水涌动般的一道道烙印纹路,背生双翅,羽翅若刀刃重叠,展翅之间,重叠刀刃缓缓张开,每一柄刃锋,皆是尽显森寒锋锐。 如此战甲,于他而言,本是鸡肋。 他的一身手段,主要是以刀意与真火为核心构筑。 两者都无需战甲增幅,或者说,战甲的存在,于真火,刀意也并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真火之道,他有九龙镇狱塔可攻可防,有大日真火灼烧一切。 刀意的存在,那更是纯粹的攻伐无双。 换而言之,他自身手段无法解决的强敌,多上一具战甲,几尊傀儡,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在长生宗之时,他还是耗费了些许精力,炼制了诸多傀儡,同时也炼制了这尊名为暗月的战甲。 而之所以有这番看似无用功的准备,究其原因,则也是在于吃一堑,长一智,在于他先前的多次惨痛经历。 当年在那秘境之中,他甚至是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行动能力丧失之下,完全是听天由命般的依靠一尊低阶侦查傀儡…… 这种被重创的经历,于他而言,显然也不止那一次。 也正是源于这特殊的经历,故而,这一件辉月战甲,也极其特殊。 战甲基于他的人刀合一之术而成,完完全全了除去遁速以外的一切效用。 唯有极致,再极致的遁速。 最最重要的是,这种遁速,是基于傀儡体系而成,不需要他自身法力神识支撑,纵使他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哪怕意识模糊,也只需要一个念头,此战甲,便能带着他飞行。 而其飞行速度,更是完全不输他自己全力催动人刀合一之术的遁速。 此刻,辉月战甲附身,本是被重创颓弱的气息瞬间被掩盖,后撤的身形便是骤然加速,若一抹暗黑光芒掠过天穹。 真魔冷笑一声,袖袍一震,抬手于虚空一点,只听嗖的一声,一抹魔气光芒没入虚空,下一刹那,竟是如穿越空间般,出现在极速飞掠的楚牧身前。 楚牧心头一紧,下意识一刀劈下,出乎他的预料,当刀锋落下,这一缕魔气竟也如冰雪消融般随之泯灭。 正当他稍稍松一口气之时,本是极速飞掠的身影,却是不受控制的突兀骤停。 这时,他才发觉,刚才那一缕看似泯灭的魔气,已是悄无声息的遍布战甲周身,就若蛛网一般蔓延,牢牢将他束缚在这半空之中。 “本座魔傀军团尚缺一将帅,本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 “小友你还是安心上路吧。” 声音幽幽,真魔转瞬即至,近在咫尺,楚牧甚至都能清楚看清真魔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而此刻,那海床之上烙印的图纹,终是绽放一股浓郁空间波动,煌煌天威似也随之涌现。 但此刻,终究是晚了一些。 干枯魔掌悍然落下,前所未有的浓郁死亡气息,在这一刻,亦是笼罩了楚牧心头。 或许是人死之前的些许感应,在这一刹那,他这一生,就恍若一抹流光于他眼前闪过。 从他降临此界,入仙道,至如今…… 事无巨细,皆在这一抹流光。 楚牧眼神恍惚,再看向这无垠海域,终究难免留念。 他……本应该可以走得更远的…… 可终究,事与愿违。 无穷思绪在这一刹那涌现,再看向那降临的干枯魔掌,一切情绪,也终究是归于平静。 “吼!” 此时,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这不可避免的生死危机,楚牧腰间悬挂的乾坤袋突然一阵颤动,紧接着,本是被楚牧收纳于其中的旺财,竟是自己破开乾坤袋禁锢,从其中一窜而出。 兽吼凄厉,金辉灿灿却又满是血痕的狰狞妖躯,竟是悍然挡在了楚牧身前。 轰! 轰鸣沉闷,一掌之下,看似坚不可摧的妖躯,就如瓷器一般,裂痕飞速蔓延,一块块血肉亦是飞速脱落。 而这一掌的威能,也未彻底散去,透过这崩裂的妖躯,轰然落在楚牧躯体之上。 轰! 又是一声沉闷轰鸣。 战甲崩碎,楚牧大半个躯体瞬间破碎,残肢断臂洒落,血染天穹,残缺大半的躯体狠狠砸至海面。 本是致命一击,经旺财血肉之躯的护卫,似也勉强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海面之上,楚牧奄奄一息,难辨人形,此刻,他却似没有感知到自己受创一般,更是全然不顾这前所未有糜烂的伤势,瘫倒海面,亦是挣扎起身,死死盯着那一团崩碎血肉坠落的海面。 海域天穹,灵气紊乱,他那重创神识,亦难窥其中丝毫。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那汹涌再至的真魔,双眸通红,他挣扎着起身,残缺躯体,糜烂伤势,根本无法支撑他站立而起,他却不管不顾,甚至都无视了汹涌降临的元婴威压。 神魂燃烧! 法力燃烧! 油尽灯枯的躯体就似最后的回光返照,刹那间,一股新生的力量涌现而出。 三尺刀刃尚且喋血滴落,便是不管不顾的一刀悍然朝天劈下。 这一刀落下,新生的些许力量瞬间消散,残缺躯体再度瘫倒海面,唯有一双冷冽眼眸,尚且还死死的盯着那魔威汹涌的真魔。 可事实依旧残酷,这一刀,同样也是飞蛾扑火。 这燃烧最后力量的一刀,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便在真魔手下轰然破碎。 魔威汹涌,再度轰然降临……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一章 惨烈 “叛国之贼,安敢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爆喝炸响,随海风猎猎,一股惨烈的杀伐之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真魔脸色微变,却也不管不顾的继续朝楚牧而言,明显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楚牧这个祸患抹除。 可真魔身后那惨烈杀伐之势,却明显更加迅速,爆喝声尚且还在回响,一杆丈许大戟便已悍然袭来。 戟尖弯月绽放森森寒芒,直取向真魔脖颈,惨烈杀伐之势下,纵使只是被稍稍波及的楚牧,此刻也只感觉心神震荡,似置身于尸山血海,见证了这持戟悍将所经历的无数血腥征伐。 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此刻,真魔终于退缩,距离楚牧近在咫尺,在这戟锋威胁之下,却也不得不抽身后撤,避开这一往无前的征伐之势。 可这降临的戟锋,却是得势不饶人,弯月翻转,若横扫千军向真魔横扫而去。 这时,楚牧才堪堪看清来人。 男子面容刚毅,一身银甲遍布斑驳印痕,刀削斧凿,术法印痕,皆可于此甲之上辨识。 一杆丈许大戟血垢残存,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横扫之势,肉眼直视之,都不禁让人心神俱颤。 攻伐无双,真意大戟! 楚牧目光幽幽,仅仅只是一扫而过,目光再度定格于那尊真魔。 持戟男子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都明显高出真魔这尊分身不止一筹,仅仅只是数个呼吸,刚还魔威滔天,不可一世的真魔,便是彻彻底底的落入了下风,难有还手之力。 见此情形,楚牧眸中冷意愈浓。 他可没忘记,眼前的这尊真魔,很大可能只是一具分身。 纵使身陨此地,也仅仅只是一具分身,纵使分身陨落,或者被擒,皆会对本体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 但再怎么影响,显然也改变不了真魔本体,依旧还存活于世的事实。 思量只是一瞬,楚牧便强忍着渗入灵魂的剧痛,指尖轻点,数尊傀儡显现身前。 傀儡形态一致,皆为甲胄将士形态,也无一例外,皆份属三阶。 数甲胄将士排列身前,随那艰难至极的一抹神识下达指令,其中数尊傀儡顿时纵身一跃而出,至那茫茫海域,搜寻着旺财残躯的痕迹。 更有数尊傀儡立于楚牧身旁,列阵而立,阵禁流转。 而此刻,似也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动静,真魔猛的看向那远远观望不敢靠近的李修徐凝两人,厉喝出声:“尔等还站着干什么?给本座杀了他!” 闻此言,李修徐凝两人迟疑也只是些许,便纵身飞跃,气势汹汹朝楚牧而来。 “魔道贼子,该杀!” 见真魔如此之态,持戟男子一声冷哼,戟锋翻转,竟无视身前真魔,抬手就是朝徐凝两人一戟落下。 “你敢!” 真魔惊怒,可迎接他的,却也只是持戟男子的冷冷一眼:“本将为何不敢?” “叛国贼子,当年要不是陛下留你几分情面,你还能活到今日?” “陛下隆恩,你不思感恩,反窃取大恒绝密,谋夺魔域,堕入魔道!” “今日本将就擒下你这道分身呈交监察司,倒要看看你那本尊,在那魔域还能否待得安生!” 真魔瞳孔骤缩,面色愠怒,最终也只能一声冷哼,疲于应付持戟男子这一往无前的凌厉攻势。 而这一刻,在这降临的一戟攻势下,于李修徐凝两人而言,无疑是瞬间便陷入了生死绝境。 而他们的最大靠山,那一尊真魔的处境,也并不比他们要好多钱,一杆大戟之下处处闪躲,疲于应付,显然也不可能分心顾及他们丝毫。 关键时刻,纵使徐凝激活那一枚源于真魔的魔气玉符,化魔气巨掌,挡在这降临的一戟之下,但显然,真魔本身都尚且不是这持戟男子对手,区区一封存力量,又岂能对抗着降临的一戟。 当魔气巨掌与戟芒碰撞,那让楚牧屡次陷入生死危机的巨掌,也仅仅只支撑了数息时间,便轰然破碎。 戟芒依旧势不可挡,悍然落在李修两人身上,血肉横飞,似场景重现,两人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砸至海面,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巧合的是,两人砸落的海域,也恰恰就是楚牧身侧不远处。 此刻,同样皆是气息奄奄,垂死边缘。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楚牧奄奄一息之下,尚有傀儡护身,而李修徐凝两人,残破受创程度,不输于已没有人形的楚牧,却也未有任何庇护。 瘫倒海面,残破躯体,尚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染红着一大片海域,若非在这连番大战之下,生活于此片海域的妖兽凡兽,未被被波及泯灭,也早就逃窜离开,两人恐怕也逃不脱被分食的命运。 楚牧冷冷注视着这两位“故人”,虽同落此境地,但显然,他也不可能对这两位“故人”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 他心念微动,强忍剧痛调动一缕神识,正欲派遣一傀儡终结这两位故人之时,不远处的海面之上,一股熟悉气息的传来,顿时就吸引了他所有注意。 他艰难扭头看去,只见一甲胄将士于海面飞奔,其怀抱一团模糊血肉,灿灿金辉于这模糊血肉之间涌动。 那一股源自旺财的熟悉气息,俨然就是出自这一团模糊血肉! 楚牧心头一颤,下意识欲相迎而去,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好在一旁傀儡程序既定,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抬起冰冷手臂,将他这糜烂躯体搀扶稳固。 此刻,那傀儡甲士飞奔而来,于楚牧身前站定,冰冷金属手臂缭绕淡淡铭文,将这一团血肉模糊护在其中,小心翼翼呈至楚牧身前。 楚牧艰难抬起仅存的一只残缺手臂,森森白骨裸露,轻触在这血肉模糊之上,若隐若现的血肉触感之下,是比之他自身还要微弱的生命气息。 比之风中残烛,还要颓弱。 他,尚且还有躯体存在。 而眼前的旺财…… 一颗破碎妖丹,一团难辨形态的血肉……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二章 约定 楚牧心沉谷底,白骨森森的手臂都颤抖了起来。 此等惨状,纵使目前的他难以详细感知,但仅仅是肉眼,显然也不难辨识。 若是以人对比,那就是肉躯崩灭,徒有一抹残魂裹着一颗破碎金丹,距离彻底泯灭,也只在一线之间。 “咳咳咳……” 楚牧剧烈咳嗽,血腥渗出,他强行压下这一身糜烂之上,调动一丝法力,白骨指尖轻动,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法诀,此刻却是难如登天。 一道法诀尚未落下,他便是脸色煞白,一身残破衣裳之上,又多沾染了几分鲜血。 当法诀落下,丝缕流光没入这一团模糊血肉,那如风中残烛的微弱生机,似也稍稍浓郁了些许。 楚牧不敢怠慢,强撑着一股气,接连数道法诀没入旺财残躯,以阵禁为主,丹药为辅,暂且保住旺财这最后一缕生机。 至于之后…… 最终,这一团暂且封禁的残骸血肉,亦是在甲士傀儡的护持下,置于一生机盎然的玉盒之中,甲士将玉盒负于背脊,持刀伫立。 楚牧亦是无言。 如此微弱之生机,当如何? 他抬头看向天空,不可一世真魔已被彻底碾压,可就是这碾压之势下,每每致命关头,持戟男子都会留出几分余力。 不难看出,那持戟男子明显是想要将这真魔分身生擒。 而从眼前的搏杀之景来看,戟道真意,一往无前之下,尽显惨烈杀伐,这尊真魔分身,也明显不是这持戟男子的对手。 总共交手不过数十息的时间,此刻的真魔,在那一杆大戟之下,便已是尽显狼狈,摇摇欲坠。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之下,这场突然爆发的元婴斗法,也正如真魔对他出手时的碾压,力量境界的差距之下,并没有丝毫悬念。 眼前之景,亦是如此。 就在他的注视下,短短十数息时间,数戟落下,真魔便也尽显惨淡,最终,戟尖没入真魔脖颈,刺骨锋芒刹那间便将真魔枭首。 可下一刹那,真魔之躯再度恢复原形,只是这一次,这一具真魔之躯,也明显虚幻了几分,就似乎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持戟男子似早有预料,未见丝毫神色波动,趁这真魔还未反应过来的间隙,大戟再落。 这一次,真魔的反抗之力更是微弱,仅仅数个呼吸时间,不可一世的真魔,便被彻底镇压在了这杆大戟之下。 持戟男子抬手一张间,一面血红战旗随海风猎猎作响。 战旗烙印一字一图。 字为“蒙”,图则为一杆大戟,图纹所烙印之大戟,于男子手中大戟,俨然也并无区别。 “镇!” 男子低喝,战旗挥舞,被大戟镇压的真魔分身,便化作一抹流光卷入战旗之中。 这时,男子才看向海面,他瞥了一眼失去行动能力的李修两人后,目光便定格在同样也已奄奄一息的楚牧身上。 “尔……为楚牧?” 男子一步踏出,转瞬即至楚牧身前。 傀儡构筑的阵禁隔绝,更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便被这位恐怖的元婴大能视若无物的穿越。 楚牧未能出声,身躯残缺大半,说话的机能已是暂且丧失,神魂重创,又使神识难以调动。 刚为旺财残躯封禁,更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余力,眼下,他已油尽灯枯。 见状,男子眉头微皱:“此丹名为月华,乃我大恒钦天监接引月华凝炼而成,此丹抚伤最佳。” “你且服下,暂且镇压伤势。” 男子指尖一弹,两枚闪烁着淡淡荧光的无瑕丹药,悬浮于楚牧身前。 楚牧依旧未有动作,反倒是一旁的甲士傀儡伸出金属手臂,接过这两枚月华丹。 一枚送服至楚牧口中,一枚则是置于玉盒之中,封存待用。 一枚月华丹入腹,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楚牧以丹术扬名修仙界,对于丹药,自然是多有了解。 借长生宗的庞大资源,他为自己准备的疗伤丹药,自然也不再少数。 但眼下,他这般糜烂伤势,乃至旺财这更糜烂的状态,也非是一两枚丹药能够治疗的。 世俗行医,讲究药效对症,修仙界的丹药,虽说往往也都是通用且普适,但显然,只有契合,才是最完美。 就如他修行至今,除去练气境时所用的那些丹药,至筑基境后,有些许资源积累,无论是修行所需,还是疗伤,亦或者其他效用之丹,也皆是他针对自身改良之丹,完美契合他自身。 眼下的伤势,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一次,伤势,似乎太重太重…… “前……前辈。” 些许余力恢复,楚牧稍稍躬身,一道断断续续的神识传音响起。 “陛下有吩咐,若你有幸结婴,需至大恒一趟。” “真魔此贼,倚仗魔域天地,纠缠已久,你曾掌魔域之心,对魔域天地能有影响……” “若………晚辈有这份幸运,那必当赴约。” 楚牧声音沉重,眸中寒意已是愈发浓郁。 自入仙道,或许是当年在玉皇谷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秩序影响,他向来认为,这修仙界的杀戮,没有任何对错可言。 他杀别人,别人自然也可杀他。 技不如人,那就是命! 没有什么好怨恨,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而这一次,似乎也并不在他的这套观念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某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你先前应该就已根基不稳,本源损伤,今又受如此之重创,伤势要痊愈,恐怕是难如登天。” 男子直言不讳:“你为解决魔域隐患的关键……” “若你无力解决自身之患,可随本将归大恒。” 楚牧摇头拒绝,这修仙界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更别说,他还是男子口中解决魔域天地的关键。 身在这大楚修仙界,为长生真传,尚且还算是逍遥自在。 至大恒,若受人恩惠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两个,可否留给晚辈处理?” 楚牧看向那气息奄奄的李修徐凝两人,转移话题道。 “不可。” 男子摇头:“他们跟随此魔多年,需详细审理一番。” “晚辈明白。” 楚牧应声,也未再多言。 “今日的话,以后也算数。” “若你不能解决自身之患,可至大恒,保你无恙。” “当然,前提是,魔域天地的祸患,并没有被我大恒解决。” 男子直言不讳,言下之意更是清晰。 显然,他楚牧的作用,于大恒而言,也只是在于魔域天地的祸患,若解决了,他楚牧,自然也就没用了。 说不得,因他能影响魔域天地的缘由,搞不好还会有祸端降下!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三章 举世震荡 水天缥缈,重归于寂静。 断臂残肢,血污侵染,海域之中,数尊甲士穿梭其中,收纳着先前斩杀的妖尸的同时,亦是抹除着此地存在的一切痕迹。 短短片刻,随一艘破空飞舟涌现,数尊甲士护卫之下,一残破之躯踏上飞舟,飞舟破空飞遁,便消失在这片海域之间。 飞舟船舱,楚牧瘫靠于窗侧,肉躯残破,白骨森森,脏器肠胃皆是残破外露,瘫坐船舱只是片刻,身边之处,便染红了一大片。 如此伤势,哪怕仅仅从这外伤来看,显然也不难窥得其中之糜烂。 经脉丹田崩灭,金丹破碎,神魂受创,修仙者至关重要的精气神,无一例外,皆是千疮百孔。 仅仅只是稍稍感知,楚牧眸光便晦暗了几分,如此千疮百孔,如何疗伤?如何治愈? 他似乎,也没有一个可行之法。 目光迷离,逐渐恍惚,模糊的神智在这混乱思绪之中,终是归于黑暗。 船舱寂静,甲士护卫内外,残缺躯体尚且血流潺潺,却已彻底昏迷不醒人事。 这一艘破空飞舟,则是按照既定目的破空前行,飞舟速度并不快,每一次破空而行皆是极其缓慢,引起的空间波动,也在这缓慢的速度下降到了最低最低。 而船舱之中,执守的甲士傀儡,亦也井然有序,有若雕塑伫立执守者,也有定时拿出疗伤丹药,作用于两具残躯之上者,或定时更换着飞舟运转所需的灵石…… 一切皆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以飞舟之隐蔽,除非被元婴大能追查,不然的话,也难有人察觉到飞舟的存在,更不可能知晓,在这艘飞舟之中,是如此糜烂重创之态。 若在以往,或许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楚牧陷入了如此境地。 可今时,显然不同于往日。 按长生法度,凡所述弟子,皆需在门中留下命魂灯盏。 下至外门弟子,上至元婴太上,各脉脉主,也无一例外。 从一介散修,至长生真传,楚牧自然也不例外。 若仅仅只是一些低阶弟子的命魂灯盏异变,自然不会让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有太多波动。 毕竟,此行外海,那数万精挑细选培训多年的低阶弟子,就事实而言,也就只是炮灰。 从九脉大议定下探索天宫遗迹的决定后,那数万低阶弟子的命运,也就注定是要以自己的性命,去让长生宗掌握天宫遗迹更多信息。 而后来遗迹的异变,显然也并不在预料之中。 可这一次,长生宗在外海的这场劫难,显然也不仅仅只有那些本为炮灰的低阶弟子陨落。 镇狱脉主,窥真脉主,天机一脉两位元婴太上,楚牧这位第九真传,尚且还有九脉数十位亲传弟子。 相比那些廉价的低阶弟子,这其中任何一人的无故陨落,于长生宗而言,显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小事。 而这一次,长生宗在这外海的劫难,又何止一两个无故陨落! 茫茫海域早已归于平静,纵有逃窜者,要么早就逃出了生天,要么,也早就被生擒,亦或者陨落。 唯有那一摊摊残存的血水,尚且还证明着那一场大战的存在。 而远在北疆的长生宗,则早已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日之间,下至外门弟子,上至元婴太上,在那一座命魂大殿之中,就好似突有一阵狂风暴雨降临,大片大片的命魂灯盏熄灭。 对此情形,驻守命魂大殿长老执事,显然也早有预料,毕竟,那数万弟子,本就只是炮灰。 可这一场狂风暴雨的规模,似乎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命魂大殿有十二殿,分别呈放着外门,内门,客卿,长生九脉所有弟子的命魂灯盏。 这一日,本该局限于外门外门两座命魂大殿的风暴,却是近乎不受控制的席卷至长生九脉命魂殿,亲传,真传,元婴太上,两脉脉主…… 至外海遗迹一行的所有长生宗修士,无论修为为何,命魂灯盏俨然皆随之异动。 有命魂灯盏若风中残烛般摇曳,证明着命魂灯盏代表的弟子生命垂危。 有命魂灯盏若遭暴雨狂风,闪烁不停,便可清楚窥得代表的弟子正经历着搏命厮杀,生死一线。 而更多的,则是如外门内门命魂大殿中的那般,狂风暴雨降临,便是大片大片的彻底熄灭。 命魂灯盏熄灭,也就意味着命魂灯盏代表的弟子……陨落死亡! 钟声九响,于长生仙山久久回响不散。 长生宗上下,尽数戒严。 九脉亲传之上,皆紧急至长生天议事。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一道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便于长生仙山之间冲天而起,一艘艘沉寂于群山之间的长生飞舟满载着长生精英弟子,破空飞遁,紧随于那一道道气息凌冽的遁光之后,飞速朝海疆方向而去。 而在大楚天南地北,一位位坐镇各地的元婴大能,金丹真人,凡长生宗所属,皆领宗门法旨,或开赴海疆,或领职责,坐镇一地,防微杜渐。 源于长生宗内部的震荡,在长生宗这般大动干戈之下,俨然也飞速向整個大楚修仙界,乃至更遥远的地域扩散着。 随着消息的蔓延,天南地北,俨然有无数的关注相继落在海疆之地,看向那长生宗气势汹汹而去的外海海域。 究竟是何等缘由…… 使得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如此大动干戈? 或者说,究竟是哪一方势力,招惹了浴火重生,如日中天的长生宗? 而那一场大战,虽说是处在深海,处在那荒无人烟之地。 但显然,在这修仙界,存在过,那就必然会有痕迹残留,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痕迹残留的多寡而已。 那就更别说,如此一场涉及数个妖兽族群,涉及长生宗数万弟子的战争! 不管哪个方面,都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 若说长生宗的大动干戈,也只是吸引了众多的关注,想要探明缘由。 而当这一切的缘由显露…… 那便是……举世震荡! …… (本章完) 第七百零四章 窗户纸 自远古时代结束,天宫,妖庭这两个大一统的秩序崩塌之后,于修仙界而言,虽依旧是人族为主体,但从此,也再也未见一个统一的秩序。 天南地北,数不尽的大小势力盘踞一方,构筑起一个又一个泾渭分明的修仙界,征伐不休,混乱不止。 而妖兽族群,自然也并没有例外,甚至更加特殊。 远古妖庭时代,是大一统的妖族秩序,而妖庭崩塌之后,妖族这個大群体,彻彻底底的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则是本处在妖庭秩序中的血脉族群。 这些妖兽族群,与修仙界的宗门家族,显然也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因为妖兽血脉的不同,灵智的匮乏,这种分崩离析,俨然更加彻底,更稳固。 毕竟,人出生有健全灵智,哪怕灵根资质再低,入仙道,也终究有几分逆天改命的可能。 而妖兽,哪怕血脉资质再出色,灵智的匮乏,也就注定了修行的坎坷。 为一方妖兽族群的新鲜血脉或许还好,灵智匮乏阶段,尚有族群保驾护航,若为一野生妖兽,再出色资质,也得经历茫茫海域那无数本能的猎食厮杀。 在修仙界,一介散修,只要资质不错,再得机缘,也不是没有可能踏足顶端。 哪怕这个可能性再微乎其微,也终究存在。 而一非妖兽族群的野生小妖,要成长至可以挑战一方海域秩序,具备健全灵智,且未被那些盘踞一方妖兽族群控制的大妖,那完全就是难如登天,甚至可以说绝无可能! 毕竟,就算天赋出色的妖兽,能撑过修为低下时的无穷猎杀与被猎杀,成长为一方海域的霸主,可到这个阶段,也就必然就会被各大妖兽族群关注。 然后,要么就被纳入各大妖族,要么,就是一面万妖幡直接奴隶。 基本不存在第三种可能。 这几乎也就注定了,在这茫茫瀚海,自古至今,就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散修,或者说“散妖”。 无垠妖海,自远古妖庭崩塌,便从此拉开了无数载血脉族群的序幕。 无数载岁月,便是无数载的弱肉强食,一代又一代的仇恨累计,厮杀的本能烙印,很多时候,妖兽族群之间的争锋,也早已超出了利益的范畴。 就如被修仙界众所周知的玄蛇一族与蛟龙一族。 两族恩怨的起因,相传是起于“化龙”这一造化。 毕竟,妖兽血脉经无数载繁衍,每一尊妖兽的血脉修行,无疑都有着无数的可能。 而蛇类血脉,就形态的演变而言,蜕变至龙类血脉的可能性,亦是极高极高。 相传远古妖庭之时,玄蛇一族就曾有颇长时间是附属于一方蛟龙大族。 后来妖庭分崩离析,其中的缘由,已是不为人知,但至少,在这瀚海天南海域,已是见不到蛟龙的踪迹, 但随着长生宗的出现,瀚海陈家蛟龙血脉的盘踞一方,化妖这一关卡的抉择,便造就了这天南海域的蛟龙一族。 这特殊的蛟龙一族,几乎也是以一种让玄蛇一族预想不到的姿态,硬生生的镶嵌在了天南海域。 人妖联合,人妖互保。 恩怨就此结下,数万载春秋,便是数万载的争锋。 两族势同水火,不死不休,也早已是世人皆知之事。 可这一次,在这外海之地,这本该势同水火的两族,竟诡异的联合在了一起,甚至,还不仅仅只有这势同水火的两族,这天南海域,无数载春秋皆是互相不对付的几大妖族,竟皆诡异的联合在了一起…… 如此堪称天荒夜谈之事,任何修仙者闻之,恐怕都会以为是天大的玩笑。 可在这一次,随着外海海域的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显露,再天荒夜谈的离奇,似也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一座曾洒落无数血腥的镇妖群岛,时隔多年,俨然再一次,成为了一风暴漩涡。 只不过,在曾经,这一处镇妖群岛,也仅仅只是陈家与玄蛇一族的争锋之地。 而这一次,却是这如日中天的长生宗,与这堪称天荒夜谈的妖族联盟,对峙于此。 紧接着不过数日,同样如是中天的瀚海盟,同样也是大举出动,磅礴力量同样也汇聚于这镇妖群岛…… 任谁都不难看出,此番剧变若不能顺利缓解,那必然就会是一场远比先前的大楚动乱,瀚海乱局,还要恐怖得多的滔天浩劫! 风雨欲来之势,也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便笼罩了大楚浩瀚疆域,重重的压在了每一个修仙者的心头。 而此刻的镇妖群岛,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已然便不输于当年对抗万千兽潮的气象。 星罗群岛,阵禁林立,一艘又一艘长生飞舟悬于群岛上空,气息凛冽,尽显狰狞。 群岛之上,则是一位位着瀚海盟制式法袍的弟子穿梭其中,一点一点增强着镇妖群岛的防御。 此番妖族联盟的诡异出现,于长生宗以及瀚海盟而言,在其中具体缘由未显现之前,无疑是两个概念。 于瀚海盟而言,瀚海修仙界比邻几大妖族,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息息相关。 那就更别说,瀚海盟,可是站在陈家的尸体之上。 在以往,瀚海盟自然无需顾虑太多,一枚血灵果,蛟龙陈家也好,瀚海陈家也罢,乃至这天南海域的诸多妖族,也皆被卷入其中,显然也不可能分心关注瀚海盟的存在。 唯有玄蛇一族虽置身事外,但玄蛇兽潮,可才过去不久,就算是休养生息,也需要一段时间。 可眼下,这突如其来的妖族联盟…… 卧榻之侧,如此剧变,不管缘由为何,一切的一切,于瀚海盟而言,无疑是已经彻底身不由己。 而于长生宗而言…… 长生飞舟宗门大殿之中,一尊尊长生太上聚集于此,却也驱散不了那令人不适的死寂压抑。 于长生宗而言,此番异变,显然有着太多太多的顾虑,或者说……猜测? 比如……那天宫遗迹,囚笼之地。 比如……那其中镇压的天衍圣兽。 比如……这堪称天荒夜谈的妖族联盟,是否与那天宫遗迹,与那囚笼之中的天衍圣兽有关? 一切的一切,就目前而言,于长生宗而言,无疑还都是未知。 甚至,就连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一场劫难的出现,于现如今的长生宗而言,也都还是未知。 “窥真脉主,镇狱脉主,还有阵云阵风两位太上,都还没有消息嘛?” 死寂许久,首座之上,才有一声音缓缓响起。 话音落下,死寂又更沉闷了几分。 好一会,才有一声音回应。 “都未有消息,也都联络不上,难查踪迹,但命魂灯盏尚且还明亮,应该还没有生命之危。” 话音落下,沉寂一会,又有一声音响起:“至目前,已经搜救了超过百位本宗弟子,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刚从遗迹出来不久,未曾经历其中之事。” “据幸存的弟子所述来看,大概事情经过也已经清晰。” “当时有弟子从遗迹出来后,便被第九真传带走,然后不过片刻,窥真脉主便冲了出来,乱战之中,还出手擒下了几位玄蛇一族三阶妖兽,由第九真传看管镇压……” “后镇狱脉主赶至,联手将那几位玄蛇大妖击溃后,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窥真脉主一归来,便下令飞舟返航,然后便在返航途中,遭到了几族联合攻打……” “关键应该就是在于那被擒下的几尊玄蛇妖兽,据幸存弟子所述,那几尊妖兽,都是从那遗迹而出……” “也就说,那几尊被擒下的三阶妖兽,涉及了玄蛇一族,妖族联盟的隐秘……” “才有了这一次突然联合?” “应该是如此,先前按宗主您吩咐,本脉两位道友深入外海,擒下了数尊三阶妖兽搜魂查探,但也皆无任何有用消息。” “就前几年,随天傀道友至外海布局,就曾斩杀一尊四阶玄蛇,准备将玄蛇一族也拖下水,当时搜其魂魄,也未察觉到异常……” “那几尊三阶妖兽的身份,也都确定了,皆是几大妖族最为出色的血脉后辈……” 长生宗主眉头紧皱:“究竟是何等隐秘?能让他们放弃无数载恩怨,联合在一起?” 话音落下,殿中再归于沉寂。 事情很清晰,却有一个最关键核心避不开。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可都起源于那天宫遗迹。 而那天宫遗迹之中,可还镇压着一尊曾经覆灭整个修仙界的恐怖存在。 纵有联想猜测,若无实际证据,又有谁敢妄言断定? 这一层窗户纸,很薄,但也很沉重,若天倾般沉重。 长生宗主眺望殿外,云雾缭绕间,似也可窥得一尊尊恐怖存在若隐若现。 “以我宗之力,对上三族联盟,胜算为何?” 此言道出,殿中也依旧是死寂般沉默。 胜算为何,这本来就是一个未知数。 那就更别说,这个未知数,还牵扯了那传说中的恐怖存在……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五章 不到两百载 水天一线,海波涌动,本是于天空之间破空而行的飞舟,或许也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关注,在傀儡的操纵下,已是出现在深海。 就若一艘幽灵船行于幽暗海底,些许的波动涌现,下一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舟船舱,躯体依旧不成人形的残破,瘫倒在船舱之中,唯有些许的气息不时涌现,似也证明着这具残破躯体还存在着生命痕迹。 在船舱桌面,有一玉盒呈放。 玉盒通体墨黑,丝丝缕缕的阵禁流光遍布玉盒每一处,几乎每时每刻,似都有一抹外来波动至此玉盒,试图与玉盒中的长生真传令取得联系,但最终,却也都被这玉盒隔绝阻挡。 本是习惯性的防范之举,而在此刻,却也成就了一个让不少长生宗弟子心急如焚的巧合。 置于长生宗窥真一脉的命魂灯盏,摇曳若残烛,而这一枚真传令,又被楚牧习惯性的封禁。 为长生宗弟子,知晓这真传令的构成后,要做到彻底封禁,于楚牧而言,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眼下,他这位真传,于长生宗而言,那无疑就是性命堪忧的失联。 无论从哪方面,都彻底失去了消息…… 飞舟早已抵达既定的目的地,地处赤霞岛与海疆的中间海域,妖兽稀少,更是完全不在几大妖族的影响范围。 抵达既定目的的飞舟也未停留,而是按照着既定的程序,在傀儡甲士的操纵下,避开着出现的修仙者,朝着更僻静,更荒芜的海域而去。 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也难影响到这艘与世隔绝的飞舟丝毫。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飞舟依旧于幽暗海底穿梭,漫无目的,却又无比隐蔽,船舱之中,除了按既定程序行事的甲士傀儡以外,也再无任何其他动静。 而在外界,这大半年时间,却是风起云涌,大乱已起。 无穷无尽的纷纷扰扰,各方势力的交锋,皆汇聚在那一座天宫遗迹,汇聚在那一座囚笼之中。 但显然,这一切的隐秘,也只会局限于最顶层的一小撮存在,于绝大多数中下层的修士妖兽而言,那就是在茫然之中,被驱使着踏上血腥杀伐的泥潭之中。 祂们或陨落,或得一点微不足道机缘,激励着无数后来者前赴后继,做着也得机缘的痴心妄想……… 风起云涌,一幕又一幕。 唯一不变的,也就是那平稳流逝的岁月时光。 春秋数载,悄然而逝。 深冬之际,似是因不久前此地发生的一场金丹斗法,将此片海域水脉击破,导致水脉异变,海量水气溢散之下,在这凛冽寒冬之下,则是异变为了这海底冰封数百里的奇景。 或许在甲士傀儡的判断之中,这海底冰封之地最为僻静,最为隐蔽,故而,自海底冰封之后,这一艘破空飞舟,便破空飞遁至这冰封的海底中心,停在此地已有数月之久。 飞舟船体沾染冰霜,船舱之中,经甲士傀儡春秋数载的治疗蕴养,糜烂的躯体终是已有几分完整人形。 这一天,似也已达苏醒的临界点,随着一股活跃的神魂气息涌动,昏迷了数载春秋的意识,终是缓缓回归。 楚牧眼眸睁开,恍惚也只是一瞬之间,便下意识看向周边环境,这一刻,牵扯的剧痛刺入灵魂深处,刹那间便将意识拉回数载之前,那生死一瞬之间的恐怖,铺天盖地再度涌上心头。 “呼………” 好一会,楚牧才稍稍反应过来,长吐一口浊气,目光逐渐归于清明。 他环视四方,见尽皆冰封,也不禁一阵错愕,随即抬手一抹,些许法力涌现之间,一道光幕凭空涌现。 就好似时间加速一般,这一艘破空飞舟数载旅程,也皆是于这一道光幕飞速闪烁而现。 直到确认此地安全,楚牧这才散去光幕,稍稍沉吟过后,一抹神识便落在了他这一具残破躯体之上。 春秋数载,于他这糜烂伤势而言,也并没有太大效用,仅仅只是让他那近乎涣散的意识,稍稍凝聚了一些,残破神魂可以支撑起意识的存在,不至于丧失意识直接昏迷。 神识流转之处,也尽皆糜烂,只是稍稍感知,便有一种让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这一抹神识,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尚且还在疯狂刺痛着神经,额头青筋不时暴起,楚牧却好似未曾察觉一般,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无数的灵感思绪迸发。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残破神魂便难以承载起灵辉加持的跃迁思维运转,剧痛更盛,面容已显扭曲,一滴滴汗水亦是于额头之上渗出。 他极力平息,也过去许久才稍稍缓和些许。 “希望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未知了。 如此伤势,根本就是剪不清理还乱。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抽丝剥茧的慢慢梳理。 至于能不能彻底痊愈,且不影响到他的仙道修行…… 就目前来看,似乎……有很大可能…… 神魂受创,经脉丹田崩碎,金丹碎裂…… 修仙者最为重要的精,气,神…… 无一例外,皆是受创严重,糜烂至极。 若说完全不影响仙道修行,那显然就是天大的笑话…… 更别说…… 楚牧目光流转,定格于船舱一侧的铜镜之上,镜中倒映,已非是曾经的年轻力壮坚毅之态。 一头白发苍苍,是源于当年心灵幻境,源于心灵意志的影响,难以抹去。 而在这白发苍苍之下,则已显老态干枯,甚至都有几分腐朽意味。 似也正如他当年在那心灵环境,寿岁将尽,寿命将终…… “不到两百载……” 楚牧眸光晦暗,心头俨然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他当年结丹,极品金丹之品阶,又为法体双修,神魂强悍。 如此种种因素结合,他寿岁虽说比不上那些特殊血脉,亦或者一些特殊的养生功法,但无疑也超出了正常金丹寿岁一大截,按他当初的估算,初入结丹之境,他至少有近七百岁寿命。 而结丹之后的每一次修为突破,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生命的小幅度蜕变。 寿命,自然也会随之增加。 他初入结丹,便有近七百载寿命,至如今金丹后期,正常情况下,拥有千载寿岁,亦是必然。 可眼下…… 不到两百载? 楚牧心头抑郁,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两百载岁月,虽看似很长,但两百载,于一金丹修士,也不过是闭关数次的时间而已。 而于他而言,两百载,够干什么? 就这一身伤势,哪怕最乐观的估算,哪怕最终得天之幸,没有留下任何后患的痊愈,也至少需要数十载春秋去恢复。 那就更别说,他谋划那灵根奥妙,导致这一身修为根基虚浮,又受此重创,修为根基更是受创严重。 修为根基虚浮不稳,修为自然谈不上增长可言,若想要恢复至正常状态,那至少也还需要数十载时间。 就算一切都顺利,待到他可以着手闭关,再寻求突破至金丹圆满,那时候,他恐怕也早就血气枯竭,将至寿终了! “除非……” 至此,楚牧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刹那间便被牢牢锁定。 既然能涅槃重生……难道就不能化茧成蝶? 楚牧眸光微动,再感知自身,心头本来的阴霾,似也消散了不少。 不怕绝望,怕的,就是没有希望。 有希望,哪怕希望再渺茫,那也是希望。 楚牧强忍剧痛撑起身子,至船舱一侧,一座数尺周长,高约一人左右的祭坛耸立,祭坛乃是他昏迷前安排甲士傀儡所铸就,也非是什么精密之事,仅仅只是将他储物戒指之中存放的一些器物雏形拼接而成。 祭坛之效在于蕴养,按他的想法,本来是准备用作蕴养一些稀世灵物,比如灵药,比如血脉…… 未曾想到,最终却成为这般效用。 数载春秋,以此祭坛蕴养,甲士傀儡日夜不断投放他储物戒指之中的各类珍稀疗伤之药,以保旺财生机不灭。 相比之下,正面硬扛真魔一击的旺财,受创显然比他严重得多。 就那子母同心锁所感知到的状态来看,哪怕是风中残烛,恐怕都难以形容旺财的状态。 就如同无尽黑暗之中的一丝晦暗亮光,且……这一丝晦暗亮光,还时时刻刻处在这无尽黑暗的侵蚀之下! 全身上下,都已踏入鬼门关,就剩下一抹残魂,一道残念。 若说他自己的糜烂伤势,他是剪不清理还乱,那眼前的旺财,他除了这般时刻不停的蕴养,确保这最后一抹生机不灭外……其他的,至少在目前,他……束手无策! 指尖轻抚着这一团残骸,往日之景似还历历在目。 狗崽子…… 此刻,残骸颤动,淡淡生机涌动,雀跃之感涌动,似也在回应着楚牧的抚摸。 楚牧嘴角微扬,但很快又立马归于黯然,眸中冷色亦是骤然浓郁,从未有过的一股杀意,几乎也是不受控制的迸发而出…… ……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六章 海底冰霜 “会好起来的……会的……” 许久,楚牧才缓缓平息心中波动,轻喃自语,似说给眼前的旺财听,又似乎是在安抚他自己。 在傀儡甲士的搀扶下,楚牧重回窗前落座,一抹神识探入储物空间,纵使经数载不计代价的消耗,如今储物空间之中,剩余之灵材灵物,乃至丹药器物,也并不在少数。 楚牧指尖微动,数个玉瓶落于身前桌面,一旁甲士傀儡上前,只是抬手拂过,数只玉瓶封禁便尽皆解开。 其中呈放的数十枚翠绿丹药,亦是显露而出。 丹名翠云,名虽寻常,但此丹却也并不寻常,乃是他逆推当年那仙道宗传承之地,以及天宫遗迹中的那治疗效用堪称神奇的翠绿薄雾,翠绿液体而成。 丹药份属三阶上品,虽效用无法与那真正的翠绿薄雾相比,更是无法与那翠绿液体相提并论。 但据他估测,此翠云丹,应该也具备了那翠绿薄雾六成左右的药效。 这种药效,亦如那翠绿薄雾那般全面,精气神皆在此丹的治疗范畴,甚至被本源损伤都有一定的治疗之效。 当年真解阁初立足摇光城,他就曾以此翠云丹为压轴之物,极其迅速的打开了真解阁的名气。 在北斗七城,此丹也多被誉为疗伤圣药,每次真解阁拍卖会,也都会引得诸多金丹真人为之追捧! 但相较于他眼下之伤,这所谓的……疗伤圣药……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丹之效,应该也仅仅只局限于他眼下的抽丝剥茧之上。 他稍稍沉吟,一枚丹药入腹,残破神魂躯体强行镇压住调动神识法力的痛楚,借助翠云丹的神奇药效,亦是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梳理着这一身糜烂伤势。 当年外海劫难过后,外界的局势如何演变,他虽有心关注,但显然,也无力作为。 至于长生宗…… 楚牧思绪沉寂,繁杂的抽丝剥茧,随时间流逝,亦是一点一点的持续着。 数载春秋,较之这糜烂之伤,亦是不值一提。 他耗费了海量灵物灵材,也仅仅只是将肉躯初步重塑,让他不至于连调动分毫力量都会是受限重重。 至这一步,于楚牧而言,这一身糜烂之伤,也终究不再是剪不清理还乱了。 问题已很是清晰。 经脉,丹田,神魂,修为法力,刀意,真火…… 等于就是他的一切,皆是或多或少的有所损伤。 而以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来看,这其中任何一项,显然也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他要做的,就是择一突破口,通过这个突破口相辅相成的影响,再去判断他这糜烂伤势,该如何开启真正触及核心的对症下药。 不到两百载寿岁,已由不得他分心太多了……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一艘破空飞舟,也依旧未曾挪动位置丝毫,海底也依旧冰封,水脉破损之后,似也产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异变,由水化冰,显然也关乎一些天地造化。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显然也不可能分心去关注太多,只是安排甲士傀儡在这数百里荒芜海域,铺设了几座遮掩阵禁,将这冰封异常遮掩,便是心无旁骛的归于己身,归于这一身糜烂之伤。 庆幸的是,或许是以往多次重创,伤势尽皆糜烂,倒也让他对于应对伤势有了丰富的经验,一抹灵辉加持,进展虽是缓慢,但也始终向着好的方向推进着。 第十年。 盛夏之际,这数百里海域的冰封,似乎是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力量支撑,俨然已有融化痕迹。 短短数天,在海水涌动冲刷之下,数百里冰封之地,便缩小至百里不到,且还未飞速的融化着。 冰封海底,飞舟尚存,但在凝固冰体之间,似也可见人影闪烁其中。 若此刻有修仙者在此,也定不难察觉到,这冰体之中的人影,俨然是一尊尊甲士傀儡,甲士穿梭冰封海域,不时驻足,落下一枚枚阵旗,又或者施展一道道法诀。 而在冰封海底的一片珊瑚礁之中,一袭青衫愈显瘦弱,驻足其中,似一阵风都能将其刮倒。 而在楚牧身前,除了堆砌绵延的珊瑚礁外,便是堪称浓郁的冰霜翻涌。 水脉破碎,本该是搅动数百里海域,海浪滔天,难得安宁,可事实却是数百里海域的冰封。 这显然并不寻常。 缘由倒也不难猜测,要么,就是有冰属性的天材地宝出现,要么就是某种机缘巧合下的造化导致。 不管是哪种原因,于修仙者而言,也几乎必然都是机缘所在。 冰属性造化…… 在这大楚修仙界,可也就只有东北冰雪之地存在。 而眼前的异象,则是被掩盖在了这重重冰封之下,若是他全盛之时,自然无需顾虑太多,以力破之,自然便可窥得其中隐秘。 而眼下,十数载疗伤,虽说已是行动自如,但较之他全盛之时,也还只有十之五六的力量。 就算是这十之五六的力量,在躯体之中那尚且还根深蒂固的隐伤作用下,估计也得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如此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安排甲士傀儡消融冰封,为的就是打破这冰封的平衡,使得其中造化隐秘显露。 若他可取之,那自然就是顺手取了这般造化,若是事不可为,那显然也不能强求。 毕竟,眼下的他,可没有折腾的资本了。 思虑之间,楚牧稍稍迟疑,随即还是自觉稳妥一些为好,他抬手一抹,又是数尊甲士傀儡涌现,呈品字形伫立身侧。 不同于其他甲士傀儡,这几尊甲士傀儡,除了一柄佩刀以外,还持有一筝形盾牌,一刀一盾,护卫左右前后,楚牧倒也安心不少。 随着冰封的消融,体现在这水脉异变的核心之地,则是愈发浓郁的冰霜涌动,就好似一场冰雪风暴袭来一般。 数尊甲士傀儡护于楚牧身前,筝形盾牌绽放墨黑流光,化为一道道屏障,将这涌动冰霜尽皆阻挡在外。 而此刻,楚牧却似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似惊似喜,又似有些不敢置信……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七章 福兮祸兮 “福兮祸兮?” 楚牧眸光微亮,看向眼前这片冰霜的目光,已是难掩期待。 在他的注视着,随着外界冰霜的消融,这一股冰霜核心之地,异变已然愈发明显。 冰霜衍化各种各样的形态翻涌,似兽潮,又似冰霜风暴,漫天风雪,愈发猛烈之间,涌动的冰霜色泽也随之变化。 从原本的洁白晶莹,到淡淡蓝光沾染,至最后,已是近乎妖艳的深蓝晶莹。 隐约之间,甚至可见丝缕的焰火涌动,但转瞬之间,那丝缕涌现的焰火,便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此刻,楚牧心头本来尚有的几分不确定,俨然也彻底化为了毋庸置疑。 他一抹神识流转,没入乾坤袋之中。 在乾坤袋中数亩灵田之外,尚有一大片空地。 那命运多舛的尸傀,尚且还瘫倒其中,纵使以尸傀之防御,硬抗下那魔掌一击,亦是几近不可承受之重。 刚于云澜前线吸纳足够血气,治愈一身伤势,经这一次的劫难,这一尊尸傀,眼下又已是奄奄一息之态,生命垂危。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这一抹神识的降临,尸傀灰白浑浊的眼眸颤动,几近不可抑制的仇恨目光,刹那间便锁定了楚牧这一道神识。 尸傀有灵,天生邪恶,本就难受控制,那就更别说被强行奴隶,而且还屡次被当做肉盾,被迫送死…… 楚牧视若无睹,这一具尸傀,于他而言,就是一件工具。 工具的存在,区别也只是在于有用与否而已。 而这具尸傀,这一件他精心构筑的工具,显然还有着极大的用处。 毕竟,要修复这尊尸傀,无非也就是一些血气蕴养而已,顶多数载时间,便又是一尊可挡元婴杀招的肉盾。 相比较尸傀本身的不可控,此等关键时刻拿来当肉盾的使用之法,显然要稳妥得多。 至少,尸傀想噬主,都没有任何机会。 楚牧催动奴印,尸傀顿时便凄厉嘶吼出声,本就狰狞的面容更是愈发扭曲惊悚,一缕缕近乎不可抑制的恐怖气息俨然也随之涌现。 似也清楚证明着,这一次,这尊尸傀所受之创伤,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严重。 楚牧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尸傀天性邪恶,本能的不甘心被他操纵,是理所当然。 本能的寻求摆脱他的操纵,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趁尸傀因奴印心神失守,楚牧这一抹神识飞速没入尸傀之躯,下一刹那,一抹深蓝便被这一缕神识席卷而出。 随神识抽离乾坤袋,他抬掌之间,掌心之上,一抹深蓝色泽的火焰涌现,火焰跳动闪烁之间,却也非是火焰本该有的炙热,而是涌现出一股让人刺骨的寒意。 火焰似能冻结空间,跳动之间,丝丝缕缕的寒霜凝结,几乎是肉眼可见,这一抹寒霜,便飞速向周边刚消融不久的海域扩散而去,短短数个呼吸之间,楚牧周身数十丈海域,便再度被冰封。 就连这珊瑚礁中的冰霜风暴,在这一股寒霜作用下,都是瞬间平静,不见先前的暴躁。 楚牧注视此景,眸中俨然愈发炙热。 水脉异变,冰封数百里海域,可并不一定非得是冰属性的天材地宝! 在修仙界,也从来没有什么水火不容的说法。 他眼前的这一抹乾蓝冰焰,俨然就是最确切的证明。 而眼前的水脉异变,冰霜染蓝的冰封风暴之景…… 恰恰与他所知晓的乾蓝冰焰孕育之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在修仙界,灵火数不胜数。 比如修仙者都会具备的筑基真火,比如以地脉燃火炼丹炼器,比如通过灵碳,灵油以丹器之术的一些特殊手段生火,皆可称之为灵火。 灵火常见,罕见的是……天地灵火。 既被冠以天地之名,那毫无疑问,每一种天地灵火,皆是夺天地造化而成。 就比如眼前的乾蓝冰焰。 相传乾蓝冰焰诞生于极寒之地,三千载载孕育冰态,又需具备水火相融的环境,再经万载孕育,方可成就乾蓝冰焰…… 是真是假,已是无从得知。 但据他了解,长生宗也曾针对一些天地灵火进行过人工的培育实验,但也无一例外,皆是宣告失败。 时间的跨度太长是根本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以修仙界的力量,根本无法模拟出那具体的天地造化,自然也就谈不上人造天地灵火一说。 仅仅从这一点,显然也不难看出,天地灵火的难得与罕见。 而眼前深蓝冰霜风暴,俨然与乾蓝冰焰即将孕育成型之时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就连那一股属于乾蓝冰焰的气息,都是无比的清晰。 此刻,楚牧未再犹豫,心念微动之间,本是在消融着周边海域冰霜的多尊甲士傀儡,瞬间便停止了本来的消融,稍稍停滞些许,便相继探出一个又一个的阵旗阵盘,落于这片死寂海域,将这片海域的一切异常再度遮掩。 而此刻的楚牧,在衣袖一卷之下,便将这源于尸傀的乾蓝冰焰收纳禁锢,随后数尊甲士傀儡开道,便踏入这冰霜风暴之中。 对他这个外来者,这一朵乾蓝冰焰,明显有着极大的警惕,甚至是敌意。 灵火天地造化而成,数万载孕育,严格而言,也早就已经脱离了灵材的属性。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灵火类的生命,就如妖兽,如尸傀这般,已是有生命的特征,只是灵智懵懂,尚且还只凭本能行事,未曾觉醒出完整灵智。 既为生命,那毫无疑问,有陌生存在闯入,那自然就是本能的敌视,乃至攻击! 在这种敌视之下,这一片涌动的冰霜风暴,俨然是瞬间暴躁起来。 看不到边际的深蓝冰霜,无数凝结的冰霜,也皆明显能感知到刺骨的凛冽与威胁。 楚牧于冰霜风暴之中前进不过数步,这种暴躁威胁之感,便明显愈发强烈起来。 似乎……下一秒,这无穷无尽的淡蓝冰霜,便会将他这外来者彻底吞噬…… ……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八章 三四十年? 数尊甲士傀儡严阵以待,盾阵死死将每一缕冰霜隔绝在外,楚牧身处其中,神色却也不见太多波动。 天地灵火,虽为生灵,但毫无疑问,也必然是最为特殊的生灵。 万余载孕育,甚至有可能数万载的孕育,还得加上数不胜数的机缘巧合,天地造化,才能完成从死物到生命的跨越,才能成就这一朵乾蓝冰焰。 可就是这般由死到生的跨越,却也是天地灵火这类生命最大的难关,或者说……劫难…… 天地灵火未成生灵之前,尚且只是死物,只是天材地宝。 数万载积累的庞大能量,显然也足以轻而易举的将其孕育之地化为生灵绝域,杜绝任何可能存在的窥视。 毕竟,那数万载积累的庞大力量,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都不敢轻易触动,就算再多窥视,也只能止步于外。 可经这由死至生的禁忌蜕变,毫无疑问,那数万载积累的恐怖能量必然也会在这种禁忌蜕变之中,被消耗掉极大的一部分。 而剩余的一小部分,以死至生的生命本质变化,灵智的懵懂,种种因素影响下,最终能够保留下来的,必然也会是少之又少。 换而言之,也就等于是乾蓝冰焰以数万载的积累,经重重天地造化,才换来一次由死至生的蜕变机会。 这也就意味着,天地灵火由死至生蜕变成功后的这一段时间,必然也就是最为脆弱的时间段。 修仙界的种种灵火传说,往往也都是源于这个阶段。 这几乎也就等于是,数万载孕育,由生至死的禁忌蜕变,最终,基本都给他人做了嫁衣。 当然,这种难关,或者说劫难,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算是因果轮回。 毕竟,天地灵火乃得天地造化而成,由死转生之后,那就是火之化身! 火就是祂,祂就是火! 如此天地造化…… 若是侥幸度过了这个脆弱阶段的劫难,觉醒出完整灵智,能够将这份天之造化利用起来,恐怕就算是天纵奇才,都难以形容其天资之高绝。 只不过,自古至今,似也未见这等幸运出现过,至少,在这大楚修仙界,未见有流传下来的传说与记载。 就如眼前这乾蓝冰焰,从死至生,仅仅只是刚开始的蜕变,便是冰封数百里海域的异像,还是他特意遮掩的结果。 据他的估算来看,这般蜕变,恐怕还得持续数十载春秋。 如此异像,如此长的时间跨越,又怎么可能不被外界察觉。 甚至,纵使侥幸度过这个阶段,灵火蜕变成型,灵智懵懂,也只会凭本能行事。 这个阶段,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纰漏,那必然就是无穷无尽的窥视,结果亦是注定。 毫无疑问,这冰霜风暴之中的一切异象,也都仅仅只是假象。 处在孕育蜕变状态的乾蓝冰焰,灵智孕育之初,懵懂茫然,且尚在孕育蜕变,又哪里可能对他有什么实际攻势。 除非……其已经蜕变完成,眼前的孕育景象,只是假象…… 楚牧眸光微动,但随即,却也是自嘲一笑。 若有如此灵智,那这乾蓝冰焰,也就不是被视为天材地宝的存在了,而是一尊货真价实的恐怖大能! 若真是如此,他又岂能在此安然待上十数载。 数尊甲士傀儡开道,楚牧稳稳沿着感知朝着冰霜风暴更深处而去。 其核心所在,明显也非是在这片珊瑚礁,而是在珊瑚礁下更深处的海底。 于冰霜风暴之中前行,更多的,则是近乎直线往下,似这一片的海底,已经被掏空,形成了一個冰霜风暴的漩涡。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楚牧才堪堪驻足,而此时,他眼前之景,也早已非是那珊瑚礁。 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冰霜结晶涌动之间,海水幽暗平静,丝丝缕缕的火焰就恍若这幽暗之间的一抹抹流光,点缀着这幽暗海底。 无尽冰霜……水火交融…… 世间罕见的奇景,尽皆纳入视野。 饶是自问见多识广,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出神,好一会,他才稍稍反应过来。 抬手翻转之间,一枚天痕玉简握于手中,亦是将眼前这世间罕见的奇景,事无巨细的尽皆烙印其中。 而此刻,在这世间罕见的奇景之间,在那无数火焰流光汇聚的核心之处,一抹淡蓝晶莹,亦是清晰可见。 冰霜,火焰,海水…… 一切的一切,皆是环绕那一抹淡蓝晶莹流转,就若夜幕之下的璀璨星空。 众星拱月,也莫过于此。 楚牧试探性迈开步子,似也怕惊扰了这般死向生的禁忌蜕变。 直到再三确认,他的动作,并不会影响到这乾蓝冰焰的蜕变,他这才稍稍放下心些许,一步踏出,缓缓至那众星拱月之外长许之地,这才再度驻足。 而此刻,这众星拱月之景,俨然更是清晰。 淡蓝晶莹已经明显成型,寒霜凝结,若烛火般的一抹淡蓝火焰于冰霜之间灼灼涌荡,虽是弱小,却也是肉眼可见的勃勃生机,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小心翼翼的感知着这般难得的天地造化,于他而言,这其中的天地造化,无疑是太过玄妙,非是他目前可以感悟,纵使强行感悟,也只会得不偿失。 甚至,以他现如今的状态,搞不好还会由福转祸。 他的主要感知方向,则是在于此乾蓝冰焰的孕育蜕变时间。 在于这乾蓝冰焰,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孕育蜕变完成…… “大概……三十年……四十年?” 片刻,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眉头微皱,眸中本来的炙热也缓缓平息下来。 就刚才感知到的情况来看,这朵乾蓝冰焰,就若人之怀胎妊娠一般,还处在妊娠之初,尚且还需要漫长时间去孕育蜕变。 到最终,方可由死物化为完整的生命,方为真正的乾蓝冰焰…… “三四十年……” 楚牧眸光微动,此刻,他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一个若隐若现的脉络,似也随这一抹灵光而涌现…… …… (本章完) 第七百零九章 事了 烈日炎炎,海风潮湿且炙热。 波光粼粼的海面,却也依旧可见些许冰凌潜伏,但转瞬之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踏空而立,俯瞰而去,在安排甲士傀儡于此片海域铺设了数座大阵后,此地的异象,已是难以窥得。 但毫无疑问,数百里海域,仓促铺下的阵禁,显然谈不上完美,若是只是惊鸿一瞥的路过此片海域,倒也难窥得异常。 若如他这般,恰巧至此,多观察一下,也绝对不难察觉异常。 在这片海域,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显露,那毫无疑问,必然也就意味着那正在孕育的乾蓝冰焰暴露而出。 而就他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一朵乾蓝冰焰,少说也得再孕育蜕变三四十年。 这个时间,若在以往,他大不了就当做是在闭关,在此静修个几十年。 可眼下,以他这残缺的寿岁,尚且未愈的伤势,显然不可能在这里枯坐数十载。 他的时间……很紧迫!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一抹之间,一套阵盘顿时悬于身前。 阵名九星,位列三阶上品,乃是他当年从长生宗功勋宝库所得的一座大阵。 当年他挑选此阵,也正如他炼制这些甲士傀儡,炼制那一套战甲,都是在于未雨绸缪。 此阵之效,则是在于敛息遮掩。 按他的预想,那套战甲,是在他危机关头逃命之用,十余尊甲士傀儡则是在危机关头护持他安危之用,而这座九星阵,则是配合破空飞舟使用,最大程度的隐蔽遮掩,保证他的安危。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危机,来得如此之恐怖,他的绝大部分准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都并没有太大意义。 倒是眼下,似也因祸得福,他昏迷不醒,飞舟在甲士傀儡的操纵下兜兜转转,竟机缘巧合的得如此机缘。 三四十载春秋……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的那一抹灵光亦再度涌现。 稍稍思索,楚牧还是将这个念头暂且压下,一切还未到见分晓之时,现如今的决断,也没有太大意义。 眼下之重,还是在于……如何将这尚在孕育蜕变的乾蓝冰焰保护起来,避免被外人察觉。 楚牧环视周边,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一片海域,大概就是处在赤霞岛与海疆之间的这一片毋庸置疑的内海区域。 只不过,按照他当初的安排,寻得僻静无人之地,故而,在傀儡甲士操纵下,飞舟兜兜转转,最终便至了此地。 故而,这个地点,与他最开始预定的内海核心区域,也有所偏离至这内海西南方向的边缘海域。 再往西,大概三万里左右,便是被号称为瀚海修仙界西南边疆之岛的星环群岛。 过星环群岛,便是传统意义上的外海。 在曾经瀚海陈家时期,星环群岛之外,尚且还有数十万里海域为瀚海修仙界所属。 可随着风云骤变,如今瀚海盟的时期,星环群岛之外,也早就已是妖兽乐园,只有寥寥数座岛屿,隐于其中,给至外海猎妖的瀚海修士提供着一個并不怎么靠谱的落脚点。 如此海域,虽谈不上荒无人烟,但显然也绝对是人迹罕见。 这一座九星阵…… 楚牧稍稍沉吟,一抹流光落下,阵旗林立,随流光涌动悬于空中,纵横交错的阵禁脉络,就若一张大网般,刹那间便将他周身数千米的天穹尽皆笼罩。 流光涌动,异象纷呈,但也仅仅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便会归于沉寂,若非阵旗犹存,恐也难窥得其中丝毫。 此刻,楚牧脸上亦是涌出一抹近乎不正常的红晕,随他抬手掐诀,落于一枚枚阵旗之上,这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亦是愈发明显。 至最终,当这一座九星阵落于那风暴漩涡之地,遮掩此片海域的一切异象之后,楚牧嘴角已是渗出了丝缕血渍,受创未愈之躯,残余之力,铺设这一座三阶上品的大阵,终究还是有几分勉强。 此刻,再看向这片海域,在这一座九星阵的遮掩之下,已是难窥得丝毫痕迹。 楚牧抹去嘴角血渍,在几尊甲士傀儡护卫下,于这片海域漫步,细细检查一圈,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稍稍放心些许。 他一步迈出,便再至那风暴漩涡之外,数个寻常阵禁落下,随行的数尊甲士傀儡,便如雕塑一般,伫立于这冰霜之地的水火交融之间,纹丝不动,守护于此。 而楚牧给这数尊甲士傀儡下达的指令,则是斩杀一切闯入此地的外来者。 甲士傀儡皆份属三阶,堪比金丹之伟力,虽说这个堪比金丹伟力,难以比拟真正的金丹真人,但六尊甲士傀儡守护于此,必要之时亦可结阵对敌,寻常金丹修士,纵使如此,恐怕也难逃饮恨而终的结局。 再加之一座九星阵遮掩踪迹…… 如此双重准备,若还保不住这一朵乾蓝冰焰,那就算他守在此地,恐怕也没有太大用处,稍有不慎,还会徒惹祸端。 观察一圈,确认没有留下纰漏之后,楚牧也未再停留,作一道遁光冲天而起,一个盘旋后,踏上破空飞舟。 随着一股淡淡空间波动涌现,悬停天穹的飞舟骤然闪烁,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边…… …… 摇光城。 真解阁中,一处阁楼之中,常红衣盘膝而坐其中,周身法力涌动,一身金丹中期的修为气息,在这私静闭关之地,也未再掩饰丝毫。 此女对外显露之修为,向来也只是筑基之境。 外人皆以为此女掌真解阁,全靠与楚牧这位长生真传的特殊关系,诸多传言也都已经流传已久。 可除了寥寥数人外,也无人知晓,此女早已结丹,并且已至金丹中期之修为。 此刻,女子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突兀睁开眼眸,眸中急切之意骤现,随即,女子身形闪烁,也只在房中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数息时间,女子便至另一楼阁之中,楼阁空旷,唯有一盏灯火涌动。 在十数年前,这一盏灯火若残烛摇曳,经十数载,如今,灯火虽依旧脆弱,但也多了几分明亮,少了几分残烛的摇曳……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章 生擒虎豹,异于常人。 而此刻,这一盏摇曳的魂火之上,却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绚烂,一闪一闪之间,一股又一股的无形波动,俨然也随之涌现。 常红衣迫不及待上前,玉臂抬起,葱指轻抚之间,光晕破灭,波动消散,紧接着,冥冥之中,一道似乎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日将回,无恙,勿忧……” 声音消散,常红衣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注视着这一盏命魂灯火,泪珠滑落,终是如释重负。 片刻,刚打开不久的楼阁房门,便再度紧闭,一抹红霞于天空一闪而逝,没入云霄,便消失了踪迹。 再出现之时,常红衣已是改头换面,化为一青衣女子,已是出现于青禾郡这荒芜之地,最终踏入一处破败坊市,便再度消失踪迹。 数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常红衣离去不久,于这处破败坊市之中,常二亦是缓缓走出,而此刻,在常二身后,则是跟随着一矮一瘦两名男子。 两男子修为皆只是练气之境,若再细窥之,也必然不难察觉,两名男子,也皆是火属性修仙者。 只不过此刻,这两名男子,眼神却不甚灵动,甚至还有些呆痴,似乎已被控制了神智一般。 “刚才的嘱咐,尔等记住没有?” 至坊市外,常二驻足看向两男子询问。 “回禀前辈,晚辈都已牢记。” 两人异口同声,本显呆痴的眼眸,随这一句话落下,倒也显现几分灵动。 常二稍稍颔首,袖袍一震之间,一股无形力量便将两人席卷,随常二纵身飞跃,两人便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紧随常二身后飞掠而去。 而三人前去的方向,却也和常红衣消失的方向一致,皆在于那远离修仙界的世俗之地,在于那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山村…… …… 昌景县,烈山村。 十数载春秋过去,按照正常的情况,这处远离修仙界的小山村,除了生老病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可事实却是有些不同,或者说,这正常的过程中,多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 就如修仙界那顶端存在一般,执棋落子,便影响着无数修仙者的命运。 在这小山村之中,亦是如此。 高高在上的存在执棋落子,这一处小山村,便是面貌全非。 曾经荒芜破败的山村,经十数年繁衍生息,如今已明显不合常理的喧嚣起来。 一座座破败房舍,也大都已经重建翻新,虽谈不上富丽堂皇,但也皆一改曾经的破败模样。 世代生活于此的村民,也一改往日满脸菜色的瘦弱之态,大都满面红光,充满对生活的希望。 这一切一切的变化,无疑也皆清楚证明着,在这十数载春秋之中,这一处破败小山村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规律。 这这其中的不正常…… 相似的花儿……尚不到双十之龄,却是身高八尺,力能扛鼎,生擒虎豹,亦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少年成长的十数年,一切的一切,也都清楚印证着村里多有流传的天生不凡。 在这世代靠山吃山的山村之中,出此等人物,那这世俗的绵延大山,自然就从原本危机四伏之地,化为了这小山村任取任夺的天然宝库! 这一日,由少年组织的村中猎户队伍入山,也是一如既往的顺利,仅仅入山三天时间,便是满载而归。 村民们汇聚山下,笑容洋溢,猎户队伍满载而归,每一位猎户,都是大包小包,皆是进山的收获。 相比从前进山的惊险,如今无疑也早已是水到渠成之事。 村民也明显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看向那身高体型皆是异于常人的男子,亦难免敬畏。 当人强至一定程度,显然也会让人忽略很多,比如年龄,比如辈分…… 烈炎,无疑就是如此。 虽不到双十之龄,但在这烈家村中,纵使是村中最有威望的族老,恐怕也已经难以企及其威望。 少年面容坚毅,身高八尺,体态壮硕,不免让人望而生畏,可少年却也未飞扬跋扈,见爹娘长者,也尽显谦卑恭孝。 村民敬畏之余,亦尽是一片称赞之声。 小小山村,因少年的存在,俨然也是一片和谐,一片欣欣向荣,再也不见以往鸡毛蒜皮的一些纷争。 甚至,村中族老也早就有所决断,待少年成年冠礼之际,便将村中世代相传的里正之职传于少年,给少年讨个官身,带领烈家村从此走出这茫茫大山,过上更上一个台阶的生活。 一切的妄想,在少年这无数异于常人的天赋异禀之下,俨然也都在一点一点的成为现实…… 更美好的未来,于这处小山村而言,也已是近在咫尺…… 少年归家,曾经的破败房舍,如今已是化为了一依山而建的独门宅院,院中,少年之父,尚在忙活饭食。 其母虽刚步入中年,似乎是因幼时落下的病根,如今也整日靠汤药度日,卧病在床,尽显老态。 若非少年远超常人,让这小家早就衣食无忧,余财甚丰,少年恐怕也脱不开少年丧母的命运。 纵使如此,近些时日,其母病情也明显愈发严重起来,少年纵使再异于常人,面对此番变化,也不禁有些束手无策。 “爹,先前至县城,孩儿闻郡城有一神医,医术极为高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孩儿估算了一下,咱们家已有近百银家财,此番孩儿进山,又猎得一大虫,应该也可以卖得好几十银……” “有这些钱,应该够咱们家到郡城了……” “到了郡城,咱们就带娘去那神医那里,神医医术那么高明,绝对能治好娘的……” 少年看向房中忙活饭食的父亲,小心翼翼询问着。 烈山沉默,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卧于床榻的女子,欲言又止之间,一道虚弱且又坚决的声音响起。 “不行,这些钱要留着。” “炎儿你天赋异禀,迟早要走出咱们村到外面去的,到了外面,什么都得用钱。” “先前族老也说了,炎儿你以后要有出息,那就得去城里读书识字,那也都是一大笔钱……” “为娘这病,为娘自己清楚,已经入了根了,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孩子他娘……” 烈山试图劝解,但最终,却是再度欲言又止。 “娘,钱没了咱还可以一再赚啊!” “孩儿本领大着呢,打一头大虫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一头大虫,在城里可是能卖很多钱……” “不怕没钱啊……” 烈炎辩解,可见女子坚决气极后,咳嗽虚弱的模样,也不得不暂且压下念头,连连安抚起来……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专属的大戏! 夜幕天穹,繁星璀璨。 云端之上,数人踏空而立,这一处小山村之景,亦尽纳入视野。 能至此偏僻山村,且对这偏僻山村有所关注的修仙者,自然只可能是常红衣与常二两人。 此刻,两人一前一后伫立于云端,那两位练气修士,则是躬身立于一侧,面无表情,神色呆痴。 “此子心性不错,克己慎独,谦恭有礼……你做得不错。” 常红衣注视许久,才缓缓道,语气中也有几分赞赏。 “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 常二不敢居功,连忙拱手一拜:“真人嘱咐,小的纵使……” 常红衣面色平静:“十数载日夜守候,引导此子成长,佐正其心性,你功不可没。” 常二再拜,满脸恭顺:“小的明白。” 常红衣稍稍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常二身后的那两名神色木讷的修仙者。 常红衣询问:“他们可安排好?” 常二立马回应:“回禀仙子,已经安排好了。” “小的以仙子所此的控魂玉已经操纵他们两个的神智,也已经打上了控魂烙印。” “只需要小得施法操纵,他们就能按照预定的言行行事。” “此少年尚未入仙道,也不可能察觉到异常。” “他们最终也会陨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如此就好。” 常红衣点头:“楚大哥不日将归,此番谋划可绝对不能出差错。” “小的明白。” 常红衣颔首,注视山村之景,也未在多言。 此刻,云端之上,亦归于平静。 当夜幕散去,凌晨之际,若在以往,必然也是村中猎户进山打猎之时。 可因少年的存在,村里飞速发展,家家皆有余财,如此之下,也慢慢就就脱离了本来的日复一日,转而变为了数天进山一次,空出来的时间,则是处理猎物,至县城卖钱,然后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 每次进山,也皆由少年带队,既保证了安全,同时也保证了收获。 可今日,少年却是早早起床,准备了一番后,便独自一人进了大山。 母亲的病情,少年焦灼一夜,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睡。 以少年的见识,也想不到什么可行之法,他只知道,母亲既然担忧钱的问题,那他就多猎杀一些猎物,赚更多的钱,来消除母亲的忧虑。 只不过,经他带队下的多年猎杀,靠村里的周边山脉,生活的动物虽说谈不上猎杀殆尽,但显然,想要有太多的收获,也不大可能。 这一次,少年准备到那他也只去过寥寥数次的深山之中,一头大虫,那就是数十银,他只要寻得两三头,将其猎杀,到城里一卖,那就能得一大笔钱。 加上家里的余财,想来也能打消母亲的顾虑了。 少年很是乐观,一把开山刀,一张大弓,一袋箭矢,一包袱干粮,便匆匆踏入大山之中。 于少年而言,入大山之中,那就是鱼入大海,熟络至极的于山中穿梭,快步前行。 云端之上,一道道目光亦是再度垂下,注视着这满怀希望的少年。 “仙子,差不多了。” 此刻,常二试探性出声。 常红衣点了点头:“开始吧。” 闻此言,常二拱手一拜,便转身看向了一侧伫立的两人。 而此刻,两人似也是神智稍稍回归,眸中灵光闪烁,欲反抗这神魂控制,但最终,眸中又归于呆痴。 “去吧,按之前的嘱咐,他抢夺了你的机缘,你要夺回来…… “你会逃向这处山村,混战波及山村,最终,你们两个会同归于尽……” 常二手持一墨色玉石,幻光涌动之间,如恶魔低吟般的声音响起。 两位练气境修仙者则是木讷点头,应声之后,便相继纵身一跃,朝着遥远的山中而去。 而当两人至深山之中,正飞掠之际,似突然触发的某个开关,两人的木讷神态骤然归于清明。 下一刹那,就似预定的场景显现,一人便是突然惊慌失措的逃窜,另一人则是紧随其后,嘴中不知何时,亦是染着鲜血,满眼仇恨目光死死盯着逃窜的男子。 一出专为少年一人拉开帷幕的大戏,亦是随之上演。 “李苍南,枉我一直将你视作兄弟!” “说好一同探索前辈洞府,平分收获,你竟敢暗算于我!” “今日伱我当不死不休!” 男子凄厉喝骂,怒至极点,周身衣裳炸裂,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一柄极品法器长刀,带着冷冽寒芒,朝着那逃窜的李苍南悍然落下。 “黄兄,你听我解释!” 李苍南面色仓惶,眼眸深处,更是难掩懊恼,极品法器的宝甲法衣,此人是怎么能够拥有的? “解释個屁!” “若非老子有宝甲护身,还真让你这个畜生达成所愿了!” “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初老子就不该救你一命,让你魂飞魄散!” “畜生,吃你爹一刀!” 怒骂声响彻天地,一前一后的追逐之景于天穹显现,灵光涌动,刀芒璀璨,术法光芒更是绚烂。 少年伫立一处山峰之上,怔怔注视此景,眸中已满是震撼。 “仙人?仙人!!” 少年蓦然想起他前几年至县城,在酒馆里听到的仙人传说。 相传仙人飞天遁地,点石成金,堪称无所不能! 眼前之景…… 少年咽了咽口水,眸中已难掩向往。 若他为仙人,母亲的病,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此刻,天穹之间,轰鸣接连炸响,一道道绚烂光芒于天穹划过,落于群山之间,便又是一声声剧烈轰鸣。 近乎开山裂石,一片又一片的树木山石坍塌炸裂,土尘滚滚,伟力骇人。 少年如痴如醉注视着这传说中的场景,但很快,他神色便是剧烈变化起来。 这两位仙人追逐的方向…… 他猛的看向山村所在的方向,又猛的看向这不死不休追逐厮杀的两位仙人…… 少年神色煞白,下一秒,他面色惊恐,未曾停留丝毫,便一把将身上的包袱负担尽皆甩下,疯了一般朝山村方向飞奔而去……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二章 注定的结局 云端上,注视着近乎疯狂的少年,注视着这导演的一幕大戏,常二神色平静,垂首恭敬。 常红衣倒是饶有兴致,她打量了一下少年的疯狂过后,目光便定格于那不远处的山村。 “心性不错,但终究淳朴了一些。” “但在修仙界,太淳朴了可不行。” 常红衣莞尔一笑,有几分感慨。 常二连忙应声:“仙子所言有理,眼下在世俗,干预此少年命运,尚且还不会被其察觉。” “但若是至修仙界,以此少年的淳朴,太容易被人算计,到时候小的要是干预太多,恐怕也会被其察觉。” “经此劫难,让此少年知晓残酷,打破其平静,也能给他一些激励……” 言至于此,常二突然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道:“若是将他父母留下的话,哪怕只是一具垂死之躯,也能让他有更大的激励。” “而且,以少年的淳朴,此番劫难,恐会给其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小的担心,如此恐成其心境破绽。” “不行!” “纵成心境破绽,他日也可另寻他法弥补。” 常红衣斩钉截铁拒绝。 “此子非其父母亲生,待其入仙途,也必然能察觉这一点!” “他父母不可留,这些村民,也都不可留!” “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能留下!” 常二不敢多言,连忙应声:“小的明白。” 常红衣冷色渐消,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美眸瞬间锁定至常二身上,目光更显凌厉。 “你是可怜这小子?还是说,守护十数载,对这小子有了感情?” 闻此言,常二神色大变,几乎是噗通一下就跪倒在这云端:“仙子明鉴,小的对真人绝无二心,对此人也只是奉真人之命,例行公事,绝于私心!”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仙子明鉴啊!” “哼!” 见常二如此之态,常红衣冷冽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些许,冷哼一声,一双美眸不带丝毫感情,已是再定格于那飞奔的少年身上。 “此子,命运已经注定。” “你最好摆正位置!” “不然的话,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常二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连连应声,跪倒的身躯更是几近匍匐于云端…… 而此刻,一前一后追逐的两位“仙人”,已是抵达了烈家村的上空,绚烂光芒涌动,直冲云霄亦是吸引着众多村民看向天穹,见仙人斗法,亦大都跪倒在地参拜着。 少年依旧在亡命飞奔,却也死死的盯着那斗法的两位仙人,心头亦满是忐忑,只希望这两位仙人,会如刚才掠过天空那般,忽略这一处小山村。 可最终,少年忐忑的目光,随着那两尊仙人的斗法,亦是肉眼可见的化为了浓浓的绝望! 只见那烈家村上空,在所有村民的注视下,那逃窜在前仙人,被紧追其后的仙人一刀劈中,下一刹那,便若坠落的流星一般,狠狠的砸到了烈家村中的一栋房舍之中。 坠落的恐怖力量加成,再加之修仙者的法力灵气溢散,几乎是坠落的那一刹那,那一栋房舍,连同房舍内部的一切,甚至是房舍周边数十米,这一整座宅院,便彻底化为了粉末飞灰,土尘飞扬,碎石四溅。 此刻,见到这一副场景,飞奔的少年如遭雷劈,一个踉跄之间,几乎是直接跪倒在地。 少年怔怔注视着那化为粉末飞灰的房舍,泪水霎时便于其眼眶流淌,几乎不可抑制的滑落而下。 他的家…… 没了! 他的爹,他的娘…… 可都在家里! “不会的,不会的,爹娘一定出门了!” “今天要去城里,对,要去城里卖猎物,爹和娘绝对一起去了!” 少年状若疯魔,喃喃自语,尽管亲眼所见,他却依旧不敢相信。 可这让他绝望的场景,却也依旧还在持续。 两位传说中的仙人,于山村之中搏杀,绚烂的光芒伴随着一道道轰鸣声涌现,每一击落下,皆是血肉横飞,土尘滚滚。 仅仅只是短短数十息的时间,少年还未从绝望之中反应过来,这一座小山村,除了这两位还在搏杀的仙人以外,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一片……残肢断臂! 仙人的搏杀还在持续,斗法的波动,也还在肆意摧毁着这一座山村之中的一切人与物。 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下,这一座小山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那云端上俯瞰而来的存在,也不会允许除少年以外,有任何人幸免于难。 轰!轰!轰! 每一声轰鸣,都是如一声重鼓,狠狠的敲在少年心头。 以往他引以为傲的强横躯体,此刻却也有些不听使唤,每一步,都是艰难至极,甚至是有些颤抖。 他怕死…… 但他更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黄运洪,你别逼我!” 山村之中,在那绵延轰鸣之中,怒吼声直冲天际。 “逼你又如何?” “你这种畜生,就不配活着!” 男子同样怒气冲冲,一柄长刀灌入一身法力,再度势不可挡的落下。 接连数刀席卷,本就是尽显狼狈的李苍南,身躯上也再多了几道狰狞伤口。 当又一道落下,更是几近将他直接斩首! 眼见死亡气息愈发浓郁,李苍南一咬牙,更显决然! 他猛的一拍胸膛,似自残一般,一口精血吐出,以精血燃法,萎靡的气息刹那间轰然迸发! 这一场于这山村中肆掠的搏杀斗法,亦是瞬间攻守易型。 一声声碰撞之下,灵光四溅,轰鸣炸响。 在这般搏命厮杀之下,,两人之创伤,也明显越来越严重,气势也皆是从如虹贯日至愈发萎靡。 当最后一次碰撞炸响,恐怖的力量反噬下,两人就如同皆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或吐血倒飞而去,或肉躯开裂,踉跄之间跪倒在地。 两人气息皆彻底萎靡,两败俱伤之下,也皆丧失了哪怕最为基础的活动能力。 这一场专属于一人的大戏,也终是即将落幕,只待最为关键的存在,来为这一幕大戏,划上一个结局……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三章 提线木偶 朝阳初升。 在往日,于这一座小山村而言,本该是炊烟袅袅,生机勃勃。 而此刻,朝阳之下,尚且还带着暖意的阳光洒落,整座山村,在那一片残垣断壁之间,除了彻彻底底的死寂,便只剩下了那一抹抹刺眼的血色。 或是残肢断臂,或就是直接化为了肉沫,侵染烙印于一片片土地,一块块碎石之上。 少年踉跄着走在其中,神色已是彻底恍惚。 每一步,都是踩在他的记忆之上。 这边,是大婶家,房子还是他帮忙建的,他幼时最喜欢来的地方,便是这极疼他的大婶家。 这一侧,是二愣子家,从小便是他屁股后的跟屁虫,每次进山,也都是跟着他…… 那边,是族老家,那个每次见到他都是笑得合不拢嘴的族老,每次他闯祸之后,族老永远都是护着他…… 这路上,每一块石砖,都是他领着人,去山上开山碎石,取下来铺上,为的就是让这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路,能够好走一些,能够方便村里人…… 这村子的每一个变化,都与他脱不开关系…… 可此刻,那以往熟悉的一切,人也好,物也罢,皆已不复存在。 唯有残垣断壁,刺目血腥。 少年像疯了一般,冲向家中那一摊废墟。 命运,似乎又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父亲躯体残破,若一摊烂泥瘫倒在废墟之外,瞪大的眼眸死死盯着家中的方向,至咽气之时,都是……死不瞑目! “爹……娘!” 少年目瞪欲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是泪流满面,凄厉嚎哭。 再多的异于常人,天赋异禀,但显然,有一个事实,是不可忽略的。 少年……终究还只是少年。 是一個从小便在父母羽翼下,为父母所宠爱的孩童…… 少年,也从未脱离过这个温暖的港湾…… 此刻,这个温暖的港湾,已是化为了一片废墟,以往所有一切,也皆已烟消云散。 当极致的悲伤过后,便是极致的麻木,少年若行尸走肉一般,穿梭于这残垣断壁之间,一点一点的收拾整理着这不可承受的残酷现实。 日升日落,残垣断壁犹存,却也再也不复往日的一切。 唯一的不同,或许也就只有村头那一大片多出的坟头,那于山风之下飘荡涌动的森森白幡。 少年跪倒在这一大片坟墓前,青烟袅袅,纸钱灼灼,神态依旧麻木,也就只有偶尔看向那诸多坟墓前的两具尸体时,才有那几乎不可抑制的仇恨涌现。 两具仙人之尸,早已是面目全非。 少年泄愤之下,更是将这份面目全非又变得彻底了几分。 只不过,这泄愤,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罪魁祸首已经死亡,他纵使鞭尸泄愤,可又能如何? 父母已经身亡,村民们也都已经死亡…… 这烈家村,也已经不复存在…… 就他一人独活…… 少年茫然的看向周边群山,此刻,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迷茫…… 许久许久,他似才稍稍反应过来,茫然目光看向身前,一堆杂物堆积,也皆是他从那两位仙人身上搜出的物品。 一柄宝光内敛,看似寻常的长刀。 一件刀劈难伤,水火不侵的长袍。 一面尚且带着刀痕,沾染血渍的盾牌。 然后,便是……数枚荧光闪烁的符篆。 仙人宝物,尽归他所有。 若在以往,他必然会是欣喜若狂,会破不记得向父母分享这天大的机缘造化。 但此时此地…… 少年望着这漫山遍野的坟堆,干枯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也怎么都没有声音道出。 只是恭恭敬敬的叩首,一次又一次…… 天穹之间,两人依旧俯瞰注视着少年的一言一行。 十数载时间,日夜不间断的守候,不时落子佐证改变少年的心性言行,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人,恐怕比少年自己都还要了解他自己。 在真解阁内,少年从出生,到现如今,无论其身处何地,也无论其在做何事,每一分每一秒,皆有留影存档,待楚牧这尊真解阁主,长生真传翻阅。 眼下此景,无疑也在预料之中。 少年虽是因自小生活于这小山村,心性沉稳之余,亦是极为淳朴,但显然,在一次次佐证引导之下,少年心性,绝对极其坚定,与懦弱,也扯不上丝毫关系。 此番大难,或许也只会让其心性更加坚定…… 注视片刻,常二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讲解起来: “小的按仙子您的安排,准备了一柄极品法器长刀,法袍则为上品法器,那一面盾牌,也为上品法器,另有一护魂玉符,则为下品灵器。” “储物符中,有一阶下品灵丹三瓶,修行,疗伤皆有,还有一阶各属性符篆三十三张,但经刚才消耗,估计还能剩十来张,灵石的话,则只准备了几百枚下品灵石………” “功法的话,则是按真人吩咐,准备的锻体诀。” “另外,真人吩咐的大日真经练气篇,以及凝炼真火所需的一些相关灵材,也都在储物符中……” “这些准备,应该足以让他步入仙途,入修仙界后,练气境的话,也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常红衣询问:“没有留下破绽吧?” “仙子放心,小得都安排好了,这两位修仙者是合力探索了一遗迹洞府,就是因分宝不均,才彻底闹翻……” “在储物符中,小的也留下了遗迹洞府的线索……” “另外,在距离此地最近的几个坊市,小的也散播了遗迹洞府的消息,以此子的资质,顶多也就几个月时间,估计就能踏入修仙界,到时候也必然会有所耳闻……” 言至于此,常二稍稍停顿,看向那坟堆前跪倒的少年:“此子心性沉稳,行事谨慎。” “据小的推测,此子入修仙界,估计也不会轻易冒险,应该会于一坊市暂居。” “昌景县方圆千里之内,一共只有三处坊市,小的也都有所安排,做了准备……”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四章 注定的洪福齐天! “此乃青禾郡各大小势力的情报,你且观之。” “若有何需要阁内出手的,及时汇报……” 常红衣点头,衣袖一卷,一枚玉简悬于常二身前。 “小的明白,仙子您放心。” 常二恭敬接过玉简,坚定应声。 常红衣稍稍颔首,未再多言,一缕目光,亦再定格于少年身上。 此刻,少年也终是从麻木悲伤之中稍稍回过神来。 他跪坐在地,试图辨别着身前的这些传说中的仙家宝物。 按常理而言,一世俗凡人,纵使仙家宝物摆在面前,恐怕也只会让宝物蒙尘,难窥丝毫。 但少年的存在,显然并不难以常理来形容。 天灵根,天之宠儿,可不是虚假。 以少年天灵根的资质,哪怕这青禾郡灵气稀薄,哪怕少年也未入仙途,甚至都未开始修行,每时每刻,也都会吸引着不少天地间的灵气汇聚。 哪怕每每也只会有极其稀少的灵气被少年躯体吸纳,但日积月累之下,被少年所吸纳的灵气,显然也是一颇为庞大的数量。 纵使少年未有修行,绝大部分灵气,都会被浪费,会自动消散,但毫无疑问,这极少数被少年吸纳的灵气,也就注定了少年愈发的异于常人。 那就更别说,此少年的诞生,所消耗的天材地宝,恐怕不下于培养出一位金丹的消耗! 那一枚堪称稀世珍宝的安宫造化丸,虽说绝大部分药效皆在于灵根,但其相当一部分药效,可是在于与楚牧的同根同源。 一位金丹真人的精气神本源,真火本源,又岂会是寻常之效。 再者,少年孕育之时,每一天,可都是各种灵丹蕴养。 这些消耗,在少年尚且为凡俗之时,还看不出太多异样,一旦踏入仙途,开启修行,可就不仅仅只是天之宠儿这一个优势了。 纵使如今,少年也早就觉醒了几分神识,尽管微弱,但显然也并不难窥得这几件仙道宝物的玄妙。 就如云端之上两人预想的那般,仅仅片刻,少年便察觉到了一切的奥妙。 储物符荧光涌动,其中所藏的诸多物品,亦尽皆显露而出。 此刻,少年麻木眼神,这才稍稍明亮了些许,但或许是又想起眼前的这一片死寂废墟,刚涌现的些许明亮,便又归于了晦暗麻木。 少年一样一样的将所有宝物皆重新置于储物符,随即提着那一柄法器长刀勉强着起身,每一步走出,麻木的神态便可见几分疯狂。 至那两具尸体前,刀锋高举,悍然落下。 一刀又一刀,面目全非的尸体,在这冷冽刀锋之下,眨眼间便支离破碎起来。 血腥侵染,碎肉飞溅。 最终,随少年火折子灼烧,熊熊烈火涌现,便将这两具残躯彻底笼罩。 时至黄昏,残阳如血。 少年孤身一人,踉跄着于山中前行。 天穹之间,一抹红霞掠过,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常二一人,尚且还如影随形,以常二之修为,纵使少年踏入仙道,只要未至筑基,恐怕也难察觉到分毫。 那就更别说,常二自领此事,便得数件楚牧精心炼制的上等遮掩宝物。 重重遮掩之下,就于常二所行之事,那显然就是毋庸置疑的天衣无缝。 少年翻越群山,世俗之地,大楚内陆,也没有妖兽生存的环境,一些世俗兽类,也仅仅只是少年的口腹之食。 数天时间,少年终出大山。 昌景县城,也就坐落在这大山之下。 少年为猎户多年,也没少进山卖货,倒也极其熟络,入城之后,选了城中一常住的民路,仅仅数铜的价格,便于城中暂且定居下来。 或许是因其母的执念,也或许是因这仙道宝物带来的改变,少年直奔城中私塾,便开始了读书识字。 而接下来的日子,少年便在这昌景县城定居,日复一日,皆只穿梭于学堂私塾以及家中。 少年天资聪颖,仅仅月余时间,识字便已识得大概,在进城定居后一个多月时间,便开始了那一册锻体诀的修行。 也正如少年十数年人生的每一次异于常人一般,这一次,也没有任何例外。 初接触血气修行,少年便是如有神助,锻体诀上所记载的动辄需要数年修行的境界,他几乎是在短短数天便已跨越。 仅仅三个月不到,便从一从未接触过血气修行世俗凡人,成为了一个抵达血气修行巅峰,生命即将蜕变的准修仙者。 也正如数百年前那南山之下的一处院落,在这昌景县的院落之中,少年亦执刀,也亦只是几式基础刀法,同样……也是尽显凌厉…… 在一日凌晨,未有丝毫波澜,也未有任何异常,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少年便彻底打破瓶颈,完成由凡入仙的蜕变。 而此刻,或者说,也早已注定。 一册大日真经,便已摆在了少年面前。 甚至,就连对练气境修士而言,极难准备妥当的凝炼真火所需灵物,也尽皆摆在少年身前,每一种,都是同类灵材之中的上乘宝物。 在储物符中,那些玉简之中记录的信息,显然也足以让少年对于修仙界,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而眼前这册功法的价值,他虽还并不甚清楚,但于储物符中的线索,再结合当日那两位仙人的喝骂来看,显然也并不难看出,也正是因为这一册远古功法,才有了那两位修仙者的厮杀。 宝物动人心……惹来祸端! 最终,却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少年神色复杂,前所未有的复杂。 甚至,每每见到这源于那两位修仙者的仙道宝物,他就会止不住的回想起那一日的场景…… 他若为修仙者,当日之景,应该就不会出现了吧? 少年问着自己,妄想着虚无缥缈…… 最终,也只能是黯然一叹,愁绪重重。 少年手握玉简,盘膝而坐,一抹神识没入其中,这一篇堪称罪魁祸首的远古功法,亦纳入他的感知之中…… 日升日落…… 少年的仙道修行,注定是顺风顺水,洪福齐天……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 可补天灵根否? 烟波浩渺,水波粼粼,天穹之间,一艘飞舟飞掠而过。 相比在瀚海时的破空隐蔽,此刻的破空飞舟,亦如一艘寻常飞舟,平稳飞行,不见那破空飞遁的神妙。 船舱中,楚牧倚靠窗前,在他身前,则是一副流转闪烁的光幕影像,画面中,那远在北疆的青禾郡小山村之景,少年的一言一行,亦是清清楚楚。 画面最终,则是定格于少年由凡蜕仙的那一幕。 楚牧目光幽幽,此景或许也是勾起了他的某些久远记忆,神态俨然也有几分追忆之感。 好一会,他似才稍稍反应过来,衣袖一挥,这一幕定格画面消散。 他转头看向窗外,浩瀚东湖,水波绵延,难窥边际所在。 风云数百载,曾经以东湖为名的一方庞然大物,也早已烟消云散,成为了历史。 如今的东湖,在失去了那一个庞然大物的加持,也就逐渐失去了以往的特殊性。 至如今,也不过是大楚境内,众多内陆湖泊之中,算得上有名的一处湖泊,除此之外,也没有了任何其他特异之处。 忆往昔,更多思绪纷飞,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随即,本是平稳前行的飞舟,亦是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仅仅一刻钟不到,映入眼帘之景,就已经非是一望无际的烟波浩渺,而是绵延起伏的群山沟壑。 曾经那一场改变这东湖水域,乃至放园数以百万里地域局势走向的战争,便在这绵延群山之间,在这靠山临湖地域之上。 纵使已过去数百年,天地之间的灵气尚且也还是极其暴躁紊乱,各种术法气息混合,直接将灵气温和的本质逆转。 此等灵气环境,显然已经完全不适合寻常的低阶修仙者生存。 于高阶修仙者而言,虽说不惧此地紊乱之灵气,也并非没有办法梳理这紊乱灵气。 但显然,若非必要,也没有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 不出意外的话,如此之环境,也只能等待时间流逝,待岁月缓慢消磨,方能缓缓归于正常。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于修仙界而言。 当年荆门鏖战,波及之下,世俗凡人几近死伤殆尽,后战事结束,汇聚于此的无数修仙者自然也相继离去。 此地的弊端,也不可能为世俗所察觉,凡俗之人也更不可能察觉到灵气环境的异常。 修仙界的废弃之地,也并不妨碍世俗凡人再度迁移至此,在此地繁衍生息。 虽说紊乱的灵气环境,在潜移默化之下,也会破坏人之躯体,导致凡人寿命减少。 于凡俗植物而言,弊端亦是不小,粮食减产,也几乎是常态。 但这些弊端,相较于世俗而言,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当异常成为普遍,那就是常态。 曾经的荒芜,也早已多了人烟气息。 纵使那早就化作废墟的荆门城,在这数百年时间里,也被无数生活于此的百姓如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的拆下砖石木梁,如今也早就没了当初的死寂。 平原之上,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绵延不绝的稻谷麦穗随风涌动,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麦浪。 飞舟上,楚牧俯瞰此景,却也是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当年此地之景。 他记得没错的话,就单单只是这荆门地域,就有数以百万计的谢家世俗族人居住于此。 后随着战事爆发,谢家自顾不暇,这些谢家世俗族人,自然也就成了弃子。 在修仙界,虽说也会斩草除根,但也极少会专门针对世俗之人。 但显然,以修仙界的伟力,哪怕只是稍稍波及,那于世俗凡人而言,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时至如今,谢之一姓,在此地恐怕都已经彻底绝迹。 “呼……” 重重思绪纷飞,楚牧轻吐一口浊气,幽幽目光,亦是定格于那不远处的依旧死寂的群山之上。 此刻,平稳飞行的飞舟,亦是突兀迸发光芒,骤然加速之间,破开虚空便消失在这片天穹。 而当飞舟再度显现,一股浓浓硫磺味,伴随着涌动的烟雾热浪,亦是扑面而来。 地面已非是生机盎然,而是一片涌动的岩浆火海,一眼看去,就如一煮得沸腾的浓粥一般,翻涌不停,不时还炸裂出一股股岩浆,飞溅于四方。 楚牧稍稍打量,随即一步迈出,便踏入了这处岩浆火海。 于岩浆火海穿梭片刻,楚牧身形骤降,尽直往更深处的地底而去。 也仅仅一刻钟不到,楚牧便突于火海岩浆中驻足,只见他衣袖一卷,不远处一团扭曲的暗红火影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转瞬间便被拉扯至楚牧身前。 火焰无定型,似人形态,又似兽形,通体火焰灼灼,地火灵的气息也并不难辨认。 而在这一片火海岩浆,这一头地火灵,显然也并不是特例。 一个规模不小的地火灵族群,在这与世隔绝的火海岩浆环境下,也早就盘踞于此,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 这一切的核心根源,显然也正是在于这底下的那一座三阶火属性灵脉,在于当年那位远古修士的布局。 楚牧放缓脚步,于这火海岩浆中漫步前行,打量着这其中的一尊尊地火灵,似也是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再至那一座残缺大阵之前,以他现如今的见识,再看这一座残缺大阵,一切无疑也都已经极其清晰。 这座大阵的存在,完全就是以那灵脉中心之处的祭坛为核心,不出意外的话,这火海中一切的一切,也完全都是为了那一枚火灵补根丹。 残缺大阵已可见修补痕迹,外泄而出的灵气已是极其稀薄。 显然,常红衣也早已完成他的嘱咐,将此地安排妥当。 从大阵而入,楚牧再至祭坛方才驻足。 丹炉尚存,祭坛也依旧存在。 这其中一切的一切,也皆是曾经的布置,未曾更改丝毫。 楚牧注视着眼前的祭坛,眸光微动,喃喃自语: “火灵补根丹……” “可补天灵根否?”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 谋划安排 声音响起,在这封闭空间之中,尽管细微,却也无比清晰。 楚牧环视这堪称大手笔的布置,眸中的亮光,俨然也愈发浓郁起来。 如此大阵仗,大手笔的布置,又经不知道多少年的炼制,最终所得的一枚火灵补根丹,难道只是为了区区伪灵根的补根? 这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既然能提纯伪灵根资质,那地灵根,无疑也能提纯,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天灵根,这种本身已经是天之宠儿的精纯,能再提纯否? 楚牧眉头紧皱,默默思索着。 这也并非是他的突发奇想,先前构思安宫造化丸之时,他就多有琢磨。 可奈何,他当初所得,也只有一枚火灵补根丹,也早已被他服用,当年的他,见识认知亦颇为有限,除了他得的那一篇残方以外,也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留存。 而灵根之奥妙,纵使他借长生宗之力,钻研多年,也一直都只在边缘雾里探花,难窥真正核心的神妙。 在长生宗,纵使那一座浩瀚如烟海的藏经阁,也未曾寻到火灵补根丹的信息。 故而,那一枚安宫造化丸,最终也并没有与火灵补根丹扯上太多关系。 一抹神识流转,楚牧细细观察这其中的一切,每一道阵禁纹路,每一枚铭文,甚至是每一块砖石的堆砌,皆是纳入感知,且临摹于玉简之上。 眼前这般大阵仗,既然是因火灵补根丹而生,那毫无疑问,窥视这其中布置,必然也能窥得火灵补根丹的几分奥妙。 而且,对于此地……这一条三阶灵脉,那一个对于火属性修仙者大有益处的地火灵族群…… 他也还有另外的安排…… 纵使于他而言,时间已是极其紧迫,每一天都不容浪费,但楚牧还是在这火海岩浆,在这处炼丹之地足足待了近半年。 将这其中的一切尽皆临摹烙印于天痕玉简上的同时,同时还再对此地进行了一番布置。 这一次的布置,除了让此地更是隐蔽,更难被外人察觉以外,便是对其内在的安排。 一处三阶火属性灵脉,一方对火属性修仙者极其有益的地火灵族群,于任何一个火属性修仙者,都必然是天大的机缘。 他则在这基础上,再添上一些布置安排,让这份机缘的丰厚程度,再上一层楼…… 不到两百载寿岁,或者说,如今也只剩下不过一百七八十年时间。 而这个一百七八十年寿命,也还得再打上一个折扣。 毕竟,寿岁将终,人之精气神就会不可避免的随之衰败。 这种衰败,一旦开始,那就是一個不可逆的一个过程,在精气神的衰败下,修为再想提升,那无疑就是痴人说梦,能够稳住修为不跌落,根基不损坏,都是得天之幸了。 而于他而言,至少在目前,抉择无疑也很是清晰。 要么,他就在这衰败开始之前,将伤势痊愈,将虚浮的修为根基稳固,然后突破至金丹圆满,再破丹成婴。 只要成就元婴,那毫无疑问,眼下的一切问题,自然也就都迎刃而解。 元婴境数千载寿岁,他眼下寿岁的困扰,显然也就不复存在。 而另外一个备选之策,则就是在于那一朵相似的花了。 一切皆是同根同源,若能在这一百余年时间里,让其开花结果,结出他想要的果实,那于他而言,那就是涅槃重生。 寿岁之忧,同样也不复存在。 但显而易见的是,仅仅百余年时间,不管是他自身破丹结婴,还是让那一朵相似的花开花结果,都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毕竟,时间……太过短暂…… 他现如今能够做的,则就只能是尽他一切所能,尽可能的加快这个进程。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那一朵相似的花。 双管齐下,尽人事,然后……听天命…… 楚牧未再耽搁,纵身一跃,便于这火海岩浆扶摇直上,再踏上飞舟,飞舟便未有丝毫掩饰,破空飞遁,尽直朝最近的长生宗坊市而去。 通过长生宗坊市内的传送阵中转,仅仅是数天时间,随着最后一次传送开启,绚烂空间乱流于周身掠过,再脚踏实地,映入眼帘的,便是属于他这位长生真传的这尊真传宫。 “恭迎真传回宫!” 殿外,闻声而来的众侍女在燕秋灵的带领下参拜。 楚牧稍稍颔首,正欲说些什么之时,却是突然眉头一挑,他衣袖一卷,腰间真传令凭空悬浮。 令牌之上,源于长生宗的诸多传音讯息,他早在于外海出关之后,便有所回复,也向宗门汇报了他的经历。 而此刻,令牌之上,又突然出现了一道讯息,而其来源…… 楚牧神色微变,不敢懈怠,神识轻触之间,这一道讯息便是骤放荧光,紧接着亦是化作一法旨之形显现而出。 一道煌煌之声,亦于殿中响起。 “速至宗门大殿。” 见此,相迎而来的众侍女顿时跪拜一地:“参见宗主。” “弟子谨遵宗主法旨!” 楚牧拱手一拜,直到这一道宗主法旨消散,他这才站直身子。 此刻,燕秋灵快步上前,一枚玉简递来。 “按真传您的吩咐,妾身搜罗的情报皆记录其中……” 楚牧接过玉简,也不敢耽搁,一抹神识探入玉简,同时亦是纵身一跃,身形扶摇直上,便朝坐落于仙山主峰山巅的宗门大殿而去。 殿宇坐落云端,近乎浩瀚的山巅,除了这一座殿宇以外,也再无其他建筑,唯有浓郁到极致的灵气云雾缭绕涌动,将此地化为仙境一般的浩渺。 距离殿宇尚远,楚牧便从天而降,于灵气云雾之中前行,他步子不快,脑海之中更是飞速运转,回想着刚才玉简之中记录的如今修仙界情报,同时思考着宗主此番召见的意义所在。 但这思索,也仅仅只是数十个呼吸,他便已至大殿之前驻足。 此刻,他则只能收敛思绪,躬身一拜,于殿外默默等候。 约莫片刻,殿中才有一声音悠悠响起。 “进来吧……” “弟子遵命!” 楚牧躬身再拜,看向眼前殿宇,深吸一口气,沿阶而上,踏入了这他还从未踏足过的宗门大殿之中……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七章 局势演变 殿中空旷,也非是楚牧预想的威严肃穆,仅仅只是数排桌椅排列,就如同世俗的寻常议事之地,除了要空旷许多外,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入目之处,也唯有大殿临崖一侧窗前,有一人伫立。 先前在长生天举行九脉大议之时,他就曾亲眼见到长生宗数十位元婴大能,自然不难认出,这立于窗前之人为谁。 “弟子见过宗主。” 楚牧快步上前,躬身一拜。 长生宗主转头看来,只是一眼,楚牧便下意识头皮一紧,只感觉在这道目光之下,浑身上下已没有了任何秘密! “如此之伤,已伤及根源了吧?” 好在这目光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一道声音亦随之响起。 “宗主慧眼如炬,弟子此番经历大劫,拼得性命,才侥幸逃生。” “难为你了。” 长生宗主颔首,目光幽幽:“此番宗门至外海,数万弟子大举出动,活着回来得却是寥寥无几。” “就连你窥真一脉脉主,都是重创而归,如今已是闭关休养多年。” 闻此言,楚牧也不禁心头一跳,再回想当年那各大妖族联盟而来的场景,但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四尊元婴大能,数千长生弟子,据一艘四阶长生飞舟防守,都没抵挡太久,可想而知,那般如同天倾的大势有多么恐怖。 随即,长生宗主话锋一转:“此番召你前来,缘由有二。” “其一,此番外海之行,我宗沦陷了数万子弟,按例,归来弟子皆需接受审查,预防有弟子被妖族控制,潜入本宗。” “你为真传,也不例外。” “其二……”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停顿些许,才再注视楚牧道:“天机一脉数位道友都对你多有夸赞,说你一身阵法水平之精湛,比之他们都是不弱丝毫。” “此言……是真是假?” 楚牧微怔,下意识回想起了先前真解阁初立于北斗七城,他曾专门炼制的数座阵盘。 至这北疆之后,他似乎也就只有这个时间点显露了阵道水平。 只是……这长生宗主此问何意? “弟子对阵法一道也有过涉猎……” 楚牧沉声道:“若宗门需要,弟子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你赴汤蹈火。” 长生宗主轻笑一声,他抬手一点,一抹流光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楚牧识海之中。 与此同时,一句话,亦于楚牧耳边响起。 “此阵纹,你可有何见解?” 楚牧眉头微皱,神识流转,归于识海那一枚阵纹。 阵纹残缺,也还有若隐若现,就好似是从某一石块上以白纸临摹而下一般。 好一会,楚牧才缓缓出声: “此阵纹,应该是远古时期的产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种神魂类神禁的一部分。” “但其残缺不全,仅仅只是这一枚残缺阵纹的话,能窥得的东西也极其有限…………” “大概可以确定,此阵纹,应该是控制神魂,甚至是操纵人心思维……” 长生宗主眸光微动,笑道:“看来天机一脉那几位道友还是有所保留啊。” “伱这阵道水平,又何止是不弱于他们,恐怕比他们都要精湛不少啊……” “就你这番结论,他们几个,可是足足观察钻研了数天!” “可能是几位前辈擅长方向不一吧。” “弟子恰巧对神禁一道多有了解……” “哈哈哈……” “外界多有传闻,说你这位第九真传谦逊得有些过分,看来这也并不是虚假。” 长生宗主爽朗一笑,随即话锋突转:“你可知这道阵纹,源自何处?” 楚牧心思流转,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涌现心头,但他也未曾妄自猜测,而是拱手一拜道:“还请宗主示下。” “当年你们外海一行,祸端源于何处,这枚阵纹,便是源于何处。” 长生宗主声音幽幽:“窥真脉主归来,亦带回四道神魂。” “其中有两道神魂刚从封禁之中显现,便是神魂自灭消亡,剩下两道,虽被及时封禁,置于秘境隔绝于世。” “但那两道妖兽神魂却是颇为奇特,本座曾尝试以搜魂之法查看,却也一无所获,就如神魂空白一般。” “后细查之下,便察觉到了这道阵纹的存在。” “那两道妖兽神魂的一切记忆,皆被这道神禁封镇……” “这些年来,天机一脉的几位道友,也一直在尝试破解,但直到现在,也并没有太大进展。” 楚牧眉头紧皱,下意识回想起了刚才得自燕秋灵的那枚玉简。 在他从外海而归时,就命燕秋灵搜罗如今修仙者的情报,准确的说,是搜集当年外海之变后,相关的局势演变。 据那玉简记载来看,自当年外海劫难过后,三族联盟无疑是震动了整个修仙界。 长生宗大举出动,十数尊元婴大能至外海,瀚海盟亦是紧随而至。 于那镇妖群岛,与三族联盟对峙。 这世间,显然也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此大动干戈的态势,毫无疑问,没过太久,天宫遗迹的消息,便随着长生宗与妖族三族联盟的针尖对麦芒,而慢慢向整個修仙界扩散开来。 那以镇妖群岛为核心的纷争,自然是愈演愈烈,对峙不到半年,一场大战,便就此拉开了一直演变至如今,都还未见消停的征伐。 围绕那一处天宫遗迹的空间门户,在那无垠外海,不止染红了多少海水,残肢断臂也不知道喂饱了多少海中妖兽。 而最为关键的是,在这般绵延征伐之中,长生宗也未有顾忌丝毫,早早的便捅破了那一层让人心惊胆颤的窗户纸。 三族联盟与天衍圣兽,或者说,与被镇压的沙尾蝎母有勾结的消息,也早就传遍了修仙界。 可事实却是,这个消息的传出,也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那一场浩劫,距离现如今,已经太过久远。 久远到已经将沙尾蝎母浩劫的绝大部分痕迹。都已经消磨殆尽。 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所谓的浩劫,也基本是一无所知。 纵使知晓一二,也只是几句难辨真假的传闻。 长生宗虽有大力宣扬,但有一个事实,无疑是绕不开的。 在这修仙界,真理,永远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 强者方为尊! 强者所言,才是真理。 长生宗的存在,于大楚修仙界而言,是强者。 但出了大楚修仙界,也仅仅只是威名而已。 三族联盟的实力,显然并不比长生宗要弱上分毫,甚至,还可以说要强上不少。 那就更别说,这一切纷争,可都是在外海,在妖族的老巢。 只是一些没有实际证据的传言,也顶多只是让关注三族联盟的人与妖,更多了一些。 至少在目前,也没见有哪位强者,有哪方势力,为了长生宗传播的这一句不知真假传言,便兴师动众,讨伐这三大妖族联盟之后的庞然大物,去与这等庞然大物为敌。 一切的注意,俨然都在那一座天宫遗迹之上。 利益动人心。 想在其中分一杯羹的,倒也并不在少数。 就玉简记载的情报来看,外海局势,在这一片糜烂之下,完全可以说已经彻底脱离了长生宗的掌控……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八章 诡异 而眼前的这道阵纹……… 楚牧眸光微动,又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涌上心头。 他试探性询问:“远古天衍圣兽之劫难如此恐怖,如今三族既已传出与天衍圣兽有染的消息,为何各方势力都不见太大动静?” “口说无凭,没有真凭实据,谁又会相信这明摆着是我宗传播开来的传言?” 长生宗主笑了笑:“再者,自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嘛?” “如今三族联盟,势头昌隆,放眼整个修仙界,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若非涉及切身利益,又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得罪此等存在!” “此番召你前来,则是想看看你是否能破解那两位妖族神魂之上的神禁。” “若有真凭实据确定三族联盟与天衍圣兽有瓜葛……”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未再多言,只是眼中寒光冷冽,明显又浓郁了几分。 “弟子谨遵宗主之命。” 楚牧拱手一拜,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欲言又止。 见状,长生宗主冷色收敛:“你有何话,尽管直言。”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缓缓道出:“弟子在外海被妖族追杀时………” “那群妖族,似乎对本宗弟子很是熟悉……” 闻此言,长生宗主目光微凝,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妖族多狼子野心之辈,自古至今,就不愿被束缚于海洋。” “对本宗多有窥视,亦是必然。” “你无需忧虑……” “弟子明白。” 楚牧拱手一拜,未再多言。 “你此番受创,也是因本宗事物。” “此乃本座早些年所得的一枚天元果,可滋补本源,延年益寿。” “你既为炼丹师,该如何运用此灵果,想必就不需本座再交代了吧?” 楚牧微怔,见身前玉盒悬浮,在这一刻,呼吸俨然都急促了起来。 “弟子拜谢宗主恩赐!” 楚牧躬身一拜,声音都有些急促起来。 “行了,别动不动就拜,本座也属窥真一脉,关系没这么生分!” “那两道妖族之魂禁锢于星火核心之处,你持此令,可调动星火秘境世界部分力量……” “若有何收获,或可破解那两道神禁,及时以真传令传音于本座。” “弟子明白。” 楚牧应声,这一次,他心中也明显少了几分例行公事的对付,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那两道神禁很诡异,应该是有幕后存在在操纵,你经历过天宫试炼,当小心为上。” 一句话落下,长生宗主也未再逗留,话音落下,既那一玉盒悬浮于楚牧身前后,又一枚玉令显现。 这时,立于窗前的身形便趋于虚幻透明,一阵山风吹过,便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这涌动的灵气云雾之中。 楚牧接过玉符,这才看向这一玉盒。 玉盒翠绿,气息内敛,封禁严丝合缝,难窥其中丝毫。 但源于这长生宗主所赐,自然不可能有虚假。 此刻,楚牧心脏的跳动都明显加剧了几分,这天元果,在修仙界,可还有另外一个名称,一个在修仙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名称! 寿元果! 此名……又有何人不知? 此果的珍稀,亦可以说是堪称独一无二。 据记载来看,寿元果也非是修仙界的产物,而是诞生于世界核心,以世界本源为养料,三千载成果,每次也仅仅只结果三枚。 而这三枚果实,又分上中下三等。 上品天元果,可延寿过百载。 中品天元果,可延寿过六十载。 下品天元果,可延寿三十载! 而这,还仅仅只是直接服用的效果。 若辅以珍稀灵材,炼制成丹,那其延寿之效,少说也可增加一二十载。 相较于修仙者漫长的寿岁,这延寿之岁数,看似短暂,但对于寿岁将尽的修仙者而言,每一分每一秒,无疑都是得天之幸的珍稀。 那就更别说数十上百载的延寿了。 于他而言……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急切,抬手握住玉盒,灵光骤闪之间,玉盒缓缓揭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生机轰然涌现,翠绿光芒如丝如缕,一枚拳头大小的椭圆果实在这荧光环绕显现而出。 这一刻,于楚牧而言,仅仅只是嗅着这磅礴生机的气息,就好似一干枯海绵置于海洋之中一般,瞬间便是一股充盈之感涌上心头。 楚牧近乎贪婪的深吸数口气,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眼前这枚如梦似幻的果实重新封禁。 灵果品阶,自然也不难辨认。 天灵果源于天地造化,其品阶划分,也正如丹药的天地造化一般。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一個是丹纹,而这天元果,则是灵纹。 一灵纹,则为下品,三灵纹,则为上品。 而他眼前这枚天元果…… 楚牧感知着这蕴含天地造化的灵纹,目光幽幽,却也依旧难掩炙热。 “下品……天元果!” 也就是说,他将多出……四五十载寿岁…… 只是短短刹那,他原本的诸多谋划瞬间于脑海之中再度涌现。 不过一百余载寿岁,要完成他的种种谋划,是难如登天。 若再加上这一枚寿元果,这四五十载寿岁…… 楚牧默默思量,多上数十载寿命,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将更晚数十载,才会迎来气血的衰败。 也就意味着,他将有更多的时间去双管齐下的谋划。 虽说多上数十载寿岁,也并没有让时间太过充裕,但…… 此天元果,延年益寿,可只是其一个效用。 此果的另外一个效用,可是在于滋补本源。 他这一次,之所以会受创如此严重,虽说有那真魔伟力太过恐怖,超出他承受范围的原因。 但若论其根源,还是在于他炼制安宫造化丸之后,缺失的本源一直未曾弥补,修为根基的虚浮,也还未彻底稳固。 如此之下,再度被重创,引起的连锁反应之下,才会是如此这般前所未有的糜烂之伤! 一枚天灵果,滋补他那堪称亏损至极限的本源,也就必然促进他这一身难以根治的伤势愈合。 自然而然,也就会给他留出更多的空余时间。 思绪流转间,楚牧衣袖一卷,重新封禁的天元果便纳入囊中。 此刻殿中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涌动的灵气云雾,他稍稍沉吟,便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便从这宗门大殿而出。 赤红光芒于云端一掠而过,由上之下,便朝星火秘境极速飞掠而去。 相比先前的焦灼,此刻的他,无疑是安心不少,不管如何,终究会多出数十载寿岁。 于他而言,已是得天之幸。 一抹流光没入星火峰,随着殿中传送阵台骤现光芒,刚没入殿中的那一抹流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刚至殿宇二层,数名执守于此的弟子便匆匆相迎而来。 迎来之弟子也无一例外,皆是各脉亲传,金丹修为。 “还请真传见谅,遵宗主法旨,星火核心之地暂且封闭,未有宗主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楚某奉宗主之命前来,此乃宗主亲赐令符。” 楚牧将令牌递出,刚相迎而来的几位各脉亲传立马就让开了道路。 “真传,请……” 几人立于楼道两侧,而在前方,则正是通往这星火秘境核心之地的空间门户。 “诸位道友是何时至此执守的?” 楚牧正迈步之间,却是突然驻足,看向身后的几位亲传弟子问道。 “回禀真传,弟子在此已驻守五年零八个月。” 其中一男子应声回道。 楚牧眸光微动,近六年时间,而他,闭关疗伤则有十数年,也就是说,那剑道元婴,也在外逗留了多年时间,才回归长生宗。 而据玉简记录的来看,当初至外海的四尊长生宗元婴大能,哪怕至如今,那镇狱脉主以及天机一脉的一位太上,也都还下落不明。 楚牧若有所思,驻足些许,便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便没入这一扇空间门户,踏入星火秘境的核心区域。 不同于天灵世界核心那实质的天地,星火之心所处的这片空间,则更类似于一片混沌,窥不到边际,也难分上下左右。 一团暗灰色泽的星火之心就如一团硕大的阴云,无处不在的充斥于这片空间之中,不时翻涌,甚至还可见电闪雷鸣。 而在这阴云涌动之中,那两道妖兽神魂则是被重重阴云包裹其中,封锁隔绝着与外界任何可能存在的联系。 而这两道妖兽神魂…… 为神魂之体,自然也就是原形显现。 一白蛇,一巨鹰。 于楚牧而言,似又是老熟人见面。 只不过,被囚禁于此的这两道妖兽神魂,神智虽未泯灭,但在这星火秘境的镇压之下,两者的神智似也都已经陷入了沉睡,未见有丝毫异动。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有些莫名犹豫。 那一层窗户纸虽被捅破,但显然,是真是假,还有待确定。 可眼前长生宗的这般阵仗…… 仅仅两道三阶妖兽的神魂,却不惜动用秘境之力镇压封禁,如此严阵以待,就好似已经断定三族联盟与那天衍圣兽的瓜葛联系…… 踌躇好一会,楚牧这才有所决断,持宗主所赐之景,稍稍感应秘境之心,没有任何阻碍,曾经掌控魔域之心的那种天地尽在掌控之感,便随之涌上心头。 但这一次,他能掌控的,却也只有这一处混沌阴云空间。 近乎浩瀚的空间内,一切尽在感知,尽在掌控,唯有这两道妖兽神魂,明显至极的晦涩与阻碍。 他小心翼翼散去镇压这两尊妖兽的秘境伟力,而当力量逐渐消散,本是处在被迫沉睡之中的两人,亦是缓缓清醒。 两双兽眸,也缓缓从涣散归于清明。 可就在这时,楚牧却也未给两尊妖兽任何反应的机会,趁这神智涣散之时,刚收敛的力量之力轰然汇聚。 这一刹那,汇聚的秘境之力,就若两柄利剑,轰然突破这层晦涩阻碍。 果不其然,也正如长生宗主所说的那般,入两妖神魂之后,也非是正常状态下的记忆情感,而是一片诡异的空白。 就好似眼前这两道妖兽神魂,被彻彻底底的洗练,抹除了一切的情感与记忆一般。 但这……无疑有些不合常理。 毕竟,神魂空白,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任何情感记忆,比之活死人都还要彻底几分。 或者说,那一道未知的神禁,将这两尊妖兽的一切记忆,一切情感意识,皆禁锢其中,藏匿了起来。 但问题是,不管是哪种情况,也就都意味着眼下的两尊妖兽,是一个活死人状态,不存在任何的意识情感。 可刚才他散去镇压这两尊妖兽的力量之时,这两尊妖兽,明显是将要苏醒的。 纵使他现在强行闯入两妖神魂,处在被镇压状态下的两尊妖兽神魂,也明显可见挣扎反抗的痕迹。 这无疑说明,此刻的两妖,并非是活死人状态,而是具备意识的正常状态。 神魂是空白……神智却还存在? 诡异! ……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表象,内在。 此刻,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楚牧也不禁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就似乎是,这两尊妖兽的神魂之中,还潜藏着另外一个摸不着,看不到的存在。 虽说在修仙界,也不是没有这类分魂秘术,但所谓分魂之术,其重在“分”之一字。 是指将神魂分裂,一分为二,才会有所谓的分魂,分神。 纵使只是一些临时性的分神,化身之术。 也必然需要分裂出些许神魂,亦或者相关本源,再以一些特殊灵材为载体构筑,才能铸就一道分神,一道化身。 这种分神,化身,往往也基本都是本体的延伸。 这也是为何当初在外海,大恒的那持戟男子,执意要擒下那尊真魔化身的根本原因。 与本体的联系,就注定了,纵使是分神,分身,也能影响到本体的存在。 分神,分身被擒,若是通过一些特殊的秘术,那就不单单只是影响到本体的存在了。 重创,也不是不可能! 而眼下的这两道妖魂,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皆是完整神魂,根本不存在任何分裂的迹象,也不存在分神,分身的存在。 至于一魂两意识这种事,这显然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修仙者的身上。 毕竟,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修为的进境,生命本质的蜕变,都是一个愈发纯粹的过程。 肉体的纯粹,神魂的纯粹,血脉的纯粹…… 讲究的,就是极致的纯粹,方能有修为的稳固,精气神的蜕变。 如若不然,那就是任何修行者都避之不及的“驳杂”! 而意识的存在,那更是如此。 就如在瀚海修仙界极为普遍的血气丹,之所以被绝大多数修仙者视之为剧毒,究其根源,就是在于血气丹中蕴含着太多驳杂的意识情欲。 而这种驳杂的意识情欲,于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都可以说是剧毒。 虽说妖兽,亦或者血脉修士,因血脉之特殊,可以不惧这类侵蚀。 但这,也仅仅只是因血脉特殊,可以将驳杂情欲炼化,而并不是说,妖兽以及血脉修士可以不惧自身意识神魂的驳杂。 血脉修士也好,妖兽也罢,若是意识神魂驳杂,其后果,与修仙者意识神魂驳杂之后,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从哪方面看,眼前的这两道妖魂,无疑都是极其的诡异。 楚牧神色郑重,面对这等有些超出认知的力量,已经由不得他不谨慎。 一抹灵辉加持早已降临,他小心翼翼的于这妖兽空白神魂之中摸索,就如地毯式搜查一般,搜寻着那一道神禁的存在。 在秘境世界力量的作用下,这一个过程,倒也颇为顺利,仅仅片刻不到,在这空白神魂深处,神禁的存在,已然显现。 在这一览无余的空白之中,这一道神禁,就若一座城门关卡,横亘于空白神魂深处,阻碍着一切外来的窥视。 楚牧徘徊在外,此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不时以一缕神识试探性稍稍感知,感知到的情况,亦是第一时间烙印记录于玉简之中。 避免出现任何可能影响意识的异常,同时也将这一道神禁一点一点的临摹而出。 尽管在长生宗主所赐的玉令之中,也记载着长生宗这数年时间对这神禁的钻研,但显然,他能至此地,无疑也很是清晰的说明了一個情况。 那就是至少在目前,对于这诡异的神禁,长生宗还没有太多头绪,不然的话,显然也不至于找到他这个金丹修士的身上。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似乎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仅仅片刻,受创未愈的神魂便难以负荷灵辉加持之下的负担,楚牧也只能收敛神识,调动秘境之力再将眼前两道妖魂的意识镇压之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近半个时辰,这才再看向手中的这枚玉简。 片刻时间,也未窥得太多端倪,仅仅数道图纹烙印于玉简之上,就若雾里探花一般,只烙印了一个难窥太多真实的雏形,甚至还没有长生宗主所道明的那个阵纹清晰。 楚牧歇息片刻,一抹神识便再度闯入妖魂窥视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便是数月时间悠悠而逝。 这一天,当一抹神识再度收回,楚牧已明显难掩疲惫。 再看向眼前这两道妖魂,那更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神禁若城门关隘,按常理而言,他也只需要将这城门关隘临摹而出,再想办法破开这城门关隘即可。 长生宗主所给的阵纹信息,那几位天机一脉的元婴太上,也都是如此钻研的。 可接连数月临摹,他却遇到了一个长生宗那几位元婴太上都未遇到的诡异之事。 那就是……这座城门关隘,竟然是会变化的! 要知道,长生宗这几位元婴太上所研究的这道神禁,可都是一道固定的阵禁铭文,只不过极其复杂,难窥头绪而已。 而他,每每他自以为已经临摹大半,可转瞬之间,俨然又是一个新的城门关隘…… 千变万化,难寻其依据,其根源,但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割裂感。 “割裂感?”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微怔,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此刻,他也顾不得神魂的疲惫,一抹灵辉加持再度降临,调动秘境之力,强行再次闯入妖魂深处。 这一次,楚牧俨然少了几分顾忌,一抹神识横冲直撞,就若征伐至此地的大军兵锋一般,悍然撞在了这难窥真实的城门关隘之上。 这一刻,妖魂震荡,丝缕玄妙显露,那一种莫名的割裂之感,俨然也愈发清晰起来。 “并不仅仅只是阵纹?” 楚牧眉头紧锁,此刻,他却是下意识回想起了他在那天宫遗迹之中所见到的那些神秘图纹。 不管是那不知其形态,却可知其意的神秘字体,还是那天宫客卿令之上的玄妙图纹,明显都并不在如今修仙界的知识体系之中。 就似乎完全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体系,甚至是超出了修仙界界限的一个知识体系。 这一个诡异神禁,虽说能勉强窥得修仙界阵法的痕迹,但似乎……也仅仅只是勉强窥得? 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 阵纹,或许仅仅只是表象? 他已经跨越的表象,窥到了内在,所以才会有千变万化的诡异。 可为何长生宗那几位元婴太上,研究数载,却还只止步于阵禁这个表象?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 他虽自信灵辉加持之下的自身悟性跃迁,但显然也不至于自信到他一人之力,会比长生宗几尊元婴太上合力都要强。 他沉吟些许,再度尝试性的感知起来。 同样只是片刻,他便再收敛神识,闭目调息,手中淡蓝晶莹的天痕玉简之中,亦再度烙印那神禁纹路的冰山一角。 对这超出认知的存在,楚牧则是选择了一个笨方法。 即……依葫芦画瓢。 倚仗他灵辉加持之下堪称逆天的悟性思维,强行将雾里探花的一切痕迹尽皆临摹刻录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楚牧手中玉简之中,所刻录的冰山一角,亦是越来越清晰。 转眼间,又是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在这秘境核心之地,也难分日与夜,更不知季节变化。 楚牧负手而立,手中玉简灵光内敛,一抹神识流转之下,其中之记载,已是如烟海般泛滥。 虽依旧是雾里探花,但一切似乎也已经很是清晰。 他的猜测也并没有错。 他所看到的,与长生宗那几位元婴太上所窥得的,还真的不一样。 这一道神禁,就是两个完全不协调的存在,强行糅合在一起。 而这两个不协调的存在,一则是修仙界人人熟知的阵禁,而另一个…… 他的下意识联想,似乎也并没有错误。 这神禁之中另一个不协调的存在,俨然正是那天宫之中的神秘图纹! 一个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未知知识体系。 显然,其根本缘由,应该就是在于此。 他曾多次见识过这种神秘图纹,虽不通其理,但察觉到异常后,便是下意识的联想到这一点,借助灵辉加持之下的逆天思维悟性顺藤摸瓜,也就察觉到了阵禁这个表象之下的真实。 而长生宗那几尊元婴太上,或许也并未见识到过这种神秘图纹体系,根本没有任何概念,自然也就会被局限于阵禁的这个表象之中,难以摆脱而出。 只不过,更诡异的是,据他的了解来看,阵禁与那图纹体系,两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体系的存在。 本该不协调的两个存在,强行糅合在一起后,却是莫名的协调起来,甚至有种混元如意之感。 阵禁在前,为表象,那神秘图纹在后,为内在核心,两者互相支撑,互相依靠。 然后就构筑成了这一道神禁,这一座藏于妖魂之中,且千变万化的城门关隘。 那种千变万化,显然也只是一种表象,一种欺瞒所有窥视之人的假象! 若不知其内在者,也就会如长生宗数尊元婴太上那般,被困于那表象的阵禁千变万化,被限制其中,毫无头绪。 而他…… 楚牧眉头紧皱,他虽借助灵辉加持,窥得了这道神禁的内在真实,但似乎…… 也并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对这神禁内在的这神秘图纹,他同样也一无所知。 而想要破开这一道城门关隘,首先就得对这两个不协调的体系有所了解,然后还得弄明白,这不协调的两者为何能够完美融合在一起,最终,再顺藤摸瓜的一点一点拆解掉这道神禁…… 这个过程,无疑是难如登天。 毕竟,阵法一道他虽造诣颇深,但其中另外一个体系,这源于天宫的神秘图纹体系,他却一无所知。 虽说从无到有学习一个知识体系,于他而言,在灵辉加持之下,也不是什么太难之事。 但这个图纹体系,可没有任何成体系的知识信息可供参考依据,他想钻研,也只能通过这雾里探花般的临摹去对照,去猜测真假。 这个过程,纵使有灵辉加持,显然也注定会是极其漫长。 而现如今的他,最缺的,也莫过于时间。 短短一两百载寿岁,当前他自己的一切,都还是剪不清理还乱,哪里有时间在这上面再去蹉跎漫长岁月……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章 天元续命丹 思绪一闪而逝,再看向眼前的两道妖魂,楚牧眉宇间也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哪怕还未窥得那神禁之后的隐藏的未知存在,但仅仅从这千变万化的神禁来看,自然并不难看出,这道神禁,绝对不是源于妖族本身的产物。 且不说这神禁之中源于天宫的那神秘图纹,就这神禁表面那一层堪称登峰造极的阵禁,纵使放眼整个修仙界,能够构筑而出的,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妖族本就不善修仙百艺,纵使有修仙者在为妖族效力,可问题是……能够构筑编织出如此堪称登峰造极阵禁铭文的存在,那毫无疑问,必然也是修仙界最顶端的存在,这等存在,又何需给妖族效力? 那就更别说,这道神禁表面阵禁之下的那神秘图纹了,都不在修仙界的修行体系之中。 虽不能断定这神禁是否与那天宫遗迹中被镇压的天衍圣兽有关联…… 但问题是……这两道妖魂,可是从那天宫遗迹而出的。 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入其中,在那净魂山之下,就曾见到这墨白,这巨鹰。 他于空间门户外,也再次亲眼见证了这两尊妖兽再入其中。 也亲眼见证了从其中而出的这两尊妖兽被长生宗的元婴大能所擒。 而那天宫遗迹,对于妖族的排斥,甚至是仇视,可都是明显至极。 妖族入其中,想要在那排斥且敌视的秩序之中,获得什么机缘好处,那显然不太可能。 而这道神禁,若不是源于天宫,那又能源于何方? 那天宫遗迹,还能有谁有这般伟力? 答案无疑也很清晰。 天宫遗迹内,除了天宫以外,可就只剩下了那被镇压其中的天衍圣兽…… 也就是说,那海外的妖族联盟…… “控制?还是说侵蚀?” 楚牧抿了抿嘴唇,当年在那心灵幻境中的绝望坚守,似也再度涌现脑海。 他可不会忘记,那传说中的天衍圣兽,可是专门盯上了他。 心灵幻境布局对付于他,在传送之时,甚至还有出手干预传送…… 楚牧揉了揉额头,心头的疲惫之感俨然愈发浓郁起来。 他眼下本就是一团糟,再加上这未知的大恐怖……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长吐一口气,也未在此过多逗留,纵身一跃之间,便消失在这片阴云空间之中。 再归仙山主峰,宗门大殿,空旷殿中,楚牧将玉简呈上,有条不紊的汇报着。 到最终,楚牧停顿一会,又补充道:“弟子以为,要破开这道神禁的话,这个神秘图纹体系才是关键。” “弟子当年在天宫遗迹,以及这天宫客卿令之上,也曾多次见到这种并不在当今修仙界修行体系的神秘图纹。” “而弟子在宗门藏经阁,也未见到有关这种图纹体系的任何记载。” “这道神禁,则是由这神秘图纹体系与修仙界的阵禁铭文体系糅合而成……” “这种图纹……” 长生宗主神色凝重,沉吟一会,才缓缓道:“据本座所知,此图纹应该并非是修仙界的产物。” “相传在远古天宫之时,乃是上界大神通者遗留而来,被天宫所传承。” “但据记载来看,应该是因为此图纹不属于修仙界修行体系的缘故,纵使当年天宫之中,能够参悟透彻这类图纹的,亦是寥寥无几。” “天宫崩塌之后,这种神秘图纹也就随着天心的消失而失传,就连其名都已难以考证……” “本宗虽传承数万载,但也还从未得过有关此图纹的详细记载。” 言语间,长生宗主颇有几分惊奇的看向楚牧,眸中似也可见几分赞赏意味。 但很快,他便话锋一转:“若寻得此图纹的相关记载,是不是就能直接破解开那道神禁?” “若能有此图纹的详细信息,破解神禁,应该不难。” 楚牧迟疑:“但弟子担心,这神禁有幕后存在操纵的话,虽说秘境隔绝内外,但弟子也不敢保证,这神禁之中,是否潜藏了其他后手……” 楚牧话没说完,但担忧顾虑之意,无疑也极其清晰。 就眼前的事实来看,这一切的一切,与那天衍圣兽的联系,几乎也就只差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证据了。 以天衍圣兽的恐怖…… 再加之天衍圣兽对于他楚牧的特殊关注…… 仅仅只是稍稍联想,楚牧就不禁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见楚牧如此神态,长生宗主沉吟一会,也似是猜到了楚牧的顾虑,他看向楚牧吩咐道: “这段时间你且在宗门静养疗伤,如非必要,也不要出宗门。” “此图纹之事,本座会安排人去搜寻的,若是有结果,那两道神禁,估计还得需要你费一番精力。” “你也需要多虑,到时候,本座亲自替你护法。”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抬手一抹,又一枚令符飞射而来。 “你持本座令符,本宗宝库之中,但凡对你疗伤有用之灵物,皆可取之。” “就算是本宗对你此番破解神禁的奖励,待他日神禁彻底破解,本宗再送你一场机缘!” “弟子……” 楚牧话还未说完,也正如先前那次觐见一般,这一次,声音还在殿中飘荡,眼前的长生宗主,便已不见了踪迹。 楚牧拿起令符,眉宇间亦可见几分复杂,他身形一阵荡漾,也未于此地逗留,便化作一抹赤红刀光朝山下的真传宫飞掠而去。 云层接连于眼前闪烁,群山沟壑纳入视野,又飞速被云层遮掩,如此循环往复数十次,山下的那一座真传宫殿,这才纳入视野。 “真传。” 他从天而降,燕秋灵立马相迎而来。 “持此令至功勋宝库,将这些灵物皆兑换回宫。” 楚牧递出宗主所赐令符,迈步之间,声音随之响起。 “妾身明白。” 燕秋灵接过令符,立马应声。 “另外,若是有谁邀约的话,尽数推辞,就说楚某闭关疗伤即可。” 至阁楼门前,楚牧驻足之时,又转头看向燕秋灵吩咐一句。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刚打开的阁楼房门,便随之关闭。 燕秋灵领命应声,纵身一跃间,便化作一抹霞光飞掠而去。 而此刻,在这于崖壁之上悬空的阁楼之中,楚牧也未曾耽搁丝毫,盘膝而坐间,数枚玉简悬于身前。 也无一例外,每一枚玉简,皆是记录着有关天元果的丹方。 其中有他从长生宗藏经阁中刻录,也有他通过其他渠道得之,也有的是源于仙道宗的炼丹传承。 丹方并不在少数,也谈不上孰优孰劣,基本算是各有千秋。 若在以往,他必然是少不得苦心琢磨一番,构筑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天元果丹方。 但眼下,显然也由不得他这么去做。 一来是时间不允许。 二来则是……他也赌不起! 毕竟,这天元果,可只有一枚! 哪怕他对自己再自信,哪怕失败的几率再小,他也赌不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这些丹方之中,择出一最优者。 以他的炼丹水平,循规蹈矩,按照前人经验行事,失败的可能性,那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灵辉加持之下,一抹神识流转,这数枚玉简之中,记录的多個天元果丹方相继纳入感知。 丹方各有千秋,但丹方的精细程度,却也明显有颇大差距。 有的丹方,也仅仅只是一个最基础的丹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有的丹方,却是详细烙印了炼制此丹的每一个过程环节,乃至每一个需要注意的事项。 眼下的他既求最稳妥,最好的选择,显然是后者。 丹方越详细,自然也就意味着炼丹成功率越高。 仅仅片刻不到,在楚牧身前,便只剩下一枚玉简留存。 丹方名天元续命丹,创立此丹方者则是六千载之前的长生宗主,一位修为高达元婴大修士的炼丹大师……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一章 脆弱联盟,续命之丹!4k 岁月悠悠,转眼间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短短数月时间,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或许都只是转瞬即逝的短暂。 但在这数月时间里,这浩瀚的修仙界,却也一点都不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数万年从未有过之变局! 自当年长生宗大动干戈起,外海的混乱之局,便是愈演愈烈。 尤其是自天宫遗迹的消息公诸于世后,围绕那一方天宫遗迹,那几乎就是各方云动,在那外海之地,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杀伐。 而这种杀伐,在这最开始的数年时间里,无疑是极其混乱且无序。 长生宗,瀚海盟,正道盟,妖族三族联盟,乃至外海的其他诸多妖族,几乎都是各怀心思,各有目的。 这种情况,也一直持续到长生宗捅破那一层沉重的窗户纸,将一个难辨真伪的传言流传而出,才稍稍有所改善。 毕竟,于绝大多数普通修仙者,恐怕也难以知晓那漫长岁月之前的修仙界大劫,也更不会知晓那所谓浩劫的恐怖与否。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当长生宗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后,在修仙界,也确实未曾掀起什么波澜。 就算是长生宗多有宣扬,但于绝大多数中下层修仙者而言,显然并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水准。 自身仙道尚且还是迷茫未知,又有谁,会去在乎那虚无缥缈的浩劫? 这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但于各方大势力而言,远古之时的那一场沙尾蝎母浩劫,显然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其中的恐怖,无疑也极其清晰。 纵使传言难辨真伪,在传言真伪未定之前,也不会有谁傻乎乎的冲在前头,去挑战三族联盟这个庞然大物。 但显然,也并不妨碍各方势力对于三族联盟的警惕。 在这种警惕之下,随着长生宗的各方串联,在这几个月时间里,亦是终见成效。 各方势力虽未有明面上的公告,但在那深海,也终究是慢慢形成了一个已成事实的暂时联盟。 在这個联盟的作用下,那鏖战了数百载的云澜山脉,西南边境,也终是暂且止戈,停止了那无休无止的杀伐。 长生宗,瀚海盟,正道盟,乃至西南各方势力,至少在目前,在表面上,已是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安宁与平静局面。 各方势力皆汇聚于外海,共同对抗着三族联盟,准备携手瓜分那天宫遗迹的泼天造化。 若是正常而言,人族修士的如此联合,哪怕只是暂时,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融合的脆弱联合,必然也会引起妖族一方的反噬,对抗人族的联合。 但或许是因为那一则难辨真伪的传说,也或许是有妖族察觉到了异常。 在这人与妖的对抗之势下,在这瀚海修仙界周边以及在影响范围内的数个大妖族群,竟是诡异的选择了观望,未曾真正入局,也未曾理会被人族针对的三族联盟? 如此之下,这一个脆弱的人族联盟,自然也不至于牵连其他各大妖族。 甚至,各方势力还主动与其他妖族交好,以免将事端扩大,导致修仙界与妖族大战的全面化。 虽说因人与妖的隔阂,这种交好效果甚微,但在这个脆弱联盟的出现,无疑也意味着这外海的攻守之势,已是瞬间易型。 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场大战过后,这一个脆弱的人族联盟,亦是彻底将原本为三族联盟所占据的那方空间门户夺回。 甚至还在那深海海域构筑了一个规模不下于镇妖群岛的营地,为修仙界各大势力的落脚之地,硬生生的镶嵌于深海之中。 长生宗虽有意借这大胜之势将那天衍圣兽的传言定为事实,准备趁胜追击,剿灭三族联盟,彻底断绝后患。 但显然,这一个脆弱的联盟,也非是长生宗能够彻底主导的。 自一场大战占据了这一方同样天宫遗迹的空间门户后,在这种心思各异之下,这一个脆弱的人族联盟,虽谈不上名存实亡,但也难再有太大动作。 长生宗独木难支,虽多番劝说,但天宫利益近在眼前,其余各大妖族,也还在外观望,谁也不敢确定,一旦事态扩大,会不会引起其他妖族的反噬,导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爆发。 三族之祸患,也尚且还难辨别真伪,各方势力自然不至于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便去与三族联盟拼死拼活。 而且,这个脆弱的联盟之中,除了长生宗与瀚海盟,其余无论是西南各方势力,亦或者正道盟,在这深海,除了尚且还难辨真伪的浩劫外,显然也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们……反倒是与长生宗,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 再者,这些年来,长生宗在各地到处煽风点火,策划一场又一场的混乱,这些,在事情过后,显然也非是什么隐秘。 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出于信任,甚至是任何一方面,长生宗在这脆弱联盟之中,显然都难获得太多支持,也难以主导这个联盟的行为。 几乎绝大部分势力,都对长生宗保持着天然的警惕,甚至是乐意看到长生宗吃瘪,看长生宗的笑话。 就连与长生宗走得颇近的瀚海盟,也顾虑于其他未曾下场的妖族,担心被祸患席卷,也与长生宗渐行渐远。 毕竟,瀚海修仙界,可是彻彻底底的比邻瀚海,一旦有祸端席卷,瀚海修仙界,必然就是首当其冲! 如此之下,长生宗显然也是独木难支,也只能坐视局势就此演变。 这一座屹立于外海深处,耸立在这空间门户处的大营,几乎也是这个人族联盟最后的底线,不会逾越,也不会往前半步。 联盟的脆弱,几乎是流于表面,三族联盟自然也不可能看不出。 在被迫放弃这一方空间门户后,本是咄咄逼人的三族联盟亦是偃旗息鼓,没再见到任何动静。 如此之下,除了长生宗,显然也没有谁会想着再去撩拨一下偃旗息鼓的三族联盟。 这混乱了多年的外海,竟也诡异的归于平静。 利益也好,劫难也罢,所有的关注,俨然都重归了天宫遗迹本身,也都在默默等待着天宫遗迹的再一次开启…… 这一切的一切,于长生宗而言,无疑是如喉在哽的难受,但无疑也只能坐视如此局势的出现。 当然,此等局势,相较于整个修仙界而言,无疑是一片大好之局。 自数百年前长生宗内乱起,几乎蔓延整个大楚修仙界,也一直未曾平息的战乱,因一处天宫遗迹,一个脆弱的人族联盟成型,终是暂且止戈。 虽谈不上众志成城,但无疑也已是事实意义上的一片安宁。 东北云澜山脉,西南边疆,西南诸国,放眼天南地北,以往那无边血腥,已是彻底散去。 所有修仙者的关注,也不在是哪一方的战事,不是孰胜孰负,而是在于那一处天宫遗迹,在于这短短十来年之后的……天宫遗迹再开启…… 而在长生山门的那一座真传宫,数月时间,也终现成果。 一枚天元果,一枚天元续命丹。 楼阁之中,丹炉耸立,笼罩整个丹炉的灼灼真火亦终是缓缓熄灭。 楚牧面色苍白,如释重负,眉宇间的浓浓凝重,亦终于缓缓消散。 他抬手落下数道法诀,蕴丹之时,借此空隙,也是连忙调养生息。 伤势未愈,便强行炼制这续命之丹,终究有几分勉强。 可丹在于续命,在于滋补本源,他显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炼制而出,于他而言,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应该能有……丹纹吧?” 片刻,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看向这一尊丹炉,眸中亦难掩期待。 续命之丹,可续命五十载,可培源固本。 若能有一丹纹…… 哪怕不说必然增加的续命之效,就是那跃迁的培源固本之效,都足以让他好好的将这一身糜烂梳理大半了。 这个大半,可是足以免去他数十载之蹉跎! 加上这续命之效,这一来二去,那就是近百载岁月的结余! 楚牧难掩期颐,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忐忑,抬手一指,一抹灵光落于丹炉炉盖,紧闭的炉盖突兀颤动,紧接着,流光若瀑布般从炉盖滑落而下,严丝合缝的丹炉突现细小缝隙。 仅仅只是一丝缝隙的显现,丹炉之中,便恍若有一团烈日般的光芒璀璨,但这璀璨刺目,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便由灼灼刺目,化为了如水月光的柔和。 与此同时,一个磅礴的生机之力,亦是透过这一丝缝隙,骤然迸发显现。 楚牧神色微变,立马抬手掐诀,一道道流光法诀于指尖飞速显现,尽皆落于丹炉之上,只是短短瞬间,便将这迸发显现的磅礴生机重新压缩归于丹炉。 随即,他衣袖一卷,炉盖揭开的刹那,赤红真火再度涌现,将这揭开的丹炉团团笼罩,束缚着丹炉之中尚且残余还未彻底炼入此丹的生机力量。 灼灼赤红笼罩之下,肉眼也难窥丹炉内在,但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一切,无疑也极为清晰。 丹炉之中,一颗通体淡绿,却又遍布斑驳纹路的丹药悬浮,在其周边,则是残余的丝丝缕缕生机力量,以及团团笼罩的大日真火。 按照正常的炼丹过程,至这一步,丹药实则已经炼成,残余的这些药力,往往也都会被浪费消散。 只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于寻常炼丹师而言,具备体系传承的炼丹师,往往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即……蕴丹! 丹成不出,根据残余药效再蕴丹不等时间,如此,便可让成丹之品质,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这个蕴丹过程,却也最最考验炼丹师的技艺水平。 于绝大多数炼丹师而言,纵使知晓蕴丹这个环节,往往也难以实施。 毕竟,至蕴丹这个环节,丹药已经非是雏形,而是已经成丹,整枚丹药的内在,已经是彻底稳固。 而要将这些残余药效蕴养至一枚内在已经稳固的丹药之中,无疑是有些画蛇添足,甚至稍有不慎,还会破坏丹药内在的平衡,将一枚成丹蕴成一枚废丹。 而于他楚牧而言,这一个过程,却是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改良,几乎成了他的独门绝艺。 他的炼丹,在灵辉的加持之下,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药效被浪费,每一个环节,也皆是完美! 此刻,随着蕴养的持续,灼灼真火也逐渐的收敛温度,最后化为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漂浮在那枚淡绿斑驳的丹药之下。 微微释放的温度,缓缓的完成最后炼制丹药的后续步骤。 而随着淡淡温度的徐徐蒸发,淡绿丹药的斑驳外表,亦是愈发的斑驳且富有岁月痕迹。 在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后,一股异样的药香与一股能量波动突然从丹炉中涌出时,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似也有一股造化随之降临。 就在楚牧的注视之下,丹炉之中残余的最后一缕药效,也尽数被这一颗通体斑驳的续命之丹吸纳。 与此同时,在那冥冥之中的造化之下,就似天降笔锋勾勒,若群山沟壑的斑驳丹体,一道隐隐约约的纹路,就好似贯穿群山沟壑之间的大河,从模糊到清晰,也仅仅只是瞬息之间。 楚牧神色欣喜,未曾停顿丝毫,猛的催动真火,借此造化之机,更好的调整丹药内在的药效平衡。 最终,当造化消散,最后一缕真火熄灭,斑驳丹药彻底显现而出。 药效内敛,神光不存,这一枚续命之丹,就如一颗缩小无数倍的远古星辰,缓缓旋转之间,悬于丹炉之中。 楚牧手掌一挥,若远古星辰般旋转的斑驳丹药自丹炉之中飞掠而出,最后被他稳稳的抓在手中。 他难掩喜色,打量着掌心这一颗续命之丹。 若仅仅从表面来看,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坑坑洼洼如废丹一般的存在,竟是一颗品阶高达一丹纹的续命之丹! 而当以神识窥之,渗过这坑坑洼洼,其貌不扬的外表,便可清楚窥得其内在,那磅礴生机力量。 就好似是生命的繁衍之地,是世间一切生机的汇聚……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二章 意气风发,生机勃勃! 打量许久,楚牧才缓缓将这枚蕴含着无尽生机的斑驳丹药置于玉瓶封存。 他闭目调息,一抹神识如丝如缕,同时感知着他这一身尚且还根深蒂固的伤势。 表面的伤势早在瀚海那十数载疗伤中,便已经彻底痊愈。 时至如今,所残留,亦或者说尚且根深蒂固的伤势,则是在于本源,在于精气神。 如神魂的撕裂,至如今,神魂也依旧还是破碎状态,十数载春秋,也不过是将原本的支离破碎,转至如今的藕断丝连。 如破碎的丹田,以及同样蕴含他一身精气神却同样破碎的金丹。 受创太过严重,严重到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根本不可能治疗的层次。 于他而言,虽说能够调动的资源,以及他自身的见识,也远超寻常修仙者,但他能做的,无疑也仅仅只有这两点,十数载春秋的治疗之后,也注定了还需要漫长岁月的消磨。 完全可以预料到的是,纵使这日复一日的治疗,也终有一日,会遭遇瓶颈,伤势也会卡在某个阶段,再难好转。 到那时候,所需要的,也必然就是更加珍稀罕见的灵物,或者……彻底无法治愈,化为根深蒂固的隐伤! 至目前,他也不能确定,最终会是何等演变。 而这一枚续命之丹……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抬手之间,置于玉瓶之中的丹药便悬于掌心。 丹体斑驳,沟壑纵横,通体却也隐隐可见暗沉光泽内敛闪烁,丹纹似大江大河横亘于群山沟壑间,更是给这枚丹药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光依旧平静,但在这伤势困扰影响之下,俨然也多了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晦暗。 纵使是灵辉加持,也难以驱散这几分晦暗。 晦暗非是源于修为,源于心灵,而是源于这干枯破碎的躯体,源于他这寿岁将终的腐朽。 指望这一枚续命丹药,便解决他的所有问题,那无疑是彻头彻尾的妄想。 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这一枚续命丹药,能给他解决更多的问题。 哪怕最终,他要面对的是以他之力根本无法解决的隐伤,他也不是不能面对。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空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 如若不然,在这糜烂伤势困扰之下,一身实力几乎被限制大半且不说,就连以往行云流水的炼丹,都是极其勉强。 如此这般,几乎形同废人,还得面临寿岁将终的恐惧,又谈何其他! 刹那间的心悸过后,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抑郁,指尖轻动,流光闪烁间,这一枚若星辰斑驳的续命丹药,便没入口中。 当丹药入腹,磅礴到无法想象的一股生机力量迸发,于这具千疮百孔的干枯腐朽躯体而言,就若将渴死之人置身于一汪清泉一般。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经络,乃至那干枯的生命本源。都是近乎贪婪的吞噬着这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也随之充斥楚牧心头,浓浓的抑郁阴霾,似也被磅礴生机冲散不少。 楚牧不敢懈怠,强压下心头的这一股畅快之感,神识如网,刹那间便笼罩了那一股迸发的磅礴生机。 事有轻重缓急,他的伤势,同样也有轻重缓急。 这一股生机之力,虽是磅礴,但显然也不可能无穷无尽。 楚牧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这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首要之重,自然是在于神魂与金丹。 他目前的一身糜烂伤势,也基本皆是因这两者的重创而衍生的糜烂。 只要这两者的创伤解决,那其他的绝大部分伤势,基本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这种引导,也仅仅只持续片刻,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是有条不紊的引导之局,却是突兀调转神识,将所有的生机之力汇聚,尽皆朝他那一颗破碎的金丹而去。 这一个过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磅礴的生机之力,在这一片干枯与破败之中,也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消耗殆尽。 而此刻的楚牧,却也未曾就此结束此番炼化,神识流转,尚且还穿梭于躯体之中,借着这磅礴生机带来契机,同时一点一点的梳理着躯体之中的残伤。 时间也就在这日复一日之间,缓缓的流逝着…… 春去秋来,岁月如梭。 日复一日间,便又是十载春秋过去。 春秋十载,于这一座真传而言,似也是极其的微不足道,漫长岁月里,新人来旧人去,这一座真传宫,也已经不知道如此循环往复牧多少次。 而楚牧,也仅仅只是其中一位。 而在这修仙界,在如今的脆弱平衡之下,这十载春秋,也依旧处在这短暂的平静和谐之中。 而于那从大山走出的少年而言,这十载春秋,于少年的人生而言,无疑已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摇光城,北三坊,也就是诸多生活于摇光城中的低阶修仙者口中所说的洞府区。 在北三坊三座山脉之中,以一条三阶灵脉为核心,密密麻麻遍布着超过近万座洞府。 而这些洞府,或者说,这些山脉,灵脉,洞府,一切的所有权,无疑也皆在于长生宗。 只不过,在当年长生宗那一场血与火的改革之后,长生宗也非是毫无吃相的全吃全占,也放出了部分利益给依附于长生宗的诸多势力。 就如这北三坊洞府的灵脉,长生宗就以拍卖的方式,将这灵脉千年时间的使用权拍卖而出。 至于这条灵脉的用途,只要没有违反长生宗的相应法度,所拍下者几乎可以任意于灵脉上构筑洞府,商铺,乃至构筑出一個新的商业区也无所谓。 而北三坊这一条三阶灵脉近来一千年的使用权,本来是为城中一名为清羽的商行所有。 只不过,在真解阁入驻摇光城后,随着一系列的利益交换,这一条灵脉的使用权,也就转至了真解阁手中。 北三坊近万处洞府的运转,租赁,也皆随之由真解阁所掌控,为真解阁的一处财源之地。 这一日,也就在这北三坊,洞府区中,少年御剑飞行,兴致勃勃打量着这于他而言,还从未见到过的繁华景象。 御剑飞行足足近一刻钟,少年似才寻得位置,剑光飞掠,从天而降,落于丙等洞府区第八百九十六号洞府前。 少年手持洞府禁制令牌,确认洞府归属后,这才转身看向身后。 洞府地处山腰,俯瞰而去,大半个摇光城尽在视野。 少年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且……生机勃勃……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三章 公冶剑锋 “北斗七城……名不虚传……” 少年喃喃自语,眉宇间已是遮掩不住的震撼。 据他所知,仅仅摇光一城,常住修仙者就有近百万之多。 城中各大洞府区,每一处洞府,几乎也都是供不应求。 据他所知,甚至还有许多在这摇光城已混迹多年的修士,也始终难以租赁到洞府,只能混迹于街头,亦或者于城外那没有任何保障的营地定居。 虽说租赁洞府的高昂租金是一方面,但显然,供不应求也是事实。 他若非有一相交颇深的好友恰巧在真解阁领着职司,借着内部职权给他弄了一个洞府名额,估摸着他现在也还得在城外那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的鬼地方待着。 “真解阁……” 烈炎砸了砸嘴巴,这真解阁背后的那位,那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传说…… 长生第九真传,丹器双绝,还为刀意真修…… 别人是挤破头都难以拜入长生宗,这位真人可是直接从一介散修位居长生真传之位…… 此刻,烈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摸出传音符,便是一道传音发出。 很快,一道传音便回复而来。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烈炎面露喜色,接连数道传音发出后,也未踏入洞府,而是直接在这洞府门口等候起来。 没过太久,云雾之间,便可见一抹光芒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飞掠而来。 “烈兄弟,怎么样,给你挑的这洞府还不错吧。” 人未至,一道爽朗声音便已传来。 只见男子踏剑飞行,一袭灰白长衫,背负长剑,纵使笑容满面,却也可见几分凌厉气息。 “哈哈哈,这次可多亏了公冶大哥你。” “不然的话,小弟我可就得流落街头了!” 少年相迎而去,同样满脸笑容。 “咱们俩什么关系,说这干啥!” “再说了,我可不相信你小子会流落街头。” 男子打趣两句,抬手翻转,一枚玉简显于掌心,便递向了少年。 “这东西可不好弄,当年那场开山大典,虽说在场之人不在少数,但能烙印那枚云纂的,都是修为不俗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被各方势力珍藏,少有流传在外的,我要不是顶着我师傅的名头,还真弄不出来这玉简。” 言至于此,男子似有些惊奇:“你小子也快筑基了吧,不准备筑基,要这东西,咋了,你也想试试有没有刀意天赋?” “嘿嘿,这不是想尝试一下嘛。” 少年接过玉简嘿嘿一笑:“公冶大哥你不也天天背着这柄剑,对剑道恋恋不忘嘛?” 男子嘴角抽搐,想要辨解,但似乎,这同样也是个事实。 见男子如此憋屈模样,少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哎,本来还准备送你一张邀请函,让你小子开开世面。” 男子眼珠子一转,突然摸出一张深灰色泽的灵纸扬了扬,一副嘚瑟之态: “现在看来……算了吧……” “哎……别别别,公冶大哥,我错了,错了!” 少年立马认怂。 “哈哈哈……” 男子大笑,随手便将灵纸递给少年:“两张邀请函,咱们到时候一同过去见见世面,听说这一次阁内的拍卖会,可是有好些筑基丹的,咱到时候看看有没有那个机缘了。” “筑基丹……” 少年询问:“公冶大哥伱应该也快筑基了吧?” “还差一点,但应该也快了。” 言至于此,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对了,长生宗的开山大典也快开始了,你小子没啥想法?” 少年摇头:“我这不是已经过了年龄嘛?” “我都打听了,长生宗招收新弟子,法科的要求可是在十岁以下,术科则是要求有修仙百艺的本领,我这都多大年纪了,又不会修仙百艺,哪里有机会。” “那可不一定,你不是想试试自己有没有刀意天赋嘛?” “规定是死的,但人可是活的,每年开山大典,被长生宗破例纳入宗门的弟子可并不少。” 闻此言,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他斟酌一会,试探性问道:“公冶大哥,假设要是有天灵根的修士要拜入长生宗,但若是超出了年纪的话,会被破格录取嘛?” 男子撇了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嘛?” “天灵根资质,到哪里不都是敞开大门欢迎。” “你要是天灵根资质,别说超出了年纪,就算是快要寿终了,估计也能给你续上一命。” 说着,男子突然看向少年,面色狐疑:“你小子突然问这些干啥,你不会是天灵根吧?” 少年挠了挠头:“嘿嘿,还真被公冶大哥你看出来了,那小弟我也就不瞒你了,烈炎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灵根!” “行了,别白日做梦了。” 男子摆了摆手,一副全当少年瞎扯的模样:“你要是天灵根,那我怎么也得是個剑意真修了。” “天灵根,那可不是什么万中无一,而是亿万中都无一的存在,哪里有这么好的运道……” 少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话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咱看你啊,还是安心参悟一下那枚云纂。” “这些年,通过参悟这枚云纂,悟出刀意,然后成功破格拜入长生宗的例子,几乎每一次开山大典,可都有出现。” “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么好的运道了……” “行了,不跟你瞎扯了,咱还领着职司呢,待拍卖会那天,你记得联系咱,到时候咱一起过去……” 男子也未过多逗留,闲聊几句过后,便再御剑飞行而去。 少年杵在原地,也不禁撇了撇嘴,咋说真话还没人信呢,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灵根! 不过…… 少年再看向那长生仙山方向,云雾如潮,仙山隐约可见,他记得没错的话,现在可是深秋,距离长生宗开山大典,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三四个月了。 思及于此,少年又明显有些犹豫。 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为散修,似乎更逍遥自在一些? 而且,据他所知,他还未入仙道之前,瀚海的那一场动乱起因,究其缘由,可就是长生宗数万弟子的陨落。 人命如草芥。 大宗门,可并不一定是美好。 但转念一想,少年又觉得他恐怕是多虑了。 毕竟,他可是……天灵根! 应该没有哪方势力,会让天灵根去干送死的事吧? 少年暗自寻思着利弊,却也始终难下决断。 于洞府门前徘徊了好一会,似才稍稍有所决断。 入洞府,少年饶有兴致的转悠一圈,待心思收敛,这才于静室落座,注意力则是汇聚在那一枚记录着被修仙界称之为刀道纂文的云纂玉简。 这一枚刀道纂文,少年自然不陌生。 当年他还未踏入修仙界,在那两位畜生的遗物之中,便见到了有关这刀道纂文的记载,只不过那其中的记载颇为模糊,根本难窥纂文神韵,自然也谈不上参悟。 故而,他也仅仅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下,记在了心底。 后入修仙界,对这传说中的刀道纂文,更是多有耳闻。 诸如什么刀意启蒙神纂,什么长生宗播撒天下的机缘…… 诸如此类传说,可谓是数不胜数。 他甚至曾经还亲眼见到过一位通过此纂文悟得刀意的散修,借此之机,更是直接被当地的一方大商盟收为核心弟子,从此高高在上,仙途无量。 再后来,修为至练气后期,有了几分自保之力,他本来是计划来此摇光城,可接过,他刚出那小坊市,便被几名邪修截杀。 若非他宝物不凡,攻守兼备,恐怕还真难逃那一劫难。 经一番搏命厮杀后,虽倚仗数件宝物将邪修斩杀,他亦受创颇重。 幸运的是,从搜罗的战利品之中,他也寻到了一记录得颇为清晰的刀道纂文。 在休养过后,他一番参悟,就如他以往每一次修行一般,竟也有种水到渠成之感。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便将那一枚刀道纂文参悟透彻。 可那一枚纂文,终究也只是寻常玉简刻录烙印,缺了几分核心关键的神韵,他也只能止步于最后,卡在了关键环节。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伤势痊愈之后,他便匆匆赶至这摇光城,托他这位相识已久的好友帮忙搜寻这刀道纂文的后续。 而他这位好友,其本名公冶剑锋,两人也相识已久,此人甚至也可以说是他的半个领路人。 他当年初入修仙界,一切的一切,于他而言,自然皆是无比陌生且未知,他小心翼翼按照从那些遗物之中的了解,入青禾郡的一处小坊市,在那坊市外的贫民窟混迹之时,这公冶剑锋,就是他隔壁邻居。 其人和善,作风正派,对他亦多有提携,两人也就此关系紧密了起来。 只不过,于他而言,虽说修仙界的一切皆是无比陌生且未知,也有不小的危险,但倚仗着那两个畜生的遗物,他入修仙界后,倒也不至于太过蹉跎时光。 倚仗那份遗物,也很快便于修仙界站稳脚跟,适应了修仙界的生活,从此也正式开启了仙道修行。 而他这位好友,那可就凄惨得多。 只能和那小地方的诸多底层散修一样,为了那几块微不足道的碎灵,每日苦哈哈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两人互相帮扶,也在那小地方混迹多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他一路顺风顺水,而他这位好友,在之后,机缘同样也不小。 在那小地方拜入了大名鼎鼎的真解阁,从一开始的一小厮,后来机缘巧合被真解阁一筑基长老看重,收为弟子。 直接从一微末散修,跃迁成了真解阁的核心弟子,仙途之顺畅,比之他都不妨多让了……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四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往昔之事于脑海之中流转,少年嘴角微扬,也不禁有几分志得意满。 相比较他这十来年所见的那些日复一日的蹉跎之辈,他显然是幸运的。 灵根资质为常人难以渴望的天之宠儿,修行路上,亦是顺风顺水,自入仙途,十数年至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他就好似儿时至县城酒馆听到的那些话本主角一般,顺风顺水,洪福齐天…… 许久,少年才缓缓压下这重重思绪,目光重新定格于手中这枚玉简之上。 玉简非是常见的白灰色泽,而是白灰色泽之间带着几分淡蓝光晕。 这无疑也意味着,这枚玉简必然熔炼了天痕晶石,使得玉简可以烙印记录更深层次奥妙。 他心心念念的那枚刀道云纂,寻常留影石,寻常玉简,灵纸,可没办法完全烙印其神韵。 少年难掩期待,调动一抹神识,小心翼翼的探向玉简,当神识触碰玉简的瞬间,于少年而言,便似时空斗转,逆流了时光长河,回到的那一年,那一幕。 云端有宫殿耸立,天穹间,是一枚云纂若大日悬浮,地面,是无数修仙者仰望之。 少年抬头看去,那云端殿宇上伫立的存在,似也俯瞰而来,四目对视,本该是难以窥得之景,可此刻,那一双深邃若星空寰宇的眼眸,却也清晰纳入少年视野。 少年微怔,这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悸动亦骤然于心头涌现,少年转头看向那一枚悬于天间的刀道云纂。 随着那一抹悸动,冥冥之中,就似骤然顿悟一般,这一枚刀道云纂,在他的眼中,似也没有了任何隐秘。 一切的奥妙,皆是清晰显露于他眼前,数不尽的刀道感悟,更是若天河倾泻一般,已非是他主动去参悟,而是汹涌朝他倒灌而来。 这种感觉,与他仙道修行之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仙道修行,他为天灵根资质,他哪怕都没有刻意去修行,几乎每时每刻,也都有海量的灵气自发向汇聚而来,他就是天之宠儿。 而眼下,这无数的刀道感悟,同样也是争先涌后的朝他汇聚而来,甚至比那朝他汇聚的灵气,都还要汹涌几分。 少年近乎贪婪的吸收着这磅礴的刀道感悟,也并没有任何不和谐之异常,就若乳燕归巢,一切也本该是如此。 于刀道,他也为刀之宠儿? 思绪一闪而逝,少年满怀欣喜,沉浸在这似无穷无尽的刀道玄妙之中,已然难以自拔。 而就在此刻,在那一座真传宫中,本是还在梳理伤势的楚牧,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涌动的法力神识收敛,眼眸亦是缓缓睁开。 他环视一圈静室房间,眸中的些许恍惚也缓缓化为清明,随即,他下意识感知自身。 一枚续命之丹,便又是近十载疗伤。 也正如他预想的那般,生机之力纵使再磅礴,鱼和熊掌,也绝对是不可兼得。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一开始,他本还想双管齐下,以破碎的金丹以及神魂为重点,直接根除隐患。 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将进行取舍,将所有的生机之力尽皆放在了他这一枚破碎的金丹之上。 那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虽并没有持续太久,而经其滋润弥补的干枯本源,无疑已充盈不少。 近十载疗伤,本来碎裂的金丹,已是彻底愈合,与从前无异。 而随着金丹的愈合,在金丹的影响下,丹田,经脉的诸多隐伤,在这近十载疗伤之中,亦是相继愈合。 至如今,在那一颗续命之丹的滋补药效之下,他这一身糜烂之伤,也仅仅只剩下神魂创伤尚且还根深蒂固。 其余精气之伤,在根源问题已经解决的情况下,些许残伤,也只会是水到渠成之事。 当然,续命之丹,最最重要的,还是在于续命之效。 一颗具备丹纹造化的续命之丹,足足给他续上了近六十载寿岁。 这本是几近干枯乃至腐朽的躯体,无疑也添上了一股充盈的生机力量。 寿岁虽依旧短暂,但至少,也没有了先前那近乎绝望的短暂且紧迫。 楚牧眸光微动,眼眸中的晦暗,虽依旧存在,但似乎,也已经消散不少。 他衣袖一卷,散去楼阁阵禁,随即抬指轻点,身前虚空便突兀荡漾,化作一道光幕影像涌现。 画面闪烁,其中之景,也赫然就是他这闭关近十载,那一朵相似之花的成长历程。 从其初入仙途,至适应修仙界,再至于修仙界成长…… 显而易见,少年的成长,并不存在任何的波澜,纵使有波澜,也必然是因祸得福,必然是有一只大手在幕后操纵,引导着少年的成长。 少年所相识的每一个人,也皆是有些详细的背景调查,亦或者直接就是源于幕后大手的安排。 这一出大戏,知情者寥寥无几。 但上场者,却也是多如牛毛。 楚牧神色平静,漠然注视着这一场大戏的陆续上演,一切的顺风顺水,显然也就清晰说明,这一场大戏,也依旧是在按照既定的剧本上演,并没有逾越丝毫。 也就意味着,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当画面定格,则是在一处洞府之中,少年手持玉简,盘膝而坐,周身丝缕寒光涌动,已是尽显刀意之凌厉。 当年落下的棋子,此时今日,也已结出了特定的果实。 这时,再看向画面之中的少年,楚牧似才有了几分波动。 大日真经,刀意真修,火属性灵根…… 这盘膝而坐的少年,与他并无任何区别。 而这,还是在他刻意遮掩的情况下。 若是解开他的一切遮掩,那除了记忆的不同,除了缺了一抹灵辉,他……就是他,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哪怕现如今的他直接舍去肉躯,行夺舍之事,他与画面中的这具躯体,也必然是无比之契合。 但…… 夺舍终究是逆天而行,遗患无穷。 若非绝路,他自然也不会行此下策。 相似的花,需结出极致契合的果……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五章 西南之行 “可惜了……” 再多的触动,最终,也只化作悠悠一叹,便随着这光幕投影的散去而烟消云散。 相似的花儿,哪怕再完美,命运终究已经注定。 他显然也不可能为了那在这修仙界,堪称最不值一提的所谓道德观念,而置自身的生死而不顾…… 楚牧环视一圈房间,随即抬手一抹,习惯性的数道清洁术法落下,将这静室内残留的所有痕迹抹除,衣袖一卷之间,紧闭多年的房门洞开。 他身形闪烁,化虹之间,便朝摇光城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即将出山门之际,他却是想到了什么,于云端突兀驻足,抬手一抹间,传音令握于掌心。 令牌传音烙印闪烁,近十载闭关,俨然又留存了一连串传音。 而在这其中,源于徐长青的这一道传音,色泽则是最为深沉,俨然处在了这枚传音令的最高权限层次。 楚牧神识流转,徐长青的声音缓缓响起,当话音落下,他沉吟些许,目光流转间,则是再度看向了那仙山主峰,于于山下那一片绵延的殿宇楼阁之上。 下一刹那,赤红遁光划过天空,残痕尚存,便没入了仙山脚下的一片绵延楼阁之中。 长生仙山九十九峰,皆属内外两门。 而长生九脉,则在于这仙山主峰。 各脉脉主,各脉元婴太上,皆高居于仙山主峰之上,俯瞰世间。 九脉真传,九座真传宫,则是坐落于仙山山脚,环仙山而成势。 而九脉亲传弟子,则是更下一层,居于仙山边缘,九脉内部的各类职能机构,也皆坐落在各自的区域之内。 环绕长生仙山主峰,九脉等分,便是九脉之格局。 这一点,倒也没有因各脉的强盛衰落与否有太多变化。 相较于其他各脉之景,窥真一脉,无疑就冷清得多。 多年过去,虽说也有不少颇有天赋的弟子拜入长生宗,但按长生法度,除非是极少数的天纵奇才,如若不然,往往也都是按照正常的流程。 从外门,至内门,再为各脉亲传。 这些年过去,或许是因条件太过严苛之故,也或许是有资格拜入窥真一脉的弟子,尚且还在内外门修行。 不管是出于何等原因,至少在目前,窥真一脉也还未多出新的亲传弟子。 而现如今,窥真脉主海外受创,已闭关疗伤多年。 他这位窥真一脉真传,亦受创未愈,困扰多年。 整个窥真一脉,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徐长青这位真传尚且还无恙。 再往下,便只剩下尚且还不太靠谱的一个小师妹。 仅仅筑基境的修为,相较于亲传这个身份,地位,能做的事,显然是寥寥无几。 如此之下,相比较其他各脉那职能清晰的组织架构,这窥真一脉,无疑就简单得多。 甚至可以说,除了宗门法度以外,窥真一脉内部,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额外规矩法度。 大小猫两三只,显然也谈不上谁管谁的问题。 楚牧入其中一座恢宏殿宇,殿名真蕴,在遥远的岁月之前,窥真一脉相对兴盛之时,此殿亦如宗门大殿相对于长生宗,为窥真一脉的核心枢纽所在,处理着窥真一脉的所有事物。 而在如今,这一座殿宇,乃至这整个窥真一脉的殿宇洞府群,虽谈不上荒废已久,但其中绝大部分,除了一些领着宗门任务日常维护的内外门弟子以外,也早已是无人存在。 唯有徐长青这位真传,不时还会至此真蕴殿,处理着一些脉内的琐事。 如宗门下拨至窥真一脉的修行资源,一些脉内的基础职能运转,对小师妹的教导安排,甚至是窥真一脉的传承延续……诸如此类,纵使以往窥真脉主尚且无恙之时,也完全就是甩手掌柜,一切的一切,也皆是系于徐长青一人之上。 见楚牧走进,尚且伏案忙碌的徐长青起身相迎而来。 “师兄伤势好转否?” “难。” 楚牧摇头,随手接过侍女递来的灵茶,抿上一口,也未隐瞒:“先前本就受创未愈,又再受重创,隐伤根深蒂固,难有解决之法。” 言至于此,楚牧也未过多感慨,反倒是转移话题询问道:“尊上的伤势如何?” 闻此言,徐长青沉默一会,才道:“不瞒师兄,父亲伤势之重,恐不下于师兄你。” 楚牧眉头一挑,似惊疑,但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天塌下来有高個子顶着,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当初在外海,窥真一脉的这尊剑道元婴,显然是毋庸置疑的高个子。 他楚牧能逃出来,也是因为有这些高个子在吸引注意。 而于那尊剑道元婴而言,当时的情况,又有谁能替他吸引注意? 那般天倾之势,皆在于长生宗那四尊元婴大能,而那剑道元婴,无疑更是重中之重! 以当时的局势,能够逃生,无疑就已经是得天之幸…… 徐长青稍稍收敛愁绪,缓缓道: “此番叨扰师兄,实属不得已之举。” “前些天父亲传音于我,要长青我前往西南一趟……” 听到这话,楚牧正欲询问,徐长青又解释道:“父亲曾在西南千竹国相识一好友,其族中世代培育一稀世灵药,恰好于父亲伤势有益。” “此番长青前去西南,则是要取来灵药,为父亲疗伤所用……” “接下来一段时间,脉中琐事,恐怕还需要师兄你操劳一下了。” 楚牧眉头微皱,他迟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明年年初的开山大典,应该也轮到师弟你主持了吧?” “那就只能劳烦师兄你一并处理一下了,师妹修为尚低,父亲又休养未出,本脉,也就长青与师兄你了……” “尊上之伤,事关重大。” 楚牧摆了摆手:“况且,我这伤势未愈,近些年应该也不会出山门,些许琐事,也不碍事。” “那此番就劳烦师兄了。” 楚牧道:“事关尊上之伤,不可拖延。” “师弟还是尽快出发吧,若有何需要,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六章 注定 殿中空旷,楚牧孤身一人落座,一杯灵茶自饮自酌,望着那空荡荡的首座,明显若有所思。 窥真脉主受创闭关,多年未出。 眼下掌窥真一脉事物的徐长青,又远赴西南千竹之地…… 窥真一脉,大小事一念决之…… 而按照他早就预定的计划,这一次长生宗开山大典,可就是那一朵相似之花拜入长生宗之时。 而这一个环节,显然也是那一朵相似之花成长的关键之处。 相比在外界为一散修,四处漂泊不定,在这长生宗的稳固环境之中,一切的一切,自然会可控得多。 虽是如此,但需要顾虑的,无疑也会多很多。 毕竟,这硕大的长生宗,他可做不到一言而决。 长生宗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止一个两个…… 楚牧眸光微动,无意识的抿了一口茶水,眉宇间的思索之意,亦愈发浓郁。 约莫一刻钟左右,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茶杯放下,目光已趋于清明。 他随手一招,桌案上堆积的诸多卷宗便相继悬于身前。 于目前的窥真一脉而言,自然没有太多琐事需要处理,一应卷宗,也大都只是一些例行公事的程序。 如宗门每年下拨至窥真一脉的修行资源,或是例行公事的划分至本脉寥寥无几的弟子身上,或是存至本脉宝库,化作窥真一脉的底蕴。 或是内外门一些资质出色的弟子,有承接窥真一脉传承的可能,也会被记录在案,列为考察的对象。 或是一些宗门特殊任务,下发至窥真一脉,也需经此调度…… 诸如此类,看似颇为繁杂,但较之窥真一脉这一只手掌都可以数得清的人数,那纵使再复杂,也都简单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唯一特殊的,或许就是窥真一脉的一些额外财源。 这些财源,包括一些宗门赏赐的灵脉,灵矿,乃至灵田。 就如他晋升真传,宗门所赐的诸多灵矿灵脉灵田,虽有部分是由真传宫内务司处理,但其中绝大部分,也是由窥真一脉代为处理。 毕竟,宗门赏赐的这些产业,大都在宗门各大秘境,而这些地方,绝大部分长生宗弟子,也都没有权限进入,就算是持真传手令,也只可短暂进入,不可久待。 如此诸多限制,自然也谈不上打理产业,而指望他自己亲力亲为去打理照顾,那无疑也不太可能。 交由窥真一脉掌管,借长生宗的力量打理,坐等收益,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也仅仅只是窥真一脉的一部分财源。 还有的就是外界的一些潜规则之下的灰色收入,而这些存在,则大都是源于人情往来。 毕竟,任何修仙者,都不可能从踏入仙途就为高不可攀的大能。 则皆是一步一个脚印,最终踏足巅峰。 而在这個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人情往来。 如一些与窥真一脉弟子交好的势力,自然也免不了扯一下虎皮,借一下势。 亦或者如他的真解阁这般,与窥真一脉弟子牵扯颇深的势力,往往也都会上供相当一部分利益给窥真一脉的弟子。 这些虽是为窥真一脉的弟子私有,但显然,以现如今的窥真一脉,公与私,也并没有那么清晰。 而以往窥真一脉亲传弟子,甚至是一些前辈留下的产业,有的虽被其后代继承,但这与长生宗窥真一脉的香火情,放眼修仙界,恐怕也没有谁会轻易放手。 就如他所创立的真解阁,有朝一日,他不幸陨落或者坐化,显而易见,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真解阁则绝对不会放弃与窥真一脉的关系。 而这份香火情的存在,无疑也足以确保真解阁的存续。 如此种种,虽没有形成明文契约规定限制,但显然,只要长生宗屹立不倒,也没有谁胆敢违背这种潜规则…… 楚牧随意翻阅着这些卷宗记载,并没有太详细的寥寥几笔记载,俨然也能清晰窥得窥真一脉,乃至整个长生宗的发展历程。 一个从松散,到逐步集权的过程,也是利益从分散,到集中的过程…… 寥寥几笔的记载,却也是数百上千年,乃至数万年,无数的风风雨雨。 蓦然间,楚牧也不禁回想起与远古天宫息息相关的那一条飞升通道。 若是飞升通道尚存,如今的修仙界,会不会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毕竟,若是如远古之时那般,修为至元婴境,就有飞升之希望,也就能追求仙道的更高峰,不至于如眼下修仙界,近乎仙道前路断绝。 那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存在,都看不到前路,寻不到希望,却都有着漫长的寿命。 当希望无法寄托于仙道修行之上,那自然,也就会有新的寄托。 如此这般,似乎也才有了许多于那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并没有太多必要的纷争。 这一切,无疑也注定了,这一次的外海纷争,未来的走向,恐怕也难以预料。 相比较以往那些诸多无关紧要,却又掀起滔天大祸的纷争,这一次,事关于天宫,事关于传说中的天心,关于那断绝了无数岁月的飞升之路…… “难以善了啊……” 思绪重重,楚牧悠悠一叹。 这一切,或许也早已注定。 纸也包不住火,以那一方天宫遗迹的频繁现世,就算没有他告知于长生宗,也必然迟早都会显露而出。 如今的局势,也会是必然。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早晚而已。 而就目前来看,局势纵使再难以预料,但也可以说,是最好的局面。 至少,那有极大可能与天衍圣兽有瓜葛的三族联盟,已经显露于世人面前, 纵使如今限于种种,还未有变局出现,但在这无数双眼睛的盯着下,纵使其真与天衍圣兽有瓜葛,也不太可能如远古之时那般,隐藏于暗中积攒力量,一朝爆发,便掀翻了整个修仙界。 此番若是长生宗主能有收获,得那源于上界的图纹体系知识,破解开那两道神禁,确定真伪……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七章 窥真一脉 摇光城。 北戍街。 一条街道贯穿整座城池,这种景象,在绝大部分城池之中,或许都较为常见。 但在这摇光城,却也是颇为罕见。 原因倒也简单,只是因为摇光城乃是坐落于群山之间,整座城池之中,大小山峰多大近百座。 虽说以修仙者的伟力,开山碎石也都是轻而易举之事,但这摇光城,却也未曾破坏原本的山势走向,城中建筑,街道,一切的布局,也皆是依山势而成? 而这贯穿全城的北戍街,自然也就成了摇光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 在这条街道之上,亦可谓是寸土寸金,街上的每一栋楼阁,几乎都是被大楚修仙界有名的各方势力所占据。 少年孤身一人走在街上,虽是混迹人群之间,与这街上数不尽的散修无异,但眉宇间的那一股还未来得及适应收敛的凌厉之意,却也让其在这街上就若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此等特异,莫说是在这汇聚了无数修仙者,为长生宗核心重地的摇光城,哪怕只是在一些偏僻的小坊市,恐怕也少不得关注。 少年此番刀意领悟,更是若刀之宠儿一般的顺利。 或许是太过顺风顺水的缘故,又或许是对这摇光城内秩序的相信,此时的少年,明显少了几分警惕,也少了几分谨慎。 显然也未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还饶有兴致的于街上闲逛,见识着这大楚修仙界中枢之地的繁华。 他初至摇光,便在洞府闭关月余,参悟刀意。 如今终是出关,且大有收获,这还未来得及见识的摇光繁华,也是时候好好见识一番了。 少年兴致勃勃,本就未曾彻底内敛的刀意锋锐,在这情绪的变化之下,俨然也更加的明显起来。 那周身若隐若现的锋锐,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所有人,少年的一身刀意修为。 若在一些偏僻之地,或许还难有人知晓刀意的存在,更谈不上辨认刀意之锋锐。 可在这摇光城,在这大楚修仙界的核心中枢之地,知晓意境真修的,也自然不在少数。 再加上少年尚且青涩的面容,不过练气境的修为…… 这一切特征结合在一起…… 一时之间,少年之面容特征,几乎是飞速的于各大势力之间流传,针对少年的背景调查,在各大势力之中,俨然也开始了相应的流程。 少年依旧未有察觉,兴致勃勃的在这街面上转悠着,走走停停之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这不知不觉中,暗中那窥视而来的目光,已是越来越多。 “咦……” 此刻,不远处,突有一惊疑声响起, 少年似有察觉,转头看去,只见一侧酒楼,一位怀抱长剑的女子倚靠窗前,一双眼眸若水波流转间,俨然正看向他这个方向。 少年微怔,他下意识感知四周,试图确认,但很快,那始终定格于他身上的目光,便让他很是清晰的确定,这位美貌女修,确实是在看向他。 此刻,少年心脏都不争气的剧烈跳动了几下,本还兴致勃勃的目光,也不知该往哪里看了。 但很快,些许的感知信息,便让少年心头一紧。 “筑基后期!” 少年如梦初醒,甚至都不敢对视一眼,便匆匆欲要离开。 “你这一身刀意,应该刚领悟不久吧?” 就在此时,一道传音悠悠而来,声音慵懒却又带着几分清冷。 少年心头一颤,大感不妙,但此刻,似乎也由不得他。 少年迈开步子,老老实实的至酒楼,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可清楚看到那倚于窗前的靓丽之景。 只见传音而来的美貌女修,已端起了酒杯,一杯灵酒饮下,些许酒液于嘴角流下,顺着如玉脖颈没入那若隐若现的未知。 些许不经意间的风情,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却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炙热目光。 但这些炙热,也正如少年眸中一闪而逝的炙热般,转瞬间便强行压制了下来。 不管是此女之修为,还是那腰间悬挂的一枚洁白玉令,也皆清晰说明着一个清晰事实。 此女,无论是修为,还是背景,在这摇光城,乃至整个大楚修仙界,也皆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少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女修腰间那悬挂的玉令,算不上太多太广的见识飞速于脑海中涌现,好在,这一枚玉令,在这摇光城,也并非是罕见之物。 长生宗弟子令,在这长生仙山之下,自然是极其常见之物。 而这枚玉令…… “长生………亲传!” 少年瞳孔微缩,连忙收回目光,垂首沉默。 “你的刀意,应该是参悟楚师兄那枚刀道云纂而来的吧?” 此时,女修斜撇了一眼少年,又一杯灵酒饮下,随口询问。 少年不敢懈怠,恭敬回道:“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是参悟那枚云纂才悟得刀意。” 女修再问:“你可有师承?” 少年再回应:“晚辈入仙道不久,尚还未有师承……” 此言出,女修美眸微动,似才更多了几分兴趣,稍稍坐直了身子,身躯之婀娜在这挪动之间,更显清晰。 女修开门见山:“你可愿入我长生宗?” 少年微怔,还未待他反应过来,眼前女修瞥了一眼周边,意有所指的声音便幽幽响起:“你领悟刀意不久,未曾收放自如,便在这城里转悠,如此明晃晃的显露而出,盯上你的,可并不在少数……” 闻此言,少年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周边,仅仅是他看的这一圈,便明显可见数道随他注视过去,便相继躲闪的眼神。 少年眉头紧蹙,再看向眼前女修,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敢问前辈,晚辈听闻,长生有九脉,不知前辈您是哪一脉亲传?” 女修伸了一个懒腰,婀娜身姿显现之时,带着两抹红霞的面颊之上,亦可见几分慵懒之意。 她瞥了一眼少年,明显别有兴致,又似见一好玩的玩具一般,美眸流转,嘴角微扬: “窥真一脉亲传,楚嫣。”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八章 从西南而归 年初,一月一。 每十年一次的盛大之景,随着那浩荡的一声声钟鸣响起,亦再度于这长生山门之下上演。 每一次盛典,都可谓是大楚修仙界的一大盛事,天南地北无数的修仙者汇聚,皆只为这一场大典。 这一次,自然也不存在任何例外。 术,法,客卿三科取才。 每一关卡,皆是登天之阶。 少年置身于这人山人海之中,此刻也不禁有种心潮起伏之感。 以他的资质,入长生宗,自然不存在什么意外。 那一位窥真一脉亲传,更是亲自邀请于他。 也就是说…… 少年眺望山门之后那隐藏在云雾之间的长生仙山,眸中已是难掩热切。 此刻,云端之上,随着少年的出现,云端之上,一缕目光亦是随之垂下,落于少年身上。 稍稍定格些许,楚牧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在他身前则有数人伫立,这一道本该顾忌的目光,此刻却也未见丝毫顾忌。 两名中年男子,皆为金丹真人,分别是负责此次开山大典事物的内务,执法两堂的长老。 而在两男子身前,则是一肤若凝脂的美貌女子。 女子筑基境修为,立于此地却也全然不见拘谨,反倒是眼巴巴的看向楚牧,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此等修为,如此姿态,女子之身份为何,显然也不难辨别。 窥真一脉,也就只有这一个小师妹了。 楚牧目光闪烁,似也没看到楚嫣这眼巴巴的模样,而是看向身前的两位中年男子,询问道:“两位道友觉得如何?” 闻此言,两中年男子微怔,皆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楚嫣,神态也明显有些古怪起来。 窥真一脉小师妹的大名,他们又岂会没听说过。 这……可不好得罪。 好一会,其中一男子才缓缓出声:“嫣儿师妹所言若是属实的话,天灵根资质,又为刀意真修,如此天赋异禀,也完全足以破格纳入本宗。” “可若是破格升为亲传的话……” “本宗历届开山大典,还未有如此先例……” 男子迟疑,随即朝楚牧拱手一拜:“事关亲传尊位,还请真传决断。” “师兄!” 楚牧还未出声,楚嫣立马又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楚牧无奈:“脉主闭关未出,长青师弟又不在宗内,师兄我也只是暂领脉中事物职权,事关亲传尊位,师兄我也有心无力啊……” 楚嫣顿时急了,柳眉皱起:“哪里会没有权利,宗门有法度,各脉亲传尊位,由各脉自行决断。” “如今师兄你掌窥真一脉事物职权,自然就有权利安排。” “大不了,到时候师尊还有长青师兄询问,师兄你就推到嫣儿身上……” 楚嫣眨着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楚牧嘴角抽搐,他若是不知情,恐怕还真会信了少女的这般姿态。 虽说此女出现在他的布局之中,是一个未曾预料到的因素,但相较于他的布局而言,这位小师妹的出现,似乎也并非是坏事。 以小师妹的身份,和其以往古灵精怪的行事作风,这一次小小的任性,那无疑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她的身份背景,任何的关注,风波,落在这位小师妹身上,那最终的结局,也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牧稍稍思索,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一些念头:“破格晋升亲传之事,还是待尊上出关,亦或者待长青师弟过来再说吧。” 说完,楚牧也没待楚嫣这位小师妹再出声,便看向身前两位长老吩咐道:“按正常流程来走,若其各项调查没有异常,那就先破格将其纳入内门,先考察一段时间看看。” 闻此言,两人似也如释重负,拱手一拜过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去。 这时,楚牧才看向气呼呼的小师妹,安抚道:“师妹你先别急,此人为一介散修,生平为何,背景为何,品性为何,一切尚且都还并不清晰。” “冒然纳为亲传,到时候出了岔子,也只会让他人看本脉的笑话。” “先将其纳入内门,考察其品行,天资,若一切皆合格,那师兄我做主,将其纳为本脉亲传。” “那好吧……师兄你可得说话算话。” “楚某从不虚言!” 楚牧笑了笑,话音刚落,他突然看向不远处的天空,只见一抹流光穿梭于云层之中,转瞬之间,便已至殿宇前落下。 男子着一身长生法袍,身形挺拔,面容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眸,更是若星辰流光闪烁,甚是惹眼。 “宴师兄!” 楚牧还未出声,一旁少女眼前一亮,便小跑着相迎而去。 “多年未见,小师妹还是这般古灵精怪啊!” 男子爽朗一笑,颇为亲昵的揉了揉楚嫣头发:“我在西南坐镇多年,可没少听说过你的事迹,得亏咱们长生宗家大业大,不然的话,估计都不够小师妹你折腾的。” 说完,男子这才看向楚牧,笑容温和:“想来这位应该是楚师弟吧?” “宴某虽远在西南,但楚师弟之名,也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楚嫣立马介绍起来:“楚师兄,这是宴明宴师兄,是本宗镇狱一脉真传,在两百多年前就已晋升真传之位,之前也一直随宗门在西南坐镇……” 说到这,楚嫣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宴明:“对了,宴师兄,你这次是任务结束了,回宗门休整嘛?” 宴明摇头道:“西南诸国形势太过复杂,短时间内,估计也难平息。” “这次能归宗,也是因为外海之事,让西南诸国暂且平静了些许,才能抽身归宗,处理一下事情。” “这样啊……” 楚嫣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让嫣儿猜猜,能让宴师兄你专门抽空从西南边疆大老远赶回来,是因为……” 楚嫣突然兴奋道:“宴师兄,伱不会要结婴了吧?” “哈哈哈……” 宴明大笑,宠溺揉了揉楚嫣:“小师妹你可真聪明。” “真的嘛?” 楚嫣满眼兴奋,此刻的她,也全然不见在外人面前那般清冷,那般高高在上。 “不出意外的话,近几年应该会尝试破丹结婴。” 宴明声音平缓,却也透着一股难言坚毅,就好似破丹成婴,亦是必然之事般。 话音落下,宴明这才看向楚牧:“听闻师弟阵法一道造诣极深……” “此番宴某归宗,有一事恐怕还得劳烦一下师弟你。” “宴师兄那你可找对人了。” 楚嫣兴致勃勃介绍着:“楚师兄那可是个天才,炼丹,炼器,阵法,刀意,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这一次,宗门抓的那两道妖魂,天机一脉那些前辈都没察觉到异常,可还是楚师兄……” ……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光芒万丈! “哈哈哈……嫣儿师妹可从来还没有这么夸赞一个人,楚师弟,你可还是第一个啊!” 宴明爽朗一笑,颇为熟络的调侃起来。 “小师妹如此赞誉,师兄可有些承受不起。” 楚牧笑了笑,这才话锋一转:“不知宴师兄需要师弟帮什么忙?” “只要在师弟能力范围之内,师兄尽管直言,师弟绝不推辞。” “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此番归宗,乃是为破丹结婴而回,宴某所修之功法特殊,需要一配套法阵辅助。” “阵法一道,宴某我几乎是一窍不通,事关破丹结婴,自然需慎之又慎。” “恰好师弟你善阵法,且极其精通,故而师兄我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言至于此,似是担心楚牧借故推辞,宴明又立马道:“师弟你放心,师兄我绝不让师弟你白忙活。” “听闻师弟你在一直在搜寻火属性蛟龙之魂,师兄我前些年于西南雾隐山。恰巧遇到了一尊火属性恶蛟作乱……” “师弟若愿帮这个忙,那这条蛟龙之魂,就当是师兄给师弟你的酬劳了。” 言至于此,宴明衣袖一卷,一枚巴掌大小的暗红玉盒悬于身前,封禁揭开,便是一股浓郁的炙热骤然迸发。 龙魂迷你,通体赤红,火焰缭绕,隐约间更是可闻一声声凄厉的龙魂嘶鸣,似也不甘着被抽魂禁锢的命运。 楚牧深深看了一眼这玉盒中的蛟龙之魂,刹那间,一连串念头便于脑海之中浮现。 九龙镇狱…… 现如今的他,已有…… 楚牧稍稍思量,便果断询问道:“不知师兄需要在何时布置法阵?” “也就在近几年。” “师兄我坐镇西南多年,久经杀伐,心境难平,尘埃沾染,此乃破丹成婴之大忌。” “这几年先静修一番,待洗尽尘埃,心境通明之后,再着手闭关结婴。” “到那时,师兄我再通知师弟你……” 话音落下,宴明也未做婆婆妈妈之态,抬手一抹,这枚封禁着蛟龙之魂的玉盒,便飞射至楚牧身前悬浮。 楚牧也未推辞,接过玉盒,便点头道:“那行,师兄何时需要师弟出手布置,那就何时通知师弟我。” “近些年,师弟我应该也不会出山门。” “如此甚好。” 宴明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锋道:“听闻长青师弟眼下并不在山门内?” “长青师弟有要事临时出宗……” 楚牧回应,但话还未说完,一旁楚嫣便迫不及待道:“长青师兄也去西南了,听说是师尊安排的。” 楚牧眸光微动,最终也未再多言。 “原来如此……” 宴明颔首,神色如常看向楚牧:“那此事就定下了,到时候师兄我准备就绪,再通知师弟伱。” “小师妹何时有闲暇,记得来师兄宫中一趟,此番在西南,可弄到不少师妹喜欢的小玩意……” 楚嫣欢喜:“那行,嫣儿过些天就来。” “楚师弟,告辞。” “师兄慢走。” 楚牧点头,目送宴明离去。 而这时,山下的开山大典,已是正式开始。 第一关的登天阶,也已拉开帷幕。 少年意气风发,激动不已,踏上台阶的刹那,一切过往,便尽皆纳入长生宗的考察流程。 而这一次,在这位小师妹的干预下,关于少年的考察,无疑已是重中之重。 一枚真传之令悬浮,少年之过往,就若时光回溯一般,飞速闪烁显现。 虽说细节粗糙,难窥太多真实隐秘,但仅仅是这大概历程,无疑就能清楚窥得少年的生平一切,其背景如何,是否带有心思叵测的目的,也皆是一目了然。 楚牧平静注视着这一道光幕画面,此等回溯画面,他自然谈不上什么情绪波动。 楚嫣倒是明显性质勃勃,一双美眸不时闪烁,就似想到了什么好玩之事一般。 从小便是无忧无虑,甚至是比之这少年都要远远超出的顺风顺水,此女心性之跳脱,也着实难以琢磨。 楚牧瞥了一眼,也未太过关注,一缕目光亦再度定格于少年身上,些许思虑流转,对少年未来的仙道修行规划,则是缓缓于脑海之中涌现。 楚牧思绪纷飞,而此时,在地面那待考的广场之上,却也掀起了一股罕见的波澜。 通过登天之阶考验之后,人山人海的修士汇聚于广场之上,一位位长生宗修士立于广场各处,维持着考核的严谨秩序。 按正常的考核流程,登天之阶的考核结束,那无论是哪一科的后续考核,也皆是在此广场上等候,然后在长生宗的安排下,有序进行后续的考核。 少年自然也不例外,在经历完登天之阶考验后,他便如其他待考核修士一般,在长生宗弟子的安排下,至此广场上等候。 此时正值朝阳初升,暖阳洒落群山,亦洒落于这广场,洒于无数朝气勃勃的面孔之上。 少年沐浴暖阳,处在这长生宗门内浓郁的灵气环境之中,只觉浑身上下难言之舒坦。 已至练气圆满的修为,似也出现了些许松动,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筑基修为,于少年而言,踏足仙途不过十来载,俨然便已近在咫尺。 “嗯?” 正沉醉之际,周边喧嚣噪杂突兀消散,化为一片死寂。 少年疑惑睁开眼眸,环视周边,本来交头接耳闲聊的诸多修士,已是尽皆噤声,一道道目光,也是尽皆看向天空。 顺着众人所看方向,少年也随之看去,只见天穹之间,数尊巍峨身影立于云端,此刻正俯瞰而来。 “金丹……” 少年瞳孔微弱,下意识回想起他打听到的情报消息。 据他所知,长生宗每一次的开山大典,皆是由长生宗的一位真传主持,然后由长生宗内务,执法两堂具体辅助职司。 而一次,主持此次开山大典的,也恰恰是那一位在修仙界流下诸多传说的第九真传。 那一枚助他领悟刀意的刀道云纂,可正是源于这位第九真传。 只不过,从考核开始,这位传说也长生真传,也未见露面,一切皆只是眼前这两位长生宗金丹长老在操持。 少年抿了抿嘴唇,却也突然回想起那一位美貌的长生宗亲传。 他记得没错的话,那位亲传,可也是来自窥真一脉…… 他入长生宗的话…… 外门,内门,亲传…… 少年思绪纷飞,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寂静的广场上,本是汇聚于天穹之间两尊长生金丹的目光,已是随着两尊金丹从天而降,至他身前,而逐渐汇聚于他身上。 “晚辈见过两位前辈!” 很快,少年便惊醒了过来,连忙躬身一拜。 两位金丹目光如炬,磅礴神识在这一刹那,亦是相继将少年笼罩。 在这磅礴神识笼罩之下,少年也只感觉一股难言颤栗于心头涌现,紧接着,浑身上下,似都没有任何隐秘,尽皆显现于这两尊金丹眼中。 但好在,没过太久,这种颤栗之感,便正如其来得突然,消散得也极其突然。 随后,一道声音,亦是随之响起。 “你就是烈炎?” “晚辈确实名为烈炎。” 少年心头一紧,连忙应声。 “天灵根资质,刀意真修……不错!” 男子稍稍颔首,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明显多了几分欣赏赞誉。 而此言一出,声音虽是不大,但在这一片寂静的广场之上,无疑是瞬间掀起了滔天波澜。 天灵根也好,刀意真修也罢,这两项,无论是哪一项,显然都是无数修士难以企及的得天之幸。 而两者结合在一人身上…… 刹那间,便是无数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躬身伫立的少年。 羡慕,渴望,难以置信…… 一道道目光尽显复杂,却也皆是恨不得将少年取而代之。 此时,尽管少年之资质,在金丹修士磅礴的神识下,也不存在遮掩错误的可能。 但在这无数修士的注视下,其中一男子,还是拿出了专门测验灵根的一圆形罗盘。 按男子指引,少年缓缓将手心置于罗盘,随男子一道法诀落下,罗盘之上,少年掌心之处,随着一抹火属性灵气涌动,一抹淡淡的火红光辉亦是随之涌现。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这一抹火红光辉便似迎风暴涨一般,充斥了整個罗盘,甚至开始向着少年身躯飞速蔓延。 火红色泽刺目璀璨,少年周身火焰缭绕,罗盘之上,一个玄妙的天之字符,在火红光辉下缓缓凝聚,最终也是清晰显现于所有修仙者的视野之中。 一枚字符,就若一道烙印,直击在场每一位修仙者的心灵深处。 天灵根…… 天之宠儿…… 云端之上,纵使早就波澜不惊,注视此景,楚牧也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心头一颤,看向少年的眼神几乎也难掩炙热。 而紧接着少年显露而出的刀意锋锐,无疑也让这席卷开来的波澜,更汹涌澎湃了许多许多。 人山人海,无数的关注都已经不在这开山大典,无一例外的汇聚于那一谦卑伫立的少年之上。 万众瞩目,看似平凡的少年,此刻已是光芒万丈!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章 头绪 开山大典尚且还在持续,无数怀着拜入长生宗希望的修士,尚且也还在这开山大典的考核流程中一步一步前行着。 在这一步一登天的关卡之中,有黯然离去者,也有欣喜若狂者,在外界,更还有数不尽数的修士关注着它他们的亲朋好友,为其命运的波折而喜怒哀乐。 而那万众瞩目的少年,也早就在长生宗金丹真人的引领下,跨越了这万里挑一都难以形容的重重关卡,踏入了长生山门。 只在这人山人海之地,留下了注定让人铭心刻骨的传说。 天灵根。 刀意真修…… 一位毋庸置疑的天之宠儿。 烈炎之名,经这万众瞩目下的光芒万丈,显然也注定了响彻修仙界,引起无数修士的羡艳嫉妒。 而此刻的少年,却也暂且脱离了这盛名之下的是非,在那尊长生宗金丹真人的亲自引领下,已是提前走完了拜入长生宗的所有程序。 仅仅一个多时辰,便摇身一变,从一介散修,直接成了长生宗内门弟子。 “按宗门法度,内门弟子可在内门三十六峰任意一峰开辟单独洞府。” “你现在既已成本宗内门弟子,那你就在内门三十六峰转一下,各峰之上,一些标识了无人居住的洞府,宅院,皆了直接居住,亦或者你自己另行开辟也可。” “确定所居之地后,记得及时上报内务堂登记,另外,你初入本宗,破格晋升内门弟子的话,可以给你一年空闲时间。” “这一年时间里,尽可能熟悉本宗环境法度,一年过后,内门弟子该履行的职责,可就不能缺了……” 飞来峰下,男子嘱咐几句,便飘飘然而去。 “弟子明白。” 少年下意识躬身一拜,待站直身体时,男子早已消失在云端。 这时,少年才散去几分拘束,他环视四周,亦尽是云雾缭绕之间的群山环绕,以及一名名着长生法袍于其中穿梭的长生宗弟子。 少年眺望山门之外,却是一片雾蒙蒙,那开山大典之景,也再难窥得丝毫。 “嘿嘿……” 少年砸吧了下嘴,竟也莫名有些兴奋。 饶有兴致的打量许久,他这才看向手中的储物符。 储物符很是常见,但这储物符中之物,却也是那外界无数拜山修士梦寐以求的存在。 并不大的储物空间之中,则是一些长生宗下发给内门弟子的福利待遇。 一件位列上品灵器的内门弟子制式法袍,一柄同样为上品灵器的制式法刀。 然后便是一枚内门弟子令,一份供内门弟子于三十六峰开辟洞府的证明。 最后则是宗门赏赐给晋升内门弟子的百枚中品灵石,三瓶二阶养气丹。 他破格晋升为内门弟子,虽说是跨过了外门弟子这一关,但实则,也是按正常程序进行,等于就是他先入长生宗外门,再破格纳入内门。 故而,在这储物符中,属于外门弟子的一些福利待遇,同样也在其中。 虽说难以和内门弟子的丰厚待遇相比,但相较于散修的蹉跎,待遇无疑也算得上极其丰厚。 一件上品法器法袍,上品法器法刀,另有百枚下品灵石,三瓶一阶养气丹,放在外界,那少说也价值小几千下品灵石。 少年美滋滋的清点一番,便迫不及待的直接将这一件长生法袍穿上,一枚弟子令悬于腰间,自顾自的打量着,甚至还变幻出一光幕倒影出自身模样。 云端之上,少年的一言一行,自然是清楚落于众人视野。 楚牧神色平静,其他两位金丹长老,亦是见多识广,毫无波澜,倒是极力推荐少年的楚嫣,此刻似也有几分尴尬。 “就先这样安排吧,待考察一段时间再谈其他。” 稍稍注视些许,楚牧便看向两位长老吩咐道。 “明白。” 两金丹相继应声,告退而去。 “那啥……师兄,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来找你……” 楚嫣讪讪一笑,便准备离去。 楚牧瞥了一眼,便转头看向他处,一副视若无睹之态。 楚嫣吐了吐舌头,纵身一跃,化作一抹霞光没入云层。 此刻,楚牧才再看向那还傻乎乎臭美的少年,眉宇间也不禁浮现了些许思索之意。 但也仅仅片刻,楚牧便再度挪开了目光,对少年的言行,也没再过多关注。 毕竟,少年既已入长生宗,以长生宗的体量,以少年的资质天赋,那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了,也无需他太过干预。 天灵根资质,纵使在长生宗内部谈不上太过罕见,但显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烂大街的存在。 每一位天灵根,都必然是长生宗重点关注且培养的核心存在。 他也只需要适当的引导即可,过多关注,也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还会得不偿失。 当前的重心,还是在于他自身。 一枚续命之丹,给他续上了数十载寿岁且不说,还将他的这一身糜烂伤势治愈大半。 至如今,也只剩下神魂创伤未曾痊愈,虽说依旧根深蒂固,难寻解决之法,但至少,这两者的变化,无疑也让他的处境大为改观,不至于先前那般紧迫,甚至是绝望。 一抹思绪于心头流转,楚牧眼眸微闭,感知着识海创伤。 他这一次的神魂创伤,也并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神魂受创。 在以往,神魂受创,也皆是由外至内,难伤到神魂根本,也就是通俗定义的神魂创伤。 而这一次,因先前他剥离的神魂本源的缘故,神魂的存在,本就有几分空中楼阁的不稳。 又经那真魔出手镇压,便直接导致了这空中楼阁的崩塌,然后便有了眼下让他近乎束手无策的神魂糜烂。 伤势的关键,也并不在于如何修复神魂,而是在于,如何让这崩塌的楼阁,重新耸立起来。 一连串思绪流转,隐隐约约的灵感脉络围绕着神魂糜烂而涌现,但很快,又重新归于沉寂。 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他衣袖一卷,凭空显现一卷灵纸。 执笔染墨,笔锋停滞些许时间,便于灵纸之上勾勒挥动。 当笔锋垂下,这一卷灵纸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一个个尽显凌厉锋锐的字体。 楚牧注视着这一卷灵纸,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眸中思索之意已然愈发浓郁。 如何重建崩塌之神魂,于他而言,是束手无策。 但于他的学识而言,自然不可能没有解决之法。 毕竟,这修仙界,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效用堪称逆天的天材地宝。 传说中的任何一种,落于他身上,莫说重铸崩塌破碎的神魂,就算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是不可能。 但显然,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就算还存在于如今的修仙界,也绝非目前的他能够企及的存在,甚至,放眼整个长生宗,那些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存在与否,恐怕都还是一件未知之事。 楚牧眸光微动,心头隐隐约约的念头亦趋于清明。 他眼下之重,一则是在于神魂之伤,二则是在于修为根基虚浮。 这两点解决,才能开始正常的修行,才能寻求修为的突破,也才能破除寿岁将尽的这個局限。 哪怕是那一枚相似之花彻底开花结果,结出他想要的果实,但显然,他状态越好,修为越高,涅槃重生的效果,显然才会越好。 不然的话,必然也会有相当一部分药力,会在他这糜烂创伤上被消耗。 而这两点……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一些不必要的杂念镇压,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心思,再度汇聚于身前这一卷灵纸之上。 通篇灵纸,也仅仅只有不到千字。 而这其上,却记载了三个丹方。 每一个丹方,皆是在于他的神魂之伤。 所需灵物,也皆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丹方所需的灵物,几乎是百分百的奢望,但丹方的构思,显然也非是凭白空想。 而是实实在在关于如何重铸崩塌破碎的神魂。 眼下他要考虑的,则是在于如何将这不切实际的空想,化为稍稍贴合他自身实际的现实。 这个实际,首要之重,则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而非是传说中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妄。 哪怕药效差上许多,时间会拉长许多,以他现如今稍稍好转的处境,也非是不可接受。 思索片刻,沉寂的笔锋再度勾勒,落于这丹方之上,或修改,或涂抹,本来整洁的一卷灵纸,转眼间便尽显狼藉起来。 楚牧眸光却也愈发明亮,笔锋勾勒愈发急促,一直到开山大典即将结束,一旁等候已久的两位长老忍不住出声,才堪堪将楚牧从这心无旁骛之间拉扯而出。 但此刻,楚牧显然已经无心关注这开山大典之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两位金丹真人呈上来的名册,丢下一句话后,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按以往惯例,择优录取,尔等决断即可。” 两人面面相觑,但好在,两人为内务,执法两堂长老,已有数百年,也非是第一次安排这开山大典,短暂的错愕过后,简短几句交流过后,便相继飞掠而去……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一章 渐行渐远 4k 以往每一次长生宗开山大典结束,每每也都有一人,或者数人之名因此而于修仙界流传开来,引来无数修士的羡艳。 这一次,也并不例外。 烈炎之名,亦随着这场大典的结束,飞速向修仙界流传开来。 纵使多年之后,当人们讨论起长生宗的开山大典,烈炎此人,或许也会是一个绕不开的存在。 灵根资质为天之宠儿,刀意真修又意味着悟性超凡绝伦。 资质,悟性,都不缺的情况下,又为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的弟子…… 那毫无疑问,基本也就等同于……仙途无量! 只要其没有中途夭折,那或许顶多几百年时间,便会是一尊俯瞰修仙界的大神通存在。 纷纷扰扰,永难停歇。 而为这一切核心的少年,却也就此再度开启了他既定的命运。 踏入长生宗,为长生宗弟子。 然后便在不经意的点拨之下,直入长生宗内门。 在长生宗的秩序中,外门弟子,无疑是最底层最底层的存在,长生宗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日常事务,也皆是在于每一位外门弟子。 日复一日的蹉跎,也只是在为长生宗添砖加瓦。 而相比较外门弟子的事物繁杂,命运多舛,内门弟子,无疑已是初步迈入相对意义的既得利益群体。 少了琐事缠身,待遇尚可,又没有亲传,真传那般惹人关注。 于少年而言,或者说,于楚牧而言,如此的安排,几乎也可以说是完美。 在这长生宗内门,少年的命运齿轮,也再度开始了转动,朝着既定的方向,未有丝毫偏移的前行而去。 而主导这一切的幕后存在,在那一场开山大典过后,却也再度陷入沉寂。 春去秋来,一直到这一年岁末之际,那楼阁阵禁才缓缓收敛,紧闭的房门,亦是随之洞开。 门外,燕秋灵等候已久,这时,随着一道声音幽幽传出,一枚玉简,亦从其中飞射而出,悬于燕秋灵身前。 “谨遵真传之命。” 燕秋灵躬身一拜,接过玉简,化作一抹霞光而去。 当中,楚牧眉头微皱,灵辉尚存,思索之意浓郁。 好一会,他似才稍稍反应过来,随手一抹,一张灵纸悬于身前。 纸上数百字呈现,曾经的三道不切实际的虚妄之丹,经这近一载钻研,则是化为了眼前灵纸之上的这一道贴合实际之丹。 只不过,丹方虽是贴合实际,但…… 似乎也……太过贴合实际了。 按他的预测,此药方虽确实能对他的伤势起到作用,但在失去了传说中那些玄妙之效后,这个作用也只是相对而言。 虽谈不上饮鸩止渴,但也绝对谈不上神效。 “罢了……” 最终,楚牧亦是摇头一叹,能有效果,有希望,哪怕再渺茫,显然也比没有希望,绝路难行要好得多。 一卷灵纸没入囊中,楚牧沉吟些许,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沉重,似也又浓郁了几分。 他转身至一侧房门前,木门紧闭,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遍布墙体每一处,隔绝内外的同时,亦是将这真传宫中海量的火属性灵气转化为金属性汇聚于这一扇木门之后。 楚牧稍显踌躇,犹豫好一会,才缓缓抬手触向房门,阵禁荡漾间,房门洞开,其中之景,亦随之映入眼帘。 房间并不大,周长不过数丈,房内最为显眼的,也莫过于房间中央耸立的一座丈许之高的祭坛。 祭坛通体翠绿色泽,纵使肉眼直视之,亦是尽显生机勃勃,浓郁到极致的金属性灵气已是近乎粘稠液体之态,充斥整个房间的同时,亦是将这一座翠绿祭坛团团包裹。 祭坛之上,纵使已过去多年,旺财也依旧还是一团血肉模糊。 唯一的变化,或许也只是从一块碎肉,至现如今,已勉强有了兽躯形态。 除此之外,也并无任何其他区别。 生命之火依旧颓弱垂危,若风中残烛一般。 楚牧神色黯然,他自身之伤,好歹也有些许头绪,可以慢慢消磨。 但旺财这惨淡之态,哪怕是现如今,他也依旧难寻解决之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这般每时每刻,耗费海量的财力资源蕴养着旺财这一缕垂危的生命之火。 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未来…… 寄希望未来的他,神通伟力更强,学识见识更广,或许也就不会如现如今这般束手无策了。 楚牧环视一圈房间,细细检查着每一处,一直到确认他这般布置,在这段时间的消磨下,也未曾出现任何破绽,这才从房中走出。 身后房门合拢,阵禁再度笼罩,重归一蕴养之地,维持着旺财脆弱的一缕生机。 而此刻,天间霞光飞掠而来,于浮桥消散,燕秋灵快步而来。 “真传。” 女子躬身一拜,一枚储物符递来。 楚牧接过储物符,神识流转,其中于功勋宝库兑换的诸灵材灵物纳入感知,神识一扫而过,他这才看向眼前女子,随口询问:“近来宗门可有何事发生?” “宗门内的话,并无大事发生。” “瀚海那边,应该是因为天宫遗迹即将再度开启,宗门又抽调了一批弟子开赴外海,听闻宗主都亲临外海坐镇了……” 楚牧眉头一挑:“宗主都亲至外海了?” “对,就上个月,宗主亲自带领着本宗抽调的万余名精英弟子出发的,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了外海营地吧……” 楚牧眸光微动,他抬手一抹,那一枚真传之令悬于掌心,令牌之上,也未见宗主传音留信,只有那宴明真传的一道传音孤零零的闪烁着。 楚牧眉头微皱,十数载未有消息传来,那无疑也就说明,那源于远古天宫的神秘图纹,长生宗主也还没有找到可供破解的相关体系。 不然的话,估计也早就是一道法旨降下,着手破解那两道诡异神禁了。 稍稍思索,楚牧也没有太过纠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破解神禁这件事,于他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随即,他的一抹神识流转,触动令牌上闪烁的那一道传音烙印,宴明的声音,也随之在耳边缓缓响起。 楚牧沉吟些许,突然看向燕秋灵询问道:“你对长生宗其他真传,可有了解?” 燕秋灵迟疑:“真传是指……” “你都说说看。” 楚牧摆了摆手,至门前浮桥驻足,俯瞰而去,火红瀑布倾泄而下,灵气云雾缭绕,一片火红世界之间,真传宫殿宇楼阁绵延,也皆纳入眼帘。 当眺望而去,则是那一眼都望不到头的长生群山,是长生宗浴火重生之后的蓬勃生机。 此刻,燕秋灵思索一会后,才缓缓道:“本宗真传之位,按以往惯例,一般都是出自九脉,每一脉一位真传,一般也都是由各脉内部决断。” “只不过,由于先前本宗内乱,五族叛离,从那之后,各脉皆或多或少被波及,以往的惯例,也由此被打破……” “如真传您所在的窥真一脉,您为真传,徐师叔也为真传,窥真一脉,便占据了两尊真传之位。” “妾身先前还有所耳闻,当年内乱过后,窥真一脉实则已掌握三位真传名额,只不过奈何窥真一脉传承不盛,故而,这個真传名额也就交由了天机一脉……” “现如今的长生九脉,化妖,阴鬼,神傀三脉,皆无真传,九尊真传之位,镇狱一脉占据三尊,道鼎,天机,天符,合欢各一尊,窥真一脉,则是您和徐师叔……” “真传您应该也知晓,这些年宗门虽说平定各族叛乱,但各地余孽尚存,也迟迟难有安稳。” “故而,自当年内乱起,本宗真传往往都会领着坐镇一地职权,统领一大片区域事物,维护修仙界稳定……” “近些年的话,据妾身所知,除去真传您,还有徐师叔以外,也就天机一脉的宁真传常在宗门,只不过,听闻宁真传所修功法特殊,乃是以阵入道,多年闭关,少有现世之时。” “而其他真传尊上,则都是坐镇一地……” “如道鼎一脉的云真传,自当年荆门之战过后,就坐镇于东湖,统领东湖十三郡事物,至今也还未归宗……” “天符一脉的鹤师兄,则是坐镇于南山,整座南山山脉,皆为鹤师兄统辖……” 燕秋灵条理清晰的缓缓说着,楚牧神色平静,亦默默听着燕秋灵所言。 他入长生宗虽也有一段时间,虽也可以说是已经融入了长生宗的这个大环境,但显然,他对长生宗的了解,也仅仅只是趋于大概的认知。 正常长生宗弟子那般,从小便在长生宗,从长生宗外门,至内门,再至亲传,真传…… 如此一步一台阶,于长生宗的环境之中成长,对长生宗的了解,自然是极其透彻且清晰。 而他,却是直接从一介散修,成为了长生宗真传,而且,他的散修生活,绝大部分时间,也还是在瀚海修仙界。 于大楚修仙界的修行,也仅仅只是仙途之初。 在这修为决定眼界的修仙界,他对长生宗的认知,自然是少之又少。 而对长生宗的其他几位真传…… 除去他常有接触的徐长青以外,其余所有真传,他的接触也几乎都还寥寥无几。 除了知道一个名字,知道其大概的修为,其余一切,也还都是未知。 约莫半个时辰,燕秋灵的声音才缓缓落下,她看向楚牧,拱手一拜:“妾身所知,也就这些了,真传您若是还想知道更详细的情报,妾身可以去搜罗一番。” “但妾身估计也不会有太过详细的信息,按本宗法度,真传的一切,皆是禁止外泄的绝密。” “凡有违背者,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楚牧稍稍颔首,话锋突转:“你刚才说,宴师兄曾经是本宗最为年轻的亲传弟子?” “对。” 燕秋灵点头:“相传宴师兄为金属性天灵根,不过弱冠之龄,便已踏足筑基之境,然后便镇狱脉主亲点,破格晋为本宗亲传。” “后来仅仅百岁不到,宴师伯便凝聚仙胎金丹,成为本宗真传……” “宴师伯成为本宗真传后,便随着本宗平叛兵锋,于大楚修仙界南征北战,一直到前些年平定西南正道盟,因正道盟余孽屡屡作乱,西南难以安宁,故而才奉宗门法旨,坐镇于西南边境……” 言至于此,燕秋灵犹豫一会,又道:“据妾身所知,相传宴师伯乃是与徐师叔从小长大的玩伴,故而,与徐师伯,还有楚师姐的关系也最为密切……” “相传当年宴师伯本来是会拜入窥真一脉的,但限于宴师伯没有真意天赋,才入得镇狱一脉……” 闻此言,楚牧也不禁有些恍然,也难怪那天开山大典之时,此人前来,那小师妹如此热情。 他稍稍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问道:“近来真解阁可有何消息传来?” “真解阁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事,和往常一样,送来的灵物灵材,妾身也都安排入了宫中宝库……” 楚牧再问:“瀚海那边呢,可有消息?” “瀚海?” 燕秋灵微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立马摸出一枚玉简,恭敬呈起。 “徐师伯家族这些年的情况,妾身也都记载于此玉简之中。” “其中的情报信息都是来自本宗的情报司,应该没有错漏的地方……” 楚牧注视玉简些许,眸中似也多了几分追忆,又似有几分无奈。 当年那携手并肩前行的两人,在这修仙界,终究是渐行渐远。 当年他在瀚海修仙界,引徐远那臭小子入瀚海,以血脉之道破除那臭小子灵根资质之弊端,成就筑基。 按他的想法,从此之后,以真解阁的体量,也足以护其周全。 可或许是出于修为的差距,又或许是在于他家庭的缘故,也或许是一些情义自尊的因素,他选择了自立门户。 在他的名声影响下,于瀚海修仙界磕磕绊绊,也还算是顺利。 一直到他得罪陈家,被迫逃亡。 而之后,瀚海修仙界改天换地,真解阁重立于赤霞,曾经的少年,亦顺势立下了家族基业,于瀚海修仙界彻底扎根……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二章 徐家 往事于似还历历在目。 而现实却是无法阻止的……渐行渐远……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探入玉简,其中之情报信息,亦尽皆纳入感知。 徐家基业立于瀚海修仙界改天换地之时,那一个特殊时期,自然也就是新旧交替,一切利益关系大洗牌之际。 借此时机,借着他当年对瀚海盟的恩情,徐家自然也分到了一块相较于本身家族势力,堪称极其丰厚的蛋糕。 赤霞岛以南约莫万里之处,九岛十三坊,皆为徐家领地。 而当时的徐家,经瀚海多年传承,已是有数代之人,数百位徐家子弟。 族中包括徐远在内,更是已有六位筑基,数百位练气修士,徐远之修为,更是高达筑基后期。 如此势力,相较于整个瀚海修仙界,虽谈不上强盛,但相较于筑基家族而言,无疑已是顶尖的存在。 而再往上,无论是真解阁的香火情,亦或者是与他楚牧的关系,至少在目前,当年的几分情面,显然也依旧还存在。 这几分情面,无疑也足以让徐家的传承少去许多许多麻烦与风险。 故而,这些年以来,徐家的发展,也不可谓不迅速。 短短一两百年间,徐家便已彻底完成基业的奠定,至如今,家族修士已有数千位,筑基修士更是多达十三位,其族长徐远之修为,更是已至假丹之境,若非血脉桎梏,恐怕也早就成就金丹。 势力地盘亦再扩充了三岛六城,赤霞岛以南,共计十二岛十九城,皆为徐家所属。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如今的徐家,显然也都是毋庸置疑的蓬勃向上,徐家十三位筑基,但凡其中任何一位,踏破筑基关卡,成就结丹,那徐家也就可顺势完成筑基家族到金丹家族的跨越。 只要没有不可逆的风险,数千载家族基业传承,那几乎也是必然。 当最后一则情报信息纳入感知,手中玉简才缓缓放下。 楚牧长吐一口气,目光幽幽之际,突然莫名一笑。 当年跟随他踏入修仙界的少年,如今却已是一族之基业的奠定者,徐家数千族人,道上一声老祖者,恐怕也有不少。 时过境迁……终究已是物是人非! 收敛些许心绪,楚牧这才看向身旁一直侯着的燕秋灵:“瀚海之事,多关注一二,若有何异常,及时禀报。” “妾身明白。” 燕秋灵恭敬领命。 楚牧稍稍颔首,袖袍一震,一抹法力涌动,纵身一跃,便化作一抹赤红光芒冲出这火红世界。 遁光于天穹悬停些许,便骤然从天而降,朝着这长生仙山主峰山脚的另一方向而去。 只是短短片刻,从天而降的遁光,便在一处宫殿群之前消散,楚牧显露身形,身前不远处,赫然又是一座风格迥异的真传之宫。 宫殿也非是如寻常殿宇宫殿那般显露在外,而是衍化出城墙环绕,城门耸立,就若一方仙城一般, 城门牌匾高悬,明月宫三个古朴纂字若龙飞凤舞,肉眼直视之,便是一股舍我其谁的霸道意味扑面而来。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宫外来人,城门缓缓敞开,一队傀儡兵丁踏着整齐步伐而出,与此同时,一着淡蓝薄纱长裙的女子亦快步而出。 “妾身月华拜见真传!” 女子躬身一拜,便立马道:“尊上尚在闭关,但已经吩咐妾身,真传您若至,就请于宫中暂且等候……” 楚牧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立于城门两侧的兵甲傀儡,以他的傀儡技艺,自然不难看出,眼前的这些兵甲傀儡,非是正统的机械傀儡体系,而是偏向尸傀一道,甚至是魔傀一道的血肉傀儡体系。 在以往,他也一直习惯性的将这看做歪门邪道,但近些年入长生宗之后,他这才知晓,此等“歪门邪道”,在长生宗这等名门正派,却也有着另外一个称呼。 即……护宗道兵! 而培养护宗道兵的方式,也更加系统化,正规化。 每一年,长生宗都会挑选一批修仙者,修行专门的道兵之法,待其修为,或者说,其血肉质量达到了炼制道兵傀儡之后,便是成批量的炼制成道兵傀儡。 这这些修仙者的来源,往往也都是来自一些战俘,邪修,以及一些特殊渠道的存在。 而一旦炼制成道兵傀儡,本身控制其的奴印,也恰好可以直接转化成控制道兵傀儡的烙印。 在长生宗,这等道兵傀儡,亦是极其盛行,甚至,在长生宗执法堂以及神傀一脉,还下辖了数支规模庞大的道兵军团。 而眼前这一队兵戈甲士,显然也正是那所谓的护宗道兵。 十二尊甲士,皆属三阶。 楚牧稍稍打量,也未关注太多。 这等批量生产的道兵傀儡,纵有独到之处,但往往也都偏向规模取胜,而非单個道兵个体的强大。 就如他当年在那魔域天地,那一支魔傀军团一般,规模胜过一切。 于他而言,意义并不大。 在女子的引领下,楚牧入宫门后的一座殿宇落座,仅仅等候不过半个多时辰,大典之外,随着一抹流光消散,宴明身形显露,爽朗声音响起:“实在抱歉,让师弟你久等了……” 宴明气宇轩昂,快步走进,如沐春风的笑容之下,俨然也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恶感。 楚牧起身相迎:“师弟闭关已久,才看到传音,该师弟赔不是才对。” “哈哈哈,无妨无妨,师兄我也才出关,师弟此番前来,刚刚好,刚刚好。” 一番寒暄客套,两人才相继落座。 这时,宴明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突转:“先前听闻师弟在外海天宫遗迹处,受创颇重,不知如今,伤势可好转否?” “承蒙宗主恩赐一枚天元果,如今伤势已好转大半,只剩下神魂创伤还未痊愈。” 楚牧也未隐瞒,如实道出。 事实上,以他这糜烂伤势,就算是想要隐瞒也难以做到…… 有心者想要窥视,也绝对不难察觉……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三章 蛊术一道 “神魂创伤……” 宴明眉头一皱,道出了让楚牧心头一跳的一句话。 “师兄先前在西南,对神魂创伤也有过一番机遇。” “师弟莫怪师兄冒昧,敢问师弟,你这神魂创伤是何等情况?” 楚牧目光微凝,沉默些许,似是在确认宴明所言真假,但很快,他还是缓缓出声,道出真实。 “神魂之伤是源于……” “如此的话……” 待楚牧话音落下,宴明迟疑一会,才看向楚牧道:“师弟可知晓蛊术一道?” 楚牧问:“师兄所说是蛊虫嘛?” “也可以这么说。” 宴明点了点头:“蛊术一般都是以相对应的蛊虫为核心而成,在西南各国,蛊术一道亦极其盛行,也早已衍化出了如血脉修行这种有别于仙道修行的修行体系。” “师兄我先前探索过一蛊道前辈的洞府遗迹,曾在其中得了一蛊术传承。” “其中有一篇蛊术,恰恰就是有关于神魂创伤的。” 说到这,宴明摸出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涌动之间,空白玉简便明显多了几分色泽显现。 “师弟你可以看看,蛊术一道虽份属旁门,但在很多方面,也颇有精妙之处。” 玉简递来,宴明似也有些感慨:“师兄我当年在西南追杀一宗门通缉的蛊术邪修。” “虽说其仅仅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但那一身蛊术,可谓是诡异莫测。” “若非师兄我体魄强横,恰好克制那位蛊术邪修的一门蛊术,搞不好就真得阴沟里翻船了。” “这门蛊术,应该是源于古时的传承,师弟你看看,对你的伤势能不能有效用?” 楚牧接过玉简,强压下心头杂念,一抹神识流转,便没入玉简之中。 开篇便是数枚纂文显现于神识感知之中,紧接着,便是一股磅礴的信息随之涌现。 神识如丝如缕,于这磅礴信息之间穿梭,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缓缓放下玉简。 “师弟觉得如何?” 宴明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 “此蛊术……” 楚牧略显沉思,似还有些沉浸于这蛊术之奥妙之中,好一会,他才缓缓道:“师弟对蛊术一道不甚了解,具体是否有用,恐怕还需要对蛊术一道有个大概了解才能知晓。” “无妨无妨……” 宴明放下茶杯,笑道:“此蛊术也只是师兄机缘巧合所得,师弟你尽管拿去参悟。” “若对师弟你的伤势有效,那自然最好,若是无用,就当是增加一下见识了。” “蛊术一道,可还是颇有几分玄妙的,师弟你也可借鉴一二,说不得还会有意外之喜。” 说着,宴明袖袍一卷,神识涌动间,一枚又一枚玉简相继悬浮显现。 “这些都是师兄我在西南所得的一些有关蛊术一道的典籍秘术。” “师弟你先拿去参考一下。” “宗门先前覆灭西南正道盟,也曾收缴了一大批蛊术秘典,现如今都收藏于宗门藏经阁,师弟伱若感兴趣,也可去翻阅一二。” “师兄仁义,师弟拜谢。” 楚牧起身,拱手一拜。 “哈哈哈,师弟你这就客套了,咱们师兄弟,可不兴这个。” “再说了,此番之事,可是师兄我劳烦师弟你。” “师兄尽管吩咐,师弟绝不推辞。” 楚牧神色郑重。 “师弟你且随我来。” 宴明起身,引领之下,两人从大殿而出,便一前一后冲天而起,飞掠而去。 至城中央一座巍峨大殿,两人才一前一后相继从天而降。 “师中所修功法颇为特殊,破丹成婴也需要一个特殊环境辅助……” “师兄已将相关情况记录于其中,师弟你先看看……” 言语间,又一枚玉简递来之时,宴明抬手掐诀,一道法诀落下,殿前笼罩缭绕的重重阵禁消散,一阵禁门户亦随之涌现。 “师弟,请!” 宴明抬手示意。 楚牧紧随其后,两人相继踏入这一座殿宇。 入殿中,映入眼帘之景,纵使是楚牧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是一阵愣神。 殿中之景,也非是他预想之中的任何景象,赫然就是一片兵刃坟场,无数断剑长刃密密麻麻的散落于这一片浩瀚地域的每一处。 每一柄兵刃,无论是完好还是残缺,也尽皆散发着惨烈杀伐气息。 置身其中,就若置身无尽杀伐之间,只是肉眼直视之,似都有无数幻觉涌现而出。 “师兄所修功法,需以杀伐之气淬炼体魄神魂,这其中每一柄兵刃,皆是源于先前的每一次大战,都是经历了惨烈杀伐……” “但这些杀伐兵刃,乃是源于芸芸众生,虽是庞大,但却也极其驳杂。” “故而,需要设一专门的法阵,将这些杀伐之气提纯淬炼,祛除其驳杂,净化其气息,但又需保留其杀伐之精纯……” 宴明缓缓出声。 楚牧手握玉简,其中记录的法阵详情,已然也映入神识感知。 当宴明话音落下,楚牧也已粗略将这玉简记录法阵翻阅一遍。 宴明有些期待的询问:“师弟可有把握?” “此法阵……” 楚牧有些迟疑。 他再度探出神识,翻阅着这道法阵的记载。 法阵并不特殊,只是一座连环阵法,效用也正如宴明所言,是一个对驳杂杀伐之意的提纯净化。 但此法阵……似乎并不全? 似乎仅仅只是一個子阵法,或者说,是另外一个更加庞大阵法之中的一环?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 他看向眼前宴明,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毕竟,若真是如他猜测这般,眼前宴明既然未告知于他,那显然就涉及了眼前宴明的修行隐秘。 至于是不是眼前宴明也不知晓,事关其破丹成婴,这种可能性,显然不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显然也没必要去窥视他人隐秘。 “布置此阵所需灵材皆颇为珍稀,不知师兄你可否准备妥当?” 宴明如释重负:“师弟你放心,所需灵物,师兄也早已准备妥当。” “那就请师兄择一清静之地,师弟闭关参悟此阵……一个月吧,一个月后,着手布置此阵。” “行,师弟就在旁边那座宫殿闭关吧,师兄我就在此等候。”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四章 牵丝蛊 “杀伐之意淬体炼魂……” 殿中,楚牧盘膝而坐,打量着身前玉简,眸中也不禁有几分奇特之意。 体修一道,淬体之法五花八门,但基本也都遵循了一个核心理念。 那就是以外力摧残肉体,通过磨炼治愈的循环,从而达到淬炼体魄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专注于体魄,故而,体修神魂不强,也几乎是体修的特征所在。 而眼前的这杀伐之意淬体炼魂……… 对体魄的淬炼,尚且还在体修范畴,而炼魂之效,似乎就更倾向于真意的体系。 就如他的刀意一般,淬体炼魂,几乎就是刀意附带的最为关键之重,也是真意攻伐无双的一个支撑所在。 而从整体看去,哪怕仅仅只有这个法阵,显然也并不难看出,宴明所修功法的特殊。 一体修功法,却是以真意淬体炼魂的体系而成…… “如此日积月累……” 楚牧眸光微动,灵光一闪之间,却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以杀伐之气淬体,众生杀伐,皆寄托众生之信念,如此日积月累的淬炼,感悟,到最终,会不会走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真意体系? 杀伐之意?众生杀伐? 楚牧若有所思,下意识回忆起长生宗藏经阁内的诸真传传承。 他记得没错的话,长生宗那一座藏经阁内的诸多传承,似乎也并没有如此奇特的炼体传承。 稍稍思索,心头欲窥其真实的想法,也不禁愈发浓郁起来。 如此奇特功法体系…… 好一会,楚牧才堪堪压下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窥视他人修行隐秘,在修仙界,这可是大忌。 稍有不慎,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敌。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再度汇聚于这道法阵之上。 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的剖析着这座法阵。 法阵虽没有太多特殊,但其高达四阶的品阶,显然也注定了此阵的不凡。 尤其是,此阵还非是单独的某一个阵法,而是数座阵法糅合在一起,其中之复杂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心无旁骛之下,转眼间,便是大半个月时间过去。 手中玉简放下,本是繁琐的法阵,经大半月的参悟,于楚牧而言,已是了熟于心。 先前的猜测,几乎也可以彻底断定。 此法阵,必然是某一个规模更宏大,且更复杂的阵法其中一环。 甚至,他还可以断定,此法阵的净化提纯之效,与那个更宏伟的大阵结合之后,必然也会产生某种未知的变化。 “所以……既然如此,为何又多此一举?” 有一个规模更宏大,且更复杂的法阵,宴明都能布置而出。 区区这其中一环的法阵,又何必多此一举,请他过来? 楚牧有些疑惑,这似乎有些解释不通,但明显又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思绪流转,楚牧再度看向手中玉简,又谨慎的再将这一座法阵从里到外细细梳理了一遍。 再三确认,也并没有任何异常。 “是没有问题,还是说,未曾发觉?” 楚牧双眼微眯,习惯性的谨慎乃至警惕涌现心头,但没过太久,些许的警惕,便又缓缓消散。 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番布阵之事,也都只是同门师兄弟的一次日常交集,他与这宴明,也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利益冲突。 于情于理,都没有太多纠结必要。 楚牧随手将玉简置于储物戒指,衣袖一卷之间,先前宴明所赠的那道蛊术玉简悬于身前。 注视此玉简,楚牧眉头微皱,似也可见几分不确定意味。 玉简所记载,也确实如宴明所说,对神魂创伤,有极大益处。 只不过…… 蛊术一道,他几乎也是一头雾水,这个效用,或者说,这个利弊,他目前也一无所知。 思绪流转,一抹神识没入玉简,其中记录的蛊术,亦清晰纳入楚牧感知。 玉简所记载的,则是为一道蛊虫之术。 蛊虫为“牵丝”。 按其中记载,牵丝蛊乃是由清魂丝,牵线蛊,竹织虫……超过近百种灵物,灵虫,蛊虫,经一系列复杂程序炼制而成。 最终所得之蛊,则为牵丝蛊。 玉简记载,牵丝蛊形似蛛网,细若魂丝,色泽翠绿,手触无物,神魂感知,则是如玉晶莹,生机勃勃。 此蛊炼成,认主炼化,便可置于识海。 此蛊便若万千蛛丝,遍布神魂识海,牵丝结网,可用来抵挡外来神魂攻击,亦可稳固神魂,乃至修补神魂创伤,且,此蛊以神魂杂念为食,还可净化神魂,抚去杂念。 种种益处,几乎堪称神妙。 但益处神妙,其弊处,也并非不存。 此蛊每隔九年,需以精血蕴养九十九天,如此才能保证此蛊与驭使者的心意相合。 另外,蛊虫非死物,而是一种通过特殊方式物竞天择而产生的另类生灵。 故而,蛊虫有灵,亦能成长。 正常而言,初炼之蛊虫,往往也都是最低阶的一阶下品。 牵丝蛊因其炼制灵物皆极为珍稀,倒也特殊一些,炼成之后,便为二阶上品蛊虫。 对比修行体系,也可以说其已是筑基后期的灵虫。 但显然,区区筑基后期的灵虫,于他这金丹后期的神魂创伤,纵使牵丝蛊虫再神妙,显然也难有作为。 也就是说,若此牵丝蛊真的对他的神魂创伤有益处,也至少需要将此灵虫培养至三阶,方能对他的神魂创伤起到治愈之效。 许久,楚牧才缓缓放下玉简,蛊术一道于他而言,还是太过陌生。 别的不说,就光是这炼制牵丝蛊的近百种灵物之中,他除了一些与丹器两道有关联的灵物外,其余大半,他几乎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头雾水之下,所能够知晓的,也就仅仅只是玉简所记载的,所描述的。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若真有如此效用……”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的他,也不禁有些意动。 此蛊之效用,若真属实,那于他而言,几乎是每一个玄妙效用,都与他目前的情况,恰到好处的契合……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五章 另一个他 深海,蛇岛。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硕大的蛇岛,却也不见丝毫阳光暖意,唯有刺骨之森寒遍布岛屿每一处。 此等气候,相较于整个天地而言,显然是不正常的。 而于蛇岛而言,却也是每一年这个盛夏之际,都会持续整整一个季度的特殊气候。 于盛夏之际,烈日灼灼之下,以冰寒刺骨,笼罩蛇岛,从而刺激蛇岛之上无数幼年玄蛇的血脉成长。 这一个流程,在这蛇岛之上,也已是从远古传承至今,为玄蛇一族的传承基石。 每当这個时间段,几乎也是这一座传承无数载的蛇岛最为森严之时。 无数血脉成长的幼年体玄蛇,亦为玄蛇一族传承延续的希望所在,皆是在重重戒严之下被保护着。 近来数十年,因外海的纷争之因,玄蛇一族上上下下更是如临大敌。 甚至,许多年都未曾彻底开启的蛇岛护岛大阵,在近来这数十年,几乎都是处在全力运转状态。 如此的态势,无疑也深深影响着这蛇岛之中生活的每一条玄蛇,乃至每一个人。 而在这其中,影响最深的,显然莫过于处在蛇岛生态链最底层的外来之人。 只不过,于这些外来之人而言,身陷这蛇岛囚笼,本就是极度凄惨。 再凄惨,命运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所谓。 于宴明而言,似乎就是如此。 深陷这囚笼多少载,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知道,一开始之时,他还尚且清醒,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神智,便是越来越恍惚。 从前的所有,无论是情感,亦或者记忆,乃至他的修为,他的精气神,一切的一切,都在诡异的离他而去。 近些时日,他更是时常恍惚,就好似有另外一个他,站在他的身前,一点一点的审视他,然后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取下属于他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变成他,替代他…… 他试图反抗,但问题是,他连敌人在哪……都弄不清楚…… 又谈何反抗? 更别说,他还深陷这蛇岛之中,如何反抗? 蛇巢之中,宴明已彻底如行尸走肉,徒剩下一具逐渐腐朽的躯壳,在蛇纹带来的本能意识之下,喂养着蛇巢之中的一条条幼年玄蛇。 而在这方蛇巢之中,他似乎也并非是特殊的存在,同样还有着数不胜数的修士若行尸走肉。 他们有的,或许还相互认识,或许也在外界鼎鼎有名,或许…… 太多太多的或许,在此地,都已是虚妄,也都已是行尸走肉。 甚至,连他们所认知的这方蛇巢,所以为的喂养玄蛇之事,是真是假,似也还是一件未知之事。 若是从天穹俯瞰,也绝不难看出,这一方“蛇巢”,几乎是处在蛇岛的正中央,阵禁重重,内外隔绝,周边也不存在任何低阶玄蛇生活的痕迹。 纵使在整个蛇岛,能窥到这其中之景的,也必然是寥寥无几。 而今日之蛇岛,似也有几分异常。 炸响的轰鸣不时响起,涌动的灵气,亦是肆意撕裂着蛇岛之上的刺骨森寒,灵气云雾涌动之间,更是彻底暴动的灵气波动,隐约间,甚至可窥得一尊尊体态狰狞的玄蛇斗法厮杀。 在这玄蛇一族内部,在这蛇岛之上,竟是一副内乱爆发之态。 但这般乱局,也并未持续太久,仅仅数个时辰时间,内乱便逐渐平息,隐约间,亦可见一尊尊玄蛇被丢至囚笼镇压,亦或者可见一条条已倒在血泊之中狰狞蛇躯。 “吾族,会葬送在尔等之手!” “尔等是在葬送吾族亿万载传承……” 凄厉的怒吼声尚存,但整座蛇岛,却已然归于平静。 云端之上,数尊化人形态的玄蛇男子俯瞰着这一切,神色漠然,亦不见丝毫波动…… …… 这一日,在明月宫,那一方兵刃杀伐充斥之地,楚牧踏空而立,一道道法诀就若一道道利剑从天而降,或化为一道阵禁铭文,或化为一阵禁之旗…… 光芒交织之间,一道道玄妙阵纹亦是缓缓交织融合,一点一点的化为一座阵法雏形,又一点一点的完善成一座完整的大阵。 这一次的布阵,足足持续了近三天时间,于这片杀伐之地闪烁的绚烂灵光才缓缓趋于平缓,趋于内敛的黯淡。 楚牧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气之间,一抹神识流转,细细检查了一番这座大阵,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纰漏之后,他这才从天而降。 “师兄,幸不辱命!” 楚牧拱手一拜。 “师弟不愧阵法大师,师兄我算是开眼界了!” “佩服佩服!” 宴明依旧是如沐春风之态,言语间,也满是让人舒坦的意味。 “师兄谬赞,一些微末技艺,不值一提。” 楚牧笑了笑,回头看向这座特殊法阵,稍稍沉吟后,他还是颇为隐晦的道:“此阵颇为特殊且复杂,若是后续有何不对,师兄记得及时联系师弟。” “师弟你放心,以师弟你这般出神入化的阵法技艺,你就是不说,以后恐怕少不得劳烦师弟你……” 见此,楚牧笑了笑,最终也没再多言,几句客套过后,他也未再逗留,便在宴明相送之下,出了这明月宫。 宫门缓缓关闭,赤红遁光冲天而起,至云端,却是突兀消散,显露身形。 楚牧回头看去,宫门已是紧闭,护宫大阵也早已开启,绚烂流光将这一座如城池一般的明月宫团团笼罩,也并不存在任何死角。 楚牧面露沉吟,注视好一会,才缓缓转身,再度化作一抹遁光而去。 明月宫中,宴明抬头注视天空,直到那一道遁光消失于天际之间,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此刻的宴明,也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和善之态,与身旁的侍女亦是有说有笑,全然不见高高在上。 随后,他再踏入那一处杀伐之地,于其中漫步,检查着此地的阵禁。 约莫近半个时辰,他才完成一切的准备事宜。 宴明手持一枚阵盘于杀伐之地中央祭坛驻足,似是破丹成婴在即,此刻的他,也明显可见几分紧张,不安。 犹豫好一会,他深吸一口气,紧张神态才缓缓趋于安宁。 “破丹……成婴!” 宴明轻喃,抬手掐诀,随他一道法诀落下,阵盘之上,一点灵光闪烁,眨眼间灵光扩散,飞速朝整个阵盘,乃至这一座法阵扩散而去。 而当法阵彻底激活这一刻,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玄妙波动涌现,刹那间便朝宴明笼罩而去。 而此刻,宴明似是如梦初醒般,那让人下意识的亲善,那如沐春风之态,亦是荡然无存。 若寒冰一般刺骨的阴冷眼眸,漠然扫视着这处杀伐之地,嘴角的笑容,亦不见丝毫亲善,唯有让人颤栗的邪魅……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六章 莫名心悸 莫名间,楚牧似也突有种心悸之感。 他下意识环视四方,仙山高耸,云雾缭绕,入目之处,也唯有一片祥和安宁,不见丝毫异常。 楚牧眉头紧皱,修仙者的感知从来就没有虚妄,修为越高,对天地的体会越深,冥冥之中,源于天地感应的感知,就越准确。 如此心悸之感…… 他思索一会,飘忽不定的目光,亦再度眺望至那一座明月宫。 近来他所接触的,似乎也只有这宴师兄。 还是说…… 楚牧猛的看向星火峰的方向,在那里,可还有两道妖魂,两道神禁,可是很大可能与那恐怖存在有关…… 他指尖轻动,腰间悬挂的真传之令悬浮手心,源于长生宗主的那一道传音烙印,也未见丝毫动静。 从那一日汇报过后,便再也没了下文。 楚牧犹豫些许,最终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强压下心头的询问的念头。 他袖袍一震,法力迸发,身化一抹赤红刀光,便再度飞掠而去。 而这一次,他却也非归那一座真传宫,而是直奔长生宗藏经阁的方向而去。 没过太久,随着一座山峰冲天而起,屹立山峰之上的一座占地数百亩之巍峨楼阁,便已映入了他的视野。 楼阁呈塔状,一层层盘旋向上,高耸入云,肉眼已难辨其高度。 数不尽的阵禁器纹缭绕于楼阁之上,神识稍稍感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灵压,便突兀涌现,几近让人窒息。 在曾经,他入藏经阁,也仅仅只是惊鸿一瞥,而现如今身处在这长生宗内,那自然知晓,这一座藏经阁在长生宗山门体系之中,是何等的重要。 整个长生山门的护宗大阵,也只有两个阵眼所在。 其一自然是在于那仙山主峰,其二,则恰恰是在于这藏经阁。 在长生宗的内部权限划分,在这一座藏经阁,亦是体现得最为明显。 外门,内门,亲传,真传…… 每一个层次,在这藏经阁的权限皆有不同,分毫都不可逾越。 楼阁之前,一名名长生宗弟子走进走出,虽是人烟熙攘,但却极其安静,就连脚步声,都是下意识放轻。 楚牧身化虹光,飞掠而入,也没有任何的排查与阻拦,他便踏入了这一座宏伟楼阁之中。 藏经阁之中,也依旧是那浩瀚如烟海的场景。 一排排灵木书架整齐排列之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浩瀚,书架之上,皆是淡淡荧光笼罩,或一排排书籍,亦或者玉简堆砌。 每一隔,每一册,皆是有铭牌标识功法秘术的名称,效用。 一名名长生宗弟子穿梭于浩瀚如烟海的书架之前,言行举止,皆是保持着极度的安静。 这一次,楚牧却是少有的驻足于藏经阁一层,一抹神识流转,他一步踏出,便至这一层藏经阁的西北角落。 在这角落之中,数百个书架,也皆清楚标识着代表着蛊术一道的铭文。 在长生宗这個庞大体系之中,蛊术一道,本就只是属于阴鬼一脉的一个小分支。 而随着当年的五族之乱,这一个小分支,几乎也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至如今,据他所知,整个长生宗,数以百万计的弟子,修习蛊术一道的,几乎也只有数千之数,而修习蛊术的高阶修士,除去一些游离于长生宗体系之外的客卿以外,几乎也是屈指可数。 而就是这屈指可数,也大都是一些西南本土修士,严格而言,也只能说是被长生宗收编的外来修士,而非长生宗从小培养的核心子弟。 虽说蛊术一道在长生宗内部传承式微,但有关蛊术的传承,在这数百年时间里,随着长生宗的南征北战,无疑是大大扩充了起来。 尤其是自平定西南,破灭无数大大小小的西南势力,更是掠夺了海量的蛊术传承,填充着长生宗的传承底蕴。 眼前这数百个书架,纵使只是置于藏经阁底层的低阶传承,但其中每一册,也皆是从那海量传承之中,精挑细选而来。 于他这从未接触过蛊术的人而言,要了解蛊术,这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楚牧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枚玉简,真传之权限,在这藏经阁之中,亦属最顶级。 亦或者说,至长生真传这个层次,于整个长生宗的体系而言,也已是金字塔尖的存在,是属于被供养的存在。 在这藏经阁之中,自然也没有任何限制。 玉简只是最寻常的留影玉简,其中所记载的,也非是什么特殊秘术,也只是一册蛊术修行体系的入门知识讲解。 一抹神识流转,其中记载的有关蛊术之知识,也随之纳入感知。 此时此刻,楚牧也没有太多闲暇心思,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只是短短片刻,这一枚玉简之中记录的蛊术相关知识信息,便尽皆了熟于心。 他未曾停顿,又一卷书册从书架握于手中,飞速翻阅,一目十行,却也尽皆参悟其意,了熟于心。 如此循环往复,转眼便是月余时间过去,而这时,这底层藏经阁内,所有与蛊术相关的记载,也皆在楚牧心头流转? 最后一卷书册重归于书架,楚牧未曾耽搁丝毫,直入藏经阁二楼,同样也是直奔珍藏着蛊术一道典籍功法的区域。 相比较底层的蛊术典籍,二层的所珍藏的蛊术功法秘术,明显就高深许多,涉及的层级,俨然也更高,更远。 楚牧一如在藏经阁一层之时般,一枚又一枚玉简,一卷又一卷书册,皆是蛊术一道的功法秘术。 于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每时每刻,皆是海量的蛊术一道知识体系纳入感知,填充着他的一身磅礴知识底蕴。 在对蛊术体系有了一个大概了解之后,他的关注重心,似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蛊术的珍稀秘术,功法,也只是顺带关注,真正的关注重心,已是回归了那牵丝蛊的存在。 牵丝蛊的炼制,以及相关的灵物蛊虫,在这日复一日的心无旁骛之下,也愈发清晰起来……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七章 蛊虫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似也只是弹指一瞬。 这一日,藏经阁第五层,也依旧是在蛊术区域,最后一枚玉简重归于书架。 楚牧怔怔伫立许久,眼神才缓缓归于清明。 从藏经阁一层至五层,超过万册的蛊术典籍,功法,秘术。 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思维,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将这无比磅礴的蛊术体系知识信息,尽皆纳入了他的学识底蕴之中。 无一遗漏,也无一囫囵吞枣。 如此磅礴的一股知识信息纳为己用,毫无疑问,他对蛊术一道的认知,经此积累,自然已经彻底脱离了原本的一头雾水,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相当高深的认知层次。 此刻,再看向那一枚记载着牵丝蛊的玉简,几乎是潜意识的,楚牧心头便涌现出了诸多见解。 蛊术一道,虽于绝大多数修仙者的认知之中,或者说,在修仙界主流价值观中,其于鬼,尸,这等体系,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被排斥于主流仙道之外,虽谈不上不被认可,但往往也下意识将其定义为歪门邪道。 但事实,却也并非如此。 修仙界的任何一个修行体系,但既然能够带来本命本质的蜕变,那就必然蕴含着源于天地的造化。 存在便是必然,谈不上优劣,也不存在高下之分。 这蛊术一道,自然也是如此。 修仙者修精气神,以灵气为源泉,每一次修为进阶,皆是一次生命的蜕变。 血脉修士以血脉为核心,每一次血脉蜕变,也同样是生命的蜕变。 而蛊道修士,则是以蛊虫为核心。 每一位蛊道修士,踏入仙道之初,便需凝炼一本命蛊虫。 此本命蛊虫,则有些类似于血脉修士的血脉。 血脉修士,是以血脉为核心,一切的一切,也皆是围绕血脉而成。 诸如血脉神通这等斗法护道手段,诸如血脉蜕变这种生命本质的升华…… 而蛊道修士,一切的一切,则皆是在于那一枚本命蛊虫。 只不过,血脉修士,只能具备一类血脉,而蛊道修士,则可凝炼多枚本命蛊虫,也可凝炼寻常的非本命蛊虫。 每一种蛊虫,都是如牵丝蛊那般,具备着各种玄妙效用。 在蛊道修行的体系之中,蛊虫的分类也极其清晰。 有按功能效用分类的防御类蛊虫,攻伐类蛊虫,储存类蛊虫,遁速类蛊虫,侦查类蛊虫,治疗类蛊虫。 还有就是按作用于精气神效用的不同而划分,如神魂类蛊虫,肉体类蛊虫,法力类蛊虫。 若再细分,那则就是按属性的不同,金木水火土,还有各类异变属性,则皆可为蛊虫划分。 蛊道修士的一切,便皆是在于各类蛊虫。 严格而言,蛊道修士的修行,更多的,则是在于搭配。 即以一个,或者多个本命蛊虫为核心,再以诸多各效用不同的蛊虫为辅助,从而便构筑出了一個蛊道修士的神通伟力。 故而,于蛊道修士而言,寻常蛊虫尚且还好,本命蛊虫的存在,几乎是每一个蛊道修士的最大秘密。 一旦被人知晓本命蛊虫的存在,那被针对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放大。 当然,因蛊虫奇特的吞噬淘汰进化机制,故而,自古至今,有记载的蛊虫,几乎也是数不胜数。 各种匪夷所思的蛊虫,也并不在少数。 每一位蛊道修士,基本也都是一位蛊虫培育师,修为越高,对蛊虫培育的见解,就必然越深。 几乎每一个修为高深的蛊道修士,也基本都会培育出一些专属于他自身的蛊虫,不为外人所知。 只不过,蛊修一道,一身神通伟力,皆在于蛊虫,而每一只蛊虫,也基本都是各类灵物灵虫炼制而来。 对于外物的依赖,较之其他修行体系,显然都要严重得多。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缘由,蛊修一道,自远古之时传承显现,也一直并未太过昌盛。 纵使如今的大楚西南边疆,以及西南诸国,蛊修一道的盛行,也只是其他地方修仙界者的惯性认知。 在长生宗这藏经阁中,亦记载得极为清晰。 蛊修一道,哪怕是在西南,从古至今,也并非完全占据主流的修行体系,只是说,是一个相对主流的修行体系。 在西南,修仙者,血脉修士,其他各类修行体系,也尽皆存在。 而随着岁月的流转,修仙界资源越来越稀少,蛊修一道,在如今的西南,亦是越来越落寞。 至如今,甚至已经连相对主流的地位,都已经不复存在,在西南修仙界,也只能说是相对常见,并非如大楚内陆这般难得一见。 但显然,于蛊道修士这种极其依靠外力资源的修行体系,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外力资源,同样也需要一个蛊道修士汇聚的大环境。 毕竟,蛊道修士所需的相当一部分蛊虫灵材,都是经蛊道秘术炼制而出,在非蛊道修士聚集之地,修仙界的基础灵材虽普遍常见,但未经蛊道秘术炼制,往往也难为蛊道修士所用。 显而易见,这也是蛊道修行体系,漫长岁月以来,也只局限于西南之地的根本缘由。 思绪流转,楚牧环视着这一面面书架,稍稍沉吟过后,目光亦再度定格于掌心的这枚玉简。 以他现如今对蛊道的见识来看,这枚牵丝蛊…… 似乎,于他而言……也并不是虚妄? 牵丝蛊作用于神魂,如丝如网,就等于是一纵横交错的丝网脉络,烙印于神魂之上。 就如人体之骨架,树木之经络,血肉之纹理…… 等于就是给原本一团混沌的识海神魂,填充了骨架经络。 如此,于神魂的益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尤其是他眼下的神魂之创伤,本就是因崩塌而糜烂。 崩塌的废墟,填充起骨架经络,再重塑神魂…… 只是稍稍联想,楚牧心头就止不住的意动起来。 一抹神识于玉简之中流转,炼制牵丝蛊虫所需的相关灵物蛊虫亦再度纳入感知。 下一刹那,随着一股法力波动涌现,这片书架林立之地,也只剩下了一道残影留存,原本伫立于此的楚牧,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八章 彩云城 彩云城。 城池坐落于大楚西南边境,地属彩南郡,与万山国,蛊运国两国接壤。 而万山国,蛊运国,亦是蛊道修行最为盛行之地。 而彩云郡,亦是古时蛊道修行发源之地,故而,此彩云城,也被称为大楚修仙界蛊道修行圣地。 只不过,在当年那一场绵延西南多年的战事之中,这一座彩云城,也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最后,甚至还成了主战场。 一场大战过后,整个彩云城,几乎都要彻底成为历史。 但好在,战后,因彩云城的特殊历史,以及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长生宗亦是选择了重建此城。 随着近些年局势的平静,这一座彩云城,虽远远比不上当年的盛景,但也已恢复了几分喧嚣。 诸国交界,各国修士汇聚,俨然是一副较之大楚内陆修仙界,截然不同的风情环境。 这一日,城南传送大殿,随着一股上界空间波动迸发,空无一人的传送阵台之上,一袭青衫突兀出现。 青衫染尘埃,男子面色疲惫,风尘仆仆之态明显。 殿中执守的长生宗修士,也只是瞥了一眼,例行公事的道上一句后,便悠然自在的品着茶水起来。 男子瞥了其一眼,也未多言半句,随手一抛,一枚传送令落于桌面之上,他一步迈出,便从殿中消失。 再出现之时,男子已是伫立于大殿之外。 来人自然就是从北疆匆匆而来的楚牧,自藏经阁一载参悟,确认牵丝蛊之效用后,按他的想法,本来是准备借长生宗的势力,搜罗齐全牵丝蛊炼制所需灵材,再着手进行炼制。 但他安排燕秋灵至长生宗功勋宝库搜罗所需资源后,这才发现,炼制牵丝蛊所需的诸多灵材,或许是限于长生宗内部蛊道修士的稀少,长生功勋宝库之中,也没有太多蛊道灵材。 那就更别说要凑齐牵丝蛊所需了。 虽说他也可利用真传职权,下达相对应的搜集任务,让长生宗处在西南边境的诸多弟子为他搜罗所需灵材。 但显然,这一来一回,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还不如他亲至西南,再亲自调动长生宗在西南边疆的力量。 纵使北疆距离西南边境极其遥远,但通过长生宗的传送体系中转,只要中途没耽搁,也仅仅不过月余时间而已。 而以他的真传身份,在这一次次传送中转过程中,自然是一路畅通,不存在任何阻碍。 只不过…… 只是稍稍回想这月余时间的传送,楚牧就不禁有些头大。 正常而言,从北疆至西南,也只需要中转不过十余座传送阵,可要命的是,北疆通往西南的唯一一座大型传送阵,在多年前的战争中,也因战事而损坏,西南的整个传送体系,也多有被战事波及。 这些年,从北疆到西南的传送体系,也一直还处在半瘫痪状态,修复过程亦是因活跃于西南的正道盟余孽,一直磕磕绊绊,进展不多。 故而,如今从北疆至西南,全程传送阵中转的话,几乎要兜兜转转一大圈,中途更是要途径超过百座传送阵。 一路风尘仆仆,神魂受创本就未愈的情况下,他几乎也难以抑制的觉得疲惫。 他环视周边,入目之处,和记载之中的没有太大区别,西南之文化风情,与大楚内陆亦截然不同。 放眼望去,绵延起伏的亭台楼阁,虽与大楚内陆的建筑形态也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建筑的灵材,却也皆是竹制,木质建筑,难见到金属,石质的建筑。 亭台楼阁之间,更是一片片郁郁葱葱,花草树木,生机勃勃,甚至还可见诸多灵虫蛹蝶于其中生存。 其中相当一部分灵虫蝶类,甚至都已踏入仙道,非是俗类。 一切的一切,与大楚内陆修仙界讲究肃穆威严的建筑风格,无疑是截然不同。 更多的,似是受蛊道之术的影响,在于人与天地,与环境,自然的融合。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生机盎然。 稍稍环视些许,楚牧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迈步而出,从这传送殿前走出,便是人烟熙攘的街道。 虽是见多识广,但此刻,楚牧也不禁有种新奇之感,街上蛊道修士不少,且因蛊道之特殊,在修仙者的感知之中,更是无比明显。 凡蛊道修士,都有着一种与人截然不同,却又与人同根同源的生命气息。 这种气息,则是源于蛊道修士的蛊虫。 一枚蛊虫,被蛊道修士炼化之后,虽依旧保留着生灵的本质,但实则,却已与蛊道修士的精气神相契合。 一个类似于血脉,又与修仙者本命法宝颇为相近的存在。 在这种特殊之下,蛊道修士的存在,哪怕刻意收敛,也绝对不难察觉。 毕竟,任何一位蛊道修士,修行途中所炼化的蛊虫,显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只两只。 这种特殊的气息已是渗入本源,难以遮掩,几乎已是蛊道修士的标志所在。 在街边铺面,随便一眼看去,也皆可看到诸多正在售卖的蛊道基础灵材。 但凡蛊道灵材,也无一例外,基本皆是通过掠夺生灵精气,灵物精气凝炼而成,最终,与诸多灵虫相熔炼,便成为了一只只基础的蛊虫。 而再往上的一些特殊蛊虫,则就如炼丹炼器这等修仙技艺一般,需要的,是无数修士前赴后继的探索。 然后,便成就一张张新的丹方,器方,于蛊道修行,那就是一只只新的蛊虫。 “也难怪……”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突然摇头一笑。 以蛊道之特殊,也难怪当年长生宗平定西南,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多年,至如今,虽收复西南,却也始终难以将西南恢复安宁。 在以往,他或许还会有几分疑惑,但在知晓蛊道之玄妙特殊后,这一切,无疑就理所当然了。 毕竟,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对于蛊道,几乎是一无所知。 但于西南绝大部分蛊道修士而言,对于修仙者,自然并不陌生。 如此之下,战事的进程,自然不可能顺利。 而蛊道,又更是特殊。 每一种蛊虫,都有着特殊的玄妙,最最要命的是,基本每一位蛊道修士,都会有着独属于自身的蛊道玄妙,不为他人所知。 这无疑也就意味着,战事的进程中,哪怕是现如今,西南正道盟的那些蛊道余孽,每一个的出现,都意味着未知。 而于执守于此地的长生宗弟子而言,那基本也就意味着,每一次遇到的敌人,只要是蛊道修士,那就都是未知。 如此的敌我态势,又岂能不磕磕绊绊,又怎么可能顺利…… ……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九章 西南,遗漏!4k “形势堪忧……” 悠悠一叹,楚牧似也有几分唏嘘。 站得越高,无疑也就看得越远。 这长生真传之位,虽非他所愿,但毋庸置疑的是,这真传之尊,在大楚修仙界,已是最顶端的存在。 站得如此之高,看到的事物,自然也比曾经为散修之时,要远得多。 如今的大楚修仙界,虽看似已恢复安宁,但这种安宁,与其说是安宁,还不如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风雨欲来,也绝非虚妄。 外海的天宫遗迹,那三族妖盟,云澜山脉的暂且停战,西南边陲的动乱不休…… 各方的利益诉求交织,根本不存在任何和谐相处的可能。 无论那一点爆发,那必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也绝对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无论那一点爆发,长生宗都必然是首当其冲! 楚牧抬手一抹,腰间真传令悬于掌心,他此番至西南,自然已向长生宗主汇报,也已得知了暂且还并无那神秘图纹详细的消息。 这无疑是一个喜忧参半的事情。 喜的是,没有那神秘图纹的下落,那他自然就不用与那两道妖魂打交道。 忧的是,那两道妖魂,两道神禁,可是有很大可能与那天衍圣兽有关系,拖得越久,结果显然也会更未知……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迈步而动,沿街而行,从传送大殿往南,不过数里之处,便是彩云城镇守府。 按长生宗的法度,大楚修仙界每一处受长生宗统辖的坊市,灵城,亦或者矿脉,乃至灵植园,甚至是封存的灵脉……… 一切的一切,只要稍稍成规模,能为长生宗带来利益,那必然就会有或多或少的长生宗弟子负责执守。 寻常的坊市,仙城,一般也都是按灵脉品阶划分。 一阶灵脉,往往都是一筑基弟子领一队练气境弟子执守,然后再细分各种职能,如执法,内务之内的存在,就相当于世俗的衙门,为最基层的统治机构。 二阶灵脉,则一般都是假丹修士驻守,若是情况特殊,甚至会安排一金丹真人镇守。 而三阶灵脉,甚至是三阶灵脉以上,则一般都是由长生金丹真人坐镇,设镇守府,所统辖的,也非只是一座仙城,坊市。 镇守府的职能所在,则类似于世俗的州府,郡城。 就如这彩云城,在当年战乱之时,坐镇于此的,则是长生宗的一位元婴太上。 以这彩云城为核心,周边数郡边疆,囊括了近百座仙城,坊市,皆隶属于彩云城镇守府统辖。 后来战乱稍稍平息,外海之乱局变化,坐镇于此的长生宗元婴大能,亦随之抽身离去。 这彩云城镇守府,则是由天机一脉的一位亲传坐镇,另还有多位长生宗金丹亲传,辅助镇守于此。 而再往上,则往往就是临时性质的一个统筹。 就如当下坐镇各地的长生真传,则往往是统筹多个镇守府的相关事物。 当然,这种统筹,也仅仅只局限于元婴之下的事物,坐镇于各地的长生宗元婴大能,自然不在这個范畴之中。 毕竟,坐镇于各地的元婴大能,往往也都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基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不可能分心处理各地的琐事。 而长生真传的存在,则恰好填补了长生宗内部制度权利衔接的空白。 而在大楚修仙界其他地域,但凡属长生宗统辖,也大都是如此的一个统治结构。 一个与世俗州郡制度,也并没有太大区别的制度。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只是在于伟力集于一身之下,从而带来的绝对权威。 于镇守府前驻足,楚牧稍稍打量,一枚真传令显现,刚准备出声呵斥的数名长生宗弟子,便下意识的要吐出的呵斥之言憋了回去。 “恭迎真传驾临!” 几人躬身参拜,大感庆幸。 “如今镇守于此的应该是方道友吧?” 楚牧至府门前驻足,转头看向这几名弟子,随口询问。 几名弟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中年男子拱手一拜,谨慎应声: “回禀真传,方真人与冥真人在去岁就出城追剿邪修余孽,至今未归。” “如今坐镇城中的是余真人……” 楚牧颔首,若有所思。 他记得没错的话,如今坐镇于彩云城的几位亲传,皆是出自镇狱一脉。 其中修为最高的,为方清,已至金丹圆满之境,据长生宗内部传闻,此人当年在长生宗内部,也是有名的真传种子,只不过,最终还是稍逊一筹,未曾跨越亲传至真传的这个门槛。 而另外的两名亲传,则分别是冥夜,以及余则成,分别为金丹中期,金丹后期修为,两人为长生亲传也已有多年。 而就在此刻,似是察觉到了府外的动静,府衙之中,突现一股磅礴法力气息,紧接着,便见一抹遁光冲天而起,转瞬间便落于府门之外。 遁光消散,一袭灰白长衫亦显露而出。 “弟子见过真人。” 众长生弟子立马参拜。 “不知真传驾临,弟子有失远迎,还望真传见谅。” 男子快步上前,朝楚牧躬身一拜。 “师弟无需多礼。” 楚牧右手虚抬,一股法力涌动,将躬身参拜的男子扶起。 余则成小心翼翼道:“不知真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些许私事,恐怕少不得劳烦一下师弟你。” 楚牧笑了笑,话锋突转:“楚某刚听闻,冥师弟,还有方道友去岁就出城追剿邪修,至今还未归?” “不瞒真传,此事说来话长……” 余则成神色有些难看,引领楚牧走进府衙的同时,亦是缓缓道出。 至府衙大堂,余则成话音才堪堪落下,一番诉说,楚牧大概也清楚此事之缘由。 按余则成所言,当年长生宗破灭正道盟之后,虽是收复西南,但那般混乱时局之下,自然不可能将正道盟连根拔起。 毕竟,西南本就是边疆之地,曾经的琅琊王家,更是在西南盘踞数万载,在琅琊王家全盛之时,所谓的西南诸国,也只是琅琊王家的后花园而已。 只不过后来随着岁月消磨,随着长生宗内部的刻意打压,谋划,琅琊王家这才慢慢丧失对西南诸国的掌控。 但纵使如此,琅琊王家在西南诸国的影响力,触角,无疑还或多或少的存在。 长生宗所谓的平定西南,也只是将以琅琊王家为主体的西南正道盟击溃,相当一部分琅琊王家,基本都成组织的逃窜至西南诸国,盘踞一方,依旧与长生宗敌对。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西南虽是平定多年,但也一直未曾彻底安稳的根本原因。 而这一次,两位亲传出城追剿的所谓邪修,其实也就是琅琊王家的一位金丹长老。 此王家金丹,自当年以琅琊王家为核心的西南正道盟破灭,就一直流窜于西南诸地作乱。 时不时袭击一两个坊市,以金丹伟力,寻常的坊市仙城,自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如此流窜多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长生宗竟也拿他没有太多办法。 在先前,甚至惹得坐镇于此的长生宗元婴大怒,亲自出手缉拿,但奈何,此人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竟直接潜伏了起来,不见动静。 如此之下,纵使元婴伟力通天,显然也没有任何办法。 再后来,外海动乱突现,坐镇于此的元婴大能,便被宗门急召而归。 而当那尊元婴大能离去不过年许,那潜藏的王家金丹,竟又冒了出来。 而这一次,一出手更是不凡,仅仅一人之力,直接破灭了长生宗设立在西南的一处大型灵植园。 屠戮了数百名执守于灵植园的长生宗弟子,将灵植园种植的诸多灵植一扫而空的同时,甚至还将灵植园的一位镇守金丹抽魂炼魄。 如此恶行,无疑是瞬间将长生宗架在了火上炙烤。 不管出于哪个方面,长生宗显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故而,此事爆发后,在方清的统筹之下,诸郡之地,几乎皆是随之而动,针对那王家金丹,开始了近乎天罗地网般的追剿。 但奈何,那名王家金丹,手段着实诡异。 纵使好几次被围堵追截,多名长生金丹联手围杀,可最终都让其逃之夭夭。 在大半年之前,更是再度销声匿迹,难寻踪迹。 经此一事,至少在这彩云诸郡,长生宗无疑是颜面扫地。 人心浮动之下,正道盟余孽欢欣鼓舞,本就不稳的西南局势,更是接连涌现乱像。 执守于此的诸长生宗修士,也几乎整日奔波在外,疲于应付。 “此人,是蛊道修士?” 至堂中落座,楚牧随口询问一句。 “正是。” 余则成点头:“此人名王狱,乃曾经的王家老祖嫡孙,那名王家老祖,真传您应该也有所耳闻。” “号称西南蛊道第一修士的元婴大能,当年西南之战,我宗更是有两名元婴老祖,陨落在他手中。” 楚牧再问:“此王家老祖,是否陨落?” “还不确定。” 余则成摇头:“当年琅琊之战,那名王家老祖,被宗主亲自出手镇压,据传闻来看,其应该是被宗主重创,未曾陨落,只不过,自琅琊之战后,此人便销声匿迹,再也不见出现。” “按本宗元婴老祖猜测,那王狱常常出来作乱,动辄屠戮一地,掠夺修士生命精气,恐怕是在为那王家老祖疗伤所用……” 楚牧抿了一口茶水,稍稍思索,也未再多问。 他至此地,可只是为私事而来。 哪怕西南翻天了,只要没有更高层次的命令,那与他,显然也没有任何干系。 思及于此,楚牧话锋突转:“楚某此番至西南,则是为搜寻一些蛊道灵材而来。” 言语间,楚牧抬手一抹,一玉简悬浮身前,手掌一挥,玉简便朝余则成飞射而去。 此刻,余则成接过玉简,查阅片刻,却是突显迟疑之色。 没待楚牧询问,余则成便放下玉简道:“真传您的这道蛊方,应该是远古之时的传承吧?” 楚牧点了点头,似有不解。 “真传您有所不知,蛊修一道,不同于咱们仙道修行,他们的蛊道修行,虽成体系,但体系之中,亦是千变万化。” “从远古至如今,更是有着无数的演变,诸多蛊道灵材,也都有着许多的称呼,甚至早已面目全非……” “好多蛊道灵材,要么就已经彻底失传,要么就早就经历了无数次迭代演变……” “而真传您这道蛊方,有近百种蛊道灵材……” 此刻,闻余则成所言,楚牧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一点,他还真未考虑到。 蛊道特殊,每一位蛊修,几乎都有自己的独门蛊术,所熔炼蛊术,蛊虫的所需灵材,更是在蛊修的特殊下,有着无数次的迭代演变。 哪怕是现如今,几乎每时每刻,也都有新的蛊道灵材涌现,也都有新的蛊术,蛊虫出现。 而蛊修的本命蛊虫,往往也都是属于自身的最大禁忌,不为他人所知,更不可能广而告之。 就算流传下来,除非是独门亲传,或者特意留下的传承,不然的话,他人想要依葫芦画瓢,估计都是一件极难之事。 这无疑也就注定了,蛊修的体系之中,传承,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因素不假,明辨古今,更是重中之重! 他的这枚牵丝蛊方,虽说是一道传承,其中也详细记载了炼蛊所需的流程,禁忌。 但问题是,他如何确定,蛊方之上所记载的所需蛊道灵材,经远古到现如今这漫长岁月的演变,究竟都对应着现如今的哪些蛊道灵材? 他的这一道蛊方,那可有近百种蛊道灵材,纵使其中绝大部分,似都还在如今的蛊道灵材体系之中,但哪怕只是一小部分,极小的一部分…… 修行一道,任何方面,那可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一道蛊方,那更是事关一蛊虫生命的诞生,一旦出现错漏,且不说会不会失败,但最终炼成的,恐怕也不会是牵丝蛊……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章 对比 思及于此,楚牧也不禁有些头大。 他先前的关注重心,还真没在这方面,只是在于对蛊修一道的了解,在于这牵丝蛊的本身,至于这些蛊道灵材,他也只是粗略关注,完全局限于蛊方之上描写记载的效用。 而全然没有考虑到,这些远古之时的蛊道灵材,在现如今的蛊道体系之中,变成了个什么东西。 沉默好一会,楚牧才缓缓出声: “本宗在西南,可有修为高深的蛊道修士?” “亦或者,西南本地,可有蛊道高深的修士?” “本宗在西南的话,也就只有李道友了,三阶初期修为,应该是本宗在蛊道之上,修为最高的。” “西南本土的话,蛊道修为高深者倒也不少,西南商盟的古玄真人,古云仙子,囚牛商行的靖华真人……” “都是三阶的蛊修,四阶蛊修的话……” 言至于此,余则成稍稍停顿了一下,才道:“真传您应该知晓,如今西南修仙界,还没有四阶蛊修……” 楚牧笑了笑,这一点,他自然知晓。 与其西南不存在四阶蛊修,还不如说,整个大楚修仙界,只要是长生宗统治地域,除了长生宗以外,绝对不存在任何其他非长生宗的四阶大能。 就算有,也只会是过客。 这一点,在大楚修仙界是如此,在瀚海修仙界是如此,在修仙界的任何一处,基本也都是如此。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一山,也不容二虎。 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他稍稍沉吟,回想着先前在宗门内查阅到的信息,缓缓道: “这位李师弟,应该就是阴鬼一脉的李桀师弟吧?” “对。” 余则成点头:“李桀师弟正是阴鬼一脉亲传。” 楚牧询问:“他现在在何处?” “李桀师弟的话,现在应该是在落凤山,前些天有邪修袭击落凤山坊市,李桀师弟带队前去支援,昨天才传回已经将邪修镇压的消息,现如今应该还在落凤山执守,稳定局势……” “落凤山距离彩云城不远,仅仅只有不到三千里路,待落凤山事了,应该要不了几天,就会赶回彩云城复命……” “真传您若是事情紧急的话,弟子可联系一下李桀师弟,让其紧急赶回彩云城。” “不用了,也要不了几天时间,待他归来,记得告知楚某,楚某再亲自登门拜访。” 楚牧摇了摇头,他沉吟些许,话锋突转问道:“彩云城藏经阁在何处,其中应该也珍藏了不少蛊道秘术吧?” “藏经阁就在镇守府内。” “按宗门法度,各地镇守府珍藏搜罗的功法秘术,每百年需清点一次,然后精选上乘秘术,呈至宗门藏经阁。” “近来数十年镇守府搜罗的蛊道秘术典籍,也皆在藏经阁中珍藏……” 言语间,余则成起身引领,刚落座不久的两人,便又一前一后的从堂中走出,于府衙之中穿梭片刻,最终亦于一巍峨殿堂前驻足。 “真传,这就是彩云镇守府藏经阁,自当年彩云镇守府立下所搜罗到的所有功法秘术,以及彩云镇守府成立之初,从宗门调配而来的一批功法秘术,皆珍藏其中。” “行。” 楚牧点了点头:“待李桀师弟归来,劳烦师弟你告知一声。” “楚某近些天,就在此藏经阁暂且逗留……” “真传您放心,弟子明白。” 楚牧未再多言,一步迈出,随着一股阵禁荡漾,这阵禁重重的藏经阁,在楚牧身前,也未有丝毫阻碍,身形闪烁之间,尽直没入重重阵禁,下一刹那,便已出现在了这藏经阁殿堂之内。 这一方只为彩云镇守府诸长生宗弟子而立的藏经阁,规模虽说小上许多,但也是五脏俱全,低阶修士所需,也是应有尽有。 循着一枚枚铭牌标识,不过片刻,楚牧便于一呈放蛊道典籍秘术的书架之前驻足。 他随意翻阅数册过后,似也是有了新的见识,神态之间,也明显多了几分兴趣。 接连数天,似是场景重现,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就如先前在长生宗藏经阁之时的那般,一枚又一枚玉简,一卷又一卷典籍,相继纳入感知,亦相继化为他的学识底蕴。 相比于长生宗藏经阁内的蛊道秘术典籍,这地处西南蛊道圣地所搜罗的蛊道秘术典籍,则明显更基础,也更广泛一下。 换而言之,能被挑选至长生宗藏经阁的典籍功法,往往也都属上乘,乃精挑细选而来。 如此的机制,相比较其他修行体系,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蛊道体系,显然比较特殊。 毕竟,蛊道体系,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更类似于修仙百艺这种技艺体系。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推陈出新的体系。 于一位蛊道修士而言,需要的,也非是一门心思的苦修,更多的,则是需要窥得清古时,也要看得清当下,是活到老,学到老。 单纯的依葫芦画瓢,于修仙百艺的修习者,若是一门心思的钻研,或许还能勉勉强强有所作为。 但于一位蛊道修士而言,单纯的依葫芦画瓢,那在这蛊道修行之上,也注定走不长远。 于楚牧而言,也仅仅只是不到十天时间,他便将这镇守府藏经阁内的诸多蛊道典籍翻阅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也非细看,只是粗略的查漏补缺一番。 当那一枚记录牵丝蛊玉简再握于手中,一抹神识流转间,楚牧俨然也有了几分新的体悟。 炼制牵丝蛊,所需的近百种蛊道灵材,楚牧详细的一一对比当下的蛊道灵材。 名称,性质,效用,品阶…… 诸多方向的对比,重合,一抹神识如刀笔于玉简之中勾勒之下,随时间流逝,一个又一個或确定,或模棱两可,或一头雾水的答案,便相继于玉简之中呈现。 总共九十八种蛊道灵材,最终能被楚牧断定的,也仅仅只有五十三种。 剩下的四十五种,则有一大半,属于模棱两可,尚且还不确定的存在。 而最后的极少数,那就干脆是一头雾水,根本寻不到任何与其重合相近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一章 夜啼石,玉骨魂 4k 许久,楚牧才缓缓将手中玉简放下。 最终的答案很清晰。 至少,以现如今他对蛊道体系的了解,这一枚牵丝蛊的炼制,显然也就止步于此了。 剩下的模棱两可,或者是一头雾水,若依靠他自身之力,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若在以往,他时间充沛,或许也不会在意这时间的问题,无非就是耗费一段时间琢磨钻研而已。 以他的学习效率,这个时间也绝对比常人要快得多。 但眼下,他显然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 那就更别说,他盯上这牵丝蛊的根本目的,可也是在于时间! 要知道,他现如今虽勉强可以解决神魂创伤,但这个解决之法,可也还有着相当的不确定。 什么时候会失效,什么时候会卡在某个阶段,让他束手无策,也都还是不确定之事。 而这牵丝蛊之效,若是百分百属实,那缩短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他这神魂创伤的痊愈时间。 更关键是在于,他担忧顾虑的那些不确定,也就会在这牵丝蛊之效下,同样随之消散,随之化为乌有。 这些伤势,这些不确定,也都是时间…… 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梳理,去解决…… 踏踏踏…… 楚牧思绪重重之际,在这寂静的藏经阁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传来。 他转头看去,只见林立书架之间,余则成与另一年轻男子并肩走来。 男子男生女相,面态阴柔,长发披肩,眼波如水,更添几分魅惑。 男子躬身一拜之间,其声更是柔和细语,若春风徐徐,勾人心弦。 “阴鬼一脉亲传弟子李桀,拜见真传。” “师弟无需多礼。” 楚牧颔首,也未有虚言客套,话锋直转正题:“余师弟应该与师弟说过楚某来意吧?” “回禀真传,余师兄已经与弟子说明了……” 言至于此,李桀犹豫一会,又道: “只是弟子学识浅薄,也不敢保证,能为真传您分忧……” “无妨,师弟你且观之,能识辨多少,就识辨多少。” 楚牧笑了笑,递出玉简蛊方。 李桀恭敬接过玉简蛊方,一抹神识涌动,好一会,才堪堪将玉简放下。 “弟子学识浅薄,只能辨识其中大半,尚有部分蛊道灵材,还无法确定。” 李桀面露难色,将玉简递归。 楚牧眉头微皱,神识流转,飞速探入玉简,一番对比过后,一個清晰的答案便随之显现。 片刻,楚牧放下玉简询问:“师弟在西南修行多年,应该还有其他相识的蛊修道友吧?” “回禀真传,西南三阶蛊修,弟子大都相识,真传您若需要弟子介绍相识的话……” “这个月的下旬,就在彩云城,便是每十年一次的蛊修大会,应该会有不少蛊修道友前来,西南诸国的道友应该也不在少数……” “蛊修大会……” 楚牧稍稍沉吟,而这时,余则成似是看出了楚牧的不解,连忙出声解释道:“蛊修大会乃是西南边境自古以来的习俗,每十年一次,于春夏交际之间,一般都是由西南各大蛊修大族轮流主持。” “后岁月交替,便为琅琊王家把持,而随着王家覆灭,如今的蛊修大会,则是由西南本土的几个蛊修大族安排,我宗审核主持……” “今年的蛊修大会……” 明了蛊修大会的前世今生,楚牧点头,这才再看向李桀:“如此的话,到时候就劳烦李师弟你了。” “真传您放心……” 一番客套,两人也没在此逗留,相继告退而去。 楚牧环视周边,再看向手中玉简,眉宇间也明显可见几分忧虑。 牵丝蛊所需的九十八种蛊道灵材,被他自己断定的,只有五十三种。 剩下的四十五种,则皆还不确定。 而刚才经李桀之手,也不过是将这不确定的四十五种蛊灵材其中数种辨识而出。 而其他的,也依旧还是不确定。 “罢了,待蛊道大会吧!” 最终,楚牧也只能无奈一叹。 若经蛊道大会,此牵丝蛊还见不到希望,那也就只能将此蛊放弃了。 他终究是仙道修士,若时间充裕,多了解一下蛊道,拓宽一下见识,学识底蕴,倒也还不错。 但眼下如此紧迫且短暂的寿岁,他也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在这不相干的蛊道之上。 叹息尚存,但转眼间,这书架前,便只剩下一道残影留存。 所居之洞府,余则成自然早已安排妥当,地处彩云山腰,按彩云城洞府品级划分,亦属最上等。 一般也都是招待宗门来使,亦或者路过于此的宗门前辈暂且歇息,数座最上等的洞府,也可以看做是长生宗在此地的行宫所在。 洞府通体以灵玉铺筑,淡灰玉体之上,皆是各种复杂的导灵,聚灵阵禁交织,最终汇聚为一体,便是一座庞大的聚灵之阵。 彩云城整条三阶灵脉,所产生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灵气,基本皆汇聚于这几座最上乘的洞府之中。 浓郁至极的灵气,在阵禁的梳理之下,就好似在这洞府中铺上的一层厚厚的云雾,呼吸之间,俨然都能引得灵气云雾随之而涌动。 楚牧习惯性的将洞府检查一圈,这才至洞府静室落座,他稍稍沉吟,也未曾再于这牵丝蛊上再纠结,抬手一抹间,一只洁白玉瓶便悬于掌心。 玉瓶之中,数枚深蓝色泽的丹药呈放,每一枚,皆是份属三阶,其中更是可见丹纹若隐若现的显现而出。 丹药珍稀,药效玄妙,却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难为长久之计。 楚牧注视此丹些许,再感知神魂创伤,眉宇间也不禁多了几分凝重。 片刻后,一枚丹药入腹,滚滚药力随神识流转涌入识海,环绕于那崩塌的神魂废墟之中,就若一场春雨降下,虽是注定的生机勃勃,但奈何,废土又岂是一场春雨能够重新焕发生机的…… 结果虽不确定,但眼下,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奢望着这一场又一场的春雨,能让那一方神魂废墟,重新焕发些许生机,到那时,他或许又会有新的发现,又能顺着新的脉络,构思出更好的办法。 日复一日,便是春雨一场又一场。 时间飞逝,大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而这西南的蛊道大会,亦是如期举行。 于西南修仙界无数的蛊修而言,这一场蛊道大会,自然是无上的盛事。 彩云城人满为患,皆是各地赶来的蛊道修士,西南诸国,甚至都有不少修士远道而来。 为了主持这一场盛事,纵使外海的天宫遗迹牵扯了太多精力,长生宗亦是特意安排了一尊天机一脉的太上长老至彩云城坐镇。 只不过,元婴大能神龙见首不见尾,楚牧也仅仅只是在其降临之后,拜见一次,然后便难窥得其存在。 蛊道大会拉开帷幕,也未见那元婴太上再出现。 而于楚牧而言,这一场蛊道大会,无疑是他那牵丝蛊最后的希望所在。 蛊道大会刚拉开帷幕,他便在李桀的引荐之下,顺利跻身进了西南蛊道修士的各种集会之中。 以他长生真传的身份,在这更多只是散修性质的蛊道大会之上,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阻碍刁难。 那一枚牵丝蛊玉简,几近周转,在一位又一位蛊道修士的手中交替,在这种集思广益之下,其中一味又一味还部门确定性质的蛊道灵材,亦是相继辨识而出。 越来越明朗清晰的牵丝蛊方,倒也让楚牧原本几近放弃的想法,彻底随之消散,对牵丝蛊的念想,几乎也是愈发浓郁起来。 按以往惯例,每一次蛊道大会举行,也皆是会持续一整月时间,而刚到蛊道大会举行的第十天,楚牧便结束了四处拜访交集的行为,再度归于洞府。 原因倒也简单,毕竟,经当年那西南大战,于整个西南修仙界而言,也基本等于是一场浩劫席卷。 本土高阶修士,能够幸存的,几乎也是寥寥无几,就这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其中绝大部分,也基本都与琅琊陈家脱不开关系,是长生宗通缉追杀的邪修! 自然不可能前来参加这由长生宗主持的蛊道大会。 故而,这一场蛊道大会,虽说规模宏大,但更多的,也只是在于低阶修士。 高阶蛊道修士,前前后后,总共也还不到双十之数。 这双十之数中,还有一大半,都是西南诸国游历而来的蛊修,西南本土的高阶蛊修,几乎是寥寥无几。 如此之下,蛊道大会虽还在持续,但于楚牧而言,显然已没了太大吸引力。 而那一枚牵丝蛊玉简,总共九十八种蛊道灵材,经十数位蛊道修士的集思广益,至现如今,能够确定的,已是多达九十六种。 只剩下最后两种远古蛊道灵材,尚且还未曾明朗。 “夜啼石……玉骨魂……” 洞府中,楚牧默念着这最后两种蛊道灵材,眉头紧蹙,明显也有几分不解。 在牵丝蛊蛊方之中,这两种蛊道灵材的效用描述得很是清晰。 按其中记载,夜啼石乃可啼哭之异石,可惊扰神魂,使人心神胆颤。 以特殊之法熔炼,可使其效用逆转,啼哭安抚神魂,使神魂清明,为蛊虫服用,可使蛊虫具备神魂之效。 而玉骨魂,按其上描述,则是骨中蕴魂,藏无穷生机,可点蛊虫灵光,化腐朽为神奇。 两者的效用,都描述得极为清晰。 可问题却也同样明显,在如今的修仙界,与两者类似的灵材不少,但完全丝毫不差的…… 至少在目前,他还未曾察觉。 而按他的推测,以及西南诸蛊道修士的推测,这两种蛊道灵材,很大可能恐怕是当年那位蛊道修士独创的蛊道灵材,却不知是何原因,未曾留存于这道蛊方之上,也未曾流传下来。 而以蛊道体系的特殊,这种可能性,或许都不能说是可能了,应该说是必然中的必然。 毕竟,哪怕就他现如今的蛊道见解,他随便琢磨一二,恐怕也不难琢磨出一些新的蛊道灵材出来。 所谓的蛊道灵材,终究也都是以修仙界本身存在的无数灵材,加以特殊炼制,化为炼蛊所需。 纯粹就是一个搭配契合的问题。 与炼丹,炼器,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思索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目光流转,则是定格在腰间的真传之令上。 北疆距离西南虽是极其遥远,且通行不便,但与信息的传播而言,或者说,于长生宗最顶层的信息传播而言,显然并没有太大阻碍。 早在当年西南之战时,长生宗就通过数千座传音中转器物,铺设了数条连通西南到北疆山门的传音通道,使得北疆长生山门,能够时刻知晓西南战况,再采取对应的准备。 如此,也才有了西南的平定,才有了对西南统治的延续。 当然,在如今的大楚修仙界,也不仅仅只是西南,但凡长生宗势力范围,于长生宗这个体系而言,也基本都实现了传音体系的覆盖。 只不过,这个体系,也仅仅只在于长生宗内部而言,于长生宗之外的修士,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早在他初至西南,后知后觉明悟此蛊方的特殊后,他便通过真传令传音于远在北疆长生山门的宴明。 可大半月过去,或许是闭关缘故,他也迟迟未曾回复。 眼下,牵丝蛊再现困局,唯一的希望,似乎也就在于这位为牵丝蛊源头的师兄了。 思绪流转,楚牧亦再度看向这枚玉简。 从数十种蛊道灵材的不明确,至如今的两种不明确…… 夜啼石……玉骨魂…… 思及这两个名词,一抹灵辉加持下意识的涌现而出,无数思绪再度迸发,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若是他曾见过这两种灵材,知晓这两种灵材的构造,然后需要他在失传的情况下,重新逆推其配方,仿制而出,那倒也不是没希望。 但眼下…… 楚牧摇头,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于任何人,都不可能!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引蛇出洞 6k “此蛊方乃是师兄当年于……” 真传令中,那沉寂的传音烙印,终是跨越遥远的距离,传来了一道传音。 宴明声音缓缓响起,楚牧聆听片刻,才缓缓将这枚真传令放下。 楚牧抿了抿嘴唇,宴明所言,似也还在耳边回响。 传音回复很是简短,对这牵丝蛊蛊方,宴明亦不甚了解。 按他所说,此牵丝蛊方,乃是他探索一远古蛊修洞府所得。 而这远古蛊修洞府,则是他镇守西南之时,囚牛商行,或者说,是囚牛商行曾经的前身,一附属于琅琊王家的金丹家族,即囚牛靖家所进献的机缘。 虽是名为进献,但显然,也并不难看出其中缘由。 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西南一战,琅琊王家这等存在都已崩塌,区区附属于琅琊王家的一金丹家族,那几乎也是注定覆灭的命运。 显而易见,当初的囚牛靖家,也不知是通过何等渠道,与宴明扯上了关系,然后进献了这远古蛊修洞府的机缘。 当年于西南修仙界而言,虽是天倾之局,但以宴明长生宗真传的身份,保住区区靖家,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而按宴明所言,他得此远古蛊修洞府的消息后,则是与靖家的靖玉真人一同探索了这座蛊修洞府。 其中机缘,也是对半而分。 而这牵丝蛊方,则就是那远古蛊修传承的一部分。 他非蛊修,也只是新奇于这牵丝蛊的玄妙,故而才出手刻录了一份。 而在那远古蛊修洞府中,他也只取了部分于他有用的宝物,其余有关蛊修的传承,不管是宝物,还是修行传承,他也未曾取之,都留给了那随同探索的靖玉真人。 故而,宴明建议,他若想了解此蛊方更多的消息,就去寻那靖玉真人。 传音诉说得无疑很是清晰,就连那远古蛊修洞府的所在地,都诉说得清清楚楚。 “囚牛商行……靖玉真人……” 楚牧回复传音,将传音令收起,亦是若有所思。 此番蛊道大会,他在李桀的引领下,与西南诸蛊道修士相识,这其中,似乎并没有遇到囚牛商行的靖玉真人吧? 楚牧摸出传音令,蛊道大会十天,他所交集的所有蛊道修士,他也皆留下了传音烙印,以待后续蛊方消息。 这其中,也未有囚牛商行的靖玉真人,倒是有囚牛商行的靖华真人,也就是那靖玉真人的族兄。 他先前辨识牵丝蛊方,也与此人交谈了好几个时辰。 所以……那靖玉真人………未至蛊道大会? 楚牧后知后觉,有些疑惑,他一道传音发出,便于藏经阁起身,一步踏出,随身形闪烁,下一刹那,便在这藏经阁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穹间遁光飞掠,短短数个呼吸时间,便出了这镇守府衙,于城北的一宏伟楼阁前降落,楼阁名仙云居,若论其性质,则勉强可以算是客栈。 只不过,此仙云居则比较特殊,无论是灵气供给,还是楼阁占地面积,亦或者内在的环境,在彩云城中的诸客栈,洞府之中,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再加之此仙云居与镇守府那捋不清说不明的利益关系,故而,来往彩云城的高阶修士,往往也都会有选择在此暂且歇脚一二。 此番蛊道大会,此仙云居,更是镇守府指定的蛊道大会参会高阶修士的落脚之地。 参会的诸蛊道高阶修士,也无一例外,皆居住于此。 他在蛊道大会十天来的交集,也基本都在这仙云居,如今再踏入其中,倒也颇有几分熟络之感。 “楚前辈,您请。” 刚入仙云居,一小厮便快步相迎而来。 在其引领下,楚牧至仙云居二层落座,专为高阶修士歇脚之地,自然是极尽私密且僻静。 硕大的楼阁二层,被分离出一个个大开间,每一间,皆是阵禁环绕,隔绝内外。 其中布置,更是极其雅致,香炉袅袅,青香怡神,其中数衣着薄纱的少女侍女,瓜果茶酒,亦一应俱全。 楚牧落座其中,此刻的他,显然也并无心思享受,抬手示意,便安排侍候一旁的少女退下,一杯灵茶袅袅,颇为耐心等候着。 刚才已传音邀请,按这靖华真人所言所言,他现如今正城外处理囚牛商行琐事,尚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回,赴约而来。 此空隙时间,楚牧也未曾浪费,闭目调息之间,一抹神识流转,亦缓缓梳理着神魂创伤。 但这般心无旁骛,也未曾持续太久,仅仅一刻钟不到,便被腰间悬挂的那枚真传令所惊醒。 楚牧抬手一抹,真传之令悬于掌心,令牌之上,一枚传音烙印闪烁,赫然是来自那余则成的传音。 随神识轻触,传音亦于楚牧耳边响起。 寥寥数句,却也让本还云淡风轻的楚牧,瞬间郑重了起来。 他摸出传音令,向相约的靖华真人发出一道传音后,袖袍涌动间,一股磅礴法力迸发,刹那间,便消失在了这仙云居之间。 赤红遁光堂而皇之的于天间划过,眨眼之间,便再归镇守府,至府衙大堂从天而降。 而此刻,镇守府衙之外,余则成明显已等候一段时间。 见楚牧到出现,亦是快步相迎而来。 “真传,老祖突然降临,召集我宗在彩云城的所有亲传。” “先前老祖至此,真传您也前往拜见,弟子不确定此番召集,真传您是否也在其中,故而擅自决断……” “无妨,老祖召集尔等亲传,必然是有要事,楚某为本宗真传,既然身在彩云城,自然就责无旁贷。” 楚牧一番言语,虽是有些违心,但也是堂堂正正,尽显大义凛然,任谁听了,都挑不出半点错误。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亦相继踏入府衙大堂。 此刻的府衙大堂,长生宗在彩云诸郡的所有亲传弟子,亦尽皆汇聚于此。 共八位亲传,无一例外,皆是金丹修为。 而府衙首座,却还是空缺状态,那位老祖,显然并没有于此等候。 见楚牧走进,堂中众长生亲传,相继躬身参拜。 “见过真传!” “诸位师弟无需多礼。” 楚牧稍稍颔首,倒也已习惯了这般繁文缛节。 在长生宗内部,修为虽是决定地位的关键因素,但阶级的存在,同样也是决定地位的关键因素, 外门,内门,亲传,真传……… 每一级的差距,同样也不可逾越。 虽说这阶级的跨越,很大程度上也是在于修为,但显然,特例之初,也并不在少数。 就如窥真一脉的小师妹,仅仅练气修为,初入仙途,便被破格纳为亲传。 这则就注定了,在长生宗的内部,纵使是金丹圆满的存在,与小师妹的地位,亦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师兄与师妹的同等辈分,而非不可逾越的修为差距。 同样,他为真传,哪怕长生宗内部,哪怕是金丹大圆满的亲传弟子,也并不在少数,见到他,同样也得参拜,也得称上一声师兄。 虽是不太符合强者为尊的法则,但这无疑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能出现特例,那就说明,特例的存在,非是寻常弟子可以比拟。 窥真一脉的小师妹也好,那从拜山就破格纳入内门的烈炎也罢,皆是如此。 这世界,本来就谈不上公平。 修为是如此,天赋,同样也是如此。 楚牧落座府衙首座左侧,按长生惯例,以左为尊,堂中站着的众亲传,这才相继落座。 此时,堂中原本存在的些许噪杂,随楚牧到来,也归于寂静。 众人落座,便皆是沉默无言,默默等候着那一位元婴老祖的降临。 楚牧同样也是闭目养神,心中却是下意识的回想着这位元婴老祖的相关消息。 天机一脉元婴太上,一共有六位。 而当年在外海,那一场劫难,直接葬送了天机一脉两位元婴太上,至今也还没有消息传出,依旧是下落不明。 剩下的四位元婴太上,有两位坐镇于外海天宫遗迹大营,有一位坐镇于长生宗门,而最后的一位,则本来是坐镇于云澜前线。 后因局势缓和,便回归了长生宗门,闭关多年。 而这一次至彩云城的,赫然就是当年镇守于云澜前线的那位元婴太上,一位元婴中期的阵法大师! 其名已不可知,只知其道号为玄诚。 天机一脉……玄诚老祖。 思绪于脑海之中一闪而逝,此刻,似是有所察觉,楚牧睁开眼眸,目光汇聚于堂中首座。 与此同时,堂中落座的诸亲传,亦相继看挪转目光看来。 普普通通的一张木椅之上,一洁白长衫缓缓凝聚显现。 虽是称上一声老祖,但这位玄诚老祖,却也并不显老态。 一袭洁白长衫,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竟也颇有几分凌厉之意。 “弟子拜见老祖!” 众弟子相继起身,躬身参拜之际,高呼出声。 “免礼吧。” 玄诚老祖袖袍一挥,刚参拜的众弟子便不受控制的站直身子,又不受控制的落座于各自座位。 见状,众人皆是明显谨慎了几分,呼吸似都放缓了几分。 “尔等都是本宗核心弟子,废话本座也不多说。” “本座此番前来彩云,只为一事,那就是擒拿当年琅琊之战,逃窜不知所踪的王家第三老祖,王勋。” “据本座所知,王勋的嫡孙王狱此人,这些年,在这西南,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祸端……” 言至于此,堂中本就沉闷的气氛,似又凝固了几分。 毕竟,在场诸亲传,有一個算一个,但凡彩云诸郡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逃不开关系。 “尔等领宗门之命执守彩云多年,却让区区一三阶蛊修肆掠多年,多次剿杀,竟还让其逃之夭夭……” “弟子有罪,还请老祖责罚!” 众亲传不敢再沉默,一个个相继起身,垂首参拜,大气都不敢喘。 如此之景,本还老神自在的楚牧,顿时就有些错愕起来。 好在,这份错愕,也没持续太久,随着玄诚老祖的又一番话,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行了,本座也没心思来管你们有罪没罪,待此番事了,尔等自己去找执法堂报备!” “当前之重,是在于找到那王狱小贼,再通过那王狱小贼,找到王勋的踪迹。” “尔等也和那小贼多有交集,都说说看,如何尽快搜寻到此贼行踪。” 此言落下,众长生亲传面面相觑,好一会,为首的方清似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参拜过后,这才缓缓道:“回禀老祖,弟子曾多次亲自带队追剿此贼……此贼修为尚且还不足为虑……” “但其一身蛊术,却也极其诡异,层出不穷,每每都让人意想不到,从而才让其屡次逃生……” “而且,据弟子调查,此贼也并非只是单独一人于西南活动,当年琅琊王家覆灭之后,尚还有不少王家余孽,四散而逃后,便潜伏在了西南修仙界……” “这些有的听命于如今西南的正道盟,西南王家……有的听命于王狱此贼……” “这些也早已形成了一个颇为宏大的暗中体系,镇守府曾多次清剿,也剿杀了不少余孽贼子,先前多次追剿王狱此人,也大都是通过顺藤摸瓜得来的消息……” 方清声音平缓,随着一句句话的吐出,一场于西南绵延了多年的斗争,俨然也一点一点的显现于在场众人眼前。 于在场众亲传而言,皆是亲身经历,自然谈不上不了解。 反倒是楚牧这种外人,倒也是第一次知晓长生宗这种镇守府的具体职能运作。 镇守一地,虽是肥差,但显然,也得看地方。 若是北疆,内陆的安宁之地,那自然是清闲且油水十足。 但西南这种各方利益交织之地,那无疑就是坐在了火堆之上。 就这方清所言,西南修仙界的混乱,也绝非王狱一人导致。 或者说,王狱的存在,也只是最为显现的那一个。 当年琅琊王家覆灭,以琅琊王家为核心的西南正道盟,自然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但由于地处边疆的缘由,几乎也就注定了余孽尚存。 而这些尚存的余孽,来源无疑是五花八门。 有琅琊王家的残余子弟,也有原本西南修仙界依附于王家的各方势力,也有先前如南山李家,东湖谢家,这种早早就破灭了传承,逃窜而来的子弟修士,也有西南诸国的本土修士…… 当原本的核心崩塌,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再汇聚于一体。 分裂,亦是必然。 有的依旧高举正道盟面大旗,有的则为王家统辖,于西南诸国潜藏,有的则干脆销声匿迹,或者是自立一旗,不愿受长生宗这般集权统治…… 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种种利益交织,便导致了这西南修仙界,虽收复多年,却也一直暗流汹涌的局面。 而那王狱的存在,似乎也可以看出,王家的内部,也并不和谐。 有一部分王家子弟,是活跃于西南诸国,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依旧潜藏于西南修仙界,这两者的关系,据方清多次清剿得来的情报来看,甚至都不能说是不和谐,完全可以说是已经彻底敌对! 其中的缘由,也难以窥得。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追剿那王狱的,也非只有长生宗,西南诸国的王家余孽,同样也在搜寻王狱的存在。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玄诚老祖,似也若有所思。 先前那王狱,如此高调的于西南肆掠,也没见长生宗哪一位元婴太上如此的势在必得。 如今…… 王勋?王家第三老祖…… 楚牧眸光微动,这似乎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西南王家余孽,可也在搜寻王狱的存在…… 王狱此人显然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在于王狱背后的那位王家老祖。 一位在当年琅琊之战中被重创,很大可能至今未曾痊愈的元婴大能…… 楚牧思绪纷飞,而此刻,在这座府衙大堂之中,在元婴老祖亲自降临关注的情况下,一众镇守于彩云城的长生亲传,几乎也都是前所未有的卖力尽心。 围绕那再度销声匿迹的王狱,呈上一个又一个的周密谋划,以避免元婴震怒,怪罪下来。 经一次次又一次商议,针对那王狱的最终计划,亦是逐步成型。 一个引蛇出洞的连环计划。 “行,就按此计划进行。” “待蛊道大会结束,尔等就按惯例对外宣布,本座已经离去。” “计划所需的宝物,也由本座来安排。” “到时候,引那王狱小贼出现后,尔等切不可打草惊蛇,让他逃……” “弟子明白。” 众弟子立马应声,躬身再拜。 玄诚老祖颔首,此刻,其眉宇间的凌厉似才稍稍缓和些许,一抹目光流转,最终竟定于楚牧身上。 玄诚老祖目光闪烁,沉吟些许,才缓缓道: “楚牧你既然已在西南,那就暂且先别急着归宗,待此番事了,再随本座一同归宗门。” 楚牧微怔,虽是满腹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应声:“弟子明白。” 玄诚老祖点头,也没有解释的想法,看向在场亲传,又嘱咐两句后,身形闪烁,便消失在了这府衙大堂之中。 至此时,堂中气氛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众亲传议论纷纷,也唯有楚牧还是一头雾水。 这事,从头到尾,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结果到最后,事情都定下了,还与他扯上了这莫名其妙的关系…… “真传可是在疑惑老祖为何这般安排?” 此刻,余则成一道传音幽幽而来。 楚牧微怔,目光流转,只见余则成已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楚牧眉头一挑:“师弟知晓其中缘由?” “也不算知晓。” 余则成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但也还不能确定真假。” 如此言论,楚牧也不禁有几分好奇起来。 余则成也没再多卖关系,沉吟一会后,便道出缘由:“弟子先前捣毁一处王家的秘密联络点后,曾搜魂得知,在王家内部,流传着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 “按此传言来看,当年琅琊之战前,王家也早就准备了退路,甚至将王家立族之根基的王家秘境,都以大伟力挪移出琅琊城。” “而当时,掌控此秘境的,则是王家的族长,只不过,当年琅琊之战后,王家族长来不及逃走,便陨落在了本宗镇狱脉主手中……” “王家秘境的掌控权,从此则就销声匿迹,但不知何时,在王家内部,也开始流传着那秘境所有权,被王勋这位同样销声匿迹的老祖夺走的消息……” “按传言来看,当年王家族长陨落之时,也非是一瞬间泯灭,而是逃窜了一段时间,而这个时间,王勋恰好就在王家族长身边……” “估计也正是这般缘由,本宗宗主才会亲自出手镇压王勋,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让其逃窜离去……” “当然,这些传言,也不知真假,但老祖此番前来,还是特意为那王家老祖而来,这个事,应该可以确定了。” “那王家老祖,估计真的掌握了王家秘境的控制权,这些年之所以销声匿迹,谁也找不到,那王狱之所以那般狡诈,多次逃出咱们的天罗地网,估计也都是因为那处王家传承秘境的缘故……” 言至于此,余则成停顿了一会,这才看向楚牧道: “此番老祖特意留下真传您,估计就是看中了真传您的阵道技艺,到时候破解秘境,估计需要真传您出一份力。” 楚牧眉头紧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回想起了当年在那魔域天地中遭遇的大恐怖! 秘境! 而且还是一个有主的秘境,那可不是什么机缘之地! 未得主人允许,擅自闯入,那几乎就是世俗凡人去上刀山,去下火海! 虽说那玄诚老祖如此势在必得之势,必然也有相当大的把握,但……把握再大,也必然是相对于玄诚老祖元婴中期的修为而言…… 而他楚牧,可还只是区区一金丹后期,而且还是一个重伤未愈的金丹后期……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三章 波折不断 4k 见楚牧神态细微变化,余则成犹豫一会,试探性道:“弟子听闻,王家所掌控的这方秘境,在曾经,亦属宗门统辖,只不过,王家狼子野心,篡夺了秘境控制权……” “但据弟子所知,其秘境控制核心,尚且还在宗门体系之中,只不过,被王家强行封禁遮掩……” 闻此言,楚牧诧异:“师弟是从何处得知?” 余则成犹豫一会,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关注,这才小心翼翼传音道:“弟子在琅琊之战时,曾奉命执守于营中大帐,有幸闻本宗太上交谈,耳闻数句……” 楚牧眉头微皱,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周边,再问之时,交谈同样也换成了传音:“这处秘境,师弟你还知晓多少?” “弟子所知也不多,除了刚才这个,其他所知,也基本都是宗门历史上的一些明文记载的消息。” “弟子从小于宗门长大,最喜欢的,就是本宗的一些秘闻历史……” “说说看。”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 此刻,余则成稍稍沉吟后,便缓缓道:“据本宗历史记载,在一万八千年前,当时的宗门,也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就定下了开拓西南诸国的战略,为此,当时的宗门,调动了大批的人力物力至西南……” “而这处秘境,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迁移至西南,为西南战略提供支撑保障……” “琅琊王家的存在,也就是在当时显露头角,借此西南纷争,扶摇直上……” “据宗门历史记载来看,西南战略的进行,本是极为顺利,如今的彩云诸郡,甚至是在往内陆的湘阴,尊山,在以前,也都非是大楚疆域,是属西南一些小国疆域……” “可随着最开始的那位王家老祖升任本宗太上,奉命坐镇西南,统筹本宗西南战略后,本宗对西南诸国的开拓,就慢慢陷入了停滞……” “而当时的瀚海,又恰好爆发了一场千年难遇的超大规模兽潮,在星罗草原,分裂的草原各部,也蠢蠢欲动,南下意图明显,宗门的精力被牵扯,西南局势,从此也就慢慢演变成了王家主导……” “而这一方秘境,虽名义上依旧属宗门统辖,但实则,也慢慢沦为了王家掌控的私有存在……” “琅琊王家,也正是从那个时代开始,便慢慢的在西南根深蒂固,盘踞一方,成为宗门内部一颗难以拔去的毒瘤……” “但在当年五族之乱前,西南虽是王家一手遮天,但名义上,终究还是属宗门统辖。” “弟子当年初筑基时,这处秘境,宗门还曾多次组织门中弟子入其中试炼,弟子也曾有幸入过其中一次,宗门的权限秩序,在那秘境之中,也依旧还有效……” “按当时的情况来看,那处秘境,虽说已被王家控制,但其内在秩序,却也依旧还属宗门体系……” “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王家也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彻底抹去宗门在那秘境之中的存在……”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询问道:“那处秘境,是何用途?” “这处秘境世界,本就是当年为了西南战略专门迁移而来,在当年,西南诸国蛊道远比现如今兴盛,蛊道玄妙莫测,极其诡异,对宗门的西南战略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而此秘境的存在,则是在于搜集填充蛊道体系,衍化试炼之地,让本宗弟子至西南后,可以更快适应蛊道修士的诡异,加速对西南的开拓……” “只不过,据传闻来看,此秘境后来在王家的掌控下,除了少部分试炼之地保留以外,其余大部分地方,都被改为它用,具体是如何,宗门历史也未曾记载,尚且还不清楚……” 楚牧若有所思,长生宗的这些历史,他还真没有太过关注。 从这只言片语,显然也并不难看出。 在经历当年内乱之后,长生宗大变革之后的高度集权,对更是严禁以家族血脉为纽带的势力存在,不惜高压态势镇压对内的缘由何在。 就好比现如今的西南修仙界,甚至是大楚其他疆域,哪怕是他楚牧,若是长期坐镇一地,又有以自身血脉为纽带的家族存在,那毫无疑问,他的家族,必然也会随着他在长生宗内部的权势而昌盛,也必然会因私废公,必然会逐步以家族侵占宗门利益。 哪怕他并没有太多想法,他的后代,显然就不一定了,一代又一代过后,家族与宗门的隔阂,也必然愈发明显,利益的冲突,也必然愈发不可调和, 到最后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是再度重演的长生内乱。 纵使在如今长生宗的高度集权体制之下,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 毕竟,于伟力集于自身的大能而言,任何的监督机制,无疑都是极其脆弱且无效的。 楚牧略显思索,只是片刻,思绪便重归于这秘境之事。 若按眼前余则成所言,这方秘境,显然也非他所想的那般恐怖。 毕竟,从长生宗内部体系来看,显然也并不难看出,长生宗的内部体系,完全就是效仿天宫那以天心为核心的体系。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少了一天宫云纂。 在长生宗内部,则是以那长生天为核心,构筑了一个类似于天心秩序的体系。 一切皆在于权限,且还是自动识别的权限。 那方秘境曾经为长生宗所属,那毫无疑问,长生宗必然就在其中有着最高的控制权限。 这种权限,必然会根植于那秘境核心之中,基本不可能被抹去。 就如他当年在魔域天地,炼化那魔域之心一般,纵使如今那方魔域天地,还在那真魔掌控之中,他楚牧对于魔域天地的影响,也依旧还存在。 这也是为何那真魔死盯着他,非得置他于死地的根本缘由。 而他,还只是初步将那魔域之心炼化,便被那尊真魔紧随其后夺去控制权。 那就更别说这属于长生宗镇宗之宝存在的秘境了…… 其中的联系,必然也更加紧密,也更加难以抹去。 如此的话,此番若真为夺回秘境……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思索,便将这重重念头压下。 眼下,于他而言,这秘境之事的真假,显然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还是在于那一枚牵丝蛊。 此蛊,才是他目前的关键! “师弟若有闲暇,劳烦将那秘境相关信息整理一下,若真是如此,楚某也好提前准备一番。” 余则成立马应声:“真传您放心,弟子明白。” 楚牧点了点头,也未再过多交谈,几句寒暄过后,身形闪烁间,便于这府衙大堂而出,遁光掠过天穹,再度直奔那仙云居而去。 当遁光消散,楚牧落于仙云居前,明显等候已久的一侍女便快步相迎而来,轻声汇报着。 “真传,靖华真人已经到了,在……” 楚牧颔首,抬头看了一眼仙云居二层那一扇紧闭的木窗,随即一步踏出,下一刹那,便出现在了他先前定下的房间之心, “靖华拜见真传。” 楚牧刚出现,靖华真人便连忙起身,快步上前躬身一拜。 “道友无需多礼。” 楚牧伸手虚抬,将靖华真人扶起。 “楚某此番叨扰道友,实乃有要事相求,还望道友莫怪。” 闻此言,靖华真人愣了愣,立马道:“真传尽管吩咐,靖华在所不辞!”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 楚牧摇头,也未过多客套,他抬手一抹,那一枚先前也经过靖华之手辨识的牵丝蛊玉简摸出:“道友可还记得此玉简?” 靖华真人有些不太确定道:“这是……先前真传让靖华辨认的远古蛊方?” 楚牧放下玉简,抿了一口茶水,才悠悠问道:“道友可知此蛊方来源?” 靖华真人疑惑看向楚牧,犹豫一会,才缓缓道:“不知真传此言何意?” 楚牧笑了笑:“宴明师兄,道友应该不陌生吧?” “宴真传……” 靖华微怔,随即连忙道:“靖家……囚牛商行当年确实与宴真传有过交集。” “说起来,囚牛商行能在西南立足,还多亏宴真传宽厚……” 一番不知真假的客套过后,靖华这才小心翼翼询问道:“敢问真传,此玉简,莫非是出自宴真传之手?” 楚牧点头:“此蛊方,乃是楚某于宴明师兄手中所得。” “先前蛊方辨识受阻,楚某便传音于宴师兄询问了一下……” 言至于此,楚牧也没再多言,这靖华,也不可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这……” 靖华迟疑,好一会,他才缓缓道:“不瞒真传您,当年那处远古蛊修洞府遗迹,实则是靖玉族弟的個人机缘,非族中所有……” “故而,当年靖玉族弟与宴真传一同探索那处远古洞府遗迹后,靖华还有族中长老,也都不敢过多询问,怕涉及靖玉师弟的修行隐秘,也不敢窥视宴真传……” 楚牧稍稍颔首,这话,他倒是相信。 囚牛靖家,能够成功在那天倾之势下保住传承,本就是全在宴明一念之间,聪明人做聪明事,不该知道的,他们显然不可能多打听半句,就算是听到了,也只会装聋。 随即,楚牧再询问:“此番蛊道大会,靖玉道友为何没来参加?” “靖玉族弟……” 靖华面色黯然:“靖玉族弟已陨落多年。” 此言一出,本还有几分悠悠然的楚牧,神色顿时僵硬,他猛的转头看向靖华,目光如炬,尽显锐利,似在辨认此言之真假。 见楚牧如此神态,靖华小心翼翼询问:“真传您应该知晓去岁王狱作乱之事吧?” 楚牧眉头紧皱:“那王家蛊修?” “对。” 靖华点头,神色愈发黯然:“去岁那邪修作乱,本商行奉镇守府征调令,协同追剿那王狱贼子。” “靖玉族弟……不幸陨落在了那王狱贼子手中。” “当时方镇守也在场,亲眼见证……” 言至于此,靖华神色明显黯然起来。 一时之间,气氛俨然有些沉闷起来。 楚牧神色亦有些阴晴不定,尽管此时,非是再过多询问时机,但他沉吟一会,还是询问道:“靖玉道友,可曾留下一些……” “靖玉师弟陨落后,我族也对靖玉师弟的洞府进行了清点,但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据当时方镇守送来的留影记录来看,靖玉族弟被那王家贼子所杀后,尸体残魂也皆被那贼子席卷一空……” “修行者往往都习惯将所有物品都随身携带,靖玉师弟也不例外……” 言至于此,靖华真人递出一玉简,留影画面涌现,赫然就是当时追剿那王狱时的全程记录。 从靖玉此人奉召而来,众修士集结,再至搜寻王狱踪迹,合力围杀…… 一幕幕场景,事无巨细,尽皆显现于留影画面之中。 最终,画面至靖玉真人身亡,那纵横睥睨的男子衣袖一卷,便将那残躯纳入囊中,几名金丹合围上前,竟也被男子一一击退。 再之后,男子身形闪烁,形若鬼魅,纵使阵法重重,也难锁定其踪迹所在,几名合围而来的金丹,也只能无力的注视着男子逃之夭夭。 唯有天间的一抹残影定格,若烙印一般从留影画面,至楚牧视野,又若一击重锤,敲在楚牧心底。 楚牧神色阴沉,已是有几分难看起来。 靖华真人小心翼翼出声:“真传?”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抑郁,沉默一会后,他才缓缓道:“靖玉道友生前,可曾谈及过有关这枚牵丝蛊,亦或者相关消息?” “未曾。” 靖华真人摇头,几近断定的语气:“此番机缘,本就是靖玉族弟的个人隐秘,再者,近些年族中改制为商行,琐事甚多,几位族中弟兄也都是奔波于各方,少有相聚……” 见楚牧神色阴沉,靖华真人又小心翼翼道:“本族藏经阁中亦有不少不外传的蛊道秘传,在下归族中后,再详细查阅一番,若有相关消息……”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四章 圣灵蛊 堂中寂静,靖华真人已告退而去,唯有楚牧一人自饮自酌,尚还在沉思。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置于桌面的那枚牵丝蛊玉简,眉宇间明显可见几分无奈。 兜兜转转,到最终…… 唯一有可能知晓此蛊真实的存在,竟然早就死了? 若早知道是如此,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事至如今,似乎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近乎虚无缥缈的希望了。 那将靖玉此人斩杀的王家金丹……王狱! 只不过,纵使那留影画面显示,靖玉之残躯,确实是被那王狱所得…… 但……人死灯灭,靖玉是否真的知晓这道牵丝蛊方奥妙,都还是未知之事,那就更别说那只是收取了其尸体的王狱了。 谁也不敢保证,靖玉尸体上,就一定存在那有关牵丝蛊奥妙的信息,更不敢确定,在那搏杀之中,有没有导致储物空间损坏…… 这无疑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罢了!” 重重思绪流转,最终也只归于一声轻叹。 楚牧随手将玉简收起,迈步走出。 到底会如何,到时候一看便知。 刚才那一场元婴太上主持的议事,其核心关键,可就是在于此人! 重重部署,连环计划,甚至是元婴大能亲自关注安排,也只是为了将此人从暗中引出。 待将此人擒获,也就见分晓了。 到那时候,若还是不行,那也就只能说明,他与这牵丝蛊确实无缘。 他这伤势,也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心绪平静,楚牧也未在纠结。 从仙云居而出,给如今执掌彩云镇守府大权的几位长生亲传发了数道传音后,便回到了地处镇守府衙的洞府之中。 刚至洞府不久,数道传音便相继回复而来,随着传音而来的,亦还有一份此番引蛇出洞的详细部署计划。 计划很是清晰,完完全全就是贴合那王狱的行事逻辑而制定。 据彩云镇守府汇总的相关情报来看,那王狱屡次于西南作乱,有很大可能,是在为那尊王家老祖搜寻疗伤所需的资源。 屡次屠戮诸多修仙者,掠夺其生命精气,是在于疗伤,袭击长生宗那一座灵植园,将其中诸多珍稀灵物一扫而空,也是在于疗伤。 而这个论断,在彩云镇守府,尚且还只是猜测,未曾确认,或者说也根本无法确认。 毕竟,那尊王家老祖,可是元婴大能,哪怕王家已经崩塌,但以元婴之尊,也不至于落魄到需要一后辈子弟多番劫掠,来满足疗伤所需。 那就更别说,还有那王家老祖掌控王家那座秘境的传闻了。 一座秘境,王家经营万余载,其中恐怕珍藏了不知道多少珍稀灵物,哪怕真缺什么疗伤灵物,显然也不是区区一后辈金丹能够劫掠得到的。 可在这个猜测,在告知那玄诚老祖之时,其却是斩钉截铁的断定了此猜测。 缘由为何,虽未曾明说,但以事后那余则成所言,以及那玄诚老祖如此势在必得的态势来看,其中缘由……似乎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守着一座宏伟宝库,却还只能寄希望于后辈子弟,琅琊一战过去多年,却也一直隐世不出…… 除了那一个猜测,似乎也并没有其他理由了。 不然的话,一位掌控着一座秘境世界的元婴大能,那玄诚老祖,也不会如此势在必得,不见什么顾虑。 而这個引蛇出洞的计划关键,也正是在于玄诚老祖断定的这一点。 既然重伤未愈,甚至落魄到需要后辈子弟去搜刮…… 那若是有一对蛊修而言,堪称圣物的存在,现于西南修仙界,当如何? 这某种程度上,无疑也算是一个阳谋。 唯一的不确定,或许也就是在于,那王狱,或者说其背后那落魄的王家老祖,敢不敢赌一把…… 楚牧缓缓翻阅着这一套部署周密的引蛇出洞计划,当最后一行字体映入眼帘,目光亦是重归于那传说中的蛊道圣物。 “圣灵蛊……” 楚牧默念此名,眉宇间似也可见几分异色。 此蛊他倒也不陌生。 先前在长生宗藏经阁,他查阅蛊道秘术典籍,此蛊的存在,在不少典籍之上都有相关记载。 只不过,那些记载,大都也是以一种传说的口吻来记录,诸多赞誉几乎堪称梦幻。 什么蛊道第一蛊虫,蛊道圣虫,蛊道圣物…… 诸如此类记载,可谓是数不胜数。 而就那些记载来看,此“圣灵蛊”,则是起源于十万余年前,曾雄霸西南的一方蛊修大宗……圣灵宗。 此“圣灵蛊”,则就是那方蛊道大宗的传承核心。 相比其他蛊修的手段莫测,诡异,圣灵宗蛊道修士,手段则就简单得多。 以圣灵蛊为本命蛊虫,毫不忌讳的公诸于世,立下了数万载传承。 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自然也是在于此蛊的特殊。 此“圣灵蛊”,虽名为蛊虫,但实则,与其他所有蛊虫截然不同。 蛊修一道的力量,也皆是源于各种蛊虫与人结合之后带来的玄妙力量。 而圣灵蛊却不同,相传此蛊可与蛊修神魂合一,凝聚成一蛊道圣灵,日夜观想蛊道圣灵,便可获得圣灵力量加持庇佑。 而这种所谓的圣灵之力,对于修行者,则只有正常的杀伐之力,也并不比其他蛊虫,修仙术法要高明多少,顶多也就是正常水平。 但此生灵之力,对于蛊虫,却是有堪称逆天的造化之效! 这种造化之效,就若修仙界的疗伤圣物,就若血脉修士,妖族妖兽的血脉圣物一般,可使濒死的蛊虫痊愈,亦可使蛊虫潜力蜕变,衍化万千可能。 这种逆天造化之效,对于以蛊虫为核心的蛊道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不过,此圣灵蛊,自当年那圣灵宗消失在岁月长河里后,就几乎是断绝了传承,偶尔现世一次,往往也都是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后,便又再度消失了痕迹。 而这一次,虽说不知那玄诚老祖,是从哪里弄来的如此圣物,亦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幌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物的存在,一旦放出风声,现出蛛丝马迹,那这彩云城,这蛊道大会,必然就是彻彻底底的风口浪尖,风雨欲来……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五章 仙灵山 “是真有圣灵蛊,还是只是幌子?” 楚牧稍稍思索,一缕目光却也下意识的看向了那记载牵丝蛊方的玉简。 圣灵之力,逆天造化,他若有幸能炼出牵丝蛊,再借用圣灵之力使其蜕变…… 楚牧双眼微眯,但没过太久,他便将这个念头压下。 且不说圣灵蛊真实存在与否,就单单是他这牵丝蛊,都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存在。 楚牧揉了揉额头,似也有几分疲惫。 他环视一圈静室,稍稍思索,便盘膝落座,缓缓驱散心头杂念,闭目养神,一枚丹药入腹,继续梳理着那识海中崩塌的神魂废墟。 一直到第六天,随着一道传音突兀而来,才将楚牧从这闭关休养之中强行唤醒。 真传之令上,一道元婴传音硕硕生辉。 楚牧注视些许,一抹神识轻触,传音亦于耳边缓缓响起。 当传音落下,楚牧沉吟些许,放下真传令之时,停留在这闭关静室之中的身形,也只剩下一道残影留存。 天穹之间,一抹赤红刀光飞速划过天穹,于漫天云霞之间掠过,也只留下一道云霞撕裂的长长印痕,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也不知何时,这一抹赤红遁光,似是刻意收敛痕迹一般,在飞掠之间,亦是悄无声息的于云彩之间彻底消失。 再出现之时,已是于彩云城往北约莫两千里处的仙灵山落下。 山本无名,却因一条隐于山中的二阶灵脉的存在,被赋予了仙灵之名。 也正是因为此灵脉的隐秘性,也一直到近来数千年,才被察觉到痕迹。 第一位发觉此灵脉存在的,则是数位二阶蛊道散修,而当年的西南修仙界,尚且还是处在琅琊王家的威势之下,也非如今的集权时代。 故而,这数位二阶散修商议之后,便准备了一大批灵物,买通了此地负责的王家修士,然后便摇身一变,从漂泊不定的散修,化为一方势力的开创老祖。 几位二阶蛊修,合力创下一名为仙灵盟的小势力,也算是立下了一方基业。 在几位二阶蛊修的操持下,这小小的仙灵,亦也昌盛了数百年,中途甚至还有一蛊修突破至三阶。 按常理而言,以当时的修仙界局势,这仙灵盟,在这位三阶蛊修坐镇下,只要没有得罪不该得罪的存在,再继续昌盛数百年,乃至更长时间,显然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但奈何,好景不长,没过太久,那一位三阶蛊修,就神秘消失,然后便是命魂灯火熄灭。 而当年那仙灵盟,失去了至关重要的老祖后,甚至还未待外部祸患降临,内部倒是先乱了起来。 几位开创仙灵盟的修士后辈子弟,争权夺利之下,本来为一体的蛊修盟,亦是随之分崩离析。 五位开创仙灵盟散修,留下五道传承,便分崩离析成了仙灵五族。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分崩离析,数千年以来,这仙灵五族,竟也稳稳的传承至今,纵使是先前的西南战乱,这五族竟也保住了传承,摇身一变,竟又再度联合起来,化为了如今的仙灵商盟。 仙灵山的所有权,虽被长生宗收缴,但显然,这所有权,更多的只是在于一个名义,于仙灵五族而言,也只是换一种形式的纳供。 仙灵山,也依旧是仙灵五族盘踞之地,五大家族,也依旧在此繁衍传承,根深蒂固。 在这西南修仙界,乃至整个大楚修仙界,如仙灵五族,如仙灵商盟这等微末势力,显然也是数不胜数。 风云变幻之下,这种微末势力,就若山间野草一般,覆灭与新生,一批又一批…… 之仙灵山,楚牧也未曾停留,身形闪烁之间,便没入了仙灵山体之间,也未留下丝毫痕迹。 山体间快步前行,楚牧似在搜寻着什么,约莫一刻钟左右,已是深在山体地底之中,他才堪堪驻足。 而在他前方,已非是泥土山石,而是一幽暗深坑。 在那幽暗之中,亦清晰可见一道道灵光闪烁,术法波动涌动,但一切的波动,在扩散至深坑洞穴之外前,便被一股无形伟力阻挡,未曾泄露于外界丝毫。 楚牧未有迟疑,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便没入了这地底幽暗深坑之中。 于山体窥之,深坑一片幽暗,而身处此深坑,则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 玄诚老祖于深坑踏空而立,些许溢散的恐怖气息缭绕周身,随手一道法诀,便是若改天换地般的伟力。 这一处深坑洞穴,在这般伟力之下,亦是飞速的开拓变幻着。 彩云镇守府数位亲传,则是穿梭于此深坑洞穴各处,或以术法凝聚楼阁砖石,或铺筑玉石路面,或铭刻着阵禁铭文…… 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这一处深坑洞穴,便已大变模样,楼阁殿宇,玉石阶梯,阵禁重重…… 就好似……某一势力的隐蔽传承之地一般…… 如此景象映入眼帘,楚牧稍稍打量,倒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在那一份引蛇出洞的计划之中,眼前这番景象,也是早就确定好的事。 毕竟,引蛇出洞,某种程度上虽说算是阳谋,但显然,要想将那王狱引出来,自然要尽可能的降低其警惕性。 那一枚堪称蛊道圣物的圣灵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现于如今修仙界。 此仙灵山地底洞穴,则是此番引蛇出洞大戏的上演之地。 一处圣灵宗的传承之地,出现圣灵宗的蛊道圣物……圣灵蛊! 这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于常人而言,伪造一处圣灵宗的传承之地,那无疑是难于登天,毕竟,一处传承之地,哪怕不论其他任何,就说传承之地必然存在的护卫大阵,恐怕都不是寻常修仙者能够负担得起的。 但于长生宗而言,家大业大,要做到这一点,自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眼前所见,亭台楼阁,阵禁重重,一方传承之地,就已显露雏形。 再经完善,最终再稍稍伪造,添上几分岁月痕迹,添上几分机缘,那任谁过来,恐怕都看不出破绽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六章 梦幻般的传说 “此阵,师侄可知晓?” 此时,随着玄诚老祖声音响起,一抹流光从天而降。 楚牧下意识警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抬手一招,那一抹流光,便被法力牵引,悬浮于掌心之间。 流光散去,赫然是一枚淡蓝晶莹的玉简。 楚牧探出神识,玉简记载之阵法,亦随之纳入感知。 只是片刻,他便缓缓收回神识,其中阵法,他也并不陌生。 或者说,在通晓阵法体系,且已脱离依葫芦画瓢之后,只要是在阵法体系之中,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阵法谈得上陌生。 哪怕是一些极其特殊的阵法,也无非就是稍稍参悟一下而已。 而眼前这座阵法,他在长生宗藏经阁中,就曾多有观之。 四阶厚土大阵,以地脉之力为核心而成,在古时曾颇为盛行,为各方势力所用。 但随着万年前一位惊才绝艳的阵道大师,将此阵改良,同样的布阵所需,阵法威能却是提升了数成。 故而,此阵的最初版本,也就慢慢消失于岁月长河之中。 只在一些古时的遗迹,洞府之中尚还存在,其有关记载,也就只有长生宗这等大势力,才有最初版本的珍藏。 楚牧放下玉简,拱手一拜:“弟子曾在本宗藏经阁多有研究……” “那行,此阵就由你来布置,这里也交由师侄你来统筹。” “本座另还有要事处理,待此地事了,师侄你传音于本座即可。” 玄诚老祖点头,袖袍一卷,一枚储物戒指抛向楚牧,话音还未彻底落下,那踏空而立的伟岸身影,便只剩下一道破碎的残影尚存。 “恭送尊上!” 楚牧躬身参拜,待残影消散,他这才缓缓起身,随手一抹,储物戒指悬于掌心之间。 一抹神识流转,储物空间之珍藏,也尽纳入感知。 珍藏之物,也基本皆是布置此阵所需的相关灵材,另有一玉简,则是记录着此处传承之地的详细构造布置。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竟也还记载着当年圣灵宗的诸多信息。 诸如圣灵宗的建筑风格,洞府布置,乃至圣灵宗内部的制度,礼仪…… 甚至,近来数千载以来,所有现世的古时机缘,但凡与圣灵宗有关的,无论是机缘的详细,亦或者机缘造化的源头遗迹洞府,乃至其中的详细构造,也皆记载于其中。 此刻,楚牧也不禁多了几分兴趣,饶有兴致的翻阅着这有关圣灵宗的诸多记载。 随着翻阅的持续,楚牧就似窥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般,神色亦明显变化起来。 许久,楚牧才缓缓放下玉简,眉宇间也不禁有些恍惚。 难以想象,这漫长的岁月长河,到底消磨掩盖了多少存在。 也难以想象,那些被岁月消磨掩埋的存在,会是何等的让人不可思议。 如远古之时那统治修仙界的天宫,一枚天宫云纂,世间人心如一。 如那与天宫并列的妖庭…… 也如这盘踞一方的“圣灵宗”…… 按这些记载来看,圣灵宗,于蛊道体系而言,甚至于整个修仙界而言,都可以说是极其独特的存在。 蛊修一道,讲究的是人与生命,与自然,天地的融合,自然,也就都会对生命,对天地有着天然的敬畏。 故而,绝大部分蛊修,都与修仙者截然不同。 而修仙者,自远古天宫崩塌之后,基本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对自己有利,谁管他洪水滔天,祸患绵延。 就若这些年的战乱,随便哪一场战争,那必然都是山崩地裂,糜烂一地,被波及陨落的生命,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寻常蛊修,则顶多只是不滥杀无辜,保持对生命,对天地的基本敬畏。 也谈不上行事有多正派,有多伟光正。 而圣灵宗,或许也是因为圣灵蛊的特殊,圣灵宗的蛊道修士,对于生命,自然,天地,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苛刻的地步。 据这些记载来看,圣灵宗的存在,似乎就是……真善美的代名词…… 圣灵宗开山大典,不在乎资质,不在乎年龄,眼下修仙界所有势力,对于新弟子的所有要求,圣灵宗都不在乎。 唯一在乎的,就是弟子的心性。 纯善之人,方可拜入圣灵宗。 非纯善之人,心有恶念,那哪怕资质再好,天赋再高,也会被拒之门外。 如此奇特的存在,出现在这修仙界,那几乎就是一摊烂泥之中长出了一朵洁白无瑕的花…… 出淤泥而不染都难以形容圣灵宗的奇特。 据这些记载来看,圣灵宗治理之下的西南,几乎是众生平等,凡人亦在其中,更是禁杀伐,禁纷争…… 就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虽看似美好,但这一套,在这修仙界,无疑是格格不入。 但这修仙界的一切,永远也都是强者为尊,强者所言,才是真理。 圣灵宗的存在,无疑就是西南最强者。 可圣灵宗虽强,但奈何,这种强,却不喜欢以强者为尊,不喜欢以势压人,就若人们心中幻想的神灵一般,虽高高在上,却非得普度众生,非得以理服人,甚至将他人看得比自己还重。 而在修仙界,一个修仙者如此之纯善,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圣灵宗因圣灵而强盛,最终则是因圣灵宗坚守的纯善而衰败。 这种衰败,甚至都没有太多外力作用。 因为太纯太善,纯粹就是圣灵宗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而在圣灵宗崩塌之后,流传最广的猜测,也莫过于圣灵蛊是否非得纯善之人才能契合。 可随着岁月流转,圣灵蛊偶尔有现于世间,甚至还有一方邪修巨孽夺取炼化之,也未见圣灵蛊失效, 这种传言猜测,自然也就慢慢不攻而破。 至现如今,有关于圣灵宗那奇特纯善,流光最广的,也莫过于猜测只有至纯至善,才能最大程度契合圣灵蛊,才能最完美发挥出圣灵蛊之效。 这种猜测,也几乎得到的共识。 但其中具体如何,随着圣灵宗崩塌,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切定论。 流传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一段于西南修仙界,堪称梦幻般的纯善传说……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七章 以假乱真 许久,楚牧才缓缓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这枚玉简,心头那几分唏嘘感慨,乃至是震撼,也愈发浓郁起来。 很难想象,于这尔虞我诈,杀伐不止的修仙界,竟还有这等存在。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恐怕都难以形容。 远古天宫的存在,虽也与圣灵宗构筑的梦幻桃源类似。 但两者的本质,显然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天宫的善,是源于那一枚天宫云纂,直接作用于人之心,甚至可以说是控制人之心。 如此的人心控制,是建立在力量的绝对强势下,才奠定真理,才铸就天宫秩序。 而圣灵宗的善,却是纯粹的人心之善,或许这种看似很傻的纯粹的善,会与圣灵蛊产生某种未知的升华效用,但毫无疑问,这种善,也依旧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虚假。 甚至,也正是因为这纯粹到足以让人轻而易举的善,才导致了圣灵宗的衰败覆灭。 不然的话,一方恐怕都不逊色于如今长生宗的庞然大物,在没有不可抗的外力影响下,又岂会那般轻易的崩塌泯灭。 “可惜了……” 楚牧摇头一叹。 他也未曾想到,这圣灵蛊背后,竟还有如此一段堪称梦幻的故事。 只是可惜了……这如此纯粹的人性之善…… 纯与善,在这修仙界,可真不多见,甚至完全可以说是罕见至极。 利字当头,适者生存,方是修仙界的常态。 稍稍感慨,楚牧终究是强行压下心头的那一抹悸动, 他纵使再欣赏,显然也只能是止步于惋惜,除此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他也不可能做到那般纯善。 他抬手翻转,玉简置于储物空间,纵身一跃之间,悬空十余丈。 俯瞰而下,经他翻阅圣灵宗过往这小半时辰,这一方“传承之地”,已是初显规模。 在修仙界,古时残留下来的所谓遗迹机缘,往往也都分两类。 一类,则是古时修士的洞府,这些残留下来的洞府,要么就是古修士特意留下的传承,等待有缘之人,要么,就单纯只是一处洞府,只是是被岁月掩埋,其中有没有机缘,往往也都得看命。 费劲千辛万苦,破开一处古洞府,其中却是空空如也之事,在这修仙界,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而另一类,则往往源于古时那若漫天繁星般的大小势力。 就如近来数百年,这一场战乱,席卷了整个大楚修仙界,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亦是随之覆灭。 纵使其中绝大部分灵物资源,往往都被劫掠一空,但显然,也总有更隐蔽的,未被人察觉。 毕竟,为一方势力,或者说,任何一方势力,显然都不会将一切显露于明面之上。 就连他的真解阁,明面上的宝库,是存在于真解总阁,但暗中,却也有数座宝库,珍藏着真解阁的底蕴。 而放眼整个真解阁,知晓这数座传承宝库存在的,也是寥寥无几。 纵使有朝一日,真解阁覆灭,那几处暗中宝库,也能作为真解阁东山再起的资本。 若是知晓宝库存在的人,也随着真解阁一同覆灭,那毫无疑问,那数座宝库,也就会被彻底掩盖在岁月之中。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成为某一个后辈修士的机缘所在。 显而易见,眼前的这处传承之地,便是属于后者。 一方属于圣灵宗的传承宝库,在这玉简之中,甚至都将此宝库属于圣灵宗体系的哪一部分,都已经构思得清清楚楚。 按玉简记载,此宝库将属于圣灵宗彩云州府甲等宝库,在当年圣灵宗崩塌之时,驻守此地的圣灵宗修士奉命将此宝库封存,从此,此宝库就尘封于世间,一直未曾现世。 宝库重地,自然也是戒备森严。 按圣灵宗的惯例,州府宝库,基本都有一座四阶护卫大阵笼罩宝库,而在宝库外围,除了驻守于此的弟子洞府外,更还会设有数道预警,乃至一些用作迷幻,乃至对敌的阵禁,傀儡,甚至是蛊虫布置。 最重要的是,这类宝库大阵,往往也都与自毁划上了等号。 源于外部的强行破阵,一旦达到相应的界限,往往也都会引起宝库的自毁程序。 故而,除非是持有宝库信物者,不然的话,想要窥得一宝库机缘,往往也需要一精通阵法的存在,如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的剥离阵禁,避免阵禁自毁。 而以宝库的戒备森严,纵使破开这一道大阵,也只能说过了第一关,在宝库内部,同样也是关卡重重。 有的会安排有傀儡,亦或者一些效用诡异特殊蛊虫执守于其中,有的则还有隐藏更深的阵禁存在…… 诸如此类,完全可以说,没有信物存在,那探索任何一个古时的遗迹传承,哪怕也早就无人执守,于其中,也必然是寸步难行,危险重重。 眼前的这座宝库,其中一切,自然也皆是按照圣灵宗州府宝库的规格构筑布置。 无论是阵禁防御,亦或者其中构造,布局,每一处,皆是与圣灵宗的州府宝库一模一样。 数尊亲传金丹穿梭于宝库各处,每一個细节的完善,也都为这一次规模宏大的伪造,提供着更完美的真实。 楚牧也未闲暇太久,一道法诀落下,凭空衍化数道阵禁铭文落下,沿着那玄诚老祖铺设的四阶厚土大阵脉络,再度填充其中细节,完善着这处传承之地的重重阵禁。 仅仅十天不到,在众亲传金丹合力之下,这一座传承之地的伪造,便已趋于圆满。 岁月的痕迹,在人为的作用下,亦是清晰的烙印于这一处传承之地。 玄诚老祖再度降临,数枚储物戒指下达,每一枚储物戒指之中,也皆是从长生宝库,以及彩云镇守府宝库之中抽调而来的各类珍稀灵物。 大批珍稀灵物,在数位亲传的忙活下,填充于这宝库各处,给这份人为伪造的机缘,添加着最后的真实。 当众人忙活完毕,再度汇聚于玄诚老祖身前之时,这位老祖,却是做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皆有着措手不及的举动。 只见其袖袍一卷,一股磅礴法力迸发之间,若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大半个宝库。 本来一切皆是井然有序的宝库,刹那间便是一片狼藉。 诸多宝库内在阵禁破碎,数不尽的珍稀灵物也皆随之受损,放眼望去,几乎也都是一片废墟。 众人惊疑,但也无人敢问。 只能焦灼不安的杵在原地,装聋作哑。 玄诚老祖也未解释,其袖袍再一挥,本因这一击而造成的所有残留气息,便尽皆消散泯灭。 紧接着,众生还未反应过来,便只感觉刹那间极速飞掠,待再脚踏实地,虽依旧是杵在玄诚老祖身前,但众人已是身处宝库之外。 “蛊虫有灵,破封而出,必然就会对此宝库造成损坏……” 玄诚老祖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右手一抹,一枚四四方方的木盒,便显现于众人视野。 木盒古朴,纹路淡绿,其上亦有诸多复杂铭文烙印,楚牧稍稍打量了一眼,结合刚才玄诚老祖所言,顿时就有些明悟。 蛊虫若封存于宝库,未曾显露而出,又如何能让人察觉到宝库之中有圣灵蛊这等蛊道圣物的存在? 必要的痕迹,要显露而出,才能避免这引蛇出洞的计划节外生枝,从而快速达成目的。 而眼前的这枚木盒…… 楚牧眸光微亮,亦也难掩好奇。 蛊道圣物…… 圣灵蛊……不是个幌子,而是真实? 此刻,显然也不止楚牧一人明悟,其余数位真传,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看向了玄诚老祖手中的那枚玉盒。 尤其是专修蛊道的李桀,此刻目光更是炙热,赤裸裸的渴望,几乎也都有些抑制不住。 “此圣灵蛊还是当年本宗内乱前,本座坐镇西南之时,机缘巧合所得。” “珍藏至今,未曾想到,竟会是如此派上用场。” 玄诚老祖瞥了一眼在场众弟子,略显几分感慨,几句道出,他抬指一点,一点灵光凝聚于指尖,触于木盒之上,便若冰雪消融一般,盒盖之上,亦是显露出一破败孔洞。 明明是由外至内的破坏,可一眼看去,此孔洞,却好似由内至外的腐蚀一般。 当孔洞成型,只见那木盒之中流光一闪,便有一抹流光飞窜而出,冲天而起,几个闪烁之间,便脱离了众人神识的感知,已是近乎消失的边缘。 玄诚老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张手一握,那即将消失的流光,就若被定格一般,刹那间,便悬停在了这洞穴幽暗的边缘。 未待众人看清流光所在,便只见玄诚老祖袖袍一挥,那一抹流光,以及那一枚被腐蚀破烂的木盒,便相继没入了那一片狼藉的宝库之中。 木盒落地,众人尚且还清楚窥得,可那一抹流光,却也同样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仅仅几个闪烁之间,也没给在场众人看清楚的机会,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于众人的神识感知之中……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八章 蛊园异动 天空之间,数道身影立于云端,就若世间神灵,俯瞰着这一座仙灵山。 时至清晨,山雾尚存,山风轻涌,放眼望去,整座仙灵山脉,俨然是莫名的有一种安宁之感。 当然,这种安宁,也非是假象。 毕竟,纵使至现如今,仙灵山脉,也仅仅还只是二阶灵脉。 区区一条二阶灵脉,却还被分别供给五仙灵五族,仅仅只是灵气环境,就已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吸引到太多的外来修士。 生活于此的,也基本皆是仙灵五族的后辈子弟,以及大量的五族凡人。 就若世俗的偏僻山村一般,固定的环境,固定的生活圈,自然也就不存在太多的变动。 孙英就是这般,从小生活于这仙灵山下,正常而言,以他区区伪灵根的资质,想要踏入蛊道修行,几乎也是难如登天。 蛊道虽没有修仙者那般重视灵根,但终究也是人与蛊的结合,蛊重要,人,同样也重要。 那就更别说,在他出生之时,灵根资质显露,孙家检测婴童资质之时,就已经将他淘汰,定下了他为凡俗的命运。 可这人的命运,无疑是说不清的。 西南风云变幻,仙灵五族身处其中,那自然是毫无抵抗之力的随波逐流。 先是随琅琊王家抗击长生宗,后见琅琊王家即将崩塌,仙灵五族亦是立马调转方向,摇身一变,成为彩云诸郡第一批投诚于长生宗的势力。 然后又随长生宗,参加了琅琊之战。 最终,便化身为了如今的仙灵商盟。 如此不可抗拒的随波逐流,自然是让本就缩小的仙灵五族元气大伤,但好在,传承基业终是保了下来。 如孙英这种资质低劣,以往被忽视的子弟,为了家族传承,也不得不再挑选而出,纳入家族,补充着损失惨重的家族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尚且已是有十余岁的孙英,便随之踏入了蛊道修行。 至今,已是一位一阶圆满的蛊道修士,虽不起眼,但在这仙灵孙家,却已是颇具地位的中层执事长老,管理着孙家在山上的一座蛊园。 朝阳初升,孙英早已至蛊园之中,蛊园占地百亩,规模并不大,但其中,却是生存着近千种各类五行低阶蛊虫。 这些五行低阶蛊虫,也都是蛊道修行最基础的存在,诸多高阶蛊虫的炼制,往往也都离不开这些低阶蛊虫的存在。 而孙英之职责,则是管理着这座蛊园,培育其中近千种各类蛊虫。 蛊虫的培育,尤其是低阶蛊虫的培育,也早就形成了一个详细至极的体系,就如修仙体系的灵植师一般,是一个极度讲究细致严谨的事物。 朝阳之下,孙英孤身一人,穿梭于蛊园各处,或施法培育,或投喂灵物,或记录着蛊虫的成长情况…… 蛊园并不大,平日也都只有他一人打理,今日,已然也是如此。 一切的一切,也皆与往日并无丝毫区别。 而此刻,云端伫立的几人,垂下的目光,却也尽皆定格于这一处蛊园。 云端几人的存在,也未被任何人察觉,孙英自然也想不到,他这小小的一阶蛊修,这在西南修仙界再寻常不过的一处低阶蛊园,会引来数尊金丹真人的关注。 他也更不会知道,他的命运,已然被悄无声息的拨动,迈向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触碰到的未知。 “禀真传,已经安排好了。” 云端上,遁光一闪而逝,李桀现于云端,拱手一拜。 楚牧稍稍颔首,垂下的目光从那孙英身上挪开,落于这处蛊园之上。 蛊虫生存之环境,大都讲究草木生机浓郁,故而,蛊园中,往往也都是以各种灵植为主体,花草树木,皆为灵植。 绝大部分蛊虫,也皆对栖息的灵植有着独特喜好,故而,培育蛊虫,同时也是在培育灵植。 在这一处蛊园之中,自然也是如此。 五花八门的灵植于一方方灵田之上成长,花草树干上,亦清晰可见同样形态各异的蛊虫。 而此刻,这些本该安逸平静生存于蛊园之中的蛊虫,也都已经明显可见几分躁动。 就好似有什么极度渴望的存在一般,肉眼可见的躁动,亦飞速于这一片蛊园蔓延开来。 此番异常,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被蛊园中的孙英所察觉。 本还悠悠然的孙英,刹那间的错愕后,便是难掩的惊恐,他纵身一跃,悬于蛊园之上,俯瞰而去,硕大蛊园,每一只蛊虫,都是肉眼可见的躁动,它们皆是疯狂的往地底钻去,但在蛊园阵禁的阻碍之下,又一次接一次的被弹飞。 可这蛊园中的诸多蛊虫,也不见丝毫退缩,依旧是前赴后继的奔向蛊园地底,就好似在这蛊园地底,有着所有蛊虫都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存在一般,又好似是有一未知存在,在召唤着无数蛊虫…… 见此情形,孙英原本的惊恐却也是肉眼可见的消散,他下意识环视四方,确认无人察觉蛊园异常,这才猛的从天而降,阻碍蛊虫遁入地底的阵禁,在他这掌管蛊园之人面前,自然是形同无物。 刹那间,孙英便穿过了蛊园阵禁,没入了地底之间。 此刻,随着一股莫名悸动之感涌现于心底,他丹田中的那一枚本命蛊虫,竟也莫名躁动起来。 孙英神色微怔,随即,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飞遁而下的遁速,亦骤然提速,就如离弦之箭般于地底穿梭,循着若隐若现的悸动感知,朝着地底深处而去。 当遁光消散,孙英驻足地底,无尽幽暗之间,点点荧光若夜空繁星,些许的光亮映照之下,那一方似尘封了无数载岁月的地底深坑洞穴,亦清晰显露于孙英眼前。 “圣……圣灵宗?” 孙英瞳孔骤缩,一个几近让他窒息的猜测,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涌现于心头。 这一刻,尽管还未确认,孙英面色都已明显潮红起来,就连呼吸,都更是急促。 近乎炙热的目光锁定于这幽暗洞穴,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都未曾放过,一点一点辨识着眼前的幽暗。 在西南修仙界,于蛊道修士而言,圣灵宗的存在,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有关圣经宗的传说,也都是每一位蛊道修士最为津津乐道之事。 孙英,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一个确切的答案,便涌现于孙英心头。 这引起蛊园中诸多蛊虫异动的源头,竟真的是圣灵宗的一处遗迹传承! 孙英小心翼翼的轻抚石壁,眼前这洞穴幽暗,尚难窥得清晰,但仅仅只是这外在的特征,俨然与他了解的一切有关于圣灵宗之传说,皆是完美吻合。 机缘! 天大的机缘! 孙英呼吸愈发急促,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他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激荡,但此刻,他已是完全无法抑制,甚至恨不得仰天长啸,方能发泄心中之畅快。 好一会,孙英似才如梦初醒,猛的转身,飞窜而起,似疯了一般朝地面飞遁而去。 当重归于地面蛊园,躁动虽犹存,但好在,这影响的范围,似也只局限于这一方蛊园,并未扩散开来。 此刻,也并无他人关注到这般异常所在。 孙英正如释重负,将蛊园阵禁开启,全力运转,遮掩蛊园中的异常后,便再度遁入地底,一番查看之后,他这才察觉到,在这处圣灵宗遗迹外围,竟也有一道极其细微的阵禁缺口。 似乎也正是这阵禁缺口露出了某种气息,才导致了蛊虫的躁动,当他将这一道缺口勉强遮掩住后,本来的悸动,便瞬间消失。 孙英若有所思,又一番窥探过后,另一個事实,也随之摆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这其中,存在了一个细微的阵禁缺口,以他的修为力量,也难以利用丝毫,那就更别说进入这方圣灵宗遗迹,探索其中机缘了。 “上报?” 上报族中的念头涌现,但很快,又被孙英强行压下。 以他在族中的地位,一旦上报,这其中机缘纵使再大,与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孙英踌躇纠结,于这遗迹之前徘徊。 他的一举一动,则尽皆纳入云端几人的视野。 相比孙英的患得患失,云端上几人,无疑就有些百无聊赖之感。 眼前这景象,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已经注定的流程。 之所以如此安排,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这场引蛇出洞的大戏,更加真实,能够更好的瞒天过海。 毕竟,圣灵宗的遗迹,不会平白无故现世。 圣灵蛊的存在,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显露而出。 一旦消息流传开来,那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自然都会显露于无数纷涌而至的修士眼前。 而眼前孙英的存在,乃至这蛊园的异动,自然皆是在按照一个无懈可击的正常演变在进行。 圣灵宗宝库藏于仙灵山底,其中则是珍藏有一枚圣灵蛊。 随着岁月变迁,封禁圣灵蛊的阵禁,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纰漏。 圣灵蛊逃脱而出,于宝库肆掠,成长。 蛊虫有灵,自然不甘被困。 破开一阵禁缺口,恰好就处在这方蛊园之下。 因圣灵蛊之特殊,故而引得蛊园中无数蛊虫异动,然后被这执守蛊园的孙英察觉…… ……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九章 反客为主 梦幻般的机缘,落于任何修仙者身上,显然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份机缘死死抓在手中。 孙英,自然也不例外。 纵使明明已经确认凭借他自身之力,根本无法破开遗迹阵禁,踏入其中搜寻机缘,他依旧也不甘心的踌躇数天,这才不得不另寻他法。 摆在他面前的路,无疑也很是清晰。 要么,上报家族,争取能从这天大机缘之中分一杯羹。 要么,他死守机缘,期望于未来。 毫无疑问,孙英自然是选择了后者。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孙英刚有所决断,遗迹大阵,又再度出现了一个细小缺口,而这一次,所影响到的地方,竟是蔓延到了蛊园之外。 若非这一方蛊园地处偏僻,平日里也就只有他孤身一人在此,如此异象,恐怕也早就被人察觉。 孙英近乎仓惶的将再度出现的缺口遮掩,但面对一座四阶大阵,他区区一阶蛊修,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短短数个时辰,接连的纰漏涌现,就好似,在这圣灵宗遗迹之中,尚有一未知存在,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其中而出。 大阵虽然将其阻止,但哪怕只是些许的气息泄露,也足以引起外界的异象。 孙英焦躁,但似乎,他也并没有了其他选择。 这天降之馅饼,虽是落在他手中,但他,不仅吃不下,拿不起,甚至连藏,都藏不了。 而这一次,甚至连给他纠结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这异象愈发扩散,孙英也终于只能压下心头拿不切实际的幻想,于蛊园而出,便直奔了家族宗祠而去。 虽说仙灵五族已再度联合,化为了如今的仙灵商盟,但显然,这种联合,也仅仅只是表面,是为了顺应时代而产生的衍变。 真正的内在,还是仙灵五族,互不干涉,泾渭分明。 如此情况下,孙英自然也不可能将此事禀报商盟,他匆匆赶回家族,便将此消息汇报给了如今的孙家族长,一位二阶中期的蛊修,也是如今仙灵孙家的最强者。 得此消息,孙家族长无疑也是欣喜若狂,未通知任何人,便领着孙英匆匆赶至了这蛊园地底。 而此刻,诡异的是,原本接连涌现的异象,在孙家族长到来之后,竟是未再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英错愕,尽管满腹疑惑,但此刻,似也由不得他多言,匆匆赶来的孙家族长,已是一门心思皆在这方遗迹之上。 如何遮掩遗迹的存在,如何避免引人注意,避免引起其他四族的注意,如何让孙家独吞这处遗迹,已然成了孙家族长的关注重心…… …… “此圣灵蛊,灵智似乎并不低?” 此刻,云端之上,见察觉到孙家族长到来,便偃旗息鼓的异象,楚牧眉头一挑,似也颇有几分诧异。 为在场唯一蛊修的李桀,闻此言后,沉吟一会,便立马解释道:“蛊虫有灵,高阶蛊虫,本就灵智不低,趋吉避祸,也都是它们的本能。” “此圣灵蛊炼制而出估计已有数千上万载,如此漫长的岁月,纵使处在封禁状态,它能存活至今,也必然经历了多次结茧重生。” “其灵智必然也有所蜕变,只会更加敏锐的趋利避害……” “它先前显露出气息,估计就是本能的觉得孙英此子无法威胁到他,想引他前来,反客为主,以蛊控人……” “眼下见这二阶蛊修前来,必然是察觉到了威胁,所以又再度潜藏起来……” 此言一出,不仅是楚牧明显诧异,就连一旁其他数名亲传,也尽皆看了过来。 楚牧眉头一挑:“有如此灵智?” “对。” 李桀点头:“蛊虫有灵,人择蛊,蛊亦择人。” “就如修仙者的强行控制妖兽,尸傀这类有灵之物一般,若力量无法强行压制其反抗,那必然就会被其反客为主。” “但蛊虫特殊,一旦被彻底炼化之后,就会与炼化者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也不会再有所反抗……” “不过,如圣灵蛊这等高阶蛊虫,想要炼化,也是极难极难。” “此蛊灵智颇高,要将其彻底炼化,就得先压制其灵,却又不能损坏其灵,压制其力量,又不能损坏其力量……” “哪怕是弟子我想炼化此蛊,没有个数年时间,恐怕也难以做到。” 楚牧稍稍颔首,也没再多问。 虽是有些超出预想的诧异,但整体进程,也并没有超出预定的计划范畴。 毕竟,计划最终的目的,只是在于引蛇出洞,至于引蛇出洞前的任何变化,无论是孙英这位一阶蛊修,亦或者孙家,这仙灵五族,一切的一切,只要没有破坏最终的目的,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而此刻,计划的衍变,亦是飞速的进行着。 于人性之私而言,机缘摆在面前,自然都是想要独吞。 孙英是如此,孙家族长,自然也是如此。 但这仙灵山,可非是孙家独占。 云端布局的几人,也不会坐视孙家独占。 只不过,云端数人,为了一切的毫无破绽,也未干预太多,只是稍稍点拨一二,便坐视这一场所谓机缘的衍变。 数天时间,孙家族长为独占这一方圣灵宗遗迹,可谓是绞尽脑汁。 虽是极力避免引人注目,但奈何,孙家的体量,着实太小太小。 区区一二阶蛊修家族,还是与其他五族同处一山,那就更别说,五族之间,还有着一个脆弱的联盟。 而在这并不大的仙灵山上其中任何一族的异常变动,对于其他几族而言,那必然都是无比之清晰。 这一次,纵使孙家族长极力遮掩,但终究还是难以避免被其他几族察觉到异常。 五族共处多年,虽说泾渭分明,但显然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加之云端上几人的不经历点拨, 纸终究包不住火,圣灵宗遗迹的存在,仅仅是数天时间,便显露而出。 一番争议过后,多年来纷争不停的仙灵五族,几乎也是第一次真正凝聚起力量,拉开了对这圣灵宗遗迹探索的序幕……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章 拉开帷幕 可今日也终究不同于往日。 在往日,仙灵山,则为五族盘踞,乃是仙灵五族完完全全的核心之地。 可现如今,这仙灵山,名义上可早就非五族所属,而是属于长生宗所统辖。 在这仙灵山,长生宗也设有统辖机构,统辖着仙灵山的方方面面。 尽管这种统辖,更多的也只是流于表面,就若世俗的皇权不下乡一般。 但显然,长生宗的威慑力,这种源于绝对力量的强势,比之世俗的皇权,可要恐怖无数倍。 随着云端上几人的暗中点拨,在此执守的长生宗筑基执事,福如心至般的至五族巡查一番,些许的异常顿时就引起了这位筑基执事的警惕。 暗中调查一番,隐藏在暗中的蛛丝马迹显露,幕后的真实摆在面前后,顿时就让这位长生宗筑基执事欣喜若狂起来。 这一日,当五族筑基齐聚地底遗迹之外,正商议着如何遮掩遗迹,探索遗迹之时。 一道本该不属于此地的身影悠悠显露,顿时就本来喧嚣的争议之声瞬间消散,众人近乎错愕的看向那显露而出的长生宗筑基执事。 “诸位藏得可真深啊!” 男子幽幽出声,似笑非笑的看向在场仙灵五族众筑基。 五族众筑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都忘记了该如何回应。 长生宗的威势,自然是毋庸置疑。 那就更别说,如今这仙灵山,名义上可并不属于他们仙灵五族。 无论是于情于理,亦或者于实力而言,他们,无疑都不值一提。 “此遗迹本长老已汇报于镇守府,按镇守府法旨,此遗迹现于仙灵山,属本宗重地,命本长老暂且统筹……” 男子也未理会几人的错愕,缓缓出声之际,一卷洁白法旨随手抛出。 “诸位族长,接令吧。” “按本宗法度,现对诸位族长进行征调,从此刻开始,尔等仙灵五族,不惜一切代价,看护此遗迹,避免任何消息外泄……” 此言出,这遗迹之外,空气似都凝固了起来。 仙灵五族,共八位筑基,或是近乎抑制不住怒火的死死盯着男子,或是脸色阴沉,却又敢怒不敢言。 “长老,此遗迹乃我等仙灵商盟第一个发现的,你们长生宗如此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 片刻寂静过后,终有一修士忍不住怒气冲冲的质疑。 男子毫不客气的反问:“你是在质疑本宗法度?” “还是说,尔等要抗命?” “你……” 闻此言,出声修士终是不敢再多言,只能愤恨的冷哼一声,未再言语。 “此遗迹现为本宗重地,外人不得靠近。” “诸位族长……请吧。” 男子淡淡一笑,抬手示意。 孙家族长心有不甘,硬着头皮道:“长老,此遗迹乃圣灵宗所留之传承,我等愿以长老为尊,共同探索此遗迹,还望长老………” “本长老再重申一遍,本长老已向镇守府汇报,此遗迹的后续之事,一切皆按镇守府之命………” 此刻,云端之上,几位长生亲传,神色也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些许时间过去,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更是让在场气氛更是尴尬了起来。 “你们几个,有谁收到下面汇报了嘛?” 众人皆表示未曾收到汇报,方清脸色有些难看,他朝楚牧拱手一拜:“是方某御下不严,还请真传责罚!” “无妨,人性之私,可以理解。” 楚牧摇头一笑:“此子太过贪婪,必遭反噬。” 言至于此,楚牧长吐一口气,再看向方清,悠悠道: “镇守府那边做好准备,咱们也该真正引蛇出洞了。” “方某明白。” 方清应声,众人再看向那遗迹之外,男子之言行,五族之筑基,也尽皆纳入众人视野。 计划自然演变,虽是波折起伏,细节难定,但也未曾偏离丝毫方向,稳稳的朝着最终的目的而去。 就好比眼前之景,此子贪婪,那就必遭反噬。 此子精明且贪婪,联合五族,那同样也会被定下命运, 此子忠于职守,那就再由镇守府进行计划下一个环节的演变。 局中人,无论选择为何,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偏移丝毫。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过去。 这一处圣灵宗遗迹的存在,便从尘封于地底的无人知晓,飞速的扩散开来,为外人所知。 从执守蛊园的一蛊修,扩散至仙灵孙家,又至仙灵五族,然后再至驻守于此的长生宗执守长老察觉,亦随之参与其中。 只不过,无论是孙英,还是孙家,或者是仙灵五族,消息虽扩散开来,但五族之间,无疑也都保持着相对的默契,至少在遗迹开启之前,目的皆一致,并无太大的纷争。 而当驻守于此的长生宗执事长老察觉之后,情况自然截然不同。 在察觉到圣灵宗遗迹后,极致的贪婪之下,轻飘飘的一纸命令,便要将仙灵五族排除在外。 结局也正如众人早就预料的那般,察觉到不对的仙灵五族,在这滔天利益的诱惑下,恶胆横生。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一位驻守于仙灵山的长生宗筑基长老,被五族族长围杀,饮恨而终。 而这一切的一切,则被伪装成了邪修作乱。 而于长生宗而言,一位驻守一地的执事长老陨落,自然是第一时间调查。 仅仅事发第二天,镇守府执法队便抵达了仙灵山,调查起这一起所谓的邪修作乱之事。 事至此时,都已至镇守府的环节,自然不存在了任何波折。 杀害长生宗执守长老这一条罪名,于仙云五族,那无疑就是灭顶之灾。 第三天,随着执掌执法队的亲传李桀亲自出手,擒拿五族筑基,证据确凿之下,一场证明长生威严,不容侵犯的杀戮,便于这仙灵山上降临! 这仙灵山上的杀戮,自然不可能不为人所知,杀戮尚且才刚刚开始,仙云山上的这一场杀戮,便飞速向外界扩散而去。 仙灵五族,勾结邪修,被长生宗诛族。 此般消息,在这常有动乱的西南修仙界,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 可随后长生宗的举动,却也是让这一则流传开来的消息,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按以往惯例,若有势力勾结邪修,被长生宗察觉,诛族威慑之后,长生宗也必然会将事情经过公之于众,以安西南修士之心。 再者,仙灵五族诛灭,仙灵山的相关利益,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瓜分。 可这一次,无论是案情经过,亦或者后续的仙灵山分配,则都迟迟未见开始。 就连针对仙灵五族余孽的通缉令,都只是在镇守府内部流传,未曾如以往那般公之于众。 甚至,还有不少修士察觉,曾经来去自如的仙灵山,也早早的戒严,严禁外人进入。 如此消息的传出,自然是引得传言纷纷。 在有说仙灵五族并未勾结邪修,只是得罪了长生宗,故而才被诛族。 也有说仙灵五族是拥有重宝被长生宗察觉,才有了这诛族夺宝…… 种种传言,在一些暗中心怀不轨的力量推动下,亦是飞速向西南修仙界扩散开来。 短短十来天时间,汇聚于这仙灵山的目光,亦是越来越多。 那多张于镇守府内部流传的通缉令,那被通缉的仙灵五族余孽,无疑也成了这风起云涌的核心所在。 也不知何时,一道不知真假的传言,亦是逐渐出现在诸多传言之中。 在暗中,似也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一点一点操纵着传言的流传。 仅仅数天时间,长生宗屠戮仙灵五族,戒严仙灵山,是因为一处圣灵宗遗迹,且还在圣灵宗遗迹之中,发现了圣灵蛊存在的消息,便取代了原先的诸多传言,成了这西南修仙无数修士津津乐道之事。 传言之真假,已是难以辨别。 但当传言流传开来,越来越离谱的各种说法,亦是尽皆呈现。 正所谓三人成虎,当一個传言流传甚广,那毫无疑问,就必然会越来越夸张。 在这愈发夸张了传言鼓动之下,这一座平平无奇的仙灵山,在短短数天之内,几乎便已处在了风口浪尖。 仙灵山之下,各方闻讯而来的修士,几乎也已是数不胜数。 在那愈发疯狂的传言诱惑下,长生宗的威严,自然也并非不可挑衅。 有悄悄摸摸潜入仙灵山者,有四处打听着,更有胆大包天袭杀长生宗弟子,搜魂炼魄,欲窥视隐秘者…… 往日无人问津的小小仙灵山,在这传言作用下,已是一片乱像。 在那彩云镇守府,数天时间里,拜访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各方汇聚而来的三阶修士,皆是亲至镇守府,拜访有所交集长生宗金丹修士,各种旁敲侧击,欲窥探仙灵之秘。 就连楚牧这位长生真传,或许是因先前牵丝蛊的交集,数天时间,传音令之上,以各种理由而来的拜帖亦是一份接一份。 当宾客上门之后,不管是用什么理由拜访,也都无一例外,皆是各种旁敲侧击,打听着仙灵山的隐秘……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一章 值得 仙云山外,将又一上门拜访的西南道友送走,注视其飞遁而去,直至消失于视野,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 思及这数天的客来客往,楚牧也不禁摇头一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仙灵山甚至都未显露太多痕迹,这人来人往,便是皆为其而来。 这些人,对长生宗的所谓威严,显然也并不存在太多敬畏。 之所以保持着和谐,也只是因为,如今的局面,恰好处在了一个平衡。 平衡也非是不可打破,只是在于,打破平衡之后的代价与利益衡量而已。 眼下,仙灵山之事,则就还处在了一个互相试探的阶段,绝大部分非长生宗修士,都还在考量,这仙灵山的利益,是否值得打破这个平衡,是否能够弥补得罪长生宗,甚至是与长生宗站在对立面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按照预定的计划,这些无疑也皆在预料之中,唯一有趣的,或者说,稍稍超出预料的,也莫过于如今这疯狂泛滥,愈演愈烈的传言了。 他统筹这引蛇出洞之计划,自然无比清楚这个计划的每一個环节。 按照原本的计划,为了避免留下痕迹,被人怀疑,至覆灭仙灵五族,就已经暂时终止。 后续的一切衍变,至少在目前,长生宗也皆未干预丝毫。 按照计划,在不干预的情况下,这般衍变,必然是需要颇长的一段时间发酵,才能衍变至如今风口浪尖的局面,甚至,若是演变未达预期,镇守府才会出手,暗中干预。 可事实却是,在长生宗没有干预的情况下,短短数天时间,各种传言,便是近乎野蛮的疯狂泛滥。 显而易见,在暗处,必然有人时时刻刻盯着长生宗,稍有纰漏,那就是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 而眼下,在这西南修仙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可并不少…… 思索之间,楚牧俯瞰至底下的仙灵山脉,群山沟壑,皆已戒严,可在这戒严线之外,本该荒无人烟的山林,此刻却早已是人烟熙攘。 放眼望去,便可见不少修士于仙灵山下徘徊,甚至还可见不时爆发的一股股汹涌灵气波动。 就连戒严线之内的仙灵山,偶尔都可见斗法搏杀产生的剧烈波动,在那一股股剧烈波动迸发之地,亦清晰可见那追逃厮杀的身影。 西南的高阶修士,尚还在权衡克制。 可在这仙灵山下,无数低阶修士之中,胆大包天之辈,也着实不少。 注视着那若隐若现的一幕幕搏杀之景,蓦然间,楚牧也不禁回想起了当年那东湖秘境。 那时,似乎也与今日此时并没有太大区别。 秘境的存在,于诸多低阶修士而言,同样也只是难以辩证的传言。 而秘境的入口,那一片浓雾,同样也是被长生宗封锁。 那时,也同样有无数胆大包天的低阶修士,前赴后继的强闯关卡,搏命夺机缘。 他楚牧,曾经可也是那诸多胆大包天之辈的其中一员…… 当初的东湖秘境,不管如何,其终究是真实存在,其中也有着无数真实的机缘。 可如今…… “可惜了……” 似是有所触动,楚牧深吸一口气,眸中亦可见几分复杂。 这时,楚牧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本还有些复杂的目光瞬间锐利,下一刹那,目光便锁定在了仙灵山西南方向的一处山峰之上。 山峰普通,只是寻常世俗山峰。 在山中,亦隐约可见不少修士潜藏其中,窥视着仙灵山。 放眼望去,也并无任何异常。 “三阶……” 楚牧眸光微动,他的感知不会有错。 就在刚才,绝对有人盯上了他。 他立于云端,纵使未有太多遮掩,但也绝非三阶之下的修士能够察觉。 也就是说,刚才,必然是三阶之上的修士,在……观察他? 楚牧眉头微皱,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降于那一座山峰。 此刻,在山腹之中,点点翠绿光芒环绕,将两男子笼罩其中。 两人目光似也能穿越土石,看着那已是踏足山中的楚牧。 一瘦高男子感慨:“好敏锐的感知……” “长生真传,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壮硕男子面色凝重,沉声问:“我等合力,有没有把握?” “你是在说笑嘛?” “此人可是长生宗真传!” “为刀意真修,还善丹器阵法之术!” “要找死你就自己去,别扯上我!” 壮硕男子摇头道:“此人为长生真传,必然知晓其中隐秘,擒下他,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瘦高男子微怔,但很快便再度拒绝:“你别以为有老祖赐下的力量就能横行无忌。” “如今可不是当年,咱们可没有第二次命。” “咱们出来前老祖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这仙灵山中,必然有圣灵蛊存在,本脉功法源于圣灵宗,感应绝对没有出错…………” “咱们要做的,就是搅局,尽可能将水搅混,才能有机会……” 壮硕男子摇头:“没有确凿证据,这水,搅不混。” 瘦高男子笑了笑:“没证据,难道不会制造证据嘛?” “论对圣灵蛊的了解,这西南修仙界,又有谁能比得上咱们。” 壮硕男子又道:“我是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瘦高男子目光稍凝,但很快便坚定道:“就算是有诈,这圣灵蛊可没假!” 说完,男子目光挪转,眺望彩云城方向幽幽道:“现在唯一的关键,是在于彩云城里的那位长生宗太上。” 闻此言,壮硕男子沉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多言。 两人默默注视山间那驻足的身影,悄无声息,难以察觉。 此刻,驻足山间的楚牧,在一番搜寻过后,似乎也始终未曾察觉着立于山腹之间的两人。 最终,在未曾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他终究也不得不无功而返。 遁光飞掠而去,直至消失于天际,山腹之中的两人,那缭绕周身的翠绿光点,亦若夜空繁星被阴云遮掩,缓缓消散在山石之间。 而当两人消失不过十数个呼吸,本是消失于天际之间的楚牧,却是极其突兀的出现于两人刚消失的山腹之中。 同样的位置,这一次,却是楚牧立足于此。 “王家……” 楚牧感知着此地残留的气息,似也可见几分诧异。 “好神奇的蛊术……” 楚牧摸了摸下巴,似也可见几分诧异。 一开始,他着实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具体存在。 只感觉到了暗中的观察一闪而逝。 直到他假装离去,实则暗中继续查看,两人消失,些许的气息波动涌现,他这才有所察觉。 只不过,这些许的气息残留,能窥得的信息,也着实有限。 两位蛊修,至少三阶修为,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有用信息。 驻足片刻,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暗处潜藏者,数不胜数。 就看谁,先冒出头来。 只要现身了,那明与暗,自然就彻底易型。 他一步迈出,仅仅刹那,驻足于山腹的身影亦随之消失。 转眼间,又是数天时间过去。 这因仙灵山而起的纷纷扰扰,在时间的发酵之下,亦是愈发剧烈,在这仙灵山下,甚至已经完全有几分失控迹象。 镇守府依旧稳若泰山,对擅闯仙灵山的修士更是毫不留情的斩杀,为此,甚至还牵连数个西南本土势力,灭族以儆效尤。 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在按照正常的衍变进行,也都符合着长生宗以往的行事作风。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至少在这西南,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哪怕只是一场局,同样也是如此。 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如此大动干戈,无疑也侧面佐证了这无数纷纷扰扰的传言。 明面上的人心虽被震慑,但暗中那本就不为长生宗所容,也一直在与长生宗作对的存在,显然不可能屈服丝毫。 借此之机,搅风搅雨,亦是必然。 短短数天时间,彩云诸郡,便是乱象四起,一处又处坊市被邪修袭击,对长生宗弟子的魂魄悬赏,更是一次又一次加码。 一场引蛇出洞的局进行至此,显然也早就脱离了局的本身,已是直接影响到了长生宗对于这彩云诸郡,甚至是西南修仙界的统辖。 人心躁动,暗流汹涌。 稍有不慎,长生宗在这西南的统治,恐怕都会有倾覆之危。 任谁也想不到,如此局面,会是长生宗自己设的一个局。 更不会想到,长生宗如此大动干戈,也只为引一人出来,也只为了让这个计划,这一场局,更加完美,更加天衣无缝,能够让那暗中之人,少几分顾虑,能够顺利现身…… 只不过,于长生宗而言,这一切,自然是值得的。 风险与代价,也是完全成正比的。 毕竟,相比较一处王家传承万载的秘境世界,莫说仅仅只是如此动静,就算是将整个西南修仙界做赌注,只要最终能将秘境纳入掌控,自然也是值得的。 任谁过来,也都会愿意下这个赌注……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二章 彻底失控 仙灵山,地底洞穴。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如今这般大动干戈之下,知情者,也仅仅只有镇守府最顶端的数个存在。 绝大部分长生宗子弟,也皆如外界无数修士那般,陷于无数纷纷扰扰的传言之中,不知真假如何。 唯有极少数的核心弟子,在镇守府的调动下,则勉强可以接触到这方所谓的遗迹,所谓的真实…… 地底遗迹之外,也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戒严,尽管在这仙灵山地底,重重戒严之下,也不太可能有外人窥得其中真实,但对遗迹的探索,镇守府也早已像模像样开始。 遗迹外围的所有阻碍,也皆已清楚殆尽,众长生宗弟子汇聚于遗迹入口,在数名亲传金丹的带领下,俨然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势开始了对遗迹大阵的破解。 虽是在做戏,但破解大阵,自然也只是表面上的迷雾,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遗迹之中的那圣灵蛊。 按计划,破解大阵,必然会惊动其中的圣灵蛊。 蛊虫有灵,趋利避害亦是本能。 察觉到危险后,圣灵蛊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动之下,必然会会造成种种异象。 以仙灵山如今万众瞩目的地位,莫说大规模的异象迸发,就算是蛛丝马迹,恐怕也都会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剖析得清清楚楚。 到那时,圣灵蛊的存在,也就顺理成章的显露而出,彻底引爆如今的局势。 浑水摸鱼也好,鱼目混珠也罢,只要那王狱显现,元婴大能亲自盯梢,那就是瓮中之鳖。 可这一次,计划似也再度有所偏移。 镇守府在楚牧统筹下,尚且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计划。 但外界那暗中搅风搅雨的存在,却俨然有些迫不及待。 仅仅是在楚牧察觉到异常的第二天,遗迹阵禁尚且还未正式开始破解,遗迹之中,本已潜藏起来的圣灵蛊,就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骤然躁动起来。 蛊虫化流光于洞穴肆掠,刺耳尖锐的嘶鸣纵使阵禁也难以阻隔丝毫。 随着流光肆掠,嘶鸣愈盛,圣灵蛊明显愈发焦躁,于遗迹之中飞窜之间,一股又一股的无形波动竟也同样无视了阵禁的阻碍,于这遗迹之中迸发,若一股浪潮般,飞速朝着四方扩散而去。 身处这遗迹之外,所有人也只感觉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汹涌而来,当下意识感知,这一股磅礴生机之力,却以掠过众人,穿过这山石土泥,现于外界天地。 盛夏之际,烈阳高照。 此刻,却若初春之时的万物复苏,而这一份万物复苏,却是肉眼可见的显现,就好似时间在加倍流逝一般。 磅礴生机之力席卷,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皆疯狂生长,灵虫野兽更是如得天赐机缘,躁动之下,或嘶鸣尖啸,或疯狂乱窜。 只是短短刹那,这一座仙灵山,乃至仙灵山方圆数百里,便皆是这近乎梦幻般的生机迸发之景。 这一刻,汇聚于仙灵山外,数不尽数的各方修士,在这一刻,亦与执守于此的诸多长生宗修士,共同见证了这近乎梦幻般的一幕。 “哈哈哈……” “未曾想到,老夫竟还有此等机缘!” “这圣灵蛊,乃天赐予老夫啊!” 刹那间的寂静过后,还没待仙灵山外无数的各方修士反应过来,天穹之间,便是一肆意大笑炸响。 紧接着,便只见一抹暗红光芒撕裂云霄,若陨石天降,尽直朝仙灵山,朝那一股玄妙波动迸发的核心之地而去。 恐怖的气息仅仅只是溢散丝毫,便让在场所有修士都有种神魂俱颤的大恐怖之感。 “放肆!” 就在暗红光芒即将没入仙灵山之际,山中亦有一怒喝炸响,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仙云山巅之上,一单薄身躯袖袍一挥间,缭绕在周身的淡灰色泽气流便是呼啸而动,在其面前形成一柄数丈之巍峨的灰色大戟。 其袖袍再一挥,大戟悍然飞射而出,戟锋锐利,就若已锁定目标般,未有丝毫偏移,尽直朝着那从天而降的暗红光芒而去。 轰!轰!轰! 惊天碰撞,暗红光芒破碎,一红袍中年踏空而立,掌心暗红圆珠化无数古朴纹路环绕男子周身,肆掠的余波气流,至男子身前这玄妙纹路,便尽皆消散泯灭。 “玄诚,你长生宗又不善蛊道,是非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 “本宗不善蛊道,可不代表本宗之机缘,会拱手让人!” 玄诚老祖踏空而上,负手立于男子对面,声音幽幽: “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数千载苦修不容易,可别身死道消了……” “哼!” 男子冷哼一声:“就凭你玄诚,想让本座身死道消,恐怕还不够格。” “这圣灵蛊,本座要定了,你玄诚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玄诚老祖神色平静,衣袍摆动间,目光骤然锐利,随其抬手一抹,一枚方形阵盘显现之间,整座仙灵山,都是肉眼可见猛的一颤,一道道冲天光柱,亦于这仙灵山各处冲天而起。 玄诚老祖衣袖一卷,数十枚阵旗落于各方,没入那一道道冲天光柱之间,刹那间,数不尽数的玄妙纹路便于虚空显现,纵横交错之下,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座宏伟大阵,将此仙灵山团团笼罩。 “想要圣灵蛊……哼,你逃得出本座这翻天覆海大阵再说吧!” 玄诚老祖冷哼一声,语气亦明显嘲讽。 “翻天覆海………那本座就掀了你这狗屁天!” 红袍男子未见丝毫顾忌,张口一吐间,一股深红气体喷涌而出,其掌心盘旋圆珠缭绕的诸多纹路,光芒骤盛之间,迅速凝聚成一片暗红色泽的深沉云层。 云层飞速扩大,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便覆盖了整座仙灵山范围,与这一座覆盖仙灵山的翻天覆海大阵,俨然已是彻底交织,近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伱,难辨彼此。 “雨来!” 旋即,男子一声低喝,抬手一指之间,圆珠没入云层,这一刹那,似有电闪雷鸣,暗红色泽的云层再度深沉几分的同时,伴随着一股浓浓的死寂气息降临,无数暗红色泽的液体雨水,从那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这些暗红液体看似毫无力量,但在那浓浓死寂气息缭绕之下,每一滴,似都能泯灭一切生机。 若是有眼力毒辣之人便是能够看见,在雨滴划过空间的那一霎,虚无的空间,分外出现了一条极淡的黑痕! 雨水之死寂,甚至能寂灭空间! 而这些蕴含着死寂之力的雨滴,也并未掉落在地面上,当它们降到一定距离时,便是会悄然消散,化为一缕暗红雾气,冉冉升起,钻进云层之中,然后再度化为雨滴倾泻而下,然后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这一座翻天覆海大阵,无数闪烁缭绕的阵禁铭文,而在这周而复始之间,空间寂灭之下,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阵禁铭文破灭。 但随着光柱璀璨,又有无数的阵禁铭文新生而出。 仅仅是数个呼吸之间,这一座仙灵山,便从无尽生机的迸发,化为了一片不见丝毫生机的死寂之地。 纵使大阵犹存,也阻碍不了这无尽死寂的蔓延,甚至,这无尽的死寂之力,还在飞速朝着那一道道为大阵支撑的冲天光柱渗透而去。 恐怖的寂灭之力,就连那一道道璀璨的冲天光柱,都被沾染上了一层淡淡暗红色泽。 而此刻,这周而复始的死寂之力,也未曾局限于这個循环之间,那遮天蔽日的暗红云层之中,更是有恐怖气息翻涌,在这雨幕之中,一滴滴雨珠幻化,就好似一柄柄利剑,转瞬之间,便朝负手而立的玄诚老祖覆盖而去。 “逆生机为寂灭,歪门邪道,枉尔还为蛊修!” 玄诚老祖冷哼一声,袖袍一卷,手中阵盘悬空而起,刺眼白芒绽放,一枚枚阵禁铭文若繁星点点,照映于玄城老祖周身,环绕之间,就若一深空漩涡,周遭覆盖而来无数雨滴便是犹如受到了吸引一般,铺天盖地没入漩涡之中。 雨滴与漩涡碰撞,便是一阵刺耳的嗤嗤声响炸裂,雨滴泯灭,漩涡亦是颤动不止,就好似随时都会泯灭一般。 这时,玄诚老祖神色终见几分凝重,他一声低喝,磅礴法力迸发,尽是没入身前漩涡之中。 摇摇欲坠的漩涡,也终是稳固了起来,眨眼之间,便将这覆盖而来的雨滴尽皆纳入其中。 而此刻,也未待玄诚老祖有丝毫喘息,红袍中年猖狂一笑之间,引动漫天雨滴,便再度朝玄诚老祖汹涌而来。 惊天的轰鸣碰撞席卷四方,本是祥和安宁的仙灵山,一片死寂尚且初降,在这元婴大战之下,山崩地裂,短短数个呼吸,便已是一片废墟。 而这一座覆盖仙灵山的巍峨大阵,在这毁天灭地的斗法搏杀之下,也未见如其名那般恐怖,只是短短片刻,便有数道光柱泯灭,大阵残缺,漏洞明显。 世间从不乏利欲熏心的胆大包天之辈,这仙灵山之下,更是不缺。 见有机可趁,纵使元婴斗法,生死恐都在一瞬之间,亦可见一道道遁光于四方而起,争先涌后的沿着大阵残缺,没入这已成废墟的仙灵山之中。 山中尚且执守的众长生宗弟子,在这元婴老祖统筹之下,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个个亦冲天而起,挡在了闯入山中的修士面前。 天穹之间,元婴斗法毁天灭地。 而在这已成废墟的仙灵山上,乃至山体之间,一场场搏杀,亦是随处可见。 仙灵山这一场乱局,在此刻,已然彻彻底底失控……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三章 入局 仙灵山外,一片混乱之间,先前突兀消失的两男子再度出现。 两人立于山间,眺望着仙灵山上那毁天灭地的斗法,神态也尽皆凝重。 “血袍老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前西南密报,不是说血袍老祖带着清灵门弟子前往外海了嘛?” 瘦高男子眉头紧皱,明显惊疑。 壮硕男子面露恨色,但又不敢直视,只能压低了声音恨恨道:“血袍老祖性情古怪,行事向来肆意,当年我族败退之际,他可没少落井下石……” 此刻,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幽幽响起:“当年的仇,待老祖伤势痊愈,自然会报之!” 两人下意识警惕,但见来人之后,又立马缓和了下来。 两人躬身参拜:“师兄!” 王狱眺望着仙灵山乱象,询问道:“尔等安排得如何?” “禀师兄,已经安排妥当了。” “先前师弟以诱灵大法,引得圣灵蛊暴动,如今仙灵山局势已经是彻底失控,以长生宗在西南的力量,绝对难以收场……” “只不过,这血袍老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也跑过来凑热闹,眼下……” “无妨……” 王狱饶有兴致打量着仙灵山上那毁天灭地的斗法,也全然不见丝毫顾忌:“出头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长生宗这位玄诚太上,可没那么简单,就让他替咱们吸引注意……” “师弟明白。” 瘦高男子应声,又询问道: “敢问师兄,那咱们何时出手?” “不急。” 王狱摇头,注视着仙灵山下那疯狂之景,眉头紧皱,沉默一会后,才有些不太确定的道:“让他们先探路吧。” “圣灵宗的遗迹,可不是那么好破开的。” “再者,圣灵蛊灵性颇高,刚经诱灵大法使其躁动,如今必定萎靡虚弱,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必定会潜藏起来,以圣灵蛊之玄妙,可没那么容易被人察觉……” “师弟明白。” 瘦高男子应声,未再多言。 三人立于山腹之间,平静注视着这仙灵山已是彻底失控的乱局。 大阵残破,随处可见的遁光闪烁,绚烂光芒于那死寂山峰各处涌现,放眼望去,整座仙灵山,完全可以说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彩云镇守数尊金丹,更有数千位长生宗弟子。 如此一股力量,在往日,仅仅彩云诸郡,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强势,亦能深度贯彻着长生宗的威严,镇压着任何胆敢挑衅之人。 可今日,利益动人心,在这般失控的混乱之下,虽谈不上摇摇欲坠,但想要将失控的局势掰回正轨,仅凭彩云镇守府之力,无疑是力有不逮。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长生宗在仙灵山的戒严,便彻底破灭。 驻守于此的长生宗弟子,要么就泯灭在这混乱之中,要么就逃窜不知所踪,或且战且退,退至山底遗迹,寄希望于集中力量,依靠镇守府的几尊金丹真人,能够守住圣灵宗遗迹的存在。 而此刻,纵使战灵山局势彻底失控,但山底遗迹,在数尊亲传坐镇下,却也依旧牢牢掌握在长生宗手中。 失控的混乱之下,涌入仙灵山的修士虽是各自为战,但当进入仙灵山的阻碍泯灭过后,一切的混乱,自然是汇聚在了那一切风波的核心。 地底遗迹之外,临时开辟的巨型洞穴之中,也早已是剑拔弩张之势,汇聚而来的各方修士,或遮掩面容,混迹人群,或肆无忌惮,对峙与阵前。 “擅闯本宗禁地,袭杀本宗弟子,尔等可知晓犯下了何等大罪!” 方清踏空而立,扫视这汇聚而来的各方修士,怒喝出声。 “什么狗屁罪不罪的,还不都是你们长生宗弄出的规矩。” “谁强谁有理,都到现在了,还嚷嚷着你们那套狗屁规矩,真不害臊啊……” 人群中,有修士阴阳怪气一句,顿时引得众修士纷纷附和。 “对啊,要我看啊,就你们长生宗狗屁规矩多,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修仙界还玩世俗那套,谁都要听你们的,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的,你们要真有这个厉害,在那妖族面前怎么没见立这狗屁规矩?” “被那妖族宰了那么多弟子,也没见憋个屁出来,就知道在咱们这些人面前摆架子……” “对,就知道作威作福,人模狗样的,早就看不惯了……” “狗屁长生宗,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咱们立规矩……” 你一言我一语之下,顿时就是肉眼可见的群情激奋起来。 也正在这时,暗中不知是哪一位修士突起攻势,一柄飞剑落下,顿时就让双方皆紧绷着的心弦彻底崩裂,剑拔弩张的对峙,瞬间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只是刹那间,在这幽暗溶洞,幽暗溶洞,随着一道道绚烂光芒纵横交织,双方修士顿时战作一团。 此等乱局之下,也根本难辨谁是谁。 唯一的标识,也就只有那一身身长生法袍了。 着长生法袍者,与未着长生法袍者,不管相识面熟否,只要是有出手余地,那必然就是朝着对方狠狠重击。 就连数尊长生亲传,都被外来的三阶修士缠住,难以干预着混乱局势丝毫。 仙灵山外,搏杀尚存,更有两尊元婴毁天灭地的斗法,随意一击,都是山脉颤动,土石崩裂。 在山底之下,更是一片混乱,数不尽数的各方修士,肆意搏杀,更有甚者,还前至遗迹入口,寻求着破解遗迹阵禁的方法。 山虽名仙灵,但终究,也只是一座世俗之山,区区一条二阶灵脉,在五族瓜分下,也难给这一座山脉带来太多造化。 不过短短片刻,这一座本就已是一片废墟的仙灵山,在这内外皆不停歇的撼动下,终是抵达了极限,就若收缩的气泡一般,剧烈收缩颤动过后,硕大的山脉,竟是轰然坍塌。 密密麻麻的遁光于这土石滚滚之中飞射而出,而在坍塌的土尘之中,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刻意,那一座本尘封于地底的圣灵宗遗迹,已是彻底显露于世。 “哈哈哈,此蛊合该本座所有!” 天穹之间,见遗迹显露,血袍老祖猖獗一笑,满天暗红雨滴凭空起龙卷,随血袍老祖抬手一压,龙卷悍然落下,本就被长生宗破解大半的遗迹大阵,在这一击之下,也正如这崩塌的仙灵山,阵禁荡漾,仅仅支撑了数息时间,便是轰然破碎。 洞穴幽暗,其中却恍若有无数宝光闪烁,立于洞穴之下那标识着圣灵宗宝库的玉石牌坊,随着阵禁破碎,亦是彻底显露于在场所有修士视野。 咻,咻咻…… 下一刹那,本是纠缠厮杀的一道道遁光,亦若漫天流星坠落,皆有默契的朝着那遗迹入口呼啸而去。 “滚!” “本座的机缘,尔等蝼蚁竟敢窥视!” 血袍老祖震怒,袖袍一震,伟力悍然落下,那呼啸而去的一道道遁光,瞬间便被无数雨滴覆盖,那足以寂灭空间的恐怖力量,落于人躯之上,不管是长生宗弟子,亦或者还是其他各方修士,也无一例外,皆是刹那间便腐蚀殆尽。 残留之雨滴,更是在遗迹入口处,形成了一道暗红雨珠屏障,将这一处包裹其中,彻底阻隔着所有人的对此遗迹的窥视。 躁动之人心,在这寂灭一切的元婴伟力面前,几乎也是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真当本座不存在嘛?” 此刻,玄诚老祖冷笑一声,抬手于手中阵盘一指,数道流光飞掠而下,相继落于在场的长生宗数尊金丹修士身上。 “入遗迹,夺圣灵蛊,本座保尔等无恙!” 话音落下,在这数抹流光牵引之下,楚牧几人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朝那遗迹宝库而去。 流光护体,于雨幕之间穿梭,纵使雨珠腐蚀得流光愈发暗淡,但也依旧稳稳于雨幕之中穿梭,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便穿过了这寂灭雨幕,相继踏入了遗迹内部。 “放肆!” 血袍老祖震怒,抬手便是一击落下,但他才刚出手,便被悠悠然的玄诚老祖抬手挡住。 “此地,可不是伱说了算。” 玄诚老祖轻笑一声:“堂堂元婴前辈,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见状,血袍老祖气急,袖袍一卷,便将那阻碍于遗迹入口的血色雨幕散去。 “宝物见者有份,谁能替本座夺得圣灵蛊,本座保他无恙,重重有赏!” 一声呼喝,尚且还被元婴伟力震慑的人心,瞬间便再度躁动。 未见太多迟疑,密密麻麻的遁光便朝着那遗迹相继飞掠而下,涌入这一座“圣灵宗”遗迹之中。 “师兄……” 此刻,山腹之中,见此场景,男子有些按耐不住询问。 王狱眉头紧皱,似也有些迟疑:“你们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嘛?” 闻此言,两人微怔,面露不解。 没待两人出声,王狱又自顾自道:“应该是我多虑了吧……” “先按计划进行,若有变动,那就见机行事。” “老祖伤势糜烂,务必要夺得此圣灵蛊……”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四章 收网 “滚!” “这是我先发现的,尔想找死嘛!” “宝物见者有份,休想独吞!” “找死!” 轰!轰!轰! 宝光四溢之间,本还同仇敌忾的各方修士,瞬间就化为了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争抢着这宝库之中所有能见到的各种宝物。 按圣灵宗规格所建之宝库,规模自然不小。 仅仅只是外围,便有殿宇十数座,其中则是货真价实的珍藏着堪称庞大的一笔低阶灵物。 至内部,更有核心宝库九座,呈八卦之阵伫立于这地底。 每一座宝库,其中也都珍藏了各类珍稀灵物。 法宝,丹药,傀儡,灵植,蛊材…… 虽说数目未有正常宝库那般庞大,但为了避免纰漏,也皆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珍藏。 毕竟,遗迹虽有阵禁隔绝,但这修仙界,能透过阵禁窥视内在的秘术宝物,也并不是没有。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纰漏,便铸就了眼下绝对的真实。 也就注定了,眼下这宝库之中的疯狂。 而在这般疯狂之下,本来对长生宗弟子同仇敌忾的针对,自然也随之烟消云散。 毕竟,无数机缘摆在身前,显然也没有谁还有闲心,来与长生宗弟子争论搏杀。 而其他随同被卷入此宝库的长生宗弟子,虽有心阻挡,忠于职守,但此刻,原本统筹指挥他们的数尊亲传金丹,以及那真传尊上,入此遗迹后,就都不见了踪迹。 失去了更上层的统筹指挥,残余的长生宗弟子,同样已成一盘散沙,也难免被宝物机缘吸引,陷入这疯狂之中。 这仙灵山中,仅存的些许秩序,在这血腥疯狂之中,已然是彻底消散。 只是,这身陷于疯狂的无数修士,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眼前为之疯狂的一切,会是长生宗布下的一个局。 更不会知道,眼前的一切疯狂,也皆被清楚记录,落于幕后之人的观察之中。 在宝库内部,呈八卦之局伫立的八座宝库之一的乾殿,按常理而言,以八卦之势布局,外来修士纵使闯入八卦宝库,只要没有彻底破开此八卦之阵,亦或者持有信物,那就只能按顺序一步一步探索。 可此刻,在这乾殿之中,却是多出了几道身影。 遗迹之中,诸多长生宗弟子已经联系不上的众亲传金丹,尽数簇拥于楚牧立于此殿深处。 而在众人身前,则是一道又一道投影光幕环绕,每一道投影光幕,都是实时显现着遗迹内部之景。 所有闯入此遗迹的修士,也皆可在这光幕投影之上寻得痕迹。 众人未有言语,目光尽皆于这一道道光幕投影之上流转,搜寻着王狱的存在。 “三阶修士有十三位。” 沉寂片刻,楚牧突然出声打破寂静。 众人下意识看来,便只见楚牧衣袖一卷,其中数道光幕随之流转闪烁,当光幕停止闪烁,每一道光幕之上,皆可见一道或数道被标识而出的身影。 不多不少,也正如楚牧所说的那般。 十三人! 这时,楚牧才看向身后的几人: “尔等驻守西南多年,比楚某熟悉,辨识一下吧。” 闻此言,几人下意识看向这一道道标识身形的光幕,以天痕灵石为核心的监控体系,所烙印留影的,自然不仅仅只是面容身形,其显露而出的神魂气息,法力波动,也皆是清晰至极。 稍稍打量后,几人对视一眼,方清才缓缓道: “这个是云梦国散修,名云裳仙子,当年西南之战时,曾为正道盟效力,为其一等客卿……” “此人虽遮掩身份,但就其神魂气息来看,应该是洛风商盟的大长老张洛风,此人当年也曾效命正道盟,但其阵前反戈,为本宗内应,亦为本宗立下了不小功劳……” “此人则是西南蛊道散修,名字为何已是不详,只知其古猿真人之名,西南归于本宗之前,此人曾在西南多次袭杀本宗修士,炼魂夺魄炼制蛊虫,后来便远遁西南诸国,多年未曾谋面,在本宗邪修通缉榜上,此古猿则位列第八……” “这位的话……” 方清缓缓说着,标识而出的十三位三阶修士,到话音落下,也只剩下三位身份尚且不明。 余则成试探性询问:“王狱此人,有没有可能就在其中?” 众人面露思索,目光也尽皆定格于未辨识出身份的三人身上。 一人为老者之态,满头银发,面若枯木般褶皱,持一同样干枯的木杖,一眼看去,就若一尊古树,腐朽,却又诡异的生机勃勃。 另一人则恰恰相反,少年面容,尚且满脸青涩,眼神天真无邪,于这混乱血腥之中,无疑是完全格格不入。 而最后一人,则是一中年男子,呈瘦高之态,额骨突出,面容也明显有些不协调。 但无一例外,从三人显露出的修为来看,也皆为三阶蛊修。 楚牧稍稍打量,目光却是于那已辨识而出的几人身上流转起来。 在修仙界,也往往都习惯性以神魂气息作为辨识一个人身份的根据。 但他楚牧,显然并没有这个习惯。 毕竟,他自己都不止一次的伪装篡改神魂气息,那一枚欺天丹,他更是多次改良,堪称天衣无缝。 丹药一道,便能做到这一点,那毋庸置疑,这修仙界,必然还有其他秘术,其他方法,能够做到对神魂气息的篡改伪装。 稍稍思索,楚牧突然发问:“圣灵蛊如今在遗迹何处?” 方清立马应声:“禀真传,圣灵蛊应该是受惊了,现在潜藏在离殿丹房之中……” 楚牧稍稍颔首,再看向眼前的光幕投影,似也若有所思。 此时,方清试探性问道:“敢问真传,可否直接封闭遗迹,瓮中捉鳖?” “遗迹大阵已经被破坏,难以彻底封锁。” 楚牧摇头,随即看向光幕投影显现的八卦殿宇,沉吟片刻后,才缓缓道:“此八卦之局,倒也可化为八卦之阵,封锁内八库。” “但若动用此阵的话,若那王狱未入内八库,而潜藏在外的话,恐打草惊蛇……” “如此大的范围,纵使老祖亲至,也绝难彻底封锁。” 言至于此,楚牧突然回想起先前于山外的那两尊窥视他的三阶修士。 虽是惊鸿一瞥,也只有些许气息残留。 但似乎,这十三人之中,并没有那两尊未知修士的存在?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 但若真是如此,那无疑就有趣了。 要么,这十三人,还只是表面之上被察觉的,还有暗中潜藏之人。 要么,这十三人之中,有人是……伪装的……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布局至今,只要那王狱入局…… 哪怕潜藏的再深…… 只要想夺得圣灵蛊,那就不可能不显露痕迹……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五章 尾声 4k 仙灵山已然崩塌,毁天灭地的元婴斗法,却也依旧还在上演。 漫天阴云遮天蔽日,血雨循环往复,寂灭着一切可能存在的生机。 玄诚老祖孤身踏于天穹,纵使血雨未见停歇分毫,可至今,一身长袍,也未沾染点滴雨渍。 “你现在退去,本座还可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哈哈哈,大话谁不会说!” “但现在看来,尔可奈何不了我!” 血袍老祖大笑,不屑一顾。 可下一刹那,随着云霄之间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响起,血袍老祖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若算上本座,擒杀你可有难度?” 只见云霄之间,云彩若潮水般散去,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男子眼若幽暗星空,手托一尊尺许洁白小塔,塔身旋转之间,若星海般的星光点缀于塔身各处。 随这轻飘飘的一道声音响起,洁白小塔从天而降,当不起眼的点点星光与着漫天雨滴碰撞,无往而不利的寂灭雨滴,在这点点星光作用下,竟是自行泯灭起来。 洁白小塔轰然而下,坠落的瞬息之间,塔身便是肉眼可见的膨胀,最终,至血袍老祖头顶之际,此塔已是有才丈之巍峨,似能镇压天地般的恐怖气息迸发,刹那间便将血袍老祖彻底笼罩其中。 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轰鸣迸发,白塔尚且巍峨,血袍老祖却被逼退数百丈。 而此刻,玄诚老祖与这位突如其来的元婴大能,俨然一前一后,将血袍老祖合围堵住。 “玄明!” 血袍老祖已无忌惮,看向这新出现的白衣男子,明显难掩忌惮之色。 可未待其多言,那似能镇压天地的巍峨白塔,便又紧随而至,镇压而来。 接连的合围轰击之下,血袍老祖再无桀骜,尽显狼狈之下,近乎气急败坏的呼喝出声: “玄明,你当真要不死不休?” 白衣男子依旧未有言语,巍峨白塔近乎蛮横的狠狠轰击数次,这才抬手一招,将白塔重新纳入掌心。 “大楚,可不是你能肆无忌惮的地方。”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俯瞰着尽显狼狈的血袍老祖。 血袍老祖脸色难看,但在这合围之势下,也不得不低头,神态阴晴不定一会后,才恨恨道: “行,这一次,本座认栽!” “此圣灵蛊,归你长生宗所有!” 白衣男子视若无睹,冷冷道:“千年之内,你不得踏入大楚半步。” 血袍老祖气急败坏:“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衣男子未曾言语,袖袍一卷,一道淡金色泽的卷轴飞射而出,悬于血袍老祖身前。 “行!伱们长生宗够狠!” 血袍老祖狠狠出声,抬手一招,身前所悬的淡金卷轴悬于掌心,随神识流转,烙印真名的瞬间,卷轴破碎,化为两抹流光,一前一后,分别没入血袍老祖以及白袍男子身躯。 这时,剑拔弩张之势,才堪堪消散。 白袍男子抬手示意,血袍老祖冷冷扫视两人一眼,袖袍一卷,漫天血云散去,雨滴尽消。 与此同时,血袍老祖纵身一跃,身化一抹血光,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此贼多次与本宗作对,此番正是擒杀此贼之时……” “师兄为何放此贼离去?” 玄诚老祖一步踏出,至白袍男子身前,试探性询问。 白袍男子缓缓道: “此人与千竹盟牵扯甚深,于长平赵家也颇有渊源。” “如今时局特殊,不宜节外生枝。” 闻此言,玄诚老祖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没有多言。 此刻,白袍男子话锋突转: “师弟你这边,布局得如何?” 玄诚老祖看向那坍塌土石之间显露的遗迹入口,缓缓道:“师弟此番前来,特意拜见宗主,询问了当年琅琊之战时的情况。” “按宗主所言,当年琅琊之战,王勋虽是逃之夭夭,但也被宗主击碎了本命蛊虫,重创其本源……” “此等伤势,放眼整个修仙界,能够治愈的灵物,亦是寥寥无几……” “先前让其逃窜,也是因为未曾想到此人会掌握着王家秘境,才让其潜藏多年……” “这么多年过来,其一直未曾现身,还安排着其后辈子弟劫掠各方……” “据宗主猜测,此人很大可能,因为受创太过严重,故而无法利用起那一座王家秘境,故而才会如此被动……” “如今圣灵蛊现世,以他的伤势,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必然会有所动作……” 白衣男子稍稍颔首,一缕目光亦垂至这所谓的遗迹之中,观察些许,他才缓缓道:“此秘境之事,师弟你自行决断。” “师兄我此来西南,最多逗留十天。” “十天过后,师兄我就得启程赶赴外海坐镇……” 玄诚老祖微怔,不解道:“师兄你也赶去外海?” “对。” 白衣男子点头:“宗主亲令,应该是涉及到了玄蛇一族与那恐怖存在的瓜葛……” “不仅仅是师兄我,其他各脉脉主,也皆都赶赴外海……” 言至于此,白衣男子话锋再变,突然问道:“窥真一脉的楚师侄现在应该在西南吧?” 玄诚老祖指向遗迹:“此遗迹正是楚师侄构筑。” “师侄现在也正在遗迹之中统筹诸事……” “听闻先前那三尊妖魂,你等研究数载,都未察觉什么,还是楚师侄察觉的异常?” 玄诚老祖微怔,摇头道:“师侄天赋异禀,师弟自愧不如。” 白袍男子笑了笑:“师兄我此番归宗,也曾特意前去一窥,说出来也不怕师弟你笑话,师兄若非提前知晓其中诡异,恐怕也难有结果。” “此子天赋,着实不凡。” 白袍男子赞不绝口,随即,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那神禁诡异,很大可能与那恐怖存在有关联,楚师侄能察觉那神禁诡异,说不得也已被他诡异所关注。” “如今外海诸事,又与那妖魂神禁息息相关,师弟你身在西南,楚师侄既也在西南,师弟你且多关注一二,当心玄蛇一族……” 玄诚老祖神色一凛,郑重应声:“师弟明白,师兄你放心。” 白袍男子点头,也未再多言。 而此刻,两人的目光,亦皆是再度看向这一方所谓的圣灵宗遗迹。 而此刻的圣灵宗遗迹之中,随着圣灵蛊的再度显露痕迹,其中之混乱,俨然已是愈发失控。 入遗迹的诸多修士,无论修为为何,在感知到那无比明显的圣灵蛊痕迹后,几乎也都是争先涌后的冲入八卦之局中,妄想着得天之幸,将那圣灵蛊纳入囊中。 纵使不乏有自知之明的修士,自知在这等局势之下,圣灵蛊必然是奢望,但在这内八库中,每一座殿宇,其中珍藏的珍稀宝物,可都并不在少数。 于绝大部分低阶修士而言,其中的每一件宝物,也都可以说是得天之幸,是天大的机缘! 争抢,厮杀,在这一座座殿宇之中,也皆是随处可见。 也有相当一部分目标明确,前赴后继的朝着内八库更深处的宝库而去,搜寻着那昙花一现后,又再度潜藏起来的圣灵蛊。 此刻,为了让这一幕大戏更加天衣无缝,长生宗众亲传弟子,也已现身于内八库之中,亲身入局,装模作样搜寻圣灵蛊之时,悄无声息的观察着涌入其中的诸多修士。 在这愈发混乱的局势之下,身在局中,也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越来越多的信息痕迹,亦是通过楚牧亲自布置的这一个监控体系,汇聚于最终的核心之地,映入楚牧的眼帘之中。 “藏得可真深……” 楚牧明显有些诧异。 这一个监控体系,可是他精心后期而来,而且还是在于背靠玄诚老祖,各类珍稀灵材敞开供应的情况下构筑而成。 那就更别说,他对于如何遮掩身份,其中的奥妙,可是极其清楚。 可就是如此,至现如今,他也未察觉丝毫异常。 时至如今,入此遗迹的修士,已是多达三千八百人,其中三阶修士,也已经增加至十六人。 每一个修士,也皆在他的监控之中。 可竟然没有一個能与那王狱符合的。 也没有一个,能与那些随同王狱流窜潜藏于西南的王家修士相契合。 这显然不正常。 仙灵山如此之动静,且还是在蛊道大会这般盛事刚结束不久,可正值西南喧嚣之际…… 而且,就镇守府提供的相关情报对比来看,这入遗迹的数千修士,几乎也囊括了西南各大势力,乃至诸多被长生宗通缉,暗中流窜潜藏的“邪修”。 几乎是各方汇聚,无一遗漏。 若是将这数千修士一网打尽,那西南修仙界的混乱局势,估计瞬间就能平静大半! 只是……这其中,竟恰好缺了王狱? 楚牧正思索之际,殿中突有灵光闪烁,紧接着,便见两道身影缓缓凝聚而现。 “弟子见过两位尊上。” 见来人显现,楚牧连忙拱手一拜。 “情况如何?” 玄诚老祖环视一圈光幕影像,询问道。 “禀尊上,还未察觉到王狱的存在……” “不知是此人潜藏于其中,还是未至此地。” 玄诚老祖点了点头,并未见丝毫神色波动,似也有所预料。 他看向一旁白衣男子:“劳烦师兄了。” 楚牧眸光微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白袍老祖,虽未曾谋面,但长生宗的所有元婴太上,他自然不陌生。 他记得没错的话,此白袍应该就是天机一脉的脉主。 其名……王玄明。 传闻在长生九脉脉主之中,此天机脉主的实力,亦是名列前茅。 “本座此玄明塔,可镇封,可破妄,可容纳万物,亦可化为囚笼。” 玄明老祖抬手一抹,洁白小塔再现之际,一缕目光却是看向一旁楚牧,悠悠然道出一句后,才询问道:“听闻楚师侄本命法宝也为一宝塔?” “回禀尊上,弟子本命法宝尚还只是雏形,未曾炼制完整……” 楚牧心念一动,丹田蕴养多年的九龙镇狱塔显现而出,赤红火焰缭绕,古塔悬浮,九道火龙,也依旧只是虚影之态,未曾填充凝实。 玄明老祖打量些许,略显诧异:“此乃……九龙神火?” “此九龙神火,乃是弟子机缘巧合所得………” 玄明老祖赞叹:“好气魄,以九龙护塔,此宝若成,蛟龙一族,估计得视师侄你为死敌,不死不休了!” 楚牧勉强一笑,蛟龙一族不死不休,他倒也不在乎,但正所谓坐井观天,当年的他构思此宝之时,也着实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 蛟龙本就稀少,因蛟龙血脉之因,繁衍更是极其困难。 每一尊蛟龙,那都是蛟龙一族的宝贝疙瘩,再加之如今的蛟龙一族,大都生存于海域之中,火属性蛟龙,那更是少之又少。 他结丹多年,从南到北,几乎从未停止过搜寻,为长生真传,甚至是借助长生宗的庞大底蕴,至如今,九龙神火,他也只搜集到了五条火属性龙魂。 距离九龙神火,也依旧还遥遥无期。 而眼下,他的修为,甚至都已至金丹后期。 若非此番受创严重,蹉跎多年,说不得都能窥视一下金丹圆满之境了。 如此修为,换做常人,本命法宝又怎么可能还只是个粗胚雏形…… 似是猜到了楚牧所想,玄明老祖笑了笑:“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师侄你天资不凡,切莫操之过急。” “弟子明白。” 楚牧应声。 玄明老祖稍稍颔首,抬指一点,一点灵光于其指尖涌现,当落于白塔,霎时之间,一股更为璀璨的洁白荧光迸发。 荧光就若水中涟漪涌动一般,一圈接一圈,飞速向着整个遗迹扩散而去。 而此刻,在那一道道光幕影像之上,随着这一圈又一圈白光掠过,凡被白光拂过之修士,但凡有所伪装者,皆若冰雪消融般的褪去伪装,显露出真容。 当白光拂过内八库,至遗迹外围西南的一处殿宇,于三位不起眼的练气境小修士身上掠过,若冰雪消融之景再度显现。 遗迹监控体系亦瞬间响应,三道身影,无一例外,皆立马被打上了属于三阶修士的标识……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六章 弟子拜谢 “不好!” 这一刻,本还若寻常低阶修士那般,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于遗迹之中前行的三人,顿时神色剧变。 随即,三人已顾不得掩饰,周身法力轰然迸发,忙不迭的朝遗迹外飞窜而去。 但下一刹那,随着淡淡空间涟漪闪烁,虚空之间,一尊洁白古塔突兀涌现,一道刺眼璀璨的白光于古塔底部迸发,就若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飞窜而出的三人身上。 这一刻,这片空间的一切,就好似被彻底定格,三人神色僵硬,姿态固定,已然被禁锢于这白光之中。 可下一刹那,本是被禁锢的三人,却相继再动,身形闪烁之间,竟皆以金丹之力,强行脱离了元婴伟力的镇压。 三道遁光闪烁,眨眼间便从这遗迹外围飞遁而出,三人冲天而起,未有丝毫犹豫,便极有默契的各朝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嗯?” 这般突变,明显也超出了两位老祖预料,两人皆是面露诧异,随即相继一步踏出,只留下一道残影于殿中消散,便相继消失不见。 而在外界,空间涟漪涌动之间,两位老祖相继现于天穹,几乎是同一时间,飞窜而出的三人,便再度被禁锢,定格于云彩之间。 而这一次,两尊元婴大能全力出手之下,再度被禁锢的三人,也未如先前那般诡异逃脱,随两位元婴伟力再现,光芒少说了,定格于天穹的三道身影便被牵引至两尊元婴身前。 元婴伟岸,三人匍匐云端,神态惊惧。 与此同时,数道遁光于遗迹之中冲天而起,刚至云端,方清便兴冲冲出声: “老祖,此贼子便是王狱,这两个贼子,则是王狱此子族弟,这些年王狱此子作乱,这两个贼子每每都于暗中策应,本宗弟子,已有数百人是陨落于这两个贼子手中……” “王狱……” 玄诚老祖饶有兴趣打量着三人,右手虚抬,匍匐于云端的三人便不受控制的抬起头,最终皆成跪倒姿势,呈现于众人视野。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也皆是第一时间定格于三人中间的男子身上。 男子面容俊美,一双丹凤眼眸甚是妖邪,只不过此刻的惊惧眼神,倒也破坏了这份俊美之态。 “王勋现在何处,交代清楚,本座可让你少几分折磨。” 玄诚老祖负手而立,冷冷出声。 王狱昂着头,惊惧似也莫名消散几分:“为了王某一人,如此大动干戈,不愧是长生宗,王某佩服……” 只不过,王狱话还没说完,伴随着玄诚老祖一声冷哼,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碎裂声音响起,王狱接连闷哼,鲜血喷涌,本是昂着的身子,便若一摊烂泥般瘫倒于云端。 随即,玄诚老祖抬手一招,跪倒一旁的瘦高男子便不受控制的跪倒于玄诚老祖手掌之下,随玄诚老祖手掌盖下,瘦高男子本是惊恐的眼眸,瞬间涣散无神起来。 “尔敢!” 王狱气急攻心,本就重创的躯体被牵动伤势,更是口吐鲜血,再难言语,一旁壮硕男子更是目瞪欲裂,死死盯着抬手搜魂的玄诚老祖。 “聒噪!” 玄诚老祖冷眼一扫,怒目相对的两人,顿时就如遭雷劈,鲜血淋漓之间,再度不受控制的瘫倒。 只是不过片刻,玄诚老祖冷漠神态便可见几分惊疑,随即,他袖袍一卷,另一瘫倒的壮硕男子,便也落于他掌心之下,搜魂之术再现,这壮硕男子的眼眸,亦瞬间无神混乱起来。 片刻,玄诚老祖抬手一甩,便若抛去某种废弃之物般,将已经双眸无神的男子丢至一旁。 这时,玄诚老祖才看向一旁玄明老祖,两人对视,一道传音交织过后,玄诚老祖这才再度看向瘫倒的王狱,抬手一招之间,场景亦再度重现。 若一摊烂泥的王狱,凭空悬浮于玄诚老祖掌心之下,丝缕神识流转,搜魂之术,亦再度出现。 只是短短数個呼吸,运转的搜魂之术便突兀停滞,玄诚老祖面露凝重,传音再交织之间,玄明老祖一步踏出,抬手一探,手掌亦落于王狱头颅之上,同样也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便也停下了搜魂之术。 而此刻的王狱,却也未见眼神无神涣散,依旧是神智清醒的清明眼神,眸中的怨恨,尚且也还无比清晰。 这时,玄明老祖才缓缓出声:“其神魂之中,有一股极强大的力量护持神魂,冒然触动,恐怕会惊动此力量背后之人……” 玄诚摇头道:“不可打草惊蛇,先至秘境,再寻他法……” “可。” 玄明点头。 此刻,两人几乎也是第一时间看向地面那尚且还混乱的“圣灵宗遗迹”。 在那遗迹之中,可还有数千修士,于长生宗而言,也无一例外,皆是肆无忌惮的“邪修之辈!” “藐视宗门法度者,当诛!” 玄明老祖声音平淡,短短一句话,直接定下了数千人之命运。 “弟子明白。” 众亲传齐声领命,纵身飞跃而下。 “楚师侄可有何事?” 见楚牧未有动作,玄明老祖询问。 “回禀尊上,弟子有一事相求。” 楚牧瞥了一眼为一滩烂泥的王狱,拱手一拜。 玄明老祖眉头一挑,颇有几分诧异:“楚师侄所求何事?” “禀尊上,弟子此番前来西南,乃是为……” 楚牧沉吟一会,便一五一十将他此番至西南的缘由道出,最后,亦将那记录牵丝蛊的玉简呈上。 玄明老祖抬手一探,玉简悬于其掌心,查看片刻,也明显有几分诧异:“此蛊……倒也颇有几分玄妙。” “但此蛊,乃至在于神魂创伤,师侄你神魂受创了?” 楚牧应声:“弟子先前……” “师侄之伤,亦为宗门之事,既是如此,也谈不上求,当是情理之中。” 玄明老祖稍稍颔首,随一抹神识流转,数抹灵光,便于瘫倒的王狱躯体上显现而出。 其袖袍一卷,数抹灵光便悬于楚牧身前。 “此子储物器具尽皆在此,师侄你自行查看。” “弟子拜谢……”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七章 秘境门户 4k 残阳洒落,崩塌的山脉废墟之中,在经历短短片刻的搏杀后,在两尊元婴大能亲自坐镇的情况下,这一场圣灵宗遗迹的大局,也终是宣告落幕。 山石之间,随处可见残肢断臂裸露显现,踏着尚且猩红的血色侵染泥土,一位又一位长生宗弟子穿梭其中,收拾着这其中残局。 数千修士陨落于此的浓浓血腥,在这残阳映照之下,整片天地,似都沾染了几分刺目之猩红。 周边群山之间,偶也可见一位位外来修士若隐若现,但当见到这滚滚血腥之后,也皆是下意识惊惧,立马收敛气息,逃之夭夭。 一直至第二天凌晨,再无人踪之际,才有修士壮着胆子至这仙灵山探查。 当然,如今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仙灵山了,山已无灵,同样,山的存在,也已成为过往,只剩下山脉崩塌之后的一堆乱石土泥堆砌。 尘露尚且沾染血色,山间一片死寂。一位位壮着胆子的外来修士穿梭其中,最终,至那所谓的遗迹入口,曾经的遗迹,已是荡然无存,唯有一幽暗巨坑深不见底。 滚滚血腥于巨坑之中堆积,有胆大的修士试探性至深坑之中查看,短短片刻,便飞射而出,脸色煞白,难掩惊恐。 巨坑中,赫然是堆积的无数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面容,依稀也可辨得那曾经肆掠一方的威名赫赫。 而今,却也尽皆血肉模糊,了无声息。 而几乎是在同一天,西南镇守府的通缉榜单之上,也是实时更新,榜单之上,数百位被重点通缉的邪修,其中大半,其名尽皆晦暗,伏诛的标识,亦是清晰烙印于每一个晦暗之名上。 镇守府亦大举出动,彩云诸郡,甚至是大半个西南修仙界,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商盟势力,一夜之间,尽皆于西南修仙界抹去。 一时之间,硕大的西南修仙界,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若在往常,长生宗如此大动干戈,毫无疑问,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操纵下,那必然又是一场足以动摇长生宗于西南统治根基的风波。 可这一次,一处所谓的圣灵宗遗迹,一次瓮中捉鳖,也顺带着将那被吸引而来的数千修士一网打尽。 失去了最根源的支撑,一盘散沙的西南修仙界,至少在目前,显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纵使一片风声鹤唳,人心忐忑,可放眼硕大的西南修仙界,也未见太多波澜。 唯有仙灵山中的蛛丝马迹,造就着种种传言,于西南修仙界流传,震慑着人心。 只是,也没有谁会知晓,仙灵山那恐怖的血腥,也仅仅只是顺带之事,不过顺手收拾而已。 更没有几个人会知道,真正的关键,是在于那王家秘境。 彩云郡往西北方向,约莫八千里,则是一座不甚出名的山脉,山名云华,经当年西南战乱,山中本为二阶上品的一条灵脉,亦被大战波及,灵脉受创后,则是跌落品级至一阶下品。 区区一条一阶下品灵脉,自然未被长生宗放在眼里,派出一筑基弟子将此灵脉封存之后,仅仅只是在宗门存档备案后,便未再有太多关注。 灵脉虽封存,但显然,区区一阶灵脉,也不值得长生宗大动干戈,故而,封存阵禁也非是天衣无缝,稍稍遗漏而出的灵气,也让此山灵气稍稍浓郁了几分。 为长生宗封禁存档,在西南修仙界,自然也没有势力胆敢侵占,故而,此地便慢慢成了一处散修的乐园。 按长生法度,大楚修仙界的势力组织,皆需在各地镇守府登记存档,最终由长生宗内务府复核批准,方可为一方势力组织,如若不然,那就是聚众谋乱之邪修。 故而,此山虽是聚集了诸多散修,但也未衍变成一個明面上的秩序体系。 但显然,没有一个明面上,且成体系的秩序,那往往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保障。 赤裸裸丛林法则,在此山,亦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今日的云华山,却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混乱。 尚且还是深夜,数百名长生宗弟子,便在镇守府数位筑基长老的带领下抵达此山,将此山之散修尽皆驱逐。 而对外的名义,则是要在此山兴建一坊市。 真实情况为何,自然也不为外人所知。 但于此山生活的诸多低阶散修而言,显然也并没有其他选择。 在诸长生宗弟子地毯式的搜查驱赶下,短短一夜之间,山中以往百余年形成一切,便尽皆化为乌有。 至凌晨之际,山中已是一片寂静,除了一名名执守的长生宗弟子外,已见不到任何外人存在。 云端之上,数道身影从天而降。 来人赫然就是长生宗两位元婴老祖,以及那若一摊烂泥的王狱。 楚牧紧随其后,亦跟随于天穹降落。 山中房舍杂乱,比之绝大部分坊市灵城外的棚户区,都要破败脏乱几分,放眼望去,随处可见斗法残留的破坏场景,相当一部分房舍,明显就是被斗法波及,随意弄了几块木板填补了一下。 虽说于任何一个修仙者而言,弄出一栋精致房舍,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显然,山中的大环境是如此,自然也就不会有谁会去特立独行。 毕竟,特立独行,也就意味着惹人注目,为一低阶散修,最忌者,也莫过于引人注目了。 于破败房舍之间穿梭,只是短短片刻,三人便于半山腰的一处独栋院落前驻足。 院落古朴精致,院前甚至还人工开凿了一幽深水潭,与山泉相连,化为一方活水,环绕院落流淌。 院中阵禁尚存,借助这环院落的一方火水,化聚水之阵,吸纳着天地间的水属性灵气,可聚灵,亦可防御。 而院落的主人,一位练气圆满的蛊道修士,此刻则在方清亲自看押之下,匍匐跪倒于院落之前,一直到楚牧几人到来,此人亦连忙颤颤惊惊的叩首。 “小的见过几位前辈,前辈洪福齐天……” 话音还未落下,玄诚老祖抬手一探,此人便再步后尘,双眸无神涣散,一生之记忆,尽皆汇聚于玄诚手中玉简。 稍稍查阅,玄诚老祖便将玉简递给了一旁的玄明老祖,一番查看后,玉简又递至楚牧手中。 虽是男子一生之记忆,但其中,也并无太多有用之信息。 之所以此人被特殊关注,也只是因为,玄诚老祖搜查那两位王家金丹之魂,得出的线索来看,王家那方秘境的入口,就在这处水潭之中。 故而,在长生宗驱逐此山散修时,这位堪称云华山一霸的男子,便被特殊关照,扣押了起来。 楚牧随意翻阅,并未超出他的预料,此男子与王家也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的关联,或许就是被王家影响了心智,悄无声息的植入了一段本该不属于他的记忆。 然后在他的这座不起眼的聚水之阵下方,藏了一秘境空间门户。 又因心智被影响的缘故,哪怕近在咫尺,此男子则从未察觉过丝毫异常。 楚牧瞥了一眼已是神魂涣散的男子,些许异色闪现,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光流转间,最终亦定格于院落前的这处水潭。 水潭占地约莫百丈左右,潭水幽深,一眼难窥底部,神识窥之,亦无丝毫异常。 楚牧抬手一抹,一罗盘悬于掌心,随他指尖一点,罗盘指针旋转,但很快,旋转的指针,便归于平静。 楚牧诧异,就罗盘窥视的情况来看,此地竟无任何空间波动存在。 玄诚老祖瞥了罗盘一眼,缓缓出声:“就搜魂所窥得的记忆来看,那两个贼子,也从未亲眼见过秘境空间门户的存在。” “一切也皆是此贼子片面之言,不可偏信……” “弟子明白。” 楚牧应声,抬手翻转,罗盘便收入储物空间。 此时,玄明老祖突然出声:“本座好奇的是,王勋此人,究竟有没有实际掌控过这方秘境……” 玄诚老祖微怔,随即也有些疑惑道:“此事确实诡异。” “秘境经王家万余外传承,又经西南战乱,王家天倾崩塌,按常理而言,王家必然是将此秘境作为最后底牌,妄想依靠此秘境再度复兴。” “其中,也必然珍藏着王家万余载底蕴……” “王勋虽被宗主重创,但若掌控着秘境,手握着王家万余载底蕴,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驱使一后辈子弟劫掠四方,依靠生灵生机之力疗伤的地步吧?” 此时,楚牧迟疑一会,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想起这一次他身受重创时的场景,受创太过严重,他莫说保留实力,就连基础的活动能力,可都近乎丧失。 他犹豫一会,试探性出声:“有没有可能,那王家老祖受创太过严重,无法掌控秘境,所以……” 玄诚老祖颔首:“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当年王勋被宗主重创,按宗主所言,王勋可是连本命蛊虫都被重创……”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 众人再度看向那若一滩烂泥的王狱,目前的关键,显然也皆在于这王狱身上。 王勋嫡孙,又为王勋东奔西走,不可能不知晓其中详情。 只是……一旦强行搜魂,那就必然会惊动王勋。 此时,方清壮着胆子询问:“敢问老祖,王勋此番被擒,那王家老祖,有没有可能已经知晓此消息?” “难。” 玄诚老祖摇头。 “遗迹收网之时,本座便已封禁仙灵山与外界联系,擒下此子后,我等又马不停蹄至此,以王勋之谨慎,也不太可能与其他王家弟子有所联系……” “其若身处秘境之中,两界隔绝之下,那更不可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本座担心的是,若王勋已掌控秘境,冒然打草惊蛇的话,本宗要夺回此秘境,必然徒生波折……” 最终,玄诚老祖摇头一叹:“罢了,先查看一下,看那秘境空间门户,是否真在此处,再议其他吧……” 话音落下,两位元婴老祖身形相继闪烁,便一前一后没入水潭之中。 楚牧闪烁至水潭之上,正欲紧随而去之时,方清突然唤了一声。 “真传请留步。” 楚牧驻足水面,转头看去:“师弟有何事?” 方清快步上前,拱手一拜:“师弟替彩云镇守府众弟子拜谢真传。” 楚牧疑惑:“师弟这是为何?” “真传您有所不知,师弟坐镇彩云镇守府多年,向来兢兢业业,但奈何边疆不稳,暗流汹涌,多有无奈……” “此番仙灵山之局,数千邪修汇聚,其中大半都是宗门通缉榜上有名之辈,于西南作乱多年,今尽皆伏诛,师弟心头大患亦随之尽去……” “诸多邪修也皆有宗门悬赏,仙灵山之事,全赖真传您统筹安排,论功劳,真传您亦为首功……” “这些,则是宗门对诸邪修的悬赏宝物……” 言至于此,方清则恭敬递来一枚储物符。 “仙灵山之局,全靠两位老祖,也多亏镇守府诸师弟操持,楚某也只是辅助一二……” 楚牧推辞,见方清坚持,他沉吟一会,随即接过储物符,指尖一抹,数抹灵光闪烁,没入指尖储物戒指消失不见。 “这样,楚某取其部分,剩下的,交由师弟分配,师弟莫再推辞……” 方清公平一拜:“真传仁义,师弟代镇守府众师弟拜谢真传……” 寒暄数句,楚牧也未过多逗留,身形闪烁间,便没入水潭之中。 循着两尊元婴老祖留下的痕迹,楚牧沿水潭直下数百丈,至潭底,又是一通往地底的幽暗深洞。 沿深洞而下,则是歪七八扭的一条地底暗流,穿梭其中,约莫一刻钟左右,再见光亮,则是一片刺目之白光于幽暗水地闪烁。 而在白光之前,两尊元婴赫然伫立于此,那若烂泥般的王狱,亦瘫倒于白光之前。 楚牧上前,稍稍观察片刻,这才察觉到,这一片刺目白光,赫然正是一座潜藏于地底的大阵……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八章 终见分晓 4k “逆五行大阵……” 楚牧若有所思。 凡五行之阵,往往也都是以五行相生之核心衍化出各种神妙之效。 也是修仙界之中,最为普遍常见的阵法。 但凡阵法师,哪怕初涉及阵法一道,于五行之阵,也绝不陌生。 而逆五行之阵,则恰恰是另外一个极端。 不以五行相生为核心,反倒以五行相克强行逆转五行之效,虽看似只是一个字眼的区别,但于阵法一道,那就若蜉蝣观天一般天差地别。 五行相生,衍化无穷,五行相克,因逆转之效,更是玄妙不止一筹。 而眼前的这座阵法,玄妙为何? 一抹灵辉加持降临,楚牧下意识围绕眼前这座逆五行之阵思索起来。 水域间一片寂静,此刻的两尊元婴太上,亦神游于此阵,窥视着其中奥妙。 任何阵法至四阶,基本都意味着不寻常。 而一座四阶逆五行大阵,若是不明其效,不通其理,纵使是元婴大能冒然闯入,恐怕都会是身陷囫囵,想要脱困,也绝非易事,说不得,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三人静静伫立,于这水域之间,也难察时间之流逝。 约莫数天过后,随着玄明老祖的一道声音响起,水域间似能停滞时间的寂静,才堪堪告破。 “此阵……逆五行,藏天机,不可擅闯。” “如此玄妙之阵,放眼西南,也没有哪位阵道大师有如此造诣,不出意外的话,此阵应该是源于当年的天机脉主……” 玄诚皱眉:“若是如此,那此阵可就棘手了。” “当年本脉那位脉主,可是号称万载以来,集本宗阵道于大成者的第一人。” “此阵出自他手,传承至今,又布置于此……” “想来此阵之后,应该就是那通往秘境的空间门户了……” 这时,玄诚老祖看向一旁尚且还神游天外的楚牧,一抹神识流转,出声之际,亦将尚且还在参悟此阵的楚牧唤醒。 “此阵,楚师侄可窥得其中玄妙?” 此时,楚牧这才缓缓清醒过来,一抹五行神韵于眸中消散,重重思绪,亦归于沉寂。 他稍稍思索,才缓缓道:“弟子以为,此逆五行之阵,应是在于遮掩痕迹。” “但此阵极为特殊,若单单只是空间门户,也用不着如此特殊的逆五行之阵遮掩,弟子推测,此阵遮掩的,应该不仅仅只是空间门户,其核心之重,应该是在于遮掩秘境天机,避免宗门通过对此秘境的了解,追踪到秘境世界所在方位……” “而且,以此阵之玄妙,纵有成品阵法,也非寻常阵法大师可布置,那王家老祖,当年便身受重创,应该也无力布置此阵…………” 言至于此,楚牧停顿一会,最终也没再多言。 大阵玄妙,于绝大部分修士,甚至是一些不通阵法的元婴大能,恐怕都是如同天堑,但于他而言,也并不是太难之事。 可眼前的这座大阵,关键之处,显然并非在于大阵本身。 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秘境,以及那位尚且不知下落,很大可能掌控者秘境的王家老祖,无疑才是关键。 毕竟,一处秘境,有没有主人,或者说,有没有被人掌控,于外来谋夺秘境者,无疑是两个概念。 无人掌控,那就是顺理成章的纳入掌控,不存在任何阻碍。 有人掌控,哪怕那掌控者身受重创,但有一方世界加持,那必然也会是阻碍重重, 哪怕这方秘境曾经属于长生宗秩序体系,哪怕长生宗在这方秘境,也还留有后手,也只会让阻碍稍稍减弱几分,而非是能让阻碍消失。 “王勋不通阵道,且身受重创,也不可能有力量布置此等逆五行大阵,此阵……应该是当年掌控此秘境的王家族长所布置……” 玄诚老祖若有所思:“当年那王家族长与王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 “王勋究竟是临危受命,还是趁机作乱,篡夺秘境……” “这些年,西南诸国尚存的王家修士,可一直都在搜寻王勋的下落……” “当年王家崩塌,王勋与王家之间,恐怕也少不了龌龊之事……” “罢了,先破解此阵。” “实在不行,那就顾不得打草惊蛇了……” 玄诚老祖目光幽幽,一缕冰冷目光瞥了一眼瘫倒于地面的的王狱,一抹神识流转,便化为一方枷锁,将王狱再度禁锢,避免出现纰漏。 随即,两尊源于天机一脉的阵道元婴大能,便相继踏出一步,磅礴神识涌出,没入这一座逆五行大阵,道道灵光涌现,窥视其内在奥妙,寻求起破解之法起来。 楚牧瞥了一眼神智模糊的王狱,稍稍沉吟,也未参与进破阵之中,大阵虽玄妙莫测,但眼前这两尊元婴太上,可皆为天机一脉的阵道元婴,其中一位,更是贵为天机脉主。 两位阵道大师在此,阵法再玄妙,破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环视四周,地底幽暗,刺目百光,也仅仅只是驱散方圆数十丈之幽暗,水底其他地方,尚且还尽是幽暗。 楚牧随意寻了一巨石落座,稍稍调息片刻,他抬手一抹,数枚储物器具悬于身前,一道目光落下,汇聚于这数枚储物器具,明显已难掩期待。 储物器具尽皆源于王狱,从玄诚老祖手中求得之后,他还未来得及细察,便是围剿遗迹邪修,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至此,中途也未有丝毫停歇。 一缕神识流转,便没入了其中一枚储物戒指,空间内堆放的诸多杂物也只是一掠而过,便至空间一侧的数个书架之上,一枚枚玉简,书册相继悬浮,一抹神识穿梭其中,粗略翻阅着其中记录之内容。 约莫一刻钟左右,涌动的神识才稍稍收敛,楚牧袖袍一卷,数枚储物器具之中,十数抹灵光于这水底幽暗涌现,当灵光散去,十数枚玉简书册显露而出,亦尽皆悬于身前。 王狱本就为蛊修,数枚储物器具之中,属于蛊道体系的秘术典籍,自然不在少数。 其中有王狱自身珍藏,但更多的,也都是杀人夺宝而来。 就如他眼前的这十数枚玉简典籍,其上属于那靖家真人的神魂气息都还残留存在,明显就是当年王狱斩杀那靖家真人所得,随意堆积于储物空间之中。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至西南兜兜转转,眼前这十数枚玉简,无疑是最后的希望。 若在这個希望破灭…… 那牵丝蛊…… 可就真的只是奢望了。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趋于清明之际,一抹神识探入身前这十数枚玉简书册。 这一次,他则细致得多,一字一句,乃至其中每一个图纹,一笔勾勒,皆是细细窥之。 储物戒指中,数千枚玉简书册,他粗略观之,也仅仅只用了一刻钟左右。 而这十数枚玉简,在这幽暗湖底,他却却耗时足足近三个时辰,楚牧才堪堪收敛这一抹于玉简书册之中流转的神识。 “原来如此……” 楚牧长舒一口气,似如释重负。 再看向眼前这十数枚玉简,他也已无忐忑。 这最后的一丝希望,终究还是保住了。 眼下,他的那一枚牵丝蛊,也终究不再是未解之谜。 楚牧袖袍一卷,十数枚玉简尽数没入储物空间,唯有一卷布帛书册依旧悬于身前。 布帛书册通体暗绿,应该是某种蛊道灵丝编织而成,质地细腻,神识窥之,更是有种沁人的清凉之感。 布帛书册只有十数页,每一页,皆记录着那位蛊道前辈独创的数种蛊道灵物炼制之法。 而在其中第三页,以及第五页,他心心念念的夜啼石,玉骨魂,亦清楚记录其上。 按先前那牵丝蛊方之中记载,夜啼石乃可啼哭之异石,可惊扰神魂,使人心神胆颤。 以特殊之法熔炼,可使其效用逆转,啼哭安抚神魂,使神魂清明,为蛊虫服用,可使蛊虫具备神魂之效。 而玉骨魂,按其上描述,则是骨中蕴魂,藏无穷生机,可点蛊虫灵光,化腐朽为神奇。 两者的效用,都描述得极为清晰,但也皆只是描述其效用,并未记录其内在原理。 而蛊道体系,本就是莫测之特异,故而,他也只能两眼一抹黑,兜兜转转至今。 而这卷布帛记载…… 楚牧缓缓翻开布帛,随着其上记载的一字一句纳入眼帘,夜啼石,玉骨魂之奥妙,也终于在他面前蜕去了神秘面纱。 “原来如此……” 片刻过后,楚牧突兀轻笑一声,轻松之际,却也有几分自嘲意味。 蛊道体系的玄妙,往往也都是在于一层薄纱遮眼,当这一层薄纱散去,那一切,也就无比清晰了。 所谓夜啼石,玉骨魂,看似云里雾里,奥妙无穷,但就这记载来看,两者也并非什么稀世之宝。 夜啼石,只是以三阶灵矿夜冥石为主体,熔炼一尊三阶木属性蛊修的本命蛊虫,再经九九八十一天熔炼,磨灭蛊修灵智,摧残蛊虫之灵,使两者合二为一,石则夜啼,成就玄妙。 玉骨魂,虽是稍稍复杂,但也并非什么不可得之物。 取四阶玉羊脂,取万魂幡之主魂,三阶止戈螳螂一对前肢,经其上记载秘法炼制,便可为玉骨魂。 而玉骨魂,亦分上中下三品。 而其品阶,则是取决于魂之质量。 万魂幡之主魂,皆是经魂幡中修罗炼狱搏杀吞噬,其中佼佼者,方可为主魂。 故而,炼制玉骨魂所需的魂幡主魂质量越高,炼制而出的玉骨魂,品阶自然也就越珍稀。 按布帛记载,若炼牵丝蛊,玉骨魂之质量,那需在上中两品,下品玉骨魂,若炼牵丝蛊,那就必然会是蛊虫残缺,难成牵丝之妙…… “万魂幡……” 楚牧抿了抿嘴唇,神识流转间,乾坤袋中那一枚沉寂之幡,亦久违的纳入感知。 当年于霸州城得此魂幡,此魂幡几乎就成了他行暗中之事的一个身份标识。 当年布局那一朵相似之花,他可是于长生宗门脚下,屠戮了多尊金丹修士。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如今长生宗的邪修通缉榜上,这面魂幡所代表的身份, 亦被取代号为鬼修“万魂”,位列长生宗邪修通缉榜单第三十八。 哪怕是现如今,估计也还有不少修士为了长生宗的悬赏,在搜寻着他这个所谓鬼修万魂身份的邪修。 “取其主魂……” 轻喃之间,楚牧也不禁有些肉痛。 一面万魂幡,不管魂幡的体量有多大,也都只会有一尊主魂,这尊主魂,也皆是由魂幡之中无数怨魂互相吞噬,掠夺,最终诞生而出的最强怨魂。 将主魂取走,那万魂幡基本也就可以算是彻底废了。 他这一面万魂幡,可非是寻常之魂幡,其中之魂,又何止万之数。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相比于牵丝蛊,此魂幡,无疑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无非就是一于他而言,并无太大用处的魂幡而已。 实在不行,那就将魂幡废物利用,如此多魂魄,加以熔炼,祛除其怨气,可皆是上好的空白神魂…… 眼下之重,还是在于这牵丝蛊。 楚牧沉吟些许,袖袍一卷,将这卷布帛复刻一份至玉简中记录,纳入储物戒指,这才再度看向这几枚储物器具。 随他一抹神识流转,再度没入这数枚储物器具,这一次,楚牧则细致了许多,借着这元婴破阵的空闲之机,翻阅着其中尚且还只是粗略扫过的其他数千枚玉简书册起来。 尽管其中绝大部分,皆是蛊道体系的秘术典籍,但于他而言,知识,自然是不嫌多。 就如这一次牵丝蛊,非仙道体系,又何尝不能触类旁通…… 于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数千枚玉简书册所记载的内容,一一纳入感知。 为琅琊王家核心子弟,又为一蛊修元婴嫡孙,王狱之珍藏,自然不凡。 诸多罕见之蛊道秘术,仙道之功法,皆珍藏其中。 数天时间,在这心无旁骛之下,亦是悄然而逝…… ……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九章 九变 第五天。 随着最后一卷书册缓缓合上,一抹灵辉加持才缓缓消散,楚牧揉了揉眉心,明显疲惫。 数天时间,数千册书籍玉简。 按常理而言,纵使灵辉加持,他也绝难尽皆窥之。 但奈何,数千册典籍玉简中,珍稀秘术功法虽不少,但其中绝大部分,他也都在长生宗藏经阁中有所观之。 数千册玉简书籍,其中对他来说,真正陌生的,也仅仅只有数百册。 而在此地,他自然也不可能太过细致的研读,稍稍翻阅一遍,对其内容大体了解后,若有用,那就刻录一份,若无用,也就重新放回储物空间。 思绪流转间,楚牧一卷衣袖,其中一枚玉简悬于掌心。 数千枚玉简书册,秘术功法数不尽数。 但这其中,若说真让他眼前一亮的,也仅仅只有这枚玉简,亦或者说,这枚玉简所记载的蛊道秘术了。 一抹神识流转,再度探入玉简。 其中所记录之秘术,亦再度纳入感知。 当神识探入玉简,四个古朴纂文顿时就占据了全部感知。 “神蛊九变”! 纂文沧桑,每一笔锋,皆似龙腾九天般睥睨一切。 可当神识细窥之,却又难察丝毫,似一切皆是幻觉。 显然,这四个古朴纂文,或者说,这枚玉简中所记载的秘术,必然是源于其创造者,在这其中,亦留下了了神魂烙印,助后来者感悟此秘术。 随神识流转,其中记录的内容亦尽皆显现而出。 只不过,其中记载,也非是寻常的图像文字,而是若隐若现的感悟,就若一梦千秋般,刹那间便是无数载流转而过。 许久,楚牧才再度于这让人迷失自己的无穷感悟之中清醒过来。 眸中尚且沧桑,玉简这才缓缓放下。 “玄妙……莫测……” 楚牧轻喃,眸光沧桑之际,亦难掩敬佩。 神蛊九变……一变一重天…… 九变……则登天! 若梦幻般的夸张,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似乎……是此秘术的真实写照…… 以他对蛊道的认知来看,此秘术之玄妙,几乎也不下于他苦苦追寻的那一枚牵丝蛊,甚至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蛊九变,每一变,皆在于蛊修之本命蛊虫。 而这种变,也非是在于修为的变化。 而是在于本命蛊虫的生命本质之变。 这种生命本质,也非是正常修为提升带来的生命本质蜕变,若通俗而言,就相当于修仙者灵根蜕变,妖兽之血脉蜕变。 是更深层次的潜力本质蜕变! 凡蛊修,必然熔炼有本命蛊虫。 无论蛊修的手段有多么玄妙莫测,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切的手段,皆只是本命蛊虫的延伸,一切的关键,也都是在于本命蛊虫。 本命蛊虫于蛊修之重要,就如血脉于妖兽,凝聚精气神之金丹于修仙者。 而本命蛊虫的成长,虽也是随蛊修修为提升而蜕变成长,但显然,蛊虫的潜力,也就如修士之灵根一般,并不会随着修仙者修为提升而蜕变。 故而,于所有蛊修而言,本命蛊虫的抉择,几乎就等于是对自身修行潜力,乃至于未来一切的抉择。 以本命蛊虫的重要,自然也不可能更换本命蛊虫,至于能让本命蛊虫蜕变的宝物,那无一例外,也皆是稀世之宝物,绝非寻常修士可以企及。 由此,显然也不难看出,此神蛊九变秘术的逆天玄妙。 神蛊九变,皆在于蛊虫潜力本质的蜕变。 这几乎就意味着,蛊修若得此术,那几乎就是一条通天大道。 九变通天,亦绝非虚妄…… “玄妙莫测……” 楚牧感慨,只可惜,他非蛊修,如若不然,有此逆天造化的秘术,哪怕其中每一变,皆要付出巨大的资源代价,他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相似之花。 相比结果还尚且未知的涅槃重生,此神蛊九变,无疑就清晰得多。 每一变,每一登天之阶,皆是前人已走过之路。 他只需要沿前人之路而行即可…… “九变……作用于蛊虫,那是否可作用于人之灵根,作用于妖之血脉?” 此时,楚牧突发奇想,眸中则不禁有几分炙热。 若九变作用于人,于妖…… 但很快,这个疯狂,便随之烟消云散。 人之灵根也好,妖之血脉也罢,这两者,他也都研究了多年。 哪怕至如今,这两者于他而言,也还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解,完全可以说还在雾里探花。 九变纵使有相通之处,显然也不可能生搬硬套。 他袖袍一卷,将玉简纳入囊中,随即闭目调息起来。 片刻过后,楚牧这才看向不远处那一片刺目白光。 两尊元婴大能依旧还在参悟大阵,心无旁骛之态,一窥便之。 而这一座逆五行大阵,纵使他们至此已有数天,两尊元婴参悟研究此阵,也多有触动此阵,却也未见丝毫异常反应。 “无人操纵,还是不敢操纵?” 楚牧猜测。 按常理而言,此阵立于此,有布阵之人,必然也就有主阵之人。 哪怕布阵之人已陨落,但显然,也必然有某种信物可以操纵此阵。 就若他受邀给他人布阵,大阵布好,自然也给留下操纵大阵的阵禁令牌或者其他可操纵大阵的信物。 眼前的这座大阵,显然也不可以有例外。 那就更别说,这座大阵,很大可能还是为了遮掩那方秘境的存在。 若无人操纵,此阵横亘于此,那几乎可以说,就如今王家残余修士的力量,那恐怕也没有谁能够穿过这座大阵,成功进入秘境世界。 “嗯?” 思及于此,楚牧脑海中灵光乍现,一个似乎有些妄想的推测骤然涌现而出。 有没有可能,那王家老祖,也仅仅只是得知了秘境在此,或者仅仅只得秘境之信物,未得此阵之掌控? 如此的话,似乎也有些能够说得通了。 琅琊之战,那王家老祖被长生宗主重创,纵使逃之夭夭,但以重创之躯,又不通阵法的情况下,面对此逆五行大阵,显然也只能望而兴叹。 破不开此阵,自然也就入不了秘境,得不了秘境中的王家底蕴,所以……只能安排着一后辈子弟奔波在外?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章 夺舍 嗡嗡嗡…… 此时这幽暗潭底,突有一阵嗡鸣响起,将楚牧于重重思绪中唤醒。 他抬头看去,只见本是心无旁骛的两位元婴老祖,此刻已皆是抬手掐诀,各显神通。 一道道灵光绽放的法诀没入逆五行大阵,就好似是被这外界的力量刺激,大阵复苏运转一般,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亦于大阵之中缓缓响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刺耳嗡鸣声,也明显愈发刺耳,甚至是震慑神魂起来。 楚牧下意识收敛心神,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目光如炬,窥视着这座逆五行之阵的衍化起来。 逆五行之阵之玄妙,便是在于五行相克之衍化。 寻常五行相生之阵,五行相生的规律,恐怕也没有哪个修仙者会不清楚。 但五行相克的逆转之阵,虽是五行,但其中衍化,却也非是正常状态的五行衍化,也非是水火相克这般简单,而是在于其无穷无尽的衍化。 天地万物,皆在五行,逆五行衍化,亦可为天地万物。 而这,也恰恰是逆转五行之阵最玄妙莫测的一点。 无法确定其具体的五行衍化,那除了以超出大阵威能的伟力蛮力破阵外,根本谈不上任何其他的破阵之法。 而眼下…… 楚牧稍稍感知,顿时便有些了然。 此阵之衍化奥妙,无疑已被这两尊元婴太上所窥得,每一道灵光没入此阵,皆是在梳理着此阵所逆转的五行之力。 相比较蛮力破阵,亦或者顺藤摸瓜的破解阵禁,眼前这两尊元婴太上,则是选择了一更困难的破阵之法。 即……借力打力,将此阵逆转之五行捋顺,从而篡改此阵,以达到不破坏此阵的同时,亦能顺利通过此阵。 如此破阵之法,最大的好处,也莫过于,可以将破阵的动静降到最低,避免被外人察觉异象。 若掌阵之人身在秘境,两界隔绝,甚至都有可能瞒过掌阵之人对此阵的感知。 只不过,此法虽好,但无疑也需要破阵之人于阵法一道的极强认知。 于逆五行大阵的无穷衍化中确定五行相克之衍化,再由逆转顺…… 就在楚牧注视之下,短短片刻,随着两尊元婴太上合力施法,本是混沌不明的五行相克之衍化,亦是肉眼可见的梳理清晰。 到最后,闭目白光逐渐散去,显露出本来的白雾形态,两尊太上对视一眼,似心有灵犀,同时抬指一点,一左一右,两道灵光从天而降,没入这无穷白雾。 似一击分天地般,滚滚白雾翻涌之下,一方可供一人通行的白雾通道,亦于这无穷白雾之中成型。 白雾通道难望尽头,但此刻,随着白雾通道的涌现,一股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却也随之涌现而出。 这一刻,数抹神识飞速没入白雾通道,沿白雾通道而入,飞速延伸,至通道尽头,赫然便是一方空间门户耸立。 几抹神识至此,此景亦清晰纳入在场几人的神识感知。 以几人之见识,自然不难辨识出,此方空间门户的性质。 那就更别说,这方秘境世界在曾经,可还属于长生宗体系之中。 玄明,玄诚两位老祖相继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尽皆没入白雾通道,出现在那一方空间门户前。 楚牧袖袍一卷,将身前的数枚储物器具收入囊中,正欲紧随而去的同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那一侧瘫倒的王狱。 可当他看去之时,也只见一抹虹光闪烁,那本该气息奄奄的残破躯体,竟直接破开玄诚老祖布下之阵禁,在这一刻,亦紧随那两位元婴尊上,没入了那白雾通道。 “放肆!” 玄诚老祖震怒,磅礴一击落下,可此刻,这一抹本该脆弱的虹光,竟硬生生扛下玄诚老祖一击,也未停顿丝毫,依旧笔直朝着那空间门户而去。 玄明老祖身形闪烁,刹那间便现于虹光之前,手掌悍然落下,流光闪烁间,虚空似都在颤抖崩裂,这一击落下,这一抹流光才终是受阻些许。 僵持只是刹那,流光崩碎,王狱悬空而立,气息睥睨,全然不见先前那奄奄一息之态。 “你不是王狱!” 玄明老祖沉声质问:“你是何人?” “王某是何人,两位道友不清楚嘛?” 王狱轻笑一声,他环视一圈四周白雾,笑道:“王某还得多谢两位道友,破开了此逆五行大阵。” “不然的话,王某想入此秘境,恐怕还得蹉跎许久……” “你是王勋?” “好手段,夺舍自家嫡孙,好!好手段!” 玄明老祖怒及反笑: “你以为,没了大阵阻碍,你就能入此秘境世界?” “有两位道友阻碍,王某自然是难入其中。” “但两位道友应该知晓,此秘境世界,可是被我王家经营了万余载!” “如此长的时间,又岂会没有布置后手……” 王狱幽幽出声,话音刚落,这一方本为沉寂的空间门户,似是受到某种感召,一股刺目荧光骤现之际,汹涌的空间波动,亦若潮水般席卷开来。 咔嚓,咔嚓,咔嚓…… 随空间波动汹涌,一道道刺耳的破碎声亦接连于这幽暗水底炸响。 白雾涌动,阵禁荡漾,随着这刺耳之声的绵延,而这片水底的空间,就好似被无数道细线切割一般,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骤现,若隐若现的空间乱流透过空间裂缝涌现。 每一道空间裂缝,都好似一吞噬一切的深渊黑洞,幽静潭水,水底土石,亦肉眼可见的被这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吞噬。 坐落于此的逆五行大阵,在这破碎空间影响之下,更是被彻底搅动其中五行演变,本是堪堪梳理五行脉络,瞬间被打破平衡。 大阵轰鸣,磅礴的五行伟力在无穷五行相克衍化之下,瞬间便将这一条白雾通道泯灭。 而随着通道泯灭,大阵重新运转,身处此阵的三尊元婴大能,自然也瞬间便被这一座逆五行大阵视为外来入侵者 涌动的五行伟力,席卷着这破碎的空间乱流,刹那间便朝三尊元婴大能席卷覆盖而去……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一章 空间风暴 “王勋,你疯了!” 玄明老祖气急,逆五行衍化,本就是莫测之玄妙,难有定数。 而眼下空间破碎,乱流席卷,且还在这逆五行大阵之中,与逆五行衍化之力碰撞融合,也就必然就会使得逆五行衍化趋于空间层面。 这两两结合,那就等于是火上浇油,风助火势! “哈哈哈……这可怪不得王某。” 王狱大笑:“两位道友拦在王某面前,王某可没有把握能够应付两位道友。” “只能借用这般外力,来拖延一下两位道友了……” 玄明老祖沉声道:“你以为,你就能逃得掉?” “王某自然是逃不掉,但王某,应该能比两位道友快上一步……” 话音落下,王狱身形闪烁,避开席卷而来的空间乱流同时,竟直接没入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是同一刹那,玄明,玄诚两位元婴老祖便紧随其后,闪烁至空间裂缝之中,但不过数息时间,随着数道空间裂缝彻底破碎,空间乱流席卷之间,两尊元婴大能却也未如王狱那般消失,而是相继再度出现于这幽暗水底。 “他遮掩了秘境门户方位!” 玄城老祖神色难看。 “大概需要多久?” 玄明老祖眸光冷冽,简短一句,却也抑制不住的杀意凛冽。 “不确定。” 玄城老祖声音低沉:“他破碎空间门户,制造此空间乱流,又入此逆五行大阵,衍化空间风暴,在这其中,想找到那已经破碎,且同为空间属性的秘境门户存在痕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玄明质疑:“宗门当年不是在此秘境留下了后手嘛?” “宗门之后手,是在于秘境之心。” 玄诚声音愈发低沉:“此秘境门户,必然是王家开辟,专门针对宗门做了安排……” 言至于此,玄诚老祖停顿一会,环视一圈这已经随逆五行大阵蔓延开来的空间风暴,脸色愈发阴沉。 “当务之急,是彻底泯灭此阵,没了此阵的逆五行衍化,这一股空间风暴就能彻底释放而出,待其能量喧泻完毕,空间平静,再寻那残缺空间门户就容易得多了。” “可。” 玄明老祖打量着这随逆五行衍化愈发汹涌的空间风暴,点头道:“秘境暂且无主,王勋此贼纵使提前入秘境,以其夺舍之后的修为,短时间内,必然无法完全控制秘境。” “三天之内,必须将此阵破开,不能给王勋太多时间……” 话音落下,玄明老祖率先出手,两人皆为阵道大师,也皆在这数天之内,对此逆五行大阵多有研究。 纵使如今逆五行衍化已彻底随这场空间风暴而开始,但于两人而言,排除时间因素的话,这显然也并非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只不过,相较于两位元婴大能于这空间风暴之中的片叶不沾身,此刻,于这逆五行大阵之外,楚牧却也是近乎步步惊心。 哪怕只是些许溢散而出的空间波动,在这幽暗潭底,也俨然是一切尽皆泯灭的恐怖吞噬之景。 一切的物质,皆在破碎的空间下被席卷吞噬,楚牧纵使反应及时,在一开始便飞遁而出,但也终究难彻底避开这席卷而出的空间风暴余波。 水流,泥土,山石,一切的一切,皆在支离破碎的虚空之间被吞噬殆尽。 若在外界,破空飞舟尚且还算是巍峨庞大,而在这仅仅还只是空间风暴溢散而出的余波之中,这一艘破空飞舟,却好似惊涛骇浪之间的一页扁舟。 近乎不受控制的被空间乱流席卷,于其中飘荡摆动,纵使品阶高达三阶的飞舟船体,纵使还有无穷密密麻麻的阵禁护住飞舟。 可在这其中,船体亦是嘎嘎作响,数不尽的阵禁铭文刹那间泯灭。整艘破空飞舟,似都随时会解体崩裂一般。 楚牧立于飞舟船头,眉宇间亦满是凝重。 仅仅只是些许余波溢散,不过百余丈的范围。 若在往日,于这艘破空飞舟,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距离。 可此刻,这百余丈之空间破碎,却若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可就在此时,似祸不单行,伴随一抹璀璨的空间裂缝掠过,就若被一柄无形利刃切过,这一艘本就摇摇欲坠的破空飞舟,顿时一分为二,被切下的小半个船体,瞬间便被空间乱流吞噬,不见丝毫踪迹。 而残存的大半个船体,如此重创之下,飞舟之效用,几乎也彻底丧失。 仅仅支撑了数息时间,便被一股席卷而来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 当船舱最后一角即将彻底消失于空间乱流之中时,一抹赤红遁光飞掠而出,往日若瞬移般的飞遁,此刻也仅仅遁出数丈距离,在这席卷的空间乱流之下,便是如同失控般左右摇摆,赤红遁光也仅仅只支撑了数息时间,便轰然破碎。 一抹流光闪烁,一具流线型的傀儡战甲笼罩周身,羽翅煽动,蹭的一下又是飞遁数丈。 但在这无穷无尽的空间乱流之下,每一缕空间乱流,都若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也仅仅只是数个呼吸,本是崭新的傀儡战甲,便是肉眼可见的支离破碎起来。 楚牧神色愈发平静,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借助这短暂空隙时间,遁光再现,又飞遁出数丈距离,袖袍一卷,又一具傀儡战甲笼罩周身之际,遁光飞掠,便又是数丈距离的跨越。 而这一次,也并没有任何例外,在空间乱流的席卷之下,又一具傀儡战甲肉眼可见的支离破碎。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此刻的楚牧,就若游走于刀尖之上一般,每一次致命危机的降临,皆是恰到好处的衔接避开,一点一点于这空间风暴之中艰难前行。 数百丈距离,几乎已是楚牧踏入仙途以来,跨越得最为遥远,且最为艰险的距离。 但好在,这一切终究是有惊无险。 数百丈距离,足足近一刻钟时间,随最后一抹赤红遁光掠过,终是脱离了这空间风暴的覆盖范围。 楚牧也不敢停歇,遁光飞掠,身形闪烁间,瞬息之间便再度跨越数百丈,直到彻底远离这空间风暴糜烂之地,遁光才堪堪消散。 回首看去,楚牧如释重负。 以往借破空飞舟,穿梭于未有动荡的空间之间,尚且还难体会到空间乱流之恐怖。 而这一次…… 再看向这一片若星空汪洋般的破碎空间,楚牧亦难掩后怕之色。 未入四阶,未感悟天地奥妙,彻底接触空间的存在,空间层面的力量,无异于禁忌! 每一缕空间之力,几乎都是一柄无物不斩的利刃。 自当年外海劫难过后,他一共炼制了九套傀儡战甲,近百尊傀儡,战甲皆份属三阶,傀儡亦有近小半份属三阶。 如此庞大的一笔资源投入,也皆只是为了关键之时用作保命。 可就在刚才短短片刻,如此庞大的一笔宝物,几乎是消耗殆尽。 三阶宝物,在这空间乱流之中,亦如白纸般脆弱,眨眼间便是支离破碎。 可就是如此恐怖的一股力量,却也仅仅只是些许余波的溢散。 楚牧眺望那风暴之中的滚滚白雾,如此空间风暴,又得逆五行衍化加持…… 白雾滚滚,经空间风暴洗礼,眼前这座逆五行大阵,严格而言,其无穷的衍化玄妙,已是趋于固定。 甚至完全可以说,此阵已非是五行,在空间风暴的作用下,已是衍化成了一座空间大阵。 一座掀起无尽空间乱流的毁灭之阵! 白雾滚滚,色泽已趋于半透明,每一缕白雾,都愈发与那一缕缕空间之力相似。 隐约间,似也可见伟岸身影于其中闪烁,但往往也都是一闪而逝,难窥得真实所在。 楚牧下意识看向刚才那王狱被禁锢之地,此刻,在空间乱流席卷之下,那一片水底巨石,也早已化为了乌有,彻底泯灭于其中。 可刚才那一幕…… 楚牧眉头微皱,明显也有些惊疑。 虽难察其中明细,但刚才此般异变未现之前,阵内所发生之景,他自然是清晰得知。 也就是说,此王狱,非彼王狱…… 或者说,这位王狱,早就被那王勋所夺舍? 长生宗以为的王勋受创过重是真,但一直避世未出,则是假。 就刚才所见,那王家老祖,估计早在当年琅琊之战后,因受创过重,而不得不夺舍了王狱。 从此便以王狱的身份行走于世。 而因此逆五行大阵立于此,仅仅以王狱三阶之修为,再加之长生宗,以及西南残存的王家,也皆在搜寻其踪迹的情况下,也根本无法破解此阵,也不可能请来其他能破解此阵的阵法大师。 而这一次,被长生宗算计擒住…… 然后……将计就计? 楚牧眉头微皱,说是将计就计,估计不大可能。 毕竟,纵使王勋曾经为元婴大能,有一些后手存在,但以如今夺舍后的金丹修为,在两尊货真价实的元婴中期大能面前,他也不可能有太多反抗之力。 顶多就是机缘巧合。 破此阵,恰好被其所利用……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二章 残破 此时,地底的动静,明显也惊动了山中执守的众长生宗弟子,数抹遁光于土石之间穿梭,没过太久,便相继出现在地底之间。 “真传,这是……” 众人面色惊疑,尽皆看向楚牧。 “我等都被骗了,真正的王狱早已被夺舍,这些年披着王狱皮囊肆掠于西南修仙界的,实则是当年的王家老祖!” “王狱被王家老祖夺舍?” 众人更是惊疑,但细细联想,又似都有种释然之感。 毕竟,自当年琅琊之战结束,王狱屡次三番于西南修仙界各处肆掠,他们肩负镇守之职,屡次三番却都拿王狱没有任何办法。 失职之过,显然是免不了的。 但若是王狱那皮囊之下,乃是一尊曾经的四阶元婴大能,那这一切,无疑也都说得通了。 哪怕皮囊只为三阶,其内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婴大能。 他们一群三阶修士,对付这等存在…… 众人神色各异,似都有些庆幸。 而此刻,这地底幽暗之间的毁天灭地之景,俨然也愈发恐怖起来。 经片刻衍化,滚滚白雾已是荡然无存,逆五行已是彻底衍化了空间之力,与这一场空间风暴不分彼此的交融迸发。 空间风暴席卷这地底数里之地,一眼看去,就好似有一跨越数里之地的幽暗深渊,在这其中,一切的一切,尽被吞噬? 唯有那两道伟岸身影立于其中,一举一动,皆搅动着其中的空间之力,那足以泯灭一切的空间风暴,落于两人身上,往往也都还未接触,便莫名的泯灭,化为了乌有。 同为阵法大师,至眼前此等局势,楚牧自然无比清晰眼前这两位元婴尊上意欲为何。 逆五行大阵的衍化已是彻底与空间同化,而这一切,又是源于那王狱引爆空间之门。 而空间之门被引爆之后,虽是残破,但纵使只是残骸,哪怕只是些许痕迹,其与秘境世界的联系,必然也还会存在。 可问题无疑很显然,空间门户,为空间属性,想要在这混乱的空间风暴之中寻得其存在,那显然就是大海捞针。 唯有破灭这空间风暴,使此地空间平静,再寻找那空间门户的存在,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而眼下…… 楚牧稍稍观察,心中便有了一个大概答案。 破此阵不难。 难得,只是在于时间。 “楚师侄可否前来助本座一臂之力?” 此时,若深空黑洞之间,突有一道传音悠悠而至。 楚牧微怔,随即拱手一拜:“弟子修为低下,难当空间乱流之威能,还望尊上赐法护体。” “可。” 话音落下,一抹流光于那无穷浪潮之间飞射而出,朝楚牧笔直而来。 当流光没入楚牧躯体,刹那间便衍化出一道道复杂玄妙的古朴纹路环绕周身,楚牧试探性的接触一抹空间之力。 无坚不摧的恐怖,落在这纹路之上,只见那一道古朴纹路稍稍一闪,席卷而来的空间之力便突兀泯灭,化为了乌有。 楚牧稍稍迟疑,最终还是一步踏出,再度踏入了这于他而言,近乎禁忌的空间浪潮之中。 可这一次,在这古朴纹路环绕护体之下,那每一丝一缕都足以让他有致命伟力的空间之力,却也难伤他丝毫,任空间浪潮席卷,他亦安然无恙。 “持此宝,可破此阵空间节点。” “此阵共有空间节点三百六十处,本座已破六十三处……” “空间节点变幻未定,需师侄你自行窥之……” 传音悠悠而至之时,一道璀刺目流光亦相继而来,悬于楚牧身前。 当流光散去,这才显露其中形态。 宝物为圆锥形态,通体淡蓝,丝丝缕缕的电光纹路于其表体闪烁,当神识窥之,其中那恐怖的雷霆之威,俨然也无比清晰。 楚牧稍稍感知,这才再看向身周这无穷空间乱流,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目光如炬,观察着这座已经面目全非的逆五行大阵。 只是数个呼吸时间,楚牧便似察绝到了什么,袖袍一卷,身前悬浮的这枚雷霆锥,便若一道闪电般,于这混乱的空间乱流中飞射而出。 最终,这飞射而出的雷霆锥,就似命中了某种未知存在一般,周边区域涌动的空间乱流,亦肉眼可见的狂暴了几分。 但很快,就似积蓄的能量得到了宣泄一般,仅仅片刻,这一片区域的空间乱流,便明显平静了几分。 楚牧漫步其中,雷霆之锥悬于身前,不时飞射而出,破一空间节点,宣泄其中积蓄的空间能量。 而两尊元婴大能,此刻亦尽皆迸发伟力,磅礴力量未有丝毫收敛,就若两张天罗地网一般,覆盖于这一片空间浪潮之中,每当空间节点被破坏,便是伟力镇压而来,强行将混乱的空间之力梳理至平静。 如此周而往复,仅仅数个时辰,这一片肆意吞噬着一切的空间乱流,便已趋于平静,只剩下些许的余波尚存。 雷霆锥悬于身前,一枚古朴罗盘,此刻亦已显现于楚牧身前。 没了那般混乱的空间波动干扰,此刻的罗盘,在法力的灌入下,指针亦不见紊乱,有序的旋转之间,一股又一股的无形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没入空间深处,搜寻着那空间门户残骸的痕迹。 此刻的两尊元婴大能,亦未停歇丝毫,各显神通之下,穿梭闪烁于这一片破碎空间各处。 就在楚牧手中罗盘指针定格之际,两尊元婴老祖,似也同时有所察觉,相继闪烁飞掠之间,几乎是同一时间,便没入了一处碎裂虚空之间。 楚牧纵身飞跃,于元婴伟力护体之下,亦没入虚空之间。 不过数十个呼吸,随着驻足虚空之间的两尊元婴身影映入视野,一方残破的空间门户,亦隐约可见。 只见在两位元婴身前,无尽幽暗之间,一残破门户漂浮于其中,本是巍峨的外在形态,此刻已是尽显残破。 门户只残余小半,本是灵性十足的荧光闪烁,更已尽显晦暗,难见丝毫灵性光泽……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三章 异变 “师兄曾掌秘境世界,对于天地空间之感悟,远超师弟,此空间门户的开辟,还得劳烦师兄了。” “无妨,事已至此,外海之事,只能暂且耽搁了,我已传音于宗主,待此番事了,再赶赴外海。” 玄明老祖目光幽幽,定格于这一残破门户之上。 残破至此,哪怕不通空间丝毫,显然也不难看出,此空间门户已是废弃的传送效用。 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借助此门户与秘境世界的联系,重新开辟一空间门户而出。 此般解决之法,若是于有主之秘境世界,那自然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世界有主,那世界的一切,也皆在掌控。 莫说这残存的些许联系,就算是空间门户尚存,只要秘境掌控者不愿,想要强行踏入其中的难度,也几乎是难如登天。 只不过,此秘境世界,显然也并不在此行列之中。 且不说此秘境曾属长生宗体系,尚有后手存在,就眼下之事来看,那王家老祖,可明显还未掌控此秘境世界。 说起来,也不过是先行一步踏入此秘境世界而已。 此刻,玄明老祖抬手一探,漂浮于这无尽虚空的残破门户,就似有无形之力牵引,转瞬之间,便从幽暗虚空,悬浮至其身前不过数尺之地。 “破!” 玄明老祖轻喝一声,本就残破不堪的门户,随他抬手一压,便瞬间再度解体破碎。 残骸碎片散落,但眨眼间又汇聚至一体,环绕玄城老祖周身,一道道灵光相继没入这残骸碎片之间,一点又一点的淡灰色泽的荧光亦相继被剥离而出。 空间门户源于秘境世界,亦为秘境世界之力铸就,而这点点荧光,无疑就是秘境世界的力量残留。 通过这残留的力量,再追踪秘境世界的存在,最终,便再度开辟出一道新的空间门户。 方法很清晰,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也没有几个会不知晓。 但要这看似简单的过程,也无一例外,皆涉及空间,涉及天地之奥妙。 四阶之下,尚且还只是自身之力的阶段,未涉及空间,天地层次的力量,纵使再清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是短短片刻,于玄明老祖伟力迸发之下,那一方残破的空间门户,便是肉眼可见的重塑而出。 循着冥冥之中的联系,一方伟岸的世界,似也于这片幽暗虚空若隐若现的显现而出。 咔嚓咔嚓…… 这一刻,虚空都在颤鸣,但很快,这些许的异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明老祖冷哼一声,袖袍一震之间,一股磅礴法力骤然迸发,没入虚空之间,冥冥之中,似也有一惊天碰撞。 随即,似是什么存在破灭,那刚消失不久的世界异象,便再度显现而出。 幽暗虚空,亦只能窥得冰山一角,山脉绵延,云雾缭绕,无数奇珍异兽生活其中,就似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却又无比之真实。 这时,一直观望的玄诚老祖,亦随之而动,抬手一探间,一只巨掌凭空显现,近乎蛮横之势,没入这显露的世界冰山一角之投影上。 这一掌之下,世界祥和之景瞬间崩裂,似世界天倾,电闪雷鸣,异象重重,可诡异的是,其中那绵延群山,奇珍异兽,竟也未受到丝毫影响。 “定!” 玄明老祖一声低喝,那重塑而出的空间门户,骤化一抹刺眼白光,没入幽暗虚空,亦瞬间那被撕裂的世界投影,没入至那一片绵延群山之间。 可就在此时,那绵延群山之间,却突显异象,天穹骤然滚滚雷云,伴随着一惊天轰鸣,一道约莫数十丈之粗的恐怖深紫色雷霆,于天穹悍然劈下。 那没入群山之间,用作标记空间门户于秘境世界联系方位的白光,在这一道恐怖雷霆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便若冰雪消融一般泯灭起来。 玄明老祖脸色凝重,此刻的他,明显承受了莫大的压力,面色胀红,支撑只是数个呼吸时间,便似难以支撑一般,一声艰难低喝,那在恐怖雷霆之下,即将彻底消融的白光,便轰然破碎,化作密密麻麻的丝缕白线,朝这方投影世界的各处四散而去。 这一刹那,那一道恐怖雷霆,亦悍然崩裂,化为漫天雷霆从天而降,若一方雷狱,刹那之间,那四散而出的无数白线,便被泯灭大半。 残余的诸多白线,在这一方雷狱之下,亦是肉眼可见的相继被泯灭。 而此刻,似也是源于这雷云的影响,本是清晰可见的世界投影,亦是肉眼可见的被雷云覆盖弥漫,一点一点的于这幽暗虚空散去。 “不能再拖了,此番遮掩,再寻其痕迹,必然困阻重重!” 玄诚老祖艰难支撑,巨掌横亘于世界投影,于滚滚雷云之间,同样是肉眼可见的泯灭起来。 “先入秘境,再寻他法!” 玄明老祖神态果决,急促应声之后,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便没入了这一道空间门户之中。 “楚师侄你也随我等入秘境!” 玄城老祖转头看向楚牧,一句吩咐过后,那于世界投影之中苦苦支撑的巨掌终是彻底泯灭。 而就在这一次的世界异象即将再度消失之际,玄城老祖身形一闪,亦踏入空间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而本在一旁观望的楚牧,此刻亦不受控制般的朝空间门户飞掠而去,眨眼之间,便也没入了这空间门户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一刹那,显现于这方幽暗虚空的世界投影,也终是被那滚滚雷云彻底覆盖,如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幻之景,在一阵闪烁之后,便轰然破碎,消失在这一方幽暗虚空。 唯有这一方空间门户尚且耸立于此,但其本是明亮的荧光,在这方世界投影消失之后,亦被掐断于秘境世界的联系,骤然暗淡,再无光泽。 没了元婴伟力的护持,又断绝了与世界的联系,处在这幽暗虚空,也只是短短片刻,这一方空间门户,便肉眼可见的残破起来……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四章 初入 群山绵延起伏,一座座山峰高低错落耸立,云雾环绕之间,本为祥和之景,可此刻,天穹空间涌动,一幽暗黑洞就似烙印一般,突兀出现于天穹之间。 黑洞闪烁之间,似吞吐一般,随其力量迸发,一道身影就好似被甩出一般,从黑洞而现,便好似一陨石天降,轰然从天穹坠落。 轰! 一声沉闷轰鸣,从天而降的身影,竟硬生生的将一山峰砸出一数十米的坑洞。 “咳咳……” 楚牧从坑中站起,法袍残破,土尘沾染,明显有几分狼狈。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穹,幽暗黑洞尚在剧烈闪烁,但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似有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介入,剧烈闪烁的幽暗黑洞,便肉眼可见的消失于天穹之间,再难寻丝毫存在痕迹。 楚牧环视四方,此刻的他,处在一座约莫千丈左右的山峰之上,周边皆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峻岭,滚滚云雾若潮水般翻涌,形成云海无边, 放眼望去,所见之景,似也与在那虚空所见的世界投影并无太大区别,群山沟壑,云雾绵延,山中也隐约可感知到一道道或强大,或弱小的妖兽气息。 为秘境标志的浓郁灵气,更是再也清晰不过的环绕周身。 似是因他的降临,又或者是因刚才那突兀显现的空间黑洞,搅动了此方天地的灵气平衡。 此刻,于烈阳照耀之下,一场磅礴灵雨,亦是哗啦啦降下。 每一滴雨滴,皆是精纯至极的灵气凝聚而成,无形之物凝聚有形之体,于烈阳照耀之下,则是一片五彩斑斓之景。 再眺望周边,也难见其他动静,那两尊元婴太上的踪迹,更是寻不到丝毫。 只是稍稍观察,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在踏入那空间门户之时,他就已有所预料。 毕竟,玄诚老祖施法烙印秘境世界与空间门户联系之时,那漫天雷霆轰下,必然就是王家于秘境布置的防备手段。 雷霆轰炸,空间门户烙印的力量亦被迫泯灭溃散,按正常而言,无非就是重新烙印力量,再度开辟空间门户而已。 但显然,这两位尊上,都不愿再浪费时间,更不愿再给那王家老祖准备的时间。 故而,便是趁着残余力量的联系尚存,闯入了此方秘境世界。 那溃散的每一缕白光,只要未被雷霆泯灭的,基本也就等于是一个空间坐标。 从空间门户而入,到底会被传送至何处,那就看各自连通的是哪一个坐标。 而在那般雷霆之下,显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冒然闯入,那一切,必然皆是随机。 只是……如今他孤零零一人传送至此…… 楚牧有些迟疑,但很快,他又随之释然。 那玄诚老祖既然领他入此秘境世界,那毫无疑问,他必然有其所需。 真到有所需之时,那玄诚老祖自然会寻来。 他虽无法通过长生真传令窥得两位元婴尊上,但那两位元婴尊上,显然能通过这真传令锁定他的位置所在。 当年在那云澜前线,他可是经历过一次的。 至于这方秘境世界……乃至那王家老祖…… 两尊元婴尊上,而且还是元婴中期,那王家老祖,夺舍过后,也不过金丹境修为…… 纵是提前踏入秘境,有先手存在,但先前秘境情况不明,两位老祖都是势在必得之态,那就更别说,眼下形势明朗,左右不过是一方阵法阻拦的些许时间而已。 对比之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忧虑的。 稍稍思索,楚牧纵身一跃,踏足云端,俯瞰而去,在这一片五彩斑斓的灵雨之外,滚滚灵气云雾涌动之下,肉眼所及之处,皆是起伏之群山沟壑。 环望片刻,楚牧身形闪烁,便随意选了一方向飞掠而去。 王家秘境,向来皆是琅琊王家的最高机密,显露于外的消息可谓少之又少。 纵使当年琅琊之战后,盘踞西南多年的王家土崩瓦解,有关这方秘境世界的详细消息,也几乎从未流传在外。 长生宗纵使多有窥视,但终究也是徒劳,在这修仙界,想要让一件事广为人知很容易,而想要让一件本就隐秘的事,不为人知,同样也不难。 就如长生宗那秘境中禁锢的三道妖魂,就那般摆在长生宗面前,这么多年过去,长生宗也难从其中获取任何有用之信息。 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楚牧也明显有几分漫无目的。 于云端飞遁,他速度也并不快,一尊尊体态细小的侦查傀儡环绕周身数十里,构筑出一个完善的监控体系,极其谨慎的于这群山之间前行。 此处王家秘境世界,他虽一无所知,但长生宗的秘境世界,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为一方势力的秘境世界,那必然就是这方势力的最深底蕴,也必然会在一方势力的体系之中占据核心地位。 就如长生宗的秘境世界,若在长生宗没有足够权限,冒然闯入,那除非有横推一切的力量,不然的话,必然是寸步难行,稍有不慎,那就是飞灰湮灭。 眼下这处秘境世界,为王家底蕴数万载,王家又本为长生宗体系之中,其中,显然也不可能有太大不同。 于群山之间飞遁数十里,袖袍一卷之间,数道源于侦查傀儡的光幕影像于身前悬浮。 影像无一例外,皆是群山之景,一眼看去,似也并无太大区别。 楚牧袖袍一卷,腰间悬挂的长生宗真传之令亦悬于身前。 此刻,本该为沉寂的真传之令,却是硕硕生辉,属于长生真传的权限,在此方秘境,或者说,在他现如今所处的这处山脉,赫然已经生效! 楚牧再环视眼前光幕影像,群山沟壑,也未见任何异常。 他稍稍迟疑,随即纵身一跃,飞遁而出,这一次,他则加快了几分速度,只是注意力也非如先前那般,尽在这群山沟壑,而是有部分注意在这诡异生效的真传之令上。 而当他跨越群山约莫百里,硕硕生辉的真传之令,正如它生效时的突兀,一步踏出之后,便是极其诡异的再度黯淡……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五章 对立的秩序 楚牧后退一步,不出所料,沉寂的真传之令,就若重归长生宗体系,属于长生宗体系之中真传的种种权限,亦再度显现而出。 楚牧环视四方,打量许久,这才再看向手中这枚真传之令。 令牌硕硕生辉,与他在外界,身处于长生宗统治地域之中时,也并无任何区别。 就好比他在彩云城,整个彩云城的长生宗一切事物,于他而言,是初来乍到,是陌生的。 但于以长生宗以长生天为核心构筑而出的这个秩序体系而言,他所具备的真传地位权限,那只要他想,彩云镇守府之中,那只要是长生宗体系之内,他皆可通过此真传之令得知。 他可以此令调动彩云镇守府的一切资源人力,亦可查阅彩云镇守府的一切隐秘,甚至是彩云镇守府所辖的一切阵禁阵法,凭此真传之令,只要未有比他具备更高权限的元婴太上降临,他也皆有最高权限的控制权。 在整个长生宗秩序笼罩之地,也皆是如此。 而此方秘境世界…… 楚牧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周边后,他心念微动,随着一抹灵光于真传之令上流转,一道若镜面般的流光影幕,亦随之涌现而出。 影幕之上,一道道信息若隐若现的闪烁,甚至不时还有一道道信息突兀消失,亦或者突兀涌现出新的信息。 “方圆百里……” 楚牧若有所思。 影幕上的信息很是清楚。 这方圆百里左右,这其中的一切,皆属于长生宗内部权限体系影响的范围,在这影幕之上,也体现得清清楚楚。 按其上显示,这方圆百里,皆属镇南秘境世界“甲等蛊虫区”的一部分,在这蛊虫区,豢养着超过万种各类蛊虫,整个甲等蛊虫区,占地亦超过三千里。 楚牧心念微动,影幕之上这百里之地的地形图便飞速扩大,将这百里之地的一切尽皆显现而出。 地图同样清晰,山峰之名,山脉走势,乃至这百里范围之内豢养的蛊虫种类,名称,数量…… 一切皆是无比的清晰。 楚牧身形闪烁,至山腰驻足,按地图显示,在这名为清风山的山腰处,生活着一种名为铁线蛊的蛊虫。 此蛊好阴凉,栖息于一种名为铁树的二阶灵木之上,只不过,其却也非吞食铁木为生,而是与铁木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互助关系。 即以另一种喜食铁木的灵虫为食,恰好可以使得铁木更好的生长。 而此铁线蛊,若按蛊虫体系之中的划分,亦份属三阶。 只不过,蛊虫之玄妙,是在于与蛊修结合之后,单個蛊虫的力量,往往也远逊于其本身品阶。 楚牧环视四周,山腰之处,果不其然,是一片铁木树林。 铁木奇特,每一根铁木,皆是笔直通天,也没有其他树木那般的分枝,其通体金属色泽,一眼看去,就若一根根笔直铁柱耸立,极其宏伟。 可若是细看,这般宏伟之间,却也有几分诡异。 每一根笔直通天的铁木之上,皆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铁线蛊虫,不时蠕动一二,就好似整根铁木都在蠕动,不知情者,恐怕也会被这诡异之景所震撼。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这个外来者的存在,那密密麻麻缠绕于诸多铁木之上的铁线虫,蠕动亦肉眼可见的剧烈起来。 下一刹那,每一只缠绕于铁木之上的铁线蛊虫,都是骤然笔直弹出,一根根笔直通天的铁木,就若突然生长出无数短小树枝一般。 随即,这一只只暴起的铁线蛊虫,亦尽皆于铁木之上弹射而出,密密麻麻,漫天线虫,皆朝楚牧这个外来闯入者飞射而来。 楚牧眉头一挑,似也有几分诧异。 待这密密麻麻的铁线虫至楚牧身前数尺之地,突然,凭空现屏障,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锁链亦随之降临这片铁木树林。 “镇!”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低喝,飞射而来的无数铁线虫,便于这片空间定格,再难前进丝毫。 楚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此景,以他之修为,虽说收拾眼前这些铁线虫,同样也是轻而易举。 但要如眼前这般,直接将这一片空间禁锢,显然非他力所能及。 如此伟力,自然也非是出自于他本身,而是源于这方世界,或者说,是源于他这枚真传之令在这方秘境世界的身份权限。 只是,这份身份权限,就目前来看,似乎也仅仅只局限于这百里之地。 “所以……有两个体系,并存于秘境之心?” 楚牧若有所思。 如此之奇特,倒也不难理解。 无非就是秘境的控制权,被两方争夺,两方并存之下,才会出现这百里之内属长生宗体系,百里之外,又非长生宗体系的奇特之景。 楚牧稍稍沉吟,最终也未在此地逗留,身形闪烁之间,便出了这百里范围。 当脱离这百里范围,硕硕生辉的长生真传之令,便再度晦暗,一切属长生真传的权限,也尽皆不存。 可当他再前行不过三十里,晦暗的长生真传之令,亦再度硕硕生辉起来。 他未曾停留,继续前行,短短千里路,竟如此循环往复了近十次。 这方名为镇南的秘境世界,就好似彻底紊乱了一般,长生秩序与王家秩序并存于此方世界的每一寸空间,互不兼容,且互相对抗着。 至日落时分,当再度踏出长生秩序下的天地之时,楚牧却是突兀驻足。 在他前方,便是非长生秩序覆盖的秘境天地,同样也是群山沟壑,一片安宁。 但相比较他先前跨越的其他非长生秩序秘境天地,此刻的群山沟壑,竟让他莫名有种心悸之感。 就好似,有某种未知存在,潜藏于那群山沟壑之间暗中窥视着他,只待他踏出这长生秩序天地,脱离这长生秩序的庇护,便是雷霆一击。 “王家老祖……掌控了王家留下的秘境权限?” 楚牧双眼微眯,一个若隐若现的猜测亦涌上心头。 两个秩序的对立,无疑清晰证明着,此秘境世界的控制的份属两方。 可毫无疑问的是,这两个秩序,在曾经,必然是同属一个秩序,毕竟,琅琊王家,曾经也属长生宗。 万余载的经营,皆在长生秩序之中,纵使当初琅琊王家叛离,想要在区区几百年内,就逆转这万余载经营的惯性,显然不太可能做到,或者说,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毕竟,一方秘境世界,何其之浩瀚。 就连长生宗门那数处秘境,每一处秘境的开发经营时间,都是以万年为单位计数。 那星火秘境,灵植秘境,就算是经长生宗数万载经营,至如今,也都还有大片未曾经营开发的地域。 此镇南秘境世界,自然也不例外。 先前他于长生秩序以及琅琊王家的秩序之间穿梭,也未见王家秩序对他这个外来者有丝毫阻碍,显然也清晰证明了这一点。 而眼下的异常…… 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那王家老祖,已经将王家在此秘境的控制权掌握。 故而,本来对他这个长生真传没有任何阻碍的琅琊王家世界秩序,才会突然让他有这种莫名威胁之感。 楚牧试探性一步踏出,果不其然,在他踏出的瞬间,本是安宁的天地,瞬间便是阴云滚滚,电闪雷鸣。 似天地震怒,要惩罚他这个外来入侵者。 这一幕,就正如他当年在那源于仙道宗东湖秘境世界,当初那尊真魔,在他的算计下,被迫暴露而出。 当时的那方秘境世界,恰恰就是眼前这般天怒之景。 就在雷霆即将落下的瞬间,楚牧猛然后退一步,重归于长生秩序笼罩的天地,也就在这一刹那,寻不到外来入侵者的滚滚天怒之景,在闪烁些许时间后,便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起来……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六章 权限与净化 正当楚牧如释重负之际,异变再现,本是消散的滚滚阴云,亦突然再度凝聚而出。 而这一次,滚滚阴云更是飞速扩散,转瞬间,便覆盖了大片天穹,电闪雷鸣之间,更是距离楚牧只剩咫尺之距。 而这一次,这滚滚阴云,电闪雷鸣,似也非是朝他这个外来闯入者而来,而是…… 轰!轰!轰! 此刻,楚牧所处的这一片天地,本是烈阳高照之天穹,似也被这滚滚阴云所影响,骤现轰鸣之际,竟也凝聚显现了滚滚阴云,遮天蔽日之间,亦是电闪雷鸣起来。 轰!轰!轰! 当两方滚滚雷云碰撞,深紫雷霆于两方阴云涌现,一道道雷霆交错纵横,轰鸣炸响,一方天倾末日之景,更是刹那间便在这两方秩序交接的天穹之间显现。 楚牧抬头仰望此景,似也有些错愕。 但也仅仅只是刹那,这几分错愕,便化为了浓浓的凝重。 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王家老祖,必然已经掌握了此方秘境属于王家的那部分控制权。 而且……他已经开始了对长生宗这一部分的控制权展开了争夺。 稍稍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牧紧皱的眉头却也缓缓舒缓开来。 心头笼罩的浓浓阴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虽不清楚此方镇南秘境控制权的归属距离是怎样的一个局势,但就这两个秩序对立的情况来看,两方控制权,在这镇南秘境,必然都是根深蒂固。 当年琅琊王家数百载都未曾逆转这种秩序对立,那就更别说,已是跌落至金丹修为的王家老祖一人之力了。 况且,楚牧抬头看向头顶的滚滚雷云,王家于秘境的控制权,已是有主掌控。 长生宗的两尊元婴尊上已入此秘境…… 属于长生宗的秘境控制权,应该也有主掌控了吧? 这一刻,似是印证楚牧的猜测,电闪雷鸣之间,隐约似可闻一声怒喝。 随即,滚滚雷云骤然浓郁,毫不示弱的飞速扩散,向着那非长生秩序笼罩的天地压迫而去。 两方雷云对抗,电闪雷鸣,似场景重现,漫天雷狱的末日之景,亦随之涌现于这片天穹。 楚牧打量片刻,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此等天地之间的对抗,乃是源于两方秘境控制权的层次,也非是他力所能及。 他环望四周,跨越千里,已跨越那甲等蛊虫区所在范围,此时的他,则是处在一座灵植园上空。 灵植园份属乙等,规模不大,仅仅数百亩大小,按真传令的信息显示,此灵植园,则是归属于王家蛊道堂的一个小分支所有。 先前他就在此逗留些许,专门查看了一下这方灵植园,但结果却也不尽如意,数百亩灵植园,也并非是如长生宗灵植秘境中那般规范化的秩序。 数百年未有人照料,灵植园中种植的诸多灵植,也大都已经枯萎,极少数灵植虽是存活,但也都只是两三百年药龄,于他而言,也没有太大意义。 “楚师侄……” 楚牧正思索之际,若煌煌天威降临的一道传音悠悠而至。 楚牧微怔,抬头看向天穹,尽管除了阴云滚滚,漫天雷狱以外,也见不到其他,但他还是立马躬身一拜:“弟子在。” “本座没看错的话,你所修之法,乃是天地灵火之法吧?” 楚牧眸光微动,应声道:“回禀尊上,弟子曾有幸炼化过天地灵火。” “甚好。” 天穹之间,声音再度响起。 “本座先赐你此秘境部分控制权限,你且熟悉一二,待本座稳住局面,本座再助伱以天地灵火炼化污浊,洗涤世间……” “敢问尊上,弟子该如何以天地灵火……” 楚牧询问,但话还未说完,两抹灵光便从天而降,一抹没入他腰间真传之令,而另一抹灵光,则化为一玉简于他身前悬浮。 天穹滚滚雷云依旧,漫天雷狱也未有太多变化,但那若煌煌天威的存在,却也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再难寻丝毫痕迹。 楚牧眉头微皱,袖袍一卷,真传令牌悬于身前,随他神识轻触,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笼罩重重迷雾的图纹突兀涌现于真传之令上。 他正欲窥视一二,可还没待他有所反应,那重重迷雾笼罩的图纹,便轰然落下,烙印于他这一枚真传之令上,同样也寻不到丝毫痕迹所在。 与此同时,一股于楚牧而言,甚至可以说是颇为熟悉的玄妙感知,便涌现于心头。 这一刹那,楚牧就好似神魂出窍,瞬间跨越的天与地,至一片混沌汪洋。 世界如芥子,沧海亦为一粟。 俯瞰而去,大半个秘境世界,似尽在视野。 神识稍稍流转,稍稍定格,世界中的每一处,也都是事无巨细的体现于他视野,没有任何秘密的存在。 此刻的他,也正如当年他掌控魔域天地,正如他于那虚幻世界,借众生信念,成就神灵之时,那世界尽在掌控之时的伟力无边。 一方世界,就若一手中玩物。 皆在掌控之中! 但很快,这一种玄妙伟岸的感知,便若冰雪消融般飞速散去,到最终,残存于他感知之中的,也就仅仅只剩下方圆数百里的玄妙掌控。 就好似,他从一世界之主,跌落到这只掌控世界内部数百里天地的存在。 楚牧眸中沧桑,那一刹那的世界尽在掌控,似是跨越的千秋万载,也勾起了太多他对于世界层面的记忆。 “可惜……” 他幽幽一叹,显而易见,那玄诚老祖所赐下的,只是此秘境极小的一部分权限,所能影响的,也只是他神识范围内的一部分天地。 甚至完全可以说,这种权限,也只是让他体验一下世界的伟力,从而可以顺利实施接下来的所谓以天地灵火,净化世间的计划。 眸中沧桑缓缓散去,一缕目光,亦定格于身前的这枚玉简之上。 一篇图文,寥寥数百字,纳入感知,只是片刻,探入其中的一缕神识,便随着灵辉加持降下的同时,亦缓缓收敛……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双管齐下 “净化……污浊?” 神识缓缓收敛,眸中之灵辉尚存,楚牧明显可见几分迟疑。 虽仅仅只有寥寥数百字,但其中记载之内容,却也极其繁杂。 其一则是那净化之法,按其中记载,所谓污浊,实则是指这万载以来,王家历代掌控此秘境者,于此秘境之心上留下的痕迹。 这些痕迹,自然皆极难清除。 就如他当年炼化魔域之心,哪怕至如今,他偶尔似也能感知到那若隐若现的联系,虽难通过这种联系逆推秘境所在之地,但无疑也证明了,那尊真魔,也一直未曾将他于魔域之心上留下的痕迹清除。 只不过,眼前这方秘境,与那魔域天地,显然截然不同。 毕竟,他楚牧,可还活着好好的,他留于魔域之心上的痕迹,也非是无根之源。 而眼前这方秘境,曾经历代掌控此秘境的存在,要么早就寿终坐化,要么,就在当年的西南之战中,随琅琊王家的崩塌而泯灭。 眼下唯一的掌控者,也就是那尚且还只是金丹境的王家老祖,在两尊元婴面前,不出意外的话,其陨落亦是必然。 而玄诚老祖所言的以天地灵火净化污浊,便是指以世界之力加持,使得天地灵火威能蜕变,彻底洗涤,炼化曾经的那些存在于此秘境留下的一切痕迹。 可问题是,就眼下他于此方秘境世界的权限来看,万余载春秋中,掌控过此秘境的存在,更是多达近二十位。 每一位,都曾彻底掌控此方秘境,所留下的痕迹,也以秘境之心为核心,深处了此方秘境的每一处角落。 毫无疑问,要想将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全部净化,且不说净化的难度为何,其所需要的时间,必然也会极其漫长。 而……他楚牧,可并没有太多时间。 楚牧抬头看向那阴云滚滚,雷狱漫天,目光稍稍闪烁,但最终,也还是归于平静。 一缕目光挪转,亦再度定格于这枚玉简之上。 寥寥数百字,记录着净化之法,亦还记录着…… “阵法?” 楚牧似有不解,玉简中总共也只有寥寥数百字,那一篇净化之法,便占据了绝大多数篇幅,而剩下的寥寥数十字,竟是记载着一则阵法? 一抹神识流转,窥视着其中之奥妙,只是短短片刻,楚牧似就有几分明悟。 此阵非彼阵,亦非常理可对待之。 他心念微动,一抹神识牵引真传之令,那一份微薄的天地权限,亦再度被引动。 这一刹那,那天地尽在掌控的错觉,亦再度涌现于他心头,紧接着,那般冰雪消融之感,也再度涌现。 当权限回归周边数百里,虚幻之感,方才彻底散去,归于现实。 当楚牧借用这秘境世界之力加持,再看向玉简中记录的那一篇仅仅只有数十字的阵法,纳入眼帘的玄妙,却已是完全不同。 先前他以神识窥之,纳入感知的,也仅仅只是数十个字体,看上去虽像是阵法,但也是雾里探花,莫名其妙的迷惑。 而眼下,在这世界之力影响下,这数十个字体,就好似被注入了生命源泉一般,字体跃动之间,每一个字体,都似衍化万千,转瞬间,便化为一条又一条的字符脉络,于这世界权限所窥的世界脉络交织环绕。 于这亦虚亦实的感知之中,这数百里天地,就好似被一张介于无形与有形之间的蛛网覆盖,世界中的一切事物,似皆在这张蛛网的影响之下。 “天地脉络……” 冥冥之中,源于这蛛网的种种感悟,亦若一道洪流般从天而降,没入楚牧感知之中。 楚牧怔怔立于天穹,漫天雷狱,轰鸣不断,也未见丝毫反应。 日升日落,如此数天过去,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眸光趋于清明,他环视四方,已是彻底明悟。 玉简之法有二。 其一是净化污浊,使秘境归于纯净。 其二,则是在于此阵,在于秘境之天地脉络。 秘境世界的存在,本就非是天地之造化,而是源于修士的神通伟力。 故而,秘境之规则,除了天地运转的规律,是源于修仙大世界的映照外,其余内在的规则,也皆是源于修士伟力。 就如曾经的东湖秘境,练气境之上,不可入其中,同一人不可二次踏入其中,这些规则,显然非是修仙大世界的规则,而是源于秘境小世界,源于人为。 而这一座阵法,与其说是阵法,不说说是一以阵法形态存在的一条规则,一条可以镶嵌于秘境世界的人为规则。 净化之法,将王家于此秘境的痕迹尽皆祛除。 再以此阵法规则,替代王家于此秘境设下的人为规则。 如此双管齐下,彻底祛除王家于此秘境的一切影响,从而也就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以绝后患。 楚牧袖袍一卷,玉简没入储物空间,他环视四方,随即一步踏出,下一刹那,便踏出了这长生秩序笼罩的天地,出现在王家秩序那滚滚雷云之下。 他出现的瞬间,那天怒之景,便再度涌现。 本与长生秩序对抗的漫天雷狱,在他出现的瞬间,便似再度锁定了目标,一道道雷霆悍然落下。 可这若天劫般的毁灭雷霆,亦正如楚牧先前在那铁木树林中面对的那些铁线蛊虫般,至他身前数尺之地,便被一无形屏障阻隔,天地伟力迸发之间,这一道道雷霆,无一例外,尽皆泯灭。 与此同时,天穹之间尚且蠢蠢欲动的漫天雷狱,在这道源于秘境天地之力的屏障笼罩之下,也再度失去目标,继续与那长生秩序对抗侵蚀起来。 楚牧手持真传之令,一道道光幕影像于身前相继先前,周边数百里范围之内的秘境天地之景,在这天地权限的影响下,事无巨细,也尽皆显现而出。 “苍鹰山,月落湖……” 扫视着这一幕幕秘境之景,楚牧稍稍沉吟,随即纵身飞跃,有着天地权限护体,他也自然无需太过顾虑,于这群山沟壑之间穿梭着,不时于一处处王家经营多年宝物之地逗留……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八章 异象 三天后。 苍澜山脉。 时至黄昏,残阳如画,染红了大半边天穹。 遁光赤红,于火红天穹飞掠而过,至群山之巅时,一股无形波动骤然升涌而现,化作一道屏障横亘于天穹,与此同时,一根根丈许粗的光柱冲天而起,就似一囚笼般,要将这擅自闯入者镇压于其中。 此刻,遁光消散,一袭青衫凭空而立,他袖袍一卷之间,一股非属于他自身的煌煌天威轰然落下,两两碰撞间,一切异象,皆是刹那泯灭,荡然无存。 光幕影像再现,此山脉之地形图,也尽皆清晰显现。 在山脉之巅,重重云雾笼罩间,赫然可见一座耸立山巅的巍峨楼阁于其中若隐若现。 琅琊阁三个古朴纂文,于地形图之上,亦清晰铭刻其上。 楚牧稍稍辨识方向,目光流转,便定格于身下的群山之巅,同样的云雾缭绕,但在阵禁遮掩之下,也难窥得其中丝毫。 楚牧心念微动,再度调动天地权限,天地伟力加持,山中阵禁顿时就形同虚设,其中之景,清晰纳入眼帘。 也正如那投影地图显示,山巅之上,云雾缭绕之间,一座巍峨楼阁耸立,牌匾高悬,琅琊阁三个古朴纂文,纳入眼帘的瞬间,便好似衍化了无数玄妙,吸引着人之心神沉浸其中。 见此情形,楚牧眸光微动,眉宇间明显可见几分喜色。 他一步踏出,便从天而降,至山中大阵之间,天地之力加持,重重阵禁便自动分开分开一道裂缝,没有任何阻碍,便没入了群山之间。 身形若游龙,于天穹而降,又突兀骤停,再度冲天而起,衣衫飘飘之间,已与山巅平行,巍峨楼阁,已近在眼前。 楼阁通体暗沉木色,占地约莫百亩左右,三层楼阁亦有近百丈之巍峨,立于此琅琊阁之下,更是莫名让人有种渺小之感。 注视眼前此景,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牧便回想起了长生宗门内那一座藏经阁。 两者对比之下,除了规格的诧异外,眼前这座琅琊阁,与长生宗山门内的那一座藏经阁,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同根同源……” 楚牧轻笑一声,再怎么说,一宗五族,也终究先是一宗,才化为五族。 这其中的联系,又岂是一场叛离就能彻底断绝的。 纵使当年五族之乱时,长生宗败亡,五族并立,到最终,估计也会再起混乱,最后的赢家,究其本质,也只会是下一个长生宗而已。 就眼前这处秘境,长生宗的痕迹,几乎也是无处不在。 楚牧袖袍一震,天地伟力再现,化作一抹白芒没入眼前这座巍峨楼阁,直入楼阁大阵中枢,转瞬间,便以天地伟力夺去了此阵的控制权限。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阵禁洞开门户,尘封了数百载的两扇厚重木门,亦缓缓打开。 仅仅只是透过殿门眺望其中,便是与长生宗藏经阁几乎一模一样的书海无边之景。 楚牧踏入其中,书架浩瀚如烟海,数不尽的玉简书册皆是密密麻麻的呈放其上。 一方琅琊阁,藏尽世间法。 这句谚语,在西南修仙界,亦多有流传。 虽是有几分虚妄,但某种意义上,以琅琊王家万余载底蕴,这份虚妄,显然也有几分实际存在。 楚牧环视周边,每一书架,每一枚玉简书册,皆是有光膜笼罩,非有特定权限,亦难窥视其中。 但在天地之力的作用下,此藏经阁之阵禁,亦被悄无声息的篡夺,此处藏经阁,于他而言,显然也没有了任何阻碍。 楚牧漫步其中,一抹神识流转,身周数丈书架上,一个又一个的光罩破灭,一枚枚玉简书册相继悬浮而起,若一流光彩带,环绕于楚牧身周。 海量的知识信息,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飞速映入楚牧感知。 在这琅琊阁一层,楚牧也未逗留太久,仅仅数个时辰,他便直上琅琊阁三层。 相比其一二层之浩瀚无边,三层藏经阁则是特殊许多。 非是一望无际的书海无边,而是被单独分为了一个个房间,每一个房间外,皆是标识着对应的铭牌。 如阵法,炼器,蛊术…… 诸如此类,一应俱全。 楚牧环视一圈,正欲择一房间踏入之时,他却突兀驻足,神色明显惊疑,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下一刹那,他猛的低头看向腰间乾坤袋,此刻的乾坤袋体荧光涌现,颤动不止,就好似其中有什么存在,要破开乾坤之袋而出一般。 这一刻,楚牧心脏都忍不住的剧烈颤抖几下。 自旺财受创之后,这方乾坤袋,原本为尸傀藏身之处的区域,便被他改造为蕴养旺财的区域。 整个乾坤袋中,除了那一方他珍藏的灵植园外,唯一生存的活物,就只剩下了旺财。 而那尊残破尸傀,则是被他丢在了真传宫中疗伤蕴养。 而此刻…… 乾坤袋异变…… 楚牧深吸一口气,环视周边,确认并无异常之后,天地伟力加身,袖袍一卷之间,数座阵禁落于此地,隔绝内外。 这时,他才再看向悬于身前的乾坤袋,手臂缓缓伸出,抬指一点之间,袋中空间洞开之际,一抹淡金色泽的灵光顿时飞射而出。 他下意识阻挡,但当感知到那属于旺财的气息之后,心中警惕这才稍稍散去,任由那一抹淡金灵光没入头颅,直入识海,他才调动神识之力,将这一抹灵光禁锢。 而此刻,这一枚乾坤袋的异变光芒,也随之缓缓消散,他一抹神识探入其中,灵植园依旧如初,在一个规范化的体系秩序之中,又得长生宗的庞大底蕴,此方灵植园,也早就迈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神识掠过,几乎也皆是数百年药龄的珍稀灵植,其中绝大部分,也皆是灵植园培育而出,少部分则是他从外界搜罗而来。 而在灵植园一侧,则是一颗颗上品灵石堆积如山,阵禁环绕之间,一座高耸的祭坛坐落其中。 祭坛之上,那一团血肉模糊,在这不计代价的蕴养下,虽已恢复几分原本妖躯形态,但此时,也依旧是生机颓弱,不见任何动静……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未知的更高层 见此景,楚牧略显迟疑,随即,他袖袍一卷,一道光幕投影悬浮显现。 画面流转,所显现的场景,赫然就是此方乾坤天地之景。 这一方祭坛,自然也在画面之中显现。 妖躯蜷缩,生机颓弱,纵横交错的重重阵禁环绕祭坛,汲取着这堆积如山的金属性灵气,汇聚于这一方祭坛之上。 又经祭坛之上的诸多珍稀灵物,化为海量的生机之力,最终聚集于祭坛顶端的颓弱妖躯之上。 若有外人窥得此景,感慨这般豪横的布置同时,纵使是罕见的阵法大师,一时半会,恐怕也会一头雾水。 这环环相扣的重重阵禁,这迸发的海量生机之力,究竟是如何衍化而成,于绝大部分阵法师,甚至是阵法大师,都会是相对陌生的存在。 毕竟,此般祭坛,乃至这重重阵法的灵感所在,也皆是源于当年他在那天宫原初宝库之下,那一方浩瀚生机汪洋。 这其中一切的一切,也皆是他独创而成。 按他的预想,此般布置,在维持旺财生命不失的情况下,亦可潜移默化的修复旺财肉躯神魂。 只不过,这种修复,也正如他自身的伤势一般,只能是相对而言。 或许修复到一定程度,新的问题出现,这耗费海量财力精力的精心布置,彻底失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不管如何,至少在目前,一切无疑也都还是良性循环。 从先前难辨形态,残缺至极的一团血肉模糊,至如今,虽是依旧生机颓弱,但也已是有几分妖躯形态。 画面之景,与平日里也并无丝毫区别。 在这重重布置之下,祭坛上的血肉模糊,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被治疗着,生机颓弱无比的情况下,旺财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一直至刚才那乾坤袋异象突现之时,这似永远不变的场景,在这回溯画面之上,终是有所变化。 只见祭坛之上,不知原因为何,瘫倒的妖躯极其细微的颤动了一下。 转瞬间,这细微的颤动,便化为了剧烈的挣扎。 可这般挣扎,也未持续太久,似乎是察觉到了挣扎无用,瘫倒的妖躯逐渐开始闪烁些许金芒起来。 只不过,这丝缕金芒的凝聚速度,亦是极其缓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艰难。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三个时辰左右,才勉强凝聚成一抹金芒,最终,金芒飞射而出,至乾坤袋口,便形成了惊动他的乾坤袋异象。 “三个时辰……” 楚牧眸光微动,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在此琅琊阁一层逗留的时间,大概就是三个时辰左右。 也就是说,他至此琅琊阁,尚且还神智模糊的旺财便有了这般异动…… 思及于此,楚牧袖袍一卷,光幕影像消散,他纵身一跃,便再至祭坛之上,妖躯蜷缩,似母胎妊娠,却也终究只是后天衍化之阵法,难有天地之造化,亦难有立竿见影的生机造化之效。 旺财神智依旧不清,在凝聚那一抹金光之后,其生机气息,甚至明显又萎靡了几分。 观察片刻,楚牧眼眸为此,识海神识流转,于那一抹金光的封禁揭开,磅礴神识包裹其中,冥冥之中,一股若隐若现的感知,似也涌上了心头。 只是数個呼吸时间,楚牧便缓缓睁开眼眸,他似有迟疑,转头再看了一眼未有丝毫异样的旺财,沉吟一会,他纵身一跃,便消失于这乾坤空间之中。 下一刻,他再踏足琅琊阁三层。 此刻的他,则正处在悬挂有阵道铭牌的房门前,房门已经推开,房内之景亦清晰可见。 一蒲团,一香炉,以及数个靠墙而立的檀木书架,书架之上,也并未如一二层琅琊阁那般满满堆积着玉简书册,每一层书架,也仅仅只有寥寥数抹灵光笼罩。 此刻,楚牧却也未曾踏入这间房间,而是尽直转身,循着旺财给出的那冥冥之中的感知,沿这幽深过道而行,朝着这琅琊阁三层的更深处而去。 过道幽深,一眼亦难见尽头所在。 过道两旁,除了墙壁上悬挂的一盏盏荧光灯盏外,便是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房门以及那一块块铭牌标识。 行走其中,除了他的脚步声外,也未有其他任何声音。 幽静,死寂。 楚牧步子不快,但每一步迈出,皆若缩地成寸一般,转瞬间便是丈许距离跨越。 一扇扇房门于身旁掠过,一块块铭牌亦相继显现。 一直到这幽深过道的尽头,楚牧才堪堪驻足。 而此刻,在楚牧身前,于外界窥之,只有三层的琅琊阁,在这过道尽头,竟还有一通往四层之之木梯。 楚牧眉头紧皱,他袖袍一卷,源于天地权限的伟力再现,此琅琊阁的布局图亦再度悬浮身前。 三层楼阁,就如同这琅琊阁缩小了无数倍一般,一切皆是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在这布局图中,也未见这更高层的存在。 “被遮掩?” 楚牧略显思索。 如此之景,似乎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曾经有一位掌控此秘境的大能,通过对秘境的掌控,强行将这琅琊阁更高层于秘境之中抹去,潜藏了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后来的秘境掌控者,只要没有察觉到这份潜藏,当然,哪怕察觉到了,只要没有破除这份潜藏,也无法利用对秘境世界的掌控,窥视到此地的存在。 而以王家历代传承的情况来看,就算察觉,破除这份隐藏的可能性,显然也不大。 毕竟,能在一方秘境潜藏如此之地的存在,在王家内部必然也会是地位不凡。 此等存在,于秘境中藏有隐秘,王家后续掌控秘境者,显然也不可能无故窥视…… 楚牧双眼微眯,感知着识海中的丝缕金光,那冥冥之中的指引,赫然就是在于这通往琅琊阁更高层的阶梯。 他稍稍沉吟,随即试探性的探出一抹神识,在神识接触到阶梯的瞬间,便是一股涟漪荡漾,凭空化为一光膜立于楼梯口,阻碍着神识的窥视。 本是无往而不利的的天地伟力,在这并不在秘境天地权限影响之内的未知面前,也未有丝毫效用。 楚牧倒也没有意外,此地既然并不在秘境天地秩序之内,秘境天地之力无法对其起到效用,那自然也是必然。 他环视四周,确认再无其他异常,这才再看向眼前涌现的光膜涟漪。 灵辉加持之下,一番窥视,些许的脉络亦于他心头涌现。 只是片刻,探出的丝缕神识便缓缓收敛。 楚牧似有几分诧异,但又有些理所当然。 阵法并不复杂,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三阶禁断阵法,甚至,与其说是阵法,还不如说是一随手布下的禁制。 以秘境之秩序,以此地之严谨,这坐落于此的隐秘,显然也完全没必要大动干戈。 随手布下一阵禁,于此潜修? 楚牧若有所思,抬指一点之间,一抹灵光闪烁,与这光幕涟漪触碰,就若一巨石坠落水面,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顿时于这光幕涟漪之上涌现。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这荡起的波纹便肉眼可见的剧烈起来。 当这份近乎颤动的涟漪持续片刻,这一道阻碍于楼梯口的光膜,便好似达到了承受极限,在剧烈收缩几下后,便轰然破碎。 楚牧抬手看去,木梯已彻底显露于视野,此刻亦再无阻碍。 他袖袍一甩,数尊细小傀儡没入楼梯口,转瞬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刻钟不到,数尊傀儡安然无恙返回,源于傀儡的监控留影显现,一幕幕画面闪烁,琅琊阁这未知的四层阁楼,亦随着傀儡的侦查留影,清晰显现于楚牧眼前。 约莫盏茶时间,加速流转的留影画面定格,楚牧沉吟一会,袖袍一卷之间,画面破碎,一步踏出,几个闪烁间,沿木梯直上,便消失在这琅琊阁三层之中……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章 冰霜世界 于三层楼梯口向上看去,延伸之木梯,也仅仅只有十余丈之长度,尽头可谓是近在眼前。 可当楚牧踏上木梯,这看似寻常的木梯,却好似能无限延伸一般,他转瞬间跨越了数百丈,却也依旧未见尽头。 甚至,越往上前行,这向上的木梯便是肉眼可见的愈发幽暗起来。 就连镶嵌于木梯两侧墙壁的灯盏,随着楚牧的前行,都明显带着几分阴冷寒意起来。 而在往前,甚至连灯盏散发的灯光色泽,都多了几分妖艳的淡蓝寒光,就如冰中寒焰,刺骨森冷。 楚牧打量着此番异常,眉宇间也明显可见几分诧异。 如此异常,就仙道体系而言,可能性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要么就是他悄无声息的陷入幻境,虚幻衍化,那再怎么异常也都不是不可能。 可问题是,他是否陷入幻境,他自身自然无比清楚。 一抹灵辉加持,一抹刀意锋锐,想要让他悄无声息的陷入幻境,纵使是元婴大修士,恐怕也难以做到。 要么,就是这琅琊阁三层以上的未知,乃是一方完全不属于此秘境世界的空间。 一个类似于界中界的存在。 而这种界中界,在修仙界,也有一个独特的称呼。 即……仙府。 简而言之,也就是如今修仙界再寻常不过的洞府。 只不过,在远古天宫之时,一些大神通者,往往也都喜欢开辟一方界中界,作为自身潜修之洞府。 而随着天宫崩塌,与上界的通道断绝,很多传承,乃至诸多上界珍稀灵物从此也随之断绝后,仙府的存在,也就逐渐凋零于世间。 据他所知,如今的长生宗宗门大殿,实则就是一座远古流传下来的仙府,在长生宗创立之初,便被长生宗首任宗主以大伟力挪移至仙山之巅,从此便固化为长生宗门大殿,传承至今。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乾坤袋,他的乾坤空间,若是将其显露于此界的实体之袋化去,化作一方永固空间固定于修仙界,同样也可以说是一方界中界,一方仙府。 当然,他的乾坤空间,终究也只是一个雏形。 而所谓仙府,所谓界中界,乃至所谓的秘境世界,其本质,显然也没有任何区别。 区别也只是在于世界的完整与否。 一方秘境世界,甚至都可以算是一方小世界,其中天地稳固,规则完善。 他的乾坤空间,至如今,也还只是一个雏形,甚至还只能称之为空间,而非天地。 而仙府,则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比他的乾坤空间更完善,比之秘境小世界,又要逊色几分。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不仅未曾停下脚步,反倒是加快了几分速度。 虽不知当年琅琊之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方秘境世界遗落多年,但事实无疑很是清晰,秘境遗落多年,秘境内部,除了那王勋以外,也未有任何其他王家修士存在。 眼前这方有可能是仙府的界中界,无主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太大威胁。 随楚牧加快速度,愈发幽暗阴冷的台阶通道亦飞速于他身侧掠过,到最终,原本只是稍稍显露的幽暗阴冷,已是近乎凝结成实质的阴寒。 阶梯染寒霜,两侧墙壁,也皆成了深蓝色泽的冰墙,就连那灼灼燃烧的灯火,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至尽头,则是一扇冰封的暗红色金属大门耸立。 门户厚重,纵使冰霜沾染,也遮掩不住金属门户之上雕刻的各种妖兽狰狞形态。 一眼看去,那一尊尊狰狞妖兽就都好似活了一般,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炸响,嗜血眼眸死死盯着楚牧这個外来闯入者,似随时都将扑杀而来…… “破!” 楚牧一声低喝,刀出如龙,幽暗阴冷之间,一抹刀芒飞掠而过,争相涌现的诸异象,刹那尽破。 这时,这一扇沾染冰霜的厚重金属大门,才归于沉寂古朴,再难见丝毫异象。 楚牧驻足门前,一抹神识流转,也难透过此门户窥得其中丝毫。 他踌躇一会,袖袍一卷之间,一座甲士傀儡立于身前,他一声令下,甲士傀儡立马伸出两只金属手臂,触向这扇冰霜门户。 而此刻,楚牧亦后撤数丈,数尊甲士傀儡护于身前,注视着此甲士傀儡与这扇门户的接触。 当甲士傀儡与冰霜门户接触,也未有他预想之中的异象迸发,就如寻常的推门而入一般,这一片厚重的冰霜门户,在甲士傀儡的推动下,缓缓被推动,一道缝隙,亦由小至大。 最终,大门敞开,刺骨之寒气于门户流淌涌动,至着幽深阶梯,这阶梯通道的阴冷,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也明显浓郁了几分。 而那门户之内,阴冷寒气涌动,亦难窥得其中丝毫,唯有甲士傀儡,在楚牧的命令之下,义无反顾的踏入这滚滚寒霜之中,没入那扇推开的门户之中。 只是片刻,一道讯息,便于甲士傀儡从门户之中传输而归。 仅仅数息过后,楚牧身形闪烁,便在数尊位列三阶上品,不弱于金丹后期修士的甲士傀儡护卫之下,踏入了这扇门户之中。 相比阶梯通达之幽暗,当楚牧踏入门户之中,便只感觉视野间骤然明亮几分。 放眼望去,就若一冰霜世界。 地面是若云雾一般的冰霜寒气翻涌,一尊尊藏于寒气之间,若隐若现的冰雕或巍峨,或矮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在头顶之上,则是若万柄利刃高悬一般,是一根根寒气凝结成实质的冰刺绵延起伏。 在这寒气涌动之间,神识也明显受限,被局限于身周仅仅数尺的范围,再难前进丝毫。 肉眼直视,倒也未有限制,目光所及之处,皆可纳入视野,只是限于寒气翻涌,肉眼直视距离,也仅仅只是数丈左右。 数尊甲士傀儡簇拥身周,呈品字形环绕护卫,楚牧环视一圈,最终于身侧不远处一冰雕前驻足。 冰雕约莫丈许高度,长约十丈左右,整体形态,就若一匍匐前行,正死死盯着猎物的巨鳄,就连眼眸中的暴虐嗜血意味,都是无比之清晰。 此刻,楚牧平静神色,也终现几分波澜。 他面露迟疑,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抬手轻抚至巨鳄冰雕。 触感冰凉,刺骨之寒意几乎是刹那间便侵蚀而来,指尖亦肉眼可见的沾染寒霜,楚牧视若无睹,一抹神识沿指尖感知渗入此巨鳄冰雕。 就正常而言,一尊冰雕内在,必然是刺骨之寒,纯粹的死物,可当楚牧神识探入其中,纳入感知的,虽是冰封之死寂,但似乎…… “熔岩巨鳄……” 楚牧愈发惊疑,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所谓的冰雕,似乎也并非是纯粹的冰雕,而是一尊货真价实的三阶熔岩巨鳄。 而当神识再度渗入,透过死寂的外在,渗入内在之中,在这冰封的死寂之间,一股若隐若现的生机,竟是纳入了神识感知之中…… 楚牧错愕,他下意识扩散神识窥视,随神识流转,这冰封的熔岩巨鳄更加详细的纳入感知,一个似乎更加难以置信的事实,俨然也呈现而出。 这尊被冰封的熔岩巨兽……… 竟然还活着? 楚牧难掩惊奇,冰雕之中是货真价实的妖兽,这一点,不奇怪。 但如此死寂冰封之态,却还能保留其生机,就他的窥视来看,这种生机的保留,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完美。 完美到…… 他甚至觉得,只要他解开这冰封之态,其中被冰封的这尊三阶熔岩巨鳄,瞬间就会复苏醒来! 短暂的惊奇过后,楚牧下意识环视周边,仅仅他肉眼所及之处,就可见多座冰雕耸立。 此熔岩巨鳄为货真价实的妖兽,亦在这冰封之中保留着生命痕迹,那其他冰雕…… 这一片冰霜世界……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一章 寒冰幕墙,血红未知 “剑脊兽,婴鲤鲸,墨纹双翼虎……” 于一尊又一尊冰雕前驻足,一尊又一尊的妖兽相继辨识而出。 无一例外,冰封的死寂之下,皆是一旦冰封解除,便会彻底复苏的勃勃生机。 难窥边际的冰霜世界,就好似一妖兽展览之地,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奇之兽,在此地几乎是应有尽有。 只是短短片刻,楚牧就察觉到了数十尊妖兽的存在。 而这些妖兽,其中绝大部分,也皆是高居三阶,极少部分的二阶,一阶妖兽,往往也都是颇为罕见的异变血脉妖兽。 楚牧未曾停歇,依旧于这冰封世界之中前行,一尊又一尊被冰封的妖兽,相继纳入感知。 其中甚至还有一尊三阶的金刚狼妖兽,其血脉品阶,与旺财当初移植的金刚狼血脉,赫然一模一样。 但就那冥冥之中的感应来看,这尊被冰封的三阶金刚狼,也非是旺财异动的根源。 那冥冥之中的感知,尚且还在这冰霜世界的未知深处。 “如此多珍奇妖兽……血脉……” “王家的血脉妖修?亦或者……血脉研究?” 迈步之间,楚牧亦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当年长生宗未经那内乱之前,在化妖一脉,亦设有血脉司。 其中搜罗修仙界珍稀妖兽血脉,亦有化妖一脉的诸多天赋异禀之修士,于其中研究妖兽血脉。 只不过,因化妖一脉修士大都是源于瀚海陈家以及长平赵家,故而,自内乱之后,血脉司便如那化妖一脉一般,彻底一蹶不振,名存实亡。 血脉司的诸多研究成果,也随着那场内乱而泯灭,难寻其中明细。 但眼前这秘境,可是为琅琊王家所有,西南边疆,乃至西南诸国,可也都如大楚内陆一般,妖兽近乎绝迹,血脉妖修亦是少之又少。 他先前于长生宗内部查阅,这琅琊王家,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大神通血脉妖修…… 楚牧稍稍思索,一缕目光环视之间,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步子也骤然加快了几分。 于这冰霜世界再前行近半个时辰,楚牧才缓缓放慢脚步,源于旺财的感应,已是颇为清晰,似乎……就在他现如今所处位置之中。 楚牧环视四方,身前视野所及之处,依旧是数尊冰雕耸立。 冰雕之中所冰封之妖兽,要么就是修为高绝,位列三阶,要么,也依旧是极其珍稀的异变血脉妖兽。 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感知愈发清晰? 些许时间过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挪转,看向了他身侧的方向。 “应该是在正南方位……” 楚牧轻喃出声,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跨越数尊冰雕之后,楚牧却是突兀驻足,此刻,在他前方,却也非是那于寒气重重间若隐若现的一尊尊冰雕,而是一整面延伸到天际冰刺之间的寒气雾墙。 就若一面气雾滚滚的墙壁,隔绝在这冰霜世界之中。 甲士傀儡往前一步,当触摸到寒气之时,几乎只是刹那之间,傀儡手臂之上的重重阵纹在一阵剧烈闪烁过后,便轰然破灭。 紧接着,寒气侵蚀蔓延,没了阵禁庇护,甲士傀儡的金属手臂也肉眼可见的沾染寒霜。 紧接着,在恐怖的寒意侵蚀之下,金属手臂之上,一道道斑驳的裂痕涌现,转瞬间,两只完整的金属手臂,便崩裂成一块块寒气侵染的碎片落于地面。 甲士傀儡失去双臂,也未有丝毫退缩,烙印于傀儡核心之中的最高指令,依旧驱使着甲士傀儡朝着这寒气幕墙中而去。 可当傀儡躯体彻底与这寒气幕墙接触,就似场景重现一般,阵纹泯灭,甲胄破碎,金属铸就的三阶灵躯,也正如那两只手臂一般,转瞬间便支离破碎,化为一堆残骸散落地面。 “空幽寒冰……” 楚牧眸光微动,心头那些许疑惑,在这道寒气幕墙前,也终是得到了答案。 他环视四方,心头明悟愈盛。 一方冰霜世界,能将如此之多的妖兽冰封,纵有阵禁之力作用,也必然有一冰霜源头所在,支撑着这方冰霜世界的存在。 他本以为,那冰霜源头,会藏匿于此地深处,难窥其真实。 未曾想到,这冰霜源头,竟是如此毫不遮掩的横亘于此。 一面冰霜幕墙,皆为空幽寒冰构筑…… 楚牧袖袍一卷,那跌落地面的傀儡残骸悬于身前,残骸崩碎,寒气尚存。 寻常寒气,大都是以冰冷为核心,作用于实质存在的物体。 而空幽寒冰,却是一个特例。 相传此寒冰源于天外虚空,可冻结神魂。 是真是假,因此寒冰之稀有,也只有典籍记载,其真实为何,他也无处窥得。 但眼下…… 楚牧环视四方,一尊尊冰雕耸立,皆是肉眼可见的死寂。 所以…… 这些妖兽,被冻结的,不仅仅只是肉体生机,还有……神魂? 此时,楚牧也不禁有些疑惑。 如此大手笔构筑如此冰霜世界,冰封如此之多的妖兽…… 真的只是为了研究妖兽血脉? 他稍稍思量,一缕目光便再度定格于这一道空幽寒冰幕墙。 源于旺财那冥冥之中的感知,可就在这寒冰幕墙之后。 感知很清晰,也并没有丝毫错漏。 楚牧抿了抿嘴唇,稍稍沉吟,他袖袍一卷,数尊侦查傀儡悬浮身前,他抬手掐诀,一枚枚玄妙铭文凝聚,于指尖环绕些许时间,最终,便若一流光彩带,于指尖滑落,坠至这一尊尊侦查傀儡之上。 在这傀儡表体的阵禁之上,又接连添上数层铭文光罩,护卫傀儡表体。 随楚牧袖袍一卷,这数尊侦查傀儡,便相继没入这一道寒冰幕墙之中。 尽管神识感知限于这空幽寒冰冻结神魂的恐怖威能已经收敛,但于傀儡之中烙印的联系,俨然也清楚将傀儡入其中的变化传递而来。 这一面寒冰幕墙,也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深厚得多。 他加持傀儡三层防护,入其中也不过数丈距离,三层防护在寒冰冻结之下相继破碎,寒气亦侵蚀傀儡本体,却也依旧未窥得尽头所在。 不出预料,只是短短刹那,数尊傀儡便在入寒冰幕墙数丈之后,便相继破碎。 楚牧沉吟些许,他袖袍一卷,一尊甲士傀儡立于身前,故技重施为甲士傀儡施加数层额外防护之后,他数道法诀落下,便在甲士傀儡胸膛临时开辟了一约莫尺许大小的空间。 在体态更为细小轻盈的侦查傀儡之上又添加数道防护之后,便将这尊侦查傀儡置于甲士傀儡胸膛。 一声令下,这尊甲士傀儡,便携带着一尊侦查傀儡再踏入这寒冰幕墙之中。 而这一次,就如同场景重现,寒气凝结,就若一方沼泽般阻碍傀儡前行的同时,亦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傀儡躯体。 入寒冰幕墙约莫四丈左右,甲士傀儡躯体上的三层防护便尽皆破碎,当寒气侵蚀傀儡躯体,也仅仅只支撑的数个呼吸不到,再前进不过丈许左右,甲士傀儡便彻底崩裂散落。 而此刻,置放于甲士傀儡躯体之中的侦查傀儡,随之显现而出的同时,也忠实执行着于其中前行的指令,于寒冰幕墙之中艰难前行。 六丈,七丈……八丈…… 一直前行到第九丈之时,这尊侦查傀儡躯体上所加持的三层防护罩,亦尽皆破碎。 寒冰侵蚀之下,侦查傀儡轻盈的躯体几乎是瞬间沉重起来。 艰难前行,即将破碎之际,寒气终过,一抹火光一闪而逝过后,沉重的傀儡之躯,便彻底崩碎。 而这一抹讯息,却也跨越了这一道寒冰幕墙,传至楚牧身前化作一影像悬浮。 一闪而逝的一抹火光,也难窥得太多讯息。 但有一个事实,就这道讯息来看,似乎也不难判定。 这一道寒冰幕墙,九丈过后,便为终点? 楚牧稍稍沉吟,再度故技重施。 这一次,传回的讯息,俨然又多了几分。 这寒冰幕墙之后…… 一抹火光灼灼,一抹刺目血色侵染…… 楚牧面露惊疑,他思索片刻,袖袍一卷,一具傀儡战甲悬浮身前,数抹灵光落下,加持战甲防御之后,一抹璀璨灵光迸发过后,战甲已是完美将他包裹其中。 他一步踏出,战甲双翅猛的扇动,便似狂风骤起,一道残影闪烁,便轰然没入这一道寒冰幕墙之中。 这转瞬即逝的飞速,入这寒冰幕墙之中,便好似身陷泥沼,几乎是刹那间,飞遁的极速便是近乎蜗牛般的缓慢。 足以冻结神魂的刺骨之寒下,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几乎环绕了整尊战甲,数不尽的阵禁铭文相继泯灭,又在一道道灵光的作用下相继涌现,继续对抗着寒气侵蚀。 一丈,两丈,三丈…… 在这破碎与新生之间,于这寒冰幕墙之中,前进的距离也随之缓缓推进。 未曾超出楚牧预料,第七丈之时,已被寒气侵蚀的傀儡战甲,终是难挡寒气之凛冽,一道道狰狞裂缝飞速蔓延,最终亦重蹈覆辙,轰然破碎。 而在这破碎的瞬间,一抹赤红火焰轰然迸发,熊熊真火环绕周身,水火对抗之下,本是平静的寒冰幕墙,亦骤然躁动紊乱起来。 滚滚寒冰之力若潮水般涌动,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朝这一团熊熊真火覆盖而来。 这时,楚牧神色才有几分波澜,但好在,在他身前,也不过只剩下丈许距离。 借着这水火对抗的紊乱,他纵身一跃,便跨越了先前多尊傀儡都未彻底跨越的冰墙,没入那一片血红的未知空间。 寒冰紊乱,汹涌澎湃,却也难突破冰墙的局限,只能于冰墙内部迸发,掀起阵阵波澜……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二章 血池,异象再现 寒气侵蚀尚存,楚牧还未彻底恢复感知,便只感觉一股血腥味嗅入鼻腔。 血腥味浓郁且粘稠,却也没有寻常血腥那般令人作呕的腥味,反倒是有一股让人气血沸腾的莫名异香。 待视野感知恢复,映入楚牧眼帘的,赫然就是那于外界窥得的一抹浓浓血色。 一座石殿巍峨高耸,殿中未有任何其他的多余陈设,仅有一方血池绵延,若海水汪洋,放眼望去,竟也难窥其尽头所在。 而在血池四方,则是一根根若火把状的翠绿火焰熊熊燃烧,翠绿火光映照于滚滚血水之上,倒映而出的光芒亦是近乎妖艳般的赤红色泽。 此景纳入眼帘,楚牧也不禁有几分错愕。 他对这幕墙之后,有过无数猜测。 但眼前之景…… 这方血池…… 楚牧沉吟些许,袖袍一卷之间,一抹灵光没入血池,卷起一团血水悬浮而起。 神识流转间,血水纳入感知,只是刹那,本来的错愕,便化为近乎难以置信般的震惊。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惊骇,他纵身飞跃,血池血水翻涌,一道道血水在法力牵引之下,尽皆悬空而起,清晰显现于他的感知之中。 无一例外,皆与他最开始感知的那一团血水,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楚牧喃喃自语,再看向这方血池,眸中的震撼已难以抑制。 如此浩瀚之血池,任谁看来,恐怕都下意识的以为,这只是寻常的血气堆积。 就如当年那云澜前线,镇妖群岛前线一般,一场大战厮杀,无数生灵陨落,搜集其血气,轻轻松松就可化为一方血海。 可就他刚才查看的情况来看,这方血池,却也非是寻常生灵陨落之后的血气堆积,而是货真价实的妖兽精血! 精血,血气,虽只有一字之差,两者性质也相近,但两者差距,显然是天差地别。 血气,指的是修士,妖兽,亦或者任何生灵的肉体精气集合体。 一般而言,往往都是源于生灵陨落,以阵法吸纳陨落生灵残留的精气,便化为所谓的血气。 亦或者有邪修屠戮,直接以秘法凝炼生灵精气,炼为血气。 故而,血气的存在,往往也都是极其驳杂,难为仙道修士修行之用。 而精血的存在,在修仙界,也有诸多称呼。 最常见的,莫过于本源之称。 只不过,单单用本源来形容的话,或许也不够具体确切。 毕竟,泛称的本源,皆是指生灵的精气神之精华。 而精血,往往都只是指生灵的精之精华,气与神,则有着其他的称呼。 精血与血气,两者虽性质相同,但两者的质量,显然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而这若汪洋大海般的血池,尽为妖兽精血? 楚牧怔怔俯瞰血池汪洋,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如此之规模…… 这…… 需要屠戮多少妖兽? 楚牧干咽了一下喉咙,纵使他也算是见多识广,此时此刻,心头的震撼,几乎也难以抑制。 刚才他初入这石殿之中,鼻尖血腥那莫名的异香,似乎也有解释了。 毕竟,生灵之精血,乃精之本源,可以说是世间最为纯粹,甚至是天地造化的存在,又岂会与腥臭污秽扯上关系。 异香纷呈,方为正常。 数个呼吸过后,楚牧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环视四方,神识如丝如缕扩散,窥视着这一方血池,乃至这整座石殿的布局起来。 此幕墙之后,如此大手笔的布置,而那幕墙之外,更有无数妖兽冰封…… 如此大动干戈…… 原本的些许猜测,在眼前的这方血池面前,似乎都有些苍白起来,也寻不到任何依据。 只是十数个呼吸时间,楚牧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踏空而立的身形亦骤然坠落,至血池旁的一灼灼火光前伫立。 不同于寻常火焰的暴躁,毁灭性质,这一根根耸立血池旁石柱上的火把,灼灼火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柔顺且生机勃勃之感。 “逆五行……化毁灭为生机?” 楚牧稍稍感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联想到了此秘境之外那一座恐怖的逆五行大阵。 这一根根耸立的火把,赫然就是逆转火行,将火的毁灭彻底逆转为勃勃生机,一根根火柱,就若一道道生命源泉,相对而立之下,冥冥之中,似也交织纵横,与这方血池,也明显可见某种未知的联系。 窥视许久,楚牧才缓缓收敛心神,注意力重归于识海之中那源于旺财的一道感应。 先前在这寒冰幕墙之外,感应赫然是清晰定位于这幕墙之内。 而他此刻,已踏入这幕墙之内,立于这石殿之中,那本是无比清晰的感应,竟是诡异的模糊起来。 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就好似有一未知存在,在干扰着这一抹源于旺财的感应一般。 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灵辉加持降临,试图强行破开这未知的干扰,窥视到那感应的真实。 可当他愈发集中精力,本还只是飘荡的感应,竟是愈发的紊乱模糊起来。 嗡嗡嗡……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困境,那乾坤袋之上,荧光闪烁的异象,在这石殿之中,再度涌现。 这一次,荧光闪烁更加剧烈,甚至还有近乎颤抖的嗡鸣声不断响起。 楚牧眉头一皱,袖袍一卷,揭开乾坤袋的空间封禁,可就在封禁揭开的瞬间,一抹淡金流光便以肉眼难以锁定的速度冲天而起。 金光于这血池上空盘旋一圈,就似锁定了目标一般,急转直下,转瞬之间便没入了这方血池,只留下些许涟漪,便消失在这滚滚血水汪洋之间。 楚牧微怔,正有几分疑惑不解之际,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抹神识骤然探入乾坤空间。 在神识感知之下,乾坤空间一方祭坛之上,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本是于其上蕴养的旺财残躯,竟……消失不见? 楚牧神色剧变,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他一步踏出,残影闪烁之际,紧随那道金光之后,没入了这血池汪洋之中……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大鼎 没入血池,已是不见金光痕迹。 滚滚血水皆为妖兽精血,精血虽精纯,但这血池之中,显然非是只有一尊妖兽之精血,而是无数尊妖兽的精血汇聚而成。 如此这般,显然就注定了这血水之中的无穷紊乱,任何感知,陷于这精血汪洋之中,显然也都会被动摇紊乱。 可就在此刻,那冥冥之中与旺财的联系,自当年旺财被重创沉寂了多年后,在这血池之中,却也是突兀涌现。 在精血的干扰下,这份联系虽是极度微弱,但距离却是极近,就似只有数十丈距离一般。 楚牧循着这份感应,于血池之中飞速下降,只是数个呼吸时间,那消失不见的一抹金芒,便若隐若现的映入楚牧视野。 此刻,这一抹金芒,赫然悬浮于血水之间,一闪一闪的,旺财妖躯形态,似也可窥得一二。 在祭坛顶端,则是为一约莫数丈周长的方形平台,平台空旷,一览无余。 踌躇也只是些许时间,见旺财躯体金光闪烁愈发剧烈,那冥冥之中显露的气息也愈发急躁,楚牧终究还是将心底的那几分踌躇强行压下。 他抬指掐诀,一抹璀璨锋锐凝聚,随指尖轻轻于这透明隔膜上划过,一道细小的裂缝,亦于这透明隔膜之上随之显现。 性质必然邪恶,紊乱。 而此刻的旺财,则在祭坛顶端悬浮,似是在忌惮什么一般,跃跃欲试,又不敢太过靠近。 这时,他才再回旺财所处的位置,再看向这一道透明隔膜,他似也有几分明悟,但此刻,更多的,却也是愈发浓郁的不解。 他纵身飞跃,沿这一耸立于血水之中的透明隔膜而行,前行数十息时间,亦难窥终点所在。 他警惕注视着隐约可见旺财妖躯形态的一团金光,试探出声之间,眉宇间明显可见凝重。 楚牧目光微凝,再问:“你想要去血池底部?血池底部,有你想要的东西?” 但若细窥之,便可察觉到,这些活灵活现的妖兽,竟无一例外,皆成匍匐形态,就好似万兽朝拜一般。 他紧随其后,法力涌动间,粘稠血水被隔绝于躯体之外,亦飞速朝血池底部而去。 金光忽闪忽闪,这时,楚牧才察觉到,就在旺财悬停的这血水之中,竟是有一道透明隔膜耸立,隔绝着这血水流淌的同时,似乎也挡住了旺财前行的方向。 此刻,一道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至耳中,楚牧微怔,感知着那属于旺财的气息声音,下一刹那,他眉宇间的凝重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化为的浓浓欣喜。 一层隔膜将血池一分为二,虽同为精血,但两者的质量,俨然也有着天差地别。 这一次,回应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旺财躯体上的金光剧烈闪烁,甚至还不时与这一道透明隔膜碰撞,意图很是明显。 楚牧上前,抬手轻触隔膜,神识感知些许时间,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便于他心头涌现。 “旺财,你现在什么情况?” 如此精准至极的存在,再经一次提纯……… 除了中央一尊方形大鼎耸立之外,便再无他物。 楚牧目光微凝,纵身一跃,再度紧随其后。 “旺财?” 他神色微怔,一步踏出,至石壁之前,这才察觉到,石壁斜立,由下至上延伸,石壁之上,亦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铭文铭刻其上,每当血水冲刷而来,其上铭刻的无数铭文便随之迸发淡淡血芒,就若在吞噬这血水一般。 他焦灼询问,猛的一步上前,磅礴神识瞬间覆盖而去。 楚牧抬头看去,本是飞速下降的旺财,此刻似已精准锁定了目标所在,沿着这向上延伸的石壁,由下至上,再飞速上升而去。 而隔膜的效用,也非是阻挡外界入侵,而是在于提纯之效。 楚牧紧随其后,没入裂缝的瞬间,便只感觉隔膜之下的血水,相比隔膜外的精血,无论是粘稠程度,还是精纯的程度,也几乎都提升了不止一成。 当沿石壁上升十数丈,楚牧这才察觉,这所谓的石壁,赫然就是一座耸立于血池之中的巍峨祭坛。 这一次,声音更是断断续续起来。 楚牧猛的加速,转瞬间,便跨越数十丈距离,至这一抹金光前悬浮。 “呜呜呜……” 由下至上延伸,祭坛顶部,赫然就是在那透明隔膜之下,仅仅数丈之距离。 可问题是,这血池之水,本就非是普通的驳杂血气,而是精纯至极的无数妖兽精血。 按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一道透明隔膜,多半是覆盖了整座血池。 祭坛之上,一道道细不可查的阵禁脉络,就若一活灵活现的血管一般,血芒涌动之间,连通着这座耸立于祭坛顶端的方形大鼎。 “呜呜呜……” 精血……都需要提纯? 楚牧不禁有些犹豫。 修仙界任何修行体系,但凡涉及精血,本源这类生灵本质事物的存在,往往也都是俗称的旁门邪道。 每当血芒汇聚,这一座方形大鼎之上铭刻的无数妖兽形态,就若活了一般,或狰狞嘶吼,或扭曲挪动,一眼望去,就似万兽咆哮。 仅仅十数个呼吸,不过数十丈距离的下降,楚牧却是突兀驻足,就在他身前丈许距离,一幽暗石壁于血水涌动间显现。 这血池底下,到底是藏着何等存在? 一张覆盖整座血池的隔膜,将这一方血池从上至下一分为二,上有九十丈之深,下的话,目前也无法确定。 鼎高约丈许,通体铭刻万兽形态,四足鼎立,亦有兽形浮雕环绕。 但此时,楚牧也没太多心思关注,旺财飞窜而下,已是疯狂般飞速朝血池底部而去。 楚牧纵身直上,亦踏足祭坛顶端。 锋锐尚存,焦灼于这隔膜之外丰厚的旺财,顿时就一窜而出,没入了这裂缝之中。 而眼下,如此规模,如此量级…… 而此刻的旺财,赫然就是在这方形大鼎之外徘徊,似跃跃欲试,又似忌惮大鼎存在,不敢靠近丝毫……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变故 “血池,祭坛……万兽……” 楚牧目光微凝,一个模糊的猜测,也随之涌上心头。 万兽精血之效…… 又经那道隔膜提纯…… 再经这座祭坛汇聚至此方万兽之鼎…… 这鼎中…… 楚牧袖袍一卷,数尊甲士傀儡呈三才之阵立于大鼎各方,紧接着,一股法力一卷,亦将于鼎外躁动的旺财护在其中。 楚牧眉头紧皱,此情此景,他也只觉得无比棘手。 他稍稍沉吟,随即一声令下,数尊甲士傀儡奉命上前,一只只金属手臂相继落在鼎盖之上。 缝隙越来越大,迸发的寒冰之力亦愈发恐怖,傀儡手臂之上,一层层防护相继破碎,至最终,鼎盖已被抬起大半,最后一层防护破碎,寒冰之力亦直接作用于傀儡本体。 就一寻常鼎盖之模样,只是在其顶部则是多了一宝塔形状的凸起。 血芒于鼎身流转,经鼎盖宝塔之时,就若一盏明灯般,时而闪烁,时而寂灭,淡淡血芒涌动,一眼看去,就好似整尊鼎都活了,是在呼吸一般。 “起!” 鼎盖亦显巍峨,相比鼎身上那栩栩如生的万兽图雕,鼎盖则就简朴得多。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随楚牧一声低喝,一座牵引之阵便于这祭坛之上落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空幽寒冰的侵蚀亦是随之而至,阵盘冻结,转瞬之间便崩裂成了碎片。 嗡鸣声震慑神魂,可此刻,作用于鼎盖之上的,却是几尊未有神魂之傀儡,自然也不受丝毫影响。 “成!” 明明只是单纯的力量堆积,可此刻,本是平静耸立的巍峨大鼎,此刻竟诡异的迸发出一阵阵刺耳嗡鸣之声。 一条条介于虚实之间的阵禁锁链,此刻竟也被寒气侵蚀,就若一道道冰霜锁链一般,紧绷于祭坛之上。 一抹神识窥视片刻,楚牧似也有几分诧异。 按照如此大动干戈的布置,这大鼎之中,很大可能是在蕴养着某种未知存在,甚至很大可能是某种生灵。 空幽寒冰之力,冻结神魂的恐怖威能,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不可能完全无视。 就似场景重现,寒霜侵染之下,数只金属手臂肉眼可见的沾染寒霜,阵禁铭文不堪重负的剧烈闪烁,相继泯灭破碎之际,一道道狰狞裂痕显现,就若蛛网一般蔓延,也于那一只只金属手臂之上显现。 嗡嗡嗡…… 若是如此的话,那鼎中藏空幽寒冰? 死寂?生机? 这完全对立的存在,共存于此鼎…… 谈何蕴养? 缝隙细小,却透着一股刺眼的白光,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寒意,亦透过这一条细小的缝隙,轰然迸发而出。 而于他而言,本就是难以抵挡,那就更别说,如今的他,神魂尚且还一团糜烂。 仅仅数息时间,数只金属手臂,便是彻彻底底的支离破碎,残骸碎片洒落一地。 只见一道道灵光于甲士傀儡胸膛处的灵能核心处迸发,转瞬间,这一道道灵光,便沿着傀儡周身的阵纹脉络延伸蔓延。 楚牧后撤数步,袖袍卷动间,那一抹金光亦护在身后,这时,他一声令下,数尊甲士傀儡才有动作。 而这一次,寒气之侵蚀,也未直接破坏阵禁锁链本体,而是沿着阵禁锁链,飞速朝着这一切的源头而来。 这时,楚牧才至大鼎之前。 楚牧神色微变,未有丝毫迟疑,便将悬于身前的阵盘抛出,刹那间,便断绝了与阵盘的一切联系。 汹涌的寒气就若一条条游龙,刹那间便沿着束缚鼎盖的阵禁锁链蔓延直上。 楚牧抬手掐诀,一抹抹灵光随阵禁锁链落下之时,亦一声低喝。 楚牧眉头微皱,他环视四方,明显有几分不解。 此刻,楚牧终是未再观望,一步踏出,抬手探去,法力悍然迸发之力,化作一股无形之力牵引于鼎盖。 寒气侵蚀,几双金属手臂,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便尽皆沾染寒霜,阵禁泯灭,场景亦再度重现。 至最终,随着一股股灵气波动汹涌迸发,数尊甲士傀儡的力量,皆是瞬间作用于鼎盖之上。 楚牧沉吟片刻,也未过多纠结,直接故技重施,给数尊甲士傀儡额外添上数道防护之后,又从储物空间拿出数件傀儡臂甲,再度故技重施,又给此傀儡臂甲添加的数道防护,再将这几件傀儡臂甲相继安装于甲士傀儡手臂。 如此双管齐下,多重防护之下,数尊甲士傀儡,几乎是全副武装的再度伫立于大鼎四周。 可就在此刻,异变再现,只见鼎中寒气似是被这阵禁之力刺激,在一阵剧烈闪烁之后,再度迸发。 一道道阵禁锁链瞬间紧绷,就好似有一股磅礴伟力牵引般,本是因傀儡崩碎,失去力量支撑即将再度合上的鼎盖,又再度缓缓抬起。 这一尊大鼎,就这般赤裸裸的摆在此处,竟未有任何防护阵禁存在。 随即,他袖袍一卷,一枚阵盘源于身前,指尖掐诀,一道道法诀于祭坛四方落下,一面面阵旗亦随之落下。 而这一切的源头所在…… 失去了外部力量的牵引,本是即将揭开的鼎盖,亦是轰然落下,再度闭合,那恐怖的空幽寒冰之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寒气尚存,刚才那一幕,就好似幻觉一般。 楚牧抬指轻触,鼎身也非是金属之冰凉,而是一股近乎沁人心脾般的暖意沿着指尖沁入心头。 甲士傀儡之力持续,嗡鸣声愈发强烈刺耳的同时,本为一体的鼎身鼎盖之上,一道细小的缝隙,亦缓缓显露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道阵禁锁链凭空显现,随楚牧抬手一指,十数道阵禁锁链,便于四方落下,尽皆落于已是掀开大半的鼎盖之上。 与此同时,那一根根冰霜锁链,也截截崩碎,化为乌有。 楚牧一声令下,数尊全副武装的甲士傀儡再此运转启动,随鼎盖缓缓揭开,那一道寒冰缝隙再度涌现,这一次,在这空幽寒冰侵蚀之下,纵使相继破碎,也阻碍不了甲士傀儡将这鼎盖缓缓抬起。 如此状态,那几乎就是完全被此寒气克制,根本不存在任何抵挡之力……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五章 诡异,三十息。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774章诡异,三十息。 大鼎沉寂,楚牧驻足鼎前,一抹金光也已近乎沉寂,但在此方法鼎之前,却也不时显现焦躁。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眸光若夜空般幽深,已是彻底定格于这一方大鼎之上。 如何破解这空幽寒冰之力,揭开大鼎,从而窥得其中未知,已汇聚了楚牧全部的注意。 而此刻,这一方冰霜世界之外,秘境世界之中,原本就紊乱的世界秩序,似是因世界权柄的争夺,已然愈发混乱起来。 天穹之间的滚滚阴云,绵延数万里,亦难窥尽头所在,滚滚雷霆化作漫天雷狱,深紫,墨黑,两种色泽,亦是泾渭分明,却又互相吞噬掠夺,或扩散,或收缩。 在这般彻底紊乱的异象搅动之下,这一方秘境世界,几乎也乱成了一锅粥。 有山脉崩裂,有河水倒流,有山峰悬于天际…… 诸多违背常理的异象,在这天地秩序彻底紊乱崩裂的情况下,在这方秘境世界,时刻不停的都在上演。 而在这秘境世界一切的一切源头所在之处,那秘境核心的混沌虚无之间,此刻,同样也是异象纷呈。 三道人影皆似顶天立地般的巍峨,屹立于这混沌虚无之间。 按常理而言,面对两尊元婴大能的势在必得,且还是同样掌控世界权柄的情况下,莫说一夺舍之后跌落至金丹的存在,纵使同为元婴之境,恐怕也难以抵挡。 而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 自两尊元婴大能踏入这片秘境核心之地,接管了长生宗于此秘境留下的后手之后。 几乎是顺理成章,便完成了对秘境权限的掌控,而面对王勋的存在,也几乎是势如破竹,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便完成了改天换地,将王勋对秘境的掌控权夺走大半。 而体现在这混沌虚空的源头之地,那就是滚滚大势不可逆,洪流滔天,将王勋逼至绝境,根本不存在任何翻盘的机会。 可就是如此确切的事实,却是极其突兀且诡异的发生了逆转。 处在绝境中的王勋,坚若磐石,以两尊元婴伟力,难撼动丝毫且不说,竟还一点一点被其反推而来,一点一点的反噬残食着两尊元婴太上对此秘境的掌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残食,这份反噬,明显愈发汹涌,甚至是愈发难以抗衡起来。 而这一切,体现于这混沌虚空之外的秘境,赫然就是那互相吞噬的两方雷狱,本是不对等的规模力量,胜负的天倾,则是朝着反方向倾斜起来。 只不过,这种胜负天倾的倾斜,在抵达一个平衡之后,却是诡异的再度僵持,在那方混沌虚空,逆转的残食之景,赫然也诡异停止。 双方对峙僵持,于两尊元婴太上而言,本是局势再度逆转的大好时机,可此刻,在这混沌虚空,两尊元婴太上,却也全然不见丝毫喜色,两人眉宇间却满是凝重,甚至……似乎有几分挣扎?癫狂? 而在混沌虚空另一侧,那原本因两尊元婴太上咄咄逼人之势而明显惶恐的身形,此刻,那惶恐之态,也早已彻底消散。 他漠然注视着这看似占据主导,却又好似深陷泥沼的两尊元婴大能,眸中的阴冷,就好似万载寒冰一般,刺骨且渗人…… 这一切的一切诡异,楚牧自然是难以知晓,他的关注,尚且还都汇聚在这一方万兽大鼎之上。 上一次匆匆开启大鼎,被寒气反噬,差点殃及自身,这一次,楚牧自然更加谨慎,布局亦更加妥当。 以多尊甲士傀儡衍化简易版本的神火大阵,形成冰火对立之局,尽可能压制寒气威能,争取最多的时间。 按楚牧估测,单纯只是揭开鼎盖,他也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最多最多,也就三十息时间而已。 只要能支撑到三十息时间,鼎盖彻底揭开,其中之物显现而出后,那纵使空幽寒冰再恐怖,也影响不了太多。 无非就是先前跨越空幽寒冰之景再现而已,以此鼎之大小,其中的空幽寒冰,也不可能有那道寒冰幕墙的规模量级。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又细细梳理了一番布局安排,甚至将鼎盖彻底揭开之后,鼎中寒气彻底爆发的可能性,都谋算其中,再三确认没有纰漏之后,他这才开启这一次对此鼎的谋划。 随着他抬手掐诀,一团赤红灼灼的大日真火没入布局的简易版本神火大阵,阵中亦突起狂风阵阵。 所谓火仗风势,此神火大阵,虽为简易版本,但他也未照搬硬套,而是结合神火大阵的构造改良而成。 按他的原本想法,是准备用作对付墨白那种颇为难缠的冰属性对手,必要之时,亦可再度简化,化为炼丹之用。 今日至此,也算是恰逢其会,相得益彰。 一道道法诀落下,狂风大作之下,这一座祭坛平台之上,环绕这一尊古朴的方形大鼎,赫然就是灼灼燃烧的熊熊真火。 滚滚血水,在这涌动的火焰灼烧之下,亦被蒸发出一片弧形空间,被灼烧殆尽的精血,更是散发着一股股各异的奇妙异香,交织融合在一起,于这片空间涌动,甚至都让人有种神魂颠倒之感。 楚牧屏息凝神,灵辉加持之下,一切外在的影响尽被隔绝,旺财残躯,亦被他再度收入乾坤空间,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也唯有这一尊万兽之鼎。 很快,曾上演一次的场景,便再度重现。 随着真火灼灼,鼎盖于鼎身的衔接之处,一道细小的裂缝,也随之再度重现。 恐怖寒气不出预料的再度涌现,而这一次,大阵加持之下,滚滚真火翻涌,在空幽寒气喷涌而出的瞬间,便在楚牧的操纵下席卷覆盖而去。 在这些许的缝隙中,冰与火,轰然碰撞,刺耳的炸裂声之下,是刹那间便节节败退的滚滚真火。 纵使丝缕的寒气,也皆是轻而易举的泯灭着海量席卷而来的火焰。 两者的质量,显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但两者的量……似乎,也并不在一个档次…… 楚牧所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三十息时间而已……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六章 血球,寂灭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775章血球,寂灭 外部的力量支撑作用下,祭坛之上灼灼涌动的熊熊真火,虽难以做到无穷无尽,但至少,在这丝缕的空幽寒气面前,至少在这短时间内,也就是事实上的无穷无尽。 而鼎中的空幽寒气,纵使其质的存在,远超这熊熊真火,但其量,无疑也难以比拟。 两两对抗碰撞,纵使真火节节败退,泯灭无数,可终究,楚牧之所求,也不过数十息时间而已。 数十息之后,纵使真火全部泯灭,纵使此阵崩毁,只要鼎盖彻底揭开,那毫无疑问,一切都已成定局。 一息,两息,三息…… 在这种焦灼对抗之中,时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流逝着。 而那一道缝隙,在这时间的流逝下。也从细小,一点一点的扩大着。 缝隙越大,鼎中爆发的空幽寒气便愈发汹涌恐怖。 大片大片的真火,尚且还在灼灼燃烧,便被这汹涌而出的空幽寒气直接冻结,就若冰雕一般成片成片绵延。 但奈何,此空幽寒冰,必然是源于一位修为境界远超于他的元婴大能。 楚牧神色凝重,也不见丝毫放松。 时间再度推移。 三十息时间,俨然也近在咫尺。 而他的大日真火,以他金丹修为,显然也难以将其威能彻底发挥出来。 敞开的鼎口之中,空幽寒冰尚存,形成一道薄薄冰膜,于敞开的鼎口之中涌动闪烁。 手中法诀化作一道道灵光,若雨点般相继落下,蔓延整个祭坛平台的熊熊真火,在这时间将尽之时,不仅未有平息之势,反倒是愈发蔓延,越来恐怖起来。 如若不然,解决这空幽寒冰,又何需如此之麻烦,直接碾压即可。 若论最根源的本质,以他吞噬了两道天地灵火,两次蜕变的大日真火,必然不逊色此空幽寒冰丝毫。 “破!” 而在这祭坛上,这一座已揭开鼎盖的万兽大鼎,那高悬的鼎盖,在这突兀爆发的威能之下,更是被瞬间掀飞鼎盖。 汹涌乱流之下,丝丝缕缕的空幽寒气,则是被席卷其中,没入这滚滚血海,冻结着大片血水,然后又在这般汹涌之下破碎…… 祭坛之上,鼎盖落至一旁,鼎身依旧巍峨耸立,未挪动丝毫。 鼎盖高悬,几乎彻底与鼎身分离。 心思流转,此刻,也由不得楚牧顾虑太多,心念微动之间,丹田法力涌动,若江河倒灌般汹涌没入这座神火大阵,支撑着这无穷无尽真火的衍化,与这万兽大鼎中的空幽寒冰对抗。 循环往复,最终,也只残留一块块被冻结的血冰,在这血水之中起起伏伏。 到最终,则是眨眼间相继破碎,泯灭一大片火焰,但好在,同样只是转瞬间,阵法加持之下,又立马是大片大片的真火前赴后继而来,填补着被泯灭的空缺。 只是刹那间,膨胀的火焰结晶,便化作了一团硕大的火球,在这祭坛之上轰然迸发! 本就被火焰灼烧出的血水空间,在这突兀膨胀的恐怖威能下,亦轰然破裂,滚滚血水,飞速向四方压缩而去。 此景纳入眼眸,楚牧也不禁有些无奈。 这一次的膨胀,甚至是近乎失控的疯狂。 如此这般,便铸就了眼前被彻底碾压之景。 至最终,楚牧一声爆喝,环绕万兽大鼎涌动的滚滚真火,就好似被按下了定格键,随后,火海剧烈收缩,一抹抹火焰飞速被压缩近实质的火焰结晶,可下一刹那,这被飞速压缩的火焰结晶,又轰然膨胀。 楚牧视若无睹,手中法诀未断,一座古塔虚影亦缓缓于他身前凝聚,数个呼吸过后,一座九龙神火塔,已然悬于他掌心之间。 “镇!” 他抬手一抛间,一声低喝,古塔高悬,于祭坛顶端,古鼎上空,龙魂嘶吼,震慑心魂。 九道龙魂虚影交错盘旋,已然将这祭坛顶端团团环绕,而这尊万兽大鼎,更是处在九龙环绕的正中心。 “镇!” 楚牧一声低喝,神火大阵崩毁之后,以九龙镇狱塔为核心的九龙封镇大阵,亦紧随其后笼罩于此,预防着可能出现的异变。 这时,楚牧才迈步上前,至万兽大鼎前驻足。 鼎口寒霜侵染,或许是因彻底打破了大鼎平衡缘故,此刻,本只局限于鼎内的寒霜,已然侵蚀至鼎外,蔓延了大半个鼎身。 冰霜沾染,本是活灵活现的妖兽浮雕,此刻都明显僵硬了几分。 龙吟嘶吼阵阵,丝缕火焰洒落,楚牧抬手虚探至鼎口寒霜薄膜。 这一次,他未再借用傀儡之力,手掌沾染些许火焰,龙纹若隐若现缭绕,以九龙镇狱护体,没入冰霜薄膜。 不出预料,只是数个呼吸,在这寒气侵蚀之下,便可见崩碎泯灭迹象。 楚牧神色平静,心念微动之间,高悬的镇狱之塔稍稍颤动,龙魂嘶吼,一道龙魂虚影一闪而逝,刹那间便没入了楚牧手掌之上。 一道龙魂烙印,就若一道铭文般烙印手背之上,赤红火光闪烁,在寒气侵蚀之下,崩裂泯灭之势顿时止住,僵持只是刹那,手掌便悍然没入了寒膜之中。 此刻,在楚牧的感知之中,空幽寒气虽依旧恐怖,但寒气的总量,相比先前开启大鼎之时,却也下降了不止一個层次。 仅仅是数个呼吸时间,他便明显能察觉到此寒气薄膜的后继无力。 手掌于寒膜之中稍稍停滞,楚牧果断迸发力量,冰火再度交织之景中,火焰的存在骤然扩散。 这一刹那间,寒潮翻涌,冰火互相弥漫交织,就似被打破了某个平衡一般,剧烈颤抖之间,若蛛网般的裂缝飞速蔓延。 下一刻,冰面轰然破碎,这一道覆盖鼎面的寒膜,除了些许寒气残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最后的一层寒膜破碎,鼎中之景,亦清晰映入楚牧眼帘。 硕大的古鼎之中,一道道血线交织纵横,就若生灵之血管一般,肉眼看去,甚至可见其中的血水流动。 而在古鼎中央,赫然是一团人头大小的……血球? 楚牧微怔,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窥视,这才察觉,这一团所谓的血球,也只是因这交错的血水灌入,在其表面形成了一层血水薄膜。 而其内在,则是一血红色泽的…… 圆形胚胎?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神识如丝如缕,将这一团血球覆盖其中,正欲再度细窥之间,却只感知到腰间乾坤袋异象再现。 这一次,甚至更加直接,他刚下意识的揭开乾坤袋的空间门户,那一抹金光便猛的从其中冲出,未待他反应过来,便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大鼎之中的这一团血球胚胎之中。 而在乾坤袋中,那一座祭坛之上,旺财残躯趴伏,仅存的些许生机,已是随着那一抹金光的消失,而荡然无存,彻底死寂! 楚牧神色剧变,此刻他也顾不得鼎中可能潜藏的未知玄妙,磅礴神识悍然迸发,刹那间便将这一团血球团团笼罩。 可此刻,似是因旺财所化的那一抹金光没入此血球胚胎,原本只是于血球胚胎表体流转的血水,几乎是飞速的凝固起来。 转瞬之间,他神识感知之中的“胚胎”,便被这固化的血壳所遮掩,再难窥得其中丝毫。 而此刻,环绕血球交错的那一道道血线,也尽是迸发血色光芒,最终,就若一张摊开的蛛网,数息时间,便将这凝固的血壳笼罩,于其表面交织,形成一道道难窥其玄妙的铭文,烙印于血壳之上。 一切的异变,都完全超出楚牧的预料,更是不在他的认知之中,纵使有心干预,限于旺财的存在,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他也不敢随意干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一直到鼎中一切异象沉寂,呈现于他视野中的,也已非是那血管交织,血水荡漾的一颗血球。 而是变成了一颗……“血蛋”?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尝试性的牵引这一颗血蛋,并没有任何想象中的阻碍,血蛋便脱离大鼎,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血蛋人头大小,凝固的血壳之上,是纵横交错的一道道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冥冥之中,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玄妙。 血壳质地柔软,但又无比坚韧,神识窥之,亦难探入其中丝毫。 强行破开,虽未尝试,但…… 楚牧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的异变,皆是因旺财没入其中,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强行破开,窥视其中…… 会不会对旺财造成某种负面影响? 楚牧不确定。 有关于此血球胚胎,这枚血蛋……乃至这血池存在…… 一切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有着太多的不解。 楚牧迟疑,一缕目光,亦再定格于乾坤袋中的那方祭坛。 祭坛之上,海量生机力量,尚且还在祭坛之中涌动,可那他付出海量资源,精力,苦苦维持的一缕生机,此刻已是彻底荡然无存。 残躯无魂,生机寂灭。 唯有一具残破毫无遮掩的瘫倒于祭坛之上……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一体,迷雾 此景纳入眼帘,尽管心中已有所预料,但莫名的,楚牧也只感觉心脏骤然一抽,就好似有一手掌透过他胸膛,狠狠的捏在他的心脏一般。 刹那间,呼吸都随之停滞,持续数息,楚牧似才于这窒息之中稍稍喘过气来。 他剧烈呼吸数口气,猛的再度看向悬于身前的这颗血蛋。 旺财那残破神魂,携带着那仅存不多的生机,舍弃了它那一具残躯,没入了这颗未知的血球胚胎之中,然后化为了眼下这颗更加未知的血蛋。 事实无疑很是清晰。 此血蛋,或者说,其中那未知的胚胎,必然对旺财有某种未知的吸引力,甚至,很大可能,这种吸引,是直接源于旺财的血脉。 如若不然,哪怕他的乾坤空间,对旺财并没有设丝毫防备,以旺财如今的状态,也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感应外界情况。 哪怕旺财的血脉追踪神通再恐怖,也绝无可能。 只是…… 这血球,这其中的胚胎,到底为何物? 或者说,是何种生灵?妖兽? 再者,这方祭坛,这方血池,乃至那万兽冰雕…… 皆是为何? 楚牧全都一无所知。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莫名的彷徨,他甚至是手足无措,也几乎是第一次……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心则乱。 此刻的他,似也丧失了几分理智,无数的杂念夹杂着莫名的惶恐不安于心头涌荡,使得他久久都不能安宁下来。 这种状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悸动于心底涌现,楚牧这才如梦初醒,猛的反应了过来。 他也未再纠结于眼前这颗血蛋,袖袍一卷,将其纳入乾坤空间之后,一步踏出,便再至万兽古鼎之前,一枚天痕玉简悬于掌心,神识流转间,从这方万兽古鼎开始,再至祭坛,血池,石殿…… 每一道阵纹,乃至每一道火光,每一块砖石的布局…… 事无巨细,皆烙印于这一枚天痕玉简之中。 一无所知不假,但眼下的一无所知,显然并不代表以后,他也会是一无所知。 一切的痕迹皆烙印其中,也能给以后留几分希望。 那就更别说,待此番秘境争夺结束,此方秘境归于长生宗,这一处隐蔽仙府,也迟早会被长生宗所察觉。 他不解,显然也并不代表以长生宗的庞大体量,会一无所知。 唯一的顾虑…… 楚牧再驻足,神识汇聚于乾坤袋中的那一颗血蛋。 虽是一无所知,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方仙府的一切大动干戈,也皆是在于这颗血蛋,亦或者说,在于其中的未知胚胎。 如此重要的存在…… 此仙府又处在这方秘境之中…… 楚牧眸光微动,神色也不禁有几分阴晴不定。 思索许久,似也没有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此方仙府处在这秘境之中,也就注定了,他入此仙府之事,必然瞒不过秘境的掌控者。 纵使如今没有察觉,他日察觉到了这方仙府的存在,调动秘境权限,回溯留影,自然也就能察觉到他楚牧曾踏入过这方仙府。 长生真传,虽是地位尊崇不假。 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楚牧,可也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长生真传。 其他长生真传,每一个,都是从小于长生宗成长,师长皆为各脉元婴太上,师兄弟也皆为真传亲传,亦或者各殿执事,长老,于长生宗内部,每一个,也皆有着堪称错综复杂的根基人脉,影响力也绝非他这半路出家的所谓真传能够比拟。 这个差别,在平日里,虽也看不出太大区别。 但一旦到关键之时,取舍之际,哪怕不论这个差距,就单单只是亲疏有别,恐怕都会是致命的因素。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重重思绪流转,最终也只能归于无奈一叹。 楚牧强行将心中忧虑压下,目光亦再度定格于这方万兽大鼎之上。 就刚才他于殿中穿梭查看的情况来看,整座血池,乃至整座大殿,以及这一座妖兽古鼎,虽看似是单独存在的个体,但实则,却也以这座万兽古鼎为核心,融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一体。 就连他想要从这血池之中收取一些精血,都难以做到。 这个难以做到,自然也不是他连区区精血都无法收取,而是因为这不可分割的一体之效。 在这种一体效用之下,整座石殿,乃至这其中的一切布置,就好似一件法宝。 他可以撬动影响其中的单个个体存在,比如揭开这座古鼎,比如泯灭鼎中的空幽寒冰,但他若是想要将古鼎带离这座大殿,亦或者剥离其中任何一个单个的个体,那就必然就会遭到这一体之效的反噬。 而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个反噬,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一道由北幽寒冰组成的寒冰幕墙。 但诡异的是,这一体之效,这一切的一切,明明皆是只为那一颗血蛋,可似乎并没有将那颗血蛋囊括其中…… “是因为这颗血蛋,乃是生灵的缘故?” 楚牧抿了抿嘴唇,似乎也有几分明悟。 这一切的一体,皆为死物。 但这颗血蛋,可并非死物。 那血蛋之中的胚胎,哪怕他也只是惊鸿一瞥,其中那属于生灵的磅礴生机,亦是清晰纳入他的感知。 而且,那其中的生机,似乎…… 楚牧皱眉,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那惊鸿一瞥的记忆清晰浮现于脑海,几乎是画面定格般的再度窥探。 惊鸿一瞥之下,胚胎亦为圆形,血红色的胚胎表膜亦有几分透明,隐约间,似也可窥得胚胎其中的具体形态,但当楚牧细细回想,竟又是一团迷雾,难窥其中丝毫。 就好似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再阻碍他的感知,甚至是连回想,都难以做到。 楚牧摸出玉简,将回想的记忆烙印于玉简之中,当画面显现,不出预料,当画面显示至胚胎表膜之内的存在后,画面之中,也是一团迷雾,那若隐若现的形态,也显示不出丝毫……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急切 “妖兽?蛊虫?” 楚牧猜测着。 哪怕琅琊王家,是以蛊术扬名于修仙界,但以这方冰霜世界的情况来看,楚牧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再者,旺财……可是妖兽。 如此舍弃残躯,投入一胚胎之中,无异于夺舍寄生之举,也不太可能是因为一蛊虫。 此胚胎,很大可能,是一妖兽胚胎,甚至还与旺财的金刚狼血脉,亦或者是犬类妖兽,有不小的关联。 楚牧目光幽幽。 他对妖兽的认知,自然并不浅。 当年在瀚海修仙界,为了血脉的研究,他可没少专注琢磨于各种妖兽。 这其中,尤其是犬类妖兽,因旺财的存在,几乎也一直都是他关注的重心所在。 他回忆着他所认知的所有妖兽,但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难寻到与此胚胎相契合的存在。 重重思绪流转,可就在此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突兀微变,一缕目光,亦猛的定格于腰间那枚真传之令上。 其上,本为秘境世界天地权限具现代表的那枚烙印铭文,此刻,竟是突兀荡漾起来,随即,就在他的注视之下,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起来。 楚牧瞳孔骤缩,袖袍一卷,将真传之令握于手中之后,他一步迈出,便猛的于这方石殿窜出。 未有丝毫迟疑,他故技重施,飞速跨越寒冰幕墙,再至冰霜时间,身形飞掠,于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兽冰雕前留下一道道残影闪烁,短短片刻,那一条幽深的台阶,便已纳入视野。 楚牧纵身飞掠,也只在这幽深通道之中留下数道残影,便已至琅琊阁三层。 他未于阁中停留,纵身一跃,于窗口飞掠而出,冲天而起。 真传之令悬于身前,那代表着天地权限的烙印,在他出那方仙府之后,便已彻底消散,再难感应丝毫。 而此刻的秘境天地,也一改先前之混乱对立的紊乱,阴云不存,雷狱消散,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平静,再难窥得丝毫异象。 楚牧神色凝重,目光再度定格于真传之令,庆幸的是,真传之令于长生体系之中的权限尚存,而此方本该属于王家体系的琅琊阁,此刻已是化为了长生体系。 真传权限之下,这方琅琊阁,其中一切的一切,亦尽在他掌控之中。 只是……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 他记得没错的话,玄诚老祖赐下秘境天地权限,可是为了接下来的秘境世界布局。 如今…… 天地权限是被收回? 楚牧眉头紧皱,此刻,也未待他过多思虑,天穹之间,异象突显。 只见云层涌动,就好似有意识一般,转眼间便凝聚成一人形形态。 “弟子见过尊上!” 楚牧神色微变,连忙躬身一拜。 “王勋此贼借天地权限逃出秘境,你速持本座法旨,传旨于西南各镇守府,命本宗弟子,对此贼进行通缉追捕!” 声音恢宏,难窥丝毫感情波动,话音落下,一卷洁白无瑕的法旨从天而降,于楚牧身前悬浮。 楚牧微怔,可还未待他言语,天穹之间,那云雾凝聚的煌煌天威,便若冰雪消融一般,飞速消散。 楚牧怔怔注视这道法旨,几乎就是刹那间,心头便是无数疑惑涌现而出。 王家老祖潜逃? 而且还逃出秘境? 追捕? 他是怎么能够在两尊元婴大能面前逃走的? 那就更别说,这方秘境,应该已被这两尊元婴纳入掌控了吧…… 至于追捕…… 元婴不出,何人能追捕一位曾经为元婴大能的存在? 这似乎……有些过于天荒夜谈了一些吧? 楚牧惊疑,但此刻,他纵有再多不解,似乎也只能憋在心头…… 好一会,他才缓缓接过法旨,元婴尊上的神魂烙印,也并没有丝毫虚假。 这天荒夜谈,无疑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一眼,目光稍稍闪烁,也不禁有几分复杂。 片刻,他纵身一跃,便消失于此琅琊阁中,赤红遁光于群山之间飞掠而过,至空间门户,楚牧也不禁有些迟疑。 他可是记得清楚,当初入此秘境,那一方空间门户,可是处在了崩溃状态。 且,其所处位置,可还是在于混沌虚空。 以他如今的修为,没人护持的情况下,入那虚空之间,无异于被卷入空间乱流。 甚至,还要更恐怖几分。 毕竟,当初那空间乱流,是体现于世界本身,是可以循得到方向。 而虚空之间,入其中,没有指引,又无力抵抗,那就是必死无疑! “秘境门户已重新开辟,楚师侄无需顾虑。” 此刻,似是有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楚牧的举动般,楚牧正迟疑之际,一道恢宏之声,亦于天间响起,悠悠而至。 楚牧心头一紧,不敢显露丝毫神色波动,拱手一拜:“弟子明白。” 这时,天穹之间,也再无其他动静。 天空晴朗,烈日炎炎,山脉绵延之间,灵气云雾浓郁。 楚牧目光收敛,甚至都未多看此秘境一眼,心神紧绷之间,一步踏出,便没入空间门户。 庆幸的是,入此空间门户,也未有任何异常。 随着传送之时的天旋地转之感,再脚踏实地之时,已是踏足云华山上。 只不过,此刻的云华山,也以大变模样。 曾经的山脉,尚且是郁郁葱葱,山清水秀,虽是灵气稀薄,但相较于低阶散修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处颇为不错的容身之地。 而如今,山脉已然崩塌,而这种崩塌,却也非是于外部而起的崩塌,就好似山脉内部收缩,导致由外至内的崩塌。 整座山峰,已是从巍峨耸立,化为了崩塌之后的一硕大孔洞。 孔洞尚且还深不见底,几乎每时每刻,也都还在飞速吞噬着山体滑落的土石树木。 曾经耸立于山脉之上那无数的散修房舍,在这崩塌之中,除了一些木石残渣,也再难寻丝毫痕迹。 如此变化,自然也不难预料。 当初那空间崩塌之地,可就是在这山腹之中。 后来虽是平息了那场空间风暴,但那破碎的空间,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的。 破碎空间的每一道裂缝,都是连通着那无尽虚空,于这修仙世界而言,就如同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莫说区区这云华山,就算是范围再大,彻底吞噬泯灭,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在修仙界,每每元婴斗法,都会糜烂一地,甚至导致一地化为灵气绝域,其根本原因,也就是在于,元婴斗法,每一举一动,皆是牵动空间。 若是斗出真火,少了顾忌,那斗法之地,虽谈不上彻底毁灭,但于修仙界而言,往往也与一方绝域没有任何区别。 “真传!” 此刻,见楚牧现身,执守等候于此多时的数尊亲传金丹,便相继飞掠而立。 “尊上法旨。” 楚牧张开掌心法旨,眸中依稀也还可见几分莫名惊疑。 “弟子拜见尊上!” 众金丹神色肃穆,哪怕只是一道法旨,也皆是相继躬身参拜。 楚牧神色平静,法力涌动间,法旨激活,那属于玄诚老祖的气息波动涌现瞬间,煌煌之声,亦再度降临。 只不过这一次,这煌煌之声,却是来自这一道元婴法旨。 “弟子谨遵尊上之命!” 众金丹再度参拜,应声之后,那一道闪烁着灼灼荧光的元婴法旨,亦重归原本卷轴模样,再度悬于楚牧掌心。 此刻,众亲传金丹也皆是看向楚牧。 法旨之意很是清晰,他们,都需要听从这位真传调度统筹,追捕那逃窜而出的王勋…… “西南之事,诸位师弟比楚某清楚。” “按尊上法旨,诸位师弟安排吧……” “弟子遵命。” 话音落下,众亲传金丹领命,也未再逗留,相继化虹而去。 楚牧沉吟些许,亦纵身一跃,踏空而立,俯瞰而去,这已化为深坑的云华山脉更是清晰。 他目光流转,随即定格于那空间门户所在的方向。 此刻,深藏于心底的疑惑,几乎也是止不住的涌现而出。 他身处那冰霜仙府的这段时间,这方秘境世界,亦或者说,那秘境核心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才会导致那王勋逃走? 就连原本预定的计划,都随之变动…… 再者,若仅仅只是王勋逃走,既然秘境门户都重新开辟了,直接通知这外面等候的长生宗弟子难道不更迅速? 为何要先收回他的天地权限,再不惜改变原本的预定计划,多次一举派他来统筹此事? 除非…… 楚牧眸光微动,似有明悟。 他获得秘境天地权限,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一小部分,在那方秘境世界,若有何变动,因那天地权限的存在,他也必然能有所感知。 若他想细窥之,借用那天地之力,也不是不能强行窥视。 除非…… 在他至仙府之中后,这方秘境世界中,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而这种未知变化,那两尊元婴太上,并不想让他得知? 故而,才如此急切的将他从秘境世界打发而出…… 思绪流转,心头的几分明悟,似也越来越清晰。 虽有几分好奇,但只是转瞬间,楚牧便将这份好奇心于心头驱逐。 事关元婴大能,若不想让他知晓,他还不自知的去窥视,纵为长生真传,那也是取死之道。 两位元婴大能,而且还皆是元婴中期的存在,想要悄无声息的抹除一位金丹修士的存在,那无疑是再容易不过之事了。 他楚牧,自然也不例外…… 若真按他的这个猜测来看,有某种隐秘不想让他知晓,他能活着从秘境走出,那估计还多亏长生真传这个身份。 不然的话,杀人灭口…… ……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炼制 云华山往南,一座呈卧龟形态的无名小山。 楚牧从天而降,指尖光芒凝聚,随袖袍一卷,数抹刀光没入山体之中,刀光闪烁纵横之间,海量的泥土随之泯灭压缩,则是在这山腹之中,开辟起一临时洞府起来。 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元婴法旨,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如今时局未定,他显然也难以脱身。 所谓的追捕琐事,他又不愿过多沾染,已交予彩云镇守府处理。 此等情况下,他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在地逗留一二,等待那两尊元婴大能从秘境而出。 故而,魂幡类的法宝器物,往往也都与尸傀,妖兽这种生灵一般,对于掌控者,有着近乎本能的逆反之效。 其一则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温润荧光的玉石,其名羊脂玉,乃是世俗羊脂玉的一类变种灵材。 楚牧摇头一叹,一面极品法宝魂幡之主魂,可绝不弱于金丹圆满存在的修士。 短短片刻,随着滚滚墨黑阴气翻涌,一道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扭曲阴影,便在他神识牵引之下,于魂幡之中拉扯而出。 眼下,秘境之事也好,旺财的异变也罢,于他而言,显然都非是一时半会能够弄清楚的。 而这一面万魂幡的主魂,便是如此。 掌控魂幡者,必然会遭到魂幡无数怨魂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影响,作用于神魂,影响于心智。 一定数量的魂魄,化一囚笼使其物竞天择,最终驯化诞生而出的主魂,再寻一可以寄托魂魄的灵材,将主魂安放其中,再添些怨魂,便是一魂幡类的器物,也有着相当不俗的威能。 牵丝蛊方,于他而言,无疑已是无比之清晰。 若无特殊秘宝,亦或者特殊秘术功法护身,持有魂幡者,日积月累下,往往也都会性情大变,然后便是残暴嗜血,最终,若是一朝心神失守,被魂幡主魂反控制心智肉躯,彻底堕入鬼道,成为一只知血腥杀戮的怨魂傀儡,也不是不可能。 与此同时,一抹赤红真火,也随之突兀涌现。 止戈螳螂也非是什么罕见妖兽,在瀚海海域,此妖兽也是一颇为有名的妖兽族群,附属于玄蛇一族。 唏嘘也只是刹那,楚牧心念微动,凭空显现一道道赤红色泽的荧光细线,从四方缠绕而来,眨眼间,便将这尊怨魂缠裹得严严实实。 在这西南之地,蛊修遍地皆是。 毕竟,魂幡之炼制,关键只是在于魂魄。 其中的弱肉强食,那就是赤裸裸的吞食。 洞府没入山崖石壁,其中则是一简陋石洞,仅仅只是临时逗留,楚牧也未过多安排,仅仅只布下了数道简易的阵禁后,他便踏入了这方洞府之中。 但此夜啼石的核心,可非是夜冥石,而是需要熔炼一尊三阶木属性蛊修的本命蛊虫。 最终脱颖而出的最强怨魂,便为魂幡主魂。 一面魂幡,数以万计的魂魄,其中有人魂,有妖魂,而妖魂,又因妖兽种类无数,更是有着无数种类形态的魂魄。 怨魂形态诡异,也是得益于魂幡之内的弱肉强食之秩序。 刀意巨刃横亘识海,心境通明,尘垢不染,又有一抹灵辉加持,更是无死角的防护,魂幡虽恐怖,但也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心智。 脑海中,那有关玉骨魂的炼制之法,也随之涌现而出。 再者,低阶魂幡的炼制,也不需要专门的炼器师,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至极。 于魂幡之中,炼蛊式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若再起波折…… 如若不然,纵使元婴大能亲自坐镇,恐怕也会被无穷事端缠身,难以抽身丝毫。 于低阶修仙者而言,他们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玉骨魂所需的四阶玉羊脂,在他的储物空间,就有珍藏,而所需的万魂幡主魂,他眼前的这面万魂幡,更是魂幡中的最上乘,甚至都位列极品法宝。 故而,长生宗的各级秩序,也皆设有情报机构。 炼制之法,虽是极为繁杂,但相较于他而言,只要方法明确,所需灵材并无错漏,那自然就不存在太大的难度可言。 稍稍思索,楚牧抬指一点,一抹寒光没入万魂幡面,魂幡他早已炼化,也曾多次使用,其中一切,自然是了熟于心。 而其他相关灵材,皆可以将就。 其二则恰恰便是那止戈螳螂的一对前肢,就若一对镰刀一般,锋利的锯齿,纵使只是肉眼直视,都能清楚感知到那般刺骨的森寒。 楚牧面露沉吟,他袖袍一卷,珍藏于乾坤空间之中那一面万魂幡悬于身前。 此刻,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又细细梳理了一番玉骨魂的炼制之法,待到思绪归于沉寂,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甚至,若有机缘造化,此怨魂蜕变为四阶怨魂鬼王,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魂幡虽有种种弊端,但也正如瀚海修仙界那无数被血脉折磨心智的低阶血脉修士,在这修仙界,显然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在彩云镇守府,自然也不例外。 楚牧再抬手一抹,那一枚记录牵丝蛊的玉简同时悬浮身前。 各级情报机构,也为长生宗各级秩序的重中之重。 思绪流转之间,似又有几分忧虑。 而于一方镇守府而言,镇守一方,除了绝对力量镇压以外,最重要的,也莫过于情报了。 如今唯一的顾虑,也就是在于夜啼石。 楚牧稍稍翻阅,便将这数条情报讯息尽皆刻录于玉简之中,神识收敛,目光则再度定格于身前这一面万魂幡之上。 按其上记载,夜啼石虽只是以三阶灵矿夜冥石为主体,此夜冥石,虽不难搜寻,甚至,在他的储物空间,就有一方颇有体量的夜冥石。 按其中之法炼制,以此怨魂的质量,那所炼制而出的玉骨魂,也必然是最上品的存在。 情报司亦为彩云镇守府规模最大的一个职能机构,就连彩云镇守府执法堂,都未有情报司的规模。 所需的相关蛊材,除了那刚知晓明细不久的那两种以外,其余所需,他也早就准备齐全。 而魂幡这类器具,则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中,堪称最为唾手可得,又最为有效用的宝物。 而于楚牧而言,魂幡弊端,那显然,更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至于魂幡的弊端…… 只是片刻,数个人名,便在这重重情报信息中被挑选而出,人名之后,也皆有详细的情报信息随之显露。 随即,他袖袍一卷,两抹灵光显现,当灵光散去,其中之物,也随之显现而出。 但要是说位列三阶,且还为木属性蛊修…… 强者吞食弱者蜕变进化,在这一步步吞食进化中,魂魄的形态,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变化。 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尽显扭曲诡异。 以长生真传之权限,这彩云镇守府,于他而言,自然不存在隐秘。 “可惜了……” 于洞府盘膝而坐,那得自王勋,亦或者说是得自王家老祖那数枚储物器具显现而出。 但眼下,此魂,终究是逃不脱被消耗的命运。 一抹神识流转,便是数个时辰的心无旁骛。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思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流转的一抹神识便直接定格于真传之令上。 对于所辖区域各方势力,乃至有天赋的修士的详细情报掌控,才是决定一方镇守府能不能完美履行职责的关键。 在这修仙界,于无数低阶修士而言,在这赤裸裸的丛林秩序之中,区区弊端,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凡魂幡主魂,也非是炼制魂幡者可以指定的,皆是以魂幡为兽场,万千怨魂为斗兽。 若无波折,那自然无事。 当今之重,还是在于此牵丝蛊。 炼制牵丝蛊所缺,也就只有夜啼石与玉骨魂,两者也并非什么稀世之宝。 比如仙府之事,比如秘境这番未知之事…… 在长生山门,是名为天机阁,其名虽为天机,但却也不属天机一脉,而是属长生宗主直辖。 好在,随着最后一抹刀光消散,这处临时洞府的开辟,已然完成。 只不过,妖兽,尸傀的反噬,往往都是直接体现而出,而魂幡的反噬,则更加潜移默化。 而此刻,在真传权限之下,借真传令为载体,彩云镇守府情报司的一切情报讯息,也皆是清晰显露于真传令之上,随楚牧翻阅而流转。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的目光,亦定格于这道被强行从魂幡之中拉扯而出的怨魂之上。 在于那夜啼石,在于那……玉骨魂…… 在当年的镇妖群岛,他搜罗了海量的妖兽灵材,赫然就有此止戈螳螂的存在。 而在各级镇守府,往往就是简单明了了,诸如情报司,暗堂,各种名称,数不胜数。 那就更别说,此魂幡,在他手中,几乎是长年累月被封禁于乾坤空间,少有现世之时。 火光灼灼,将这方并不大的洞穴映照得通红,灵光闪烁,法诀落下,玉骨魂的炼制,也随之拉开帷幕……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章 翡翠湖 翡翠湖。 凌晨时分,天色尚且晦暗,淡淡薄雾笼罩湖面,几页扁舟荡起些许波澜涟漪。 天地一片寂静之间,湖畔的灵翡翠矿场,却已掀起了几分噪杂。 翡翠湖坐落于万山国西北地带,在曾经,这一片地域,因西南各方势力的争端,尚且还是一片四不管的混乱地域。 混乱之地,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秩序的存在,自然也就成了各方邪修汇聚之地。 混乱持续数百年,一直到当年长生宗大举进攻西南,琅琊王家屡次惨败之后,或许是为了家族传承延续,布局后路,琅琊王家也早早便转移了部分家族力量至西南各国布局。 而这一片四不管地带,自然也就成了琅琊王家的一处布局之地。 只不过,王家既然是为家族传承延续,自然也不可能有大张旗鼓的动作。 毕竟,在大楚,有长生宗虎视眈眈。 在西南,这西南各国,也早就不是琅琊王家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天竹盟异军突起,盘踞大半个西南,已成鲸吞之势。 虽说则不至于容不下王家,但一旦察觉,要么就是剿杀,要么,也就是沦为的提线木偶的命运。 悄无声息之间,在谁也没察觉的情况下,王家便将这一片四不管地带改了姓。 就算是长生宗,也是在近些年才察觉到了些许痕迹,顺藤摸瓜之后,便窥视到了王家的这一处布局。 只不过,此地非大楚境内,长生宗窥视到此地的存在后,也只能是鞭长莫及,只能以待未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西南如今的天竹盟,与长生宗的关系,也并非融洽的缘故。 以两者的关系,天竹盟,显然也不会介意利用王家余孽,来给长生宗添些乱子。 就如当年长生宗在瀚海布局谋划,充当搅屎棍,将原本安宁的瀚海修仙界,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就如这些年大楚西南边疆的混乱,若说没有外部力量的干预,仅仅一些溃败的残余,也不可能在长生宗的围剿之下,活跃了数百年依旧未曾停歇。 在彩云镇守府通缉榜之上,其中大半,几乎也都是西南各国的修士。 而楚牧此行至此的目标,也正是长生宗通缉的一位邪修,只不过,这个通缉,却也非是彩云镇守府通缉榜上邪修,而是长生宗通缉榜单之上,悬赏排名第三十八的一位邪修。 其名云鹰,乃万山国修士,在当年大楚内乱之时,便效命于正道盟。 若仅仅只是如此,也不至于登上长生宗的通缉榜,毕竟,为散修者,为利益所驱使,在这修仙界,显然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 只要非是罪大恶极,也不至于战后清算。 近些年长生宗也曾多次大赦天下,甚至连一些各大家族非嫡系子弟,都有所赦免。 而这云鹰,相较于长生宗而言,自然就是属于罪大恶极的存在。 据统计来看,陨落于此人手中的长生宗弟子,几乎有近千人之多。 其中更是还有三位长生宗的金丹长老,在近些年,此人更是在西南诸郡多次作乱,祸乱一方,直接或间接导致彩云镇守府超过百位弟子陨落。 而且,此人在西南诸国,也得罪了多方势力,多有被通缉追杀。 而据长生宗天机阁的情报显示,在近来数月,此人曾在这翡翠湖现身。 但之后,又再度消失,难寻踪迹。 扁舟之上,楚牧伫立船头,于玉简之中流转的一抹神识,终是缓缓收敛。 玉简情报清晰,云鹰此人之修为,手段,乃至其平生经历,但凡能查到的,皆是记录在案,也皆被他刻录至这枚玉简之中。 他此番至此,自然不至于是为了追捕这所谓的邪修,如今的他,显然也没有这個多余的时间精力。 之所以至此地,也只有一个目的。 即炼制夜啼石! 而云鹰此人,则恰恰为一尊蛊修,且刚好是木属性的灵根资质。 当然,他的目标,也非只有云鹰一人。 从彩云镇守府情报司,乃至长生宗天机阁的相关情报来看,仅仅是在这万山国,三阶木属性蛊修,包括那云鹰在内,就有五尊之多。 只不过,除了云鹰是被长生宗通缉的邪修外,其余四尊,也皆是来自与长生宗交好,甚至可以说是被长生宗扶持的万山国本土势力,是长生宗牵制天竹盟扩张的一些重要棋子。 他既然为长生真传,那显然,非是万不得已,他也不好对这些人下手。 而他了解的其他西南各国的三阶木属性蛊修,也基本皆是如此。 要么,就是与长生宗交好的存在,要么,就是与长生宗完全敌对,亦或者附属天竹盟,在这异域他乡,他自然不可能毫无顾忌。 思绪一闪而逝,玉简缓缓放下,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袖袍一卷,腰间真传之令悬于掌心。 令牌之上,秘境天地权限也早已消散,被他特意标记的两位元婴太上的传音烙印,也未见丝毫动静。 注视着此真传令,楚牧眉头微皱,也明显可见几分狐疑。 他当初从秘境世界而出,便在云华山附近暂且住下,按他的预想,一来是秘境之事恐怕还会有后续损失,比如那玄诚老祖所言的以天地灵火洗涤污浊,还有那一座天地大阵的变幻。 二来,则是那座仙府之事,毕竟,仙府坐落于秘境之中,尽管他在仙府内的行事,不会被其察觉,但他踏入仙府之事,显然是瞒不住秘境世界的监控,更不可能瞒过掌控秘境天地的那两尊元婴太上。 可奇怪的是,他在云华山外等候数月,也未见丝毫动静,两尊元婴太上从秘境而出,他预想之中的各种场景,也皆未曾出现。 甚至,都未因这两件事而对他有任何的问询,两人便匆匆离开了彩云郡…… 秘境之事,似乎就此了结,没有下文……… “是没察觉?还是其他原因?” 楚牧不解,满腹的疑惑,也根本寻不到解答的可能。 虽说秘境之事如此安然无恙的了结,于他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好之事。 但如此之奇怪…… “罢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他摇了摇头,纠结再多,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不可能去找那两尊元婴太上问询什么。 眼下之重,还是在于夜啼石,在于那牵丝蛊。 思及于此,楚牧神识微动,感知自身修为。 自当年外海至今,已是过去多年。 伤势困扰之下,修为自然谈不上什么进境。 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当初在修复肉躯之伤后,经这些年的蹉跎,已经将因本源缺失,而导致的根基不稳的问题逐渐夯实。 至如今,虽还未有从前那般稳固的根基,但也绝对算不上根基虚浮了。 一旦神魂创伤痊愈,限制他修为进境的最后一个枷锁散去…… 在那外海,可还有一天地灵火尚在孕育。 灵火反哺…… 金丹圆满? 楚牧心脏剧烈跳动几下,但很快,他便将这个诱人的念头强行压下。 那一朵天地灵火…… 究竟是如何使用,着实还有待考量。 不过两百余载寿岁,纵能突破至金丹圆满,可只要未曾结婴,那终究也就只是饮鸩止渴,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若是将此灵火用作他用…… 亦或者说,将那朵灵火,作用于那一朵相似之花,让其加入成长,开花结果……… 可逆天改命否? 答案也很模糊。 人为死物,也非是提线木偶,现如今,那一朵相似之花,也还有着一定的不确定性。 楚牧稍稍思索,随即袖袍一震,本是于湖面缓缓飘荡的小舟,顿时就若一离弦之箭,只在湖面之上留下一道显眼的浪花涟漪,便没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待小舟靠岸,湖中的寂静,在这岸边,亦是荡然无存,唯有人烟熙攘的噪杂喧嚣。 翡翠湖畔,便是一处灵翡翠矿场,灵翡翠虽只是二阶下品的寻常灵玉类灵材,也非是什么高阶灵材,但此湖的灵翡翠矿,规模却也极大。 湖畔三座绵延千余里的山脉,皆为矿脉绵延之地,占地数千里的翡翠湖底,亦有数条纵横交错的灵翡矿脉。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此湖便名翡翠。 在这西南诸国,蛊修之术盛行,技艺之术凋零,再加之西南的混乱,也难以形成大楚修仙界那般程序化的采矿体系,自然而然的,此翡翠湖,便汇聚了大量的低阶修士,或者说……矿工。 环绕灵翡矿材,数座采矿营地,也就渐渐演变成了数座颇具规模的坊市灵城。 而灵翡矿往往也会伴生翠翡石,云翡玉之类的三阶玉石类矿材,再加之此地灵翡矿脉的规模,故而,在这数座坊市灵城,除了汇聚而来的矿工外,最多的,也莫过于各方前来采购的商行势力。 数座坊市灵城,皆是堪称鱼龙混杂,虽有秩序,但这般秩序,也可以说是极其有限。 此等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地,那邪修云鹰,出现于此,显然也是在正常不过之事。 而据长生宗天机阁的推测,那邪修云鹰,在这翡翠湖,很大可能是长期的潜藏于此……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 安排 一页扁舟靠岸,码头人来人往,或许是因此地矿场的特性,来去自如,也未有什么检查关卡。 楚牧遮掩身形面容之后,随人流而行,一路畅通无阻,便入了这名为翡湖湾的坊市。 坊市占地颇广,或许也是因曾为矿工定居之地的缘故,坊市内也未有寻常坊市那般规划严禁的痕迹,反倒是有种棚户区的乱糟糟之感。 一条贯穿坊市的主街,都是歪七扭八的于坊市中延伸,街道两侧,则是一栋栋或巍峨,或破败,几乎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楼阁铺面。 仅仅从铺面匾牌来看,也并不难看出,但凡巍峨耸立的楼阁,基本也皆为外来势力于此坊市的驻地,但凡有几分破败混乱的,则大都是翡翠湖本土修士盘踞之地。 而在街道两侧,则是随处可见的一处处地摊,地摊之后,也基本是翡翠湖本地修士,独特的风俗习惯之下,女修则着兽皮衣裳,以飞禽羽毛为饰,男修则大都是赤裸上身,以走兽獠牙为饰,也几乎是此坊市的常态。 而这种独特习俗,倒也渊源颇长。 毕竟,在修仙界,所谓的国度之名,除去极少数以国家为体系的势力外,其余大都是以家族,亦或者联盟,宗门的形态存在。 而在西南诸国,则稍稍特殊一些,基本以家族血脉为纽带而成的部族形态存在。 而所谓的国度名称,比如这所谓的万山国,蛊运国,乃至大楚,则基本也只是一个源于古时的称谓。 毕竟,在古时,这浩瀚的天南地域,曾经也曾为一个统一的存在,那时候的地域划分,随着时间的演变,一代又一代的势力变迁,也就有了如今的国度之名。 而现如今的翡翠湖地域,则是一名为翡翠部的部族联盟统治,也就是琅琊王家推到台面上的遮掩存在。 相关情报于脑海中一闪而逝,楚牧沿街而行,饶有兴趣打量着这异域他乡之地。 转悠一圈,以眼前所见所闻,再结合着长生宗的情报信息,这处坊市,于楚牧心头,也差不多形成了一个完整脉络。 他于街尾驻足,环视周边,目光便定格于街尾一处不甚起眼的铺面之上。 铺面其名为玉宁轩,其占地不大,仅仅只是一栋双层木制楼阁,一眼看去,店内陈设,也是一览无余。 和这街上绝大多数铺面,乃至地摊佛教并无太大区别,皆是源于翡翠湖这灵翡矿材而成,贩卖着一些经过处理,亦或者未经处理的灵翡原矿。 而此玉宁轩,自然也是如此。 唯一的特殊之处,或许也就是在于,此铺面,乃是长生宗在这翡湖湾坊市的一情报联络据点。 在这其中,安排有数名长生宗天机阁弟子驻守,监控着这翡湖湾坊市的一切变化。 那邪修云鹰出现于此的消息,也是源于这一处联络据点的汇报。 按其汇报来看,那邪修云鹰,则是出现于一月前翡湖湾的一处拍卖会上,后拍卖会结束,其也随之再度消失。 而驻守于此的几位长生宗天机阁弟子,修为最高者,也仅仅只是一筑基初期,且不说能不能窥视到一金丹真人的行踪,就算能窥视得到,以其修为,显然也绝对不敢过多窥视…… 楚牧稍稍沉吟,最终还是踏入了这座玉宁轩店铺之中。 铺面不大,柜台后,也仅仅只有一中年男子驻守。 男子修为不过练气境,见楚牧走进,便快步相迎而来。 “前辈您……” 男子话音未落,便被楚牧打断。 “让你们掌柜的过来吧。” “小的明白,前辈您先请上座歇息,小的这就去禀告掌柜的……” 男子连连点头,引着楚牧至铺面二楼一厅中落座,便快步下楼。 很快,长衫老者便匆匆而来,见楚牧落座,稍稍感知,顿时神色大变,老者快步上前,躬身一拜: “内门弟子余盘拜见真传尊上!” “免礼吧。” 楚牧右手虚抬,将余盘扶起,茶杯放下之时,随口询问: “你在此执守多少年了?” “回禀尊上,弟子自当年琅琊之战结束后,便奉命至此潜伏,至今已两百余年……” “两百余年……” 楚牧眸光微动,倒也并没有太大意外。 来此之前,他就特意了解了一下长生宗的各级情报机构。 毫无疑问,情报机构的弟子,只要涉及潜伏的,时间跨度必然极长极长。 尤其是这种对外的潜伏,一次潜伏任务,往往都至少是百年起步。 虽说长生宗对这种潜伏任务的奖励极高,仅仅是每年的灵石俸禄,就是同等阶弟子的三倍。 而且,每每也都还有各种专门的潜伏奖励,对其后代子嗣,也多有优待,如眼前余盘这种长期潜伏一地,还需要经营一定产业伪装身份的,也都还有专门的资源供给,产生的利益,也皆归潜伏者所有。 一切的待遇,皆是极其极其丰厚。 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但凡对仙道修行有所奢望者,显然也都不太可能愿意执行此类任务。 毕竟,哪怕不论其中危险与否,就单单只是这漫长的时间跨度,就足以劝退很多人了。 故而,执行此类潜伏任务的,要么就是自觉仙途无望,想为后代子嗣谋划的,要么,就是想利用潜伏任务庞大且丰厚的奖励,搏上一把。 而据他的了解,眼前这余盘,则就属于前者。 其于当年的乱战之中受创,筑基初期修为也再无进境可能,在娶妻生子之后,便申请了这潜伏任务至今。 其子嗣,在其供养之下,仅仅两百余年时间,便也已贵为长生宗内门弟子。 虽在长生宗内部尚且籍籍无名,但显然,若是一路顺风顺水,又有余盘的供养,未来也不是没有希望奢望一下金丹之境。 “先前就是你往宗门汇报,说是那云鹰出现于此……” “真传恕罪,那云鹰贼子修为高绝,弟子修为浅薄,又肩负潜伏监控之职,故而也不敢过多窥视……” “无妨,此次,楚某就是为此贼子而来。” “此贼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遭报应了……” 楚牧摆了摆手,他起身至窗前,眺望窗外,再道:“现在让伱调查那云鹰踪迹,你有多大把握?” 余盘沉默一会,小心翼翼道: “弟子不敢保证。” 随即,余盘又立马补充道:“不过,弟子在此地驻守两百余年,也结识了不少本地修士,若那云鹰真于翡翠湖定居的话,应该也不可能全无痕迹,弟子可以联络一番,尝试排查一二……” “行,你且安排。” 楚牧点了点头:“若有何情况,及时禀报。” “弟子遵命。”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万山国 余盘退下,楚牧伫立窗前,两层楼阁,若在大楚寻常坊市,必然就会重重楼阁给遮住视野,而在这翡湖湾,在这玉宁轩,区区两层楼阁,却也可窥视大半个坊市之景。 楚牧稍稍打量,这才看向余盘退下时留下的一枚玉简。 他虽通过长生宗天机阁的情报,对这翡湖地域,乃至整个万山国都有所了解,但显然,纸面上的了解,终究没有余盘这个亲身经历者来得清晰深刻。 而这枚源于其的玉简,则是记录着翡翠湖地域,乃至整个万山国的势力详情,以及一些大能的情报信息。 神识于其中流转,约莫一刻钟左右,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 结合他自身了解的情报信息来看,一切无疑也清晰得多。 而这位金丹圆满强者所在的古山部,则恰恰是长生宗扶持的一个部族。 诸多讯息于脑海中流转,许久,楚牧才稍稍回过神来,毫无疑问,至少在明面上,如今的万山国修仙界,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大能,也并不存在。 王家部分子弟潜藏于此地,未显露还好,一旦显露,利益动人心之下,那必然就是群狼环伺,掀起一片又一片的腥风血雨。 而现如今,距离当年的战事,已是过去了数百年,显然,谁也不确定,王家的余孽之中,是不是已有天纵奇才之辈迈过登天关卡,突破元婴。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万山国并不大,幅员不过百万里左右,因其与大楚接壤的缘故,自然也是深受大楚影响,难有什么自主可言。 而于他而言,虽说也是利益动人心,但现如今的他,也没有这个时间精力,去为这份利益动心。 在万山国其他地域,大大小小的势力,也是数不胜数,人心莫测,其中自然也是错综复杂,难窥其真实。 一个已经夺舍的王勋,一位同样被重创,不知行踪的元婴太上,以及……有可能出现的王家新晋元婴…… 西南的战事,琅琊王家虽是一路败退,但其比邻边疆,可是早早就有所布局的。 也就是说,当年的琅琊王家,则是拥有十位元婴大能坐镇。 自这种影响存在开始,整個万山国,也就一直未曾出现过能够影响整个万山国的强大势力。 万山国十三郡,便是十三个大部族,至少在明面上,这十三个大部族的最强者,也皆只是金丹之境,其中最强者,也只是一位金丹圆满的存在。 万山诸国,不允许有金丹以上的大能存在,亦为双方的默契之一。 一位当场陨落,另一位,则如王勋那般,被重创逃窜,多年未现行踪。 他此行至此,可不是为了窥视潜藏此地的王家余孽,甚至,若非那邪修云鹰乃是出现于此,他保证会距离此地远远的。 只不过,这十位王家太上,有七位,皆彻底陨落在了当年的战事之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至少在明面上,王家的顶层力量,自然也很是清晰。 这么多年过去,也直到近些年,长生宗才机缘巧合的察觉此地些许痕迹。 琅琊王家的部分力量在此地潜藏,显然也是有着灯下黑的想法。 王家余孽的存在,可并不仅仅只是意味着一群王家修士的存在。 而如今万山诸国的局势,若论其根源,实则也就是长生宗与天竹盟互相妥协之下的产物。 毕竟,当年那谢家,在那般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而且还仅仅只是逃至瀚海的一支火种队伍残余,都能坐拥重宝,搅起腥风血雨。 再往下,则就是一些浑水摸鱼的存在,就如这翡翠湖地域,琅琊王家的这块遮羞布…… 而据长生宗的情报来看,当年开启西南战事时,王家坐拥七位元婴大能,后在战事之中,又有三位王家金丹,晋升元婴。 而在暗地里,就长生宗的内部情报来看,当年长生宗主亲至万山诸国,虽表面上是在于西南诸国的局势,而其根本目的,却也非是在于万山诸国,而是在于天竹盟这个西南霸主。 故而,如今万山国的局势,虽看似是万山国内部的十三部族争锋,实则也就是长生宗与天竹盟操纵着提线木偶的交锋。 而在这十三部族之中,也非皆是长生宗的提线木偶,其中亦有六部,乃是亲近天竹盟,甚至干脆就是天竹盟扶持的提线木偶。 毕竟,无论是当年的琅琊王家,还是如今的长生宗,也绝不会允许这等势力的出现。 万山诸国存在的元婴散修,有消息灵通者,早已逃之夭夭,也有被堵住者,则被两个庞然大物逼迫立下道心之誓,永世不得与两方庞然大物为敌,更不得于万山诸国立下基业。 而翡湖所处的翡山郡,则恰恰是处在这双方博弈的接壤中心地带,故而,则就造就了此地特殊的混乱局势。 只不过,曾经的万山国,群雄割据之局中的群雄,因琅琊王家式微,曾雄起过一段时间,甚至还有数个部族效仿天竹盟,趁大楚内乱,结成联盟,欲彻底摆脱大楚影响。 只不过,在曾经,是受琅琊王家影响,而在现如今,则是受长生宗影响。 但随着长生宗平定西南,长生宗主亲至这与西南边疆接壤的诸国走上一圈之后,所谓的雄起,自然也就如水中月镜中花般,轰然破灭。 如此局势下,如今的万山国,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可以一手遮天的大势力。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当年的万山诸国,无论是曾经欲摆脱长生宗影响的万山国联盟,亦或者其他有元婴大能坐镇的势力,皆在长生宗与天竹盟的默契之下,轰然破灭。 那就更别说残余的琅琊王家修士了。 而剩下的三位,那王勋则是被重创至不得放弃自身肉躯而夺舍的地步,另外两位王家太上,则是在被创伤逃离大楚修仙界后,又遭遇到了天竹盟的围杀。 他现如今,也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快的将此番之事了结。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三章 惊疑 十数天时间,悄然而逝。 玉宁轩后院门前,数位男子躬身而立,一副拜见等候之态,玉宁轩掌柜余盘,赫然也在其中。 约莫一刻钟左右,院中才有一道声音悠悠响起,闻此声,于门前伫立的几人亦如释重负,相继踏入院中。 院内不大,白灰色泽石墙环绕,翡矿残渣铺筑一条石路绵延至院中灵槐树下方,则是一方灵翡石桌,数个石凳,以及端坐于此的一袭青衫。 “弟子余盘,牛阳……拜见真传。” 几人快步上前,躬身参拜。 “免礼吧。” 而那位翡翠部的客卿长老,亦陨落于翡湖之中。 言语至此,余盘恭敬递出一枚玉简。 最最致命的是,因为战斗过程太过短暂,云鹰也未留下什么痕迹,导致这场截杀发生之后,翡翠部虽是大动干戈,但单单谁是真凶这一个问题,都困扰了翡翠部许久。 直到今日,才察觉到云鹰乃是截杀真凶,然后便被长生宗在此的情报机构所察觉。 而所得之宝,则就是先前翡湖拍卖会上的压轴之物。 些许感知过后,楚牧再看向手中玉简,眉宇间的惊疑也明显愈发浓郁起来。 真要是出了纰漏,那搞不好他们就得被一锅端了。 而此时,楚牧却是突然放下玉简,目光定格于腰间乾坤袋之上,此时的乾坤袋,赫然就若先前于那秘境仙府之时般,突兀至极的闪烁着些许荧光。 “对。” 楚牧随手将手中书册放下,砖头看向这躬身参拜的五人。 余盘点头:“据弟子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翡翠部陨落的那位客卿长老,就是被云鹰所截杀。” 几人再度躬身参拜,直到石桌前的残影消散,这才相继起身,互相对视之间,似也皆有些无可奈何之感。 在之后第六天,云鹰此人又出现在这翡灵坊,按常理而言,一位金丹蛊修,而且还是在刻意遮掩痕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被长生宗于此地仅仅只是筑基力量的情报机构察觉。 “翡翠部这几天的动静,也是因为他?” 楚牧神色惊疑,他袖袍一卷,一抹灵光迸发,化作阵禁将几人隔绝在外,这时,他才揭开乾坤袋空间门户。 一枚可辅助结婴的三阶上品灵丹。 随玉简中的情报信息显现,至一人像之时,玉简中涌动的图纹讯息,亦突兀定格,楚牧神色古怪,更似有几分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飞射而出,直入楚牧面门,楚牧心念微动,这一抹金光便被神识包裹,纳入识海。 而此刻的楚牧,则早已出了翡湖湾,在这异域他乡,他也未太过招摇,于码头寻一扁舟,便没入了湖面上终日不散的浓浓迷雾之中。 同为曾经的矿工定居之地,此翡灵坊于对岸的翡湖湾坊市布局,也未有太多区别,皆是明显可见的杂乱,也大都是本地部族蛊修居多,外来修士,也基本都是各商盟客商。 以翡湖之特殊,长生宗对此地的安排,自然也不单单只有玉宁轩这一处。 结果自然很是清晰。 毕竟,潜伏情报职司,本就是重在保密,眼下,本该互不知晓,互不干扰的潜伏,都被强行整合在了一起,又谈何保密。 楚牧眉头一挑,明显诧异。 “尔等继续调查,若有何消息,及时禀报。” “弟子遵命!” 楚牧随口询问:“情况如何?” 而眼前这五人,便是五条单独的潜伏线,互不相识,互不知晓。 只不过,他为了方便省事,在那天踏入玉宁轩后,便直接以真传权限,将这五人召集,强行整合了长生宗在这翡翠湖的情报力量,搜寻那云鹰的踪迹。 几人神态之间的无奈,也只是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更未有丝毫交谈,便相继离去。 “此贼,还真是不消停啊……” 楚牧嗤笑,他袖袍一卷,玉简便握于掌心,其中之信息,亦尽皆纳入感知。 可奈何云鹰此人虽是有所遮掩痕迹,但却颇为猖獗,其至此翡灵坊,则又干起了老本行。 但眼下,他们似乎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环绕翡湖的多座坊市,皆是有弟子潜伏。 “这几天翡翠部的大动干戈,也就是源于此贼子……” 故而,其在拍卖会结束后,就将目光盯上了拍下此物的一位三阶蛊修,此蛊修,则是翡翠部的客卿长老。 楚牧于街上人流之间缓步而行,看似也有些出神,而那一抹神识,却也依旧于手中玉简,以及识海中的那一抹金光之上缭绕流转。 闻此言,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余盘站出,躬身一拜:“禀真传,已经查到了一些痕迹,但弟子们修为浅薄,也不敢过多窥视……” 只不过,云鹰也未在此坊市动手,而是盯梢数天之后,趁着那位客卿长老出此翡灵坊后,便展开了截杀。 “据弟子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云鹰此邪修在拍卖会结束后,又在翡灵坊现身过……” 楚牧于扁舟而下,这处翡灵坊,则明显未有太多规矩,一路畅通无阻,便入了此翡灵坊之中。 当玉简放下,阵禁亦随之消散,端坐于此的身影,也只剩下一道残影留存,与此同时,一道传音,亦是悠悠传至在场几人耳中。 见此神色变化,立于此的几人也不禁心头一紧,神色也明显都紧张了起来。 事情无疑很是清晰明了。 在拍卖会上,云鹰未能拍下此物,再加之拍卖会亦有翡翠部族的三阶蛊修坐镇。 云鹰截杀成功,逃之夭夭。 玉简情报很是清晰,按调查的情况来看,那邪修云鹰,在先前拍卖会结束后,也并未离开翡翠湖。 即……杀人夺宝。 扁舟也只是掩饰,没过太久,这一艘扁舟便跨越了翡湖,至翡湖湾坊市对岸的翡灵坊码头。 又有这些天的间隔,按正常而言,那云鹰,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而那名被云鹰截杀的翡湖部客卿长老,自然也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问题是,这位翡湖部客卿长老,似乎……并没有死?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四章 神通异变 此刻,楚牧神色也依旧有几分狐疑,神识流转间,玉简之中的情报信息再度纳入感知。 随神识流转,那一位被邪修云鹰截杀而陨落的翡湖部客卿长老之身形面容,亦随之显现而出。 男子着一身粗布短衫,身形魁梧,一双眼眸炯炯有神,脸颊疤痕更添几分凶狠,一眼望去,就若一征伐沙场的宿将般肃杀。 而此刻,当此男子面容纳入感知,几乎是下意识的,深藏脑海的记忆便涌现而出。 两张面孔缓缓融合,最终,除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以外,几乎是完美契合在一起。 记忆中的面孔,其名为蚩山。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旺财对此血脉神通的运用愈发精深,甚至能无视部分空间波动的干扰。 此刻,楚牧心头的惊疑,亦是止不住的又浓郁了几分。 待一切皆布置周全,也仅仅只过去一个时辰不到。 神识流转,皆在这一颗血色纹路密布的血蛋之上。 他虽与此人相识,但终究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 楚牧默默思索。 乃是他当年玄蛇一族入侵之际,他在瀚海修仙界之时,所相识的一位金丹道友。 这似乎,也更加说不过去。 而这蚩山,可是翡翠部的客卿长老! 翡翠部此番大动干戈,也皆是因这蚩山。 可诡异的是……这源于旺财血脉神通的一道指引,却是诡异的标识着蚩山的存在。 金光自然是来自旺财再一次的指引。 殿宇巍峨,可此刻,在楚牧眼中,这一座翡湖宫,俨然也笼罩了一层浓浓的迷雾。 “是残魂?还是活人?” 其来自西南大理国,而自当年瀚海修仙界内乱之后,他便离开了瀚海修仙界。 名虽不同,但就这情报信息来看,显然,这两人,也仅仅只是名字不同,相貌,神魂气息,皆是完美契合。 突破乾坤袋空间的阻隔,瞒过他的感知,窥视到玉简之中记载的情报信息,然后再精准锁定蚩山的存在痕迹…… 答案并不复杂,两個可能而已。 要么,就是蚩山根本没有陨落,翡翠部放出的消息,也只是迷雾。 纵使旺财血脉追踪神通再逆天,显然也不可能追踪到一个已死之人。 旺财是如何知晓蚩山的? 可若是蚩山已陨落,只剩残魂被擒…… 恐怕都还有待商酌。 那邪修云鹰截杀蚩山,若真让蚩山残魂存在了下来,翡翠部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才查到是云鹰这个幕后黑手。 或者说,旺财是如何在他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透过乾坤袋的阻隔,窥视到情报玉简之记载的? 楚牧双眸微眯,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亦涌现心头。 在他于这玉简中窥得蚩山面容以及神魂气息之时,旺财的这道追踪蚩山存在的指引便随之出现。 如此之诡异…… 而这位翡湖部客卿长老,则名铁锋。 此血脉追踪神通,在显现之初,就表现出了能够无视阵禁阻隔,且精准确定的恐怖玄妙。 但毫无疑问的是,不管是哪个答案,这翡翠部族,这所谓的截杀…… 他环视四方,稍稍打量过后,便迈步而出,随步子迈动,不着痕迹之间,一道道几乎细不可查的灵光,亦于他指尖没入这座翡湖宫四方角落。 按其当初所言,是要归大理国,为天竹盟效力。 旺财的血脉神通,他虽一直未曾了解到其根源所在,但其神通威能,他自然是无比清晰。 而眼下…… 此刻,楚牧驻足街头,流转的神识,亦尽数汇聚于识海之中,最终也皆定格于那源于旺财的一道金光。 当年在镇妖群岛,对抗兽潮之时,他也与此人共事了一段时间。 这时,楚牧才重归翡湖宫殿前,于街上随意寻了一酒铺落座,将侍候一旁的酒铺小厮打发走后,随手布下隔绝阵禁,一缕神识,便再度回归于乾坤空间。 蚩山的死活,翡湖宫的迷雾重重,虽是重要,但另外一个问题,似乎……更加重要。 这两个答案所代表的背后意义,无疑是截然不同。 可问题是,这一次,他也是在得到那枚情报玉简之后,才知晓蚩山的存在。 其名“翡湖宫”。 若仅仅如此,他或许也谈不上惊疑。 可问题是…… 而旺财血脉追踪神通对于那蚩山的指引,其终点所在,赫然就是在于这一座翡湖宫。 显然,这所谓的翡湖部客卿长老,实则就是他当年所识的西南散修蚩山。 “自导自演?” 毕竟,这翡湖宫,可是翡翠部在此翡翠湖的治所。 至于此人为何没有按其当初所言,加入天竹盟,而是成为了这翡翠部的客卿长老,那就是人各有命,际遇不同了。 楚牧眸光微动,一个大概的猜测也随之涌上心头。 一位已经陨落,本该在这世间已经不存在任何痕迹的人,在旺财的血脉神通之中,却还清晰标识着其存在的痕迹…… 可关键是,此翡湖宫,可是翡翠部族于此翡翠湖的治所! 要么,就是蚩山已经陨落,但又没有死透,其神魂被擒,被镇压于此翡湖宫…… 就如他以往安排旺财动用血脉神通追踪某一个人的存在一般,这一次,旺财的这一道指引,也正是如此。 楚牧抬头看向街道尽头的一栋楼阁,楼阁古朴巍峨,就若一座极尽恢宏的宫殿群一般,耸立于这街道尽头。 若正常而言,蚩山已然陨落的情况下,那就是人死如灯灭,于这世间,也不存在了任何痕迹。 若蚩山没有陨落……如何解释那邪修云鹰的截杀,如何解释翡翠部的大动干戈? 翡翠部这般自欺欺人的意义又在于何? 据他的了解,此翡湖宫,则是翡翠部族于这翡翠湖的治所,也就相当于长生宗在各地的镇守府。 可问题是…… 他记得没错的话,源于旺财的这道血脉追踪神通指引,是在他窥得蚩山的存在后,便随之涌现而出,再现先前的乾坤袋异象。 只不过,旺财这一次的指引,也非是什么未知宝物,而是……一个人。 ……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 皆是假! 祭坛之上,曾经的旺财残躯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那一枚人头大小的血蛋悬浮。 因尚且不知此血蛋为何种生灵,更不知其孕育之法,楚牧也不敢妄动此胚胎,故而,也只是将此方祭坛的布置稍稍改动,将曾经汇聚于旺财的生机之力汇聚至这枚血蛋之上。 不管血蛋为何,但其胚胎为真,其生灵属性为真,其中生机亦为真,那毫无疑问,以生机之力蕴养,那就是最稳妥的方法。 事实,似乎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数月时间的孕育,这枚血蛋通体的光泽,也明显浓郁几分。 蛋体之上那纵横交错的纹路沟壑,乍一看,就若群山沟壑一般,细窥之,那一股难窥真实的玄妙,相比之前,也明显清晰许多。 唯一未有变化的,或许就是沟通了。 哪怕就在刚才,旺财再现指引,可此刻,任由他如何沟通,这一枚血蛋,也未见丝毫异象,更未见遁入其中的旺财有丝毫反应。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这几位从翡湖宫而出的翡翠部低阶修士。 “所以,你是要窃取此胚胎造化,鸠占鹊巢?” 翡翠部族这些天的大动干戈…… 楚牧正思绪纷飞之际,怀中一玉制令牌突兀闪烁,紧接着便是一阵嗡鸣声的响起,便将楚牧于重重思绪中拉扯回现实。 西南方向,翡灵矿山。 是假! 平日里,翡翠部族修士进出其中,显然也都是再也正常之事。 其衣袍炸裂,但转瞬之间,便化为一身粗布短衫,男子纵身一跃,数道残影于乱石之间闪烁,尽直没入其中一处废弃矿坑消失不见。 还是翡翠部在谋划? 翡翠部,也只是王家推出的一个幌子。 如此情况,一切皆是无比之正常,任谁看来,恐怕都察觉不到任何破绽。 此刻,翡湖宫侧门缓缓打开,数名衣着花里胡哨的翡翠部族修士从其中走出。 总共七名蛊修,其中六位一阶蛊修,一位二阶蛊修。 但其背后,可还藏着一个王家,或者说,藏着部分的王家余孽。 他眉头微皱,沉吟一会,亦随之起身,于酒楼而出,便朝那几位修士离去的方向而去。 其原本瘦小的身形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膨胀,消瘦面容亦归于充盈。 嗡嗡嗡…… 没过太久,这几位招摇过市的翡翠部弟子,便出了坊市,与另一队于坊市外巡守的翡翠部执法弟子交接过后,便在坊市西南方向巡逻起来。 “蚩山……” 只见他只身脱离了巡逻队伍,虽看似是孤身巡视,但其目标,却也极为明显。 此男子,赫然就是他当初相识的那位西南散修……蚩山! 也就是说…… 毕竟,这翡湖之地,虽看似是翡翠部占山为王,盘踞一方。 “是源于此……胚胎?” 而眼下,究竟是王家在布局? 旺财当初选择舍弃残躯,堕入此血蛋胚胎,也非是取死之道。 翡湖宫属翡翠部,而此人,于翡湖宫而出,还潜藏于这翡湖宫的执法队伍之中。 而眼下,这个简陋的监控体系预警…… 楚牧也未刻意跟踪,或者说,他也根本用不着跟踪,或许是为了避免惹人怀疑,这几位从翡湖宫而出的低阶修士,也皆未有什么刻意躲藏,就如其他在执行执守任务的翡翠部子弟一样,大摇大摆的朝坊市外而去。 此刻,男子驻足废弃矿山之中,或许是自觉没有威胁,无需再遮遮掩掩。 虚空之间,重炼而出的破空飞舟之上,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此刻的他,也明显多了几分兴趣。 只不过,此人所踏入的矿山,也非是正在开采的矿脉所处之地,而是地处翡灵矿山南侧的一处已废弃矿山之中。 血脉神通的变化,总不可能无故出现吧? 那就更别说,还是在旺财身受如此重创的情况下…… 不管这一道指引为何,其根源是在于旺财这个事实显然是毋庸置疑,再看这血蛋的种种良性变化。 所谓的邪修云鹰截杀…… 楚牧若有所思,本是悬着的心,此刻也不禁稍稍放松些许。 几乎是第一时间,楚牧便看向了那一座翡湖宫。 楚牧循着识海之中旺财的那一道指引感应而去,本是身在翡湖宫的目标痕迹,此刻则已出现于翡湖宫之外。 “有趣……” 此刻,在楚牧的监控之下,那一位二阶蛊修,也终有异常。 而其具体位置…… 结果并未超出预料。 楚牧喃喃自语,这个先前不太敢确定的猜测,此刻似也成为了现实。 只是短短瞬间,原本矮小瘦弱的男子,便化为了一身材壮硕,满目肃杀的魁梧汉子。 可于楚牧而言,那源于旺财的指引,却也一直锁定在其中那一位二阶蛊修身上。 所谓废弃矿山,自然就是指其中的矿脉已尽皆开采,再无利益价值,自然也就被彻底废弃。 虚空之间,楚牧目光幽幽,涌现的几分诧异也很快便随之消散。 不管此人是什么情况,显然也都与翡翠部族脱不开关系。 而就这一队修士来看,也恰恰是翡翠部执法堂在坊市外巡逻执守的队伍规模。 此等重地,楚自然不可能有太过明显的监视,仅仅只是依靠旺财的指引,于翡湖宫四方宫门处,留下了几尊傀儡监控,构筑了一个简易的监控体系。 这无疑也证明了,至少在目前,一切还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没过太久,他便脱离了原本巡逻的区域,踏入了翡灵矿山之中。 翡湖宫为翡翠湖治所,亦统管着翡翠湖的所有翡翠矿脉,以及翡翠湖地域的所有坊市,职权甚大。 可有趣的是,蚩山被截杀之事,可是翡翠部宣扬出来的,这几天的大动干戈,也皆是源于翡翠部…… 也就是说,此人,要么就是蚩山伪装而成,要么,就是此人携带着蚩山的残魂。 区区二阶修士,显然那没有那个能力封禁一位金丹修士的残魂,那若是后者的话,所谓的二阶蛊修,恐怕也只是表面的遮掩。 也是假!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邪修云鹰所谓的逃之夭夭,也是假……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六章 矿坑 天穹昏暗,些许的赤红光芒于天穹一闪而逝,山中矿坑之中,似有一股劲风掠过,些许土尘翻涌,又归于沉寂。 矿坑极深,楚牧身形透明,与幽暗融为一体,于矿坑之中飞速降落。 蚩山明显极为谨慎,纵使已显露修为身形,入此矿坑,也未留下丝毫痕迹。 而这一方矿洞,亦颇为特殊。 矿坑洞壁各方,皆是密密麻麻的矿道入口绵延,常人若无指引,入此矿坑,显然也只能两眼一抹黑。 而于楚牧而言,源于旺财的指引尚存,在这幽暗矿坑之中,蚩山的存在,就若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无比耀眼。 虽是如此,楚牧至矿道之中后,也明显谨慎了起来,直到一处拐角,他甚至都直接停下脚步。 楚牧眸光微动,稍稍犹豫,最终还是强行压下窥视的想法。 而其破绽,则是在于平衡。 一旦动用的法力打破了流沙平衡,此宝便会彻底失效,从而彻底显露而出。 这个距离,相较于一位金丹真人,那自然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这两件宝物,某种程度上,也可相对互补一二。 流纱无形,若非些许淡淡荧光流转,甚至难窥其具体形态。 线虫难辨种类,但就其气息来看,明显就是属于蛊虫类别,而蛊虫类,又向来是诡谲难测。 但那蚩山至此…… 矿洞幽暗,且处在废弃状态,基本不存在光亮。 故而,其虽皆颇为玄妙,但缺陷,也皆极为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致命。 这几件宝物,也皆只是灵光一闪的闲暇之作,并未耗费太多精力。 此宝之名,也就为流纱,乃是借鉴了他那尊刀锋战傀隐匿虚空的特性,驭使此宝,以流沙遮掩,便可使身形与所处环境空间融为一体,尤其是静止之时,那更是堪称天衣无缝。 十数里距离,纵使楚牧未有丝毫遮掩,同为金丹之境,在这矿山内部,也绝对察觉到他的存在。 “此事了结,还是得多构思一二……” 蚩山并未于某一地停留,其沿着矿洞,依旧朝着矿山更深处而去。 若在一些特殊的禁神之地,神识离体恐怕都是无比之艰难。 预警感并不强烈,那就说明,此处矿道,能对他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尽管难以辨别,但似乎也并不难看出,此线虫,也并非是蚩山所布置。 至于跟踪隐匿,这种事,显然是少之又少,他也少有涉及。 各式各样的傀儡,在他的储物空间以及乾坤空间,就算是先前因那空间风暴多有损耗,至如今,也还有数十尊之多。 他为自已量身打造的宝物,自然不少。 这些线虫,应该是来自另外一个未知的修士…… 每一种灵矿,皆意味着不同的属性,以及独特的气息波动。 可源于识海的神魂之人的预警之感,却也昭示着这处矿道的不寻常。 若在开阔无阻碍之地,那自然就是一念之间。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修士之神识受阻,几乎也是必然。 楚牧蹲下身,目光定格于脚前地面的碎石矿渣。 这种隐匿潜藏,往往也都是基于阵法为核心的固定之地潜藏。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心念微动,这一抹流纱便从储物空间涌现而出,随着一股极其细微的空间涟漪涌现,本就与幽暗融为一体的身形,更是多了几分虚幻之感,就好似……并不存在于此方世界一般。 那就更别说,山石常年受灵矿气息侵染,也早已沾染了几分灵性,神识于山体之中,必然也会严重受阻。 它们藏身于幽暗,与碎石矿渣的缝隙融为一体,若非识海神魂之刃的预警,俨然就是天衣无缝的伪装。 就识海之中的指引来看,此时的他,距离蚩山所在之地,尚且还有十余里距离。 短时间内,蚩山也不可能如此天衣无缝的布置…… 楚牧稍稍沉吟,一抹神识于储物戒指之中流转。 楚牧稍稍沉吟,于储物空间流转的神识,最终定格于角落中的一抹流纱之上。 那就是只能作用于黑暗之中,一旦光亮过盛,无论是日光,月光,亦或者术法光芒,几乎都能对这一道特殊黑云造成影响,使得隐匿效果减弱,甚至是失效。 他环视一圈周边,若隐若现的虚幻身形,则是没入矿壁山体之中,直接从根源上绕开了这一段让他感受到威胁的矿道。 黑夜与白昼,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于修行者而言,哪怕未入仙途,还在气血堆积的阶段,寻常的黑暗,也早就难有影响。 而隐匿藏身的宝物,那就更多了。 而此刻,在他的前方,则是一条幽深矿道,一眼看去,与他先前所经过的矿道,也并无太大区别。 但此宝,却也有一个致命之处。 楚牧若有所思,以往他所构思的隐匿潜藏,往往都是基于他陷入绝境,如何面对追杀时的潜藏。 碎石矿渣堆积的缝隙,似乎有些……不对? 目光定格只是瞬间,楚牧便是止不住的瞳孔骤缩,他猛的向前看去,这才察觉,矿道地面堆积的碎石矿渣之间的所谓缝隙,赫然就是一条又一条细小的线虫。 他的炼器技艺,已是堪称修仙界顶尖。 比如他眼下遮掩身形的黑云罩,虽仅仅只是上品法宝,但却可衍化一道特殊黑云,将身形化为透明,与黑暗融为一体。 纵使在这矿山山体之间,识海中的指引,也依旧很是清晰。 约莫一刻钟左右,在这幽暗矿道之中,楚牧突兀驻足,面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见丝毫光亮。 而在这废弃矿山之中,虽谈不上神识离体都艰难,但也绝非毫无阻碍。 只不过,这个一念之间,也得分场合。 纵使矿材已开采殆尽,但其残留的气息波动,也就若修士斗法残留的灵气波动那般,甚至还要根深蒂固得多。 楚牧稍稍感知,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纰漏之后,他这才循着识海之中的感知,沿着这纵横交错的废弃矿洞朝着那蚩山所在的方向而去。 于他而言,自然是如此。 比如重炼的破空飞舟,元婴之下,除非身怀特殊空间类宝物或者秘术,几乎不可能察觉到破空飞舟的存在。 而这个平衡限度,则是极低极低,大概也就相当于,一道一阶下品术法的强度,以他的修为,基本也就等于,动用法力,此流纱之宝的遮掩,便会彻底失效。 比如他这一身法袍,那幻神面,也皆是位列极品法宝,堪称玄妙至极。 诸如傀儡,护卫,侦查,战甲,征伐…… 果不其然,他没入山体,脱离了那一段矿道,那一种淡淡的威胁感,也就缓缓消散……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七章 洞穴密谋 识海中的指引依旧清晰,只不过,在之前,识海中指引的那一道标记,一直处在移动状态,而此时,这一道标记,则是停留在了山底的某一处,未再移动。 楚牧也未在山体之中前行太远,仅仅只是将那一道布有蛊虫监控的矿道绕过之后,便再度进入矿道之中。 毕竟,这矿山山体,灵气波动更为紊乱,再加之一些残余灵矿的存在,若要在其中布置什么手段,也只会更加隐蔽。 相比之下,矿道虽缺了几分隐蔽,但好歹,也是一览无余。 沿矿道而行,也未超出楚牧的预料,距离蚩山越近,矿道之中的各种手段就愈发频繁且高明起来。 有如那线虫一般的蛊虫,亦有监测法阵,甚至还有连环的攻伐大阵。 一切的痕迹,也皆昭示着此地的不简单。 “到时候,咱们再顺藤摸瓜……” 片刻沉寂之后,云鹰率先询问:“消息可靠嘛?” 蚩山咂舌,也忍不住感慨:“可惜啊,那可是圣灵蛊啊……” 瘦高男子调侃道:“蚩山你要是想要,可以去抢啊……” “彩云郡……” 云鹰迟疑:“云某近来数年皆在闭关,敢问道友,彩云郡可是发生了何事?” 楚牧眉头一挑,眸中也明显可见几分惊疑。 他本就将长生宗已经彻底得罪死,此番若是恰好在闭关,闻此遗迹机缘,他估计也会按耐不住…… 仅仅十数息时间,又是两抹劲风掠过,两道身影,亦一前一后相继踏入了洞穴之中。 闻此言,云鹰也不禁有些后怕。 “将王家这些狗贼一网打尽,只要不走漏消息……” 此时此地…… “既然如此,云某就放心了。” 真遭殃,他们不过是过客,而翡翠部家大业大,可皆在这翡翠湖。 翡山氏还未言语,一旁胖若肉山的男子便反问道:“云道友不知道近来彩云发生之事嘛?” 他入矿山,自然也布置了诸多后手。 “要动手了嘛?” 楚牧面露思索,但下一刹那,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是立于矿道之中的身影迅速没入山体,几乎就在他隐匿的下一秒,一股劲风便席卷而过,至洞穴入口,劲风消散,便是一道身影显露。 “云道友无需顾虑,王家那位元婴老祖的消息,老朽也打听了,自当年琅琊之战,那位元婴老祖就从来没有现身过,而且,据种种线索来看,也一直与这边的王家关系不和……” “翡翠部族长……翡城,大长老翡山氏……祭祀翡山陨……” “那道友你幸亏是在闭关,不然的话,恐怕也得遭到长生宗的算计……” 此言出,洞中诸修士神态,几乎也都是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就连那看似冷漠的云鹰,此刻脸颊上都多了几分潮红,明显是太过激荡导致。 翡翠部族的相关情报,他自然早就打听清楚。 蚩山连连摇头,事至如今,他又岂会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圣灵蛊,可是长生宗那元婴老祖特意拿出来做诱饵的。 翡山氏浑浊眼眸微微闪烁,似也可见几分压抑的兴奋: “老朽已经打听清楚了,王家的那位元婴老祖,在去年就已经因伤势过重而陨落了……” 言至于此,翡山氏环视一圈在场修士,更是有着压抑不住的激荡:“以咱们的力量,拿下王家在翡湖这个分支,绝对是绰绰有余。” 楚牧目光微凝,目光再度收敛。 翡翠部族的三阶蛊修尽皆至此,还加上这位在外界已是“陨落”的蚩山…… 瘦高男子打量着洞穴,随口一句,便看向翡翠部族的三位蛊修:“咱们这都干耗了大半年了,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其中赫然是一处人工开凿而出的硕大洞穴,所谓的光亮,实则就是一块块荧光石散发出的光芒。 来人着一袭淡蓝长袍,目光冷漠,鼻若鹰勾,手长过膝,就若一双收敛的巨翅般,甚是古怪。 毕竟,此番行动,可是翡翠部主导。 “王家的那位老祖,本就受创极重,一直在大楚西南避世未出,此次又被长生宗盯上了秘境老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见此情形,翡部部族三位蛊修对视一眼,其中最年长的蛊山氏才缓缓出声: “此番召集几位道友,就是为此事而来。” 此番来人,则是一胖一瘦两位男子,也皆为三阶修为。 洞穴之中,也清晰可见数道身影伫立,他跟踪而来的蚩山,俨然也在其中。 “琅琊王家迁至西南的万载底蕴,咱们哪怕只分润一二……” “云鹰……” “哈哈哈,蚩某可没这个本事……” “这地方还真不错,够隐蔽……” “长生宗这次可是狠啊,数十位道友,都被算计进那狗屁遗迹,几乎是一网打尽了……” “后面听说长生宗又顺藤摸瓜查到了王家的秘境世界所在,两尊元婴太上亲自出手……” 没过太久,随着与那一道指引标识的距离愈发拉近,原本幽暗的矿道尽头,则是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光亮。 而这洞中四人,除了蚩山以外,其余三人,俨然就是翡翠部的三位三阶蛊修。 至少,绝非表面上的所谓废弃矿山。 “原来如此……” 此时,云鹰却是突然有些迟疑道:“不过,云某先前在彩云之时,曾听闻,王家还有一老祖尚存……” “如今又出如此异变,就算是其没有陨落,也不太可能关注到翡湖……” 翡山氏极其肯定的点头:“消息来源涉及本族隐秘,老朽就不多说了。” 楚牧小心翼翼的于矿道前行,除了一些他并不了解的蛊虫外,其他的法阵,阵禁布置,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心思而已。 瘦高男子满眼期待。 见翡山氏如此肯定,原本欲追问的其他几人,也未再多言。 当距离拉近至百丈左右,尽头的光亮,已是无比清晰。 此言出,洞中其他几位修士,也尽皆看向翡翠部族的三位蛊修,询问意味也皆很是清晰。 感知之中,也还有人触动了他的布置,飞速朝此洞穴而来。 “但此消息,绝对可靠,老夫以项上人头保证!” “此番之事,该如何行动,翡长老你安排吧……”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八章 搜魂 地底幽静,洞穴明亮,数人伫立其中,一言一语,乃至每一神态变化,皆是无比清晰。 相隔百丈之矿道,楚牧隐于幽暗,神识内敛,法力停滞,气息沉寂,仅仅只是以耳闻声,便再无丝毫异动。 百丈距离,以他蜕变的生命本质,纵使再细微之声,亦清晰纳入耳中。 洞中几人也未有丝毫察觉,在翡翠部族三位蛊修的主导下,你一言我一语,有条不紊的完善着这一个颠覆计划,同时也分配着计划成功之后的利益……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洞穴中的交谈声才缓缓归于寂静。 就在楚牧身前,几人相继飞掠而过,朝着矿道的尽头而去。 直到几人相继触动他在矿道尽头布置的后手,此刻,隐匿于黑暗,纹丝未动的楚牧,才缓缓于山石中显现而出。 而在破空飞舟之上,随着一声沉闷轰鸣,一胖若肉山的男子,便硬生生的砸在了飞舟甲板之上。 很快,消失于天际之间的数道遁光,便再度纳入楚牧视野。 楚牧眉头紧蹙,些许的意动于心头涌现,又很快被他强行压下。 但在男子尚且年幼,初入仙途之时,蛊火部便遭遇大劫,蛊火部破灭,蛊焰侥幸尚存,却也从低跌落云端,成为一介漂泊四方的散修。 而每当锁链颤动,那高悬的九龙镇狱塔,就便会溢散出丝缕的赤红火光,一缕缕火光沿锁链而下,没入那一道道虚幻龙魂之中,便好似某种大补之物一般,龙吟嘶吼间,禁锢镇压之力,俨然愈发恐怖起来。 再出现之时,已是立于破空飞舟船头,心念一动之间,悬于虚空的飞舟顿时汹涌而动,尽直朝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若不能速战速决,第一时间将云鹰擒下,那基本就是自找苦吃。 其于各方漂泊,至二阶蛊修后,得蛊火部残存的部分底蕴后,便是一路顺风顺水,至二阶圆满后,又恰逢西南剧变,天竹盟鲸吞诸国。 刚才那洞穴之中,算上云鹰在内,可是有七位三阶真人,如今也皆在附近,尚未走远。 而云鹰此人,之所以能在被长生宗多次重点通缉剿杀之下,还能逃之夭夭,其最擅长者,亦莫过于逃遁之术。 或许是为了隐藏踪迹,距离坊市尚且还有颇为遥远的一段距离,于废弃矿山而出的数道遁光,便相继消散,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而当楚牧身前环绕的灵光铭文落下,男子绝望的眼眸,在一阵剧烈闪烁之后,就好似耗尽了最后一丝精气般,肉眼可见的涣散起来。 答案很是清晰。 几乎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就在楚牧的注视下,有如蚩山这般,伪装身形,化为一小小的巡逻弟子者,也有隐匿身形,化做寻常散修朝坊市而去者,也有未朝坊市而去,而是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而去者。 而那闪烁的灵光铭文,则就好似一条又一条的游龙,环绕于男子难辨面容的肥胖头颅,不时更是有一道道灵光铭文没入男子头颅,随流光环绕,又归于楚牧掌心,汇聚于悬于一旁的玉简之中。 若只有一人,而且还只是三阶初期的修为…… 蛊焰其父为蛊火部族长,自然也有所安排。 其投奔天竹盟,为一客卿长老,征伐四方,又得机缘造化,便成就了三阶蛊修,逍遥千载寿岁。 好在蛊火部虽是破灭,但数千载传承,也有几分底蕴潜藏。 后因得罪天竹盟一位长老,被排挤算计,甚至演变到通缉追杀的地步,也不得不四处逃窜躲藏。 下一刹那,悬停虚空的破空飞舟,则是悍然调转船头,船首就若一柄巨刃,轻而易举的没入虚空之间,转瞬即逝。 “前辈饶命!前辈……” 那深不见底的幽暗矿坑之中,几道身影冲天而起之后,约莫数十息时间,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幻身影,也紧随其后出现于矿坑之上。 若是以一敌四,而且还是在对方有其他帮手在附近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而楚牧一直关注的云鹰,此时则化身为一练气境修士,与翡翠部三位三阶蛊修同行,朝着翡湖宫所在的坊市而去。 他看向几人离去的幽暗矿道,稍稍沉吟,身形再度虚幻,没入黑暗之中。 楚牧手握玉简,神识流转间,玉简记载搜魂所得的一切信息,也尽皆纳入感知。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遁光气息虽是尚存,但那洞穴之中商议的几人,却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稍稍沉吟,随即袖袍一抹,淡淡空间波动涌现的瞬间,便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稍稍沉吟一会,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那一道已消失在天际之间的遁光。 只见天穹之间一道光芒闪过,于天穹飞掠而过的遁光,就好似没入了虚空一般,凭空消失在了这片天穹之间。 男子名蛊焰,曾为西南大理国蛊火部族长嫡子,蛊火部虽不是什么顶尖大部族,但其族中,亦有两位三阶蛊修坐镇。 男子面色惊恐,惊呼出声,但话还未说完,随着一座古塔的凭空显现,九龙环绕之间,一道道龙魂锁链随之显现,纵横交错之间,几乎只是短短瞬间,便将此男子彻底禁锢于飞舟之上,男子惊呼之声亦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双眼眸满是恐惧的看向走来的楚牧。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环绕的灵光才缓缓消散,而悬于一旁的玉简色泽,也从淡白色泽,化为了恍若深渊黑洞一般的墨黑色泽。 轰! 本被阵禁禁锢的肥胖男子,失去阵禁牵引的力量之后,在一声沉闷轰鸣后,便彻底瘫倒在地。 而当看到楚牧抬手掐诀,身前显现的一道道灵光铭文,男子眸中的惊恐更是彻底化为了浓浓的绝望,他死命挣扎,也只是让那一道道龙魂环绕的锁链稍稍颤动一二。 至此翡湖后,隐匿潜伏,伪装身份潜修多年,与翡湖部族长相识,便有了此次邀约,此番谋划…… ……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九章 噬主 当玉简之中最后一份记忆画面定格,随着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这一枚已是通体墨黑的玉简,顿时就崩裂成数块碎片,彻底失去效用。 见状,楚牧眉头微皱,眼眸微闭,感知着识海情况。 在修仙界,搜魂之法自然是极其常见。 只不过,绝大多数搜魂之法,都是以神魂炼神魂,所掠夺的记忆,也大都是直接以神魂感知。 故而,几乎是不可避免,每一次搜魂,都会沾染被搜魂者的神魂污浊。 这份污浊,则是源于被搜魂者的记忆,情欲,诸如此类,其中原理,也基本类似于血气丹的存在。 只不过,并没有血气丹那般严重而已。 数天时间,硕大的翡翠湖,因所谓邪修截杀之事而引起的风波,在翡翠部的操纵下,不仅未曾平息,甚至还愈演愈烈起来。 元婴老祖尚存,王家的存在,对于翡翠部而言,那自然就是不可违逆的大恐怖,若那元婴老祖陨落……… 按其交谈而言,王家在这翡翠湖,明面上也不过只有两尊金丹修士,就算暗中还有力量潜藏,与翡翠部,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故而,在修仙界,搜魂之术,往往也有“禁术”之称。 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元婴大能坐镇的王家残余,那就是稚子抱金,是群狼环伺! 毕竟,王家可有元婴大能坐镇,哪怕限于局势不得不潜藏于暗中,但对于翡翠部而言,那也绝对是不可违逆的大恐怖。 与此同时,一抹暗红光芒从天而降,至地面时,便是一声沉闷轰鸣。 可如今的西南诸国,局势显然已截然不同。 而这个削弱,往往也能达到十之八九的程度。 思及于此,楚牧眸光微动,眉宇间亦可见几分迟疑。 “王家……” 如今翡翠部生出异心,妄图噬主,其底气所在,自然也是源于王家的那位元婴老祖。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在修仙界,搜魂之术虽是普遍流传,但其使用范畴,却也并不广泛, 毕竟,涉及神魂的污浊,虽谈不上致命,但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也绝对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那就更别说,还是主仆之间如此的力量失衡。 而眼下…… 就如这翡翠部族,虽是为王家操纵,被推至台前为提线木偶,但显然,以如今的西南诸国局势,且还是王家式微的情况下,这种操纵,也并不牢靠。 楚牧一步迈出,便踏入飞舟船舱,袖袍一卷之间,黯淡的阵禁重新灵光,环绕船舱,隔绝内外…… 待土尘散去,在此地消失了数天的身影再度出现。 故而,才有了此番矿坑深洞之议。 毕竟,当年琅琊之战后,琅琊王家,就已经事实意义上的分崩离析。 “或许可以再改进一二……” 随迈步之间,胖若肉山之躯亦随之变化,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便化为一寻常一介修士,朝翡湖宫所在的坊市而去。 但在这修仙界,强者为尊,无疑是永恒不变的秩序。 而那本是痴呆模样的蛊焰,则是彻底瘫倒在地,若肉山堆积,躯壳死寂,生机泯灭。 如此的情况下,他自然要杜绝一切意外因素。 翡翠部族,显然也不甘心为提线木偶。 数天时间,悄然而逝。 所谓的邪修截杀,也不过是翡翠部的自导自演,试图干扰王家,吸引王家关注,从而能够更加顺利的……噬主! 而眼前的蛊焰,那邪修云鹰,乃至其他几位金丹,也皆是被翡翠部族相邀而来,合力谋划潜藏于翡翠湖的王家。 翡翠部欲噬主,一来是为了摆脱被王家操纵的命运,二来,则是贪图王家转移至西南诸国的庞大底蕴。 他跟踪蚩山至那矿坑洞穴,其中之密谋,自然是尽皆窥得。 淡淡空间波动荡起些许涟漪,似利刃般的飞舟船首显现,但眨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显然,哪怕污浊再少,神魂与神魂的交织,污浊无疑是不可避免。 胖若肉山,衣难蔽体。 只不过,现如今的他无疑难有从前那般从容,神魂的创伤,可还是一片狼藉。 只不过,曾经的王家,哪怕再落寞,哪怕再式微,这落寞,式微,也终究是相对于长生宗,相较于天竹盟这等庞然大物而言。 而他的这一道搜魂之术,则是采用了一个相对取巧的办法,即以玉简为载体,承载搜魂所得的一切记忆情欲,从而最大程度上削弱搜魂之时产生的污染。 环湖几座坊市,湖畔乃至湖中多座矿场,在翡翠部的大动干戈,肆意扩大风波的情况下,也皆是一片风声鹤唳。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最终,随楚牧一声低喝,环绕闪烁的重重灵光骤然扩散,扭曲的神魂虚影,亦彻底凝实。 而这一次,灵光环绕,却也非是为了搜魂,而是在于……抽魂! 随一道道法诀牵引,蛊焰那本就无神呆痴的眼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黯淡起来。 稍稍思索过后,一缕目光亦再度定格于眼前已是失智的肥胖男子身上。 整尊神魂,也被彻底剥离而出,悬于楚牧掌心之间,惟妙惟俏,就若一缩小了数倍的真人一般。 而于他而言,这类污浊,在神魂之刃的护持下,自然谈不上任何影响。 翡翠部……又岂会不生异心。 第七天,凌晨之际,这一片沉寂的天穹,才终现些许异象。 这分毫的污浊,也未产生太大的影响,便被神魂之刃斩灭。 若是曾经巅峰时期的琅琊王家,那自然就是威压西南,顺着昌,逆者亡。 他至此翡翠湖,唯一的目标,就是那邪修云鹰。 楚牧沉吟些许时间,似才有所决断,他抬手掐诀,数道法诀落下,环绕的灵光再度将这蛊焰笼罩。 而仅剩的分毫…… 所谓的禁,就是来源于这一份污浊。 所谓密谋,自然是源于翡翠部族,或者说,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而这两者于他而言,显然并没有太大关系。 而在蛊焰头颅之上,伴随着阵阵凄厉的嘶吼声,一道扭曲的神魂虚影,亦被剥离而出。 虽有部分王家修士,败退至西南诸国,王家亦有诸多布局谋划。 至于王家潜藏于西南诸国其他地方的力量,没有元婴大能这种不可抗大恐怖的情况,相较于翡翠部而言,显然也不存在太大的威胁力。 楚牧稍稍感知,原本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曾经被琅琊王家间接操纵的西南诸国因天竹盟的异军突起,也导致了琅琊王家丧失了至关重要的退路。 人人自危,惶恐不可终日……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章 湖底深坑 残阳落下,夜幕降临。 修士虽可多日不眠,但部族形态存在的西南部族,往往也都是仙凡共居,大楚修仙界那般不可逾越的仙凡界线,在这西南之地,倒也模糊不少。 故而,绝大多数低阶蛊修,显然也不可避免的被世俗所影响,保留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 浩瀚翡湖的喧嚣噪杂,在这残存的世俗习惯影响之下,也缓缓归于寂静。 只不过,这种寂静,也只是相对而言于“雇工”,相对于闲散修士而言。 所谓“雇工”,则是指被翡翠部雇佣,开采矿材的修士。 雇工这个称呼,则是源于世俗,在修仙界,则被雇佣修士用来自嘲,调侃自身的蹉跎。 具体详情如何,因此矿场皆为死囚为矿工的原因,也不为外人所知。 云鹰摇头:“哈哈哈,云某胃口不大,吃一块肉就足够了。” 夜空之中,数道身影相继显现,又被云雾遮掩。 “自然会出来。” 翡山氏神色阴沉:“这些巡守修士,可并非我族子弟!” 众人皆摇头示意,见状,翡山氏点了点头,浑浊目光再度定格于翡心矿场,声音冷冽:“既是如此,那就别耽搁时间了。” 言语至此,翡山氏一声低喝之后,一步踏出,凭空而立之间,嘴中念念有词,似低吟,又似高喝,甚至又似在吟唱着某种未知的歌谣。 见云鹰如此坚决,翡山氏深深看了一眼云鹰,未再强求,他看向其他几人,再问: “几位道友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言至于此,翡山氏看向在场众人:“诸位道友放心,老朽已经安排妥当,我等一动手,我族子弟便会立马封锁翡翠湖各大坊市……” 云鹰饶有兴致的看向那热火朝天的湖心矿场,随口询问一句。 云端之上,矿坑洞穴密谋的七人,亦再度汇聚。 “对。”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徭役”,以及“囚工”,所谓徭役,也与世俗无异,征调的对象,也基本就是翡翠部族统辖之地的低阶修士。 按翡翠部族对外宣称的消息来看,翡心矿场,则是灵翡矿脉的一处伴生二阶翡类矿场。 随时间流逝,一道又一道的身影相继显现,到最终,也正如那矿坑洞穴密谋一般,一瘦一胖,两位男子才姗姗来迟的抵达此片夜空。 夜幕之下,翡心矿场的戒严程度,俨然又森严了几分。 云鹰笑了笑,一句道出,也未再多言。 轰!轰!轰! 惊天轰鸣响彻天地,秩序井然的翡心矿场,在这从天而降的巨兽轰击之下,刹那间便迸发出一团冲天的火球,席卷着数不尽的土尘碎石,乃至无数被火球蒸发的湖水蒸汽,疯狂朝四方席卷肆掠。 但众所周知的是,在近两百年前,此翡心矿场,尚且还只是一处寻常的灵翡矿场。 另一种则是罪不至死,则往往以矿工代替律令处罚,被擒者,往往都是按罪行轻重,在这矿场劳作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 纵使暮色已临,翡翠湖各处矿场,亦是灯火通明,尽显噪杂的劳作之景,尚且也随处可见。 无数的修士抬头仰望夜空,只见巨兽巍峨,狂暴炽热的滚烫气流随狂风席卷,巨兽嘶吼,若陨石天降,毁灭天地的气息,刹那间便覆盖了这一座翡心矿场。 当矿场崩塌,湖水蒸发,纵使土尘水气尚存,但于众人眼中,这所谓的翡心矿场,却也是一览无余。 后因伴生矿脉的勘探,才逐步对外隔绝,不为外人所窥视知晓。 “王家,潜藏在此地?” “这些王家余孽,保证一个都逃不掉!” “行吧,这些你们安排即可,云某只参与这次行动,后续如何,与云某无关。” 一双浑浊眼眸,在夜空阴暗的铅云下,却是诡异的泛起金黄色微光。 虽是通体虚幻,但其高达数丈多的巨大体型悬浮夜空,就好似一真实巨兽一般,恐怖的气息席卷天地,这一方与世隔绝了数百年的翡心矿场,在这一瞬间,俨然彻底混乱 在这未知的声调之下,夜空之中突起狂风,其浑身上下长发袖袍都被狂风鼓起,扯得猎猎作响,往后狂飘。 它通体雪白,身上披着金黄色火焰鬃毛,四蹄如同暗金打造,熠熠生辉。 几人立于云端,俯瞰着这一座翡心矿场,皆未言语。 而所谓“囚工”,则主要是两种,一种则是触犯翡翠部律令,罪已至死的死囚,若未当场处决,被擒之后,基本也皆是种下禁制,挖矿至死。 只见在翡山氏胸膛之处,一抹璀璨金光随轰鸣声骤然迸发,紧接着,一道玄妙的图纹悬浮显现,就好似一无形漩涡,当又一声轰鸣炸响,漩涡中间,猛然冲出一头体型庞大的怪异巨马虚影。 翡山氏稍稍颔首,浑浊眼眸中俨然也可见几分异色波动:“表面是矿场,实则内有乾坤,湖心水底,便是王家余孽潜藏之地。” 矿场四方,湖水荡漾之间,随处可见一队队巡守的翡翠部族修士,守卫着这一处所谓的伴生矿脉。 “王家欺压我族数百年,血海深仇,今日,当以血洗之!” 轰!!! 惊天轰鸣,夜空寂静彻底撕裂。 云鹰好奇道:“他们……平日里都不出来活动嘛?” 只见一片糜烂的湖底之中,一方硕大的湖底深坑,在残破的阵禁环绕笼罩之下,已然显现于这片夜空之下。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轰鸣声响彻天地,矿场之中数不尽的修士,在这毁天灭地的打击之下,也只能在绝望之中化为飞灰。 此言出,云端几人也尽皆看向翡山氏,对于这个问题,在场众人,显然也颇为好奇。 “翡翠湖各大坊市,他们利用将我族推至明面,顶着我族的身份在外活动……” 放眼望去,这本秩序井然的翡心矿场,赫然已是一副毁灭天地的恐怖之景。 相比雇工的雇佣关系,后两者,限制自然就多得多,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翡山氏询问:“云道友当真不再考虑一二,此番事了,王家恐怕少不得被群起而攻之,我等顺藤摸瓜,到时候……” 而在翡翠湖心,一处名为翡心的湖底矿场,则更是一副热火朝天之景。 与此同时,云端之上,伫立的其他几位三阶真人,亦相继出手,各县神通之下,绚烂光芒彻底撕裂黑暗,纵横交错于夜空之间,亦相继落于这已是一片糜烂的翡心矿场。 数百年时间,这一方湖底深坑,或许也是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显露而出……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一章 地底死寂 “吼!” 那浑身沾染金黄火焰的怪异巨马,一声刺耳且急促的嘶吼过后,脚踏着滚滚阴云,便一跃而入那湖底深坑之中。 翡山氏难掩喜色的数声大笑,漫天狂风席卷,从天而降,也飞速没入了那湖底深坑之中。 随即,漫天绚烂灵光席卷,一道又一道身影在灵光环绕间从天而降,相继没入那湖底深坑之中。 最终,夜空之中,也唯有那胖若肉山的身影踏空而立,俯瞰着这已是一片狼藉的所谓翡心矿场。 此蛊焰,显然非是真实之蛊焰。 或者说,真实之蛊焰,也早已被抽魂炼魄,化为了一枚……灵丹。 神识轻触,一道急促的声音于耳边炸响。 而蛊焰所分配到的任务,则是断后以及支援,预防可能出现的不测。 没有足够的巡查力量,又如何能够潜藏数百年而不被外人所察觉? 楚牧环视四方,眼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楚牧打量着这一片狼藉的翡心矿场,眉头微皱。 一如那矿山矿坑,此方湖底深坑,同样也是深不见底,坠落数百丈,依旧是一片幽暗,难寻终点痕迹。 率先进入此地的其他几位修士,也皆难寻踪迹所在。 故而,晋升元婴之时,也不可能潜藏于秘境世界晋升,只能在这修仙大世界之中勾动天地伟力,如若不然,那基本就是自寻死路。 只不过…… 此刻,广场寂静,硕大的地底洞穴,同样也是一片死寂。 毕竟,哪怕就拿对岸的翡湖湾坊市,仅仅只是日常的巡逻,也都是有二阶修士带队,巡查于各处。 楚牧下降速度不快,入此深坑之后,更是刻意放缓了下降速度。 按预先计划,楚牧不时于这深坑洞穴驻足停顿,布下一座座由翡翠部提供的阵盘,封锁这目前唯一一处连通外界的深坑通道。 就长生宗的情报来看,因那一处秘境世界之因,王勋与西南诸国这些王家残余修士的关系,可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敌对。 毕竟,另一位王家太上…… 倒是洞底不时有阵阵轰鸣传来,涌动的灵气波动,以及洞壁残留的阵禁痕迹,似也证明这翡山氏几人行动的迅速。 王家残存两尊元婴太上,这一点,在长生宗的情报信息中,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翡翠部的此番谋划,则是源于西南这位王家太上的陨落,只要这个事实没错,那此番密谋,显然也就不存在任何的威胁可言。 凡晋元婴者,且不说晋升之时那天降之雷劫,就单单只是晋升元婴之时的天地异象,都是绵延千里,搅动天地,根本不可能隐瞒丝毫。 翡山氏所言之地,便是在这个方向。 那王勋,可早就不复元婴伟力,纵使其从秘境世界逃出,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一曾经掌握了元婴伟力的金丹修士而已。 毫无疑问,那从秘境逃窜而出的王勋,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任何的动机,来帮助如今西南的王家修士。 七位三阶修士,亦各有分工。 那就更别说,还是这翡心矿场,这明面上的二阶矿场,暗地里的王家残余藏身之地了。 而且,以元婴之伟力,晋升时的天地异象,也非秘境世界可以承载。 按翡翠部的密谋来看,也着实没有任何纰漏可言。 楚牧低头看去,这源于蛊焰的传音令上,属于翡山氏的传音烙印,已是微微亮起, “蛊道友,速来此地!” 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此番行动,也非是一窝蜂的冲进王家这地底驻地卷乱杀。 广场四方,则是耸立着数不尽的楼阁亭台,绵延起伏之间,同样难窥边界所在。 这时,深洞尽头的些许光亮,才纳入楚牧视野。 而他所处的位置,赫然就是一处占地近数十亩的圆形广场。 欺天可改……瞒天过海! 当神魂气息这个身份标识瞒天过海之后,区区身形相貌的改变,那于楚牧而言,自然是一件极其简单之事。 广场通体皆有灵翡翠铺筑而成,翠绿色泽在穹顶荧光映照之下反射着一层淡淡的翠绿荧光,于这片广场闪烁。 不见人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放眼望去,硕大的地底洞穴亦难窥边界所在,头顶的洞顶则是成穹顶状,镶嵌着密密麻麻的荧光石,其闪烁的淡淡荧光交织融合,就好似一方天穹般,笼罩着这方地底空间。 就在此时,腰间传音令,突兀一阵颤动。 如此种种,几乎也就注定了,凡新晋元婴大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为外人所知。 而从长生宗的情报来看,截止目前为止,也未曾发现王家新晋元婴痕迹。 思虑至此,楚牧未再停留,身形闪烁之间,肥胖若肉山的躯体悍然从天而降,眨眼间,亦没入那一方湖底深坑之中。 这无疑不合常理…… 至于这数百年间,王家会不会有新晋的元婴大能…… 当脚踏实地,映入楚牧眼帘的,赫然就是与那表面矿场截然不同之景。 但似乎,翡山氏几人被利益熏心,也并未察觉,或者说,察觉了……也并未在意?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这遇袭之前,这一座翡心矿场看似戒备森严,但不管是矿场劳作的死囚,还是巡守的“翡翠部”子弟,似乎都仅仅只是一阶修为? 哪怕是众人联合出手,摧毁了这所谓的矿场,似乎也并没有见到任何一阶修为以上的修士出现,也没见王家修士出现阻拦…… 待一切布置完毕,已是过去了近一刻钟左右,洞底的轰鸣早已消散,唯有些许的灵气波动以及阵禁残留尚且还证明那先行踏入深洞的几人存在痕迹。 再加之蛊焰也是外来者,与这密谋的其他修士,也谈不上太熟悉,有着搜魂所得的记忆信息,那自然就是完美的天衣无缝。 楚牧目光微凝,猛的看向广场西侧。 他稍稍犹豫,随即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之间,肥胖身躯亦尽显灵活,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这绵延起伏的楼台建筑之间……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二章 阵中之阵 于这亭台楼阁之间穿梭,越是往深处而去,楚牧就愈发警惕起来。 所谓死寂,俨然也不仅仅只是那广场之上。 他于这亭台楼阁之间穿梭,同样也是一片死寂空旷,不见任何修士身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未曾出现。 绵延耸立的亭台楼阁,不管本身作用为何,此刻也皆是空无一人。 没过太久,当穿过连廊,楚牧冲天而起之时,一座巍峨高耸的大殿,亦随之映入眼帘。 翡山氏几人,则是于大殿之前悬空而立,明显可见几分狼狈,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见了楚牧到来后,立即惊喜的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 但于蛊焰而言…… “行,蛊某先尝试一二。” 难度可并不小。 那就更别说,这其中很大可能存在的阵中之阵。 楚牧似有明悟,他沉默一会,才缓缓道出源于蛊焰的阵道见解。 当楚牧试图眺望殿宇内部,也只隐隐约约窥得一抹刺眼的血红,这无穷无尽的水属性灵气,便骤然暴动起来,窥视的目光,在这瞬息之间,亦被彻底阻隔。 那一抹血色? 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归于释然。 “我等追踪至此,整个王家驻地,也就只有此地被阵禁环绕,难窥其中明细……” 见到这一幕,楚牧略显疑惑,缓缓的问道。 “无妨,道友你尽管一试,实在不行,我等皆在此,大不了合力强行破开此阵……” 他再自信,显然也不至于狂妄到在这无死角的关注环境下,动用自身力量,还可以不显露异常。 在之前,此阵未曾彻底运转之时,除了布阵者自己,其他人纵使身处其中,恐怕都难察觉到丝毫。 所谓天眼之术,实则也与修仙界常见的各类灵眸术法原理基本相通,也皆是在于以肉眼窥视灵机。 蛊焰此人,之所以被相邀参加此番密谋,究其缘由,则是因为此人自当年于天竹盟潜逃之后,对外伪装的身份,则是一阵法师。 他并未说得太清晰,一切的见解,也皆是建立于蛊焰的阵道水平之上。 楚牧点了点头,话音落下,他心念微动,眼眸之中突现些许灵光流转,赫然就是阵法师最为基础的“天眼之术”。 “我等硬闯了一下,但此阵颇为不凡,不知其中明细,强行硬闯的话,恐有埋伏……” 但显然,这并非一览无余这般简单。 而且,也不知是何缘由,这座水属性大阵的布阵者,明显刻意将此阵隐藏起来了。 翡山氏解释道:“我等入此地,先是分散搜查了一番,整个王家驻地,皆是空无一人,但各楼阁殿宇的阵禁,乃至洞府,藏经阁,灵植园,也皆还在正常运转……” 楚牧稍稍思索,此刻的他,心头也是难言的别扭。 只是…… “阵法?” 至于动用他自身的力量…… 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可还有六位同境界修士眼巴巴的关注着他…… 于任何阵法师而言,此天眼之术,几乎都是入阵法一道必不可少的术法。 只不过,所谓的天眼之术,则更加深奥一些,且类似于妖兽的灵眸神通,或者也干脆可以说是弱化版本的灵眸神通,去伪存真,且兼具破幻之效。 楚牧稍稍犹豫,做出一副也不好保证的姿态:“蛊某于阵法一道,也只是有所涉猎,不敢保证绝对能破解此阵……” 楚牧微怔,他再看向眼前这座恢宏殿宇,未开法眼,单单只是以肉眼直视,映入眼帘的,也就只有一座大殿,几乎一览无余。 在大殿之外,更是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淡蓝水幕为屏障,纵横交错的阵禁铭文则于水幕之上闪烁流转,就好似一道道巍峨城墙耸立于大殿之外。 随法眼打开,眼前这座宏伟殿宇,就好似镜花水月般突兀破碎,无穷无尽的水属性灵气就好似无数翻涌的海水,将这座大殿遮掩其中。 而那一抹血光…… 此时,众人却是有些等不及了,翡山氏还未出声,一旁云鹰便迫不及待询问:“蛊道友,情况如何?” “此地的王家余孽,应该提前得知消息逃走……” 只不过,在此地,他自然不可能使出他自身的独门天眼术法,也只是以寻常天眼术法开法眼,窥视着这一座笼罩此殿宇的大阵。 沉默好一会,翡山氏才有些无奈的道:“蛊道友你就直说,该如何破解此阵?” 才会导致以肉眼窥之,乃至神识窥察,根本察觉不到大阵的痕迹,只有当身陷其中时,亦或者以法眼窥之,才能窥得其痕迹。 他钻研阵法已久,对此天眼术法,自然是无比精通,甚至,他也早早便借鉴他所了解的其他灵眸术法,乃至灵眼神通,对此天眼术法进行了改良。 “破解此阵的话……” 故而,便一直以阵法示人,此番阵法受阻,第一时间想到他,也不足为奇。 阵法之效用,似乎也并非是对外,或者说,对外,只是表面,其核心,而是在于对内? 至此,楚牧也未再做无用功,以蛊焰的阵法水平,顶天了也就窥视到这个地步了,再深入,那至少就是寻常阵法大师的层次,远非蛊焰的阵道水平可以企及。 其身怀部族底蕴,阵法技艺虽谈不上大师之称,但在这本就是技艺凋零的西南诸国,也勉强算得上不错。 楚牧的犹豫,落在众人眼中,似也造成了意想不到的误解。 当话音落下,几人明显不通阵道,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此阵虽颇为玄妙,但于他而言,破解也并非难事。 他甚至觉得,现如今能以法眼窥得痕迹,估计都是大阵彻底运转之后,才显露而出的痕迹。 “阵中阵?” 就刚才所窥得的情况来看,这必然是一座以水脉,亦或者某种水属性宝物为核心构筑的一座水属性大阵。 只见众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过后,翡山氏才缓缓道:“只要道友你能破开此阵,此番行动收益,老朽做主,多给道友你一成。”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三章 诡异存在 闻此言,楚牧面露喜色,但也只是刹那,这一抹喜色,便立马隐去。 但显然,这一抹喜色,还是被在场修士所看到,其他几名修士亦纷纷出声,皆是同意翡山氏所说。 见状,楚牧假意推辞,最终则是勉强应下破阵之事。 他楚牧破此阵不难。 难的是,如何在蛊焰的层次,破开此阵。 楚牧稍稍思索,突是眸光一亮。 就刚才的观察来看,此阵的存在,似乎是再度对内,而非对外。 此刻,轰鸣声尚在回荡,但在场众人,却也尽皆愣神,怔怔的注视着这浓郁的血色。 楚牧低喝一声,阵法成型瞬间,一道道土黄色光柱顿时冲天而起,至洞穴穹顶之时,光柱尽皆碰撞汇聚。 随气浪消散,这一抹血色,愈发浓郁,直至占据在场众人的全部视野。 闻此言,本是神色各异注视此景的众修士,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相继出手,各显神通。 神识窥之,也只感觉这一方尸山血海的血气,这其中的一切能量,甚至是刚才那数道恐怖攻势的溢散余波,也都飞速朝着此人汇聚而去。 “出手!” “此阵有人在操纵!别让他有所准备!” 楚牧面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似苦苦支撑,同时低喝出声。 数不尽的尸躯散落于坍塌的殿宇之中,有堆积如山者,有若废弃之物随意丢弃一旁的,血红色泽铺满了肉眼所及的每一处,有地势倾斜之处,更是若河水一般缓缓流淌。 短短数个呼吸,便于洞穴穹顶之上,化为了一土光色泽的巨型光球,就若一轮烈日高悬天穹般,气息虽内敛,但那恐怖的灵压,却也肆无忌惮的覆盖而下。 而阵法师的身份,显然就是最好的遮掩手段。 “蛊某先行出手,事若可为,那就由蛊某直接破开此阵,事若不可为,就劳烦诸位道友助蛊某一臂之力。” 而此时的王座之上,则有一身影端坐。 一句话落下,楚牧心念微动,一枚阵盘以及数道阵旗悬于身前。 而就那一抹血色来看,其中必然是阵中之阵,也就是说,对内的阵法之力,必然是存在牵扯的,他所要面对的,也非是整座大阵之力…… 轰!轰!轰! 一阵阵惊天轰鸣炸响,在这硕大的地底洞穴之中回想,恐怖的气浪席卷,眨眼间便摧毁了方圆数百丈的房舍阵禁,就连那若天幕般洞穴穹顶,似都难以支撑,碎石残渣掉落,外界湖底的水流哗啦啦直下,就若狂风暴雨即将袭来一把。 而此刻,眼见这若陨石天降般的恐怖光球,就要击到这大殿之时,在大殿上空,不出众人所料,突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巨大光罩,呈半圆形,散发着淡淡的水蓝色光芒的同时,亦有无数的水流于光罩表体涌动,将大殿完全笼罩在了其中,就若水中世界一般。 轰!轰!轰! 没了淡蓝光幕的阻碍,巨型光球也好,还是其他几位三阶修士的全力一击也罢,皆是朝着那一座大殿悍然落下。 术法,法宝,蛊虫…… 或者说,也根本不可能模拟而出。 若祭坛高耸的台阶绵延,在这毁灭性打击之下,却也未有丝毫损坏。 见到此景,在场众修士亦是神色各异,或惊奇,或忌惮,也无一例外,皆被此阵威能所惊动。 即………强行以蛮力破阵! 此阵若真被内部所牵扯,那此等伟力下,必破之! 若未被内部所牵扯,那“蛊焰”也就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了。 唯一可窥得的,便是此人……为人形,且非死物…… 惊愕也只是刹那,众人的目光,便猛的定格于这尸山血海的中心。 巨型光球则正好击在了这一道水蓝光罩上,顿时,水蓝色的光罩便如同微波荡漾一般,剧烈颤抖了起来,死死的顶住了光球的恐怖威能。 血水流淌环绕,已是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身形彻底遮掩,难窥其身形,难窥其容貌。 相比较取巧的破阵之法,这一次,重重顾忌之下,楚牧则是选择了最为直接的破阵之法。 至祭坛顶端,则是一方王座高耸,血色侵染间,亦可窥得王座那原本的淡金色泽。 而此刻,在这数尊三阶修士合力之下,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的声传来,光罩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强大攻击,明明只是介于虚实之间的淡蓝水幕,一道道裂缝飞速蔓延,眨眼间,便纵横交错的遍布了整个淡蓝光罩。 他虽瞒天过海扮演了蛊焰身份,但显然,这种身份的扮演,除了搜魂所得的部分记忆,以及天衣无缝的神魂气息外,蛊焰自身的手段,他自然不可能完美模拟而出。 他抬手掐诀,指尖灵光闪烁之间,随他抬手一指,一道阵禁法诀落于阵盘,阵盘荧光流转间,数道阵旗飞射而出,落于四方。 大殿崩塌,土石飞射,滚滚气浪席卷,一抹刺眼的血色,则随之映入在场众人的视野。 放眼望去,坍塌的宏伟殿宇之中,是一片绵延无尽的断壁残垣,可在这断壁残垣之间,却是这土石碎木遮掩不住的……尸山血海…… 刺鼻的血腥味,几乎是刹那间便笼罩了在场众人。 一道道或绚烂,或宏伟恐怖的攻势,亦是紧随其后,相继落在了那光球与淡蓝光罩僵持的区域。 两者僵持之间,那无数涌动的水流,似也受到某种牵引,飞速朝着两者碰撞的光罩区域汇聚而去,绵绵不绝的支撑着这一道水蓝光罩与这巨型光球的对抗。 毕竟,时间仓促且不说,他也非是蛊修,也非是蛊焰的土属性修为。 “聚!” 或者说…… 玉石台阶之上,亦皆是残肢断臂洒落堆积,滚滚血水却也未曾顺台阶而下,而是诡异的朝着台阶逆流而上。 接下来该如何,也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而此刻,高悬于穹顶的土黄光球,在楚牧一声爆喝之下,就若一颗巨大的陨石,于天穹悍然落下,直直的砸向了眼前这座宏伟大殿。 下一刹那…… 此人乃是这尸山血海唯一的活人……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四章 违背常理 “他在吸纳血气能量!” “打断他!” 刹那间的惊愕过后,急促的高呼声便骤然响起。 在场修士,皆为三阶修为,真人之境,自然皆是见多识广之辈。 再诡异之景,也脱不开修仙界的本质。 无非就是认知内与认知外而已。 认知之外的诡异……且明显在朝着更诡异的方向演变…… “上!” 事实很是清晰,这与剧毒无异的大杂烩,已然化为了这未知之人的大补之物。 楚牧迟疑,他纵身一跃,至殿中伫立,他袖袍一卷,一团血水悬浮身前,神识感知只是刹那,他便猛的抽身而退,转瞬间便再至殿外。 纹丝不动的躯体,也早已孕育了某种恐怖存在一般,躯体不时凸起,又不时凹陷,扭曲之态,甚至难辨人形。 “此贼修邪法……” 但问题是,此等大杂烩的混合,在搜集之后,往往也会有更进一步的提纯,祛除掉其中的杂质,提纯出其中有用的血气,神魂残片。 男子眼眸紧闭,似是承受了某种恐怖负荷般,难以面容扭曲,一袭血色侵染的长袍,亦无风自动。 而此血液,却难寻丝毫明确界限,乍一看,似是血气,但若细窥之,也并不难察觉,此血液,完全就是一个大杂烩。 轰!轰!轰! 随一道道攻势悍然落下,祭坛之上,那血流环绕的王座之上,恐怖的汹涌灵光轰然迸发,绚烂的灵潮气浪,就若海啸一般,席卷着渗透而出的湖水,飞速朝四方扩散着。 而就在此刻,逆流而上的血水,似也被打断了本来的进程,失去了力量支撑,在短暂的停滞过后,血水尽皆沿祭坛而下,祭坛上,那本被血水环绕的身影,随着血水的流淌而下,也终是缓缓显露真实。 翡山氏迫不及待询问:“道友,可是有何发现?” 而眼前如此的大杂烩…… 每分每秒,皆是若鲸吞般,肆意吞噬着这殿宇中的海量血色,在这般吞噬之中,哪怕只是些许的气息溢散,亦可窥得这尊身影愈发攀升的恐怖气息。 “如此大杂烩,如此之混乱,祂怎么可能吞噬……” 楚牧声音凝重,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最终再经提纯,才可化为修仙界市面上流通的血气残魂类灵材,也才可为修士所利用。 每一道攻势落下,那于祭坛逆流而上的血水,便突显血光,化为一无形隔膜,将这降临的攻势阻绝在外。 本就崩裂的洞穴穹顶,在这肆无忌惮的攻势撼动之下,一道道狰狞裂缝飞速蔓延,渗透而下的湖水,更是如一道又一道的水幕,于洞穴之中倾泻着。 如此明显痕迹,在场众修士已然不可能察觉不到,数击过后,一个个便相继看向了他们之中“最善阵道”的“蛊焰”。 明明只是虚影,却也尽显实质之势,嘶吼之间,相继朝祭坛方向扑咬而去。 “此血气,非寻常血气……” “此血……” 哪怕只是肉眼直视,也可清楚窥得,那环绕未知之人的血色,每一分每一秒,皆有数不尽的血色被这道身影所吞噬。 “此血……非血气!” 见状,众人亦相继看向这悬浮身前的水珠,众人感知过后,本是疑惑的神态,那尽皆显现异色。 楚牧皱眉,抬指做刀,将这一团血珠分为六份,抬手一抹,六份血珠便悬浮于在场众人身前。 翡山氏怒喝一声,纵身一跃之间,那消散的怪异巨马再度凝聚,一声凄厉嘶吼间,巨马飞跃,金黄火光滔天,朝着那端坐祭坛顶端的男子飞扑而去。 楚牧抬头看去,血浆若流水潺潺,逆台阶而上,汇聚于祭坛顶端王座,环绕着那一道未知的身影流转。 到最终,一如众人所期待的那般,随着接连不断的汹涌攻势落下,已至极限的血色隔膜终是难以支撑,在一阵剧烈闪烁后,便轰然破碎。 此刻,未待楚牧言语,此刻端详着各自身前血珠的众修士,也相继反应过来。 见此情形,众人气势高涨,抬手掐诀间,各显神通,这昏暗穹顶,在这术法攻势轰然落下之间,赫然也沾染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光芒。 如此之诡异,若还坐视其演变,那就非是愚蠢可以形容了。 而阻隔着所有攻势的血色隔膜,随着众人攻势的消磨,也是肉眼可见的愈发脆弱,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王座之上,赫然是一年轻男子端坐。 当持续不断的攻势落下,这一次,那祭坛之上涌现的血气光芒终见波动涌现,每一道攻势落下,那血光隔膜,便若湖水荡漾般涌现丝缕涟漪。 “装神弄鬼,杀了他!” 精,气,神,甚至是未被磨灭祛除的记忆,情欲残片……等于就是一位生灵陨落之后,一切的残留,皆未经任何处理的混合在一起。 若仅仅如此,也谈不上诧异。 就好比曾经的那云澜前线,镇妖群岛,那一场又一场的惨烈厮杀,无数生灵陨落之后的残留,往往也都是这般大杂烩。 云鹰惊诧,但似乎有些疑惑。 其他几人也尽皆面露疑色,甚至是不解。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攻势再度落下,悍然轰击在那祭坛王座之上,意图打断那未知恐怖存在的某种蜕变。 血气也好,精血也罢,皆是在精气神的范畴之内,也皆有着明确的界限划分。 可在众人视野,如此恐怖的合力攻势之下,这一座巍峨高耸的祭坛,乃至祭坛之上的王座,以及那诡异人影,也未见丝毫损坏。 甚至,那本为人形的躯体,似乎都开始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朝着非人扭曲的形态异化着。 未有一人迟疑,皆是悍然出手,一道道汹涌攻势轰然落下,欲打断这血流汹涌的诡异! 翡翠部族其他两位蛊修紧随其后,各显神通,一尊通体洁白的巨虎,一尊血红色泽的妖狼,亦相继凝聚而出。 见翡翠部修士如此果断,其他几人,也仅仅只是些许犹豫,便紧随其后朝那男子攻去……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五章 恐怖的真实 轰!轰!轰! 惊天轰鸣炸响,巍峨耸立的祭坛,在这刹那间便彻底崩塌。 土石翻滚间,洞穴穹顶更是彻底崩裂,若天河倒灌般的湖水,汹涌倾泻而下,灌入了这一处湖底洞穴。 “尔等……找死!” 此刻,轰鸣尚且还在回荡,一道嘶哑且刺耳的声音,却是瞬间将一切杂音压下,于在场众人耳中炸响。 闻此声,楚牧瞳孔骤缩,目光瞬间便定格在了那声音传来方向。 只见血光水幕交织,男子悬空而立,此刻的他,无论体态外形,也皆已完全的扭曲妖魔化了。 他如今身高近九丈、嘴露獠牙,头生两只漆黑的弯角,后面还拖着一条长满了鳞甲的铁尾,更令人心惊的是,其浑身上下长满了血红色的妖纹,就若层层叠叠的鳞片一般,将其已赤裸的身体掩盖了大半去。 或许是因为他们横插一脚的缘故,眼下的王家老祖,神智虽勉强有几分清明,但已明显有失控痕迹。 而此情此景,这无数惨死的王家修士…… 就当妖魔男子欲乘胜追击之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骤变,猛一收爪缩身,两只胳膊交错成十字形横在了身前。 从面容上,隐隐能看出男子原先的容颜,可是此时的他,眼露血红色的凶光,充斥的全是嗜血杀戮的气息,完全没有半分人性的样子。 而此刻,翡山氏的面色则是“刷”的一下苍白无比,似是难以支撑一般。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牧就想撇下这几人逃之夭夭,就在他正欲抽身而退之时,异变再现。 他眸中的惊疑,随着此妖魔化男子气息伟力毫无保留的显现,俨然已化为了浓浓的震惊,甚至是不敢置信。 此妖魔化的诡异男子,与他,或者说,与他楚牧,与长生宗,有过交集,有过极深的交集。 “拦住他!” 而眼前这位妖魔形态的诡异存在,在一开始,他还未察觉到端倪,可现在,各方面特征,俨然都与那逃之夭夭的王家老祖……完美契合! 此人,就是那……王家老祖! “尔等该死!该死!” 从秘境逃窜而出,此人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想的那般,继续潜藏于西南诸郡,而是逃回了西南诸国,回到了王家之中。 此时此地,也容不得他多想。 此刻,楚牧却明显反应迟钝了些许,而这一次,他却非是在于掩藏自身,他死死盯着这被群殴的妖魔化男子。 皆为王氏,血脉同源…… 所谓的王家老祖嫡孙,也早就被王家老祖所夺舍。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众人,合力攻势亦是轰然落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击到了妖化男子的身上。 锵锵锵! 如刃利爪猛的落在金色盾牌之上,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数道狰狞划痕,则是深深的铭刻于盾牌表面。 但很快,这涌现出的无数念头,便被他强行压下。 他冲着楚牧等人冷冰冰的望了一眼,本来满是暴虐嗜血的眼眸,竟是突现几分清明,但很快,这几分清明,又被那滔天煞气所遮掩。 翡山氏面露惊骇,惊呼之间,猛的一拍胸膛,胸膛破碎,一抹金光火光迸发,转瞬间,破碎的胸膛,便化为了一火光缭绕的漩涡。 见到此景,妖魔难以狞笑了一下,另一只爪子也闪电般的向盾牌抓去下,这一次,没有任何意外,这由无数蛊虫形成的盾牌,终难挡妖魔伟力,利爪落下的瞬间,便是轰然破碎,重新化为了无数金色蛊虫。 现如今的彩云镇守府,甚至可以说,长生宗在西南诸郡的所有力量,上上下下十数万修士,都在搜寻此人踪迹。 刹那间,楚牧脑海之中,便涌现出了无数邪门秘法。 见此情景,众人大喜,不加思索的再度各显神通,漫天绚烂光芒卷起无穷水气,于四面八方而来,再度将此妖魔男子团团笼罩。 数尊金丹合力,纵使以此妖魔化男子的恐怖,在这一刹那,也是直接被击飞而去,庞大的躯体,撞塌了一大片建筑,才翻滚在地。 妖魔男子眼中血光一盛,身子晃了几晃,似也受到了几分反噬,但下一刹那,利爪便再度刺出,欲终结翡山氏的性命。 其……就是货真价实的王家老祖! 此刻,未待众人反应过来,此人身子突然一伏,就如同箭矢一样的激射而来,于水幕血色之间穿梭,转瞬间便到了距离他最近的翡山氏面前。 只见本被击倒在地,被众人围殴的王家老祖,庞大的妖魔躯体之上,一道冲天的煞气突兀涌现。 可事实,于他而言,显然很是清晰。 只不过,这其中,却有一大片蛊虫失去生命痕迹跌落地面,存活的蛊虫,也明显奄奄一息,受创极重。 在官方的通缉令之下,此人乃是一位金丹邪修,乃至王家老祖的嫡孙。 搜寻这位从秘境世界,从两位元婴大能手下逃出的王家余孽。 一位曾经的元婴大能,炼邪法而失控…… 其若利刃般的兽爪,则是猛的探向翡山氏涌现漩涡的胸膛! 只听到“嗞啦”一声,明显还在酝酿神通伟力的金光漩涡,在一阵荡漾过后,便不敌妖魔伟力,骤然崩灭。 紧接着,祂暴怒的一跃而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轰然落下,竟也未曾突破其防御,只在其表皮上留下了一道道焦黑的印痕。 而此刻,那妖魔化的诡异男子,距离翡山氏,已是近在咫尺。 可就在此刻,翡山氏胸膛那破碎的淡金漩涡,就好似一蛊虫巢穴一般,无数的的金色蛊虫飞窜而出,汇聚一体,转眼间,便在翡山氏身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盾牌。 楚牧再看向这已彻底化为废墟的大殿,这无数诡异惨死的王家修士,此刻的他,又似乎莫名有了几分明悟。 王家老祖怒喝,眸中的清明俨然又减弱了几分,两只手臂如同风车一样的狂舞了几下,那围着它的几件法宝,乃至术法攻势,瞬间就被其锋利无比的利刃巨爪给搅得支离破碎,变成了碎屑残渣……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六章 形若鬼魅 众人神色剧变,可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王家老祖身子晃了几晃,明明庞大无比的躯体,此刻却是诡异至极的灵活,几个闪烁之间,再度出现于翡山氏身前。 一击落下,猝不及防的翡山氏,便若一破布袋般于天空摔落,洒下一道刺目的血红。 此时的王家老祖,明显神智尚存,一击得中,未曾恋战丝毫,庞大的妖魔之躯再度闪烁,而这一次,竟是直直朝正欲抽身撤走的楚牧而来。 楚牧眉头紧蹙,他猛的抽身后撤,拉开与妖魔距离之时,袖袍一卷,以指为笔,刻划阵纹,虚空之间,随指尖流转,一道道纹路飞速成型。 当阵纹成型,妖魔巨爪也已近在咫尺。 “御!” 楚牧一声低喝,成型之阵纹迸发灵光,化为一道土黄色光膜横于身前。 楚牧低喝,虚抬的右手缓缓压下,这一张巨型蛛网,那无数还在飞速延伸蔓延的丝线,尽皆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飞速朝着那僵持的妖魔躯体覆盖而去。 当妖魔挣脱束缚。楚牧已是后撤数十丈,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势,也将妖魔欲追击的想法打破。 转眼间,那踏空而立的恐怖妖魔之躯,便被密密麻麻的蛛网丝线包裹,风雨不透! 此刻,一道道忌惮,惊惧的眼神立马汇聚于这被无数蛛网丝线笼罩的恐怖躯体之上,见王家老祖被牢牢限制,再难现那鬼魅身法之时,一个个也皆是如释重负。 “蛊某支撑不了太久,快动手!” 翡山氏凄厉爆喝。 “此贼身法太过鬼魅,必须将其限制!” “可。” 翡山氏胸膛血色侵染,面色煞白,冷哼一声,语气虽强行,但也明显极其警惕,不敢妄动丝毫。 “既然敢坏本座好事,那就不要走了!” 妖魔巨爪落下,虚实碰撞之下,这一道土黄光膜,也未阻挡丝毫,一抹火花迸发之间,土黄光膜破碎,巨爪悍然探向楚牧胸膛。 双爪挥动,舞得密不透风,在周身形成一道又一道的血气屏障重重叠叠,四面八方攻势袭来,落于血色屏障之上,一层又一层的血气屏障破碎,最终,竟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这众修士合力一击扛下。 “那就请诸位道友配合蛊某……” 王家老祖冷哼一声,那冲天血煞再度涌现,环绕其巍峨妖魔躯体之上,恐怖妖魔躯,就好似披上了一层血色战甲。 本是势不可挡的巨爪顿时就若深陷泥沼一般,再难前进丝毫。 绵延轰鸣炸响,或许是因那一股恐怖煞气消散的缘故,此刻的王家老祖,也明显不敢再那般无视众人攻势。 众人死命维持攻势,一时之间,竟死死的将这王家老祖限制于半空之中。 众人神色警惕,再度合围而去。 这围攻战局,在这鬼魅身影之下,虽是愈发焦灼,但胜负的天平,却也明显朝着王家老祖的方向倾斜起来。 众人相继传音应声。 只见那诡异妖魔躯体的尾刺,突兀飞窜而出,翡山氏猝不及防之下,本就受创的躯体,直接被这尖刺林立的妖魔之尾洞穿,大半个躯体被彻底撕裂,血如雨下。 楚牧神色平静,轻吐出声:“镇!” 到最终,一个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巨型蛛网,便于天穹显现。 楚牧神色平静,一道传音悠悠传至众人耳中。 “哼!” “蛊道友,你刚才那镇压之法,可否再度使出?” 此刻,众人传音相继至楚牧耳中,刚才那蛛网缠绕,将这恐怖妖魔限制之景,可还历历在目,众人自然不可能遗忘。 “大话说这么满,也不怕崩了牙!” 四目对视之间,楚牧也未乘胜追击,而是借此之机,尽直抽身后撤。 下一刹那,便只见一道残影闪烁,一击之下,又是一声惨叫,那名为李勋的瘦高男子被击飞而出。 “行,此贼甚是诡异,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奈何王家老祖身形太过鬼魅迅速,每每未曾反应过来,其便神出鬼没的攻来。 “七位三阶修士,正好补本座之缺!” 一道道攻势落下,就好似场景重现,皆只在这血色躯体之上,留下一道道焦黑印痕,难伤其内在丝毫。 “蛊道友你尽管安排。” 这一刹那,破碎的土黄光膜再度凝聚,而这一次,则是若蛛网一般飞速蔓延,丝丝缕缕,尽皆缠绕于妖魔巨爪之上。 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有数名修士相继受创,唯一庆幸的是,众人救援及时,使得王家老祖也不敢肆意妄为扩大战果。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铭文涌现,一道又一道的土黄色丝线亦随之凝结,每一个铭文,就好似这丝线脉络节点,使得这些丝线飞速扩散蔓延。 就在王家老祖欲终结这受创的几人,将胜负天平彻底倾斜之际,其他数人相继攻来。 此刻,妖魔眼眸似现几分诧异,暴虐眼眸中残存的几分清明深深的看了楚牧一眼。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这于天穹涌现的蛛网丝线,便从最开始的一两条,十数条,飞速扩散至上百,数百,乃至数千,数不胜数…… 王家老祖阴阴的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尖锐獠牙,在这灵光映照下,森寒渗人。 飞遁的身形直接被利爪洞穿,数滴鲜血洒落,云鹰脸色瞬间煞白,好在一旁翡翠部三位修士救援及时,但冲在最前方的翡山氏,却是再遭重创。 翡山氏面色阴沉,传音至在场众修士耳中。 此时,王家老祖的神智明显又清明了几分,冰冷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 直到楚牧一声低喝炸响,众人才如梦初醒。 而此刻,楚牧踏空而立,双手为笔,熟练至极的于虚空舞动,结出一个又一個的玄妙铭文。 “镇!” “蝼蚁!” “蛊道友,速速动手!” 而此刻,王家老祖又一次闪烁间,已是至云鹰身前,纵使是以遁速扬名修仙界,但在这形同鬼魅的王家老祖面前,也终究是稍逊一筹。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再隐藏实力,保留后路,一道又一道的汹涌法力波动迸发,刹那之间,漫天绚烂,便将那一尊恐怖的妖魔躯彻底覆盖……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七章 他……是如何做到的? 轰!轰!轰! 惊天轰鸣炸响,已是将洞穴淹没大半的湖水,在这恐怖的合力攻势下,竟也被炸出一硕大的空腔,海量湖水泯灭蒸发,滚滚水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洞穴,在溢散的气浪余波下,又如狂风暴雨般轰然落下。 而此刻,在这无数密密麻麻的蛛网丝线限制之下,王家老祖也只能无能狂怒,难以动弹丝毫,更难再现先前那恐怖的鬼魅身法。 经多番攻势消磨,王家老祖妖魔之躯上那一层血煞形成的诡异血色铠甲,几乎是肉眼可见便被消磨殆尽起来。 到最终,纵使轰鸣绵延炸响,隐约间,在场众人亦可清晰听闻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就在众人视野中,那一尊被密密麻麻蛛网丝线捆缚环绕的巍峨妖魔躯体,就好似破碎的瓷器一般,一块又一块的血红铠甲相继脱落。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那由诡异血煞形成的无敌防御,便彻底化为了残渣碎片摔落一地。 妖魔躯体虽依旧巍峨耸立,但此刻的王家老祖,却也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从容不迫,眸中纵使暴虐依旧,却也清晰可见了几分惊色。 楚牧冲天而起,身躯鲜血淋漓,嘴角亦沾染了些许血渍,只不过,此刻的他,却也完全未曾关注自身伤势。 妖魔纵身,双臂弯月巨刃高高举起,悍然落下。 汹涌的灵光气浪若潮水般向四方翻涌,众人环绕妖魔躯体踏空而立,转瞬之间,又一波合力攻势便再度降临。 “都给本座去死!” 瞬间的重创,似是刺激了王家老祖神智,眸中本还在逐渐占据主导的清明,瞬间消散,通红的暴虐弑杀,彻底占据双眸。 砰砰砰! 这一刹那,纵使众人反应及时,但在这横扫的巨刃下,踏空而立的众人,亦相继被狠狠击飞而去。 这一刹那,冥冥之中,就好似有无数生灵仰望着识海那一柄神魂巨刃,寄希望于其足以斩破一切的锋锐。 他们坚信,他们亦共鸣。 思绪至此,楚牧心脏都止不住的剧烈跳动几下,此刻,他甚至都有些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 一位金丹修士,哪怕曾经为元婴大能,可终究,也脱不开其已经夺舍为金丹的本质。 这一刻,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妖魔双眸中他自身的倒影。 妖魔嘶吼,声音就若金铁摩擦一般渗人,两柄弯月巨刃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横扫而过。 稍有不慎,恐有陨落之危! 再隐藏身份,那显然就是自找苦吃。 下意识的,楚牧便回想起了先前在那秘境世界的疑惑。 楚牧满是难以置信之态。 轰!轰!轰! 楚牧身前,滔天伟力之下,他御使而出的一层又一层土黄屏障相继破碎,转瞬之间,刃锋距离他,便只剩咫尺。 见此情形,众修士气势高涨,几乎是在那诡异甲胄破碎的瞬间,一道道足以崩山裂地的恐怖攻势,便在这一尊巍峨妖魔躯体之上炸响。 随着又一声低沉嘶吼炸响,若弯月般的妖魔巨刃寒光迸发,密密麻麻将妖魔之躯缠绕的蛛网丝线,便若断裂的丝线一般,一截一截,彻底崩裂散落。 低沉的嘶吼炸响,一双血红眼眸再无清明,怨毒的扫视在场众人,其本是狰狞的妖魔之躯,在这一刻,竟是再度扭曲变幻起来。 “死!” 此妖魔乃王家老祖所化,虽是超出他的预料,也是近乎难以置信之事,但至少,也非完全无法解释。 “咳咳………” 在那瓮中捉鳖之局彻底成型后,按那元婴法旨收网,潜藏于那遗迹之中的圣灵蛊,也是由他亲自收取,呈给了那玄城老祖。 至于身份暴露之后的隐患,此时此刻,显然也由不得他过多纠结。 大费周章入秘境,精密周到布局,结果却是草草收场,还让这王家老祖逃之夭夭…… 轰!轰!轰! 只是短短瞬间,这毫发无伤的恐怖妖魔躯,在这恐怖的合力攻势下,便是皮开肉绽,血色淋漓,森森骨骼,俨然也已显露而出。 这一次,楚牧甚至能清晰嗅到这妖魔口鼻之间那令人作呕的浓浓腥臭。 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 更有甚者,躯体直接被斩成两截,血洒天穹! 一击之下,胜负之势,瞬间逆转。 轰! 一击之下,一切屏障防护轰然破碎。 “嗯?” 他死死的盯着这尊恐怖的妖魔躯体,那让人难以置信的伤势愈合速度,再度纳入视野,微毫毕现,未有丝毫错漏。 虽是神智不清,但显然,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尚且还被他清晰铭记。 “尔等都该死!” 一击落下,那若肉山般的肥胖躯体,便彻底失控于天穹摔落,狠狠的砸至屋脊,没入水面,溅起冲天水浪。 这中间一切过程,皆是经他之手。 那就更别说,哪怕是同血脉传承的夺舍,也必然避免不了弊端的存在。 刚才那一刹那,于那妖魔创伤之处,那恐怖的造化之力中,他所感知到的一抹气息,绝对就是来自于……圣灵蛊! 此刻,王家老祖却未乘胜追击,他猛的抬头,满是暴虐弑杀的目光定格于悬空而立的楚牧身上。 距离再度拉近,两者之间,已然近在咫尺。 而在之后,那一处遗迹,也尽在他的掌控。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牧心头便有决断。 巨刃紧随其后,残破殿宇瞬间一分为二,恐怖锋锐,甚至还未接触水面,便分水十数丈,直指砸入水中的肥胖躯体。 “滚!” 还是说,此圣灵蛊,非彼圣灵蛊? 楚牧瞳孔骤缩,刹那间的失神,巨刃已是轰然落下,纵有陨落之危,楚牧最终还是没选择暴露身份,而是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击。 毕竟,此地,终究为王家所盘踞。 就在此时,在洞穴一侧水面之下,突有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一道丈许之粗的光柱破水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至那恐怖妖魔躯身前。 这妖魔之躯上,那玄妙且恐怖的未知造化,其中似乎掺杂了…… 轰! 惊天轰鸣飘荡,十数丈之巍峨的恐怖妖魔躯体,竟直接被击飞数十丈,其胸膛本就受创而血肉模糊的鳞甲,赫然被轰出一磨盘大小的血洞。 那一处所谓的圣灵宗遗迹,其中的绝大部分阵禁,也皆是他亲手构筑。 在他的储物空间之中,单单就是圣灵蛊的监控留影,就储存了数枚玉简,其习性,玄妙,尽管未曾窥得完全,但也绝对超出了所谓的典籍记载。 楚牧很确定,他并没有记错,当初的他,也没有陷入幻觉。 同样只是刹那,这感知到的痕迹,便与他脑海之中记忆深刻的一个存在,完美重合在一起。 亦或者…… 每一根,皆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飞速的驱动生长,一圈又一圈的纵横交错,纵使妖魔之躯再度扭曲变幻,似也依旧可牢牢将其束缚镇压。 脏器破碎,血肉横飞,妖魔愈发暴虐,低沉的嘶吼声,也愈发脱离正常生灵的范畴,全然不见丝毫灵智色彩。 当初在那所谓的“圣灵宗遗迹”之中,那圣灵蛊,可是经他之手,到最后,甚至是他亲自安放于那所谓的圣灵宗遗迹之中。 “该杀!” 哪怕是眼前这般诡异且恐怖的伤势愈合,也非是无法理解。 圣灵蛊? 楚牧干咽了一下喉咙,他很确定,极度确定,他并没有感知错误。 他不过一金丹修士,有超出他认知之外的玄妙造化,那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蝼蚁!” 识海间,横亘若永恒的神魂巨刃,已然彻底复苏,寄托众生信念的恐怖锋锐,曙光之刃,似在下一瞬间,便会破开识海而出,斩灭虚实之间的阻碍。 “杀!” 可问题是…… 可就在近在咫尺间,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锋锐难掩的锐利眼眸,瞬间锁定在了此妖魔那破损的躯体之上。 而这一股难以想象的……造化之力…… 可问题是,刚才那近在咫尺的瞬间,那刹那之间的感知,无比之清晰。 只见其身躯骤然拔高数丈,到达十数丈之巍峨,若尖刺般的铁尾,更是直接拉长十数丈,刺尾若蛇躯昂起。 如此危局…… 但这……似乎也仅仅只是错觉。 “怎么可能……” 如此情况下,对圣灵蛊这等奇物,他自然是多有关注。 可问题是,本该在玄城老祖手中的圣灵蛊,为何会出现在这本是丧家之犬,逃之夭夭的王家老祖身上? 周身鳞甲更是肉眼可见的拉伸疯长,双爪若利刃延伸,耸立于天穹,就好似两轮弯月,刃锋森寒,却同样遍布了密密麻麻的蛛网丝线。 因被他限制镇压,而被围攻导致的重创,本该是一片狼藉,可眼下,仅仅过去不过短短数个呼吸时间,其周身伤势,竟愈合大半。 而且,每一刹那,都好似有一股难以想象的造化之力,飞速的治疗着妖魔躯体上那一道道足以致命的恐怖伤势。 如此的情况,他……是如何做到,与两尊元婴大能面前虎口夺食,还能逃之夭夭?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八章 亡命逃窜,端倪显现 “你该死!” 妖魔暴怒,瞬间便锁定了这一击重创于他的蚩山。 下一瞬间,也只见一道残影留存,那若刺蛇昂起的鳞甲尾刺,便笔直朝着蚩山而去。 纵使蚩山早有准备,预防着妖魔可能会有的报复,但此刻,悬浮于蚩山身前的一面淡灰盾牌,几乎未起到丝毫作用,便被鳞甲尾刺洞穿。 而蚩山周身的护体法光,更是形同虚设,转瞬间,便只见飞射而来的鳞甲尾刺,透体而出,彻底穿透牧蚩山躯体。 这一刻,蚩山脸色煞白,其却也果断至极,一声爆喝之下,竟是硬生生的崩毁自身躯体,避免此入体尾刺再带来更恐怖重创。 什么邪修云鹰,什么王家老祖,什么圣灵蛊…… 恐怖的气浪席卷,耸立天穹的傀儡军团,在这一击过后,前排的十数尊傀儡,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在劲力的反噬下,轰然爆裂,支离破碎。 傀儡有大有小,大者便是楚牧专为他自己量身定制的甲士傀儡,无一例外,皆为三阶。 目光亦瞬间定格于那巍峨妖魔躯之上的创伤之处,此刻,那玄妙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造化之力尚存,但妖魔躯体上的创伤愈合速度,似乎……缓慢了许多? 三道遁光冲天而起,各自择一方向,亡命逃窜! 与此同时,那肥胖若肉山的躯体面容,也是飞速的变幻蜕去,转瞬间,便化为一袭染血青衫踏空而立。 三道遁光,三个方向。 砰! 猝不及防之下,距离最近的云鹰虽是及时逃窜,但也终究慢了一步,绷直的鳞甲尾刺横扫而过,其法衣破碎,臀部之下,瞬间一分为二,血肉残渣横飞之间,两只断腿跌落。 至最终,已是快要被湖水填满的湖底洞穴之中,尚还有气息残存的,似也只剩下了楚牧,蚩山,云鹰三人。 其余傀儡,皆为二阶。 楚牧瞳孔微缩,猛的看向那已经被湖水彻底淹没的湖底洞穴,隐约间,也可窥得湖面上飘荡的些许血色。 “死!死!死!” 未见丝毫迟疑,三人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短短数个呼吸时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碰撞声炸响,便是一抹又一抹的血色于空中迸发。 但眼下…… 傀儡军团又一声高喝,金属嘶吼,那高举的刃锋,在这一刹那,尽皆悍然劈下。 没了那让人绝望的疗伤速度,没了那与难伤分毫的血煞护体…… 鏖战至此,翡山氏……陨落。 见此情景,蚩山,云鹰两人如释重负,而于楚牧而言,本就悬着的心,俨然也瞬间跌到了谷底。 “血……亦或者说,那源于王家血脉大杂烩般的血,是支撑王家老祖,亦或者说,是支撑其这般诡异蜕变的至关重要的核心能量……” 而那气势汹汹而来的王家老祖,也仅仅只是被逼的后退十数丈,毫发无损。 或许是因被镇压束缚的仇恨,这已是彻底癫狂的王家老祖,未见丝毫迟疑,便飞速朝楚牧逃窜的方向追去。 砰砰砰! 而在这之后,那横扫千军的恐怖,也依旧未曾停歇,发狂的妖魔,迸发的恐怖伟力,俨然已有些超出了金丹之境的力量界限。 “斩!” 也皆已被他抛之脑后。 再遇不可抗的伟力,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天不遂人愿,当楚牧冲天而起,飞掠不过百丈左右,那鬼魅般的身影便极其迅速的拉近距离,转瞬间便近在咫尺,那恐怖的妖魔刃锋之森寒,都让人感受得清清楚楚。 寂静只是刹那,若鬼魅一般难以捕捉的恐怖身法,便再度涌现。 楚牧也顾不得再隐藏身份,好在此时此刻,也早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被妖魔重创的蚩山,云鹰两人,那更是头都不敢回的亡命逃窜。 毕竟,那鬼魅般的恐怖速度,于任何在场修士而言,都是近乎噩梦般的绝望恐怖。 吃一堑长一智,当年在外海那般濒死绝望,那恐怖的糜烂伤势,至现如今,他都还未梳理清楚。 轰!轰!轰! 两两碰撞,惊天轰鸣炸响,迸发的璀璨光亮,在这一瞬间,寂籁夜空亦形同白昼。 蚩山,云鹰两人,则皆是躯体残缺,鲜血淋漓,难见人形。 只是一眼,楚牧便确定了,他并没有看错。 无一例外,皆是鲜血淋漓,尽显狼狈。 但刚才……他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击之下,同为三阶,可结果却是……四死三重创! 而那傀儡军团上空凝聚的巨刃虚影,亦随众傀儡刀锋而动,悍然落下。 数十傀儡,就若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森寒刀锋,也尽皆指向气势汹汹而来的王家老祖。 若是如此的话…… “而当其脱离那血之领地,失去了血的支撑,所以……愈合之效削弱……” 楚牧似乎稍稍好上一些,但明显也没好到哪里去,肥胖如山的躯体,已是可见森森骨骼,整个人都似被削去了一圈,血染周身。 本就被重创的翡山氏,在这一次,终难逃厄运,一团炸裂的血肉,于空中洒落。 他记得没错的话,那一处大殿,鲜血淋漓,此妖魔,在被迫现身之时,也还在飞速吞噬着那殿中大杂烩般的血液…… 若说是先前未曾癫狂的王家老祖,他尚且还有几分底气。 “因被强行打断,所以就异化扭曲成这般模样,又因遭受重创,或许还有非王家血脉的外来修士之血侵染之因,所以导致神智彻底被侵蚀,兽性本能占据上风……” 原本亡命逃窜的心思,在这些猜测涌现后,也被他强行压下。 块块血肉洒落,唯剩一具残缺躯体飞窜而出,逃离鳞甲尾刺的攻击范围。 一连串的猜测,瞬间于楚牧脑海中涌现。 刚才那惨败的围杀,也是在那鲜血淋漓之地,此妖魔的再度蜕变,也是在那鲜血淋漓之地…… 楚牧回头看了一眼,那恐怖的威势,完全已经超出了三阶之境的界限,虽未有完全体的四阶大能那般天倾般恐怖…… 彻底失去神智的王家老祖,此刻已是完全癫狂,獠牙血腥尽显,咀嚼之间,不知是谁的残躯,已是被其硬生生嚼碎吞下。 “吼!吼!吼!” 逃! 此刻,楚牧也没了任何想法。 屠戮数人,王家老祖眸中的嗜血癫狂,似又浓郁了几分,此刻的他,或许是出于本能的血腥渴望,癫狂嗜血的目光,亦再度定格于现场残存的三人。 那横扫而去的鳞甲尾刺以及妖魔巨刃,也未见丝毫缓和,依旧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恐怖威势,朝着下一个目标横扫而去。 继翡山氏陨落之后,在场其他几位三阶修士,或被重创,或直接陨落。 只不过,经多次消耗,又未得补充,此时的甲士傀儡,也仅仅只剩下三尊。 虽是如此,数十傀儡伫立,执刃提盾,源于傀儡本身的阵禁相连,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意,俨然也冲天而起。 傀儡呼喝,杀伐之意冲天,一面面盾牌横亘耸立之间,刃锋整齐划一的高举。 翡翠部族的三位真人,以及那位瘦高散修,皆是相继被发狂的王家老祖直接打爆,生死不知。 轰! 下一刹那,水中起空爆,那十数丈之巍峨恐怖的妖魔之躯,亦冲天而起。 “那血煞护体,是不是也源于那……血?” “聚!” 而这一次,在这已经彻底扭转的胜负天平之下,所谓的密谋王家,自然已成笑话。 王家老祖无意识的嘶吼,纵使傀儡军团挡路,杀伐之意明显,也未见其有丝毫忌惮,悍然冲来,两柄妖魔巨刃随鳞甲尾刺挥舞,便朝着挡路的傀儡军团席卷而来。 楚牧低喝,腰间乾坤袋灵光迸发,若漫天繁星坠落,数十抹各色灵光飞射而出,散于他身前各处悬浮。 此景入眼,楚牧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想抽身撤退,但下一刹那,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欲飞掠而去的身影,骤然驻足夜空。 而这鳞甲尾刺,却也诡异的绕成一环形,下一刹那,再度绷直,与那妖魔巨刃平行,以横扫千军之势,悍然横劈而去。 而此刻,在他身前,赫然是数十尊大大小小的傀儡伫立。 数十柄刀锋,在这一刹那,于阵禁相连之下,就如同一体连心,一柄十数丈之长的刀刃虚影,赫然显然于傀儡军团之上。 此时此刻,妖魔躯体之上那一道道本是飞速愈合的创伤,在那玄妙的造化之力影响下,愈合速度虽依旧超乎想象,但较之在那洞穴之时,愈合速度也明显下降了不止一筹,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散!” 如此伟力,莫说还只是他现如今伪装的蛊焰,就算是他彻底揭开伪装,释放自身力量,恐怕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者,则明显简陋许多,甲胄不存,傀儡表体直接铭刻阵纹,同样也是一盾一刀,但却仅仅只位列二阶,相当于一弱化版的筑基修士。 那陨落的几人,似乎也都是被打爆成血雾,然后瞬间便融入了鲜血淋漓之中…… 眼前的恐怖存在,似乎……也并非不可战胜……… ……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九章 祂,还能撑多久? 轰!轰!轰! 妖魔癫狂,一次又一次的与傀儡军团碰撞,短短十数息之间,数十只傀儡便相继崩裂,灵性泯灭,化为了破碎的残片。 可就是这十数息时间,楚牧本来还有的些许犹豫,则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因无他,也只是在于这十数息时间里,他的猜测,在这妖魔之躯上,俨然也再度被证实。 十数息时间里,妖魔伤势愈合速度,再度放缓,本是跃迁至几乎超出金丹境的伟力,都有几分下滑迹象。 很是明显,他的猜测,或许有错误漏,但此妖魔之躯,也绝对未蜕变完全。 或者说,因他们的横插一脚,从而导致了王家老祖的某种布置被破坏,故而便导致了这具妖魔之躯,有了眼前的这些缺陷,破绽。 “圣灵蛊……” 好在,那那惊天的轰鸣之下的大恐怖,也未持续太久。 此时此刻,又一声低喝炸响,刀芒若曙光划过夜空,刹那间的迸发,璀璨光芒将这片天地映照得亮若白昼。 两两碰撞,本该是响彻天际的惊天轰鸣。 没有了强而有力的支柱,此时此刻,翡翠湖上空的动静,明眼人一看,那就是不可抵挡的大恐怖。 楚牧低喝一声,识海中积蓄已久的曙光之锋锐,随三尺刀刃下劈,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柄寄托众生信念的刃锋,与这一柄实质刀刃融为一体。 王家老祖吃痛,剧烈嘶吼,两截丈许刃锋砸落湖面,只剩下断刃尚且于妖魔双爪之上,随吃痛怒吼的王家老祖而胡乱挥动着。 只不过,此刻的翡翠湖,翡翠部族三位三阶蛊修尽皆陨落,翡翠部族虽未分崩离析,但失去了至关重要的支柱支撑,分崩离析显然也是迟早之事。 三柄巨刃,于天穹交错,两两交错之处,竟皆若冰雪消融起来。 如若不然,以圣灵蛊之玄妙,哪怕妖魔神智全无,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气息显露在外。 祂的强势……还能支撑多久? 惊天的轰鸣于夜空接连炸响,漫天阴云破碎泯灭,席卷的灵光一次又一次的撕裂着黑暗。 通红眼眸,瞬间便锁定了楚牧手中那一柄长刀。 但这种迅猛的愈合之势,也仅仅只持续了数息时间,当数息过后,随着这恐怖狰狞妖魔之躯猛的颤动一下,恐怖的生长愈合之势,便骤然放缓。 但下一瞬间,夺目璀璨的光芒便骤然黯淡。 妖魔停滞,那满是嗜血混乱的眼眸,此刻也可见几分本能忌惮,甚至是畏惧。 而这一次碰撞,却未见丝毫轰鸣炸响。 此刻,那恐怖的造化之力,亦是肉眼可见的飞速蔓延至妖魔断裂的刃锋处,丝丝缕缕的血色光芒涌动,断裂巨刃,在这短短数个呼吸之间,竟可见生长痕迹。 祂,或许也敏锐察觉到了,此时此地,这一柄三尺刀刃对于祂的……威胁! 但停滞也只是刹那,暴虐嗜血便彻底压住了这仅存的些许本能,数声嘶吼过后,两柄妖魔巨刃,便朝着楚牧劈下。 刃锋之势,在这夜空之中,就若两轮弯月从天而坠! 唯有刀刃之处,尚且寒光尚存,从刃身,至刃尖,寒光流转,给人一种莫名的刺骨寒意。 唯一可见的,便只有那一前一后,一追一逃于夜空掠过的身形。 当刀锋彻底落下,夜空之间,一柄数十丈的刀光虚影,亦随之轰然落下。 楚牧右手虚抬,自掌心起,一抹森白寒光缓缓显现,紧接着,这一抹森白寒光便飞速延伸,寒光三尺,化一柄长刀执于手中,刃锋斜指湖面。 “斩!” “曙光……可斩汝否?” 楚牧轻喃,似自问,又似在问询眼前这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清明的王家老祖。 就若世俗凡铁所铸之刀,未有任何的花纹图案,也未有任何的装饰。 更有甚者,此刻已是争相逃窜,生怕被这恐怖的伟力波及。 就如场景再现,楚牧的猜测,俨然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妖魔之躯的缺陷破绽未曾补全,又脱离了那一方王家修士性命构筑的血之领地…… 受此血腥刺激,妖魔扭曲之态俨然又明显几分,低沉嘶吼间,断刃挥舞,紧绷的尾刺悍然袭来。 虽皆只是闲暇之余的灵光一闪,法宝品阶亦有高有低,但出自他之手,自然是最大程度的完美,任意一种,放在外界,也都会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刹那间,便是贪念暴涨! 而眼下,这一件件珍宝,也皆成了拖延时间的消耗品。 如此动静声势,自然瞒不过翡翠湖地域内的无数修士。 他袖袍卷动,数件灵光乍现的闲暇之作飞射而出,于他身前悬浮,或化为一丈许古钟定住翻涌灵气,或化作一面盾牌护卫身前,或化为一十数丈之布幡…… 如此之恐怖。自然无人敢前往查看,往日于翡湖横行的部族执法队,此刻也尽皆成了缩头乌龟。 交错而过后,于天穹划过的三柄巨刃,竟皆断为两截。 虚影巨刃化作光点消散,而那两柄妖魔巨刃…… “吼!吼!吼!” 这一刻,本是尽显癫狂,肆意虐杀着仅存不多甲士傀儡的王家老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是混乱癫狂之态,亦骤然一滞。 刀长三尺,刀身稍带些许弧度。 而这一次,少了那形同鬼魅的速度,虽力量的依旧有些超出金丹之境的界限,但于楚牧而言,也并非不可阻挡。 当然,眼前此恐怖妖魔,还能不能算是王家老祖,恐怕也还待确认。 瞬息间,残存的数尊甲士傀儡,便在刃锋之势下破碎,两轮弯月之势,也未见减缓丝毫,瞬息即至! “斩!” 十数丈之刀芒,尽数没入妖魔躯体,在妖魔腹腔处,鳞甲炸裂,血肉外翻,数丈之长刀痕之上,森森白骨亦尽皆断裂,脏腑外现。 事实很是清晰,不管妖魔之躯的恐怖是有如何玄妙,但圣灵蛊的气息既然显露,那就说明,圣灵蛊必然没有被王家老祖完全炼化。 仅仅一刻钟不到,便趋于平息。 那于滔天血色之中隐约可见的恐怖妖魔躯,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在这翡湖之地,也足以留下无数的传说…… …… (本章完) 第八百章 顺手为之 “长生真传?” “楚牧?”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鹰小心翼翼的潜藏于黑暗之中,仰望着天穹之间那一袭青衫,满眼疑惑。 他曾在大楚修行多年,又常被长生宗追杀围剿,对于长生宗,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那就更别说,这一位长生第九真传,当年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稍稍观察,云鹰打量了一圈周边,果不其然,一同逃窜的蛊焰,已是不见了踪迹。 赤红遁光飞掠,于夜空之间划过,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锋锐肆无忌惮的释放而出,遁光划过,尚且残留夜空。 一朝剧变,便是一切尽丧! “还真在这里……” “应该没察觉吧?” 一抹遁光飞掠而过,昏死的残躯也消失于天地之间,未留下丝毫痕迹。 但凡宝库重地,往往都是阵禁重重,严防死守。 夜空之中,执刀身影踏空而立,一袭青衫随风舞动,杀伐锐意未散,此刻的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凛冽目光骤然定格于云鹰藏身之处。 只不过,此时的湖底洞穴,已是完全被湖水淹没,残躯血水混合交织,于洞穴之中飘荡,幽暗之间,若不知情擅入其中,恐怕也会被这副景象给震荡心神。 他位列长生宗通缉榜,要真被这位长生真传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顺手将他收拾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看似唯美,却也暗藏杀机,擅入者,恐难脱身。 四目对视,云鹰只感觉一股难言的恐怖瞬间充斥全身,尽管下意识的欲飞窜逃命,可此刻,就好似这一片天地都在限制他一般,任他心中如何挣扎,重创垂死之躯,也未见丝毫动作反应。 这块地面下,隐藏着什么存在。 火焰附着塔体,随塔尖涌现,便飞速向夜空延伸,只是短短数個呼吸时间,一座高达数十丈巍峨火焰古塔,便耸立在了这水面之上。 这时,随着那天穹伫立的身形于湖面飞掠而过,一股空间波动涌现,那坠落湖面的狰狞妖魔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似未有异常,但若细心观察的话,也并不难看出,这一块翡玉地面,比殿中其他地方的地面要高出约莫半寸左右。 与此同时,尚且还残留波澜的湖水之中,突显漩涡,就似有什么恐怖存在将破开湖面窜出一般。 重创之处,再遭重创。 飞窜逃遁的狰狞妖魔躯,于天穹骤然停滞,那满是暴虐嗜血的眼眸,亦是肉眼可见的黯淡起来。 翡玉之中,也隐隐约约可以感知到一些本不该存在于此的力量波动。 有远观者,感知此恐怖,也皆是面色剧变,仓皇逃窜,生怕被此等恐怖存在盯上。 最终,于夜空划过的赤红遁光,于那已是被湖水彻底淹没的翡心矿场上空骤停,再从天而降,便没入湖水之中消失不见。 能有人替他吸引这诡异妖魔,他自然是再欢喜不过。 这一处王家驻地的宝库,出现例外的可能性,显然并不大。 不过一刻钟,于洞穴之中穿梭的楚牧,便再度驻足于那一座已成废墟的血色大殿之中。 地面由翡玉铺筑,通体无瑕,皆为一体,此殿未被破坏之前,也皆是此等翡玉铺筑地面。 云鹰心头有些打鼓。 云鹰正忧虑之际,夜空搏杀追逃之景再现异变,只见那一柄让云鹰毛骨悚然的三尺刀锋再度劈下,一抹月牙状的刀光就若一道流星般撕裂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那本能逃窜的妖魔之躯上。 龙吟嘶吼,九道龙魂环绕古塔盘旋,方圆数百丈皆是一片火海,水火相交,夜空都映照得通红。 云鹰之感觉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下一刹那,一切,似乎都成虚妄。 只不过,一切的繁华,终究已是过眼云烟。 尽管相隔甚远,云鹰依旧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抹刀光,相隔数百丈,竟是精准没入了那一道深入脏腑的伤痕之上。 他于此地搜寻近一刻钟,也未见丝毫异常。 从那殿中数不尽数的残肢断臂,也可窥得此地真实。 下一刹那,庞大狰狞的妖魔躯体,就若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血光消散,于天穹尽直坠落而下,砸落在湖面之上,溅起了滔天水花。 而在他身前,一大片的残垣断壁已是被清理开来,显现出一块尚且完整的地面。 而此刻,楚牧则再度踏足那湖底洞穴。 结合来看,似乎也并不难判断。 以往也只是耳闻长生真传之威名,但眼下,这可是近在眼前。 数个呼吸过去,一抹火焰于漩涡中涌现,紧接着,涌动的灼灼火焰飞速蔓延,破水而出。 楚牧观察片刻,尽管翡玉脆弱,他也未以蛮力破之。 就先前那一网打尽的血色之景来看,这座殿宇,在此王家驻地,显然非是寻常之地。 这一次,本就摇摇欲坠的妖魔,终是抵达了极限。 若非这一追一逃朝他这个方向而来,他说什么也得再远遁个数千里,远远避开这个祸患,而不是眼下这般仓促的潜藏。 云鹰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以他现如今的狼狈,真被这位长生真传盯上,那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也基本都会设置相对应的自毁阵禁,避免为他人作嫁衣的情况出现。 云鹰暗自寻思着,先前他光顾着逃命,见这恐怖妖魔追着那蛊焰而去,自然是如释重负。 楚牧视若无睹,人刀合一之下,于这幽暗洞穴之中穿梭,搜刮着这一处王家驻地。 就此洞穴规模来看,王家于此地的力量,显然并不小。 楚牧正全神贯注观察之际,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眉头一挑,抬头看去,目光似能穿透幽深湖水,至湖面一般。 那一尊横扫他们七位金丹的恐怖妖魔,在这长生第九真传手下,可是毫无抵挡之力,亡命逃窜! 也不知是成功逃走,还是被这恐怖妖魔给吞了。 只是一眼,楚牧便收回了目光,再度看向眼前这一处宝库入口,心无旁骛,抽丝剥茧的处理着其中阵禁……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一章 搜刮 而此刻,在湖面之上,本是平静耸立的镇狱之塔,似是被什么东西打破平静,随着一道龙吟嘶吼,妄想着浑水摸鱼的数名修士,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了一摊灰烬。 火光熊熊,灰烬洒落湖面,湖水一冲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之中,一些心怀妄想的修士,在看到此番惨状后,也皆是心头一颤,贪念瞬间消散,不敢再窥视丝毫。 没了外来力量的介入,这一座巍峨古塔,也再度平静下来,九条龙魂虚影环绕古塔盘旋。 湖水荡漾,火光灼灼,一切如初,只是少了一些隐藏于暗中的窥视者,但这般异象,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那一片幽暗残骸间,突显光亮,一层薄薄的白光覆盖于那一层特殊翡玉地面,光芒闪烁间,一道又一道的阵禁纹路,就若被揭开了表层遮掩般,纵横交错间,缓缓于荧光之上显露。 楚牧如释重负,指尖泛起赤红火光,未有丝毫迟疑,抬指便于这浮现的阵禁脉络上一点。 洁白无瑕的荧光之上,一点赤红沾染,就若镶嵌一般,牢牢的印刻于这一片荧光地面之上。 更高层次的可遇而不可求,与曾经为散修时,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数个呼吸后,本是荧光稍稍,阵禁交错的地面,便彻底熄灭,化为沉寂。 这些存在,往往也都被各大势力垄断,产出的极少数珍稀,往往也只在各大势力内部分配,难有流通于外界。 一盘踞西南,传承万余载的庞然大物,哪怕只是部分底蕴,毫无疑问,也必然是一个庞大至极的数目。 能被王家珍藏至此,显然也非是寻常的低阶之物,大都是二阶,甚至是三阶,四阶的灵材,宝物。 而那些传说中的天才地宝,纵使以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也难有珍藏。 楚牧一脚踏去,伴随着湖水翻涌,晶莹无瑕的翡玉地面,便彻底崩裂,碎成数块。 在修仙界,凡天生地长之灵物灵材,一阶二阶为常态,三阶四阶,除了极少数的成规模矿脉,以及一些源于生灵的特殊灵物外,则往往是伴生类,甚至是特殊类的天地造化。 仅仅一刻钟不到,数百丈的溶洞,在楚牧这般肆意搜刮下,便从宝光绚烂,拥挤不堪,化为了一片空旷。 与此同时,他一步踏出,便没入了这幽暗空洞之中。 楚牧却也未有什么神色波动,或者说,这些宝物,于他而言,也谈不上太大的吸引力。 毕竟,自彻底成为长生真传之后,倚靠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再加之真传之尊在长生宗内部堪称超然的地位权限,曾经为散修的诸多困境,几乎是瞬间消散。 一颗颗荧光石镶嵌其中,光芒闪烁之下,整个溶洞,都是一片唯美的绚烂光芒。 此处王家宝库,仅仅数百丈空间,就宝库而言,也算不上太大,甚至可以说是规模颇小。 真正的珍稀宝物,也难结余至长生宝库之中,纵使偶有出现,往往也都会第一时间便被瓜分。 长生宗的宝库虽庞大,但究其本质,也皆是源于构筑长生宗的无数修士,是在这个秩序体系之中利益分配之后的利益结余。 翡玉晶莹,其上纹路交错,看似玄妙,却也难见丝毫气息波动。 他真正可望而不可及之物,已是跃迁到了更高的一个层次。 宝物成堆,数不胜数。 随即,似是察觉到了外来力量的侵入,洁白荧光骤然强烈,纵横交错的阵禁纹路,也皆是硕硕生辉。 当穿过十数丈之幽暗,便是豁然开朗的别有洞天。 楚牧漫步于宝库之中,神识流转间,腰间的乾坤袋就好似一无底黑洞,凡他周身数十丈堆放的灵物珍稀,在短暂的查看过后,便尽皆化作一道道灵物洪流,绚烂光芒流转间,相继没入乾坤袋之中不见。 楚牧袖袍一卷,一抹法力没入这幽暗深洞,化为一赤红薄膜,将水域隔绝, 一个幽暗的空腔,亦随之浮现在这幽暗水域之中。 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在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之中,以他的地位,显然也算不得什么。 长生真传之尊,在长生宗体系之中虽是尊贵,但显然,也非是最顶尖,也不可能主导一切。 靠得,依旧是机缘,是运气…… 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处数百丈方圆的天然溶洞,乳石淡蓝晶莹,一根根倒垂而下,石尖更是有若宝石般的异彩斑斓。 二阶之物,楚牧也没有太多关注,注意力的中心,皆在于三阶四阶这个层次。 但这种迸发之景,也仅仅只持续片刻不到,一点赤红灼灼迸发之下,整个荧光地面,剧烈闪烁数下后,便诡异的黯淡下来。 毕竟,长生宗再庞大,也终究皆是以人为纽带而成,就如他自身,若获得传说中的天才地宝,珍稀灵物,他自然也会藏得严严实实,除非是不可抗的因素,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显露而出。 水压作用下,一個硕大的湖水漩涡转瞬成型。无穷无尽的湖水,顿时朝着这空腔幽暗灌入。 至于更珍稀的存在,除了一些机缘巧合外,纵有产出,往往也都被那高高在上的一小撮人所掌控,根本不可能流通在外,从而便造就了种种不可得的传说。 当然,这一份唯美般的绚烂,也非只是来自这奇特的乳石,更多的,则是来源于溶洞中堆积的……宝光! 放眼望去,硕大的溶洞中,皆是一片宝光璀璨,有整齐堆积的无数玉盒,也有色彩斑斓的五行灵石堆积如山,也有一排排书架,整齐摆放各种玉简书册,也有数不尽数的玉瓶呈放于溶洞石壁之上…… 而眼前的这处溶洞之景,俨然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搜刮殆尽,楚牧也未曾逗留,神识流转间,确认没有纰漏,便纵身一跃,身化一抹赤红于此溶洞冲天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这一片幽暗水域之中……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二章 尸躯 深夜,翡心矿场耸立的九龙古塔消散,熊熊火海亦随之平息。 唯有残留的滚滚火属性灵气尚且盘旋于湖面之上,水火交织碰撞之下,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浪。 如此变化,暗中窥视者自然不在少数。 但限于先前那般直接焚为灰烬的惨状,也无人胆敢前往试探一二。 毕竟,夜空中的那一场恐怖斗法,可还历历在目。 从那火海漫天焚灭入侵者的情况来看,那一尊九龙古塔,也明显是某位恐怖存在的法宝,乃是受人操纵。 纵使再利欲熏心,显然也不至于白白送死。 空间颇广,约有亩许大小。 本该为死寂的尸躯,在这一刻,竟诡异的涌现了丝丝缕缕的生机气息。 而造成这一切的楚牧,则早远遁数千米,远远离开了这即将诞生一场风暴的漩涡之地。 楚牧神识流转,将骨骼笼罩,刹那间,灵光骤闪,约莫数个呼吸过后,骤闪的灵光便缓缓熄灭。 虽说自古至今,便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鳄说法,但同样,虎落平阳被犬欺,同样也是事实。 妖魔已陨落,失去了其本身力量的加持,三尺刀锋轻而易举的便破开了其表体鳞甲,没入其躯体之中。 骨骼晶莹,约莫尺许,如玉色泽之上,一道道玄妙纹路铭刻骨骼表体之上,纵使尸躯死寂,骨骼却散发着一股灵气波动。 再出现时,已是踏足乾坤空间之中,曾经为尸傀栖息之地,则是瘫倒着妖魔狰狞尸躯。 一道道传音交织纵横,亦飞速将湖心之消息扩大着范围,翡湖水域,无数得知消息的修士,几乎也皆朝着这湖心之处而来。 他环绕妖魔尸躯细细检查一番,最终于妖魔右腿膝盖处驻足,一抹刀光闪烁,三尺刀锋,便尽皆没入了妖魔膝盖上,刀锋上挑,整个膝盖便被剥离而出,显露其中空洞。 毕竟,那湖底深洞,终究也是为琅琊王家所有,乃是琅琊王家于西南诸国潜藏的一处驻地。 一道狰狞的血痕从其跨部一直延伸至其胸膛,然后受阻于其胸膛骨骼,一道法力灌入,寒光微显,却也依旧受阻于胸膛。 仅仅刹那,这诡异涌现的生机气息,便飞速蔓延至整具妖魔尸躯,生机与死气交织之下,本是平静的妖魔尸躯,竟也诡异的扭曲动弹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处深洞之中,已是被搜刮一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之物。 此等风暴漩涡,楚牧自然是避之不及。 随劲力涌现,只听到刺耳的撕拉一声,瘫倒的妖魔尸躯,便被彻彻底底的开膛破肚。 族中人人自危,各谋后路,已是一片混乱。 被如此屠戮,洗劫一空…… 而翡翠湖的这番风波,成为一导火索,彻底波及整个西南诸国残存的所有王家修士的可能性,显然很大很大。 一抹神识于其中流转,诸多灵物尽皆视若无睹,搜寻许久,这一抹神识才堪堪定格。 翡翠部族虽有心维持秩序,但族中三支柱陨落,已成事实。 为了尚且还未确定,甚至是虚无缥缈的利益,仅仅只是一处深洞入口,便是你争我夺的血腥厮杀。 这一次,冥冥之中的阻碍也仅仅只持续数息时间,伴随着一声沉闷轰鸣,胸膛骨骼崩裂,血水潺潺。 伤势谈不上严重,或者说,这等于常人棘手的伤势,于他而言,几乎已是稀松平常之事,治疗起来,竟也是极其得心应手。 山洞简陋,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恢复着剧烈消耗的法力神识,同时也缓缓治疗着与那妖魔搏杀时所遭受的一些创伤。 直至法力消耗殆尽,他这才稍稍放缓速度,寻了一荒山临时开辟了一简陋洞穴,布下阵禁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随神识流转,没入骨骼之中,便是别有洞天的一处储物空间。 楚牧微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惊反喜,心念一动间,一抹刀意锋锐灌入三尺刀刃,寒光锋锐迸发。 楚牧稍稍沉吟,心念一动间,手中所执之刀锋缓缓隐去。 崩裂骨骼之下,便是若磨盘大小的心脏,只不过,此刻的妖魔心脏,却是泛着一层浓郁的血色光芒。 此刻,没了了妖魔本身力量的干扰,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那属于圣灵蛊的气息,也明显清晰了许多许多。 一直到凌晨之际,才有胆大包天者小心翼翼至湖心外围,一番试探无恙后,本是平静的湖心水域,瞬间便彻底喧嚣起来。 而这股气息的源头,赫然也是在于这一颗妖魔心脏。 刀光再现,一截骨骼便悬于楚牧掌心。 楚牧目光微凝,神色也明显郑重不少。 骨骼之上的玄妙纹路,亦不复光泽。 尸体残破,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痕遍布尸躯各处,最显眼处,也莫过于其胸膛处那几乎是开膛破肚的一道伤痕。 流血潺潺,更是将妖魔尸躯周边数十米之地,皆是染得通红。 楚牧打量些许,袖袍一卷,三尺刀锋再握于手中,而这一次,却也非是攻伐杀敌,而是用来解剖妖魔尸躯。 从翡翠湖底而出,他未有丝毫停留,便朝着大楚所在的方向远遁数千里。 而这一处湖心水域,在这妖魔陨落之后,却也是再次喋血。 那充斥妖魔尸躯的诡异生机,追溯其源头,俨然便是在于此心脏。 失去了擎天支柱的琅琊王家,潜藏得再深,也只会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旦显露在明面上,那就是群狼环伺,猎食瓜分。 只不过这一次的疗伤,也未持续太长时间,仅仅半个时辰左右,仅仅只是将伤势稍稍处理,避免伤势恶化后,楚牧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这处简陋洞穴之中。 楚牧神色微变,目光瞬间锁定在妖魔尸躯那破开的胸膛之上。 周边窥视的修士前赴后继的飞掠而来,生怕慢了一步就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其中各类灵物堆积,明显就是此王家老祖生前收藏之物。 随神识牵引,其中一枚玉简飞射而出,悬于身前……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三章 内有乾坤 “九转魔神法……” 许久,楚牧才缓缓将玉简放下,似若有所思,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疑惑。 在修仙界,正与邪的界限,也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模糊。 所谓邪道,往往也都是在于各方势力所定义的邪修,而非是在于品行。 但有一点,却是例外。 那便是“魔”! 但凡与“魔”沾边的,那便是毋庸置疑的邪魔外道! 是举世皆敌! 凡功法秘术,若与魔沾边,那往往也都是极其邪恶,抽魂炼魄,屠戮众生,也皆是稀松平常之事。 而此九转魔神法,自然也不例外。 点点光芒于血珠内部闪烁,交织环绕,就好似一团又一团的星云,环绕着血珠中心流转。 指尖触摸心脏表面,则是如山石般的粗糙质地,血芒顺指尖蔓延,一股若隐若现的生机之感,似也随之涌现心头, 感知片刻,指尖寒芒涌现,以指为刀,缓缓没入脏体之中。 血光环绕,脏体若斑驳巨石,失了生命,此心脏也早已停止跳动,只剩下些许残余妖魔气息留存。 楚牧稍稍犹豫,抬手触摸此妖魔心脏,血光形同无物,未有丝毫阻碍。 最终,呈现于他眼前的,则是一枚拳头大小,椭圆形状的血红色圆珠。 可最终,纵使他将其中每一枚玉简书册皆从头到尾翻阅清晰,也未寻到任何有关于这一股恐怖生机,有关于这圣灵蛊的丝毫信息。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那恐怖的造化生机……在于那恐怖造化生机中的圣灵蛊…… 在这妖魔心脏内部,竟有一硕大空洞,而在这空洞之中,一团拳头大小的血球,赫然散发的浓郁血光! 他所感知到的恐怖生机,乃至那圣灵蛊之气息,似乎……也皆是源自这一颗血球…… 只不过,此九转魔神法,更加邪恶且残忍。 心脏极其坚韧,纵使以刀意为锋,没入脏体的速度亦极为缓慢,其中更似有无穷无尽的阻力汇聚而来,压迫抗衡着侵入脏体的刀意锋锐。 若不知情者,恐怕也只会以为此圆珠是某世俗凡物,无任何用处。 他沉吟片刻,最终也不得不将心头的侥幸压下,他一步踏出,便再至那妖魔心脏之前。 裂缝依旧在飞速愈合,但在刀意的镇压下,每当愈合些许,便会有一抹寒光迸发,将愈合的脏体重新撕裂。 而此魔神法,则将屠戮的范围限制到了同根同源的血脉传承。 当时的王家老祖,也恰好正处在魔神蜕变的关联时刻,若蜕变完成,便成就一转魔神之躯,以人神统御魔身,既兼具人之神智清醒,又身怀魔神之躯的伟力。 两者相对比,九转法,显然只是表象。 透过细微裂缝,脏体内在的浓郁血光,也清晰映入眼帘。 相比妖魔的蜕变,这勃勃生机,显然才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当神识覆盖而去,甚至连最基础的灵气波动,都不复存在。 故而,才有了妖魔之躯的再度扭曲异变,甚至是侵蚀神智,导致人神被魔躯反客为主,化为失去理智的傀儡。 而当血球彻底脱离妖魔心脏之后,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什么联系断绝,妖魔躯体之上,那血光缭绕,生机与死寂交织碰撞的诡异之景,亦瞬间消散。 而悬于楚牧身前的这一颗血球,其上涌动的血色光芒,则也缓缓归于黯淡。 不过磨盘大小的心脏,楚牧却足足耗费了近一刻钟,才于脏体之上,剖开一道约莫两尺左右的缝隙。 也都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故而,才有了王家老祖屠戮翡湖王家子弟之事。 可在那关键之时,却被他们闯入其中,打断了关键时刻的蜕变。 此刻的血红圆珠,气息内敛,本来的恐怖生机造化,已难感知丝毫。 一切缘由皆无比清晰。 楚牧眉头微皱,一缕神识再度于此储物空间中流转,这一次,他则是细致得多,几乎是一枚玉简,一枚书册的细细查看。 楚牧小心翼翼的感知,研究片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缕神识流转,于圆珠表面勾勒交织,最终,就好似一面透镜笼罩圆珠表面。 妖魔之躯瘫倒,气息死寂,再无丝毫异常。 毕竟,若没有这一股恐怖生机,也就不可能有那洞穴之中的恐怖自愈,也不可能有那越战越勇的恐怖战力。 所谓九转,也只是美名其曰,实则就是抽魂炼血的那一套。 出乎楚牧的预料,当他散去刀意锋锐,在那一股恐怖生机的作用下,他费劲心机才剖开的裂缝,更是肉眼可见的飞速愈合起来。 趁此空隙,楚牧袖袍一卷,悬于妖魔心脏内部的这一团血球,便于其中牵引而出。 寻常抽魂炼血之法,往往也都是在于屠戮,至于屠戮的对象,则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是蜕凡的生灵即可。 可问题是,这一册九转法,也难以解释那诡异的生机造化,也解释不了,为何妖魔明明已经陨落,却依旧迸发着勃勃生机…… 肆掠的刀意锋锐有若一抹流光,一划而过,这一次,则完全没了先前的谨慎,刀光散去,本是飞速愈合的裂缝,俨然又打开了几分。 楚牧下意识调动刀意,再度没入脏体裂缝,欲镇压此妖魔心脏的恐怖自愈,可就在此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微凝,本还小心翼翼的刀意锋锐,在定格些许过后,便骤然迸发。 抽魂炼血,便化为了那大杂烩般的血气,也就为九转魔神的蜕变资粮。 他当时的猜测,也并没有错误。 本是通体血红色泽的圆珠,在这透镜的作用下,血红犹存,但其珠体,竟是缓缓变得透明起来,而在血珠内部,则是呈现出若宇宙星空般的繁星璀璨。 而在这一团团星云的中心…… 一点若隐若现的洁白就若一缕圣光,照耀在血珠中心,那圣灵之蛊,赫然就悬于这一颗血珠中心,在光芒照耀下,栩栩如生,清晰可见…… …… (本章完) 第八百零四章 尴尬局面 此刻,似是因外在窥视的缘故,血珠之内,那一团团的星云突是以某种规律围绕那圣灵之蛊旋转起来。 每一团星云,皆是忽闪忽闪,散发着幽深的暗光,随着这般玄妙演变,那中心位置的圣灵之蛊,似也随之复苏,薄若蝉翼的翅翼微微煽动,与环绕流转的星云,也明显产生了某种未知联系。 翅翼每一次煽动,就好似蝴蝶效应般,若宇宙星空般的血珠内部,便尽皆随之而动。 丝丝缕缕的生机造化气息,也缓缓于血珠之上再度浮现。 “法宝?灵物?” 楚牧略显迟疑。 此物之特异,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按他的猜测,此等玄妙之物,必然是某种神奇秘术凝炼而成的类似于术法神通的存在。 可眼下,这血珠不但为实质存在,据他的观察来看,甚至还有几分器物的特性。 思绪重重,楚牧也不禁有些束手无策。 就其体现于那妖魔之躯的效用来看,那堪称不可思议的造化生机之力,其主要效用,也明显是在于疗伤。 思绪流转,楚牧这才再看向身前的这一截如玉骨骼,眸中也不禁有几分热切。 无论是炼制傀儡器物,亦或者丹药,也皆是如此。 毕竟,要窥视这枚血珠的效用,单单就这般观察,必然也只会局限于表面。 不过,这一座宝库的意外之喜,也算是填充了他在近来多番波折中消耗一空的底蕴。 观察好一会,也没有太多线索,最终,楚牧还是暂且压下了对此物的渴望。 要真正窥视到其内在,必然需要更周密的部署,需要一个完整且缜密的方案,而在这荒山野岭,一切条件,显然都不具备。 王家一座宝库堆积于他的乾坤袋中,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无需为基础的修行资源操心了。 而眼前的这截骨骼…… 王家那处宝库,珍藏之物虽多,但限于那处王家驻地的力量,其中珍藏之物,也大都是以低阶为主,明显就是专门用来培养王家中低阶修士。 但显然,哪怕不谈其他任何,就这血珠中心的圣灵蛊,也就足以证明,这枚血珠,必然是人为的产物。 但若细窥之,也不仅仅只有器物特性,更多的,似乎是浑然天成,就好似是天地造化的某种稀世灵物,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人为痕迹。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他连此物的性质都无法确定,那就更别说接下来该如何窥视此物,乃至利用此物了。 毕竟,他先前之所以能豪横的炼制那么多的傀儡护身,也全靠先前多年积累的长生功勋。 高阶的珍稀之物虽有,但所谓珍稀,也只是相较于外界而言,于他而言,也只能说是不错的惊喜。 不然的话,以他从前散修时的处境,虽谈不上寒酸,但也绝对不可能如此豪横的炼制数十尊高达三阶的傀儡。 一位曾经元婴大能的一生珍藏…… 楚牧眸光愈发热切,先前查看九转魔神法之时,虽只是惊鸿一瞥,他可也察觉到了不少外界难得一见的真正珍稀之物!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期待,一缕神识如丝如缕,再度探入这一截骨骼之中。 这一次,相比先前的惊鸿一瞥,此时则细致得多,于其中查看,每一件皆是细细查看。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一缕神识才缓缓收敛。 “赚大发了!” 楚牧满脸兴奋,袖袍一卷之间,一道道灵光相继于这一截断骨之中飞射而出,环绕他周身悬浮。 楚牧放眼看去,数十个已经揭开封禁的玉盒,无一例外,皆是绽放着各色灵光,一道道效用各异的气息交织涌动,每一丝一缕的气息,若是于外界显现,恐怕也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引得无数修士为之争抢厮杀。 此刻,楚牧喉咙抽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饶是以他磨炼多年的心态,此刻也有些难以压制心中激荡。 他连续深呼吸数口气,这才堪堪将心中激荡压下些许。 “赤焰灵铁,虚空神金,月霜晶石……” 他喃喃自语,目光炙热的打量着身前一个個玉盒,其中或是灵药,或是灵材,无一例外,皆是现如今的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珍稀之物。 灵药大都是千年以上药龄,灵矿灵材,更几乎皆为四阶之上,而且还都非是寻常的四阶灵物。 一位元婴大能的一生珍藏…… 于他一位金丹修士…… 那便是……泼天富贵! 几乎是下意识的,围绕眼前这些灵材,楚牧脑海中便涌现出了无数灵感。 毫无疑问,不管是他最开始修习的炼丹之术,还是后来陆续接触的炼器,傀儡,阵法之术,以一抹“灵辉”的逆天之效,他的技艺水平,都远远超出了他本身的修为境界。 而以他自身修为,则分为两个体系,一则是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火属性仙道体系,二则是以刀意为核心的真意攻伐体系。 在这两个体系的加持下,同样毫无疑问,他自身的战力水平,也远远超出了他自身的修为境界。 如此的情况下,无疑就造就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 以他自身的战力,面对同境界之敌,往往也都是轻而易举便可镇压灭杀,甚至都无需动用其他手段。 可一旦遇到超出他自身战力界限的敌人,需要他动用更多手段之时,以他自身的修为境界,以及财力资源限制,他又完全无法利用起他这一身远超修为的技艺境界来对抗敌人,保全自身。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阵法,傀儡,炼器之术,纵使研究得再高深,于他而言,意义也并不大。 毕竟,面对同境界敌人,他以刀意,以真火,就可轻易镇压,根本无需动用到阵道,傀儡这些技艺。 炼制再多的傀儡,阵法,也基本都只是消耗品,或者是放在储物空间里摆看。 而遇到了不可抗的大敌,三阶的傀儡,三阶以及寻常四阶的阵法,除了为消耗品以外,也几乎没有太大意义。 至于炼制更高阶的傀儡,更高阶且更高深的阵法…… 他水平足够,但奈何,他也没有那个财力资源……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五章 意欲何为? 而眼前的这些…… 一抹灵辉加持悄无声息的涌现,楚牧更显几分疯魔。 为炼器师,为傀儡师,又有何人会不希望自己构思,自己炼制一件完美之作? 他楚牧自然也不例外。 哪怕至现如今,他也还清楚记得,当年在那玉皇黑市,在那地下拍卖场所见到的那一尊皓月战甲。 虽说至如今,那一尊皓月战甲,于现在的他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但于当年的他而言,那一尊皓月战甲,就是堪称完美的杰作。 而他修习炼器,傀儡之术后,虽也炼制了数不胜数的器物,可严格而言,算得上杰作的,也就唯有九龙镇狱塔,以及那凝炼的另一柄本命法宝,刀意之刃。 可纵使如此,这唯二算得上杰作的宝物,也就那刀意之刃,已是完全体的法宝。 那一尊九龙镇狱塔,至现如今,也依旧还限于灵材缺乏,只是一个雏形状态。 此魔神之躯虽是为魔,但此魔神躯的的玄妙造化,显然不可否认。 毕竟,人神御魔躯,又岂比得上魔神御魔躯…… 现如今的他……完全没必要自找麻烦。 而此刻的妖魔尸躯,在失去了那神秘血珠的生机维持,也早已彻底死寂,再无丝毫异象。 不然的话,当时在那地底洞穴,那恐怖的魔神躯也不会再度异变。 毕竟,以他的技艺水平,炼制傀儡器物,又岂会被限制于三阶的范畴。 楚牧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压下的将此妖魔尸躯炼为尸傀的想法。 他似乎也有些不太厚道。 不然的话,以他的技艺水平,弄出几尊四阶傀儡,再弄几座四阶大阵,他也不至于屡遭重创,伤势困扰多年,至现如今才勉强得到解决之法。 以魔神之法蜕变,虽说最终失控,但就魔神躯而言,这种失控,显然更有利于魔神躯。 再者…… 稍稍思索,他袖袍一卷,数十件灵物便尽皆纳入储物空间存放,那一截如玉骨骼,则是被他置于怀中存放。 许久许久,楚牧似才如梦初醒一般,一抹灵辉缓缓散去,再看向身前这一件件珍稀灵物,心中也已有几分清晰脉络。 从目前来看,似乎也依旧有些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将九龙之塔彻底化为完整体。 可奈何,他纵使能炼制更高阶,更玄妙的存在,到最终,也不得不为现实所困,修修改改,以适应珍稀灵材的缺乏。 楚牧突发奇想,稍稍思索,越发觉得此想法不错。 “或者可以让尸傀吞噬此魔神之躯……” 与魔沾边的存在…… 那就更别说,此魔神之躯,还汇聚了一位曾经的元婴大能之精气神,汇聚了不知道多少王家族人的生命。 而除此之外,他炼制的所有傀儡,法宝器物,虽看似完美,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所谓妖魔之躯,实则就是那魔神之躯。 自尸傀炼制而出,每一次出场,似乎都成为了他的肉盾…… 出场一次,便是重创垂死……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也有些古怪起来。 莫说尸傀本就是暴虐不受控,就算是受控,被他如此对待,估计也得不受控了。 “还得再打个奴印……” 楚牧砸了砸嘴巴,喃喃自语着。 他神魂受创多年,尸傀也就搁置了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以尸傀的狡诈,说不得又开始本能憋着反抗的心思。 待他神魂创伤痊愈,打个奴印,控制牢靠,再安排其吞噬此妖魔…… 暗自思索着,楚牧也未在这乾坤空间逗留太久,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便消失在这乾坤空间,重归外界那简陋洞穴之中。 他摸出怀中真传令,果不其然,其上,已有数道传音显现,皆是源于长生宗,有彩云镇守府的几位金丹亲传,也有长生宗情报机构的长老。 传音内容,也无一例外,皆是因为那翡翠湖的大战。 翡翠湖的那场搏杀,他可未曾隐藏身份。 如此大的动静,又怎么会不引起关注。 那就更别说,那翡心矿场底下,可还是那王家驻地,那般血腥,又未有任何遮掩,显然也不可能瞒得过翡翠湖水域附近的无数修士。 长生宗得知消息,询问于他,自然是极其正常之事。 当最后一道传音落下,楚牧思索片刻,接连数道传音发出,将翡湖大战的缘由道明。 他也仅仅只是将事情大概道出,至于妖魔之诡异,圣灵蛊,以及这神秘血珠,皆未道明。 至于长生宗会不会察觉到其中端倪,妖魔之诡异,长生宗或许还能察觉些许端倪,而圣灵蛊,血珠,这等隐藏于妖魔表象之下的神秘,长生宗想要察觉,那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除非…… 楚牧目光微凝,几乎是下意识的,目光便定格于身前这枚神秘血珠之上。 先前那几乎不敢过多联想的猜测,也是止不住的再度涌现心头。 在这修仙界,圣灵蛊的存在,显然不可能只有一只。 两只,三只,四只,乃至更多的圣灵蛊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问题是,两只圣灵蛊,同时存在于有过密切接触的两人身上…… 这可能嘛? 而且,若真的身怀圣灵蛊,那王家老祖,又何必冒险闯入那所谓的圣灵宗遗迹…… 那就更别说,当初在那秘境世界的诡异突变了。 两尊元婴中期修为的大能,在掌握秘境世界权限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让一位金丹修士从秘境世界逃出……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若身处这般境地,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如王家老祖这般逃出生天。 怎么看,似乎都是天荒夜谈。 哪怕这位金丹修士,曾经为元婴大能,也寻不到任何可能。 至于其他可能…… 猜测太过骇人,甚至可以说是太过难以置信。 毕竟,两尊元婴大能,已是位居长生宗的最顶端,是利益分配的最顶端存在。 长生宗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切身利益,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冲突。 同理,任何有损长生宗利益的举动,也都将直接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 意欲何为? …… (本章完) 第八百零六章 蛊成 许久,楚牧才将那一个个骇人的猜测强行压下。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也不仅仅只有那两尊元婴大能,也不是只有天机一脉。 他一個小小金丹,在长生宗虽是地位尊崇,但几乎也是无依无靠,纵有端倪,闭嘴装傻,才是最正确之事。 涉及元婴大能的风吹草动,以他现如今的修为,沾上一点,那可就是大麻烦! 他未再纠结,心念一动,一个人头大小的金属铁盒悬浮身前,铁盒看似普通,但实则却也是他特意炼制,为的就是封禁长生真传令,天宫契约令这类有可能泄露他踪迹的信物。 袖袍一卷,这枚真传令便没入铁盒,阵禁涌现,铁盒闭合,严严实实。 再感知真传之令,已是察觉不到丝毫联系。 见此,他也未再于此山洞逗留,身形闪烁,便消失在这洞穴之之中。 飞掠数千里,才停止奔波。 他俯瞰而去,山峰高耸,峭壁笔直,大河蜿蜒若盘龙,一眼亦难窥尽头所在。 而在峡谷两侧,则是一处处世俗部族藏于山间。 且自古以来,西南分裂依旧,战乱不休。 而在蛊术一道,以蛊虫之诡异玄妙,纵使世俗之人,不具备修行天赋,以损耗自身精气神,或者说,损耗自身寿命,也能借用蛊虫之力,从而以凡俗之躯具备一部分的超凡之力。 炼牵丝蛊,寻闭关地,于他而言,回归长生宗,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繁衍传承,蛊术的普及,自然是极其广泛。 但或许是那不敢置信的端倪之因,相比较归长生宗,他宁愿环境差一些,距离长生宗远一些。 外加之西南多山,山中虽难见妖兽活动,但世俗猛兽,亦不在少数。 而造成这个现象,究其缘由,自然就是在于蛊术一道。 如此之下,西南诸国,自然也难见真正意义上的世俗之地。 仙道体系下,仙就是仙,凡就是凡,仙凡之间,那便是天地之差。 不同于大楚疆域,在这西南之地,严格而言,也并没有纯粹的世俗部族。 而这峡谷两侧的西南部族,则皆是这类具备些许超凡之力的族群,规模也都差不多,皆只有数千人左右。 但凡西南之地的部族,也都或多或少的具备着超越世俗的力量。 同时也向更高层次的蛊族纳供,承担着一些最低阶层次的蛊材培育,以及低阶炮灰的职能。 但凡西南部族,哪怕并没有“蛊师”坐镇,部族大祭司,长老之辈,往往也都会以凡俗之身具备些许超凡之力,引导部族前进,亦护住部族传承繁衍。 楚牧打量着周边,心头原本的几分忧虑,也随之消散不少。 当然,若有机缘,在这战乱不休的西南,成长为一方大部族,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样的一个秩序中,一旦断绝了蛊术传承者,自然就是注定的消亡。 此地虽贫瘠,但也颇为符合他的想法。 周边无强大部族,皆只是具备了些许超凡的世俗力量,于他而言,这些伪超凡族群,自然也都谈不上威胁。 于此地闭关,也无需顾虑太多。 至于长生宗…… 楚牧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将心底的诸多念头压下,他一步踏出,便从天而降,没入了峡谷一侧的峭壁消失不见。 又一处简陋洞府开辟,数座阵法布置,将此洞府遮掩得毫无痕迹,楚牧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他于洞中盘膝落座,身前则是炼制牵丝蛊的诸多灵材,以及那被他强行镇封的邪修云鹰。 要抽魂炼魄,取其蛊虫本源,自然要维持着其生命状态。 牵丝蛊之炼制,他自然早已了熟于心,每一个环节,他也早就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 此刻,他也未再耽搁,也未有什么奇思妙想,严格按照着牵丝蛊的炼制流程,按部就班的炼制着。 从炮制云鹰,炼制缺失的最后一枚蛊材,再至牵丝蛊炼制…… 也正如他模拟炼制时那般,一切皆是无比之顺利,仅仅三个月不到,他费劲心思凑齐的牵丝蛊诸多灵材,伴随着最后一道法诀落下,一股独特的生命气息,由死化身的独特蛊虫,便呈现在了他的身前。 牵丝之蛊,如蛛网凭空蔓延,一根根墨黑蛛丝显现交织,一张硕大的蛛网,转瞬即成。 而在他身前,蛛网的中心位置,则是一蚊蝇大小的蛊虫。 蛊虫通体墨黑,又成透明状态,整体形态看似与世俗的蜘蛛无异,但却给人一种虚幻的不真实之感。 楚牧抬手触摸而去,果不其然,明明存在的蛛网,蛛丝,乃至牵丝之蛊,在他的手掌触摸下,皆是形同无物,难以触摸。 完完全全,就是处在了虚幻的状态。 而此刻,似是因他的触动之因,转瞬间,蛛网便飞速扩张,环绕他周身,乃至整个洞穴,便皆是墨黑色泽的蛛丝化网,甚至都将他捆缚得严严实实。 楚牧下意识警惕,但感知到那一股源于牵丝蛊的亲和气息后,又缓缓散去心中警惕。 蛊术一道,炼蛊者,就等于是造就蛊虫生命的存在,故而,每每蛊虫诞生,往往都会将炼蛊者视为造化者,极尽亲和。 这也是每一位蛊修,都是一位炼蛊师的根本漩涡。 毕竟,他人炼制之蛊虫,也绝对没有自身炼制的蛊虫用得顺手,那就更别说其他诸如契合之内的问题了。 循着冥冥之中的联系,楚牧按照牵丝蛊玉简的记载,感应着牵丝蛊的存在。 据他的了解,蛊虫炼制初成这个阶段,皆是蛊虫最为脆弱之时,这个时候段,也是最容易将蛊虫掌控的阶段。 若是错过了这个阶段,那蛊虫就会逐渐诞生野性,不愿再为人所控,强行控制,甚至会诞生噬主的可能。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极低极低,毕竟,蛊虫自身力量极其有限,噬主,往往也难以做到。 故而,在蛊虫炼制而出,要么就是及时将其掌控,要么,就是将其封禁,维持在初诞生的这个阶段。 在西南诸国坊市灵城中,贩卖的蛊虫,也皆是通过特殊手段封禁,维持着初诞生的状态……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七章 伤愈,再变 嗡嗡嗡…… 奇特的嗡鸣声响起。 似蚊蝇嗡鸣,又似某种虫群鸣叫,并不大的洞穴之中,已是一片墨黑色泽。 若是细看而去,必然也可察觉,这所谓的墨黑色泽,实则是已充斥整个洞穴的墨黑蛛丝。 密密麻麻的墨黑丝线纵横交织,以楚牧为中心,在这并不大的洞穴之中,赫然已形成了一墨黑色泽的巨茧,将楚牧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那细微难窥得牵丝蛊,则是在楚牧神识牵引之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楚牧眉心靠拢而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纵横交错的墨黑丝线,俨然也越来越多,洞穴之中的墨黑色泽,也越来越浓郁。 而当那牵丝蛊触碰到楚牧眉心之时,虚实相融,也未有丝毫阻碍,细小难窥的牵丝蛊,便若水乳交融般没入楚牧眉心,转瞬间,便出现在识海之中。 神魂巨刃依旧横亘于识海,似亘古永存般镇压着这方识海。 而在识海中,那纵横交错的丝线也随之涌现,以那一轮墨黑大日为中心,飞速向着整座识海扩散而去。 当然,这般糜烂之伤,还能让他支撑到现在,不至于魂飞魄散,其关键原因,还是在于这一柄神魂巨刃。 就好似一墨黑大日,高悬于识海上空,千疮百孔的糜烂识海,在此墨黑大日出现的瞬间,就好似有一无形伟力降临般,糜烂之地,也明显瞬间平静了不少。 数不尽的丝线涌动,争先涌后的没入楚牧面庞,涌入识海之中。 横亘的神魂巨刃之下,识海已是一片紊乱,崩裂的神魂创伤,便造就了纵使以神魂之刃伟力,也难彻底镇压的糜烂。 若没了这一柄神魂巨刃的镇压,那这千疮百孔的识海,早在当年受创之际,他估计就早已神魂崩裂,魂飞魄散了。 而如今的识海,则就是一方大能搏杀之后的狼藉之地。 那每一根丝线的末端,皆是烙印着识海一处。 而此刻,在外界,那数不尽数的密密麻麻墨黑丝线,似是因识海之变,皆是朝着楚牧飞速收缩而来。 空间破碎,灵气紊乱,大地崩裂。 若是对比形容的话,曾经的识海,就如同一片平静的天地,空间稳固,灵气正常。 蛛网纵横交错,短短数个呼吸间,楚牧便只感觉这以牵丝蛊为核心的蛛网,就若一张天地大网般,覆盖了识海的每一处角落。 形容或许有夸张,但事实,却也相差不大。 本是千疮百孔,一片糜烂的识海,在这纵横交错的牵丝之网作用下,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识海糜烂彻底梳理清晰。 几乎是眨眼间,便于一细不可查的存在,飞速膨胀之丝毫不输于神魂巨刃的庞大存在。 原本的蜘蛛形态,随着牵丝之蛊的膨胀,也是肉眼可见的化为了一轮墨黑色泽的椭圆形态。 只不过,相比曾经的识海无垠,风平浪静,如今的识海,或者说,自当年遭遇那尊真魔,生死危机之后,这一方识海,便再也不复平静。 而此刻,在没入此方满目疮痍的识海之后,于外界几乎细微不可察的牵丝蛊,却好似吹气一般,瞬间膨胀起来。 就好似时光倒流般,千疮百孔,一片糜烂的识海,亦瞬间化为了曾经完好如初之态。 唯一的区别,也就只是多了那一张遍布识海每一处的牵丝大网。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借助于牵丝蛊的感知,整座识海,整个神魂,就好似一木板毛坯房,在瞬息之间便添上了钢铁木架,明显完善且稳固许多许多。 纵使再遭外来力量重击,识海神魂的承受能力,也必然会增强许多许多。 感知至此,楚牧如释重负。 多载隐忧,今日………终得解决。 他也不敢太过放松,蛊术一道,他虽多有了解,但毕竟不是货真价实的蛊修,没有切身的体会,很多东西,也皆只是雾里探花,难窥具体真实。 他自然不会轻信玉简记载之言,具体如何,他自身体会,方为真实。 当他沉下心来感知,一抹神识附着于牵丝之蛊形成的识海墨黑大日之上,一股于他而言,极其熟悉的感知,便随之涌上心头。 这一刹那,他又好似重归于当年那天宫遗迹试炼中的虚幻世界,为一界神明,掌天地权限,洗涤世间邪祟,还世间清明。 天地,尽在掌控! 刹那间的恍惚过后,楚牧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有些狐疑,但当他再度感知这牵丝蛊形成的识海大网,又有几分了然。 大网遍布识海天地,就如天地脉络般定下天地规则,他掌控牵丝蛊,自然就是以另一种角度掌控识海。 出现刚才那种恍惚感觉,也并不足为奇。 思绪暂且压下,楚牧细细感知着识海神魂的每一处,这种感知,也并非只是借助牵丝蛊的感知。 识海乃他自身识海,神魂也是他自身之魂,他自然尽在掌控。 双管齐下,识海的每一处,皆是感知一遍。 牵丝蛊效用之下,神魂创伤,识海糜烂,已是焕然一新。 这自然是毋庸置疑之事。 唯一的顾虑,也就是在于此般改天换地的神效,是否会具备某些他不知晓的负面影响。 楚牧检查得很是仔细,再三确认,直到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伤势痊愈,也该考虑修为之事了……” 楚牧暗自琢磨着,一次重创,耽误了他多年时间且不说,甚至还导致他折寿多年,若非长生宗主赐下灵物,延寿一段时间,现如今的他,估计就得面临寿岁将终之困。 眼下创伤痊愈,困扰修为进境的最后阻碍消散…… 他寿岁虽不多,但也还有一段时间空余…… “嗯?” 正思索之际,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盘旋于识海的感知,瞬间收敛,回归至外界。 就好似场景重现,几乎是瞬间,他的目光便看向了腰间悬挂的乾坤袋之上。 在先前,这乾坤袋之中,是旺财异变,是金光显现的异常。 而此刻…… …… (本章完) 第八百零八章 巨蛋与血珠 本该平静的乾坤袋,此刻却好似其中有猛兽肆掠般,布袋不时膨胀,甚至还溢散着阵阵金光,但转眼间,金光又突兀消散,化为血光涌现,甚至金光血光同时涌现。 短短刹那间,便是数道光芒交织涌现,巴掌大小的乾坤袋,也是跟吹气一般膨胀起来。 楚牧神色微凝,一抹神识感知,瞬间附着于乾坤袋之中,乾坤空间之景,也是瞬间纳入感知之中。 此刻的乾坤空间,一红,一金两道光芒,就好似两抹流星,一前一后肆意追逐之下,整个乾坤空间,都是一片狼藉。 就连被楚牧视为宝贝的空间灵植园,都未能幸免,好在灵植园亦有阵禁守护,两道光芒追逐,也仅仅只是将灵植园阵禁损坏,未破坏其中灵植。 此刻,也容不得楚牧如释重负,这空间之中,一红一金两道光芒的追逐,可是前所未有的异象! 他心念微动,神识汇聚,这一红一金两道光芒,便尽皆纳入感知。 当窥视光芒内部,他这才察觉,所谓金芒,其内在,赫然就是旺财寄身的那一颗诡异血蛋,通体金芒遮掩血色,也将血蛋掩藏其中。 而所谓的血芒,则是他先前于妖魔心脏之中取出的那神秘血红色透明圆珠。 此刻,两者皆似活了一般,血红色透明圆珠在前,旺财寄身的血蛋在后,一前一后,追逐不休。 眼前这两者,无论是血蛋,亦或者圆珠,于他而言,显然也都是未知。 他声音不大,但在这并无外物的乾坤空间内,却也无比清晰。 此刻的两道光芒,虽被他强行禁锢,但两者的气息波动,却也依旧无比明显。 楚牧迟疑询问。 只不过,终究只是一雏形之蛋,给楚牧的反馈,也极其模糊。 楚牧眉头微皱,又询问:“你在其中,可是占据主导?” 楚牧踌躇一会,随即袖袍一卷,将这两物纳入怀中,纵身一跃,便于这乾坤空间而出,再归于那简陋洞府之中。 他袖袍一卷,本是追逐的一红一金两道光芒,便恍若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尽皆于空中悬停定格。 嗡嗡嗡…… 话音落下,血蛋剧烈挣扎,源于旺财的一道气息波动,也是随之涌动。 楚牧神色惊疑,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过多考虑,身形微动,下一刹那,便出现于乾坤空间中。 而那血红色圆珠,此刻则是给人一种迫不及待逃离,避免被血蛋吞噬的感觉。 “此物,对你有用?” 血蛋再现异象,似在回答着楚牧的询问。 但不管如何,其中源于旺财的气息,却也无比之清晰,没有丝毫虚假。 抬手一招,两抹光芒则在神识牵引下至他身前悬浮。 他盘膝落座,一金一红两抹光芒再现,也依旧悬于他身前。 血蛋之中,是旺财急切的渴望,就好似这一颗血红色透明圆珠对其有着致命吸引力一般。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血蛋以及圆珠,面露思索。 血蛋为何,他也摸不清头脑,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窥得其内在真实。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旺财舍弃了肉躯,没入了这一颗血蛋。 刚才的气息波动,也清晰证明着旺财的存在。 很大可能,估计就是鸠占鹊巢的那一套。 从这表面的线索来看,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毕竟,以旺财先前的那般重创伤势,至少在目前,他除了维持旺财那可怜的生机外,也寻不到任何可以治疗旺财伤势的方法。 旺财既然选择舍弃残躯,夺舍此血蛋,那至少意味着,旺财现如今的处境,绝对比他先前垂死的处境,要好得多,也有希望得多。 不然的话,旺财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而这一颗血红色透明圆珠…… 相较于血蛋,那无疑是更诡异,更难窥得真实。 源于王家老祖,又与圣灵蛊扯上关系,仅仅是目前显露的效用,便是那恐怖的生机造化,效用堪称逆天! 而这,还仅仅只是此圆珠显露的效用。 毕竟,圣灵蛊的存在,其主要效用,可并不是在于生机,而是在于那让潜力蜕变的逆天之效。 那就更别说,此血珠的存在,哪怕仅仅只看表面,圣灵蛊,也仅仅只是其中一主体存在,其中还有若宇宙星空般的璀璨星光,环绕星云……… 思绪一闪而逝,几乎也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楚牧便有了决断。 两者皆神秘,但若对比,他自然更倾向于前者。 血珠再玄妙,也终究只是外物,而且还是目前难窥得内在真实的外物。 而血蛋,虽同样神秘,但其内在,可是旺财在主导,是旺财由死向生的关键…… 若此血蛋孕育成熟,旺财破壳而出…… 那……就是新生! 未有丝毫犹豫,楚牧便散开了对血蛋的禁锢,而那一枚血红圆珠,也依旧被禁锢于他身前。 而当禁锢散去,便只见一道残影掠过,那一抹金芒,蹭的一下,便将血芒彻底掩盖。 而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这一切,则更加清晰。 当血蛋撞向圆珠之时,本是为实质的血蛋,沟壑纵横的蛋壳,突兀虚化,转眼间,便将那一颗血珠吞入蛋中。 血蛋悬停,楚牧对圆珠的禁锢之力,也随之消散。 与此同时,本是金光环绕的血蛋,亦肉眼可见的染上的一层血芒。 沟壑纵横,金红两色于蛋壳之上交织。 那一股恐怖的生机造化之力,也随着这光芒交织而涌现,丝丝缕缕的气息波动几近化为实质,就好似一层又一层的血色涟漪,硬生生的将这一枚巨蛋包裹笼罩其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枚异象环绕的巨蛋,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好似在蛋壳之内,有一场剧烈的争夺一般。 楚牧神色凝重,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干预,甚至都难以感知丝毫。 每每神识探向血蛋,但那沟壑纵横的蛋壳,就好似一道天然屏障,阻止着他的窥视。 他虽可强行破开,但未知太多,也让他有着束手束脚,不敢擅动…… …… (本章完) 第八百零九章 天生神圣 “禁!” 楚牧低喝一声,抬手掐诀,灵光阵旗环绕,一道道阵禁铭文交织纵横,本来于此洞穴布置的数座低阶阵禁瞬间撤去,转而化为了一座三阶上品的禁断大阵将此洞穴覆盖。 洞中本是有些遮掩不住的动静,经此大阵替换,瞬间就遮掩得严严实实。 楚牧再看向身前异象愈发强烈的血蛋,稍稍犹豫,神识便探入储物空间。 他准备的阵法不在少数,大都是便携类,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铺设,且可以重复利用的存在。 这类存在,严格而言,也并不能算是阵法,在阵法体系之中,具备此类性质的阵法,通常被称之为“禁”! 而所谓的“阵”,才是专指阵法。 两者的区别,也很简单明了。 禁,则是以阵盘为核心,阵旗为辅助,本身已成阵,可便携携带,可短时间内铺设,只要没被破坏,也基本都可重复利用。 一些随手布置的简单禁制,诸如隔音,灵气隔断这类,也皆属“禁”之一类。 而“阵”,则是指因地制宜,比如以地脉,水脉,火脉,山势……此类为核心,借天地之力成阵,则被称之为“阵”! 此类阵法,基本皆需因地制宜的布阵,乃是以天地之力为力量源泉。 两者虽各有优劣,但显然,相较于前者,后者无论是威能,还是阵法的复杂玄妙程度,都要超出前者许多许多。 这一刻,这一片天地似都有细微的一阵颤抖,紧接着,天地平静,便再无丝毫异象。 峡谷沟壑,大河奔涌之景再度纳入视野。 相较于他利用阵盘阵旗布置的禁断类阵法,此阵无疑要玄妙复杂得多。 布置往往需要颇长的时间,阵成之后,也不可再移动,可破坏,但除了极少数以外,往往也难重复利用,更谈不上便携。 只不过,后者虽强悍,但往往也难为阵法师的攻伐手段,毕竟,若与敌搏杀,也不可能有时间去因地适宜的布阵。 而这,也仅仅只是于外界窥之,而在内部,楚牧也依旧还在忙碌。 如此这般,纵使那血蛋异象再度变化,只要未曾超出这山水之势的力量界限,也不可能被外界察觉。 楚牧稍稍犹豫,最终还是决定要稳妥一些。 异象若显露,那必然惹来纷争…… 此阵虽未至四阶,但在三阶范畴,亦属顶尖。 楚牧衣袍一震,交织融合的液体灵物,就若漫天火雨降临,随神识牵引,落于峡谷大河各处。 “疾!” 楚牧纵身一跃,于洞穴而出,悬于天穹。 楚牧思索,袖袍一卷,数枚拳头大小的土黄,水蓝色泽的灵物悬浮,随他指尖一点,一抹赤红真火沾染于灵物之上。 “山水之势……” 血蛋异象愈发强烈,此峡谷之地虽贫瘠,但终究是人多眼杂。 每一滴火雨,皆如同一道烙印于天地的标记,随楚牧手中阵禁法诀一道道落下,冥冥之中,一股无形的伟力,赫然于这峡谷沟壑间涌现成型。 在真火灼灼之下,几乎是转瞬之间,数枚灵物便尽皆融化为液体形态。 故而,阵的存在,往往也都只在于固定之处,诸如各大势力的护山大阵,在于各地坊市灵城。 以山水之势为核心,定山脉,定水脉,藏于山水之间。 纵使异象显露,被外界察觉,他也可倚靠此山水之阵,得几分缓冲时间。 相比那以阵盘为核心的禁之阵法,此类借用天地之力的大阵,威能可要强横得多。 日升日落,一座山水之阵,亦足足耗费了楚牧三天三夜时间,才堪堪布置完全。 当楚牧再归洞穴,血蛋之异象,俨然也已趋于巅峰,翻涌血芒几近形成实质,就若那粘稠至极的血水般,充斥了整个洞穴,且还在不停的向山体之中蔓延侵蚀。 血芒映照之下,本是死寂的山石之间,俨然迎来了一场生命的爆发之潮。 各类草木绿植在血芒生机作用下,俨然无视了生长规律,在这山体土石之间疯狂生长,环绕这一座简陋洞府,俨然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但好在有大阵遮掩,这般疯狂的生机异象,也仅仅只扩散至大阵边缘,便被阵法之力阻隔,再难往外蔓延丝毫。 于外界窥之,也难见丝毫异象与不同。 见此,楚牧稍稍安心些许,他一步踏出,身形闪烁,刹那间便穿过了疯狂生长的草木绿植,至血蛋前伫立。 生机迸发之下,此刻的血蛋,也明显发生了变化。 在先前,蛋壳表面,是若群山沟壑般的凹凸不平,且极其粗糙,质地更是颇为粗犷。 而眼下的血道,在这恐怖的生机造化之下,蛋壳表面虽依旧是凹凸不平,但那纵横交错的沟壑凸起,却也明显多了几分圆润晶莹。 就好似干涸死寂的大地,迎来了一场春雨滋润,竟也莫名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生机勃勃之感,俨然也愈发浓郁,甚至,仅仅肉眼直视之,就让人觉得蛋中之生灵正在飞速孕育成型,随时都将破壳而出一般。 楚牧神色凝重,一抹神识就若蛛网般,已是将这一颗血蛋笼罩得严严实实,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也皆清楚纳入感知。 只是,纵使血蛋异象纷呈,这蛋壳的坚韧,却也依旧没有改变。 尤其是随着这似无穷无尽的生机迸发,楚牧甚至觉得这血蛋的蛋壳,也慢慢变得愈发坚韧起来。 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一道关卡,或者说,一道劫难,落在了这血蛋蛋壳之上。 蛋中生灵想要破壳而出,这一道愈发坚韧的蛋壳,就是第一道关卡。 “天生神圣?” 楚牧若有所思。 他记得清楚,先前在镇妖群岛之时,曾得一古籍,其中就有寥寥几笔记载。 相传在远古之时,妖兽的血脉划分,也不仅仅只有天地玄黄这四阶血脉。 或者说,天阶血脉,也非是妖兽血脉的最顶尖存在。 在天阶血脉之上,亦还有传说中的天生神圣。 不过,这所谓的天生神圣,也只是一个泛称。 其具体所指,则是那传说中的血脉。 诸如真龙血脉,真凤血脉…… 这些传说的血脉,皆是源于天地造化,一入修行路,那便会得天地造化加持,只要没有陨落,那就必然登临绝巅,天生神圣! 只不过,传说终究也只是传说,真正的事实如何,也难以窥得。 但从如今修仙界的情况来看,也不难窥得端倪。 天阶血脉,天灵根,两者虽性质不同,但其实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天灵根修士,乃天之宠儿。 入仙途,那只要没陨落,没伤及本源,成就金丹修士,几乎是必然。 天阶上品血脉,虽没有天灵根这般天之宠儿的恐怖,但在三阶之前,同样也无任何瓶颈存在。 而妖兽血脉,本就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无论是寿岁,还是神通伟力,也皆是源于血脉传承。 可想而知,若是天阶血脉之上,还有更高阶的血脉存在,会是何等的玄妙与恐怖。 “应该不太可能……” 思绪流转,最终,楚牧又将他这个妄想驱散,天生神圣,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出生便是神圣,就算是元婴大能恐怕都难以比拟。 此等存在,显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方修仙世界,只可能在那传说中的上界。 那就更别说,以天地的规则来看,此方修仙界,能不能承载那天生神圣的伟力,恐怕都还是一件未知之数。 浮想联翩,楚牧心头也不禁有几分期待,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现! 只见本是汹涌澎湃的生机造化,突兀至极的剧烈涌动,随即,便在楚牧的感知之中,飞速向这一颗血蛋汇聚而来。 失去了这恐怖生机的孕育,本还于山石之间飞速生长的草木绿植,瞬间便停止了生长,然后便在山石巨大的压力之下,尽皆泯灭。 唯有这一处洞府之中,还残存有草木绿植留存。 而那一血色巨蛋,此刻也是神光内敛,再也不见丝毫异象。 楚牧诧异,按他的预想,此血色巨蛋在那一方血池祭坛,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没见破壳而出,此番得血珠造化,怎么也得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孕育而出。 这也是他为何大动干戈在此地布下一座大阵的根本原因。 毕竟,就刚才那般恐怖的异象,若真持续個一年半载,就他随手布下的那几座阵禁,显然遮掩不住,被外界察觉,也几乎是必然。 可眼下…… 三天? 楚牧快步上前,神识流转,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血蛋变化。 当异象内敛,蛋壳似又回归了先前的粗犷之态,持续了几天的晶莹剔透,也是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起来。 “旺财?” 楚牧紧张,传音询问。 当传音落下,血蛋依旧耸立,未见任何反应。 但很快,似是因楚牧这道传音的缘故,本是平静下来的血色巨蛋,突然就剧烈颤动起来。 蛋壳表面,那纵横交错的沟壑凸起,在这剧烈颤动下,则是肉眼可见的显露一道道狰狞裂缝,最终,竟是一块接一块的剥落下来。 当血色壳体剥落,显露而出的,则是一层晶莹剔透的金色薄膜,浓郁的金光璀璨,那缭绕的血色,已是不见分毫。 当神识窥视之,这一层薄膜就会迸发一抹金芒,将外来的神识阻隔在外。 但隐约之间,那属于旺财的气息,在没了蛋壳的阻碍后,也明显清晰了许多许多。 只不过,蛋壳虽破裂,却也非是他想象中的那般,旺财直接破壳而出。 就感知到的气息来看,这蛋中的生命气息,依旧更脆弱。 若具体形容,应该可以用萌芽来形容。 距离真正的孕育成熟,破壳而出,恐怕还有颇长的一段距离。 “嗯?” 这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凝,只见身前这金光环绕的巨蛋之内,一点血芒肉眼可见的愈发清晰。 那阻碍他神识窥视的金色薄膜就好似形同虚设般,转瞬间,血芒便破蛋而出。 楚牧下意识警惕,可终究还是抵不住此血芒速度。 未待他有任何反应,这飞射而来的血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他胸膛之中消失不见……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章 生机与死寂! 轰! 这一刹那,几乎是下意识的,浑厚法力神识便轰然迸发。 霎时间,楚牧衣袍涌动,气浪席卷。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全部心神尽皆汇聚于脏腑。 由凡至仙,一阶一登天。 每一境的跨越,皆是生命本质的蜕变。 而所谓战力,所谓神通术法,严格而言,也只是附带的护道手段。 生命本质的蜕变,才是真正关键的核心所在。 世间流传的所谓冰肌玉骨,实则也就是生命本质蜕变之后的一个体现。 神识汇聚,脏腑之中的一切情况,亦尽皆纳入感知。 如玉般晶莹的脏体就好似钟鼓一般,每一次跳动,皆是气血若潮水般的涌动。 可就刚才被那神秘巨蛋吞噬的情况来看,超过三天时间,如此恐怖的异象迸发…… 而且,在他神识触碰到此血珠的同时,就好似打破了血珠内部的平衡一般,本是平静于他心脏之中停留的血珠,却是突兀至极的暴动起来。 那一道血芒,竟出现在了他的心脏之中! 楚牧心头一紧,神识覆盖而去,这时,他才察觉到,所谓的血芒,赫然就是那一枚本被那巨蛋吞噬的神秘血珠! 只不过,眼下的血珠,那血红色泽,在他的心脏之中,竟也出现了一枚血珠。 不管血珠有何等玄妙,但诡异出现于他的心脏之中,那就是威胁,而且还是致命威胁! 嘴角血渍渗出,楚牧心神一震,霎时间,便将溃散的神识再度汇聚,这一次,他未再克制丝毫,甚至不顾再受创的风险,神识气势汹汹而去,准备直接将血珠镇压祛除。 失去了那血腥的加持,此血珠的逆天生机造化之效,也几乎是锐减大半,几乎不足为虑。 此血珠的内在力量,似乎并非他预想中的那般微弱,反倒是有种无穷无尽之感。 此景纳入感知,楚牧顿时心头一紧。 “嗬……” 几乎是下意识的,若潮水般汇聚而来的神识便朝这诡异至极的血珠笼罩而去。 当他的神识将血珠笼罩,欲将其牵引而出之时,本该介于虚实之间的血珠,却好似于他心脏之中生根了一般,任他神识牵引,也还是纹丝不动。 若按他先前于那妖魔搏杀之时窥得的景象来看,此血珠的恐怖生机,应该是建立于那洞穴血腥之上。 而那一抹没入他胸膛的血芒,也正如他先前剖解妖魔尸躯所见之景一般。 只见那暴动的血珠似是内部平衡彻底打破一般,汹涌的生机之力迸发,晶莹剔透的珠体之上,竟是诡异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一刹那,楚牧心神骤紧,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于心头涌现。 本是汇聚的神识,在这源于心脏的牵扯下,几乎是不受控的溃散。 眼下,他也就只有一个念头。 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血珠诡异,尚难窥真实。 血珠玄妙莫测,品级不明,纵使楚牧肉躯经多次生命本质的蜕变,经此血珠暴动,几乎也是瞬间牵扯了整个躯体。 那就是将此血珠从自己心脏之中取出! 可当他神识再度将血珠笼罩之时,异变再现! 眼下诡异窜至他心脏之中,珠体裂缝……那其中的力量…… 此刻,似是在印证楚牧的不详预感一般,随着珠体的这一道裂缝出现,一股磅礴的力量,便于血珠之中汹涌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恐怖的心悸之感,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心脏之中,如此磅礴的力量迸发…… 此时此刻,再度事与愿违! 汹涌磅礴的力量于血珠溢散,几乎是刹那间,便于心脏之中迸发,若潮水般朝着躯体各处席卷而去。 源于内部的外在力量迸发,几乎是刹那间,便将整个躯体的平衡彻底打破,汹涌的血珠力量迸发席卷,轰隆隆声音于躯体之内炸响。 就连外界的洞穴,都再度被影响,滚滚生机造化之力溢散,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涌动起来。 刚刚黯淡些许的草木绿植,在这溢散的生机之力作用下,瞬时之间,便完成了由死至生的转换。 随蓬勃生机蔓延,死寂的山石之间,郁郁葱葱的草木绿植,亦再度汹涌生长起来。 血珠的存在,近在咫尺,甚至就在心脏之中,可此刻的,他,却也无心顾及。 非是不愿,而是完全无力顾及。 血珠的一道裂缝,便是若海啸山崩的恐怖力量迸发。 若这一股力量来自外界,那自然无恙。 无非就是控制,隔绝而已。 实在不行,那他大不了逃之夭夭,这力量再磅礴,也不可能追着他跑。 可问题是,这一股磅礴力量,源于他躯体内部,甚至是在他的心脏之中! 如何控制?如何隔绝? 他该如何………逃? 他,无路可退! 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控制梳理这若山崩海啸的恐怖能量! 如若不然,这于心脏之中的力量迸发,彻底失控,那他搞不好就当场身死道消! 楚牧神色凝重,盘膝而坐之间,全部心神已是汇聚于心脏之中,意图控制着这于血珠之中迸发的恐怖能量。 可这一切,似乎也是徒劳。 若仅仅只是一场山崩海啸,也无非就是死扛而已。 扛过去,哪怕被重创,也终究是扛过去了。 可这源于血珠的山崩海啸,却也非是一时之间,而是……源源不绝! 血珠裂缝还在蔓延,每时每刻,都似有无穷无尽的恐怖能量迸发而出,给这一场山崩海啸,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撑! “噗!” 仅仅数個呼吸,想要强行控制的楚牧便被这山崩海啸冲垮心神,排山倒海的恐怖,霎时间便席卷了整个躯体。 衣袍鼓动,瞬间便分崩离析,彻底破碎,躯体之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痕也是随之出现。 此刻的他,就好似千疮百孔的气球,而那内在的血珠,却还在不停的于内部充气…… 楚牧神色扭曲,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尚且只是其次,失控的能量迸发,方才是主要之因。 他强行收敛心神,试图再度控制住这迸发的恐怖能量,可这般坚持,还未开始,便被这周身无处不在迸发的恐怖能量给冲垮。 本是盘膝而坐的他,在这恐怖的能量迸发之下,几乎也是不受控制的悬浮而起,血肉模糊的躯体,更是无法残破! “不对……” 就在他再度强行收拢心神之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本是几近涣散的心神,亦是骤然一紧。 神识汇聚,这一次,他并未去强行控制躯体内迸发的恐怖能量,而是游离于躯体之外,窥视着肉躯被席卷摧残的惨烈之景。 正常而言,如此山崩海啸般的恐怖能量,于肉躯内迸发,而且还是在失控的情况下,那要不了几息时间,他的这具躯体,必然就会彻底炸裂崩毁,形同自爆。 可眼下,肉躯虽是千疮百孔,但却也诡异的迟迟未曾彻底崩毁…… “生机造化?” 灵辉加持下,只是短短瞬间,一个清晰的答案,便涌现于心头。 血珠迸发的恐怖力量,是在于那堪称逆天的生机造化! 他无法控制着迸发的恐怖生机造化,故而,便有了如今躯体的千疮百孔! 可问题是,这破坏躯体的能量本身性质,是在于生机造化! 不受控的生机造化破坏躯体,是因为这一股恐怖能量没有宣泄之处! 而千疮百孔的伤势,无疑也就给了这生机造化之力一个最佳的宣泄渠道。 即……治疗! 就好似场景重现,那妖魔的恐怖自愈之景,此刻,赫然也在他的躯体之上显现。 每一分每一秒,不受控的恐怖生机能量,都会将他的躯体摧残至垂死崩裂之态。 而当躯体出现伤势,不受控的生机能量,也尽皆寻得宣泄渠道,飞速治愈着他受创的躯体。 生机于泯灭,两个完全的极端,在他的肉躯之上,就好似一个无尽的轮回,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的上演……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一章 顺势而为 4k 如此之变化,一时之间,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起来。 这般死寂与生机的轮回交替,似乎……并非致命祸事? 心神感知下,于血珠裂缝溢散而出的汹涌能量,在没有管控的情况下,就若山崩海啸一般,于肉躯各处肆掠。 脏腑,骨骼,四肢,乃至经脉,丹田…… 身躯的每一处,在这失控的能量肆掠下,皆是一片残破,千疮百孔。 可归根结底,这肆掠的能量,也非破坏性质,之所以破坏,也只是因为能量太过汹涌,又没有恰当的管控。 当躯体受创,肆掠的能量,在本身的生机性质作用下,就如寻到了宣泄渠道,争先涌后朝着受创之处而去。 在那恐怖的生机造化作用下,几乎是转瞬间,千疮百孔的伤势,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愈合。 而伤势刚愈合,失去宣泄渠道,且无处可去的汹涌能量,自然再度于躯体之中肆掠起来。 然后……又是一片千疮百孔,再之后,又是那梦幻般的飞速治疗愈合…… 此时的楚牧,就好似踏入了一个轮回,上一秒,还是垂死之态,下一秒,便是满血复活,然后又是垂死,又复活…… 仙道修行,可法体双修,亦可专修肉躯,一力破万法。 这也是为何法体双修之玄妙,在修仙界几乎广为人知,但却也极少有人会去法体双修的根本缘由。 只不过,他所遭遇之敌,要么就是随手可镇压之,要么就是超出他能力界限的恐怖,一身体魄修为,也难有真正施展之时。 亦可专修术法,衍法万千。 毕竟,时间有限,修行资源,也更是有限。 而且,在他初入仙途之时,刀意就显露了淬体之效,甚至都让他的躯体具备了几分锋锐凌厉。 这一次,楚牧没再奢望去控制这一股磅礴能量,而是将全部心神汇聚于丹田之处。 当年初入仙途,他先修术法,后修体魄,也勉强算是法体双修。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想要法体双修,必然就要付出双倍的精力资源。 寻常的法体双修,大都是如他初入仙途之时般,一仙道功法,一炼体功法,双管齐下,并驾齐驱。 大日真火愈强横,淬体之效,自然也就愈发强横,体魄修行进境,自然也就越快速。 只不过,大日真经的法体双修,却也更特殊一些。 只不过,这个特殊,却也非是在于功法本身,而是在于大日真经的核心,即大日真火! 真经的淬体之效,也正是在于大日真火对于躯体法体的淬炼。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似永无止境。 在这轮回的间隙,楚牧极其勉强的调动着已经趋于崩散的心神,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由外至内,小心翼翼。 后得大日真经之法,重炼躯体法力,才算是真正踏上法体双修的正途。 而更高深的,则就是法体双修,尽皆关联的功法,等于就是将法与体,关联在一起,所修之法,也非是两门功法,而是如大日真经这般,一门功法,法体双修。 再者,他所修之刀意,同样也有极强的淬体之效,甚至比之真火之淬体,还要强横几分,且还能淬炼神魂。 寻常的体魄修行,哪怕功法再玄妙,也皆是需要耗费时间精力,耗费海量的资源去淬炼体魄。 显而易见,他的淬体修行,早已与常人的体魄修行截然不同。 再者,他的法体双修,因大日真经的奇特,也并非修仙界常见的法体双修。 而他的体魄修行,则完全在于大日真火,在于刀意锋锐,在于这两者每时每刻的潜移默化的淬炼。 故而,自修大日真经起,在这双管齐下的附带淬体之效作用下,体魄的修行,他虽一直未曾太过关注,但体魄的修行,却也一直未曾落下。 毕竟,无论是大日真火,亦或者刀意,这两者,皆是他修行的重心所在,每每进境,自然也就连带着体魄修为随之进境。 而眼下……如此死寂与生机的轮回,不恰恰就是…… “淬体!” 纵使灵辉加持之下,楚牧也不禁心头一颤。 本是祸非福,可眼下,福兮祸兮,似乎已是……机缘? 大机缘! 楚牧细细感知着这般死寂与生机的切换,每一次切换,肉躯就好似经历了一次轮回。 相比较修仙界的各种淬体之法,此般垂死到满血复活的轮回,显然更加彻底。 毕竟,哪怕功法再玄妙,资源再充沛,谁也不可能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摧残至垂死之态,也不可能有如此彻底的淬炼体魄。 借着每一次的轮回空隙,楚牧小心翼翼的收拢已至丹田的心神,同时一点一点的操纵着丹田之中的那一朵大日真火。 借助大日真火的玄妙,便可尝试运转大日真经,从而间接影响这无尽的轮回。 设想很清晰,但真正实施起来,却也无比之艰难。 于楚牧而言,就好似一页扁舟,在无尽的狂风暴雨之中前行般,稍有不慎,那便是被着无尽轮回击溃心神。 但好在,下一刹那,又满血复活,可每当他凝聚心神,便又是千疮百孔的摧残,心神自然也就随之溃散。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这无尽轮回,终究还是给他留了几分生机。 如此这般,再倚仗一抹灵辉加持,心神也能保持几分清明。 没有生命威胁,自然也就没了先前无路可退的顾虑,楚牧极有耐心,一点一点的调动着大日真火,运转着大日真经。 这一个过程,在平日里,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便可完成,而在此时,却也是无比之艰难。 足足近一刻钟,丹田之中那一朵大日真火,才微微荡漾一二,紧接着,一缕缕火焰则是缓缓朝丹田各处扩散而去。 只不过,在这千疮百孔的摧残下,丹田自然也不例外,每一个轮回,皆是一场惊涛骇浪于丹田之内席卷。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扩散开来的丝缕真火,所承受的恐怖压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好在,这一股恐怖的能量,于躯体之中肆掠,就若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也终究有几分规律存在。 循着这轮回与浪潮的间隙,耗费近一刻钟,熊熊真火,终是将整個丹田勉强纳入掌控。 借助这份掌控,大日真经运转,循着丹田经脉的联系,亦是缓缓扩散至整个身躯。 这一次,楚牧未曾奢求对这一股能量的掌控,也未曾奢求对整个躯体的掌控。 虽是如此,但他的奢求,却也更是贪婪。 时至如今,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在那深海,炼化那青莲地心火,那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反哺,直接让他省去了数十载苦修。 而现如今,这无穷无尽的生机迸发,这同样无穷无尽的轮回…… 虽没有如那青莲地心火反哺能量那般任他掌控,但这一次又一次的生机与死寂轮回带来的淬体之效,何尝又不是一种另类能量反哺! 此刻,就好似场景再现。 当年于那深海之中,盘膝而坐的火红身影,在那青莲地心火的反哺之下,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与新生。 而此时,这洞穴之中悬浮的身影,同样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生机与死寂交替,无穷无尽。 而随着楚牧的贪婪之心涌现,大日真经运转,本是海量溢散于外界的恐怖生机能量,竟也逐步朝楚牧汇聚而去。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黑洞漩涡。 于内,是无序的能量肆意摧毁躯体,然后又是飞速的治愈,每一次轮回,皆是一次由里至外,彻彻底底的淬炼体魄。 而随着大日真经运转,海量的生机能量,更是疯狂涌入丹田,化作真火之养料,灼灼真火,亦充斥周身,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中,更是深入细微的淬炼着躯体的每一处。 有着这逆天生机造化的恐怖治愈之效,相较于以往那潜移默化的淬炼,眼下,楚牧无疑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这于体内肆掠的能量,也仅仅只是将他摧残至千疮百孔,而他,却是在这千疮百孔之上,更胜一筹,肆无忌惮!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交替轮回下,这一具躯体,就好似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千锤百炼。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楚牧都能清楚感知到肉躯的飞速蜕变!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血珠之上的裂痕愈发蔓延,汹涌澎湃而出的恐怖生机造化,不仅未曾如楚牧预想中的减弱起来,甚至还更加的汹涌澎湃起来。 如此情形之下,也由不得楚牧过多考虑,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所有的心思也尽皆在这肉躯的蜕变之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下的一切,也都由不得他。 这于躯体内肆掠的恐怖生机造化,他也掌控不了,血珠之中,尚还有多少能量留存,也还是未知之数。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顺势而为,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本该死寂的山洞,也早已是一片生机迸发之景,但凡在这片土地留下了些许痕迹的草木绿植,在这恐怖的生机能量之下,也尽皆违背常理的疯长! 在这其中,本是彻底失控的躯体,此刻也勉强找回了几分控制权,他盘膝而坐,周身草木绿植环绕,无穷无尽的生机之力,也依旧还在疯狂迸发。 也不知何时,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关卡涌现般,但在这无穷无尽的能量冲击下,这一道关卡,也未起到丝毫作用,脆弱的若一张白纸,转瞬间便支离破碎。 而此刻,于楚牧而言,却好似迈入了一新天地,本是处在无尽轮回的肉躯,竟是以一种远远超越了正常的速度蜕变着。 整具肉躯,此刻就好似一无底洞,本是失控肆掠的恐怖生机能量,在这刹那间,竟然被躯体吸纳一空。 纵使血珠依旧还在疯狂溢散着这恐怖生机造化,但往往刚溢散而出一股生机能量,便立马就被这具躯体吞噬。 先前那山崩海啸的恐怖,此刻亦荡然无存! “金丹……圆满?” 楚牧错愕,没有了那汹涌蓬勃的恐怖能量肆掠,周身内外,自然是清晰至极的纳入感知。 此刻的肉躯,赫然已跨越了金丹后期,或者说三阶后期的界限,踏入了三阶圆满。 按常理而言,大日真经法体结合,法力修为,与体魄修行,一般都是齐头并进。 两者无论是谁突破,自然而然就会带动后者相继进境突破。 可这一次,情况无疑就复杂得多。 肉躯的蜕变突破,完全就是机缘巧合之下的造化,与法力,没有丝毫的关系。 故而,他此番突破,也仅仅只是肉躯的蜕变突破…… 法力修为,尚且还在金丹后期? 楚牧有些迟疑,此般异变,也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心念微动,正欲细细窥察一番,可就在此时,或许是肉躯蜕变之后吸纳的能量已经饱和,本是被吸纳一空的恐怖生机能量,再度富余! 而此刻,那一枚于心脏扎根的血珠,却也还在不停的溢散着造化生机,能量若山崩海啸,纵使至此刻,也未见有丝毫减弱的痕迹! 只是刹那间,楚牧刚刚重新纳入掌控的躯体心神,在这恐怖的能量摧残下,瞬间便失去控制,再度陷入先前的一次又一次的生机与死寂之轮回! 楚牧也来不及再过多考虑,崩散的心神再度凝聚,干脆故技重施,倚仗着这恐怖生机造化,再度运转大日真经,更进一步的淬炼起体魄肉躯起来。 体魄修为蜕变至三阶圆满,按正常而言,至少也需要数年时间去稳固修为,可在这无穷无尽的生机澎湃之下,几乎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三阶圆满的体魄修为,便彻底趋于稳固。 这于躯体内肆掠的生机能量,就好似真的无穷无尽一般,纵使血珠之上的裂缝已是遍布其每一处,纵使珠体尽显斑驳,那汹涌的生机之力,也未见丝毫减弱的势头。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生机与死寂轮回交替之下,刚跨越至三阶圆满的体魄修为,竟又再度飞速进境起来……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不可逆的洪流大势 修为精进,本是一件大好之事,是天大的机缘。 可此刻的楚牧,却全无丝毫喜色,甚至是心惊不已,还在试图控制着汹涌澎湃的生机造化。 可任他用尽任何办法,也无法阻止着滚滚洪流的冲击,这磅礴的生机造化不散,他就再无他法,只能随波逐流! 只能祈祷这恐怖的生机造化之力,尽快减弱,乃至平息。 毕竟,在这恐怖的生机造化作用下,他的肉躯,几乎每一刹那都在蜕变,肉躯修为,自然也随之进境。 就在刚才,甚至还跨越了三阶后期到三阶圆满的界限,肉躯修为直接蜕变至三阶圆满! 而三阶圆满之后,那可就是四阶元婴之境! 他虽对元婴之境极尽渴望,但……人贵有自知之明! 元婴之境,其具体真实为何,他目前也还一头雾水。 那就更别说,眼下他辅助突破修为的灵物,可以说是一件都没有。 而且,就他这些年的修行经历来看,法体双修,在每一境界,都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在一次又一次的死寂与生机的交替轮回下,纵使他已经主动停止了对这淬体之效的干预,他的躯体蜕变,却也时刻不停的进行着。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朝着一个不可逆的方向而去。 此番能量若还这般无穷无尽,硬生生的将他的肉躯蜕变至那传说中的临界点,被逼突破,那搞不好就是多载修行,一朝尽丧! 自踏入仙途起,楚牧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的修为进境,能够慢一些,甚至希望这一次机缘就此停止。 唯有心头凭空出现一道指引,似乎在不停的告诉他,该往何方而去。 一天,两天,三天…… 体魄的修为,也以一种他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的朝着更高的境界而去…… 本是灵辉加持的心神,似也出现了几分恍惚,刹那间的恍惚过后,楚牧也只感觉他好似置身于无尽幽暗之间,上下左右,皆难辨方向。 时间飞速流逝,修为依旧在飞速精进,可那血珠之中涌出的恐怖生机造化,却也依旧未见减弱丝毫。 他顺着冥冥之中的指引前行,于这无尽幽暗,也难辨时间为何,更不知昼夜更替。 单一的修为突破,而且还是在于三阶圆满至四阶的这个登天之阶,成功的几率,恐怕是微乎其微!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源于肉躯蜕变的力量增长,都清晰至极的体现于他的心头。 再往后,他甚至宁愿此番机缘不复存在! 可现实,也终究是事与愿违。 在汹涌澎湃的恐怖造化之下,楚牧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波逐流,眼睁睁的看着他自身的体魄修为,距离那传说中的临界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如他当年突破筑基境之时,倚仗的,就是强横体魄带来的好处。 能从三阶后期,蜕变至三阶圆满,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步一步,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驻足,非是他不愿前行,而是在他身前,极其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城楼。 时间流逝,那源于血珠的恐怖生机造化,却也依旧汹涌,不见丝毫减弱之势。 城楼巍峨,高不见顶,他环视两侧,绵延的城墙,亦难窥尽头。 他试探性触摸,便立马有一股坚不可摧的感觉涌现心头。 他试探性飞跃而起,也未有丝毫阻碍,可任他如何向上飞行,这座城楼,似也在向上延伸般,怎么也窥不到尽头所在。 冥冥之中,似有一道声音于他耳边响起。 他要跨越此城楼关卡阻碍,唯有以力破之! “元婴……” 楚牧明悟,他再看向此巍峨城楼,心头也难免渺小之感。 很是清晰,以他现如今的力量,想要破开此城楼关卡,希望恐怕是无比之渺茫。 而这座城楼关卡,显然也就是源于他的认知体现而出了突破瓶颈。 无疑也就意味着,以他现如今的底蕴,想要突破这道瓶颈,成功结婴的可能性,必然是微乎其微,甚至是不可能! 轰!轰!轰! 此刻,还未待楚牧如释重负,在他后方的无尽幽暗中,突有阵阵轰鸣传来。 轰鸣似雷鸣,又似山崩海啸的炸响。 他回头看去,本是如释重负的神态,瞬间僵硬。 只见那无尽幽暗之中,无边无际的恐怖生机造化,就好似一场滔天海啸,肆无忌惮的朝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席卷而来! 轰! 海啸席卷,以山崩地裂之势,轰然落在这一道城楼关卡之下,这一刻,这处未知的幽暗空间,似都是猛的一颤。 那似亘古永存的城楼,在这恐怖浪潮之下,亦是剧烈颤动起来,城楼之上,一道狰狞的裂缝,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蔓延起来。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开始。 也正如外界他躯体之内的狼藉一般,那恐怖的生机造化,就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一波海啸席卷过后,便是绵绵不绝的覆盖而来。 城楼巍峨,纵高不见顶,宽不见边,在这无穷无尽的浪潮轰击之下,仅仅数个呼吸间,便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那一道于城楼上显现的狰狞裂缝,转瞬间便是飞速蔓延,纵横交错若蛛网一般。 楚牧错愕,一时之间,他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似乎也不需要他有所作为。 这惊涛骇浪若山崩地裂般的恐怖,也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的存在,于这恐怖的浪潮之中,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无穷无尽的生机能量,于他身躯之中穿梭而过,然后狠狠的轰击在这一道城楼关卡之上。 很快,伴随着一声惊天轰鸣,这一座于楚牧而言,堪称坚不可摧的巍峨城楼,便轰然坍塌。 浪潮席卷,刹那间,这一座巍峨城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残骸都未曾留下。 未待楚牧反应过来,本是山崩海啸般的恐怖,便如同那消失的城楼关卡般,转瞬间,便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间幽暗,寂静无声。 刚才的一切,就好似一场幻觉。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三章 心魔劫? 咔嚓…… 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道破碎声响起。 楚牧抬头看去,只见这无尽幽暗间,一道纵横交错的裂缝突兀浮现。 咔嚓咔嚓…… 紧接着,破碎声持续。 那一道纵横交错的裂缝亦也飞速蔓延起来,就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眨眼间,便蔓延至他肉眼可见的所有幽暗之处…… 下一刹那…… 这无尽幽暗便好似镜花水月般轰然破碎…… 楚牧错愕,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之前,一个词眼便下意识的浮现心头。 “心魔?” 他一声低喝,五指握拳试探性的向前方一击而出。 最后残存的些许意识御使一抹灵辉,便彻底模糊……黯淡…… 其他地方,则全是黑呼呼的连绵山峰,一眼看不到头的样子。 楚牧看了一眼毫无损伤的拳头,若有所思。 “嗯?” 楚牧再看了看四周景物一眼,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回想起了当年那虚幻世界的轮回。 再睁开眼之时,人就出现在一个葱葱绿绿的山头上。 一身精气神虽被禁锢,但很明显,禁锢的,只是仙道修为,未入仙道之前的气血修为,也并未被禁锢。 只见一轮烈阳横挂高空,其他地方则碧空万里,山头上则生有十几颗大小不一的松树,并有几块高矮不一的青石山石,还能感受到一些轻风吹面感觉,同时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 “所以……这又是一绝灵之地?” “砰”的一声,眼前小树当即晃了几晃,表面隐约留下一个浅浅的拳印,劲力迸发之下,只是刹那间,这一棵小树,便彻底炸裂开来,木屑残枝洒落一地。 楚牧抬起双手看了一眼,再四下打量了一眼,面上不禁有一些惊讶之色。 “这是……心魔劫?” 此山山脚处隐约有一个不大的小村落,里面袅袅青烟冒出,显然有人居住在其中。 周身法力修为,甚至是肉躯力量,也都好似被封禁了一般,难感知丝毫。 而此刻的他身上,虽依旧是一袭青衫,腰间也依旧是乾坤袋,是悬着的各类护体小玩意,指尖储物戒指也依旧存在,但此刻,这些源于修仙界的灵物,似乎也尽皆失效,未见丝毫灵气波动。 稍稍思索,他几步走到山头边缘处,居高高临下的向下方打量起来。 下一刻,楚牧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目光微凝,一抹神识调动,却也被限制于身躯之中,难透体而出丝毫。 “大概是气血巅峰的力量,距离蜕凡,近在咫尺……” 楚牧眉头一皱后,活动了下手脚,隐约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还有些力气,当即神色一动的向附近一颗小树走去。 楚牧打量片刻,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瞬间便涌现心头。 此村庄…… 他瞳孔微缩,随之他大步一动,当即沿着一条模糊之极的山路小道,往山脚下快步而去。 楚牧虽然没有法力在身,但依然快步如飞,半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山脚下村庄附近处。 他并没有冒然闯入村中,而是身躯一個晃动后,跳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上,然后借助大树上茂密的枝叶遮挡,静静观察村中的一切。 当近距离窥视之景纳入视野,那深藏于最深处的记忆,也缓缓浮现而出。 这村子显然并不太大,从里面房屋数量来看,应该只居住百余户。 家家户户,也皆是土砖瓦房,甚至还有茅草盖顶的木质房舍,不少墙面上也都粉刷着颇具时代特色的标语。 村落旁边则是沿山势而成的梯田,田里面种满了青幽幽的谷苗,有众多农夫打扮的男子,正在地中忙碌着。 在村落之中,则是一些妇孺老幼在活动着,另有少数的青壮年,则在打谷场忙活着…… 年代的气息,在这一处村庄之中,俨然是体现得极其清晰。 记忆太过久远且短暂,前世幼时刚记事的他,也仅仅只在这山村之中生活了颇为短暂的几个月时间,便随着父亲迁移到了颇为遥远的南方,后又因种种波折,从此便再也未归过此地。 楚牧眉头微皱,心头也不禁有几分疑惑。 按常理而言,心魔劫,必然是封禁记忆,迷失自我。 而他,借一抹灵辉加持,保住真灵不昧。 可问题是,这心魔劫,该如何展开? 毕竟,眼下的他,纵使法力修为尽被封禁,但无论怎么看,都与这前世的年代村庄完全格格不入。 楚牧稍稍思索,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不管如何,所谓心魔劫,必然会显露端倪。 他真灵不昧,那就是稳操胜券。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结果这一待就是小半日之久,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候,这祥和村庄之中,才见几分变化。 只见在村口之处,随着一阵于楚牧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一辆满载行人的拖拉机于村外驶来。 拖拉机最终停在了村口的晒谷场,一群人从拖拉机上走下,有提着大包小包的,也有空手者,并说说笑笑的向村子走去。 见此情形,从村中涌出一大群妇孺幼童,分别迎上了自己的亲人,欢笑声一时间在人群更盛起来。 楚牧神色一动,目光死死盯住了一名身穿补丁衣裙,看似不过十八九岁的俊俏少女。 少女腹部隆起,明显怀胎已久,此刻的少女正拉着一名同样年纪的状汉,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并时不时的用手去拉扯壮汉提着的大包小包,满脸幸福喜悦的表情,看起来和附近其他村中少女并无太大区别的样子。 但此刻,楚牧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之复杂,紧紧抓着树枝的手臂,似都有些细微颤抖起来。 他怔怔的注视这模样俊俏的少女,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眼眸,本该是深邃平静,此刻竟也难抑情绪波动,甚至隐隐可见泪花闪烁。 “娘……” 他张了张嘴巴,试图喊出那自幼时就未曾有过的称呼,但最终,声音还是未曾道出口。 眼下,终究只是虚幻。 也终究只是一场心魔劫……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两兄弟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视野中,再也难见村民活动之景,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如释重负的瘫靠在树干之上。 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夜晚之星空纳入视野,那久远到有些模糊的记忆,也不禁涌现心头。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一座村庄,应该是名为双石村。 村名则是源于村外的两块巨石,具体如何,则难以考究,他对这座村庄的记忆,也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是模糊。 记忆中,他父母皆为双石村人氏,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两人在成年后南下打工时正式确定关系,过年时回村结婚时,母亲就怀上了他。 父亲推却了年后南下的事情,在家务农,准备包下村里的后山开辟一番事业。 一切本该无比正常,纵使有所波折,也无非就是事业上的波折,无非财富而已。 可现实…… 至现如今,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楚牧喃喃自语,他还清楚记得,父亲曾不止一次和他说过,母亲是在去县城卖山货回来后的晚上生下他。 更不明白,这一天,是残酷至极的天人永隔。 唯一有的,或许就是几分追忆…… 年末之际,父亲带着他前往县城采购年货,在归来之时,便是堪称残酷的现实。 若是初入仙途的他,入此幻境,或许还会有极大的情绪波动,或许也会久久难以释怀。 一场泥石流,彻底摧毁了本该美好的一切,也将这规模并不大的双石村,彻底掩埋于世间。 仙道多年,较之凡俗的寿命,时间实在是太长太长,所见所闻的经历,也太多太多。 但眼下,短暂的情绪波动过后,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难以释怀。 生与死,见多了,也就并非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毕竟,他的生命,终究是始于此,始于他的父母…… 自此,父亲便领着尚且年幼的他,两父子离开了这个让人不敢回忆的残酷之地,前往的遥远的南方…… 却是天不遂人愿。 父亲若疯了一般,冲进那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中,他呆呆的杵在村口,年幼的他,也还并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 “应该……就是今天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个清晰的时间,亦随之浮现心头。 那几天时间,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就若天公发怒一般。 眼下,这场诡异的心魔劫,构筑出如此特殊的幻境,必然也有其特殊之处。 “晚上十二点零八分……” 再透过树叶仰望夜空,楚牧眼眸中,也不禁涌现几分恍惚。 在他两岁之时,父亲的事业也有了起色,赚了一笔颇为丰厚的利润。 许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从树梢而下,村中已是一片寂静,唯有一间间房舍中,尚且还有灯光闪烁。 这样的年代,深夜的乡村,自然谈不上什么夜生活。 家家户户已是尽皆紧闭门户,或进入了梦乡,或一家数口坐在房中闲聊。 楚牧走在村中,夜色藏身,也无人注意,更无人关注。 记忆中的那个家,则是坐落在双石村的后山山腰上,孤零零的一栋一层平房。 楚牧驻足房舍外,默默等待着那个时间点的到来。 这一段记忆,特殊之处,也莫过于他出生,以及那一场泥石流了。 这一场特殊的心魔劫,若有异变,能作祟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两段经历了。 除此之外,也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孩童玩耍…… 就好似印证楚牧的猜测一般,随着本是寂静的房舍突显噪杂,父亲满脸惊慌的跑出,冥冥之中,一股莫名的牵引之感,亦随之浮现。 楚牧放眼看去,透过窗户缝隙,赫然可以清楚看到母亲妊娠待产的痛苦模样。 那一股莫名牵引感的源头,俨然也正是在于此。 此刻,就好似神魂出窍一般,楚牧只感觉身躯逐渐虚化,整個人几乎不受控的朝那源头之处而去。 他试图断绝这诡异联系,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整个人除了意识,其余一切,已是完全不受控制。 刹那间,牵引力迸发,伫立黑暗之中的虚幻身形,便化作一抹虚幻虹光,没入了那妊娠的生命之地,于此虚幻之地的他,彻底融为一体。 “好福气啊!” “竟然是双胞胎!” “恭喜恭喜!” “哈哈哈,同喜同喜……” 最终,伴随着一道道恭贺声,两个婴儿顺产而出。 楚牧怔怔的注视着躺在他身侧的婴儿,刹那间的错愕后,便恢复了婴儿的懵懂之态。 时间流逝,就好似场景重现一般。 父亲开始了他的事业,母亲在家休养,照顾他们两兄弟。 如此安宁祥和,一直持续到他们两兄弟两岁之时,持续到那一场瓢泼大雨的降临。 父亲领着他们两兄弟至县城采购年货,懵懂的孩童最大的乐趣,尚且还是在于县城摊贩那各式各样的鞭炮。 两兄弟无忧无虑的追赶打闹,只是那大雨惹人嫌,没一会,两兄弟便满身泥泞。 要在平日里,恐怕也少不得一番打骂,但年关将近,村里人也都信奉年末当安安宁宁,和谐美满,不起纷争,如此这般,来年才能安宁美满。 父亲也只是笑骂了几句,便领着两兄弟于各个摊贩面前停留,购买着各种年货。 一切皆是无比的美满祥和,可残酷的现实,却也依旧未曾改变丝毫。 待回归村庄之时,那一场恐怖的泥石流,便彻底葬送了一切美好。 父亲疯狂,两兄弟懵懵懂懂的注视着这一切。 年幼的两兄弟,尚且还不知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这一场灾难过去,浑浑噩噩的父亲,便领着懵懂的两兄弟,踏上了前往南方的旅程。 路途漫长,距离这一处伤心之地,亦是愈发遥远。 时间的刻度再度流转,父亲浑浑噩噩,两兄弟慢慢成长…… 一直到楚牧于此世的寿命终结,到那一次死亡之后的穿越时空…… 随着楚牧的离去,虚幻的世界就好似失去了最主要的支撑,若镜花水月般的支离破碎,消失殆尽……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五章 奇特的伪四阶 6k 时至正午。 烈阳高照,峡谷沟壑间,大河奔涌。 若在平日里,除了周边部族一些在外忙活的猎户外,也难有人至此荒山野岭。 而在近些天,此地却也多了几分喧嚣。 究其缘由,则是在于这一片荒山野岭突然疯长的草木绿植。 如此之特异,自然吸引了周边部族的注意。 至此观察,确认此地的异常后,周边几个部族便争相向他们纳贡附属的“仙族”汇报。 说是仙族,实则也不过是小部族而已,数名一阶蛊修,在这凡俗之地,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统治者。 当蛊修至此,难窥得奥妙后,便又是一层接一层的上报。 短短数天,汇聚于此的,从最开始的凡俗之人,到一阶蛊修,再至二阶蛊修,最终,再至此地的最高统治者,烈山部族。 一个有着三阶蛊修坐镇的蛊修部族。 烈山真人亲至,可面对一座威能堪比四阶的山水大阵,俨然也有几分束手无策。 数天时间,也一直只在大阵外围试探着,试图寻找大阵破绽,破开此阵,窥得其中奥妙。 数天窥视,本还以为机缘送上门的烈山真人,心头也不禁有些惶恐起来。 他虽对阵法不甚了解,但怎么看,这座大阵,都绝对不是什么古时遗迹,反倒更像是最近才设下不久的。 问题是,能设下一座威能堪比四阶大阵的存在…… 烈山真人忐忑,近来的西南可不太平。 那在整个万山国也是赫赫有名的翡翠部,一夜之间,三尊三阶蛊修陨落,翡翠湖上,那一场惊天大战,更是有长生宗的痕迹。 翡翠湖底,那一处王家余孽藏身之地,也被打成了废墟……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日子,西南各国势力,可都是疯了一般到处搜寻王家余孽藏身之地,有贪图王家底蕴者,有浑水摸鱼者,更有煽风点火者……… 放眼望去,几乎各地都是一片混乱! 他为三阶蛊修,在自家地盘,那自然是说一不二,可要是放眼整个西南,甚至哪怕是这万山国,他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这一座大阵,搞不好就是那一位大能修士临时于此闭关歇息一二…… 思及于此,烈山真人立马就有了决断,一声令下,原本乌泱泱围在此处的各部族修士,顿时就有序离开起来。 烈山真人踌躇一二,最终还是在附近山头寻了一合适之地暂且住下。 若真是有大能于此定居,以此蓬勃生机来看,应该也并非是什么邪道中人,说不得还能拜访一二,讨得几分机缘。 若真无人在此,他再图谋也不迟。 如此之下,本有几分喧嚣的一处沟壑,在烈山真人的坐镇下,倒也很快就平静下来。 若隐若现的生机造化,环绕于大阵边缘,不时溢散而出。 本是隐匿之效的山水大阵,在这不受控的生机造化溢散之下,俨然也显露了些许痕迹,流光不时闪烁,丝丝缕缕的气息显露,也清楚证明着此处大阵的存在。 日升日落,转眼数天时间过去。 洞穴之中,巨蛋愈发晶莹剔透,薄薄的一层蛋膜更是彻底趋于透明,显露出其中璀璨的金色光芒。 而在巨蛋一侧,楚牧盘膝而坐,周身缭绕的恐怖生机造化,似也可见收敛之意。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一抹灵辉尚存,眸中却是诡异的显露了几分恍惚。 但也仅仅只是刹那间,这一抹恍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眸中亦重归于清明。 “劫难……何在?” 楚牧眉头微皱,那若黄粱一梦的心魔幻境经历再度浮现心头。 按常理而言,心魔劫难,必然是以潜藏在心灵最深处的心灵破绽为引,撼动心神,从而使得心神失控,沦为失去神智,被执念控制的躯壳傀儡。 之所以将其称之为入魔,也就是因为执念控制心神,与堕入魔道,被魔念控制心神,除了缺少魔气的存在外,其余一切特征也几乎是如出一辙。 故而,才有了所谓的心魔,入魔之称。 可他的这一场心魔劫,从头至尾,也并未有“劫难”的出现。 就好似只是真的黄粱一梦,梦回他前世,重走了他前世的一生。 父母,兄弟,乡村,城市…… 一辈子的蹉跎,直到穿越,梦醒,归现实…… 从头至尾,没有丝毫的波折,一切皆是按照他前世的轨迹前行。 “或许……并非心魔劫?” 楚牧微怔,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识汇聚,猛的感知其自身情况起来。 堕入那幻境之前的记忆,很是清晰。 那无穷无尽的生机造化,几乎是以一种前所未有,他甚至不敢想象的恐怖速度,推着他的体魄修为进境。 从三阶后期,至三阶圆满,再至那冥冥之中的四阶临界点。 那城墙关隘如同梦幻,难以逾越,可在那汹涌的生机造化之下,也仅仅只是数個呼吸间,便轰然倒塌…… 按常理而言,那他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踏入了那梦寐以求的四阶元婴之境。 这也是为何他断定是心魔劫的根本原因。 毕竟,修行之劫难,一则是在于天地,二则是在于人。 所谓天地,一般则通常是天劫。 所谓人,则分内外,所谓内,则是指心魔这类源于修士心灵的劫难。 所谓外,则是指人劫,这类劫难,则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比如他突破时期,有外来修士起歹心干预,或者各种源于人的意外,也皆属人劫范畴。 可眼下…… 感知着修为情况,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起来。 心脏之中,那一枚血珠尚存,但其通体斑驳,那恐怖的生机造化,已是荡然无存,神识感知中,甚至连些许的灵气波动,都已不复存在,就如同一废弃的法宝一般。 而他的修为…… “未至四阶?” 楚牧神色有些狐疑。 他自身的修为如何,自然不难感知。 法力的修为,尚且还只是金丹后期,没有任何变化。 而肉躯的修为…… 三阶圆满? 楚牧竟也有些不太敢确定。 按常理而言,不管是体修,还是法修,亦或者法体双修,也皆只是侧重的方向不同,各自的根基,还是源于整个仙道体系。 三阶孕育仙胎金丹,四阶破丹成婴。 也皆在这个体系之中。 也就是说,他的体魄修为若至四阶,那必然也会破丹成婴。 毕竟,据他的了解,不管是仙道体系,亦或者血脉体系,甚至是蛊修体系,至四阶之后的伟力特征,也皆是在于天地伟力的加持。 也就是说,至四阶后,哪怕体系不同,其神通伟力,也必然会有一核心源泉来影响天地空间。 仙道体系,至四阶,是以元婴勾动天地伟力,远古妖修体系,至四阶,则是以妖丹勾动天地伟力,蛊修体系,至四阶,则是以本命仙蛊勾动天地伟力。 只不过,因法体双修之因,若仙道修为与体魄修为未能同进阶元婴,那他凝结的元婴,就必然会有极大的缺陷,或者说,还只是单纯的体魄之婴。 待他法力修为至元婴境,以神,以气补全元婴底蕴,所成之元婴自然也就圆满了。 可眼下,他的丹田之中,那一颗金丹,却也依旧只是金丹之形,未见丝毫破丹之迹象。 而他的体魄力量…… 似乎……已经超出了三阶圆满的界限? 楚牧试探性的抬手,随即猛的一拳轰出。 霎时间,只见一道破空的炸裂声响起,身前空间荡漾,一拳之下,本是平静的空间,瞬间支离破碎。 楚牧眉头微皱,对自身的力量,也有了大概的判断。 四阶伟力的特征,是在于天地伟力的加持,得天地伟力加持,故而可轻易撼动天地,破碎空间。 而四阶之下,纵使力量再强,也只是在于自身,在于个人。 两者之间,完全可以说是天地之差,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金丹之下皆蝼蚁,同样,四阶之下,同样也皆为蝼蚁。 甚至,在天地之力的作用下,差距更是恐怖! 而他现如今,体魄力量的界限,虽是超出了正常的三阶圆满,可以影响到天地空间,但显然,也还只是在于个人的力量,并没有得天地伟力的加持。 若具体划分的话,他现如今的体魄力量,应该就是属于踏入四阶,但又未得天地之力加持。 所以……当属于…… “伪四阶?” 楚牧试图在以往所见所闻中寻得他这种奇特情况的痕迹。 但似乎,他纵使见多识广,但也未曾见识过他这般奇特的情况。 不过…… 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目光猛的再看向刚挥出一拳的手掌。 四阶的力量,是在于天地伟力加持,而四阶之下的力量,未曾涉及到天地层次,显然也不可能打破天地伟力的加持。 就如他先前数次面对那四阶大能,纵使他手段无数,且在三阶之境几乎可以横行无忌。 但他的力量,终究没有触及空间天地的层次,故而,每次面对那四阶大能,几乎都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四阶的存在,一念之间,便可借天地伟力将他镇压,甚至是将他泯灭。 显然,这一切的缘由,也皆是在于他的力量,没有触及天地空间的层次,所以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现如今…… 他这个伪四阶…… 虽没有天地伟力的加持…… 但似乎,已经具备了打破天地伟利镇压,粉碎空间的力量…… 换而言之,现如今的他,面对四阶元婴大能,正面搏杀,或许依旧不是对手。 但有着这伪四阶的体魄修为加持,也并非完全没有抗衡之力…… 楚牧眸光愈亮,他袖袍一卷,身侧巨蛋便纳入乾坤空间,神识流转间,一切痕迹清扫殆尽。 他纵身一跃,一道残影于洞穴消散,下一刹那,整个人便已于踏空而立。 峡谷沟壑纳入视野,这一座因那恐怖生机造化溢散而显露痕迹的山水大阵,同样也纳入眼帘。 他抬手握拳,这一次,未再有丝毫克制,纯粹的肉躯力量从身躯各处汇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 轰!轰!轰! 威能堪比四阶的山水大阵,刹那间便轰然破碎,拳锋劲力的余威未散,于大阵残骸间落于峭壁山崖!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山脉崩塌,大河断流,破碎的空间,恍若一处黑洞漩涡,霎时间,便将这一片天地搅得满目疮痍! 余波溢散,无形的气浪席卷四方。就好似一圈利刃,草木炸裂,山石泯灭,飞速向四方席卷而去。 此般山崩地裂的恐怖之景映入眼帘,楚牧似也被其震撼,好一会,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流转,瞬间便定格于那飞掠而来的身影之上。 “晚辈烈山氏,不知上宗尊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尊上恕罪!” 老者一袭灰白长袍,至楚牧身前不远处悬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牧后,连忙躬身参拜。 “你认得楚某?” 楚牧眉头一挑,有些诧异。 烈山氏连忙解释道:“晚辈出自烈山部族,本族在上宗平定王家贼子后,便遣使向上宗纳供,至今已有数百年。” “尊上为上宗真传,晚辈早已铭刻于心……” 楚牧稍稍颔首,他记得没错的话,烈山部族,应该是当年长生宗平定西南之后,第一批纳供的部族,当年的烈山部,也仅仅只是一二阶部族。 或许是想要千金买马骨,做出榜样,在长生宗的扶持下,当年仅仅只是二阶蛊修的烈山氏,便顺理成章的成就了三阶之境,烈山部族,自然也就成了一方有三阶真人坐镇的大势力。 “不知尊上可有闲暇时间,本族孤悬西南已有多年,族中子弟皆对上宗翘首以盼,不知尊上……” 烈山氏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牧打断: “楚某还有要事,就不耽误了。” 话音落下,楚牧瞥了一眼这峡谷沟壑周边正巡逻执守的一些低阶蛊修,意有所指道: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烈山氏心头一紧,连忙应声:“尊上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楚牧点头,袖袍一卷,一枚玉简便悬浮于烈山氏身前: “楚某曾机缘巧合得一蛊道秘术,于神魂一道,颇有几分玄妙……” “晚辈拜谢尊上恩赐!” 烈山氏接过玉简,躬身再拜。 楚牧瞥了一眼烈山氏手中玉简,眸光微动,也未再多言,纵身一跃,便化作一抹虹光飞掠而去。 “晚辈恭送尊上!” 烈山氏高呼,直到那一抹虹光消失在天际之间,烈山氏才稍稍站直身子,已有几分浑浊的目光看向手中玉简,稍稍感知,顿时面露喜色。 牵丝之蛊,镇压神魂…… 意外之喜! 天大的机缘! 好一会,烈山氏才于玉简之中稍稍回过神来,喜色难掩,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将玉简珍藏。 当再看向这群山沟壑,看向那巡守于这一片狼藉之外的诸多低阶修士,目光已有几分冷冽。 烈山氏抬手掐诀,一团金灿灿的云雾悬浮身前,随他袖袍一卷,这一团金灿灿的云雾骤然分裂,就好似潮水倾泻一般,化为无数细小的存在飞射而出。 这时,所谓的金灿灿云雾才显露真容,赫然就是一只只金色甲虫! 甲虫指甲盖大小,形若尖锥,在头颅前方,更有一金色尖刺延伸。 密密麻麻的金色甲虫,化作一道道甲虫洪流,于天穹而降,朝这一片峡谷沟壑周边执守的低阶修士飞射而去。 一道道甲虫洪流,由南至北,由北至南,两个方向飞掠而过,便是一位又一位于此巡守的低阶修士被吞噬殆尽。 他们或许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被吞噬后,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未曾留下。 那一股股甲虫洪流,将周边执守的所有修士吞噬殆尽后,也未曾回归烈山氏,而是再度分散,朝着坐落于此峡谷沟壑附近的数座部族而去。 绝望的惨叫哀嚎,响彻天际,却也只持续了短短十数息时间,这一片天地,便重归于寂静。 烈山氏踏空而立,环视四方,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纰漏后,顿时便如释重负。 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那必然是属于四阶的滔天伟力! 这位上宗第九真传……已成就四阶! 烈山氏有些不敢联想。 据他的了解,先前那翡翠湖之战,这尊第九真传,似乎还仅仅只是三阶的力量,眼下……四阶…… 晋升四阶,必然有天大的异象,不可能瞒得住! 也就是说,这尊第九真传,早就晋升了四阶,只不过一直未显露而出,隐瞒了起来…… 只是,这种隐瞒,是上宗宗门之意?还是这位真传自身隐瞒? 稍稍思索,烈山氏便将强行将脑海中的诸多联想尽皆压下,不管如何,皆与他无关。 祸从口出! 他也必须与此无关! 所有可能有关的关联,也必须斩断! 烈山氏袖袍一卷,数击落下,此地残留的一切痕迹,在这数击攻势下,瞬间清扫一空, 这时,他才将归来的甲虫纳入袖袍,纵身一跃,化虹而去。 只是,烈山氏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之后,本该早已离去的楚牧,却也缓缓显露身形。 他注视着烈山氏离去的方向,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再看向这一片狼藉的峡谷沟壑,已是一片死寂,那数座部族,更是空无一人。 他环视一圈,一缕神识,才再度归于己身。 他自身修为的情况,无疑已极其清晰。 在那无穷生机造化的堆砌下,肉躯修为已至四阶,可不知为何,却也未彻底功成,而是卡在了一个颇为奇特的伪四阶境界。 法力修为,虽未有进境,但精气神本为一体,肉躯修为跨越了天堑,踏入了四阶之境,哪怕只是伪四阶,无疑也意味着,法力修为的进境,已是在于阻碍。 至少在到达如今体魄修为的诡异境界之前,绝对不存在任何阻碍。 而他的寿命…… 这一点更是诡异。 按常理而言,修为的进境,也就意味着生命层次的蜕变。 体魄修为从三阶后期,跨越天堑,至四阶之境,哪怕未有天地之力加持,但肉躯的蜕变,无疑是实打实的。 可诡异的是,他的寿岁,增长得也并不多,仅仅只增长了两百年不到,相比四阶之境那数千载的寿岁,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或许,四阶的关键蜕变,还是在于元婴,在于天地之力……” 楚牧若有所思,他也未太过纠结。 毕竟,若真要纠结,他需要纠结的地方,太多太多。 比如那诡异的心魔劫,比如眼下这诡异的伪四阶之境,再比如,那恐怖的生机造化,比如…… 楚牧袖袍一卷,那一枚已经濒临支离破碎的血珠悬于掌心。 没有了那生机造化的阻碍,血珠内外,事无巨细的显露于神识感知之中。 血珠表体濒临支离破碎,而血珠内部,则是一种近乎干涸的状态。 那若宇宙星空般的深邃星云,已是荡然无存,唯有丝缕的翠绿残渣遍布血珠内部,那血珠中心本该存在的圣灵蛊,此刻也只剩下一具残骸,气息全无,唯剩死寂。 “不对……” 楚牧神色微变,神识汇聚,瞬间定格于这圣灵蛊残骸之上。 “缺了……神魂!” 楚牧脸色凝重,蛊虫亦为生灵。 为生灵,那就必然有神魂存在。 纵使陨落,就必然有残魂,或者说,神魂碎片留存。 哪怕神魂碎片被磨灭,只要没有被刻意清楚痕迹,在一段时间内,也必然会有些许气息留存。 而这个时间长短,则在于陨落者的修为境界,修为越高,神魂自然也就愈强横,留存的时间,自然也就越长。 在长生宗,有元婴太上坐化数千年,气息留存,都是栩栩如生,如同活人。 以圣灵蛊的力量,纵使陨落,其留存的气息,也绝非一年半载就能够消散的。 那就更别说,圣灵蛊居于此血珠,而此血珠,又藏于他心脏,而他,又闭关于此…… 这一连串的环节,可没有任何外人参与……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 太巧合了 “魂……在何处?” 楚牧思索,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缕神识遁入识海。 未待他进一步窥视,一切,似乎都已了然。 他自入仙途不久,识海中,便是一柄神魂之刃若定海神针一般,镇压于识海之中,尘垢不染,护持心灵神魂。 先前炼制牵丝蛊,治愈神魂创伤,便在识海形成了一类似天地脉络的大网,以牵丝蛊所化的墨黑大日为核心,笼罩于识海各处。 而眼下的识海,主体的秩序未变,但那一轮墨黑大日,却已沾染了几分翠绿的生机勃勃。 牵丝蛊的主体之上,竟可窥得圣灵蛊的神魂气息…… 那一道消失的圣灵蛊之魂,似乎……遁入了他的识海,寄身在了牵丝蛊的躯壳之上。 “非寄身,是融合?” 感知些许,一个大概的判断,便于楚牧心头涌现而出。 似乎,非是他猜测的那般,圣灵蛊之魂寄身到了牵丝蛊的躯壳,将牵丝蛊夺舍,而更像是牵丝蛊与圣灵蛊融合之后的景象。 本来的牵丝蛊,是衍化万千神魂丝线,作用于神魂,在于护持神魂,稳固神魂,乃至利用万千神魂丝线的特殊之效,亦可梳理神魂创伤。 而眼下,在牵丝蛊本来的玄妙之上,除了那让他颇为熟悉的生机造化以外,似乎多了几分……虚幻? 楚牧神识流转,原本的牵丝蛊,就是介于虚实之间,而眼下这融合了圣灵蛊之魂的牵丝蛊,则是明显至极的完全虚幻,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细细感知过后,楚牧则是突然想起了他曾经了解过的圣灵蛊之玄妙。 他记得没错的话,圣灵蛊最大的玄妙,则是在于作用于蛊虫,可使得蛊虫潜力蜕变的逆天造化之效。 眼下圣灵蛊之魂与牵丝蛊融合…… 此等虚幻不确定…… “蜕变?” 楚牧若有所思,再感知牵丝蛊这等不确定的虚幻,心中也有些明悟。 只是…… 那圣灵蛊之魂,为何会舍弃圣灵蛊身,遁入他的识海,与牵丝蛊融为一体? 且,按常理而言,神魂之刃横亘识海,外来入侵者,若未得他的允许,必然是一刀斩之。 圣灵蛊之魂…… 是如何越过这个本该不可能越过的关卡? 是趁着他堕入心魔幻境之时? 可那诡异的心魔幻境,劫难为何? 再者…… 那枚血珠…… 为何会突然从那巨蛋之中窜出,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机缘造化? 楚牧双眼微眯,再感知识海中的那牵丝大网,心头似也有几分阴霾涌现。 这一切…… 似乎…… 太巧合了! 楚牧再看向那烈山真人离去的方向,眸中似也可见几分思索,稍稍沉吟,袖袍一卷间,才再度化虹而去。 大半个月后,于天穹飞掠而过的遁光,才从天而降。 城内本该镇压外来闯入者的护城大阵,也未见有丝毫反应。 从天而降的遁光,尽直落于那戒备森严的彩云城中。 一袭青衫,修为依旧是当初离开时的金丹后期。 至于体魄的伪四阶修为…… 伪四阶奇特,没有天地之力加持,单纯的肉躯四阶之力,除非是他放开防御,任人窥视,亦或者他自身刻意显露,不然的话,也难被外人察觉。 楚牧也未于彩云城耽搁,踏入城中传送大殿,便再度踏上了那需要周转数月的归宗路途。 悠悠数月,转瞬即逝。 年末之际,北地风雪呼啸,绵延数千里尽皆雪白,长生宗门内,一抹赤红刀光涌现,亦昭示着长生第九真传的归来。 真传宫依旧耸立于火海之间,滚滚火属性灵河奔涌,于悬空浮桥下倾泻而过,一抹遁光从天而降,落于浮桥之上。 “真传。” 燕秋灵化虹而来,薄纱流转,稍稍欠身一拜,婀娜之姿尽显。 楚牧询问:“近来宗门可有何事发生?” “真传您离宗之后,宗门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妾身尽皆汇总于此。” 燕秋灵递来一枚玉简。 楚牧翻阅玉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再问:“宴师兄近来可好?” “宴真传的话,真传您离宗不久,就已经宣布闭关结婴,至今还未出关。” 楚牧稍稍颔首,若有所思。 “吾此番归宗,应该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若有人拜访,都先推辞,待吾出关后再处理。” 话音落下,他袖袍一卷,身前玉简纳入囊中,便朝浮桥一侧悬空的三层楼阁而去。 见此情形,燕秋灵欲言又止。 楚牧驻足,转头看去,虽未言语,但询问之意,却也很是清晰。 燕秋灵依旧有些犹豫:“有一事,妾身不知该讲不该讲……” 楚牧略显好奇:“但说无妨。” 燕秋灵询问:“真传您可知晓燕北商行?” “燕北商行?” 楚牧眉头一挑,有些不太确定道:“燕北城燕家?” 话音落下,楚牧有些狐疑的看向燕秋灵:“楚某记得没错的话,秋灵你就是出生于燕北城燕家吧?” “对。” 燕秋灵面露难色,再次欲言又止。 “可是燕家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楚牧声音平静,却莫名多了几分冰冷。 燕北城燕家,虽与他并无牵扯,但只要是有心人,也绝对不难知晓,燕秋灵侍奉于他这位真传身侧的消息。 明知这层关系的存在,若还有人为难燕家,那显然就不单单只是为难燕家了…… 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燕秋灵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说说看。” 楚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燕秋灵试探性询问:“真传您可还记得先前开山大殿时,您曾破格纳入本宗内门的那位师弟?” 闻此言,楚牧也不禁一愣,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识微动,瞬间便探入指尖储物戒指,在储物空间一角,数枚传音令呈放。 神识流转,数枚传音令便悬于身前,没了空间的阻隔,数道传音烙印,亦相继于其中一枚传音令上显现。 传音之人,赫然便是常红衣……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七章 琐事僵持 传音响起,事情缘由,也随之清晰。 事情倒也非是他所猜测的那般,有人于暗中谋算他。 但此刻,楚牧却宁愿是有人暗中谋算于他。 毕竟,以他现如今的力量,纵使是元婴大能,也并非完全没有抵抗。 最最重要的是,至目前,除了那烈山真人,也没有谁知晓他已经具备了四阶的伟力。 有心算无心…… 再加上那王家老祖的一生底蕴…… 他……已是今非昔比! 而眼下…… 楚牧大感无语,更是有些为难起来。 就常红衣的传音来看,此事的核心关键,则是在于他那一朵相似之花……烈炎! 此子天灵根资质,入长生宗内门,再加之他先前就安排好的规划,此子之仙道修行,自然是畅通无阻,运势昌隆。 他至西南这段时间,此子便筑基成功,长生内门弟子,从此也就名副其实。 按照事先他的规划,此子至筑基境后,自然不可能如先前那般近乎提线木偶的安排。 毕竟,筑基修为,又有刀意伴身,若是如以往那般,每时每刻的监控,以常红衣以及常二的修为手段,搞不好就会露出破绽。 故而,此子至筑基境后,对其的安排,便隐藏得更深起来。 更多的,则是通过长生宗的这个秩序,以及此子的至交好友,对其进行影响。 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直接干预。 如此的情况下,此子的修行,自然就完全处在了长生宗的这个体系之中,与长生宗其他内门弟子,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便是在于此子那昌隆的运势。 而这份昌隆的运势,则是通过各个方面,恰到好处的落在了此子身上。 数年时间,一切也都顺顺利利,直到近些时期,因一场机缘之故,此子便与燕家的一位长老起了冲突。 冲突的缘由,自然是因为利益,也谈不上什么对错之分。 可问题是,所谓的燕北燕家,也仅仅只是一筑基家族。 族中满打满算,哪怕算上燕秋灵,也就只有五位筑基修士,族中修为最高者,则是假丹之境。 如此一筑基家族,于寻常筑基修士而言,或许还颇有威势。 于烈焰而言,一位天资纵横的天灵根修士,且还运势昌隆,要手段有手段,要宝物有宝物,显然也不可能对燕家有所忌惮。 争斗一起,便直接将那燕家长老给宰了…… 事情至此,无疑就麻烦了起来。 若燕家,只是寻常的修仙家族,哪怕有金丹真人坐镇,以烈炎天灵根的资质,而且还为长生宗弟子,那被宰了修士的家族,显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说不得还得郑重赔礼道歉一番。 若还不罢休,那就是挑衅长生宗的威严,估计也少不得族灭的下场。 可问题是,燕家,虽然不起眼,但燕家,可有着这燕秋灵的存在。 与他楚牧这尊长生真传,也扯上了关系。 事情的麻烦程度,自然是瞬间飙升。 烈炎属内门弟子,虽为天灵根资质,但也仅仅只是筑基境修为,于长生宗内部而言,自然是好解决。 但涉及他这尊长生真传…… 按长生法度,真传位同太上。 能管辖真传的,也就只有各脉脉主,以及长生宗最顶端的那长生宗主。 涉及真传之事,显然也完全超出了长生宗内门各职能机构的职能范围。 而于燕家而言,虽说甚至都未与他见过一面,但毫无疑问,属于他这尊长生第九真传的烙印,自燕秋灵踏入这座真传宫后,便毋庸置疑的落在了整个燕家之上。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怕落了他这位真传的面子,纵使是面对一位天灵根资质的长生宗内门弟子,甚至可以说是预备亲传,燕家也未服软丝毫。 披着他的虎皮,长生宗自然也拿燕家没办法。 本该没有任何波澜的一件事,因为这特殊的缘故,便僵持至今,依旧难有解决之法。 许久,楚牧才出声询问:“烈炎现如今在何处?” “自事情发生后,宗门便将烈炎师弟召回宗门,执法堂以滥杀无辜的罪名,判处烈炎师弟镇守天寒洞十年……” 言至于此,燕秋灵沉默一会,又道:“宗门执法堂长老,还有内务堂执事,内门教谕司长老……都曾至宫中拜访,但真传您不在宫中……” 楚牧问:“此事,秋灵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妾身听真传您的安排。” “听楚某安排的话……” 楚牧沉默一会,话锋突转:“你先让燕家消停下来,此事,楚某另有安排。” 话音落下,楚牧袖袍一卷,两枚大小不一的玉盒飞射至燕秋灵身前。 “此乃早些年机缘所得,对秋灵你的修行,应该有些帮助。” 话音落下,楚牧身形闪烁,便消失在了这浮桥之上。 燕秋灵秀眉微蹙,但很快,又舒缓开来,两枚玉盒揭开,一玉盒呈放十枚翠绿色泽的丹药,那一道道浑然天成的丹纹,也皆清楚昭示着每一枚丹药的珍贵价值。 而另一玉盒,则是一团若烈阳般璀璨的液体。 于她而言,若在曾经,或许还难辨其真实。 但入真传宫后,掌真传宫职事,所见所闻,与曾经的一普通弟子,显然是天差地别。 三阶灵物……回阳水! 在大楚修仙界,也是赫赫有名辅助结丹之灵物! …… 此刻,楼阁之中,楚牧倚靠窗前,一道投影光幕悬浮身前,他离宗这段时间,烈炎这一朵相似之花的成长历程,随光幕影响流转,亦缓缓显露而出。 虽因其修为提升,没有了先前那事无巨细的监控,但在长生宗的秩序体系之中,只要没有如他这般,不时强行遮掩这個秩序体系对他的监控,也基本不存在什么隐蔽可言。 再加之他安排真解阁对其运势机缘的安排,至少在目前,烈炎的成长轨迹,于他而言,还是不存在什么隐秘的。 光幕影响流转,短短数年,一场又一场的机缘,以一个又一个机缘巧合的方式,落在了烈炎手中。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八章 逆伐四阶 4k “百年内,可结丹……” 楚牧眸光微动。 从当初布局此子踏入仙道修行后,此子之机缘运势,无疑堪称是昌隆至极。 寻常修仙者必然面对的修行资源匮乏困境,在烈炎身上,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存在。 显而易见,此子也早就习惯了这般昌隆的运势。 毕竟,从入仙途开始,天灵根的存在,就注定了其天之骄子的地位。 入长生宗,虽只是内门弟子,但其天灵根的资质,也注定了长生宗内门,只是此子暂时逗留之地,其未来,也不可限量。 如此的存在,他的世界,自然不存在太多恶意。 奉承,巴结,善意…… 这些存在,自从其踏入长生宗后,基本就时时刻刻环绕在其身边。 至于恶意…… 若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显然也不可能有人会愿意得罪一位注定仙途昌隆的长生宗弟子…… 哪怕是这次的燕家,显然也是因为他的存在,从而被架在了火炉上,想低头都不可能。 “计划,或许可改变一二……” 当画面定格,楚牧若有所思。 先前对此子的安排,一切皆是基于他即将寿终的这个因素。 故而,他对这一朵相似之花的安排,一来则自然是为了灵根的蜕变,二来,则是作为一条后路。 毕竟,区区两三百年寿岁,于他而言,时间显然完全不够。 当时的他,修为尚且还只是金丹后期且不说,因那真魔之因,一身创伤更是糜烂多年,直到近来才勉强解决。 而那一朵同根同源的相似之花,一旦孕育成熟,助他涅槃重生,带来的,自然不仅仅是灵根的蜕变。 助他补全本源空虚,甚至更进一步,成就元婴,也不是不可能。 而现如今,体魄修为突破至伪四阶,再多数百载寿岁,虽然难以与真正元婴大能的数千岁寿命相比较,但相较于他自身而言,无疑是足够了。 精气神本为一体,今体魄修为在那磅礴造化生机作用下,已破开最为关键的四阶瓶颈,至伪四阶的层次。 相辅相成之下,他的结婴之路,已经可以说是畅通无阻,无非就是闭关之后的时间堆砌而已。 以他现如今剩余的寿岁,已是完全够用。 一朵三阶之花,于四阶的他而言,天差地别之下,能够附带的增益,必然剧减。 可若是,这一朵相似之花,培育至三阶,再继续培育……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默默思索着计划变化的可行性。 这一朵相似之花的关键,显然还是在于灵根资质的蜕变。 但事实,无疑也很是清晰。 灵根资质的优劣虽重要,但于仙道修行而言,显然也并不是唯一的关键。 纵使是天灵根,也非是高枕无忧。 毕竟,修行之道,本质上就是一个生命本质蜕变的过程,生灵本质越高,再度蜕变的可能性,必然也就越难。 灵根资质的存在,则是相当于一个增益。 而灵根资质的不同,则代表着增益幅度的不同,但这种增益,无疑是固定不变的。 在低境界之时,这种增益,无疑是极其可观的。 而修为越高,这种增益,显然也会被愈发艰难的修行所稀释。 修为越高,越是如此。 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资源。 灵根资质,在高阶之时,更多的,还是在于锦上添花。 而这一朵相似之花灵根蜕变的附带之效,无疑就是最为珍贵的资源。 与他同根同源的生命本质,在他的安排下,又是一模一样的修行体系。 同样是修大日真经,也同样是刀意攻伐无双。 甚至,刀意的核心本源,也是源于他楚牧。 完全可以说,除了那一抹灵辉,以及天灵根资质和性格以外,烈炎此人,与他楚牧,并无丝毫区别。 这样的一朵相似之花,哪怕不论灵根蜕变之效,于他而言,也是最为完美契合的灵物,或者说……修行资源! 眼下唯一的问题,则就是在于计划的更改,该如何改,如何使得这一朵相似之花能够更为成熟,且不影响最终的涅槃重生之效…… 许久,那一抹灵辉之意才缓缓散去。 大概的脉络于心头涌现,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这一朵相似之花的孕育,终究还只是孕育阶段,距离最开始预定的成熟,都还有颇长一段时间。 眼下,倒也不急。 楚牧袖袍一卷,身前投影光幕散去的同时,那一枚经生机造化孕育的巨蛋,亦随之显现而出。 仅仅数月时间,这枚未知的神秘巨蛋也再度变化。 先前那璀璨的金光已趋于内敛,本来透明形态的蛋膜,在原本金辉的侵染下,则是多了几分实质的金色,就好似再度形成了一层蛋壳般。 只不过,这一层蛋壳,也非原本的血色沟壑不平,而是光滑的金色。 神识感知下,蛋壳内本来活跃的气息,同样也趋于沉寂,只有偶尔显现的些许波动,尚且还证明着旺财的存在。 数月时间,他也多有观察。 经那一股生机造化的补充,很大可能已经给此蛋内部的生命胚胎成长,提供了充足的能量支撑,从而开始了新的一轮孕育蜕变。 这个结论,虽还无法确定其真实性,但从种种痕迹线索来看,这种猜测,应该没有错。 就是不知,还要多久,蛋壳内的生命胚胎孕育,才能完成。 再者,目前也不清楚,此轮胚胎孕育结束后,其中的未知生命,是直接破壳而出,还是有其他尚且不确定的限制。 观察许久,将相应变化特征记录清晰后,楚牧这才将这枚巨蛋再度收入乾坤空间。 依旧是那一座祭坛,只不过,曾经用来维持旺财生机的种种布置,此刻则改为了以此巨蛋为核心。 布置繁杂,几乎是极尽他之所能,忙活数天时间,楚牧才将这相应布置改良完成。 祭坛高耸,阵禁重重,那一枚未知巨蛋,则坐落于祭坛顶端,在重重灵光环绕下,就好似一轮璀璨大日,极尽刺眼。 但随着重重阵禁归于隐匿,这闪烁刺眼的灵光,便也归于黯淡,唯有其中人为制造而出的浓郁草木生机之力,于其中缭绕。 但若是细窥的话,必然也可察觉,那祭坛顶端的的神秘巨蛋,也在吸纳着周边的草木生机之力,只不过,这种吸纳速度,极其缓慢,相较于对先前那恐怖生机造化的吞噬速度,俨然有着天地之差。 显然,相较于那源于血珠的恐怖生机造化,楚牧这人为调制成的草木生机能量,两者的质量,也完全不在一個档次。 楚牧也未再干预其中运转,或者说,此等层次的生机能量,已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至于说更高阶的草木生机能量……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且不说,这般蕴养,也非是一时之功。 需要的生机能量,也非是一点半点。 他环视周边,那一方被他视为珍宝的灵植园映入眼帘。 多年修行,灵植灵药的消耗,自然不在少数,只不过,因长生真传之尊,消耗虽多,但进项,也更多。 故而,这一方灵植园的规模,质量,也皆是不减反增。 放眼望去,其中绝大部分,几乎都是百年以上的珍稀灵植,五百年药龄以上的灵植,也并不在少数。 就连千年灵药,也有数株存在。 鲸吞长生宗数万载灵植培育的经验,这一方灵植园,在灵药种植这个方面,自然早已到达了一个极尽完美的层次。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者说,唯一的缺陷,也非是在于灵植培育,而是在于这一方灵植园,在于这一方乾坤空间。 空间的不完善,就注定了承载不了太强的力量。 而灵植培育,最关键的一点,自然就是在于灵气。 而灵气的存在,则必然需要达成一个完美循环,才能为灵植培育所用。 而要达成这一点,自然需有足够规模,足够高阶的灵脉。 但显然,如今的乾坤空间,也承载不了太多的灵脉,更承载不了太高阶的灵脉。 这一点,自然也就是这一方灵植园的缺陷,瓶颈所在。 而这一方灵植园的规模,在他这些年的搜罗之下,规模也是一变再变。 早在多年前,这一方灵植园,就已经彻底到达了一个极限。 就如现如今灵植园中的数株千年灵药,虽也在灵植园的培育体系之中,但限于这个极限的存在,几乎也都处在了半封禁的状态,停止了生长,避免这个平衡打破,导致连锁反应。 只不过,这些年,他也一直在为自身伤势,为旺财的创伤奔波,诸多琐事缠身,也没有时间精力来顾及这乾坤空间,对于这灵植园,也只是尽量维持在一个平衡区间,不让其打破空间平衡。 “再耽搁一段时间吧……” 思绪流转,最终也还是归于无奈一叹。 虽说眼下伤势痊愈,先前的寿岁将终之忧也暂且缓解,但眼下,他可没有太多闲暇时间。 毕竟,总共不过数百年寿岁,从金丹后期,到元婴之境,哪怕再无阻碍,也终究是需要漫长时间去堆砌修为,夯实根基。 而这乾坤空间的扩建,可并不简单。 不管是所需的灵物资源,亦或者消耗的时间精力,皆非他目前能够满足的。 楚牧纵身一跃,于乾坤空间而出,便再度出现于这一座悬浮于云霄间的楼阁殿宇之中。 他心念微动,一卷灵纸于他身前桌案缓缓铺开,灵笔灵墨置于桌案一侧。 他执笔沉吟,许久,才下笔勾勒。 可当笔锋落下之时,却再度停滞。 他砖头看去,本是隐于空间的刀锋战傀显现而出。 一身流线型的战甲若隐若现,呈虚幻之势,两柄刀刃斜指,刃锋森寒。 他稍稍打量,本来的心思,却也缓缓消散起来。 于他而言,外物的存在,不管是傀儡,亦或者阵法,本就是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层次。 就好比这尊刀锋战傀,纵使他付诸于诸多心血铸就,其作用,也仅仅只局限于四阶之下。 可问题是,面对四阶之下的敌人,除非是被群殴,不然的话,凭借他自身修为手段,往往也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来犯之敌。 这些外物手段,能够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很少很少。 而他眼下,需要的,则是一能够派上用上的外物。 或者说,借着那王家老祖的一生珍藏,他需要炼制一尊能够抗衡……四阶大能的傀儡! 当然,这所谓的抗衡,也仅仅只是相对意义上的抗衡。 更多的,则是在于辅助。 指望一尊四阶傀儡单对单击败一位同境界的元婴大能,那就是痴心妄想,基本不可能发生之事。 毕竟,傀儡,终究只是死物。 不过,如今的他,所需要的,也恰恰就是这种相对意义上的抗衡。 现如今的他,可是具备了四阶之力! 哪怕没有天地伟力的加持,他也已经具备了打破天地,空间的能力。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同样也具备了,威胁四阶大能生命的战力。 而最最关键的是,在这奇特的伪四阶境界作用下,至少在表面上,他还只是一金丹修士。 若再遭遇元婴大能不顾脸面袭杀于他,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以他区区金丹境的修为,会具备威胁到元婴大能的战力。 他若以一尊四阶傀儡作为诱饵…… 试问哪一位元婴大能,会对一尊四阶傀儡无动于衷,尤其是,这一尊四阶傀儡的操纵者,还仅仅只是一金丹修士…… 宝物动人心! 傀儡又具备抗衡四阶伟力的力量…… 如此这般,他再寻机发难…… 逆伐四阶! 一连串联想于脑海之中闪烁,至最终,楚牧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再看向这一尊刀锋战傀,原本想要在此刀锋战傀层面上改进的想法,已是荡然无存。 他所需要的,是一尊正面抗衡,明面上吸引的四阶傀儡。 他自身,才是处在暗处的存在。 停滞的笔锋再度勾勒,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这一尊四阶傀儡的构思,随着笔锋勾勒,一点一点的体现于这一卷灵纸之上…… ……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九章 奇特傀儡 半年后。 楼阁中,那勾勒的笔锋才缓缓置于砚台之上。 桌案灵纸铺开,本该是平面勾勒的字体图案,却恍若实物一般,栩栩如生的一尊傀儡,其上的每一道纹路,皆是无死角的清晰显现。 楚牧打量片刻,持续半载春秋的一抹灵辉,才缓缓散去。 春秋半载,这一尊只存在于设想之中的傀儡,终是完成了全部的构思设计。 因这尊傀儡的特殊作用,故而,这尊傀儡从最开始的构思定位,就完全不同于他以往构思炼制的所有傀儡。 以往他所构思炼制的傀儡,乃至这修仙界流传的各种傀儡,基本都有着清晰的划分。 比如攻击类,防御类,辅助类……还有比较特殊的诸如灵植傀儡这种…… 但不管是哪种傀儡,傀儡本身,在偏向某一种效用的同时,也必然会稍稍兼顾其他效用,以保证傀儡的辅助斗法能力。 而他的这尊傀儡,不需要任何防御,不需要足够的持续攻击能力,也不需要太大的体型,更不需要联合作战能力…… 除了短时间爆发的攻击能力以及相对够用的速度以外,其他的一切,皆被他抛弃。 如此的构思之下,这一尊傀儡,无疑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产物。 一尊四阶傀儡,其防御力,却连寻常的三阶傀儡防御力都比不上。 其速度,也并没有太快,仅仅只是寻常四阶傀儡的速度。 其持续作战时间,若是全力爆发的话,纵使傀儡的灵石舱塞满,也只能维持十息左右。 这一切的奇特,最终便铸就了此傀儡极强的攻击能力。 按他的估算,如此疯狂压榨傀儡其他各方面能力,换来的攻击力,足以让此傀儡的攻击能力超越其本身四阶下品的品阶限制,达到四阶中品的攻击能力,堪比元婴中期大能的伟力! 若正常情况下,此等特立独行的傀儡,作用显然不大。 毕竟,其攻击力再强,其本身防御能力相较于四阶这个层次,几乎为零。 于四阶层次的斗法搏杀,随便一道攻势余波,恐怕都足以摧毁此傀儡。 再强的攻击力,也发挥不了作用,只是纯粹的一次性消耗品。 相较于炼制此傀儡所需灵材的珍稀罕见,显然是极其不划算的。 但若是相较于他的打算,此傀儡无疑是恰到好处。 毕竟,他可仅仅只是金丹之境。 一位金丹修士,持有一尊四阶傀儡,若是遭遇元婴之敌,那就是稚子抱金,行于闹市! 送上门来的宝物,谁又会拒绝。 只需要此傀儡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足够强大的攻势,牵制来犯之敌的注意,从而给他创造机会即可。 纵使有人能不为外物所动,此傀儡被压缩至不到十息时间的恐怖攻伐能力,哪怕只有一击之力,也必然能第一时间牵扯住来犯之敌。 一尊四阶傀儡,若能保住他自己性命,甚至是换一尊四阶大能的性命,那无疑也是划得来的。 楚牧也未耽搁丝毫,将这一尊傀儡设计图纸细细检查数遍后,仅仅调息一个时辰不到,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这尊傀儡的炼制。 半载构思,此傀儡的一切构造,自然早已了熟于心。 炼制过程,也是波澜不惊,未有丝毫异常。 一抹真火灼灼,一道道阵禁纹路勾勒,随时间流逝,这一尊傀儡,在这房间之中,也缓缓显露雏形。 炼制的时间并不长,行云流水之下,也仅仅只用了半个月不到,房中紊乱的灵气波动,随着最后一道器纹勾勒完毕,便彻底平息下来。 显露在楚牧眼前的,则是一尊造型颇为奇特的人形傀儡。 傀儡类人形,约莫丈许高度,通体银白色泽,但在这银白之间,却也可见一道道深紫色的雷霆印纹若隐若现,就好似一套雷霆甲胄般。 其头颅类人形,除了一双墨黑色泽的眼眸外,其额头之上,则还有一深红竖瞳。 眼眸奇特,却也并没有什么奇特的瞳术之效,唯有一個效用,那就是锁敌。 毕竟,四阶层次,天地之力加持,寻常的攻势,且不说能不能打破天地之力加持的四阶伟力,能不能锁定到元婴大能的存在,恐怕都是一件未知之数。 而这三只眼眸,则组成了一个奇特的探测阵法,可以穿透天地,空间的屏蔽,直接锁定到四阶大能的存在。 而其双臂,则是成圆柱形态,通体铭文延神,一道道雷霆闪烁,至圆柱前端,则是两个凹陷的深紫雷霆孔洞。 在傀儡胸膛处,则是有一类护心镜的深紫圆孔。 而这三处深紫孔洞,皆属灵能范畴,也皆属于最为粗暴简单的灵能攻击体系。 即……将灵气压缩,通过各种阵法转化,最终爆发出不输元婴中期的伟力。 修仙界各类常见的灵能类枪炮,也皆是这类原理构造。 只不过,他设计的这套灵能攻势,则更加复杂,转化而出的灵能攻势,也更加恐怖。 毕竟,且不说炼制此傀儡的灵物之珍稀,就说此傀儡其他方面能力的疯狂压缩,也皆是为了让这套他独创的灵能转化体系,能够发挥得更彻底,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更多,更强的攻势。 据他的估测,这三道灵能迸发口,其中的每一道,皆能在一息时间内,爆发出十道以上的灵能攻势。 而三道灵能迸发口,也就意味着,一息时间内,便是三十道不输元婴中期大能一击的攻势同时迸发。 这也是为何这尊傀儡的持续作战时间,被压缩到十息这般短暂的根本缘由。 最最重要的是,因其炼制主灵材为一枚四阶中品的紫雷晶的缘故,此傀儡属性,自然也就成了破坏力最为强横的……雷属性! 只不过,雷属性灵能攻击体系,所需要的灵气,自然也是雷属性。 而雷属性灵石,而且还是雷属性上品灵石,自然是无比稀缺罕见。 但好在他这套独创的灵能攻击体系,将真传宫内的这套灵气属性转化体系镶嵌在了其中。 从而使得可以用其他属性灵石代替雷属性灵石,为此傀儡提供灵能支撑……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章 谋划 打量着这尊傀儡,楚牧眸光愈亮。 一尊品阶高达四阶的傀儡,一息时间足以爆发出三十道堪比元婴中期伟力的雷霆威能! 每一道雷霆威能,还是精准锁定,无视空间的阻碍…… “就叫你‘雷霆’吧……” 楚牧喜色难掩,袖袍一卷间,数十枚洁白晶莹的上品灵石悬浮身前,随他抬指一点,落在傀儡腹腔处。 一点荧光扩散,傀儡腹腔处一道道雷霆光芒闪烁,一个又一个淡紫色泽的灵石凹槽呈环形显露而出。 悬浮的数十枚灵石飞射而出,每一枚,皆精准镶嵌于雷神傀儡腹腔的灵石凹槽之中。 当最后一枚灵石镶嵌于凹槽,一道道淡紫光芒便于呈圆环状排列的灵石槽位上流转,眨眼间,淡紫光芒便化为了深紫色泽。 光芒侵染下,本是洁白晶莹的灵石,亦逐步沾染了深紫的色泽。 光芒扩散,一道又一道的深紫雷霆光芒,沿着雷神傀儡周身的雷霆印纹蔓延,转瞬间,便扩散至傀儡周身。 就好似沉寂的存在逐渐复苏一般,一道道令人悸动的雷霆毁灭气息,赫然也缭绕于雷神傀儡周身。 感受着这一道道恐怖气息,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牧便回想起了那尊真魔。 人生在世,仙道多载,除了那尊真魔外,他还从来没有对某一人产生过仇恨之意。 毕竟,这修仙界,本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身在其中,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他也活不到现在。 但唯独那尊真魔,是一个例外!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于他………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那就更别说他楚牧了! “若只是分神的话……” 楚牧略显思索,当年在那外海,遭遇真魔时的恐怖。 时过境迁,再回想起,似乎也并没有了先前那般毫无反抗之力的恐怖。 以他的伪四阶之力量,再加之这尊雷霆傀儡…… 他似乎也可谋夺一道真魔分神……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他的乾坤空间成长,最关键的核心,便是在于空间属性的灵物。 但显而易见,以乾坤空间如今的体量,还想让其成长,所需要的空间灵物,必然是一個海量的数字。 可若是更高级的空间灵物……比如……空间本源? 那真魔背后,可是有一方魔域世界! 只要将真魔解决,凭借着他对魔域天地的影响,谋夺魔域空间本源,应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功成,那他必然就可在那魔域世界狠狠撕下一块肥肉下来。 只不过,前提得是他必须独自行动。 毕竟,那位大恒皇室的恐怖存在,可是掌控着仙道宗秘境,而那魔域天地,严格而言,可也是属于仙道宗秘境,只不过被人为的强行一分为二而已。 毕竟,世界本源乃一方世界的核心关键,就如先前他为了布局那一朵相似之花,本源缺损,寿命折损大半,后遭受创伤,更是因本源缺损而急剧恶化,糜烂多年。 此等关键存在,那一位掌控着仙道宗秘境的大恒强者,自然不会坐视他掠夺魔域天地的空间本源。 至于谋夺那一方魔域天地的掌控权…… 他虽有心,但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当年在那魔域天地,仅仅一道分神,就能与掌控魔域天地的真魔斗得不相上下。 其本体会有多么恐怖,自然不言而喻。 那就更别说,那位恐怖存在的麾下,尚且还有大恒那等庞然大物。 他纵成就元婴,也没必要结下如此大仇。 思绪纷飞,到最终,亦再度回归至那尊真魔之上。 许久,一个大概的计划才于心头浮现,而此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是飘忽不定的目光,则突兀看向窗外,眺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长生仙山, 他的这一场西南之行,很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 那折腾他多年的糜烂伤势顺利解决,又得秘境机缘,使得旺财有了重生之机会。 至翡湖,本为击杀一邪修,却得泼天造化,得一元婴大能一生底蕴且不说,更得了那恐怖生机造化加持,直接跨越那若天堑般的四阶关卡瓶颈,成就伪四阶之境…… 太多的机缘巧合,太多的神秘未知,铸就了他的昌隆运势…… 这其中,似也是迷雾重重…… 而更让人心悸的,则莫过于长生宗天机一脉的那两尊元婴太上了。 这长生宗…… 楚牧双眼微眯,心头也不禁涌现了几分阴霾, 他……或许也得留几分底牌…… 若真有变故,他是金丹修为,还是元婴修为,这两者会引起的关注,自然是完全不同。 楚牧暗自思索许久,但最终,也没寻到太好的办法。 毕竟,一旦结婴,引起的天地异象扩散数千里,在这修仙界,如此大范围的异象,根本不可能做到不为人知。 “也不是不可能……” 思绪至此,楚牧若有所思。 结婴异象是绝对瞒不住的,但只要不被人知晓结婴的是他楚牧…… 而要满足这一点,首先就得排除在大楚境内结婴,甚至要离大楚修仙界越远越好…… 再者,结婴事关重大,异域他乡,恐有事端滋生,人劫降临,也需要提前做好防范……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他,虽迈过了最为艰难的结婴关卡,但眼下他的法力修为,可还只有金丹后期。 从金丹后期,到金丹圆满,再至结婴。 纵使一路畅通,没有任何阻碍,也必然需要颇长的一段时间去闭关修行。 这个时间,搞不好就是上百年,甚至数百年。 而按他的估测来看,顶多百年左右,或许还要不了百年,他那一朵相似之花,就会迈入金丹之境。 此子若入金丹境,在长生宗的地位,也必然会飞速拔升,受到的关注,重视,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到那时,在他不在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真解阁的力量,再想操纵一位金丹真人的命运,那无疑就是痴心妄想…… 失控的命运,会走向何方,那就是一件不确定之事了。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一章 后续安排 “也不一定……” 蓦然间,楚牧却是突然回想起他的那一位便宜小师妹。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在那开山大典之上,楚嫣这位长生宗小公主,可对烈炎此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据烈炎此子入长生宗的经历来看,也没少与楚嫣这位小师妹打交道。 显而易见,且不说有没有其他未知的情愫存在,至少在明面上,楚嫣这位小师妹,已经将烈炎此子视为了窥真一脉的亲传小师弟。 以楚嫣那精灵古怪的性格,以及那恐怖的背景,再加之窥真一脉凋零的现状…… 烈炎若真成为了窥真一脉的小师弟…… 不管其他任何,至少,其生命安危,必然就有了极大的保障。 至于难以再操纵其命运…… 这一点,显然也无需顾虑。 毕竟,他在乎的,并非培养这一朵相似之花的过程,而是最终的结果。 之所以干预其命运,也只是因为寿命将终,要加速其成长,同时预防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现如今没了寿命之忧,再加之对这一朵相似之花的谋划改动,前者,自然已是无足轻重。 唯一的顾虑,也只是在于担忧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了楚嫣这位小师妹的存在,这个顾虑,似乎也可以放下…… 思绪至此,楚牧顿时有了决定。 事关修为提升,宜早不宜迟! 他袖袍一卷,房中似有狂风大作,下一刹那,窗门洞开,阵禁消散,他纵身一跃,便飞掠而出。 当他至山下窥阵一脉殿宇群落上空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飞掠的身形悬空而立,转头看向那一处秘境所在之山脉。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这长生宗,可还有两道妖魂未曾解决。 而就长生宗主的意思来看,这两道妖魂解决之事,可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先前在彩云郡之时,从那两位元婴太上的交谈来看,因那天宫遗迹之事,长生宗多数的元婴太上都已赶赴外海坐镇。 而据燕秋灵汇总的那些消息来看,如今的外海,可并不平静。 一处天宫遗迹,本就搅得各方云动,而在近段时间,天宫遗迹再度开启,更是让外海本已稍稍沉寂的局势再度混乱起来。 长生宗为了控制局面,或者说,为了主导对天宫遗迹的探索,也不得不转变重心,陆续调集了大批力量至外海…… 至于那妖魂之事,玄蛇一族的异常,似乎就此耽搁了下来,一直不见下文。 但从诸多消息来看,长生宗与玄蛇一族的关系,从当年那外海劫难过后,则是愈发紧张。 这一点,从长生宗的功勋体系,就可以清楚窥得变化。 猎杀,生擒玄蛇一族妖兽的任务,几乎是与日俱增,任务奖励,也是越来越丰厚。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那场外海之战的缘故,纵使长生宗从未停止对玄蛇一族的刺探,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生擒诸多玄蛇一族妖兽,但再也未曾发现如两道妖魂那般特殊的诡异存在。 而这一点,也不仅仅是长生宗的变化,据他的了解来看,如今汇聚在外海的各大势力,基本也或多或少开始针对玄蛇一族。 显而易见,对于玄蛇一族,或者说,对于那传说中的大恐怖,各方势力都极为忌惮。 只不过,至目前,也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存在。 故而,纵使是长生宗,也一直极其克制,所爆发的冲突,也基本都在控制之中,未曾演变成整个族群,势力的生死存亡决战。 当然,若从另一方面去看,局势或许更清晰。 毕竟,玄蛇一族,可是从远古传承至今的庞然大物。 纵使如今看起来有些落寞,不复远古之威势,但谁也不会知道,这无数载的传承,会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底牌。 显而易见,至少在目前,也没有人愿意去当那个出头鸟,长生宗,也并不例外。 一方面是还未确定的玄蛇一族,一方面则是利益动人心的天宫遗迹。 该如何抉择,自然不难做出选择。 毕竟,人,终究是有侥幸心理的,哪怕修为再高,也不例外。 “罢了……” 楚牧摇头。 他也有侥幸心理。 天塌下,总有高个子顶着。 现如今的他,可并不是什么高個子。 该如何,与目前的他,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那就更别说,严格而言,此事的起因,他可也出了大力,甚至还差点把命丢了。 如今闭关在即,此事既然没结果,于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要真从那妖魂里找到了证据,那可就不是当下外海的小打小闹了。 他为长生真传,也必然难独善其身。 他自身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支撑。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楚牧则是再度忙碌起来。 只不过,这种忙碌,倒也非是闭关的忙碌,而是于长生宗体系之中的忙碌。 徐长青尚未归宗,窥真一脉的诸多琐事,积压已久,皆待他处理。 对烈炎此子的安排,楚牧倒也没有太过急切,处理完窥真一脉积压的琐事后,便悠悠然的等待着愿者上钩之人到来。 燕家之事,他虽表态搁置,但显然,他表态,只是为此事画上一个句号。 长生宗内部,当初在燕家咄咄逼人的势头下,保住烈炎的背后之人,自然也需要表态一二。 再者,以烈炎此子的天赋,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人,想要让其晋升亲传,得一保障。 长生九脉虽是并存,但同样也是竞争的关系。 以楚嫣这位小师妹的心性,耽搁了多年,想必早已迫不及待了。 也正如楚牧所预测的那般,仅仅是他从真传宫而出的第二天,当初明面上保下烈炎的长生宗内务堂,执法堂两位长老便联袂而来。 一番恭维客套过后,才道出烈炎之事,便又是一番寒暄,送上重礼,才彻底为燕家之事画上一个句号。 这两位长老刚踏出宫门,指使这两位长老保住烈炎的暗中之人,亦随之登门。 只不过,相较于那两位长老的拘谨客套,这幕后之人,则就跳脱得多……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安排妥当,再度离宗 “弟子,拜见真传……” 宫门处,楚嫣像模像样的躬身参拜,看起来一副拘谨之态,但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却也完全暴露了她的来意。 可话音落下,殿中端坐桌案之后的楚牧,就好似没听到一般,未见丝毫反应,依旧自饮自酌着。 见状,楚嫣嘿嘿一笑,顿时原形毕露,小跑至楚牧身侧:“师兄,这次是师妹错了,你别怪师妹了……” “本脉之事,又何需劳烦外人。” 楚牧酒杯放下,悠悠然出声:“看来师妹是没把师兄当做自己人啊……” 楚嫣连忙辩解着:“不,不是,师兄,嫣儿打听了,师兄你到了西南诸国,嫣儿也联系不上,想等师兄你回来再和你说的……” “师妹你这么护着那小子……” 楚牧话锋突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一副委屈模样的楚嫣。 而他,自然不可能与他自己作对。 从那两位登门拜访的长老身份来看,也并不难看出背后指使之人。 楚嫣差点落荒而逃。 话虽未说完,但楚嫣脸颊瞬间羞红,连忙摇头。 脉主早就闭关休养多年,掌本脉事物的徐长青前方西南后,至今未归。 情愫……深种? “师兄……” 这似乎有些超出了他预料。 毕竟,窥真一脉凋零已久,择徒条件又极其严格,烈炎此子得他刀意天赋,自然颇为不凡。 按他的预想,烈炎此子的存在,顶多也就是因为那源于他的刀意天赋,而被这小师妹所关注。 就如此番燕家之事,不用想都知道,仅仅只是两位内门长老,或许会因为惜才之因,想要保住烈炎,但也绝不会在第一时间,便又冒着与他这位真传决裂的风险,不顾一切直接就将烈炎保住。 如此的存在,眼光自然极高。 当初的他,可并不想烈炎此子与这位小师妹有太多的牵扯。 这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位小师妹了。 见此,楚牧忍俊不禁一笑:“行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师兄可不能不近人情。” 如今的窥真一脉,更是清晰。 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年轻俊杰可谓是无数,围绕这位小师妹献殷勤的,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按这小师妹的心性,一时兴起关注一番,也仅仅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这也是为何他当年强行压着烈炎,仅仅只是破格将其纳入内门,而非本脉亲传的根本缘故。 见状,楚牧眸光稍稍闪烁,但转瞬间就恢复正常。 可未曾想到的是,他本以为的一时兴起,似乎朝着这不可预料的方向而去。 毕竟,这位小师妹的资质不凡,背景更是通天。 “那小子的监禁处罚就免了吧……” 楚牧笑呵呵说着,见楚嫣这一副明摆着情根深种的姿态,原本准备趁这段时间将烈炎纳入窥真一脉为亲传的心思,也暂且放了下来。 已生情愫的情况下,以这位小师妹的通天背景,可比他在暗中拨弄其命运要稳妥得多。 这一次燕家之事,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是换做寻常的弟子,哪怕资质不错,可又能如何? 硕大的长生宗,那浩瀚无垠的传承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资质不错的新鲜血液。 最大的可能,估计就是第一时间被执法堂看押,等待他的处置。 而不是第一时间便定下处罚,将此子保住。 一番闲聊,楚牧一副悠悠然之态,不时调侃两句,但这位心性跳脱的小师妹,则明显有些坐不住了,达到目的后,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殿中再度归于平静,楚牧倚靠桌案之后,思索之间,指尖亦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许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这似乎也是不可避免之事。 毕竟,他借助长生宗的秩序体系拨弄那一朵相似之花的命运,使其茁壮成长,也就注定了,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与这长生宗的牵扯,就必然会越来越深。 楚嫣的存在,也不过是让本来就注定极深的牵扯,更深上几分而已。 思索片刻,楚牧也未再纠结,袖袍一卷,桌案之物清空,一步踏出,便从这座殿宇而出。 伪四阶修为的出现,已是注定了眼下的他,从金丹后期,至结婴成功,已是一路畅通。 虽说寿岁尚且还有富余,但眼下的他,显然也没有心思理会其他琐事。 外海的天宫遗迹也好,玄蛇一族也罢,乃至长生宗…… 相较于他自身修为的提升,或者说,相较于那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元婴之境,一切,皆可暂时搁置。 虽说同样元婴之境的道路,已是畅通无阻,但显而易见,哪怕这条路已是畅通无阻,于他而言,要从金丹后期,至金丹圆满,再至元婴之境,本就是无比艰难之事。 没有海量的资源堆砌,纵使再畅通无阻,以他的灵根资质,也会是形同天堑。 接下来数月时间,他借着长生真传这个超然的身份,以及那扬名于修仙界的丹器双绝,于大半个北疆奔波,搜寻着各种辅助修行的的灵物灵材。 一直到年末之际,他才回归长生宗,将积攒的长生功勋直接消耗一空,于长生宗功勋宝库又搜刮一大笔灵物资源后,他便再度踏出了这长生仙山。 遁光于天穹掠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纵使有心人窥视,也难寻得丝毫踪迹。 至日落时分,在长生仙山以南约莫三千里之处,黄沙漫天,戈壁滩涂,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死寂,荒无人烟。 一艘通体灰白,却又斑驳破烂的飞舟,亦极其突兀的于黄沙之中显现而出,摇摇晃晃的朝着戈壁滩深处而去。 楚牧立于船舱之中,打量着这几乎一片狼藉的飞舟,也不禁大感无语,光顾着搜集修行资源,他还真忘了这飞舟之事。 飞舟自然就是那一艘破空飞舟,只不过,先前因那秘境空间门户引发的空间剧变,导致这艘破空飞舟也几乎彻底毁灭。 后来前往万山国的路途之上,他虽稍稍修补一二,但也仅仅只恢复了基本的隐匿之效。 飞舟核心受损,内外船体,更是完全的破烂不堪。 他此番前往瀚海,若正常而言,自然是无需用到这艘破空飞舟,直接以长生宗的传送体系中转,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可抵达瀚海。 可问题是,他虽已经向窥真脉主,以及长生宗主禀报外出游离之事,也得到了允许,但若是他通过长生宗传送体系至瀚海,那必然就会为有心人所知。 至于隐藏身份…… 长生宗的传送体系,可不是寻常修士能够使用的。 他虽不在乎滥杀无辜,但同为长生宗修士,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至于堕落到残杀同门的地步。 要知道,如今的瀚海,可并不平静。 长生宗与那瀚海诸妖族的关系,虽尚且可控,但也早已是势同水火。 长生宗猎杀妖兽,妖兽,同样也会猎杀长生宗弟子。 长生真传之尊至外海,一旦走漏消息,搞不好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乘坐飞舟跨越这浩瀚大楚,虽说时间跨度极长,但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闭关修行,修为突破,只要没有抵达结婴的那一步,是在飞舟之上修行,还是寻一僻静之地开辟洞府修行,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因这飞舟之因,便又是小半个月时间的耽搁。 这一次,楚牧也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精力,仅仅只是在上一次修复的基础上,再稍稍修整一二。 毕竟,他一旦结婴成功,这艘破空飞舟的效用,就彻底趋于鸡肋,自然没必要浪费资源彻底修复,只要勉强能用即可。 当飞舟再度起飞,黄沙漫天之中,至少从表面上看去,这艘破空飞舟,已是修缮一新,灰白色泽的船体,也多了几分光泽。 楚牧立于船头,黄沙戈壁尽皆纳入视野,在他身侧,数個阵禁铁盒密不透风,传音令,真传之令,也尽皆封禁镇压其中,确保着他的行踪不被任何人所知晓。 如今的他,已是彻底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楚牧细细梳理着此行的准备安排。 修行资源已是准备充分,足以他修行至金丹圆满,再着手准备结婴。 长生宗内部之事,也已安排妥当,对上的宣称,是在外游历,寻求机缘突破修为。 他这般举动,显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仙途漫漫,靠自身修行,也依赖于外物机缘。 但凡修仙者,若枯守一地,那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机缘可言。 以此借口,也暂时摆脱宗门修士这个身份的桎梏,免去了如今长生宗内外的纷纷扰扰。 而那一朵相似之花,也做了诸多安排,后续的发展,有那楚嫣的存在…… 一个个念头于脑海中闪烁,直到再三确认,并没有留下任何纰漏,他这才转身走进船舱之中。 楚牧盘膝落座,一抹灵辉加持,神识于躯体内外流转,微毫毕现。 创伤痊愈不久,又突至伪四皆之境,虽是修为暴涨,但也意味着精气神的平衡被打破,需细细梳理一番,缓解不平衡带来的弊端,方可着手后续的修行……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三章 难以企及 长生宗内门。 青云峰,份属内门三十六峰之一。 所谓青云,则寓为青云直上。 巍峨耸立的山峰,也仅仅只有三百六十座洞府星罗棋布于山峰各处。 内门弟子通过内门大考,其中佼佼者,便可居于此峰,并且享受额外的青云补贴,灵气环境,灵石资源,皆超出寻常内门弟子一大截。 能居于青云之上,往往也意味着,距离更高层次的九脉亲传,也只剩下了咫尺之距。 只待九脉大考,通过各脉考核,便可拜入各脉,成就亲传之尊。 九脉大考每十年举行一次,虽说寻常内门弟子亦可参与,但每每九脉大考,能拜入长生九脉为亲传者,其中十之九十,往往都为青云峰定居的内门弟子。 故而,青云弟子,往往也有准亲传之称。 烈炎拜入内门,尚只是区区练气修士,虽天资卓越,但在长生宗内门之中,也几乎是小透明的存在。 其人员流动性,自然非那顶尖之中择顶尖的长生真传之位可以比拟。 毕竟,长生宗,也不缺天资卓越之辈。 于这一座青云峰,则更是如此。 一战成名,从此青云直上,成为了无数长生宗弟子仰望的传说。 每十年的九脉大考,往往也会将青云峰众多内门佼佼者纳为各脉亲传。 天灵根虽罕见,于长生宗而言,也并不在少数。 三百六十座洞府,从序列一,至序列三百六十。 虽说明面上是每次内门大考的佼佼者,方可入青云峰,但在能者上,庸者下的惯例之下,便也逐渐形成了一种挑战规则。 即……强者为尊。 按长生宗的惯例,向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 而这种透明的状态,则一直持续到几年前的内门大考。 在青云峰下的青云阁,几乎每天都有内门弟子递上战帖,挑战青云峰弟子。 这青云之峰,自然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一座青云峰的修行环境,显然也与宽松完全沾不上边。 山中无岁月,更难有昼夜之分。 如此这般,长生宗内门之中,对这青云峰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者,自然是数不胜数,青云峰中,序列靠后者,也必然皆对靠前者虎视眈眈。 烈炎一人一刀,于内门大考纵横睥睨,竟以筑基初期修为,位列内门大考第九名! 在这青云峰,序列第九的洞府,便为其苦修居住之地,一直至如今。 排名越靠前,在长生宗内部的权限,待遇,即所谓的青云补贴,便越高。 虽说每年能够挑战成功者,也几乎屈指可数,但青云峰三百六十席位,终究不是终点所在。 在青云峰顶,九座洞府呈环形排列,就若那环绕长生仙山伫立的九座真传宫一般。 第九真传宫,位列长生仙山西南方向。 这一座序列第九的青云洞府,亦位列青云峰西南方向。 九座青云洞府,虽难比拟真传宫那般玄妙,但也皆为一体,乃是仙宅一类颇为不错的宝物。 九座青云洞府,亦各有特色,有的殿宇楼阁绵延,有的为一城堡,城墙高耸,戒备森严,也有为一座大殿巍峨…… 而那序列第九的青云洞府,则为一普通民宅形态,若有知情者在此,必然也不难看出,这一座民宅,与当年那山村之中已成废墟的那一座民宅,俨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烈炎盘坐炕上,长刀横置于双膝之上,背后的墙壁斑驳,甚至还可见蛛网随风摆动。 也不知何时,本是沉寂的房中,突显一股强烈的火属性灵气波动,其衣袍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的炙热飞速于房中蔓延,甚至可见点点火星涌现。 但好在没过太久,这般突显的异象,便缓缓归于沉寂。 又过去片刻,烈炎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锋锐之意一闪而逝,残存的丝缕火属性气息,也终于归于沉寂。 “筑基……中期!” 烈炎抿了抿嘴唇,眉宇间也不禁浮现几分喜色。 按这般进度,要不了百年,他估计就可凝聚仙胎金丹,成就金丹之尊。 行走于世,亦可称上一声金丹真人! 到那时…… 思及于此,烈炎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指尖的一枚银白色泽的储物戒指。 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之事般,烈炎嘴角微扬,几分幸福的笑意浮现。 片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烈炎神色微动,抬头看向院落之外,透过木窗,院门外一婀娜身影,亦清晰纳入视野。 他神色微变,身形闪烁间,若一道流光至院门前驻足。 “不知真传尊驾降临,弟子有失远迎,还望真传莫怪。” 烈炎拱手一拜,不卑不亢。 “无需多礼。” 燕秋灵声音虽平静,却也清晰可察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乃奉真传之命前来。” 话音落下,燕秋灵袖纱一卷,数抹灵光悬浮烈炎身前。 “真传宽容,恩赐于汝,切莫辜负真传恩赐!” 燕秋灵深深注视烈炎一眼,未曾多言半句,薄纱流转,便化作一抹霞光没入天际。 唯有那数抹灵光尚且存在于烈炎身前。 此刻,烈炎才缓缓站直身体,抬头看向天穹,目光也不禁有几分复杂。 他自然清楚此女如此冷漠之因。 毕竟,先前那般纷争,可是起于他。 他入长生宗不久,一直苦修,与外界也少有纠结,哪里会想到,那名不见经传的一小家族,背后竟有如此通天的存在…… 思绪流转,烈炎心头也不禁有几分苦涩,他这一次,可是给她……添了大麻烦…… 他再看向身前数道灵光,心头的苦涩似也更加浓郁了几分。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袖袍一卷,也未查看,便将数抹灵光纳入囊中,再一步踏出,院门轰然闭合,他便再度再归房中。 本是因修为突破而稍稍松懈的心态,俨然又再度紧绷起来。 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太过耀眼,也太过高不可攀,难以企及。 纵使情愫已定,在这难以企及的差距之下,也终究有几分难言的虚幻……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四章 谨慎,冰焰。4k 悠悠岁月,于这天地间流逝。 青云之峰,青云直上。 环绕此峰的纷争,亦难有消停之日。 刀光剑影,赢者通吃,扬名于长生宗,青云直上! 败者黯然下山,继续虎视眈眈。 一座青云峰,掀起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于长生宗内部席卷。 而在这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之中,烈炎之名,也正如这青云之峰,青云直上九重天! 短短数年时间,一人一刀,便从青云峰序列第九,飙升至青云峰序列第三。 其刀意之攻伐无双,几乎已成公认的窥真一脉准亲传。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在九脉大考之中,堪称九脉考核最为严苛的窥真一脉大考中,烈炎一人一刀,硬生生斩破了窥真一脉三关考核。 成为了数百年以来,第一位通过窥真一脉考核的内门弟子。 如今的窥真一脉,继楚嫣这个特殊存在之后,亦再添一亲传。 经此考核,烈炎之名,也从原本局限于长生宗内部的威名赫赫,传至外界,有好事者,甚至将其列为长生宗真传种子,被誉为最有希望成就长生真传的亲传弟子。 是是非非,纷纷扰扰,在岁月流逝下,也慢慢趋于平静。 窥真一脉,虽多了一位亲传,但具体事物,似乎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脉主多年未出,本脉两尊真传尽皆离宗,多年未有消息传回。 堂堂长生九脉之一的窥真一脉,也只剩下不过筑基之境的两位亲传。 本就因人烟凋零而在长生宗不甚显眼的窥真一脉,在岁月的消磨下,亦再度沉寂起来。 岁月如歌,悄然而逝。 也不知何年何月,于北疆戈壁漠海而出的灰白色泽飞舟,终是跨越了那一条横跨大楚疆域的大河,再度进入了这几近自成一体的瀚海修仙界。 飞舟不快,就如寻常二阶飞舟一般,一路向南,未有丝毫偏移,也未曾于沿途停顿丝毫,匀速飞行着。 相比较看上去简陋普通的飞舟外在,飞舟内部,则是阵禁林立,交织纵横。 硕大的船舱内部,经数年路途,已是一片狼藉,有炼丹产生的残渣碎末,也有器物炼制留存的种种痕迹,甚至还有灵气爆裂之后残存的凹陷墨黑痕迹。 在这一片狼藉中,有玉瓶堆积若小山,也有各种铭刻着重重阵禁铭文的器物堆积。 在楚牧掌心之间,大日真火尚且灼灼燃烧,一枚枚极尽玄妙的铭文亦随之环绕流转,随指尖流转,尽皆归于他身前悬浮的一器物之上,就若雕刻烙印,玄妙尽显。 许久,这灼灼真火,才堪堪熄灭。 楚牧随手一甩,这炼制成功的器物便丢至身侧,落入那堆积的器物堆积之中。 春秋数载,几乎未曾停歇,饶是体魄修为已至伪四阶,此刻的楚牧,也不禁有几分疲惫。 灵辉缓缓消散,他这才看向身前堆积的这一片狼藉。 路途数载,他也未曾静修,而是在准备着此番出海后的一些所需。 按他的想法,此番离开长生宗,一来是为了避开可能有的变故,毕竟,不管是他先前在那王家秘境,亦或者他至西南诸国,遭遇那逃窜而出的王家老祖,其中可都是迷雾重重,明显隐藏着可能极其恐怖的隐秘。 而就当初那两位老祖的态度转变来看,显然并不想他知晓其中隐秘,可问题是,那王家老祖,可被他给宰了,圣灵蛊,也被他所夺。 他先前将王家老祖宰了之后,本来是想再外潜藏一段时间,先关注一下长生宗的反应,或者说,先关注一下天机一脉那两位老祖的反应。 若情况不对,那他大不了丢掉长生真传这个身份,继续为一散修,实在不行,天下之大,他也不一定非得待在大楚修仙界。 可后来机缘巧合突破至伪四阶,具备了几分自保之力,又得知那两位元婴老祖早已赶至外海坐镇,一直未归,他这才赶回长生宗。 他再度离宗之时,特意向宗主,以及窥真脉主禀报,也是为了试探一二。 可结果,却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他借口外出游离之事,长生宗主直接批准,也未有丝毫为难。 这一切,显然皆是迷雾重重。 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他从长生宗而出,才刻意避开长生宗的秩序体系,避免被察觉到痕迹。 而另外一个安排,自然就是他自身修行了。 修仙界之大,一个远离长生宗的僻静之地,自然不难寻找。 难的,是避免被人或者妖兽窥视,出现不必要的节外生枝。 故而,路途数载,他除了将提前准备的灵物资源炼制成丹药以外,剩下的所有时间,便皆是在准备闭关之地的相关安排。 异域他乡,未知之地,一旦起结婴异象,必然引起四方关注。 谁也不敢保证,会没有心怀歹意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核心之中,自然就是在于阵法! 一座可以抵御可能出现的心怀歹意之辈,同时也能避免他的身份被外人察觉的大阵。 而经数载忙碌,也终于是彻底准备妥当。 楚牧清点着身前堆积的诸多器物,本还有几分不安的心绪,亦逐渐归于平静。 他袖袍一卷,数载准备的诸多灵物,便尽皆纳入储物空间珍藏。 眼下,距离他预想中的目的地,可还颇为遥远! 转眼间,又是数月时间过去。 跨越了楚河的这一艘飞舟,亦终于驶入了茫茫海域之中。 飞舟依旧未曾停止,循着既定的方向,缓缓飞行而去。 飞舟上,楚牧也未再忙碌,一枚枚外界难得一见的丹药入腹,浑厚的法力波动于船舱涌动,早已至金丹后期的修为,则是以一种有条不紊的进度缓缓向着更高层次而去。 如此,便又是数月时间过去。 海域无垠,却也风平浪静。 那一艘灰白飞舟,于云间穿梭,似是抵达的目的所在,悬停于半空之中。 此刻,船舱之中修行的楚牧,似也感知到了飞舟的变化,心神微动间,人已是从船舱飞掠至船首位置。 放眼看去,天空海阔,也未有丝毫异常。 按船舱之中那悬浮投影显现的海图来看,他眼下所处的位置,赫然还在传统意义上的内外海边缘之处。 只不过,在他的这一副海图之上,此处海域,则是被重点标识,一枚淡蓝色泽的火焰铭文,清晰至极的烙印于这一处方位的海图之上。 “乾蓝……冰焰!” 楚牧眸光微闪,心头也不禁涌现几分火热。 他环视四方,确认无人关注于此地,纵身一跃间,便从天而降,没入海水之中。 而那一艘残破的破空飞舟,就好似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亦紧随楚牧而下,没入的海水之中。 除了些许海水涟漪荡漾,天空海阔间,也未留下丝毫的痕迹。 于海水之中骤降,没过太久,他当初在此布下的重重阵禁,便映入了感知之中。 见此,楚牧似也是如释重负。 阵禁未被破坏,也就意味着,当年他布置妥当,离开此地后,这多年时间,此地,并未被外人所察觉。 那一朵尚在孕育的乾蓝冰焰,也依旧还在这其中! 楚牧心头火热,袖袍一卷间,便将悬浮身后的破空飞舟纳入乾坤空间,一步踏出,身形闪烁,便再度踏入了那水与火交融的冰霜世界之中。 冰焰已有具体形态,火焰的主体之上,沾染着层层冰霜,整体若莲花盛开一般,一瓣一瓣,层层叠叠,悬浮于这水火交融的冰霜世界。 打量着此乾蓝冰焰,楚牧神色也不禁有几分复杂。 当初他察觉此乾蓝冰焰的存在,还真没想过给他自己使用。 毕竟,以他当初的糜烂伤势,那区区两百余载的短暂寿命,要待此乾蓝冰焰成熟,等待他自身伤势痊愈,再将此乾蓝冰焰炼化,顶天了也就突破至金丹圆满。 元婴之境的大境界生命本质蜕变,依旧是无比遥远的距离。 那时候,他可没有突破至伪四阶,从金丹后期,至元婴之境,也非是如今的一路畅通。 按他的预想,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将此乾蓝冰焰,化作一份机缘,落在那相似之花身上,从而可大大加速其成长。 待其成熟,他便直接采摘,涅槃重生,摆脱那糜烂伤势,也摆脱那寿岁将终的恐怖。 但正所谓福兮祸兮,谁又能想到,本是为了牵丝蛊,为了他那残存的创伤而奔赴西南,却得到了如此大的机缘。 至如今,没了那些紧迫的桎梏,这一枚乾蓝冰焰,自然没必要再作为烈炎成长的机缘。 也恰恰可以填补他的空缺。 金丹后期,至元婴之境,可是一路畅通, 炼化此乾蓝冰焰,且不说大日真火的蜕变,就仅仅只是他的修行,都足以省去数十年之功。 而这数十年之功,还是丹药资源堆砌的数十年,如若不然,那就是数百年都难比拟。 当年在那海底,那青莲地心火的能量反哺,那堪称飞跃一般的修行速度,至如今,他可还历历在目。 “应该足以堆砌至金丹圆满吧……” 楚牧暗自思索片刻,这才再度看向这一朵乾蓝冰焰。 相比较他先前至此的冰焰雏形,此刻的乾蓝冰焰,无疑已是彻底成熟。 这水火交织的冰霜世界,三种不同且对抗的力量,皆以这一朵乾蓝冰焰为核心,形成了一個极其特殊且玄妙的平衡。 也就意味着,乾蓝冰焰稍有异动,这一片水,火,冰,三者平衡的世界,便立马会迸发出恐怖的力量。 若是常人至此,恐怕第一时间就会遭到乾蓝冰焰的反噬,引起这片水火交织的冰霜世界动荡。 庆幸的是,他上一次至此,这一朵乾蓝冰焰,尚且还只是雏形,趁着其没有太大反抗之力,他便已布下阵禁将这一片冰霜世界禁锢。 如若不然,他此番前来,迎接他的,就不会是这一片祥和的平静了。 只会是冰霜世界的迸发,这一朵乾蓝冰焰,也会本能的抗拒他的存在! 楚牧思索片刻,神识若一张大网,借助他先前布置于此的后手,只是短短数息时间,便将这一片水火交织的冰霜世界纳入掌控。 乾蓝冰焰微微颤动,流转的冰焰之力促使着莲花状的冰焰缓缓旋转,一股本能的抗拒透过冰霜世界,也清晰至极的体现于他的心头。 但在这早就布置好的囚笼禁锢之下,乾蓝冰焰的反抗,几乎也没有任何作用,更难掀起丝毫波澜。 楚牧目光平静,一抹灵辉加持降临,眸中俨然也多了几分深邃,神识流转间,每一缕神识,就若一柄细小的利刃,一点一点的将这一朵乾蓝冰焰与这片冰霜世界的联系斩断。 这一个过程,在早就布置好的重重后手作用下,几乎也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阻碍与异常。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当最后一丝联系斩断,整个水火交加的冰霜世界,就好似被打破了平衡一般,骤然颤动起来。 但失去了乾蓝冰焰这个核心的存在,冰霜世界的暴动,终究没有核心的力量支撑。 几乎是肉眼可见,整个水与火交织的冰霜世界,便如镜花水月一般崩塌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 而在这方冰霜世界,也是水归水,火归火,冰归冰,极速的崩塌消融之下,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此地的玄妙特异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残留的水火翻涌对抗,也有一片又一片的冰霜于水底涌动,但无一例外,皆是飞速的消融着。 到最终,这一方冰霜世界,也显露了原本形态,裸露的珊瑚礁石,经多年冰火侵染,赫然也沾染着几分淡蓝色泽,成为了颇为不俗的灵材。 水底幽暗,除了这一朵尚且悬浮的乾蓝冰焰,也再无丝毫特异。 楚牧注视此景,也不免有几分惋惜。 数万载的天地造化,仅仅数息时间,便彻底泯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也难怪,这一方修仙界,愈发落寞,仙道修行,也愈发艰难……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五章 苍林徐家 赤霞岛以南,约莫万里之处。 群岛林立,飞舟船只穿梭于各岛之间,一道道遁光于天穹间掠过,瀚海修仙界独特的海岛喧嚣,在这群岛之间,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海域之上,一艘造型独特的海舟于海面疾驰,海舟约莫百丈之长,通体银白,就好似一梭鱼形态。 其有上下两层,两侧皆设有弧线延伸之窗,就好似两道鱼脊,从头到尾。 群岛地处内海,虽没有太大威胁,但显然在这海域之中,哪怕危险性再低,也必然有妖兽潜伏于这茫茫海域,于练气境修士以及血脉凡人而言,往往也都形同天堑,难以跨越。 尤其是近些年外海局势紧张,更是有不少强大妖兽流窜至内海,如此这般,这种通行于各大岛屿之间的大型海舟,自然也就成了低阶修士通行的上上之选。 满载乘客的海舟,其内部,自然是一片喧嚣噪杂。 在飞舟一层,则是一排又一排排列的木质座位,乘坐于其中的,也大都是寻常的低阶修士,为了几枚碎灵,也不在乎环境的噪杂与不适。 而在飞舟二层,则就僻静得多,环形过道环绕整艘海舟二层,过道两侧,则是一间又一间的独门静室。 每一间静室,也皆铺设有基本的隔断禁制,避免外在的窥视。 环境优越几分,价格自然也就昂贵几分,乘坐于海舟二层者,往往都是颇有几分家资的低阶修士。 飞舟后侧,靠船尾的一间静室之中,楚牧立于窗前,注视着窗外不时掠过的一道道遁光。 按他此行的计划,将乾蓝冰焰收取后后,自然是寻一僻静之地,铺设大阵,与世隔绝。 只不过,在这中途,却得耽搁一下。 多年过去,虽是物是人非,但终究,曾经的情义尚在,也得关注一二。 苍林徐家,十三岛二十四城,十五位筑基,虽没有金丹坐镇,在这瀚海修仙界算不上起眼,但在这赤霞海域,也勉强算是一方霸主了。 所打听到的相关消息于脑海中涌现,楚牧目光幽幽,似也有几分难言之复杂。 也不知何时,伴随着一声沉闷轰鸣,于海面疾驰的海舟,亦突兀骤停。 当海舟阵禁散去,喧嚣骤盛,船舱中,船舱外,尽显噪杂。 而此刻,映入楚牧眼帘的,已非是那一望无际的海洋,而是一处繁忙有序的岛屿码头。 码头上人流熙攘,除了一些显露着筑基气息的修士无视了码头的存在,飞入岛内外,低阶修士皆是老老实实排队于码头之上,通过着码头上的检查关卡。 而在码头的检查关卡处,除了排队等候检查的低阶修士外,便是十来位身着深黑甲胄的徐家子弟,也皆是练气境修为。 只不过,相较于这些排队等候的低阶修士,这十数位徐家子弟,无论是法力气息,亦或者神光体魄,皆明显要强上几分。 楚牧也未行特例之事,随人流而行,便踏入了这苍林岛之中。 所谓苍林徐家,便是起源于此苍林岛。 这片海域所谓的苍林群岛,便是因此苍林岛而得名。 当然,这个名,也是因为苍林徐家的扩张,是因为十三岛的占据,才有了苍林群岛之名。 为徐家起源之地,经多年经营,这苍林岛自然早已显盛景,虽比不上赤霞那等中枢之岛,但在这内海诸岛,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岛屿内在布局则呈八卦形态,交错纵横,每一座房舍,皆连为一体,与笼罩此岛的护岛大阵似也产生着某种若隐若现的联系。 楚牧饶有兴致的打量片刻,一个清晰的答案便涌现心头。 此岛,有两座护岛大阵,一为天八卦,二为地八卦,平日里,地八卦沉寂,若有变,天地呼应,便立马可合二为一,化为一座更为庞大且恐怖的八卦之阵。 其威能,恐怕可以比拟三阶中品的大阵。 寻常三阶妖兽,修士,想要攻破此阵,恐怕也是极难之事。 若真有不可抗的异变,借助此阵,徐家也可以从容退去。 楚牧沿街而行,至岛屿中央,则是一道城墙巍峨耸立,据他耳闻的情况来看,这岛屿中央的殿宇群,便是苍林徐家的驻地所在,也被外界称之为苍林宫。 徐家众子弟,除了在外执守的,也基本皆生活于此。 注视着不远处那巍峨宫门,楚牧也不禁悠悠一叹。 强者为尊的世界,终究是注定的渐行渐远。 哪怕他不愿,但时间的跨度,岁月的消磨,也几乎是注定之事。 从当年他将徐远接至赤霞,其不愿于栖身于真解阁之时,很多事,就已经是划定了结局。 若是不在意之人,他随意拨弄其命运,倒也无所谓。 但对这徐远,不愿的情况下,他显然也不可能强行干预其命运。 毕竟……人各有志! 楚牧目光幽幽,心头也不禁有几分抑郁。 筑基圆满,已是数百年过去。 就算是血脉修士寿命高出寻常修士,若再不得突破,距离寿终,应该也没多久了吧? 他一步踏出,残影留存,下一刹那,便出现在宫强之上,那足以阻拦三阶修士的重重阵禁,在他的身前,也仅仅只是稍稍闪烁,便形同虚设般,任由他踏入这苍林宫之中,未有丝毫反应。 于宫中而行,巡守之徐家子弟,也好似眼盲一般,皆未察觉于宫中若闲庭漫步的楚牧。 至宫中深处,竹林郁郁葱葱,瀑布倾泻,流水潺潺间,一座竹制小院坐落其中。 在院落之中,流水一侧,有一灰白石亭耸立,其中一中年男子盘膝而坐,男子面目威严,眉宇间却有着几分不正常的虚弱之态。 注视此人,楚牧眸中的复杂明显又浓郁了几分,此刻,似是察觉到了目光注视,男子猛的睁开眼眸,筑基圆满的气息迸发,但刹那间便归于沉寂,若隐若现的几分虚弱显现,男子警惕不减,环视四方。 可最终,也没有察觉任何异常,警惕的目光,亦逐渐化为了狐疑……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六章 再见,再往 “受伤了?” 楚牧目光微凝,目光瞬间定格于徐远胸膛处,法袍可见破损裂痕,亦清晰可见渗出的血痕。 楚牧正打量之际,尚且狐疑的徐远,本来的狐疑之色却在这一刹那尽皆散去,紧接着,楚牧所在之方位,一股汹涌的灵气波动轰然迸发! 灵气若潮水,席卷而过! 纵使楚牧隐匿身形,可此刻,他终究是事实存在于这一片竹林之中,如浪潮般的灵气波动,虽难对他造成威胁,却也清晰将他的存在显露而出。 见此情形,徐远神色骤变,连忙躬身一拜:“不知是何方前辈驾临,晚辈瀚海盟客卿徐远……” 话还未说完,徐远便只感觉一股劲风于身前炸响,他下意识警惕,可未待他有丝毫反应,便只感觉周身精气神恍若彻底凝固。 难动用丝毫的同时,伴随着一只手掌搭在他肩膀之上,一股恐怖的气息便肆无忌惮的探入他躯体之中,于他胸膛创伤之处流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那一股恐怖的受制于人之感,亦随之消散。 徐远大惊失色,可当看清来人面貌之时,却也是如释重负,喜色难掩。 “牧哥!” 楚牧问:“这伤势,什么情况?” 闻此言,徐远愣了愣,连连摆手:“没啥事,小问题,过些天就好了……” “是嘛?” 楚牧目光微凝,看向徐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矛盾,与人斗法……” 徐远解释着。 随即,他便立马转移着话题:“牧哥你这次到瀚海,是因为那天宫遗迹嘛?” 见此,楚牧皱了皱眉,最终也没再追问。 “只是一些琐事,处理完就会离开瀚海。” 楚牧落座石亭,随手端起酒壶,满上两杯灵酒,抬酒示意,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你这边如何?” 酒杯放下,楚牧话锋突转。 “还能如何,不就是家族基业这点事嘛!” 徐远长吐一口气,似也有几分唏嘘:“不瞒牧哥你,当年也只想给咱家留一份基业,也没想太多以后怎么样……” “这基业一立下,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好在这些年瀚海修仙界,也没啥大乱子,外海那边,暂时也牵扯不到这里来……” 说到这,徐远突然问道:“对了,牧哥,先前外海动乱,外面都在传,说是你失踪了,后面又传你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我先前通过真解阁联系你,也一直没有下文……” 楚牧摇了摇头,这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徐远那创伤之处,心头也有了几分明悟。 “牧哥?” 见楚牧出神,徐远试探性询问。 “已经无恙了。” “外面的传言,哪里能信!” 楚牧笑了笑,端起酒杯,两人推杯交盏,一番寒暄,或忆往昔,或畅谈以后。 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徐远在说,楚牧默默听着。 这瀚海修仙界,这苍林徐家…… 虽只是小小一筑基家族,但显然,也是徐远的一生心血所在,血脉传承所在。 当初一同踏入修仙界的两人,无疑已是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楚牧依旧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有仙道那更高峰,而徐远,立下了一份家族基业,曾经的少年,如今已为一族之老祖,后代子嗣,都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 至今日,他尚且还清楚记得,当年从那南山小镇而出,纵使他有灵辉伴身,也不免有几分彷徨。 毕竟,异域他乡,初来乍到,他还只是稍稍熟悉一些,却揭开了一个他都难以想象的仙道世界,而那一个仙道世界,于那时的他而言,全然不见丝毫美好,唯有人命如草芥的残酷。 被迫离开,又是一处陌生之地…… 酒不醉人,人自醉。 也不知何时,这石亭之中,便只剩下徐远一人自饮自酌。 本在他对面端坐的楚牧,已是不见踪迹,唯剩下一枚储物符凭空悬浮,淡淡灵光闪烁。 夜色正好,竹林荡漾。 晚风拂过,醉意似又更浓郁了几分…… 海天一线,幽暗无边,那一艘灰白非洲再现于天穹,于云间穿梭。 楚牧立于船首,注视着越来越远的苍林群岛,眸中的几分复杂,似也愈发浓郁。 他似乎……也并非孑然一身。 事关他的一切,必然将直接影响到与他相关联之人。 如那一座真传宫,那真解阁,这苍林徐家…… 他稍有异动,这些与他相关联之人,必然就会受到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真解阁,真传宫或许还好一些,再怎么变,他也终究是长生真传,这个身份尚在,那在长生宗的秩序体系之中,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 而苍林徐家,显然就有所不同了…… 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幽幽一叹,转身回到船舱。 海图之上,既定的目的地已非是无边无际的海域,而是再度跨越大楚,至那遥远的西南之地。 虽是路途波折,但终究,也能多几分保险。 这茫茫海域,虽非长生宗之地,但却为与长生宗敌对之地。 那就更别说,玄蛇一族,可是与蛟龙之族勾结到了一起。 而当年,在那霸州城,他可是将陈家给彻底得罪! 严格而言,瀚海陈家失去瀚海之名,被掀翻了数万载的霸权,被迫依附于蛟龙陈家苟延残喘,他楚牧,才是罪魁祸首。 毕竟,当年瀚海陈家在霸州城布下的那惊天谋划,若没有他捣乱,一旦功成,几乎就是将祸乱瀚海修仙界的各方势力首脑一网打尽! 若真到了那一步,纵使是长生宗,估计也只能干看着,毕竟,在明面上,长生宗与瀚海陈家,可并没有撕破脸皮,再者,长生宗在西南,在东北,可都是大动干戈,也不可能再于南疆动兵,三线作战! 在这茫茫瀚海,他的存在,一旦被察觉,这般深仇雪恨,他的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 而在西南,异域他乡,各国纷争的祸端之地,才是避免被关注的最佳闭关之所……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七章 无尽漠海 西昌国。 其地处西南之地的边缘之地,若再往西而去,便非是雨林密布,生机勃勃的群山沟壑,而是一无边无际的漠海绵延。 这一方漠海,在这西南边缘之地,也有诸多称呼。 如死亡之海,蝎尾之海……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但流传最广的一个称呼,便是无尽漠海! 其名无尽,却也非是空穴来风。 相传纵使是元婴大能,亦难窥得其尽头所在,自古至今,也有许多元婴大能为此而尝试,但也无一例外,皆失败而归。 究其原因,倒也并不是元婴大能真的无法窥得这无尽漠海的尽头,而是因为此方漠海的形成,与远古那一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浩劫息息相关。 相传在远古之时,这无尽漠海,尚且也如现如今的西南之地,乃是山清水秀,生机勃勃。 只不过,沙尾蝎浩劫的出现,便将这一切生机泯灭,彻底毁于一旦,便有了这无垠漠海的出现。 后来浩劫虽已平息,但这一方无垠漠海,却也自此存在了下来。 那无边无际的死寂气息,亦深深烙印于这一方漠海之中。 或许是因那浩劫大恐怖的残留,又或许是因为这无边无际的死寂,自此之后,这无尽漠海诞生的生灵,往往也都是极尽的嗜血暴虐,没有任何灵智可言。 而那笼罩漠海的死寂气息,又极其不适合修仙者长期生存,如此这般,慢慢也就化为了一方修仙者的禁地绝域。 相传在这无尽漠海的中心之处,更有自远古浩劫时代衍化而出的恐怖存在,入其中者,必死无疑。 元婴大能纵使横行无忌,但在这等无边无际的绝域之中,显然也会是顾忌重重。 时隔多年,那一艘自苍林群岛而出的灰白飞舟,亦出现在了这西昌国之边缘。 一条交界线,可谓是泾渭分明。 一侧是群山沟壑,生机勃勃,而另一侧,则是一片死寂,沙海绵延。 寻常的沙漠,必然是黄沙漫天,无尽绵延。 而这一方无尽漠海,则是黑褐色的细沙绵延,放眼望去,就好似一侧是烈日寒暄,朗朗晴空,而另一侧,则是暗无天日,黑云压顶。 这一方无尽漠海,自然就是楚牧此行的目的地所在。 在修仙界绝大部分地域,那绵延数千里的异象,显然都难以做到不为人知。 毕竟,结婴异象虽只有数千里范围,但其引起的灵气波动,可不仅仅只有数千里,在连锁效应的影响之下,数万里,数十万里,甚至是数以百万里,都不难察觉。 在长生宗的天机一脉,就有一名为天机塔的宝物,可以监测方圆千万里范围之内的异常灵气波动,并且可以判断出灵气波动的性质。 他当年炼制的那一枚测灵盘,其中原理,也正是在于此。 而此方无尽漠海,有着这天然的漠海死寂气息干扰,这无时无刻不在暴动的灵气波动,外界想要窥得其中的异象,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就算勉强窥得,这一方无尽漠海,也是最完美的屏障。 飞舟之上,楚牧眺望着这一方无尽漠海,那暗无天日的沙海翻涌,若浪潮般绵延不绝席卷而来的灵气暴动,也尽皆纳入感知之中。 他稍稍沉吟,也未过多犹豫,心神微动,悬停于山脉边缘的灰白飞舟,便缓缓没入了这无垠漠海的之中。 褐沙漫天,天日晦暗,入其中,密密麻麻的敲击声落在飞舟之上,每一粒细沙,都似乎具备着某种玄妙的腐蚀之力,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飞舟阵禁若雨点涟漪般荡漾,本是平稳飞行的灰白飞舟,在这暴动的灵气波动以及那死寂气息席卷的细沙搅动下,竟也有些不稳起来。 “沙尾蝎母………” 注视着这暗无天日的沙海席卷,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几乎也是不由自主的涌现而出。 沙尾蝎母也好,天衍圣兽也罢,于这修仙界而言,无疑早就是传说,甚至是被岁月尘封的传说。 而于他而言,这一切,显然非是传说。 而是亲身经历,烙印灵魂深处的体会。 眼前这一切,这残留的死寂,与他那亲身之经历,无疑是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死寂无边,暗无天日…… 无数载岁月过去,竟也未曾将此地消磨。 可想而知,若是当年那一场浩劫未曾平息,如今的修仙界…… 或许,也就没有修仙界可言了…… 而如今在那瀚海,天衍痕迹再现……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重重思绪压下,他袖袍一震,一股强烈的灵气波动于飞舟内部骤然迸发。 本是被沙海席卷,摇摇欲坠的这一艘飞舟,似是得到了充足的力量支撑,短短瞬间,便转危为安,平稳朝着漠海深处而去。 越深入漠海,残存的光亮便越来越微弱,仅仅不过入漠海千里左右,狂沙呼啸卷动之间,便已是如墨汁一般粘稠的黑暗。 不时也可闻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兽吼声,楚牧倒也运气不错,虽闻兽吼,但入漠海千里,也还未曾遇到过这漠海之中生存的妖兽。 在这已是无尽黑暗的漠海中,也难察觉丝毫昼夜之分,一艘破空飞舟,亦是稳稳飞行于此方漠海之中。 千里,两千里,三千里……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当飞舟深入漠海万里之处时,才堪堪停止前行,悬浮于这若海啸般翻涌的沙海天穹之间。 在这无尽狂沙的席卷之下,飞舟已是摇摇欲坠,原本光滑的灰白船体,也早已是坑坑洼洼,在船身之上,甚至都已被腐蚀出了数个狰狞的坑洞,似乎随时都将彻底的支离破碎。 悬停不过数个呼吸,这一艘破烂的破空飞舟,就好似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支撑般,轰然崩塌。 无边的狂沙席卷,只是刹那间,破碎跌落的飞舟残骸,便于这片漠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踏空而立,周身火焰缭绕,任狂沙漫天,死寂如潮水般涌动,也只在火焰的最外围掀起丝缕的荡漾……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八章 风雷两仪! 他环视四方,最终也未再选择深入漠海。 据他的了解来看,或许是因为当年那恐怖存在的残留之因,这一方漠海,越是深入,这被死寂气息侵蚀无数载卷起的死气狂沙,其腐蚀侵染便愈是恐怖,生存其中的妖兽,自然也只会愈发强横。 虽说于他而言,或许再深入数万里,甚至是数十万里,这种腐蚀侵染,也不会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但他至此地,可并不是单纯为了深入此地寻找机缘,而是要在此地闭关潜修! 至少数十载的潜修,他显然也不可能时刻分心来对抗这种侵蚀,去防备可能出现的漠海妖兽。 这个距离,也恰恰契合他的需求。 外在的力量并非太强,也不会对他铺设的大阵造成什么影响。 万里的范围,虽说不可能完全遮掩他结婴的异象,但这时刻都在狂暴的漠海,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将异象遮掩,也能最大范畴的将所产生的灵气波动屏蔽。 毕竟,这一方无尽漠海,本就是一灵气暴动之地,这其中的灵气波动,可是时刻不停都在迸发。 楚牧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如同千篇一律一般,映入眼帘之景,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漠海,在这席卷的狂沙风暴之中,沙漠也并没有太大起伏变化。 稍稍思索,他周身缭绕之真火骤盛,周身之外席卷而来的狂沙崩裂,身形骤降,火光熊熊,就若一坠落的陨石,落于沙漠之上。 楚牧抬手掐诀,一道道术法随着一道道有别于这死寂气息的术法灵光没入沙漠之中,他周身数百丈,本是由无数细沙形成的沙漠,在这一道道术法灵光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固化为褐黑色泽的一方方石块。 随时间流逝,方圆数千米之沙漠,表面之上,已非是随风席卷的漠海,在术法的作用下,已是化为一体之石质地面。 楚牧悬空而立,以指作刀,随指尖流转,褐黑色泽的石体之上,一道道玄妙纹路就好似具备生命一般,肉眼可见的衍变延伸,就如一篇玄妙莫测的经文,刻录于石体之上。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楚牧指尖缭绕的些许灵光才缓缓消散,而此刻,狂沙席卷,落于这褐黑色泽的地面之上,也仅仅只泛起一点点流光闪烁。 楚牧袖袍一卷,先前数年时间准备的布阵器具尽皆悬于身前,各色灵光涌现。 纵使未成大阵,还仅仅只是布阵器具,其若隐若现溢散而出的一道道气息交织,竟也在这狂沙漫天之中,形成一道屏障,将这漠海暴动的种种力量,尽皆隔绝在外。 楚牧稍稍思量,身前闪烁的各色灵光便相继牵引而动,就好似一极其复杂的拼图一般,每一枚布阵器具,皆是在相对应的位置悬浮流转。 各色灵光在这狂沙漫天之中闪烁,就好似晦暗夜空之中若隐若现的繁星点点,但每一点光芒之间,也明显有着某种未知且玄妙的联系。 楚牧漫步其中,行云流畅般的牵引着这一道又一道玄妙联系,晦暗天穹之间,那一抹又一抹的光芒,就若流星坠落一般,随他的牵引布置,相继坠落而下,落入这茫茫漠海之间。 日升日落,转眼便是数十天时间悄然而逝。 当这晦暗天穹,最后一抹流光坠落,冥冥之中,这一片漠海天地,就似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力量彻底圆满。 方圆数百里那似无休无止翻涌的漠海狂沙,在这一刹那,似都是被按下了定格键。 足足数个呼吸的时间,似才解除这恐怖的定格,漠海翻涌,狂沙依旧。 但这一片被石化的漠海,却似脱离了这无尽漠海一般,任狂沙浪潮翻涌,在抵达这一片石化漠海时,就悄无声息的泯灭。 那源于死寂的诡异侵蚀之效,也好似不存在一般,难对这石化漠海造成丝毫影响。 楚牧从天而降,狂沙席卷尚且难侵蚀丝毫的石化地面,于他坠落之间,却好似不存在一般,转眼间,便没入石化沙漠,消失在了这一片无尽漠海之中。 当楚牧再度脚踏实地,则已是别有洞天,在这一方固化的石质漠海地底约莫百米之处,一处洞府早在将此方沙漠石化之时,就已经随之成形。 相比先前开辟的诸多简陋洞府,此处他需要闭关数十上百载的洞府,则就完善得多。 丹坊,器房,闭关静室…… 洞府的基本功能,此处洞府皆是一应俱全。 当然,这些,都只是随手便可开辟的存在,最最重要的,也莫过于护卫这座洞府的那一座大阵。 大阵之名为风雷两仪阵,位列四阶下品,源于他从长生宗藏经阁所得,乃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远古大阵。 大阵以风雷之力为核心,两仪衍化,也恰恰符合他此行闭关所需。 毕竟,这无尽漠海,这无时无刻不在爆发的狂沙漫天,风之力,自然是不缺。 所缺的,只有雷之力,而此阵的两仪衍化,又可暂时弥补雷之力的缺乏,维持大阵的运转。 而一旦他结婴功成,必然就会迎来天雷之劫,到那时,漫天雷云,雷之力补充,风雷结合,两仪衍化,此阵便彻底步入完全体形态。 以漠海狂沙,结合天雷之劫,行两仪衍化,便化为风雷两仪大阵! 纵有元婴大能窥视,以此阵之威能,也足以抵抗,足以让他安然度过结婴劫难。 当然,此阵最为重要的核心,也非是其风雷结合的威能,而是在于两仪衍化。 所谓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两仪,四象,八卦…… 一旦风雷结合,形成两仪之势,增幅风雷威能的同时,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玄妙衍化之下,必然也可进一步将结婴所产生的一切异象,气息遮掩。 据他的估测,哪怕结婴的异象会被外人所窥得,他自身的存在,在这般遮掩下,也绝对难以被外界所察觉。 就算有人想要强行窥视,要么,就强行打破这风雷两仪之阵,要么就破解两仪之衍化。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可最最关键的是,此风雷之阵的关键,可是在于天劫! 天劫落下之时,又有何人敢干预其中? 要知道,天地至公! 天劫落下,是专属于历劫者的劫难与造化! 若有外人干预,那干预之人就会被视为干扰天劫者。 必然会被天劫针对,到那时,就是完全纯粹的劫难,而非造化了。 自古至今,这几乎也早已是一条不容丝毫逾越的铁律。 逾越者,纵使是元婴大修士,亦必死无疑…… ……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上品灵宝 石门闭合,禁制铭文一闪而逝,整间闭关静室,便已彻底与世隔绝。 楚牧立于石洞之中,心念微动,于指尖储物戒指出,便是一道又一道的灵光飞射而出,落于洞中石桌之上。 眨眼间,本是空无一物的石桌之上,便已被诸多物品堆积得满满当当。 无一例外,皆是他已准备妥当的修行资源,为此番结婴之用。 有辅助修行的丹药,器物,亦有辅助结婴的灵物,而最为显眼,也莫过于那一朵被重重封禁的冰霜蓝莲……即乾蓝冰焰,以及一翠绿色泽的蒲团圆座。 乾蓝冰焰之珍稀,自然不言而喻。 此番闭关结婴,此冰焰亦为核心之重。 如若不然,纵使结婴之路畅通无阻,时间跨度,估计也得拉长数倍之多。 他寿岁虽有余,但终究也所剩不多。 得保留几分余地,以防止意外发生。 而这一蒲团,则是得自那王家老祖的一生珍藏。 乃是一极其特殊的远古法宝。 当然,严格而言,这件蒲团,也非是法宝,而是属于灵宝范畴。 所谓灵宝,则就是宝物的更高称谓。 在修仙界,凡仙道灵物,往往都有下,中,上,极品,四个品阶。 而在这四个小品阶之上,亦有大品阶,只不过,因仙道体系的不同,在修仙界不同的区域,亦有不同的称呼。 如在瀚海修仙界,西南修仙界,不管是修行境界,亦或者宝物,也基本都是以一阶,二阶,三阶……这类简单明了的称呼, 修行境界是如此,宝物灵物品阶划分,也是如此。 而在大楚这类传统的仙道体系之中,称谓则就细分清晰许多。 如修行境界的一阶,则是练气境。 如宝物的一阶,则是被称之为法器。 即下品法器,中品法器,上品法器,极品法器。 二阶则是灵器,下品灵器,中品灵器…… 三阶则就是法宝。 如下品法宝,中品法宝,上品法宝,极品法宝。 只不过,至法宝这一个层次品阶,则多了本命与非本命之划分。 本命法宝,则是性命寄托,与寄托者息息相关,宝物存,则人存,宝物毁,则人亡,同样,人成长,宝物亦随之成长。 而寻常法宝,则就如法器灵器一般,不具备性命寄托的特殊性,却也具备着法宝的威能,修士入三阶之后,若未炼制本命法宝,往往也都会以此类法宝替代,作为护道攻伐手段。 而宝物的四阶,则被称之为灵宝,其划分,亦为下,中,上,极品四阶。 与三阶的法宝一样,四阶的灵宝,同样也有本命非本命之划分。 而更高层次的五阶宝物,据长生宗藏经阁的记载来看,则往往都将其称之为古宝。 而所谓古宝,字如其意,也就是从古时流传至今的宝物。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一个称呼,究其缘由,也很是简单。 如今的修仙界,能够炼制五阶宝物的灵材灵物,也早已是传说中的传说,在这方修仙界,还存在与否,恐怕都是一個未知之数。 至于能够炼制五阶宝物的炼器师…… 这修仙界,元婴大修士都寥寥无几,那就更别说,专注于炼器一道的元婴大修士了。 而且,要越阶炼制宝物,所需要的炼器水准,可不是一般的严苛,至少在大楚修仙界,楚牧还没有听说过有此等存在。 如此种种,自然便铸就了五阶宝物的稀有以及特殊。 如今流传修仙界的五阶宝物,也基本皆是源于远古那一个辉煌时代。 故而,五阶宝物,便有了古宝这个称谓。 而这个古宝称谓,也非是单单指法宝一类,如五阶符篆,则被称之为古符,五阶阵法,则被称之为古阵…… 凡五阶,皆名为“古”! 而五阶之下,在现如今修仙界能够炼制的,便有着各自的称谓。 而这件蒲团,则为上品灵宝,从远古传承而来,若严格划分的话,其实也属古宝一类。 毕竟,就如流传至今的诸多远古功法,丹方,器方一般,凡远古之时的存在,往往都耗费极尽豪横,非是如今修仙界恨不得一分灵材作三分效用这般扣扣搜搜。 这件修士打坐修行之用的蒲团,亦是如此。 以他为炼器师的眼光来看,若给他来炼制此蒲团,这份豪横的灵材耗费,他甚至可炼制出两个蒲团,而其玄妙,估摸着也仅仅比这古蒲团弱上一两分而已。 远古的炼制之法豪横堆砌,也铸就了此蒲团几乎达到极致的玄妙。 而这份极致玄妙,更是极其稀有罕见可以作用于神魂心灵的玄妙,且还可以提纯灵气,作用于修行。 端坐于此蒲团上修行,几乎就等于刀意护神,尘垢不染,外魔难侵。 而其提纯灵气之效,更可省去修行之时吐纳天地灵气的繁琐炼化过程,精纯灵气直接化为法力,省去的时间精力,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算是真传宫中那一座大型的灵气转化提纯祭坛,其对灵气的提纯之效,都顶多只有此蒲团的十之二三左右。 以此玄妙之效,其品阶纵使只为上品灵宝,但其价值,其珍稀程度,无疑是许多极品灵宝,都难以比拟的。 蒲团早已被他炼化,随他神识微动,此翠绿色泽的蒲团便悬空而起,落在他身后地面。 他盘膝落座,蒲团之玄妙若春雨润无声般侵染周身,肉躯,法力,神魂,皆在其玄妙笼罩之下。 他神识刚刚散开些许,便只感觉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于蒲团处升涌而出,将他周身笼罩。 而在这一股精纯灵气之外,则是截然不同的爆裂灵气,无边死寂的漠海,时刻不停的死寂浪潮,卷起的各属性灵气暴动,与这一股精纯灵气对比,几乎是天地之差的对比。 一个是精纯至极,甚至都无需他去繁琐炼化,便可纳入丹田,炼化为法力。 而这漠海灵气,则是几乎难以为修仙者利用的暴烈,纵使以他的修为,想要利用这般暴烈灵气,也是艰难至极……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章 金丹圆满 岁月悠悠,转眼间便是春秋数载悄然而逝。 只不过,在这昼夜不分,日月不显的死寂漠海,却也难察时间的流逝。 一方固化石台,就若一坐落于漠海的一方巨型石碑,铭文印刻,灵光流转,纵使狂沙漫天,死寂如潮,亦难掩其玄妙。 若有人能窥得漠海地底,必然可察觉,这一方巨型石碑,赫然深入了漠海地底近千米,其四四方方,每一面,皆是烙印各种肉眼可见的玄妙铭文。 而这每一个铭文,皆是深入石碑内部,交织纵横间,狂暴的风属性力量涌动,对抗着外界席卷的狂沙漫天,死寂如潮,可其力量本质却又极尽内敛,未曾溢散于外界丝毫。 在石碑的中心位置,便是那一方洞府的所在之地。 若是不知情者,初至此,恐怕还会以为此地封印镇压着某种恐怖存在。 这一刻,那一方与世隔绝的闭关静室之中,似有某种天地玄妙一闪而逝,本是若流水般平静的灵气,瞬间翻涌。 盘膝而坐的身影,瞬间便好似一深不见底的漩涡,海量经灵宝蒲团提纯的灵气,尽皆朝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奔涌而去。 随着时间流逝,本是平静的法袍鼓涌而起,周身上下,伴随着点点火星闪烁,丝缕的赤红火焰涌现,真火本是赤红灼灼,可也逐渐多了点点淡蓝,火焰之中,竟也染了几分冰霜。 到最终,随着对灵气的鲸吞缓缓结束,环绕楚牧周身的灼灼真火,那若鲜血一般显目的色泽,亦多了几分深蓝的妖艳之感。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周身真火内敛,静室中的恐怖波动,随之平息的同时,他缓缓抬手,一股恐怖的炙热骤然于掌心涌现。 真火未现,这掌心所在的空间便泛起了丝缕涟漪,似难抵挡真火威能一般。 下一刹那,冥冥之中,也能听到一声沉闷轰鸣,掌心之间,一朵莲状的火焰悬浮而出。 内焰赤红,近乎妖艳的血色,恐怖的炙热,尽皆源于此。 外焰淡蓝,随花瓣闪烁,火焰最外围的一圈淡蓝,赫然也涌现了丝缕的冰霜寒意。 此刻的冰与火,明显处在了一个极其玄妙的平衡之中,但这种平衡,也明显并不牢固, 或者说,相较于他蜕变多次的大日真火,这被他强行炼化的乾蓝冰焰,终究不在一个层次。 冰焰的冰属性性质,随时间流逝,终究会被大日真火的核心之火所吞噬。 到那时,乾蓝冰焰,就会如那青莲地心火一般,彻彻底底的与他的这一朵大日真火融为一体,只剩下其玄妙留存,证明着其存在的痕迹。 “金丹……圆满……” 楚牧轻喃,下一刹那,袖袍一卷,这一朵显化而出的大日真火,便化作点点火星消散。 他眼眸微闭,神识流转,感知周身。 大日真火吞噬乾蓝冰焰,自然又再一次的迎来的蜕变。 哪怕只是初步融合,未曾彻底的融为一体,其威能,俨然也已经达到了金丹修为的极限。 而这个极限,也非是大日真火威能的极限,而是他修为的极限。 毕竟,经乾蓝冰焰的能量反哺,多年闭关,他的修为也仅仅只突破至金丹圆满。 真火虽再度蜕变,但他本身的修为,就若一道牢不可破枷锁,限制着真火的威能。 一旦他修为突破,结婴成功,这再度蜕变的真火,便会彻底融合乾蓝冰焰玄妙,威能玄妙,也必然再上一层楼! 而他自身修为,炼化一枚乾蓝冰焰,借其能量反哺,也几乎是顺畅无阻的踏入了金丹圆满。 随着修为踏入金丹圆满,丹田之中,那一颗仙胎金丹,也已大变模样。 金丹乃精气神初步融合的产物,本是圆润无瑕,浑然天成,而此时的金丹,通体却遍布了斑驳的一道道印痕,乍一看,就好似即将支离破碎一般,可若细窥之,便可察觉,这每一道裂痕,都似浑然天成。 金丹凝仙胎,破丹,即可成婴。 若是正常而言,步入金丹圆满之后,必然需要寻求破丹之法。 这每一道印痕,皆是破丹结婴的一道关卡。 待印痕遍布金丹,彻底破丹,结婴在即,破丹这一关卡,才算是真正结束。 庆幸的是,先前的造化,将他直接堆砌到了伪四阶的境界,虽未成功结婴,但已是畅通无阻。 故而,他踏入金丹圆满之境后,这一颗仙胎金丹,便顺理成章的开始了破丹这一步。 这一步,更是无比之顺畅。 就如妖兽破壳而出一般,这一個过程,几乎堪称天堑之艰难,常人可能需要数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都难跨越的破丹过程,于他而言,几乎只是短短数天时间,便顺利至极的完成了破丹这一个过程。 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已是近在咫尺的结婴界限! 就好似,他只需心念一动,已是孕育成熟的仙胎,便会彻底于这枚金丹之中破壳而出,凝结元婴! 只不过,事实虽如此,但也难免有几分错觉。 破壳是天堑之艰难,破壳而出,同样也不简单。 毕竟,金丹,可不单单只是壳。 其本身,亦为天地之造化。 所谓仙胎金丹,便是如此。 仙胎孕育时,金丹乃是最完美的孕育之地,仙胎破壳而出,那金丹这个壳,便是仙胎稳固的最完美养料,没有之一! 这个过程,若不完美的话。 那就是道途有缺的致命缺陷! 心神流转,楚牧缓缓压下心头杂念,一抹灵辉加持自准备结婴时,便时刻不停的加持于心神,避免外物干扰。 此刻,纵使以他的神魂强度,也不免有几分疲惫。 若在往日,那必然就是散去灵辉加持,调息数天,恢复疲惫的心神,可此刻,楚牧却也未曾散去灵辉加持,而是服下一枚他特意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三阶养神丹,恢复心神的疲惫。 一抹灵辉加持依旧维持,楚牧心神流转,杂念全无,心无旁骛的稳固着已是抵达四阶界限的磅礴修为……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一章 伏蛟镇海,分水! 瀚海。 苍林岛。 经苍林徐家数百载经营,苍林岛本就已显盛况,而在近来数年,随着苍林徐家的老祖结丹成功,广邀瀚海同道于金丹盛典,这苍林岛,俨然也更多了几分盛况。 在金丹盛典之上,更是风云汇聚,瀚海盟遣使前来道贺,长生宗亦遣使而来,两方霸主齐聚,更是将苍林徐家之底蕴昭显得淋漓尽致。 原本因底蕴不足,而有几分空中楼阁的苍林徐家,自此亦彻底稳固了根基,稳稳立于这苍林群岛,为名副其实的一方霸主。 只不过,福兮祸兮,入三阶之境,便标志着彻底迈入修仙界的顶层,尤其是以家族血脉立下基业,坐镇一方,那瀚海修仙界的任何异动,都必然难以独善其身。 就如那外海风起云涌,在以往,苍林徐家不过区区一筑基家族,又有那一尊长生真传留下的情面照拂,自然是可独善其身。 而随着徐远迈入三阶之境,于情于理,显然再也避不开外海那风起云涌。 故而,仅仅在徐远结丹后第二年,在瀚海盟的一道征召令征召之下,便不得不领着族中子弟,抵达了外海那一处联盟驻地。 在这外海,那天宫遗迹入口之处,曾经的荒芜已是荡然无存,一座以元婴伟力铸就的巨岛坐落于海域之中,数不尽的巍峨建筑耸立于巨岛之上,各方势力尽皆汇聚于此,归属于外海这一个脆弱的人族联盟统辖。 于人族联盟而言,对天宫遗迹的探索自然是重中之重,与玄蛇一族编织的数个妖族势力联盟的对抗,自然是其次,纵使偶有对抗,其局势往往也都在控制之中。 但这种可控,无疑是相较于那顶端的元婴大能而言,是相对而言的可控。 于元婴之下,那自然就是兵对兵,将对将的血腥厮杀,是每时每刻的生死威胁,谈不上任何可控而言。 于徐远而言,虽因几分情面之因,少了几分危险,但显然,该履行的职责,也必不可少。 毕竟,这一个人族联盟,可是汇聚了天南地北的各方势力,长生宗,瀚海盟,正道盟,还有那西南诸国…… 寻常的元婴大能,在这一个庞大联盟之中,都谈不上太多话语权,那就更别说,楚牧这尊金丹真传的情面了。 庆幸的是,在徐远抵达这处营地之后,对天宫遗迹的又一次探索,已是落下的帷幕。 按往年的惯例,天宫遗迹隐匿到再现的这段时间,这外海的纷争,也相应会陷入沉寂。 毕竟,纷争的核心,还是在于天宫遗迹。 天宫遗迹都已经隐匿了,不管是于这脆弱的人族联盟而言,还是于以玄蛇一族为首的数大妖族,显然也没必要再做无谓的争锋。 徐远至此驻地,也不过是年许时间的争锋,这外海的风起云涌,便缓缓归于平静,剩下的,也就只有日复一日的对峙。 直到天宫遗迹的下一次开启,便会掀起再一次的风起云涌。 凌晨之际,海域晦暗。 天穹之间,一艘深灰色泽的战舟于云间穿梭,飞舟明显属于战争器械一类,完全没有寻常飞舟的修长美感,反倒有一股浓浓的暴力之美。 整艘飞舟,就若一堡垒般悬于天穹,通体虽圆润,周长不过数十丈,但那一尊又一尊造型粗犷的各类灵能武器,就若巨兽的狰狞爪牙般显露在外,一道道各色流光于堡垒之上流转,不时显露的气息,更是让人止不住的心悸。 在这一堪称暴力美学结合的浮空堡垒四周,更有六艘体积小上一圈的浮空堡垒,呈六角悬浮于主飞舟各方,于这片海域缓缓前行着。 飞舟名为伏蛟,乃是人族联盟于天宫遗迹探索而出的战争器械,经数位炼器大师,傀儡大师逆向剖析,便得出这位列三阶上品的战争器械图纸配方。 因此伏蛟飞舟极其契合海域环境,更是可多艘伏蛟飞舟联合作战,故而,经人族联盟决议,便将此伏蛟飞舟定为联盟制式飞舟,以此为核心,更是演变出了伏蛟镇海,伏蛟分水,两种战争堡垒。 伏蛟分水型,则是简化版本,为二阶上品,按联盟法度,则是由一位筑基修士率领一队练气境修士操纵。 而伏蛟镇海,便是最初的原型版本,位列三阶上品,通常则由一名三阶修士坐镇,一队筑基修士为辅。 而伏蛟飞舟每每出动,通常则是一六配比。 即……以一艘伏蛟镇海飞舟,以一位金丹真人坐镇,六艘伏蛟分水飞舟为辅,无论是巡守,还是作战,皆是如此。 如此组合之下,可化整为零,剿杀落单妖兽,亦可结阵合力,甚至可短暂抗衡四阶大妖,无论是御敌自保,亦或者配合联盟元婴大能袭杀四阶大妖,皆可为之。 故而,每一队伏蛟飞舟,坐镇的金丹修士,其修为,往往也都是在金丹后期,甚至是圆满的层次。 而在这一对伏蛟飞舟,却也有几分例外。 或许是出于照拂之因,自受正道盟征召,至此联盟驻地履职后,不过年许时间的厮杀,立下几分功勋后,徐远便被赋予巡守之职,率领一队伏蛟飞舟,负责人族营地正南方向的巡守戒备。 风波早已平息,所谓的巡守,自然也谈不上危险可言。 数年时间,往往也都只是剿杀一些灵智不高,闯入此片海域的落单妖兽。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而今日,却也多了几分不同,多了几分大动干戈的肃杀! 早在深夜,源于人族联盟的一道命令,便将这片海域数载的平静彻底打破。 缘由为何,尚且不清楚。 但原本的巡守的体系,却也完全打破。 此刻,若在更高的天穹俯瞰,必然可可清楚窥得,那巍峨耸立的联盟驻地以南,在联盟的调遣下,数不尽的遁光身影,一艘艘狰狞的战争堡垒,驻守于联盟驻地的绝大部分力量,皆以联盟驻地为中心,呈扇形扩散,朝着更深的海域搜索而去……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二章 文明与野蛮 飞舟船舱,一副光幕投影悬浮已久,其中数幅画像闪烁,每一副画像,皆为一妖兽模样,也皆是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会穿过虚实的界限,从这画像之中而出。 每一尊妖兽的修为气息,在这投影画像之上,也皆是无比清晰。 船舱中,众修士各司其职,唯有徐远一人尚且闲暇几分,打量着这几幅画像,徐远也明显有着疑惑不解。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联盟此番大动干戈,显然就是为了这三尊妖兽。 按联盟命令来看,是命令各部朝深海方向大举出动,搜寻这三尊妖兽的下落。 命令中更是极其苛刻,凡联盟所属修士,一旦发现这三尊妖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三尊妖兽保护,凡阳奉阴违,或有懈怠者,抽魂炼魄,立斩不赦!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道命令,也非联盟内部某一方的命令,而是整个联盟的意志,一道法旨,各方元婴大能尽皆署名。 他虽至这所谓的联盟不久,但对联盟内部的争斗,自然也早有耳闻。 毕竟,所谓联盟,囊括了天南地北的各方势力,其中更不乏至如今也尚且敌对的存在,如西南诸国的内斗不休,如长生宗与正道盟的争锋,那云澜前线,虽是名为休战,但至今,可依旧还在对峙状态…… 如此的联盟,想要达成号令统一,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顶多也就是名义上的联盟,其内在,也一直是泾渭分明。 就如他统率的这支飞舟舰队,虽名义上属于联盟守备,但实则,却也是属于正道盟,飞舟所有修士,也皆是源于正道盟,亦或者他这般被正道盟征调的修士。 平日里他所执号令,也非是联盟号令,而是源于正道盟的命令。 而此次这般联盟号令统一,皆为一事,据他所知,似乎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三尊妖兽,到底有何特殊?” 徐远暗自猜测,但似乎也难窥得真实所在。 三尊妖兽,皆为三阶妖兽,也无一例外,皆为玄蛇一族。 而且,似乎都是玄蛇一族的核心妖兽,皆……已开灵智! “叛变?或者……掌握了某个天大的秘密?” 徐远若有所思,目光透过船窗,看向联盟驻地所在的方向。 人族联盟的成型,其根本缘由,可就是在于玄蛇一族为首的数大妖族咄咄逼人,是在于这一方天宫遗迹! 而据他所知,玄蛇一族察觉此天宫遗迹的时间,可比长生宗还要早得多! 哪怕不论那难辨真假所谓远古沙尾蝎母的存在,玄蛇一族早早就探索了这座天宫遗迹,必然也掌握了其他势力所不知晓的隐秘! 那此次…… 徐远猛的看向天穹,只见数抹遁光于天穹一闪而逝,刹那间的气息溢散,几乎也震荡着这方海域天穹,亦清晰证明着这几位惊天动地的修为。 “要出大事了!” 徐远暗自心惊,不管是源于何等缘由,单单就这般大动干戈来看,这三尊玄蛇,必然极其不寻常。 为了这三尊妖兽,貌合神离的联盟罕见号令一统,大动干戈,不难想象,那以玄蛇一族为首的数大妖族,又会是何等的大阵仗。 如此针尖对麦芒…… 稍有不慎,那就是局势彻底失控,大战……一触即发! 徐远忧心忡忡,原本因结丹成功,位列三阶的喜悦,也是荡然无存。 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经历了大楚内乱,又历经了瀚海修仙界的动乱,自然无比清楚,在这修仙界,局势一旦失控,在双方皆有准备的情况下,不管未来的胜负是如何,但在战事之初,必然是泼天的血腥迸发。 当年的荆门前线,尚存的云澜前线,那至今依旧为瀚海重地的镇妖群岛…… 每一地,都曾有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数厮杀! 人命如草芥,或许都难以形容那般血腥的残酷! 忧心忡忡,可此刻,徐远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队队飞舟浩浩荡荡的朝着更远处的海域驶去,就好似一股奔涌不休的浪潮,身在这其中,那就只能被这一股浪潮裹挟,随波逐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也似乎是在印证徐远的忧心忡忡,仅仅第三天时间,这墨黑若渊的深海,海浪滔天。 浩瀚海域中,迸发的汹涌灵气波动,就好似一道道警报,在各艘飞舟的灵能探测器之上剧烈闪烁,每一处标识而出的海域,皆意味着规模或大或小的战事已经迸发。 若是以往在驻地周边海域巡守,出现此等标识,无非就是按惯例的剿杀而已。 可在这深海,在这大动干戈之下,这标识而出的一处处海域,就好似星星之火…… 短短片刻,星火……便已燎原! 此刻,若从天穹俯瞰,也可稍稍窥得其中的冰山一角。 只见海域天穹间,是一尊尊巍峨如山的妖兽气势汹汹而来,每一击落下,皆是撼动着天地,破碎着空间。 而在这一尊尊妖兽身周,则是一道道踏空而立,同样撼动天地空间的元婴大能! 而在这双方大能之后,于联盟驻地方向,自然就是大举出动而来的联盟大军,数不胜数的伏蛟战舰,每一艘战舰,都是一或大或小的战争堡垒,更有一队队修士,战傀,呈各种征伐阵型,浩浩荡荡而来。 深海方向,同样也是大动干戈,天空,海面,海底…… 无数妖兽,就若一铺天盖地而来的海啸,朝着联盟驻地方向而来。 惊天的碰撞,已是近在咫尺! 当两军碰撞,就好似野蛮与文明的交锋! 于联盟一方,是秩序体系下的统筹,以一艘艘战争堡垒为核心,化作一个个互为辅助的阵型,修仙文明的各种技艺巅峰造物,尽皆迸发着恐怖威能,抵抗着兽潮的冲击, 于妖兽一方,那就是极尽混乱! 无数被刻意刺激至癫狂的妖兽,皆是悍不畏死的前赴后继,纵使前方为绝域,为深渊,也不见有丝毫迟疑! 短短数個呼吸间,在无尽的血腥迸发之下,海域天穹,赫然也沾染了几分血色……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三章 死寂,压抑! 一场大战,极其突兀的爆发,却也未见缓和,足足持续了近春秋半载,才堪堪结束。 只不过,这个结束,却也非是字面意义上的结束。 而是双方似乎都有些力竭的暂且休战。 半载鏖战,那本墨黑若渊的幽深海域,已是粘稠若浆,刺眼的血红翻涌,数不尽的残肢断臂于海面飘荡,若深入海水之中查看,必然也不难察觉,这海面之上的血腥,也只是冰山一角。 在这起伏绵延的海底沟壑之中,数不尽的残躯早已是堆积如山,铺满了这一片海域的海底,更有甚者,甚至凸出于海面,形成了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尸岛! 天穹之间,也早已难窥天日,厚厚的一层血色云雾,已是将天穹彻底遮掩,烈日灼灼,亦难穿透丝毫。 海域死寂,唯有一些残余失控的低阶妖兽尚且还穿梭于这尸山血海之中,妖兽灵智虽低劣,但终究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存在。 虽是血腥遍布天地,皆是上等血食,但在这趋利避害的本能之下,还是争先涌后的逃离此地,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血浪。 在这一片血色天地的两段,或许是暂时达成了某种默契,人,妖,双方,皆退却近千里。 这一方血色天地,就若一道分界线,深深的烙印于这瀚海海域之上。 相比来时的气势汹汹,此刻退却的双方,却也尽显凋零。 铺天盖地的兽潮,已是荡然无存,遮天蔽日的飞舟舰队,同样也已近乎凋零,残存的飞舟战舰,也大都残缺,血色斑驳。 残阳落下,在这血色侵染的边缘地带,终是可见几分日光。 幸存的双方,凡有灵智者,或许也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显然,这种庆幸,也并不多。 毕竟,当下的局势,怎么看,都只是暴风雨再度降临前的平静。 双方也皆未有罢战的意向,短暂的平静之下,皆在疯狂补充着半载大战的损耗。 徐远尚未来得及休整一二,又一道征召令,便再度落在了他的手中。 命令很简单,征调苍林徐家八百名修士,填补战损空缺,自命令下达起,所征调之修士,必须在三十天之内至联盟报道,如有拖延,举族尽诛! 命令依旧是源于联盟,也依旧是有各方大能的署名。 也依旧是……不容违逆,毋庸置疑。 徐远紧紧握着这一封征召令,但也仅仅片刻,紧握的手掌,便不得不缓缓松开。 似是如释重负,但那无可奈何之意,却也无比清晰。 他回头看去,此行随他奉命而来的三百位家族子弟,经此一战,幸存者不过四十余人。 随行而来的家族三位筑基子弟,更是尽皆陨落。 再征调八百子弟,八位筑基…… 接下来…… 徐远看向不远处悬空而立的一座巍峨殿宇,殿宇恢宏,其名长生仙殿,乃是长生宗主之仙家府邸,临时显化,亦为联盟众元婴大能议事之地。 在以往,此仙殿的存在,或许也只代表着长生宗对这个脆弱联盟浮于表面的掌控权,可经此一战,这接连两道号令一统的联盟命令…… 似乎,也可窥得长生宗逐渐真正主导这个联盟的事实。 只不过,眼下,徐远所关心的,也非是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而是在于那搅动这番风云的那三尊妖兽。 他记得清清楚楚,先前大战爆发之初,就见到了那三尊妖兽其中之一的一尊玄蛇,被长生宗主所擒,然后便没入了这座长生仙殿。 据他耳闻的消息来看,在大战开始的第十天,又有一尊玄蛇,被带入了这座仙殿之中。 当时,为了保护那尊玄蛇,瀚海盟一位元婴大能,甚至都差点就陨落在四阶大妖手中,若非长生宗主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是在劫难逃。 可问题是,这突如其来的大战,其关键,显然就是在于那三尊妖兽。 如今有两尊玄蛇妖兽已落入联盟掌控,玄蛇一族……会善罢甘休? 大战再起,按这般惨烈程度,他数百年时间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份基业,又还能剩下几分? “尔等都……” 徐远缓缓出声,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这一道命令之上,可不仅仅只是征召,还有限制! 无联盟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这种限制,徐远倒也不陌生。 毕竟,他先前在大楚之时,也曾有所经历。 大战惨烈,十不存一,若是放任幸存者离去,一番宣扬之下,人人皆惧之,人心惶恐,必生祸端。 除非局势缓解,进入僵持阶段,不然的话,这种限制,亦是必然。 未曾想到的是,这种无奈,竟是如此突然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苍林徐家,可不仅仅只是一份基业传承…… 每一位家族子弟,皆是他的血脉延伸,皆是源于他…… “先休整,不要擅自离开……” 徐远再出声,言语间,几分无可奈何之意,俨然愈发浓郁。 众人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徐远幽幽一叹,一步迈出,血滴洒落,身形闪烁间,已是消失在这一片血色涌荡的海域。 残阳若血,大战初休,残酷的血腥味就若一层能穿透虚实的阴霾,近乎沉重的压在了残存的所有修士心头。 压抑,死寂……血腥! 而此刻,在那悬于天穹的巍峨仙殿之中,那死寂的压抑,似也不妨多让。 大殿之中,众元婴大能端坐其中,数枚磨盘大小的天痕晶石坐落殿中,源于天痕晶石的数道巨型光幕悬浮,影像画面与其中闪烁。 画面,声音,乃至其中显现的每一丝一毫灵气波动,神魂气息,皆通过这数枚天痕晶石体现得清清楚楚。 影像画面的声音噪杂,却也打不破殿中那如山压顶般的压抑。 众元婴大能,也无一例外,皆是面色凝重,甚至是阴沉。 一道道目光,也尽皆定格于那数道起源于天痕晶石的巨型光幕之上。 随画面影像流转显现,殿中的死寂压抑,俨然也愈发浓郁,甚至是让人止不住的心悸……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四章 凭空出现的人 外海一战,就似平地一声惊雷,于那浩瀚海域而起,便朝着天南地北席卷而去。 冰雪之地,西南诸国,大楚修仙界,瀚海修仙界…… 无一例外,皆是随之而动。 一切的一切,皆是让无数人摸不着头脑,但在这泼天大势裹挟之下,天南地北的无数修士,也没有丝毫的选择余地。 一纸征召令,天南地北的无数修士,皆朝着那遥远的海域而去,也皆踏上了一条命运未知的不归路。 这一次,这在古时被称之为“天南”的浩瀚地域,自古分裂动乱起,似也第一次勉强形成合力。 各方势力,也都暂且放下了往日的纷争,如西南诸国修士,皆借助长生宗,瀚海盟,亦或者正道盟的传送体系,快速中转,开赴瀚海。 这一次,甚至连那万余载以来,与大楚修仙界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连关联都没有太多的星罗草原,竟都派出了修士,在长生宗的安排下,赶赴外海,与各方势力一同会盟于长生仙殿。 外海的妖族势力,同样也是大动干戈,玄蛇一族,蛟龙一族……乃至诸多附属于各大妖族的族群,也尽皆汇聚…… 这一片本该不起眼的贫瘠海域,俨然已成为一个搅动整个天南修仙界的风暴漩涡。 而当整个修仙界的关注,已然尽皆汇聚于那外海的风暴漩涡之时,在那截然相反的遥远之地,那一方无穷无尽的死寂漠海之中,于楚牧而言,则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与世隔绝之下,外界的一切,他自然也一无所知。 当然,眼下的他,显然也不可能在意外界那风云变幻。 时隔数年,已至金丹圆满,成婴界限的修为,已是彻底稳固。 那冥冥之中的界限,在他的心头,就如一盏指路明灯般,无比之清晰,距离,亦无比之近,就好似伸手便可触摸,近在咫尺! 至此时,本该奋勇向前,破开着轻而易举的界限,迈入结婴之境,成就一方大能,可他却突然结束了这场闭关。 那深藏于石碑中心的洞府,随着一方石门的洞开,内敛的阵禁之力,亦突现一道间隙。 而楚牧再现之时,则已是出现于这方漠海,立在了这方巨型石碑之上。 漠海死寂依旧,也依旧是狂沙漫天,暗无天日。 楚牧随意择一地落座,环望四周,本该是养精蓄锐,再一鼓作气破丹结婴之际,那一抹时时刻刻都在消耗心神的灵辉之意,却也迟迟未曾散去。 他指尖微动,数枚玉简悬于身前,玉简皆为天痕晶石铸就,其中所记录的,也皆是与结婴相关的信息。 有结婴的经历记载,亦有结婴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也有源于那王家老祖编纂的结婴详解。 数枚玉简,其中记载的每一个文字,他也都早就了熟于心。 破丹结婴,第一关在于破丹,即破开孕育仙胎的这個壳。 第二关在于结婴,即破壳而出,元婴诞生。 第三关,则是在于心魔,是对于修士心灵的考验,心境若有缺,必难度此劫,这一劫难过,那初生之元婴必然受创,纵勉强结婴,也难面对后续的劫难。 故而,心魔之劫,亦是最危险之劫难,稍有不慎,必然就是生死道消之局。 第四关,则是在于天劫。 天降雷劫,劫难,造化。 成功度过,那就是成就元婴伟力,寿岁数千载,立于世间顶端。 若未能成功度过,运气好一点,或许就是元婴受创,道途有缺,从此仙途断绝。 若运气差上一些,生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 而诸如人劫此类的存在,则往往带着几分玄而又玄意味。 可能会有劫难阻道,也可能顺利无阻,这一切,也并没有定数。 尽管数枚玉简记载之内容早已了熟于心,但此刻,楚牧还是再度翻阅这数枚玉简,试图寻找几分心安的依据。 结婴劫难,最重者莫过于心魔之劫。 而这一点,于他而言,无疑是极其诡异。 先前稀里糊涂的踏入伪四阶,又是那诡异至极的心魔劫。 他重走前世一生,父母,兄弟…… 一切皆是毫无波澜,更谈不上劫难,便诡异的结束。 所以,那场幻境,究竟是不是心魔劫? 若是的话,他此行结婴,是不是就没有了心魔劫? 若不是的话,那场幻境的意义何在? 重重思绪流转,楚牧已然思绪纷飞,他回忆着自己这一生的仙道修行。 从初来乍到,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矿山,再至那山村诡异,揭开了一个神秘且残酷的大世界…… 从小镇逃出,至那荆门之地潜修,再至玉皇谷,正式踏入这一个强者为尊的仙道世界…… 练气,筑基,金丹…… 大楚,瀚海,西南,东北…… 长生宗,正道盟,陈家,瀚海盟,妖族…… 无数的画面,就若一道又一道的光幕影响,于他脑海之中闪烁,将他多年的仙道修行,尽皆再度呈现而出。 流转闪烁的画面,一直到这一方死寂漠海,到他现如今端坐之地,记忆与现实的交织,才堪堪消散。 至此,思绪再变,这一次,他所梳理的,则是他的前世之经历,那天灾之祸葬送了一切幸福,父亲领着年幼的两兄弟,背井离乡,到了那遥远的南方之地。 父亲哀莫大于心死,两兄弟亦为他唯一的寄托所在,可天不逢人愿,尚幼的年岁,父亲便因一场事故离开了人世。 自此,两兄弟相依为命,于世间蹉跎。 直到又一场事故的降临,他便穿越至这一方仙道世界,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 记忆至此,楚牧突兀一怔,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识海中,定格的记忆画面,飞速流转,只是刹那间,便定格于他穿越之初的记忆画面之上。 画面中,穿越而来的他,也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好似无牵无挂一般,很快便接受了穿越的这个现实,很快便着手融入这个新世界,接受这新世界陌生的一切。 记忆画面飞速流转,再一次的,将他至此世的一切经历重现而出。 从世俗,到修仙界,从玉皇谷,到瀚海,从瀚海,到东北,再至长生宗,至西南…… 他也一直是无牵无挂,未曾有丝毫对前世的留恋牵挂。 一直到遭遇那王家老祖,妖魔之躯,将其击杀,夺其血珠,经历那诡异心魔劫,踏入伪四阶,至此时…… 一直对前世无牵无挂的他,似乎……多了一份牵挂,对那前世与他相依为命兄弟的牵挂! 可为何…… 刚穿越而来的他,不见有丝毫牵挂留恋? 从尚幼的年岁便是两兄弟相依为命,此等感情,突然两世隔绝,当时的他,为何没有丝毫牵挂思念? 那时的他,初来乍到,也并没有被这悠悠岁月,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影响心性,为何会如此之坦然?甚至是……漠然? 他翻遍记忆,也见不到当时的他,有因前世而其的太多情绪波动…… 再者,当时的他,都已经如此漠然,可为何,时隔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他的心性道德不说完全泯灭,也可以说是近乎于无。 什么正与邪,什么道德准则,几乎也都已经极低极低,只要符合他的利益,那就谈不上任何道德可言,也不存在任何的负罪之感。 可就是如此的心性道德,时隔了那么多年,却因一场闭关,一场幻境,本是无牵无挂的他,却突然多了对前世的牵挂,思念…… 哪怕至此时,这份牵挂,思念,尚且还清楚烙印在他心底。 灵辉加持之下,记忆画面一遍又一遍的于脑海之中闪烁,一次又一次的确认着这般在平日里,根本难以察觉的异常。 毕竟,他前世幼时就与兄弟相依为命,幼时的感情,多载的相依为命,有几分牵挂,显然是再正常不过。 谁又能想到,这几分根深蒂固的牵挂,竟然非是从始至终,而是……凭空出现? 恐怕也没有任何能想到,一份根深蒂固的情感,不仅仅不是从始至终,甚至还是凭空出现的无根之源。 就连他刚才梳理自身记忆,都是下意识的忽略,若非一抹灵辉加持,思维智慧迸发,敏锐察觉到了些许痕迹,他这个情感的载体者,恐怕也难以察觉到这其中异常。 若他未察觉到这份异常……… 也就意味着,这份凭空出现的情感,会一直铭刻于他心头,牵挂着他前世那兄弟…… 不对不对…… 至此,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这一份情感为凭空出现,无根之源,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份情感若牵挂的根源,他前世的那个兄弟,也是凭空出现?也是无根之源?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在那天宫遗迹,他堕入无尽轮回,其中衍化的那一方虚幻世界,方方面面,皆是起源于他前世生活的那一个世界。 可当时的他,堕入了那一方世界,似乎,也并未去寻他的这份牵挂……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五章 恐怖的猜测 “不存在的人……” 楚牧双眼微眯,心中的惊骇也好,表情神态的变化也罢,在这一刹那,尽皆压制,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深藏心底,亦未显露丝毫。 事情至此,那一切显然已很是清晰。 自那枚血珠迸发,他稀里糊涂的踏入伪四阶,又经那方诡异的心魔幻境后。 他心中便凭空多出了一份牵挂,牵挂着一个本来应该不存在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不该存在的人,乃是源于那颗血珠。 而那颗血珠,又是源于那诡异妖魔化的王家老祖。 而那王家老祖…… 他源于…… “长生宗!” “天机一脉!” 楚牧眸光微闪,当年那王家秘境之中的诡异,可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结所在。 一位夺舍之后堕为金丹修为的存在,竟然能在两位元婴大能,而且还是元婴中期的大能手中逃出生天! 最最诡异的是,竟然还能将元婴大能手中的圣灵蛊拿到手…… 一切的一切,皆堪称是天荒夜谈! 但若是这两者的关系,非是他以为的敌对,那这一切的天荒夜谈,显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问题是,这一切,为何会与他扯上关系? 是因为他将那王家老祖宰了,所以被牵连? 还是说,从始至终,他就是被算计的目标? 可若是如此的话,王家老祖的藏身之地,可是在西南万山国,而当时的他,可还在彩云郡。 他至万山国,也是临时起意之事,未曾告知任何人,甚至,他出发时,还特意将真传令屏蔽,一直到他抵达翡翠湖,不愿浪费时间,这才与长生宗在翡翠湖的情报机构接触。 再者,当时的情况,显然更为复杂。 翡翠部族联合数位西南三阶修士,谋算王家余孽,而那王家老祖,当时可是处在了蜕变过程中。 这一切,他若未参与其中,仅仅凭着翡翠部那几位修士,纵使能打断王家老祖的蜕变,必然也难逃陨落下场。 到时候,王家老祖再休养一段时间,彻底完成妖魔化,亦是必然。 这一切的一切,若真是算计他的话,显然也有太多太多的巧合难以把控。 “不对……” 这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心神微动,汇聚于识海之间。 牵丝之蛊若天地脉络遍布识海,圣灵之魂融于牵丝大网,蕴魂之间,那属于圣灵蛊的生机造化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俨然也愈发浓郁。 甚至,眼下的牵丝蛊,都不一定能够将其称之为牵丝蛊。 两者融合之下,似乎也将蜕变成另一未知的蛊虫。 “牵丝蛊……” 楚牧深吸一口气,思绪流转,而这一次,他的梳理,俨然延伸得更远。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源于那天宫遗迹。 若没有那天宫遗迹,那一次在外海,他也不至于被真魔所堵住,遭遇那般重创。 创伤难愈,蹉跎多年,才得牵丝蛊方,这才有了西南之行,才有了这一切一切的巧合…… 若是深究,似乎可将这缘由归于天宫遗迹,亦可归于这牵丝蛊…… 至于那尊真魔,自身都是瓮中之鳖,显然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如此算计于他。 “天衍圣兽,宴明,天机,王家老祖……” 数個词眼人名于脑海中流转,楚牧神色愈发平静。 从这一切的一切来看,是有未知存在算计于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毕竟,这一切的经历,都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以他的谨慎,更有许多时候,完全与世隔绝,不为人知。 想要如此精准的算计于他,就得如他布局那一朵相似之花一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在掌控,方能万无一失的算计布局。 可以他的修为,又有灵辉加持,刀意之敏锐感知,想要这般监控于他,纵使是元婴大修士,几乎也不可能做到。 可问题是…… 这不存在的人,这凭空出现的情感牵挂,皆是源于他的前世! 这修仙界,他得罪的人不少,有深仇雪恨的,也不在少数,想复仇,想算计于他的,显然也不可能少。 可知晓他前世……能算计到他前世的,还能不被他察觉的监控于他,而且还有这个动机者…… 天荒夜谈! 楚牧如释重负,这些条件组合在一起,可能性,无疑已是等于零。 单单就他的前世,这个他最深的隐秘,这修仙界,谁又能知道…… 思绪至此,楚牧瞳孔骤缩。 这一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尽管再三克制情绪神态变化,眼眸中,似也可见难言的沉重一闪而逝。 当这一切条件组合在一起,似乎……还真有契合者…… 当年在那虚幻世界,他历劫之初,那天衍圣兽可就曾亲自降临,言及他的前世,那席卷世界的血月,可也皆是源于那天衍圣兽的布局,目的就是让他彻底沉沦于前世,从而达到他利用他那超脱于世界秩序的前世烙印。 只是…… 天衍圣兽,不应该被镇压在了那方天宫遗迹嘛? “分神?” “残念?”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思绪迸发,无数的念头疯狂涌现。 一条若隐若现的脉络,似也涌现于他的心头。 假设玄蛇一族真的与天衍圣兽有染!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天衍圣兽,有某种方法,可以规避天宫遗迹的镇压,使得其影响到玄蛇一族。 如若不然,被镇压在天宫遗迹中的天衍圣兽,又如何能够影响到那自远古传承至今,为一方庞然大物的玄蛇一族? 若是如此的话,不管是分神,还是其他玄妙,也就都意味着,天衍圣兽,已是可以干预到这一方修仙大世界。 他几分没错的话,外海那所谓的妖族联盟,可不仅仅只有玄蛇一族,只是说,是以玄蛇一族为首。 尤其是蛟龙一族,与玄蛇一族的仇恨自古至今,无数载的厮杀仇恨,恐怕是倾尽瀚海之水都难洗清。 可随着天宫遗迹的显露,两者竟诡异的联合在一起,甚至还有其他大妖一族也诡异的与其联合…… 这其中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得到皆是。 但若是有天衍圣兽的力量在其中作祟的话,那这一切,似乎也并不难解释了。 毕竟,那远古之时的沙尾蝎浩劫,也就是如此的套路。 潜伏,积蓄力量,侵蚀各族,然后……掀起了滔天浩劫! 他当年经历的那虚幻世界,显然也可窥得天衍圣兽的力量本质。 天之衍化,化蛇?化蛟?化魔? 有何区别? 假设这一切为真实,那也就是说,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也已经被那天之衍化侵蚀? 若是长生宗已被侵蚀,那这天南修仙界虽大,又有何方势力可以避免? 瀚海无垠,那无数大妖族群,又有几个可以幸免? 楚牧咽了咽口水,这一个恐怖猜测涌现,他心头的惊骇,几乎已是难以抑制。 “应该……没这么恐怖……” 很快,楚牧又将这个恐怖的猜测否决。 毕竟,天衍圣兽尚且被天宫遗迹镇压,显然是毋庸置疑之事。 虽不知晓其如何影响到外界,但其能动用的力量,必然有限。 要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天南地北,都被侵蚀的话,外海也不至于演变成那对峙僵持的局面。 以玄蛇一族的妖族联盟,也不至于只有数个族群,瀚海修仙界周边几个深海妖兽族群,也不至于还在观望,甚至坐视玄蛇一族被以长生宗为首的人族联盟打压。 就算这一切皆为真实,最大的可能,或许还是在于小范围的侵蚀。 玄蛇一族,蛟龙一族,这些妖兽族群,或许被侵蚀得比较严重,如长生宗,瀚海盟这种,应该还处在见不得光的范围内…… “还见不得光……” 楚牧眸光闪烁,一抹心神流转,再度汇聚于躯体之内。 于他而言,与那天衍圣兽可能存在的牵扯联系,也并不多。 最最可能的,也莫过于当年在那天宫遗迹中经历的无尽轮回,但后来经那原初宝库,以那天宫宝库的严苛秩序,以及囚笼的性质来看,天衍圣兽,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后手,可能性应该并不大。 再者,也就唯有这一次的猜测了。 牵丝蛊,圣灵蛊,还有那诡异血珠,共同构筑成了他的伪四阶修为,引出心魔劫,在他的心灵世界,留下一道深深烙印,带来了一道虚无缥缈的牵挂,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一个个猜测于脑海中闪烁,最终却是归于这一抹早已加持于心神的灵辉。 先前他就有所顾忌猜疑,故而,自启程至这一方漠海,他便已灵辉加持,一直笼罩于心神。 纵使心神疲惫,也只是以丹药恢复缓解,至今,那一抹灵辉加持,也未曾散去。 以天衍圣兽的伟力,干预他的心智,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这一抹灵辉加持…… 祂,能越过灵辉加持,干预他的心神嘛? 楚牧暗自思索,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在那虚幻世界,那血月侵蚀,可也难侵蚀他的心智,难遮掩他的真灵。 那尊天衍圣兽,应该也并未察觉他的这一抹灵辉……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六章 结婴 (上) “所以,是灵辉护住了心智?” 楚牧若有所思。 一场幻境,便凭空而现了一道情感牵挂,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若真是天衍之布局,那必然不会留下这个凭空而现的漏洞存在。 毕竟,都能直接瞒过他的感知,于他的记忆情感中,硬生生的插入一个本不存在的人,篡改他的记忆,让这凭空出现变为顺理成章的情感延伸,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事实却是,那一道情感乃无根之源,只镶嵌在了他那幻境之后的经历上,未曾篡改他先前的记忆,故而才让他察觉到了异常所在。 虽说纵使是如此异常,他也是借助灵辉加持才勉强察觉,但显然,这并非万无一失。 有漏洞,那就有被察觉的可能。 这个破绽,不应该出现! 楚牧回忆着那一场诡异心魔劫的经历,从一开始,便是灵辉加持,至结束,亦为灵辉加持。 他在那幻境中,亦真灵不昧,心智未失。 而之后,因有所猜疑顾忌,也因他的习惯,但凡稍重之事,往往都是一抹灵辉加持,从始至终。 这一次闭关修行,更是从出发时,至现如今,就是一抹灵辉加持…… 神识再度定格于识海,落于那圣灵牵丝蛊之上。 此刻,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几分猜测涌现心头。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敛思绪,未再纠结,或者说,他纠结下去,也并没有太大意义。 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当境界,力量,差距大到一定程度,那就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若真是如他所想,幕后的源头,乃是那天衍圣兽,那他,也没有任何解决之法。 在那远古纪元,仙道最为昌盛的时代,那一尊天衍圣兽,都能轻而易举的覆灭修仙界。 那就更别说,如今这可以算是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那般伟力,哪怕只是分毫,也必然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无法认知的伟力,他又谈何反抗?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毕竟,当年在那虚幻世界,那天衍圣兽亲临,已是将其来意道明。 眼下再篡改他的前世,烙印着一道情感,制造了一個本不存在的人,似乎也契合着祂先前道明的来意。 数枚养神丹药服下,楚牧缓缓调整着自身状态。 肉躯,法力,神魂,心灵,皆恢复至最佳状态。 那冥冥之中的结婴关卡,赫然也前所未有之清晰。 至此,楚牧未在于这石碑之外逗留,起身之际,一步踏出,只见一道残影留存,整个人,便重归那一座洞府之中。 一回到洞府,楚牧就将洞府的这一座风雷大阵彻底开启,神识流转,检查一番,确认没有留下纰漏,楚牧才飘飘然的进入了静室中。 随后石门无声息的落下,门上风雷闪闪,浮现了一层凝厚的阵禁铭文。 楚牧稍稍犹豫,随袖袍一卷,在这洞府之中,又铺设了一层最为简单的隔断禁制。 阵法一道,愈复杂,便意味着其玄妙越盛,威能愈强。 而最简单的,则被称之为禁制。 所谓禁制,只是单个阵禁铭文之效, 随手可布下,也无需阵盘阵旗之类的依托物存在,最简单,也谈不上什么威能可言,可轻易破之。 但这种禁制,因其极其简单的本质,强行破之极其简单,但要悄无声息的强行破之,亦或者透过禁制窥视其中,无疑极难极难。 毕竟,复杂的阵法,因其组成的阵禁铭文众多,虽是更复杂,更玄妙,但自然也就意味着,对阵法一道有极强认知者,自然可通过其复杂体量,寻得脉络,破绽,悄无声息的破开阵法,亦或者窥视其中内在。 而这最为简单的禁制,虽是脆弱,但因其极简本质,又无外物依托,全为修士的神识法力勾勒而成,也就意味着禁制本身根本没有破绽,也更谈不上复杂可言,强行破开随手可为之。 但要悄无声息的强行破开,窥得其内在,则就有两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其一,则是禁制的极简性质。 其二,则是在于禁制本身的组成乃是源于修士的神识与法力,触动禁制,就意味着直接与修士本身的神识法力接触。 如此这般,自然也就注定了,想要悄无声息的破开禁制,窥视禁制内在,几乎是难于登天。 哪怕是现如今他自身的阵道水平,也绝非易事。 故而,这类极简的禁制,无疑已超出了其本身效用,大都是在修仙界,亦极为常见且普遍。 但又因其全为修仙者的神魂法力勾勒而成的本质,也就注定了,一旦失去神魂亦或者法力的支撑,就会随之消散。 若以其他外物为支撑构筑此类极简禁制,那就不仅失去了极简的性质,还失去了其因修士神魂法力构筑的极强预警性。 在修仙界,尤其是重地巡守,以及两方作战时的巡逻警戒,往往都有大量修士巡守于内外的根本缘由,其实也就是在于此类极简禁制的特殊预警性。 而他的这一道禁制,作用自然也是在于此。 有风雷大阵扼守闭关之地,外部的威胁,他已无需顾虑。 真正需要他顾虑的,是在于内! 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楚牧平静如水,眼眸缓缓闭合,心思空明,外物难扰,对这一道禁制的感知,在灵辉加持之下,俨然已是无比之清晰。 若单纯只是极简禁制,或许也还有破解的可能,但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本就由神识法力构筑的极简禁制,更是彻彻底底的微毫毕现,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是无比之清晰。 再度确认无异常后,心中杂念便彻底沉寂,冥冥之中,那触手可及的四阶界限,赫然也无比之清晰。 楚牧细细的感知着这一道界限,每一丝一毫,皆是剖析得清清楚楚。 如此,足足近三月时间,对这一道界限的感知,才缓缓停滞。 楚牧调整心神,再度恢复至充盈巅峰,循着冥冥之中的脉络,心神若利刃,便悍然朝着那一道界限而去…… 破丹,结婴。 亦彻底拉开序幕……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七章 结婴 (下)4k 日夜的交替,季节的变换,在这一方死寂漠海,亦难寻丝毫痕迹的存在。 那一方巨型石碑耸立漠海,若浪潮般汹涌席卷而来的死寂狂沙,一次又一次的落在这石碑表面之上,却也难撼动石碑丝毫。 铭文密布,交错纵横,似一卷古经铭刻,亘古永存于这一方无尽漠海。 一天,两天,三天…… 一年,两年,三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不知何时,这一方无数载未有过变化的漠海,却极其突兀的多了几分异样。 只见漠海上空,那无尽的死寂狂沙之上,本该是灵气稀薄的环境,天地中绝大部分灵气,也必然被这漠海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的死寂狂沙所裹挟吞噬其中。 而此时此刻,在这烈阳之下,这一片漠海,灵气竟缓缓浓郁起来,就好似在这漠海上空,突然多了一灵气漩涡般,方圆数十里的灵气,皆是飞速朝这一片漠海汇聚而来。 而这汇聚而来的灵气,亦因灵气属性的不同,在这剧烈的汇聚碰撞下,赫然也呈现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就好似一巨型云团,却又成漩涡之势,从漠海高空,竟逐渐向着那遮天蔽日的漠海狂沙挤压而去。 一眼看去,就好似一遮天蔽日的龙卷漩涡,随着吸纳的灵气愈发磅礴,所形成的漩涡赫然也愈发庞大,被挤压的死寂风沙,范围也越来越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只局限于方圆数十里范围的灵气漩涡,在短短片刻,便是暴增倍余,每分每秒,甚至都在飞速扩散。 百里,两百里,三百里…… 千里,两千里,三千里…… 到最终,这一片死寂漠海,以石碑为中心,方圆数千里那无穷无尽的漠海狂沙,赫然已被这恐怖磅礴的灵气漩涡直接驱散。 数千里范围内,除了地面的漠海死寂犹存,那遮天蔽日的无尽狂沙,已是彻底被挤压得失去了暴动空间。 晦暗不存,时隔无数载,烈日在五彩斑斓的巨型云团映照下,第一次洒落于这数千里漠海之中。 五颜六色的灵气云彩绚烂,盘踞于天地之间,遮天蔽日,而在这遮天蔽日的边缘,那被挤压得失去暴动空间的漠海狂沙,则是一如既往的呼啸席卷,试图冲击这遮天蔽日的灵气云团。 但其每一次冲击,却都好似江河入海一般,狂沙裹挟的磅礴灵气,皆被这灵气云团吸纳一空,那卷起的死寂狂沙,则是如雨一般坠落,又被下一波席卷而来的狂沙所席卷,周而复始,似永不停歇。 如此磅礴的灵气波动,哪怕在这漠海之中,显然也谈不上什么隐蔽可言。 这绵延数千里的灵气云团,间接所影响的灵气环境,又何止千里万里。 这比邻漠海的西南诸国,但凡踏入仙道之修士,只要没有被隔绝灵气感知,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天地灵气环境的变化。 只不过,于绝大部分低阶修士而言,此等变化为何,显然也是一头雾水,难窥真实。 但显然,若见识稍广,也不难窥得这般异变的根源所在。 如此大范围的天地异象,纵使是元婴斗法,也难有其十一。 严格而言,在如今这仙道凋零的修仙界,此等绵延数千里范围的天地异象,也已经超出了人力之界限,超出了这一方修仙界的仙道伟力之界限。 异象,必然源于天地! 而天地之异象,纵数古今,亦屈指可数。 而结婴之天地异象,在这众异象之中,当排第一! 这一刻,但凡知道此异象真实者,则或惊或喜,更多的则是羡慕之余,嫉妒万分! 在千竹山主峰之上,高达数千丈的一座洞府内,一名白发老者盘膝而坐吐纳气息,面色苍白,不时还显露出不正常的红晕,衣裳破碎,血腥侵染,俨然一副重创未愈之态。 就在那漠海灵气波动泛起的刹那间,白发老者的白色长眉一抖,双目蓦然惊愕的睁开,露出了或惊或疑之态。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收了功法,马上化为一道白光飞遁出了洞府,片刻后,白发老者出现在了主峰的峰顶,立于一块高大巨石上。 他凝重眺望灵气波动传来的方向,天穹之间,万里无云,一切看似都无比平静。 但在神识感知之中,却完全不复这看似的平静,五彩斑斓的灵气若浪潮一般于天地间席卷,前赴后继的朝着那遥远的天际之间奔涌而去。 而那个方向,西南之地,又有何人不知晓? 无尽漠海,死寂之地! 白发注视无尽漠海所在方向,有些怔怔起来,脸上神色也明显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一道血红色光芒从天外飞遁而来,看方向正是冲白发老者洞府而来。 不过,在白发老者已站在了山顶时,血红光芒于空中掠过,立刻到了老者身前,光华一敛后,现出了一个同样面色苍白,伤势未愈的中年男子。 “竹道友!” 中年男子同样也看向漠海方向,神色凝重:“你也感应到了,无尽漠海,有人结婴!” “对,你我都历过此天地异象,的确是有人在无尽漠海边缘凝结元婴。” 白发老者头也没有回,眼睛微眯的出声,声音也明显可见几分凝重。 他话说完,停顿一会,又道:“结婴四关,破丹,结婴,心魔,天劫!” “三关过,天劫降,方起天地异象!” “眼下已起异象,看来已是到了最后一关,天雷之劫了!” “这可就奇怪了……”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本盟内修为至结丹圆满的虽有不少,但也皆有名有姓,但有结婴者,必然禀报盟内,严阵以待……” “周边诸国,凡不属本盟,又有结婴希望者,也皆在本盟重点监控之中……” “结婴三关,动辄耗费数十上百年,也不可能悄无声息……” 未待中年男子再猜测,白发男子果断道: “此人,应该非我西南人氏,必是外来修士,潜藏至此,欲借漠海之地利,掩藏结婴痕迹!” “竹道友,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看对方顺利结婴吗?”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我等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白发男子摇头道。 “为何?” 话刚出口,中年男子就似想到了什么,未再言语。 “我等,也只能干看着……” 白发男子勉强一笑,瞥了一眼中年男子身上的狰狞创伤,又感知了一下自身的创伤,嘴角的笑容,俨然更勉强了起来。 “如此的话,那我等就静观其变。” “此人潜藏至此,明显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乃是宗门家族修士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其若成功结婴,我等也可尝试拉拢一二。” “如今外海局势正值关键之时,本盟若能再添一大能,也能多几分力量……” “而且,此人若真是散修成婴,那其修行可比我等宗门部族修士要艰难得多!” “百炼方成钢,历经磨炼劫难者,神通伟力,攻伐手段,往往比宗门部族修士要强上几分,散修出生,又无牵无挂,无所顾忌……” “此言甚对,此等关键之时,切不可再生事端,此人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也不可为敌……” 言语至此,白发男子也不禁幽幽一叹,目光挪转,眺望那遥远东南方向,眉宇间似也可见几分忧虑。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希望吧,眼下这局势……风雨欲来啊!” 两人默然无言,皆是愁绪尽显。 片刻,两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两人相继看向那并不遥远的漠海方向, 老者眼中精芒一闪,喃喃自语。 “开始了!” 这时,在那一片漠海上空,本来席卷的死寂狂沙,已是彻底不见,若一漩涡的灵气云团,尚且还在疯狂吸纳着周边天地的灵气。 五彩斑斓的绚烂映照天穹,一望无际的五色霞光映照天地,纵使相隔甚远,天地赫然也沾染了几分五彩斑斓。 仅仅数息时间,这若漩涡状的灵气云团,便化作漏斗状,若龙卷旋风一般,朝着漠海那一方已是彻底显露而出的石碑倒灌而去。 蓦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炸响,石碑完好无损,但那倾泻而下的灵气,却是若天河倒灌一般,源源不断的没入石碑之中。 已经彻底裸露而出的这块石碑,就若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肆意且贪婪的吞噬着这倒灌而下的磅礴灵气。 与此同时,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赫然也从那石碑之中传出。 此刻,在漠海之外,已是遍布闻声赶来的诸多修士,有的误以为是天材地宝出世,有的则知晓内情,想更近距离的窥视结婴异象,妄想寻求几分感悟。 其中绝大部分,也皆是低阶修士,在周围群山之上,也有不少各国高阶修士悬空而立,注视此景,也尽皆满是羡艳。 而此刻,在这若隐若现的威压之下,附近离得较近的一些修士,瞬间便是脸色大变,笔直的背脊,瞬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稍稍弯了下来,脸上涨得通红,就好似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一般。 但好在,这一股威压的溢散,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灵气漏斗,还在疯狂的朝着那一方石碑倒灌着磅礴灵气。 那一方石碑,也似能纳无穷灵气,未见丝毫饱和迹象。 于知情者而言,这显然并不难理解。 天地之异象,就是为了所凝结的元婴而来,如此磅礴的天地造化,方能满足元婴诞生所需的能量。 吸纳灵气者,也非是这方石碑,而是石碑之中结婴的未知存在! 也不知何时,那倒灌的灵气漩涡,便突兀至极的消散,灵气云团尚存,五彩斑斓依旧绚烂刺眼。 那一方石碑,也不见丝毫异象。 整个天地间,似是骤然定格一般。 随即,那一方石碑之中,突然传来一阵仿若龙吟之音的嗡鸣声,直升九天云霄,天地随后为之色变! 下一刹那,一个高约百丈的人形光影,骤然出现在那灵气云团之下。 此光影就好似一远古巨人,立于灵气云团之下,脚踏巨石方碑,似能顶天立地! 其周身缭绕灼灼火光,龙影盘旋,双眸若大日,烈日炎炎。 巨人环视四方,其眸光若利刃森寒,此刻,纵使对视而去,也只觉得刺骨之森寒,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触怒这恐怖存在,更难窥得巨人面目为何,气息为何。 与此同时,那本一闪而逝的威压,亦再度涌现,而这一次,在这天地异象的作用下,威压弥漫万里,似镇压天地一般恐怖。 “噗通”之声接连响起,众多低阶修士全身一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半跪在地,无法起身分毫。 群山之上,一众修为高深些的修士,虽然勉强站稳住身形,但是双膝微微颤抖,额上青筋跳动,也明显一副勉强之极的样子。 好在,这一股恐怖威压,同时来的快,消失得也快。 仅仅数息时间,借天地异象弥漫万里的恐怖威压,便随之消散,众人再看去,只见那巨人已是抬头看向天穹,看向那遮天蔽日的五彩云团! 此刻,随众人目光汇聚,只见这如漩涡一般的五彩云团内在,突现风雨雷鸣之声,随时间流逝,这隆隆的风雨雷霆声,更是响彻天地,几近炸响的程度。 而那一团遮天蔽日的灵气云彩,原本五彩斑斓的光芒,在这隆隆的风雨雷鸣声作用下,随着道道电光若隐若现的浮现,也由五彩斑斓,化为了滚滚阴云! 绵延数千里,电闪雷鸣,似天地将倾,末日降临一般。 这一刻,哪怕是毫不知情者,似也是得天地启示,心头亦下意识的冒出了天劫二字! 群山之上,众高阶修士,更是难掩期待,死死的盯着这恢宏的天地雷劫。 寻常宗门部族大能结婴,往往都是严阵以待,戒严重重,莫说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就算是远距离的眺望,都是绝不允许之事! 此等造化近在眼前,又哪里能淡然……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八章 劫难,造化,异变 4k 轰隆隆! 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这一刻,那一闪而逝的恐怖威压,赫然也再度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所出现的威压,却也非是源于那火焰巨人,而是源于这遮天蔽日的滚滚雷云,乃是源于……煌煌天威! 此刻,那巍峨火焰巨人仰望天穹,若两轮大日般的眼眸注视着那翻涌的劫云。 此刻的楚牧,无疑已处在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 破丹方成婴。 所谓婴,实则就是精气神融合之后能量体。 只不过,这个能量体,因精气神融合之故,亦可将其视为修士的第二条性命。 在修仙界,通常也将元婴称之为法身,法身亦可脱离肉躯而神游天下,纵使肉躯崩毁,只要法身未受创,便可借法身重新凝聚肉躯,重塑精气神。 只不过,若以虚实为界限,初成之元婴,虽其已融合精气神,但其本身,却也尚且还只是一纯粹虚幻的存在。 换而言之,初成之元婴,还只是在于自身之伟力,未曾与天地相连。 某种程度而言,初成之元婴,或者说,未度过天劫之元婴,其本质,应该与他那伪四阶力量相近。 皆是具备了撼动天地,空间的伟力,但又未得天地伟力加持,力量的层次,还只局限于自身,未曾真正触及天地的层次。 故而,天劫,虽是劫难,显然也是难得的造化。 度过天劫,方得天地之造化,得天地伟力之加持! 方为真正意义的元婴大能! 而身处此等虚幻状态的楚牧,自然是极尽玄妙。 若虚若实,似神魂离体,又好似肉躯凝实,数百丈的元婴显化之法身,在这天劫之下,赫然愈显玄妙。 冥冥之中,他也已得天地启示,天劫淬元婴,方成法身。 天劫所考验的,便是元婴底蕴,是他多年仙道修行,一身精气神的积累! 这份积累,底蕴,若不够浑厚,达不到元婴由虚至实,由元婴至法身的转变,也就意味着,将无法承载天地伟力的加持,自然也就意味着,渡劫失败! 幸运者,或许还能保住性命,留一残婴,道途断绝,寿岁大减。 但这种幸运者,往往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绝大多数难度雷劫者,基本也皆陨落于雷劫之中,化为飞灰,重归于天地。 轰! 此刻,伴随着一道雷鸣炸响,酝酿已久漫天雷云,终是在无数人的注视下, 电光乍现,一道深紫色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落下! 天雷未曾彻底落下,伴随天雷而来的煌煌天威,便已是铺天盖地朝楚牧所化身的这一道元婴法身而来,周身火焰闪烁,龙影嘶鸣,似都有些难以抗拒这般煌煌天威! 楚牧下意识调动法力神识,可此刻,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法力,神识,也尽皆好似彻底凝固,难调动丝毫。 当刹那间的下意识惊疑过去后,楚牧也立马便重归于坦然。 相比结丹之时的天劫,元婴天劫,之所以在修仙界有生死之劫一说,究其根源,则是在于此劫,没有任何取巧之法,只能硬扛! 在修仙界,对这场劫难,也有着完美的解释。 仙道伟力,本就是在于自身,是伟力集于自身的唯我之道 凝结元婴,那伟力就是来源于元婴,在于修士自身。 而天地伟力,则是源于天地,本身是不属于修士的力量,也并不在伟力集于自身的仙道体系之中。 只不过,因这方修仙界天地质量之因,修士至元婴境,凭借自身伟力,亦可撼动天地。 故而,才能借此契机,掌控天地伟力。 故而,要想获得天地伟力加持,那就必须通过天地的考验。 也就是这只能以元婴法身硬抗,没有任何取巧可能的元婴天劫! 至于什么法宝,器物,神通,阵法之类的外物对抗天劫…… 天威压制之下,世界都若定格,法力神识完全禁锢,又谈何利用外物。 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的修为底蕴。 修为底蕴足够,那就是劫难,也是得天地伟力加持的泼天造化。 修为底蕴不够,那就是纯粹的劫难了。 瞬息间,那一道深紫天雷便轰然落下,恐怖的劫雷之力,如跗骨之蛆,从这一具法身头颅,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涌入法身各处,撕裂着这具虚幻之躯的每一寸地方。 劫雷密布法身,数百丈法身缭绕的火焰龙魂,在这一刹那,几乎也是肉眼可见的黯淡虚幻起来。 但也仅仅只是瞬间,已显黯淡虚幻的火焰龙魂,便骤然明亮,竟硬生生的将这一道落下的劫雷泯灭。 而于楚牧感知之中,也只感觉这降临的劫雷,就好似无数柄利刃,于这虚幻法身之中切割纵横。 法身虽虚幻,但其本质,乃是他自身精气神融合而成,其每一分感触,自然都无比之清晰,甚至比之寻常肉躯的痛楚,还要恐怖几分。 天雷之力的压制下,本就凝固的法力神识,更是彻底麻痹,就连基本的感知,也都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好在他的一身底蕴浑厚,本能的抗拒下,亦飞速对抗这于法身内肆掠的天雷之力。 一道劫雷镇压,未待他有丝毫空隙时间,身躯灵魂的剧痛尚存,又一道劫雷亦轰然落下。 “轰~” 数百丈法身瞬间虚幻,在这一刹那间,降临的深紫雷霆,甚至完全将火焰泯灭,通体雷霆环绕,龙魂节节断裂。 楚牧却似无丝毫察觉,不悲不喜之间,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神识笼罩于法身,强行控制几分力量,对抗着这于法身之内肆掠的雷霆。 “灵辉加持”之下,心无旁骛,微毫毕现! 在这雷霆的劫难造化作用下,法身原本若隐若现的虚幻,似也多了几分凝实之感。 轰! 轰!轰!轰! 一道接一道雷劫降下,在这只能硬抗,无法取巧的劫难作用下,一道道天雷硬生生的落在这一具法身之上,法身时而虚幻,时而凝实。 法身通体缭绕的火焰龙魂,那一抹锋锐刀意,亦也时而脆弱,时而显现,时而泯灭,又时而重现。 一直到第九道雷劫降下,雷云翻涌,降下的雷劫突兀停滞。 但紧接着,雷云突兀扩张,电闪雷鸣之间,随着又一声惊天轰鸣,深紫色的天雷,已是化为了墨黑,恐怖的天威几近让人窒息。 雷劫落下,这一次,巍峨屹立的数百丈法身,终是难再支撑,若土崩瓦解一般,炸裂成点点火光。 但好在,冥冥之中,却也好似有一核心牵引,仅仅刹那间,点点火光汇聚,便于这雷云之下,重新凝聚成数百丈之法身。 如此循环往复,又是九道雷劫! 九道雷劫终止,再度停滞,紧接着,雷云再度扩散,墨黑的劫雷,却是如当年金丹雷劫一般,化为了赤红色泽,对应这他火属性仙道修为。 一道赤红天雷落下,竟还卷起丝丝缕缕的赤红火焰。 轰! 赤红天雷落在这具法身,明明是火与火的对抗,本该是两者合二为一,烈火更盛,可此刻,这赤红天雷之火,却是横行霸道的于法身肆掠,侵蚀泯灭着法身缭绕的大日真火。 但同样诡异的是,当大日真火对抗这肆掠侵蚀的天雷之火时,灼灼真火,就好似吞噬炼化那些天地灵火一般,多了几分天雷之火的性质。 “好!” 楚牧不惊反喜,相比当年结丹之时的懵懂,此时的他,对这结婴之劫难,自然早就无比清晰。 三波雷劫,前两波劫雷皆为劫难纯粹的,循序渐进,后一波天劫,则是劫难与造化并存。 考验修士的同时,亦会给予修士几分造化机缘。 而这一波带着赤红火焰的劫雷,则正是劫难与造化并存。 翻涌的赤红天雷之力落下,淬炼着这一具法身的同时,与天雷一同降下的天雷之火,亦是如潮水一般于法身之内涌动,有与真火对抗泯灭者,亦有被大日真火吞噬者。 如此循环往复,赤红天雷一道接一道落下,虚幻的法身愈发凝炼,更是彻底趋于实质。 虚与实的界限,赫然也已经彻底跨越,一道道浑然天成的纹路,亦于这法身之上显现,一种玄而又玄的感悟,亦是缓缓涌现在楚牧心头。 天穹之中,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翻涌的雷云,似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伴随着一阵闪烁,雷云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 数百丈之巍峨的法身,依旧稳稳立于天穹,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劫难! 只不过,相较于原本那虚幻的光之巨人,此刻的法身,赫然已彻底为人形。 就好似一真正存活于世的巨人,巨人通体火焰缭绕,龙影盘旋之间,亦可见一道又一道的神秘纹路于躯体之上若隐若现。 天穹之间,随着漫天雷云的散去,一道道五彩霞光于天穹绽放,环绕巨人法身,就好似天地亦在为这一尊元婴的诞生而庆贺。 此刻,正当汇聚于外的无数修士议论纷纷之际,天穹之间,一道悠长的苍老之声突兀响起,瞬间便压下了这一片漠海的一切杂音。 “在下天竹盟竹坤,恭喜道友元婴结成,不知老夫和师弟,可否进府一叙?” 与此同时,天穹之间,只见两道遁光飞掠而来,悬于这一片漠海上空,却也极其谨慎的与那一方石碑,与这数百丈巍峨的法身保持着安全距离。 此言落下,漠海周边,顿时掀起了一阵喧嚣! 结婴! 尽管早就有众多有见识者道出,但相较于此刻从元婴大能口中道出,无疑是两个概念。 祂们……竟见证了传说中的结婴? 一时之间,喧嚣骤起。 而此刻,就在这些修士心惊胆颤之际,那巍峨耸立的巨大法身,在环视四方一圈后,仿佛笑了一笑,庞大躯体蓦然化为了漫天的火光,溃散如一道火焰洪流,没入了漠海那一方石碑之中。 而此刻,那石碑洞府之中,楚牧盘坐在地,双目紧闭,但在身前,正有一个高约寸许的迷你婴儿,亦是盘膝而坐,呈修行之态。 此婴儿通体依旧是火焰缭绕,龙影盘旋,面貌容颜和楚牧一般无二,神态亦无丝毫不同。 此刻,楚牧神色一动,眼皮微颤后,终于睁开了双目,露出了一双深邃若星空宇宙的眼眸。 与此同时,这闭目之态的婴儿,亦缓缓睁开眼眸。 灵辉尚存,楚牧注视此婴儿,眸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婴儿亦为他,此刻,就如立于镜前,对视自身,但这镜中之自己,却是活生生的存在。 稍稍打量,此刻楚牧也来不及过多思量,心念微动,这实质形态的元婴,便化作一抹流光没入丹田,由实转虚,又由虚化实,于丹田之中盘坐,栩栩如生。 他抬头看去,石体封闭,亦难挡他的视线,风雷之阵,得天雷充盈,亦也已经彻底运转起来。 风雷之势,纵使极度内敛,其赫赫威能,哪怕是他已度过结婴关卡,成就元婴大能,也难免有几分心悸。 而在风雷之阵外,则已是人山人海,最显眼的,也莫过于那踏空而立的两尊元婴大能。 其次则是按修为伫立,有金丹,有筑基,亦有海量闻声而来的低阶修士。 楚牧眸光微动,正思索之际,冥冥之中,似又有一道天地感应于心头涌现。 楚牧瞳孔骤缩,猛的抬头看向天穹。 此刻,本是淡然伫立,等候相邀的两尊元婴大能,似也察觉到了什么,一如楚牧神态变化,猛的看向天穹,神态亦瞬间僵硬。 转瞬间,这僵硬的神态,便化为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天劫?” “元婴天劫?” 白发男子与中年男子相继急促出声,就连声音,都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而随着两人话音落下,修为尚低者,亦相继有所感知,尽皆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那随着天劫消散,已是万里无云的天穹,此刻,隐约间,俨然又可见异象涌现,那鲸吞方圆数千里的灵气漩涡,就在众人注视之下,短短数息时间,便再度成型! 就好似场景重现,那若漩涡状的灵气云团,亦再度成漏斗形态,海量的精纯灵气,若天河倾泻一般,再度汹涌灌入那一方巨型石碑之中…… ……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九章 又一场雷劫? “怎么可能?” 白发男子喃喃自语,一副难以置信之态。 中年男子同样也是神色震惊,满脸不可思议。 而此刻,在这般突然变化之下,围观而来的众修士,也皆是不知所措起来,骚乱骤现。 “竹道友……你可知……这是为何?” 好一会,中年男子似才稍稍反应过来,看向白发男子询问。 “此天地异象,必然为结婴异象……” 白发男子断然出声,但随即,语气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可刚才,此人,不是已经度过天劫,结婴成功了嘛?” 两人面面相觑,修行多年,为元婴也已多年,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如此之诡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而此刻,在那石碑之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又一场结婴天劫,一时之间,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起来。 但随着冥冥之中的天地感召映入心头,本是错愕的神态,似又多了几份不解,但很快,这几分不解,亦归于释然。 毕竟,他此番结婴,终究与寻常修士结婴有所不同。 寻常修士结婴,不管是法体双修,亦或者单修一项,修为的进境,必然也都是同步进行的。 就算有法体双修却并非齐头并进者,往往也是某一项修为,先突破至结婴,历经天劫,便成就元婴之境。 而落后的修为,是法之一道也好,体魄一道也罢,在已成元婴的情况下,也必然畅通无阻。 再踏入四阶,在已经有天地伟力加持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再有天地异象降临,更不会再有雷劫出现。 而他,似乎有所不同…… 先前那伪四阶修为,本就不符合常理。 入四阶,却未有天劫造化,更未有天地之力加持。 如今法力修为入四阶,结婴成功,得天地伟力加持…… 竟再来天劫? 几分明悟过后,俨然是更多的不解。 但此时此刻,却也由不得楚牧多想,那如天河倒灌一般的磅礴灵气,已然汹涌没入他的躯体之中。 相较于先前那汇聚于神魂法力的磅礴灵气,这一次,磅礴灵气,也尽皆在于肉躯体魄。 皮肉,经络,骨骼,丹田…… 周身里外,在这源于天地造化的灵气磅礴之下,本就已至伪四阶的肉躯,赫然也飞速的蜕变起来。 只不过,这一个过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他的体魄修为,已是至伪四阶的层次,虽是带着一个“伪”字,但力量的本质,显然也属于四阶的范畴。 元婴已成的情况下,严格而言,就已经不算是伪四阶了。 汹涌而来的磅礴灵气,也仅仅只是将体魄修为稍稍提升稳固,与法力修为平齐,便正如其来得突然,消失也同样突然。 磅礴力量感尚且还在心头留存,那源于天地的煌煌天威,便紧随而至的降临。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阴云漫天,电闪雷鸣,属于雷劫的气息,已是无比之清晰。 而这一次,据那冥冥之中的天地启示来看,这场劫难造化,则是在于肉躯体魄! 想要如先前那般,已法身现世,显然不可能。 若妄想依托此风雷之阵,那也只会是火上浇油,使得雷劫变幻性质,化为纯粹的劫难。 “风!” “雷!” 楚牧抬手掐诀,低喝一声,引动这一座极尽内敛的风雷大阵。 这一刹那,似亘古永存的石碑解体,化作一根根石柱耸立四方。 石柱两色,或为淡青色泽,风之力缭绕,或为深紫,雷霆闪烁,若雷柱耸立。 每一根石柱,其通体亦遍布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以他为中心,竟也非固定于某处耸立,而是呈流转之势,风雷交织,将他的存在,彻底遮掩于其中,于外界而言,亦难窥丝毫。 这一切,虽看似复杂,但在早有准备之下,也仅仅只是数息时间。 楚牧踏空而立,头顶雷云滚滚,在这各方围观之间,本是万众瞩目,可在这风雷之阵的遮掩下,于外界看来,也仅仅只可见一模糊身影。 若要强行窥之,修为不够者,亦只感觉风雷冲击,心神震荡,久久难以平静。 若修为高绝者强行窥之,也只会感觉深陷泥沼,风雷纵横,难以逾越。 再强行试探,必然就会引起风雷反噬,大阵之力集中,在这结婴天劫之下,如此举动,那无疑就是坏人道途,不死不休之仇。 眼下,显然也没有人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 纵使那踏空而立的两尊元婴,此刻,也仅仅只是疑惑的看向那一方重现之雷云,不解,想窥其中奥妙,但明显又顾忌重重。 毕竟,就在刚才,元婴天劫,可是已经出现过,也已经消失过。 不管如何,至少证明着,此地,必然有一尊刚凝结元婴的元婴大能存在。 至于这紧随而至的又一场天劫…… 众人猜测纷纷,但在这风雷大阵阻隔下,又难窥内部丝毫。 但很快,随着一声雷鸣炸响,煌煌天威降临,天雷落下,这围观之地的喧嚣,以瞬间化为了彻彻底底的死寂! 雷云滚滚,深紫色泽的雷霆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那漠海之中。 隐约之间,于外界,似也可窥得一抹血色绽放,那若隐若现的模糊躯体,在一阵摇晃下,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雷云滚滚,遮天蔽日。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又一道的深紫雷霆悍然落下,纵使相隔甚远,纵使只是些许的余波溢散,亦是足以让在场绝大多数人胆寒颤栗。 似场景重现,一波深紫雷霆过后,天雷色泽再度化为至墨如深渊的黑! 一道又一道天雷落下,那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哪怕难窥其形,但似乎也可窥得那鲜血淋漓的狼狈之态。 当落下的雷霆由墨黑转至赤红,那灼灼天雷之火,更是彻底染红了天穹。 一道道雷霆落下,于那踏空而立的模糊身影碰撞至一起,然后炸裂开来,就好似漫天火雨落下,那已是染得通红的雷云,就如火雨之源泉,似无穷无尽……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章 最恐怖的底牌!4k 中年男子注视着那降临的天雷之火,眉头紧蹙:“皆为火属性……” “究竟是前后两人渡劫,还是……” “应该是两人吧……从古至今,还从未听闻连度两劫者……” 白发男子喃喃自语,语气依旧满是不确定。 毕竟,虽有大阵阻隔,难窥其中。 但那遮天蔽日的雷云,可并未有遮掩。 无论是先前那灵气云团,还是衍化后的雷云,皆是无比之清晰。 天地异象乃是源于人而起,自然也可通过天地异象反推人的存在。 虽说能窥到的并不多,但这两朵雷云,两场天劫的性质…… 似乎……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一如场景再现,遮天蔽日的雷云消散,烈日炎炎,却是万里无云尽显平静。 而随着雷云的消散,原本被灵气云团以及雷云强行挤压的漠海狂沙,在世俗灵气云团以及雷劫的挤压后,顿时便飞速朝着那空缺的漠海席卷而去。 四面八方,皆是如此。 短短数个呼吸间,众人视野中,那一方空缺之沙漠不存,死寂漠海绵延,狂沙漫天,再度遮天蔽日,阻碍着外界对于漠海的窥视。 而在漠海之中,在那原本的空缺之地,石柱耸立,经接连两场雷劫,风雷之势,俨然早已趋于圆满。 石柱流转,风雷交织,将这方圆数百丈,已是笼罩得严严实实。 在这其中,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瘫倒,气息奄奄。 可诡异的是,其周身内外,除了那若隐若现的大日真火以外,更有海量的天雷之火环绕其周身,就如一硕大火球,将其包裹其中。 而随时间流逝,火光环绕之下,那血肉模糊的躯体,也几乎也是肉眼可见愈合,就如破茧重生一般。 当最后一缕血色斑驳消散,那环绕周身的滚滚天雷之火,在这一刹那,亦剧烈收缩,转瞬间,便尽皆没入楚牧躯体消失不见。 约莫一刻钟过后,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眼眸微闭,感知自身。 这时,风雷大阵之外,却是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在下天竹盟竹坤,恭喜两位道友结成元婴,不知老夫与师弟,可否进度一叙?” 楚牧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在漠海边缘的那两尊元婴大能,已至风雷大阵边缘,保持着一相对安全距离,注视着这风雷石阵。 “都……受伤了?” 稍稍打量,楚牧眉头一挑,也不禁有几分疑惑。 这两位元婴大能,虽掩饰得很好,但于他而言,重创未愈是什么状态,恐怕也没有几个比他更清楚了。 那就更别说,如今的他,可也已踏入元婴之境,同境界之下,以这两人的状态,想要瞒过他,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可问题是,在这漠海边缘地带,诸国皆为千竹盟所属,乃毋庸置疑的霸主存在…… 这两人的伤…… 而且……他们似乎误以为,是有两人相继渡劫? “徐某两兄弟元婴初成,修为未稳,还请两位道友见谅,待修为稳固,徐某两兄弟,定亲自登门拜访……” 楚牧言语,声音亦极为委婉客套。 闻此言,风雷之阵外,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最终还是白发男子再度出声:“既是如此的话,那竹某就不叨扰道友修行了。” “此乃竹某传音烙印,两位道友若有何需求,尽管传音于竹某,本盟能满足的,绝不推辞……” 一番客套,两人未再逗留,纵身一跃,便于这漠海抽身离去。 楚牧注视两人化虹没入狂沙之间,眸光微闪,也不禁有几分庆幸。 谁又能想到,闭关结婴,会有两次雷劫接连降临。 也幸亏因为诸多顾虑,远离了长生宗,以此风雷大阵遮掩,避免了外人的窥视。 如若不然,他要是在长生宗内部结婴,众目睽睽之下,接连两次雷劫,这破天荒的诡异,恐怕也会掀起滔天波澜,带来许多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虽说他身份未曾暴露,但接连两次结婴天劫,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接下来,这一方漠海,这一座风雷大阵,也必然会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 毕竟,以元婴之伟力,任何一尊元婴的诞生,于修仙界而言,都不是什么小事。 那就更别说,接连两场天劫,两尊元婴的诞生了。 纵使外海风云变幻,因此而挪转至此的关注,也必不可少。 楚牧心念微动,指尖尚存的储物戒指微微闪烁,紧接着,一团灵光飞射而出,于他身前悬浮。 灵光闪烁,随他神识牵引,本是刺眼之灵光,亦缓缓内敛,显露其内形态。 一团星光点点的云雾无固定形态的流转涌动,就好似夜幕星空中的星云一般。 而其品阶,却是高达四阶,虽只是位列下品,但其也已超越了法宝的界限,位列灵宝范畴。 此宝名星云,则是他此番闭关前的准备之一,专门为隐藏修为之用。 他之所以潜藏至这荒无人烟之地,归根结底,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察觉到是他楚牧在结婴。 以如今修仙界的局势,那外海的诡异,他已结婴之时,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面上为金丹修士,暗地里,却已结婴功成,再加之那尊四阶的雷狱傀儡,他将拥有一张极其恐怖的底牌! 在这元婴称尊,元婴大能为最顶尖力量的修仙界,这张底牌的强大,自然不言而喻。 而要做到这一点,最最关键的,则是需要没有人察觉到他已结婴。 在这修仙界,要做到这一点,无疑是极难极难的。 毕竟,结婴时的天地异象,就是最难以避免的关键。 再者,于修仙界各方势力而言,所统辖的修仙界,乃至修仙界其他各处地域,哪一位修士有结婴的可能,往往也并不是什么隐秘,甚至可以说是重点关注之事。 一旦有结婴异象出现,哪怕不知晓是谁在结婴,事后结合天地异象一梳理,答案往往也就很清晰了。 那就更别说,天地伟力加持,乃是元婴之境的最大特征,而要想将这个特征掩盖,更是难上加难之事。 如此种种,显然也就注定了,任何结婴之修士,想要将自身掩藏起来,不让外人知晓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就好比如他这一次的结婴。 他为长生真传,金丹后期之修为,世人皆知。 若没有先前那血珠异变,直接将他的体魄修为堆砌至伪四阶,且打通了那难如登天的四阶之路。 那他必然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而行,以他的修为,地位,也必然是被各方重点关注的存在。 虽有血珠异变,但他至此地,也是一路隐姓埋名,更是布下了此四阶风雷大阵遮掩自身。 而结婴功成,还需要遮掩这一身元婴修为,伪装成金丹修士。 若非一抹灵辉加持,他早已集阵法,炼器,炼丹等诸多技艺为一身,且皆是超凡绝伦,可以满足这一切的所需,他想要保住这张底牌的可能性,无疑是微乎其微。 而这件宝物,则是关键中的关键。 楚牧端详此宝,却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宝物虽位列灵宝品阶,也已经是尽他所能,但炼制此宝的灵材终究非是绝佳,最终也只是勉强成就灵宝品阶。 据他的推测,若是以灵辉加持,微毫毕现的内敛他自身修为,再以此宝遮掩,在元婴初期,甚至是元婴中期修士面前,应该能保证不被窥视到他的真实修为。 但若是元婴后期的元婴大修士,虽同为元婴境,但元婴之境,本就是一步一登天,差距太大,想要瞒过元婴大修士的感知,恐怕是不太可能。 “神影玄晶,梦华精粹……” 楚牧暗自思量,一個个珍稀灵物之名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于脑海之中涌现。 此宝的构思并没有纰漏,唯一的缺陷,也只是在于其灵材品阶不足,导致此宝先天有缺,只能为临时之用。 他所想保住修为这一底牌,寻得更契合之灵物将其重炼,亦为当务之急。 思绪流转,楚牧心念微动,这若星云流转的一团云雾,便化作数缕烟雾,没入他丹田之中。 神识感知中,此宝入丹田,便化作无数星光点点,散于丹田各处,将那凝结而出的元婴笼罩其中,同时模拟着他金丹境修为的气息。 于外界窥之,元婴的修为,已是荡然无存,金丹的气息,却也隐隐浮现而出。 但这层遮掩,却也并不牢靠,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脆弱。 若有人强行窥之,只要是涉及天地层次的力量,基本也都可轻而易举的突破这层星云屏障的遮掩。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显然并不高。 毕竟,强行窥视,本就是犯忌之事。 感知些许,楚牧这才稍稍安心些许,他袖袍一卷,洞府残留的所有痕迹便被席卷一空。 他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便已至外界风雷石柱之中,此刻,随他操纵,这一座极尽内敛的风雷大阵,便突兀的向外扩散而去。 扩散速度不快,但也极其迅猛。 从原本的数百丈范围,仅仅十数个呼吸,便扩散至近千丈之宏伟。 如此异动之下,本是汇聚于周边的众多修士,自然是瞬间骚乱起来,相继后撤,生怕被这恐怖的大阵所波及。 借此乱局,楚牧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此时的他,修为进一步内敛,化作一练气境修士,牵引识海牵丝蛊,泄露出些许蛊虫气息。 低阶蛊修的身份,在这因风雷大阵异变而引起的混乱之中,俨然已是天衣无缝。 而这一座风雷大阵,则一直膨胀至近三千丈,才堪堪停止这般疯狂的膨胀。 风雷石柱巍峨耸立,风雷交加之下,更是一改原本的极尽内敛,恐怖的风雷之力汹涌流转,那位列四阶的大阵气息,也毫无顾忌的朝四方倾泻而出,震慑着周边所有窥视之人。 而此刻的楚牧,则早已随着混乱的人群,出了这一方死寂漠海,那绿意盎然的西南群山,时隔多年,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周边修士熙熙攘攘,尚且还都在议论着那漠海之中的两次结婴异象。 兴奋者,羡慕者,向往者…… 众生百态,皆在身侧。 楚牧神色平静,看向周边这一切,相较于从前,却也莫名多了几分释然。 元婴之境,寿岁数千载。 修为也好,神通伟力也罢,皆已立在了这修仙界的最顶端。 曾经的寿岁将终之顾虑,也正如这漠海狂沙一般,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元婴之境而言,他虽是初入其中,但有着这一张底牌的存在,有心算无心,在这修仙界的最顶端,他也足以稳稳立足! 环视四方,楚牧也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从当年那南山小镇,初入仙途,至如今……过去了多少年了?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或许相较于寻常修士而言,这一路,他已是堪称畅通无阻。 但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强者为尊的丛林秩序…… 弱者,本身就是原罪! 那无数高出他修为的强者,那就是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或许只是一念之间,他就会有生死之危险…… 眼下,纵还有大山遥不可及,但也终究不再是毫无抵抗之力,也不在是生与死,尽在他人的一念之间了。 一柄法器长剑,楚牧慢悠悠的驭使此剑飞行,维持着低阶蛊修之身份。 穿过漠海与山脉的分界线,便是一望无际的西南群山沟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经蛊修体系在西南无数载的发展,海量的低阶蛊虫,已是占据了西南群山荒野的生态位。 而经无数载的演变,那更是千奇百怪,堪称无奇不有,纵使如今的蛊修体系,也难以统计到底有多少种类的蛊虫。 楚牧随意取一蛊虫,甚至未入仙道,相当于人之气血蜕凡之力量,一抹神识流转,窥视此蛊虫玄妙。 转瞬间,便了熟于心,但当他将一抹神识汇聚于识海,汇聚于那牵丝之蛊上,本来的轻松畅快,亦瞬间多了一层厚厚阴霾……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一章 扑朔迷离 “玄蛇一族……” 楚牧神色凝重,刚才混入人群,虽只是耳闻只言片语,但似乎…… 他环视四方,目光便定格于山脉一侧的一座灵城之上。 他记得没错的话,此城亦属千竹盟,乃是一座规模颇大的灵城坊市,其所在山脉,更是有一条三阶灵脉存在。 随即,驾驭着这一柄法器长剑,楚牧便踏入这座西南坊市之中。 仅仅片刻不到,楚牧便于这座坊市而出。 此刻,本来尚存的轻松喜悦,已是彻彻底底的荡然无存。 楚牧神色凝重,更是有些阴晴不定。 坊市所闻,或者说,也用不着他打听,事实,便摆在了他面前。 外海之变,经多年发酵,也早已席卷了整个修仙界。 玄蛇一族勾结沙尾蝎母,欲破开天宫囚笼,释放被远古天宫镇压的天衍圣兽…… 这一连串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格局的消息,也早已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西南之土,也几乎是人人皆知! 他入此坊市,甚至都没有刻意打听,便将诸事耳闻清晰。 “也就是说,是在着手结婴之时?” 楚牧面色忧虑,轻喃自语。 形势很是明了,大概就是在他完成一切准备,着手结婴之时。 在那外海人盟驻守之处,天宫遗迹的探索结束已久,本该是双方对峙的平静之时,可却突然爆发了一场大战。 而这一场大战,则与以往双方爆发的所有战事截然不同。 在以往,双方之争斗,基本皆在一个相对控制的区间,基本也都是四阶之下的争锋,双方的四阶大妖,元婴大能,也皆保持着极大的克制。 纵有厮杀,往往也都在控制之间,从未有过彻底失控。 可那一次大战,从一开始,便彻底失控。 双方元婴大能,四阶大妖,尽皆出动,玄蛇一族构筑的妖族联盟掀起无边兽潮,人族联盟更是全体出动,各方支援不断! 双方鏖战于外海海域,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半载春秋,死伤无数,到战事勉强停歇,双方皆是十不存一! 而在战后,双方也未见平息战事祸患的迹象,而是再度对峙,针尖对麦芒,皆是疯狂准备应对下一次的大战。 人盟更是罕见的彻底统一号令,抽调天南修仙界的各方修士奔赴外海。 而据战后传出的消息来看,引起这一场大战的缘由,则是在于数尊三阶诞灵妖兽。 几尊妖兽皆是源于玄蛇一族,而且还是诡异的叛离了玄蛇一族,遭到玄蛇一族的追杀。 而人族联盟大举出动,则是为了护住那几尊投诚而来的玄蛇妖兽。 而在那一场大战过后,人族联盟便通告整個天南修仙界,玄蛇一族,蛟龙一族,以及多个附属族群勾结沙尾蝎母,欲重演远古浩劫,覆灭修仙界…… 是非真假,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已难以窥得。 所谓的远古浩劫,沙尾蝎母……这一切的一切,与修仙界绝大多数修士而言,显然皆是无比遥远的存在。 若换而言之,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亦或者说,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但显然,这强者为尊的修仙界,一切的一切,也皆是以强者的意志而运转,至于弱者的想法…… 蝼蚁,不存在想法……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一道通告过后,这浩瀚的天南修仙界,大大小小的势力,以及无数的散修,便在那初步统一号令的人盟调遣下随之而动。 在以往,起于一地的动乱,哪怕是当年那涉及整个大楚修仙界,甚至是瀚海修仙界的动乱,于修仙界绝大部分修士而言,则并没有太大的强制性。 毕竟,于修仙者而言,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去不得? 万不得已,无非就是远走他乡而已。 而这一次的外海动乱,显然不同于以往。 那一个已经勉强统一号令的人盟,可几乎是将整个天南修仙界整合在了其中,就连那星罗草原,都有部族参与其中。 一道又一道的人盟征召令,化作那不可阻挡的煌煌大势席卷而来,于所有修仙者而言,那几乎就是天下之大,无处可躲! 只能在这煌煌大势的裹挟下,随波逐流着。 而在那外海,多年鏖战,那一个被天衍圣兽操纵的妖族联盟虽是节节败退,但人盟所付出的代价,显然也并不小。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传闻,似乎也不难窥得其中那泼天血腥。 思绪至此,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刚才那天竹盟的两尊元婴。 两尊天竹盟的元婴大能,无一例外,皆是身受重创。 他在这无尽漠海,西南边缘,掀起如此大的动静,接连两场元婴雷劫,也只引得这两尊元婴关注,其中缘由,显然也不难考究。 天南地北的重心,恐怕也早就已经汇聚在了那外海海域,陷入了那对妖族的征伐之中。 这一切,于他而言,似乎……是一件好事。 毕竟,如此的局势,对这两场元婴天劫的关注,必然也会减少许多。 但…… 一抹灵辉加持,此刻,也难抑心灵的波动。 事实,无疑已很是清晰。 玄蛇一族,是真的与那天衍圣兽有瓜葛。 也就意味着,那天衍圣兽的触角,真的已经从那一方天宫囚笼之中蔓延到了如今的修仙界。 也就是说…… 他先前的那些猜测,很大可能……会是现实! 或者说,这个残酷现实,恐怕也已经毋庸置疑。 修仙界之大,知晓他前世的,想要算计他前世的,也就那远超修仙界伟力的天衍圣兽了。 唯一的不确定,也只是在于,天衍圣兽是否真的已经将触手蔓延至外界。 现如今,这个不确定,也已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王家老祖……长生真传……天机一脉……” 楚牧抿了抿嘴唇,尽管强行压下心头的波动,此刻的他,俨然已是难以言喻的沉重。 那天衍圣兽的触角,是在于那一个所谓的妖族联盟。 可问题是,他此番的异变,与他有关联的那一连串脉络,可并不是玄蛇一族,也并不是其他妖族…… 而是在于长生宗,是琅琊王家,是在于如今正在如火如荼剿杀着天衍圣兽触角势力的人族联盟…… 换而言之,那就是敌在明,也在暗! 而他,似乎也处在了一个有口难开的尴尬局面。 他虽是长生宗真传,但也终究是一无根浮萍的存在。 他……显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所谓前世道出。 那就更别说,这一切,虽有异常,但也终究只是他自身的猜测。 而且,若真如他所想,那潜藏在暗中的存在…… 是单个人的被蛊惑?被操纵? 还是说小范围?大范围? 他又怎么能确定,究竟是谁被操纵?谁被蛊惑?谁才是正常的? 扑朔迷离,明暗交织…… 一柄法器长剑,群山之间,慢悠悠的飞行。 楚牧思绪重重,目光恍惚。 这时,突有数道光芒迸发,朝着天穹神色恍惚的他而来。 楚牧下意识警醒,放眼看去,在他的眼中,那若离弦之箭袭来的数道光芒,就好似龟爬一般缓慢,虽是警醒,却也谈不上任何的威胁可言。 一缕神识,在这一刹那间,亦定格于那潜藏于丛林中的数道人影上。 总共五人,皆为练气境蛊修,或多或少的煞气缭绕其身,皆是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御剑飞行的他…… 这时,他才察觉,这随意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的一柄长剑,竟是为极品法器。 宝物动人心,所以……他这时被人盯上了? 楚牧错愕,一时之间,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种截杀,他可是好久好久没有遇到过了。 数道光芒从各个方向围截而来,若他真的只是寻常练气境修士,面对这如此配合默契的四面围攻,恐怕也只有受创逃窜的可能。 只不过,今非昔比,也早就是天差地别。 楚牧心念微动,这来袭的数道光芒,便尽皆凭空消散。 他瞥了一眼尚且还未反应过来的几人,也懒得沾上这份血腥,袖袍一卷,法器长剑纳入囊中,纵身一跃,刹那间,便消失在了这片山林之中,只留下那几人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数天时间悄然而逝,楚牧再出现之时,则已是出现在了千竹国境内。 当然,严格而言,如今西南边缘的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随着天竹盟的成立,也早就在名义上没了各国之分,皆是属于天竹盟。 只不过,修仙界终究非世俗,世俗数代,也不过百余年,便是沧海桑田的变迁。 而修仙界,动辄数百年的寿岁,数代时间,也至少要数百上千年,才能有所变化。 择一山林降落,数道灵光落下,便于山腹中开辟一临时洞府。 禁制落下,化作一隔绝内外之屏障,随石门闭合,楚牧便踏入了这一座简陋山洞之中。 灵宝蒲团落下,楚牧盘膝而坐,一抹灵辉加持,潜修数载,直到已至元婴境的修为彻底稳固,他这才于山洞而出,化作一抹虹光没入云端,转眼间便消失在这片天穹之间……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二章 烈山氏 万山国,岩烈之山。 凌晨。 暮色尚存,云雾之间,楚牧踏空而立,俯瞰着这一座盘踞于万山国东南边境的山脉。 山有灵脉,自然早有部族盘踞于此,借此灵脉,传承基业。 而这一座岩烈之山,其目前可追溯的历史,则可至万载之前。 相传万载之初,有部族迁徙至此,立部族为“岩”。 故而,此山便名为岩山。 后经数千载演变,岩部分裂,化一部为烈。 两部关系玄妙,多有波折,各占据岩烈之山东西两端,以山脉中部的天涧峡谷为界。 如此又过千载,万山国内部动乱,岩部实力大损,经数载波折,实力大损的岩部,终难挡岩部咄咄逼人之势,两部重归为一部,也就是如今的烈山部族。 只不过,烈山部族的存在,也是命运多舛,困境之时,曾一度跌落至二阶部族,好在当时的烈山部族,极其识时务,每每动乱,往往都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对的选择,从而得以保全部族传承。 一直到约莫三千余年前,终是再续传承,成就三阶部族,从此便是一代单传,每一代,皆有一三阶蛊修坐镇,传承至今。 不过,虽是重归三阶部族,但烈山部族,却也一直保持着优良传承,广迎四方宾客,从不主动参与修仙界之纷争,恪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每每关键之时,往往也都是顺势而为,做出正确选择。 就如先前大楚动乱,西南战乱之时一般,烈山部一直明哲保身,未曾卷入其中,到后来,逼不得已,才被迫为正道盟效力,族中唯一的三阶长老亦因此被重创垂死。 而那时,长生宗正气势汹汹欲平定西南,在西南诸国内部,则是西南正道盟即将败亡,也正值天竹盟气势汹汹欲一统西南。 如此复杂时局,烈山部却是果断至极的选择投靠长生宗。 而此时的长生宗,也恰恰需要千里买马骨,如此一拍即合,便再度为即将破灭的烈山部续上了基业。 从此,烈山部便成为了长生宗在西南诸国埋下的一个暗子。 而据他的真传权限来看,在这西南诸国,这种暗子,也并不在少数。 但能享受烈山部待遇者,却也寥寥无几。 至此时,楚牧已在此等候近一个时辰。 而在这之前,在烈山部所辖的一处坊市,则遭到邪修袭击,邪修之修为,亦高达筑基圆满,假丹之境。 以烈山部如今的情况,虽有多名筑基,但要镇压假丹之境的邪修作乱,也唯有皆烈山氏亲自出动最为保险。 如若不然,纵使如今的烈山部家大业大,损失一两位筑基,也会是堪称伤筋动骨的创伤。 楚牧漠然注视着尚且被暮色笼罩的岩烈山脉,身形面貌,乃至神魂气息,亦肉眼可见的发生着变化。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时间,便化为一鹰钩鼻的中年男子,一身宽大黑袍笼罩周身,周身上下,已是邪气滚滚。 自翡翠湖乱局出现,琅琊王家的残余,在这西南诸国,显然已是被掀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如今的琅琊王家,几乎也是堪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西南诸国,浩瀚地域,无数的修士,皆窥视着琅琊王家的残余底蕴。 烈山部族,自然也不例外。 而他所化身的,则恰恰就是一位王家修士。 其名王天山,乃是当年那翡湖王家驻地的一位金丹长老之一,在那一场血祭之中,也早就化为了血食。 而他,则在那翡湖王家驻地,寻得的王家子弟神魂册中得知此人的存在。 虽难模拟得天衣无缝,但以他现如今的修为,非同境界之敌,纵使不是天衣无缝,显然也难被察觉。 不出他的预料,仅仅一刻钟不到,这山巅之上,一道身影便冲天而起,朝着那被所谓“邪修”袭击的方式飞遁而去。 楚牧漠然注视着已消失天际的身影,身形闪烁,便紧随而去。 “谁!” 天穹之间,飞遁而出的身影骤然悬停,警惕看向身后。 可这份警惕,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用处,天际之间,一道黑影一闪而逝,转瞬间,便已出现在他身前,近在咫尺。 面容相貌,气息修为,也都无比之清晰。 男子一掌探来,他下意识反应,但终究也慢了些许,一掌落下,滚滚邪气迸发,他只感觉一个恐怖的力量侵入他的躯体,丹田,识海,皆受到了恐怖冲击。 此刻,他终是彻底反应过来,凝心静神,强行将袭来的力量控制,法力迸发,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将于丹田识海肆掠的邪气驱逐。 他猛的一声爆喝,识海中那悬浮若满月的牵丝之蛊猛的一颤,如丝网脉络瞬间充斥识海,镇压着因外来力量冲击而动荡的识海。 与此同时,他亦极其迅速的抽身后撤,在其身前,密密麻麻的蛊虫凭空涌现,如潮水一般朝着那突然袭来的身影笼罩而去。 但这一切,似乎也只是徒劳,来人再度探出手掌,那足以吞噬法宝的蛊虫屏障,也未曾阻拦丝毫,那探出的手掌,便再度稳稳落在了他的胸膛。 轰! 轰鸣沉闷,烈山氏如遭重创,一抹鲜血迸发,后撤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狠狠朝地面砸去。 那再度没入其躯体之中的狂暴力量,更是在刹那间便彻底冲垮了他布置的防御,再度于他的识海丹田肆掠。 那踏空而立的黑袍身影,更未有丝毫停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而来。 见状,烈山氏面露狠色,霎时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如纸,一抹血色迸发,本是失控坠落的身影,在这一刹那,就好似一抹血色霞光,转瞬间,便于这空中掠过,没入了云端消失不见。 “血遁?蛊术?” 见此,楚牧神色平静,似乎也并未有什么意外。 纵身一跃,便朝那一抹霞光飞掠而去的方向追去。 只不过,纵使此刻,他速度也并未太快,只保持着与当前身份一致遁速。 结果自然很是清楚。 此类以精血本源为代价的遁术,其飞遁速度,往往都是远超其当前境界的飞遁之速。 他如此追杀,自然再难寻其痕迹所在。 装模作样的在周围寻找一圈,楚牧便是一副暴怒之态,再至岩烈山脉,数道术法落下,攻击着烈山部族的护山大阵,攻势片刻,未能破阵,便似乎是顾忌动静太大,飞遁离去。 距离岩烈山脉约莫千里之处,一荒无人烟的群山之间,那于天穹飞掠而过的黑袍身影,才缓缓显露出原本身形。 楚牧袖袍微动,一方形罗盘悬于掌心之间。 罗盘巴掌大小,四角皆悬有一铃铛状的造型,罗盘之上,则是若镜面一般光滑的平面。 随他抬指一点,镜面流转,一方峡谷沟壑显露于镜面之上,随即,画面飞速收缩,汇聚于一方山洞之中, 洞中,烈山氏盘坐其中,静心敛气,如一活死人一般,不知情者,纵使路过此处,恐怕也难以察觉其存在于此。 楚牧注视片刻,袖袍一卷,这一枚罗盘便没入怀中,至于他,却也全然不见先前那气势汹汹的追杀之态。 “牵丝蛊……” 楚牧眉头微皱,眸光闪烁。 刚才对那烈山氏的袭杀,自然不是平白无故,也不是为了要将其诛杀。 而只是借袭杀之名,窥视其躯体神魂状态。 毕竟,在先前,他可是借恩赐之名,将那牵丝蛊炼制之法赐予此人。 炼制牵丝蛊之所需灵物,虽是珍稀,但也并非什么不可得之物。 尤其是,他还将其蛊方进行了注释,标明了每一种灵材的详细情况。 以牵丝蛊的奇特玄妙,在本为蛊修的情况下,烈山氏炼制牵丝蛊,将牵丝蛊纳为己用,似乎也是必然之事。 他此行至此,专门为此布局一番,也正是在于此。 虽只是短暂接触,但借那轰入其丹田识海之时机查看的情况来看,事实也正如他的预测,烈山氏确确实实已经将牵丝蛊炼制而成。 而其牵丝蛊……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刚才那数個刹那间窥得的所有信息,皆再度于识海之中显露而出。 事无巨细,微毫毕现。 楚牧极其细致的再度将那所窥得的一切信息一一辨别,同时与他识海之中那牵丝之蛊所印证着。 仅仅是数个刹那间记忆的剖析,楚牧却足足耗费了近半个时辰,那数个刹那间的记忆,才堪堪散去。 “正常情况下……没有区别……” 楚牧若有所思。 情况很隐秘。 若无一抹灵辉加持,他恐怕不可能察觉到两者之间微毫的差别。 而这种差别,也非是炼制之人不同而造成的差别。 而是……本质上的差别!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 他识海中这牵丝蛊的灵性,比之烈山氏所炼制的那尊牵丝蛊,要弱上许多。 而最最重要的是,这种弱的痕迹,在那牵丝蛊与圣灵蛊之魂融合之后,便不复存在…… 可问题是…… 烈山氏的牵丝蛊,可并没有圣灵蛊之魂融合其中……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三章 由虚化实 元婴伟力 “不对不对,或许,并不止灵智的差异!” 这时,楚牧神色微怔,一缕神识猛的汇聚于识海,将那牵丝圣灵蛊团团笼罩。 片刻过后,在楚牧眉心处,极其突兀的一阵闪烁后,丝缕的烟雾就好似一游龙般,于眉心处涌出。 最终,楚牧眼眸猛的睁开,袖袍一卷,那一团烟雾便被禁锢于掌心之间。 烟雾缭绕,缓缓盘旋,似一云团涌动,又似一团有着无数线头交织凌乱的丝线。 楚牧神色凝重,他缓缓抬手触摸这一团烟雾,果不其然,指尖在没入烟雾外层后,便是隐隐约约的实质之感传至指尖。 神识感知之下,在烟雾的中心之处,本是为虚幻性质的牵丝蛊,赫然已具备了实质的躯体存在! 蛊虫具备实体不稀奇,但牵丝蛊,可是神魂类蛊虫,此类蛊虫,基本皆是处在虚幻状态,不具备实体的存在。 而那牵丝蛊方,他也研究了无数遍,就那蛊方来看,也根本不具备诞生实体的条件。 在那烈山氏的识海,其牵丝蛊,可并没有实体形态,完完全全就是纯粹的虚幻。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循着冥冥之中与牵丝蛊的联系,再度感知起此蛊的方方面面。 此蛊的灵性,比之烈山氏的牵丝蛊,要弱上几分,但这种弱,也只体现在最开始的炼制之初,至如今,其灵性,已丝毫不弱于那烈山氏之牵丝蛊。 此蛊已具备实体,或者说,已是可以根据所在环境,进行虚与实的转变。 在识海,便可化为虚幻之态,镇压识海。 在外界,便可化为有形之躯,为一正常存在的生灵。 而此刻,牵丝蛊原本对识海的镇压护持之效,随着其被牵引出识海,赫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若有所思,指尖微动,一玉盒悬于掌心,他心念一动,本悬于掌心的牵丝蛊,便没入玉盒之中。 指尖拂过,本是黯淡无光的玉盒,顿时泛起一缕暗沉光泽,若隐若现的阵禁纹路流转,原本对牵丝蛊的感知,随着玉盒封禁,亦骤然消失。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这似乎……也太简单了? 牵丝蛊脱离他的识海,然后又被封禁,与他的联系隔绝。 如此这般,想要再影响到他,几乎不可能。 还是说…… 他猜测错了? 关键并不是在于牵丝蛊,圣灵蛊,而是其他? 牵丝圣灵的融合,只是单纯的巧合? 又或者,这其中,藏着更深层次的隐秘? 入元婴之境,他就对自己的精气神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检查。 除了这牵丝圣灵蛊虫的异常外,也并未察觉其他的丝毫异常。 眼下…… 如此结果…… 打量着这封禁重重的玉盒,楚牧目光幽幽,思绪纷飞。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袖袍一卷,这被封禁的玉盒便丢入乾坤空间之中。 空间之力环绕,于玉盒封禁之外,再形成一道源于空间,天地的封禁,再成一道屏障。 他纵身一跃,身化虹光闪烁间,一艘约莫丈许的低阶飞舟显现于云端,虹光消散,楚牧凭空踏出,便没入这艘随手炼制的低阶飞舟之中。 飞舟前行,速度缓缓,朝着大楚修仙界的方向而去。 飞舟船舱,楚牧倚靠于船窗,眼眸微闭,细细感知着踏入元婴之境后的玄妙变化。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天地伟力的降临。 这种感觉,可谓是玄而又玄,甚至难以用言语去具体形容。 若勉强通俗道出的话,那就是只在身在这一方修仙界,他在何处,那他就是何处的天地主宰。 而这主宰天地的范围,则就是在于他的神识范围。 而因天地之力的存在,也就注定了,元婴之境,与元婴之下的金丹,筑基,练气三境,有着天壤之别。 毕竟,元婴之下的力量,皆只是在于自身,若是修的功法特殊,神通玄妙,法宝器物威能强悍,越阶挑战者,可谓是数不胜数。 而元婴之境,则在自身伟力的基础上,延伸出了天地伟力的加持。 而相较于元婴境的自身之伟力,天地之伟力无疑要强横得多,在元婴之境,自身伟力的作用,也就此被无限压缩。 而天地伟力的存在,每一位元婴大能皆具备之,区别则并不大。 同时因自身伟力在天地伟力面前的局限性,也就意味着,入元婴之境后,同境界之中力量的差距,显然已被无限缩小。 而元婴之境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都意味着所掌控的天地伟力大幅度提升,因天地伟力的存在,小境界的跨越,甚至不亚于元婴之下大境界的提升。 这也就意味着,在元婴之境,越阶挑战的可能性,同样也被无限压缩。 同境界的征伐,往往也因天地伟力的存在,极难分出胜负。 毕竟,同为一方天地主宰。 若非绝对的力量压制,你能奈我何? 故而,也就注定了,元婴大能极难陨落的现实,就算是陨落,往往也大都是被多人围攻,亦或者被更高境界的元婴大能出手镇压。 当然,凡事也皆有特例。 就好似剑意刀意这种真意类自身伟力的攻伐手段,就恰好符合天地之势,甚至可以说完美契合天地伟力。 以自身伟力驭使刀意类的真意,天地伟力加持,两者合一之玄妙,亦远远超出了其他自身伟力与天地伟力相融后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此,真意类的攻伐无双之名,才在这修仙界亘古流传至今,地位也从未有过动摇。 甚至完全可以说,攻伐无双,至元婴境,得天地伟力加持之后,才彻底显露峥嵘! 而如四阶灵宝,符篆这类外物,虽说也都颇为契合天地伟力,但相较于真意类的攻伐无双,无疑就逊色不少了。 而且,哪怕最低阶的灵宝,其核心所需,也是在于四阶之灵物。 在修仙界,灵物至四阶,尤其是四阶灵材类的灵物,更是极其罕见。 四阶之炼器师,罕见程度,比之四阶灵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也就注定了灵宝的珍稀。 本命法宝,虽具备成长性,但要跨越法宝至灵宝的界限,也绝非易事。 当然,若能有高阶灵宝,甚至是传说中的古宝,往往也都能在元婴征伐之中占据极大优势。 只不过,高阶灵宝,古宝的珍稀罕见,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除天地伟力之外,最大的变化,自然就是在于自身伟力了。 接连两次天劫,铸就了法力与体魄皆至元婴之境。 生命层次的接连蜕变,带来的,也不仅仅是自身伟力的爆发式增长,更是带来的多达近两千载的悠长寿岁。 先前一直困扰他的寿岁之忧,随着元婴之境的蜕变,显然已是荡然无存。 而自身伟力的另一个重大变化,则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了。 一缕赤红火焰缭绕指尖,先前因炼化乾蓝冰焰尚且还存在的淡蓝冰霜,在此刻,已只剩下几抹淡蓝光晕,环绕在火焰外焰之上。 这般异象,倒也不难理解。 乾蓝冰焰已是彻底与他的大日真火相融,真火蜕变之后,便是如此之形态,结果也并未有任何差异。 其玄妙所在,则是在于大日真火的内焰核心之处,或许是接连两此元婴天劫,两波天雷之火降临的缘故。 使得他这大日真火,吸纳了海量的天雷之火,虽未达到再度蜕变的界限,但也让他这真火内焰核心之处多了一枚极其玄妙的雷电符文。 在这枚玄妙的雷电符文的作用下,这本就极其霸道爆裂的大日真火,更是凭空多了几分毁灭的威能。 他所修的大日真经,本就是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经法。 一切的核心,也皆在于大日真火。 真火强横,那就是功法强横。 真火蜕变,那就是功法蜕变。 而两者的变化,也将直接影响到他的法力与体魄,再以精气神相辅相成的关系,间接影响到他的神魂。 而眼下,他的大日真火多了这一道雷电符文,便直接导致他的体魄,法力,都沾染了几分雷电的毁灭气息。 楚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一缕真火,如此变化,自然是良性的蜕变,多出几分毁灭的气息,真火也好,法力体魄也罢,皆必然多了几分天雷的毁灭威能。 护道攻伐,也都凭添了几分力量。 许久,楚牧才缓缓散去这一缕真火,稍稍思索过后,这才看向置于身前的铁盒。 那一枚长生真传之令,可还封禁在这其中。 “长生宗……” 楚牧轻喃,此刻,也不禁有几分无奈。 已至元婴之境,外海的风波,他倒是不惧,无非就是坐镇一地,领长生宗一些职司任务而已。 可问题的关键,显然并不是在于外海那对玄蛇一族的剿杀,而是在于那一连串线索所代表的大恐怖。 而这个大恐怖,很大可能,已经深藏于长生宗,甚至是整个人盟…… 若在以往,哪怕只是没有证据的猜疑,那他必然也会毫不犹豫的避开祸端。 眼下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都已至元婴之境,这天下之大,去哪里,都是毋庸置疑的最顶尖存在。 但问题是,那一朵相似之花,如今可还根植于长生宗之中。 为了那一朵相似之花,他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哪怕如今已解决隐忧,甚至是超出预料的晋升至元婴之境,但在他临行前的安排下,那一朵相似之花,可也随之有所变化。 关乎他的灵根资质,关乎他元婴之境的修行,亦关乎他的涅槃重生…… 时至如今,想要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再强行改变其命运,甚至是让其脱离长生宗体系,也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四章 归来 深秋。 摇光城。 长生宗又一次开山大殿即将开启。 也正如以往每一次长生宗开山大典一般,都是大楚修仙界顶尖的盛事。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因这些年人盟的煌煌大势席卷,散修处境愈发困难,这一次的开山大典,比之以往,俨然还要更喧嚣几分。 于城中大大小小的商行铺面而言,每逢这个时间段,往往也都是生意昌隆之际。 天南地北汇聚而来无数修士,可不仅仅只有参加长生宗开山大典的。 毕竟,长生宗弟子招募条件严苛,符合条件者,也都是年岁尚小,修为甚低。 绝大多数,也往往都是由各自长辈率领,从各地赶来。 尤其是随着长生宗对大楚修仙界的管控越来越严苛,导致以血脉为纽带的家族势力传承愈发艰难,入长生宗,几乎也成为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中,最为完美的选择。 毕竟,在以往,家族若有子弟资质优越,自然也都倾向于家族内部培养,从而好增加家族的归属感,能够为家族传承奉献力量。 如若不然,那搞不好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这摇光城,也就形成了每每开山大典来临前的一段时间里,城中大大小小的商行都会公布各种优惠折扣,借此生意昌隆之际,攥取更丰厚的利润。 真解总阁坐落于这摇光城中,自然也不例外。 多年发展,借着长生真传的这层虎皮,真解阁的势力范围,也早就遍布了天南地北,在大楚修仙界的各大商行之中,也几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坐落于摇光城中的真解总阁,亦是一外扩建,规模亦越来越宏大。 至如今,占据摇光城北,北靠祁连山,南临摇光湖,占地数百亩,仅仅总阁所辖修士,就多达近一千人。 这其中,十之八九,皆是炼器师,符篆师这类仙道技艺的术道修士。 这一个庞大的仙道技艺体系,几乎每时每刻,也皆为真解阁提供着海量的各种仙道宝物,也让真解阁这块招牌,亦越来越深入人心。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因真解阁背后的那一尊长生真传,那赫赫有名的丹器双绝,亦是许久未曾为真解阁出手炼制宝物,故而,也让真解阁那例行的拍卖会,被迫停止多年。 也让许多修士,失去一个极其宝贵的得宝渠道。 深夜的真解阁也依旧喧嚣,漫长岁月建立起的秩序早已深入人心,真解阁上上下下,亦皆是有序各司其职,维持着真解阁的运转。 在湖畔一侧,绵延起伏的楼阁之间,亦空出一大片区域,竹林荡漾,湖畔一侧,一幽静庭院耸立。 庭院内,灵槐树下,女子自饮自酌,晚风拂过,一袭红纱不时荡漾一二,月光落下,女子秀眉微皱,目光虽清冷,却也难掩那几分忧虑哀怜。 湖面幽深,波光粼粼,大阵环绕,亦将湖畔一侧湖面尽皆囊括其中。 此刻,湖畔大阵一侧,本是平静内敛,却突若湖面一般荡漾几分,随即,阵禁悄无声息的分出一裂缝。 身影闪烁,转瞬间,便有阵外悄无声息没入真解阁内的这湖畔湖面。 楚牧踏波而立,注视湖畔烛火闪烁,庭院若隐若现,莫名间,也不禁有几分难言的安宁之感。 一步踏出,身形闪烁,转瞬间,便从湖面至湖畔之上。 这时,女子才察觉到外来痕迹,一双清冷眼眸,瞬间锁定湖畔之地,定格于楚牧身上。 女子微怔,霎时间,眸中清冷亦荡然无存,飘然掠过,至楚牧身前丈许处落下。 玉足无暇,踏至湖畔碎石小路,薄纱轻舞,眼眸如水波闪烁,倒映出楚牧身形。 “回来了………” 楚牧轻笑出声。 “回来就好。” 常红衣轻声轻语,薄纱轻卷,数枚玉简悬浮至楚牧身前。 “这些,都是这些年真解阁的情况还有那烈炎的情报信息……” “不说这些……” 楚牧瞥了一眼院落内那散落的灵酒,笑了笑:“不请我喝一杯?” “楚大哥你想喝,红儿天天陪你喝都可以!” 常红衣笑容绽放,玉足踏出,转瞬间,便已至楚牧身前,近在咫尺。 她牵起楚牧衣袖,两人一前一后,便飞掠而起,落座院中。 酒液满杯,递至楚牧身前。 楚牧接过酒杯,一杯灵酒入腹,这才再看向坐在身侧一副服侍之态的女子。 他沉默一会,才缓缓出声。 “此次离开,乃是为结婴之事。” “结婴?” 常红衣抬起酒壶的手臂微颤,四目对视,几分疑惑清晰可见。 “对。” 楚牧点头。 与此同时,那遮掩内敛的元婴气息,亦缓缓显露而出。 “元婴!” 常红衣瞪大了眼睛,霎时间,原本的疑惑,便是飞速的情绪变化。 疑惑,错愕,难以置信…… 见常红衣如此神态,楚牧嘴角微扬,抬手揉了揉女子脑袋,难得几分张扬肆意:“对,元婴境!” 这时,常红衣才稍稍反应过来,昂着头看向楚牧,眨了眨眼睛:“楚大哥你之前离开时,不是金丹后期修为嘛?” “机缘巧合,先前在外海时,得一天地灵火,后炼化之,就借灵火反哺突破至金丹圆满……” “后来稳固修为,准备妥当后,就着手结婴了……” “不对啊,楚大哥你结婴的话,怎么没有消息传来?” “结婴异象不可能瞒得住的啊?” “哈哈哈……” 楚牧反问:“真的没消息?” “没有啊,还没有听说过哪里……” 言至于此,常红衣愣了愣,难以置信道:“无尽漠海那边的结婴异象,事楚大哥你?” 楚牧端起酒杯,笑而不语。 “难怪……” 常红衣恍然大悟。 “难怪始终不知道是何人在漠海结婴……” “也就楚大哥你了,借漠海遮掩,楚大哥你又精通阵法,再遮掩一番……” “楚大哥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可是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在漠海结婴成功……” “红儿听说,当时天机一脉,可是在第一时间就监测到了漠海那边的结婴波动,在长生宗坐镇的一位太上长老,更是第一时间便奔赴了西南……” 言至于此,常红衣话锋突转,询问道:“楚大哥伱是不准备对外透露你已经结婴的消息嘛?” “不透露。”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 “现在修仙界局势不平静,修为不对外透露,也算是一张底牌。” “这样也好……” 常红衣点了点头,颇为赞成道:“楚大哥你闭关刚出来,应该还不清楚。” “外海那边,可已经腥风血雨……”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五章 镇守副使 6k 翌日。 暮色尚存,湖畔庭院中,两人走出。 至湖边,两人纵身飞掠,脱离真解阁大阵的瞬间,一艘纯白飞舟现于天穹,两人相继踏入其中,下一刹那,飞舟驶离真解阁,便于城内朝城外而去。 各大坊市灵城之中,虽基本皆有禁空之令,但显然,规则,永远都只是用来束缚弱者的。 于强者而言,规则的存在,也只是需要与否而已。 飞舟无视城中禁空阵禁,于天穹飞掠而过,沿途纵有长生宗执法弟子,在见到飞舟那烙印的真解阁长老印痕,立马就视若无睹。 城门驻守修士,更是在飞舟来临之时,便主动打开了防护关卡,任由这一艘飞舟畅通无阻的出了这摇光城。 飞舟出摇光城,往南方直行近两千里,最终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两人再出现之时,则已是出现在摇光城西南近万里的苍水郡。 所谓苍水,却也非是显露世间之河,而是指一条潜藏于地底的水脉。 在曾经,此地则为一附属于长生宗的家族盘踞,但在当年的长生宗内乱之中,正道盟势如破竹逼近北地山门之时,此家族却选择了背叛长生宗。 事后自然逃不过清算,这苍水郡,也就顺利收为长生宗所有。 但将苍水郡收归宗门所有后,长生宗不仅未曾重新修筑因战乱而损坏的灵城坊市,而是直接将这苍水郡所有灵城坊市摧毁。 牵引苍水水脉,化群山为大泽,在这苍水郡立下了一方面积多达数千里的苍水大泽,然后在这方苍水大泽种植水属性灵植,建立了一方规模宏大的灵植园。 时过境迁,这一方苍水大泽,也逐渐成为了北疆十三郡的核心所在,为北疆十三郡的修仙界提供了海量的低阶水属性灵物。 又因灵植园广袤,规模宏大之因,自然也就吸引了众多低阶修仙者至此,为了几块碎灵,日夜不分的在这方灵植园中忙碌着。 而长生宗,则在这一方苍水大泽设有苍水镇守府,设镇守使,下辖八支巡灵队,管理着这一座苍水灵园。 同时,在苍水大泽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则皆设有灵工营地,供各方修士在其中居住。 可在近来,这一座苍水大泽,却突然多了一本不存在的镇守副使之职。 而这镇守副使,则是由窥真一脉新晋亲传,烈炎担任。 按长生法度,镇守使三十载一轮换,镇守副使,亦是如此。 近来虽因外海战事之因,轮换时间减半,但也有足足十五载春秋。 相较于外海那血腥绞肉场,这坐镇一地之职,无疑就轻松且安全得多。 “本阁的绝大部分水属性灵材,皆是由这苍水大泽供给……” “苍水镇守使本来就不理实事,在以前,则是由镇守使的大弟子寻山处理琐事……” “烈炎任苍水镇守副使后,苍水大泽诸事,就皆是由烈炎处理……” 随常红衣言语,那绵延数千里的苍水大泽,赫然也已映入眼帘之中。 牵引水脉纵横,绵延数千里,皆是人工铸就的低洼之地,再迁移来多条水属性灵脉,便构筑出了一水属性灵地。 以长生宗那近乎完美的灵植培养体系,作用于这一方灵地,自然是物尽其用,每时每刻,皆为长生宗培育着海量的低阶水属性灵物。 或售卖于外,或供应于内,也皆为长生宗创造着海量的利润财富。 楚牧眺望西南方向,那同根同源的感知,赫然就在这西南方向,距离他,也并不远,仅仅百里不到,就在这苍水大泽的边缘营地中。 常红衣犹豫一会才问道:“楚大哥你准备让他……成长到什么层次?” “不确定。” 楚牧摇头。 这个问题,他心中自然早就已有答案。 按他原本的设想,这一朵相似之花只是在于他的灵根资质提升,在于涅槃重生。 可眼下,伤势痊愈,修为更已至元婴境,寿岁无忧,自然也就奢求更多。 那一朵相似之花越成熟,能带给他的好处,也就自然越多。 可问题是,这一朵花,终究是活生生的人,是一个灵智健全的修仙者。 修为尚低时,尚且可精准把控其命运,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其修为每增进一分,也就意味着,必将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也是他为何要将其置于长生宗这个秩序体系的根本缘由。 身在长生宗的这個秩序体系,只要其没有背叛长生宗,那也就意味着,哪怕是元婴大能,某种意义上而言,也依旧身在这个秩序体系之中,受这个秩序体系的约束。 虽难如之前那般精准掌控其命运,但借助这个体系,也可避免其彻底失控。 而眼前的事实,无疑也证明这个决断的正确。 若其为散修,以现如今修仙界的局势,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人死道消之局。 而眼下,借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庇护,无数人的危亡之际,其却能安然藏身于此。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安然处境,也必然会维持到其成就金丹,才会稍稍脱离这安然处境,逐步履行其该有的职司。 此时,那一处规模不小的营地之中,一道遁光无视禁空阵禁飞掠而出,那同根同源的感应,赫然也随之而动。 楚牧目光微凝,霎时间便锁定在那飞掠而出的遁光之上。 苍水大泽镇守副使,筑基后期修为…… 天灵根资质,长生亲传的优厚待遇,便铸就了足以让绝大部分修仙者羡艳至极的修行进境。 “濒临……筑基圆满,假丹之境……” 刹那间的感知映入心头,楚牧眸光微动,也不禁有些诧异。 其修为增进之速,可比他预想得还要快得多。 如此进境,顶多数年时间,便可迈入假丹之境,再沉淀一些年,则可着手结丹。 天灵根结丹无阻,顶多也就是他的这个镇守副使的任期之内,便可迈过结丹关卡,成就金丹。 “此地的镇守使为何人?” 楚牧询问。 常红衣道:“是天机一脉亲传昌红雨,金丹中期修为。” “天机一脉……” 楚牧眉头微皱,袖袍一卷,一枚玉简悬于身前,神识流转,玉简记录之信息纳入感知。 只是片刻,玉简因神识窥视而显现的淡淡荧光便趋于黯淡,楚牧手握玉简,神态凝重。 常红衣疑惑:“楚大哥?” 楚牧未有察觉,好一会,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沉吟一会,抬手翻转,玉简没入储物空间的同时,神识牵引之下,两枚枚巴掌大小的玉符悬于掌心。 玉符通体暗沉,数道火焰脉络若隐若现的同时,在玉符中心,则有一道深入玉符的刀痕。 而这两枚玉符,则是一模一样。 “此符寄托有我一缕神魂,牵引相向之下,纵使距离千万里,亦可有所感应。” “若有紧急情况,激活此玉符我便可有所感应。” “记住,此玉符只有一次感应机会,激活之后,神魂损耗,玉符便自毁。” 常红衣接过玉符,有些迟疑:“楚大哥……” “是有什么……” 楚牧沉默,玉简得自真传宫,按他的吩咐,燕秋灵每年都会将长生宗内部的一些隐秘之事汇总统计,然后一分为二,一份于真传宫珍藏,待他归宗翻阅。 一份则送至真解阁,防止有时他不方便归宗,却也可及时了解宗门情况。 而这枚玉简,则记录着他闭关结婴多年,长生宗内部所发生诸事。 其中最关键的,则是在于那外海异变,在于那天衍圣兽。 情况似乎比他猜测中的还要复杂几分。 按玉简记载,也正是因当年那叛逃玄蛇一族的数尊玄蛇,长生宗,或者说,整个人盟,才得以掌握玄蛇一族乃至那所谓的妖盟与天衍圣兽有瓜葛的证据。 而这所谓的证据,则是来源于那被禁锢镇压于长生宗秘境那数道妖魂…… 根据那叛逃玄蛇一族的数尊玄蛇提供的信息,才得以破解那数道诡异妖魂,从而才得到关键的证据所在。 也正是因为那毋庸置疑的证据,才让本是勉强联合起来的人盟,真正的号令一统,才有了这已经持续多年的杀伐。 而最最关键的是…… 统筹破解那数道妖魂的人,是天机一脉脉主! 是他猜测错误? 还是有更深层次的隐秘? 楚牧神色阴晴不定,见状,常红衣也没再追问,默默站在楚牧身侧。 最终,楚牧还是极其隐晦的透露了些许: “外海那大恐怖,应该没表面那般简单。” 话音至此,楚牧未再多言。 非是他不愿透露更多,而是他也不确定真假,多言无益。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直至目前,他也不知道,那天衍圣兽,究竟是以何种方式算计于他。 再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是不是都会被其窥视? 一切的一切,都还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常红衣愣了愣,紧握玉符,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没追问。 此刻,那于营地飞掠而出的身影,朝着营地外飞掠数十里,最终于一山峰驻足,似在等候着什么。 片刻过后,一抹剑光于天穹涌现,划过天穹盘旋一圈,便落在了烈炎所在的山峰之上。 当剑光消散,一女子便兴冲冲的小跑至烈炎身前,两人态度亲昵交谈片刻,一艘飞舟显现,两人共乘一舟,便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注视此景,常红衣笑了笑:“楚大哥你这小师妹在宗门内的追求者可不少。” “他这小子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让这小妮子对他死心塌地的,可是让人嫉妒得很……” “楚大哥你们这一脉,好长的时间又没有人主持大局,要不是这小妮子一直护着他,估计早就被丢到外海去了……” 言语至此,常红衣似意有所指般的看向楚牧。 楚牧摇头,楚嫣这便宜小师妹与烈炎此子搅和到一起,本就是超出预料之事,与他,可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没有必要如此算计,毕竟,这小师妹的背景,可不简单。 常红衣莞尔一笑,再问:“那楚大哥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如此局面,是他所期望的,但若论以后的话……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说他对长生宗也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终究,他也因长生真传这个身份,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至少在目前,无论是长生宗主,还是窥真脉主,也都待他极为不错,堪称是有大恩! 他非无情之人,也做不出无情无义之举。 到那时…… 常红衣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楚大哥你若是将这涅槃重生之法作为交换,会不会……” 楚牧微怔,下意识思索此法的可能性。 目前的关键,一则是在于对烈炎的掌控。 眼下倒也好说,不过筑基境的修为,在楚嫣的护持下,安安稳稳的待在这苍水大泽,基本也没有谁会不给这个面子。 但一旦其至金丹境,成就名副其实的亲传。 那毫无疑问,他就必然需要履行长生亲传的职责,无论是坐镇一地,还是执行宗门任务,都会是首当其冲者。 危险不可避免,也难以掌控。 最为关键的是,已至金丹真人,他显然更难以掌控其命运。 稍有不慎,就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二,则就是在于未雨绸缪了。 他对这一朵相似之花的培养,也早已更改计划。 按照目前的计划,最最完美的结果,那就是将此子培养成元婴大能,得金丹之天地造化,又得元婴之天地伟力加持。 如此同根同源,与他完美契合,且成长至如此成熟的果实,他取之,服之,涅槃重生之…… 那好处会有多大,他都难以预想! 但如此计划,显然也有些不太现实。 最最艰难的,也莫过于金丹至元婴这一个大关卡。 纵使其为天灵根,哪怕他手把手安排其结婴,成功的几率,在破丹,结婴,心魔,天劫这元婴四关面前…… 每一关,都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可控! 一旦失败…… 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最最稳妥的,也莫过于让其至金丹圆满,便直接取之。 可问题是,不管其是金丹圆满,还是元婴之境,他取之,也都有被长生宗察觉的可能。 以眼下烈炎与楚嫣的关系,两人成为道侣,几乎也是必然之事。 以楚嫣的身份,两人一旦成为道侣,那烈炎的地位,必然就会直线飙升! 长生宗主,窥真脉主…… 元婴大修士,不逊色元婴大修士的剑道大能! 此等存在的关注下,要生擒住他简单,但要做到毫无痕迹…… 他纵使以欺天丹,恐怕也难做到天衣无缝的瞒天过海。 要知道,他倚仗的欺天丹,可是长生宗的专属,他也是从长生宗得到的。 就算他能做到天衣无缝,但有一点,可极其关键,此子可是与他同根同源,他虽在最初就布下的后手,使得这份同根同源变成了单向的感应,避免烈炎察觉到异常。 但其一旦陨落,那一切的布置,哪怕隐藏得再深,也必然会随之消散。 其为长生宗弟子,可是有一缕神魂烙印在了长生宗的命魂灯盏之上。 到时候,以此子与他无异的内在精气神,也必然会通过神魂的特殊性,显然在命魂灯盏之上。 虽说这种显现,也只会是刹那间之事,便会是人死如灯灭,不再留存任何痕迹,但显然,在长生山门之中,以长生宗秩序之严谨,哪怕只是刹那之间,也必然会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一点,他虽早有预料,但他先前的计划,可并没有如今进一步延伸。 先前的计划,也只是想将其培养至金丹之境,甚至都不准备让其在长生宗内部结丹,随意安排一份机缘,使得其在外结丹。 结丹成功,便取其果实。 那时,他只需要安排一可靠之人,在其陨落之时,至长生宗命魂大殿,将那刹那间的异象遮掩即可。 而于长生宗而言,也不过是一筑基弟子,纵使资质出色,但陨落在外的话,也不可能引起太多的关注。 但按他更改后的计划,无疑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想法。 如此受重视的存在,到时候他纵使将异象遮掩,抹去烈炎与他关联的痕迹,他也必然会成为众矢之至…… 但若是将此法与长生宗达成交换…… 如此泼天利益,他毫不怀疑,长生宗主必然会与他达成交易。 到那时,整个长生宗恐怕都会配合他对烈炎此子命运的安排,实验此逆天之法的成功与否。 于他而言,于长生宗而言,都会是天赐的大好之事! 只是…… 楚牧眸光微动,最终还是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也非是他顾忌秘术外泄,也非是他敝帚自珍。 只是因为,现如今的长生宗,究竟还是不是长生宗? 他并不确定。 两人皆沉默无言,见此,常红衣也没再多言,两人再踏上飞舟,便朝摇光城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至摇光城,楚牧才解开了对真传之令的封禁,让自己重新回归于长生体系。 眼下,他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据他的了解,如今的长生山门,也仅仅两位元婴大能坐镇。 一位来自镇狱一脉,为元婴初期。 另一位则是天符一脉的太上长老,也只是元婴初期修为。 而镇狱一脉的那位元婴,则早已奔赴西南,亲自调查漠海结婴异象之事,短时间内,恐怕还回不来。 仅仅只是一位元婴初期的太上,与他同境界的存在,在他以星云遮掩的情况下,想要察觉他的修为情况,自然不可能做到。 当真传之令的封禁揭开,不出他的预料,真传令上,已是有多道传音积累。 长生宗主甚至都发来了传音,让他归宗参与破解妖魂之事。 楚牧一一回复,更是着重道出自己修为已突破至金丹圆满,需要一段时间稳固修为之事,借此暂且避开外海那尚且还焦灼的纷争。 好在,如今外海的局势虽说风云变幻,但以人盟的体量,也难让局势失控。 他回复宗主之命后,没过太久,一道让他安心稳固修为的传音,便随之而来。 见此,楚牧这才安心几分,他看向一旁端来灵酒的常红衣,递出一枚玉简。 “真解阁的琐事都暂且放下,打听一下这几种灵物的下落,记住,尽可能隐蔽,不要让人知晓……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红儿明白。” 常红衣点了点头,酒壶放下,习惯性的倒上一杯灵酒,便递至楚牧身前。 楚牧抿了一口灵酒,似是想到了什么,袖袍一卷,十余个玉瓶便落在石桌至上。 “这些都是辅助金丹境修行的丹药,于你应该有不小的用处。” 话音落下,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本来明亮的天空,竟也肉眼可见的昏暗起来。 数艘长生飞舟,一字排开,虽是于城外天空经过,但其庞大的体量,却也依旧遮天蔽日。 放眼望去,除了这遮天蔽日的体量外,便是一股百战余生的杀伐气息扑面而来。 数艘长生飞舟,皆是创伤遍布战舰船体,或是狰狞创口,或是各种术法,蛮力轰击的印痕。那一尊尊狰狞的战争器械,也大都是或多或少的损伤。 而这些创伤之处,也大都只是勉强修复,印痕明显,未曾如以往那般顾忌飞舟的整体美观。 明显就是战时紧急修复,只为了实用的修补。 船舷船窗处,亦清晰可见一道道身影穿梭其中,每一道身影,皆是不修边幅的煞气腾腾。 煞气堆积,冲至云霄,甚至都影响到了天象,让那残存的明亮天穹,都沾染了几分血红。 常红衣在一旁解释道:“这应该是长生宗的换防弟子。” “按长生宗法度,外海镇守职司,一般都是每五年轮换一次。” “这应该就是换防下来的上一批长生宗弟子……” 注视着那煞气冲天之景,楚牧若有所思,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微缩。 下一刹那,他纵身一跃,身化赤红刀光冲天而起,尽直朝着其中一艘长生飞舟而去……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六章 煞气之变? “合欢一脉弟子秦媚拜见真传!” 楚牧从天而降,金丹圆满的修为气息稍稍显露,落于长生飞舟甲板,一妩媚女子立马相迎而来。 “今日乃师妹你执守?” 楚牧瞥了一眼这尽显妖娆妩媚的女子,神色平静,淡然询问。 见楚牧如此神态,秦媚亦正色起来,拱手一拜:“回禀真传,诸师兄师弟尽在休养,故而,此番归程,此飞舟乃弟子统筹负责。” 楚牧颔首,目光再度定格于先前所窥得的船舱区域,长生飞舟内外部自然皆是阵禁重重,于外部窥视,他也仅仅只是肉眼窥得的惊鸿一瞥。 而此刻,身处长生飞舟内部,真传权限加持,已是获得此长生飞舟的绝大部分权限。 再窥之,一切已是一目了然。 只见在飞舟底层,也就是飞舟作为运输性质之时,低阶修士所居住的出云舱。 所谓出云,也只是名字好听,实则就是一临时改造的大通间,从船首到船尾,尽皆打通,一排排座位呈列,低阶修士则皆落座其中。 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增加长生飞舟的运载能力。 毕竟,在这修仙界,飞舟终究还是最划算的通行方式。 至于传送阵,传送阵的每一次开启,都会被传送阵本身造成几分损耗。 虽是微不足道,但相较于传送阵的珍贵价值,纵使只是微不足道,也会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按长生法度,具备正常使用传送阵资格的。也至少是各脉亲传,以及青云之巅的顶尖内门弟子。 除此之外,只要不是紧要关头,传送阵交通体系,往往也与低阶修士没有任何关系。 故而,飞舟交通体系,也就成为了传送交通体系的补充,也是修仙界最为常见的交通体系。 而长生飞舟这种四阶的庞然大物,显然也是在飞舟交通体系的顶端,其速度更是不逊色四阶元婴大能那借天地之力瞬息的遁速,为外海征伐的大规模修士调配,显然是最完美的选择。 而在这挤满长生宗低阶修士的出云舱中,此刻赫然也有几分诡异。 从杀伐血腥之地轮换归来,煞气充盈是必然,但这出云舱中的煞气,似乎……太过浓郁了一些! “随楚某来!” 楚牧声音沉重,一步迈出,正欲前去一探究竟之时,天穹之间,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楚师侄既已至此,何不上来一叙?” 闻此言,楚牧瞳孔微缩,转瞬间便归于常态,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人影踏空而立,笑吟吟的俯瞰而来。 “弟子遵命!” 楚牧躬身一拜。 随即,他纵身一跃,便至飞舟顶层殿宇殿前广场,他躬身再拜:“弟子拜见尊上!” “楚师侄无需多礼。” 玄城老祖虚抬手臂,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 “楚师侄修为大涨,看来要不了多久,本宗就会再添一元婴大能了。” 楚牧苦涩一笑:“弟子根基未稳,伤势刚愈,元婴天堑,恐怕非是一时之功。” “哈哈哈……” 玄城老祖大笑:“以楚师侄的本事,这些,想必都不是难事吧。” 随即,玄城老祖话锋一转,突然询问:“对了,刚才见楚师侄突至此地,可是有何异常?” 楚牧再看向飞舟最底层的出云舱中,他沉吟一会,似是有些迟疑:“弟子只是觉得,这出云舱中的煞气,似乎太过浓郁了一些。” “煞气侵蚀心神,而出云舱中,皆是本宗低阶弟子,修为浅薄……” 闻此言,玄城老祖眉头一皱,顺着楚牧所指看去,却是轻笑一声,摇头道: “随本座来!” 一句话丢下,随着一股天地伟力的荡漾,在楚牧极力压制的元婴感知之中,玄城老祖已是出现在那出云舱中。 楚牧紧随其后,一步踏出,残影留存,下一刹那,便紧随其后踏入了出云舱中。 “弟子拜见老祖,拜见真传!” 在这一刻,出云舱中本来的喧嚣焦躁,亦瞬间荡然无存,所有弟子尽皆起身参拜,高呼出声。 入出云舱,在楚牧的感知中,那一股煞气之浓郁,俨然更加清晰。 这种煞气的浓郁,无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界限。 毕竟,除了一些独特的煞气修行功法以外,于其他仙道体系的修行,煞气都是不逊色于其他诸多污染侵蚀的剧毒。 可侵蚀神魂,扰乱心智,滋生心魔。 亦可污浊法力,使得法力紊乱,调动迟缓,甚至难受控制。 同样也可侵蚀肉体,破坏体魄生机。 而煞气的产生,则是源于杀伐血腥,长时间的杀伐,也必然会积累相当程度的煞气。 但出现之后的煞气,也并非是就直接就根深蒂固,不可祛除,任何仙道体系的修行,对于影响自身体系平衡的外在,都必然会有本能的排斥抗拒。 故而,绝大部分煞气,往往也都会在修士本身,以及其所修功法体系的排斥下,逐渐消散。 这个消散的过程,也并不慢,甚至可以说是极快。 他先前就曾多次做过实验,若把一份煞气的量计为十,那纵使在煞气出现后,他置之不理,顶多一个多月时间,这个十就会消散至二三的程度。 而这剩下的二三,也在时间的消磨下,一直消散至不到一成的程度。 这个过程,则大概需要半年左右。 可一旦到这個程度,单纯的时间消磨,就很难使得煞气消散了,一般都需要一些专门祛除煞气的秘术,或者是相对应祛煞的丹药,才可将煞气彻底荡除。 而祛煞丹药,以及祛煞秘术,也非是什么珍稀不可得之物,在修仙界,也极为普遍常见。 当然,若是一直置之不理,那随时间消磨,那难以消散的部分煞气,就会随时间流逝,悄无声息的侵蚀修士之精气神,最终化为根深蒂固的顽疾! 而这个阶段,则被称之为煞气入体! 到了这个阶段,只要非是专修煞气功法体系的,基本就是极难极难将其祛除。 煞气亦会根深蒂固的烙印于修士的精气神之上,阻碍道途,动摇心神,可谓是祸患无穷! 毫无疑问,以长生宗的严谨秩序体系,哪怕是于沙场征伐的低阶弟子,也绝对不至于积攒如此浓郁之煞气。 出云舱中数万弟子,煞气淤积,引动天象变化,这船舱之中,更是煞气浓郁,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弟子,明显已被煞气侵蚀严重。 虽还未到心神失守的地步,但似乎也并不遥远。 只是,煞气虽浓,甚至已入体侵蚀,但在这其中,似乎又一奇特力量压制着煞气对人之精气神的侵蚀,使煞气饱满,又未曾伤及人之根本……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七章 神煞大阵? “楚师侄阵法通玄,应该不难看出端倪吧?” 玄城老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船舱之景,最终,目光定格于楚牧身上,似也有几分自得之意。 楚牧微怔,他环视四方,本是凝重的神态,在短暂的错愕后,便立马多了几分狐疑。 “养煞?” 片刻,楚牧才缓缓出声,语气中似也有几分不确定。 “对。” 玄城老祖点头,眉宇间也明显可见几分傲然。 “此阵乃本座耗时十数载改良而成,以人养煞,以阵御煞,最终所得的,便是世间至精至纯的杀伐之煞!” “而且,此阵可护人神智,阵禁镇压,亦不影响正常修行,人养煞,阵御煞,练气亦可逆伐筑基,筑基亦可逆伐金丹……” “若他日战事了结,亦可以此阵夺煞,还人之清明……” “如今在外海,以本座创立的此神煞大阵而成的神煞军团,可已经是人盟征伐的绝对主力……” 玄城老祖傲然,看向楚牧的目光,就好似一阵道大师将一杰作对另一阵道大师的炫耀。 “尊上阵道通神,弟子佩服!” 楚牧打量着这以人为阵,以人养煞,又化煞为阵的独特之阵,感慨之言,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哈哈哈……” 玄城老祖爽朗一笑:“师侄你这就谦虚了,别的不说,就你那真解阁的那座大阵,可就极其不凡。” 言语间,玄城老祖看向摇光城的方向,那依山傍水的真解阁,可谓是摇光一绝…… “此阵虽只位列三阶上品,但其阵势纳山水为一,合破军之势,又与摇光相连,互为倚靠……” “不凡,着实不凡!” “弟子只是微末小技,不值一提……” 楚牧摇头,毫不介意盛赞之言,一番夸赞,玄城老祖笑容愈发浓郁。 相比较寻常的阿谀奉承,楚牧这位阵法大师的夸赞,似乎让这位太上更加受用一些。 一番交谈客套,话题才再度转至这神煞大阵之上。 楚牧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着,不时抬头看向这一位玄城老祖,笑吟吟之态,尽显温和,就好似真的只是一师门长辈与欣赏的弟子晚辈交谈一般。 一言一行,皆无丝毫异常。 似乎…… 当初那秘境之事,就真的已经彻底了结,没有任何异常。 就似乎…… 那圣灵蛊,那王家老祖,也真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数艘长生飞舟,遮天蔽日的至长生仙山降落,运载了十数万长生宗弟子,亦是浩浩荡荡的从飞舟而下。 冲天煞气,亦从飞舟之内的淤积,于这仙家景象的长生群山迸发。 灵气云团破碎,煞化血云染红天穹,一队队长生宗弟子纵身飞跃,或化遁光掠过天穹,或成群结队,御器而行。 也无一例外,每一名长生宗弟子,除了代表身份的长生宗令牌外,皆佩戴着一枚血红色的玉符。 楚牧立于飞舟前端,俯瞰而去,每一名长生宗弟子也尽皆纳入视野。 好一会,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抬手看去,掌心亦有一血红色玉符悬浮。 玉符血红,这种红更是泛着晶莹的光芒,就好似一圆润至极的美玉一般。 而在这唯美的外在之下,则是一股浓郁且精纯的煞气。 这一股煞气,源于佩戴此玉的修士,但玄妙的是,玉符也只是将修士身上煞气吸取极小的一部分,在以神煞阵禁之力,达成以煞制煞,保证养煞之修士精气神的稳固。 而此玉符,同样也可视作一面阵旗,甚至是一个阵眼的存在。 以身养煞,再佩戴此玉,那只需九人,便可组成神煞大阵,而阵法之威能,则取决于组成神煞大阵的人数。 九人,九十人,九百人,九千人,乃至九万人! 以身养煞,以煞成阵…… 按照这般无穷无尽的衍化来看,只要修士人数足够多,越阶作战,也并非难事。 如此玄妙之阵,不管是用作大规模的征伐,亦或者小规模的巡守警戒,显然都是极其完美的存在。 只需九名练气圆满修士以身养煞,便可勉强抗衡筑基修士,若是九十人,甚至可灭杀寻常筑基修士…… 金丹至元婴的天堑虽难迈过,可一旦结成此阵,纵使依旧难挡元婴天威,但也绝对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可问题是,此阵……源于这玄城老祖! 就刚才的交谈来看,一切似乎都无比之正常,也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 “难道真的是巧合?” 楚牧回想着先前的那一连串巧合,若论事实而言,也就那秘境之中的些许异常。 毕竟,那王家老祖是从秘境之中逃出来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但在那秘境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还是一件不确定之事,在长生宗内部,虽并没有关于此事的记载,但这也数正常,毕竟,那一方秘境,已经归属于天机一脉,乃是天机一脉的自留地。 有所隐秘,自然是无比正常之事。 而此阵…… 以他的阵法水准来看,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可以说是无比之精巧,玄妙,在如今对玄蛇一族征伐正盛之际,以此阵构筑神煞军团,再配合长生飞舟以及外海那战舰军团,也完全可以成为扭转战局的一支恐怖力量! “真的……错了?” 楚牧目光幽幽,眸中也不禁涌现几分恍惚。 若他真的判断错了,那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其实是在于那王家老祖,而非……天机一脉! 可王家老祖,早已被他诛杀,也已经死无对证。 而其他的王家族人……且不说王家老祖与其他王家族人的关系,就现如今西南之地那群狼环伺之局,没了元婴大能的护持,王家的传承,还存在与否,恐怕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楚牧轻叹,随手一抛,便将这枚神煞令丢向身前恭敬等候的一名长生宗弟子。 “退下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纵身飞跃,便朝长生仙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残影留存,弟子恭敬伫立,直到楚牧消失于天际之间,这才堪堪站直身子,如释重负的没入下飞舟的人流之中……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八章 再现之困境 楼阁悬空,浮桥相连,火红瀑布于山崖之上倾泻而下,轰鸣炸响,火红灵河穿过浮桥之下,于这一方火红世界奔涌流淌。 浮桥上,楚牧倚靠木质围栏,燕秋灵侍候一方,缓缓诉说着长生宗在外海的征伐战事情况。 话音落下,楚牧沉默一会,这才缓缓道:“也就是说,此神煞大阵,在第二轮大战爆发时,就已经投入了使用?” “对。” 燕秋灵点头:“确认玄蛇一族与那远古的沙尾蝎母有关联后,还在调集本宗弟子,玄城老祖便献出此阵,经宗主批准,人盟各太上审核后,便成立神煞军团。” “只不过,神煞军团互不相属,本宗乃是第一神煞军团,瀚海盟则是第二神煞军团……” “至如今,人盟所属,已有九支神煞军团,所属修士之规模,已有近百万之多。” “这九支神煞军团,则以本宗的神煞军团规模最大,所述修士已是多达近三十万,其中大半都是本宗弟子,有一小部分,则是本宗征调的各商盟修士以及散修。” “规模最小的,则是星罗草原“朔方部族”成立的第九神煞军团,不过万余人左右,据妾身所知,朔方部族乃是本宗宗主邀请而来……” “外界亦有传言,说是本宗欲借此大战之机,整合天南修仙界,也有说本宗故意拖延战事进程的……” “说本宗请来朔方部族,也是为了加强在人盟的权柄,以便更好整合人盟……”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些传言,如今在外海,虽说妖盟式微,但战事进程也并不顺利,近来多年,更是有数次因人盟主导权而发生的纷争……”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归于释然。 毕竟,于这些已经立足于修仙界顶端的存在,基本则皆是一方势力的老祖存在,除了自身的仙道修行以外,也就只剩下传承基业的这份寄托。 那就更别说,这份传承基业愈庞大,反哺的利益,自然也就越庞大。 修为越高,修行便愈艰难,需要的灵物资源愈珍稀,那就更需要把握任何可能存在的希望。 于任何修仙者而言,一丝一毫之希望,也不可能放弃。 而任何一个势力,于那最顶层的存在而言,其根本意义,就是在于这集众生之力,供养一人! 真解阁于他而言,是如此。 长生宗于那立在顶端的诸元婴老祖,亦是如此。 如此的利益导向下,修仙界的动乱不休,人盟内部的争权夺利,显然也都是极其正常之事。 他稍稍思量,再问:“此神煞大阵,在这些年,可有传出什么异常消息?” “异常消息的话……” 燕秋灵思索一会,摇了摇头:“此阵在修仙界也颇有盛名,皆是赞叹不绝,其他的异常,还没听说过。” 说完,燕秋灵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敢问真传,此神煞大阵可是有何弊端?” 话音落下,见楚牧神色变化,燕秋灵连忙拱身一拜:“是妾身失言,还请真传责罚!”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秋灵,却也未曾多言,摆了摆手,燕秋灵便立马退去。 楚牧俯瞰那火红瀑布倾泻落下之景,稍稍思量,便转身沿着浮桥朝着悬空楼阁走去。 于楼阁落座,他也未如以往那般至静室潜修,落座窗前,一缕神识于乾坤袋以及储物空间流转,足足近一刻钟时间,这流转在外的一缕神识,才堪堪收敛合一。 “难……难如登天……” 楚牧长吐一口气,眉宇间也不禁涌现几分无奈。 那关乎他前世,关乎他今生的大恐怖,尚且还诡谲莫测,难窥真实。 而他的仙道修行,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虽说得天之幸踏入元婴之境,在这修仙界,亦可称尊作祖,但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于他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的开始。 毕竟,以他低劣的灵根资质,仙道修行,基本可以说完全依赖于外物资源。 在未入元婴之前,虽说外物资源的获取愈发艰难,但借着这长生真传的身份,也非是完全的不可得。 而眼下…… 元婴之境…… “灵药,妖丹……” 楚牧抿了抿嘴唇,眸中的无奈之意俨然有浓郁了几分。 元婴之境,已是立在了这修仙界的最顶端,同理,能对元婴之境修为有所增益的宝物,那显然也是在这修仙界的最顶端,基本也都带着几分传说色彩。 比如四阶灵丹,必然就需要至少一株千年药龄,甚至是千年之上药龄的珍稀灵药。 若是以妖丹入药,那更是可怕。 四阶妖丹……可就意味着一尊四阶大妖! 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种,显然也都不是什么易得之物。 就好比千年灵药,哪怕是在长生宗的那一个灵植天地,那般堪称完美的灵植培养体系,想要培养一株千年灵药,纵使不论其他任何因素,单单就是时间跨度,一切条件皆是最完美的情况下,也至少需要六百年左右。 而这,还只是最为普通的千年灵药,要知道,绝大多数高阶灵药,基本也都有着相对应的独特生长环境。 而这种独特的生长环境,也都有天地造化了因素存在,在外界,自古至今这无数载的仙道传承,基本可以说是已经绝迹。 唯有成熟的秘境世界,天地秩序完善,方可以天地之力模拟出相对应的独特生长环境,从而让那些高阶灵植顺利成长。 而且,则不是说有成熟的秘境天地,就能高枕无忧,更需要的,则是对于灵植种植培养的完善体系。 为了这個体系,长生宗摸索了数万载,修仙界各大势力,只要不是承前人福泽,也基本是为此而摸索。 没有足够完善的灵药种植体系,哪怕秘境天地模拟其生长环境,也只是浪费秘境天地之力而已。 这也是为何在修仙界,在市面上,也根本见不到年份较高的灵药在外流通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如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虽是能够培养出高年份的灵药,但所培养的量级,其实也并不错。 毕竟,高阶灵药的培养,基本就等于是在消耗秘境世界的力量培养灵药,饮鸩止渴的行为,显然不可取。 据他所知,长生宗培养而出的高阶灵药,往往也都是一分为三。 一份于秘境世界继续培养,使其年份更长,药效更完美。 一份则珍藏于宗门宝库,作为宗门底蕴,用作必要之时,也并不流通于宗门的功勋体系之中。 而最后的一部分,则是交由宗门的炼丹大师,往往也都是丹鼎一脉的脉主,炼制成丹,再分发给本宗太上,同样也根本不可能流通在外。 他要保住自身修为这张底牌,也就意味着,那一部分只存在于元婴层次的珍稀资源,与他,必然无缘。 而眼下,他自身珍藏…… 纵览一生之珍藏,对元婴境修行有效用的也寥寥无几。 时隔多年,俨然又陷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 楚牧指尖流转,真传之令流转光幕,抱着几分的侥幸心理,查看着长生宗功勋宝库列表。 果不其然,和以往一样,基本皆是止步于四阶之下,四阶之灵物,也难寻痕迹。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牧摇头,袖袍一卷,身前诸物尽皆纳入储物空间,纵身一跃,便于真传宫而出。 片刻时间,划过天穹的赤红遁光,便没入了群山之中的一座山峰之中。 藏经阁巍峨耸立,灵光环绕,直入云霄。 楚牧从天而降,转瞬间便没入藏经阁中。 此时再入长生宗的这座藏经阁,他自然也早已轻车熟路。 藏经阁十二层,每三层为界,分别对应着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四个仙道境界。 绝大部分长生宗弟子入此藏经阁,往往也都遵循着这个界限的划分。 只不过,凡事都有特例,在长生宗,自然也不例外。 破格之举,也不在少数。 当年他在楚都协助徐长青对抗魔道,就曾以散修身份至此藏经阁,只不过,最终也只止步于藏经阁第八层,得了那空冥刀经,以及那一册神火图录。 空冥刀经之玄妙,经他多年修行,一点一点契合自身改良,再加之他所得的其他诸多刀意典籍秘术,也早已面目全非,彻底融入了他的刀意体系,成为了近乎本能的刀意淬炼之法。 在先前结丹之前,他甚至准备将他的这个刀意体系融入大日真火体系,合二为一,从此彻底摆脱前人修行体系的影响,形成他楚牧自身独特的神火刀意体系。 但这个想法,也终究是天不逢人愿,仓促结丹,再加之魔域魔气侵蚀,也就此耽搁,至今,他也难再寻到合适的死寂完成这个想法。 而那一册神火图录,他虽多有钻研,但最终也因他所修的大日真火而搁置。 毕竟,神火虽玄妙,但相较于他的这一册大日真火的真火蜕变无穷之道,终究还是逊色许多许多,他也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精力去顾此失彼…… ……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九章 藏经阁 按长生法度,真传位同太上,在这藏经阁的权限,自然也是等同于太上长老。 入藏经阁,楚牧便直上藏经阁第十层,相比较下层藏经阁,这高层藏经阁的整体布局,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显得空旷许多,所珍藏的典籍玉简,也并没有底层那般繁杂,更无那庞大的数量。 且因权限限制,此时此刻,这十层藏经阁,除了他以外,也并无他人。 虽说已为长生真传已久,也一直对这藏经阁浩瀚如烟海的珍藏有所窥视,但这九层之上的藏经阁,他来过的次数,却也是屈指可数。 毕竟,从回归长生宗之后,就是诸事不断,也未有过太多的闲暇之时。 故而,往往也都是抽空来上一趟,寻其所需,亦或者直接安排燕秋灵执他的法令,至此准备所需秘术典籍。 “丹,器,符,阵……” 楚牧环视四周,便尽直走向楼梯口正前方珍藏丹术典籍的数十个木架。 每一个木架,皆约莫丈许之高,上下共分九层,每一层,皆是整齐呈放的一枚枚玉简亦或者书册。 每一枚玉简,也皆是以天痕晶石为主材铸就,淡蓝色泽泛着些许荧光,就连灵纸铸就的书册都沾染了几分色泽。 放眼望去,每一面木架,都好似一面淡蓝玉璧,耸立于这藏经阁中。 楚牧驻足,袖袍一卷,防护于书架之上的透明光膜便随之消散。 神识流转,一枚玉简便悬于身前。 术名九章,为九章丹术,乃是一远古之时流传下来的炼丹之法,具体时间何,已难以考究。 只不过,也正如那已经不太适用于如今修仙界的远古丹方,器方,这类远古丹术,器术,同样也不太适用于如今修仙界。 丹方器方的不适应,则是因为远古之方,大都是取材豪横,不符合如今仙道凋零的时代。 而这类丹术,器术的不适应,同样也是在于丹方器方的区别,一个是豪横堆砌,以十二分,甚至是十五六分的灵材追求十分的完美效果,另一个,则是讲究三两拨千斤,以七八分的灵材,达到個八九分的效果便可。 如此的区别,落在丹术,器术之上,自然就是天壤之别。 故而,若想要利用这类远古丹术器术,往往也都需要针对性的改良,如今修仙界的丹术器术,也大都是如此演变而来。 稍稍翻阅,将此九章丹术铭记于心,楚牧便将这枚玉简重新置于书架,又一枚玉简握于掌心,再度翻阅。 一抹灵辉加持,如此循环往复,从丹术,到丹方,一枚又一枚玉简,一卷又一卷书册。 十层,十一层,十二层! 春秋两载有余,在藏经阁第十二层中,楚牧才将最后一枚记录着丹方的玉简放下。 海量的丹方,丹术知识信息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尽皆鲸吞之! 饶是以元婴境的神魂强度,此刻的楚牧,也不禁有几分疲惫。 疲惫源于神魂,但更多的,却也是源于心灵。 汲取如此磅礴的知识,自然不可能是囫囵吞枣,至少也都是了熟于心,初步纳入了他的炼丹体系之中,只待更进一步的实践,便可彻底与他的炼丹底蕴融合。 只不过,这份实践,显然还有些遥遥无期。 “可惜了……” 玉简放下,木架玉壁归一,楚牧轻叹一声。 依稀还记得,当年他荆门,在瀚海,正是因那丹器双绝之名,才让他搜刮了海量的资源财富。 当时的他,名声在外,虽只是筑基修为,但纵使是金丹真人,亦有找上门来请他出手炼丹炼器者。 可眼下,虽说依旧是以丹器扬名,甚至因他显露的傀儡,阵道技艺,更是被誉为术道真人,技艺皆通! 但显然,纵使他技艺再高明,三阶与四阶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天堑,也必然会延神至仙道技艺一道。 如此之下,以四阶灵材的珍稀,恐怕也没有任何人会拿来做赌注。 也正如长生宗的四阶资源分配一般,他不显露元婴修为,那就不可能分润丝毫。 同样,他若再想如以前那般凭借大师之名敛财,首要前提,也是在于四阶的修为。 几分惋惜于心头停留,但也只是短短数息时间,便被他强行压下。 虽是会因此错过不少机缘,但相较于这张足以保命的底牌,那些机缘,显然也就微不足道了。 那就更别说,他现如今的修为,想要再有所进境,所需要的资源,也非是这一星半点能够满足的。 眼下,还是趁这段时间,好生夯实底蕴,以待他日。 他环视一圈这十二层藏经阁,数十个木架,总共也不过数百枚玉简典籍。 整个上三层,玉简典籍的数量,估摸着也不过万余。 长生宗数万载之底蕴,单论知识的话,基本也已皆被他所鲸吞汲取。 至于下九层的话,单论仙道技艺,他也不在话下。 再耗费些时日,尽皆鲸吞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有朝一日,若长生宗遭逢劫难,以他的这一身底蕴,重建长生宗仙道传承体系,恐怕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护道人……” 楚牧轻笑,长生宗,可并不是没有护道人。 或者说,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没有应急的预案。 遭逢劫难,甚至是传承基业倾覆…… 也皆都有着一套详细的预案准备。 只是谁也不知道,真到那个时候,这些预案准备,究竟能不能达成目的…… 悠悠然的从顶层藏经阁而下,十二层,十一层,十层…… 也正如他来时那般,依旧是不见人踪的寂静,一直下到第九层,才见到寥寥几个亲传弟子驻足其中。 刚下至第八层楼梯口,楚牧却是突兀驻足,抬头看去,只见正对楼梯口的书架一侧,一年轻男子伫立,其筑基境修为,在这只有金丹以及金丹之上才能踏足的第八层藏经阁,无疑是极为显眼。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注视,男子抬头,连忙快步上前,躬身参拜:“弟子烈炎,拜见真传!”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章 渴望,孕育成熟 “烈炎……” 楚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相似之花。 在他这单方面的感知之中,眼前的烈炎,就好似他的血脉延伸,他都隐隐约约可感知到他这同根同源的精气神内在! 甚至,他心底都抑制不住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吞噬欲望,这活生生站着的人,一位即将结丹的修仙者,就如同无上的诱惑。 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告诉他,吞噬眼前此人,他便可获得无上的机缘! 只是刹那间,这一股强烈渴望,便贯穿周身,遍布了浑身上下每一处,疯狂冲击着他的心智清明。 但同样只是刹那间,这遍布周身的强烈欲望,便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被他强行镇压。 楚牧眸光微闪,看向烈炎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异色。 此子的一切,皆源于他。 其命运,也皆源于他的掌控点拨。 可若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此子真正意义上的相遇。 “免礼吧……” 楚牧抬手,一股法力涌动,将躬身参拜的烈炎抬起。 “无需如此虚礼,既已为本脉亲传,以后称之为师兄即可。” 话音落下,也没待烈炎回应,楚牧便突转话锋: “听闻楚师妹曾说过,待你凝结金丹,便与你结为道侣……” 言至于此,楚牧悠悠然询问:“此事,是真是假?” 闻此言,烈炎面露迟疑,犹豫一会,见楚牧悠悠然看来的目光,这才一咬牙道:“弟子与楚师姐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 楚牧笑了笑,但很快,楚牧笑容收敛,面露正色:“既是如此的话,希望你莫辜负了小师妹。” “你应该很清楚,为了你这份情投意合,小师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弟子明白,师兄您放心,弟子绝对不会……” 一番保证,烈炎踌躇一会,又支支吾吾道:“弟子先前不知那燕家之事……” “哈哈哈,无妨无妨。” 楚牧爽朗一笑:“仙道修行,本就是在于争,与人争机缘,与天地争造化,一切皆是难免。” “只是师弟出门在外的话,也需要谨慎一些,你我同门师兄弟,自是无恙,他人可不一定……” “弟子明白,师兄教诲,师弟必牢记于心。” 楚牧点了点头,询问: “师弟应该也快要结丹了吧?” “师兄慧眼如炬,弟子准备在苍水大泽任职结束后,就着手开始结丹。” “那师兄就提前恭喜师弟你结丹成功了。” 楚牧笑了笑,心念微动,一储物符悬于掌心,十数道灵光乍现,瞬间便没入储物符中。 “这些丹药,对师弟你结丹之后的修行应该有不小帮助,就当是师兄提前给的结丹贺礼。” 话音落下,楚牧袖袍一卷,这枚储物符便于烈炎身前悬浮。 “弟子拜谢师兄恩赐!” 烈炎接过储物符,躬身一拜。 “行了,师兄就不打扰伱了。” “安心修行,自身修为,才是根本之重。” 楚牧拍了拍烈炎肩膀,一句话落下,便飘飘然的朝下层藏经阁而去。 烈炎微怔,随即再拜,直到楚牧消失在楼梯口,他这才缓缓站直身子。 神识流转,探入储物符,十数个玉瓶呈列其中,穿透封禁,亦可窥得其中那一枚枚珍品丹药。 饶是已经猜到这位真传恩赐不简单,但见到这些丹药,烈炎也不禁心头一颤。 十数个玉瓶,近百枚丹药,其中竟有十枚传说中的丹纹宝药! 哪怕是在这长生宗,每一枚,也都会是无比之珍稀。 他入修仙界,虽说运势昌隆,但所得的丹纹宝药,亦是屈指可数? 哪怕是在这长生宗,丹纹宝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稀! “丹器双绝,阵傀无双……” 轻喃之间,烈炎也不禁摇头一笑,这位真传尊上之威名,他入修仙界,便是赫赫有名,耳闻至今,威名更盛。 据他所知,长生九脉的天机,道鼎,神傀三脉,都曾多次相邀这位真传,虽只是数次出手,但其所炼之丹,所炼之宝,所铸之阵,傀儡,也皆在这长生宗留下了赫赫威名,甚至有元婴太上,都直言其仙道技艺水准,已是当世顶尖…… “哎……” 烈炎轻叹,也不禁有几分向往。 仙道修行,虽是法重于术,但术之道,却也为仙道体系的枝蔓根基所在,相辅相成。 修仙者,若掌技艺,那就是手握一条永不枯竭的财源。 而且,在这技艺的加持之下,也可轻而易举编织出庞大的人脉力量。 他的这尊真传师兄,当年修为尚低时,可就是轻而易举召集了众多同阶修士,荡平了长生宗一处营地,堪称是一鸣惊人! 只可惜,他虽多有尝试,但也终究差了几分天赋。 思绪重重,烈炎却是突兀自嘲一笑。 “还是有些贪心了……” 毕竟,他的仙道修行,可比绝大部分修仙者,甚至是长生宗门内的那些核心弟子,恐怕都要顺畅得多。 初尚入仙道,便得了远古功法传承,法体双修,真火蜕变,纵使比之长生九脉的那些镇宗功法,恐怕都不逊色丝毫。 入修仙界,那更是鸿福齐天,运势之昌隆,让他这一路走来,几乎是顺风顺水,没有丝毫的阻碍。 纵使入长生宗,也因天灵根资质,刀意真修的身份被人另眼相看,多有照拂。 与嫣儿相识,虽因其身份背景多有波折,但也皆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至今,也不过短短一两百年,无数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真人之境,他便已触手可及,近在咫尺。 本还对金丹之后的修行有几分迷茫,而眼下,这近百枚珍品丹药,以他的刀意淬炼,无需顾虑丹毒,似乎又是一段畅通无阻之路…… “仙道于我,犹如青云直上……” 烈炎嘴角微扬,心头的几分忐忑尽散,那一往无前的心气,赫然又浓郁了几分。 此刻,藏经阁门前,楚牧驻足,他转身望去,目光似也能穿透这实体建筑,看到那驻足在书架前的烈炎。 刚才那一瞬间迸发的强烈渴望,几乎也是下意识的再度涌现心头。 在以往,相隔甚远,有的,也只有若隐若现的联系,是源于同根同源的感应。 而这一次,这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吞噬渴望…… “是因为要……结丹了?” 楚牧若有所思,按他原本的预想,可就是在其结丹之后,便取其道果,涅槃重生。 计划虽早已改变,但毫无疑问,仙胎金丹这一天地造化,依旧是他这一颗涅槃重生之果的关键所在。 这一股源于生命本能,那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无疑也证明着,他的这一步棋,并没有错。 涅槃重生的计划,也未曾偏离他既定的目标。 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涌现出这本能的强烈渴望。 “仙胎金丹……” 回忆着刚才那一股本能渴望,楚牧略显思索,一点一点梳理着他的这个涅槃重生计划。 而就在这时,也正如那突兀涌现的本能渴望一般,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感应亦骤然涌现心头。 楚牧神色微变,他环视四周,随即纵身一跃,赤红遁光划过天穹,短短数個呼吸时间,便没入了仙山主峰之下那一片火红世界。 砰! 房门轰然推开,又猛的闭合。 遁光尚未彻底沾染,在这空旷静室,一枚晶莹剔透的巨蛋便极其突兀的涌现而出。 此刻,那一股强烈感应,俨然也愈发清晰起来,源于他与旺财的感应,正不停的告知着他一个现实。 那就是……旺财即将孕育而出! 楚牧抬手一抹,真传之令悬浮身前,刹那间,真传权限之下,这一座真传宫亦瞬间脱离了原本设定的固定程序,完全纳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楚牧有条不紊的操纵着这一座真传宫,从内外之封禁隔绝,到灵气性质的转化以及灵气能量的调动。 短短数息时间,那从山崖上倾泻而下的火红瀑布,便沾染了几抹金灿灿的光辉。 在真传宫的灵气转化之下,这几抹金灿灿的光辉,赫然也飞速的朝着整座真传宫蔓延起来。 当火红世界化为金辉世界后,整座真传宫也都被这金辉侵染,磅礴若潮水的金属性灵气,在这悬空楼阁的上方形成一个个庞大的灵气漩涡,鲸吞着海量灵气的同时,亦朝着这一座悬空楼阁倾泻而下,汹涌而来。 此刻,旺财所寄身的巨蛋,俨然也化为了一个更为恐怖的漩涡,就好似一个黑洞一般,整座真传宫的灵气供给,尽皆转化为金属性灵气供应而来,纵使是结婴所需,恐怕也足以满足。 而眼下,这海量的灵气,却也尽皆被巨蛋吞噬,血红色的巨蛋,在这无穷无尽的金属性灵气侵染之下,俨然也满满沾染了几抹金辉。 只不过,相比侵染的金色光辉不同,这于巨蛋上沾染的金辉,在这无穷无尽的吞噬之下,竟是缓缓的形成实质,在这晶莹剔透的巨蛋周身,形成了一道道浑然天成的玄妙金色纹路。 只不过,当这些金色纹路彻底成型后,竟是极其突兀的内敛消失,磅礴灵气尚存,那侵染的金辉也依旧闪烁,但却再也未曾出现那浑然天成的金色纹路。 经此变化,巨蛋吞噬灵气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几分,在这房间之内,也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将这巨蛋彻底笼罩其中,再难窥得其中痕迹。 楚牧后退数步,以免干扰到了这灵气灌入。 他在瀚海修行多年,自然无比清楚妖兽诞生时的情况,凡是妖兽,必生异象。 区别也只是在于异象的大与小而已。 毕竟,妖兽所诞下的后代,天生就传承了母体的部分力量,也天生就脱离的凡俗,是为超凡生命。 而超凡生命的诞生,第一时间,自然就是本能的吞噬灵气,以适应从母体,到外界的这一个环境变化。 但这种适应,往往也都只是转瞬之间而已,纵使是蛟龙,也顶多是多吸纳一些灵气而已。 相比较眼前这磅礴灵气汇聚的异象,自然有着极大的差距。 但这般不同,似乎也佐证了,这神秘巨蛋血脉的不凡。 至少,绝对不是如今修仙界所谓的天阶血脉可以比拟的……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一章 预料之外的变动 日复一日,长生仙山之下,第九真传宫大阵耸立,与世隔绝。 如此异象,事关长生真传,自然也引起了外界的不少关注,种种传言流传,有说楚牧是在炼制重宝者,也有说是为外海战事在研究战争器械,甚至还有说这第九真传在闭关结婴的传言…… 但也仅仅不过一年多时间,真传宫那巍峨耸立的大阵,便悄无声息的散去。 那些荒诞不经的传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些不攻而破的荒诞不经之传言,也慢慢被时间所消磨,被接踵而至的诸多变动所掩盖。 第五年。 外海。 海水如墨,深不见底,海风席卷,空气似都无比粘稠,满满的令人作呕之血腥。 若深渊般的海水中,突起波浪,紧接着,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强行将大片的海水分割。 一只硕大的头颅,赫然也于分开的海水之中缓缓显露而出。 头颅残破,伤疤遍布,脸颊右侧更还有数道狰狞爪痕深深烙印于头颅之上,没入脸颊皮肉尺许有余。 头颅眼眸紧闭,但此刻,一双眼眸却是微微颤动,就好似恐怖的存在即将苏醒一般。 不过数个呼吸,这微微颤动的眼眸,便猛的睁开。 眸若钟鼓,墨黑如渊,就如这如墨海水一般,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惧。 而当头颅眼眸睁开,就好似触动了某种未知存在一般,如墨的光泽从眼眸而起,眨眼间,便泛过整个头颅,甚至引动天象。 染着血色的天穹,都开始沾染几分墨色,海水与天穹之色泽,竟开始趋于一致。 当海天尽皆染墨,伸手不见五指之时,一道兴奋的声音突兀响起。 “好!好!好!” “楚师侄果然高明!” “老夫佩服!佩服!” 天穹墨色散去,云端之上,一银发老者满脸喜色,转瞬间便已至头颅一侧,如获至宝般的抚摸着狰狞头颅,眸中的炙热,若落在人之身上,恐怕就是最最心爱之人,都难有如此痴迷。 天穹之间,楚牧紧随其后落下,数十位长生宗弟子簇拥其后,一道道目光,也尽皆在这头颅与楚牧身上流转。 尤其是看向楚牧的目光,那就是如求学者看到真理一般,炙热般的敬仰,尽是如此。 “梦华精粹在这里面,老夫就先失陪了,楚师侄,待老夫将此傀彻底修复,定与你畅饮一番!” 银发老者痴迷许久,迫不及待之意俨然愈发清晰,袖袍一卷,一枚玉盒飞射至楚牧身前的同时,巨型头颅亦随之悬浮而起,随老者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之间,也唯有这一道声音留存。 楚牧微怔,随即连忙躬身一拜:“恭送长老!” 簇拥的众长生宗弟子,亦相继躬身参拜,直到楚牧站直身子,众人才随之站直身躯。 “古傀头颅既已修复完成,那也算是大功告成了,诸位师兄弟都回城复命吧。” 楚牧转身看向身后簇拥的众弟子,笑吟吟出声。 至于众人看向他那如窥真理的目光,似也早已习惯,一番话落下,他也未曾停留,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仅仅片刻不到,海域天穹间,一座巍峨巨城便映入了视野。 城池耸立于墨黑如渊的海水之中,滔天巨浪席卷,亦难撼动此城丝毫。 城墙高有百丈,宽亦难见边际,深灰色的尽显暗沉肃穆,放眼望去,便让人心生敬畏。 巨城在天际之间,距离尚远,在不远处的海域天穹,便可清晰看到一队队巡守的修士。 有驭使傀儡如钢铁军团般伫立的镇守关卡,亦有一队队所战争堡垒般的战舰巡逻者,也有全副武装的寻常修士于天穹划过一道道遁光。 灵光弥漫,血腥味浓,血腥征伐的气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清晰。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有些恍惚。 毕竟,这外海之行,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计划安排。 按他的预想,自然是以稳固修为的借口,避开这外海的纷争。 战事已持续数十载,纵使人盟内部多有利益争斗,貌合神离,但归根结底,人盟的体量,也远远大于以玄蛇一族为首的所谓妖盟。 要知道,这一个人盟,可是囊括的整个天南修仙界的所有修仙者,甚至还将星罗草原也牵扯其中。 而所谓的妖盟,满打满算,哪怕将那些附属的妖族算上,也不过十来個妖兽族群,有四阶大妖坐镇的,更是屈指可数。 在这茫茫瀚海,也仅仅只将濒临瀚海修仙界的数个妖兽族群牵扯其中。 瀚海深处的妖族,本就还在观望,而当玄蛇一族与天衍圣兽的牵扯证据确凿之后,更是彻底与玄蛇一族划清界限。 更有甚者,早就开始了落井下石,借着人盟大军压境的机会,在背后残食这所谓的妖盟。 如此的形势之下,这场大战的胜负为何,显然也是完全可以预想之事。 他借稳固修为之名,拖延个十来年时间,也就顺理成章的避免了这外海战事…… 可未曾想到的是,这人盟内部的利益争斗,似乎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更是严重影响到了外海征伐的战局。 在旺财孕育而出的第二年,本是完全将妖盟压制,气势汹汹欲行诛族灭种的人盟,竟是破天荒的遭遇了一场惨败。 人盟九支神煞军团,九支伏蛟军团,这堪称人盟支柱的中坚战力,竟是折损大半! 这一场诡异的大败,更是让人盟内部的利益争斗彻底白热化,各方势力互相指责,本就是勉强统一号令的人盟,更是瞬间便濒临分裂。 如此之下,名义上为人盟盟主的长生宗,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一纸调令,便彻底打破了以往已形成惯例的轮换制度,于长生宗内部开始了大举征调。 为长生真传,在这种大动干戈的调动之下,又岂能幸免。 如此之下,他的避祸之想法,自然也随之落空。 如此,也就有了这本不该有的外海之行……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二章 百技堂 4k “幸好!” 楚牧看向手中玉盒,也不禁如释重负。 按他原本的想法,长生宗的重心皆在外海,长生山门也并无元婴大修士驻守,如此之下,他的这张底牌,自然可安然无恙的保住。 趁着这段时间,他再搜罗打听一番,若能得到那几种完善星云之宝的高阶灵材,那一切自然也就无恙。 若未能如愿,那他再寻机离宗,避开可能出现的破绽。 可终究,也未能得偿所愿。 一纸调令,他便从长生山门被调至这外海人盟。 本以为他的这张底牌还没捂热,估计就得没了。 毕竟,在这外海,尤其是人盟营地,元婴大修士,可并不少。 天南修仙界几个顶尖势力,可皆有元婴大修士坐镇。 可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人盟内部的争锋,也或许是因为天宫遗迹的又一次开启,他虽已入人盟营地数年,却也始终未与那高高在上的最顶尖存在有过碰面。 星云之遮掩,虽说难以瞒过那高高在上的元婴大修士,但好歹也是份属于灵宝品阶,瞒过寻常的元婴修士,自然是轻而易举。 而更幸运的,则就是在于眼前这一团梦华精粹了。 他奉命至此人盟大营,若就寻常而言,必然是率一部军团,征伐于沙场。 可他显然并不寻常。 丹器双绝,阵傀无双,可都是早就已经被外界所传颂。 在这外海大营,显然也并不缺征伐之士。 故而,他至此人盟大营所领职司,便尽皆在于仙道技艺。 数年时间,或炼制丹药,法宝,傀儡,或于各营地铺设维护阵法…… 而这一次,则更是机缘巧合。 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大战中,神傀一脉的一尊四阶傀儡被玄蛇一族的一尊大妖击毁。 而这尊四阶傀儡,则是于远古传承至今的一尊古傀,机缘巧合被神傀一脉的一位太上所得,从此便为神傀一脉的镇脉之宝传承至今。 此古傀损坏后,神傀,天机两脉太上着手修复,却也迟迟未有进展,而这时,也恰逢他正于这人盟营地扬名。 这古傀修复之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而这枚梦华精粹,则就是他要求的赏赐,或者说,是这位荒傀长老请他出手修复古傀的代价。 相比较一尊四阶傀儡,这一枚梦华精粹,无疑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得此梦华精粹,他的星云伪装,必然……天衣无缝! “镇邪城!” 楚牧嘴角微扬,目光于城墙上定格些许,便转至城门上方那巍峨牌匾之上。 龙飞凤舞的三个古朴纂字,赫然标识着这一座人盟巨城之名。 所谓邪,自然就是指那镇压于天宫遗迹中的大恐怖。 所谓镇邪,自然也就在于镇压。 寓意深远,但事实究竟如何,至少在目前,也还是一件未知之数。 虽说玄蛇一族已是濒临灭族,但那天宫遗迹,可还依旧存在。 数百年时间,人盟无数修士前赴后继,取得的结果,似乎也并不如人意。 在目前,人盟对于天宫遗迹中那尊天衍圣兽的了解,也依旧是迷雾重重,对于天宫遗迹本身,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至于说人盟所畅想的掌控此方天地遗迹,然后再加固囚笼,一劳永逸的想法,似乎也依旧遥遥无期。 “哎!” 楚牧轻叹,也懒得再多想,他纵身闪烁,穿过一道道检查关卡,便踏入了这镇邪城中。 城池巍峨,城内亦极其浩瀚。 入城门,便是一条贯穿全城的南北走向的大街。 街宽数十丈,地面所铺筑的石块,也皆是源于就地取材。 将海水熔炼,佐以沙石,便成了一块块水属性的石砖,皆为最低阶的灵材。 而城墙所用砖石,也皆是如此,只不过,城墙成就整体后,又经人盟的众多炼器师,阵法师再度熔炼,彻底融为一体。 街道两侧,则皆是人盟各方势力经营的各类店铺,天南地北皆有之,几乎也是真正的包罗万象。 如此的驱使下,这一座镇邪城,虽是地处前线,杀伐不休,但也逐渐成为了这天南修仙界的核心所在。 毕竟,仙道修行的核心所在,还是在于外物资源。 而放眼这天南修仙界,又有何处,能比得上这集结了天南地北无数修士的镇邪城…… 这一点,于楚牧自身,似乎也适用。 从归长生宗,他就安排真解阁,安排燕秋灵搜罗完善星云屏障所需的灵物,可至今,也未有任何消息。 而在这镇邪城,修复一尊古傀,于他人而言,是难如登天之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区区一尊四阶下品的古傀,若单单论攻击力的话,恐怕连他的雷狱傀儡一半都难以比拟。 沿这一条南北主街而行,至巨城西北部,映入眼帘的,已非是那天南地北,颇具地方特色的各式楼阁殿宇,而是一望无际的制式宫殿。 说是宫殿,实则就是一栋栋毫无美感可言的方形石屋,只不过,这每一栋石屋,都占地极广,最大的一栋,赫然占据了近千亩之地。 每一栋石屋的墙体,也皆是暗沉的灰黑色泽,纵有阵禁笼罩,相隔甚远,亦可清楚感知到源于每一座石屋中的滚滚炙热。 据人盟神魂册显示,直至如今,集结在这镇邪城的仙道技艺师,已是多达近五万人。 而这五万人之中,超过百分之九十,皆属人盟序列,而这些人,则基本皆安排在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石屋群落之中。 每一座石屋,皆是一处火口所在之地,炼丹,炼器,傀儡,阵盘…… 每时每刻,都有着海量的灵物资源从内海,亦或者从外海战场,送至这石屋群落,送至每一间石屋,然后化为一件件宝物成品。 无论是炼制,亦或者修复,乃至日常的保养…… 整个人盟在这外海的后勤供给,基本皆在这石屋群落,在于这近五万的仙道技艺师。 他至此镇邪城多年,也皆在这石屋群落任职。 而在这人盟内部,此石屋群落,则归属于人盟百技堂,故而,此地亦名百技屋。 “长老!” “长老……” 入石屋群落,不过步行数百米,便是一连串的问候声,所遇弟子,尽皆参拜。 如此情形,楚牧也不禁有几分无奈。 百技堂事关重大,故而,早在立下之初,人盟便有严令,百技堂所处范围,不得御空飞行。 此地亦坐落着一座四阶的禁空大阵,纵使是元婴大能,只要修为没有达到可以无视此禁空之阵影响的地步,那就必然被此阵影响,难御空飞行。 他虽为百技堂长老,但在这禁空大阵之下,也并没有例外可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他才抵达他在这百技堂的落脚之地。 同样也是一栋毫无美感的石屋,只不过,石屋的规格,则比周边石屋大上一圈,距离不远处,那一座占地最广的石屋,则是百技堂的府衙所在。 坐镇于此的,则是长生宗丹鼎一脉的一位太上长老,其名丹云,据传,这位太上长老,在先前的大战中亦受创颇重,已是闭关多年。 故而,百技堂的日常琐事,则是由百技堂中源于各方势力各长老议而决之。 人盟内部的争斗,在这百技堂,同样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石屋空旷,也只有他一人居住,厚重石门缓缓闭合,整座石屋,亦彻底归于寂静。 点点荧光迅速变亮,将这空旷石屋照得透亮,石屋中央,则是火口所在的祭坛。 海域之地,自然不存在火脉。 故而,这百技堂的所有火脉,也皆是人工铸就,通过燃烧上等的灵木,灵碳,灵油这类火属性灵物,再通过特殊的阵禁提纯灵火,便化为了这百技堂每一处火口迸发的特殊灵火。 百技堂任务繁重,若是单单靠修士自身真火,那必然是不堪重负,那就更别说,众多低阶修士,可还没有拥有真火。 楚牧袖袍一卷,玉盒再度悬于身前,封禁揭开,那一枚梦华精粹,便随之显现而出。 星云无形,此梦华精粹,亦无定型。 其若彩霞一般,如梦似幻般的绚烂多彩。 楚牧盘膝落座,心念微动间,丹田那一层星云屏障,缓缓透体而出,一抹真火乍现,滚滚炙热便将这一团星云笼罩。 在早有腹稿预案的情况下,对这星云屏障的完善,自然是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也不过半個多月时间,重炼而出的那一团星云,便已彻底成型,再度化为一团星云悬于他身前。 只不过,在添上了梦华精粹这珍稀灵物之后,重炼而出的星云,赫然也多了几分如梦似幻的绚烂。 当星云屏障再度没入丹田之中,那如梦似幻,反倒是突兀消失,当神识感知,那遮掩变幻之后的金丹圆满修为气息,相较于元婴之境,已是再无破绽。 “上品灵宝……” 楚牧抿了抿嘴唇,倒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梦华精粹虽只是四阶下品的灵物,但其如梦似幻的性质,就注定了,其远非寻常五行属性的四阶下品灵材可以比拟。 此刻,楚牧也不禁如释重负。 星云完善,天衣无缝,他的这一张底牌,也终究是保住了。 接下来…… 楚牧梳理着计划之中的安排。 元婴之境,来得太过突然,也打乱了他的许多安排。 虽大都已经安排妥当,但毫无疑问,他还有不少事情,尚且还未回归正轨。 比如那这刚炼制而成的星云,比如眼下的外海职司,比如他的那两件本命法宝…… 两件本命法宝,可都未曾跟上他的修为进境,更谈不上契合他如今的元婴修为。 刀意至宝,尚且还好一些,其成宝之时,就已经是极致的纯粹,完美契合了他的刀意锋锐,又与他性命相交。 得益于如此特殊的形态,此宝的成长,也无需他太过顾虑,以刀意锋锐潜移默化的淬炼,刀意至宝之品阶,也迟早能跟上他这暴涨的修为。 最大的顾虑,则是在于那一座九龙镇狱塔。 本命法宝虽能跟随修为而成长,但这个成长,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个伪命题。 就如他的九龙镇狱塔,因迟迟未能填充此塔缺失的九道龙魂,也就导致了,这一件本命法宝,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雏形,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有缺陷的本命法宝。 如此的本命法宝,虽具备成长性,但其成长,显然也有限得很。 本命法宝虽并没有如寻常法宝那般划分得清清楚楚,但大概的法宝威能,显然也就相当于寻常宝物的品阶。 哪怕至如今,他的这一尊九龙镇狱塔,也还处在了法宝的层次,虽可以说其相当于极品法宝,但若究其本质,因龙魂的缺失,也远远算不上顶尖的极品法宝。 最最关键的是,因龙魂缺失,这一尊九龙镇狱塔的成长,几乎已是彻底停滞,难再有蜕变,那就更别说跨越法宝界限,迈入灵宝的层次了。 而龙魂…… 先前他通过各方渠道,也只搜罗到了五条。 眼下这外海征伐,似乎也成了一个极佳的契机,他来此不过数年,便通过各个交换会,交易到了三道龙魂。 九龙镇狱,亦只缺一。 按眼下外海这般局势,那最后缺失的一条,想必也要不了多久。 人盟剿杀的,可包括蛟龙一族! “淬炼刀意至宝,搜罗最后一条龙魂……以及……” 楚牧喃喃自语,最终,目光则定格在了腰间的乾坤袋中。 在这里面,可还有一个让他颇为头大的存在。 若在以前,有人和他说,有妖兽能够在短短数年内,从初步蜕变,直接跃迁至三阶妖兽,他是绝对不信的。 可眼下,似乎也由不得他不信。 真传宫一年有余,那神秘巨蛋破碎,旺财孕育成熟。 初现之时,还只是初步蜕凡的境界,他还在诧异这修为境界之低,暗自寻思该如何快速培养旺财。 可结果却是,短短数年时间,便从初步蜕凡,直接跃迁至三阶之境。 而且,这种跃迁式的蜕变,还并未停滞……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三道神通! 他记得没错的话,他修复古傀之前,旺财可已蜕变至三阶中期的修为。 眼下的话…… “三阶后期?” 当一缕神识感知,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他修复古傀这短短数月,旺财竟然又跨越了一个境界,由三阶中期,迈入了三阶后期! 只见乾坤空间之中,旺财懒洋洋的趴伏于那一方祭坛之上,曾经灵光闪烁的祭坛,如今已沾满血污,残肢断臂洒落的厚厚一层,更有一层层散发着腥臭的墨黑不明物体,侵染在祭坛之上。 这一切,也皆是旺财吞食妖兽所留下的痕迹。 外海数载,这无尽血腥的征伐,最不缺的,也就是妖兽尸躯了。 他为百技堂长老,自然也不缺人盟功勋,绝大部分功勋,也皆兑换成妖兽尸体,供旺财吞食。 而此刻的旺财,相较于从前,则已是大变模样。 从前的旺财,虽经多次血脉蜕变,但也终究是保留了几分世俗土狗的形态。 而眼下的旺财,或者说,经那神秘巨蛋的鸠占鹊巢,完全已经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 一身金辉灿灿的皮毛,已是化为了暗沉的赤金色泽,一双若铜铃大小的眼眸,也侵染着几分赤红色泽,一眼看去,甚是妖邪。 当然,外在形态的变化,也仅仅是最微不足道的变化。 真正的关键,显然还是在于内在。 在原本,旺财的血脉,纵使经他多次安排,也仅仅只是寻常天阶血脉,纵使在修仙界天地玄黄的血脉序列中,也绝对谈不上顶尖。 而经此神秘造化,旺财现如今的血脉…… 纵使这些年对于旺财的血脉之奥妙,他也多有研究,但至如今,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至于其血脉之名…… 那就更难考究了。 但可以确定是,旺财现如今的血脉,必然已经超出了如今修仙界天地玄黄的血脉序列。 其血脉属性,或许是因那神秘巨蛋中的胚胎之因,也由纯粹的金属性,化为了以金属性为主,暗属性为辅。 只不过,这个主与辅,似乎也并非是一成不变。 在旺财孕育成熟之初,则是完全以金属性为主,暗属性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而至现如今,隐隐约约间,那微不足道的暗属性,似乎已经反客为主,变成了以暗属性为主,金属性为辅了。 最关键的是,这种主辅的变幻,似乎也并非单单只是两属性量的变化,更多的,似乎是一种融合。 只不过,在目前,这种融合程度,亦是极低极低,才会显现出金,暗两属性占比变幻的结果。 而这种两属性的变动,在旺财的血脉神通之上,同样也体现得清清楚楚。 在曾经,旺财的血脉神通,则可以说是有一个半。 其中的一,自然就是那一個极尽玄妙的追踪神通,无视阵禁的阻隔,只要旺财曾经见过,那便可以距离千里,乃至数千里精准锁定,不管是人,还是妖,亦或者人与物。 而半个,则就是指曾经旺财的杀伐本能了。 这种本能,之所以算是半个血脉神通,则是因为,这种杀伐本能,也形成了血脉神通的铭文,只不过,颇为残缺,远远没有旺财那个血脉追踪神通铭文完整。 而现如今的旺财,则坐拥了三道血脉神通。 其一,则是保留了原本的血脉追踪神通。 其二,则是与旺财现如今那诡异的暗属性有关,神通之玄妙,也丝毫不逊色于旺财自身那道血脉追踪神通,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通原名,已难以考究,但按照神通的特征,他则将其命名为“幽冥形态。” 所谓幽冥形态,意如其名,驭使这一道血脉神通,旺财便可由实质肉躯形态,化为介于虚实之间的幽冥之态。 此形态之下,身为暗影,隐于黑暗,空间,甚至还可穿越空间! 而这种涉及空间的奥妙,可不是他那尊刀锋战傀可以比拟的,完全就是如元婴之境掌控天地之力后,对天地空间的利用掌控一般。 而且,此等形态之下,若论攻击,那便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之上的幽冥攻势,若论防守反击,那无论是面对纯粹的劲力攻击,还是术法神通的攻势,乃至元婴之境调动天地之力的禁锢,皆有着相当程度的免疫。 若把一道攻势的能量分为十,面对幽冥形态的旺财,能够真正对其造成伤害的,哪怕是以他元婴境的修为,如此大境界的差距,竟也被他足足豁免了近一成伤害。 若是同境界,那豁免比例更是恐怖,足足能达到三四成左右! 其二,则是一道吞噬神通。 这一道神通,也可以说是旺财在如此短时间内,修为接连跃迁暴涨的原因之一。 妖兽血脉本就霸道,无论是对血食的吞噬,还是异种能量的炼化,皆比人类修士要强许多许多。 而这一道吞噬神通,则在妖兽血脉本就霸道的基础上,更是堪称跃迁的蜕变。 他先前曾做过测试,在此吞噬神通的作用下,旺财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吞噬远超他自身妖躯体型数十倍,甚至是百倍的血食,而且,这些吞噬的血食,也不会浪费丝毫,其精华会被瞬间消化,杂质同样也会很快就排出体外。 而这,还只是单单血食的吞噬。 如一些本该对其造成影响,甚至是致命影响的异种能量,在这吞噬神通的作用下,也会很快就被化解泯灭。 最最关键的是,这一道吞噬神通,明显是与那幽冥形态相辅相成。 幽冥形态之下,吞噬神通的恐怖吞噬之力,更是会扩散至体外,甚至连外在袭来的攻势,都能吞噬部分,化为己用。 如此神通,结合幽冥形态本来的强横免疫,那无疑就是强强结合,构筑起了旺财幽冥形态的极致恐怖。 他甚至觉得,纵使他自身,面对同等境界的旺财,恐怕都有些难以应对。 那就更别说,哪怕至目前,旺财的修为,可还在跃迁式的增长,每时每刻,都不见停止!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四章 缺失的选择 “三阶圆满,亦或者……四阶大妖?” 感知着乾坤空间内的旺财,楚牧暗自猜测着。 答案很清晰,旺财这般堪称不可思议的生命蜕变,其根本核心缘由,还是在于那神秘巨蛋本身。 毕竟,且不说那神秘巨蛋源于何方,就秘境之中那一方血池精粹,就已经蕴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提供了多么庞大的一笔能量。 再辅以那恐怖的吞噬神通,再加之旺财曾经具备修为,诸多因素结合,眼下这看似不可思议的跃迁式修为提升,显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唯一的不确定,也就是在于这般恐怖的跃迁提升,还能持续多久。 “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牧轻抚着旺财脑袋,悠悠然出声。 如此结果,无疑是最最完美的。 至少,它也不再是那垂死之态。 旺财稍稍昂起脑袋,神识交织,轻轻呜咽两声,似在说些什么。 “待你修为稳固,再出去。” “外面人多眼杂,你现如今修为不稳,容易引起异象……” 楚牧安抚着旺财,几句话落下,旺财顿时又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楚牧轻笑,但很快神色又归于严肃,他缓缓询问: “你想好没有,若入四阶,是选择化形,还是走荒古大妖之道?” 旺财愣了愣,又轻声呜咽两声。 楚牧眉头一挑,疑惑道:“不能化形?” “呜呜……” 旺财点头呜咽。 楚牧迟疑:“是你不想化形,还是说,你的血脉限制你不能化形?” “呜呜呜……” 旺财再度应声,简单的呜咽声,虽不能完全表达其想透露的意思,但时至今日,呜咽声于旺财而言,也不过是习惯性的出声。 三阶后期的修为,再加之于那神秘巨蛋之中鸠占鹊巢的蜕变,时至今日,其灵智完全可以说,已是不弱于常人。 与那些提前开智的妖兽之灵智,也并无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在于还不能口吐人言。 毕竟,从破壳而出,至现如今,也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在这数年时间,便从初蜕凡的妖兽,蜕变成如今三阶后期的一方大妖。 而要口吐人言,首要的关键,便是炼化喉中横骨,再学习人类文明,方可口吐人言。 而炼化横骨,就如人类修士的元婴四关一般,乃是妖兽化形关卡之一,也并非简单之事。 而想要在化形之前就炼化横骨,其难度,基本则就等同于提前开智,极其艰难。 旺财虽自幼便生活于人类世界,对人类言语也并不陌生,但其在如此短时间内如此大的变化,稳固修为尚且都来不及,自然没有那个多余时间去炼化横骨。 此时,感知到旺财神识变化,楚牧顿时沉默了起来。 刚才的交谈,虽看似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旺财透露的意思,显然很是清楚。 妖兽入四阶,便是事关道途的抉择。 最为普遍的,便是化形,妖兽化形,就如人修妖之血脉一般,是取妖之血脉的强悍,弥补人之不足。 妖化人形,则就是取人之长处,补妖之不足。 可选化形,自然也可以选择不化形,继续保持妖躯的蜕变, 不化人形,那就是继续保持妖躯的蜕变,将妖躯之强悍,蜕变至极限,全心全意追求血脉的返祖蜕变。 此便是最为纯粹的妖族,也是远古妖族最普遍的修行之道,也被称之为荒古妖兽。 而就刚才旺财所表达的意思来看,他的这未知血脉,却也限制了他的抉择。 或者说,在这未知的血脉限制下,它只能选择荒古妖兽的正统妖兽修行之道,根本没有化形的可能。 “荒古妖兽……” 楚牧若有所思,神识流转,感知着旺财这一具全新妖躯的种种情况。 未知的血脉,必然已超出了修仙界天地玄黄血脉的序列,此等血脉,也不大可能是此方修仙界的产物。 而自远古天宫崩塌,飞升之路断绝,此方修仙界,就等于是彻底的封闭,与上界隔绝。 也就是说,若这未知血脉是源于上界,那基本就是远古之时的产物。 毕竟,也只有在远古天宫时代,飞升之路未曾断绝,也时常有上界大能下界,才会有不属于修仙界的产物出现。 这也是为何如今诸多远古之时的传承,往往连改良都难以做到的根本缘由。 许多的灵物,也早已不存在于这一方修仙界。 而旺财的这三道血脉神通,自旺财破壳而出,他就多有研究,只不过,在这外海镇邪城,这杀伐前线,终究是琐事重重,也没有太多闲暇静下心来剖析。 但毫无疑问的是,晋升元婴之后,似乎是因为境界的提升,又或许是天地之力的加持。 原本于他而言,一直有些迷雾重重的血脉神通,虽依旧有些雾里探花,但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竟也能隐隐约约的窥得血脉神通的内在真实。 哪怕这隐隐约约极其微弱,于常人而言,也根本不可能窥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于他而言,从来就不怕痕迹微弱,怕得,就是完全没有痕迹。 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再微弱的痕迹,也足以顺藤摸瓜,窥得真实! “荒古妖兽乃是最为正统的妖兽修行之道,你这血脉限制,或许就是因其太过不凡……” 楚牧缓缓出声,向旺财解释着。 至于旺财能不能突破至四阶,成就正统的荒古妖兽,在曾经,他或许还会顾虑重重,但眼下,旺财身怀这般超出天地玄黄界限的玄妙血脉,他自然也无需再有所顾虑。 旺财呜咽两声,回应着楚牧。 两人就若心有灵犀的老友一般,伱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 许久,在又留下一批妖兽血食后,楚牧这才从乾坤空间而出,石屋恢宏,楚牧伫立其中,神识流转间,星云遮掩幻化,金丹圆满的修为气息若隐若现环绕周身。 从石屋而出,身后石门闭合,他驻足门前,身前不远处,百技堂府衙所在的石屋高耸伫立,他平日里的职司,也基本皆在这一座府衙之中……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五章 仙技司 入百技堂府衙,沿途所遇之弟子,也皆是躬身参拜,无一例外。 楚牧也未前往这府衙中心的议事厅,反倒是朝这处府衙的西北侧的仙技司而去。 不同于他临时落脚的石屋之空旷,这座府衙之中,则是一面又一面的石墙隔绝,七弯八拐,分割成了数个区域。 这数个区域中,自然也就包括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地火房。 宽敞的石道尽头,石门耸立,紧紧闭合。 石门外,则是数名长生宗弟子执守于此,防止无关之人进入地火房。 当然,他们存在的象征意义,自然是远远大过了实际意义。 石门推开,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四四方方的石厅,石厅并不大,也可以看做是这一方地火房的议事厅。 而在石厅的四方,则是各有一条幽深的石道,石道两侧,便是一间间相连的地火屋。 “长老!” 见楚牧到来,石厅中执守的一位筑基弟子立马相迎而来。 “情况如何?” 楚牧询问。 “回禀长老,上一批流焰型灵能炮已经炼制完毕,正交付堂中审查司审查……” “昨日盟里又安排了一批伏蛟飞舟的炼制,分配到我们仙技司的,则是十艘三阶伏蛟镇海……” “弟子已安排本司众炼器师对伏蛟镇海飞舟着手炼制,但关键的核心,还是需要长老您亲自出手……” “另外,还有一批三阶祛邪丹需要长老您亲自炼制……” “行,楚某知道了,就按这般安排。” 楚牧颔首,见侍候身前的这弟子欲言又止,他眉头微皱:“可还有其他事情?” “回长老……” 弟子小心翼翼试探:“眼下已经快到年末之际,按惯例,今年年末,是您讲法之时……” “您看,是不是要准备一下,本房的师兄弟可都是翘首以盼,外房的诸多师兄弟,也都希望……” “你看着安排吧。” 楚牧摆手,并没有太过在意。 立下这个规矩,本就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毕竟,这百技堂,可不仅仅他一位长老,也不仅仅只有长生宗一个势力。 他本就不喜琐事,故而,便早早甩下了一些职司的权利,领一地火房之职,专心于实事。 但显然,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从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是低调,也需要实力来支撑这份低调,来让他人不敢招惹。 那就更别说在这百技堂,十数位长老,无一例外,皆是在各地赫赫有名的大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若非亲眼所见,直接面对差距,仅仅只是些许传言,又有谁会服谁? 故而,他来此百技堂,便直接显露技艺,以一骑绝尘的高深水准震慑人心后,便立下了这個规矩,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同时,也可以震慑更多的人心。 而眼下,来此已有数载,经古傀修复后,地位自然已彻底稳固。 这百技堂虽然争权夺利严重,但在没有绝对利益的冲突下,也没有谁会来干扰他这个不参与争权夺利,且又地位超然之人。 入一侧石道,幽深通道两侧,皆是一扇又一扇紧闭的石门。 在石门一侧,则皆是一块块火红色泽的房牌标识。 一条通道,便有三十六间地火屋。 东南西北四面,便是四条通道,便有一百四十四间地火屋,皆归属于他所管辖的这个地火房。 当然,地火房,只是口头的称呼,在人盟内部,他这一处地火房,其全名应该是百技堂直属仙技司。 究其根本,其实也就是集结了百技堂水准最高的一批仙道技艺师,炼丹,炼器,傀儡,阵法…… 皆囊括其中,作为百技堂的直属力量,专门为了应对盟里下达的一些高阶宝物灵物炼制的任务。 而再往下,则就是一处处受百技堂,以及仙技司双重管辖的地火房了,区别只是在于,百技堂是职能管辖,而仙技司,则是仙道技艺的指导。 由此也可见这仙技司在百技堂,在人盟的关键地位。 如此之地,在他未到来之前,也一直是百技堂争权夺利的重心所在,这种争权夺利,也一直持续到他他坐镇于这百技堂,地位彻底稳固,才堪堪停止。 石道尽头,则又是一堵石门。 石门推开,便是一间颇为精致的地火屋。 屋内呈方形环绕,面积并不大,周长只有七八丈大小,但在屋子的中心有个丈许宽的圆形石墩。 四面墙壁上,则是铭刻着各类控火阵禁,在南面墙壁边上,则坐落着铁木制成的木架,架上则摆放着数张储物符,以及一些增益火势的耗材。 石墩则是火山精制成,甚为扁平,只有半尺来高,但是在圆敦外侧,却镶嵌着八个火红圆敦同样是火山精制成,甚为扁平,只有半尺来高。 但是在圆敦外侧,却镶嵌着八个火红色迷你型龙首,栩栩如生。而且龙首口部微抬,正好对准圆敦中心的上空,做喷吐姿势,非常逼真。 而地火口的所在地,便是在这石墩之下,这八具龙首,则是控火的关键所在。 于他而言,这等寻常地火,自然早就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自入此百技堂,他也一直未曾动用自身真火炼制,而是将就着使用这地火屋。 其缘由自然简单,金丹圆满的真火,与元婴之境的真火,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哪怕他遮掩得再好,以他现如今的真火熔炼,也必然会留下细微的痕迹,比如灵材的熔炼,会更加完美,炼制的成品,也会更加出色。 这些痕迹,常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在这百技堂,可是云集了天南地北最顶尖出色的一批仙道技艺大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许这些人都没有他这般技艺卓绝,但显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伏蛟镇海……” 楚牧盘膝而坐,神识流转间,数枚储物符中的诸多灵材亦相继纳入感知。 相比寻常的三阶飞舟,这伏蛟镇海飞舟,无疑要繁杂得多。 寻常飞舟,大都只讲究飞行速度,乃是交通之用。 而伏蛟镇海这类飞舟,显然不止是飞行速度,更多的,则是在于战事征伐方面。 飞行之速,防御,攻击…… 兼顾平衡之下,最终所得的,便是一艘战争堡垒。 故而,每一艘战争堡垒的炼制,不管是繁琐程度,还是灵材耗费,往往也都是同等阶寻常飞舟的数倍之多。 而这,还是同等体量的情况下,若是体量庞大,耗费高出十数倍,也不是不可能。 伏蛟飞舟虽已成定型,炼制所需的灵材亦有定数,但显然,任何宝物的炼制所需灵材,都会留有一定的多余空间,也必然会有一定的损耗,甚至是失败。 而这些,自然便是每一位炼器师的利益所在。 成功率高,炼制过程顺畅,那结余自然也就多,获利自然也多。 若是成功率低,炼制过程磕磕绊绊,那搞不好连人都给赔没了。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任务式的炼制,也可以算是高收益,同样也高风险的事情。 对这伏蛟飞舟的炼制,楚牧自然也早已是了熟于心,每每炼制,于他而言,往往也结余甚多。 只不过,如今已成就元婴的情况下,这些三阶灵材,虽说珍稀,于他而言,用处无疑是骤减,只能说是勉强填补一下自身收藏。 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一直到年末之际,他才从地火屋中走出。 数枚储物符中,则皆是他所炼制而成的伏蛟飞舟的核心部件,将这数枚储物符交予厅中执守的弟子后。 又抽出数个时辰闲暇时间,召集仙技堂众弟子讲法一番,楚牧便悠悠然的出了这百技堂府衙,朝着他那石屋而去。 片刻,石屋已纳入视野,他却是突兀驻足。 只见在他这栋石屋的石门前,徐长青负剑而立,见他走来,徐长青立马相迎而来。 “楚师兄!” 徐长青不卑不亢拱手。 楚牧询问:“长青师弟可是有何事?” “长青近来于率部剿灭鳄鱼一族之时,恰巧有一火属性蛟龙坐镇其中……” 言语间,徐长青递来一枚墨黑色泽的铁盒:“蛟龙之魂于长青也无用,恰好闻师兄一直在搜寻火属性蛟龙之魂……” “那师兄可就却之不恭了……” 楚牧也未推辞,接过玉盒:“不瞒师弟,师兄这九龙镇狱塔,可就只差最后一条蛟龙之魂了。” 言至于此,楚牧洒脱一笑:“师弟你这可是解了师兄的燃眉之急!” “前线杀伐正盛,蛟龙一族愈发势危,师兄也迟早能达偿所愿。” 徐长青依旧不卑不亢应声,话音落下,他沉默一会,又道:“长青此来,还有一事需劳烦师兄。” “你我师兄弟之间,谈何劳烦!” 楚牧笑容收敛,看向眼前这欲言又止的徐长青。 相识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位徐师弟的为人心性。 他可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劳烦他人的! 一旦有事,那就必然不是小事! 眼下,在这外海征伐之地,突然找上他……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六章 剧变!! “长青欲炼制一宝物……” “但……长青并无器方,而且,此宝作用奇特……” 徐长青声音断断续续,明显有些犹豫不决。 “只有这些?” 楚牧眉头一挑:“若只有这些……无妨,楚某按师弟你的要求构思器方即可。” “只是,若是要求太高的话,相应灵材,恐怕难以搜寻……” 见楚牧如此信誓旦旦的应声,徐长青似也轻松几分。 这时,楚牧却突然话锋一转:“先前师弟你前往西南,可曾寻得脉主疗伤所需的灵物?” 闻此言,徐长青神色微变,但转瞬间,便重归如常:“灵物已经带回,但父亲的伤势,还有一些问题要处理……” 楚牧点了点头,抬手引领,身前石门随之洞开,踏进石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驻足,看向徐长青询问道:“师弟你应该已到破丹界限吧,为何不闭关着手结婴?” 徐长青面露苦涩,摇了摇头:“修行出了点问题,还需要时间解决。” 楚牧诧异的看了一眼徐长青,最终还是将询问的心思压下。 至房中落座,一杯灵酒推至徐长青身前,他这才询问:“师弟可是要炼制何等宝物?都有什么要求?” 徐长青沉吟一会,才有些不确定道:“师兄你觉得,若有外物心魔侵蚀心灵神魂,如何避免,甚至是反制?” 闻此言,楚牧眉头微皱,再看向徐长青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打量,他欲询问,但最终,还是再度将询问的念头压下。 他沉吟一会,才缓缓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得看那侵蚀心灵神魂的外魔性质。” “根据性质的不同,再采取不同的反制措施……” 话说一半,楚牧未再言语,而是端起酒杯自饮自酌起来。 见楚牧这般神态,徐长青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师兄可以将这个外魔看做是一股精神能量。” “但这一股精神能量极其纯粹,四阶剑意亦难以压制,只能勉强守住神智清明……” 言语间,徐长青指尖微动,于桌面上勾勒出一道影响,活灵活现的将对抗的情形幻化而出。 注视着这副画面,楚牧眉头紧蹙,他略有迟疑道:“师弟所指的四阶剑意,是指?” 徐长青再度沉默,许久,他才抬头看向楚牧,眸中竟也可见几道血丝,声音嘶哑:“长青可以信任师兄嘛?” 闻此言,楚牧神色微变,他也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师弟尽管直言,今日之交谈,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话音落下,识海刀意流转,刹那间便于周身一掠而过,与此同时,一抹灵辉加持,亦随之降临。 徐长青深深看了楚牧一眼,才沉声道:“父亲……有恙!”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徐长青,目光锐利,似乎是在确认其言语之真假。 徐长青却好似没有察觉这般审视目光,自顾自道:“父亲自当年那一战后,创伤蔓延至神魂,父亲本以为只是寻常神魂创伤,但一直到长青取来灵物,近来父亲伤势愈合后,这才察觉到,那神魂创伤表面虽痊愈,但其内在,实则已侵蚀心灵,影响神智……” “逼不得已之下,父亲只能自封心智,自囚于洞府之中。” “父亲在自封前,曾发出两道传音,一道于长青,一道于宗主师叔。” “可宗主师叔自上次大战后,就已闭关多年,长青刚才前去拜见,也未见出关,这才不得不找到师兄你……” 楚牧沉默,端着酒杯的手臂都不着痕迹的轻轻颤动一下。 这一刹那,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自……当年那一战! 当年…… 也就是当年那因天宫遗迹而起的大战,因那……天衍圣兽? 在当年,那还只是猜测。 而眼下,这人盟已成立多年,那玄蛇一族,那所谓的妖盟,与天衍圣兽有瓜葛,已是证据确凿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份证据确凿,才有了无数载以来,天南地北罕见的形成合力! 一尊足以与元婴大修士一战的剑道元婴,都被悄无声息的侵蚀,过去了这么多年,才堪堪察觉些许端倪…… 那是不是意味着,寻常元婴修士,若被侵蚀,能够察觉到嘛? 或者说,能有反抗之力嘛? 天机一脉的那两尊元婴大能…… 这人盟数十尊元婴大能…… 这云集于外海的无数修士…… 他的那一个恐怖猜测…… 纵使有灵辉加持,在这一瞬之间,楚牧亦难压制汹涌迸发的无数念头。 见楚牧神色阴晴不定,徐长青忐忑询问:“师兄?” 这时,楚牧才如梦初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颤栗,抬头看向徐长青,沉声询问:“宗门九脉,各有元婴尊上坐镇,与本脉交好,关系亲密的元婴尊上也不在少数,师弟为何单单找到楚某我?” 话音落下,楚牧死死的盯着徐长青,欲确认他接下来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的真假。 “论仙道技艺,宗门又有何人能够与师兄你比拟,况且,师兄你同为意境真修,应该能够更理解父亲的困境。” 言至于此,徐长青停顿一会,抬头看向楚牧,四目对视,他才缓缓道:“当年从西南而归,因烈炎拜入本脉,师弟曾至本脉命魂殿一趟,恰巧碰到了几分异象……” 楚牧瞳孔微缩,刹那间的惊疑过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此时,徐长青再道:“师兄放心,此言,出自长青之口,绝不会再有他人得知。” 楚牧沉声问:“脉主也不会?宗主也不会?” 徐长青神态郑重:“长青可立下道心之誓!” 见此,楚牧神色稍稍缓和些许,他沉默一会,才缓缓道:“楚某需要看一下脉主情况,才能做出判断。” 徐长青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可。” 楚牧起身,步子刚迈开,他突然抬头看向石屋屋顶。 下一刹那,一股凌厉锋锐便悍然破开石屋阵禁,精准落在石屋屋顶,只是简单熔炼的低阶石材,也未能有丝毫阻挡。 只听到一声清脆剑鸣,屋顶便荡然无存,碎石洒落,一道传音恢宏落下。 “尔等速速随本座归宗!” 此刻的天穹之间,一袭洁白长衫随风鼓动,长生宗主负剑而立,如剑锋般锐利的目光,赫然锁定了交谈的两人。 闻此言,徐长青面露喜色:“师兄,宗主出关了!” 随即,徐长青纵身一跃,身化剑光冲天而起,此刻,这一片天地,赫然已在长生宗主的掌控之中,足以禁锢元婴大能的禁空大阵,也未曾阻挡丝毫。 剑光掠过,徐长青便已至长生宗主身前。 楚牧紧随其后,刹那间的闪现,便躬身一拜:“弟子拜见宗主。” “行了,虚礼就免了吧。” “徐师弟什么情况?” “罢了,先不说,尔等随本座先回山门!” 接连数句话落下,甚至都没给楚牧两人反应机会,两人都只感觉一股劲力一卷,便不受控制的跟随于长生宗主身后,剑光肆掠,云霄破碎。 就若瞬移一般,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城中央的传送大殿,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跨越了多远,两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又是剑光肆掠,不过片刻,又是传送时的天旋地转。 如此循环往复,短短数天时间,竟跨越了寻常金丹修士纵使乘坐传送阵中转也需数月的遥远距离。 当最后一阵天旋地转之感涌现后,那巍峨仙山,赫然已踏在脚下。 又一抹剑光肆掠,于这长生仙山之上直坠而下,只是刹那,再脚踏实地之时,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竹林奇特,寻常竹林,竹竿大都笔直如节节圆柱,而这一片竹林,每一根笔直细柱,都是扁若竹片,两侧若刃锋。 每一根绿竹,都好似一柄利剑冲天而起,分岔之竹枝,倒悬的一片片竹叶,更完全就是剑之形态。 仅仅是肉眼窥之,都完全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剑道锋锐于这竹林之中肆掠,神识稍稍触碰,那就好似引动了马蜂窝,刹那间,便是竹林荡漾,每一片竹叶,皆是随之而动,剑意冲天,势不可挡的朝众人而来。 见此,长生宗主眉头一皱,袖袍一卷,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大恐怖,便化为了乌有。 楚牧瞳孔微缩,本就内敛的气息,此刻更是收敛了几分,元婴大修士……大恐怖! “你有此阵的令符吧?” 此时,长生宗主转头看向一旁徐长青。 “有。” 徐长青点头,但随即有些迟疑道:“但剑阵已经彻底开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有效。” “无需顾虑,将令符给本座。” 徐长青连忙拿出令符,下一瞬间,令符便出现在长生宗主手中,数抹剑光纵横,就若一道道流星坠落,没入令符,下一刹那,长生宗主手持令符,一步迈出,便没入了竹林剑阵之中。 竹林再度荡漾,恐怖的剑道锋锐,似又再度凝聚,可仅仅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凝聚的剑道锋锐,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竹林沉寂,一条蜿蜒于竹林的石道,亦随之显现而出……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七章 超越元婴之境的伟力 踏,踏,踏…… 寂静竹林,枝叶纹丝不动,山风似都凝固,唯剩下一道道平缓脚步声沿着竹林石道而响起。 长生宗主早已不见人影,竹林石道之上,也只有楚牧徐长青两人缓步而行。 竹林纵使沉寂,但这份沉寂,也明显只是暂时的,就好似随时都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在神识感知之中,也依旧是毋庸置疑的大恐怖! 徐长青在前,小心翼翼的同时,也明显轻车熟路。 楚牧在后,心神紧绷,灵辉加持之下,不时打量着这一处奇特竹林。 以他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这一座竹林剑阵,也非是寻常的洞府大阵,而是类似于他的九龙镇狱塔形成的九龙神魂大阵。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以这位剑道元婴的剑意为核心,化万竹为剑,由此成阵。 竹林的力量源泉,也非是在于阵与禁,而单纯只是那尊剑道元婴的剑意威能。 如此之地,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规律可言,一切的一切,皆在那剑道元婴的一念之间, 而现如今的那尊剑道元婴,可是因心智神魂被侵蚀,已被迫自封心智,自囚于此洞府。 若心智失控,那毫无疑问,这一方竹林,必然也随之失控! 楚牧面色凝重,他非是对那剑道元婴不信任,也非是对长生宗主没有信心…… 只是在于,他的那一连串恐怖猜测,在此地,在这尊剑道元婴身上,似乎已经形成了……闭环…… 此刻,于楚牧而言,每一步,似都迈向了那恐怖的未知深渊,不过百余丈的石道,此刻赫然也已变得无比之漫长。 最终,竹林突显空旷,一座精致简朴的竹屋映入眼帘。 竹屋不大,仅仅只有寻常民居大小,但其布局奇特,一层架空挑高,在其侧方,一条竹制楼梯向上延伸,通向二楼。 长生宗主赫然就站在了二楼门前,徐长青快步踏上竹梯,楚牧则于竹梯前短暂驻足,沉吟些许时间后,这才紧随其后至门前驻足。 而此时,那一扇紧闭的竹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在极其突兀的一阵颤动后,两扇竹门缓缓打开,竹屋内在,亦随之显露而出。 伫立门外的三人,几乎也是第一时间,目光便定格在于房中盘膝而坐的徐凌天身上。 洁白法袍破碎,尚且还沾染着几分血渍,只不过,或许是因时间太过久远,血渍早已干涸,化为了暗沉的深褐色。 而在这竹房之中,每一面墙壁,皆是铭刻着玄妙的铭文,一道道灵光于这些铭文之上流转,化为一道又一道交错的虚幻锁链,延伸至盘膝而坐的身影之上,将其捆缚得严严实实。 而在其身躯耳,鼻,眼,口……这七窍之处,亦尽皆烙印着一张深紫色的兽皮符篆。 纂文玄妙,硕硕生辉,每一张符篆,都好似一处节点所在,烙印在这封禁之中。 “镇魂,冥心……” 见此情形,楚牧瞳孔微缩,本就凝重的神态,在这一刻,也不禁多了几分严肃。 而长生宗主,却是毫无顾忌的一步踏出,入竹屋的刹那,数片竹叶从其袖间飞射而出,没入竹屋锁链交错的节点所在。 嗡嗡嗡…… 霎时间,便是接连响起的嗡鸣,仅仅数息时间,持续的嗡鸣就好似打破了这间竹屋内部的平衡。 在剧烈几个闪烁后,竹屋内锁链崩灭,那烙印于徐凌天七窍之处的深紫色兽皮符篆,便似失去了所有力量,色泽暗淡,灵光消散,符篆缓缓飘落而下。 徐凌天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眸。 刹那间的迷茫过后,便归于清明,目光亦瞬间锁定在闯入竹屋的三人之上。 这时,锐利消散,归于缓和。 “什么情况?” 长生宗主声音低沉。 徐凌天神情苦涩:“应该是……天衍圣兽!” 长生宗主目光微凝:“确定?” 徐凌天点头:“应该没错。” 交谈声落下,长生宗主猛的一步上前,手掌尽直落在了徐凌天头颅之上。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剑道锋锐冲天而起,失去阵禁加持的竹屋,在这一瞬间,便彻底泯灭,飞灰不存。 而下一瞬间,又一道截然不同的剑道锋锐迸发,与第一道迸发的剑道锋锐并列,同样冲天而起。 灵云破碎,空间颤抖,恐怖的天地异象,赫然也随之涌现。 两股锋锐并现,却也未曾有丝毫对抗,而是相互交织配合,在短短数息时间过后,已是融为一体的两股剑道锋锐,便悍然落下,贯入徐凌天躯体之中。 竹屋不存,两人悬于天穹,剑意纵横交错,环绕两人周身,空间都难挡剑意锋锐,荡起丝丝涟漪,一道又一道的细微空间裂缝泯灭又涌现。 此等恐怖之下,楚牧徐长青两人亦相继后撤十数丈,避开这环绕席卷的大恐怖。 好在,这一股大恐怖,也并未持续太久,仅仅一刻钟不到,便缓缓的内敛消失。 “此力量,超出了元婴之境的极限!” 两人缓缓睁开眼眸,长生宗主缓缓出声,此刻的他,声音也明显多了几分沉重。 此言出,徐长青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楚牧神色虽平静,但内心却若翻江倒海般波动。 超出元婴极限的力量,在这修仙界,并不少。 毕竟,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古宝,也并不在少数,每一件古宝,也都有着超越元婴之境的伟力。 相传长生宗的镇宗之宝,就是一件自远古流传下来的古宝,为历代长生宗主所掌管。 只不过,古宝伟力再强悍,也终究只是死物,需要生灵操纵,才能发挥其威能。 而以古宝超越元婴之境的伟力,寻常元婴大能,纵使得古宝,恐怕也难支撑古宝威能的迸发。 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侵入这尊剑道元婴的神魂,侵蚀其心智。 如此种种,答案似乎也只有一个…… 自远古天宫崩塌,飞升之路断绝…… 这修仙界,除了那尊被镇压于天宫遗迹的天衍圣兽,又哪里还有能够悄无声息影响一尊元婴中期剑道大能的力量?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八章 道出缘由 “师弟你还能支撑多久?” 死寂之间,长生宗主再度出声。 “撑不了太久。” 徐凌天摇头:“这种力量,并不仅仅只是在侵蚀神魂心智,似乎是在扭转本我,塑造另一个我……” “一个有着我的一切,却并不是我的我……” “而本我,也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扭转,只能通过自封,完全封闭心智,从而避免本我的泯灭……” 言至于此,徐凌天停顿一会,瞥了一眼伫立一旁的楚牧两人,这才看向长生宗主缓缓出声:“至如今,我也未曾察觉到丝毫端倪,更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被这股力量侵蚀,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痕迹。” “我的修为,距离元婴大修士,尚且只在咫尺之间,更修剑道,心境通明,尘垢不染,尚且都是如此悄无声息……” 此言落下,本就凝固的气氛,瞬间再添压抑。 长生宗主沉默,尚且还平静的神态,此刻已是阴沉如水。 许久,长生宗主才缓缓出声,此时的他,声音都有了几分嘶哑:“该如何辨别?” “无法辨别。” 徐凌天苦笑:“本我若被压制,亦或者被吞噬泯灭,那他就是我……” “他有着我的一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乃至于情感记忆,不可能有任何破绽。” “除非他失控,亦或者本我提前察觉到他的存在,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辨别,也根本无力反抗!” “基本也就等于……无解!” 长生宗主道:“远古之时,此獠似乎并未显露如此诡异?” 徐凌天道:“天之衍化,上界前辈都难预料,更何况,已是过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我等又哪里能够预判……” “除非能掌控那一方天宫遗迹,借那远古之时的伟力,或许也能勉强一窥其中真实。” “如若不然,远古浩劫,恐怕会再度重演!” 一时之间,这方竹林亦再度寂静。 长生宗主也好,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也罢,皆是沉默无言。 而楚牧两人,此时此景,似乎也并没有出声的资格。 两位立于修仙界顶端的元婴大能都无解之难题,区区两位金丹修士,显然太过微不足道。 只不过,相比徐长青的无能为力,此刻的楚牧,却显得有几分踌躇犹豫,似欲言又止一般。 在这空旷竹林,在两尊顶尖的元婴大能面前,楚牧这般神态变化,自然不可能不被察觉。 长生宗主转头看来,目光锐利,刹那间便定格在楚牧身上。 “楚师侄,你可有何见解?” 楚牧似又犹豫一会,他拱手一拜,语气依旧犹豫:“弟子有一事,也并不确定,不知道该不该说……” 长生宗主皱眉:“但说无妨!” “那弟子斗胆了……” 楚牧拱手一拜:“敢问宗主,先前天机一脉两位尊上奔赴西南,可是有何隐秘?” “为何这般说?” 长生宗主眉头一挑:“本座记得没错的话,师侄你应该全程参与了对王家余孽的那处秘境争夺吧?” 楚牧再问:“弟子不解的是,为何两位元婴尊上与一位金丹修士争夺秘境控制权,还让此人顺利逃脱?” “那王家贼子曾为元婴,虽因夺舍修为大跌至金丹,但其曾经的手段……” 长生宗主解释着,但话说一半,却是突然猛的看向楚牧:“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弟子不敢!” 楚牧再问:“宗主可知晓圣灵蛊?” “自然知晓,圣灵蛊乃天机一脉早些年的机缘所在,只不过,经先前内乱,也一直未曾寻得合适的弟子将其传承……” 长生宗主念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楚牧,似乎要辨别楚牧所说的每一言一语之真假。 楚牧沉默一会,才缓缓道:“弟子先前因神魂受创,得宴师兄指点,得牵丝蛊方,可治愈神魂创伤。” “但此牵丝蛊方乃传承古时,蛊方难辨。” “故而,弟子才奔赴西南,欲借西南蛊道剖析牵丝蛊方,治疗神魂创伤。” “后经波折,终是将牵丝蛊方剖析清楚,但其中所需一枚蛊材,需要一位三阶蛊修的本命蛊虫……” “弟子又打听到了邪修云鹰曾在翡翠湖出现,便奔赴翡翠湖,可当弟子察觉到邪修云鹰踪迹之时,云鹰正伙同当地部族谋划王家余孽……” “弟子借欺天丹伪装,瞒天过海潜伏其中,却恰巧碰到王家老祖血祭……” “王家老祖身化妖魔,众修士难敌,弟子不得不暴露身份,与王家老祖搏杀之时,弟子这才察觉,王家老祖的妖魔之躯上,竟有圣灵蛊的气息……” “好在王家老祖因身化妖魔,神智受创,被魔欲控制心智,弟子这才寻得机会,将其斩杀……” 话音落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长生宗主与徐凌天便随之出声:“此言当真?” 两人神色尽皆阴沉,丝丝缕缕的剑意更似不受控制般的涌现而出,杀意凛冽,纵使不是针对楚牧,此刻的楚牧,也不禁感受到几分寒意。 “弟子绝无半句虚言!” 楚牧声音肯定,言至于此,他袖袍一卷,一副投影画卷悬于身前,将当时之场景,事无巨细的显露而出。 楚牧也并没有太大顾忌,毕竟,那一枚神秘血珠,也是预料之外的因素。 当时那尊妖魔之躯,可并没有表现出这奇特的血珠,只是表现出了因血祭而带来的恐怖生机,以及那圣灵蛊的造化。 时至如今,岁月消磨,也早已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他不说,就无人之晓! 这一刻,三人尽皆看向这一道画卷,汇聚于那狰狞妖魔之躯,那刹那间闪烁而过的圣灵蛊气息,于楚牧而言,是极其清晰,于这两位顶尖元婴大能而言,那显然只会是更加清晰! 当画卷最后一幕画面定格,楚牧指尖微动,便摸出一玉盒:“弟子将此妖魔斩杀,得其圣灵蛊,可此蛊却奇怪的与牵丝蛊融合为一体,圣灵之魂,牵丝之躯,两者完美融合……” 话音落下,楚牧呈起封禁蛊虫的镇封之盒: “此蛊在此,还请尊上决断!” ……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九章 推断,论证! “此蛊……” “此蛊尚在蜕变,两蛊融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诞生一全新蛊虫,你这应该也算是机缘造化了。” 长生宗主接过蛊虫一观,几句话道出,便将蛊虫递向徐凌天,声音却也多了几分莫名的冷冽:“师弟你曾研究过那枚圣灵蛊,看一下此蛊是不是天机一脉的那枚!” 徐凌天摇了摇头,语气确凿:“不用看了,就是这枚!” “圣灵宗崩塌之后,圣灵蛊炼制之方并未流传下来,故而,如今修仙界的每一枚圣灵蛊,皆是源于圣灵宗!” “而据我了解,圣灵宗所炼制的每一枚圣灵蛊,也皆都有特殊标识,作为蛊虫序列,避免圣灵蛊外传。” “而天机一脉的这枚圣灵蛊,则是序列‘乾’第三十八。” “师兄你将此蛊的神魂波动记录,以此法汇总,便可窥得相应标识。” 话音落下,一抹灵光飞射而出,未见阻挡,便没入长生宗主掌心。 仅仅数息时间,长生宗主似乎便已确认情况,眸中之冷冽,赫然又浓郁了几分。 此时,徐凌天道:“祂们两个,先前应该并去过外海吧?” “并没有。” 长生宗主肯定点头:“先前外海并非重心,也并无大变,祂们两个,以及天机一脉,大都在西南边陲。” “若无外海之变,以西南形势,说不得就与天竹盟对上,掀起风浪了。” “只不过,如此的话……” 长生宗主目光微凝,话虽未说完,但背后蕴含的可能,显然已很是清晰。 似乎,也正如楚牧猜测的那般,传说中的大恐怖,已是悄无声息的降临,若非这番异变,恐怕纵使大祸临头,也会是诡异重重…… “父亲,师伯。” 这时,徐长青突然出声,忧虑重重:“若天机一脉两位尊上早就有问题的话……”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早已泯灭了本我,被控制心智?” “弟子记得没错的话,为如今人盟核心力量的九支神煞军团,其根源核心的神煞大阵,可皆是源于天机一脉的玄城老祖!” 此言出,短暂寂静过后,长生宗主以及徐凌天,亦相继看向楚牧。 “楚师侄早就察觉到祂们的异常,对此神煞大阵,应该也多有琢磨吧?” 长生宗主声音虽平缓,但却也可闻几分急促迫切。 见此,楚牧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单论阵法的话,弟子可以确定,此神煞大阵,绝对没有问题。” “但……阵法之外的存在,弟子不敢确定。” 话音刚落,长生宗主便立马问道:“何为阵法之外?” 楚牧再度沉默,他对神煞大阵,自然多有研究,甚至可以说,他至外海这几年时间里,除了他自身职司以外,其他绝大部分时间,皆在于神煞大阵。 从单个的神煞军团弟子,到神煞军团小队,再至神煞阵法的演变…… 他皆有所观察,也有所研究。 修为入四阶,天地之力得以加持,本就登峰造极的阵道水平,可以说是再上一台阶。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如今的修仙界,若论阵法一道,这修仙界,还有没有能与他媲美者,恐怕都是个未知之数。 于他而言,这修仙界的阵法一道,至少在四阶的范畴之中,已是没有任何隐秘可言,也不存在任何的无法理解,无法认知的情况。 这神煞大阵,只是四阶阵法,于他而言,自然也不存在任何的隐秘与不解。 如此情况下,神煞大阵是否存在异常,自然不难看出。 可以确定的是,神煞大阵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阵法之外,不确定的因素,显然更多。 就好比这侵蚀剑道元婴的力量,好比那悄无声息篡改他前世记忆的诡异,都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有着这些不确定性,哪怕他能够确定神煞大阵没有任何问题,但也并不代表,就真正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是以他的认知,都有着太多的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比如,不以神煞大阵为核心,只让其成为其中一個环节,单单就这个环节来看,自然不存在任何问题,可若是这一环扣一环,便足以布下大局。 只要没有显露其他环节,那基本就不可能显现出任何痕迹。 那就更别说,还有着如此之多的不确定。 楚牧躬身一拜:“尊上恕罪,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弟子也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深层次的谋划。” 长生宗主皱眉,但最终,还是没再追问。 而此时,徐凌天却是突然出声:“说说你的猜测。” 话落,徐凌天又补充了一句:“不需要证据,就说说你心里的猜测。” 闻此言,楚牧沉吟一会,才缓缓道:“若是弟子猜测的话,神煞大阵,必然有问题存在。” 说完,楚牧停顿一会,看向静静等候着他说出猜测缘由的两位元婴大能又道:“弟子以为,此神煞大阵的出现,太过突兀了一些。” “弟子先前从西南而归,曾翻阅了本宗藏经阁三阶之上的阵道典籍,有关煞气的阵禁虽不少,但能改良衍化成神煞大阵的记载,不过一掌之数。” “而阵法改良,也非是空想即可圆满,需要理论结合实际,若是寻常的五行阵法尚且还好说,纵使是实验,也并无太大痕迹。” “可如今的神煞大阵,动辄成就神煞军团,数万甚至是十数万养煞修士结阵。” “如此之阵的改良,必然也要经大规模的实验,于征伐之中总结缺陷,取其精粹,祛其糟粕。” “未经这番过程,哪怕理论构思得再完美,那必然也会有或多或少的问题出现。” “可据弟子所知,此神煞大阵,自运用之后,似乎也并未出现过任何大的纰漏。” “就算有不少问题,也大都是源于组阵之修士,而非阵法本身。” “而据弟子了解,先前宗门征伐,虽也有对煞气的运用,但也基本皆是宗门藏经阁珍藏的那些煞气之阵,与此神煞大阵,并没有太大关联……” “弟子查阅宗门卷宗,也未发现有神煞大阵论证实验的痕迹,更未见天机一脉调动本宗弟子大规模实验神煞大阵……” “这些,也都足以证明,此神煞大阵,在运用之初,就已经是一座彻底完善的大阵,不太可能是如玄城老祖所说的那般,是他改良而成……” “当然,弟子非天机一脉修士,也不清楚,天机一脉,是否早就有神煞大阵的珍藏,若本就是一完善大阵,只是局部的改良,适应外海征伐,也不是不可能……” 闻此言,长生宗主与徐凌天对视一眼,虽未言语,但仅仅目光对视,似乎就已完成了交流。 “若神煞大阵有诡异,师侄你觉得,诡异会在于何处?或者说,会如何发挥效用?” 楚牧思索片刻,也并未有太多顾忌,便将这些年他自己的猜测道出:“神煞大阵的根源,乃是在于煞气。” “而煞气,则是源于征伐。” “而如今人盟的征伐,则是在于以玄蛇一族为首的妖盟。” “而妖盟,则与天衍圣兽有极大的瓜葛。” “据弟子了解,先前破解妖魂,得确凿证据证明玄蛇一族被天衍圣兽操纵,但大战开启后,擒获的诸多灵智妖兽,却也都未曾察觉被操纵的痕迹,他们是不是也都被泯灭了本我,被鸠占鹊巢?” “若是的话,这种力量,究竟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侵蚀这么多妖兽的?” “神煞大阵,会不会就是一种侵蚀的媒介?” 言至于此,楚牧停顿一会,才继续出声:“煞气的存在,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本就是剧毒,非煞修者养煞,更是等同于自断道途。” 虽有神煞大阵屏蔽煞气影响,虽也可借神煞大阵祛除煞气影响,但若是神煞大阵有变,亦或者祛除不彻底……” “九支神煞军团,数以百万计的神煞军团修士……” 楚牧声音幽幽,却也莫名有种释然之意。 毕竟,在这之前,这一切,只有他一人知晓,一人面对这无与伦比的大恐怖。 而眼下,纵使大恐怖几乎已经证实,已成事实,但终究,也非是他一人独自面对这大恐怖。 话音落下,这空旷竹林,再度平静。 许久,长生宗主才缓缓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今日之事,尔等不可外泄。” “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即可,具体如何,本座会有所安排。” “弟子明白。” 楚牧与徐长青连忙应声。 长生宗主颔首,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徐凌天,袖袍席卷,一抹流光乍现过后,一尊巴掌大小的迷你小塔悬浮掌心。 长生宗主端详迷你小塔片刻,抬手一挥,小塔便悬浮至徐凌天身前。 “此宝虽与神魂心灵无关,但终究为古宝,伟力惊人,师弟伱炼化之,以此宝护身,应该可镇压一二。” “师兄你……” 徐凌天下意识拒绝,话还未说完,便被长生宗主打断。 “我的修为师弟你清楚,此宝于我,可有可无。” “你且持之,暂且镇压,师兄我再寻他法解决你的问题……”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章 关键的媒介! 见两人交谈,徐长青略显踌躇,犹豫一会,才鼓起勇气道:“师伯,父亲,不知可否让楚师兄看一下?” “楚师兄同为意境真修,仙道技艺又登峰造极……” “说不得也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意见……” 此言出,长生宗主看向徐凌天,虽未言语,但询问之意,却也颇为清晰。 而徐凌天,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深深看了一眼徐长青后,目光才转至楚牧身上,定格些许,便稍稍颔首。 “如此也好,楚小子,你来看一下,注意收敛心神,调动刀意护住神魂,这股力量,我也难以压制。” “弟子遵命。” 楚牧应声,至徐凌天身前,而此刻,徐凌天于空中盘膝而坐,心神内敛,俨然已卸下了所有的防御。 而长生宗主则伫立一旁,视线也未曾离开楚牧丝毫,虽未透露敌意,但一旦楚牧稍有异动,恐怕也难逃被当场镇压的结局。 楚牧神色平静,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缕神识,感知着已被徐凌天刻意引动而显现而出的那一股他我气息。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眼前就好似有两尊剑道元婴一般,同样的剑道之锋锐,同样的神魂气息…… 同样……毫不设防的显露于他感知之中。 但细窥之,便可察觉这两尊剑道元婴的区别。 另一人,明显有种虚幻的呆痴之感,就好似意识不全,魂体缺陷一般。 但诡异的是,似乎每时每刻,这尊他我,都在模仿着徐凌天的本我,几乎是以一种可以感知的速度,一点一点向本我靠拢,愈发惟妙惟俏,破绽也越来越小。 此刻,楚牧心底也不禁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悚之感。 无法认知,更无法理解。 这几乎就是凭空造就一道神魂,而且还是一道具备元婴中期修为,具备剑道锋锐,具备灵智,具备徐凌天一切的情感记忆…… 究竟是何等玄妙的力量,才能造就如此之诡异? 天之衍化? 那神煞大阵的目的为何? 煞气蚀神? 刹那间,便是重重念头涌现脑海。 神识流转,楚牧一再试图窥得这一股力量的本质,但似乎,这一次他依旧是徒劳。 天之衍化,根本难窥其内在真实丝毫。 或者说,哪怕就这般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他也根本看不到其真实的力量本质为何。 就好似真的是千变万化,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不在天地间,不属阴阳五行…… 无法确认其力量本质,那毫无疑问,一切的线索,都将是无根浮萍,自然也谈不上克制,乃至镇压祛除。 “若能取得天衍圣兽的本源……” 楚牧也不禁异想天开起来。 从天衍圣兽的影响延伸至修仙界后,这么多年过去,似乎,也没有真正意义的痕迹显露。 就好似一个千变万化的存在,每一次出现,都是一个全新且未知的存在。 就好比他自己也不知道天衍圣兽究竟是以何种方式篡改他前世记忆,就如眼前的徐凌天,也不知道这外来侵蚀,他我的出现,究竟为何。 那玄蛇一族,究竟是怎样被操纵,到目前,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真正的祂,究竟为何,究竟是以怎样影响到外界的,也一直没有答案。 但若是能得天衍圣兽之本源,明了其根本核心,那毫无疑问,纵使千变万化,纵使天之衍化玄妙莫测,也不至于如目前这般一头雾水。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而已。 “具备情感记忆,也就是说,先是在于心灵意志,再作用于神魂,是由内至外……” “力量的侵蚀,必然具备媒介……” “若神煞大阵,是一个媒介,也就意味着,杀伐的煞气,就是关键核心……” “而眼下的……媒介……” “剑意?杀伐?” 楚牧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将这個猜测祛除,杀伐可以作为媒介,但前提是,外在的力量的侵蚀,不被察觉,能够悄无声息的侵入,从而寄身于被侵蚀者身上。 就如神煞大阵,若真的为一媒介,那毫无疑问,不管是养煞,还是神煞令的存在,显然都具备了遮掩外在力量侵入,遮掩外在力量进一步衍化的动静。 毕竟,以煞气的狂暴性质,那时刻都会侵蚀精气神的剧毒,再多的异常,显然也都会是正常。 以徐凌天的修为,剑道之加持,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外在力量的侵蚀…… 除非……这股力量,是趁其受创,伤势糜烂之际,潜藏于那糜烂伤势之中,自然不可能被察觉。 可问题是,纵使伤势糜烂,伤势也终究是在他于他自身,他伤势的每一丝一毫变化,也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个阶段,那外在的力量侵蚀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扩大影响,更不可以衍化出他我。 除非,在其伤势痊愈后,有一媒介遮掩了这他我诞生的动静…… 念头至此,楚牧神色微怔,紧接着,他瞳孔骤缩,本是平静窥视的神识都有些紊乱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 伤势糜烂,牵丝之蛊,伤势痊愈,然后便是那诡异的心魔劫难,前世记忆被篡改…… 那为何没诞生出另一个他? 是因为真实的他,并不属于这方世界? 所以无法被……衍化? 因为无法被衍化,所以才导致他前世记忆发生变化…… 所以说……他的媒介,是牵丝蛊,那后续的变化,那妖魔之躯,圣灵之蛊,那神秘血珠,只是巧合? 见楚牧此番神态变化,长生宗主低沉询问:“师侄你察觉到了什么?” 楚牧如梦初醒,刹那间的思绪流转过后,他神识收敛,拱手一拜:“弟子有不一点不解。” 长生宗主皱眉:“说。” “以宗主您的修为,可否悄无声息的于一位筑基修士体内植入力量?” “又可能做到让这一股力量,在不被筑基修士察觉的前提下,进一步的衍化?” “悄无声息植入力量可以。” “但要是不让其察觉,让这股力量更进一步衍化,本座也做不到。” 长生宗主缓缓说着,似乎也有些若有所思。 “弟子只是突然想到,凡外物力量侵蚀,必然需要媒介。” “外物力量侵入体内,于精气神之中衍化,若按修仙界的修行体系来看,以宗主您的修为,也难做到悄无声息。” “如此的话,纵使天衍圣兽的伟力再恐怖,在此方修仙界的限制下,其力量必然也不可能超出此方修仙界的力量极限太多。” “也根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于脉主体内衍化他我。” “就如弟子先前对神煞大阵的推测一般,必然需要一个媒介,来接触脉主,甚至是瞒过脉主感知,从而衍化……” 这时,长生宗主尚未言语,徐凌天便冷冷出声:“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本座身上动了手脚,或者说,有人算计本座?” 楚牧平静出声:“弟子不敢妄言,只是推断猜测。” 这时,长生宗主突然转移话锋:“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其他发现?” “可有办法将那股力量抑制?甚至是祛除?” 楚牧缓缓道:“不管这股力量本质为何,其必然是作用于神魂,心灵,若能有更强的力量,同样也作用于神魂心灵,必然可对其有所压制。” 长生宗主皱眉:“作用于神魂心灵的古宝?” 楚牧点头。 长生宗主眉头紧皱,片刻,他摇头道:“古宝本就稀少,流传至今的,也大都是器物类的宝物,古符,古丹这类消耗品几乎是举世罕见。” “本宗传承数万载,也才有一件古宝传承。” “若还是专门作用于神魂的……” “本座修行数千载,还从未见过。” 楚牧沉默,未再言语。 见楚牧如此神态,徐长青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敢问师伯,若是炼制呢?” “炼制?” 长生宗主眉头一挑,随即摇头一笑:“且不说炼制古宝的灵材,也基本早已于修仙界绝迹。” “就算不论灵材,如今修仙界,元婴大修士并不少,可元婴大圆满的仙道技艺大师,天南地北,可是已有数万年未曾诞生过。” “那就更别说,炼制古宝,可不仅仅只是那传说中的灵材,可还需要相应的配方,恰好搜罗到灵材,还得有相对应灵材的配方,这个几率,实在太低太低……” 说到这,长生宗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挪转,定格于楚牧身上:“以楚师侄的天资,只要修为足够,仙道技艺,恐怕也会是水到渠成吧……” 楚牧讪讪一笑,未曾言语。 见楚牧如此神态,徐长青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言。 “行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这时,本还笑呵呵的长生宗主,突然下了逐客令。 “弟子遵命。” 楚牧微怔,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徐凌天这位剑道元婴,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拱手一拜,纵身闪烁,便沿竹林石道而出。 徐长青紧随其后,跟上楚牧身影,同样也快步退去……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一章 风雨飘摇 4k “将此蛊归还你楚师兄。” 一句话落下,便让欲飞掠而去的徐长青猛的驻足,紧接着,长生宗主袖袍一卷,封禁圣灵牵丝蛊之玉盒,便落于徐长青身前。 “长青遵命。” 徐长青接过玉盒,拱手一拜:“长青告退。” 这时,徐凌天突然发问:“长青你刚才可是要说什么?” 闻此言,徐长青微怔,摇头道:“长青并无何事。” 徐凌天再问:“真没有事情?” 徐长青再道:“并无事情。” “行了,长青你退下吧。” 没待徐凌天再追问,长生宗主便摆手示意徐长青退去。 见状,徐长青拱手一拜,便转身化虹而去。 注视徐长青离去的身影,徐凌天缓缓道:“长青有事瞒着咱们。” 长生宗主点了点头,肯定道:“应该与楚师侄有关。” 说完,长生宗主笑了笑:“小辈的事,就让小辈们自己去解决,别干预太多。” “长青应该快结婴了吧……” 两人交谈,而在竹林之外,刚出竹林不久的楚牧,便被匆匆而来的徐长青叫住。 “楚师兄,请留步!” 遁光若流星般飞掠而来,至楚牧身侧骤停,光芒散去,徐长青将玉盒递来。 “宗主让长青交还于师兄你……” 楚牧眉头微皱,但还是没有多言,便将玉盒再度收入囊中。 徐长青犹豫一会,传音询问道:“敢问师兄,以师兄你的仙道技艺,可能炼制古宝?” 楚牧摇头:“暂时做不到。” 徐长青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楚牧,沉默一会,最终也未再多问,而是话锋一转道:“如今这般局势,师兄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当务之急……” “在于敌我之分。” 楚牧声音沉重:“若这一点做不到,本宗数万载传承,恐怕会毁于一旦!” “这天南修仙界的倾覆,估计也只在旦夕之间。” “师兄所言有理……” “可现如今,敌在暗,尚且迷雾重重,以父亲的修为,都未曾察觉……” “哎!” 徐长青长叹一声,愁绪重重,以往的几分意气风发,此刻似也荡然无存。 楚牧沉默,此时的他,也不禁有几分迷茫。 在以往,这一切也终究只是猜测,人也终究会有几分侥幸。 而眼下,这一切已化为了事实。 毋庸置疑,没有任何虚假。 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浩劫,已经再度降临到了这一方修仙界。 覆巢之下无完卵。 那就更别说,他与那天衍圣兽,可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瓜葛。 “走一步看一步吧,宗主应该会妥善安排的。” 楚牧摇了摇头,试图安慰着,只不过这话,或许他自己都不相信。 长生宗虽庞大,底蕴虽深厚,但相较于那传说中那覆灭整个远古修仙界的大恐怖,区区长生宗,又能算什么? 思绪重重,两人也未曾闲聊,相对无言过后,便随之离去。 楚牧纵身飞跃,他却也未曾回归于真传宫,而是朝着宗门外的方向而去。 抵达山门,随着一道声音的传来,楚牧亦随之驻足于空中。 他转头看去,只见烈炎飞掠而来,恭敬一拜。 “弟子拜见尊上。” 熟悉的吞噬欲望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迸发,楚牧神色平静,打量了一眼烈炎:“结丹成功了?” 烈炎再拜:“还得多亏了尊上您的恩赐,弟子才能……” 烈炎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牧打断:“行了,不用这些虚礼,叫一声师兄即可。” 没待烈炎回应,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突转:“听说你与楚师妹结为道侣之事,宗主已经同意了?” “承蒙宗主厚爱……” 烈炎难掩喜色,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同意了就好。” 楚牧点头,瞥了一眼山门处的执守的弟子:“你现在领的是镇守山门之职?” “对,弟子结丹后,便被安排镇守本宗山门,按宗门法度,还需要镇守八年时间。” “不错。” 楚牧点头,意有所指道:“山中幽静,伱安心修行即可。” “如今外海纷争诡异,能不卷进去,就尽量不要卷进去。” 烈炎微怔,明显有几分不解,他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敢多问。 楚牧瞥了一眼,虽与其真正的接触不多,但其在长生宗内的言行举止,他也基本都在掌控。 自然知晓,此子的意图为何。 无非就是不愿被人小看,不愿被人看做是攀附高枝,想要争口气,立下安身之基。 而现如今,除了外海的征伐,又有何处,能够让他争这口气,能够让他立下功勋? “本脉人烟凋零,你资质卓绝,仙道畅通,也没必要争一时之长短。” “仙道修行,修为,才是根本。” 隐晦提示几句,楚牧也没有过多言语。 毕竟,此子确确实实已经攀附高枝,至少在其结婴之前,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不在他自己的掌控。 而是会被他攀附的高枝所限制,虽谈不上失去自由,但想要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显然是妄想。 当然,这无疑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于他楚牧而言,会是如此。 能有人替他站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避免他这一朵相似之花步入陷境…… 于他而言,何乐而不为? 唯一的顾虑,也就只是在于那外海的诡谲莫测了。 这也是唯一的意外因素。 “弟子明白,尊上……师兄您放心,弟子明白的。” 烈炎拱手参拜,应声之后,又欲言又止。 见此,楚牧眉头一挑:“师弟可有何事?” 烈炎试探性出声:“弟子……弟子有一事相求。” 楚牧道:“但说无妨。” “弟子欲炼本命之宝,但弟子不通炼器之术,故而想请师兄您帮忙炼制……” 说完,烈炎又连忙补充道:“弟子知晓规矩的,弟子准备了两份炼器灵材………” 楚牧微怔,一时之间,他竟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记得没错的话,大日真经的本命法宝,可是那大日金轮。 此法宝虽说未被他采纳,但这未采纳的缘由,也只是因为此宝与他的仙道体系并不符合,而非是其威能不强。 此大日金轮,同样也是大小如意之宝,所需的灵材,同样也并不比他当年苦苦搜寻的极品火属性灵物要差! 纵使现如今,他已贵为元婴,甚至背靠长生宗这等庞然大物,再让他去搜寻同样的灵材,希望恐怕也依旧渺茫。 那就更别说,他的那一尊九龙镇狱塔,虽早已炼制,但哪怕至如今,也还依旧只是一个雏形。 九条龙魂,至今才搜罗齐全。 这其中,过去了多少年?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知道,他已从金丹修士,迈入了元婴大能之境,才将他真正意义的本命之宝准备妥当…… 而这烈炎……… 他才结丹几年? 屈指可数的岁月! 他就将炼制大日金轮的那些稀世灵物准备齐全了? 但很快,楚牧便反应了过来。 这烈炎,可与当初的他,截然不同! 当初的他,纵有丹器双绝之名,但他所在的层次,也不过是刚接触到金丹之境。 而他所需要之灵物,纵使是寻常元婴大能,恐怕也难以获得。 如此的情况下,于当初的他而言,自然是难如登天。 而于这烈炎而言,他的道侣,可不是寻常之人。 有着楚嫣这层关系,他所能接触到的层次,恐怕连现如今的他,都有所不及。 要知道,现如今的他,明面上,虽贵为真传,等同太上,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金丹修士。 能接触到的存在,往往也都被局限在了金丹之境。 刹那间的失神过后,楚牧看向眼前烈炎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入仙途,他拨弄其命运,使其运势昌隆。 可他停止拨弄其命运,此子,却也依旧运势昌隆,甚至更盛以往…… 好一会,楚牧才缓缓出声:“器方何在?” “在这。” “还请师兄查阅。” 烈炎连忙拿出一枚玉简,恭敬递来。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翻阅,果不其然,此器方,正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日金轮炼制之法。 当年他为了让九龙镇狱塔最大程度契合大日真经,可没少研究这大日金轮的器方,其中每一个细节,他都可以说是剖析得清清楚楚。 通篇器方,也早已了熟于心,不存在任何的不解,甚至,这大日金轮的几个细微缺陷,都被他摸索得清清楚楚,改良之法都已构思清晰。 “师兄,这是弟子准备的器方灵物。” 这时,烈炎又摸出一储物符,恭敬递来。 楚牧袖袍一卷,储物符悬于掌心,其中那纵使是他现如今,也有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极品火属性灵物,一式两份,整齐的堆砌于储物空间。 “行。” “十天后,你来真传宫。” 楚牧颔首,虽是应下这请求,可这张储物符,却是被他递回至烈炎身前。 烈炎不解。 楚牧解释道:“宗门近来恐有异变,楚某身为本宗真传,必难独善其身。” “十天后,若有空闲,就给师弟你炼制。” “若无空闲,师弟你就再托他人给你炼制,如此也不耽误……” 言至于此,楚牧颇有深意的看了烈炎一眼。 见楚牧如此言语,烈炎顿时心头心一凛,连忙应声:“弟子明白。” 楚牧点头,纵身一跃,便化作一抹赤红于这山门穿越而过,仅仅片刻不到,这一抹赤红便没入摇光城,降落于那湖畔庭院。 一如往常,他刚落入庭院,女子便相应而来。 “楚大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见楚牧神色凝重,常红衣小心翼翼询问。 “有一事,你知即可,切不可告知他人。” 楚牧落座石亭,缓缓将天衍圣兽这一個大恐怖道出。 当楚牧话音落下,常红衣面色已是煞白,葱指紧握衣角,泛着苍白色彩。 好一会,她才有些艰难的出声询问:“楚大哥,那红儿该怎么办?” “一切如常。” 楚牧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办法,我等,只能静观其变。” “长生宗难道也没有办法?” “不清楚。” 楚牧摇头,随手把玩着手中酒杯,目光似也有几分出神。 若是换位思考,他掌长生宗,面对此形势,当如何行事? 真正的答案,似乎并不存在。 嗡…… 寂静之间,突有一阵嗡鸣响起。 楚牧低头看去,只见腰间真传灵突现一抹灵光,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赫然于真传之令上涌现。 楚牧神色微变,酒杯放下,袖袍一卷,真传之令悬浮之际,伴随着这一股强烈威压,一道宗主法旨突兀涌现。 下一刹那,一道煌煌之声,便于他耳边炸响,法旨消散,那一股强烈威压,亦荡然无存。 “弟子谨遵宗主法旨。” 楚牧拱手一拜,面色已有几分阴晴不定。 “楚大哥?” 常红衣询问。 楚牧声音低沉:“宗主已经下令,凡本宗二阶以上弟子,以及部分接到法旨的二阶弟子,只要未领外海人盟职司,都必须在半年之内,回归长生山门。” “宗主还调动了本宗在外海坐镇的数尊元婴,也命其归宗……” “逾期未至者,按叛宗处理!” 常红衣惊诧:“半年?” “时间太短了吧?” “要是有人恰好在闭关修行,错过了时间怎么办?” “宗主已经下令,大楚境内,凡本宗所属传送阵,皆必须为赶赴宗门之弟子提供便利。” “任何胆敢阻拦者,都等同于叛离宗门!” 常红衣有些疑惑:“此举,是准备收拢长生宗精英弟子?” “应该是吧。” 楚牧点头:“就目前来看,天衍圣兽的侵蚀衍化,都需要一个媒介来遮掩痕迹。” “只要没有大规模作用于弟子的媒介存在,就不可能做到大规模的侵蚀衍化。” “现在集中力量,也能避免被各个击破,真有大变降临,也能有足够力量应对,不至于被各个击破。” “再者,若真事不可为,集中力量,也能为长生宗留下几分传承……” 楚牧声音唏嘘,很难想象,仅仅只是一个迹象的显现,便让这浴火重生的长生宗,如此的风雨飘摇起来……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二章 九龙,镇狱。 “若真到那一天,楚大哥你准备怎么办?” 常红衣询问。 “无需太过担心。” 楚牧摇了摇头:“远古大恐怖,几乎已经彻底覆灭了整个修仙界。” “此等大恐怖,非长生宗一宗之事,也非是天南修仙界能够扛得起的,而是事关整个修仙界。” 常红衣疑惑道:“天衍圣兽重现于世的消息,不早就确认了嘛,也没见其他地方的修士干预啊?” 这一念之间禁锢天地,可是元婴大能的标志! 见这一道道龙魂的情绪变化,楚牧倒也没太大的神色变化。 而为了保持龙魂活性,保留其神智自然是最完美的方法,如若不然,一空白神魂,纵使保存得再好,也绝对避免不了魂体的消散。 故而,他取龙魂,在未凑齐九之数前,也未曾将龙魂熔炼至九龙镇狱塔。 只不过,虽说修仙界对于神魂的存在,已是成规模成体系,但也正如这仙途漫漫,每一境,都是生命本质的蜕变。 惊惧,骇然,甚至是难以置信。 为了避免龙魂消散,才会保留其神智,但眼下,熔炼在即,可无需保留其神智了。 几句嘱咐后,楚牧也未在这湖畔别院待太久,便匆匆赶回长生宗。 以九龙神火衍化的玄妙,也是此塔攻伐的核心手段。 楚牧缓缓安排着:“这段时间,真解阁的事情,就暂且放下吧。” 无穷无尽的魂魄,甚至只需要极小的一部分产生良性的衍化,就足以让宝物本身的品质,增加一大截! 天衍圣兽,纵使在恐怖,也早已是传说。 只不过,在他面前,这终究是妄想。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长生宗,这天南修仙界……能够存在…… 只不过,他连这乾坤袋的完善都还遥遥无期,这镇狱塔本身的囚笼空间,自然更是遥遥无期。 故而,此塔体现在外的玄妙,也只局限于九龙神火,而在之前,甚至连九龙都未曾凑齐,全靠炼制此塔本身的基础伟力,以及他的大日真火作为支撑。 若连存在都做不到,那一切的一切,自然也都是虚妄。 常红衣点头,随即又问道:“楚大哥,苍林徐家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 但在这房间之中,却也依旧感受不到丝毫的炙热,真火的威能,在这份内敛之下,赫然已全部集中在真火本身,未曾溢散丝毫。 肉躯也罢,神魂也好,就好奇一个无穷无尽宝藏,每一次挖掘,都会有新的法现,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距离预想之中的那般镇压天地,完全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红儿明白。” 这也是为何万魂幡这类法宝,在修仙界威名赫赫的根本缘由。 思绪纷飞,但也只是瞬间,楚牧便将这些杂念尽皆压下。 哪怕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也都具备魂体。 而镇狱囚笼,则就是指此塔的封禁镇压了。 哪怕不能完全整合,也可以借此机会使得长生宗影响力彻底扩散至整個天南修仙界。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再看向这尊九龙镇狱塔,楚牧已是心无杂念,唯剩下对如何完善此塔的想法。 而眼下,侥幸破灭,大恐怖近在咫尺,且无力面对,更无力解决,长生宗自然不可能独自面对,稳定内部后,公之于众,甚至是引来更多的外部支援,也会是必然。 而九龙神火的关键,自然就是在于九条龙魂。 神魂的存在,在这修仙界,显然并不罕见。 塔名九龙镇狱,按他的设想,严格而言,亦可分为两个环节。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此魂,还是修仙界魂类之中最为珍贵的蛟龙之魂。 这火属性龙魂,自然也不例外。 蛟……化龙! 这可并非传说! 设想……太过宏伟! 宏伟到现如今,哪怕他熔炼九条龙魂,也不过是让此宝的雏形状态稍稍完善。 已至元婴之境的修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跃迁式的提升。 楚牧眸光微动,刹那间的心潮荡漾,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亦归于平息。 倒是他那一件本命之宝,终是可以脱离残缺形态,步入圆满了。 端详着这尊九龙镇狱塔,楚牧也不禁有几分唏嘘。 若论事实而言,当初的他,也确实是心比天高。 如今镇狱塔的封禁镇压神通,虽看似是由九龙神火大阵形成的封禁镇压,但按他的预想,这封禁镇压的核心,实则是在于此塔本身。 集攻防一体,兼封禁镇压,甚至于塔内衍化天地囚笼…… 再加之那一方天宫遗迹化为囚笼的存在,那传说中的天宫,更让人添了几分侥幸。 至于他未曾知晓的魂体玄妙,与镇狱塔结合后,是否会产生更未知的玄妙,这就是不确定之事了。 楚牧袖袍一卷,九枚玉瓶便相继揭开封禁,霎时间,龙吟嘶吼乍现,九道龙魂冲天而起,有不顾一切朝楚牧冲来,煞气腾腾者,也有不管不顾亡命逃窜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已知的玄妙变化,尽可能使其朝着好的方向变化。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利用他所知晓的部分玄妙,与这镇狱塔的玄妙契合在一起,从而达成他预想之中的威能。 如鬼道修行体系,就完全是魂体的蜕变,如傀儡炼器体系中,也有诸多对魂体的作用。 打量着身前这九道龙魂,楚牧也不禁有着感慨。 “先静修一段时间,不要与外界接触,情况若有变化,我会联系你的。” 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九道龙魂,便尽皆化为痴呆状,而当着涌动的空间涟漪平静,九道龙魂的眼眸,更是趋于透明。 故而,这九条龙魂的神智,也尽皆保留下来。 在他身侧,则是九个赤红色泽的玉瓶整齐排列。 于其他各方势力,是如此,于长生宗这个名义上的人盟,天南修仙界的领头羊而言,那自然更是乐见其成。 修仙界对于神魂的研究,显然也早就成规模,成体系。 楚牧神色平静,有条不紊的操纵大日真火熔炼着这一尊九龙镇狱塔。 于神识感知之中,此刻的九道龙魂,就好似被一座又一座的磨盘碾压,其神智,情感记忆,在这碾压之中,亦是极其飞速的消散着。 悬空楼阁之中,楚牧盘膝而坐,那一尊至今依旧只是雏形的九龙镇狱塔,则是滴溜溜的悬浮于他身前。 风雨飘摇之际,不管局势如何,自身实力,显然是首要之重! 而相较于万魂幡这类众魂宝物,他的这尊九龙镇狱塔,虽只有区区九道龙魂,但可无一例外,皆为同属性,且皆高达三阶! 稍有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 而相比先前的滚滚炙热迸发,这一次,这大日真火,则是完全内敛,纵使火焰闪烁之处,空间已是难抗其威能,飞速荡漾破灭。 九龙镇狱…… “神魂……果真玄妙……” 一为九龙神火。 而同样心比天高的,还有他那一件乾坤袋,纳乾坤天地于其中,完全就是以一方大世界为目标,如今,也同样……遥遥无期。 “今非昔比啊……” 龙魂越强,九龙神火的威能自然也就越强。 如此情况之下,若让其逃出生天,夺舍龙躯,亦或者转修魂体,自然便可重续道途。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争权夺利,在于侥幸心理。 九龙镇狱,其关键所在便是在于九龙。 而这一点,也是魂类宝物最为关键的一点。 天南修仙界各方势力在第一时间结盟,除了为了应对那传说中的大恐怖以外,最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为了避免外来势力借此干预,侵犯到各自利益。 若是将此塔的玄妙划作十,那这尊九龙镇狱塔的威能,他完全可以说是连十之一二的玄妙都未曾发挥出来。 二为镇狱囚笼。 但这些异动,也仅仅只持续不过刹那,随着楚牧一声冷哼,空间似都随之一颤,飞窜而出的九条龙魂,不管意欲为何,在这一刻,皆好似被按下定格键,纹丝不动! 他张口一吐,便只见一抹火光闪烁,在他身前,那一朵多次蜕变的大日真火,亦是恍若实质一般的悬浮显现。 这些年的纷纷扰扰,战事至今也还未见分晓,归根结底,也还是在于争权夺利。 如此大好形势,长生宗又为名义上的盟主,若操作得当,进一步整个天南修仙界,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玉瓶皆为三阶灵玉制成,本为无属性灵玉,炼制成封禁玉瓶,则为洁白色泽,可在火属性龙魂日夜不停的侵染之下,亦逐步化为了如今的赤红色泽。 所谓九龙神火,自然就是指九龙神火大阵。 九龙镇狱塔,可并不需要有神智的龙魂! 楚牧神色平静,袖袍一卷,被禁锢的九条龙魂便尽皆悬于身前,随他抬手一点,空间涟漪荡漾间,本还情绪各异的九道龙魂,瞬间便剧烈挣扎起来。 原本的痴呆,亦荡然无存,就好似完完全全的空白一般,不存在任何实际意义的情绪神智。 但若把握得好的话,那很大可能就是会产生一加一远大于二的玄妙。 而他接触得最多的,也莫过于炼制傀儡所需的魂体。 高塔悬于中央,这九条火属性龙魂,则成九龙神魂势环绕高塔各方。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没有过多解释。 只不过,那一双双龙眸中情绪变化,却也无比之清晰。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盟那边,已经给徐远下了调令,他现在应该已经从镇邪城出发了。” 蜕凡入仙道,便足以显化神魂。 在这般熔炼之中,这真实存在的九龙之魂,亦与九龙镇狱塔周身缭绕的龙魂虚影缓缓融合为一体……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三章 安排 日升日落,春秋交替。 大半年时间,悄然而逝。 本因外海战事,大量弟子奔赴外海,而颇显宁静的长生山门,在那一道法旨之下,也慢慢多了几分喧嚣。 坐镇大楚修仙界各地的九脉亲传,诸多名声在外的筑基弟子…… 皆为天资横溢之辈,除了尚在外海人盟履职之外的弟子外,也皆奉召归来,按命令于长生山门停留,等待着后续的命令。 秩序依旧严谨,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混乱,除了多几分因此召令而起的流言喧嚣外,与以往相比,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长生宗依旧势头昌隆,也依旧牢牢把控着人盟的主导权,浴火重生之后的长生宗,在这外海征伐之下,也紧紧抓住了这万载难逢的整合天南修仙界之机会…… 局势的变动,似乎又再一次的超出了他的预想。 至于其中的危险,那也只能说是他为长生真传应该,也必须面对的。 但终究,他还是有几分道德底线存在,借长生宗之势这么多年,如此关键之时,不战而退,于情于理,他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红儿都按楚大哥你交代的,搪塞了过去,但估计也没有谁会信,暗地里都在打听。” 毕竟,一方真解阁,最有价值的,也仅仅只是坐落于各大坊市灵城的地皮而已。 若真事不可为,他再退之,自然也就谈不上任何心理负担了。 楚牧无意识的把玩着酒杯,目光愈发飘忽。 “楚大哥,阁中事物,都已处理完毕了。” 楚牧摇头,抬头看向那直入云霄的巍峨仙山,目光似又有几分恍惚。 一年之期,可并不远了。 但这,也仅仅只局限于低阶的范畴。 “意欲为何?” “牧哥。” 楚牧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到时候,至少近一半的长生宗中坚力量,都会云集于长生山门,而且,据他所知,长生宗所有元婴太上,也都接到了宗主法旨…… 当楚牧再出现之时,已是踏足于真传宫内的那一座悬空浮桥之上,随他一道传音发出,真传宫侧殿处,一道遁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便落于悬空浮桥之上。 局势得到控制还好,若得不到控制…… 好一会,他才摇头道: “此次留下了,就当是正式履行一下这长生真传的职责吧。” 除此之外,也根本谈不上什么价值可言。 常红衣如数家珍的诉说着,一枚储物戒指亦递至楚牧身前。 “里面有一些丹药宝物,于我也没有太大用处,你拿着吧。” 大半年时间,除了那一道宗主法旨以外,竟未见任何其他变动出现。 “替我去千竹国一趟,找此人,他会告诉伱的。” 楚牧点头,神依旧平静,他随手抛出一枚储物符。 “没有。” “按楚大哥你的吩咐,转让出售也皆是以高阶灵石以及高阶灵物结算……” “除北斗七城以外,各地分阁,皆已转让出售给各地商盟。” “到了那一天,你就先离开摇光城,到这里等候。” “倒是咱们出售真解阁,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入长生宗这么多年,好处没少拿,该我出力,总不能不战而退吧……” 常红衣走远,楚牧一杯灵酒入腹,目光似又再现几分恍惚。 甚至,据他所知,从那次归宗后,长生宗主都未迈出长生仙山半步。 常红衣摇头,也明显有些不解:“还是和以前一样。” 相较于寻常修士,寻常势力而言,一处坊市商铺,或许就是一聚宝盆,摇钱树。 徐远接过玉简,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应声:“好。” 楚牧声音平缓,却莫名有几分如释重负。 当然,若是相较于那极少数知情者而言,这一切看似美好的当下,无疑早已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只不过,于这少数的知情者而言,这份风雨欲来之势,经这大半年时间,似也多了几分迷雾重重。 若非那征召令的存在,楚牧恐怕都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幻境了。 至于所换的高阶灵物…… “楚大哥你跟红儿一起离开吧,咱们不掺和到里面好不好。” “我在此处做了准备,铺设了一座微型传送阵,另有大阵守护,若是情况不对,你就立即传送离开,隐匿起来。” 夜幕之下,湖畔庭院,楚牧目光飘忽夜空,思绪重重。 “行,辛苦你了。” 长生宗数万载传承,一朝倾覆,都不是不可能! 思绪至此,楚牧递出一枚令符,缓缓出声: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酒杯放下,端坐于庭院中的身形,亦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红儿会等楚大哥的。” 纵使有,也没有谁会愿意拿来交换这坐落各地的真解阁。 楚牧询问道:“近来修仙界有没有什么传言?” 相较于他如今的修为境界,灵石,可以说是最微不足道且最廉价的存在了。 “楚大哥。” 楚牧点了点头,随手便将储物戒指放入怀中,至于其中变卖真解阁所得的财富,也未查看丝毫。 常红衣缓缓出声,随即起身,便朝庭院外走去。 闻此言,楚牧愣了愣,看向满眼期待的常红儿,也不禁有些沉默。 不用想也知道,顶天了也就是三阶的灵物,也不太可能有更珍稀的存在了。 “若是无恙,你再回来……” 直到声音响起,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若真有异变,局势不可控的话,我会离开的。” 这时,庭院外,一袭红衣突现,随即款款走来。 此时,气氛沉寂,四目对视,或黯然,或平静。 一切的一切,也皆按照原本的局势而前行,未曾因那大恐怖而有丝毫变化。 徐远接过储物符,欲言又止,可还没待他言语,楚牧的声音便再度悠悠响起: “据统计,各地……” 楚牧微怔,随即摇了摇头:“无需顾虑,以我的修为,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随他们去吧。” 徐远快步上前。 常红儿愣了愣,急切道:“那楚大哥你呢?” 他对长生宗,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牧哥你放心……” 届时…… 楚牧递出一枚玉简。 “要是没事的话,尽快出发吧。”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 前夕 4k 岁末,深夜。 喧嚣噪杂了一载春秋的长生群山,在这一晚,亦极其突兀的彻底平静了下来。 夜幕之下,天南地北归来的长生弟子,整齐盘坐于各座山峰下的广场之上,所有人皆默默等待着,等待着这一年的最后一夜过去。 真传宫浮空楼阁中,楚牧伫立窗前,抬头看去,便是高耸入云不见尽头所在的巍峨仙山主峰。 这一夜过去,春秋一载,便彻底结束。 哪怕依旧迷雾重重,但有一点,显然毋庸置疑,那就是,在这一夜过后,必然有无数人的命运将会被彻底更改。 他楚牧,也并不例外。 楚牧目光幽幽,纵无灵辉加持,心中似乎也愈发平静。 为数不多的牵挂,早已安排妥当。 纵有异变,相隔数十,甚至是数百万里,祂们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纵使天南修仙界沦丧,这修仙世界之大,也还有其他容身之地。 而他自身…… 楚牧眼眸微闭,一缕神识内视丹田。 他的修为根本,早已一分为三。 以大日真火为核心的火属性仙道体系。 关键的核心,是在于大日真火。 真火多次蜕变之下,纵使不论真火威能的变化,单单是大日真经之玄妙,也早已不输当世所有仙道功法丝毫。 他曾经以长生九脉的传承功法对比,如今他的大日真经,似乎还要玄妙几分。 这个火属性仙道体系的另一核心,自然就是在于九龙镇狱塔。 而经九龙汇聚,重炼此塔,或许是因耽搁的时间太长太长,使得此宝在这漫长岁月的蕴养下,早已抵达极限,经九条火属性龙魂填充融合,瞬间便打破了原本的极限,由法宝,迈入了灵宝品阶。 他这一件设想宏伟的本命之宝,在脱离了雏形之态后,终是显露了几分峥嵘,纵还只是相当于下品灵宝的品阶,威能之恐怖,恐怕不逊色于寻常中阶灵宝。 而他的另外一个修行体系,自然就是以刀意为核心的真意体系。 这一个体系的强悍,显然是毋庸置疑。 毕竟,刀意的攻伐无双,本就是在抵达元婴之境,以天地伟力加持,方显最强威能。 天衍圣兽这个大恐怖持续至今,也唯有窥真脉主这位剑道元婴察觉端倪,在曾经,窥真脉主这尊剑道元婴,亦以元婴中期修为于天南修仙界纵横睥睨,威名甚至不逊色于元婴大修士。 当年他以刀意攻伐,更是几近无敌于同阶,所炼之刀意至宝,至如今,更是早已完美契合他自身刀意锋锐。 虽还未蜕变至灵宝品阶,但虚实结合之下,又经他多加琢磨衍化,恐怕也并不逊色于纯粹的剑道剑丸体系。 最最重要的是,刀意之锋锐,也并不仅仅是对外攻伐,作用于自身,淬炼精气神,维持心境通明,尘埃不染,更是眼下大恐怖降临之局的关键所在。 完全可以说,他的这一個刀意攻伐体系,甚至比之火属性仙道体系,还要重要几分。 而最后的一个体系,自然就是在于仙道技艺。 丹,器,傀儡,阵法! 四门仙道技艺,几乎都是放眼修仙界,都算是最顶尖的水准。 这一个仙道技艺体系,也可以说是他三个仙道体系中,上限最为恐怖的存在。 只不过,限制同样严苛。 毕竟,仙道技艺体系,归根结底,还是在于资源。 若有足够数量,且足够珍稀品阶的高阶灵材,以他的仙道技艺水准,那必然就是一人成军! 四阶大阵,四阶傀儡,灵宝! 当质量与数量并存,那纵使是元婴大修士,恐怕也只能饮恨而终。 只可惜,他虽有高绝的仙道技艺,但终究还是受限于资源,磕磕绊绊,也还多亏了那王家老祖,才勉强弄出一尊四阶傀儡。 一直藏着掖着,当做一底牌存在。 但不管如何,至少在目前,他该做的准备,能做的准备,也都已经做了。 只待今夜过后,局势见分晓…… “来了……” 楚牧仰望夜空,喃喃自语着。 铛……铛……铛…… 随即,似是印证他的这一道声音一般,一道道钟声响起,钟声悠长,却也非是入耳之声,而是直接于神魂之中炸响,似传音,但又震慑心神。 钟声九响过后,一道煌煌之声,亦紧随寂灭的钟声之后,传入等候的众人耳中。 “本宗凡奉召弟子,即刻至宗门大殿集结!” 声音落下,幽暗夜空中,一道又一道遁光冲天而起,每一道遁光,都好似一道流星,于夜空划过,没入云层之中不见。 “真传。” 这时,一抹霞光落于楼阁浮桥,燕秋灵欠身一拜。 “去吧……” 楚牧声音平静。 燕秋灵沉默一会,低声闻道: “敢问真传,此行,秋灵需要去多久?” “事情办完,若还能回来,就回来吧。” 楚牧悠悠出声,话音落下,燕秋灵身前,也只见一道残影缓缓消散,而楚牧,则已是化作一抹赤红没入夜空不见。 燕秋灵怔怔注视此景,许久,似才稍稍回过神来,黯然轻叹,亦化虹而去。 暮色尚浓,一道道遁光划破夜空坠落而下,落于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之上,也无一例外,每一位降临此地的修士,皆是筑基,甚至是金丹亲传,此刻,落于广场之后,也皆有序集结,肃穆伫立。 而在大殿之中,则早已是端坐满堂,长生九脉,各脉太上,皆已至此,殿中同样寂静,也皆在等候着。 “楚师兄,师弟……” 楚牧从天而降,落于集结众弟子之前,早已伫立于此的几位亲传,顿时传音而来。 楚牧一一应声,环视一眼,算他在内,长生九脉,九尊真传尽皆汇聚。 而曾经的宴真传…… 楚牧抬头看去,殿宇巍峨,殿中,众元婴太上端坐,而在殿中一侧,结婴成功已晋升为长生太上的宴明,赫然端坐于殿宇末尾之处。 其眼眸微闭,似在闭目养神。 此时,似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宴明缓缓睁开眼眸,转头看来,亦点头一笑。 楚牧拱手一拜,目光垂下,藏下眸中隐隐闪烁的几分波动…… 而就在这时,夜空之间,突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涌现,楚牧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乍现,悬空而立,俯瞰而来。 “本宗所有奉召弟子,即刻进入长生秘境!” 随即,一道传音入众人耳,在长生仙殿之中,随着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迸发,一扇青铜铸就的空间门户,亦极其突兀的于宗门大殿之中涌现。 “长生秘境?” 楚牧微怔,入长生宗这么多年,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但下一刹那,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那踏空而立的白衣身影。 长生宗主,长生秘境…… 弟子集结……入秘境…… 楚牧瞳孔微缩,心潮难平。 而此刻,随着长生宗主的一声令下,端坐于殿中的长生宗众元婴太上,皆随之而动,在极其短暂的交谈后,刹那间便尽皆消失,显然也皆已进入了这所谓的长生秘境。 “走吧,楚师兄。” 徐长青转头看向楚牧。 “好。” 楚牧点头,也未再纠结,一步踏出,也同样消失在这广场之上。 当九位真传入长生秘境之后,各脉亲传弟子亦紧随其后,当亲传弟子尽皆入秘境,自然就轮到了排在末尾的内门青云弟子。 而再往下,剩下的长生宗弟子,要么就还在外海征伐,要么,就不够资格踏入此地,未再征召名单之上。 当最后一人踏入长生秘境,那踏空而立的巍峨身影,这才随之而动,转瞬间,便没入秘境之中。 与此同时,那一扇巍峨耸立的秘境门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此刻,若还有元婴大能在此观察的话,必然也可察觉,这一扇为锚点的空间门户,也并非是隐匿,而是未留后路的破碎泯灭。 此空间门户破碎,也就意味着,那一座所谓的长生秘境,已是彻底完成内外隔绝。 若无秘境之主重新开辟门户,纵有元婴大修士手持古宝,恐怕也得望洋兴叹。 毕竟,此秘境的掌控者,可也是一位元婴大修士,而且还是一位攻伐无双的剑道元婴大修士! 此等存在,又得秘境天地之力加持…… “不会是要一网打尽吧?” 楚牧环视这所谓的长生秘境,感知着那从天而降的煌煌天威,心头也不禁有几分忐忑。 群山绵延,世界恢宏,他所处之地,则是一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辽阔广场。 所降临的所有长生宗弟子,乃至各脉太上,也皆汇聚于此。 而此秘境世界…… 入此秘境之前,他还有几分不确定,但就眼前之景来看,答案毋庸置疑,此秘境,必然是为长生宗主掌控。 这降临的煌煌天威,可并不仅仅只是威压,更多的,明显就是毫不掩饰的监视! 这种监视,也明显并非针对他一个,而是这进入秘境的所有长生宗弟子,甚至连元婴太上也不例外。 他毫不怀疑,一旦有人显露异常,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这天地之力镇压! 一方秘境世界,一位剑道元婴大修士! 两两结合…… 除了那天衍圣兽亲自降临,他实在想不出,这修仙界,还有谁能够对抗如此伟力! 此时,在这种毫无死角的监控之下,降临而来的人群中,明显也可见几分噪杂。 毕竟,于这其中绝大部分弟子而言,这一切的一切,无疑都是迷雾重重。 突如其来的征召,一载春秋的等候,又突然进此前所未闻的秘境世界…… 如此毫无死角的监控…… 但很快,这些许的噪杂,便被秩序所平息,降临的长生宗弟子,就如先前集结在宗门大殿之外一般,有序的汇聚集结,肃穆伫立于这辽阔广场之上。 而众元婴太上,则显然没有集结的众弟子这般拘束,一道道传音交织,明显都在交流着。 显而易见,纵使至如今,真正的知情者,也依旧寥寥无几。 他楚牧算一个,徐长青一个,窥真脉主一个,再加上长生宗主…… 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估计也就他们四个知情。 其余人,恐怕都一无所知。 楚牧瞥了一眼云端伫立的众元婴太上,一个数字便于心头涌现。 不出意外的话,长生宗的元婴太上,也皆因那一道召令而汇聚于此。 而此刻,在这云端之上,十八道身影,自然不难辨别。 也就是说,算上长生宗主,如今长生宗,总共有十九位元婴太上。 算上他这位伪装的第九真传,再加上那已经再度自封的窥真脉主…… 总共是……二十一位元婴大能! 而这个数字,还是长生宗经历内难大劫,又经数百年南征北讨,征伐不休后存在的。 而据他所知,当年长生宗内乱之初,尚且还为长生宗太上的元婴大能,可还不足十指之数。 突遭内乱,更是还陨落了数尊。 也正是因为这般元婴,才导致了内乱之初,长生宗几近倾覆的局面。 所幸长生宗主尚存,剑道元婴大修士的威慑足够强大,再加之窥真脉主突破至元婴中期,剑道攻伐足以抗衡元婴大修士。 如此这般情况之下,长生宗才慢慢扭转颓势,再加之正道盟内部的不和,才让长生宗得以大破大立,浴火重生。 只是……这二十一尊本该为最不可动摇之根基的元婴大能…… 眼下,还有多少,依旧为长生宗根基? 楚牧不着痕迹的打量云端伫立的一道道身影。 天机一脉,有三尊元婴太上。 宴明出自镇狱一脉,当年在外海,那惊天一战,镇狱脉主至今下落不明。 而眼下的镇狱一脉,算上宴明,共有五尊元婴大能。 而其他各脉……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的阴霾,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不谈其他任何因素,仅仅只是这有嫌疑的天机,镇狱两脉,就有八尊元婴大能…… 而其他各脉太上,基本有一大半都曾在外海坐镇,替长生宗主导人盟秩序……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 图穷匕见! “来了。”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感知敏锐程度跃迁式提升,楚牧已抬头看向天空之时,众元婴太上似才感知到情况,一个个相继抬头看去。 夜空深邃,与外界天地也并无区别,只不过,此时的夜空之上,却是多了一抹显目的亮光 而这一抹显目的亮光,在这一刻,似乎……太过刺眼了一些…… 楚牧眉头微皱,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这一刻,在众长生宗弟子的注视下,那一抹刺眼的亮光,瞬间化为了无数柄细小的剑刃,就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而这张大网的覆盖方向,赫然就是那云端上伫立的十数尊元婴太上! 如此异变,而且还是在这长生秘境之中,纵使众元婴明显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但几乎也是止不住的明显有些愣神。 当众元婴下意识警惕,乃至反制之时,可终究还是晚了一些,只是短短刹那,这一张铺天盖地的剑刃之网,便将这十数尊元婴太上笼罩其中。 好在,剑刃近在咫尺,终是收敛凌厉,分化成两张剑网,掠过了瞬间暴起的众元婴太上,将天机一脉的玄明玄城两位太上禁锢其中。 见此情形,四散开来的其余十数尊元婴,皆是看向剑光涌现的方向,或忌惮,或狐疑,不解,或直接质问者…… “宗主,此举何意?” 而广场之上肃穆伫立的众弟子,在如此异变之下,一时之间,也明显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短暂的躁动,在长生宗主飘飘然降临后,瞬间便重归于肃穆。 面对众元婴太上的质问,长生宗主似乎也并没有解释的心思,只见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神态各异的众元婴太上,一步踏出,便出现在了被禁锢的天机一脉两位元婴太上身前。 “宗主!” 见此,数位元婴忍不住出声制止。 “你们……究竟还是不是本宗太上?” “还是不是玄城,玄明两位师弟?” 长生宗主打量着两人,面色复杂。 此言出,出声制止的数位元婴修士,顿时如被锁喉一般,制止之声戛然而止。 刹那间的错愕过后,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汇聚于这一片夜空,汇聚于长生宗主以及这两尊元婴太上身上。 “宗主此言何意?” “难道还有人能冒充我等不成?” “无凭无据,就将我等师兄弟禁锢镇压,宗主你有些过了!” 玄城老祖面露不善,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意。 这时,一旁其他长生宗元婴大能,也皆是纷纷出声劝诫着: “宗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就昨天,玄城玄明两位师兄,还与我等坐而论道……” “对啊,宗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位师兄为宗门效力多年,功勋卓著,纵有误会,也不该如此……” “是吗?” 长生宗主神色平静,环视一圈劝诫的几位元婴,目光骤然冷峻。 “不愿承认,那尔等就魂飞魄散吧!” “本座也算是替两位师弟报仇了!” 声音尚且还在飘荡,便只见那两张将玄城,玄明两人禁锢的剑网,骤放光芒,天地之力加持之下的剑道锋锐,在这光芒迸发的瞬间,尽皆铺天盖地的这被禁锢的两人席卷而去。 滔天杀机,未有丝毫的掩饰! “宗主!” 有元婴高喝,更有数尊元婴相继出手,试图制止这毫不掩饰的杀机。 此等举动,若在修仙界,或许还有几分用处,但在这秘境世界,却好似飞蛾扑火一般,数道攻势,还未至长生宗主身前,在剧烈闪烁几下后,便悄无声息的泯灭。 而那降临的剑道凌厉,则是未有丝毫阻挡的朝那玄明,玄城老祖两人而去。 这一刹那,时间似都凝固了几分。 那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骇然,似就要见证这元婴太上的陨落,而且还是陨落在长生宗主手中…… “自相残杀?” 这一刻,恐怕有不知道多少长生宗弟子,皆在心底涌出这一个荒诞的念头。 “吼!吼!吼!”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空炸响的嘶吼声,瞬间便将这些荒诞念头破灭。 只见那被禁锢两尊元婴太上,在这生与死的瞬间,面容躯体瞬间扭曲,嘶吼之间,被禁锢的躯体,似是承受了某种恐怖负荷般,面容扭曲,身躯扭动。 就好似孕育了某种恐怖存在一般,躯体不时凸起,又不时凹陷,扭曲之态,甚至难辨人形。 轰!轰!轰! 这一刹那,剑道锋锐亦悍然落下,与这两具血肉之躯碰撞在一次,引得轰鸣炸响。 滚滚灵气波动恍若潮水一般向四方扩散,漫天绚烂遮掩其中一切。 “宗主,你又何必如此,糊涂一点,难道不好嘛?” 仅仅刹那,滚滚灵气浪潮之中,一道邪魅声音便好似索魂魔音一般,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 下一刹那间,两具幽暗狰狞的躯体,便相继于这夜空之中显现。 两道身影,就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皆有十数丈之高,嘴露獠牙若弯月,头生犄角,血色骨骼覆盖头颅,只留下两只猩红的眼窟窿。 其覆盖头颅的骨质,从犄角延伸,就好似一套甲胄,蔓延全身,其骨质甲胄之上,则是长满了血红色的妖纹,就好似在甲胄上,再添了一层层叠叠的鳞片一般。 无论是从形态,还是面容,也皆难以看出原本的形态,猩红的眼窟窿之中,也充满了血红色的凶光,全是嗜血杀戮的气息,就好似完全失去了人性。 但诡异的是,这血腥暴虐之下,赫然就是那两尊元婴太上的神魂气息,其那一句言语,似乎也清楚证明着,这异变之躯,也未曾影响到两位元婴太上的神智。 此景映入眼帘,纵早有心理准备,楚牧也不禁心头一颤。 这般场景,他可并不陌生。 当年在那翡翠湖,那于他而言,诡异又巧合的那一场机缘,可就是源于这异变的妖魔之躯! 眼前…… 纵形态有所不同,但那一股特殊妖魔混合的气息…… 一模一样!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六章 肆无忌惮 “放肆!” “找死!” “尔等究竟是谁!” “胆敢冒充本宗太上,罪该万死!” 在这毫不掩饰的两尊妖魔出现后,本来诡异且荒诞的气氛,瞬间便荡然无存。 怒吼声接连于夜空炸响,一尊尊本该因这“自相残杀”而犹豫不决的长生宗元婴太上,顿时随之而动,煌煌天威交织纵横,刹那间便朝这两尊妖魔镇压而来。 而广场之上,在这一刻,原本因“自相残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众弟子,也立马都反应了过来。 或者说,这毫不掩饰的两尊妖魔,已是将事实完全道明。 至于其元婴妖魔的身份…… 在这长生秘境,在这宗门元婴大能齐聚之地…… 堪称瓮中捉鳖之局,显然也不可能有谁会退缩。 那就更别说,能入此秘境的,修为最低者,也为筑基之境。 其中绝大部分,都为各脉亲传,皆为金丹之境! 任何一个,在外界,都是坐镇一地,赫赫有名之辈。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攻伐之势,亦化作滔天洪流,朝那两尊妖魔席卷而去。 轰!轰!轰! 惊天轰鸣炸响,只是短短刹那,伴随着狂躁的灵气波动迸发,数不尽的绚烂灵光,便将那两尊妖魔彻底覆盖。 可最终,似又是场景重现,当灵光散去,两尊狰狞妖魔躯体之上,甚至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此情此景,众元婴惊疑,一时之间竟也没再有攻势。 而那踏空而立的长生宗主,似也早有预料一般,神色平静,漠然注视着两尊妖魔。 “行了,你们也不用再装了,咱们的宗主大人既然想瓮中捉鳖,把咱们一网打尽,那也别让他失望了……” 玄城老祖所化之妖魔嗤笑一声,猩红双眸转至围拢而来的长生宗众元婴大能。 短短的一句话,在这夜空响起,顿时便让本气势汹汹的众长生宗修士如遭雷劈! 刹那间的错愕过后,元婴大能也好,真传亲传弟子也罢,皆是瞬间拉开距离,警惕的看向对方。 下一刹那,就好似呼应玄城妖魔所言一般,就在众长生宗弟子注视下,一副诡异之景赫然于这深邃夜空涌现。 只见那本还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合围两尊妖魔的一尊尊元婴太上,在玄城妖魔这一句话过后,一个个怒容尽散,神态骤然平静。 “哈哈哈……” “本座倒是好奇,咱们的宗主大人,究竟是何时察觉到异常的?” 镇狱一脉元婴太上云青峰肆意一笑,迈步而出之间,修长身形亦随之扭曲变化,只是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尊体态狰狞的妖魔。 “想要把咱们瓮中捉鳖,可有些困难……” “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捉谁?” 又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天机一脉一位元婴太上,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广场上神色惊恐的众弟子,目光转至长生宗主之时,突是邪魅一笑。 下一刹那,就好似场景重现,转瞬间,又一尊狰狞妖魔伫立夜空。 紧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场景重现,那一尊尊本立于长生宗顶端,为无数长生宗弟子所敬仰的太上长老,皆是蜕去人躯,化为了一尊尊体态狰狞的妖魔。 短短数息时间,夜空天穹,十九位元婴太上,已是骤减大半。 十二尊妖魔之躯踏空而立,恐怖的妖魔气息,赫然已搅动天象,无形的压抑,已是毫无死角的笼罩天地。 算上长生宗主,残存的长生宗元婴太上,也只剩下七位,对比这一尊尊狰狞且庞大的妖魔之躯,纵使是元婴大能,此刻亦是无比之渺小。 天地间一片死寂,这一刻,已是无关于修为的心灵震撼! 谁能想到? 或者说,除了寥寥几个的知情者,也没人能想通。 这些立于长生宗最顶端的存在,会以如此形态,如此突然的方式,站在了长生宗的对立面。 而且,还非是一個两个…… 十九尊元婴太上,十二尊妖魔…… 这一瞬间,纵使以楚牧之心境,也不禁有几分恍惚。 究竟哪一方,才是真正的长生宗? 而此刻,这异变的局势,似乎也并没有给众人太多反应时间。 本还只局限于元婴层次的恐怖异变,瞬间便蔓延至了元婴之下。 就在楚牧身侧,在楚牧的感知之下,一位金丹圆满修为,距离元婴大能,只剩咫尺距离的长生第三真传,赫然扭曲变化,转瞬间便化作了一尊同样体态狰狞的妖魔。 这一位真传的身化妖魔,就好似打开了一个开关一般,只是短短数息时间,仅仅在楚牧的眼角余光之下,赫然便十十数人的身化妖魔。 如此情形,纵使楚牧早有预料,也不禁神色微变,几乎只是数息时间,他便抽身后撤数百丈,远离了元婴大能汇聚的那一片区域。 而此刻,他俯瞰而去,则更是恐怖! 放眼望去,这辽阔的广场之上,数万长生宗弟子,似乎都笼罩在了那一尊尊狰狞妖魔之躯的阴影之下。 “师兄!” “师姐!” “你该死!” “放肆!” 一道道怒喝声炸响,数不尽的灵光绚烂迸发,尽皆落在了那一尊尊突兀涌现的妖魔之躯上。 整个广场,亦瞬间一片混乱! 此情此景映入楚牧眼帘,饶是他早有准备,且身怀元婴伟力,此刻的他,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安全感。 一尊剑道元婴大修士,一方秘境世界…… 如此两两结合…… 毫不夸张的说,纵使长生宗的其他所有元婴大能尽皆“叛变”,长生宗主恐怕也会是游刃有余。 他入此秘境之前还在想,以如此两两结合的伟力,一网打尽自然是极其容易。 问题的关键,应该还是在于如何区分出诡异存在。 毕竟,就目前掌握的一切线索来看,都并没有区分辨识出“他我”的方法。 可眼下…… 似乎则并不用区分辨别了。 这些被侵蚀衍化的“他我”,竟没有任何掩饰的显露而出……身化妖魔…… 如此瓮中捉鳖之局…… 如此肆无忌惮……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七章 秘境归属 祂们……有能破解此瓮中捉鳖之局的把握? 能破解天地压制?还是能解决长生宗主? 楚牧背脊冰凉,喉咙都有几分干涩。 但此刻,似乎也由不得他多想,身在局中,又岂能置身事外。 一道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攻势,便打断了楚牧所有杂念。 与此同时,一道似乎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亦随之响起。 “久闻楚师弟之名,不知今日,可否讨教一二?” 声音落下,两尊狰狞妖魔躯,赫然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前。 楚牧瞳孔微缩,纵使他与其他真传并无太多交集,但显然也不可能陌生。 长生宗九尊真传,眼前这两尊妖魔,为序列第三与第五。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两尊真传,应该都是金丹圆满的修为。 而眼下的两尊妖魔的修为气息,似乎有些超出了金丹圆满? 楚牧双眼微眯,透过两尊妖魔看向那已是一片混乱的广场,循着曾经的记忆,对比着如今的妖魔。 只是瞬间,一个清晰的答案,便于他脑海之中涌现。 凡身化妖魔者,修为境界,似乎都要比为人形态之时,要强上几分。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在那西南翡翠湖,那王家老祖身化妖魔,彻底疯魔时,跃迁的力量,可是彻底打破了原本的力量极限。 思及于此,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天穹,那尚且还在对峙的十数尊妖魔,祂们的修为境界…… “楚师弟好胆气,与我等为敌还敢分神……” “师兄,还跟他废话什么!” “将他擒住,我等功劳可不小!” 话音未落,一股汹涌劲风便随着一只妖魔巨爪悍然袭来。 楚牧眉头微皱,下一刹那,他猛的抽身后撤,避开袭来的妖魔巨爪。 妖魔巨爪肆掠,灵气波动涌动,明显超出金丹圆满界限的力量气息无比清晰。 “超出了金丹圆满的界限,但又未至四阶元婴……” “所以……算是半步四阶?” “妖魔化,对力量的增幅……相当于小半个当前境界的力量?” “若是神智失控,会不会如王家老祖那般跃迁式提升?” “还是说,王家老祖,只是个实验品?眼前的这些妖魔,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就刚才的神智变化情况来看,这些‘他我’的出现,是有一个契机?或者说开关?” “触动这個开关,就会压制本我?泯灭本我?” “还是说,本我早就泯灭,一直是他我在伪装?” 楚牧双眼微眯,一抹灵归加持之下,一个个猜测飞速涌现。 但显然,这两尊找上门来的妖魔,也并不会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虽说可轻松镇压这两尊尚且还未触及到四阶伟力的妖魔。 但哪怕再轻而易举,他显露在表面的修为,终究只是金丹圆满。 眼下这般局势,他的这张底牌,更为重要! 在这已是一片混乱的广场之中,被两尊妖魔围攻,装模作样之下,他也是一副艰难支撑之态,虽是动静颇大,但也谈不上显眼。 楚牧也未过多纠结,他的那些猜测,虽还难以确定答案,但显然,眼下的关键,也非是在于他的猜测。 而是在于这一片夜空。 四阶存在的孰胜孰负,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长生宗胜,这些妖魔皆为俘虏,那自然就是任取任夺,有着这些妖魔的存在,哪怕一个一个解剖,也必然能窥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若长生宗败…… 那自然就是一切皆休…… 若这些妖魔还都能重新化为人形,他我彻底压制本我,那毫无疑问,长生宗数万载传承,从此便被悄无声息的鸠占鹊巢,而且,还是被这些非人的恐怖存在鸠占鹊巢…… 看似艰难的搏杀交手,实则游刃有余,所有的关注,也并非在这两尊气势汹汹的妖魔之上,而是全在于那一片夜空,在于长生宗这十九尊四阶大能。 只不过,眼下,已有十二尊……身化妖魔! 夜空之间,在短暂的混乱过后,便已成对峙之势。 十数尊妖魔伫立夜空,令人颤栗的妖魔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浩瀚天穹,方圆数十里的非四阶存在,不管是妖魔,还是残存的长生宗亲传真传,也都是退却老远,避免着这股气息压制。 残存的几尊长生宗元婴大能,簇拥于长生宗主身侧,神态或惊疑,或不解,或沉重…… 但显然,除了长生宗主以外,无一例外,都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局的震撼心神。 朝夕相处者不在少数。 数百年,甚至是数千年的师门情谊,如此突兀的转变…… 而且还是这般诡异的妖魔? “是本座的疏忽……” “若本座能够早些察觉,尔等……” 对峙之间,长生宗主悠悠一叹,看向这十数尊妖魔的眼神,也明显失了几分平静,多了几分复杂。 “哈哈哈……” “能为圣主效力,是我等荣幸!” “宗主,你还有机会,别执迷不悟,归顺圣主,圣主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玄城冷冷一笑,全然不见往日的和善,其他十数尊妖魔虽未言语,但那一双双猩红眼眸,虽有几分清明存在,但这些清明,也无一例外皆带着浓浓的邪恶暴虐。 “你所说的圣主,想必就是那天衍圣兽吧。” 长生宗主缓缓出声,目光于每一尊妖魔身上掠过,就好似要再度确认,他曾经的师兄弟,是否还存在一般。 当目光每掠过一尊妖魔,长生宗主眸中的复杂,也都随之消散几分,似失落,也似无可奈何的释然。 当目光于最后一尊妖魔身上掠过,长生宗主的神态也终是归于平静。 再出声之时,声音已是无比之平静,甚至是漠然。 “你们的底气,也是祂给的?” “哈哈哈……” “宗主果然料事如神。” 玄城嗤笑:“我等既然敢入此局,自然不惧宗主你的这些算计。” 话音落下,他抬头看向夜空,一双猩红眼眸闪烁:“宗主可知晓,此方长生秘境,在远古之时,为谁所属?”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八章 接连突变! 此言出,长生宗主瞳孔微缩,但只是瞬间,便归于平静。 一双看不清任何情绪的眼眸,注视着玄城老祖,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玄城咧嘴一笑,妖魔本就狰狞的面庞,在这笑容的挤压下,更是平添了几分渗人的恐怖。 “若没了秘境天地这个倚仗,宗主你布下的这个局,应该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话音落下,就好似在印证妖魔所言一般,本平静的夜空,就好似即将到来一场暴风雨一般。 轰!轰!轰!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天地之间,一股不属于仙道的天威气息,亦随着这乌云压顶而涌现于这一片天地。 “若仅仅如此,恐怕还不够……” 长生宗主依旧平静,袖袍一卷,剑刃寒光乍现,三尺剑刃斜指,声音悠悠之际,剑道锋锐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将这乌云压顶的天地异象破碎。 “好!好!好!”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玄城冷哼一声,深邃夜空,破碎的滚滚乌云,转瞬间便再度凝聚。 与此同时,凝聚的滚滚乌云,就好似具备了生命本质一般,朝着玄城的妖魔之躯笼罩而去。 四面八方全是滚滚乌云环绕,电闪雷鸣间,玄城妖魔抬手虚握,大量恐怖的妖魔气息迸发,在其手中凝聚成一柄长枪。 枪长数丈,数不尽的暗沉符文,皆被乌云环绕,就如具备生命的蠕虫一般于枪体之上流转,枪尖呈菱刃之形,一点血红色寒芒于枪尖流转。 一股超越了灵宝界限的恐怖气息亦冲天而起,毫不逊色于那破碎天地异象的剑道锋锐,其中的嗜血杀伐之意,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一刹那,长枪横空,寒芒数点,带着乌云滚滚,数抹恐怖枪芒,便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长生宗主席卷而去。 在这一击之下,本来的僵持对峙之势,亦瞬间破裂。 在这一片夜空之中,一场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元婴大战,转瞬间便彻底白热化。 惊天的轰鸣绵延不绝的炸响,夜空中的每一次碰撞,都是大片大片的空间破碎,纵使只是些许的余波溢散,对于四阶之下的存在而言,显然也都是足以致命的恐怖。 那就更别说,此番集结,又是如此突变,此广场之上的人群密度,更是堪称恐怖。 大片大片的修士与妖魔,在破碎的空间裂缝中被彻底吞噬,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如此大战之下,几乎也只是短短数息时间,夜空之下,方圆数百里,便已是天崩地裂,一片狼藉。 一时之间,长生宗弟子与这数不尽数的妖魔,竟是罕见的停止了搏杀,站在了同一战线…… 双方皆是疯狂逃窜,逃离这前所未有的元婴大战波及区域,避免被殃及池鱼! 当又一道攻势余波落下,空间炸裂,感受着这足以致命的大恐怖,尚还疯狂飞遁的烈炎,顿时面如煞白。 纵使他拼尽全力以人刀合一之术飞遁,速度已是堪称到达极致,可终究,他也只是一金丹修士,在这元婴伟力溢散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完了!” 烈炎心如死灰。 可就在这时,近乎悄无声息的,一抹流光突兀于他身前划过,几乎是恰到好处的,便将这袭来的攻势余波挡住。 “走!” 未待烈炎反应过来,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一只手掌便探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下一刹那,烈炎只感觉眼前所见之景飞速掠过,短短数息时间,便脱离了这大恐怖席卷区域。 “弟子拜谢师兄救命之恩!” 待脚踏实地,烈炎如获新生,连忙躬身一拜。 “无妨。” 楚牧摆手,瞥了一眼躬身参拜的烈炎,确认其并没有遭受太过严重的创伤后,目光便再度定格于那一片夜幕天穹,看向那前所未有的元婴斗法。 这一副场景,于他而言,自然谈不上陌生。 当年尚且初入结丹,于魔域天地,他炼化魔域之心,得部分天地权限,最终对抗真魔时,也正是如此之景。 在那王家秘境之中,长生宗与琅琊王家两方的秘境权限争夺,也是如此的天地异变之景。 眼下,元婴斗法正酣,本该掌控秘境天地的情况下,却未见秘境天地对这些妖魔有所压制。 如此情形,显然是因为秘境天地权限,未曾集中,被人干扰,或者说,权被他人夺走了部分秘境天地权限…… 只是…… 没有秘境天地的压制…… 这瓮中捉鳖之局…… 注视着这前所未有的元婴大战,楚牧神色已是无比之凝重。 十二尊妖魔,修为皆比身为人形之时要强出不少,那似乎是为首的玄城,修为更是明显已经超出了四阶中期的界限,虽还未彻底迈入四阶后期…… 但……他所持的那一柄长枪,可是一件连长生宗主都明显颇为忌惮的攻伐古宝! 战局虽焦灼,但长生宗,可并未占据上风,十二尊修为近乎蜕变的妖魔,而长生宗仅仅七位元婴大能,纵使有长生宗主这尊剑道元婴大修士,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完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只是短短瞬间,楚牧便有决断。 “此符你拿着,到危急关头,直接激活此符,应该可保你一命!” 楚牧抬手一抹,一枚蕴含他一缕刀意的玉符递向烈炎。 话音落下,也未待烈炎应声,他便纵身一跃,再度踏入那一片混乱战场。 相比其他尽可能远离那元婴斗法的妖魔与长生宗弟子,楚牧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寻一三阶妖魔为对手,将其牵制,便一点一点的朝着元婴斗法的那一片糜烂天地而去。 “哈哈哈……” “宗主,你的算计,恐怕是要落空了!” 一枪落下,寒光若流星,破碎一大片空间,逼退袭来的剑锋过后,望着被数尊妖魔围攻的长生宗主,玄城大笑,纵使难辨其骨骼覆盖的面容,似也可见几分嘲弄之色。 面对玄城的再次挑衅,长生宗主神色依旧平静,三尺剑锋流转,多尊妖魔围攻,古宝威胁,纵使落入下风,但也仍然游刃有余。 只不过,相比长生宗主的游刃有余,其余六位长生宗元婴大能,可就没有这般强势了。 十二尊妖魔,长生宗主以一敌四。 其他的六尊元婴太上,则是对阵八尊妖魔,而且还是修为境界皆有所蜕变的同境界存在! 如此围攻,自然是岌岌可危。 一旦有人陨落,那毫无疑问,就是连锁反应的彻底崩盘! “不能再拖下去了!” 眼见局势如此恶化,楚牧一咬牙,正欲出手之际,眼角余光瞥到的一抹异象,却是让他刚下定的决心,瞬间便缓和了下来。 锵! 下一刻,刺耳剑鸣炸响,夜空尽头,一抹寒光乍现,三尺剑锋就好似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携带着一股似能斩破一切的剑道锋锐,朝着一众妖魔悍然袭来。 “徐凌天,尔敢!” 玄城震怒,枪刃流转,猛的一枪刺出,欲挡住这突兀袭来的剑道锋锐。 可他这一枪,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三尺剑锋尽直没入最外侧的一尊妖魔头颅,霎时间,妖魔本猩红暴虐的眼眸,便归于黯淡,再无丝毫气息。 巍峨妖魔躯体,也如同失控的风筝一般,狠狠的朝下方山脉砸落而去。 剑刃盘旋流转,又飞速朝着来时方向而去。 一袭白衣踏空而来,手持剑刃三尺,气息虽虚弱,但那一抹剑道凌厉,竟也不输长生宗主的剑道锋锐丝毫。 “好!好!好!” “徐道友你既然敢送上门来,也免得本座再费心思去找你了!” 玄城怒极反笑,可未待他再言语,徐凌天便抬手一剑劈来,直接打断了玄城接下来的话语。 剑刃与枪尖碰撞,轰鸣炸响之际,徐凌天又是不管不顾的一剑落下,而这一次,当这一柄古宝长枪欲再度挡住攻势之际,徐凌天竟是不闪不避,正面朝着这一柄古宝长枪硬扛而去。 而那一柄三尺剑锋,则趁着这亡命之机,悍然朝玄城落下,直取其首级。 枪芒一闪! 嘶啦!! 一声脆响,在这古宝的恐怖威能之下,不闪不避的徐凌天,大半个躯体骤然崩碎。 而此刻,玄城显然也未想到徐凌天会有如此搏命之举,未来得及再反应,便只见那一柄三尺剑锋悍然袭来,于他整具身体从上往下,被撕开一道巨大伤口。 伤口内的暗红色血肉蠕动着,似要飞速愈合,但在这剑道锋锐的破坏下,不仅未见愈合,刹那间,伤势似乎还更为严重起来。 这时,大半个躯体已然崩碎的徐凌天,却也依旧不见停歇,血染的面庞,依旧是若万载寒冰一般的冷漠。 独臂持剑,飞快冲向玄城,一副同归无尽之态。 “徐凌天,你疯了嘛!” 玄城怒喝,可此刻,似乎也无济于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且如此搏命的厮杀,纵使其他妖魔反应及时,可反应再及时,又怎么比得过一尊已经“求死”的剑道元婴大能! ……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九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在这求死的必杀一击之下,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破碎声,剑刃三尺,精准没入妖魔胸膛,纵骨骼强横,亦难当剑锋丝毫。 一抹剑道锋锐,悍然于玄城背部透体而出,霎时间,一个硕大的血窟窿于妖魔背部涌现。 至此时,这突兀出现,求死搏杀的徐凌天,就好似耗尽了最后一分力量,剑者本该紧握的剑柄,亦缓缓松开。 残躯喋血,从天穹跌落。 但下一刹那,天地突显涟漪,转瞬间,跌落的破碎残躯,便于这一片夜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凌天这一尊剑道元婴,就好似昙花一现般,出现得极度璀璨,凋零,亦极其辉煌。 三尺剑锋,已然逆转了整个战局。 一尊四阶中期的妖魔陨落,持古宝,伟力最强的妖魔玄城,在这同归于尽的求死攻势之下,明显已被重创。 身前,是一道从头颅到腹部的狰狞剑痕,三尺剑刃更是深深没入其胸膛,于其背部透体而出,炸出狰狞血洞! 此刻,天地寂静,所有的目光,也尽皆汇聚于这血淋淋的妖魔之躯上。 异变虽突然,但显然也并不难看出,这玄城,就是妖魔在长生宗的领头者。 堪比四阶后期的修为,又有杀伐古宝护身,论战力,恐怕都不输寻常元婴大修士。 而眼下,十二尊四阶妖魔,一尊陨落,若妖魔中的最强者玄城再陨落…… 没了这杀伐古宝的牵制,以长生宗主的剑道攻伐无双,将意味着什么,无疑已极其清晰。 只不过,于长生宗众元婴大能而言,此时此刻,显然不会有什么观望之心,痛打落水狗,方为上策。 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残存的七尊长生宗元婴大能,便相继出手,灵光迸发,天威赫赫,无一例外,皆朝着那被重创不知生死的玄城老祖而去。 轰!轰!轰! 只是短短瞬间,本就被重创的妖魔之躯,在这七尊元婴大能的合力攻势下,便是血肉横飞,骨骼破碎,甚至连头颅,都被削去大半个。 “该杀!” “都给本座去死!” “圣主威严,不容尔等蝼蚁挑衅!” “蝼蚁!” “死!” 本就被重创过后,再度袭来的重创,明显是刺激了玄城的神智,猩红眼眸中本还极其稳固的清明神智,瞬间消散,浓浓的邪魅弑杀,似乎在这一瞬间已然占据了心智主导。 低沉的嘶吼炸响,一双猩红眼眸再无清明,怨毒的扫视在场众人,其本是狰狞的妖魔之躯,在这一刻,竟是再度扭曲变幻起来。 只见其身躯骤然拔高数丈,到达数十丈之巍峨,破碎的躯体,那堪称致命的伤势,竟是肉眼可见的飞速痊愈起来! 周身骨甲更是肉眼可见的拉伸疯长,背脊之上,更是突显凸起,在一声沉闷轰鸣之后,一对延伸数十丈的森白骨翅,赫然展开。 短短瞬间,血色流转,便将这一对森白骨翅染得通红! “镇!”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玄城的神智沦陷,长生宗主眸光微动,一声低喝间,天地之力汇聚,瞬间便将天地间的滚滚阴云驱散,化为一张硕大的天地大网,朝这异变的玄城妖魔覆盖而来。 大网的每一根丝线,都是由秘境天地之力构成,介于虚实之间,似生命的源头,又似货真价实存在的生灵一般,每一根,皆是飞速的驱动生长。 转瞬之间,看似还有些松动的天地大网,便是一圈又一圈的纵横交错,纵使妖魔之躯已是尽显巍峨,却也依旧可牢牢将其束缚镇压。 但这……似乎也仅仅只是错觉。 “滚!” 随着又一声低沉嘶吼炸响,一柄长枪冲天而起,破碎云霄,本还被长生宗主掌控的秘境天地之力,刹那间又被夺去大半,阴云重现,电闪雷鸣。 无数道深紫雷霆化为一方雷狱从天而降,每一道雷霆,皆是精准的落在那一张天地大网之上,每一击雷霆轰鸣,便是天地大网的一处破裂。 短短数息时间,那一张牢不可破的天地大网,便便若断裂的丝线一般,一截一截,彻底崩裂散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尔等都该死!” “杀!” 玄城妖魔嘶吼,声音就若金铁摩擦一般渗人,妖魔躯蜕变,其修为,明显也随之蜕变,迈过了那一道至关重要的关卡,踏入了四阶后期! 而且,似乎还是一尊全盛之时的四阶后期! 一柄长枪舞动,古宝杀伐,恐怖气息席卷,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横扫而过。 砰砰砰! 这一刹那,纵使长生宗众元婴反应及时,但在这横扫的古宝枪刃之下,踏空而立的众人,亦相继被狠狠击飞而去。 更有甚者,躯体直接炸裂,血洒天穹! 就连长生宗主,面对这长枪古宝,也明显忌惮,剑刃拨挡,亦极速后撤,避开古宝之威! 一击之下,本来清晰的胜负之势,似乎又再度逆转起来。 而这一次,似乎轮到妖魔一方痛打落水狗了,战机初现,十尊妖魔几乎便是心有灵犀般的同时出手,朝着被古宝威能重创的两位长生宗元婴大能镇压而去。 此时,明显已被暴虐彻底占据神智主导的玄城妖魔,却也并未被暴虐完全冲昏头脑,敌我之分,亦极其清晰。 他猛的抬头,满是暴虐弑杀的目光定格于悬空而立的长生宗主身上, 虽是神智不清,但显然,谁才是真正的关键,还是被他所铭记于心! “死!” 妖魔纵身,一点寒芒若流星坠落,长枪从天而降,悍然落下。 元婴大战,在这接连异变之下,明显再度白热化。 战场边缘,楚牧依旧与两尊三阶妖魔纠缠搏杀,看似艰难支撑的表象之下,心头已是若潮水般翻涌难以平静。 刚才这妖魔蜕变,神智沦陷之景,显然正是当年王家老祖那妖魔之躯的异变! 同样是被重创,同样也是妖魔躯体蜕变,力量暴涨! 同样也是神智沦陷,暴虐弑杀占据主导。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又一个圣灵蛊的存在。 这妖魔躯体的伤势痊愈,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并未表现出王家老祖那般恐怖的逆天造化……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章 底牌尽显! 4k+ + “是特例?还是所有妖魔都能如此?” 不着痕迹打量着那大显神威的玄城妖魔,楚牧心头已然无比沉重。 若只是特例,借助某些秘宝秘术,甚至是直接源于那天衍圣兽,都还好说。 特例之事,必然稀少。 但要是所有妖魔皆具备如此濒死爆种的能力…… 要知道,不管是那王家老祖,还是眼前的玄城,都是一濒死,就妖魔躯体蜕变,修为境界跃迁提升! 眼下,这至少近半数的妖魔,若皆是如此跃迁式的提升,三阶圆满跃迁至四阶,四阶初期跃迁至四阶中期…… 若真是如此,那…… “死局!” 楚牧神色凝重,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思绪疯狂运转,思考着破局之策。 但似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死局。 或者说,从他踏入这方秘境世界之后,局势的变化,就注定了与他并无太大关联。 长生宗也好,妖魔也罢…… 孰胜孰负…… 至少从目前来看,若真都是这般普遍爆种蜕变,他纵使入局,也绝对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他……似乎都只能随波逐流! “不对不对……” “不可能是普遍,必然是特例!” 这时,楚牧却是蓦然惊醒。 毋庸置疑,天衍圣兽就是真正的大恐怖。 以祂的力量,也绝对能够做到让四阶妖魔跃迁式的蜕变! 可有一个事实,同样毋庸置疑! 那就是,天衍圣兽,并没有完全脱困! 若已经完全脱困,以天衍圣兽的力量,又何必行此鸠占鹊巢的偷偷摸摸之事! 当年他入天宫遗迹,深陷那无尽虚幻轮回,纵使天衍圣兽对他多有窥视,可最终,在天宫遗迹的规则限制下,对那一方虚幻世界的影响,也极其有限。 而据之前的线索来看,那所谓的他我造化,都是需要一个媒介的存在来播种,来遮掩其衍化。 如此种种,也并不难看出,天衍圣兽对于这修仙界的影响,还只是处在间接操纵的层次…… 这种跃迁式的蜕变,必然是作为底牌,而不可能是普遍存在的手段。 “再观望一下……” 思及于此,楚牧也慢慢平静下来,他依旧看似摇摇欲坠的应对着身前这两尊气势汹汹的金丹妖魔,实则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也皆在那一场前所未有的元婴大战之上。 战局接连异变,也正如刚才徐凌天那突如其来的求死攻势,打了众妖魔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玄城这突如其来的爆种蜕变,显然打了长生宗众太上一個措手不及。 四阶后期的修为,一柄杀伐古宝长枪,纵使是长生宗主,明显也要避其锋芒。 那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击之下,便是一死一重伤! 而那被重创的长生宗元婴太上,也未能逃出生天,在十尊妖魔的合力一击之下,哪怕是长生宗主,也明显是有心无力。 惊天的轰鸣炸响,血洒夜空。 长生宗七尊太上,在陨落一尊之后,又一尊元婴,在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中陨落。 长生宗七尊太上,残存五尊。 四阶妖魔十二尊,却只陨落一尊,尚存十一尊妖魔! 十一比五! 如此悬殊的比例,似乎也昭示着这场前所未有元婴大战的结局。 而事实,似乎也在朝着注定的结局倾斜。 剑道攻伐虽无双,但终究也有一个极限存在。 战事的天平,俨然彻底倾斜。 瓮中捉鳖之局,似乎马上就要彻底逆转! 轰! 此刻,伴随着一声轰鸣,本还漫不经心的楚牧,亦骤然惊醒。 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又一尊三阶妖魔悍然袭来,而本与其搏杀的长生宗金丹长老,已然陨落在了这尊妖魔手中。 而在他身前,尚且还有两尊三阶妖魔猛攻不休。 楚牧神色微变,区区三尊三阶妖魔,他自然不惧,但问题的关键,显然不是在于这区区三尊妖魔。 现在的他,可就在那十一尊四阶妖魔的眼皮子底下! 他这个小小金丹修士,要是太难缠,必然会引起四阶妖魔的注意! 一巴掌拍下来,他是逃?还是不逃? 修为暴露?还是不暴露? 而就在此时,竟又有一位三阶妖魔气势汹汹而来! 楚牧嘴角微抽,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便欲抽身后撤,避开着围攻之局。 可天不逢人愿,他刚纵身而起,两股汹涌劲力,便悍然袭来,他转身看去,赫然就是那最开始盯上他的那两尊真传妖魔! 而此刻的这片混乱战场,或许是因为这场元婴大战长生宗已是岌岌可危,士气动摇之下,已是有不少残存的长生宗修士开始败逃! 这样的局势下,他这个处在战场中心位置的长生真传,无疑瞬间就显眼起来。 被围攻,亦是必然! 楚牧暗骂一声,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袖袍一卷,数尊三阶傀儡落于各方,牵制住这袭来的几尊三阶妖魔。 心念一动,他便化作一抹刀光,彻底脱离了这多尊妖魔围攻的困境。 飞遁不过数息时间,伴随着神魂之刃的一阵剧烈颤动,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便骤然于楚牧心头涌现。 “哼,一群废物!” 紧接着,就好似印证楚牧的不详预感一般,夜空之中,一道沙哑之声炸响,明明相距甚远,可这炸响的沙哑之声,却好似近在耳边一般。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威胁感,便笼罩了楚牧周身体曾经所遭遇的那般不可抗的磅礴伟力,亦再度降临! 只不过,时过境迁,这种伟力虽依旧磅礴,但于他而言,显然也非是不可抗! 法体双修,剑道元婴…… 而这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妖魔…… 四阶初期? 楚牧双目微凝,瞬间便再度锁定在这元婴大战之景上。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大战局势,胜负之平衡,每一尊长生宗太上,每一尊妖魔的修为,手段……… 结合先前的观察,以及眼前的元婴大战之景,刹那间,海量的信息,便在脑海之中完成汇总。 修为的暴露既然不可避免,那自然要将这张底牌的效用完美发挥出来! 十一比五的悬殊对比…… 战局的胜负,不光是关乎于长生宗数万载传承是否还能正常存在,更关乎于他自身的安危! 只是瞬间,楚牧便有了决断。 不求杀敌,只求……重创! 一来则是为落入下风苦苦支撑的长生宗几位元婴太上创造战机。 二来,则是更进一步确认,那濒死蜕变究竟是个例,还是普遍。 若是个例,那还好说。 他要是能成功暗算,重创几尊妖魔,战局必然再度逆转,他彻底入局,也还能发挥几分作用。 若为普遍,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一字,那就是……逃! “靠你了……” 楚牧心中默念一声,神识流转,乾坤袋中,那一尊沉寂多年的雷狱傀儡,瞬间激活。 他抬头看去,一尊妖魔高达数十丈,四阶初期的修为,以及其带着浓浓邪恶混乱的神魂气息,也清晰证明着这尊妖魔的身份。 镇狱一脉太上,那一位消失多年镇狱脉主的师弟,武惊云。 “若完全具备本我的记忆情感,那他我的存在,究竟是如何形成与本我完全悖逆的行为情感?” 注视着这尊妖魔那猩红眼眸,那不见丝毫师门情感的眼神,这一疑惑,亦极其突兀的涌现楚牧心头。 念头一闪而逝,也由不得楚牧过多思考,只是瞬间,那一尊妖魔,似乎便已近在咫尺。 楚牧甚至能清除看到妖魔骨质甲胄上的每一道纹路,能看到那猩红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这一刹那,神识两分。 一分寄托于雷狱傀儡,另一分,则集中于识海中已经虚实结合的神魂巨刃与刀意至宝。 一式曙光,万千信念结合的无坚不摧,已然蓄势待发。 “放肆!” 长生宗主震怒,剑刃震荡,一抹凌厉剑光便朝这袭来的妖魔悍然袭来。 可就在这时,那本无比狂暴挥动的长枪,却是突兀停滞,下一刹那,便精准与这一道剑光碰撞。 一声轰鸣,这一道剑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本被嗜血暴虐夺去神智的玄城,眸中却突现几分清明,长枪横扫,便将欲再度救援的长生宗主挡住。 “宗主大人,与吾斗法,还是专心一些为好。” 话音落下,玄城冷冷扫视长生宗主一眼,目光流转,亦瞥至那在妖魔伟力之下,似已被彻底禁锢的楚牧身上。 可下一刹那,玄城就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猩红眼眸骤缩,怒喝出声。 “竖子,尔敢!” 怒喝声响彻天地,可终究难挡现实的发生。 这一刹那,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妖魔伟力之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青衫身形,却是突然抬头看向夜空。 一双恍若夜空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其嘴唇微动,似是轻喃出声。 本该细不可闻的声音,此刻,却若锁魂之音一般,于这夜空之中回响,也清楚至极的落入在场所有人与妖魔的耳中。 “斩!” 一声低喝,那一袭青衫缓缓抬手,然后又平缓的落下。 这一刹那,未有任何异象。 但在这四阶大能眼中,在这三阶修士为主体的厮杀之中,却也无比之清晰。 禁锢天地的妖魔伟力骤然破碎,一抹刀光,便从肉眼难辨的若隐若现,急剧扩大,飞速显现,纵使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亦难遮掩那一抹璀璨的皎洁。 于那从天而降的妖魔而言,那更是刹那间便占据视野,浓浓的死亡气息,几乎是瞬间便将其完全包裹。 妖魔欲躲避,可在这一抹皎洁森寒之下,一切似都是徒劳。 元婴妖魔的磅礴伟力,在此刻,在这抹皎洁刀光之下,似都尽皆丧去,连指尖的动弹都近乎奢望。 从天而降的巍峨妖魔之躯,似都彻底失控,就连惊惧骇然的神态,都似乎被定格。 一方刀域,一式曙光。 两式刀意神通,时隔多年,在这秘境天地,在这前所未有的元婴大战之中,亦再度出现。 一方刀域延伸主宰天地,禁锢众生。 而那一道集众生信念之曙光…… 此刻,冲天而起的无边锋锐,在众妖魔与修士如芒刺背的注视之下,刀光撕裂夜空,势不可挡的朝着那从天而降的妖魔席卷而去。 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刹那之间。 这一抹冲天而起的无边锋锐,便将这从天而降的妖魔穿透,曙光之势,未见丝毫停滞,悍然朝着夜空之中的另一尊妖魔席卷而去。 当如芒刺背的旁观者反应过来,再看向夜空,那一抹让灵魂都在颤栗的锋锐,赫然又再度穿透一尊妖魔,这才堪堪消散。 两尊妖魔之躯,皆是怔怔立于夜空,血肉如雨,创伤遍布妖魔躯体,那强横恐怖的气息亦是骤然衰减。 天地间都是一片寂静。 这一幕,这般惊变,于任何人而言,显然都是毋庸置疑的措手不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道道目光,便汇聚在了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之上。 而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似乎也并未结束。 就在那一道恐怖刀光消散的瞬间,天地之间,一股极其压抑的恐怖毁灭气息,同样也极其突兀的涌现。 未待在场众妖魔反应,昏暗夜空,突兀明亮! 就好似昼夜颠倒了一般,刺目的白光,赫然照亮了天地! 轰!轰!轰! 下一瞬间,天地如雷狱,数不尽数的雷霆,就若一道道雷龙,携带着恐怖的毁灭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那一片夜空彻底笼罩! 每一尊妖魔,都成了这雷狱的攻击对象,堪称元婴中期全力一击的雷霆,遍布天地,数不胜数! “尔找死!” 当雷狱消散,极其短暂的死寂过后,夜幕天穹之间,便突有一道怒喝声炸响,恍若又一场天雷滚滚,由远至近,刹那间便撕裂这方天地的死寂。 玄城妖魔暴怒至极,长枪横扫,那足以让元婴大修士忌惮的古宝长枪,已然转向楚牧。 “哈哈哈哈……” “好!好!好!” 长生宗主爽朗大笑,一步踏出,剑刃流转,便硬生生将调转的枪刃阻挡,惊天碰撞过后,剑刃突变,直取向玄城首级,直接将玄城逼得后退数十丈。 “与本座斗法,你还是专心一些为好。” “本座的剑刃,可不会留情!” 几乎同样的话,不过短短数息时间,便于这片夜空再度响起。 “好!很好!” 玄城怒及反笑,也明显不敢怠慢,枪刃再度调转,抵挡着长生宗主突然暴起的凌厉攻势。 而此刻,一式曙光,一方雷狱过后,战局似乎再度逆转,似乎……又轮到了长生宗……痛打落水狗!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一章 倾斜的天平 轰!轰!轰! 霎时间,沉闷的轰鸣声,便于这一片夜空接连炸响。 相比先前那突如其来,更有些无法理解的求死攻势,这一次的刀光与雷狱,杀伤力虽没有那求死剑锋那般恐怖杀伤力,但在这同样突然的爆发下,所影响的范围,无疑要大得多。 一方刀域,一式曙光,一方雷狱…… 十一位四阶妖魔,波及大半! 而被重创者…… 楚牧踏空而立,抬头看去,目光愈发平静。 被重创,亦或者被创伤者,有几个,他已无心关注。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也尽在他身前不远处的那一尊妖魔。 一式曙光,透体而过! 以刀意之凌厉,以曙光之众生信念加成,纵使一击难以致命,也绝对将其重创。 是特例? 还是普遍? 眼下的他,需要一个答案。 但眼下的局势,也容不得他等待这个答案的出现。 分秒必争,刹那间的疏忽,或许就会导致性命的丢失! 青衫染血,霎时间,便只见一道残影掠过,刀刃如霜,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逼近那一尊被重创的四阶妖魔。 同为四阶,纵使已被重创,但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这一尊妖魔,反应无疑极快。 也在这一瞬间,妖魔猛的一声咆哮,张口一吐之间,一道紫色火柱喷涌而出,刹那间,紫火柱便朝着气势汹汹而来的楚牧席卷而去。 楚牧伸出右手,仿佛施展过无数遍一般,手握之刀意至宝,陡然凝聚出长达数丈的刀芒,森寒璀璨,幽光闪烁。 轰!! 刀刃猛然落地。 冲天刀芒与那一道紫色火柱撞击在一起,天地似都在颤动。 轰隆!! 又一声恐怖巨响炸开,空气泛白,荡起无数涟漪,一圈璀璨刀芒炸裂散开,大片大片的空间崩碎,硕大一片夜空,更是一片狼藉。 而那一紫色火柱,亦轰然破碎,在这扩散的空间涟漪席卷之下,霎时间,夜空化火海,深紫绚烂,狼藉却又诡异的唯美。 此刻,刀芒虽破碎,但那刀意至宝,却也依旧森寒,火柱崩散,那三尺刀刃,也再无丝毫阻挡。 就好似场景重现,青衫化影,一抹刀光闪过,刀刃三尺,深深的没入了妖魔胸膛,刃尖甚至于妖魔背脊透出些许寒芒。 “嗬……” 妖魔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为何这本为蝼蚁的存在,突然迸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只不过,这个答案,他似乎也不可能知晓了。 刀刃入体,刀意锋锐,亦悍然迸发! 而这一次,则是由内至外的爆发! 刹那间,无边锋锐,便于妖魔胸膛绽放,刺眼寒芒纵横交错,一道又一道恶血色细线,亦随之涌现。 下一刻,这一具巍峨的妖魔之躯,就好似破碎的瓷器一般,血肉如雨,一块又一块,剥离脱困,骨骼,脏器,也无一例外…… 一尊四阶妖魔,就此陨落。 刀刃染血,紫火尚存,楚牧于火海驻足,放眼望去,占战局已然再度白热化。 他的突然暴起,重创两尊妖魔,伤及三尊妖魔。 而刚才他那一刀落下之时,长生宗几位元婴太上,自然不可能错失战机。 一瞬之间,他一刀之下,泯灭一尊妖魔。 另一尊同样被重创的妖魔,也没能如玄城那般浴火重生,被长生宗众太上合力攻伐泯灭。 十一尊妖魔,再度陨落两尊。 而长生宗五位太上尚存,算上他楚牧,则是六尊元婴。 从十一比五,一瞬之间,便化为了九比六。 那堪称悬殊的比例,终是有了几分平衡。 那疯狂倾斜的战局天平,无疑也减缓了倾斜之势,胜利的天平,甚至有些朝着长生宗倾斜起来。 “好啊!” “楚师弟,你可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哈哈哈,何止是深藏不露,简直是一鸣惊人!” “好!好!好!” “本宗传承,后继有人啊!” 一道道爽朗畅快的大笑声接连响起,相比妖魔一方的愤恨怒态,本是摇摇欲坠的长生宗数位太上,此刻俨然一扫沉闷压抑,尽显畅快。 楚牧未曾言语,袖袍一卷,那一尊攻伐强悍,除此之外,尽皆弱点的雷狱傀儡,便重新归于乾坤袋之中。 此时此刻,在失去了突然这一前提,此雷狱傀儡虽依旧可再来一波雷狱攻势。 但以此雷狱傀儡的缺憾,毫无疑问,一旦再现,那就真的成了一次性消耗品了。 非亡命搏杀,楚牧自然不至于将这雷狱傀儡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 只是心神一动,便将雷狱傀儡灵石舱中已经消耗殆尽的数十枚上品灵石尽皆取出,又将已经空置的灵石舱填充满,预防可能出现的万一。 这时,楚牧才再度看向这近在眼前的元婴大战,或者说,此时此刻,也无需他再多观察。 此等焦灼战局,又岂会放任他这一尊刀道元婴处在战局之外。 他刚抬头看去,两尊四阶妖魔,便一前一后气势汹汹朝他而来。 焦灼战局,似乎也瞬间清晰。 长生宗主一人独战三尊四阶妖魔,其中更有玄城这四阶后期,且手持古宝的恐怖存在。 为了对付他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刀道元婴,或许是他那一方刀域,一式曙光带来的震撼太过恐怖。 两尊四阶妖魔出动,其中更是有一尊四阶中期的恐怖存在,皆为他而来。 而其他妖魔与长生宗太上,则形成了完全平衡,捉对厮杀,战况难测。 两尊妖魔袭来,未曾多言半句,便是滔天伟力悍然镇压而来。 若仅仅是四阶初期的存在,于楚牧而言,也谈不上太大压力,或者说身怀三大仙道体系的他,自踏修仙界,同境界攻伐,几近无敌。 纵使元婴修士掌天地伟力,颇为特殊,但他楚牧,身怀火属性仙道,刀意攻伐,仙道技艺,显然更是特殊! 但仙道修行,如登天之阶,入元婴之境,这登天之阶更是恐怖。 元婴初期,元婴中期,两個小境界,若在元婴之下,或许还不值一提,但在这元婴之境,天地伟力之掌控,却也无异于元婴之下的大境界的提升。 在以往,这一切,于楚牧而言,也仅仅只是传闻,还未曾有真实的体会。 而眼下,交手之是刹那,源于那元婴中期妖魔的伟力,所带来的磅礴压力,便让楚牧有了难言的深切体会。 一个小境界的差距,便好似天地之差! 他的一柄刀刃流转,几乎并未费太大气力,便将那一尊气势汹汹而来的元婴初期妖魔逼退。 可那一尊元婴中期的妖魔,纵以刀意之锋锐,碰撞的瞬间,便是磅礴劲力反噬而来,一团刺目灵光迸发,一人一妖魔,便皆是不受控制的飞速倒退起来。 多载沙发,以刀意之攻伐无双,面对同境界之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的势均力敌! 感受着这一股磅礴伟力,楚牧目光微凝,手中刀刃流转,抬指之间,一抹赤红真火于指尖迸发,指尖于刀锋流转,一抹赤红火焰,也随之于刀刃上灼灼闪烁。 刀染真火,就若一柄火焰之刀,霎时间,身影闪烁,跨越数十丈,便又是一刀落下。 只不过,刀锋锁定的妖魔,却也非是那尊元婴中期的妖魔,而是这尊元婴初期的同境界存在。 被群殴的滋味,他可是体会深刻。 那就更别说,被两尊元婴妖魔围攻! 一刀落下,这一尊妖魔明显早有准备,刀刃落下的瞬间,妖魔躯体亦极其突兀的一阵扭曲,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致命之处。 纵有余波尚存,也只是在妖魔之躯上留下了些许微不足道的皮外伤。 一击未成,没待楚牧再一刀落下,这尊妖魔便飞速后撤,明显一副不愿与他正面争锋之态。 “哼!” “当老夫不存在嘛!” 而此刻,似乎也容不得楚牧再追击。 在他身后,妖魔冷哼一声,不知从何冒出的一道黑光拉出丝线,飞向他手中。 哧.哧哧哧哧 刹那间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一道道黑光拉出黑线,从四面八方的飞射而而来,尽数落入妖魔右掌掌心。 所有丝线不断汇聚凝结,眨眼间便化为一颗漆黑光球,周围隐隐浮现着紫色烟气,将黑球包裹其中。 黑球虽只有人头大小,看似也平平无奇,但在这一瞬间,楚牧识海之中,却好似触动某种禁忌一般,一股大恐怖的颤栗之感,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涌现而出。 而此刻,那一颗黑球,似乎也还未停止凝聚,密密麻麻数百,上千的黑线不断飞来,落入他手心。 遮天蔽日的黑线,就好似一张遮天大网,纵使相隔甚远,似乎都有种天下之大,无处可逃的恐怖之感。 “极品灵宝!” 楚牧瞳孔微缩,此刻,辨识到了恐怖的源头所在,他倒也平静了下来。 灵宝虽恐怖,但终究在认知之中。 怕就怕这些妖魔,又弄出来一些不在他认知中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此刻,也没待楚牧有太多反应时间,那一颗漆黑光球,便好似陨石一般,携带着万千漆黑丝线,悍然坠落而来………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二章 相生相克 “起!” 楚牧一声低喝,一尊巴掌大小的迷你古塔悬于掌心,随即,古塔迎风暴涨,转瞬间便化作数十丈之巍峨。 龙吟嘶吼,相比以往的龙魂虚影,此刻的龙魂,则明显多了几分实质之感。 每一条蛟龙,皆是栩栩如生,恍若实质存在一般,就连龙眸之中,都多了几分灵动之感。 九龙盘旋,火光漫天,古塔耸立于火海,几乎是转瞬之间,古塔与龙魂,便形成了近乎完美的一个循环。 方圆数十里的天地,似都受到这火海牵引,数不尽数的残魂就好似一团团迷雾,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九龙镇狱塔汇聚而来。 每一道残魂,就好似一道养料一般,没入古塔,那灼灼燃烧的大日真火,赫然就炙热几分。 只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外在的表象。 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切则截然不同。 每一道残魂没入古塔,皆在大日真火的淬炼之下,化为纯粹的神魂能量,被九龙吞噬,成为九道龙魂成长的养料。 只不过,这种成长,也并不平衡。 至少在目前,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平衡。 毕竟,这九条龙魂,在身前的修为,也并不相同。 有的龙魂身前修为已为三阶圆满,有的,则只是三阶初期,修为不同,自然也注定了龙魂的力量悬殊。 九龙熔炼,虽已让九龙镇狱塔初步圆满,但九龙的力量悬殊,则注定了,这种圆满,尚且还只是相对而言。 只有九道龙魂的力量,彻底达成平衡一致,才是真正意义的圆满。 而这些龙魂的成长养料,则与所有魂类宝物一致,靠吞噬生灵之魂而成长。 只不过区别不同的是,万魂幡这类魂类宝物,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神魂能量,同时也需要神魂的情欲,这也是万魂幡类宝物的力量之一。 而这九龙镇狱塔,所需要的,则是纯粹的神魂能量,除此之外,无论是情绪,还是记忆灵智,皆是糟粕。 而在这其中,大日真火的存在,则恰恰完美的达成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作用。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若在必要之时,这些经大日真火熔炼的神魂能量,亦可作为九龙镇狱塔的力量源泉。 就如眼下,杀伐正盛,陨落无数。 残魂无处不在,九龙镇狱塔耸立于此,吸纳万千残魂,汇聚的力量之磅礴,自然是不言而喻。 此刻,这夜空之间,一枚漆黑光球,数不尽的丝线纵横交错,似一张吸纳无数未知力量的滔天大网,又似一团陨石从天而降。 而在这大网下方,数十丈之巍峨的九龙镇狱塔耸立,九道龙魂盘旋,数不尽的残魂从四面八方汇聚,每一道残魂,皆如一道迷雾,在火光映照之下,也沾染了几分火红色泽。 轰! 一瞬间,直冲云霄的轰鸣便在这一片天地炸响! 这一刹那,在那极品灵宝的恐怖威能之下,龙魂颤鸣,本已凝实的龙魂,瞬间便由实化虚,甚至几近破灭。 但好在,只是短短瞬间,海量被淬炼精纯的神魂能量,便化作养料输送至九道龙魂之上。 虚幻龙魂瞬间恢复至凝实之态,甚至还有几分浴火重生的精进。 真火灼灼,空间封禁之下,甚至朝着那漆黑光球的无数丝线蔓延而去。 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不停响起,每一道炸裂声,都意味着一道丝线在真火的灼烧下泯灭。 只是短短数息时间,随龙吟嘶吼,蔓延的大日真火,甚至开始侵蚀灼烧漆黑光球的表体。 这一刻,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到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极品灵宝的恐怖,自然是不言而喻。 哪怕有这征伐战场作为支撑,可以为龙魂提供海量养料,他都做好了龙魂被重创的心理准备 可未曾想到,仅仅是一次碰撞,双方甚至还在试探阶段,他竟然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攻入了敌方的核心老巢? 刹那间的错愕过后,楚牧立马反应了过来,不管缘由如何,趁胜追击,必然没有错。 至于是不是诱饵…… 谁又能奢侈到,拿一件极品灵宝来作为诱饵,还是一位元婴中期的妖魔,来引诱他这元婴初期修士? “聚!” 楚牧低喝,古塔颤动,盘旋的九道龙魂,在这一瞬间,尽皆冲天而起,熊熊火光环绕龙魂,循着被灼烧泯灭的痕迹,一道又一道的龙魂,便封锁了那一枚漆黑光珠的所有退路。 吼!吼!吼! 九龙神火大阵,在这一瞬间,亦瞬间成型。 九龙嘶吼,一道又一道的赤红火柱,从龙魂口中喷涌而出,目标所在,也皆是那处在九龙神火镇压的漆黑光珠。 此刻,似乎是察觉到了处境不对,那一团漆黑光珠,在一阵剧烈闪烁后,本已被真火泯灭大半的密密麻麻细小丝线,就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再度衍化显现。 每一根丝线,都如有生命存在一般,飞蛾扑火般的冲向袭来的熊熊真火,试图护住核心的漆黑光珠,避免光珠被真火侵蚀。 “魔气?怨气?” 这时,楚牧才蓦然反应过来。 万物相生相克,他这一次,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将这位列极品灵宝品阶的漆黑光珠克制,究其缘由,也就是在于这相生相克。 至阳至刚的大日真火,对这以魔气怨气为核心的漆黑光珠,自然是有着近乎天敌的克制之效。 这甚至都不是宝物品阶能够抵消的克制。 毕竟,九龙镇狱塔虽只相当于下品灵宝的品阶,但他的大日真火,可不是寻常的修士真火,光是天地灵火,就吞噬了三道之多。 而这九龙镇狱塔的威能核心,可就是他的大日真火! 克制,亦是必然! 楚牧也不禁有几分惋惜。 只可惜,此宝也非是本命之物,只是正常的灵宝,如若不然,就这般克制,以本命之物的性命寄托之效,就足以重创这尊元婴妖魔。 福兮祸兮,如此克制,也算是断了这尊元婴中期妖魔的一臂……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三章 福如心至的一刀! 楚牧袖袍一卷,三尺刀刃再握于手中,指尖划过,刀刃本来沾染的熊熊真火,亦随之暗淡消散。 刀刃森寒,如月般皎洁。 此刻,夜空之间,有妖魔咆哮嘶吼,本就巍峨的妖魔躯体身后,骤显高达百丈之妖魔虚影,天地似都为之震动。 随妖魔而动,那高达百丈的妖魔虚影,亦随之而动。 只见妖魔抬手一指,那高达百丈的妖魔虚影,赫然也是一指落下。 指若山峰般庞大,每一道纹路,都好似群山沟壑般清晰,一指落下,就好似跨越了时空的限制,转瞬即至! 而在另一侧,本来还退却的那一尊元婴初期妖魔,此刻,也突然折返,妖魔张口一吐,一团蠕动的云团便于其身前涌现。 若细窥之,也绝对不难察觉到,这蠕动的云团,赫然就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甲虫汇聚成型。 此时,随那妖魔猛的一声嘶吼,那蠕动的虫团,便朝楚牧飞射而来,刺耳的嗡鸣声,亦由远至近,飞速传来。 两道攻势,一左一右,尽皆气势汹汹! 楚牧嘴唇轻动,轻飘飘的一字吐出,在这夜空,却若雷鸣般炸响。 “禁!” 一字涌现,这一片夜空,方圆十数里,就好似时间突兀迟缓一般,那席卷而来的虫群,更是如深陷泥沼,不复气势汹汹之势。 下一刹那,若泥沼的天地间,数不尽数的锋锐乍现,一眼看去,就好似在虫群的内部,有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刀光,只是短短瞬间,那铺天盖地的虫群,便是七零八落,死伤大半。 一方刀域如此爆发,纵使以楚牧现如今的神魂强度,也不禁有几分疲惫,但此刻,显然也容不得他分神丝毫。 他也顾不得那还在驭使虫群的那尊妖魔,毕竟,虫群只是来自那元婴初期的妖魔,而这从天而降的巨指,可是来自那尊元婴中期妖魔。 锵! 刺耳刀鸣,一抹皎洁刀光,就如一轮弯月冲天而起。 而在这刀光之后,楚牧身形骤然虚幻,心神寄托锋锐,人刀合一化作一抹赤红,亦紧随其后冲天而起。 轰! 只是瞬间,那冲天而起的刀光,便与那从天而降的巨指碰撞,刀光破碎,巨指若虚幻般的颤动荡漾一二,本为实质的形体,明显也虚幻了几分。 但这一抹刀光,终究也没能阻止巨指从天而降的威势,依旧是势不可挡的落下。 转瞬间,那紧随其后冲天而起的一抹赤红,便与这从天而降的巨指碰撞。 轰! 又是一声轰鸣炸响,这一次,剧烈颤动的巨指,终是难挡这一往无前的凌厉锋锐,在剧烈收缩颤动数息时间后,便轰然破碎。 刀光赤红,依旧不见减缓势头,于夜空划过,直取向那踏空而立的狰狞妖魔。 但最终,也终究未竟全功。 刀锋至妖魔身前寸许之地,一抹黑芒迸发,化作无数的虚幻触手死死的缠绕刀锋,极速的消磨着刀锋锐利。 僵持不过片刻,只剩下些许余力的刀锋,终究难挡这妖魔伟力,一声轰鸣过后,楚牧倒飞而去,刃锋锐利尽散。 “哼!” 妖魔冷哼,那高达百丈的妖魔虚影缓缓抬手,手臂虚影凝实,紧接着,一抹墨黑于那虚影巨掌之上涌现。 霎时间,这涌现的墨黑,便好似流动的墨水一般,于其掌心而起,于手臂蔓延,转瞬间,便流淌其全身。 只是瞬间,那本为虚幻的妖魔虚影,便尽皆染上了一层墨黑,就好似一身实质存在的甲胄一般,而那妖魔真身,则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这一尊高达百丈的墨黑妖魔耸立。 见此情形,勉强定住身形的楚牧也不禁一愣。 妖魔虚影的存在,他自然不难理解。 严格而言,这类虚影,也有一个统称,即……“法身”! 只不过,相传正统的法身,乃是元婴之上伟岸存在的神通标志。 在如今的修仙界,正统的法身,也早已是传说,修仙界如今存在的所有法身秘术,也皆只是“伪法身”。 据记载的来看,真正的法身,就如同他前世传说中的法相天地一般,是以本我真身为核心铸就,而非这类虚幻存在。 只不过,除了修仙界的“伪法身”之外,在血脉体系之中,则还是一种类法身的血脉神通。 诸如妖兽,若血脉修行精深,能引动血脉深处潜藏的远古大妖意志,便可引出出远古大妖意志附身,化为妖大妖法身,实力暴涨。 而魔的存在,也是基于血脉,自然也具备这种特殊的法身神通。 虽不知这种以人化妖魔的特殊存在,为何也具备这特殊的法身神通,但毕竟,这些妖魔,也皆是源于天衍,有什么特殊,玄妙的地方,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可眼下,借助这黑色液体,法身由虚化实,且还藏匿真身,这不就与傀儡有些类似了嘛? 傀儡法身? 楚牧诧异。 而此刻,这尊妖魔法身的异变,却也并未结束。 那遍布法身的黑色液体,就好似沸腾一般,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黑暗中,那双眸亦泛着深紫色光芒,莫名的妖艳诡异。 见状,楚牧也不敢再耽搁丝毫,心神收敛,刀意迸发,三尺刀刃之上,无比纯粹的刀意锋锐附着,森寒皎洁的刀光,纵使极度内敛,却也莫名给人一种刺骨的冰寒之感。 他一步踏出,步伐瞬间一闪,先发制人之势席卷,整个人瞬间出现在这尊妖魔法身身前,一刀划下。 嘶!!! 刀影下滑,轰然撞上奔袭而来的大量妖魔触须。 嘭! 触须上灰色粘液炸开,楚牧反手就是一掌推出,熊熊真火迸发,狠狠的摁在大量触须之间。 陡然半空中一声巨响,一团巨型赤红火球迅速爆开,火焰中楚牧再度提刀冲出,冲天的刀意锋锐未再收敛丝毫,一式曙光,轰然迸发! 轰隆!! 一抹皎洁没入妖魔法身,与那无数密密麻麻的触须正面撞上。 数不尽的触须瞬间被斩断,粘液飞剑,妖魔嘶吼,断裂的触须末端瞬间露出无数锯齿般的白色尖牙,就好似一条条细蛇,飞速咬向楚牧。 与此同时,妖魔双掌狠狠拍来,相比那如山巍峨的巨掌,楚牧无疑就渺小得多。 在那密密麻麻的触须撕咬之下,更是如陷蛇窝,危机四伏。 而此刻,那一尊元婴初期的妖魔,纵使被楚牧以刀意破除虫群,也未见退缩,而是再度袭来,而这一次,也全然不见先前那畏畏缩缩之态,而是直接欺身逼近,双手化利爪,悍然袭来。 见此情形,楚牧纵身一跃,避开袭来触须的瞬间,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又一方刀域疯狂降临。 刹那间,数不尽数的锋锐,便在这夜空之间绽放出无数的寒光,数不尽数的触须,尽皆拦腰斩断,妖魔法身躯体之上,在这一瞬间,也多了无数道密密麻麻的血痕。 而此刻,妖魔那合拢而来的双掌,赫然已近在咫尺,半空中,楚牧还没落地便刀光一闪,三尺刀刃宛如流星般划出撕裂一大片空间。 将再度袭来的触须挡住的同时,他脚下一踏,大量空间裂纹蛛网般炸开,他再度腾空而起。 正欲躲避这袭来的合力攻势之际,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脑海中却是突然灵光乍现。 似福如心至,他神魂骤凝,识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刃,在这一瞬间,亦彻底迸发! 刀意,刀意至宝,刀域,曙光,人刀合一!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的一身刀意,以往以刀意为核心延伸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瞬间完成整合,汇聚于他手中的这三尺刀刃之上。 “斩!” 他一声低喝,三尺刀刃悍然朝那袭来的巨掌劈下! 三尺刀刃寒光内敛,也未曾显露丝毫异象。 但在这一刻,整个天地,似乎都随之寂静。 天地间,似万物不存,唯有这一刀永恒。 纵使其他正搏杀正酣的众妖魔与元婴大能,也不禁侧目而来。 此刻,这尊妖魔法身明显也察觉到了危机,袭来的巨掌飞速撤下,庞大的妖魔法身,更是在这一瞬间后撤数百丈,寄希望避开楚牧这恐怖的一刀。 楚牧目光微凝,却也未曾乘胜追击,三尺刀刃流转,瞬间便劈向那从后方袭来,欲断他后路的那尊元婴初期妖魔。 一式下劈刀式,很是普通的世俗刀法。 但在这一刻,于这袭来的妖魔而言,却是如被五雷轰顶,刀刃未至,浓浓的死亡气息,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笼罩了他身心每一处。 刹那间,气势汹汹而来的他便猛的抽身后撤,可这一次,终究是晚了一些。 一刀落下,也未见任何异象,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未曾响起。 三尺刀刃连带着那一袭染血青衫,从妖魔躯体透体而过,未曾来得及撤离的这尊妖魔,就好似被彻底定格于夜空。 惊惧神态尚存,猩红眼眸,在这一刻,也已彻底暗淡。 轰隆! 妖魔躯体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广场之上,土尘滚滚,碎石飞溅。 又一尊妖魔,就此陨落!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战力锐减 楚牧执刀而立,面色煞白。 纵有天地之力加持,可这一刀的力量源泉,终究不是天地之力,而是源于他的刀意,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刀意融合! 刹那间的福如心至,铸就了这一刀,也几乎彻底抽空了他的所有刀意力量…… 但好在,这一刀,终究没有落空。 既那暗算偷袭之后,他再斩一妖魔! 没了这尊妖魔的牵制,他与这特殊的妖魔法身…… 搏杀……再无外在牵制! 楚牧抬头,看向那距离他已是颇有一段距离的妖魔法身,百丈之巍峨,周身上下,皆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触须。 只不过,在他胸膛处,则是有一大片触须,就好似被收割了一般,显现出一大片空白,只剩下那尖锐的森白獠牙密布,密密麻麻的肉须生长分裂,一层层粘液涌动,不时鼓起气泡,一眼看去,也让人不禁有种恶心之感。 这时,本已近乎枯竭的神魂之刃,却是莫名的颤动,一股恐怖的颤栗之感,瞬间便于心头迸发。 浓浓的死亡气息,在这一刻,也瞬间便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 他艰难抬头看去,视野之中,已是不见任何其他,唯有一柄长枪,飞速坠落而下。 枪刃掠过之地,皆是大片大片的空间破碎,混乱的空间乱流,也难以影响枪刃丝毫,就好似能刺破这天地一般势不可挡! 这一瞬间,楚牧也只感觉浑身僵硬,在这恐怖的气息压制下,精气神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尔敢!” 此刻,长生宗主怒喝,剑刃横空,一剑刺出,就若一道极光般瞬息间便刺向玄城胸膛。 可此刻,玄城却是不管不顾,明显一副要将楚牧这个不可控因素置于死地的模样。 这一刻,楚牧猛的抽身后撤,刀意力量耗尽,此刻的他,也可以说是断了一臂。 但…… 楚牧猛的抬头,就在不远处,古塔尚且巍峨,九龙盘旋,早已形成镇封炼化之势,借助大日真火对于邪祟一类的天然克制,俨然已开始了对那一件极品灵宝的镇压炼化。 此刻,楚牧也顾不得再镇封那一件极品灵宝了,身形飞掠,转瞬之间,便已踏入火海,九龙环绕周身,古塔剧烈收缩变小。 那一件位列极品灵宝的漆黑光珠,在失去九龙神魂的镇封制衡后,瞬间便若飞射而起,眨眼间便没入夜空不见。 而那一柄从天而降的长枪,在这一刻,亦彻底落下。 刹那间,楚牧也只感觉一股惨烈的杀伐之势扑面而来,本来的夜空,似都化为了一片无尽血腥的杀伐之地,一柄长枪肆掠,无尽苍生被肆意屠戮。 幻觉只是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便瞬间破碎了九龙神魂之外的熊熊火海,枪刃直指龙魂。 吼!吼!吼! 龙吟嘶吼,此刻亦可闻几分怒意,九条龙魂冲天而起,剧烈收缩的古塔,亦垂下火幕,将楚牧周身环绕护住。 每一条龙魂,此刻皆喷涌出熊熊火焰,九条火柱汇聚为一体,最终与那从天而降的枪刃碰撞! 轰!轰!轰! 刹那间,天地震荡,火海肆掠,数不尽的火星洒落天地,大片大片的夜空直接崩裂,空间风暴席卷着火海,侵染着整片天地。 僵持仅仅刹那,火柱崩裂,枪刃再下,直取九龙之魂。 轰! 又是一声轰鸣,龙魂破灭,哀鸣之间,九道残影没入古塔消失不见。 枪刃依旧势不可挡落下! 楚牧神色煞白,一咬牙间,九龙镇狱塔飞速膨胀,垂下的火幕亦再度迸发出熊熊火海! 轰! 刹那间,古塔跌落,楚牧踏空而立的身形,在这熊熊火海的席卷下,血洒苍穹,就若破败的布袋一般,狠狠砸向地面的广场。 枪刃依旧不可阻挡,惨烈的杀伐之意,也依旧精准锁定那砸落地面的残躯。 一副必要斩草除根的狠辣之势!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空之间,那若极光一般的剑锋,在玄城这不管不顾的态势之下,终是没入玄城胸膛! 锋锐肆掠,霎时间便是血洒苍穹。 长生宗主目光冰冷,剑锋流转,冲天剑意迸发,又一剑,精准刺向妖魔头颅,锋锐森寒,致命的恐怖气息,这一次似乎轮到了玄城清晰感受! 那落下的致命枪刃,在这致命的威胁之下,终是做出了抉择。 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枪刃,骤然悬停,那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瘫倒深坑,煞白的面庞之上不见血色,唯有如释重负。 但下一刻,本来释然的神态,瞬间便有些难看起来。 只见那尚且还一片狼藉的夜空之中,密密麻麻的触手,就好似无穷无尽的蛇群,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 而在这无穷无尽的触手之后,那高达百丈的妖魔法身,那一双猩红眼眸,同样也是杀气腾腾! 楚牧神色难看,眼下的他,虽谈不上被重创,但还真有些油尽灯枯之势。 刀意力量枯竭,短时间内,根本难有大用。 经那玄城的杀伐古宝一击,九龙镇狱塔,也被重创,一时半会,也难发挥作用。 他最为倚仗的两个护道攻伐手段,尽皆丧失! 一身战力,虽谈不上十不存一,但也绝对是骤减大半! 眼下…… 深坑之中,楚牧猛的纵身而起,袖袍一卷之间,那一尊已再度激活的雷狱傀儡耸立身前。 约莫丈许高度的雷狱傀儡,通体银白色泽,银白之间,一道道深紫色的雷霆印纹已是彻底激活,绚烂雷纹尽显璀璨,就好似一套雷霆甲胄般。 傀儡抬头,其头颅上的一双墨黑色泽的眼眸,额头之上的深红竖瞳,也尽皆泛着淡淡幽光,一道道无形波动扩散,精准锁定着那密密麻麻触手之后的妖魔法身。 下一刹那,似场景重现。 一道又一道的手臂粗细的深紫色雷霆冲天而起,一波接一波,绵延不绝。 这一大片天地,眨眼间,便化为了一方雷狱,纵横交错的深紫雷霆,皆是精准锁定着那巍峨的妖魔法身……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五章 阵道通神! 轰!轰!轰! 天地化雷狱,每一道雷霆,在楚牧精心构思的锁魂体系之下,皆是精准命中妖魔法身。 每一击落下,皆是相当于一位元婴中期大能的一击。 虽说缺少了天地之力的加持,于真正意义上的元婴大能而言,也缺了几分威胁。 但正所谓蚁多咬死象,这一尊在攻伐层次,已是达到其本身极致的雷狱傀儡,在一瞬之间,爆发的雷霆,可不是一道两道这般简单。 手臂粗细的雷霆,每一道落下,便是大片大片的触手炸裂,粘液蒸发,浓浓恶臭席卷着滚滚的焦糊味于天地间涌荡。 倚靠法身获取磅礴力量的妖魔,终究也被这高达百丈的巍峨法身所限制。 雷狱之下,避无可避! 妖魔怒吼! 迸发的音波力量就好似炸开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于夜空涌现,不少尚未彻底落下的雷霆,在这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之下,就好似突兀迷失了目标一般,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最终力量耗尽,便自行泯灭。 妖魔一掌落下,一声巨响下,楚牧身前直接炸开一团破裂的空间,随妖魔掌风席卷,竟是差点便将他卷入这骤然收缩破裂的空间之中。 而就在此时,妖魔却是虚晃一枪,落下的巨掌骤然转换方向,悍然朝着那尚且还在爆发着恐怖雷霆的雷狱傀儡而去。 以元婴之见识,自然不难看出,这尊雷狱傀儡的极端构造。 甚至,若非楚牧刻意护持,于元婴大能而言,或许也只是一念之间,天地伟力镇压,此雷狱傀儡便会化为碎片。 但显然,他的护持,也仅仅只局限于避免被天地伟力压迫,若真让妖魔一掌拍下,雷狱傀儡的毁灭,显然将会是不可避免之事。 雷狱尚存,傀儡的力量也还未倾泻完毕,此刻,楚牧也不敢耽搁丝毫,纵身一跃,法力迸发,瞬间便摆脱了这空间力量的席卷, 他心念微动,尚且还在倾泻着一波波雷霆的雷狱傀儡,瞬间便消失在了那深坑之中。 天地间,雷霆尚存,但为雷霆源泉的雷狱傀儡,却已是彻底消失。 但仅仅只是残余雷霆,于妖魔的伤害,显然已是趋于微不足道。 那迸发的音波力量席卷之下,只是短短瞬间,那似能毁灭天地的一方雷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妖魔从天而降,落下的一掌在失去雷狱傀儡这个目标后,亦悍然朝楚牧落下。 楚牧心念一动,十数件法宝悬浮身前,法宝众多,有盾牌,有铃铛,有光罩…… 形态各异,也皆为极品法宝品阶。 在这元婴层次的力量面前,法宝的存在,显然有些微不足道。 但这微不足道,也是得因人而异。 于寻常元婴修士而言,法宝,已是难以比拟元婴层次的伟力威能,是落后,不入流的存在。 而于他而言,亦可化腐朽为神奇。 他袖袍一卷,十数件形态各异的极品法宝便好似天女散花一般,落于他身周各方。 指尖流转,点点灵光闪烁,飞射没入至每一件法宝之中。 在曾经,他还需要颇长时间去构筑的阵禁铭文,在这元婴之境的天地伟力加持之下,几乎是短短刹那间,一座以十二件法宝为根基的阵禁,便就此成型。 阵禁品阶并不高,仅仅四阶下品,也并非是一座完全体的阵法,只是一座临时性质的阵禁。 既然为禁,显然难以勾动天地之力,只能以阵禁本身的力量对敌。 但…… 他楚牧,可还是一位阵道大师! 一位阵法水准几乎冠绝当世的阵法大师! 楚牧抬头看向夜空,巨掌已悍然落下,若是一座完全体的四阶之阵,也可勉强对抗此妖魔。 但他这一座临时性质的四阶之禁,显然力有不逮。 也正如他预料的那般,巨掌落下的瞬间,这一座四阶之禁,也仅仅只支撑了数息时间,便轰然破碎。 十数件法宝洒落,有的灵光黯淡,明显已彻底失去力量,有的灵光大减,显然是受创颇重。 但也有幸存完好之宝,在这四阶之禁破灭的瞬间,便被他收入囊中,楚牧纵身后撤,在他身前,借着数息的时间,又是一座四阶之禁坐落于夜空。 极速后撤之间,他以指为刃,以夜空为画,勾勒之间,一道道阵禁铭文于夜空显现,最终以一件件法宝作为力量核心支撑,构筑着一座又一座的四阶之禁。 一抹灵辉加持,难以想象的思维智慧月票,元婴之境又得天地伟力的掌控。 再加之他那已经堪称冠绝当世的阵道水准…… 三者合一,便构筑了他眼下举手投足皆为阵禁的大伟力! 一花一草,一宝一物,皆可为阵禁。 彻彻底底的化腐朽为神奇。 阵道,亦有大伟力! 一座接一座的阵禁,纵使非完全体形态,难对这尊妖魔造成太大威胁,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座阵禁,也皆足以将妖魔伟力拖延纠缠。 妖魔每一击落下,在这一座接一座的阵禁环绕下,整片天地,都好似一座泥沼,无处不在的阵禁之力,死死牵扯消磨着妖魔的每一击伟力。 自习阵道,这还是楚牧弟第一次以阵道对敌,当然,根本缘由还是在于,以往的他,也没有举手投足皆为阵的手段。 举手投足,皆为天地之奥妙。 本还有几分波动的心境,在这个过程中,亦缓缓趋于平静。 注视着那一尊在他这重重限制下,俨然已是有力无处使的妖魔,楚牧也不禁如释重负。 以往他的倚仗,无外乎他的刀意锋锐,大日真火。 眼下,两者尽被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动用。 幸好他所学甚杂,阵道玄妙,也可弥补攻伐手段的缺失。 只是…… 仅仅凭着这些简陋的四阶之禁,纠缠拖延尚可,也终究难以对此妖魔造成致命威胁。 楚牧转头看去,夜空之中,元婴大战的战场,已是愈发扩散,方圆数千里,尽皆一片糜烂。 四阶之下的妖魔,修士,也早就逃之夭夭,远离了这元婴大战的恐怖之地。 鏖战至今,那一日浩浩荡荡进入此长生秘境的弟子,也不知能有多少幸存。 而这一场元婴大战…… “古宝……” 楚牧抿了抿嘴唇,几乎是下意识的,刚才那势不可挡的恐怖枪刃,便再度涌现脑海。 “绝对不是寻常古宝!” 楚牧暗自猜测着。 他虽未曾见识过其他古宝,也未见识过元婴之上的伟力。 但他,可是一位炼器大师! 而且,古宝位列四阶之上,四阶修士持古宝,以四阶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古宝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而且,以四阶之力驭使古宝,必然也会承受极大的负荷。 这就好比练气修士越阶使用灵器,筑基修士越阶使用法宝一般。 可就眼前之景来看,这妖魔玄城驭使此杀伐古宝,不仅不见被反噬的负荷,而且还是一副游刃有余之态,每一击落下,都是古宝威能的迸发。 完全可以说是违背了正常的规则。 也正是因为这不正常,才导致了这一场元婴大战的战局变幻。 毫无疑问,在这不正常的影响下,这一场元婴大战的关键,显然就是在于玄城。 或者说,是在于玄城掌控的那一件杀伐古宝。 一柄古宝长枪,纵使是长生宗主这等已经立于修仙界最顶端的剑道元婴大修士,也明显极其忌惮。 若无这不正常的古宝长枪,以长生宗主的恐怖杀伐战力…… 楚牧毫不怀疑,纵使再多上几尊妖魔围攻,恐怕也逃不了被一一斩杀的下场。 这一点,对比他自身,就很是清晰了。 毕竟,曾经的他,也不止一次被多位同境界修士围攻。 倚仗刀意锋锐,攻伐无双,往往也都是将来犯之敌一一斩杀! 只可惜,那窥真脉主,也不知是因何缘由,如此突兀的出现,一副求死之态。 如若不然,以其修为战力,正常斗法搏杀之下,也绝不至于如昙花一现般的来得仓促,去得突然。 完全也有能力彻底扭转眼下的战局,而不是仅仅斩杀一尊妖魔,就……陨落? 此刻,楚牧双目微眯,似乎也多了几分明悟。 难道说,他……只有一击之力? 楚牧若有所思,他记得没错的话,徐凌天这位剑道大能,可是已经被他我侵蚀,神智难宁! 这种情况下,似乎也真的只有一击之力…… 只是,一击过后,必然扰动心神,也必然会打破本我与他我的平衡,以那他我的诡异,说不得还会导致…… 刹那间,便是无数的思绪于脑海之中涌现,但很快,这些杂乱思绪,便被楚牧强行压下。 线索太少太少,仅仅只是刹那间的昙花一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而易见,这一切,必然有长生宗主这位掌控秘境天地的存在施加影响。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做到昙花一现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此也可知晓,这必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如此昙花一现的意义何在?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六章 一刻钟 “给本座滚开!” 妖魔怒吼,接连不断的阵禁环绕,如泥沼一般的牵扯纠缠,也让这尊妖魔彻底暴怒起来。 怒吼声化作音波涟漪荡开,一层接一层冲击着那随楚牧指尖而落下的一座座阵禁。 砰砰砰! 接连的破碎声于夜空炸响,一座又一座的阵禁,在妖魔的暴怒之下,彻底泯灭。 如此紧急之势,楚牧却也依旧不紧不慢,较之先前的激烈搏杀,甚至有几分悠悠然的从容。 他并不急。 或者说,自这战局归于一对一的平衡后,他纵使被压制,纵使刀意,九龙镇狱塔这两个关键护道攻伐手段难以动用,只要他还能牵制住这尊妖魔,他就能牢牢把握住这场搏杀的走向。 拖延得越久,他刀意力量就恢复得越多,那就更别说,事至如今,这一场元婴大战的战局平衡,已朝长生宗倾斜。 妖魔狂怒,楚牧反倒是愈发平静。 甚至,妖魔愈怒,也就愈发证明他拖延的正确性。 时间也就在这般焦灼且悠然的斗法中,缓缓流逝。 化腐朽为神奇的阵道技艺作用下,一座座阵禁落于夜空,死死的牵制着彻底暴怒的妖魔。 夜空之中,元婴大战依旧焦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焦灼战局,似也有了几分变化。 先前因一意孤行而被长生宗主一剑穿心的妖魔玄城,那肆掠的长枪古宝,杀伐之势,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这几分变幻,相比杀伐古宝的威势,无疑是微不足道,但在这元婴大战之中,在这一方方天地之力掌控交织之下,显然无比之清晰。 纵使相隔甚远,楚牧亦敏锐察觉到了这几分变化,那就更别说,直面古宝威胁的长生宗主了。 在察觉变化的瞬间,长生宗主本古井无波的目光,亦可见几分波动涌现。 未见丝毫迟疑,便只见长生宗主猛的一剑挥出,数十道剑气横扫而出,每一道剑气,都好似一柄森寒长剑,璀璨寒光掠过,剑锋尽皆直指玄城妖魔。 一剑挥出,未见战果如何,长生宗主却是猛的调转剑锋,斩向不远处协助玄城妖魔的另一尊元婴中期妖魔。 一剑将其逼退,长生宗主身形飞掠,残影于夜空迸发,数十道残影难辨真身所在,再出现之时,剑刃已是逼近妖魔玄城脖颈之处。 玄城大惊,庞大的妖魔躯体飞速后撤,枪刃横扫,欲将这袭来的剑刃格挡逼退。 只不过此时,这件杀伐古宝的气息,似乎又减弱了一分。 这时,长生宗主却未再追击,剑锋流转,突兀驻足于夜空,悠悠之声,亦随之响起:“此古宝,应当位属上品古宝……” “此等位阶宝物,高出你一个大境界的层次,你能无损驭使此宝,应该是那一位留下的后手吧?” 长生宗主语气平静,就好似在诉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本座没猜错的话,你还能无损驭使此古宝的时间,应该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了。”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抬头看向夜空,夜空乌云滚滚,代表着长生宗主的天地权限,与代表玄城的妖魔天地权限,各占半边天穹,泾渭分明。 稍稍定格片刻,再看向玄城,长生宗主目光冰冷:“你还有一刻钟的性命。” “一刻钟又如何,一刻钟也足矣!” 玄城面色难看,一双猩红眼眸中,清明似又消散几分,暴虐余浓,一杆长枪挥舞,惨烈的杀伐之势,再度锁定长生宗主。 杀伐再起,只不过,此刻的夜空,经长生宗主那短短数句话后,气氛却是莫名有些诡异起来。 一刻钟长嘛? 相较于元婴大能以刹那计时的争锋搏杀,一刻钟,可以说是无比漫长。 但问题是,若刹那间无法决出胜负,一刻钟长嘛? 一刻钟似乎也极其微不足道。 随意拖延一下,一刻钟似乎也都是轻轻松松之事。 想要在一刻钟之内,将长生宗主击杀…… 可能嘛? 天荒夜谈? 一刻钟之后,古宝威能不在,反噬出现,一旦没有了古宝加持的强势杀伐,在场众妖魔,何人能制衡长生宗主这尊剑道元婴大修士? 他我虽扭转了思维,但曾经的记忆,显然无比之清晰。 曾经也都为长生宗太上,对于长生宗主这尊剑道元婴大修士,他们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一刻钟…… 太短了! 一时间,人心浮动。 就连楚牧身前不远处,那本是一副暴怒之态,誓不罢休模样的妖魔,都下意识放缓了攻势,甚至已有几分踌躇之感。 “他我……只是影响心智,并没有完全篡改本身的心智?” 见这般姿态,楚牧若有所思。 他本以为,这些衍化他我,身化妖魔之辈,当是悍不畏死,一心一意为那天衍圣兽而战。 但眼下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 他们,已经被影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这种影响,从这种变化来看,也并没有直接篡改心智。 他们也依旧保留着为人的情感,会害怕,会发怒,也会退缩? 也就是说,除了关乎天衍圣兽的存在,他们,与以往的他们,并没有任何区别? 种种猜测涌现,此时的楚牧,也更加的平缓起来。 战局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 他也没必要再为此冒险。 不过一刻钟时间而已。 时间流逝,这一次,本是激烈的斗法搏杀,却也莫名平缓起来。 长生宗的元婴太上平缓了下来,与其斗法搏杀的众妖魔,也都畏手畏脚,踌躇不前,同样平缓。 只是,不管是长生宗元婴太上,还是那些妖魔,关注的重心,俨然也都汇聚在了长生宗主与妖魔玄城之上。 一刻钟时间,孰胜孰负? 随时间流逝,气氛俨然愈发沉寂起来。 轰鸣不断,天地间一片狼藉。 那一杆长枪古宝,杀伐气势如虹,纵使一再逼得长生宗主退却,但终究,也只是占据上风,也并没有取得任何实际意义的战果。 一刻钟时间,缓缓流逝。 那一杆杀伐古宝的气势,在这各方关注之下,也是清晰可见的一点一点减弱……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七章 战局已定! “撤!” 一刻钟将至,战局尚且焦灼,本还咄咄逼人的妖魔玄城,突是一声低喝。 长枪横扫,猛的刺向夜空,霎时间,空间破碎,一个硕大的漆黑空洞,于夜空涌现。 乌云滚滚,天地之力汇聚,环绕着一漆黑空洞,瞬间便将紊乱的空间风暴镇压,一扇稳定的空间门户,亦随之成型。 玄城抽身后撤,未见迟疑,便闪身至这空间门户之前,但还未待他没入门户,一柄剑锋,便从虚空而来,尽直拦在了他的身前。 而这一刻,也不仅仅只是妖魔玄城。 在这一道空间门户显现的瞬间,本就已有几分犹豫踌躇的众妖魔,未见一人迟疑,便尽皆闪身掠过,朝那空间门户而去,明显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逃命之景! “青莲剑阵!” 就在这一刹那,伴随着一声轻吟,横亘于空间门户前的那一柄剑刃,本是实质剑刃,却是突兀荡漾闪烁。 紧接着,一剑寒光乍现,就好似一轮弯月般于空间门户前横扫而出,将飞遁而来的众妖魔直接逼退。 而这时,那一轮弯月剑光,也未曾消散,而是分化为无数轮细小剑光,而此刻,每一轮剑光的形态,似都有所变化。 本来的形如弯月的剑光,亦缓缓的化为花瓣形状,一轮弯月崩散,万千花瓣落下。 夜幕之下,花瓣如雨,洒落漫天。 赫然一副美轮美奂的唯美之景。 空间门户幽暗,花瓣从天洒落,若不知情者,恐怕还以为是在庆贺这空间门户的出现。 但此刻,本来尽皆朝空间门户逃窜的众妖魔,在这洒落的花瓣剑光面前,却也尽皆停下飞遁的身形。 无一例外,皆满是忌惮的看向这洒落而下的无数花瓣。 这一刻,天地似都随之寂静。 花瓣如雨落下,每一枚落下的花瓣,相互之间都明显有着某种玄妙且未知的联系。 在这种玄妙联系作用下,本还无序落下的花瓣,缓缓汇聚起来。 肉眼看去,明明是极其缓慢的汇聚速度,可也仅仅只是数息时间,洒落的花瓣,便彻底汇聚为一体,形成了一朵似虚似实的剑莲耸立于夜空。 剑莲绵延方圆数百丈,若虚若实,每一瓣莲花,都是由无数道花瓣形剑刃组合而成,层层叠叠,光芒璀璨,无比唯美,却也无比渗人。 长生宗主踏莲而立,剑刃三尺垂下,古井无波的目光注视着已是退至数百丈之外的众妖魔。 “你真要鱼死网破!” 玄城面色阴沉,阴冷目光死死盯着长生宗主。 咻咻咻…… 此刻,一道道遁光冲天而起,残存的其他数位长生宗太上,尽皆扶摇直上,立于众妖魔之后,呈扇形伫立,赫然一副合围态势。 “阵起!” 长生宗主未曾回应,袖袍一卷,一抹剑光冲天而起,轻喃之声亦响彻天地。 紧接着,夜空骤变,风起云涌之间,海量的灵气云雾汇聚,化作一遮天蔽日的灵气漩涡。 只是短短数息时间,那遮天蔽日的灵气漩涡,便汇聚出一道数丈之粗的灵气光珠,悍然于夜空落下,没入这一朵剑莲之中。 这一刹那,那本平静耸立的硕大剑莲,就好似吞下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剑莲骤然膨胀,每一片花瓣,都是肉眼可见的愈发明亮,愈发森寒。 “镇!” 长生宗主剑锋一指,剑莲崩碎,无数的剑莲花瓣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朝那数位妖魔笼罩而去。 “好好好!” “既然非要如此,那就莫怪老夫了。” 眼见如此,玄城冷哼一声,一杆长枪猛的刺向天穹,同样也搅动天地之力,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枪横扫,挟裹着无边的电闪雷鸣,悍然朝那席卷而来的剑莲花瓣横扫而去。 可这一次,这无往而不利的杀伐古宝,却也未竟全功。 仅仅只是破灭一小半花瓣,惨烈的杀伐之势,便在这似乎无穷无尽的剑莲花瓣消磨下,彻底泯灭殆尽。 众妖魔相继出手,但也无一例外,皆是在这剑莲花瓣下黯然失色,难有作为。 转瞬间,无穷无尽的剑莲花瓣,便将众妖魔团团笼罩,本来杂乱无章的剑莲花瓣,在将众妖魔笼罩的瞬间,那一股玄妙的联系,亦再度涌现。 剑莲再成型,而这一次,众妖魔,则尽皆被这剑莲笼罩,落入了这恐怖的青莲剑阵之中。 剑阵虽成,但这一片夜空,或者说,这秘境天地,较之先前,却也截然不同。 在先前,两方天地权限泾渭分明,相互制衡,也未见太大动静。 而眼下,制衡局面明显已经彻底破碎,两方天地权限争锋,体现而出的异象,则是近乎光怪陆离的天地变幻。 时而乌云滚滚,时而万里无云,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又风平浪静…… 春,夏,秋,冬…… 四季之交替变幻,也只在瞬息之间,气候之不同,更是轮番上演…… 整个天地秩序,在这突然逆转的天地权限碰撞之下,已然彻底紊乱。 而这,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 天地秩序紊乱无常过后,大片大片的天地,就若镜面一般破碎,硕大的黝黑裂缝,孔洞,在这紊乱的天地秩序搅和下,相继出现于这片天地之间。 短短瞬息之间,便是天地崩裂,俨然一副天地都即将毁灭的大恐怖之景! “大不了鱼死网破!” “本座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玄城近乎疯魔,眸中仅剩不多的清明,似也有些摇摇欲坠,浓郁的暴虐血腥,已是凝结成实质,化作浓浓血雾于其妖魔躯体之上环绕。 纵使青莲大阵环绕,数不尽数的剑锋莲瓣肆掠,但在那一柄古宝长枪的恐怖威能之下,也难以突破其防御,真正威胁到其性命。 反倒是因天地之力的异变,这一片天地崩裂的势头,似乎也有些影响到了这座青莲剑阵的稳固。 只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于玄城而言,其他数尊妖魔,在这青莲剑阵的威胁下,显然就狼狈得多。 短短数息时间,数尊妖魔,在那无穷无尽的花瓣剑气席卷下,便是鲜血淋漓,妖魔之躯,也都是遍布了狰狞血痕。 一方青剑剑阵,完全将所有妖魔尽皆笼罩其中,纵使天崩地裂,局势难测。 但于长生宗其他元婴大能而言,一时之间,显然也都从生死搏杀之中脱离了出来。 众人环绕青莲剑阵各方伫立,纵使尽皆警惕姿态,但面对此等态势,也都难以插手其中。 “关键……还是在于这件古宝……” 注视着眼前这副天崩地裂之景,楚牧眸光微动。 答案无疑很是清晰。 就先前的那泾渭分明,对峙僵持的天地之景来看,这方秘境天地的权限,显然是处在了两方僵持之态,在天地权限的层面上,双方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这才有了那对峙的泾渭分明。 如此的对峙僵持下,也就导致了双方的重心,都放在了剿杀对方的有生力量之上。 而不是在于天地权限的争夺。 毕竟,妖魔一方,在一开始,可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完全没有必要在天地权限方面进行太多的争夺。 将长生宗众修士宰了,这方秘境天地不受控制的天地权限,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当优势逆转,甚至陷入危机,连逃都逃不出去,所以才导致了眼下的这般破釜沉舟…… 而破釜沉舟的关键,也明显就是在于那一柄古宝长枪,如若不然,也不可能突然从对峙僵持,逆转到眼下这天崩地裂之景。 毕竟,这一方天地,本来就是在长生宗主的掌控下,没有决定性的力量,也不可能导致天地权限对峙的失衡。 “是借古宝威能,暂时压制了长生宗主对此方天地的掌控……” “破碎天地?同归于尽?还是趁机逃窜?” 楚牧眉头紧锁,他突然觉得,这一战,可能难尽全功了。 哪怕古宝威能还能持续的时间已经可以说是极其短暂,但除非长生宗主能够压制古宝威能,夺回天地权限的掌控。 不然的话,纵使玄城无法击破这青莲大阵,也可凭借这对天地权限的优势掌控,破碎这一片天地。 当这一片秘境天地崩碎,哪怕只崩碎部分,青莲剑阵再强横,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惜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也不禁有几分无能为力。 战局至此,已非是他力所能及。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见证了。 见证……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落幕…… 此战至此,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 但长生宗的未来,显然也将会是可以预料的风雨飘摇。 近二十位元婴大能,算上他,残存也不过寥寥数尊。 为中坚传承力量的真传,亲传弟子,更是损失大半! 那就更别说,此战,还只是长生宗…… 这浩瀚无垠的天南修仙界,可并不仅仅只有长生宗…… 或者说,以长生宗之磅礴底蕴,提前察觉,提前布局的情况下,都是如此庞大的损失,甚至差点就被反客为主,葬送数万载传承。 这天南修仙界的其他势力…… 命运将会如何? 这修仙界的未来…… 将会如何?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八章 终末 “圣主终会降临!” “尔等的抵抗……毫无意义!” 癫狂的嘶吼响彻天地,伴随着绵延不绝的破碎轰鸣声,这一方支离破碎的天地,似乎是到达了一个极限。 夜幕破碎,山脉崩塌…… 整个秘境天地,已然彻底崩塌! 每一处塌陷,皆是滚滚空间乱流席卷,一处处支离破碎,便是一股又一股的空间乱流,一次次汇聚,便形成了愈发不可逆的恐怖空间风暴! 没有任何意外,随着这一方秘境天地的崩塌,那一座镇压数尊四阶妖魔的青莲剑阵,那唯美至极的花瓣剑刃,也随之崩塌消散。 只不过,至此时,剑阵之中,尚且还存活的妖魔,也只剩下三尊。 其余妖魔,在这短短数十息时间里,尽皆陨落在了这一方唯美且璀璨的青莲剑阵之中。 空间风暴席卷,刺目的绚烂已是遍布的天地,当然,此刻的情形,若用天地来形容,或许也有些不太恰当。 毕竟,秘境天地,已是彻底崩塌。 天地不存,唯有无尽的混沌,以及暴动的空间风暴。 青莲剑阵崩塌,残存的数尊妖魔,瞬息之间,便没入空间风暴之中不见踪迹。 身处空间风暴之中,纵使元婴大能已涉及天地,空间的层次,也不可能太过肆意。 毕竟,元婴大能的强横,终究还是在于世界内部,是在于对天地之力的掌控。 而在这无边混沌,在这空间风暴之中,也完全没有世界的概念,所谓元婴大能,实则也就相当于他当初那奇特的伪四阶存在。 虽说以元婴之境的生命本质,已是不惧寻常的空间风暴,甚至还可在这无边混沌生存,但有一点,显然是不可动摇的。 生命的蜕变,是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同样,蜕变过后的生命,每时每刻,也都需要足够的能量来维持蜕变过后的生命。 最最关键的是,这种能量,还需要能够完美契合生命的所需。 在修仙界,仙道体系昌盛,生灵本质的蜕变,也早已衍化出一个健全且完整的体系。 而其中关键,显然就是在于灵气。 灵气的性质,几乎是完美的契合着仙道体系,契合着生命的蜕变。 以灵气为核心,也可衍化出数不尽数的能量,如怨气,煞气,妖气…… 诸如此类,就如参天大树的枝蔓一般,为仙道体系衍化出无数的分支。 而在这无边混沌,虽也有能量,甚至可以说能量无处不在,就比如这空间风暴,比如这无边混沌的无数异象,显然也皆是属于能量的范畴。 但这些能量,也皆超出了修仙界仙道体系的范畴,非是元婴之境可以利用的存在。 于生命而言,哪怕再高阶的生命,不适宜的能量,那就是剧毒! 如此的环境,再加之那无数潜藏其中的异象险境,自然也就注定了,这世界之外,至少于如今的修仙界而言,是完完全全的生命禁地。 哪怕是能够在这其中短暂生存,也没有谁敢托大在其中逗留太久。 毕竟,在这无边无际的未知之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不可理解的恐怖。 稍有差错,那基本也就意味着……死亡! “救人!” 妖魔逃窜,长生宗主似也早有预料,神色平静,丢下一句话后,身形闪烁,便没入那一片尚且还在崩塌的天地。 此刻,长生宗众太上,亦相继而动,尽皆没入那一片尚且还在坍塌的天地之中,身形闪烁间,每一道残影掠过,皆是一名长生宗弟子被席卷而起,护在身侧。 而此刻的楚牧,则早有准备,天地崩塌的第一时间,便循着他赐下的那一道刀意玉符感应,将那一朵至关重要的相似之花护持住。 他也未曾保留太多,刚恢复不多的刀意力量彻底迸发,人刀合一之下,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于空间风暴之中穿梭闪烁,救下一位又一位的长生宗弟子。 只不过,人力终有尽时,在这无边无际的恐怖之地,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不可能久留。 救下十来名长生宗弟子后,楚牧也没再逞能,纵身闪烁,便出现在了一层半透明的光晕之前。 光晕为何,他自然无比清晰。 在长生宗藏经阁顶层之中,关于天地,空间的记载,可谓是数不胜数! 据种种记载来看,修仙界大世界,也只是这无边无际混沌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处天地。 而所谓的秘境世界,实则就可以看做是附属于修仙大世界的一方小世界。 一切的天地规则,也皆是源于修仙大世界的映照,故而,也才有了明明天地本质不高,却有着极其完善且严谨的天地秩序。 当然,秩序再严谨,也改变不了小世界的天地本质并不高的核心因素。 就如他的乾坤天地,严格而言,也可以算是一个小世界,只不过,他的这些小世界,完全可以说是微型中的微型。 而据长生宗的记载来看,一個完整的大世界,最核心的关键,则是在于循环。 这个循环,也包括许多方面,但于一个修仙大世界而言,最为关键的,显然还是在于能量。 也就是世界内部的灵气完美循环。 表面上来看,灵气的循环,是在于灵脉,但于一个世界的层次而言,则是在于转换。 即一个完整的世界,是能够将这无边混沌之地的种种能量,吞噬转化为世界本身成长的养料。 这也是为何大楚修仙界中,明明已是有着极其健全且昌盛的仙道体系,凡灵脉之地,也都被各处势力掌控,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有新的灵脉诞生的根本缘由。 而秘境天地这种小世界,就好比元婴修士一般,还并不能利用这混沌之地的无边能量,只能通过外来移植的灵脉,达成一个并不完美的灵气能量循环。 而这个区别的关键,则就是在于眼前的这一片光晕。 这一笼罩整个修仙世界的光晕环…… 便是修仙界大世界能够吞噬混沌之地能量化为世界成长养料的关键所在…… 只不过,再完美的循环,也终究抵不住无休无止的掠夺。 仙道体系的存在,每一个修仙者,从踏入仙道,就都开始了对世界的掠夺。 无数载的仙道传承,也早就将修仙大世界的内在平衡打破,这也是为何自古至今,修仙大世界愈发凋零的缘由所在。 些许感慨,于脑海中一闪而逝。 虽是对这世界光晕极其感兴趣,但此时此刻,显然也容不得他过多逗留。 在他身后,可还有十几位长生宗弟子,他们,可都没有能力在这世界之外逗留…… ……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九章 漠云戈壁 楚牧袖袍一卷,三尺刀刃握于掌心,刀锋落下,一抹璀璨刀光亦随之悍然落下。 刀光没入光晕,也未见丝毫实质性的阻碍,便尽直落在了光晕之后的世界膜之上。 刹那间的锋锐迸发过后,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便于光晕内部的世界薄膜显现。 “走!” 楚牧一步踏出,法力牵引之下,被他救下的十数位长生宗弟子,在这一刻,也尽皆随之而动,没入那一道细小的裂缝之中。 不出所料,没入裂缝的瞬间,便是一股强烈的天旋地转之感涌现,就如同传送一般。 当稳住身形,天与地映入眼帘,四周也非是那无边无际,难分左右上下的混沌未知后,楚牧也不禁有些如释重负。 他环视四周,荒漠无边,黄沙漫天之景,也无需过多探查。 稍稍感知,一个大概的地点便随之涌现心头。 “幸好。”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明显有几分庆幸。 毕竟,刚才他可是从世界之外穿越至世界之内,看似只是一道世界膜的阻碍,但正所谓世界如芥子,他于世界之外而入,于世界之内而言,那就是未知。 就如同一随机传送一般,谁也不知道,那短暂的穿越,会将他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 眼下,这片戈壁…… 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地处星罗草原,是草原南端的漠云戈壁,此地的势力…… “朵颜部?” 楚牧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身后伫立的十数位长生宗弟子。 天崩地裂,危在旦夕,他所救之人,自然谈不上挑选,遇到了,就顺手救了。 总共十七位长生宗弟子,有十位亲传,尽皆为金丹修为,七位内门青云弟子,则皆为筑基修为。 至于长生真传…… 他记得没错的话,九尊真传,有五尊化为了妖魔,还有一尊死在了妖魔手中。 幸存三人,他一个,徐长青一个,还有一個下落不明,也不知是被妖魔围杀,还是死在了空间乱流,亦或者被其他长生宗元婴太上救出。 但……相较于踏入那方长生秘境的总人数,他救出了这十六人,显然是极其微不足道。 算上他楚牧,长生宗总共也才幸存六尊太上。 那天崩地裂的危局之下,元婴大能尚且自顾不暇,能救出的长生宗弟子,顶天了也就百来人。 而先前那一纸征召令,可是有数万长生宗弟子踏入秘境世界。 而那数万长生宗弟子。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中流砥柱,皆是长生宗的未来! 可在那短短数个时辰,接连异变之下,便是百不存一! “不对!” 思及于此,楚牧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瞳孔骤缩。 就刚才的大战来看,天地崩塌,妖魔逃窜,显然也非是什么不可预料的未知。 以那一件杀伐古宝之威能,再加之秘境天地权限,那妖魔玄城,轻而易举便可让秘境天地崩塌。 也就是说,从那玄城妖魔釜底抽薪,掌控了秘境天地的权限后,就注定了,长生宗根本不可能将妖魔一网打尽。 而事实,显然也是如此。 大不了就是天崩地裂,世界崩塌,双方一起完蛋! 可问题是,后果如此明了,长生宗主,为何还偏要阻挡妖魔逃窜? 那空间门户出现,长生宗主若没有以那一方青莲剑阵阻拦妖魔逃窜,那以长生宗幸存的这几尊元婴伟力,肃清长生秘境,镇压其他四阶之下的妖魔,显然是轻而易举。 虽经妖魔突变,数万长生宗弟子受创严重,但幸存者,显然也并不在少数。 若真是如此,长生宗,自然也不至于遭受如此百不存一的损失! 显而易见,这个损失,完全是可以提前避免的。 只不过,长生宗主,宁愿这个损失出现,也非要宰杀妖魔…… “应该……还有未知的原因……” 楚牧暗自猜测着。 要知道,最后的战果,可没有如长生宗主所愿。 那玄城,依旧逃之夭夭。 这个代价的付出,也不过是多杀了几尊元婴妖魔而已。 而损失的这些长生宗弟子,无一例外,每一个,皆是长生宗的根基所在。 两者相比之下,完全就是亏本买卖。 “尊上,此地应该是漠云戈壁,地处星罗草原南端,是朵颜部的势力范围。” “距离本宗山门,也并不远……” 见楚牧沉默许久,一镇狱亲传弟子鼓起勇气出声。 此刻,楚牧才收敛重重思绪,稍稍颔首,便看向眼前这片名为漠云的戈壁滩。这浩瀚的天南修仙界,无论是南疆,瀚海,亦或者东北冰雪之地,西南群山绵延,亦或者大楚各地,他基本也都有所踏足。 唯独这星罗草原,也一直只存在于听闻这一个地步,未曾真正踏足。 当然,也并非单单他特殊一些,于整个大楚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修仙者,也基本都是如此。 纵使是坐落在北疆的长生山门,有无数长生宗弟子于北疆活动,但真正踏足过星罗草原的,也是少之又少。 而其根本缘由,则是在于环境的不同。 这其中的关联,就好比大楚修仙界与西南修仙界,与瀚海修仙界区别。 大楚修仙界,自然就是正统的仙道体系。 而瀚海修仙界,则是衍化而生的血脉体系。 西南修仙界,则是蛊道修行体系。 只不过,经无数载岁月变迁,各大修仙界,也基本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虽有明显的隔阂,但也并非不可逾越。 而星罗草原,却也截然不同。 据长生宗的记载来看,星罗草原各部族,每一部族,都有自古传承的图腾圣物,部族的修行,也皆是以本部族的图腾为核心。 如此这般,自然也就造就了部族内,与部族外的完全隔绝,也就造就了星罗草原各大部族极大的排外性。 纵使岁月变迁,显然也不可能如天南修仙界内部的各大仙道体系一般慢慢的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故而,大楚北疆,虽距离星罗草原近在咫尺,但其中的隔阂,却也近乎不可逾越。 两方为数不多的交流,也基本都是在于官方,或者说,是在于长生宗与草原各部的一些贸易关系,是在于极少数修仙者。 如此这般,自然而然,也就导致了星罗草原,哪怕其这比邻大楚北疆的漠云戈壁,也少有大楚修士踏足。 星罗草原的存在,于大楚修仙界而言,虽近在咫尺,但也形同传说。 他虽闯南走北,但对于这种未知之地,且还颇为排外的地方,自然保持着警惕。 “走吧,先回宗门。” 楚牧摆了摆手,环视一圈这戈壁漠海,似也有几分唏嘘。 说不得,他还真的会再度踏上这片未知之地。 以如今的局势,天下之大,似乎也就只有这极度排外的星罗草原,稍稍可靠一些。 局势一旦不可控,以长生宗所处的地理位置,似乎……也只有这一条退路…… 而此时,楚牧正欲离去之际,他却突然回首看向天际之间的那如浪潮一般翻涌的沙尘风暴。 纵使相隔数百里,已是超出了元婴之境的神识感应范围。 但借助天地之力的加持,那其中异于沙尘暴的灵气波动,却也极其清晰。 楚牧瞥了一眼,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无非就是修士斗法而已。 眼下之局势,又是在异域他乡,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念头一闪而逝,楚牧袖袍一卷,身侧十数位长生宗弟子便尽皆牵引而其,纵身一跃之间,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却也极其突兀的映入楚牧感知。 楚牧微怔,飞掠而起的身形,亦再度于天空驻足,他转头看去,眉宇似也有几分错愕。 “元婴威压?” 楚牧转头看去,在那天际之间的滚滚沙尘暴之中,也隐隐约约可见一抹抹血腥迸发,就似乎有一恐怖存在,在肆意屠戮着其中生灵一般。 此刻,那未知的恐怖存在,似也感知到了楚牧以及这众长生宗弟子的存在,一声嘶吼咆哮,沙尘翻涌爆裂,一抹血光冲天而起,便好似坠落的彗星一般,朝着楚牧所在的方向气势汹汹而来。 “妖魔!” “元婴妖魔!” “尊上,是擎空太上,是妖魔!” 众长生宗弟子顿时脸色剧变,人心躁动,一道道惊呼声相继响起。 若非楚牧尚且在此,在那秘境天地之中,亦展现了强悍的杀伐手段,眼下,他们恐怕立马就四散而逃了。 “擎空……这么巧?” 注视着那若彗星一般坠落而来的恐怖存在,楚牧神色也不禁有几分古怪。 这尊妖魔,他自然不陌生。 秘境天地破碎,青莲剑阵崩塌,这位曾经为长生宗神傀一脉太上的擎空长老,可是妖魔一方,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而且,就其逃窜前的状态来看,在那恐怖的青莲剑阵杀伐之下,也绝对受创极重,估计是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如此重创残躯,逃出生天,不寻隐秘之地疗伤,反倒行屠戮之事,眼下又如此气势汹汹的朝他楚牧而来?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章 掣肘! 当距离拉近,那一双猩红眼眸纳入感知,楚牧这才瞬间明悟。 若是灵智健全,被重创的情况下,自然会趋利避害,寻隐秘之地疗伤。 可若是兽性占据主导,徒有滔天伟力,其本质也只是一没有丝毫灵智的野兽而已,恐怕连趋利避害都做不到。 纯粹的嗜血暴虐,已是注定了这尊妖魔的命运。 “因受创太重,所以导致暴虐嗜血占据主导……” “屠戮……是吞噬血腥疗伤?” 楚牧已有明悟。 天地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也正如人修妖之血脉,就不可避免的被血脉所影响,甚至由人化妖,生命本质都随之而改变。 这源于天衍圣兽妖魔,显然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只不过,在正常情况下,神智尚且清明,能压制那浓浓的血腥暴虐。 一旦受创,就可能导致被反客为主。 就如先前在秘境之时,那妖魔玄城,就多次被血腥弑杀的本能占据心智主导。 眼下,这妖魔擎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因为那一座青莲剑阵 被重创,所以导致心智丧失,被暴虐血腥这类负面影响反客为主,故而,才有了本能的对血腥渴望,才有了刚才的屠戮。 也才有了,眼前这不管不顾朝他冲来的癫狂…… 楚牧抬头看向那若彗星天降的血光,元婴中期的修为很是清晰,但那重伤垂死的虚弱气息,同样也无比清晰。 “应该……足够了……” 楚牧暗自思量,三尺刀刃握于掌心,识海之中,已恢复些许力量的刀意汇聚,虚实结合,三尺刀刃泛起些许寒光,却又极度内敛,未显露丝毫气息。 吼!吼!吼! 妖魔嘶吼,猩红眼眸之中,那浓浓的暴虐嗜血似都消散了几分,看向楚牧的目光,就好似看向美味的食物一般,兴奋且贪婪。 近在咫尺间,楚牧身后伫立的众长生宗弟子,已是脸色煞白。 纵使妖魔重创垂死,也终究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元婴大能。 哪怕只是些许气息的溢散,于四阶之下而言,也是足以致命的大恐怖。 那就更别说,这尊失去理智的妖魔,明显已经将他们视之为弥补创伤的血食! 若非楚牧替他们当下绝大部分的威压,能够在一位元婴中期妖魔威压下存活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斩!”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低喝炸响。 霎时间,一抹刀光冲天而起。 刀光璀璨,刺目显现。 落入众人视野,也只感觉刀光若虚若实,明明只是一抹刀光,却好似集结了无数人的力量,又好似无坚不摧,无物不斩,森寒的锋锐,纵使只是肉眼直视,都让人心寒胆颤。 此刻,在突然迸发的一抹恐怖刀光下,那满是贪欲的妖魔,似乎清醒几分,猩红眼眸中已可见几分挣扎之意,心智的争夺,显然又拉开了帷幕。 但这时的清醒,终究晚了一些。 一尊被重创垂死的元婴大能,且还被嗜血本能占据心智主导。 面对楚牧这全力以赴的一式曙光…… 轰! 一声轰鸣炸响。 一团硕大的血物,于天穹炸裂。 血肉如雨,洒落一地。 楚牧纵身一跃,神识如丝如网,刹那间便覆盖了血雾迸发的方圆数百丈。 随神识牵引,数抹灵光没入袖袍过后,他这才从天而降,落于众长生宗弟子身前。 “解决了,回宗门。” 一句吩咐,也未待众长生宗弟子应声,楚牧袖袍一卷,众长生宗弟子便不受控制的飞跃而起,随那一抹赤红遁光,消失在了这片血色天穹。 从北往南,跨越这漠云戈壁,便是赫赫有名的燕云山脉,一座横亘于星罗草原与大楚修仙界交界的山脉,绵延近百万里,堪称一座天然的铜墙铁壁。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自古至今,每一次星罗草原入侵大楚,这燕云山脉,几乎都是大战的重心所在。 无数载岁月,无数势力迭代的经营,也早就让这座燕云山脉,彻底脱离了山的本质,成为了毋庸置疑的钢铁长城。 一座座灵城要塞遍布燕云山脉各处,星罗密布,互为犄角,或成阵势,或倚山势。 更有无数或明或暗的阵法禁制,遍布着这一座已成铜墙铁壁的山脉。 当然,若是正常情况下,数万载的和平,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会有所荒废。 只不过,长生宗显然是一个特例。 毕竟,长生山门,可就是坐落于北疆。 距离这燕云山脉,虽有十数万里的距离,但显然,若燕云失守,区区十数万里距离,于修仙界的征伐而言,基本没有任何意义。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纵使长生宗一直与星罗草原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和平态势,但对这燕云山脉的经营,也从未停止。 倚仗燕云山脉这一道防线,对星罗草原的各种暗中谋算,也一直是长生宗的一个重心所在。 当燕云山脉映入楚牧眼帘之时,距离他出发,已是过去了近一个多月时间。 当然,所仅仅只是他一人,跨越那漠云戈壁,也顶多是十来天时间,但带着一群拖油瓶,速度无疑就慢了许多。 “是燕云山!” “到燕云山脉了。” 见燕云山脉巍峨,众长生宗弟子,明显也都是如释重负。 或许已对长生宗有几分归属感,此刻,见那天际之间如巨龙盘卧的巍峨山脉,楚牧也不禁放松了些许。 但很快,这几分放松,也尽皆化为了浓浓阴霾。 纵使铜墙铁壁,也终究只是死物。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人,在于集伟力于自身的人! 没有强者坐镇的铜墙铁壁,那就是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废铁! 近二十尊元婴大能,折损大半…… 接下来…… 楚牧眉头紧锁,瞥了一眼那尚且还是如释重负之态的烈炎,神色更是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他可以干预其命运,甚至是主宰他的生死,但终究无法掌控其言行心智。 这一朵还未成熟的相似之花,似乎……已经成了他目前最大的掣肘……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一章 燕云乱象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一座横亘于北疆与草原的巍峨山脉,纵使已出现于视野中,但距离山脉的距离,显然还是颇为遥远。 再度启程,足足大半天时间,那于天际间尚且还只是隐隐约约的山脉,这才较为清晰的映入楚牧视野。 而此刻,楚牧神色却是突然一变。 “停下!” 他猛的驻足,紧随其后的众长生宗弟子,也都是下意识的悬空而停。 随秋风拂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并不难察觉。 嗅到这淡淡的血腥味,众长生宗弟子,也明显警惕了起来。 “尊上,有血腥味。” 有弟子小心翼翼出声。 楚牧未曾回应,眺望着相隔依旧颇远的燕云山脉,注视些许时间,他袖袍席卷,一枚玉质罗盘悬于掌心。 随他指尖一点,罗盘若镜面荡漾,一股若隐若现的波动朝燕云山脉扩散而去,不过数息时间,密密麻麻的黑点顿时就浮现于罗盘镜面之上。 与此同时,于罗盘镜面一侧,更有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字体数字显现,标识着每一处黑点的性质。 每一个黑点,皆是一处灵气波动之地。 就这探灵罗盘显示的灵气波动性质来看,这密密麻麻的灵气波动,基本皆是源于修士的斗法搏杀。 也就是说,这一座传承无数载岁月的铜墙铁壁,此刻已是……内乱? 妖魔? 楚牧双眼微眯,纵身飞跃,于天穹一掠而过。 当距离再度拉近,这燕云山脉之景,便是无比之清晰。 本还平静的灵气环境,已是变得有些紊乱起来,而这种紊乱,明显就是源于那燕云山脉。 放眼看去,那若巨龙盘卧的巍峨山脉,也明显是一片混乱。 若隐若现的一道道灵光迸发,搅动着一方天地的灵气环境,汹涌的灵气波动就如波浪一般,朝着四方扩散着。 而这种异常波动…… 也非是一处两处的景象…… 眺望而去,便可清楚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灵气波动,那一道道模糊的斗法搏杀灵光,已是遍布了肉眼所及的每一处。 而山脉之外,也并未见到大举进攻而来的敌人。 在一个健全的秩序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如此规模的动乱…… 缘由为何,显然无比清晰。 而事实,也并未超出预料。 当距离再度拉近,俯瞰而去,熟悉的场景,便再度映入眼帘。 放眼望去,这一道钢铁长城,秩序已是近乎彻底丧失。 一座座灵城要塞,或明或暗的各类营地,皆已是一片混乱。 体态狰狞,修为不一的妖魔,几乎是数不胜数,在这肉眼能及的每一处肆掠。 也有或落单,或成群结队的长生宗弟子,以及一些散修,或逃窜,或抵抗着妖魔的肆掠。 尸横遍野,血流如河。 显而易见,那秘境世界爆发的恐怖,在这外界,也已开始了上演。 “尊上!” “真传。” 一道道遁光涌现,紧随其后的众长生宗弟子匆匆而来。 “去打听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楚牧摆了摆手,似也有几分意兴阑珊。 “弟子遵命!” 众人参拜,瞬息间便化作一抹抹虹光朝着一处处混乱厮杀之地而去。 楚牧立于云端,俯瞰着山中混乱,眸中古井无波,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毕竟,这些……都是早已注定的事。 而且,因多年平静,外海的风波愈演愈烈后,长生宗也曾多次抽调压缩了这燕云山脉的驻守弟子规模。 这一次的征召,更是几乎将长生宗内部的精英弟子抽调一空,这燕云山脉,自然也不例外。 驻守于此的高阶修士,估计也就只剩下几个没有太大潜力的金丹长老。 而且……谁也不知道,驻守于此的这几位金丹长老,究竟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虽还有大规模的低阶弟子驻守于此,但显然,在这等辨别人与妖魔的大恐怖面前,人数的存在,并没有太大意义。 秘境崩塌至今,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仅仅残存数尊元婴,精锐弟子百不存一, 如此恶劣局势下,眼下的长生宗,估计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供支援这燕云山脉。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燕云山脉都已如此混乱,那长生山门,北斗七城,难道还能保持安定? 这浩瀚的天南修仙界,那于外海盘踞的人盟,还能保持秩序? 思及于此,似灵光乍现,楚牧突然一愣。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楚牧眉头紧皱,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无数的念头思绪再现,每一個念头,皆是细细梳理一番。 当思绪归于平静,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涌现心头,楚牧也猛的看向这一片混乱的山脉。 “不对……不对……” 楚牧明显惊疑。 他记得没错的话,从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察觉端倪,到那一道征召令下达,再至进入那长生宗秘境…… 这一切的一切,显然都是无奈之举。 毕竟,长生宗主也好,还是那徐凌天也罢,都没有办法区分人与披着人皮之妖魔。 无法辨别,也就意味着,根本无法确认,谁是人,谁会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只能行一网打尽之事,逼迫妖魔现形,这才有了那一道征召令,数万长生宗精锐弟子踏入秘境,长生宗元婴太上齐聚的瓮中捉鳖之局。 而从那玄城妖魔的谋划来看,妖魔一方,显然也已知晓长生宗主的谋划,明显就是准备以身入局,然后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此番谋划,显然已经彻底失败。 可问题是,于妖魔而言,纵使失败了,又如何? 不过只是暴露了长生宗内部潜藏的妖魔而已,而其他地方,就好比眼前的燕云山脉,这驻守的诸多长生宗弟子,这无数散修,谁是妖魔,谁是人,依旧是一团迷雾,也根本没有辨别之法。 长生宗纵使再庞大,显然也不可能将这所有修士都一网打尽,那就更别说,这涉及的范围,也不仅仅只有长生宗。 于妖魔而言,只要长生宗,或者说,人盟,并没有掌握辨别人与妖魔的方法,那就完全没有必要暴露身份,更没有必要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潜藏于人之中,蛊惑人心,使得人人惶恐,暗中谋算,才是最最完美的方法。 不难想象,当妖魔的存在被世人所知,但又没有方法辨别潜藏于人之中的妖魔,而事实上,又有大量的妖魔依旧潜藏于人之中…… 这会是何等的恐怖? 眼下这般大规模的主动暴露? 是有隐情? 还是说,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发生了他还不知道的事,亦或者,长生宗,已经掌握了如何辨别披着人皮之妖魔的方法? 所以,才逼得这些妖魔不得不主动现身? 相比较前者,楚牧自然以往是后者这个猜测。 披着人皮的妖魔,具备人的思维记忆,言行举止,最最致命的是,还无法辨别…… 这种恐怖,着实骇人! 哪怕以他现如今的力量,并不惧怕,但一想到身边可能藏着大量披着人皮的妖魔,而且他还无法确定究竟是谁…… 仅仅是稍稍联想,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楚牧袖袍一卷,那一枚真传之令握于掌心,不出所料,真传之令上的灵光已是彻底暗淡。 这无疑就标识着,长生宗那一个以长生天为核心的权限体系,已是彻底瘫痪。 只不过,就眼前这副混乱景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种瘫痪,应该是长生宗主刻意为之。 秘境天地的异变,虽清理了一大批潜藏于长生宗的妖魔,但显然,所清理的,也只是长生宗的中上层修士。 中下层的无数长生宗修士,都还身份不明,也还处在长生宗的权限体系之中。 就比如眼前的燕云山脉,若这个权限体系没有瘫痪,他以真传的权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住燕云山脉的绝大部分阵禁。 而其他长生宗弟子,只要在长生宗内部的权限地位没有超过他,就基本不可能阻止他,哪怕与他修为相当,在这权限控制下的无数阵禁镇压之下,恐怕也只能饮恨而终。 但眼下,这个权限体系瘫痪,虽说会造成真正的长生宗弟子也无法通过权限控制局势,但同样,也可以避免妖魔借助在这个体系中的权限,造成更大的危害。 楚牧正思索之时,山脉一处,两道遁光冲天而起,至他身前消散,两道身影,亦随之显现而出。 一人乃是楚牧从秘境救出,为镇狱一脉的亲传,虽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但资质颇为不凡,在长生宗内部,也有几分名气。 而另一人,则是一中年男子,并非跟随他而来之人,显然就是坐镇于燕云山脉的一位金丹长老。 两人伫立,便连忙躬身参拜。 “弟子宫山虹拜见尊上!” “尊上,宫师兄乃是镇狱一脉亲传弟子,因担任燕山城镇守使,故而未在征召名单之上……” 楚牧稍稍打量两人,目光便定格于这宫山虹身上,于其身上那斑驳血渍定格些许,才缓缓道:“说说情况……”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二章 现状 “禀尊上,弟子到现在,也不知晓详情,只知道……” 宫山虹缓缓诉说着,明显还有几分后怕,但或许是因楚牧这尊元婴到来的缘由,随着诉说的持续,也是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宫山虹的停止诉说,躬身再拜:“弟子所知晓的,也就这些了……” 楚牧稍稍颔首,俯瞰着这一片混乱的燕云山脉,似也有几分明悟。 他的猜测,也并没有错。 而按宫山虹所言来看,妖魔动乱始于十天之前,而在这之前,燕云山脉一片平静,未有任何异常。 唯一的喧嚣,或许就是长生宗那一道征召令了。 毕竟,一纸征召令,长生宗中上层的力量,几乎抽调一空,此等大举动,在长生宗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 而到了十天前,就好似突然有某种未知存在下来命令一般,燕云十八城,六十八座营地,几乎是同一时间迎来了这场妖魔浩劫。 正常情况下,燕云山脉也都有两位元婴大能坐镇于此。 可这一次,情况显然不同。 两位元婴大能早早便回了长生宗,坐镇于此的其他金丹亲传,也都已赶回宗门。 留下的,则只有六位金丹长老。 无一例外,也都是如宫山虹这般仙途无望的长老。 在长生宗的秩序体系之中,一般只要踏入筑基境,自觉仙途无望,往往就都会领一职司,处理着长生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具体事物运转。 而资质出色的精英弟子,哪怕坐镇一地,往往也都是临时性质,亦或者干脆就是甩手掌柜。 而长生宗在这燕云山脉的其他力量,显然就只剩下了金丹之下的无数低阶弟子了。 妖魔浩劫爆发,宫山虹也第一时间联系了长生宗门,而得到的命令,则是让他尽一切所能收拢本宗未化妖魔弟子,等待宗门支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十天过去,却也依旧未见支援到来。 而长生宗坐镇燕云山脉的六位金丹长老,则有三位化作妖魔,另还有一位在妖魔浩劫爆发之初,便被妖魔击杀。 庆幸的是,在燕云山脉,尚且还有两位散修金丹真人常年定居,其中有一位还是长生宗的客卿长老。 浩劫爆发的第一时间,宫山虹便与另外一位金丹长老,联系了那两位散修金丹,许下了种种承诺,才将其拉入长生宗的阵营,共同对抗妖魔。 如此这般,才在妖魔的攻势下,坚守至今。 只不过,这个坚守,也真的只是字面意义的坚守。 燕云山脉十八城,六十八座营地,十天时间,沦陷大半,至如今,也仅仅只有三城六座营地尚在长生宗的掌控之中。 其余所有城池营地,尽皆失联! 在没有不可抗的力量介入的情况下,十天时间,败至如此程度…… 楚牧瞥了一眼明显忐忑不安的宫山虹,沉吟一会,最终还是没多言责备。 毕竟,此等浩劫之下,还能够一直坚守,没有逃窜,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宫山虹犹豫一会,小心翼翼试探道:“弟子还有一个发现,也不知是真是假!” 楚牧点头:“说说看。” “还请尊上随弟子入城一观。” “入城?” 楚牧眉头一挑,看向宫山虹的目光骤然锐利。 宫山虹连忙解释:“禀尊上,弟子的这个发现在于妖魔………” “弟子擒住了数尊妖魔,禁锢于城中,研究数天,也只是……” 随宫山虹话音持续,楚牧本还漫不经心的神态,亦逐渐凝重起来。 最终,当宫山虹话音落下,楚牧神色已是阴沉如水。 “走!” 楚牧袖袍一卷,便挟裹着宫山虹朝那不远处的燕山城飞掠而去。 星云遮掩之下,也未显露丝毫的气息波动,纵使有修士抬头看向天空,纵使位列四阶,恐怕也难察觉太多痕迹。 护城大阵虽依旧存在,但在宗门权限秩序瘫痪的情况下,除非将此护城大阵破解,不散的话,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控此阵。 十天时间,在权限秩序未恢复的情况下,显然也不足以让长生宗重新掌控此护城大阵。 故而,城池的防御,也皆是临时铺设的各种阵禁,纵横交错,杂乱不堪,显然也都是由一些低阶阵法师合力构筑而成。 在这城中,明显已恢复了基本的秩序,一队队长生宗弟子或巡逻,或警戒,各司其职,防守着这一座燕山城。 只是环视一眼,楚牧便落入了城中心的镇守府之中。 “祂们,都被弟子囚禁在弟子洞府之外……” “还请尊上随弟子来。” 宫山虹于前引领,两人于这镇守府中前行,仅仅片刻,穿过一回廊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映入楚牧鼻尖。 回廊尽头,赫然是一大片树林。 而在树林之中,隐约亦可见一大片空地。 空地之中,若隐若现的阵禁耸立,与这一片山林,赫然已融为一体。 空气中,更是浓浓的血腥味缭绕,身处其中,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躁动之感,神智,似乎都被这血腥味所影响。 “祂们似乎具备一种侵蚀神智的本能,与祂们斗法搏杀,若心智不坚者,甚至会被勾动心神阴暗面,失守心神,爆体而亡……” 见楚牧驻足,宫山虹在一旁低声诉说着。 楚牧未曾言语,依旧打量着眼前的重重阵禁,稍稍打量,一個清晰的答案便映入心头。 一座阵中之阵。 外围的阵法,在于隔断。 内部的阵法,则是一座禁锢镇压之阵。 “进去看看。” 楚牧点头,宫山虹便快步上前,张口一吐,一枚洁白石符飞射而出,落于山林上方。 他抬指掐诀,一抹灵光没入石符,本平静山林,顿时一阵扭曲变幻,一道笔直畅通的通道,亦随之显现而出。 吼!吼!吼! 当通道显现的瞬间,一阵低沉又嗜血的嘶吼声,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浓浓血腥味,亦于这外界炸响…… 楚牧神色微凝,瞥了一眼面色忐忑的宫山虹,袖袍一卷,一股法力将其挟裹,一步踏出,便没入这通道之中……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三章 妖魔种族 吼!吼! 妖魔嘶吼绵延起伏,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甚至都将这一片囚笼染得通红。 楚牧踏足其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又一尊奇形怪状的狰狞妖魔。 漫天锁链垂下,死死的将每一尊妖魔禁锢在这囚笼之中。 只不过,相比秘境之中那动辄三阶,四阶的妖魔,这一处囚笼之中禁锢镇压的妖魔,则就逊色得多。 放眼望去,这一片露天囚笼之中,数十尊妖魔,修为最高者,也不过二阶后期,绝大部分,都仅仅只是一阶的存在。 而且…… 楚牧于一尊妖魔前驻足。 妖魔约莫三丈左右之高,通体遍布血红色的沟壑,就好似干枯的树皮遍布全身一般,其眼眸猩红,却不见丝毫清明,尽是浓浓的暴虐嗜血。 神识感知下,这份暴虐嗜血则更是清晰,甚至完全察觉不到丝毫灵智存在的痕迹。 而这,也并非特例,这处囚笼之中禁锢的数十尊妖魔,无一例外,皆是如此纯粹的暴虐嗜血,皆寻不到任何灵智存在的痕迹。 打量着这些被禁锢的妖魔,楚牧心头也不禁多了几分沉重。 要知道,这些妖魔,在不久前,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未被妖魔侵蚀的人! 按宫山虹所言,妖魔浩劫爆发,在度过最开始的混乱后,他便着手收拢本宗弟子,征调未被妖魔侵蚀的散修。 数天鏖战后,一些堪称恐怖的端倪,亦随之显现。 一些明明已被妖魔俘虏的修士,在过上一两天后,不仅未被妖魔吞噬,反倒是化为了妖魔出现在战场上。 开始之时,宫山虹倒也并未在意,以为这些妖魔本身就是潜藏于人之中,只是先前未曾暴露而已。 可未曾想到的是,这种诡异现象,在这十天时间里,几乎越来越普遍,但凡被妖魔俘虏的修士,过上一两天,必然就化身为妖魔出现。 而这些妖魔,也与最开始暴露的那一批妖魔截然不同。 最开始暴露的那一批妖魔,无一例外,皆具备着健全的神智,也具备着完整的记忆情感,而且普遍是在于中高阶修士。 而这些妖魔,则就如同纯粹的野兽,只具备嗜血暴虐的本能,没有任何的灵智可言,普遍为低阶修士。 显而易见,这两种妖魔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 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在修仙界,具备侵蚀转换属族的存在,也并不在少数。 比如僵尸,就可利用尸毒将被侵蚀的生灵转换为同类僵尸,且受其掌控。 比如阴鬼类的存在,也可利用魂类的玄妙,侵蚀转换生灵,使其化为怨魂,受其控制 还有诸多具备相似神通的妖兽,比如赫赫有名的为虎作伥,就可利用神通将生灵化为伥鬼,受其掌控。 但这类转化,也无一例外,皆难以保留被转化者生前的记忆,修为。 纵使是一尊金丹真人被转换,顶多也是保留极小的一部分生前力量,若想要做到完全保留其生前力量,那就非是这类转换了,而是涉及到了修仙界的仙道技艺了。 就比如他曾经炼制过的那尊尸傀,所涉及的玄妙繁杂,需要付出的资源更是无数。 炼制而出的尸傀,虽保留了其原本力量,甚至更胜一筹,但也终究只是死物范畴,潜力极其有限,想要再度成长,几乎是难如登天! 而据宫山虹所说的来看,这些被转化的妖魔,就没有这些缺陷。 虽灵智不存,但这些妖魔,皆可通过吞噬生灵而成长。 就比如他眼前的这座二阶后期妖魔,其生前,则是二阶中期的修为,仅仅数天时间,吞噬了大量的生灵,便突破至二阶后期。 而且,这类妖魔,虽说不具备神智,纯粹的兽性本能,但也在前一类妖魔的控制之中…… “也就是说,前者是第一代的妖魔,是源于‘他我’衍化而成,后者第二代妖魔,则是第一代妖魔感染转化而成,受第一代妖魔的控制……” “且,第一代妖魔,具备灵智,第二代妖魔,也并不具备灵智,纯粹的兽性本能,但同样具备了成长的潜力……” “那是不是意味着,二代妖魔成长到一定的界限,也会诞生灵智,他我?” 楚牧若有所思,抬手虚握,禁锢这头妖魔的重重锁链便瞬间崩碎。 瞬息间,一道如蛛网般的灵力大网,便将尚还在嘶吼的妖魔笼罩。 神识流转,一点一点侵入妖魔躯体之中,皮肉,骨骼,丹田经脉,乃至识海…… 微毫毕现,尽在感知。 许久,楚牧才缓缓将这尊已经失去生命痕迹的妖魔放下。 一枚玉简握于掌心,楚牧神识流转,一点一点将所窥得的信息记录其中。 所谓妖魔之称,自然不是捏造的虚妄。 妖为妖兽,魔为真魔。 两者本该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但在这天之衍化下,却衍化为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若更通俗的解释,那眼前的妖魔,或者说,这些披着人皮衍化的他我,就是被魔化的妖兽! 这一点,在当初那王家老祖身上,便有了确切的证明。 而眼前的妖魔,无疑也再度印证了这个结论。 妖魔,就是被真魔之气侵蚀的妖兽。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在于妖兽的血脉。 这些妖魔的血脉…… 楚牧看向此地的其他妖魔,稍稍打量,似也有几分明悟。 从秘境天地的妖魔异变来看,妖魔的种类,也并不在少数。 眼前的妖魔,也再度印证了这个结论。 只不过,就如同他们是妖与魔的结合体一般,血脉,似乎同样也是一个结合体。 严格而言,就好似多种妖兽,真魔血脉糅合在一起形成的异种,形成了一种…… “前所未有的全新种族?” 楚牧眉头微皱,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于这每一尊妖魔身前驻足窥视,一個又一个不同的信息,亦是一点一点的佐证着他的这个猜测。 最终,当最后一尊妖魔窥视完毕,楚牧这才再度看向他手中的这枚玉简。 他的这个结论,似乎并没有错误。 所谓妖魔,就是一个多种妖兽,真魔血脉,甚至是人类,糅合在一起的异变种族,一个至少在修仙界的历史上,并未出现过的全新种族。 这个妖魔种族的核心,显然是在于那天衍圣兽,毕竟,若没有天之衍化的未知玄妙,这种糅合体的妖魔血脉,也不可能一诞生就如此完善,甚至是完美! 要知道,修仙界的绝大部分妖兽血脉,可都是经历了无数载的优胜劣汰,才逐渐成型。 每一种异变血脉,那更是集结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造化产物,至如今,修仙界也难人为的制造出异变血脉。 那就更别说,大批量的衍化出这种糅合体的妖魔血脉…… 在修仙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完全超出了修仙界仙道体系的极限,甚至完全不在认知理解之中! “妖可化妖魔,人也可化妖魔,那也就意味着,魔,应该也可以化妖魔……”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确定了妖魔血脉的核心,即那未知的天衍之力,便可做到辨别妖魔?” 最后一个猜测烙印玉简,楚牧心头的阴霾,俨然又浓郁了几分。 妖魔的存在,已是趋于清晰。 但越清晰,也就越能察觉到其中恐怖。 毫无疑问,时隔无数载后,再度降临的浩劫,已是于远古那一场沙尾蝎浩劫截然不同。 远古之时,是天衍化沙尾蝎母,虽说也是衍化出了一个全新种族,但沙尾蝎的浩劫,是在于硬碰硬的争锋。 而这一次,天衍化妖魔一族,立于人,妖而衍化妖魔,潜藏于人妖两族之中,行的,是鸠占鹊巢之举,是明与暗两个层次的交锋,是堪称大恐怖的敌我难辨! 更阴险,也更难以抵抗! “妖魔这个种族,内部应该还有更细分的血脉衍化……” “不同的妖魔种族,应该具备着不同的力量……” “只是不知,已化妖魔者,是否还能重新化为人形,或者妖形……” “若可以的话,也就意味着,妖魔一族,也不仅仅是妖魔一族,同时还可以在妖魔真身与原本种族之间切换,再加之他我的完善灵智记忆,威胁必将更加恐怖……” “敌在明,亦在于暗……” 楚牧轻声长叹,只希望,真的找到了如何辨别妖魔的方法,不然的话…… “那三尊妖魔金丹在何处?” 片刻,楚牧转头看向一旁侍候的宫山虹问道。 “禀尊上,那三尊妖魔应该就在冲霄城,喜峰堡一代。” “从妖魔显现开始,祂们就一直盯着弟子以及其他几位道友。” “只要弟子现身镇压妖魔,祂们就必出来阻止,其他低阶妖魔则四处肆掠,捕杀着燕云山脉中的本宗弟子还有散修。” “弟子曾抵近观察,那些被俘虏的修士,也都被看押在被妖魔占据的城池之中……” “妖魔强横,弟子修为微弱,也难以匹敌,再加之妖魔浩劫突然,人心惶恐,弟子也只能据城固守,收拢本宗弟子,等待宗门支援……”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四章 镇守燕云 楚牧询问:“宗门那边,有其他消息传来没有?” “弟子曾多次联系宗门,但也都只有让弟子固守待援的消息,并没有其他安排。” “再加之山中妖魔肆掠,已是阻断了通往宗门的道路,也无法得知宗门的消息……” “弟子觉得,宗门可能是顾虑妖魔潜藏,故而才未有太多指示……” “如此的话……” 话刚出口,却是戛然而止,楚牧转头看向山林之外,数道遁光从天而降,眨眼间便落于山林之外。 来人除了跟随他而来的几尊金丹亲传外,另有三人,面容陌生,也皆为金丹修为。 众金丹亲传立于山林之外警戒,三个面容陌生的金丹修士,则是明显忐忑的踏入山林。 “弟子曾向文拜见尊上。” “晚辈龚三运,常宇拜见前辈。” 三人躬身参拜。 “免礼吧。” 楚牧瞥了一眼三人,便看向一旁的宫山虹:“由你统筹,将那三尊三阶妖魔引出来。” “本座会出手将其镇压,接下来,尽快恢复燕云山脉秩序,等待宗门命令。” “弟子明白。” 宫山虹连忙应声。 “退下吧。” 楚牧颔首,四人应声,便相继转身而去。 楚牧沉吟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那一方无际的漠云戈壁。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场妖魔浩劫,应该还并未蔓延到漠云戈壁,星罗草原…… 毕竟,这妖魔浩劫的核心,可是在于那天衍圣兽,而那天衍圣兽,则是在于外海。 那外海人盟,浩瀚无垠的星罗草原,也仅仅只有一个部族参与其中。 纵使也被天衍侵蚀,以星罗草原那独特且封闭的部族秩序,只要没有大规模的侵蚀衍化,也绝对掀不起太大风浪。 天南地北…… 似乎,也就只有星罗草原…… “希望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一步踏出,随即,便只见残影消散,伫立山林的身影,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端漫步,山脉之景,亦再度映入眼帘。 燕云山脉,绵延北疆,此等巍峨山脉,纵使于云端俯瞰,也只是山脉一角,放眼望去,山脉绵延,亦难窥尽头所在。 燕云十八城,六十八座营地,遍布整座燕云山脉,东西两端跨越,若无传送阵传送,纵使是元婴大能,恐怕也需要颇为漫长的一段时间。 十天时间,在妖魔浩劫席卷之下,绝大部分城池营地,早已彻底失联,剩下的寥寥几座城池营地,便困守在这燕云山脉中段区域。 俯瞰而去,纵使肉眼所见,也不难窥得,这一片区域,因长生宗尚存的坚守,明显已成了这燕云山脉的核心所在。 四面八方,皆可见到朝此地赶来的妖魔,或成群结队,或捕杀着尚且还在逃窜的修士。 十天时间,相较于这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燕云山脉,显然有些微不足道。 说不得,这燕云山脉的妖魔浩劫,都有他处赶来的元婴妖魔在此统筹都说不定。 毕竟,这燕云山脉,实在太过浩瀚。 若非他恰巧是从此处抵达燕云山脉,见这遍地妖魔之景,再加之长生宗的权限体系瘫痪,也无法通过权限体系窥得燕云详细情况,估计也会以为燕云山脉彻底失守,难察觉到这尚在坚守的寥寥几座城池。 “嗯?” 这时,楚牧突兀驻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袖袍一卷,那一枚沉寂的真传之令悬于身前。 伴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无形波动一闪而逝,本来沉寂的真传之令,亦突兀涌现一抹淡淡荧光。 随时间持续,这一抹荧光,亦越来越浓郁,到最终,沉寂的真传之令,便已是彻底激活,重新散发着正常状态下的洁白荧光。 相对应的真传权限,俨然则尽皆重现激活。 而此时,伴随着又一股波动飞射而来,真传之令上,一道一闪一闪的传音烙印,已是浮现而出。 楚牧眉头一挑,似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这枚真传令,显然有定位追踪的暗门。 在之前,这已是多次证明之事,也是他对真传之令多有防备的根本缘由。 虽说权限体系已经瘫痪,但显然,这一切,都是取决于掌控这个权限体系的长生宗主。 他先前在大楚之外,纵使可定位追踪于他,但他未在大楚境内,没有足够的节点信号支撑,也不可能联系上他。 眼下至这燕云山脉,处在了这个体系的覆盖范围,察觉到这一点,自然可轻而易举的联系到他。 毕竟,经那秘境浩劫,他的身份,可没有了什么疑问。 直接联系到他,显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神识轻触,闪烁的传音烙印崩散,一道画面亦于楚牧身前悬浮。 “弟子拜见宗主。” 楚牧拱手一拜。 画面中,长生宗主淡淡一笑:“师弟即已结婴成功,便为本宗太上,你我以师兄弟相称即可。” “师弟明白。” 长生宗主询问:“师弟你现在是到了燕云山脉吧?” “师弟从界外而入,便落入漠云戈壁,从漠云而归,耗时一月有余,今日才抵达燕云。” 言至于此,楚牧试探性询问:“敢问师兄,如今宗门情况如何?” 长生宗主摇了摇头:“说来话长,宗门暂且无恙,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相关情况,师弟你等下查看真传之令即可。” “楚师弟你既已抵达燕云山脉,就暂且坐镇燕云,师兄我已经将师弟你的真传权限提升至太上,燕云山脉所有权限,所有弟子,皆以师弟你为尊。” 楚牧沉默一会,拱手一拜:“师弟……绝不负师兄重托。” “秘境肃清内忧,师弟你当居首功,如今局势紧张……待此番浩劫暂缓,再论功行赏,该是师弟伱的功劳绝对少不了……” “燕云山脉,就拜托师弟你了。” “师弟明白。” 楚牧躬身一拜,待他站直身子,面前的光幕影像,已是化为斑点消散。 真传之令尚在身前悬浮,只不过,本来沉寂的一切权限,眼下已是尽皆激活,甚至还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五章 长生权限 “太上……权限……” 楚牧眸光微动,神识感知着再度提升的权限,没有任何意外,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如天地权限纳入掌控一般,整座燕山山脉,俨然也尽皆纳入感知。 只不过,相比天地权限的微毫毕现,这源于长生宗的权限,则粗糙得多。 仅仅只以燕云十八城,六十八营地,为核心,辅以燕云山脉内布置的无数阵与禁,以及诸多仙道设施,诸如监控留影,灵能器械,傀儡等等,勉强形成一张覆盖整座燕云山脉的大网。 在以往,燕云山脉中的无数修士,就尽皆生存在这一张秩序大网之中。 无数长生宗修士,也依附于这一张大网之中,根据各自权限的不同,控制着这一张大网的每一个节点,维持着这张大网更精细的运转。 只不过,眼下,他虽具备最高权限,能完全掌控这张大网,但如今妖魔浩劫席卷,除他之外,燕云山脉中其他弟子的权限体系依旧瘫痪,这一张大网,自然谈不上更精细运转。 但若就实际而言,这也并没有太大影响。 毕竟,秩序大网的更精细运转,是在于维持燕云山脉修仙界的秩序,是维持长生宗的统治。 而眼下,这燕云山脉,除了这寥寥无几的几座城池营地,其他地方,都早已被妖魔盘踞,长生宗也不可能统治妖魔,自然谈不上秩序可言,也用不着更精细的运转。 楚牧袖袍一卷,真传之令荡漾,一栩栩如生的燕云山脉投影便于身前浮现。 十八城六十八营地,以及无数的阵禁,皆是在这山脉投影之上清晰显现。 短短十天时间,纵使妖魔浩劫恐怖,哪怕相当一部分妖魔皆曾为长生宗弟子,显然也做不到彻底毁灭长生宗数万载的布置。 楚牧抬指一点,山脉投影的一处山势,便飞速扩大,最终便好似近在眼前的山势绵延。 一座灵城,赫然于投影之上显现。 只不过,曾经的繁华,已是荡然无存。 城池之中,也已是一片狼藉。 只不过,硕大的城池之中,竟是一片死寂。 不见人影,也不见妖魔存在。 而在城池之外,通过已经重新运转的监控投影,则可清楚看到成群结队的妖魔。 当画面流转,再显现另外一座灵城,也同样是如此的一片死寂,空空如也。 显然,这些出自长生宗的妖魔,对长生宗的这个权限大网,也都有着清晰的认知。 尽管这张权限大网已经瘫痪,长生宗在整座燕云山脉的数万载经营布置,都无法动用。 但整座燕云山脉所有的妖魔,不管有智慧还是没智慧,也皆是有意的避开了各座灵城营地,以及那各种明暗阵禁,避免被长生宗一锅端。 “也难怪祂们要入局……” 感知着这种近乎天地权限的掌控,楚牧也不禁一笑。 长生宗数万载经营构筑的这个权限大网,显然才是长生宗的核心所在。 相比硬碰硬的征伐,鸠占鹊巢,直接占据长生天,也就等于是从源头掌控这个几乎覆盖大楚的权限大网,这显然划算得多。 毕竟,经浴火重生后,大楚修仙界的任何一座坊市灵城,都已在长生宗的掌控,每座坊市灵城中的阵禁布置,也都连接了这张权限大网。 完全可以说,谁掌控了这张权限大网,也就等于是掌控了整個大楚修仙界,甚至可以说掌控了大楚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修仙者。 除非有人能瞒过各地坊市的监察,亦或者能以伟力破灭长生宗在各地坊市的布置,如若不然,几乎没有例外。 而眼下燕云山脉的局势,也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短时间内,妖魔也做不到覆灭长生宗在燕云山脉数万载的布置,这也就导致了,哪怕妖魔已经席卷了几乎整座燕云山脉,也不敢踏入燕云山脉中那些还在长生宗权限体系中的灵城营地。 “可惜了……” 楚牧惋惜,燕云以他为尊,若妖魔集中,那这些妖魔的死活,可就都在他一念之间了。 借助各城池营地的阵禁,几乎是轻而易举便可一网打尽。 眼下这般早有防备,以燕云之浩瀚,要想彻底将妖魔清理殆尽,虽说并非难事,但时间跨度,也必然会极大的拉长。 非是一时之功! 楚牧抬指再点,山脉投影再度扩张变幻,一处处新的标记,便于这山脉投影之上显现。 在这如同天地权限的尽在掌控之中里,这些新标识出的地点,则尽皆空缺。 显而易见,这些地点,应该就是燕云山脉的妖魔盘踞之地,其中有城池,营地,也有荒野,无一例外,长生宗的诸多布置,也尽被破坏。 冲霄城……喜峰堡…… 楚牧眸光微动,随心念流转,山脉投影变幻,硕大的一片权限缺失之地,便重点标识而出。 其具体位置,大概就在这燕山城的正南方,以冲霄城为核心,数座坐落于要塞之地的营地为枢纽,形成了一横跨东西两端的弧形防线。 从这山脉投影上来看,这一道弧形防线,几乎完全将地处燕云山脉中段的燕云数城包围,唯一的空缺,也仅仅只是在于漠云戈壁。 毫无疑问,在短短十天时间里,妖魔一方,已是事实意义上完成了对困守燕山的长生宗弟子完成了合围。 也事实意义上,阻断了长生宗可能到来的支援。 若他未至此,就眼下这般局势来看,要不了多少天,妖魔必然就会发动总攻,将困守此地的长生宗势力连根拔起,彻底抹去长生宗在燕云山脉的势力触角。 若长生宗没有及时支援,让妖魔有充足的时间去破解长生宗在燕云山脉的仙道设施布置的话…… 燕云山脉彻底易主,只怕会是必然之事。 到那时,只需要一两尊四阶妖魔坐镇燕云,倚仗这重重阵禁,就足以死死扼守住这燕云山脉。 以现如今长生宗的残存的力量,想要将燕云山脉重新夺回的可能性,无疑将会是极其渺茫……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不可名状 楚牧抬指再点,只不过,这一次落下的指尖,却也非是这山脉投影,而是在于真传之令。 指尖落下,令牌之上恍若镜面一般的画面流转,只是数息时间,一股磅礴的信息,便从真传之令上迸发,灌入了楚牧识海之中。 海量的信息洪流于识海之中迸发,但也仅仅只是数息时间,这迸发的信息洪流,便被强行镇压梳理,一个清晰的脉络亦随之梳理成型。 楚牧眸光微动,再看向山脉中这妖魔汇聚之景,似也可见几分明悟,又好似有几分如释重负。 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在这秘境天地崩塌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长生宗已经掌握了辨别妖魔的方法。 也正是因为这个辨别妖魔的方法出现,这才导致了这一场妖魔浩劫的彻底爆发。 据这记录在长生天的绝密信息来看,这一切的关键,则尽皆在于长生宗主。 在秘境天地崩塌后,长生宗主,也并未第一时间回归修仙大世界,而是在那无尽混沌虚空中追杀妖魔,最终虽未将那妖魔玄城击杀,但也擒下了一尊被重创的四阶妖魔。 为了避免被天衍圣兽察觉到端倪,在擒住那尊四阶妖魔后,长生宗主更是冒险于界外混沌虚空停留。 以长生宗的镇宗古宝‘禁空环’于界外将那尊被生擒的妖魔禁锢,然后便开始了举全宗之力对那尊四阶妖魔的剖析研究。 或许是因处在界外的原因,隔绝了可能存在的干扰,耗时仅仅数天时间,长生宗主便在那一尊四阶妖魔身上,窥得了些许端倪。 也正是因为那一点端倪,便让长生宗掌握了关键的辨别妖魔之法。 借助那辨别之法,长生宗数尊太上亲自出手,将北斗七城以及长生山门的所有弟子尽皆召集,血洗了整个长生山门,清除了所有潜藏于长生山门的妖魔。 可似乎也正如长生宗主所预料的那般,天之衍化乃是妖魔血脉的关键核心,故而,任何一尊妖魔,也皆在天之衍化的掌控。 在修仙界之内,长生山门内的这一场清洗,虽有长生山门护山大阵隔绝内外,但也并未瞒过天之衍化的感知。 清洗一开始,妖魔浩劫,便随之降临。 而这一场妖魔浩劫,也并非只在于长生山门,在于北斗七城,而是席卷了整個天南修仙界! 大楚,西南诸国,东北,瀚海……人盟…… 一夜之间,这浩瀚的天南修仙界,俨然已天翻地覆! 尽管早有预料,但此刻,翻看着这一条条记载,楚牧也只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寥寥几笔记载,或许就是一方修仙界,是无数修士的命运终结,是于所有修仙者而言,都近乎绝望的……大恐怖!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在于,长生宗已掌握辨别妖魔的方法。 “在于……本源?” 梳理着刚才所接收的辨别妖魔之法,楚牧若有所思,结合他先前的推测印证,一个更为清晰的脉络,似也浮现于心头。 长生宗主窥得的妖魔辨别之法,也并非玄而又玄的神通秘术,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粗暴简单。 直接将那尊四阶妖魔……炼了? 楚牧神色古怪,细细梳理一番,神识亦定格于这所谓秘术的最后,寥寥几字,亦极其隐晦的提及天之衍化。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嘛……不敢诵其真名,甚至连记载都不敢?” 楚牧眉头紧蹙,但思及这记载的妖魔浩劫,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 长生山门那一座护山大阵,那可是足以镇压元婴大修士的数万载底蕴,却阻挡不了秘密的外泄。 长生宗的清洗刚开始,妖魔浩劫,就随之爆发,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显然不言而喻。 长生宗主不惜以一方秘境为代价,擒住一尊四阶妖魔,将其禁锢于世界之外,显然也是出于这般顾虑。 “应该就是以涉及到天衍圣兽的某种核心存在,辅以一尊四阶妖魔,熔炼而出一种未知的……宝物?” “从而起到辨别妖魔的效用……” “若是如此的话……” “也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做到大规模推广……” “纵使妖魔浩劫已经爆发,披着人皮的妖魔,也必然还会继续存在,甚至可能会藏得更加隐秘……” “这也就意味着,敌在明,也在暗的局势,短时间之内,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改变……” 思绪纷飞,楚牧袖袍一卷,面前投影消散,一枚真传之令,亦再度纳入囊中。 他一步踏出,似缩地成寸,转瞬间,便是数十丈的跨越,没过太久,他便再度驻足。 俯瞰而去,一座坐落于山巅之上的巍峨城池,已是无比清晰。 冲霄之名,则是在于城池坐落于云霄之间。 只不过,如今的冲霄城,已是不见往日之繁华,城内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的各类妖魔盘踞城中,已是将长生宗于冲霄城的所有布置尽皆破解。 放眼看去,也不仅仅只有这冲霄城已是彻底沦陷,城外,群山,也随处可见妖魔踪迹,不时更是可清晰窥得逃窜的修士被一群群妖魔剿杀。 以燕云山脉之浩瀚,区区十天时间,尚且还在外逃窜的修士,显然也并不在少数。 妖魔浩劫爆发前,因长生宗的征召令,燕云山脉,并不存在元婴大能坐镇,这显然也是可以确定之事。 只不过,不确定的是,有没有其他四阶妖魔,从他处赶来燕云山脉,统筹这一场妖魔浩劫。 毕竟,以现如今长生宗的情况,这天南修仙界的局势,只要妖魔在燕云山脉站稳脚跟,长生宗再想要将燕云山脉夺回,所要付出的代价,现如今的长生宗,恐怕是难以承受。 而且,以天南修仙界的独特地形,东南两个方向,皆为无垠瀚海,西方为西南主诸国,再往西,则是那无边无际的死寂漠海,唯有北方,连通星罗草原。 占据燕云山脉,几乎就是等于实际意义上将天南修仙界封锁,甚至可借燕云山脉,开启对星罗草原的侵蚀衍化。 他都能想到这一点,没道理妖魔一方,想不到这一点。 但就长生宗主刚才的吩咐来看,似乎也并未担心这一点…… “或许……有未知的隐情?” 楚牧暗自寻思,星云遮掩下,气息早已沉寂,哪怕是一尊四阶圆满的妖魔出现在冲霄城,非是专门查看他所在这一朵白云的情况下,也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眼下,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来了……” 楚牧看向天际之间,隆隆战鼓声炸响,四道遁光冲天而起,金丹境的修为,也未有丝毫收敛的显露而出。 在这战鼓声的召集下,燕山城,乃至周围数座城池营地,大量的长生宗弟子以及被征召的散修,皆若洪流一般前赴后继的于城中而出,然后在各级长生宗弟子指挥下列阵集结。 大规模作战,于长生宗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陌生之事。 修仙界无数载的文明演变,也早已衍化出一个极其完善的战争体系。 哪怕只是初入仙途的修士,也可在数不尽数的修士大阵之中发挥自己的力量。 仙道文明的存在,在于集伟力于自身,同样,也可集众人之力。 绝大部分征伐的军阵,也皆具备集众人之力的效用。 正常情况下,练气境修士面对筑基境修士,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但若是结成军阵,只要军阵成规模,集军阵之力,甚至可轻而易举越阶击杀! 而这,也只是战争体系中的一部分,如战争堡垒,战舰,灵能武装…… 在一场大规模战争之中,除非是身怀决定性的伟力,如若不然,个人的力量,完全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只不过,这燕云山脉困守的长生宗弟子,虽人数不少,但显然,在长生权限体系瘫痪的情况下,能动用的力量,也仅仅只剩下修士自身之力。 诸多的战争器械,武装,皆已随权限体系的瘫痪而沉寂。 而随着长生宗的大举出动,妖魔一方,也明显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一道又一道渗人心魄的妖魔嘶吼声相继炸响,本来散落于山脉城池各处的妖魔,在这一道道嘶吼声中,也是明显有秩序的汇聚起来。 在妖魔大军前方,数抹血光冲天而起,同样的金丹修为,同样的一身长生法袍…… 在这滚滚的血腥暴虐气息之中,这三尊着长生法袍的金丹修士,无疑是格格不入。 “是只有高阶妖魔……具备切换人躯的能力?还是智慧妖魔都具备?” 楚牧瞥了一眼那为首的三尊回归人形的妖魔,目光流转,便看向那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无数妖魔。 虽同为妖魔形态,但仅仅从修为来看,就不难看出,具备灵智的,也基本都是修为最顶尖的那一批妖魔。 环视一圈,也并未见丝毫异常,更未见四阶妖魔存在的痕迹。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楚牧沉吟片刻,一道传音于云端落下,没入燕山城中等候的众金丹亲传耳中……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七章 牵丝圣灵 轰隆! 伴随着惊天的轰鸣炸响,惨烈的杀伐,瞬间便在这绵延起伏的山脉之间迸发。 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嘶吼,恍若铺天盖地的血色浪潮,于四面八方朝着残存的长生宗修士笼罩而来。 于残存的长生宗修士而言,在舍弃了灵城的完备防御设施后,与这几乎无穷无尽的妖魔正面杀伐,显然就等于是主动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战果会如何,尚且还不好说。 但就眼下合围而来的无数妖魔而言,祂们显然并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战机。 战斗一开始,便瞬间彻底白热化。 数不尽数的妖魔,铺天盖地的朝着着残存的长生宗弟子席卷而来。 而在天空之中,则是金丹真人的主场。 只不过,纵使因楚牧的存在,这四尊金丹暂且抛弃了往日各自的心怀鬼胎,但似乎,四人合力,也依旧不是这三尊妖魔的对手。 大战刚开始,在三尊妖魔的围杀下,长生宗这四尊金丹修士,便落入了下风。 而就在此时,燕山城中,突有数抹虹光冲天而起,在楚牧的吩咐下,跟随他从秘境逃出的众亲传金丹加入战场。 本来士气低迷的长生宗众修士,见宗门支援到来,自然是士气大震! 三尊妖魔虽都有所蜕变,战力强横,但支援而来的众亲传金丹,自然更是不凡。 只是数息时间,便完全将那妖魔压制,顶尖力量彻底失衡的情况下,战局无疑是瞬间逆转。 纵使妖魔依旧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但似乎也改变不了战局天平的倾斜。 毕竟,低阶妖魔虽无灵智存在,只有本能的暴虐嗜血,但控制这些低阶妖魔的,可都是具备灵智的妖魔。 祂们,有着人之灵智,记忆,情欲。 祂们也会害怕,也会恐惧…… 也不可能做到如兽潮那般,形成无穷无尽撕裂一切的恐怖。 又因海量的低阶妖魔无智慧,也难以做到如修仙者这般形成军阵之力,逆伐高阶修士。 数尊金丹合力围攻着三尊三阶妖魔,而其余长生宗金丹,则是肆意屠戮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无数妖魔。 每一击落下,皆是山崩地裂,高阶力量的彻底失衡下,短短片刻,这一场一开始便彻底白热化的大战,赫然便化为了一边倒的屠杀! 楚牧驻足云端,俯瞰着这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眉宇间也明显多了几分狐疑。 难道…… 真没有四阶妖魔坐镇这燕云山脉? 嗡嗡嗡…… 这时,一阵细微的嗡鸣声突兀响起。 他低头看去,这嗡鸣声的源头,竟是在于他腰间悬挂的乾坤袋? 楚牧眉头微皱,神识映入乾坤袋中,趴伏于祭坛之上一副慵懒模样的旺财,则是稍稍昂了一下头,顺着旺财所指,瞬间便锁定在了那一个封禁重重的盒子之上。 那搅动乾坤空间的嗡鸣,便是源于这一个封禁那牵丝圣灵蛊的盒子。 楚牧心神微动,泛着淡淡灵光的禁制之盒悬于掌心,禁制灵光荡漾,本为实质的禁制之盒,亦缓缓趋于透明,显露出其中被封禁镇压的牵丝圣灵蛊。 原本一直沉寂的牵丝圣灵蛊,在此刻,就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于禁制之盒中窜动,不停的传出震动神魂的嗡鸣声。 楚牧目光微凝,抬指一点,禁制灵光崩散,脱离禁锢镇压状态的牵丝圣灵蛊,亦猛的窜出,环绕他周身盘旋飞窜,若隐若现的感知,也随之映入心头。 但随楚牧缓缓抬起手掌,这飞窜不停的牵丝圣灵蛊,便好似受到某种牵引一般,骤然悬停于空中,刹那间,便出现在楚牧掌心。 相比曾经那完全为虚幻的牵丝之蛊,融合圣灵蛊之魂后的牵丝圣灵蛊,则早已具备了部分实体,成为了一种介于虚与实的奇特圣灵。 蛊虫不过寸许长度,通体晶莹剔透,琥珀色泽的躯体之外,则是泛着一层淡淡的洁白荧光。 这一层荧光虽是洁白色泽,但也莫名给人一种圣洁的纯粹之感。 最最诡异的是,此蛊,明明具备了部分的实体,甚至连色泽都无比清晰,但似乎并没有一个具体形态。 在就好似千变万化一般,每一眼看去,都好似迷雾之中的万千变化,形体难定,也难辨丝毫。 或许是因曾经那牵丝蛊是他炼制之因,在他的感知之中,此牵丝圣灵蛊,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念之间,便可决其生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的存在,才让他对此蛊的忌惮,仅仅只止步于镇封的层次。 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也早就将此蛊泯灭了。 当然,更重要的,或许就是在于牵丝之玄妙,在于圣灵那逆天蜕变之效。 毕竟,牵丝蛊难得,圣灵蛊难得,而两者合二为一的造化,更是难得。 楚牧端详此蛊,在心神联系之下,牵丝圣灵蛊的急促之意,俨然愈发清晰。 就好似在外界,有某种未知存在对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 感知着这一股急促的躁动,楚牧神色也明显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在以往,他对此蛊的一切,皆是源于猜测。 但经那秘境浩劫后,一切显然就清晰得多了。 牵丝蛊方源于那真传宴明。 而在那长生秘境之中,已晋为长生宗元婴太上的宴明,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尊妖魔。 唯一的不确定,那就是在于宴明究竟何时被妖魔侵蚀衍化。 若在给与他牵丝蛊方前,那毫无疑问,牵丝蛊方,必然有异常。 若在之后,那此蛊方之疑,则就需要再度佐证。 可问题是,这圣灵蛊,乃是出自天机一脉太上,而长生宗天机一脉……… 在那秘境世界,上至天机一脉太上,下到天机一脉亲传,可尽皆化作了妖魔。 那玄城老祖,更是妖魔的领头存在! 经此妖魔浩劫,天机一脉,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而圣灵蛊的第二位主人,可是那王家老祖,那也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妖魔! 纵使一切皆为机缘巧合,但这么多巧合组合在一起…… 还能算是巧合嘛?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八章 泯灭! “此蛊,留不得!” 楚牧目光幽幽,已显冷意。 心神牵引下,纵无阵禁镇压,牵丝圣灵蛊亦于掌心动弹不得。 下一刻,丝缕火焰于掌心涌现,转瞬间,便将这牵丝圣灵蛊彻底笼罩。 本来的刺耳嗡鸣声,在这大日真火的笼罩下,几乎也只是瞬间便化为了凄厉的尖啸声。 声音震慑心神,甚至让人止不住的心生怜悯,却也难撼动楚牧心神丝毫,赤红灼灼,纵使牵丝圣灵蛊介于若虚若实,千变万化,亦难逃脱丝毫。 数息时间,真火消散,掌心之上,赫然可见一滩灰烬。 牵丝圣灵蛊…… 就此泯灭! 注视着这一摊灰烬,楚牧似卸下千斤重担,却又不禁有些惋惜。 牵丝蛊也好,圣灵蛊也罢…… 两者之玄妙,着实非同一般。 只可惜,这两者,都与妖魔,与那传说中的大恐怖扯上了关系。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异常,也是他赌不起的大恐怖!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可强求……” 轻喃细语,手掌稍斜,灰烬滑落,完整落入禁制之盒,随他袖袍一卷,禁制闪烁,镇封禁制再现。 这时,楚牧才看向那依旧一副慵懒姿态的旺财,一步踏出,便出现在祭坛之上,手掌盖下,落于旺财头颅之上。 旺财亲昵的昂了昂脑袋,低吟呜咽两声。 稍稍感知,楚牧也不禁有些咂舌。 纵使旺财的修为已是高达三阶圆满,但血脉的反哺,却也依旧不见停歇。 每时每刻,旺财的修为都在这慵懒的姿态之中飞速增长。 若按这般进度,顶多几年之后,旺财估计就能触摸到四阶的界限,至于能不能成就四阶荒古大妖…… 若是旺财曾经的金刚狼血脉,恐怕还有点玄。 但以旺财现如今超出天阶的血脉,成就四阶,应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揉了揉旺财脑袋,楚牧似也稍稍心安了几分。 以旺财的血脉之玄妙,成就四阶荒古大妖,伟力绝对非凡。 皆为四阶,互为倚靠,在如今的世道下,也终究能多几分保障。 只不过,若旺财成就四阶荒古大妖…… 以现如今的这一方乾坤天地,恐怕也难以承载旺财,哪怕其收敛力量,以荒古大妖的庞大体型,也非这一片狭隘空间可以容纳。 稍有动静,搞不好就将他这一方乾坤空间给弄崩塌了。 “崩塌?” 这时,楚牧似是想到什么,神色一愣,紧接着,浓浓的懊恼神态亦现于眉梢。 他错过了一场大机缘! 一场天大的机缘! 小世界的成长,是在于空间之力,亦或者天地本源的成长。 而论及空间之力,天地本源,又有何处,能比得上一方秘境世界? 那就更别说,还是一方崩塌的秘境天地! 天地崩塌,那属于天地的本源,必然也会随之崩散。 他当时若能趁着那长生秘境天地崩塌之机,收拢溢散的小天地本源,然后融入他这一方乾坤小天地……… “亏大了!” 楚牧暗自懊恼,当时还真被那妖魔浩劫给迷了心神,一门心思皆在那浩劫本身,在于重重顾虑! 还真忽略了那近在咫尺的天大机缘! 楚牧轻叹,也不禁有几分无言。 牵丝圣灵蛊泯灭,又错过了这般大机缘…… 福兮祸兮,纵使他再洒脱,也难免有几分悔意。 “罢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神态亦趋于平静。 他拍了拍旺财,下一刹那,祭坛上伫立的一袭青衫,便只剩下一道残影留存。 云端之上,楚牧再度出现。 俯瞰而去,战局依旧是一边倒的屠戮之势。 高阶力量的彻底失衡下,妖魔的命运,似乎也已经彻底注定。 楚牧眺望远方,群山高耸,云雾缭绕,也未见任何异常显现。 预想之中的四阶妖魔,更是全然不见任何痕迹。 随时间流逝,大战胜负,已是彻底见分晓。 有智妖魔败退,只剩下数量庞大的低阶妖魔尚且还被嗜血本能所控制,绵延起伏的嘶吼间,依旧前赴后继的席卷而来。 但仅仅只是一阶二阶的低阶妖魔,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失去了智慧妖魔的控制后,更是彻底打破了妖魔种族的内部秩序。 等待这所有妖魔的命运,也只剩下被屠戮这注定的血腥。 而那三尊三阶妖魔,在这绝对优势的力量压制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逃窜了。 “可惜了……” 幽幽一叹,细不可微,可此刻,却也清晰至极的穿过战场之上的无数噪杂之声,传入这方圆数百里的所有修士,妖魔耳中。 下一刹那,从上空往下看,便只见天地色变,若海啸一般的灵气浪潮,就好似铺天盖地的海啸一般,以那天穹显现的一抹青衫为中心,急速朝着四周扩散淹没开来。 煌煌天威之下,无数逃窜的妖魔瞬间定格,下一刻,天威席卷,定格的妖魔便好似被溶解一般,连逃离的时间也没有,只要一接触,一具具狰狞妖魔躯体,便彻底融入这灵气浪潮之中。 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 只见那踏空而立的青衫之影袖袍卷动,一枚洁白玉符高高抛起。 灵光闪过,伴随着冥冥之中的一声轰鸣,一股无形的磅礴波动,继那铺天盖地的灵气浪潮之后,飞速朝四方席卷而去。 这一股无形波动,也未对任何一尊妖魔造成损伤。 但恐怖的是,当无形波动拂过天地,山脉之间,长生宗数万载经营的无数仙道设施,灵城阵禁,这些本该虽长生权限体系瘫痪的布置,尽皆从沉寂之中相继唤醒。 一道道磅礴威压冲天而起,无数的大阵,禁制,傀儡,灵能武装…… 尽皆彻底复苏! “妖魔……杀无赦!” 楚牧轻喃,声音虽细微,但随着这一股无形波动,却也极速朝四方扩散而去。 激活的阵禁,复苏的傀儡军团,灵能武装,皆被烙印了一道至高无上的旨意。 有傀儡军团从一方方灵城营地开拔而出,遵循着这一道至高无上的旨意,剿杀着所遇到的每一尊妖魔。 也有无数彻底激活的阵禁,横亘于燕云山脉的每一处,任何闯入其中的妖魔,皆难逃被剿杀的命运。 也有无数的灵能巨炮,战争堡垒,以及那无数镶嵌于权限体系之中的仙道文明造物,在这一刻,皆是肆意迸发着磅礴威能。 随着这一道无形波动的继续扩散,本只局限于燕山城附近的战场,亦极速扩散,权限笼罩之天地,皆为屠戮妖魔葬身之所。 “夺天地之造化……” 感知着这一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楚牧心潮翻涌,也难掩震撼。 以长生天这个造化之地为枢纽,为智能中枢,仙道文明为枝叶,傀儡,阵禁,器物…… 皆通过仙道文明完成联系,最终汇总于长生天这个核心枢纽…… 便构筑出了一个类天地脉络的磅礴体系。 就好比他眼下,通过这个权限,便可掌控长生宗在这燕云山脉的一切布置。 一念之间,天地色变! 而这,还仅仅只是燕云山脉…… 这個以长生天为核心的磅礴体系,可几乎覆盖了整个大楚修仙界! “可惜了……” 楚牧再叹。 再精密的体系,也终究只是死物,没有足够强悍的力量支撑,这些体系,也终究抵不过外在的消磨。 在曾经,长生宗威压天下,无数长生宗弟子遍布大楚各地,也足以与这个磅礴体系形成完美互补,甚至可以说是维持这个体系的存在。 可以如今长生宗的力量,又谈何维持。 就如眼前的燕云山脉,再强横的阵禁,傀儡,灵能设施,也终究是需要能量支撑,每一次迸发,也皆有损耗。 若无长生宗弟子驻守维持运转,单单只是这些死物,又能维持多久? 那就更别说,还有无数虎视眈眈的妖魔…… ……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九章 窥视,安排。 “该死!” “哪来的元婴大能!” 感知着那席卷而来的煌煌天威,男子脸色煞白,身化虹光亡命逃窜。 而就在此刻,原本在男子身后穷追不舍的两位金丹亲传,却是突然停止了追杀。 男子大感不妙,而事实,也清楚佐证着他的预感,下一刻,男子只感觉本来极速飞遁的身体,极其突兀的僵硬起来。 本来任他飞遁肆掠的天空,却也再难前进丝毫,前后左右,皆被彻底禁锢。 紧接着,一抹劲风袭来,一只手掌,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些许微不足道的劲力波动于手掌迸发,男子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相同的场景,在这片天空,亦接连上演。 短短数息时间,三尊逃窜的三阶妖魔,便尽皆被楚牧抬手镇压。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炸响,失去对手的众长生宗金丹,也皆是毫不客气的肆意屠戮起这无数的低阶妖魔起来。 楚牧再归云端,身后三尊妖魔瘫倒,暂且沉寂,而在他身前,那一枚掌控燕云山脉至高权限的真传之令,亦随他心神而动。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此刻的他,就好似这燕云山脉的山主一般,凡长生权限笼罩之处,尽在掌控。 长生宗在这燕云山脉的每一处布置,都如他蔓延开来的触手一般,每一个念头变幻,便是无数的触手随之而动,是无数的妖魔被剿杀而亡。 感知只是数息时间,楚牧脸色便已有几分苍白。 纵使他只是借权限而操纵,需要他动用的力量恐怕不到万一,但以燕云山脉之浩瀚,以他现如今的神魂强度,终究还是难以承载如此磅礴的体系。 好在,这个体系,也并不需要他实时操纵,命令已经下达,体系之中的一切布置,皆会完美遵循着他的命令剿杀妖魔,也不需要他去更精细化的操纵。 以眼下这一边倒的屠杀之势,再这之这个磅礴体系的剿杀,只要没有新的高阶妖魔出现,在这燕云山脉,妖魔的溃败,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这时,楚牧才看向身后的这三尊三阶妖魔。 三尊妖魔的修为虽有所不同,但其形态,却也截然不同。 有若人首人身的类人形妖魔,也有异变狰狞的类妖兽形态,更有人首兽身的奇特形态。 虽皆为妖与魔的糅合体,也皆属妖魔这个大的种族,但这三尊妖魔,也明显细分为了三個不同的妖魔种族。 这一点,从体型,从血脉气息,就可以清楚窥得。 稍稍观察,楚牧目光挪转,亦再度俯瞰而去。 随即,他心神微动,那席卷的灵气浪潮突兀分化,多尊亡命逃窜的低阶妖魔便在这煌煌天威的禁锢下,不受控制的冲天而起,落于他身前。 九尊低阶妖魔,三尊具备灵智,六尊无智妖魔。 这些低阶妖魔,也与这三尊高阶妖魔一样,皆属于不同的妖魔种族。 三尊高阶妖魔,分属于三个不同的妖魔种族。 三尊具备灵智的二阶妖魔,其中有一个,则与那尊人首兽身的高阶妖魔种族一致,另外两尊,则是分属于另外不同的妖魔种族。 而这六尊无智妖魔,则更是繁杂了,六尊妖魔,五个不同的妖魔种族特征。 也就是说,单单是他眼前的这十二尊妖魔,就包含了十个妖魔种族,十道不同的妖魔血脉! “是因人而异,具备某种未知规律,还是随机衍化?” 楚牧暗自猜测着,先前在那燕山镇守府,对那些被囚禁的妖魔,他就多有观察,但也正如长生宗主所顾忌的那般,在这修仙界之内,想要窥得天之衍化的玄妙,可能性……微乎其微! 思绪至此,楚牧抬手落于其中一尊二阶妖魔的头颅之上,指尖泛起墨黑雾气,如丝如缕,没入了这尊二阶妖魔的头颅之中。 仅仅数息时间,刚刚涌现的墨黑雾气,便好似受到某种反制一般,再难渗入妖魔头颅,僵持只是一瞬之间,妖魔本还泛着神光的眼眸,亦肉眼可见的痴呆起来。 楚牧眉头微皱,袖袍一卷,又一尊二阶妖魔落于掌心之下,搜魂之术再度落下,这一次,就好似场景重现一般,同样只是数息时间,同样的僵持,最终,妖魔亦同样的痴呆。 灵智泯灭,心智不存! 若通俗而言,这两尊本该具备完整心智的妖魔,已是成了活死人! 而这,也并非是他的搜魂之术导致妖魔神智破灭,恰恰相反,他搜魂之时,亦极力想要维持妖魔神智完全,但每当搜魂之术落下之时,就好似触动了某种自毁程序一般,换来的,便是这两尊活死妖魔…… “除非……在世界之外?” 楚牧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腰间的乾坤袋,但很快,这异想天开的念头便被他强行压下。 也正如他从界外入界内,会被随即传送一般,若无一可靠的依托,擅入界外,那谁也不知道,他会被甩到哪里去。 在那无尽虚空,一道迷失方向,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而他这乾坤袋,虽也勉强可称一方小世界,但这方小世界,太过脆弱,也根本不可能有太强的隔绝之效。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直至现如今,他也并不确定,小世界的存在,能不能隔绝天之衍化的窥视。 毕竟,小世界的存在,终究是依托于这修仙大世界而存在的。 这个联系,根深蒂固! “呼……”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目光似也有几分恍惚。 在曾经,他对天衍圣兽的了解,也只是局限于那覆灭远古的恐怖浩劫。 而随着了解的愈发深入,这个恐怖的印象,反倒更加模糊起来。 明明已被那天宫遗迹镇压,但祂的存在,却好似无孔不入。 浩瀚无垠的天地,似乎每一处,都存在祂的触手…… 最最恐怖的是,这还是在其本体被镇压的情况下…… 若其脱困而出,将会是何等大恐怖? 不敢想象! 楚牧甚至觉得,若真到了那一天,他逃到界外去那茫茫混沌虚空寻觅一方新的世界,恐怕都比在这修仙大世界面对这等大恐怖要好得多。 前者,至少还有微不足道的生还希望。 而后者,必死无疑。 楚牧目光幽幽,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一道传音落下,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这云端之上,没入了燕山城中。 而那些被禁锢的妖魔,也随同这一道身影闪烁,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楚牧从天而降,不远处的天穹之间,一道遁光飞掠而来,落地之后,男子杀伐气息勉强收敛,见楚牧驻足,亦快步走来。 “弟子拜见尊上!” 男子气息内敛,恭敬参拜。 楚牧转身看向男子,他记得没错的话,此子名陈鸿,属镇狱一脉,金丹后期修为,独来独往的性子,在长生宗内部也并无太多交集。 这或许也是其逃过被侵蚀衍化的缘由所在。 “此乃宗门汇总的妖魔信息,你先看看。” 楚牧随手抛出一枚玉简,平淡出声。 “弟子遵命。” 陈鸿不卑不亢,恭敬接过玉简。 只是片刻,玉简流光暗淡,陈鸿恭敬出声:“禀尊上,弟子已翻阅完毕。” 楚牧颔首,眺望着漠海戈壁的方向,缓缓出声:“交给你一件任务。” 话音落下,楚牧也没待陈鸿回应,声音再度响起。 “你去一趟星罗草原,宗门需要知晓如今星罗草原的具体情况,尤其是比邻本宗的那几个草原大部族。” 言语至此,楚牧抬手一点,一抹灵光便没入了陈鸿腰间的亲传令牌之上。 “此乃宗门在草原的部分情报布置,应该对你有一定帮助。” 随即,楚牧袖袍一卷,一尊三阶上品的甲士傀儡落于身前,他抬手一点,傀儡中属于他的烙印便随之消散,重归于一尊无主傀儡。 此刻,见楚牧这般动作,本还不卑不亢的陈鸿,眸中亦骤显炙热,纵使极其克制,但看向甲士傀儡的目光,也明显难掩渴望。 一尊三阶上品的傀儡,堪称金丹后期的伟力…… 陈鸿呼吸都急促几分。 “草原情况不明,凶险未知,此傀儡就赐予你护身。” “以你的修为,加之此傀儡伴身,只要不行高调之事,应该也足以保你安全了。” 话音落下,楚牧心念微动,甲士傀儡一步迈出,便出现在陈鸿身侧,一人一傀并肩而立,陈鸿躬身再拜,声音都有了几分急促。 “弟子绝不负尊上重托!” “去吧。” 楚牧摆了摆手。 陈鸿再拜,将甲士傀儡收入囊中,纵身一跃,便化作一抹虹光冲天而起,短短数息时间,便消失在天际间的云层之中。 楚牧注视此景,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腰间的真传之令。 随着他的权限激活,作为比邻草原的燕云重地,自然成了与草原联系的最重要环节。 长生宗在草原的暗子并不在少数,随着权限体系的恢复,也必然会陆陆续续传回不少关于草原的情报。 可问题无疑也很明显,谁能够确定,那传回情报的暗子,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章 蓟州 以目前的辨别妖魔之法,也根本不可能做到精准辨别。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再派出可信之人探查。 以此子的修为,再加之对妖魔的了解,应该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楚牧缓缓翻阅着真传令上有关星罗草原的诸多记载,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涌现而出,又随之破灭。 时间流逝,一直到深夜,楚牧才从这海量的记载信息中稍稍回过神来。 他抬手一抹,山脉投影再现,缩小了无数倍的燕云山脉栩栩如生,随他指尖轻点,一处又一处山势要地的情况随之显现。 以燕云山脉之浩瀚,纵使长生宗底蕴再深厚,显然也不可能将阵禁铺满这燕云山脉。 那各处要地的灵城营地以外的群山,更多的,则是在于一处处节点。 当然,这所谓的节点,也只是一个统称。 有用作灵能增幅的仙道设施,也有监控留影的各种明暗阵禁,更多的,则是在于各式各样的器道造物。 有于固定区域巡逻监控的明暗傀儡,这类傀儡,也大都体型细小,极其隐蔽。 也有成规模建制的傀儡军团,以小队为建制,也是在于固定区域的巡逻,亦可剿杀相应的目标…… 这一切的一切,也皆是遍布燕云山脉,构筑成这一张权限大网关键的一处处节点。 虽说经此妖魔浩劫,被破坏的节点也并不在少数,但在权限恢复后,经祂调动统筹,也大都已经恢复。 剩下的残缺,也非是傀儡死物能够完成的,需要大量修习仙道技艺的弟子去重新铺设,修复。 楚牧抬指再点,山脉投影消散,转而化为了一密密麻麻的数据列表。 数据繁多,实时统计着长生宗在燕云山脉的诸多设施。 傀儡,阵禁,灵能武装…… 数量,质量,乃至实时的情况,如损坏程度等等皆有详细数据。 燕云山脉中尚且残存的妖魔,自然也有一个清晰数据。 只不过,这個数据,显然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精准。 毕竟,数据的来源,是在于燕云山脉各处的监控设施以及巡逻监测的无数傀儡,皆是遵循固定逻辑的死物。 而妖魔,以燕云山脉之浩瀚,具备灵智的妖魔,自然不在少数。 遮掩这些死物的窥视,自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概还有近百万妖魔……” 楚牧瞥了一眼妖魔的数量统计,结合推测,一个大概的数量,亦随之浮现于脑海。 据这统计数据来看,妖魔浩劫之前,在燕云山脉各灵城,营地常驻的修士,总共人数有近千万左右。 而这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基本都为低阶修士,或者说,皆只是练气境修士。 这些修士,面对妖魔浩劫,显然是没有太强的抵抗之力。 妖魔浩劫爆发,短短十天之内,至少有近三分之一的修士,化为了妖魔。 而剩下的修士,因这个权限体系瘫痪之因,也因妖魔潜藏于人之之中的诡异,故而导致整个燕云山脉,也缺乏一个整体秩序统筹。 如此情况下,除了燕山这一带,其余地方,基本都是小规模的抵挡逃窜。 面对成秩序统筹的妖魔,一团散沙的状态下,又没有顶尖力量的支撑,下场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虽只有短短十天时间,但显然,妖魔种族的扩张之势,已是滚起了雪球。 再给妖魔一段时间,将这燕云山脉消化完毕,以妖魔种族的恐怖侵蚀同化能力,弄出几百万妖魔,绝对是轻而易举。 甚至,若是从容一些的话,弄出大批量的智慧妖魔,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在暗中潜伏的情况下,没有显露任何端倪,妖魔的存在,都是飞速扩散蔓延,那就更别说一切尽在掌控之时了。 到那时,数百万妖魔盘踞,这燕云山脉,恐怕还真会成为事实意义上的铜墙铁壁。 “如此重地,如此规模,为何会没有四阶妖魔出现?” 楚牧暗自寻思,身前流转的众多数据,亦随之消散,山脉投影再现,随他心念一动,一个又一个的洁白光点,便于这山脉投影之上显现。 光点总共有十二个,每一个光点,皆代表着一位金丹亲传。 其中十个,乃是随他从秘境而出的亲传弟子,另外两个,自然就是驻守于此的残存金丹。 那代表着陈鸿的光点,此刻则已身处在漠云戈壁,还在飞速的向北方移动着。 剩下的十一个光点,则皆在燕山城附近,显然也都还在剿杀着逃窜的妖魔。 楚牧指尖轻点,一抹抹流光没入那一道道光点之中,利用他在燕云山脉的权限,将这十一位金丹弟子的弟子权限恢复。 至于亲传之下的低阶弟子,在更进一步辨别是否还要妖魔潜藏之前,他也并不准备恢复他们的权限。 毕竟,低阶弟子的人数,实在太过庞大,仅凭他一人之力,也根本不可能实时监控。 而这金丹亲传,满打满算,也才十一位,纵有什么异常,他也能及时察觉。 只是,以燕云之浩瀚,区区十一位金丹修士…… 思索片刻,楚牧也懒得再纠结。 只要没有高阶妖魔出现,这燕云山脉的残存妖魔,哪怕数量再多,也不足为虑。 若真有高阶妖魔出现…… 哪怕是四阶大圆满的妖魔,以他现如今在燕云山脉的至高权限,纵使无法匹敌,但只是逃命的话,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楚牧瞥了一眼已被禁锢于囚笼里的十余尊妖魔,随即纵身一跃,冲天而起,于天穹驻足片刻,便朝着西南方向飞掠而去。 燕云十八城,倚山势坐落于燕云山脉各处,从东到西,每一座城池,皆是一道单独存在的防线。 环绕每一座城池,皆有或多或少的营地护卫,说是营地,但实则,规模也并不比大楚腹地的那些灵城要小,只不过,作为前线要塞,军事层面的属性,要远远大于城池的繁荣属性。 对非长生宗的修士,也有着严格的限制。 而其中最有名的,则莫过于蓟州城。 蓟州城坐落于燕云山脉中段,即燕云山脉的最高峰,燕脊峰之上。 在长生宗的体系之中,蓟州城,则是元婴太上坐镇常年坐镇之地。 只不过,因长生宗的那一道征召令,以及长生天权限体系的瘫痪,这短暂的空隙时间,妖魔浩劫爆发,这最为繁华的蓟州城,也是燕云山脉最早沦陷的城池之一。 同样,蓟州城内的防备,自然也是最为完善且严密的。 妖魔虽席卷蓟州城,但也顾忌其中瘫痪的无数阵禁设施,早早便撤出了蓟州城。 随着长生天权限体系的恢复,蓟州城,自然也随之收复。 距离尚远,那冲天而起的磅礴灵光,便已映入楚牧视野。 一座彻底激活的四阶上品护城大阵,纵使是元婴大能,若深陷其中,恐怕也逃不脱被镇压的命运。 这直冲云霄的璀璨灵光,无疑就是这一座恐怖大阵彻底激活运转所产生的痕迹所在。 巍峨城墙之上,数不尽数的灵能造物也已显露峥嵘,不时迸发出刺目灵光,轰杀着进入攻击范围之内的妖魔。 城墙之外,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狰狞战争堡垒,一支支规模不一的傀儡军团,在长生天权限体系下,同样也遵守着固有的行为逻辑,在一声声山崩地裂的轰鸣之下,有序剿杀对应范围之内的妖魔。 在更广阔的范围之中,更多的则是一架架细小的侦查傀儡,盘旋游荡在山林之中,搜寻着妖魔的存在,为整个战争体系提供着清晰且明确的目标指引。 在城池中央,更有一座高达近百丈,通体洁白的蟠龙圆柱。 每隔数息时间,这一根巨型蟠龙圆柱,便会向四方释放一道无形波动,侦测着方圆近百万里的一切灵气波动。 与那无数的侦查傀儡,监控阵禁相对应,形成一个几乎堪称是天罗地网的侦测锁定系统。 在这样的一个侦测锁定系统笼罩之下,想要完全避开侦测锁定,要么,就以超出这个体系的伟力,强行遮掩一切痕迹。 要么,就得避开一切存在的监控,且不产生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 如若不然,几乎不可能避开这一个侦测体系的锁定。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种天罗地网的侦测体系,也不可能一直维持。 毕竟,以这个体系的磅礴,要一直维持的话,每时每刻所消耗的资源,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长生宗底蕴再深厚,也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体系的全力运转。 在平日里,往往则都是如这护城大阵一般,转入一种稳定且内敛的运转状态。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休眠状态。 只有在必要之时,比如战争,亦或者其他特殊之时,才会如此不惜代价。 当然,维持如此体系的彻底运转,耗费甚大,铺设如此体系的代价,显然更大。 放眼整个大楚修仙界,有如此完善体系的地方,也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更多的,往往也都只是限于灵城坊市之内……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一章 燕云八百载 嗡…… 每一股无形波动掠过,楚牧腰间的真传令牌,便泛起一丝荧光。 在这种类智能程序的监测下,权限的存在,就是唯一凭证。 没有这个凭证,便立马就会被判定为非法入侵者。 哪怕身在城外,也会被瞬间集火,纵使逃窜,也会被标识身份,在这燕云山脉之中,必然寸步难行。 当然,再完美的体系,也不可能没有破绽。 这也是为何长生宗主宁愿将这个体系瘫痪,也不愿让其智能运转,剿杀妖魔的根本缘由。 若无可靠之人坐镇于燕云,掌控最高权限,虽说整个体系,也依旧会如眼前这般智能化运转,但死物终究是死物,遵循固定的逻辑运转,被寻找到规律破绽,篡改入侵,鸠占鹊巢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他坐镇于此,整个体系尽在掌控,以他的仙道技艺水准,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篡改入侵,只要不是天衍圣兽亲临,基本就不可能发生。 对于他自身的仙道技艺,楚牧还是颇为自信的。 阵法,傀儡,炼器,炼丹…… 虽说仅仅只有这几类,但只要给他足够的资源,仅凭他一人之力,构筑出如此一個智能体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蓟州城本紧闭的北城门,亦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队着银甲银盔的人形傀儡,便有序于城门而出,列队于城门两侧,更有数尊体态明显魁梧的三阶傀儡立于阵前。 “恭迎太上!” 机械的高呼不掺杂丝毫情感,众傀儡半跪于地,一副恭迎之态。 楚牧嘴角微抽,大宗门,还真是大排场,连傀儡都内置了如此大礼节。 “免礼吧,尔等无需跟随,各司其职即可。” 楚牧缓缓出声。 “谨遵太上法旨。” 众傀儡应声,依旧是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冰冷之声,话音落下,众傀儡几乎是同一时间起身,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遵循楚牧命令,各司其职而去。 从城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也非是寻常城池那贯穿全城的笔直长街,而是呈弧形环绕的罗盘布局。 究其根源,自然就是在于这一座护城大阵,八卦布局,便构筑了城池内部的结构。 虽只是不到一天时间,但城内原本的血腥,也早已被清理干净,整洁街道之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唯有一队队遵循着固定逻辑巡守的傀儡不时有过。 整座城池,赫然也是一副生灵绝迹的寂静之景。 楚牧驻足城门处,稍稍打量过后,心神勾动这一座护城大阵,八卦之玄妙迸发,一股阵禁之力从天而降,将他笼罩其中。 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这北城门处。 再出现之时,则已是驻足在了城中央的镇守府门前。 八卦之玄妙,亦可衍化出短暂的固定传送之玄妙。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掌控这一座护城大阵,硕大的蓟州城,任意一处,皆是转瞬即至。 镇守府中同样也是空无一人,只不过,府中的防备,较之城中,也明显严密许多。 一环扣一环的防御布置,哪怕没有这座护城大阵,寻常元婴大能,想要闯入其中,恐怕也得费一番波折。 只不过,这些森严布置,因权限瘫痪,在面对妖魔浩劫之时,也未发挥出丝毫作用。 据监控留影来看,妖魔浩劫爆发,这一座镇守府,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彻底沦陷。 镇守府中残存的长生宗弟子,无一幸免,尽皆陨落。 只不过,妖魔也未再这镇守府过多逗留,在察觉到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其中的防备体系后,便匆匆撤出镇守府,留下一片血腥狼藉。 但显然,要是时间跨度拉长的话,妖魔彻底占据这座蓟州城,显然也是注定之事。 楚牧目的明确,从镇守府大门而入,便直奔镇守府后方的府衙大堂。 于大堂驻足,随他袖袍一卷,真传之令悬浮身前,他抬手一推,悬浮的真传之令,顿时朝堂中飞射而去。 洁白玉符飘忽不定,就好似在寻觅着什么一般,于这一方大堂之中飘荡。 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十息时间,飘荡不定的玉符,便于大堂中央悬停。 玉符荧光闪烁,一抹洁白光芒分化为无数洁白光丝,向四方扩散,又好似在连接着什么。 数息时间,玉符暗淡,光丝趋于透明,一方淡淡荧光构筑的空间门户,亦随之伫立于大堂中央。 “幸好……” 楚牧如释重负。 燕云自成体系,驻守于此的长生宗弟子,一切的赏罚,自然也皆在于燕云。 显然,燕云各城也皆有宝库存在。 而这蓟州宝库,则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 在长生宗内部,此蓟州宝库,亦有一个极其官方的名字,即承运库。 所谓承运,承则类呈,运,则在于运输。 燕云各城每隔十年皆需上供对应数额的灵物至长生宗门,若能有珍稀灵物上供,更是能获得宗门的丰厚赏赐。 而整座燕云山脉的一切上供灵物,则皆汇总于此承运库,再由承运库统一运输至长生宝库。 整个环节之中,此承运库,则是一个枢纽的作用。 暂存,运输。 当然,制度归制度,遵守与否,显然是另一回事。 虽说经当年的五族之乱后,长生宗主,也一直在致力于清除长生宗内部的家族派系。 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之事。 毕竟,修仙者也是人,也会有亲朋,也会有好友。 寿命越长,经历的事情越多,各种牵挂,必然也就越多。 被视之为修仙者必不可少的财侣法地,也皆意味着无数的牵扯。 真正的孤家寡人,或许存在,但绝对是寥寥无几。 长生宗主的威势之下,对外部,还可以行霸道之事,顺者昌,逆者亡,以势压之。 但对内部,无疑就是困阻重重了。 长生宗曾经的近二十位元婴大能,其中有一大半,皆有自己的道侣子嗣,也基本皆有传承衣钵的弟子。 每一位元婴大能,都意味着一方盘踞于长生宗内部的利益群体。 这也是为何他入长生宗为真传弟子后,极少有参与长生宗内部事物的根本缘由。 高高在上当个吉祥物,谁都会卖他这位真传一点面子,但要是触及核心的利益,那就是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了。 就好比这燕云山脉,十八城,八十八座营地,每一地,皆可以说是一个聚宝盆! 身在这个体系之中,但凡掌握关键职司权力者,都是既得利益者。 而曾经坐镇于燕云山脉的那两位太上,无疑就是这个利益体系的核心根本存在,或者说,这个利益体系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于供养那高高在上的两位元婴太上。 整座燕云山脉,完全可以说,就是那两位元婴太上的“领地”。 只不过,这个“领地”体系,是属于长生宗的大体系。 面对这一点,纵使是长生宗主,显然也无能为力,也不可能改变丝毫。 而在这种利益关系之下,这所谓的承运制度,自然也就仅仅只是制度。 这一座承运库,实则也就是那两位元婴大能的私人宝库。 当然,严格而言,应该说是属于其中一位的私人宝库。 接管燕云之后,通过先前的记载来看,这燕云山脉,可历来都只有一人为尊,或者说,就是强者为尊。 弱者,只配为附庸。 只不过,也不管曾经盘踞于燕云的利益体系有多么庞大,有多么的盘根错节…… 眼下,随着这一场妖魔浩劫的爆发,这一切,显然也皆随之烟消云散? 燕云山脉他为尊,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以预料的是,以现如今长生宗的惨烈情况,只要不是不可抗的外在因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事实,也不可能改变。 “坐镇燕云八百年……” 翻阅着真传之令上显示的信息,楚牧也不禁轻笑一声。 一位元婴中期的太上长老,子嗣后代无数,八百年时间,几乎将这燕云山脉化为了半个家族领地。 从这记载的信息来看,对这一个庞大的利益体系,长生宗主明显也多有打压。 借着多年战乱之机,曾多次大规模抽调燕云山脉的力量,也曾多次将这位太上安排至各战乱之地统筹一地事物。 可这些软刀子,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终究没有太大意义。 大楚修仙界何其浩瀚,而长生宗,总共才不到二十位元婴太上。 各有各的利益所在,又皆属长生宗,为同门师兄弟,些许的利益,也不至于到达彻底撕破脸的地步。 若没有这一场妖魔浩劫,不出意外的话,再过数千年,或许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只是不知,到那时,会是几族之乱,也不知,到那时,长生宗,还能不能如这一次这般幸运的浴火重生。 “过往云烟啊……” 楚牧轻叹,手掌微动,悬浮的真传之令便没入怀中。 再看向这一座蓟州宝库入口,楚牧眸中也明显多了几分炙热。 以燕云山脉之浩瀚,八百载的底蕴……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二章 梦魇 踏入门户的瞬间,一股可清晰感知的波动,便若波浪涟漪一般,一股接一股,相继扫描而来。 真传之令泛起荧光,其内在核心的太上权限,也足以让他踏足此地,乃至掌控此地。 波动涟漪未散,神识流转间,这一方承运宝库,便尽皆纳入掌控之中。 宝库甚为广阔,放眼眺望而去,以他元婴之境的肉眼,都难看到边际所在。 整个宝库,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隔断,就如藏经阁一般,一个又一个木架,整整齐齐的摆放于肉眼可见的空间之中。 每一个木架之上,皆是满满当当堆积着各类灵物。 而这一個宝库空间,则明显是山体溶洞开辟而成,椭圆形的溶洞洞顶,是无数参差不齐的乳石垂下。 每一根乳石尖部,皆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映照之下,整个溶洞亮如白昼。 楚牧抬手一抹,身前灵光闪烁,宝库的内部布局投影浮现而出。 宝库地处山腹之中,四周山石皆被熔炼为一体,于城中八卦大阵相连,甚至完全可以说,此宝库,就是八卦大阵的核心所在。 想要进入此方宝库,除非具备足够的权限,如若不然,那就只能强行硬闯,而硬闯的前提条件,则是那一座品级高达四阶上品的八卦大阵。 可一旦大阵破灭,与大阵关联的这座宝库,也会随之崩灭。 环环相扣之下,几乎也杜绝了外来入侵者进入这一方宝库的可能性。 宝库布局也并不复杂,整体分为四个区域,由外至内,分别对应着一阶,二阶,三阶,四阶。 而他现如今所处的区域,便是一阶灵物的储藏区,一阶区域,也占据了此宝库近一半的面积。 “雾星草,灵木,灵铜油……” 楚牧瞥了一眼,数不尽数的一阶灵物之名,便随之映入眼帘。 海量的一阶灵物,塞满了视野所及的每一个木架,在溶洞一侧,更是有大量堆积如山的木箱,每一个木箱之上,也皆标识着对应的灵物之名。 环视一圈,楚牧也不禁有些咂舌,在这一阶灵物区,以他的学识,竟还有诸多叫不出名字的灵物。 每一种,皆是堆积如山,不少木箱,更是明显带着空间气息,其内部明显大有乾坤,珍藏的灵物数量,也绝非木箱表面体积这般简单。 在这一阶灵物区域稍稍驻足,楚牧便直奔向溶洞更深处。 沿途虽未停留,但那琳琅满目的灵物之名,那绚烂到刺眼的宝光绵延,纵使他也算见过大世面,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在某些时候,数量,也可以算是一种质量。 甚至是一种更恐怖的质量。 于他而言,则更是如此。 只不过,以往的他,纵使贵为长生真传,但显然,在长生宗那一个庞大体系之中,他的存在,更多的,也只是一个吉祥物。 他能调动的资源,也仅仅只局限于他自身,以及那名誉上的真传地位。 而非现如今……任取任夺! 待燕云山脉秩序恢复,数百万修士,皆以他为尊,也就等于是,数百万修士……皆供养他一人! 显然,他能得到这一切,似乎也多亏了这妖魔浩劫。 不然的话,纵使他为元婴太上…… 长生宗,可有近二十位元婴太上! “三阶……” 至三阶区域,楚牧本来急促的步子,亦骤然放缓了起来。 以他的仙道技艺水准,三阶灵物的数量,可真的能铸就出逆伐四阶的质量! “古冥灵晶,天化石,梦粹精华,玄铁之精……” 目光流转,硕大的区域之中,每一个灵物之名,皆是清晰纳入视野。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木架木箱,楚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砰! 一声沉闷轰鸣,木箱灵光破灭,归于沉寂,与此同时,楚牧已驻足木箱之前,神识灌入木箱,果不其然,和他猜测的一致。 表面为木箱,内在实则是一个颇为稳固的储物空间。 这个标识为三阶下品火属性焰云石的木箱,其内在储物空间,则满满当当皆是焰云石,少说也有数十万斤。 而这标识着焰云石的木箱,也并非一个,而是足足有十个之多。 每一个,也皆泛着空间气息,明显也皆被熔炼为空间器物。 此时,楚牧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他一直都未曾摆脱为散修时的思维习惯。 于散修而言,自然是万物皆缺。 毕竟,在这修仙界,万物皆有主! 修仙界任何摆在明面上的灵物,不管是灵脉,还是各种灵矿脉,乃至任何可能产生灵物的地域,皆在各大势力的掌控。 这一切的产出,自然皆牢牢把握在各大势力的手中,也只会在各大势力的内部流通,偶尔流传到外界,作为散修,往往也要付出大代价去争夺。 当然,哪怕是各大势力的内部,这种循环,更多也只是在于维持秩序的赏与罚,顶多也就是一些汤汤水水的分润。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各大势力的顶尖存在,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才是真正笼罩在修仙界的梦魇。 世俗帝皇,是万民供养。 仙道虽无帝皇,但这种供养,在伟力集于自身的绝对力量面前,无疑还要彻底得多。 眼前这一切,看似不可思议,但实则,也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实而已。 楚牧神色平静,缓缓合上木箱,灵光荡漾,禁制再现。 他转身看去,跨越这三阶灵物区域,便是此宝库的核心之地。 四阶! 其中任何一件灵物,于他而言,皆有大用!必有大用!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而动,沿途他也未再停留,当跨越一道透明光幕,映入他眼帘的,也非是一阶至三阶宝库区域那堆积如山之景。 洞中已有几分空旷,唯有靠墙之处,有数排木架靠墙而立,在两侧墙壁夹角,则有十数个大小不一的陈旧木盒堆积。 木架之上,也非是一目了然的清晰,而是一层翠绿光幕笼罩,浓郁生机力量环绕,似是在蕴养着木架珍藏之灵物……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三章 宝库珍藏 砰,砰,砰…… 弹指间,数抹灵光闪过,伴随着一道道细微的破裂声,木架之上,那笼罩的翠绿光幕相继破碎,显露出木架之上珍藏的灵物。 失去翠绿光幕的遮掩,一道道绚烂的灵光顿时便显现而出。 数个木架之上,每一层,皆摆放着相当数量的翠绿玉盒,玉盒之上,阵禁铭文若隐若现,也皆是泛着浓浓的生机意味。 楚牧袖袍一卷,一枚玉盒纳入掌心,翠绿光芒涌动,那一股生机意味,更是清晰。 “蕴灵玉……” 楚牧眉头一挑,但很快,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露狐疑,神识定格于玉盒,窥视着玉盒玄妙。 “好精妙的炼法!” 数息过后,楚牧赞叹。 所谓蕴灵玉,位列三阶上品,因其独特的蕴灵之效,在修仙界,往往也将其作为呈放丹药,灵药,这类容易灵性流失的灵物容器。 只不过,蕴灵玉的本身价值,就注定了,寻常灵物,也不可能动用如此珍贵的蕴灵玉来保存。 最最有趣的是,他手中的这个玉盒,似乎也并非只是单纯的蕴灵玉,明显经过特殊的熔炼,使得其生机力量更为精纯浓郁,作为呈放容器的封存之效,也明显更加完美。 如此经过特殊熔炼的蕴灵玉,几乎也并不逊色于一些品质较低的四阶灵物。 而据他所知,要将三阶上品的蕴灵玉熔炼至眼前这等层次,要付出的代价,也并不小! 完全可想而知,能使用如此高品质蕴灵玉作为呈放容器的灵物,是何等高品质的珍稀存在。 “五十六个蕴灵玉盒……” 楚牧打量着这数个木架上呈放的玉盒,一個准确的数字,便于他心头涌现。 他抬手一抹,手中玉盒封禁揭开,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气,便于玉盒渗透而出,转瞬间,便顺着手掌向手臂蔓延,半只手臂,都沾染了几分寒霜。 “冰魄寒剑草。” 注视着玉盒内寒霜涌动的一株洁白细草,脑海中,有关此冰魄寒雾草的诸多信息迅速浮现而出,只是稍稍辨识,楚牧呼吸便都急促了几分。 冰魄寒剑草,生长于极寒极阴之地,五十载为其一生长极限。 每破一劫,草叶多一寒霜纹,过五百载,叶呈剑形,寒霜染边,如剑染寒霜。 过千载,草叶枯萎,供养于一叶,草叶化冰晶之质,剑身三寸,若利剑冲天,剑锋寒霜化为寒气环绕。 千载过后,以百载为劫。 每破一劫,便跨越一次生长极限,剑身也将随之增长一寸。 而眼前的这株冰魄寒剑草,剑身……长八寸! 即……已经生长了一千五百载岁月! 当然,这个时间,也并不是绝对。 就如修仙者一般,修为的进境,时间必然有长有短。 有天赋异禀者,百年结丹也不是不可能。 有资质低劣者,终其一生,也难迈过练气境的关卡。 有资源充沛者,修行进境飞速,有资源匮乏者,举步维艰。 灵植的存在,虽没有如修仙者的仙道修行这般难有定律,但也有许多因素可以影响其生长速度。 就如长生宗那一个灵植秘境,在那个极尽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之中,任何一株灵植,都有着对应各自生长情况的完美生长环境,更有同样堪称完美的各种生长助力。 在那种极尽完美的环境之中,灵植的生长速度,自然会大大的加快,所谓生长年限,更多的,也只是在于灵植的品质区分。 但不管如何,一千五百载,便必然意味着高达一千五百载的药龄,不存在丝毫的虚假。 按修仙界对灵药品阶的划分来看,一百年之下,以三十载为限,分上中下品为一阶,百年至三百年,以百载为限,分上中下品,为二阶。 三百年至九百年,以两百年为限,分上中下品,分属三阶。 九百年之上,则为四阶。 以三百载为限,分上中下品。 按此划分,这一株一千五百载药龄的冰魄寒剑草,无疑已达到了四阶中品灵药的极限,甚至勉强也可以说是一株四阶上品灵药。 楚牧再抬手一探,又一枚蕴灵玉盒握于手中,封禁揭开,这一次,则是一股与寒霜截然不同的炙热传来。 热浪滚滚,炙热火红。 一株好似树根盘根错节的赤红灵药,亦随之显现而出。 赤红若玉,晶莹剔透,若根雕一般的灵药,更像是赤红美玉雕刻而成。 “赤根,一千一百余载……” 楚牧手臂微微一颤,眸中炙热骤浓,但很快,这几分炙热,便被他强行压下。 再看向其他玉盒,随着一个又一个玉盒的揭开,楚牧如数家珍,一个又一个的灵药之名轻喃道出。 而随之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株又一株超千年的灵药显露而出。 楚牧很是小心细致,每一株灵药,皆是再三辨别观察,过后更是又小心翼翼的恢复蕴灵玉盒的封禁,避免药效相冲,损伤到这一株株堪称世间珍宝的超千年灵药。 五十六个玉盒,足足耗费了楚牧近一个时辰,才一一堪察完毕。 将每一个玉盒重归于木架暂且封存后,楚牧这才看向两方角落堆积的木箱。 也正如这存放灵药的玉盒,仅仅玉盒材质,便是极其不凡,这木箱材质,同样卓绝。 灵木乃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三阶禁断灵木,此灵木质地坚硬,玄妙则是在于禁断。 以此灵木制成容器,可完美隔断外在的灵气侵蚀,也可避免呈放之物外泄气息,造成灵机受损。 同时,此灵木还具备些许天然的空间属性,可契合储物空间的开辟,虽难以作为便携储物器具的主材,但若作为这种固定存储器具,无疑是恰到好处的契合。 当然,这也是此灵木的用处之一,此灵木最大的用处,则是在于“建材”。 禁断之效,无论是修士洞府,房舍,还是城池的建设,亦或者飞舟…… 皆可以说是必须存在的玄妙。 这也是此灵木在修仙界赫赫有名的根本之因。 只不过,因此灵木高达三阶的品阶,能运用到此灵木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之物。 楚牧环视一圈,相比那玉盒数量,这木箱的数量,则就多得多。 这硕大的一片溶洞空间,大大小小的木箱,粗略看去,都有数百个。 每一个,也皆是泛着空间气息,明显内有乾坤。 “寒冥水,九炼玄铁,赤焰纹龙石……” 随神识感知,一个又一个的灵物之名纳入感知,楚牧一步踏出,至一木箱之前,他抬手一点,木箱阵禁消散,神识探入其中,果不其然的内有乾坤。 而其内在,则是一片绚烂灵光。 感知而去,这才察觉到,这绚烂灵光,赫然是来源于那整整齐齐堆叠的上品灵石。 整个木箱储物空间,皆是堆积的水属性上品灵石。 楚牧再看向其他木箱,这角落的数十个木箱,皆是各属性的上品灵石。 而在这数十个灵石木箱的最上方,则还有一尺许大小的木匣。 木匣阵禁黯淡,却也非是他所为。 楚牧眉头微皱,抬手一抹,那一个奇特的木匣便握于掌心。 木匣阵禁明显已黯淡有一段时间,没有阵禁的隔断封禁,其内在空间,也清楚纳入感知。 楚牧惊讶,指尖拂过,木盒揭开,其内在,也非是一储物空间,而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盒,而其缭绕的空间气息,则只是在于周边木盒空间气息的侵染。 而木盒内部,则是……空空如也。 楚牧眉头一挑,抬头看向溶洞顶部,沉吟些许,他抬手一点,虚空荡漾,留影画面闪烁。 画面中,实时显示着他伫立于此的场景。 随他心念一动,留影画面便若时空回溯一般,飞速闪烁间,这一方宝库之中曾经的一切变幻,尽皆显现而出。 仅仅数息时间,不过数月时间的回溯,画面便突兀定格。 也正是在他现如今伫立的位置,也正是这一个木盒。 此人俨然就是曾经坐镇燕云,主导燕云八百载的那一位元婴太上。 天符一脉脉主,元婴中期修为,其名……洪狱!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那秘境天地中,这位天符脉主,可也化为了妖魔。 而且,这位天符脉主,在秘境天地崩塌之后,也逃脱了长生宗主的追杀,没入了空间乱流之中不知所踪。 “三个月前……” 注视着这定格的留影画面,楚牧若有所思。 按时间推算,三个月前,也就是那一道征召令的一年之期将至。 据他所知,这位天符脉主抵达长生宗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点。 也就是说,是这位天符脉主赶赴长生宗的前夕。 一位已经衍化他我的妖魔,在赶赴长生山门的前夕,还特意来到这承运宝库,取走了这木匣珍藏之宝…… 楚牧眸光愈亮! 妖魔的内在核心,是在于天之衍化的魔化妖躯,其修行体系,也必然是在于魔! 也就意味着,于一位妖魔而言,仙道宝物,应该已经没有太大用处。 除非,以真魔之气洗练,化为魔物…… 但问题是,这种洗练,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极大。 当然,若是身在魔界,调动魔界天地之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修仙界,终究非是魔界,天地的规则,也与魔的存在,没有任何关联,甚至是水火不相融! 但这,似乎也并不难看出,此物的重要性。 如若不然,这位已经化为妖魔的天符脉主,也不会在临行之前,特意将其取走。 楚牧抬头看去,随他心念一动,定格的留影画面再度流转,回溯着以往的监控画面。 再度定格,则已跨越了数十年时间。 画面中,而这一次,则是木匣的出现。 只不过,木匣也非是天符脉主送来,而是一位驻守宝库之外的宗门弟子送来。 就画面上的形态面容来看,此子赫然就是洪狱之长子,洪天风。 当木匣置于宝库后,此子便从宝库而出,画面流转,不过数天时间,洪狱便匆匆走进宝库,尽直出现在这木匣之前。 注视此景,楚牧神色亦骤然郑重起来,注视着洪狱将木匣取下,揭开木匣封禁,最终,木匣呈放之物,亦随之显现而出……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四章 极品灵石! “这是……” 楚牧瞳孔骤缩,刹那间的错愕过后,浓浓的震撼便涌现眉梢。 他猛的一挥袖袍,悬浮的留影画面骤然扩张,画面中本还若隐若现的木匣,迅速清晰。 木匣之中,那一抹柔和荧光,亦清晰至极的映入楚牧眼帘。 当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脑海中海量信息迸发,与这木匣之中的荧光对应契合后,楚牧心脏都止不住猛的一颤。 “灵石……” “极品灵石……” 楚牧紧紧握着这一个已经空无一物的木匣,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极品灵石? 楚牧深吸一口气,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强行将若潮水般翻涌的震撼压下。 他死死的盯着画面中定格的那一抹柔和荧光,脑海之中,有关极品灵石的信息,在这一刻,亦尽皆涌现。 在修仙界,极品灵石的存在,也早已是传说。 为散修时,他就多有耳闻。 灵石分四等。 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极品灵石! 这一个信息,在修仙界,也是最基础的仙道常识。 但凡修仙者,也不可能不知晓这个常识。 只不过,那时的他,初入仙道,还在为着几颗碎灵蹉跎,别说极品灵石了,就连下品灵石,都没见过几次。 后来随着修为进境,接触越广,纵入长生宗为真传,也一直只止步于上品灵石。 而极品灵石,也依旧只是传说。 后来他还特意到长生宗藏经阁查阅过相关极品灵石的记载,这才知晓极品灵石的具体情况。 按记载来看,极品灵石的存在,也只在远古之时昙花一现的出现过,自之后,便于修仙界绝迹。 而其中缘由,也非是如其他灵材那般,是因为仙道凋零,物产没有远古之时的丰厚,天地环境没有远古之时的那般优越。 而是因为,极品灵石的存在,本就不是修仙界的产物! 或者说,以修仙界的天地环境,纵使是远古之时那般处处是宝的天地环境,也无法孕育出极品灵石这等瑰宝。 流传于远古之时的极品灵石,也皆是源于上界,源于那必然更强于修仙大世界的一方未知大世界。 故而自天宫崩塌,飞升通道断绝后,也正如那诸多自远古绝迹的灵物一般,极品灵石,也就此于修仙界绝迹。 由此也可见,极品灵石的珍稀程度为何。 从远古流传至今的寥寥几笔记载之中,也大概可以窥得极品灵石的玄妙。 相传极品灵石自成循环,一颗灵石,便是一方灵气枢纽,可自行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弥补灵石本身的灵气损耗。 最最重要的是,这种循环,也并不仅仅只局限于天地间,而是涉及了更高层次的造化玄妙。 一个自成循环的极品灵石,纵使在界外,在那纵使是元婴大能也只能短暂停留的混沌虚空,也可借混沌虚空的无穷能量,完成自循环。而且,依照灵石的品阶不同,显然也可大概推测极品灵石的玄妙。 毕竟,灵石的品阶,也非是胡乱划分,而是有着一個清晰且明了的数据。 由下至上,每一个品阶的灵石,其中蕴含灵气的质与量,都有着质的差距。 这其中的差距,甚至比之修仙者大境界提升之后的修为差距还要大。 若是严格划分的话,下品灵石的质量,则完全可以满足练气,筑基之境的修行。 这两个仙道境界,也只是单纯的法力的质与量的堆砌。 而中品灵石,也可勉强支撑金丹之境的修行,只不过,因其勉强之因,入金丹之境,流通的灵石,往往都只在于上品灵石。 以上品灵石蕴含的灵气质量,甚至可完全满足元婴之境的修行,就连四阶的傀儡,以上品灵石的蕴含的灵气,都可以作为其能量支撑。 完可想而知,极品灵石蕴含的灵气质与量,有多么磅礴! 一个成完美循环的灵气体系,更是意味着极品灵石之中蕴含的灵气,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几乎就相当于随身携带着一条四阶,甚至是四阶之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脉! 在长生宗的历史上,就曾记载了一件有关极品灵石的事情。 据记载,长生宗第八代宗主,就曾机缘巧合获得了一枚极品灵石。 而那位宗主,在获得极品灵石之前,就早已经成就元婴大修士,于元婴大圆满之境蹉跎多年不得寸进。 获得极品灵石后,不过数年时间,那一位长生宗主,就做出了一个震动长生宗的决定。 即,携带极品灵石,破界而出,于茫茫虚空之中,去寻找上界的存在。 一个看似是极其荒诞的想法,但在那一颗极品灵石的支撑下,无疑已是有了核心的支撑。 毕竟,以元婴之境的修为,已足以在界外虚空之中生存,唯一的顾虑,也只是在于元婴之境的修为,无法利用混沌虚空的能量。 纵使携带足够多的灵石,以元婴之境每时每刻需要的海量能量支撑,也必然有耗尽之时。 而极品灵石的存在,显然就恰好满足了这一点。 而那位长生宗主,在宣布这个决定后,就孤身一人,破界而出,踏上了一条未知之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的出现,便导致了长生宗第九代宗主,便成了直至目前,长生宗唯一一位以元婴中期修为继任长生宗主之位的存在。 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本该为一宗至强者的宗主,却无法以力量压服全宗。 将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自那一个决定之后,也就直接导致了长生宗历代平稳传承的宗主之位,第一次出现了超出了正常秩序之外的权利争夺,从而间接导致一宗五族的局面彻底固化。 纵使那第九代长生宗主天资横溢,继任之后,短短两百年,便成就元婴大修士,可也终究晚了一些。 祸患已成型,已根深蒂固,非大破大立,难以撼动。 严格而言,先前那一场祸乱天南修仙界数百载的长生宗内乱浩劫,其核心缘由,显然也就是在于那一枚……极品灵石! “洪狱!” 楚牧深呼吸,尚且还炙热的目光,已是死死的定格于画面中的那一道身影之上。 这一刻,他似乎是要牢牢将这张面孔,这一抹神魂气息铭记于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修仙者,没有道理可讲! 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眸中冷冽收敛,神色亦缓缓归于平静。 他袖袍一卷,留影画面化作斑驳光点消散,环视四周,再度打量起这一座宝库起来。 除了这些数量难以计数的各属性上品灵石外,其他的木箱,则皆是数量不一,种类不一的四阶灵材。 只不过,相比那动辄千年药龄的灵药,这些以灵矿为主的四阶灵材,载量的层面,虽比灵药要多得多,但质的层面,则就悬殊逊色得多了。 楚牧倒也没有太多意外,毕竟,灵药,灵植的培育,在修仙界,也早就已经成体系。 长生宗那一个浩瀚灵植天地,几乎每时每刻,都为长生宗提供着海量的灵植。 在那般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之中,千年灵药,纵使再难得,培育成功的几率再低,在那浩瀚的规模之下,也绝对能有极其可观的收获。 而灵矿类,则完全是天生地长,皆是源于天地造化。 从远古至今,无数载的仙道文明,也早就将这个修仙大世界的底蕴消耗完毕。 如今修仙界的绝大部分灵脉,灵矿,也皆是源于天地内部循环之下,在时间演变下的新生造化。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灵矿,也完全可以说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毕竟,纵使是修仙界最顶尖的元婴大能,寿岁也只有数千载。 而一方新的灵脉,矿脉经天地造化成型,却动辄就是数十上百万载春秋。 而一方矿脉的开采,若是不惜代价,哪怕矿脉规模再大,顶天了也就是数十载春秋而已。 数十上百万载春秋的造化,数十载春秋便可消耗殆尽。 所谓的仙道凋零,实则就是一个入不敷出的恶性循环。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仙道文明彻底断绝,没了修仙者这种夺天地造化的“蛀虫”,没了这个掠夺一切的仙道体系。 天地内部循环演变之下,再过个无数载,或许也能重现远古之时那遍地皆宝的天地环境,这一方天地,或许也能朝着更高的层次蜕变而去……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五章 末日天倾 4k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一载春秋,在这妖魔浩劫的血腥之下,亦悄然而逝。 深冬之际,一场源于星罗草原的白毛雪,从北向南,跨越了浩瀚的漠云戈壁,狠狠撞在了这横亘于草原与大楚之间的燕云山脉之上。 北风如刀,划出漫天冰凌洒落而下。 绵延起伏的山脉,早已裹上了厚厚一层冰霜。 深冬的冰寒,却也依旧缓解不可那滚滚血气的炙热。 一场妖魔浩劫,席卷了整个大楚修仙界。 长生宗虽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制,站稳了脚跟,但显然,面对这种由内至外爆发的浩劫,经那秘境天地的重创,纵使是以长生宗的庞大,也只能勉强抵抗,甚至可以说是全面败退! 短短一年时间,曾经大破大立之后,气吞山河如虎,几近一统大楚修仙界的长生宗,便如同被打断了脊梁一般,一夜之间,几近土崩瓦解。 至如今,长生宗已经是事实意义上放弃了整个南方,甚至连西北都彻底放弃,全面龟缩于北疆之地。 可纵使如此,在这铺天盖地的妖魔浩劫之下,长生宗,也依旧是节节败退,全然不见曾经那气吞如虎的威势。 可就是如此的颓势,放眼整个天南修仙界,长生宗,也依旧可以说是修仙者的曙光所在。 毕竟,在这末日天倾的浩劫之下,哪怕长生宗节节败退,但好歹也还维持着基本的秩序,有着事实意义的抵抗。 而天南修仙界其他各处,瀚海也好,西南也罢,那曾经被视为天南修仙界一统开端的人盟,在浩劫爆发之初,就几近彻底泯灭。 世俗也好,修仙界也罢,于人而言,最重要的,也莫过于秩序的存在。 而秩序一旦破灭,又没有建立起新的秩序,面对如此浩劫,那毫无疑问,就是一盘散沙之下的被屠戮。 而这,就是如今天南修仙界的真实写照。 曾经那一个個威震修仙界的大势力,不管是如何的盘根错节,在这一场浩劫之下,皆是烟消云散。 幸运者,或许还能收拢几分力量,在这末日天倾的妖魔浩劫下苦苦支撑。 但这种幸运,终究只是极少数的极少数,绝大部分,都只能在无数妖魔的剿杀下,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 浩劫越恐怖,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长生宗的这一抹曙光,也就越明亮,越引人注目。 或许也正是这因为这般缘由,纵使是这比邻星罗草原的燕云山脉,秩序都未彻底健全,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却是肉眼可见的愈发喧嚣。 天南修仙界,皆是妖魔浩劫席卷,唯有这北疆之地,长生宗这一抹曙光照耀之下,秩序尚存。 而这燕云之地,则更是处在这一抹曙光的后方,比邻星罗草原,而就流传开来的消息来看,星罗草原虽也有妖魔出现,但或许是得益于星罗草原那封闭且秩序森严的部族体系,妖魔的存在,也远远没有天南修仙界这般恐怖。 所造成的混乱,也没有如天南修仙界这般完全的秩序崩塌。 如此情况下,至少在目前,这燕云山脉,自然也就成了无数惶惶不可终日之人的曙光之地。 当秩序恢复,天南地北的修仙者汇聚而来,这燕云山脉残存的妖魔,自然也就成了盘中餐,囊中物。 春秋一载,在这浩瀚的燕云山脉,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着数以百万计的修士于山脉各处剿杀着残存的妖魔。 只不过,这其中绝大部分修士,也皆是燕云镇守府征调的各方散修。 按燕云镇守府下达的法旨,凡外来入燕云者,皆须斩杀一尊同境界妖魔,方可入城定居。 一纸令下,便将那无数惶惶不可终日的修士尽皆调动,剿杀着这浩瀚燕云山脉中残存的妖魔。 而残存的诸多长生宗弟子,则在燕云镇守府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重塑着燕云山脉的长生秩序,或被长生宗门抽调,支援前线战事。 而在这秩序重塑过程中,那众长生宗亲传金丹,无疑便成了关键的核心所在。 以众金丹亲传为核心,辅一雇佣的散修金丹,倚靠长生权限秩序,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也勉强重塑出了一个较为稳固的燕云秩序。 而这个秩序的最顶端,毫无疑问,自然就是楚牧这尊已经被长生宗昭告天下的新晋元婴太上。 蓟州城中,同样也已是一片雪白,银装素裹,房舍绵延。 护城大阵依旧巍峨耸立,绚烂的灵光呈若圆碗倒扣于这一座耸立于山巅的巍峨巨城。 相较于一载之前的死寂,如今的蓟州城,也早已恢复了往日之喧嚣,较之以往,甚至更盛一筹。 人来人往之间,却也难掩人心的惶恐不安。 在曾经,修仙者的警惕,是在于丛林法则之下的强者为尊,但在这灵城坊市之中,终究是秩序的笼罩之地,也有着几分安宁可言。 可现如今,妖魔藏于人之中,谁为人?谁为妖魔? 谁也不敢确定,身边的人,究竟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唯一能让人心安定几分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一座座气息恐怖的护城大阵,那一队又一队遵循固定逻辑行动的钢铁战傀。 或许也正是因为人的不可靠,在这春秋一载,这蓟州城中的战傀,明显也越来越多。 原本许多为人的职权,也逐渐被傀儡所侵占,以人为主的秩序,也逐渐转换为了以智能体系为主,人为辅的局面。 在掌燕云职司,为燕云中枢的蓟州城镇守府中,这种局面的转换,则更加明显。 于镇守府中各司其职的近千名长生宗弟子,每一位长生宗弟子,皆有一尊相对应其修为的战傀护卫。 这些战傀,也无一例外,皆与那一个磅礴体系相连,必要之时,更可引动护城大阵禁锢空间。 当然,说是护卫,实则就是昼夜不休的监视,以及万一之时的……镇压! 除此之外,按镇守府太上旨意,凡燕云所属长生宗弟子,皆不得遮掩弟子令符,但有违背者,皆视为妖魔,立斩不赦。 这种严苛,同样也延伸至整个燕云秩序,遍布燕云山脉的无数监控设施,皆已完成实时衔接,实时监控着燕云十八城,八十八座营地中的每一位修士,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便是宁杀错,不放过。 而这种勉强稳固的秩序,随岁月流逝,在楚牧这一尊仙道大师的手中,几乎每时每刻,也都还在飞速的完善着。 镇守府后山,古树参天,风雪难入,树林阴暗间,一尊尊银白色泽的人形战傀恍若雕塑一般伫立山间,随山势绵延,一眼亦难窥得尽头所在。 天际间,一道遁光朝山林飞掠而来,抵近山林的刹那,遁光消散,男子一袭洁白长生法袍,那代表着长生亲传的令符悬于腰间,也清楚证明着来人之身份。 山林阵禁荡漾,化作天幕阻拦于烈炎身前,烈炎环视四周,随即袖袍一卷,腰间亲传令符泛起丝缕波动,这从天而降的阵禁天幕涌动,一扇门户随之显现。 当烈炎踏入其中,光幕收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伫立山林,那难掩山林的银白之景映入眼帘,纵使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俯瞰而去,但每一次见到此般景象,敬畏之余,也皆是难掩的羡慕。 仙道伟力,完全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曾经,在长生山门之中,那一片安宁之中,或许是潜移默化之因,又或许是那磅礴伟力内敛未现,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之因。 他也难察觉到如此恐怖磅礴的力量。 而现如今,在这燕云山脉,这一个超出他想象的磅礴体系,彻底迸发其威能后,于他而言,就好似揭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面纱一般。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这一个体系的掌控,但有异动,人未察觉,镇压便已降临。 在这山林之中,似乎也更加恐怖。 短短一载春秋,在那一位尊上的造化之下,便是数千尊傀儡的涌现,也就铸就了眼前这一片磅礴的银白之景。 虽与那一支支数量磅礴的傀儡军团相比,这数千尊傀儡,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但那一支支傀儡军团,可是长生宗数万载传承的底蕴! 而眼前这些,可只是短短一载春秋铸就而出。 “呼……” 烈炎深吸一口气,目光趋于坚定。 沿山路而上,幽暗中前行,约莫一刻钟左右,便豁然开朗,山林中一片硕大的空地显现而出。 而在空地尽头,则是一方内嵌于石壁之中的石门。 “弟子烈炎,拜见太上。” 烈炎拱手一拜,手中数枚储物令符高高呈起,朗朗之声亦于山林响起。 话音落下,烈炎躬身而立,似定格一般。 约莫盏茶时间,石门才缓缓洞开些许缝隙,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亦随之传入烈炎耳中。 “吩咐下去,仙技司暂且停止傀儡炼制。” 烈炎微怔,也不敢懈怠,连忙应声:“弟子遵命。” “退下吧……” 声音悠悠,烈炎高高呈起的数枚储物令符,亦悬空而起,没入了石门缝隙之中。 烈炎躬身再拜,转身退下。 洞府石门缓缓合拢,缝隙消失,石门似浑然天成。 洞府之中,数枚储物令符飘荡前行,最终落于抬起的掌心之上。 灼灼真火映照之下,楚牧亦难掩疲惫,袖袍一抹,数枚储物令符尽皆迸发,绚烂银白灵光于洞府之中涌现,甚至连真火的赤红光芒都有所压制。 待银白光芒内敛,显露而出的,则是密密麻麻堆积的傀儡部件。 头颅,手臂,胸甲,身躯…… 傀儡名为镇魔。 共分两类。 一为镇魔卫士,属二阶范畴。 二则为镇魔将,属三阶范畴。 而这些,则皆是源于燕云镇守府下属仙技司,这一个浩劫过后临时组建,却在短短一年内,飞速膨胀扩大的一个仙技职司部门。 而在这一年里,这一个已经涵盖近万名仙道技艺师的仙技司,则只有一个职司重心。 那就是大批量的炼制此傀儡各部件,最终再送至他这尊元婴太上洞府,进行最后的组装契合。 这也是为何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有如此规模傀儡数量的关键所在。 这春秋一载,他也未停歇分好。 从宝库而出,便着手重建燕云秩序,但也仅仅只忙活数天,他便再成甩手掌柜,将一应职司安排给了各亲传金丹,只是偶尔关注一二,把控着大的方向。 而之所以决心大批量的炼制这些傀儡,则完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经先前那妖魔浩劫,长生宗的力量,受创太过严重。 在这天南地北尽皆沦陷的天倾末日局势下,长生宗纵使龟缩于北疆,也是节节败退之局。 已成事实意义后方的燕云山脉,自然也就理所应当的承担起后勤,乃至支援的职司。 短短一年时间里,光是修士,就陆续征召了数十万之数,踏上了前线战场。 而燕云山脉,本就经历了那一场妖魔浩劫,短短一载春秋,妖魔都未除尽,秩序也绝对谈不上稳定。 如此情况下,又如此大规模的被抽调走中间力量,虽说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有助于他掌控燕云山脉。 但不管如何,中坚力量的缺失,对燕云秩序的影响,已是极其明显。 故而,也才有了这开放宝库,调动大批量珍稀资源,大规模炼制中高阶傀儡的举措。 当然,于他而言,或许还有一个极其隐晦的顾忌。 那倚托长生宗长生天为核心而成的磅礴体系虽说极其稳固,但那一个磅礴体系,终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燕云以他为尊,也终究只是源于长生宗主的赐予。 非是忌惮长生宗,只是顾忌如今人魔不分的世道,顾忌那天衍之玄妙。 而这些他亲自融合而成的傀儡,显然就不存在这般顾虑。 尽在他掌控,任何人都影响不了…… 数千尊中高阶的傀儡,这一股堪称庞大的力量,在这末日天倾的恐怖世道,也足以成为他又一张底牌,一张比之雷狱傀儡,都要蛮横几分的底牌……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六章 镇魔军团 日升日落,转眼间,便又是一月时间过去。 这一日,寒霜尚存,浑然天成的洞府石门洞开,伴随着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一尊又一尊的镇魔战傀,亦相继从洞府之中走出,步入那山林之中,最终驻足沉寂。 而在队伍最后方,一袭青衫飘然,楚牧从洞府走出,眉宇间的疲惫,似又更浓郁了几分。 于石门前驻足,俯瞰而去,便是一副绵延的银白光辉。 战傀尽皆沉寂,就如一支沉睡的军团一般,默默等待着掌控者的意志降临,祂们,也将为这个意志,奉献一切。 “两千尊。” 楚牧轻喃自语,这一刻,眉宇间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两百尊三阶傀儡。 一千八百尊二阶傀儡。 这一股力量,也丝毫不逊色于燕云山脉任何一支战傀军团。 甚至完全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这镇狱傀儡,可是他借鉴了长生宗的多种制式傀儡,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改良而成。 就连傀儡军团的核心,傀儡军阵,他都进行了针对性的改良。 最最重要的是,眼下的这一支镇魔军团,也非是完全形态。 按他的构想,镇魔战傀,当有三个层次。 最底层的则为镇魔卫,二阶范畴。 中层则为镇魔将,三阶范畴。 最高阶,当有镇魔帅,为四阶范畴。 只不过,四阶镇魔傀儡的炼制,太过繁杂玄妙,也无法假手于仙计司。 或者说,以燕云仙计司如今的水准,三阶镇魔将的炼制,便已是极限。 四阶仙道造物的炼制,经秘境天地之变,在如今的长生宗,已是几近传承断绝。 若是具备四阶镇魔帅,那这一支镇魔战傀军团,就彻底圆满。 以镇魔帅为核心,这一支镇魔军团衍化万法炼魔大阵,纵使元婴大妖魔亲至,他或许都能抗衡一二。 唯一的弊端,或许就是军团太过庞大,傀儡数量太多,衍化万法炼魔法阵,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也不可能做到随时可用。 更大的用处,也只能在于防守。 至于其他的弊端,诸如炼制耗费太过庞大,维持军团所需的资源过多……… 但这些因素,在长生宗面前,显然也算不上是弊端了。 数万载传承,如此危亡之际,又岂会在乎些许资源的损耗。 环视一圈,楚牧也趋于平静,眸光微动,亦定格于腰间的洁白令符之上。 令符洁白无瑕,正面云雾环绕,仙山高耸,为长生仙山之景。 背面则铭刻两枚古朴纂文,为“太上”之称。 一枚令符,总览燕云。 楚牧抬手探去,令符悬于掌心,神识轻触,令符洁白荧光一闪,紧接着,一道虚幻透明的影像,便于他身前显现而出。 “牧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一道留影画面亦随之流转。 男子踏空而立,其背后则是狂沙漫天,尽显死寂。 一字一句,男子神色极其复杂。 短短数十息,画面定格,轰然破碎,化为点点灵光消散。 而此刻,在那西南尽头的死寂漠海之外,徐远踏空而立,身前灵光点点,也还未彻底消散。 一身法袍,也早已残破,血色侵染,也清晰可见一道道狰狞伤痕。 眺望着东南方向,徐远神色亦愈发黯然。 春秋一载,末日天倾。 从西南至瀚海,往日的坦途,在这妖魔浩劫之下,已是化为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任他如何挣扎,也难跨越这天堑丝毫。 妖魔似已无穷无尽,人的存在,更难辨真假。 事至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所谓的西南之行,实则就是为了让他避开这一场末日天倾的浩劫,保住他的性命。 一方藏于这无尽漠海之中的远古传送阵,也足以让他彻底脱离这一场末日天倾的妖魔浩劫。 “该走了……”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天际间,心头似有些释然,但似乎,也依旧是难以言喻的矛盾。 人心难测,妖魔难辨…… 也怪不得谁…… 要怪,也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 远处,隆隆的震动声隐隐传来,放眼看去,也可清楚看到那成群结队奔涌而来的一尊尊妖魔。 虽说大都只有一阶二阶的实力,但在这西南挣扎近一载,他自然清楚,这些妖魔的难缠。 妖魔一族,就如一个蜂群一般,每一种妖魔,皆有着各自不同的分工。 再加之这些低阶妖魔毫无灵智的悍不畏死,一旦被缠上,那就是四面八方合围而来,那些具备灵智的妖魔,也很快就会出现,再之后,搞不好就是高阶妖魔现身…… 他纵身一跃,身化一抹虹光,便没入了那无尽漠海之中,死寂狂沙,刹那间便抹除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那蜂蛹而来的众多妖魔,就好似突然失去了目标一般,在短暂的平静过后,便四散开来,就好似土生土长的野兽,在各自的领地觅食,巡逻。 山林间,注视着这消散的留影画面,楚牧眸光微动,本来平静的心头,似也涌现了几分波澜。 “大恒……” 楚牧轻叹,心头的些许波澜,转瞬间便荡然无存。 那一方传送阵,他先前至西南之时,自然也进行详细检查? 虽无法确认其详细的传送坐标所在,但以他对于传送阵的了解,对于那大恒的了解,那一方传送阵的目的所在,应该也就是如当年那尊真魔所说的那般。 以大恒修仙界的体量,纵使也有妖魔作祟,也绝对比天南修仙界的局势,要好得多。 而据他向长生宗主打听的情况来看,一载之前,长生宗能成功辨别妖魔,其核心关键,似乎也是源于大恒的支援。 具体为何,长生宗主虽未多言,但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纵使天衍莫测,难窥内在,其核心,还是在于那天衍圣兽。 而那天衍圣兽,可还被镇压在了那一方天宫遗迹之中。 放眼如今的修仙界,若论及与远古天宫的关联,又有哪一方势力能比得上那自诩为天宫传承的大恒。 当年他误入那一方天宫遗迹后,所见所闻的一切,也皆证明着大恒与远古天宫的密切联系…… 若大恒能在那天宫遗迹中,察觉到什么长生宗还未察觉的线索,从而辨别出妖魔的存在,也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楚牧暗自思索,可下一刻,他却是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那遥远的天际之间,一股异样的气息波动,亦隐隐约约映入他的感知。 楚牧目光微凝,心神迸发,瞬间便没入了腰间的太上令符之上。 蓟州城地处燕云山脉腹地,四面皆有卫城耸立,密布的阵禁傀儡,更是毫无死角的监控着蓟州城方圆数千里的每一处。 可此刻,这一个磅礴体系,却未有丝毫的异常传来。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舒缓开来。 天际间的如此动静,在这個磅礴体系,也不可能毫无异常。 既然没有异常,那就说明,燕云山脉的这个磅礴体系,并不能对这位来客进行监控,或者说,这位来客的权限,高于了燕云体系。 楚牧冲天而起,赤红光芒撕裂这漫天风雪,向天际间飞掠而去。 仅仅只是数息时间,那一道撕裂风雪漫天的赤红遁光,便于风雪之中消散。 寒霜如潮水般翻涌,却也被一股无形伟力牢牢束缚,化为一方冰晶云台,坐落于天穹之中。 楚牧立于云台,默默注视着那愈发清晰的剑意波动。 就这冲天锋锐来看,来人之身份,无疑已清楚至极。 只不过,眼下这等局势,长生宗主亲临燕云…… 当剑光映入视野,几乎只是眨眼间,尚还远在天际间的剑光,便已出现在了这一方冰晶云台之上。 剑光散去,一袭白衣显现。 “宗主!” 楚牧拱手。 “燕云百废待兴,又为宗门重地,近段时间,倒也辛苦师弟你了……” 长生宗主声音缓和,却也难掩那浓浓的疲惫。 “皆是师弟份内职责……” 楚牧客套一句,随即试探性询问:“不知宗主驾临燕云,可是有何要事?” “有一事还得师弟你操劳一二。” 长生宗主点头,他环视一圈四周,皱眉道:“此地非详谈之地,师弟你且随师兄来。” 话音落下,长生宗主指尖一挥,一抹刺眼剑光闪过,本是平静的虚空,顿时被撕裂出一硕大的口子,汹涌的空间波动,也于这一片天穹迸发。 长生宗主一步踏出,便没入了这一道空间裂缝之中。 见状,楚牧迟疑些许,最终还是跟随长生宗主,踏入了这一道空间裂缝之中,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涌现,可这一次,在天旋地转的传送之感涌现瞬间,楚牧便感觉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骤现。 这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在这本是难寻方位的错乱之中,就好似一道指引着方位的曙光一般。 楚牧顿时明悟,心念一动,周身法力瞬间迸发,尽直将这笼罩周身的错乱之感撕碎,下一刹那,便循着那冥冥之中的指引而去……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一波三折的关键 咔嚓…… 漫天风雪间,一道细微的破碎声掺杂其中,随风雪席卷,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紧随而现的,则是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只不过,同样也只是一瞬之间,这一股迸发的空间波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晶云台尚存,楚牧从天而降,端详着手中的太上令符,再看向天穹,似也若有所思。 “界内外穿梭,只要具备固定的牵引,亦或者坐标,便可摆脱那错乱传送……” 稍稍思索,便已是彻底明悟。 楚牧袖袍一卷,冰晶云台破碎,风雪卷过,便随风雪席卷,消失在天穹之间。 而本伫立于此的一袭青衫,则只剩下阿些许残影随风雪席卷而消散。 山林之间,楚牧从天而降,尽直踏入洞府之中,洞开的石门,亦缓缓闭合,重归于浑然天成之态。 洞府中,点点荧光由外至内相继亮起,一道无形波动从幽暗石道深处席卷而来,悄无声息的拂过楚牧周身。 直到这一股波动消散,石道深处,那极尽压抑的灵气波动,才缓缓收敛消失。 在这一条幽暗且狭长的石道尽头,那一尊雷狱傀儡,赫然伫立于石壁之前。 那一股探测波动,自然也是源于这一尊雷狱傀儡。 稍有异常,这一尊雷狱傀儡,便会在短短刹那,倾泻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虽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在眼下这般时局,也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今非昔比,如今的长生宗,可不是曾经那坐拥近二十尊元婴太上的庞然大物。 寥寥数尊元婴太上,他这尊新晋元婴太上,还在那秘境之中宰了一尊元婴妖魔,在如今的时局之下,可完全是风头正盛。 天之衍化,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针对于他。 再者,这蓟州城也好,这镇守府也罢,一切的防御,皆是源于长生宗的那一个磅礴体系。 而这个体系,他的权限,也只是源于被赐予,而非他掌控。 一旦出现万一,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在这石道尽头,除了这尊雷狱傀儡以外,则是两扇规格形状皆一致的暗门。 一为生,二为死。 两者变幻不定,需特定的秘术激发,方可入生门。 如若不然,不管入那一扇暗门,那就必然都为死地。 则是此洞府的第三道防护。 外围阵法,内部傀儡,暗门,兼顾内外,也勉强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楚牧抬手掐诀,一道法诀落下,便没入其中一扇暗门之中。 暗门之后,也并无其他布置,一方简陋山洞,除了洞壁之上那闪烁着流光的无数铭文阵禁外,便再无其他特殊。 那一枚灵宝蒲团显现,楚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飞速的梳理着尚有几分杂乱的思绪。 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心念微动,一枚巴掌大小的雕塑悬于掌心。 雕塑通体黝黑,这种黝黑夜色,也非是正常的黑暗,而是若深空黑洞般能吞噬一切的黑。 雕塑似为木质,但又带着浓浓的金属阴寒之感,但若细细窥视,必然也可察觉此雕塑内敛的浓浓邪恶混乱。 这一种邪恶混乱,于他而言,也并不陌生。 当年初入那东湖秘境,那一方魔域世界通道门户汇聚的无穷真魔之气,至今,他可都记忆犹新。 而雕塑的形态,则更是诡异。 乍一看而去,就好似一寻常妖魔形态,且还栩栩如生,可若细窥而去,又好似迷雾重重,根本难辨其真容所在,又好似有无数不同的形态面容,每一眼,皆不同! 就好似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 此物自然是源于长生宗主,也是长生宗主不惜亲自驾临燕云的缘由所在。 按长生宗主在界外的交代来看,此雕塑,则是辨别妖魔的关键所在。 持此雕塑,便可分辨出潜藏于人之中的妖魔。 但仅仅只是如此,意义显然不大。 毕竟,此宝事关重大,整个长生宗,也仅仅只有两尊,也不可能交予寻常弟子去辨别。 要是让他持之,凭他一人之力,那纵使昼夜不休,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并不大。 但围绕此宝,却可构筑出一個监测体系。 等于就是,可以这件辨别妖魔之宝,添上一个增幅器,将其可辨别的范围扩大。 在长生山门,便将此宝契合于天机塔之上,借天机塔独特的测灵功效,直接将此宝的检测范围,扩大到了方圆数十万里。 只要妖魔入检测范围,就立马会被检测而出。 而此宝的来源…… 楚牧神色凝重,抬指触向木雕,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木雕之时,却好似有一层无形薄膜阻碍,再难寸进丝毫。 但这一道薄膜,却也未阻碍太久,仅仅瞬息间,薄膜破碎,那本极尽内敛的邪恶混乱,顿时肆无忌惮的迸发显现。 楚牧猛的聚拢神识,已至元婴之境的修为,亦轰然迸发,肆无忌惮的朝着这一尊木雕笼罩而去。 当神识触碰到木雕的瞬间,楚牧便止不住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丝缕血渍亦于嘴角渗出。 楚牧却好似未曾察觉一般,携带着凌厉刀意锋锐的神识,依旧肆无忌惮的朝着木雕笼罩而去,欲一举破开这重重迷雾,窥视到其中的木雕内在。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神识感知的敏锐瞬间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可如此之下,他承受的压力,明显也暴涨了数倍不止。 煞白的脸色已是近乎狰狞,额头青筋暴起,眼,鼻,耳,也尽皆渗出了丝缕血渍,已是近乎实质的刀意锋锐,更是不堪重负的颤鸣着。 砰! 僵持仅仅数息时间,随着一声沉闷轰鸣炸响,刀意骤散,那迸发的汹涌气势,亦随之崩散。 楚牧如遭重创,看向这枚木雕的目光,似难掩忌惮,又似有着浓浓的炙热。 这能辨别妖魔的木雕来源为何? 长生宗主已清晰道明。 木雕的外在,是以一尊四阶妖魔铸就,能利用增幅将探测距离扩散至数十万里,也是因这四阶妖魔之因。 只不过,这也只是表象。 真正造就了此木雕能辨别妖魔的核心,则是在于那传说中的天衍圣兽。 此木雕,蕴含了那尊天衍圣兽的一气神魂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源于天衍圣兽的一丝神魂气息,才铸就了此木雕对妖魔的精准辨别。 毕竟,天之衍化纵使再玄妙,也是源于天衍圣兽。 以天衍圣兽辨别这源于天之衍化的妖魔,自然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而这一丝天衍圣兽的神魂气息,则是来源于那妖魔玄城。 这一切的关键,则是在于徐凌天这尊剑道元婴。 按长生宗主所言,在长生秘境之中,徐凌天的那求死攻势,本来是在于解决侵蚀徐凌天的他我。 按他与徐凌天商议的解决之法,则是在于大破大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即强行将他我与本我切割,献祭徐凌天的一身剑意,强行在短时间内驾驭他我,完成求死攻势! 如此一来,既为长生宗添了一张底牌,又顺势借妖魔之手将他我泯灭。 虽说如此之法实施后,会导致徐凌天修为跌落,重创垂死,但显然,他我被泯灭,被侵蚀衍化的祸患,也就此解决。 这一切的实施,无疑极其顺利。 从徐凌天出现,到“他我”陨落,仅仅数息时间,甚至差点便逆转了战局。 计划很完美,结局也很圆满。 可就在这数息时间里,徐凌天,或者说,以徐凌天一身剑意强行驾驭的他我,却出现了些许异动。 即在那一剑刺入玄城妖魔之躯后,他我骤然异变,从而导致了那必杀一击未能得逞,也正是如此,才有了那玄城后续的妖魔之躯蜕变。 这一个异常,自然也就被长生宗主所知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长生宗主决心要擒住玄城,甚至连崩碎长生秘境,也在他的预想之中,从而借此屏蔽天衍可能存在的感知。 而这一个临时计划,无疑极其坎坷。 若非他异军突起,说不得长生宗数万载传承,也就此断绝了。 而随着他的出现,长生宗主的计划,进行的无疑也极其顺利。 以青莲剑阵镇压众妖魔,逼迫妖魔玄城崩塌秘境,屏蔽天衍感知后,再展开追杀。 而至这一步,却也再现异常。 玄城妖魔之躯再度异变,一对一的情况下,还没有古宝相助,竟也硬生生的从长生宗主手中逃脱。 庆幸的是,玄城虽逃出生天,但他的那一具妖魔躯体,却也被长生宗主斩下大半。 而随后,根据徐凌天提供的些许异常信息,长生宗主便在界外对那半具特殊妖魔之躯进行了研究。 界外的屏蔽,显然极度有效。 短短数天,长生宗主便察觉到了端倪。 最终,半具妖魔躯,便提炼出了一缕天衍圣兽的神魂气息。 而这一缕天衍圣兽神魂气息,则被一分为三。 长生山门一丝,前线战场一丝,燕云山脉一丝。 三点汇聚,监控的范围,则多达数百万里……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八章 监测,屠戮 “天之衍化……” 受创颇重,楚牧却好似未曾察觉,依旧死死的盯着这一尊细小木雕。 一丝天衍圣兽的神魂气息…… 天衍圣兽!! 踏入仙道这么多年,如今更是已踏足修仙界的巅峰。 他自然无比清楚,修仙者,所修的,也唯有真理二字! 不修真理,那就等同入宝山空手而归,力量再强,也迟早会被力量所反噬。 任何超出认知范畴之内的诡异也好,玄妙也罢,也绝对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无法解释。 唯一的原因,也只是在于超出了认知而已。 待他的认知理解提升,必然就是顺理成章。 放眼如今修仙界,他最好奇的,也莫过于这天之衍化。 横跨人,妖,魔,三个种族,无数个细分的修行体系,无数的血脉差异,却随心所欲的变化,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甚至还糅合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妖魔种族,细分出了无数的妖魔血脉。 而这,还仅仅只是天之衍化的玄妙延伸。 真正的主体,还被镇压在了那天宫遗迹之中。 许久,楚牧才稍稍从这癫狂的探索欲之中清醒过来。 “难怪……” 他长吐一口气,似也有几分释然。 先前那秘境崩塌,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毕竟,若一开始长生宗主便决意崩塌秘境,显然也不至于让那么多四阶之下的长生宗中坚弟子入秘境。 秘境崩塌,妖魔虽损失惨重,但长生宗的损失,显然更重。 每一个入秘境的长生宗弟子,皆是万里挑一的天才,皆是长生宗传承的中流砥柱,可却大都泯灭在了那一场世界崩塌的恐怖之中。 若没有那般重创,纵使妖魔浩劫席卷,如今的长生宗,也不至于如此之颓势。 唯一的解释,也只是在于,中途必然发生了一些他不知晓的事情。 若是察觉到了天之衍化的痕迹,那一切,显然也就说得通了。 一缕天衍圣兽的神魂气息,关乎长生宗危亡的辨别妖魔之法…… 以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长生宗主犹豫。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便铸就了秘境世界崩塌,铸就了那一场几乎同归于尽的惨烈之局。 也就直接导致了如今长生宗内部青黄不接,又大敌当前的尴尬局面。 “福兮祸兮……” 楚牧轻叹。 若没有这般浩劫,长生宗或许也难察觉到妖魔的核心端倪。 继续让妖魔潜藏于暗中,祸患无疑更为恐怖。 如此之局,也算是提前引爆了本该继续潜伏的滔天祸患。 修仙界之大,天南修仙界纵使无边浩瀚,也终究只是一隅之地。 楚牧收敛心绪,指尖微动,悬浮的木雕便再牵引至身前。 这一次,他也未再逞强。 虽说只是一丝神魂气息,但显然也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力量极限。 强行窥视,也只会遭到其本能的反噬。 来日方长,再慢慢琢磨也不迟。 “嗯?” 此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怔,下一刹那,楚牧便消失在了这洞府之中。 乾坤袋中,楚牧死死盯着那一尊被他剖开的王家老祖之妖魔躯体,可任他如何窥视,也全然不见那木雕之上迷雾重重般的天衍玄妙。 就好似,这真的就只是一尊普通的妖魔躯体,不具备其任何的异常。 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的这位王家老祖,同样也是妖魔之躯,同样也是妖魔躯体异变…… 也就是说,王家老祖的躯体上,必然也具备了天之衍化的某种玄妙。 只不过…… 是被他忽略了,还是他未察觉? 亦或者,这王家老祖身上的天之衍化,已是化为了其他玄妙? 思及于此,楚牧神色顿时有些阴沉起来。 天之衍化,化人,化妖,化魔,化妖魔…… 那化为心魔……篡改记忆…… 应该也不难吧? 或者…… 化为蛊虫? 祂……意欲为何? 楚牧眉头紧皱,思索许久,也依旧和以往一样,难有一個清晰答案出现,也依旧是迷雾重重。 许久,楚牧才从乾坤袋而出,再立于洞府,他抬手一抹,那一枚太上令符于身前悬浮,随他心念一动,山脉投影再现。 随投影流转,燕云山势,北疆漠海,乃至长生山门…… 大半个北疆的地势地形,赫然也清晰于眼前显露而出。 而在这地势投影之上,两个细小的雕塑虚影闪烁可见,以这两个雕塑为核心,更是有一圈圈涟漪扩散,形成两个硕大的圆圈,将这北疆之地覆盖了极大一片区域。 这两个木雕,自然就是另外的两丝天衍神魂气息,分别坐落于长生山门以及前线战场。 而他手中的这尊木雕…… 目光挪转,最终重新定格于这投影模拟而出的燕云山脉之上。 而在燕云山脉东侧山脉的正南方,则是依次是长生山门,前线战场。 燕云山脉最契合这一尊木雕的位置,也莫过于燕云山脉东侧山脉的几座灵城。 如此,便勉强可形成三点一线之局,从前线战场,到长生山门,再到燕云山脉,一道长达数百万里,宽有数十万里的妖魔识别区域。 “罢了,就蓟州城吧……” 楚牧摇头,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 燕云之宏伟,是在于蓟州城这燕云之巅,燕云灵脉如龙,这燕云之巅,也是灵脉交织汇聚的枢纽所在。 在这蓟州城下,更是盘踞着一座高达四阶上品的巅峰灵脉。 燕云其他灵城,虽也皆是坐落于灵脉核心之处,但相较于这蓟州,也逊色了许多许多。 修仙界的仙道文明,本就是在于灵气这种完美契合于仙道体系的能源。 一切的一切,也皆是围绕这个灵气能源而成,灵脉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更别说,还是一座四阶上品的巅峰灵脉! 下一刻,楚牧身形挪转,便已跨越了空间的限制,出现在城中央的那一根巨型蟠龙圆柱之前。 蟠龙柱高达近百丈,通体洁白无瑕,龙形环绕,尽显威严。 每隔数息时间,这一根巨型蟠龙圆柱,便会向四方释放一道无形波动,侦测着方圆近百万里的一切灵气波动。 与那无数的侦查傀儡,监控阵禁相对应,形成一个几乎堪称是天罗地网的侦测锁定系统。 在这等蟠龙圆柱,在燕云山脉,总共则有三根。 东部,中部,西部。 燕云分为三,每一段浩瀚山脉,皆有一根如此之巍峨的蟠龙柱,最终便以这三根蟠龙柱为核心,构筑出那一个磅礴体系。 “如此的话,还得改良一二……” 注视着这一根蟠龙柱,楚牧暗自思索着。 纵有蟠龙柱增幅,这木雕的探测范围,也不过只有方圆数十万里。 与蟠龙柱的灵气探测范围无疑是相差甚远。 再者,这两者的探测方式,显然也非是一个体系的存在。 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若无相交之处,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契合,增幅。 或许是因时局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先前的秘境剧变,长生宗高阶修士损失惨重,传承几近断绝。 高阶的炼器师,阵法师稀缺,长生宗针对于此的改良之法,也谈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的简单粗暴。 简单自然也有简单的好处,但于他而言,若是后续还想继续窥视这天衍之玄妙,自然不能如此简单粗暴的糅合。 稍稍思索,一个大概的方案便于楚牧心头涌现,沉思片刻,楚牧纵身一跃,已悬于空中,指尖一点,一抹灵光没入蟠龙石柱。 本来每隔数息便朝着四方散发着侦测波动的蟠龙石柱,在一阵剧烈颤动后,其通体散发着洁白荧光亦骤然暗淡。 楚牧以指作笔,于石柱勾勒,那密密麻麻的阵禁铭文,随这般勾勒,亦随之变幻。 每一笔变动,都若画龙点睛一般,引得已是沉寂的石柱为之荡漾些许荧光。 如此勾勒,足足持续了近三天时间,才堪堪停止。 而此刻的蟠龙石柱,则已大变模样。 本来的洁白石柱,色泽晦暗深沉,与木雕的色泽已是无异。 原本环绕石柱的龙雕,则化为了一尊又一尊奇形怪状的妖魔。 仙家气息,无疑已荡然无存,浓浓的邪恶混乱气息,随石柱冲天而起,赫然已引动几分天象。 风雪漫天,也多了几分晦暗的阴沉。 楚牧神色平静,他俯瞰而去,山脉绵延尽皆纳入视野,心神微动间,腰间太上令符细微颤动,已是沟通了整个燕云秩序。 这一刻,茫茫燕云,恍若天地秩序的的磅礴体系,已在楚牧的一念之间。 感知只是数息时间,楚牧目光便趋于坚定,他抬手一推,身前悬浮的木雕,便缓缓向这一根似乎蕴含着世间一切不详的石柱而去。 石柱未有空缺,但却也并不妨碍与这一木雕的水乳相融。 当两者彻底相融,那本还隐而不现的滚滚真魔之气,顿时便彻底迸发,放眼看去,就好似一魔气光柱,从这蓟州城中央冲天而起。 至天穹之间,这冲天而起的魔气光柱,就好似被一无形伟力禁锢,冲天而起的势头骤停。 下一刻,光柱轰然破碎,迸发的滚滚魔气衍化无数妖魔形态,四散而逃。 但只是刹那,那巍峨高耸的妖魔石柱,便衍化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锁链,每一根锁链,皆是冲天而起,将那衍化而出的无数妖魔虚影捆缚, 石柱颤动,每一根锁链收回,便是一道妖魔虚影没入石柱上的妖魔雕纹之上。 随着一尊又一尊的妖魔虚影被禁锢而归,这一根妖魔石柱上雕刻的每一尊妖魔,都好似活了一般。 挣扎,嘶吼,就好似不甘心被束缚镇压…… “哼!” 楚牧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掌压下,方圆数十丈之内,天地空间皆是剧烈一颤,不管是石柱上挣扎嘶吼的妖魔,还是尚在逃窜的妖魔虚影,在这一刻,皆是骤然定格。 下一刻,锁链延伸,便将逃窜的妖魔虚影尽皆纳入石柱之中。 石柱高耸,通体妖魔雕纹虽栩栩如生,但却也不见先前的挣扎嘶吼,除了那一抹灵动以外,便再无丝毫异常。 楚牧长吐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时,他才再看向身前悬浮的这一枚太上令符,心神感知之下,那若天地权限的秩序体系,已是无比清晰。 较之以往,这一根妖魔石柱,无疑就是最大的不同。 当然,另外的些许不同,或许就是源于三天前的那一道传音法旨。 一纸令下,便搅动了整座燕云山脉。 凡驻守燕云的长生宗筑基,金丹修士,皆在这一道召令下,往这燕云山脉中部汇聚。 时至如今,其中绝大部分,也皆已抵达燕云中部的众灵城营地。 而这些灵城营地,也皆在这一根妖魔石柱的侦测范围之内。 也皆在那一个磅礴秩序的笼罩范畴…… “开始吧……” 楚牧轻喃,抬手轻抚石柱,随指尖拂过,本石色泽暗淡的妖魔石柱,逐渐亮起些许黝黑魔光。 待整根妖魔石柱彻底复苏,也正如先前那蟠龙石柱,数息过后,一股无形的侦测波动,便以这一根妖魔石柱为中心,朝着四方扩散而去。 冥冥之中,楚牧似也耳闻了无数妖魔的嘶吼,但这种耳闻,也只是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纵身一跃,至云端伫立,俯瞰而去,那一股无形的侦测波动,就好似水面涟漪一般,一波接一波,穿过山石树木,城墙阵禁,不管是虚幻还是实质存在的物体,皆难以阻碍这股波动丝毫。 注视片刻,楚牧袖袍一卷,那一副山脉投影再悬于身前。 此刻,那无形的侦测波动,亦于这山脉投影之上体现,若波纹般的涟漪扩散,密密麻麻的细小黑点标识,亦随这波纹扩散而于山脉投影之上显现而出。 每一点标识,皆意味着一尊妖魔。 这些妖魔,有已经显露妖魔体的存在,也有还肆无忌惮潜伏于人之中…… 但只要在这侦测波动范围之内,也无一例外,皆在这山脉投影之上标识而去。 楚牧眉头微皱,抬手一点,山脉投影变幻,顿时新增了无数洁白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皆意味着一位在燕云各灵城营地登记过的散修,亦或者本身就是长生宗弟子。 而此刻,在这山脉投影之上,黑白两类标识,俨然有着数不尽数的重合…… 这标识重合,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诛魔……” 楚牧轻喃出声,短短两字吐出,却好似无上的旨意降临一般。 在这一刻,这笼罩整座燕云山脉的磅礴体系,赫然也随之而动。 数不尽数的大小阵禁,尽皆彻底迸发,一尊尊本遵循着固定程序的战傀,也尽皆迸发威能…… 有修士于街上而行,于山中前行,却有光柱从天而降,刹那间便将其轰成飞灰,也有战傀结阵,冰冷的嘶吼着“诛魔”,机械挥动着长刀,剿杀着一尊又一尊神色尚且错愕的“修士”。 有修士惊慌失措,四散而逃,却发现这些突然涌现的杀戮,似乎只是针对部分修士? 那直冲云霄的战傀嘶吼声,似乎是……诛魔? 是非如何,在这一刻,也没有任何人去解释。 但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屠戮持续,似乎也用不着任何解释。 毕竟,能潜藏于人之中的妖魔,也皆是具备着人该有的灵智,欲望…… 在这般明显是精准锁定妖魔的屠戮之下,妖魔自然也会惊恐,也会有求生的欲望,也不会看不明白局势究竟为何。 祂们,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就好似场景重现,在这一座座灵城营地之中,一尊又一尊的妖魔褪去了人身,化为了体态狰狞的妖魔。 可这一次,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这一张彻底运转的磅礴天罗地网之中,纵有数尊元婴妖魔亲临,也绝对改变不了注定结局。 在这精准锁定的侦测下,一场毫无感情的机械屠杀,俨然已彻底拉开帷幕…… ……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九章 收获 一道又一道投影画面于楚牧身前显现,每一道画面,皆是代表着一处地域的屠戮之景。 打量着这一道又一道的投影画面,楚牧也不禁多了几分狐疑起来。 按他的预想,以燕云之浩瀚,必然潜藏了不少高阶妖魔。 毕竟,哪怕不论其他任何,单单就是燕云山脉的高阶散修,也绝对不止当初那区区两位散修金丹。 可眼下,如此肆无忌惮的屠戮,整座燕云山脉,也并未见到高阶妖魔的出现。 哪怕是潜藏于人之中的妖魔,截止目前,也皆只是低阶修为,在这般天罗地网的屠戮下,自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思索片刻,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不管如何,燕云终究是处在了长生宗的腹地,纵有大变,一时半会也波及不到燕云,他也必然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唯一的顾虑,也就只是在于那星罗草原了。 一载春秋,长生宗布于星罗草原的暗子,也传回了不少情报信息。 据这些情报来看,星罗草原虽也有妖魔作祟,但在那独特且排外的部族体系之下,整体局势,无疑要比天南修仙界好得多。 只不过,因无法辨别传回情报的真假,故而,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报,也只能当做参考。 而这比邻燕云的漠云戈壁,情况则就明了得多。 漠云戈壁荒芜,灵气匮乏,又因漠云戈壁处在星罗草原与大楚燕云之间,故而,自古至今,漠云戈壁往往都是双方之间的缓冲之地,为双方的触角延伸。 如今的漠云戈壁,自然也不例外。 漠云戈壁分南北两漠,漠南为朵颜部盘踞,自长生宗立下传承之后,便一直为长生宗的附庸,直至如今,这种附庸纳贡的情况,也并没有太多改变。 漠北则就混乱得多,大大小小数十个部族征伐不休,当然,这种混乱,也与星罗草原那错综复杂的部族势力息息相关。 这般的错综复杂,在如今的妖魔浩劫下,漠北戈壁,自然也就成了妖魔滋生衍化的温床。 而在如今的局势下,不管是长生宗,亦或者是星罗草原,显然也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漠云戈壁的混乱…… 好在,漠北至燕云,中间尚还有漠南朵颜部作为屏障,如若不然,那就是腹背受敌。 “差不多了……” 楚牧瞥了一眼山脉投影,心神感知之中,那本处在一座座城池营地之中的妖魔标识,在这般天罗地网的剿杀之下,短短片刻时间,便已被清除大半,残存者,已是寥寥无几。 经历了短暂混乱的众长生宗弟子,也皆是有序集结,辅助着这一个磅礴秩序对妖魔的镇压。 感知些许,楚牧纵身一跃,至云端伫立俯瞰而去,这一座巍峨耸立于山巅的蓟州城,早已归于平静,唯有城外山林之中,不时传来轰鸣炸响。 “秩序,也该恢复了……” 楚牧轻喃,袖袍一卷间,太上令符悬于身前,他抬指一点,太上令符若虚幻一般肉眼可见的趋于透明,猛的一阵颤动下,这一个笼罩燕云的磅礴秩序权限加身。 在以往,因顾忌妖魔的潜藏,这一个权限秩序体系,也仅仅只局限他与众金丹亲传。 至于那人数庞大的长生宗低阶弟子,则完全被排除在了这個秩序体系之外,那一枚枚长生弟子令,也变成了一个单纯的身份信物。 除此之外,一切与长生宗这个磅礴体系相连通的玄妙,尽皆封禁沉寂。 眼下,潜藏妖魔已经荡除,辨别妖魔之法也已成就常态化,这种封禁沉寂,自然也没了必要。 楚牧调动秩序权限,只是心念一动,下一刻,燕云山脉各处,无数长生宗弟子的弟子令符,尽皆泛起些许荧光,证明着弟子令符的权限恢复。 而至此时,燕云山脉的这一个磅礴体系,也终是回归完整形态。 以元婴大能为尊,智能秩序为主,长生宗各级弟子为辅,每一位弟子,皆有着相对应的权限职司,维护着这一个磅礴秩序的运转。 只有如此,方才能最大程度上的发挥这个磅礴秩序的伟力。 如若不然,那就很大可能如大楚修仙界沦陷的地域一般,人都没了,秩序再完美,也终究只是死物而已,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以将其轻易解决…… “呼………”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如释重负。 妖魔之祸患,最恐怖者,也莫过于人魔难辨。 解决了这一点,那就等于是破除了人魔难辨的恐怖。 从此也非是敌暗我明,而是正面硬碰硬的争锋。 到这一步,再恐怖,也无非就是沙场征伐而已。 至少不用担心,身边上一秒还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就化为了妖魔,也不至于对于任何人都需要保持着极度的警惕。 不管是于个人而言,还是于一方势力来看,都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 楚牧从天而降,落地之时,则已踏足于镇守府后山那一片山林之中。 山林银光璀璨,每一尊傀儡,皆已彻底复苏,就如一支即将出征的百战军团一般,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待主帅下达命令,便足以撕裂一切来犯之敌。 只不过,此番镇魔之顺利,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一支作为底牌的镇魔军团,自然也就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楚牧袖袍一卷,一股灵力波动朝这镇魔军团席卷而去。 随波动席卷,一尊尊复苏的镇魔战傀,亦相继再度陷入沉寂,重归为那冰冷的金属雕塑。 踏入洞府,穿过狭长的石道,便是那两扇生死暗门。 楚牧一步踏出,便没入暗门之后的石洞之中。 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灵宝蒲团散发着阵阵清凉之意,抚平着疲惫心神。 数个时辰养神调息,神清气爽之后,楚牧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沉吟些许,抬手一抹间,灵光若繁星漫天,随他指尖划过而于石洞之中显现。 灵光璀璨,色泽斑斓。 每一抹灵光,皆是一品阶高达四阶的灵物。 而这些灵物,则皆是来源于那一座蓟州宝库。 当然,至如今的话,那一座蓟州宝库,应该已经可以说是他楚牧的私人宝库。 而这些灵物,则是他特意挑选而出,用作自身之用。 “镇魔帅战傀需要炼制……” “元婴境修行所需的丹药……” “还有……” 楚牧暗自思量,片刻后,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袖袍一卷,便又是数道灵光于身前悬浮。 灵光散去,数件物品相继显露而出。 两枚储物袋,一枚储物戒指,以及一张储物符。 而这四件储物器具,则分别源于长生宗主,以及那两尊被他宰杀的妖魔。 一尊于秘境之内,被他宰杀,得一储物袋。 另一尊,则是从界外而入,至漠云戈壁时,那一尊身受重创,被他趁火打劫的元婴中期妖魔。 从那元婴中期妖魔尸躯上,则得了一枚储物戒指,一枚储物袋。 而这枚储物符,则是源于长生宗主所赐,按其言语来看,则是给予他的赏赐。 纯白色泽的符体,除了那纵横交错的符文以外,便是若隐若现的长生宗印纹,以及,一道镇封印记,将储物符封禁,因岁月流逝,导致储物符内在空间不稳。 楚牧抬手一抹,储物符体上那镇封印记瞬间便随之消散,神识探入其中,不大的储物空间之中,一个洁白修长的玉瓶映入感知。 “这是……” 楚牧瞳孔微缩,心神微动,玉瓶猛的于储物符中飞射而出,悬于他掌心之上。 感知着那似有几分熟悉的气息波动,他小心翼翼解开玉瓶封禁,那一股气息波动,已是无比清晰且浓郁。 楚牧眸光炙热,神识小心翼翼的汇聚而去,感知之中,这并不大的玉瓶之中,就好似蕴含了一方世界一般。 那源于天地,空间的造化玄妙,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神识感知,甚至莫名给人一种错乱之感。 楚牧深吸一口气,心头也已有一个清晰答案出现。 这玉瓶之中,封禁着一抹世界本源! 当然,若用世界本源来形容,或许也有些不恰当。 毕竟,就如他的乾坤袋,严格而言,也算是一方世界,但同为世界,它,能和这修仙大世界相比嘛? 显然,这两者,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一抹源于长生秘境的世界本源,与这方修仙大世界的世界本源,也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天地之差。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一抹世界本源,就是源于一方秘境世界,一方比之他的乾坤天地,要高级无数倍的世界! 若作用于他的乾坤袋,那于他的那一方乾坤天地而言,完全就可以说是白日飞升般的跃迁式提升! 而一旦乾坤天地跃迁式的提升…… 刹那间,无数的念头便于楚牧脑海涌现而出。 好处,无疑很大很大。 不管是他那一方灵植园,还是乾坤天地的面积……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一方乾坤天地,虽说脆弱不堪,但也是一方真正意义的世界,而非那更低级的储物空间。 按照他的了解来看,他的这一方乾坤天地,甚至都不需要蜕变至正常秘境世界的规模,哪怕只有正常秘境世界的一小半,也绝对可以显化世界之力,增幅于他。 到那时,除了元婴之境的天地之力加持以外,还可得一份秘境世界之力的增幅…… 而这一份世界本源,纵使不能让他这秘境世界蜕变到那个层次,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毕竟,本源的存在,纵使是一方世界,也不可能太多。 这一刻,楚牧心脏的止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 但很快,楚牧便平静了下来。 于他而言,这一抹世界本源…… 似乎也并不仅仅只能作用于乾坤天地…… 他的九龙镇狱塔,可同样也兼顾空间属性,甚至还是其核心根基所在。 “一分为二?” 楚牧迟疑。 两者的存在,也谈不上孰优孰劣。 于他而言,也皆有大用! 但…… 事有轻重缓急…… 若论轻重缓急的话…… 这两者的轻重缓急…… 楚牧暗自思索。 乾坤天地的存在,他虽不时投入诸多空间灵材填充其底蕴,但事关于一方天地世界,成长无疑是极其缓慢。 近来百余年,或许是寻常的空间灵物已难以满足空间的成长,更是彻底停止了扩张,抵达了极限中的极限。 而九龙镇狱塔,所面临的处境,与这乾坤袋,实则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九龙的缺失,导致了这一件本命之宝耽搁多年。 如今虽熔炼九龙,但此宝,想要蜕变,显然也并不简单。 九龙的力量,尚且还参差不齐,远远未至三阶的极限。 镇狱之玄妙,更是完全空缺。 只不过,与乾坤天地完全抵达极限不同的是,这九龙镇狱塔,显然还未彻底抵达极限,或者说,还远远未抵达极限。 九条龙魂,需要圆满,镇狱之效,也还需要填充…… 若分轻重缓急,那毫无疑问,乾坤袋对于这空间本源的需求,要更急,也更重! 玉瓶纳入囊中,楚牧再看向其他几件储物器具,神识流转间,两尊元婴妖魔的一生珍藏,亦随之纳入感知。 三件储物器具的内在储物空间规模,皆是丝毫不逊色于他那已经多次改良熔炼的储物戒指。 随神识流转,一件又一件珍稀灵物,化作一抹抹灵光于三件储物器具之中飞射而出。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堪堪停止。 而这时,在楚牧身前,除了那一堆源于蓟州宝库的四阶灵物外,又多了一堆灵物。 只不过,相较于源于蓟州宝库的这一批灵物,这源于两尊元婴妖魔的收获,在数量之上,则就逊色得多。 三枚储物器具,其中珍藏无数,但份属四阶的灵物,却只有不到二十种。 若未得蓟州宝库之前,他恐怕也会欣喜若狂,但如今坐拥那一座蓟州宝库,他又搜罗了燕云山脉其他各城宝库,这两位元婴妖魔的珍藏,则就有些不起眼了…… …… (本章完) 第九百章 青云丹 轰! 沉闷轰鸣,一尊三角紫铜丹炉坐落于石洞之中。 楚牧随手一甩,一抹赤红真火撞向丹炉,转瞬间,熊熊真火,便将这一尊紫铜丹炉笼罩。 赤红真火灼烧之下,紫铜色泽若渐变一般流转,随之涌现的丝缕灵压也清楚证明着这一尊丹炉的品阶。 上品灵宝阶位,若单论品阶的话,已是冠绝他手中众多宝物。 不管是傀儡,还是他那两件本命之宝,也都未至上品灵宝这一个品阶,甚至可以说是距离甚远! 此丹炉,则是得自那一尊元婴中期妖魔。 而那尊妖魔的身份,也就是长生宗道鼎一脉的脉主,元婴中期修为,却那般稀里糊涂的陨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一尊名为首山紫铜炉的上品灵宝丹炉,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自踏入元婴之境后,灵物匮乏之下,炼丹之术,也搁置已久。 他的丹炉,自然也还是曾经的那一尊法宝丹炉。 得蓟州宝库,他本来还准备炼制一尊灵宝丹炉,作为炼丹之用。 眼下有了这一尊位列上品灵宝的首山紫铜炉,自然没必要再浪费资源。 要炼制一尊灵宝丹炉,可不简单! 他原本的打算,也仅仅只是下品灵宝丹炉。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楚牧轻笑,袖袍微动,便又是数道灵光悬于身前。 两枚玉简,一卷布帛,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 楚牧落座灵宝蒲团,随手拿起其中一枚玉简,神识感知,其中记载的信息便随之涌现于脑海。 玉简记载着一副四阶丹方,其名“深灵丹”,份属四阶下品。 每隔十年,经长生宗主批准,道鼎一脉便会从灵植秘境采摘一批千年灵药,炼制成丹,供给长生宗元婴太上修行之用。 而这深灵丹,则是道鼎一脉的看镇脉丹药,也是道鼎一脉每十年一次炼丹之中最为主要的一类丹药。 只不过,如今的长生宗,道鼎,天机,天符,神傀…… 长生宗的仙道技艺数脉,元婴太上几乎尽丧! 仙道技艺高阶传承,虽谈不上随这些元婴太上而埋葬,但要重建其曾经那一个恢宏的仙道技艺体系,显然也难如登天。 先前他统筹建立的燕云仙技司,之所以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膨胀到那般庞大的规模,究其缘由,显然也正是在于此。 长生宗主,显然已经将重建长生宗仙道技艺体系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如若不然,以他定下的严苛选拔标准,燕云仙技司的规模,也不至于在短短一年之内,便膨胀到如此规模。 而另一枚玉简,那一块兽皮,也同样是记载着道鼎一脉的镇脉丹方,其名青云丹,月霜丸,分别份属四阶中品,四阶上品。 最后的一卷布帛,则是记载着那仙道宗炼丹传承之中的数个四阶丹方。 楚牧依次翻阅,对比着身前堆积的诸多四阶灵物。 丹方乃固定配方,配方所需要的灵物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他不仅需要从中挑选出最契合他的丹方,而且,挑选出来的丹方,还需要契合他手中拥有的灵物。 当然,指望完全契合,也不太可能。 毕竟,他所掌握的,也仅仅只是蓟州宝库而已,而这一座宝库,曾经也供养着两尊元婴太上的修行所需。 他也只需要大概契合,剩下的,便由他针对性的改良一二,从而让丹方,让他手中的这一批灵物,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 许久,楚牧才有所决断。 执笔沾墨,于一卷空白绢帛上落笔勾勒,构思书写着一副契合于他,同时也契合于他手中这些灵物的丹方。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笔锋勾勒之速也并不快,勾勒删减,或停笔沉思,足足近一个月时间,这一副以青云丹改良而成的丹方,才彻底定型而成。 “青云丹……” 楚牧摇头一笑,也懒得再多费心思,落笔勾勒,直接将原本的青云之名作为这一副新丹方之名。 新青云丹份属四阶下品,丹方所需之灵物,也皆在他身前的这堆积的四阶灵物之中。 只不过,他的这些四阶灵物虽多,但契合这青云丹方的,总共也不过只有九炉而已。 而其他的灵物,要么就是并不契合他的火属性仙道,要么,就是数量太少,难成丹方…… “九炉的话,每炉大概出丹十枚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有百枚青云丹……” “丹纹丹药大概在一成左右……” 楚牧思索些许,再看向身前的这一道丹方,注视片刻,他袖袍一卷,丹方没入囊中,抬指一弹,一抹赤红撞向丹炉,熊熊真火再现。 与此同时,丹炉一侧堆积的诸多四阶灵物,亦尽皆随之而动,就好似有一无形大手将这些灵物分门别类一般。 短短瞬间,九份青云丹炼制所需的灵药,便整齐的摆放在了他身前。 而其他灵物,同样也是整齐归纳,置于一侧。 楚牧闭目养神片刻,再睁开眼眸,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便已是心无旁骛,唯有这一炉青云之丹…… 真火灼灼,时间飞逝。 当石洞之中闪烁的赤红真火熄灭,便已是数月时间过去。 简陋石洞浓浓药香弥漫,丹炉之前,十個洁白玉瓶整齐排列,楚牧虽满脸疲倦,眉宇间却也喜色难掩。 九炉青云丹,无一错漏,尽皆功成。 最终,总共得青云丹九十八枚,其中另有丹纹丹药十八枚,远远超出了他预想之中的一成之数。 最最重要的是,这十八枚丹纹青云丹,还有六枚为一丹纹之上,这六枚之中,更有两枚三丹纹的完美之丹! “大收获啊……” 楚牧砸吧了下嘴巴,笑呵呵的将这呈放着青云丹的几个玉瓶收起。 有了这一批青云丹,再加上长生宗太上每年的灵丹俸禄,接下来十来年,他也无需为修行丹药操心了。 虽说纵使这一批青云丹耗尽,也不可能将他的修为堆砌至元婴中期,但至少也是一个好的开端,不至于如先前那般,修为难有寸进……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一章 猜测,旺财 洞穴中旋风席卷,数息间,便将数月炼丹产生的痕迹清扫一空。 楚牧指尖微动,那封禁有一抹世界本源的玉瓶便悬于掌心之上。 玉瓶悬浮,纵有封禁重重,但也难彻底遮掩其中的世界造化痕迹。 玉瓶悬浮之边缘,就连空间都有所不稳,如水波般涌动,荡起涟漪。 “此界天地空间,终究脆弱了一些……”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思绪较之平常,俨然活跃得多。 一方修仙大世界,元婴伟力,随手便可崩裂空间,全力为之,更是堪称毁灭天地的大恐怖。 实在难以想象,这般脆弱的一方世界,在远古之时,竟可以容纳天衍圣兽那般恐怖存在肆掠。 以此界的质量,那等恐怖存在,恐怕一出现,单单是气息威压,就足以让此界崩塌吧? 那就更别说,那等恐怖的存在,又岂会对这方修仙界产生兴趣? 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会对一阶二阶的宝物产生兴趣? 还是说,远古的修仙界,世界,天地的质量,要远比如今的修仙界高级? 亦或者,是有其他未知的隐情? 突发的奇想,在这一刻,似乎也将楚牧的思绪,拉扯到了一个他还从未考虑过的角度。 对于天衍圣兽那等恐怖而言,一方修仙界大世界,恐怕也不比一方储物空间要高级多少吧? 而且,以元婴之境,便可得天地之力加持,那以那天衍之恐怖,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直接操纵天地,乃至掌控这一方修仙大世界? 思绪至此,楚牧似也有些明悟。 他的猜测,长生宗主的顾虑,也都并没有错。 以天衍之伟力,哪怕被镇压在那一方天宫遗迹,应该也能对这一方修仙世界产生影响。 这种影响,必然是直接作用于这一方修仙大世界。 如此的话,一切的一切,也就都有了解释了。 比如,他在西南之时,那一连串诡异的巧合…… 比如,这悄无声息蔓延的妖魔…… 又比如,界内之中,无法窥得天衍玄妙,而在界外,甚至能取出了一缕天衍神魂气息…… 只不过,这种影响,必然存在着某种限制,如若不然,天衍圣兽直接掌控这一方修仙界,又岂会有这一波三折,也不可能出现这般妖魔浩劫。 毕竟,世界尽在掌控,一念之间,便足以灭世,又何必还在世界之内折腾。 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庆幸。 妖魔浩劫再恐怖,也终究还在世界的极限之下,也非是不可知,不可窥的无解恐怖。 念头一闪而逝,楚牧也未太过纠结,至少,现如今他坐镇燕云,在这末日天倾的恐怖之下,也勉强算是得了几分空闲与安宁。 尽可能的增强自身实力,方为当务之急。 抬手将玉瓶握于掌心,楚牧心念一动,下一刹那,便出现在了乾坤天地之间。 已抵达成长极限的这一方小天地,几乎也早已是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的变化。 那一方被他赋予厚望的灵植园,在这天地极限的限制下,也几乎是半停滞的状态。 硕大的灵植园中,除了部分药龄尚低的灵植,还在这个完美体系下成长外,其余稍稍上些年份的灵植,也皆被封禁,避免这一方乾坤天地不堪重负,崩塌毁灭。 而在灵植园外,则是一方祭坛,一具妖魔尸躯,便将所剩不多的空间地域,彻底占满,数不尽的灵石废渣,也皆被旺财吸取耗尽了灵气,堆积在祭坛之下。 旺财依旧懒洋洋的趴伏于祭坛,每时每刻都在飞速进行的修为,于妖兽而言,几乎也就是生命体魄每时每刻都在蜕变。 如此带来的负作用,或许就是如今旺财这一副懒洋洋姿态。 不费吹灰之力的蜕变,无异于世间最美好的享受。 楚牧习惯性的瞥了一眼旺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眉头一挑,身形闪烁间,便出现在祭坛之上。 抬手落下,旺财亲昵的蹭了蹭脑袋,便安安静静的趴伏于楚牧膝侧。 感知之中,旺财那本还在飞速提升的修为,不知何时,已是悄无声息的停滞。 而其修为…… “三阶极限?” 楚牧诧异,他记得没错的话,就在不久前,旺财的修为可还在不停蜕变,当时他还推测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抵达三阶极限。 眼下,这才过去了多久? 三阶极限,也就意味着,旺财随时可以突破至四阶! 以旺财那超越天阶的血脉资质,想必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呜呜呜……” 此时,似是猜到了楚牧所想一般,旺财稍稍昂起头,低声呜咽着。 楚牧试探性询问:“你的意思是,要突破至四阶,就需要大量高阶血食辅助?” 旺财呜咽应声。 得此确切答案,楚牧眉头紧皱,也不禁觉得有些棘手起来。 若单纯的血食,虽说如今妖魔浩劫席卷,但以长生宗的底蕴,自然不缺。 但要是高阶血食…… 现如今这世道,去哪里寻找大规模的高阶妖兽? “呜呜呜……” 旺财低声呜咽,似解释着什么。 楚牧微怔,下一刻,他猛的看向旺财,神色莫名:“你的意思是……” “妖魔也可吞噬?” 旺财点头,又呜咽两声。 楚牧双眼微眯,眸中似也可见几分冷冽。 但很快,这骤现的冷冽,便随之内敛消散。 他记得没错的话,旺财三道本命神通之一的吞噬神通,不管是吞噬的质与量,还是对于异种能量的炼化,皆是堪称极其霸道。 吞噬妖魔,也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但…… 楚牧看向那一具由王家老祖衍化而成的妖魔尸躯,沉默些许,他袖袍一卷,镇封这具妖魔之躯的禁制瞬间消散。 点头示意,旺财便一跃而起,妖躯虽未有变幻,但其张开的血盆大口,却是衍化出一磅礴虚影,就好似一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 瞬息间,那一具比之旺财妖躯都要庞大得多的妖魔躯体,便不受控制的悬浮而起,没入了那血盆大口中消失不见……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二章 混沌虚空 旺财打了个饱隔,便重归祭坛之上,眼皮耷拉两下,慵懒之意,也更加明显起来。 “随我来!” 楚牧手指一弹,一抹灵光化作虚幻锁链将旺财捆缚,随即,他以手作刀,抬手便猛的劈下。 本就脆弱不堪的乾坤小天地,在这一抹锋锐凌厉之下,顿时便显现出一道硕大的空间裂缝。 裂缝幽幽,暴动的空间乱流肆掠,整个乾坤空间,在这空间乱流的冲击下。都明显有些不稳起来。 楚牧视若无睹,抬手掐诀,数道法诀落下,暂且禁锢住因乾坤天地太过脆弱,已有扩散之势的空间裂缝。 随即,他一步踏出,便没入这一道空间裂缝,踏入了那暴动的空间乱流之中。 在那一道锁链牵引下,本还慵懒的旺财,顿时瞪大了眼睛,懒洋洋趴伏的妖躯,也不受控制的紧随其后,尽直没入了空间裂缝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涌现过后,熟悉的牵引之感便再度涌现。 这一次至界外,虽无长生宗主作为指引,但已明悟其中原理,于他而言,显然也无需他人为倚靠,早早便布下了后手。 借着这一股牵引,楚牧瞬间便摆脱了破界而出的错乱之感,纵身一跃,元婴之境的修为悍然迸发。 环绕旺财妖躯的锁链,亦骤现灵光,将外在了空间风暴隔绝,护住旺财妖躯。 刹那间,一人一妖,便彻底摆脱了破界而出的错乱,踏足虚空,身前便是那恍若星云一般璀璨的界外光晕。 旺财尚有几分错愕,吞噬神通本能运转,丝缕的肆意溢散,也证明着那尊妖魔之躯的下场。 楚牧一掌拍下,手掌落在旺财头颅之上,汹涌迸发的神识瞬息间便灌入了旺财躯体。 神魂,经络,骨骼,乃至旺财的每一根毛发…… 在这一刻,在这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皆是微毫毕现的映入感知。 而那一具被旺财吞噬的妖魔之躯,此刻,在旺财毫无保留的敞开下,也同样显现而出。 所谓吞噬神通,在楚牧的感知之下,就好似难以言喻的磨盘,短短数十息时间,那一具妖魔之躯,便在这磨盘之下泯灭,浓郁的血气精髓,就如某种大补之物一般,涌入旺财躯体。 而那妖魔之躯的杂质,甚至都未进入旺财躯体的内部循环,便化作一缕缕焦黑恶臭的气体,从旺财体表排出。 整个过程,也完全在他的感知之下,未有丝毫错漏。 楚牧依旧未曾收回感知,而是循着那炼化妖魔躯体产生的血气精髓,继续于旺财躯体之中感知着。 已经身在这界外虚空,脱离了修仙界的天地秩序,一切可能存在影响的因素,显然也都已暂且屏蔽。 旺财吞噬妖魔之躯后,若真有异常,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虚空死寂,空间紊乱,光晕映照之下,一人一妖皆好似雕塑,伫立于这界外混沌虚空。 足足近一个时辰,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本来的忐忑,也缓缓归于平静。 一道吞噬神通,数十息时间,便将一具堪比四阶的妖魔尸躯碾碎吞噬,汲取的血气洪流,排斥的杂质糟糠,也在这短短一個时辰里,彻底完成循环。 界外屏蔽之下,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呜呜……” 旺财昂起脑袋,明显有些疑惑,瞪大了眼睛看向楚牧,妖魔之躯已经炼化,此刻的旺财,也明显少了几分慵懒。 楚牧揉了揉旺财,心头阴霾消散,他缓缓道:“大概需要多少血食?” “呜呜……” 旺财再出声,脑袋蹭着楚牧衣袍。 “行。” 楚牧点头,环视四方,除了那环绕世界隔膜的光晕以外,便是无垠的混沌虚空,不时有绚烂闪过,就若夜空中的一抹抹流星,也不时可见滚滚乱流席卷,就好似一场场海啸突然迸发一般。 虚空混沌,无边无际。 其中的禁忌,纵使在长生宗,也少有记载。 为数不多的记载,也仅仅只在于这界外边缘。 严格而言,他也只是第四次踏足界外。 第一次,则是在西南,那一方空间门户崩塌,被迫卷入空间乱流,连他那一艘精心构筑的破空飞舟,都折在了里面。 后来入那一方秘境世界,则是在那玄城,玄明两位太上的护持下,出现在界外,跨越那一方空间门户。 第二次,自然就是先前那一场元婴大战,秘境世界崩塌,他顾忌混沌虚空的凶险,也只是惊鸿一瞥,便救下十来位长生宗弟子匆匆而归。 第三次,则就是先前随长生宗主再破界而出,赐下那一枚妖魔木雕,也让他对界内界外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而这一次…… 楚牧弹指间一抹刀光跨越世界光晕,落于世界隔膜之上,空间裂缝狰狞,他拍了拍旺财,示意旺财先行回归界内。 旺财也未耽搁,在楚牧的法力护持下,纵身一跃,便没入世界光晕,消失在了那一道空间裂缝之中。 以他提前留下的标记为指引,入此空间裂缝,必然也可避开那空间错乱,直接回归到他那一方乾坤小天地之中。 当旺财彻底没入那一道空间裂缝后,就好似有一无形大手拂过,仅仅数息时间,尚且狰狞的裂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孤身立于界外,光晕映照,一袭青衫无风自动,注视着那无边无际的茫茫混沌虚空,此刻的他,心底也不禁莫名涌现一股渺小之感。 但也仅仅刹那,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杂念尽散,他眼眸微闭,感知周身。 果不其然,先前的惊鸿一瞥,他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当时的局势,也由不得他过多查看。 眼下再体会,无疑已是极其清晰。 在修仙界之中,元婴之境,相较于元婴之下,显然又是一个堪称天地之差的跃迁。 至元婴境,神识笼罩范围,最低都可达五百里以上,若是修有神识秘法,亦或者神魂强大,神识笼罩范围再多个数百也不是不可能。 就如他自己,虽只是初入元婴之境,但在一抹刀意日积月累的淬炼下,神魂极其坚韧,神识笼罩范围也已多达近千里。 而这,还仅仅只是元婴大能自身的伟力! 在修仙界,元婴之境最为强悍的伟力,也是最不可逾越的差距,无疑就是在于天地伟力的加持! 天地伟力加持之下,元婴大能的神识覆盖范围,基本就等于是一方完全被其掌控的领域! 这也是为何当年他屡次遭遇元婴大能,以他的手段之强横,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根本缘由所在。 领域之内,如同世界之主,掌世界伟力,而四阶之下,尚且还只是单纯的自身伟力,更没有涉及到天地空间,又谈何反抗,又哪里反抗得了! 只不过,这种天地伟力加持,明显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修仙世界之内,在秘境小世界之内,若秘境有主,天地之力也根本无法得到调动,更不可能有所加持,元婴斗法,也仅仅只是在于自身伟力。 而在这界外,则更加严苛。 在修仙界之中,他足以覆盖千里之广的磅礴神识,在这界外混沌虚空,却仅仅只能覆盖不到一里之距。 界内,近千里的磅礴距离。 界外混沌虚空,不到一里…… 千倍之差距! 他肉眼可见的范围,都要比神识感知的一里之距要强得多! 而且,在这界外,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天地伟力加持。 力量,皆在于自身。 甚至,或许是因为这界外质量更为高级之因,限制也更为严苛。 他这缩水千倍的神识范围,显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元婴一击,动辄糜烂数百上千里,乃至毁天灭地…… 在这界外混沌虚空,无疑也是虚妄。 楚牧小心翼翼试探性的一击落下,果不其然,在界内足以撕裂空间的一击,在这混沌虚空,仅仅波及数十米范围,就好似滔天海啸之中落入一滴水一般,微不足道,转瞬即逝。 楚牧继续实验,从术法,到本命之宝,阵法,傀儡…… 一切的手段,皆在这界外虚空实验着。 不出预料,相较于界内的滔天伟力,在这界外,不管是什么手段,都缩水严重。 当然,或许也不能说是缩水,只能说,在质量不同的环境之下,同样的伟力,也会有不一样的表现。 元婴大能在修仙界能毁灭天地,但在质量更高的界外虚空,也就变得微不足道,无比渺小起来。 “若是在上界,世界质量更高,那岂不是得更高境界,才能具备破开天地空间的伟力?” “那是不是意味着,更高质量的世界,要想得到天地伟力的加持,也需要更高的力量修为?” 楚牧暗自思索着,许久,他才从重重思绪之中稍稍回过神来,袖袍抖动间,一枚淡蓝色泽的天痕玉简握于掌心。 神识流转间,一道道信息亦随之烙印于这一枚天痕玉简之中。 数十天时间,楚牧也未回归界内,就在这界外边缘之地,心无旁骛的做着各种实验。 只不过,在确定混沌虚空远比修仙界要高级后,他也不敢肆意,仅仅只是在这界外边缘,世界光晕范围之内。 区区一里范围的神识,也不足以支撑他离开太远。 肉眼直视,终究有太多不确定。 一旦超出一里之地,肉眼直视又出现不确定的话,亦或者不幸被空间乱流席卷,远离世界太远,那他必然就会迷失在这无尽混沌虚空之中。 以这混沌虚空远高于修仙界的恐怖质量,谁也不确定,其中有没有什么恐怖生灵生存着。 毕竟,元婴之境,也只是在这界外虚空生存的最基础修为……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三章 传送猜想 月余时间过去,楚牧还在虚空停留。 一枚天痕玉简,已是围绕他自身力量,详细记录了一个对照表格。 表格两分,一为他在界内的力量,另则为他在这界外虚空的力量。 而这,也只是他的研究之一。 他更多的关注,则是在于这混沌虚空本身。 在他前世,就有开天辟地的传说。 而在这修仙界,就现在,在他眼前,便是一方世界,以及这无尽的混沌虚空! 而据他了解的来看,所谓上界,其实也就是这混沌虚空之中,一个更高级的世界,或者说,上界就是一个足以容纳更强大力量,天地质量更高,更昌盛仙道文明的世界。 而在这混沌虚空之中,显然也还存在其他世界,比如魔界,就是众所周知的存在。 如妖界,在远古的秘辛之中,就曾有过记载。 远古天宫,掌上界飞升通道。 而远古妖庭,则掌妖界的飞升通道。 如此的事实下,显而易见,在飞升通道断绝的情况下,出走混沌,也是一个寻得出路的选择,只不过,这個选择的希望,极其渺茫而已。 就目前他所知晓的种种信息来看,虽不知在远古之时,这一方修仙界,是如何能承载天衍圣兽以及上界大能那等恐怖存在,但在眼下,这一方修仙界,能够承载的力量极限,便是在于元婴之境。 超出元婴之境的力量,也必然超出了修仙世界的承载极限。 如此自然也就注定了,在修仙界,不管是多么的天资横溢,也不可能跨越元婴大圆满突破至更高境界。 世界不允许,世界也无法承载,或许也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玄妙供修仙者跨越至四阶至上…… 而在世界之外,且不说有没有可能突破至四阶之上,单单是这个环境,这根本无法为元婴之境所用的混沌能量,就足以斩断任何四阶之上的可能了。 在飞升通道断绝的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如长生宗曾经那一位宗主一般,出走混沌,寻觅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至于寻觅那飞升通道的痕迹…… 似乎更是微乎其微。 毕竟,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所谓的飞升通道,很大可能,就是类似于传送阵,亦或者空间类的门户存在。 这种连通两界的通道,按常理而言,纵使天宫崩塌,导致天宫这一方的通道随之埋葬,可通道的上界一方,总不能也随天宫崩塌吧? 若是完好无损,上界的大神通者,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下界通道的情况。 那就更别说,飞升通道断绝,也就意味着,自远古之后,这一界,便再也未有过任何修仙者飞升。 上界,也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问题是,从远古天宫崩塌,飞升通道消失后,无数载岁月,飞升通道也未见重现,未有丝毫痕迹。 这意味着什么? 似乎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天衍圣兽,可还镇压在这修仙界…… 眺望着这无尽混沌虚空,楚牧目光也有些飘忽。 若有朝一日,他有幸抵达那元婴极限之境,难道他,就能坐视前路断绝,日复一日的消磨岁月,枯萎寿岁? 而且,这一方修仙界,可并不安宁。 天衍作祟,妖魔浩劫…… 据他打听的情况来看,整个修仙界,几乎都出现了妖魔作乱,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规模大小而已。 这也是他为何宁愿守着长生宗这个烂摊子,也不愿离开的根本缘由。 在长生宗,他好歹还有几分底蕴,以长生宗如今的情况,他也能获得极大的好处。 而一旦去了其他地方,异域他乡,妖魔浩劫,纵为元婴大能,除非他与世隔绝,不然的话,也必难独善其身。 可如今的他,又怎么可能与世隔绝。 以他现如今的资质,没有足够的资源辅助修行,他纵使枯坐万载,恐怕也难跨越元婴初期至元婴中期的界限。 “希望吧……” 悠悠一叹,楚牧将玉简纳入储物空间,转身看向世界光晕,抬手挥下,世界隔膜之上,一道空间裂缝涌现。 这时,楚牧却是突兀驻足,死死的盯着这一道空间裂缝,数息过后,楚牧猛的回头,再看向这无尽虚空! 这一方无尽虚空,必然有其他的世界存在。 而且,世界的数量,必然也不在少数。 世界内部的空间转化,是在于传送阵。 世界外至世界内,同样也是类似于传送。 下界至上界,也必然是类似于传送。 皆是两个坐标的固定,以空间跨越距离……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如果能寻到上界,亦或者其他世界的坐标…… 下意识的,楚牧便回想起那一枚天宫客卿令牌,那堪称违背常理的定位传送…… 这一刻,灵辉加持之下,数不尽的关于传送之思绪,亦尽皆迸发。 许久,楚牧才从这近乎疯狂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太过骨感。 修仙界的传送体系很清晰。 起点,终点,这两个要素,是必然要极其清晰的。 而且,这两个要素,也并非是随心所欲就可定下,而是在确定大概的传送路线,方向后,再根据确定的大概路线,方向去构筑空间通道。 这其中,任何一丝一毫有关空间的变动,都会影响到传送起点,传送终点的变动。 当然,只要不是大的波动,这种传送变动,也并不会太大。 但纵使传送阵建立,只要传送范围之内,有大的空间波动,就会干扰到传送的稳固。 而他的这个设想,于修仙界的传送体系而言,显然并不成立。 毕竟,他连终点在哪里,都不知道…… 除非,他能得到一个坐标! 然后他还需要从远古天宫,得到那一个有悖于如今修仙界传送体系的传送构架…… 再然后,或许就是赌命了。 他也不可能出现在坐标终点,去布置一个完善的传送终点,确保他的传送安全。 最大的可能,或许就是彻底迷失在更深层次的空间乱流之中…… “坐标……” 楚牧抿了抿嘴唇,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自天宫遗迹显现,整个修仙界,便随之而风起云涌了。 天宫掌握的那一方飞升通道,哪怕已经泯灭,但其连通上界,无疑是必然之事。 只要寻到痕迹,逆推其终点,哪怕只有些许微不足道的痕迹,于现如今修仙界那些枯坐数千载,坐等寿终的存在而言,显然也会是一道前所未有的曙光! 毕竟,在如今的修仙界,能立于修仙界最顶端的存在,又有哪一个不是天资纵横,大机缘伴身,大气运之人…… 如此存在,又有几个,会愿意……等死? 他,也不会愿意! 楚牧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这杂乱思绪,一步踏出,便没入界外光晕,顺着再度开辟的空间裂缝,踏入界内,重归于那一方乾坤小天地。 旺财等候已久,见楚牧降临,便迫不及待而来。 楚牧拍了拍旺财脑袋,低声嘱咐两句,下一刻,身形闪烁,便领着旺财出了这乾坤天地,回归到洞府之中。 逗留仅仅数息时间,楚牧便重归于这一方乾坤天地。 他驻足天空,掌心玉瓶悬浮,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也不时搅动这这一方小天地的平衡。 俯瞰而去,这一方乾坤天地,亦尽皆纳入视野。 毫无疑问,就目前而言,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核心关键,就是在于这一方占地数亩的灵植园。 整个小天地,也皆是围绕这方灵植园而运转。 若非小天地的质量限制了灵植园中诸多灵植的培育,在这个近乎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之下,顶多再过个一两百年,他怎么也能得到一批上千年的灵药。 在四阶的修行资源之上,他也勉强能自给自足几分。 只可惜,这一方小天地的培育难度,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抵达极限后,纵使他填充再多的空间灵物,也难有丝毫成长。 “现在,应该也来得及……” 瞥了一眼手中玉瓶,楚牧眸光微动。 一道世界本源,必然能使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蜕变。 到时候,灵植园的规模也可扩大,灵植的培养,也将再无限制。 他只需要再准备足够的各属性灵脉,高品质灵田,以及构筑起契合各类灵植生长环境,填充此灵植天地的底蕴。 再围绕这蜕变的乾坤小天地,重新构筑起一个以天地为核心的灵植培育体系。 顶多数百年时间,这一方乾坤小天地,一方灵植园,就足以化为一聚宝盆,源源不断的产出供他修行的高阶灵药…… …… (本章完) 第九百零四章 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嗡…… 当封禁揭开,那一抹世界本源溢散显现,一股若隐若现的嗡鸣声,便在这一方秘境世界中响起。 声音来源不定,已充斥了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每一处。 整个小天地,在这嗡鸣声响起后,都明显有些不稳的颤动起来。 “果然……” 注视此景,楚牧轻叹,抬手落下,刚揭开封禁的玉瓶,便再度被封禁。 那溢散而出的世界本源气息,亦再度内敛,只剩下些许的空间波晕于瓶体环绕。 这时,本来炸响的嗡鸣,以及这颤动不稳的乾坤小天地,也立马就随之平静了下来。 “差距太大,乾坤小天地,承载不起这一抹世界本源!” 楚牧若有所思,先前他就有所猜测,毕竟,这一抹世界本源,是源于那一方长生秘境。 而那长生秘境世界,可是一方规模宏大的成熟秘境世界,与他这半吊子的乾坤小天地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差。 虽只是一抹世界本源,但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那长生秘境,哪怕完整未损之时,这等量级的世界本源,顶多也只有数十份。 换而言之,他这一抹世界本源,就是那长生秘境世界数十份之一量级的本源造化! 相比较之下,他这一方乾坤小天地,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幸好……” 楚牧摇了摇头,幸亏他也早就有所猜测,提前试探了一番,如若不然,一股脑将这一抹空间本源拿出,超出极限的造化,那就必然是祸非福! 这一方乾坤天地,恐怕就得葬送在他手中了。 稍稍思索,楚牧身形闪烁,便从天而降,出现在灵植园的一侧。 若按修仙界的方向划分,则是在灵植园的正南方,灵植园与世界边缘相平行的一小块空地之上,则是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木制书架。 书架上则摆放着一枚枚玉简。 一排书架,共计两千余枚玉简,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玉简,则皆为天痕晶石制成。 每一枚玉简,皆是他的学识结晶所在,自构筑起这一方乾坤小天地之后,他便陆续将珍藏于储物空间里的诸多典籍玉简,尽皆转至这一方乾坤天地。 储物空间虽稳固,但相较于这一方他付出了海量资源代价才构筑而成的乾坤小天地,显然要脆弱得多。 只不过,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终究也是他未入元婴之境,未正式接触天地伟力之前的造物。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曾经的完美,显然已有不小的缺陷。 这些年乾坤空间的成长停滞,无疑也是在于缺陷的阻碍。 毕竟,一方天地,又岂是单纯的空间灵物填充就能无限成长。 当初的他,也有些想当然了。 而眼下,一方成熟的秘境世界本源造化,无疑就是恰到好处弥补了他这一方乾坤空间的最大缺陷。 同时也必然将让他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 唯一的前提,就是在于如何让这方乾坤小天地安全完成蛇吞象的壮举。 楚牧翻阅着一枚枚玉简,脑海中,也不时迸发出一个个构思灵感。 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已是难以言喻的玄妙,刹那间,便是无数的思绪涌现至终结。 心无旁骛间,楚牧执笔沾墨,于洁白灵纸之上勾勒,将一个又一個的构思,落于实处。 如此之下,时间的存在,似乎又再一次的失去了意义。 也不知何时,楚牧似才从那心无旁骛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打量着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片刻后,伫立此地的身形,便只剩下一道缓缓消散的残影。 再出现之时,已是近两个月过去。 玉瓶悬于身前,而在楚牧掌心,则是一水晶球悬浮流转。 水晶球约莫拳头大小,通体透明,泛着淡淡的异彩光芒,而在水晶球的中心位置,则是类似于界外光晕的一道弧形光晕。 气息内敛,虽未有玄妙显露,但若是以神识感知,也不难察觉此宝位列中品灵宝的卓越品阶。 楚牧感知此宝,一抹神识流转,这一件水晶之宝,也尽皆纳入掌控之中。 此宝自然就是他专门为了这一抹世界本源构筑而出。 虽位列中品灵宝,但也并无灵宝该有的伟力,唯一的作用,便是作为一个容器,一个开关。 即呈放空间本源,然后控制空间本源溢散而出的速度。 等于就是将狂风暴雨化作了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 从而避免这一抹空间本源质量太高,这乾坤天地根本无法承载汲取的弊端。 楚牧抬指一点,那玉瓶之上的封禁便随之散去,未待那一抹世界本源的气息影响这一方乾坤空间,便只见他一声低喝,袖袍卷动间,刚显露而出的世界本源,便化作一抹流光,被强行挤进了那水晶圆球之中。 恐怖的造化气息一闪而逝,完美无瑕的水晶圆球之中,则是多了几分若繁星漫天的绚烂。 楚牧抬手掐诀,一道又一道法诀落下,水晶圆球之中的那一抹绚烂,在这一道道法诀作用下,也是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幻,最终彻底融入水晶圆球,再难察觉丝毫痕迹。 楚牧抬手一抛,水晶圆球便没入天空不见,而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颗水晶圆球,则已处在了那一个简陋的乾坤核心之中。 一颗水晶圆球,就若一颗心脏一般,每隔数息时间,便随之颤动一下,光晕涌动,水晶荡漾,便是极其微弱的一丝世界本源溢散而出。 而于这一方乾坤天地而言,这每隔数息时间的颤动,这溢散的一丝世界本源,就若得大补之物一般,每吞噬一丝微不足道的世界本源,这一方乾坤天地,也随之一颤。 停滞扩张多年的世界边缘,每一次颤动,皆是肉眼可见的飞速向外扩张起来。 云雾滚滚,浪潮汹涌,整个乾坤小天地,亦皆是肉眼可见的剧变起来。 楚牧神色微变,抬手掐诀,接连数道法诀落下,将濒临崩溃的灵植园禁锢保护。 再环视这一方乾坤天地,仅仅数十息时间,天地规模便扩张了一倍有余。 这种扩张,也明显不仅仅只是天地面积的扩张,而是涉及了方方面面。 天地的面积,质量,乃至天地间的那数座灵脉,甚至是难以窥得的天地规则玄妙,也皆是随之蜕变,甚至可清晰感知。 “大概可持续半年左右……” 环视这这天翻地覆的蜕变之景,楚牧暗自思索片刻,随即纵身一跃,便于空中盘膝而坐,神识如潮水般涌入那简陋的乾坤核心。 沿着这无时无刻不在蜕变的天地脉络,感知着这一方每时每刻都在飞速蜕变的乾坤小天地。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微毫毕现。 每分每秒,皆有着海量的信息汇聚而来,所有的信息,也皆是源于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跃迁蜕变。 于楚牧而言,天地的存在,也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从无到有,从低到高…… 一场天地蜕变,最大的造化,似乎也并非是在于这一方乾坤天地的蜕变成长,而是在于这个过程之中,显露而出的无数玄妙。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时光荏苒,于这剧烈的天地蜕变之中,也难寻岁月流逝的痕迹。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这每时每刻都在蜕变的天地。 面积,质量,规则…… 一切的一切,在那如钟鼓的颤动轰鸣之下,也皆在蜕变,也皆不见尽头所在。 也不知何时,就若传说中的开天辟地一般,清浊两分,天地稳固。 那一方被牢牢禁锢护持的灵植园,终见稳固之地,亦缓缓从天而降,落于这面目全非的新天地之中。 只不过,曾经占据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超过大半面积的灵植园,在现如今,在这蜕变过后的乾坤天地之中,似也已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五章 八百里天地! 天穹间,祥云化云台,楚牧盘膝而坐,若雕塑一般,在这一方新天地之间,也久久未见醒来。 日升日落,尚且紊乱的天地秩序,亦缓缓归于稳定,天地稳固,规则隐匿,天地间,除了那一方尚且沉寂的灵植园以外,便皆是一片死寂荒芜,不见丝毫的生机,更不存在任何可能诞生生机的气息痕迹…… 如此又是数日过去,云台之上盘坐的身影,这才显露丝缕气息,缓缓从沉寂之中清醒过来。 眼眸如幽深漩涡,似深藏无数玄妙隐秘,但也只是瞬间,这一抹摄人心魄的幽深,便内敛消散。 楚牧伫立云台,俯瞰而去,这蜕变过后的乾坤天地之景映入眼帘。 死寂,荒芜。 不见丝毫的生机。 楚牧神色平静,未见丝毫波动。 他为乾坤天地之主,这乾坤天地的蜕变,乃至每一丝一毫的变化,自然也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地荒芜,无疑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毕竟,这一方乾坤天地,终究只是一方依托于修仙大世界而存的小世界。 所有的世界规则,也皆是源于修仙大世界的映照,亦或者可以称之为投影。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世界空壳,其内在核心,就是一片空白。 如此之下,没有人为的经营,世界为自然就是一片荒芜。 “八百里……” 楚牧轻喃,一袭青衫随风舞动,看向这一方乾坤天地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复杂。 一抹世界本源,造就了这乾坤天地持续近半载春秋的持续蜕变。 若是正常蜕变,他未曾干预的话,这一方乾坤天地,必然是踏上快车道的疯狂扩张。 以那一抹世界本源的恐怖造化,他的这一方乾坤天地,少说也是数万里,甚至是十数万里之浩瀚。 只不过,在这一方乾坤小天地开始蜕变之后,冥冥之中的一道感悟降临,却也直接逆转了这一方乾坤天地的蜕变成长。 楚牧环视这些仅仅绵延八百余里的小天地,眉宇间也不禁有几分复杂。 但这几分复杂,也仅仅只持续数息时间,便归于释然。 按他本来的想法,自然是任由世界蜕变,规模越宏伟越好,最后能达到长生宗那一个灵植秘境的规模,那于他而言,就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了。 想法很美好,而现实,却再一次的骨感起来。 当世间本源溢散而出,乾坤小世界的蜕变开始之后,约莫十天时间,乾坤小世界的蜕变在抵达又一个极限后,冥冥之中,一道天地感应亦随之降临。 严格而言,也可以将那一道感应视作一個抉择。 而这个抉择,他也并不陌生。 乾坤小天地也好,还是其他秘境世界也罢,他皆有过接触,也有过掌控的机缘,对于天地的认知,也早已极其熟悉。 在修仙界,任何的空间类存在,不管是最低等级的储物符,还是那数百万里之浩瀚的成熟秘境世界,也皆是附属于修仙大世界,映照于修仙大世界的天地规则。 他的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这一方乾坤小天地,无疑极其粗糙,不管是规模量及,还是其他各个方面,显然也皆是处在小天地的最底层。 可这一次,乾坤天地蜕变至又一个极限后,或许是达到了某一个量级,冥冥之中降临的天地感应,亦随之降临。 他为乾坤小天地的掌控者,这一道天地感应,自然也随之出现于他的感知之中。 抉择很清晰。 世界的蜕变,已抵达了天地所允许的极限,若再往上蜕变,那就必须将世界彻底烙印于修仙大世界,彻底化为修仙大世界的附属世界。 “原来如此……”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不禁有些明悟。 在之前,他还多有疑惑。 修仙界,这么多秘境世界,显然也都是源自大神通者开辟而成,可按常理而言,费劲心机培育的小天地,不应该随身携带,为何会有这么自古流传至今? 现在来看,缘由无疑很是清晰。 小世界,有极限存在。 抵达这个极限,就面临抉择。 要么就将小世界小天地彻底烙印依托于修仙大世界,成为一方真正的秘境世界。 要么,就只能停止蜕变,止步于这个世界极限。 若选择前者,所谓的小天地小世界,自然也就成了一方方秘境世界,彻底成为修仙界的附属世界。 秘境之主虽依旧能掌控小天地,但因彻底烙印于修仙大世界之因,小天地自然也就彻底进入了修仙大世界的附属世界体系,自然也就不可能如他现在这般,随心所欲的带着四处跑。 最最重要的是,一旦选择将小天地彻底烙印于修仙大世界,小天地之主他日若离开修仙大世界,也无法将小天地带走,更会彻底失去对小天地的掌控权。 这也是为何如今的修仙界,有那么多的秘境世界,自古流传至今的根本缘由。 非是无主,而是小天地一旦纳入了修仙大世界的附属世界体系,就彻底成为了修仙大世界的一部分,再也无法脱离。 抉择很清晰,后果也很明了。 于他而言,该如何,自然也并不难做出抉择。 这一方乾坤小天地,可不仅仅寄托了他对天地之力的向往,灵植天地的规划,更是关乎他未来的仙道修行最不可缺的资源! 最最重要的是,若有幸至元婴大修士,他应该也不会在这修仙界……等死! 故而,在明悟抉择之后,他便直接将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扩张势头遏制,干预世界蜕变。 将剩余的一大半世界本源,尽皆用在了对世界底蕴的增强,对这一方灵植天地的更进一步改造。 这种改造,甚至比那长生宗的灵植秘境都要彻底许多许多。 毕竟,长生宗的灵植秘境,归根结底,也还是一方附属于修仙大世界的小天地。 长生宗虽然能掌控那灵植世界,为世界之主,但对世界的改造,必要也在世界秩序之内,不可能超出修仙大世界的规则之外。 而他这一方乾坤天地,虽依旧是依托于修仙大世界而存在,但也未曾烙印于修仙大世界,彻底进入修仙大世界的附属世界体系,可以改造的余地,无疑很大很大。 而且,这种改造,也非是他以往流于表面的阵禁类改造,而是以世界本源直接从世界核心层面进行的衍化变迁。 八百里天地,只为灵植培育而成,也只为灵植的生长而运转! “可惜了……” 注视着这死寂世界,楚牧也不禁一声轻叹。 元婴之境,也仅仅只是初步接触天地的造化伟力。 他虽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对天地的理解认知,比之绝大多数同境界修士都要精深,但终究也受限于元婴之境的修为,不可能窥得更深层次的天地玄妙。 故而,对这一方乾坤天地的灵植改造,虽凭借世界本源的存在,已进入了天地的层面,但也依旧受限于他的认知。 就好比,现如今的他,也不懂天地规则是如何运转,自然也不可能涉及天地规则的改变。 他更不懂时间空间的伟力,自然也不可能加速时间的流逝,使得灵植飞速成长。 若他懂这些,对于天地秩序规则有足够的认知理解,那毫无疑问,他就能完全在这乾坤小天地,构筑出一个他想要的天地规则。 不管是一眼万年,还是何等玄妙,恐怖,也皆只在于他的认知。 可惜的是,他也并没有……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凭借世界本源的造化,以及他对乾坤天地的掌控,勉强施加一下他的影响。 最终将会如何衍化,也就只能看乾坤小天地本身了。 毕竟,仅仅只有八百里天地,当时却还剩一大半的世界本源。 如此磅礴的一股力量,作用于区区八百里天地,将会衍化出何等玄妙? …… (本章完) 第九百零六章 死板与智能! 轰隆隆! 恍若钟鼓,又似雷鸣般的轰鸣于这八百里天地炸响,天地颤动,俨然一副末日天倾的恐怖之境。 只不过,这种恐怖景象,也仅仅只持续了数息时间,便好似有一无形伟力降临,硬生生的将这末日天倾的八百里天地,掰回了正轨,回归了正常。 “天地的质量,已经超过了修仙主世界……” 云端上,楚牧打量着眼前这八百里天地,轻喃自语间,同时将刚才观测到的信息记录于玉简之中。 能造化数十上百万里天地的世界本源,最终只作用于区区八百里天地,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天地的质量跃迁。 曾经的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纵使经他多次培育成长,其极限的力量承载,实则也仅仅只是在于筑基之境。 只要超过筑基境的力量降临,便足以对这一方乾坤小天地造成崩溃的影响。 只不过,先前的乾坤小天地,也仅仅只有数亩之地。 如此狭小的区域,以他的仙道技艺水准,虽难以真正使得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跃迁,但将其天地空间加固,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他构筑的那一个灵植体系,实则就是对这一个脆弱乾坤小天地的加固。 另外,因旺财以及那尊尸傀的存在,他还另外隔开一片区域,铺设了数座大阵,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加固。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种加固,哪怕再深入,也仅仅只是在脆弱的乾坤天地内部,添上一层或者数曾保护隔膜。 如此多重加固,从而便避免超出天地的强大力量降临乾坤小天地后,损伤到这一方脆弱的小天地。 这也是旺财能够在这乾坤小天地生存,他能以肉身降临这乾坤小天地的根本缘由所在。 只不过,再多的加固,也皆是建立在世界的本身,世界本身脆弱,加固再多,也必然有极限存在。 这一座灵植园,被迫封禁沉寂,也正是因为极限的抵达,更进一步的扩张,必然就会直接导致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崩塌。 而当初的他,也没有足够的资源能够让这一方乾坤小天地蜕变。 而这一次,一抹世界本源作用于八百里天地,带来的跃迁,俨然也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八百里天地的质量,几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修仙界的天地质量。 在修仙界,他随意一击,便是天崩地裂,空间破碎。 而在这八百里天地,他纵使迸发全部修为,也仅仅只是撼动这八百里的天地空间。 想要如修仙界那般轻而易举的击破空间,他估摸着,至少也得元婴中后期的修为,还得加上至关重要的攻伐刀意! 显然,天地狭小,也有天地狭小的好处所在。 至少,天地质量更高,于他而言,也无需再操心这一方天地的稳固,再构筑灵植培育的体系,也无需先前那般顾忌重重。 而这天地质量的蜕变,相较于那一抹世界本源而言,无疑也只是最表面的变化。 其关键,还是在于这一方乾坤小天地的内在核心…… 在于…… 楚牧缓缓抬手,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辉于掌心缓缓凝聚涌现。 注视着这一抹凝聚涌现的光辉,纵使一抹灵辉加持,楚牧也明显难以压制情绪的激荡。 眸中炙热,呼吸都明显急促。 似过去许久,但似乎又只是刹那。 一团光辉,已是于他的掌心彻底凝聚。 光辉璀璨,甚至都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其具体形态,去感知其色泽为何。 可纵使如此,楚牧也依旧怔怔的注视着这一团璀璨光辉,就好似彻底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 “灵?” “世界之灵?亦或者,世界之心?” 楚牧强压下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激荡,一抹神识流转,打量观察着这一团光辉。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用世界之主的至高权限去窥得最真实的答案,只敢以神识不着痕迹的窥探。 就好似一件稀世珍宝,太过难以想象,他甚至还有些害怕,怕眼前这一幕,只是他的幻觉,只是空欢喜一场!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呼……” 许久,楚牧似才从这中近乎痴狂的罕见状态下稍稍清醒过来,此刻的他,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瘫坐在云台之上,一副如释重负之态,唯有看向这一团光辉的目光,依旧难掩炙热。 一抹世界本源,作用于区区八百里天地。 八百里天地质量的蜕变,是必然中的必然,是完全可以预料之事。 而真正核心的关键内在,便是在于这一抹由世界本源衍化而出的这一团光辉,这一个于他而言,完完全全的意外之喜! 在修仙界,这一团光辉,也有着诸多称呼,诸如世界之心,秘境之心,亦或者天地之心…… 名称众多,但无一例外,也皆是说明着此物的关键。 掌控此物,便可掌控一方小天地世界。 便为秘境之主,世界之主,小天地之主…… 此类小天地核心,他自然也多有接触。 魔域天地的魔域之心,就是以他为先锋,献祭自身开启了炼化,为此也直接造就了他仙道修行的遗憾。 错过了结丹时精气神融合的天赐之机,时至今日,他也难完成刀意体系与火属性仙道体系的融合。 在那天宫遗迹的虚幻轮回,他更是以身化神灵,篡夺世界,洗涤了世间污秽。 后进入长生宗数个秘境,乃至西南之行的那一方秘境世界,他也皆对秘境世界的小天地核心有所接触。 也正是因为对这小天地极其深厚的认知,他才能以区区金丹之境的修为,熔炼出这一方乾坤小天地。 如若不然,纵使是寻常的元婴大能,恐怕也难以做到。 只不过,他以往所接触的,也皆是正统的小天地核心,也皆是在于天地的掌控,是在于至高的天地权限。 而他眼前的这乾坤小天地核心,虽也具备正常小天地核心的效用,但相较于正统的小天地核心,却也有了极大的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一抹世界本源,作用于八百里天地的衍化,而且还是在他影响下的衍化…… 便铸就了这截然不同的乾坤小天地之心,这一個意外之喜! 一抹神识感知,借这乾坤小天地之中,八百里天地,瞬间便尽在感知。 只不过,这种尽在感知,却也和以往截然不同。 以往的感知,是公正无私的天地秩序,一念之间,天地大网映入感知,整个天地,便随之尽在掌控。 而眼下,这种尽在感知却明显多了几分灵动。 在这种带着灵动的天地脉络之下,整个乾坤世界,八百里天地,都明显多了几分灵动之感。 若通俗而言,以往的乾坤天地,正常的秘境世界,所谓秘境之心,就只是一个遵循固定逻辑运转的至高程序。 掌控这个死板的程序,便掌控了小天地。 而蜕变过后的乾坤小天地,这一个遵循固定逻辑运转的至高程序,却多了几分智能,灵动。 虽依旧难以突破天地运转的固定逻辑规则,但显而易见,在智能的影响下,却也非是之前那般死板,固定。 在规则之内,也多了几分缓冲的余地。 最最重要的是,似乎是因为在蜕变过程中,他对于这场蜕变的干涉影响,这份灵动,智能,也似乎偏重于灵植培育的层面。 “……应该是天地形成的意识体……这个意识体,并没有自主意识,公正无私的维持天地秩序,只不过,这个新的意识体,多了几分类智能ai的智能化……” “只不过,因这乾坤小天地的天地规则,秩序,完全是源于修仙大世界的映照,故而,这一团天地意识,也并没有真正的内在核心……” “或者说,空有其形,但具备智能的情况下,也必然是一种跃迁……” 感知着这一团光辉,一个大概的结论,也随之于楚牧心头涌现。 显而易见,不管这秘境核心如何蜕变,源于修仙世界映照的天地规则,必然是不可动摇的根基所在。 春夏秋冬,日升日落,乃至一切的一切,皆是天地规则的体现,皆不可动摇。 而秘境核心的存在,则是基于天地规则而成,就好比他在长生宗的权限,纵使燕云以他为尊,他也掌控了燕云山脉的至高权限,一念之间,便可掌控整座燕云山脉。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无法更改燕云体系,这个体系的核心,还是在于长生天,在于长生宗主。 而秘境核心与天地规则的关系,则就是在于此。 掌控秘境核心,就等于掌控秘境世界,但这种掌控,也只是基于天地规则的掌控,不可能改变天地规则。 而眼下,他这一颗异变衍化的秘境核心,虽依旧不可能超脱更改于天地规则,但这多出来的灵性…… “大有可为!” 楚牧喃喃自语,眸中的炙热,赫然也愈发浓郁。 何谓完美? 他这一颗异变的天地之心,固定程序蜕变为智能ai,那就是完美! 八百里天地,是由死板程序统管,还是由一方智能中枢统管,两者之间,显然有着天地之差。 前者,意味着完完全全的死板,固定的程序运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逾越。 后者,智能化的统筹下,纵不可违逆规则程序,却也可在规则的范畴之内,更精细,更完美的统筹天地,甚至,智能化,还具备着前者不具备的自主学习,进化的玄妙。 以这一个智能化的乾坤之心,他完全可以构筑出一个智能化的灵植世界! 一个智能体系下培育灵植的世界! 世界之中的一切灵植培育,皆交由这个智能中枢统筹,在统管天地的情况下,只要知识信息充沛,能够为智能中枢提供足够的依据。 这一方天地,就可以根据灵植的特性,在天地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自行衍化出真正意义上完美契合灵植的生长环境,最最重要的是,在智能的统筹下,天地也将自行处理一切灵植培育的问题! 只要在天地之内,一切灵植的一切信息,不管是灵植本身,还是外在的天地环境,事无巨细,微毫毕现,也必然皆将汇总于这颗智能中枢。 统管这一方天地的情况下,也必然可及时改善,乃至预防任何出现的问题。 只要时间够长,或者是灵植培育的数据信息足够,这一方天地对于灵植的培育,必然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而于灵植培育而言,有着长生宗数万载的磅礴数据,近乎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 他并不缺! 以往那一个同样源于天地的死板灵植培育体系,相较于修仙界内部的一处处人工管辖,培育的灵植园,是天与地之差。 那这一个可以智能体系,相较于那死板的灵植培育体系,也必然将是天与地的差距! 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跃迁!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七章 灵性: 灵韵 愈是联想,楚牧呼吸便愈发急促起来。 纵使以长生宗那一个磅礴的灵植培育体系,数万载的传承,也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更不可能做到完全脱离人的智能化运转,长生宗那一方灵植世界,也几乎也云集了长生宗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灵植师。 以灵植体系为主体,以人为辅,日以继日的忙碌,才构筑出了那一个磅礴的灵植世界。 他以往这一方灵田,虽也是成体系秩序,以天地为核心,以傀儡为辅助,但也需要他时常参与其中,才维持住了这一个近乎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 而以他的水准,效率,显然也非是寻常灵植夫可以比拟。 眼下…… 楚牧看向掌心悬浮的这一团光辉,眸中的炙热也慢慢归于平静。 大机缘降临,激荡过后,自然就是如何将这一份大机缘彻底纳为己用。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数不尽的思绪于脑海之中迸发,只是短短十数息时间,一个清晰的结论,便于楚牧脑海涌现。 楚牧双眼微眯,灵辉加持之下的神识探入乾坤之心,此等天地造化的核心存在,自然也非是他能改造的。 但作为乾坤小天地的掌控者,对这乾坤之心施加些许影响,还是不难的。 神识探入乾坤之中,一股灵动的亲昵之感,便涌上楚牧心头。 蕴含了几分灵动智能的乾坤之心,虽难诞生意识,成就生灵,但也已有几分基础的懵懂灵性。 严格而言,他也算是这乾坤天地的创造者,这乾坤之心带着几分智能的亲昵,自然是再也正常不过之事。 随楚牧神识牵引,这带着几分亲昵乾坤之心的灵性意识,也随之而动,就如符篆勾勒,阵纹铭刻一般,这一团璀璨光辉,也随之变幻着形态。 灵性懵懂,就如一张白纸一般,具体如何,还需要他进行引导塑造。 而按他的想法,则是将这几分灵性,直接化为一智能ai,统筹这一方乾坤小天地。 整個过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已有几分灵性的乾坤意识,稍稍牵引,便已完成楚牧的预想。 最终,璀璨光辉稳固,楚牧一声低喝,变幻无定型的一团光辉,便化为了一颗人头大小的水晶球形态。 楚牧抬指一点,落于水晶球之上,这一指落下,就如触动某种开关一般,水晶球化作涟漪荡漾,一股难以窥视的天地波动瞬间便已水晶球为核心,扩散至整个乾坤小天地。 这一刻,乾坤小天地似也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数息过后,归于平静。 水晶球上方,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幻身影,亦随之出现,只是数息时间,这一道虚幻身影,便趋于凝实,就好似一栩栩如生的人一般,但那股虚幻之意,却也证明着这道身影终究非是实体存在。 其形为女态,身着一袭洁白纱裙,身形婀娜,面容虚幻,真容难定,但肉眼看去,也只觉得世间之美尽皆存在于此女身上。 但若以神识细窥之,便只觉得此女唯美之下,赫然便是一股浓浓的淡漠之感,这种淡漠,也非是生灵之情绪,而是不具备任何生灵情绪的漠然。 但隐约间,却也可窥得几分灵动之感,也证明着此女并非完全的死物。 “既已衍化灵性,就称之尔为……灵韵。” 楚牧注视此女,缓缓出声。 “灵韵谨遵尊上法旨。” 女子欠身一拜,声音冰冷。 楚牧稍稍颔首,袖袍一卷间,那呈放于秘境之中的数千枚玉简,便化作为一道玉简长河,从地面逆流而上,尽皆悬于这由乾坤之心衍化的灵韵身前。 楚牧吩咐道:“将这些知识整合,再构筑出灵植培育体系!” 话音落下,这由乾坤之心衍化,由楚牧确定的虚拟形态,便随之若隐若现的闪烁起来,与此同时,随着那密密麻麻的玉简剧烈闪烁,一道又一道冰冷且机械的声音亦随之响起。 “检测到灵植有关信息共一万九千八百道,已开启信息整合……” “检测到一百六十八种灵植培育体系,结合乾坤天地开启优化……” “检测天地环境,检测灵植……检测灵脉,检测灵气浓度,检测辅助灵植傀儡……” “确认最终方案……” 一连串的话音落下,整个天地似都随之若虚若实的闪烁,仅仅数息时间过去,当这最后一道冰冷声音落下,一道流光影幕,亦随之出现于楚牧身前。 流光影幕之上,就若一副巨大的数据列表。 最上方,则是由乾坤之心结合长生宗数万载灵植培育经验,以及他精心构思灵植培育体系,再结合如今的乾坤小天地,整合而成的灵植培育体系方案。 由乾坤之心衍化而来,自然也是最为契合此方乾坤小天地。 楚牧稍稍打量,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思绪随这方案而流转,飞速确认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完美!” 近一个时辰过去,一抹灵辉才缓缓收敛,楚牧长吐一口气,眸中也不禁泛过几分炙热。 虽未推陈出新,但在汇总整合这一方面,这一个智能化的乾坤之心,无疑已至巅峰。 短短数息时间,便汇总了先前他积累的一切灵植培育的知识体系,整合成眼前这个结合乾坤小天地而成的完美灵植培育方案。 纵使以他的水准,也寻不到丝毫的破绽。 完美无缺! 这时,楚牧才看向光幕下方闪烁的一道道数据。 无一例外,皆是乾坤之心检测汇总的方案所需。 如灵脉,蜕变之后的八百里天地,以曾经区区数座低阶灵脉,自然不可能满足灵植培育所需。 如一些特殊的天地环境,在无法更改天地规则的情况下,也需要诸多的特殊灵物进行辅助, 如八百里天地所需要的大量辅助灵植傀儡,也皆需要他进行炼制…… 毕竟,乾坤之心再只能,也只能在天地规则范畴之内,产生一定的影响,更不可能无中生有。 需要的资源,也需要他这个“世界之主”去搜罗,然后交由这个智能程序整合调配…… …… (本章完) 第九百零八章 残缺至完美! 4k 蓟州城,北门。 正午时分,烈阳正盛,蓟州北门,进出城修士众多,但今时不同往日,妖魔浩劫降临,带来的,除了末日天倾的混乱以外,便是严苛至极的管控。 进出城之关卡,更是重中之重。 如今虽有镇魔柱辨别妖魔,但这般秩序之严苛,也未有松懈丝毫。 城门处,是数队银白甲胄的甲士傀儡伫立,以十数名长生宗弟子为核心,监察着出入蓟州北城的修士。 在城楼之上,伴随着一道道扫描波动,数尊品阶高达三阶的灵能炮缓缓挪转着炮口,炮口处闪烁的绚烂灵光,也证明着这几尊灵能炮已是彻底激活,稍有异常,必然就是雷霆打击, 而在城门上空,则还有一艘通体银白若飞梭的巡猎者战舰悬空而停,舰首以及舰身处数座炎雷神光塔,也尽皆份属三阶,所发射的炎雷神光,更是对妖魔有着近乎天地的克制之效。 在舰尾,更有一座妄灵灵塔,可破妄辨虚,锁定真身。 一旦有妖魔逃窜,以巡猎者战舰迸发的威能以及极速锁定追踪之效,纵使是三阶妖魔,短时间内,也绝难逃脱。 当然,在这蓟州城外,只要未入四阶,妖魔一旦现身,也不存在逃脱的可能。 真正的灵智妖魔,在那一方镇魔柱高耸的情况下,也不会前来送死。 更多的,则是纠察一些投靠了妖魔的人。 人的本质未变,只是化为了人奸,如此之下,纵使有辨魔之法,显然也无法辨别人心。 在这样的一个秩序下,这一座蓟州城,乃至整座燕云山脉,重塑的秩序,已然趋于稳固。 妖魔余孽,也只能在重重剿杀下,四处逃窜躲藏,惶惶不可终日。 而在此时,不管是城门处伫立的傀儡,还是城墙上耸立的灵能巨炮,亦或者是那一艘艘战舰,皆是突兀灵光颤动,就好似遭受了某种冲击一般。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象,在这北城门,似乎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短短数息时间,便飞速蔓延至整个蓟州城的智械体系,甚至,连蓟州城的这一座四阶护城大阵,都难以幸免。 一时间,本还平静的蓟州城,亦骤起波澜,但诡异的是,这蔓延的异象,在彻底波及整个蓟州城后,却又极其突兀的消失。 秩序依旧,每一尊傀儡,一座阵禁,飞舟战舰,皆是各司其职的继续遵循着固定的程序逻辑,不见丝毫异常。 “长生天,果真名不虚传!” 此刻,在镇守府后山,楚牧抬头仰望天穹,轻叹之间,袖袍一卷,一道流光影幕便于身前显现。 流光影幕自然是源于乾坤之心,乾坤小天地的重心虽在于灵植培育,但那一颗已是智能化的乾坤之心,作用显然不可能只有灵植培育。 他多次实验后,借乾坤袋的本体,便牵引出了一丝乾坤灵性,借这一抹乾坤灵性,乾坤之心衍化的智能灵韵,亦可短暂降临于修仙界。 而刚才的异象,便是源于灵韵入侵蓟州体系而产生。 只不过,纵使他以长生宗太上权限,燕云为尊的情况下,为灵韵的入侵做掩护,也只能做到短暂掌控蓟州体系。 要想要借这灵韵将这蓟州体系彻底篡夺…… 那除非他物理意义上,隔断燕云体系与长生天的联系! 如若不然,时间超过十息,就必然会被长生天察觉到异常。 “长生天……” “天心……” “灵韵……”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似也有几分明悟。 长生体系的核心,是在于长生天。 远古天宫那一個统治整个修仙界的体系核心,是在于传说中的天心。 而他,则机缘巧合弄出来了这个被他命名为灵韵的灵性意识。 他的这个灵韵,则是以那八百里天地为载体,长生天,则是以天痕晶石为载体,汇总海量信息衍化而出。 唯一不确定的,也就只有那传说中的天心…… 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天心的体量,必然也诞生了灵性意识,如若不然,单纯的死物逻辑,也不可能维持天宫那般磅礴体量。 而长生天,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应该也诞生了灵性意识,不然的话,单纯的死物逻辑,不可能阻挡灵韵的入侵。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宝物……” 楚牧若有所思。 在修仙界,一切皆分品阶,一切也皆在于灵性。 如一阶法器,二阶灵器,三阶法宝,四阶灵宝。 法器为纯粹的死物,灵器则是在于于修士相契合的一抹灵性,从而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器物之玄妙。 法宝之灵,则是在于与修士精气神完美的融合,这也是为何本命之宝,几乎被视为金丹之象征的根本缘由。 而四阶灵宝,则是在于将宝物之灵蕴养至极限,至五阶古宝,便可成就一抹灵性意识,也就是所谓的器灵。 只不过,五阶的灵性意识,则皆只取决于宝物的性质。 如杀伐之宝,器灵自然就是主杀伐。 如阵禁之宝,则就是统合大阵的器灵,纵使无阵法大师操纵,器灵统筹大阵,亦能完美发挥大阵之威能。 而长生宗的这个磅礴体系,则就是以长生天那一抹灵性意识,统筹整个体系之中的死板程序逻辑。 如傀儡,飞舟,阵禁,诸如此类,皆有程序核心,也皆与长生天的灵性意识相连,如此便构筑出这一个磅礴体系。 他的这一抹灵性意识,则源于乾坤小天地,也就等于是天地诞生了意识…… “应该算是一种特殊的宝物,特殊的灵性……” 楚牧眸光微动,掌心乾坤袋体上缭绕了些许灵性波动,亦缓缓随之消散。 他抬头看去,天穹间,一抹遁光飞掠而来,落于镇守府中,不过数息时间,阵禁波动涌现,一袭白衣于山林匆匆掠过。 “禀尊上,弟子已按尊上法旨吩咐,于各城宝库调集……” 言语间,烈炎躬身参拜,数十枚储物盒呈上。 “本座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你且执掌蓟州镇守府,坐镇蓟州。” 楚牧随手接过这数量庞大的储物盒,一句话落下,便消失在这洞府之前。 “弟子遵命。” 烈炎躬身再拜,起身时,身前残影已随风消散,洞府石门缓缓合拢闭上,回归于浑然天成之态。 烈炎沉吟一会,才默默转身,朝山下而去。 洞府中,楚牧盘膝而坐,一道监控投影悬于洞壁,闪烁的画面中,赫然便是烈炎此子下山的场景。 长生天体系之中,辅以弟子令符,于他这个掌握燕云最高权限的太上长老而言,基本也就意味着,只要他想,任何一名长生宗弟子,皆无任何隐秘可言。 而这种监控,自妖魔浩劫爆发,这种监控,便彻底的处在了明面之上,人人皆知! 长生宗更是明文规定,任何遮掩这种监控的行为,都将视为勾结妖魔,罪不可赦。 如此之下,被监控者,自然也谈不上察觉与否。 日日夜夜,皆在监控,也皆心知肚明。 “遥遥无期……” 楚牧轻叹,莫名间,也不禁有几分悔意。 这一次,他着实贪婪了一些。 结成金丹,他就应该将这一朵相似之花采摘的。 而不是更改培育计划,妄想更多。 到现如今,计划虽稳步推进,但风险,无疑也大了许多许多。 妖魔浩劫已临,天之衍化的大恐怖,几乎不可阻挡。 这样的混乱且完全超出控制的局势下,想要将其安安稳稳的培养至元婴大能…… 虽谈不上希望渺茫,但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 可计划已定,想要再逆转既定的计划,也难以做到…… “罢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不愿再纠结。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管如何,至少目前,此子,也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真要局势彻底失控,那也只能行非常之法了。 袖袍一卷,监控投影消散,身形一闪间,便重归于乾坤小天地。 楚牧抬起右手,一枚又一枚的储物盒凭空悬浮而起,随他心念一动,漫天灵光洒落。 每一道灵光,皆是这灵植天地所缺之物。 有长生宗封禁的灵脉精髓,揭开封禁,便是一方灵脉。 若仅仅只是作为一方灵兽天地,那毫无疑问,八百里天地,一座低阶灵脉,便足以满足天地所需。 但要作为灵植培育的话,那显然就繁杂得多。 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中高阶灵植,基本都需要特定的生长环境,比如灵气环境的属性,灵气的浓郁精纯程度,一些特殊灵植,更是还需要多种属性的灵气混合环境,甚至还需要异种灵气环境,比如怨气,血气等等…… 如此之下,这一方灵植天地的构筑,自然也不是一两座灵脉能满足的。 按乾坤之心构筑的方案来看,八百里天地,则需要八十座灵脉。 其中更是需要三阶灵脉十座,剩下的七十座,最低都得为二阶下品灵脉。 而被封禁的灵脉,一般也皆是寻常的一阶水准。 想要满足这一方灵植天地,还需要专门培育进阶。 仅是这一点,所需要的资源,无疑就是堪称天文数字。 若非他掌燕云大权,整座燕云山脉,长生宗数万载的积累,任他索取。 想要凑齐这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资源,纵使他火力全开,炼丹炼器布阵搜罗灵物,恐怕也至少得耗费数百年。 而这,也仅仅只是这八百里灵植天地的基础。 比如至关重要的灵土,就皆为三阶起步,八百里天地,皆需要填充厚薄不一,品阶不一的灵土。 如此庞大的一片区域,所需要的灵土数量,自然不言而喻。 比如辅助灵植秩序所用的灵植傀儡,虽对品阶并无具体要求,但培育灵植所用的诸多灵植秘术,乃至必要的维护,也皆是在于灵植傀儡。 这些,也就注定了,每一尊灵植傀儡的质量,必然不低。 八百里天地,每一里,一尊灵植傀儡,便需要八百尊灵植傀儡。 而且,天地自成灵植体系的情况下,也还需要准备必要的后备资源,以供灵植体系运转之后的维护所需。 那就更别说,诸如灵种,阵禁这类同样数量庞大的所需…… 此刻,漫天灵光洒落,未待这数不尽的灵光落地,天地间,就好似有无数无形的触手一般,将一道道灵光分门别类的整合。 如灵脉精髓,便皆在这无形的天地触手操纵下,落入地面,化作一方灵脉! 在这一道道灵脉落下之后,天地自行衍化,数息间便将这纵横交错的一道道灵脉整合,化作一方灵脉大龙,八十座灵脉互为犄角,玄妙莫名。 八百里天地的死寂,几乎也只是数十息的时间,便在这肉眼可感知的灵气浓郁之下,化为了灵气云雾缭绕仙灵之地。 如那堆积为一座座高山的灵土,便在天地触手的波动下,于这显现几分仙家气象的八百里天地,降下了遍布天地的灵土雨。 每一处地面,皆是精准洒落相对应的灵土,有厚至数丈,乃至数十丈之深,也有薄至数尺,皆是与那一个灵植培育方案相对应契合着。 更有血气,怨气,寒冰这类异种能量迸发,化为一方方血气池,怨灵之地,飞速转化着涌现灵气,最终便成就一处处气息迥异的异种能量之地。 灵脉亦分为五行之属,有的地域,五行灵气混合,也有五行灵气泾渭分明,明明未有任何阵禁阻碍,但在乾坤之心的那一抹智能自行衍化整合下,却是肉眼可见的泾渭分明。 在这如同开天辟地,万物复苏衍化的玄奇之景下,楚牧的作用,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供应灵物。 每时每刻,皆是海量的各类灵物,从他的储物空间丢出,然后便在乾坤之心衍化的智能灵韵精密操纵下,完美的填充于这八百里天地,自行衍化构筑着这一方灵植培育体系。 从残缺,到完美…… 随时间流逝,海量的灵物填充,这八百里天地,一切的一切,皆是肉眼可见的变幻着…… …… (本章完) 第九百零九章 终成 近一月时间,八百里天地之动荡,才堪堪平息。 但当那无形的天地触手于这一方天地勾勒完最后一笔,尚且还紊乱的天地,便好似有一无形伟力降临,刹那间,八百里天地,便彻底归于平静,再无丝毫波澜。 相较于先前的一片死寂,眼下的八百里天地,则已是完完全全的一副仙家景象。 天穹间,是海量精纯灵气汇聚后形成的灵气云海,地面则是泾渭分明的各色灵土,无形的天地伟力,恰到好处的将这八百里灵田分割成一处又一处的单独灵田。 在外界,难得一见的独特异种能量环境,在这八百里天地,也皆是随处可见的泾渭分明。 在一方方灵田之中,或是灵种萌芽,或是已有年份的灵植蓬勃生长。 郁郁葱葱,一望无际。 天穹间,也不时洒落一场场范围不一的精纯灵雨,滋润着这些蓬勃生长的无数灵植。 唯一的缺陷,也仅仅只是在于灵植傀儡。 硕大的八百里灵田,仅仅只有十来尊灵植傀儡穿梭其中,也皆是先前那一方灵植园的灵植傀儡。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八百里灵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无缺! 顶多数百年,这八百里灵田,便将化为一方聚宝盆,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大量的珍稀灵植,为他的仙道修行,提供着最为可靠的资粮。 楚牧从天而降,落于灵田间隙的过道之上,身侧,便是一方方泾渭分明的灵田。 神识感知落下,映入感知的,则是一方种植着幻灵花的灵田。 约莫十亩左右,整齐洒落着百枚幻灵花灵种。 每一枚幻灵花灵种,在这乾坤天地的力量作用下,皆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单独的灵气供应,相契合其生长的天地环境…… 灵种每一分每一秒的生长变化,其单独契合的生长环境,便也在那海量的灵植培育数据支撑下,随乾坤天地之力量而变幻着。 而这,也并非个例。 在这八百里天地,每一株灵植,每一枚灵种,皆是如此。 一切的一切,皆只为这八百里天地生长的灵植而运转。 而这一切,也无需他这位秘境之主操心分毫,一切皆是智能化的运转,皆在那灵韵的智能衍化下,精细到分毫。 “万事俱备,就只差灵植傀儡了……” 楚牧难掩喜色,环视一圈,纵身一跃,便从乾坤小天地而出。 再出现于洞府,便是接连数道传音法旨落下。 时至今日,于他而言,许多事情也皆用不着亲力亲为。 灵植傀儡的关键,也并非品阶,只是在于其烙印的灵植培育术法,以及关键的天痕晶石收集储存灵智信息。 除此之外,也谈不上太大的难度。 寻常的二阶炼器师,便可辅助灵植傀儡的炼制。 而以燕云仙技司的体量,若是高阶炼器师,或许还颇为稀缺,中低阶的炼器师,完全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数道法旨降下,整座燕云山脉,也皆是围绕这一批灵植傀儡而动,掌控一方大势力的好处,或许也就是在于此。 洞府中,楚牧盘膝落座,那一枚太上令符悬于身前,神识探入其中,近来长生宗的诸多绝密信息,也皆一览无余的映入感知。 “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太上令符落下,楚牧神色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据这些情报信息来看,如今长生宗的所面临的局势,显然并不乐观。 对这一场妖魔浩劫,长生宗虽有所准备,但这些准备,相较于这场浩劫的恐怖,着实有些微不足道。 数载浩劫,整个天南修仙界,几乎彻底沦陷,各地虽有零星的抵抗,但也影响不了这天倾的大势。 唯一庆幸的,或许就是瀚海外海那无数妖兽族群,似乎也并未彻底沦陷,尚且还有成秩序规模的妖兽族群抵抗着妖魔,也牵制了大批的妖魔力量。 各地零星抵抗不断,显然也能对妖魔有所牵制。 长生宗退守北疆,北靠燕云,星罗,面临的局势虽严峻,但借助辨魔之法,短时间内,应该也能支撑一二。 而在先前,他派出了一位亲传金丹打听草原局势,据其传回的消息来看,星罗草原的局势,虽也恶劣,但也并没有天南修仙界这般恐怖。 长生宗主也曾特意将辨魔之法星罗草原与长生宗交好的数個大部族,同时也派出阿一支使臣队伍,前往星罗草原,联络诸部。 唇亡齿寒的道理,星罗草原诸部,也不可能不懂,若草原局势尚且可控,那就必然会有一定的支援抵达。 不然的话,以如今的局势,长生宗一旦坚持不住,那就轮到星罗草原直面妖魔威胁了。 而且,还是一马平川的戈壁漠海。 令符放下,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一股紧迫之感。 浩劫已临,纵使短时间内他还置身事外,但显然,只要他还是长生宗太上,还在这修仙界,就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修为……” 感知自身,心头紧迫愈浓。 嗡…… 此时,传音令骤响。 楚牧低头看去,只见本来沉寂的传音令之上,一道传音烙印赫然已是闪烁不停。 而这一道传音烙印,则是源于……常红衣。 楚牧神色缓和,神识轻触,传音响起,数道传音回复之后,一枚青云丹入腹,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石洞自封,便是日复一日的苦修。 也正如楚牧所料,亦或者说是时局必然。 仅仅三载不到,稍稍稳固局势的星罗草原南方数个大部族,便结成联盟,悍然清扫了漠云戈壁漠北的妖魔混乱之局。 紧接着,便是与长生宗磋商,达成了一个临时性质的联盟。 曾横亘于草原与大楚之间,阻挡草原入侵的壁垒之地燕云山脉,在这次联盟之后,便立马就成为了南北的枢纽之地,天险之势,亦荡然无存。 大量的草原部族修士从草原而来,跨越漠云戈壁,踏入燕云山脉,进入大楚北疆,置身于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妖魔浩劫之中……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章 天魔噬魂 石洞中,一卷魔气森森的布帛卷轴玄浮,楚牧神色明显阴晴不定。 数载修行,先前炼制的数十枚青云丹已消耗殆尽。 修为距离元婴中期却也依旧还有一段距离,好在随着长生宗与草原数个大部族的联盟,这燕云山脉,也就成了草原与长生宗的枢纽之地。 再加之随着时间流逝,天南修仙界各处,那尚且幸存的元婴大能,也大都逐渐向长生宗这唯一一道曙光靠近。 而在这北疆边陲之地,若对比之下,这燕云腹地,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逗留之地。 诸多元婴大能于燕云逗留,也给他这位燕云之主带来了不少机缘,一些交换会上,也换来了不少资源。 他再从蓟州宝库里那些剩余灵药中挑挑拣拣,又构筑了数个四阶丹方,勉强又凑出了数十枚四阶丹药。 按他的预想,将这些丹药消耗殆尽,若不顾根基之稳固,丹毒之残余的话,应该也能触及到元婴中期的门槛,再以那一枚三丹纹的青云丹。强行突破至元婴中期。 如此虽会根基虚浮,丹毒残留,但眼下这等时局,修为显然才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再严重的后果,待以后,也能想办法解决。 而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在他不惜代价的强行堆砌下,时至如今,也确实触及了元婴中期的门槛。 但这一次,根基虚浮,丹毒残余的情况下,想要如以往那般,以浑厚根基水到渠成的突破,无疑已是妄想。 元婴中期这个门槛,就如一道天堑一般,横亘于他面前,耗费半载消磨,也不见丝毫突破的希望。 毫无疑问,这道若天堑一般的瓶颈,一来则是因为他的低劣灵根资质,二来则是因为短短数年内,堆积大量丹药带来的根基虚浮,丹毒残留所导致。 按他以往的经验,那至少是要耗费数十载,来慢慢消磨丹毒,稳固根基,方有一线突破希望。 然后还得继续增强根基底蕴,直到将那一线突破希望增加至足以突破的层次。 这个过程,至少也是数十年上百年时间。 只不过,相较于元婴之境这個层面,这个岁月消磨,显然也并非不可接受。 但眼下…… 心头紧迫愈浓,楚牧抬手一招,这一卷魔气森森的布帛卷轴便握于掌心。 “天魔噬魂炼婴大法……” 楚牧打量着这一卷魔道布帛卷轴,沉吟好一会,才缓缓摊开布帛卷轴。 此名为天魔噬魂炼婴大法的魔道秘法,乃是得自于那一尊元婴中期的倒霉妖魔,先前清点战力品之时,他就曾草草阅览一番。 此等魔道秘法,他向来是避之不及,那就更别说在眼下这等妖魔之世,这类魔道秘法,更是堪称禁忌。 但他记得没错的话,此魔道秘法,虽是邪恶禁忌,但却也具备了强行破开瓶颈之效。 习练此秘法,当以元婴为诱饵,勾引域外天魔降临,天魔噬婴,为必然。 但若是能反客为主,镇压天魔,便可炼得一枚天魔魂晶,以神魂为火,点燃天魔魂晶,便可化为一股至阴至邪的天魔魂力。 而他,修得却是至阳至刚之法…… 两者必然势同水火,刺激之下,便可化为滔天洪流,破开这一道恍若天堑的瓶颈。 而此法最大的弊端,也莫过于鸠占鹊巢。 若无法抵御天魔噬婴,必然就会彻底堕入魔道,以眼下的世道,搞不好就会沦为妖魔一族。 而这一点,于他而言,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纵使天衍,亦难魅惑神智清明,抵挡区区域外天魔,似乎也并非难事。 唯一的顾虑,便是在于施展此法成功后,必然会有残余天魔魂力侵染精气神,影响到修为根基,甚至会时时刻刻影响神智清明。 若是要想将其彻底磨灭,纵使他所修之法至阳至刚,甚至还有大日真火这等神物,也绝非一时之功。 “若是有灵火就好了……” 楚牧黯然一叹,以他现如今抵达瓶颈的修为,若能得一朵灵火炼化,那纵使瓶颈若天堑,在大日真火的吞噬蜕变之下,也必然会化为坦途。 也没必要冒险修此魔道秘法,留下重重隐患。 “罢了!” 楚牧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心神流转间,一抹灵辉加持降临,落于眼前这魔道秘法卷轴之上,参悟起这上面记载的魔道秘法起来。 于他而言,将这份秘法参悟透彻也并不存在难度。 但此秘法毕竟份属魔道,如今的世道之下,妖魔横行,天衍莫测。 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世道下,这类份属魔道的秘法,会不会也随之发生什么未知变化。 尤其是,他还被天衍盯上,一而再的谋算于他…… 稍稍翻阅片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布帛卷轴突然合上,紧接着,他抬手一抹,一道空间裂缝随之显现,身形一闪间,他便再度跨越世界界限,由界内出现于界外。 世界光晕映照周身,楚牧注视着近在眼前的世界隔膜,沉吟一会,竟是往虚空而去,直到脱离了世界光晕的映照范围,他这才停下闪烁的身形。 混沌虚空无际,世界若芥子卵泡,远离而去,一切也更为直观且清晰。 先前他就多有实验,对这混沌虚空,自然也有了些许了解。 元婴之境,也只是勉强具备了在这混沌虚空生存的基础,这就好比修仙界,普通凡人也能在修仙坊市之中生存,但也仅仅只是生存而已。 于凡人而言,其中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动,显然都会是致命的大恐怖。 这混沌虚空,于元婴之境而言,便是如此。 在世界的边缘,尚且还好,有世界镇压混沌虚空,危险虽有,但只要稍加注意,一般来说,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但要是深入了混沌虚空,脱离了世界的镇压范围,那一切,也皆为未知。 他先前曾壮着胆子试探性尝试了一二,便差点被卷入一股虚空乱流。 而一旦被卷入其中,以混沌虚空的混乱,谁也不知道,那一刹那间错乱,会将他甩到哪里去。 而这,还仅仅只是随处可见的常态之景,惊鸿一瞥之下,那茫茫混沌虚空,未知的大恐怖,显然更多更多。 楚牧小心翼翼感知一二,再三确认他留下的那一个坐标印痕未有异常,这才再度拿起那一卷布帛卷轴。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一心二用,一边观察着这周边的混沌虚空,神魂紧绷,稍有异常,便立马循着留下的坐标印痕,遁入界内。 而另一抹心神,则是一字一句的剖析着这一卷魔道秘法,一点一点的确认着这一道秘法的真实。 在这混沌虚空,也没有日夜之分,更难察觉时间流逝,唯一能作为时间标识的,也就只有楚牧自己了。 如此心无旁骛,转眼间,便是近一月时间过去。 当这一卷布帛卷轴合拢,那一抹灵辉之意,也终于缓缓收敛。 楚牧瞥了一眼混沌虚空,目光便重归于手中的这一卷魔道秘法。 “应该……没问题……” 楚牧抿了抿嘴唇,以一抹灵辉加持,参悟这一卷魔道秘法,自然用不着近一月时间。 短短数天时间,他便将这一卷魔道秘法参悟透彻,剩下的时间,便皆是在模拟这一卷魔道秘法的利弊。 再三模拟推测,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在这界外,而且还特意脱离了世界光晕的影响,处在了真正意义的界外边缘,被天衍干扰的可能性,按以往惯例来看,应该也并不存在…… “元婴中期……” 楚牧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间,便重归于界外光晕笼罩之中,一抹刀光落下,空间裂缝涌现,他特意留下的那一道坐标烙印,也极其清晰的从这一道空间裂缝之中传来。 正欲回归界内之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闪烁的身形骤停,目光瞬间定格于身前的世界光晕之上。 “这是……” 楚牧目光骤凝,似还有些难以确认,定格于世界光晕的目光,亦缓缓于这肉眼可及的世界光晕之上流转。 世界若卵泡,于界内之修士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形容,也难窥真实为何。 但他数次至界外,自然清楚,这一个形容,也并没有虚假。 只不过,要真想窥得世界真容,那就得脱离世界镇压的范围,入真正意义上的混沌虚空,才勉强可窥得世界真容。 他能确认这一点,也得益于先前冒险的惊鸿一瞥。 而世界这个卵泡,在最外层,便是世界光晕,据他所了解的一些记载来看,这一层世界光晕的存在,便是世界的一层保护膜。 只不过,据他自己的研究来看,这一层世界光晕,也并不仅仅只是保护之效,还有其他诸多玄妙,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只能隐隐窥得些许痕迹,难以确认。 只不过,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一层世界光晕,体现于肉眼之中的形态,不应该是毫无瑕疵的洁白色泽嘛? 而眼下…… 这肉眼所及的世界光晕,这洁白无瑕之中…… 竟多了瑕疵?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一章 被侵蚀衍化的世界…… …… 世界光晕洁白无瑕,本为无形的虚幻体,可此刻,这无瑕的虚幻之中,却好似被污染一般,丝缕的褐红色细线,就如具备生命存在的生灵一般,于这无瑕虚幻之中窜动。 肉眼可及之处的无瑕光晕,皆是遍布了丝缕的褐红色细线。 神识感知之中,这丝缕的褐红色细线,更显活跃,神识降临,甚至还未待他感知,便好似受惊一般尽皆窜开。 “疾!” 一声低喝,楚牧抬手掐诀,搅动界外混沌,一股汹涌的灵光飞射而出,于界外光晕之中分化为一条条细小灵力丝线。 纵横交错间,便化为了一张灵力大网,数息过后,灵力大网骤然收缩,就好似于海浪之中捕获了大物一般,大网刚收缩,内部便迸发出强烈的异常波动。 但这异常波动再强烈,似乎也无济于事,灵气大网肉眼可见的缓缓收缩,最终化为一团灵气光球悬于光晕之中。 楚牧抬手一招,这一枚灵气光球,便悬于掌心。 赤红的灵气光球之中,丝缕交错的网格纹路遍布光球表体,而这网格纹路的内在,浓郁的赤红色泽之中,赫然也可见一道道褐红色泽的诡异细线纹路缭绕其中。 楚牧眉头微皱,心神流转,赤红光球收缩涌动,强行将其中禁锢的数缕褐红细线挤压牵引而出。 冥冥之中,就好似有莫名的诡异存在嘶吼嚎叫,震慑心神,以楚牧之境界,竟也有些气血躁动,难以控制。 “哼!” 楚牧冷哼一声,抬手压下,本还剧烈挣扎的褐红细线,便突兀绷直停滞,随楚牧心念一动,便悬于指尖显露而出。 这时,这一缕褐红细线,才彻底显露真容。 褐红色泽清晰,其形体虚幻,就如一褐红色泽的气体一般,神识感知下,最为浓郁的,也莫过于那浓浓的邪恶与混乱…… “魔气?” “血脉?” 感知只是数息时间,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来紧锁的眉头,亦瞬间化为了浓浓的凝重。 “天之衍化……” “妖魔!” 楚牧猛的抬头看去,入目之处,本该无瑕的世界光晕,也皆是充斥着丝缕的褐红。 天之衍化…… 已真正涉及到了世界的层面! 蓦然间,楚牧也不禁回想起曾经涉猎的一些远古时代的记载。 相传远古魔界入侵之时,每占据一片地域,首当其冲的,便是立下魔化大阵,改造天地,化灵气为魔气,魔气侵蚀下,万物死寂,适者生存,便化为一方魔域…… 眼下,似乎要更为高端,也更为玄妙。 非一地之魔化,而是直接涉及到了世界层面的天之衍化…… 妖魔界? 天衍界? 这修仙界,还会是修仙界? 楚牧怔怔的注视着这已不再无瑕的世界光晕,一时之间,他竟莫名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妖魔浩劫再恐怖,也终究无非是敌暗我明,无非是硬碰硬的你死我活。 天南修仙界守不住,那大不了就退往星罗草原,星罗草原守不住,那就再退之…… 哪怕妖魔席卷整个修仙界,他大不了就隐姓埋名,潜藏起来。 天下之大,又岂会容不下他这一位元婴大能。 那就更别说,以他的手段,真要一心潜藏,纵使是元婴大修士的妖魔,想要找到他的存在,恐怕也是希望渺茫。 而眼前之景…… 纵使是元婴大修士,又能如何? 世界都被侵蚀衍化,他能往哪里撤,往哪里藏? 既是注定的瓮中之鳖,那他做的这一切,这一生之修行,又有何意义? 楚牧手脚冰凉,本就虚浮的法力,躁动之气血,此刻竟也止不住的有些失控起来。 楚牧骤然惊醒,下意识的一抹灵辉降临,本迷茫失控的心神瞬间清明。 他环视身侧,心脏都止不住的猛的一颤,只见那本遍布于光晕各处的褐红气体,赫然已将他团团笼罩。 “滚!” 楚牧怒喝,已有失控迹象的法力轰然迸发,汇聚而来的褐红瞬间炸裂,化作一缕缕褐红细线争相逃窜。 楚牧嘴角渗血,再看向这褐红色泽的目光,也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纵使因丹药堆砌,多有不稳,但…… 他可是元婴之境! 只是些许的心境破绽,便立马被趁虚而入,若非他反应及时,灵辉加持之下,对神智之清明有着恐怖加持,他想要摆脱这突如其来的侵蚀,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若是低阶修士…… 楚牧有些不敢想,踌躇一会,他才 强行让躁动的心绪归于平静,灵辉加持下,神识探出,小心翼翼的观察起这被侵蚀衍化的世界光晕起来。 和他所见到的并无不同,洁白无瑕之中多了异物,明显就是外力侵蚀导致。 神识感知之中,这洁白无瑕的世界光晕,虽并无灵智,但对于外物的入侵,也明显有所抗拒。 光晕不时荡漾,就好似波浪一般,将那侵入其中的褐红气体甩出,虚空波动涌动,眨眼间便将那祛除而出的褐红席卷,消失在茫茫虚空。 只不过,相比光晕对于外在侵蚀的本能抗拒祛除,这侵蚀的速度,则明显要强上几分。 换而言之,这褐红气体侵蚀的速度,要大于世界本能的抗拒清除速度。 察觉到这一点,楚牧也不禁稍稍安心些许。 世界本能的抗拒,至少也证明,这源于天衍的侵蚀,也并非不可阻挡。 以他观察到的这个速度,天之衍化想要将世界彻底侵蚀殆尽,也绝非短时间能够做到。 至少,以他的寿岁而言,似乎也用不着太过担忧…… 而这侵蚀的源头…… 楚牧试探性追寻,但任他如何观察,也寻不到丝毫痕迹。 这一缕缕源于天之衍化的褐红气体,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极其突兀的,便出现于这世界光晕之上。 每一缕褐红气体出现,便意味着一缕世界光晕被侵蚀衍化。 每一缕褐红气体被世界本能抗拒祛除,就如同被净化一般,那玄妙的世界之力又立马回归世界本身。 而眼前的侵蚀之景,似乎也仅仅只局限于世界光晕,世界隔膜之上,也未见到被侵蚀的痕迹……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二章 荒古大妖 石洞寂静,楚牧孤身而立,面露沉吟。 片刻后,他抬指一点,手中太上令符荡漾灵光,约莫十数息过后,一股异样的神魂波动降临于石洞之中。 在楚牧身前不远处,一道虚幻的神魂投影,赫然也随之显现。 “宗主。” 楚牧拱手。 “师弟可有何事?” 长生宗主环视一眼这简陋石洞,才看向楚牧询问。 “师弟在界外……” 楚牧将他在界外察觉到的情况缓缓道出,他也未隐瞒什么,所观察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尽皆道出。 当楚牧话音落下,长生宗主也明显有些惊疑,匆匆数句询问,便散去了神魂投影,显然是回归本体,去确认楚牧所察觉到的这般异象。 令符重归于掌心,楚牧注视着那消散的神魂投影,许久,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去,本为实体存在的洞穴石壁,其上烙印的重重铭文扭曲变幻,化实为虚间,洞府之外的山林之景,便如同透视一般显现而出。 洞府外,山林间,一草庐坐落其中,树林石道蜿蜒,阳光若碎金般洒落,映照于一袭红衣之上。 女子手持令符,葱指轻点间,一道道投影画面相继显现,无一例外,皆为烈炎此子的行踪痕迹。 此女自然就是他当初安排离去的常红衣,一方传送阵,一座他亲手布置的大阵,护其安宁。 待局势渐稳,他闭关之初,便以太上职权,将其纳入长生宗门,为一脉亲传,替他处理燕云琐事,以及监控那最为重要的一朵相似之花。 稍稍打量,楚牧目光挪转,便定格于草庐一侧山林间。 数十亩树林,也早已形成了一大片空地,血腥残存,森森白骨遍地,尚且也还可见雷劈的焦黑痕迹。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注视,盘踞于这一片空地的庞然大物,则是缓缓抬起头颅,恍若灯笼般大小的一双兽眸看向楚牧,纵相隔石壁阵禁,亦为四目对视。 对视只是瞬间,兽眸便显亲昵之意,低吟嘶吼两声,一道神识传音,便直接穿过阵禁,以及石壁的阻碍,于楚牧耳边响起。 “主人。” 楚牧颔首,神识顺着阵禁蔓延而出,精准落在这一头若小山般巍峨的荒古巨兽身上。 此荒古巨兽,自然就是得那大机缘的旺财。 在他闭关之前,曾以太上权限调集了大批妖魔血食。 以这些年前线鏖战的惨烈,长生宗自然也不缺妖魔尸躯。 短短一两年时间,堪称海量的妖魔尸躯从前线运至蓟州城,也皆化为了旺财的血食。 在足够的血食的供养之下,本就已至三阶圆满的旺财,便顺利至极的开始了破境蜕变。 在他闭关的第三年年初,便请儿子了度过了天劫,成就了四阶荒古妖兽,也就成了眼前这庞然大物。 四阶灵智健全,横骨一炼化,口吐人言自然也就轻而易举。 神识感知下,已至四阶的荒古妖躯,也一如既往的毫无抗拒之意,放开了所有防御,事无巨细的显露于他的感知之中。 修仙者至四阶,核心关键,便是在于天地伟力的加持。 天地伟力加持之下,元婴大能,往往能迸发出数倍于自身的伟力。 而妖兽至四阶,若是选择化形的话,那自然就是人躯妖躯随意切换,也可掌天地伟力,丝毫不逊色于同境界的元婴大能。 但若是踏上荒古妖兽这一条返祖的血脉溯源道路,同样为四阶之境,但具备的力量却是截然不同。 前者,是以自身伟力驾驭天地伟力,从而形成对天地的掌控,形成一方天地领域。 后者,则是纯粹的自身伟力。 荒古妖兽,力量尽在自身妖躯,在于自身血脉。 妖躯极其强横,血脉化神通,也丝毫不逊色于天地伟力加持之下的领域压制。 而这一点,在以往,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他也并没有与真正的荒古妖兽有太多接触。 而随着旺财突破至四阶,成就荒古妖兽,这一切,于他而言,显然也就随之清晰起来。 极端强横的妖躯,甚至不逊色于同阶灵宝,皮毛,血肉,骨骼,脏器…… 但凡神识感知之处,皆是恍若浩瀚海洋般浑厚的气血涌荡,在骨骼之上,甚至还可见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玄妙纹路烙印铭刻,而这些纹路,便是源于旺财再度蜕变的血脉神通。 曾经的追踪神通,如今更显玄妙,阵禁难挡,甚至连小世界的伪界限都难阻挡旺财的追踪。 唯有他置身世界之外,以世界为阻隔,才堪堪可挡住旺财的追踪感知。 而那幽冥形态,以及那一道吞噬神通,也皆是随其修为蜕变而玄妙暴涨,以他的认知,甚至都有些难以理解其中玄妙。 若在以往,他必然也少不得一番仔细研究,至少也得彻底弄明白其中玄妙。 只不过,如今时局下,时间紧迫,他也只是挤出闲暇之余,稍稍观察一二,确认旺财并无异常,便没有太多关注。 当然,时至如今,也用不着他太过关注。 毕竟,已成就四阶荒古妖兽,虽未化形,但其灵智也已彻底健全,若在瀚海,一尊四阶荒古妖兽,也必然是一地霸主,为一方大妖。 也无需以往那般,事事都需要他引导做主。 只是稍稍观察一二,楚牧便将神识收回,注意力也重归于身前这一卷魔道秘术之上。 注视片刻,楚牧深吸一口气,些许躁动的心绪缓缓趋于平静。 他盘膝落座,一抹灵辉加持,心如明镜,尘垢不染。 脑海中,这一卷魔道秘术的相关信息也随之浮现,一字一句,一切玄妙,皆早已了熟于心。 他缓缓调动神识法力,小心翼翼的循着这一卷魔道秘术的痕迹前行,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微毫毕现,一切的一切,也尽在感知,尽在掌控。 随时间流逝,这一座坐落于四阶灵脉的灵眼之上的石窟洞府,本该是无比精纯浓郁的灵气之中,也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丝丝缕缕的魔气……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三章 截然不同的两方天地 长生山门往南,则是起伏绵延的丘陵地带,丘陵地带横跨东西,往南更是绵延了数十万里。 时至如今,这一片广袤丘陵地带之中星罗密布的一座座灵城坊市,自然也尽皆彻底转变了性质。 或化为了一座又一座的后勤供应中转之地,或化为了一处处要塞关卡,剿杀着前线战场的漏网之鱼。 而在这广袤丘陵地带的最南端,曾经大楚修仙界的腹心之地,在现如今,则化为了事实意义的边陲之地。 而这个边陲,还非是平静的边陲之地,而是无穷无尽的厮杀! 早在妖魔浩劫爆发之初,已有准备的长生宗,便做好了放弃大半个大楚修仙界的准备。 在下令让大楚修仙界各地的长生宗弟子回归山门后,便于东湖水域,设下了一道临时防线。 而在东湖之后,又依托大楚中部的苍梧河,立下了第二道防线。 而这丘陵地带的边缘之地,则是第三道防线,以及最重要的后勤保障所在。 只不过,以当时长生宗被重创的力量,面对这恐怖的妖魔浩劫,终究是力有不逮。 短短数年时间,东湖,苍梧,两道防线相继告破。 但好在,这数年的缓冲时间,也让长生宗从垂死边缘再度浴火重生。 毕竟,妖魔浩劫再恐怖,也终究在世界的界限之内,修仙界的最顶端,便是元婴大修士,四阶圆满的大妖。 妖魔侵蚀衍化,力量的顶端,也只是在于四阶圆满。 妖魔浩劫虽事发突然,但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也不可能将天南修仙界一网打尽,终究也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 毕竟,天南修仙界,何其之浩瀚! 纵使妖魔之世天倾而来,幸存者必然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中高阶修士,只要未被侵蚀衍化,一心潜藏逃窜的话,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绝对不小。 长生宗抵抗数载,虽接连溃败,但借助残存的一些信息体系,也早已昭告了大楚修仙界各地。 借着这数载缓冲时间,长生宗也整合了诸多从天南修仙界各地逃窜而来的修士,极大的恢复了长生宗因妖魔浩劫而被重创的元气。 再加之星罗草原数个大部族的支援抵达,在溃败至第三道丘陵防线后,长生宗便恍若一颗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了这丘陵地带的边缘。 多载经营,海量的资源堆砌,这一道丘陵防线,俨然也愈发完善。 整道防线,呈一道弧形于这丘陵地带的边缘环绕,以九座重城为核心,辅以星罗密布的卫城营地,便铸就了这一道堪称铜墙铁壁的防线。 而在这道弧形防线的中央,便是九座重城中所辖区域最大的镇北城。 镇北城下辖卫城三十座,每一座卫城,更还下辖五十余堡。 卫城以镇北城为核心,呈弧形环绕密布,而每一座卫城所辖之堡垒,同样也以卫城为核心,星罗密布的环绕。 如此就如一张天罗地网般,笼罩在这丘陵地带。 妖魔纵使攻破其中一城一堡,也影响不了整体大局。 此镇北城,也因长生宗主常年坐镇于此,统御四方,故而也就成了这一道丘陵防线的核心所在。 以长生宗主元婴大修士的剑道攻伐伟力,这一座镇北城,在这数年时间,也几乎化为了妖魔的禁忌之地,无数的妖魔陨落在了这镇北城防线。 当然,也有无数的修士,也陨落在了这看不见尽头所在的血腥厮杀之中。 盛夏之际,正午之时。 本该是火气正浓,邪气尽皆退避之时,可在这镇北城防线之外,却也难见天日。 整个天空都如同被血腥侵染了一般,浓浓的血腥味于天地间飘荡,褐红色泽的血雾缭绕天穹,纵使各城各堡一次又一次派出大量修士施法,甚至设阵驱散血气,作用也寥寥无几。 天穹晦暗,血色侵染………难见天日! 镇北城中,混杂在那出城的遁光之中,数道色泽不一的遁光冲天而起,也难窥丝毫不同。 但这数道遁光,却也不同于那前往各城各堡,亦或者巡逻值守的修士,毕竟,在这防线之中,一切的核心关键,皆是在于防守。 若无特殊需要,也不会脱离防线到防线之外。 而这数道遁光,从镇北城而出,便尽直往南而去,跨越数座城,堡,一直到防线的边缘之处,才从天而降。 两道遁光,落地遁光消散,四人便相继显现而出。 “师弟你阵道通神,应该能看出端倪吧?” 长生宗主眺望着防线之外的晦暗,转头看向楚牧。 楚牧没有回应,只是眉宇间多了凝重。 防线内,天穹中虽有血气缭绕,但也是烈阳高照,勉强也可窥得几分天日。 地面虽被血腥侵染,但也可见几分生机。 而在防线外,则截然不同。 天穹晦暗,褐红色的云层遮天蔽日,没有丝毫的阳光落下。 地面之上,更是一片死寂,除了那游荡的一头头妖魔外,便再也见不到丝毫的生机存在,就连泥土,山石,俨然也皆是死寂的褐红色泽。 放眼望去,浓浓的邪恶与混乱,俨然充斥了防线外的那一片天地,较之这防线之内,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個世界! 可问题是…… 对面,也是修仙界…… 也属……大楚疆域…… “怎么会这么快?” 楚牧眉头紧锁,心头也不禁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当初从界外察觉到端倪后,他便立马汇报给了长生宗主,紧接着,他便闭关不过半载,利用那一卷魔道秘术,成功将一尊域外天魔化为他突破元婴中期瓶颈的资粮。 虽导致了根基不稳等诸多问题,但无论如何,他也终于成功的突破至元婴中期,在这妖魔浩劫之世,也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可他刚出关,解除阵法封禁,便是接连数道由眼前长生宗主发来的传音。 还未弄明白具体情况,便匆匆通过蓟州城的传送阵,中转数次,便抵达了这镇北城。 刚出镇北城中的传送阵,便被长生宗主领到了此处,这两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四章 异变的世界 可问题是…… 仅仅半载春秋,天之衍化的侵蚀,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进展? 楚牧看向长生宗主,虽未言语,但眉宇间的疑惑,却也无比之清晰。 “本座曾深入其中数次,所观察到的一些情况基本都在这里面……” 长生宗主递来一枚玉简,声音虽平静,眉宇间却也难掩浓浓的疲惫。 楚牧接过玉简,神识感知而去,长生宗主孤身一人数次深入这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景,便映入了他的神识感知。 玉简特制,感知而去,便好似身临其境一般,从这一道阵禁界限而出,便恍若踏过了空间之门,真正踏入另外一个世界。 天穹晦暗,褐红阴云淤积,日光也难穿透分毫,森森阴冷寒意缭绕周身,每时每刻皆在侵蚀着护体法力,甚至都能耳闻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地面湿泞,褐红色泽的泥土纵使化为泥沼,那一抹刺眼的褐红,也依旧无比之清晰。 整个天地,似乎都完全变幻了性质,借着这身临其境之感,楚牧甚至都能察觉到这一方诡异天地对于修仙者,或者说,对于非妖魔类生灵的排斥。 天地灵气污浊,同样也染让了那丝缕的褐红,带着浓浓的邪恶混乱,显然也已不适合修仙者吐纳。 天地伟力也被侵染衍化,身临其境中,长生宗主尝试调动天地伟力,虽勉强可行,但也有着极大的抗拒。 整个天地,似乎都对修仙者的存在怀有浓浓的恶意。 但好在长生宗主修为高绝,终究也非是低阶妖魔所能察觉的。 而随着在这一片天地的深入,更多的诡异之景,也皆是随之浮现。 奇形怪状的妖魔,就如一個异世界的种族般,生存在这一片诡异的天地之间,甚至都出现了族群的体系。 曾经的地理地势,虽并未有太多改变,但这一片大地之上草木绿植,要么就已经彻底死寂,要么就物竞天择的适应了这一片天地,化为了各种诡异的植物,无一例外,皆是浓浓的邪恶混乱。 曾经的一处处灵脉,所溢散而出的,也不再是天地灵气,而是那森森刺骨的褐红邪气。 如此的灵脉之地,自然也就成了妖魔的乐园所在,每一处灵脉周边,皆汇聚了大量的妖魔。 这些妖魔,也不同于荒野游荡的那些妖魔的简陋族群体系,明显保持着相对严谨的秩序,甚至有着严谨的职司分工。 隐隐约约间,似乎也能从那灵脉之地感受到一股股强大的气息。 长生宗主试探性靠近,这玉简记录的画面,便随之扭曲变幻,就好似有某种未知存在在干扰外在的窥视一般。 再往前行,便是曾经长生宗在苍梧河流域的一座核心重城。 以苍梧为名,立于一座四阶灵脉之上,几乎也是苍梧河流域的中心所在。 曾经的苍梧城,自然是极尽繁荣,辐射着方圆数十万里的地域,为一方重城枢纽之地。 只不过,如今的苍梧城,也一如那沦陷之地星罗密布的灵脉一般,也早就成了妖魔的乐园。 但这苍梧城,则更为特殊一些。 在这前线战场,苍梧之名,也早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生宗以镇北城为中枢,统御这一道庞大防线,无数修士,抵御妖魔。 而妖魔一方,具备灵智的妖魔,也并不在少数,自然也有相对应的中枢指挥。 而这苍梧城,便是妖魔的指挥枢纽所在。 传闻在苍梧城,有十数尊四阶妖魔坐镇,更还有两尊四阶大圆满的恐怖妖魔存在。 是真是假,传闻难辨。 但在长生宗内部,经这多年鏖战,也早有定论。 在这九城前线,陆续出现过的四阶妖魔,已是超出了五十之数。 其中光是四阶大圆满的妖魔,就超过了五尊。 而当年经受重创的长生宗,元婴大能几乎是屈指可数,面对这样庞大的力量,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溃败。 这些年过去,在长生宗不计代价的培养下,虽有不少金丹亲传晋升为四阶元婴,但陨落者,也并不在少数。 时至如今,长生宗的元婴大能,若论根正苗红的话,哪怕将楚牧也算上,也不过只有九尊。 其中大半,也皆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最大的力量补充,还是在于天南修仙界各地汇聚而来的幸存者,以及草原各个大部族的支援。 毕竟,能在这妖魔浩劫中幸存,且能逃至这北疆之地的幸存者,修为自然弱不到哪里去。 最起码,也是中高阶修士。 逃过来的低阶修士虽也有不少,但要么就是距离较近,要么就是手段不凡的大气运之辈。 只不过,纵使如此,如今在这九城前线的元婴大能,也不过刚满三十尊,其中真正属于长生宗的,也仅仅只有十六尊。 剩下的,要么就是散修,要么就是不愿归附于长生宗的各方势力残存元婴,要么就是草原各大部族的支援。 而元婴大修士,也不过只有三尊。 一尊为长生宗主,另外两尊则是草原天罗部的大长老,以及西南天竹盟的创立者,一位元婴大修士的蛊道大能。 如此一股力量,虽难以有所反击,但据城而守,自然也没有太大问题。 至于内部的矛盾,在如今这等局势下,矛盾虽有,但也被死死的压制到了最低点。 曾经长生宗在外海,耗费海量人力物力,也不知道丢进入多少性命,寄希望于那所谓的人盟,从而一统天南修仙界。 可一直至人盟崩塌,长生宗也未能达成所愿。 谁能想到,如今这天倾末世之下,在这浩劫席卷而来后,在这九城前线,长生宗竟也名副其实的整合了整个天南修仙界的残余力量,就连曾经的死对头正道盟,如今都老老实实的依附于长生宗之下。 福兮祸兮,终究也是造化弄人。 “师弟可曾察觉端倪?” 楚牧刚将玉简放下,长生宗主便在一旁询问出声。 楚牧沉默一会,询问:“敢问师兄,你可曾入那灵脉之地内部?” 长生宗主摇头:“进不去。” “每一处灵脉之地,似乎都是那一片诡异天地的枢纽所在,天地感应极其敏锐,想要瞒过天地感应悄无声息进入灵脉之地,以本座的修为,也难以做到。” “本座先前强闯过一次,但刚闯入灵脉外围,那一片天地便骤然剧变,灵脉引爆,直接泯灭了一切痕迹。” “本座推测,若是想要避免天地异变,灵脉引爆,首先就得隔绝这一片诡异天地与灵脉的关联……” “可如今九城之中,元婴同道虽有不少,但也没有一个元婴境的阵道大师,九城防线也皆只是倚靠于宗门先前的诸多底蕴……” “这才不得不求助于师弟你……” “师弟你未入元婴,都可布下四阶大阵,如今已至元婴中期,阵道水准,必然也更上一层楼……” 楚牧询问:“师兄你可有那天地异变,灵脉引爆的记录?” “没有。” 长生宗主摇头。 楚牧狐疑:“为何?” “此乃本座当初用作记录的玉简,师弟你看一下,应该就能明悟缘由了。” 长生宗主又递来一枚玉简,玉简通体淡蓝,明显乃是天痕晶石制成,玉简表体更是铭刻了海量阵禁铭文,避免玉简记载信息因外力而缺失损坏。 楚牧眉头微皱,接过玉简查看之时,心神也不着痕迹的警惕了些许。 但很快,这几分警惕,便随着玉简记载内容的变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那一片晦暗天穹,面色阴晴不定,似难以置信,又似有些明悟。 长生宗主眺望着晦暗天地,声音罕见的少了平静,多了几分无力:“祂,已经开始干涉天地规则了……” 楚牧缓缓放下玉简,尽管不愿相信,但这一枚玉简,所记载的俨然是铁一般的事实。 一枚经过特制的天痕晶石玉简,蕴含天之造化,世间万物,无物不可烙印记载其中。 纵使是元婴大修士,也不可能干预到天痕晶石对于信息的记录。 那就更别说,直接抹去天痕晶石对于信息的记载。 看似不可思议。 而在这枚天痕晶石的玉简之中,却也是存在的事实。 玉简记录的画面来看,长生宗主强闯之灵脉外围,便如同有一无形大手降临,强行将玉简记录的信息抹去。 而这股力量,于低阶修士而言,或许还难以感知,但于元婴之境而言,力量源于天地,又岂会连天地伟力都认不出! 这种天地伟力,显然也不可能是元婴大能所掌控的天地伟力,毕竟,又有哪位元婴大能,能做到在一位剑道元婴大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将一枚天痕玉简记录的信息强行抹去? 只要不是长生宗主自导自演,那就意味着,这股力量,是源于真正意义上的“天”! 楚牧目光幽幽,片刻后,他看向长生宗主。 此时,长生宗主一步踏出,便跨越这一道界限,踏入了那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楚牧驻足些许,便紧随其后而去……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五章 苍水城 相比那近乎身临其境的窥视,亲身踏入这一方异变的世界,一切的感受,无疑也更为清晰。 这种感觉,楚牧甚至有些无法形容。 若勉强用一个事物来比较的话,那就相当于黑暗之中的一点烛光。 这一点烛光入黑暗,那就是格格不入! 黑暗对这一抹烛光,也毫不掩饰的排斥,甚至是恶意。 这种恶意,源于整个天地,也包括这片天地中生存的万物。 不管是妖魔,还是那异化的动植物,皆是如此。 楚牧下意识收敛气息,恍若透明一般,这一股恶意,这才稍稍消散几分。 但纵使如此,天地的排斥,也未减弱丝毫。 在这种排斥之下,对于天地伟力的感知,明显减弱许多许多。 相比较外界随心所欲的调动天地伟力,在这一片诡异世界之中,天地的排斥下,能够调动的天地伟力,自然也少了许多许多。 而且,因此方天地灵气被侵蚀之因,一切以灵气为核心的伟力,显然也会遭到削弱,这也是必然中的必然。 越是感知,楚牧心头,就愈发沉重。 一切的痕迹,都无比清晰的证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一片被衍化侵蚀的天地,已经不适合正统的仙道体系存在。 或者说,仙道体系也可以存在,但也必须接受这种衍化侵蚀,异化成属于这方诡异天地的修行体系,才能够存在于这一方诡异天地。 只不过,这样的仙道体系,所求的……还会是仙嘛? 这一刻,楚牧也蓦然惊醒。 他或许也想岔了…… 对于天衍圣兽那等上界大神通者都为之忌惮的恐怖存在,会在意这一方最强者不过元婴大修士的修仙界? 会在意这脆弱世界中所谓的宗门势力,所谓的修仙者? 飞升通道断绝,混沌无垠莫测,天地如囚笼。 纵使祂有所求,是一年两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乃至一位元婴大能一生数千载…… 于那等活过了无数载岁月的恐怖存在而言,这有区别嘛? 纵再囚笼之中,伟力的衍化,也可将天地异化,可衍化出妖魔这等诡异种族…… 祂的随意一子落下,于修仙界而言,必然就是天翻地覆的大恐怖。 他楚牧,这长生宗,乃至整个修仙界,首先要面对的,也并非是天衍圣兽的这個大恐怖。 而是…… 祂落下的这些棋子…… 妖魔一族……天地异变…… 以及,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任何诡异存在…… “师弟?” 见楚牧出神,长生宗主面色凝重,试探性出声。 “走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似也有些如释重负,又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见状,长生宗主眸光微动,但最终也没多问,两人一前一后,也未于这片诡异天地飞行,而是如凡人一般,敛息藏痕,于这片血色土地之上前行。 多载鏖战,自东湖,苍梧两次大的溃败之后,天南修仙界便始终只扼守于丘陵九城,被动的抵抗着妖魔的肆掠,龟缩在北疆丘陵至燕云这一片地域,从未有过一次反击。 如此之下,九城之外的一切衍变,自然也没有被破坏分毫。 曾经的地形地貌之上,早已是彻彻底底的面目全非。 一片死寂的大地,异化的天地规则,也终究有漏网之鱼存在。 残存的动植物,也只能被迫的适应着这新的天地环境,与那妖魔一般,邪恶,混乱。 一切的一切,于楚牧而言,也皆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毕竟,当年他入天宫遗迹,堕入那虚幻轮回之中,那一方熟悉而又陌生的虚幻世界,也是如眼前这般,彻彻底底的异化。 只不过,这一方世界,以他的力量,也不可能做到以人身化神灵,集结众生信念,化一轮大日,化一式斩破黑暗的曙光…… 湿泞地面,两人迈步前行,皆为心事重重之态,也皆沉默无言。 知道得越多,就越绝望! 所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于两人而言,这天塌下来,就是直接塌在他们两个的头顶。 没有任何人,能再为他们遮风挡雨。 大半天时间,悄无声息而逝。 以两人的修为,纵使不动用法力神识,也不动用天地伟力,只是单纯的肉躯力量,行走的速度,也是寻常修士难以想象的。 仅仅大半天时间,两人便抵达了苍梧河下游与苍河交汇处的一座灵城之外。 其名苍水城,城池坐落于三阶灵脉之上,在苍梧河流域,除去苍梧城外,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灵城。 曾经的苍梧防线,此苍水城,则是堪称要塞的一座重城。 只不过,一场溃败,长生宗便在这苍水城丢下了数万亡魂,更有数量更为庞大的散修,也皆随苍水城的覆灭而陨落。 残破的城池之中,妖魔盘踞,血光冲天,浓浓的褐红色邪恶灵气,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向四方扩散,给这暗无天日的晦暗天穹,更添了几分阴暗与猩红。 或许是距离苍水城这个邪恶核心距离太近的缘由,纵使已极尽敛息,楚牧也只感觉浑身难受,天地的抗拒,恶意,俨然越来越明显,甚至连修为都似乎有所压制。 “师弟可看出端倪?” 两人驻足不过片刻,长生宗主便迫不及待询问。 “灵脉必然被侵蚀转化,要想窥得其中真实,必须如师兄你说的那般,隔绝这方诡异天地与灵脉的关联……” 楚牧缓缓出声,语气也明显带着几分不确定。 毕竟,仅仅半年前才显露些许端倪,半载后,这妖魔盘踞之地,就几乎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如此恐怖的速度,必然有未知的恐怖介入其中。 这修仙界,除了那天衍圣兽,又有什么当得起未知恐怖之名? 思绪一瞬间流转,楚牧转头看向长生宗主。 “劳烦师兄护法,师弟还需要观察一二。” 一句话道出,楚牧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的跨越了苍梧大河,出现在河对岸的一片乱石滩之上。 而乱石滩往前不过百余米,便是苍水城,距离甚近,残破的城墙,游荡的妖魔,也皆是清清楚楚。 就在这乱石滩上,距离楚牧不过数十米,便有一尊三阶妖魔盘踞栖息。 只不过,这尊三阶妖魔明显不具备智慧,在楚牧敛息之下,纵近在咫尺,也未察觉到楚牧的存在。 楚牧盘膝而坐,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观察起这一座苍水城,长生宗主则伫立一旁,牵引神识化遮掩屏障,避免外物干扰到楚牧的观察。 如此持续数个时辰,楚牧突兀起身,身形若鬼魅般闪烁,便顺着城墙残缺口没入城中,长生宗主紧随其后,两人相继没入那褐红雾气弥漫的苍水城中……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六章 虔诚 城外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吸引妖魔的生灵气息存在,纵使是极尽嗜血的无智妖魔,也大都沉寂,除了偶尔的游荡以外,大都是栖息一地,也不知是在潜修还是睡眠。 而在这苍水城内,则就喧嚣得多。 虽时日尚短,但这一个前所未有的妖魔族群,明显也演变出了属于妖魔一族的秩序等级。 无智的妖魔明显是处在妖魔种族的最底层,具备智慧的妖魔,才是真正的妖魔一族。 妖魔虽能在人形与妖魔形态之间自由切换,但显然,在妖魔的这个族群之中,人形,并不受欢迎。 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妖魔,本身就是人衍化而成,也全盘继承了人的记忆情感,相应的生活习惯,必然也会影响到妖魔这个族群。 故而,妖魔这个族群虽混乱邪恶,但人最为明显的特征,秩序,在这苍水城中,也极其明显。 城中甚至还可见大大小小的阵禁存在,一尊尊妖魔恍若人类一般,于街头巷尾穿梭交谈,曾经为人居住的房舍殿宇,也大变模样,适应起了妖魔普遍庞大的体型。 庆幸的是,在这外城,也大都只中低阶的妖魔,这些低阶妖魔,显然也都是当年被侵蚀衍化,继承了人的一切,为最初的一批妖魔,自然也有着足够的灵智。 于妖魔一族而言,他们无疑也是幸运的。 毕竟,后来的妖魔,生前纵使是金丹,元婴的高绝修为,被强行衍化,未诞生他我的情况下,也不具备灵智,只是一尊本能行事,浑浑噩噩的妖魔兽类。 潜藏于暗中,楚牧注视着这奇特又熟悉的秩序场景,心头也不禁涌现几分莫名的怪异于彷徨。 许久,他才有些莫名的询问出声: “妖魔……能繁衍后代嘛?” 长生宗主面色阴沉,看向妖魔的目光满是冷冽:“可化人形的妖魔,男女结合,便可繁衍。” “诞生的婴儿具备妖魔血脉,生而有灵,同样可在人形与妖魔形态切换……” 楚牧再问:“无智妖魔不能繁衍?” “这些无智妖魔都不能算是真正的生灵,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魔傀,尸傀这类存在。” “但据研究来看,这些傀类妖魔,若是吞噬足够多的生灵,就能逐渐找回记忆,衍化他我,成为真正的妖魔。”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黯然一叹:“其实,这才是最为恐怖的。” “妖魔浩劫爆发突然,被侵蚀衍化的修士虽不在少数,但相较于天南修仙界这难以计数的修士而言,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真正的关键,是在于浩劫爆发后,那无数被强行转化为妖魔的修士……” “而且,妖魔藏魂于身,搜魂之术,奴印控制之术,皆无法作用于妖魔,强行搜魂,控制,也只会导致被妖魔侵蚀……” 楚牧沉默,心头也是难言之沉重。 在这修仙界,衡量一個种族的强大与否,从来不是在于力量,而是在于智慧。 毕竟,力量的极限,只是四阶大圆满,人也好,妖也罢,哪怕是妖魔,也不可能超出这个极限。 但智慧,于妖而言,四阶化形,方能具备智慧,纵有提前开灵的特例,但也必然是在少数。 于妖魔而言,则更是如此,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种族,纵使侵蚀衍化了大量的人与妖,但这,也仅仅只是一时的力量。 没有足够的智慧之妖魔支撑,纵使力量再强,也只会是一盘散沙而已。 再强横,也只会是一时而已。 纵使妖魔能繁衍,培养出新的力量,也必然需要颇长的时间,才能形成完整的传承。 可问题是,妖魔不仅能繁衍,能侵蚀人与妖,更还有这数量庞大到难以计数的无智妖魔作为补充,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于修仙界任何势力,任何种族而言,战争征伐,就必然意味着损伤,甚至是越打越弱,也丝毫不奇怪。 但于这妖魔一族,这如此奇特诡异的无族群,战争,反倒成了增强种族实力的手段,只要没有被一波推平,越大越强,就是必然中的必然。 面对这样的大敌,更还有这天地的异变…… 两人皆沉默无言,默默于于阴暗之中前行,外城只是低阶妖魔的居住之地,于两人而言,也并不存在隐秘。 真正的核心关键,还是在于内城。 苍水城之灵脉仅仅只是位列三阶,纵使妖魔已为全新种族,但修行也在于异化之后的灵气。 三阶灵脉,虽也可供四阶妖魔修行,但必然会极其勉强。 如此情况下,苍水城纵有四阶妖魔驻守,也不可能太强。 两人一元婴中期,一元婴大修士,随意出手,都足以将这苍水城横扫,只是因顾忌这异化天地的感应,导致打草惊蛇,两人纵使入城内,也依旧是极尽敛息。 “这是……” 刚入内城,映入眼帘之景,便让楚牧止不住的稍稍愣神。 他本以为,内城之中,是秩序更加严谨的妖魔社会,可眼前,却和他所预想的截然不同。 硕大的内城之中,曾经的一切建筑皆已推平,化为一处堪称浩瀚的广场。 广场地面,则是一块块四四方方的褐红色玉石铺筑,在广场中央,则是一处高耸达百丈的巍峨祭坛。 祭坛通体也为褐红,一方台阶直通祭坛顶部。 而在祭坛顶部,更有一尊高达数十丈的妖魔雕塑耸立。 广场,祭坛,雕塑,也皆是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玄妙纹路,猩红色泽的流光沿着纹路流转闪烁,皆朝着祭坛之上的妖魔雕塑汇聚而去。 而在祭坛之下,则是数不尽数的妖魔匍匐在地,放眼看去,匍匐于广场之上的妖魔,修为最低者,也已抵达了二阶层次,在最前方,更是有一尊四阶妖魔跪倒匍匐。 所有妖魔,皆是参拜着那祭坛之上的妖魔雕塑。 属于妖魔的暴虐嗜血,在这广场上,更是难察丝毫,似乎已荡然无存,唯有……虔诚! 每一尊妖魔,在这一尊雕塑之下,皆是无比之虔诚!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七章 祭祀 “他们……这是?” 楚牧转头看向长生宗主,声音极度压抑。 此景,他有些陌生,但也让他有种很不好的联想。 在这修仙界,可没有什么信仰祭祀可言。 可问题是,在这样的诡异天地下,妖魔祭祀妖魔…… 而且还如此之虔诚…… “是在祭祀……祂!” 长生宗主幽幽一叹,传音再道:“先前本座闯入白山城,也是这样一副场景,可还未待本座查看,驻守的那尊金丹妖魔便直接引爆了灵脉,天地动荡……” “天地动荡,祂……似乎也关注而来……” “但这种关注,应该很微弱,完全就是建立在这个祭坛,这个雕塑之上,雕塑崩毁,痕迹泯灭,那一股关注便也随之消失……” “本座推测,雕塑之上,应该并没有意识附着,若有异变,才会将其惊动,降下关注……” “而且,只要不入内城,在外界,纵使以本座的神识,也难窥得此景,这一片天地,主动隔绝了所有的外在窥视……” “这应该也是源于……祂的力量,不可观,不可闻……” 闻此言,楚牧也有些明白了,甚至可以说彻底透彻了。 毕竟,眼前此景,于他而言,也并不陌生。 若把那尊雕塑换成一柄寄托了他刀意信念刃锋,把这些虔诚祭祀跪拜的妖魔,换成修行信念刀意之道的人类…… 这不就是当年他在那虚幻世界中,为了对抗诡异侵蚀,所塑造的信念曙光体系嘛…… “妖魔……天地……天衍……” 大概的脉络于脑海中涌现,楚牧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这一个个灵脉之地,必然就是一個个加速天地异化的枢纽之地。 而加速天地异化的力量,便是源于这无数妖魔的虔诚祭祀。 这其中的关联,纵使比他当年那一个信念体系要玄妙得多,但大体构架,必然也大差不差,甚至可将这一个地枢纽之地视作一方方加速天地异化的阵眼所在。 也就是说,要打破天地异化加速的诡异,就必须打破甚至摧毁这一个个枢纽之地。 但问题是,谁也不确定,这一个个枢纽之地之间,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联系,亦或者,眼前这雕塑,祭坛,灵脉,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玄妙…… 若冒然行动,打草惊蛇尚且还是其次,若是弄巧成拙,甚至推波助澜……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祭坛之上的天穹,较之外界,俨然也更加晦暗,褐红色的阴云就好似天幕一般终日不散,且愈发浓郁。 阴云滚滚,衍化出万千诡异形态,冥冥之中,就好似有某种恐怖存在降临于这片天地,被妖魔所供奉,享受着无数妖魔的信仰。 显然,要想真正窥得这个枢纽的内在真实,就必须将其与这一片天地的联系隔绝。 不然的话,天之衍化之玄妙,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长生宗主在察觉端倪后,就果断停止试探,邀他至此,显然也是顾忌这一点。 楚牧小心翼翼看向那祭坛之上的妖魔雕塑,果不其然,当祂细看而去,便是一片迷雾,本还清晰的妖魔雕塑,在这迷雾之中,瞬间便是千变万化起来,就如同万千妖魔的糅合体,又似没有定型,不可窥之。 仅仅隐晦一眼,楚牧便挪转目光,看向雕塑之下的巍峨祭坛。 通体褐红色泽明显非是原本色彩,而是因为血腥太浓,侵染而成。 这一点,从祭坛之下那残存的厚厚一层的血垢,便可有所确认。 所谓祭坛,所谓祭祀,显然就是血祭。 以血食祭祀那不可名状的……祂! 可……血祭的目的何在? 那等存在,难道还如妖魔一般,需要生灵血气? 楚牧暗自思索,而眼前的虔诚祭拜之景,也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便直接将疑惑揭开。 只见那耸立于祭坛之上的妖魔雕塑,极其突兀的微微颤动,就好似活了一般。 天穹阴云翻涌,电闪雷鸣间,伴随着一股淡淡天威降临,一道又一道的褐红色气流从天而降,没入广场上虔诚跪拜的妖魔躯体之中。 随着这一道道褐红色气息的降下,这一尊尊妖魔的修为气息,俨然也皆是肉眼可见的提升起来。 轰!轰!轰! 到最后,则是平地起惊雷。 伴随这一道道沉闷的轰鸣声,一尊又一尊匍匐在地的妖魔,相继迸发出修为突破之后难以抑制的强大气息威压。 那为首的一尊四阶妖魔,甚至直接跨越了四阶初期至四阶中期的门槛,眨眼间,修为便从四阶初期,跨越到四阶中期…… 这一刻,潜藏于暗中窥视的两人,几乎是心有灵犀的看向对方,四目对视,也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而此刻,这般天地异象,也并未结束。 从这一场血祭中获得大机缘的众妖魔,明显也更为虔诚,匍匐的姿态,也更加卑微。 也不知何时,当为首的那尊四阶妖魔一声高呼,就似乎开启了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一般。 广场上众妖魔齐声嘶吼高呼,含义不明的吟唱着某种诡异音调字符,低吟声响彻天地,到最后,更是再度引动天象。 天穹褐红阴云滚滚,雷鸣电闪,天象异变,就好似有两股天地伟力在争锋对抗一般,但很快,一切异象,又尽皆被阴云遮掩,难窥分毫。 一道又一道的褐红流光于广场之上掠过,汇聚于祭坛之上,又顺着祭坛之上的无数玄妙纹路没入那高耸的妖魔雕塑之上。 血光汇聚,那一尊妖魔雕塑似也泛着淡淡血光,冥冥之中,这一片天地对于外来者的压制排斥,似乎也更加强烈了几分。 而这些变化,于身在这内城之中的楚牧两人而言,显然极其清晰。 仅仅一场祭祀,广场上数千尊妖魔便争相突破修为,天地的压制排斥也更加明显…… 这一切,若非亲眼所见,几乎就如同天荒夜谈! 仙道传承无数载,又有谁的修行是这般简单? 那就更别说,谁又能想到,区区一场血祭,就能改变天地规则?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八章 布阵 两道身影恍若鬼魅一般于残缺城墙缺口而出,转瞬间便重归于城外的那一片乱石滩。 盘踞于此的妖魔尚还在酣睡,两人潜藏于阴暗,依旧相对无言。 所见所闻太过震撼,这一股诡异力量,也太过超出认知。 许久,楚牧才缓缓出声,道出他心中已存在许久的疑惑:“远古之时的记载,当真可信?” 毕竟,不管是他从大恒女修处所闻,还是长生宗藏经阁有关远古的记载,都很是清晰的道明了这天衍圣兽的来源。 其原本为界外生灵,衍化为沙尾蝎母,更衍化出沙尾蝎这种恐怖族群,席卷修仙界,无人可挡。 还是上界大神通者降临,才将沙尾蝎母镇压,这才续上修仙界的仙道传承。 可问题是,修为最高只能抵达元婴之境的修仙界,又怎么可能承载得了天衍圣兽这等恐怖存在? 那就更别说,那等恐怖存在,还在此界与降临的上界大神通者大战…… 再者,这等恐怖的存在,真的就是区区修仙界能够封禁镇压的? 细线藤条能缚住超出认知的巨兽? 在以往,他修为尚低,尚且还难察端倪,如今已至元婴中期,更有这清楚至极的事实屡次摆在面前…… 那所谓的远古秘辛,怎么看,都完全是天荒夜谈…… “年代太过久远,终究难辨真相为何……” 长生宗主也有几分迷茫,声音低沉,其眉宇间的疲惫,明显又浓郁了几分。 片刻后,长生宗主似才稍稍平复心绪,缓缓道:“师弟你可有办法隔绝天地感应?” 楚牧沉默一会,抬头看向晦暗天穹,就刚才所见所闻,长生宗主的猜测应该也并没有错。 至少在这苍水城,祂并没有降下额外的关注。 就如当年他身陷那虚幻轮回之中一般,纵使身化神灵,世人信念祭祀,他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有所关注。 更多的,都是在于各地祭祀的刀意寄托之物本能的反应。 要隔绝这片天地对这个枢纽的感应,虽说几乎就等于是在其眼皮子底下玩火,但显然,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至于那尊元婴中期的妖魔…… 有长生宗主这位剑道大修士在,自然也无需太过在意。 剑道攻伐本就近乎无敌于同阶,那就更别说,还是在境界碾压的情况下了。 楚牧盘膝而坐,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不时看向那晦暗天穹,面露思索,不时拿起玉简,往其中记载着所得之灵感。 该布置一套怎样的大阵,才能隔绝天地感应,他已有腹稿。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这修仙界的大阵,在这已经异化的诡异天地中,不至于被削弱太多。 这,才是核心的关键。 长生宗主则落座一旁巨石之上,目光如炬,打量着四方的同时,亦隐隐溢散些许神识,遮掩着两人的踪迹。 如此过去数个时辰,暮色降临,本就晦暗的天穹,更是一片昏暗,只不过,这种昏暗之中,却也带着几分妖艳的血色。 在这种诡异的夜晚之下,野外本来沉寂栖息的妖魔,也明显活跃了不少。 乱石滩盘踞的这尊四阶妖魔,更是一改白天的慵懒模样,趴伏的躯体,也开始散发丝缕的修为气息。 这血色夜幕,似乎对妖魔有不小的益处,放眼看去,妖魔皆是呈修行之态。 吐纳之间,缭绕天地间的褐红色异化灵气,在妖艳血光的映照下,整个天穹,就如一张流动的血色画卷,甚是诡异。 楚牧抬头看去,眸中也可见几分了然。 显而易见,那一场祭祀,也非只是苍水一城,很大可能,是遍布妖魔盘踞之地的一场大规模祭祀。 这一场祭祀,也再度加剧了天地的异化程度。 若真为血祭的话,接下来,妖魔必然会再度出动,搜捕修士生灵,甚至再度发动战争,掠夺足够多的血食,以供下一次的祭祀。 而事实,也正如楚牧所猜测的那般,血红暮色消散,尚且还只是清晨,这苍水城中的妖魔,便是大举出动。 此起彼伏恶妖魔嘶吼声响彻天地,数不尽数的各类妖魔,明显成严谨秩序,浩浩荡荡恶朝北方而去。 “那尊四阶妖魔还在城中坐镇。” 长生宗主眺望着苍水城内,声音低沉。 “无妨。” 楚牧神色平静:“待师弟我布下此阵后,师兄你只需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斩杀,便可万无一失。” 长生宗主点头,语气肯定:“元婴中期……问题不大。” 楚牧未再言语,专心致志的琢磨起这一座用来隔断天地感应的大阵起来。 阵法通神,虽只是外人的赞誉,但于他而言,这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只要给他足够珍贵,且足够数量的灵材,那在这修仙界的力量范畴之内,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接下来数天时间,楚牧便于这苍水城各处穿梭,妖魔大举出动之后,城中的妖魔数量,也减少了许多许多。 外城空旷,少了喧嚣,而内城,则只有那一尊四阶妖魔孤零零的趴伏于祭坛之下,不时吟唱着未知的诡异音调,就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全然不理城中事物。 如此之下,倒也让楚牧免去了许多可能存在的麻烦,仅仅只是一些低阶妖魔,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更不可能察觉到他特意隐匿的大阵布置。 一直到第八天,这一切布置,才堪堪结束。 乱石滩头,楚牧手持一方形阵盘,全神贯注的感知着这一座大阵。 若正常情况下,一座品阶高达四阶上品的大阵,哪怕布置完成,阵法的每一個环节,也都需要极其繁杂的针对性测试。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大阵彻底激活,全力运转之时,不会出现纰漏,从而导致破绽产生,影响阵法威能,甚至导致功亏一篑。 但在这苍水城中,这一片诡异天地之内,显然也没有这个条件去进行测试。 甚至,为了布阵时的隐蔽,他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测试,每一个阵法环节,在布置完成后,就立马封禁沉寂,避免被妖魔察觉。 “师弟,此阵可行否?” 楚牧阵盘刚放下,等待许久的长生宗主便迫不及待询问。 “没问题。” 楚牧应声,虽未进行测试,但布置前,他就多次模拟,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布阵也不可能存在错漏。 “此阵一旦启动,师兄你就必须在第一时间,便将那尊四阶妖魔斩杀,不能给他丝毫的反应机会。” 随即,楚牧又嘱咐一句。 “可。” 长生宗主点头,袖袍一卷,一柄森寒长剑,便已握于掌心,剑刃斜垂,纵极尽内敛,那一股恐怖锋锐,肉眼都难直视之。 以楚牧的炼器水准,自然不难看出,长生宗主的这一柄剑刃,已是蕴养到了灵宝的极限范畴。 只要长生宗主修为突破,此宝,估计就能顺理成章的进阶至五阶。 一件极品灵宝的攻伐之宝,以及长生宗主本身的修为,再加之敌明我暗,出其不意的优势…… 若还不能得手,那就只能说明,这尊四阶妖魔必然有古怪,那接下来,这一座四阶上品的宏伟大阵,就不是屏蔽天地感应了,而是为他的逃窜创造机会了。 毕竟,一旦没能第一时间解决那尊为信徒一般的妖魔,就意味着,很大可能会引起那恐怖的存在关注此地。 以这片天地的诡异,再不逃…… 估计就得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师弟无需顾虑,纵使有所纰漏,以那等存在的恐怖,顶多也就只是降下些许神念关注……” “这其中,也必然也有极大的限制,不然的话,九城防线,也坚持不到如今……”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担忧,长生宗主解释着。 “无妨,按计划进行吧。” 楚牧摇头,纵身一跃,恍若鬼魅般闪烁,便没入城墙缺口消失不见。 长生宗主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只是十数息时间,便再度出现在了广场边缘。 两人也皆未曾踏入广场半步,以那场祭祀的诡异,也不难看出,这整个广场,祭坛,雕塑,乃至地底的灵脉,已是化为一体,成为了这个诡异天地的枢纽所在。 这等存在,祂纵使不会刻意关注,天地的感应,必然也极其森严。 尤其是还有一尊四阶妖魔坐镇于此,掌控此地的情况下,外来者入内,想要彻底隐匿的可能性,极低极低。 而此刻,这尊四阶妖魔,也一如先前那般,趴伏在地,缓缓吐纳着天地间浓郁的褐红色异化灵气。 一场血祭,便由四阶初期直接跨越到四阶中期,虽违背常理,但其跃迁的修为,显然也需要时间稳固。 楚牧估摸着,这估计也是此妖魔为何依旧坐镇于此的缘由之一。 此时,或许是天地感应,又或许是此妖魔察觉到了不详,本来安静吐纳着异化灵气的妖魔,缓缓抬起狰狞的兽首,一双如灯笼大小的猩红眼眸,缓缓打量着四方。 环视一圈,也未察觉到任何端倪,妖魔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重新趴伏在地,重新吐纳起异化灵气,稳固起跃迁的修为起来…… ……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一刻钟! 这一切,也清楚映入阴暗之中的楚牧两人视野。 纵使这尊妖魔已继续潜修,两人也依旧没有丝毫动作。 这一片诡异天地,对妖魔本就有所偏爱,对外来者,更是毫不掩饰的排斥恶意。 而这一片诡异天地的夜晚,这种现象,则更加严重。 想要避免出现纰漏,自然是等到白天,天地的排斥压制减弱之后再行动,才更加的稳妥。 时辰一点一点的流逝,夜色愈浓,天地间也愈发阴寒,此起彼伏的妖魔嘶吼,也于这一片天地炸响。 好在,城内的妖魔,也大都具备灵智,也都能克制住妖魔的本能,硕大的苍水城中,也不见太大的声音异响。 尤其是靠近内城的这一圈,更是寂静无声,纵使有妖魔出现,也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的姿态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暮色由淡转浓,又由浓化淡。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于修仙界,必然是光芒洒落,朝阳初升的璀璨之景。 而在这一片诡异天地之中,晦暗天穹,也只能隐隐约约窥得些许光亮变化,然后,就没有了任何异常。 甚至,若非这片天地的夜晚太过特殊,日夜难分,恐怕也是这片晦暗天地的常态。 “师兄!” 楚牧看向执剑而立的长生宗主,执剑一夜,长生宗主明显一直在积蓄着剑势,积蓄着这必须达成目的的雷霆一击。 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纵使长生宗主极力压制,同为意境真修的他,自然也不难察觉。 “开始吧。” 长生宗主面色冷峻,紧紧盯着那尊趴伏在地的四阶妖魔,目光已在于遮掩。 “起!” 楚牧抬手一抛,手中阵盘悬浮而起,他抬指掐诀,转瞬间,一抹灵光便冲天而起,没入那高悬的阵盘之中。 嗡! 这一刹那,阵盘骤现光芒,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嗡鸣声,便于这高空炸响,转瞬间便传遍全城。 遍布苍水外城各处的阵禁布置,也皆是泛起灵光,纵横交错,转瞬间便于这片天地形成一个倒扣而下的巨型光碗,将整座苍水城彻彻底底的笼罩其中。 广场上,四阶妖魔骤然惊醒,一双猩红兽眸瞬间锁定天穹高悬之阵盘,下一刻,目光便定格在了衣衫猎猎,已是踏空而立的楚牧身上。 “放肆!” 妖魔怒吼! 收敛的恐怖气息瞬间崩塌,张口一吐,一道丈许之粗的血红光柱顿时冲天而起,轰向那封禁全城的大阵。 与此同时,妖魔利爪挥动,一道血红色泽的灵气巨爪,便悍然朝楚牧压下。 但下一刻,妖魔满是暴虐的眼眸,便骤化为惊骇。 于妖魔视野之中,也只见一抹惨烈的森白一闪而逝,再出现时,便已近在他身前。 三尺剑刃,森白若寒霜,剑刃往后延伸,男子面容冷峻,看向他的目光,就如看待一死物。 长生宗主! 妖魔骇然,可终究为时已晚。 噗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撕裂声响起,三尺剑刃,轻而易举的破开妖魔的护体罡气,尽皆没入妖魔头颅。 下一刻,剑气如丝,数不尽的丝形剑气,便如那三尺剑刃之上迸发。 瞬息之间,妖魔恍若小山一般的狰狞头颅,便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那迸发的妖魔修为气息威压,瞬间便如无根浮萍一般,缓缓消散在天地间。 而那一道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也未引起丝毫的波澜,放眼看去,光柱越往高空而去,色泽就越是暗淡,就如同自行解体一般。 数息时间,冲天而起的光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光罩倒扣而下,更有数不尽数的阵禁锁链从天而降,每一根阵禁锁链,皆是精准没入城中尚存的妖魔体内,转瞬间,便将一尊尊妖魔禁锢,随即拉扯而起,倒垂于天地之间。 此刻,阵禁隔绝天地感应,晦暗天穹,似也察觉了些许端倪,天象变幻,但随着大阵外围衍化模拟出城内之景,欺天可改之下,变幻的天象,又重归于平静。 而支撑这般衍化模拟的能源所在,赫然就是那一尊尊被禁锢倒垂的妖魔,模拟衍化持续的每一息,皆有着一尊尊活生生的妖魔被阵禁锁链吸成干尸。 而其本身的妖魔力量,则化为大阵的模拟衍化妖魔之城景象气息,瞒天过海的能量所在。 同根同源的情况下,天地无意识的感应,也难察觉到异常所在。 若是在城外眺望城内,乃至以神识窥之,所见所感知的,必然也是正常的城内之景,那倒扣而下的大阵光罩,在这般衍化模拟之下,也潜藏在了最深处。 纵使元婴大能,只要不是踏入城中,或者精通阵道,想要察觉端倪,也绝非易事。 “可以支撑……半刻钟左右……不,一刻钟!” 楚牧袖袍一卷,一道阵禁锁链从天而降,便将那尊四阶妖魔尸躯禁锢,倒垂于天。 “好!好!好!” “师弟阵道技艺果真高明!” 长生宗主大喜过望,连连赞叹。 “城中妖魔不多,此般瞒天过海最多只能支撑一刻钟。” “要避免意外的话,最多半刻钟,我等就得撤离!” “师兄你速速行动!” 楚牧声音急促,匆匆几句话落下,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便全副心神的落在这一座大阵之上,维持着这一座大阵的运转。 “半刻钟……足够了!” 长生宗主爽朗一笑,一步迈出,数十枚特制的天痕玉简便飞射而出。 在长生宗主的操纵下,有环绕祭坛转动,有条不紊记录着祭坛内外情况的,也有直接没入妖魔雕塑迷雾之中,窥视内在的,更有直接没入广场地面,深入地底灵脉的…… 数十枚特制的天痕晶石玉简,环绕整个广场内外,事无巨细,飞速的将其中的一切信息痕迹记录其中。 而在这隔绝天地感应的情况下,显然也不存在任何的外在干扰。 只需要将这一切记录详细,以天痕晶石的特殊,这一切,自然也就清清楚楚了……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章 逃! 半刻钟,转瞬即逝。 长生宗主袖袍一卷,数十枚特制的天痕玉简便恍若游龙般,相继没入长生宗主袖袍之中。 下一刻,长生宗主身形闪烁,便于广场中心的祭坛出现于广场之外。 “刻录两份,你我各持一份,以防万一!” 长生宗主抬手一抹,十数枚玉简便飞射而出,悬于楚牧身前。 “行。” 楚牧抬指一点,一抹赤红色泽的灵光冲天而起,没入那高悬于天穹的阵盘之上,灵光荡漾,本有几分颤动的阵盘,顿时便稳若泰山。 他又接连掐诀,一道道流光飞射而出,没入这座大阵的各处枢纽,稳固着因他抽身退出,无人主持而所有不稳的大阵。 紧接着,他又是数道法诀落下,一道道新的阵禁锁链从天而降,便直接将那尊妖魔雕塑束缚禁锢。 砰的一声,庞大的妖魔雕塑,便消失在这片广场。 数息后,一切完成,他这才将这十数枚玉简收入储物空间。 这时,两人也未再停留,纵身闪烁间,两人便从这苍水城而出。 气息再度收敛,两人于这荒野湿泞之地疾行。 半刻钟时间,看似微不足道。 但以两人的修为而言,纵使只是单纯的肉体,也早已超凡脱俗,睥睨同阶。 快步疾行,纵未有丝毫的法力神魂气息溢散,一步踏出,也如缩地成寸一般,一道道残影闪烁,数息时间,便消失在了这一片晦暗天穹,踏入了荒野更深处。 回归路线早已定下,灵城坊市皆需绕过,避免半刻钟过后,天地感应,察觉端倪,祂的关注借那诡异祭坛雕塑降临,造成不可逆的大恐怖。 而据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只要不是在灵脉枢纽之地,天地虽被异化,但也并未完全侵蚀衍化,天地本能的抗拒依旧存在。 祂,可以影响天象,甚至操纵部分天地伟力,但至少在目前,也绝不可能为所欲为。 只要远离那一处处灵脉枢纽之地,纵使祂降下关注,最大的影响,估计也只是这片诡异天地对他们的压制排斥更为严重而已。 半刻钟时间,虽不足以让两人彻底逃出这片诡异天地,但也绝对距离镇北城不远。 纵使之后被察觉,被重重围堵,也有逃生希望。 当然,也不排除祂直接降临,附身于那雕塑之上的可能性。 但这种可能性,必然微乎其微。 这一片被异化的天地,何其之浩瀚,妖魔所面对的,也并非只有龟缩于北疆抵抗的长生宗。 天南修仙界各处,残存的修士反抗,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袭击灵城坊市窥探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在外海,更还有不知道大妖族群,大都也还维持着传承,抵抗着妖魔肆掠。 那些大妖族群,可基本都是从远古传承至今,坐拥的底蕴手段,也非是长生宗可以比拟。 妖魔想要如同在天南修仙界这般肆无忌惮,恐怕也是痴心妄想。 在星罗草原,得益于草原上独特且封闭的部族体系,虽依旧没有辨魔之法,但至少在目前,局势也还算是安稳。 在已有警惕,防备森严的情况下,妖魔想要暗中大规模侵蚀衍化修士,基本不可能做到。 而据星罗草原传来的情况来看,在遥远的草原最北端,外界称之为万国域的浩瀚之地,似乎也爆发了妖魔浩劫…… 而且,似乎也有天地异化的现象。 甚至,就连那号称传承于远古天宫,极尽强横的大恒,也爆发了妖魔浩劫,只是因距离太过遥远,也难有准确消息传来。 显而易见,一场妖魔浩劫,在这修仙界,几乎是遍地开花,没有任何一处能够幸免。 半刻钟时间,两人悄无声息的于这妖魔天地穿梭,在这片诡异天地,两人胆子再大,显然也不敢破界而出。 当时间将至,不出两人预料,本来平静的晦暗天穹,亦骤起波澜。 轰隆隆! 雷鸣电闪,晦暗天穹之中,那厚厚的一层阴云天幕恍若海啸一般翻涌,一股浓浓的压抑气息,赫然也充斥了整个天地。 只是短短瞬间,就好似搜寻到了目标所在一般,那一股压抑至极的天威气息,便朝楚牧两人席卷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未有丝毫犹豫,极度收敛的修为气息瞬间迸发。 一抹赤红刀光,一抹森白剑光,两道光芒撕裂晦暗天穹,于晦暗天穹留下两道刺眼的光带。 似是被挑衅了一般,晦暗天空阴云滚滚,衍化万千妖魔形态,冥冥之中,更似能听到万千妖魔暴怒的嘶吼声。 这一片天地的压制排斥,在这般天怒之下,赫然也愈发强烈,撕裂晦暗天穹的两道璀璨光芒的速度,也明显慢上了些许。 只不过,这煌煌天威,似乎止步于此了,更深层次的天威,那滚滚阴云之中的浓浓的毁灭气息,在显现之后,虽牢牢的锁定着飞遁逃窜的两人,却也迟迟未曾降下。 只是两人遁光掠过之处,无论是荒野栖息的妖魔,还是灵脉之处盘踞的妖魔,似乎也皆得到某种不可违逆的指令一般。 此起彼伏的妖魔嘶吼,无数的妖魔恍若潮水一般前赴后继冲出,俨然一副不死不休之态,追杀着天穹掠过的两人。 此刻,若从更高空俯瞰,必然也可窥得更为清晰,遁光飞掠之处,四面八方的妖魔皆是随之而动,围追堵截着于这片天地逃窜的两人。 晦暗天穹,电闪雷鸣间,两道遁光掠过之处,剑光刀光纵横交错,于这天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皎洁印记,大片大片的妖魔未曾靠近,便是支离破碎,血肉如雨点一般漫天洒落。 “这片天地……” 此时,楚牧也难掩惊疑之色。 若在以往,纵使他初入元婴之境,但法体双修皆入四阶的情况下,随意一击,都可以说是毁灭天地,破碎空间也轻而易举。 可眼下,在这诡异天地之中,虽说每一击也皆破碎虚空,但破碎的虚空范围,也明显要小许多。 虽说在这诡异天地内,他的一身修为有所压制,但也绝对不至于弱上这么多。 而且,他自己一击落下的力量为何,被压制多少,他又岂会不清楚。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更是精细入微,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力量为何都判断不出。 “滚!” 楚牧冷喝一声,三尺刀刃横扫而下,月牙状的刀光飞速向前方扩散,就如同割麦子一般,月牙刀光范围之内,所有的妖魔,皆是拦腰斩断。 这一击的力量,在外界,必然可轻而易举的撕裂一大片空间。 可眼下,也只是空间稍稍荡漾,显露出一道道的细小空间裂缝,最终也只勉强形成一道不过数丈之长的空间裂缝。 较之外界,缩水了近三分之一! 这时,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这阴云滚滚,电闪雷鸣散发着恐怖毁灭气息的天穹。 “是………天地质量不同?” 楚牧瞳孔骤缩,一时间,他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同一个世界,为何会出现天地质量不同的现象? 是因为这片天地被衍化侵蚀? 可问题是,世界的质量提升,与祂有何关系? “师弟!” 一剑落下,剿杀数十头妖魔,长生宗主低喝一声,将楚牧从这重重思绪之中唤醒。 “师弟,不要恋战!” 长生宗主满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阴云滚滚的天穹,那其中蕴含的恐怖毁灭气息,就连他的修为力量,都忍不住有着颤栗。 他甚至有种预感,那股力量一旦落下,以他元婴大修士的修为,恐怕都必死无疑! 虽不知为何那股力量迟迟未曾落下,但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尽快脱离这片天地,弄清楚天地异化的缘由,才是上上之策。 如若不然,他们一旦陨落于此,长生宗,乃至整个天南修仙界,那可就真的完了! “休想逃!” “尔等找死!” 此刻,远处天际之间,隆隆的怒喝声炸响,数股元婴之境的强大威压汹涌袭来。 “滚!” 长生宗主爆喝一声,剑道锋锐冲天而起,一剑落下,一柄百丈剑形虚影朝那天际之间横扫而去。 追击而来的数尊元婴妖魔,在这恐怖凌厉剑影袭来之下,也不得不分神抵挡,极速飞掠的遁光,亦骤然消散。 “师弟,撤!” 长生宗主低喝,两人对视一眼,未再恋战,便相继冲天而起,真意凌厉之下,两人身化之虹光,一如刀剑之锋锐。 沿途所阻挡之妖魔,在这一前一后的身剑合一,身刀合一之术下,皆是瞬间爆裂,血肉横飞。 数尊元婴妖魔在挡住长生宗主那一剑之后,竟也未见丝毫惧色,眸中隐隐可见疯狂,死死的咬在两人身后,一副不死不休之态。 而随着追击持续,在各個方向,隐隐约约间,也能感知到新的元婴妖魔气息。 显然,两人这般瞒天过海的举动,已是彻底触怒了那幕后的存在。 妖魔纵具备灵智,有着人的情欲记忆,会喜,会怒,会惧,会怕死,但在眼下这般局面之下,也皆是一副癫狂之态,纵使明知魂飞魄散,陨落当场,也不见丝毫惧色……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一章 仙灵府,器灵 正午,烈阳高照。 镇北城上空,两道遁光飞掠而来,尽直没入那悬于高空的长生仙殿。 遁光消散,两人从天而降。 皆为元婴大能,一为元婴中期,一为元婴大修士。 可此刻,两人竟也都有些站立不稳。 一青一白两件法袍,也尽皆残破,沾染着厚厚的一层血渍。 半刻钟潜伏疾行,距离镇北城也只剩下了不过数百里距离。 于元婴大能而言,这一点距离,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但就是这数百里距离,却足足耗费了两人数个时辰,在那几乎无穷无尽,悍不畏死的妖魔围攻下,纵使两人修为高绝,也是举步维艰。 好在距离并没有太远,那高悬天穹的致命恐怖气息,也终究没有彻底落下。 仅仅凭着妖魔的数量,以及寥寥几尊四阶妖魔,想要将一位元婴中期,一位元婴大修士的意境真修埋葬,显然还力有不逮。 数百里距离,纵使举步维艰,也终究开辟出一条血路,硬生生的走了出来。 长生宗主脸色苍白,此时此刻,也少了几分冷峻之意,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他环视一圈这座巍峨的长生仙殿,便转头看向楚牧:“师弟可还有余力?” “可。” 楚牧点头,神色平静,浮躁的气血法力飞速恢复平静。 长生宗主面露讶色,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他抬手一点,长生仙殿之外耸立的阵禁光幕闪烁荡漾,一股若隐若现的阵禁波动涌现,下一刻,一道阵禁门户极其突兀的于这殿前广场涌现而出。 见此阵禁门户,楚牧也不禁有些诧异,未待他思索,长生宗主便立马解释道。 “此阵禁门户通联界外,乃是由本宗传承的古宝构筑,师弟无需顾虑。” 楚牧询问:“本宗传承古宝,是空间之宝?” “对。” 长生宗主点头:“本宗传承古宝比较特殊,其名仙灵府,乃是一座仙家府邸,内有乾坤,可于混沌虚空短暂穿梭。” “自妖魔现踪迹,凌天师弟便掌此宝于界外,以仙灵府定虚空,于府中修行。” “如今修仙界天地秩序已被侵蚀衍化,祂的痕迹无处不在,宗门秘事,传承珍藏,乃至一切要事,也皆在于此仙灵府中。” “只不过,仙灵府所定之虚空,也只在于镇北城,想要入其中,也必须从此殿进入,颇为不便………” 言至于此,长生宗主看向眼前的长生仙殿:“本宗的长生仙殿,真传法殿,也皆是仿制此仙灵府而成。” “只不过,仿品也只是徒有其形,难有其神……” 楚牧若有所思,试探性询问:“本宗的长生天,可否也是源于仙灵殿?” “对。” 长生宗主颔首:“所谓长生天,实则就是以仙府器灵为核心,以天痕晶石为载体,构筑而出的一处虚幻世界。” “仙灵府位列五阶古宝,在修仙界,也无需顾虑外在入侵,只不过,如今天地异变,祂无处不在,长生天为特殊神魂幻境,容易被趁虚而入,直接影响神魂。” “故而,本宗以长生天为核心的秩序体系虽存,但长生天的虚幻世界也停用已久,只在仙灵府内部有所开放,” 楚牧明悟,也难怪他先前通过太上令符,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连妖魔浩劫,都少有记载。 而且,他安排灵韵入侵长生天这个体系,也几乎没有太多招架之力。 一件五阶古宝,器灵已成,其灵性,品阶,显然也不是灵韵可以比拟的。 八百里天地,听起来唬人,但在选择不附属修仙界的小世界体系后,虽有天地世界之实,但实则,已经可以说是一件特殊的空间之宝。 而并非秘境世界那般,是一个附属于修仙界的真正世界。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他放开对八百里天地的限制,乾坤空间,也依旧有成就一方真正天地的潜力。 但这个选择,至少,不会在这方修仙界做出。 这個世界,已经被异化。 那些附属于修仙大世界的小世界,被影响也是必然。 他可不想,他费尽心机构筑的灵植世界,那诸多辛辛苦苦培育的灵植,一朝天地变幻,就化为了妖魔的领地。 两人也没有闲聊太久,那异化天地之中的遭遇,于两人而言,都可以说是铭心刻骨,尤其是那天地间悬而未降,足以泯灭元婴大修士的恐怖,更是骇人。 几句话过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相继踏入了这阵禁门户。 于楚牧而言,则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只不过这一次,也未待他寻找坐标定位,一股柔和的牵引之力,便于这错乱空间之中涌现。 脚踏实地间,则已是处在了一座悬于界外光晕之中的石桥之上。 石桥宽约三丈左右,从界外光晕绵延数百丈,便是一座与长生仙殿有些类似的恢宏殿宇。 殿宇坐落混沌虚空,就如一根定海神针般,殿宇周边数百丈本该无比混乱的混沌虚空,皆是一片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冥冥中,楚牧大概能感应到以仙府为核心,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四方扩散,稳定着混乱虚空,也让这座仙府稳稳的坐落于混沌虚空之中。 这显然就是长生宗主所言的定虚空之玄妙。 当踏入这仙灵府内,也正如长生宗主所言的那般内有乾坤,在外看来,不过百余丈的仙灵府,内在空间,仅仅只是入门的大殿,就有数百丈之恢宏。 殿宇内部,也如他那八百里天地一般,以器灵为核心,构筑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智能体系。 而他的那一枚太上令符,在踏入这仙灵府后,便直接化为了这仙灵府的权限之令。 在这仙灵府中,权限极高,估计也只逊色于长生宗主。 只不过,这权限,显然也没什么意义。 只要不是最高且唯一的权限,那就必然存在暗门。 也就如他通过燕云体系,便可轻而易举监控燕云山脉每一位长生宗弟子,他能做到,长生宗主自然也只会更加轻而易举。 随手把玩着这权限令符,楚牧倒是饶有兴致的在这仙灵府中转悠着,仙府内有乾坤,他估摸着,整座仙府的内在面积,至少有两三千里之庞大。 亭台楼阁,绵延起伏,一座接一座,绵延上千里,其中更有大量灵田,灵脉,灵气之浓郁,也丝毫不逊色上等的秘境世界。 整座仙灵府,完全就是一个自成循环的小世界,甚至可称之为仙家洞天。 若有朝一日,不可抗的力量降临,长生宗传承即将断绝,凭借此仙府之品阶,内在空间之庞大,想来也足以为长生宗的一条后路……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二章 唯美与诡异 “修仙界……在抗拒祂的侵蚀衍化……” “祂通过创造的妖魔一族,污浊灵脉,紊乱一地灵气,创造适合妖魔生存的天地环境……” “妖魔则以祭祀的形式,以某种未知玄妙为引,沟通了祂的存在……” “关键,应该是在于这个引子……” 仙灵府中的一处静室,楚牧手持天痕玉简,感知其中记录的相关玄妙,暗自思索着。 从这天痕玉简记录的信息来看,妖魔的这一个信仰祭祀体系,也确实与他当年阴差阳错弄出来的信仰体系有极大相似之处。 只不过,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他弄出的那一个信仰体系,其核心关键,则是在于他的刀意。 那虚幻世界的众生,所信仰的图腾之物,也皆寄托了他的一缕刀意。 如此这般,才构筑出了那一个磅礴的信仰刀意体系。 而这妖魔的祭祀信仰体系…… 楚牧心神微动,只是瞬间,便定格在了他腰间的乾坤袋之上。 八百里天地,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不过,眼下的这八百里天地,却也有了几分不同。 一尊妖魔雕塑悬于天空,八百里天地的绝大部分力量,也皆汇聚于这一尊妖魔雕塑。 空间的力量几近形成实质的禁锢锁链,将这一尊可能寄托着大恐怖的妖魔雕塑死死的禁锢在这乾坤空间之中。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犹豫。 就这個信仰祭祀体系来看,这一尊雕塑之中,必然寄托着祂的力量。 只有这样,这一个祭祀信仰体系,才能够完整。 不然的话,缺乏了核心的力量支撑,凭空的信仰,哪里能够掀起如此大的天地异变。 “应该……扛得住吧……” 楚牧环视着这一方闭关静室,他眼下,可是处在五阶古宝仙灵府中。 五阶的伟力,应该足以镇压这尊妖魔雕塑吧…… 毕竟,这雕塑之中,也不可能承载太多的力量。 浩瀚的妖魔之地,无数的灵脉枢纽,也皆有妖魔雕塑的存在,也皆为这祭祀信仰的一环。 每一尊妖魔雕塑之中,蕴含的力量,也绝不可能太多。 再者,他可是带着这尊雕塑从那一片诡异天地逃出来的。 若真有异常,也应该早就爆发了才对。 若是潜伏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 在这界外,而且还是在这五阶古宝仙灵府之中…… 祂的影响干预,应该没有这么强大吧? “执吾之令,启动最高权限,若有异常,第一时间镇压!” 楚牧随手于太上令符之上一点,声音悠悠,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在这静室之中响起。 “启动仙灵甲级镇压预案……” “虚空域场收缩……仙灵大阵启动……” 随这仙灵府器灵的声音响起,尽管未有太明显的力量波动,但在权限的范围内,楚牧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异常所在。 在他的这一句吩咐下,整座仙灵府的力量,也尽皆朝他所在的这一间闭关静室而来。 与此同时,他所处的这一间闭关静室,也是飞速的扭曲变幻,短短数息时间,便由一数丈方圆的房间,化为了一处足以容纳那尊百丈妖魔雕塑的大殿。 稍稍感知,楚牧便能察觉这座大殿的恐怖,整座大殿,已然如同一座囚笼。 虽说这囚笼非是针对他而来,但身在这囚笼之中,纵使只是隐约的感触,但于他而言,也明显是不可抗的大恐怖。 这种恐怖,就如同先前在那异化天地之中,那悬而未降的恐怖一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一旦降临,便是……必死无疑! “古宝……名不虚传!” 楚牧喃喃自语,也不禁有些震撼。 在以往,他对于古宝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在于一些典籍上只言片语的记载。 但眼下,这足以让他颤栗的大恐怖,显然也清晰昭示着五阶古宝的恐怖。 “古宝,应该也非是死物了吧……” 楚牧似有明悟。 正常而言,死物与生灵的差距,几乎都如同天堑,不可逾越。 可就这仙灵府来看,五阶,有所不同。 五阶古宝,灵性明显已经彻底成熟,成就的器灵,灵智也以彻底健全。 就本质而言,一件具备器灵的五阶古宝,应该已经算是脱离了死物的范畴,成为了一种特殊的生灵。 灵智不输于人,古宝则为其身,只是被限制在了古宝这个范畴之内。 器灵掌控古宝,单论力量而言,应该也不比一尊五阶大能逊色太多。 思绪至此,楚牧也稍稍安心了些许。 不管天之衍化有多么恐怖,毋庸置疑的是,祂,也被镇压过,现如今,也还处在了镇压的状态之中。 顶多一丝一缕的力量,也不可能抗衡一尊堪比五阶大能的五阶古宝。 毕竟,若真能抗衡,又何必费劲心机弄出那妖魔一族,弄出这天地的异化? 直接降下一缕分神,整个修仙界,又有何人能挡? 楚牧心头大定,神识流转,八百里天地间,那重重镇压封禁的空间之力,便骤起波澜,一道道阵禁锁链泛起流光溢彩,将妖魔雕塑牢牢禁锢的同时,亦于八百里天地强行开辟出一方空间门户。 转瞬间,便将这一尊雕塑排斥出了乾坤空间。 轰! 轰鸣沉闷,那一尊妖魔雕塑,亦稳稳的坐落于这闭关静室之中。 嗡…… 这一瞬间,殿宇颤动,嗡鸣炸响。 那磅礴的五阶古宝之力量瞬间降临,恍若天地枷锁一般,刹那间便将这尊妖魔雕塑彻底笼罩镇压。 楚牧也是猛的抽身后撤,一直至大殿边缘,才堪堪停下后撤的脚步。 放眼看去,妖魔雕塑坐落于殿宇中央,但此时此刻,在这古宝伟力镇压之下,已是难窥到雕塑的存在。 刺目的白光就若一轮烈阳一般,于大殿中央迸发,已是将这尊妖魔雕塑彻底掩盖。 纵使只是些许的气息溢散,在这一刻,于他而言,也好似某种不可抗的大恐怖降临一般,立于殿宇边缘,他都有种无法呼吸心悸之感。 但好在,这一股恐怖力量,出现得突然,消失得同样也极其突兀。 仅仅数息时间,这恍若烈阳一般的刺目白光,便消失得无形无踪。 妖魔雕塑耸立,也已再无遮掩。 刚才的异象,就好似只是幻觉一般。 “嗯?” 此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怔,下一刻,便猛的看向这尊高达百丈的妖魔雕塑。 在先前,他对这妖魔雕塑,也只是惊鸿一瞥,因顾忌其千变万化诡异,也不敢细看。 可此刻…… 视野之中,这一尊妖魔雕塑无比清晰。 此刻的妖魔雕塑,也没有了先前那千变万化的迷幻之感,一尊雕塑耸立,其具体形态,也无比清晰的显露而出。 “这……是妖魔?” 注视着这尊已有定型的雕塑,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妖魔皆是形态狰狞,性格暴虐嗜血。 那有关远古沙尾蝎的记载,也大都是以狰狞形态形容,也皆是嗜血暴虐。 可眼前这尊雕塑,却全然不见狰狞,更不见暴虐嗜血。 栩栩如生的雕塑,就如一绝世美人般。 躯体仿佛水晶凝结般的白皙半透明,一双虚幻透明的翅膀于其背后展开,冰冷雕塑却给人一种如水般柔软的唯美。 其容貌更是堪称绝美,其眼眸微闭,就如一尊睡美人,让人止不住的心疼,甚至是想要将其守护…… 可诡异的是,如此唯美的睡美人躯体下方,却也非是人之下身,而是恍若无数肢节般的细小触手,就如蜘蛛一般,又比之蜘蛛要更诡异狰狞。 楚牧喉咙干涩,死死的盯着这尊妖魔雕塑,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也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被迷惑,更没有被影响心智。 那也就是说,那苍水城中,甚至是所有妖魔,祭拜的那个……“祂”,那恐怖的天衍圣兽,其真身,是眼前这般唯美且诡异并存的模样? 此时,殿外屏障荡漾,长生宗主持令符走进,见雕塑形态,也明显有些错愕。 下一刻,他猛的看向楚牧,声音都有些不稳: “师弟,这是?” 楚牧压下心中震撼,有些不确定道:“雕塑显现,经仙灵府镇压,便显露出如此形态相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祂!” 闻此言,长生宗主罕见的愣神,似乎还在思考楚牧这句话的含义。 许久,长生宗主才有些迟疑道:“这等存在,千人千面,千变万化,是不是因为师弟你身在此处,见证了祂的存在,所以衍化出如此形态?” “不清楚。” 楚牧摇头,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尊唯美与诡异并存的雕塑。 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神微动,一道投影光幕便在身前显现。 光幕投影源于仙灵府,也清晰记录着刚才这座殿宇囚笼之中的异变。 雕塑显现,囚笼镇压,千变万化的妖魔雕塑,最终便化为了眼前这般模样。 这源于仙灵府的监控投影记录,也与他亲眼所见,并没有任何不同。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三章 似乎……有些弱? 当画面定格,楚牧与长生宗主面面相觑,沉默无言。 个人的感知,视线,有被篡改迷幻的可能。 而这投影画面,可是源于仙灵府这尊五阶古宝。 若这尊雕塑真有篡改五阶古宝的能力,也不可能被仙灵府封禁镇压,早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也就是说,这般唯美与诡异并存的形态,很大可能,就是祂的真身形态…… 许久,长生宗主才缓缓道:“此雕塑,应该就是那祭祀的核心关键吧?” “应该是。” 楚牧点头:“祭祀也好,信仰也罢,此雕塑必然都是关键,甚至有可能是联通祂的关键……” “师弟觉得,若是条件达成,说不得祂都能降临于这种雕塑之上……” 话音落下,楚牧摸出一枚玉简递向长生宗主:“此乃师弟参悟天痕玉简记录得到的一些线索,师兄你对照印证一二,看看两道天痕记载是否有所不同。” 长生宗主接过玉简查看,足足近一刻钟,他才放下玉简。 “并无不同。” “天痕玉简乃特制而成,当时的天地异象,明显也被天地本能抗拒,我等又远离的妖魔的枢纽之地,天痕玉简的记录,应该没有受到干扰。” 话音落下,长生宗主走上前,试探性的轻触了一下这尊诡异雕塑。 此时,长生宗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骤缩,一股磅礴的神识迸发涌现,霎时间便将这一尊雕塑笼罩。 见此变化,楚牧眉头微皱,正欲上前之时,但下一刻显现之景,顿时便让他彻底警惕起来。 只见随长生宗主神识笼罩,这一尊本来毫无异常的妖魔雕塑,则是突然泛起淡淡的猩红荧光。 唯美若天仙般的睡美人,在这猩红荧光映照之下,俨然是肉眼可见的愈发妖艳。 纵使只是肉眼直视,便让人有种心惊动魄的悸动之感。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只是数息时间,这泛起的血色荧光,便近乎凝聚成实质,整尊雕塑表体,就好似裹上了一层血色的污垢一般。 砰! 持续数息,一声清脆破碎之声炸响。 巍峨耸立的百丈雕塑表体之上,一道又一道的裂痕涌现,就如破碎的瓷器一般,转瞬间,雕塑崩塌,便化为了一摊废墟。 长生宗主踏空而立,神色凝重,其掌心一团猩红血光悬浮,纵有仙灵府的封禁镇压,但血光的不详气息,却也无比之清晰。 “师兄,这是……” 楚牧试探性询问。 长生宗主袖袍微动,一枚天痕玉简悬浮,随他抬手一甩,这枚天痕玉简便悬至楚牧身前。 楚牧疑惑,接过玉简查看,只是数息时间,他便猛的抬头看向长生宗主手中的那一团血光。 “这缕气息,比先前所得的,还要精纯许多。” “若在外界,没有仙灵府镇压,恐怕又会是一场浩劫!” 长生宗主声音沉重,看向这一团血光的眼神,也满是忌惮。 随即,长生宗主看向楚牧:“师弟你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妖魔的祭祀,信仰,应该就是因为妖魔雕塑承载了这一缕祂的神魂气息,从而便可让信仰祭祀有了核心支撑,沟通祂的存在,从而加速对天地的侵蚀……” 闻此言,楚牧看向这道血光,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凝重。 事实虽如他的猜测一般,但这个事实,于眼下的形势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先前异化天地一行,他与长生宗主,两尊元婴大能,单论战力的话,两人几乎都已立在了修仙界的最顶端。 如此情况下,还仅仅只是破坏牧一处三阶灵脉的妖魔祭祀,夺了一尊妖魔雕塑,在耗费了一座四阶上品大阵的情况下,两人都差点回不来。 而且,这一团血光的存在,也注定了,元婴之下,几乎也不可能做到破坏掉妖魔雕塑。 毕竟,这一团血光,可是祂的神魂气息。 纵使被世界限制,但也绝非元婴之下可以染指。 思绪流转,楚牧神色愈发难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也都是无解。 而要破坏掉那个祭祀信仰体系,打破天地被加入侵蚀衍化的异常。 那要么就是大规模反击,以堂堂正正之势,摧毁那一個个灵脉枢纽之地,打破妖魔的祭祀信仰。 这显然也是奢望,在天南修仙界,妖魔本就势大,长生宗也只能勉强据城防守,妖魔一族更是越打越强。 那一片异化天地,更是对修士极尽排斥,毫不掩饰的恶意压制。 如此情况下,本就势弱的天南修仙界,谈何大规模反击? 如果是以小规模的破坏,以他和长生宗主的修为战力,都如此狼狈,其他人…… 长生宗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踏空而立,久久无言,最终也能幽幽一叹。 “师弟你也别顾虑太多。” “这修仙界,也不仅仅只有咱们长生宗。” “咱们头疼,别人也得头疼,天塌下来,也得跟咱们一起顶着!” 或许是安慰楚牧,又或许是自我安慰,长生宗主自嘲一笑,纵身闪烁,便从这大殿而出。 而那一团血光,长生宗主却也未曾携带离开,而是留在了这一座囚笼之中,仙灵府的古宝伟力汇聚,牢牢的将这一团血光禁锢镇压。 楚牧沉吟一会,纵身一跃,便出现在这一团血光之前。 古宝伟力镇压之下,血光极尽内敛压缩,也只有些许若隐若现的气息溢散显现。 楚牧观察片刻,以灵辉加持后,随即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更深层次的观察起这一团源自天衍的神魂气息起来。 只是片刻,楚牧的神色便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若非刚才亲眼见证这团血光的出现,见证长生宗主的离开,他甚至都会以为,这团血光,是被掉换之后的产物。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神识感知几乎放大了数十倍,血光浓郁的不详气息几乎是微毫毕现的纳入他的神识感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清晰,他才会有如此之狐疑。 毕竟,这团血光的力量,似乎有些……弱?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四章 五阶,化身猜测 “不应该啊……” 楚牧愈发狐疑,灵辉加持之下,对神魂的质量,或许并没有提升。 但对于思维,悟性,乃至神识感知的提升,无疑堪称跃迁般的提升。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纵使他只是元婴中期修为,但论神识感知的精细程度,楚牧估摸着,元婴大修士,甚至是五阶的恐怖存在,都不一定有他强。 眼下,他也很肯定,并没有感知错误。 这一缕神魂气息,倒也不是说并不强,而是……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强。 毕竟,妖魔一族能借这一缕神魂气息完成信仰祭祀,沟通祂的存在,侵蚀异化天地,也就说明,这一缕神魂气息,必然是源自天衍圣兽。 天衍圣兽的恐怖,自然不言而喻。 单单这对修仙世界的侵蚀衍化,就说明了,天衍圣兽的力量,绝对不是四阶可以比拟的。 纵使是五阶…… 不管是从这五阶古宝的力量来看,还是一些远古典籍有关五阶的记载,都不难看出,五阶的力量,哪怕再恐怖,也不可能做到直接侵蚀异化整个世界。 这一方修仙界,或许无法诞生比四阶以上的存在,但显然也并不意味着,五阶的存在,就能与这一方浩瀚无垠的世界相比。 世界的存在,本就与修士所谓的境界,修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就好比这修仙界,浩瀚无垠的无数地域,四阶元婴修士恐怕都是数不胜数。 世界无法诞生五阶,显然也并不意味着五阶就能与世界匹敌。 天衍圣兽,必然是五阶以上的恐怖存在,才能做到轻而易举的糅合出沙尾蝎,妖魔这些前所未有的种族,才能做到明明被镇压,还能轻而易举的侵蚀一方真正意义上的世界。 他甚至猜测,这方修仙界,或许也并不是真正无法诞生五阶的存在,而是因远古之时那场浩劫,天宫崩塌后,导致这方修仙界产生了某种未知异变。 就如眼下的天地异化一般,从而导致这修仙界无法诞生五阶的存在。 毕竟,纵使元婴大能得天地伟力加持,元婴伟力也皆是毁天灭地,但哪怕是元婴大修士,一场大战,也顶多糜烂数千里之地。 数千里之地的糜烂,还仅仅只是局限于天地内部的地形地貌糜烂,于世界本身而言,显然也可以说是极其微不足道。 而五阶之境,纵使百倍于元婴大修士的伟力,于这修仙界而言,也并非无法承载。 要知道,就他先前弄出的那脆弱乾坤空间,他至元婴境,都可以入其中,那就更别说这方修仙界了。 而且,在这修仙界,最强大的力量,也莫过于天地伟力加持,要是没有天地伟力加持的情况下,哪怕是五阶,恐怕也不足以对这世界本身,造成什么威胁。 如此种种,再加之远古之时的传闻,也并不难看出,在远古之时的修仙界,绝对存在四阶之上的大神通者。 不然的话,很多事情,也根本无法得到解释。 不过,这恰恰也是他为何疑惑的关键所在。 天衍圣兽这等五阶以上的存在,为何会出现于这修仙界,为何以天衍圣兽的力量,还会在意这区区修仙界? 不难猜测,五阶以上的存在,哪怕在上界,估计都是不得了的大神通者,这区区一方下界,能镇压得了祂?能引起祂的兴趣? 怎么看,都如同天荒夜谈一般荒诞。 这其中,也必然有他不知晓,也难以窥得的未知。 但不管如何,天衍圣兽,是五阶以上的恐怖存在,也是毋庸置疑之事。 可这一道天衍神魂气息,怎么看,似乎也都不像是五阶以上…… 他虽未曾见识过五阶以上的存在,但五阶,他还是能够见识到的。 这座仙灵府,可就是五阶古宝,器灵控制下的五阶伟力,在这囚笼之中,可以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宝物的力量,或许与真正的五阶,也会有不小的差距。 但这个差距,显然也不会太大。 而这一道天衍之神魂气息,怎么看,似乎都并未超出五阶的范畴,顶多也就比这五阶古宝的力量本质要强上几分。 纵使只是一道神魂气息,但管中窥豹,也不难猜测完整的神魂强度为何。 顶天了也就是五阶的层次,不可能超出五阶,不然的话,这为五阶古宝的仙灵府,也不可能困得住这一缕神魂气息。 可问题是,五阶,能创造出妖魔这种前所未有的种族? 能侵蚀异化一方真正的世界? 能轻而易举便赐福元婴妖魔,使得其修为突破? 一缕神魂气息,便能让一尊四阶中期妖魔,抗衡长生宗主这种元婴大修士? “难道是……化身?” 楚牧暗自思索着。 那等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与这修仙界扯上关系的。 但若是化身,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那等存在,一尊化身具备五阶的力量,显然也再正常不过。 五阶降临此界,于这修仙界而言,必然也是一场天大的劫难,甚至无法阻挡,然后……上界大神通者降临,将其镇压? 至于这天地异化侵蚀…… 化身借妖魔这个种族的祭祀信仰,沟通了本体力量? 若是这样的话,沙尾蝎,妖魔,这两個种族是如何诞生的? 一个个大概的猜测于脑海之中涌现,楚牧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似乎,又更加疑惑起来。 当年在那虚幻世界,祂,可是亲自降临了。 从那只言片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祂,在上界,必然也是名声狼藉,被上界大神通者忌惮,追杀的存在。 不然的话,也不会盯上他这个异世之人。 若真是如此…… 祂的本体在何处? 还是说,祂的本体,也被镇压了? 化身出现在修仙界,纵使被镇压,还弄出这般大浩劫,就是为了解救本体? 还是说,在无数载的镇压下,天衍的力量已经衰落到五阶的层次? 种种猜测,涌现之后又随之破灭,亦或者深藏于心头,楚牧注视着这一朵血色荧光,神色也慢慢趋于平静。 有着这个线索的存在,至少也证明了,在这修仙界,天衍之恐怖,不管是化身也好,本体也罢,也终究不是以往那般神秘莫测,而是确确实实的五阶存在。 或许依旧是不可抗的大恐怖,但终究,这个恐怖,也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 “五阶……”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他竟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相比较那五阶之上,或许是六阶,七阶,甚至是八阶,九阶…… 足以让上界大神通者都忌惮的大恐怖。 五阶,虽说依旧恐怖,但至少,也非是遥不可及。 元婴大修士,跨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便为五阶。 纵使这修仙界无法诞生五阶的存在,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一方妖魔天地,或许是天地的异化,妖魔天地之中的天地质量,也明显有所提升。 天地质量提升,说不得就与这无法突破至五阶有关。 思绪至此,楚牧却是突然一愣。 天地质量提升,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修仙界,可以诞生五阶的存在,可以容纳更强的力量?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祂,是不是准备如远古之时那般,降临到这修仙界? 思索许久,楚牧抬头看了一眼这大殿之中汇聚的古宝伟力,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将种种猜测深藏心底。 猜测非是断定,这些猜测,至少在目前,也无关于大局。 再者,他也解释不清,为何他仅仅元婴中期,便能窥到这天衍神魂气息的力量本质。 灵辉的存在,乃是他的立身之本,任何可能泄露的隐患,都不能留下。 “随着天地继续异变的话,该显露的端倪,应该都会陆续显露而出……” 楚牧眸光微动,随即从这大殿走出,有着太上令符的存在,这镇封之力,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限制。 从这大殿囚笼而出,殿外也非是原本的幽深长廊,而是化为了一方大湖,湖水也非是寻常之水,而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水脉之力。 神识窥视而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纵身一跃踏足空中,俯瞰而去,果不其然,环绕这一座大殿囚笼,则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汇聚。 每一道属性,皆是如这方大湖一般,有具体的五行之力存在显现。 “五阶古宝,已经彻底触及到了世界天地的层次……” 楚牧有些明悟。 四阶元婴,初步接触到天地伟力,是天地伟力加持,严格而言,天地伟力,也并不属于四阶元婴的力量,是属于天地的赐予。 这也是为何入妖魔天地之后,因天地的排斥厌恶,他与长生宗主的力量便有所下降的根本原因。 既然是赐予,那就必然可以剥夺。 而那异化的妖魔天地,虽然还没有到达剥夺的层次,但也可以极大的压制元婴境所得的伟力加持。 而五阶,应该就是更进一步的触及天地伟力,由天地加持,力量赐予,直接掌握天地伟力。 古宝的力量本质,显然也与五阶的力量本质相同,也就如眼前这般一念间空间变幻,五行具现,乃是对于天地伟力掌控的直接体现……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五章 混元如意 “楚师兄!” 此时,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 楚牧转头看去,只见在灵湖之上,徐长青踏波而来。 其气息收敛,但也不难看出,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妖魔浩劫多年,长生宗为了弥补先前的重创,可谓是大开宗门宝库,但凡活下来的长生宗精英弟子,几乎都是敞开了资源供应修行。 后面更是直接将那传承秘境之中伪灵根以上的弟子,皆正式纳入长生门墙,几乎将那秘境之中资质不错的弟子一网打尽。 而徐长青,据他所知,则在妖魔浩劫爆发的第二年,便顺利至极的突破至元婴境,成为继他之后,长生宗又一尊新的太上长老。 只不过…… 这师兄之称…… 楚牧神色古怪。 结婴后,他对长生宗主,以及徐凌天这位窥真脉主的称呼,便由以往的前辈之名,改为了师兄。 而徐长生宗又唤他为师兄…… 这辈分……有点乱啊! 只是瞬间,楚牧便将这一抹杂念抛之脑后,要怪,也只能怪他并非正统的长生宗弟子,也并没有拜师,严格而言,他或许更像是游离在长生宗体系之外的存在。 在长生宗内部,他一无师傅,二无徒弟,相识颇深的师兄弟,更只有徐长青一人。 若非他确实靠着长生宗这棵大树获得了不少好处,恩情甚重,按他的行事逻辑,估计在浩劫显露端倪之初,就果断开溜了。 只不过,到眼下,还开溜与否,也已经没了太大意义。 天下之大,皆被浩劫席卷,何处又能有安宁。 楚牧轻叹,从天而降。 两人于湖面踏波而行,一番闲聊,相比楚牧这多年坐镇燕云,少有与妖魔交集。 徐长青显然有所不同,自结婴功成,便一直于前线镇守,杀伐不休,对于妖魔这个种族的了解,在细节方面,也要比楚牧了解得多。 楚牧不时询问,增加着对于妖魔一族的了解。 毕竟,就眼下的局势而言,当务之急,或者说,眼下迫在眉睫的危机,还是在于妖魔一族。 天地异化也好,天衍圣兽也罢,这些相对较远的威胁,就目前的了解来看,也都是建立在妖魔这个诡异种族之上。 闲聊许久,徐长青才缓缓道出来意。 一张丹方,也随之递到了楚牧手中。 “此丹……” 楚牧眉头微皱,有些狐疑的看向徐长青。 丹方品阶颇高,四阶上品之丹方,其名混元如意丹,以如今长生宗以及天南修仙界的惨状,除了他以外,恐怕也无人能有把握炼制。 可这四阶上品的混元如意丹之效用…… 片刻,楚牧将丹方放下,有些迟疑道:“此丹,应该是用于夺舍的吧?” “师兄慧眼如炬。” 徐长青点头,既然将此丹方拿出,他也并没有想瞒过楚牧这位炼丹大师。 “师弟你应该用不上此丹吧?” 楚牧有些不解。 所谓混元如意丹,就丹方来看,应该是作用于夺舍之后,神魂于新肉体的契合问题。 服用此混元如意丹,便可使得夺舍过后的精气神,重归于混元如意。 徐长青已至元婴之境,此丹,于他有何用? “不瞒师兄,此丹乃是父亲所需要……” 徐长青缓缓出声,声音也有些低沉。 “脉主夺舍?” 楚牧双眼微眯,但很快,便又归于释然。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在那长生秘境,这位窥真脉主,可是以强行御使他我,完成了那同归于尽的壮举,直接将他我埋葬。 如此虽将本我切割,保持了心智清明,但必然也会使神魂受创极重,修为跌落几乎是必然。 而且,肉躯还随他我泯灭,如此情况下,若这位窥真脉主还能活着,能将神魂创伤治愈,夺舍,也是必然。 楚牧试探性询问:“脉主的伤势……痊愈了?” “还没。” 徐长青摇头:“父亲伤势太重,神魂缺失大半,剑意崩毁,此等伤势,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痊愈。” “不过,父亲曾得一卷夺舍秘术,需要此丹辅助,如今宗门能炼制此丹的,也就只有师兄你了……” “师弟你将此丹所需灵物准备好即可。” 楚牧点了点头,利索的应下。 至于秘术为何,他则直接当做没听见。 要知道,当年他仅仅只是神魂崩碎部分,伤势就困扰了他数十载,若非得牵丝之蛊,恐怕到现在,他都还在为神魂伤势而蹉跎。 那就更别说,神魂缺失大半,剑意崩毁,肉躯泯灭,这等伤势,几乎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还能夺舍改命…… 此等秘术之玄妙,恐怕已是难以想象。 他若窥视,那搞不好就直接反目成仇了。 “此事,就劳烦师兄你了。” 徐长青明显早有准备,一张储物符递来,拱手一拜。 “无妨,一个月后,师弟你再过来取丹。” 楚牧随手接过储物符,定下一个时间。 目送徐长青离去,楚牧这才再看向手中这一卷丹方。 楚牧神识流转,一抹灵辉加持,更进一步的参悟着这一道丹方。 足足数個时辰,楚牧才缓缓将灵辉收敛,眸中似也多了几分别样的亮光。 混元如意…… 似乎也并不仅仅只能作用于夺舍。 他的涅槃重生,哪怕同根同源,但毕竟只是一朵相似之花,多年成长,也必然会有不同出现。 此混元如意,若是稍加改良,作用于最后一步的涅槃重生,说不得也能让涅槃重生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应该………也快了……” 楚牧瞥了一眼腰间的太上令符,他的这一朵相似之花,可是浩劫过后,长生宗为数不多的金丹亲传,且资质不凡,年岁尚小,妥妥的元婴种子。 被更进一步重视,也是必然。 在长生宗这敞开资源供应培养的情况下,也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能触及到元婴之境的门槛。 以长生宗如今的情况,真到那一步,也绝对不会吝啬辅助结婴的灵物,他再出手干预,赐下一些宝物辅助结婴……… 他成功结婴的几率,绝对不小!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六章 玄厄渡婴轮回大法 半载后。 仙灵府,止戈府。 洞府之外待客亭,楚牧落座其中,数名侍女伺候一旁。 洞府光幕环绕,也难窥其中之景。 楚牧把玩着手中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盒,目光却有几分飘忽。 按他的预想,所谓混元如意丹,纵为四阶上品之丹,但顶多也就数十天时间便可炼制完成。 可事实,却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 四阶上品之丹,于他而言,并非太难。 但这混元如意,却也颇有几分难度。 只不过,这个难度,却也非是在于炼丹。 而是在于如何让这混元如意之丹,契合于徐凌天,同时也契合于徐凌天夺舍之人。 按他原本的猜想,也无外乎夺舍一位灵根资质不错的修仙者? 可徐凌天的这个夺舍,却也有所不同。 甚至……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夺舍。 “轮回?” “寄身?” 楚牧若有所思,甚至有些明悟。 这个夺舍,可与他的涅槃重生有些类似。 区别也只是在于,一個是分神本源,另一个,则是主动投入全部残魂意识。 嗡…… 此刻,阵禁消散,在徐长青的搀扶下,一位明显怀胎已久的妙龄女子从洞府走出。 楚牧转头看去,目光瞬间便定格在了女子那隆起的腹部之上。 女子不过练气境修为,资质倒是极为不错,天灵根的资质,在如今这妖魔大世之下,长生宗倾力培养,要不了几十年,便注定成就一尊金丹真人。 按常理而言,这等资质的女子,也不至于在金丹之前破身,丢失元阴。 毕竟,元阴,元阳,对于筑基,结丹,也皆有不小的好处。 若修秘法,在结丹之后再行阴阳交合之事,对修为也大有好处。 可一旦破身,元阴元阳便会随之消散。 那就更别说,区区练气境,就怀胎生子了,在长生宗内部,可是明令禁止之事。 但显然,此女子,既然出现于此,就必然不寻常。 “玄厄渡婴轮回法……”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篇秘法,也下意识的于脑海之中浮现。 残魂入母胎,以混元如意丹,行渡婴之法。 以母胎之先天造化,蕴养残魂,借胎中之迷,瞒天过海,假轮回之事。 胎儿诞生,自有意识。 但只要入仙道,残魂必然随之复苏,随胎儿修为进境,残魂渐愈。 一旦凝结仙胎金丹,残魂则将以仙胎为体,彻底圆满。 待破丹成婴,玄厄渡婴轮回法,便将彻底功成。 鸠占鹊巢,瞒天过海! 此法唯一的缺陷,或许就是纵使瞒天过海,也瞒不过自我本心。 夺舍之术,为天地不许。 纵使如此玄妙之夺舍法,也无法做到重活一世,终究只是再续仙道,寿岁有损无益。 窥真脉主已踏入仙道修行近八百载,重创太过,又行此夺舍之法,天地不许,少说也得折寿数百上千载。 待此子诞生,成长至可鸠占鹊巢之日,怎么也需要耗费数百载春秋。 如此,纵元婴大能有两三千余载寿岁,待徐凌天重活归来那一天,寿岁,恐怕也所剩不多了。 但不管如何,此法比之他的涅槃重生之玄妙,也完全不输分毫,绝对可以算是夺舍保命之圣法! “劳烦师兄了。” 此时,徐长青上前,躬身一拜。 “无妨,你我师兄弟,无需如此。” 楚牧抬手,一股法力将徐长青搀扶而起。 再看向眼前这有些局促的女子,楚牧神识微动,手中把玩的玉盒封禁泯灭,伴随着璀璨五彩光芒涌现,一枚恍若仙胎金丹一般混元如意的丹丸,亦缓缓于悬于女子腹部之前。 冥冥中,一股细微的神识波动荡漾,本还有些局促惶恐的女子,便突兀意识模糊,沉沉睡去,站着的身子向后瘫倒,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下,缓缓悬于空中。 徐长青立于一旁,神色紧张,明显也有些担忧。 楚牧瞥了一眼空中,看似一片平静的空中,实则已是如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 五阶古宝伟力汇聚,此处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必然也难以瞒过五阶古宝的窥视。 背后窥视之人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楚牧神色平静,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毕竟,秘法难成,稍有异常,恐怕就是性命不保。 也正如他培育那一朵相似之花一般,不可控的因素,必然会有所顾虑。 眼下,对他有所顾虑,自然也是正常。 他操纵心神,缓缓探入女子腹中,胎中胎儿早已成型,灵根也已显化。 金属性天灵根,于剑道修士而言,可谓是如虎添翼。 于夺舍重修而言,自然也是相得益彰。 只不过,如此懵懂之体,自然也不存在夺舍的可能。 一抹残魂,也只是借先天蕴养之机,藏于胎儿之身,要想真正混元如意,瞒天过海,也少不得这一颗混元如意之丹。 但纵使如此,也并非万无一失。 胎中之迷尚且还容易唤醒,最难的,也莫过于同化。 此法并没有完全泯灭原身之魂,严格而言,应该说是寄身于原主之魂,再慢慢将原主之魂吞噬,达成鸠占鹊巢的目的。 可仙道修行,尚还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四个大门槛。 按此法来看,要到仙胎金丹凝结,方为圆满。 这中间的时间,仙道修行生命本质一次又一次的蜕变,潜移默化的吞噬,必然也会对徐凌天的残魂有所同化。 到最后彻底复苏,这复苏的人,还是不是纯粹的本我,恐怕也还有待商酌。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未太过纠结,此法纵有再多弊端,于徐凌天这位窥真脉主而言,也是唯一的活路。 神魂割裂,泯灭大半,肉躯完全崩毁,这种伤势,注定必死无疑,还寻到了一条生路,弊端再多,显然也不足为虑。 他也只需要将他该做的,做到最好,也算是尽了他的这份心了。 一抹神识流转,楚牧缓缓感知着胎儿那极其微弱的意识,以及深藏其中那明显并不契合的一道残魂。 感知片刻,确定并无异常,楚牧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一颗混元如意丹牵引至母体之中,胎儿躯体之内。 一枚位列四阶上品的丹药,自然也不是胎儿本身可以炼化的。 故而,也需要外人以大法力帮忙炼化。 而此丹的炼化,则一直需要持续到胎儿成长至十八岁,彻底成年之际,才能达到真正的混元如意。 他也只是负责这最开始的一步,至于接下来十八年,谁来负责炼化,那就与他无关了。 当药力经他炼化,溢散些许,结果也和预想的并无不同。 丝缕的药力渗入胎儿体内,几乎是立竿见影般的神效,残魂与胎儿之间明显不契合的矛盾感,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楚牧,则是一心二用,一来则小心翼翼的操纵炼化着此混元如意丹,二来,则是试探性的感知着这混元如意之丹的药效。 混元如意,于他而言,可也有大用。 这种如此清晰感知药效作用于精气神的机会,可是极其难得。 足足近一个时辰,楚牧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收敛神识,灵辉之意尚存,观察到的海量信息于脑海之中流转汇总,最终悄无声息的没入手中玉简之上。 “师兄?” 徐长青有些忐忑的询问。 “此乃混元如意丹药效作用的一些信息汇总,师弟你若负责接下来十八年的药效炼化的话,应该对你有些用处。” 楚牧将手中玉简抛出,随手一指落下,一抹灵光闪烁,本来昏睡的女子,便悠悠醒来。 徐长青快步上前,将女子搀扶。 “要保脉主神智不昧的话,最好还是再辅以一些保神识清明的灵物,不然的话,此法弊端太重……”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告诫了一句。 徐长青愣了愣,拱手一拜:“师弟明白的,宗主已经安排妥当了。” “如此甚好。” 楚牧点头,未再多言,便转身离去……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迈向末路的修仙界 咚!咚!咚! 晦暗天穹,血色阴云如天幕一般终日笼罩。 隆隆战鼓声响彻天际,每一道鼓声落下,皆是让人心潮涌动,杀伐之心几近难以抑制。 天穹间,一艘又一艘的战舰堡垒或悬停于天间,朝着地面肆意倾斜着汹涌灵光。 或灵活飞掠而动,躲避着不时袭来的妖魔攻势,同时也飞射而出一道道绚烂灵光,撕裂着地面上前赴后继而来的无数妖魔。 亦有被妖魔击中,直接栽落地面,眨眼间便被妖魔撕成碎片残骸,亦或者在空中,便被直接打爆,迸发出一团又一团的绚烂光芒。 城池巍峨,城墙之上,光幕从天垂下,若隐若现的闪烁,也证明着这一座护城大阵并未彻底复苏,只保留着基础的防御。 城墙上,一尊又一尊形态各异的灵能器械,在一位位修仙者的操纵下,或倾泻着纯粹的灵能攻势,或转化为各种术法,神光,朝着城外倾泻而下。 此类灵能器械所有的缺陷,在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魔浪潮之下,几乎都已微不足道。 人也好,灵能器械也罢,乃至战舰堡垒…… 一切的一切攻击,皆无需任何瞄准,随意一击落下,必然都能落在这铺天盖地的妖魔躯体之上。 大地死寂荒芜,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更多的,却也是那似乎无穷无尽,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魔。 城池上空,数名元婴大能踏空而立,俯瞰着这无尽血腥,而在城外,那无穷无尽妖魔浪潮上空,同样也有数尊元婴妖魔坐镇,若论人数的话,也远远超出了城中镇守的元婴大能。 城名天渊,乃丘陵九城之一,有五名元婴大能坐镇。 而城外,仅仅只是明面上的元婴妖魔,却多达九尊之多。 若非据城而守,倚阵势为庇佑,这天渊城,恐怕要不了几天时间,就会淹没在这妖魔浪潮之中。 饶是如此,在天地异化之后,妖魔的短短数载攻势,天渊城外围数座卫城,数十座前哨营地,便皆被这妖魔浪潮泯灭。 本为九城防线核心枢纽之一,统筹天渊防线的天渊城,便化为了最前线的首当其冲,直面妖魔的浪潮攻势。 至今,已是坚守了近十载春秋。 如这般无穷无尽的浪潮攻势,在这天渊城外,也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也不知何时,城外如潮水般的妖魔,才终是缓缓退去。 尸横遍野,血气冲霄。 可诡异的是,如此惨烈且持续的杀伐,却也未在这一片天地留下太多的痕迹。 天穹晦暗,依旧是多年前的那般天幕笼罩,地面依旧是死寂荒芜,惨烈杀伐本该堆积的无数尸躯,也未在这天地间留下痕迹。 就好似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将这天渊城外陨落的无数妖魔修士,尽皆吞噬了一般。 城墙下,大量早就已经准备就绪的仙技司炼器师,阵法师,符篆师…… 皆是有序的踏上城墙,或至城外,修补维护着大战过后破损的阵禁器械。 那天穹中近乎遮天蔽日的一艘艘战舰堡垒,除了极少数尚在城内外巡逻游曳外,也大都降落于城内开辟而出的一处处空港之中。 同样也是大量仙技司的修士有序踏上一座座战舰堡垒,进行着检修维护。 而各大营的战修,以及驻守天渊城的数支战傀军团,则是有序从这前线杀伐之地退至城中。 时至如今,在这天南修仙界,也早已没了了散修与宗门修士的区别。 但凡天南修仙界修士,长生宗弟子也好,各地散修,各地势力残余势力也罢,也皆属人盟的战时体制。 各有分配,各司其职,只要还身在这天南修仙界,就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强制性的征调,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也都逃不脱。 当然,纵使能逃脱,如今的修仙界,也也没有安宁之地。 逃到任何一处,都是无边血腥,要么,就被妖魔吞食,或被转化为被控制的妖魔傀,要么,就被各地势力征调,卷入抵抗妖魔的无边血腥。 天下之大,在这一场妖魔浩劫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 如此之下,这一座天渊城,无疑也早就彻底化为了一军事性质的要塞。 要塞之中,人人皆兵! 一切,也皆只为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事而存在。 战后的天渊城,也不见丝毫的缓和,多年的厮杀,也早已道明了一个清楚至极的事实。 这场战争,没有尽头,也寻不到尽头所在。 若非严苛的战时体系以及城外那异化天地死死的限制着每一位修士的身心,如此这般无休无止的绝望血腥,这一座天渊城,乃至整个丘陵九城,恐怕也早就不复存在。 大街宽敞,主街贯穿全城,街上铺面皆紧闭房门,商业行为在这天渊城,也早就不复存在。 战事体系之下,不论资质,只论战功,一切皆有统一的后勤供给。 战事稍歇,除了负责后勤的仙技司修士,街上也见不到几个修仙者,大都将战功兑换成资源,借着这短暂的停战时间,潜心修行,让自身在这浩劫之下,多几分自保之力。 在天渊城外,十数载杀伐的战场上,不知何时,一袭青衫踏足湿泞泥地。 尸骨不存,血腥诡异消失,可这晦暗天地间,却也始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也寻不到源头所在。 毕竟,只要是死在了这片异化天地的生灵,妖魔也好,人也罢,都会被这天地吞噬,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会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之下,血腥何来? 楚牧抬头看去,天穹晦暗,天地的异化,已是侵蚀到了天渊城外。 由燕云至镇北城,再至这天渊城坐镇,已有十数载杀伐。 他自然已无比清楚这天地异化的规律,在他看来,这天地异化,若是论本质,实则就是世界的争夺, 天之衍化侵蚀世界,而世界,也在本能抗拒着天之衍化的侵蚀。 天地层面的抗争,难以窥视,但世界之内,则就体现为种族之争。 妖魔所占据之地,便会异化灵脉,纳入祭祀信仰体系,天地,也就会被加入侵蚀异化。 就如眼前之景,这天渊城外的天地,在前方卫城营地未沦陷之时,还是正常修仙界的天地? 可自沦陷之后,短短数月时间,便被化为了异化天地,晦暗血腥,非妖魔踏入其中,必被压制排斥。 而这未被妖魔侵占之地,如天渊城,如天渊城之后的北疆之地,天地正常,则依旧是正常的天地模样。 他坐镇天渊,曾也尝试收复失地,可结果,却也极其残酷。 被异化的天地,想要再恢复正常,可以说……难如登天! 据他的研究来看,收复失地后,要想将天地恢复正常,首先就得破灭当地的妖魔祭祀体系,然后净化灵脉,恢复正常的灵气环境。 接下来,据他的推测,则就继续固守,避免妖魔侵占,再度异化灵脉,建立起血祭体系,最后,则需要天地本能的恢复了。 这一点,谁也无法干预,或者说,以修仙界的力量,也不足以干预世界的演变。 相比天之衍化对世界侵蚀的迅速霸道,这修仙界本能的恢复,则就缓慢得多。 一方被侵蚀的天地,想要完全恢复正常,至少也需要数百上千年时间。 相比短短数個月,便被异化侵蚀的速度,这般恢复时间,几乎就等于不可恢复。 毕竟,如今的天南修仙界,据城而守,尚且力有不逮,又谈何收复失地,固守千年? 那就更别说,净化灵脉所需要的资源,更是堪称海量,净化一座两座灵脉,或许还能做到,但要是想大规模净化灵脉…… 以如今天南修仙界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实力无法支撑,资源,更不可能支撑……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八章 血窟 晦暗天穹,死寂大地。 楚牧孤身而立,一袭青衫在这腥风之中猎猎作响,难言的孤寂与绝望,也早在心中生根发芽,难以散去。 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神识于这天地间流转,丝缕的褐红色灵气恍若潮水一般翻涌,最终汇聚于身前,凝聚成一团褐红色的血球。 楚牧感知片刻,一如既往的清晰。 被侵蚀的灵气,实则也就与那异化灵气,如怨气,血气之内的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妖魔气,更为混乱,更为驳杂。 修仙者一旦吸纳了这妖魔气,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不仅难以祛除,而且还会侵蚀修士的法力神魂。 一旦失去控制,便如同具备感染能力的病毒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将修士异化成一尊只具备嗜血本能的妖魔。 而修仙者的手段,不管是术法,还是血脉修士的神通,亦或者法器法宝等外物,也大都是自自身法力,沟通天地灵气,从而迸发出强大威能。 妖魔天地出现多年,这异化的妖魔灵气,也早就随妖魔天地的扩张,遍布了整个修仙界。 区别也只是在于,各地妖魔气浓郁与否而已。 灵气的异化,也就注定了,在这妖魔天地之中,低阶修士的生存,都会变得极其困难,那就更别说大规模的出兵收复失地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天地异化的一个特征体现。 于他而言,或许也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毕竟,不管是他的大日真火,还是刀意,炼化异种能量,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最恐怖的,也莫过于天地的排斥与压制。 仅仅十数载时间,身处妖魔天地,天地的排斥与恶意,几乎已是赤裸裸的明显,堪称元婴之境特征天地伟力加持,在这妖魔天地,也已经被彻底剥夺。 虽说于他而言,影响也并没有太大。 毕竟,刀意攻伐本就无双,缺了天地加持,虽有损威能,但也绝不致命,大日真火的威能关键,也并非在于天地,而是在于真火本身。 再者,他尚还有傀儡护身,镇守天渊十数载,借这前线之地的庞大资源,他不仅完善了他的镇魔军团,同时还更进一步的强化了镇魔军团。 哪怕是在这妖魔天地,被多尊元婴妖魔围攻,也可以说是不惧丝毫。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每每妖魔进攻,城外那近十尊元婴妖魔,都不敢妄动丝毫,只是驱使着低阶妖魔兵对兵,将对将的厮杀。 不然的话,近十尊元婴妖魔虎视眈眈,其中更还有一尊元婴大修士妖魔,三尊元婴中期的妖魔,仅仅凭着城中那几尊元婴初期的镇守长老,这天渊城,恐怕也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楚牧深吸一口气,浓浓的血腥味嗅入鼻腔,带来的,却也不是令人作呕的腥味,而是一种难言的安宁。 血腥犹存,杀伐依旧,至少证明着,这天南修仙界,还存在于这方世界。 这些年的修仙界,可并不平静。 在这妖魔浩劫之下,短短十数载春秋,整个修仙界,几乎是天翻地覆! 在十年前,瀚海外海便有数個有四阶大妖坐镇的妖兽大族被妖魔若覆灭,在星罗草原,短短十数载,曾经稳定的局势也彻底告破,数个大部族沦陷,如今的局势,也并没有比天南修仙界好到哪里去。 至于更遥远的地方,在这妖魔乱世之中,也早已断绝了所有联系,不知情况如何。 曾经为长生宗腹地的燕云山脉,因星罗草原的动荡,也逐渐有演变成前线的端倪。 如今的天南修仙界,已丘陵九城而起,至燕云山脉而终,几乎也快要成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孤岛。 这一方孤岛,也并不稳固,甚至可以说是摇摇欲坠…… 虽说纵使天南修仙界覆灭,以他的修为力量,或许也还能苟延残喘相当一段时间。 但这般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妖魔侵占一地,便异化一地天地。 天地都排斥,甚至是厌恶他的存在,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容身? “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牧悠悠一叹,也没有忘记此行出城的正事。 自三年前,这片天地的异化,便又抵达了一个新的层次。 凡陨落在这片天地的生灵,皆会被这天地吞噬,除了这寻不到源头所在的血腥味,便再也没有丝毫的痕迹存在。 虽还不清楚其中原理为何,但显而易见,这必然又涉及到了妖魔的那个血祭仪式。 至于血祭的目的何在…… 从这些年愈发严重的天地异变来看,也并不难窥得血祭的影响。 三载春秋,他也曾多次尝试解决这个问题,但奈何,或许是修为不够,也难窥得其中玄妙。 只能以一些笨办法遏制妖魔的血祭势头。 而这个笨办法,倒也简单,他闭关数月,以传送阵的构架为核心,在这天渊城外,布置了一座挪移大阵。 凡在城外十里范围之内陨落的生灵,皆会在陨落的瞬间,便被挪移至天渊城内。 为了避免有妖魔假死瞒过挪移大阵的探测,在城内,他还专门开辟了一血窟,在血窟中,更是布下了一座四阶中品的血煞大阵。 以数载积累的海量血腥,形成血煞之势,但凡生灵闯入其中,纵使元婴大妖魔,想要活着出来,恐怕也得脱层皮。 只不过,在据城而守的情况下,这布置于城外的挪移大阵,自然常会遭到妖魔破坏。 只不过,此挪移大阵与天渊城护城大阵颇有关联,且不过区区十里范围,战事一起,皆在天渊城的火力覆盖范围,妖魔想要将此挪移大阵彻底破坏,也绝非易事。 顶多也就是破坏数个阵禁节点,难对整体阵势产生影响。 若正常而言,阵法修复之事。自然也用不着他亲自出手,但此挪移大阵终究是处在天渊城外,且与天渊城护城大阵关联。 若交由他人修复,必然可窥得挪移大阵的玄妙,甚至顺势窥得护城大阵的内在真实。 天渊城中,虽无妖魔潜藏,但妖魔浩劫降临这么多年,人心思动,有绝望崩溃者,有逃窜躲避者,自然也免不了异类人奸的出现。 那就更别说,这些年,在受阻于丘陵九城后,妖魔对于丘陵九城修仙者的拉拢,可谓是不遗余力。 开出的价码,甚至包括了血祭灌体,提升修为,转化为妖魔种族保留灵智等等重诺。 而且,这些重诺,至少显露在明面上的,也都落在了实处。 人心莫测,他镇守天渊,挪移大阵又事关天渊城的安危,自然难假他人之手。 楚牧有条不稳的修缮着这一场大战之中破损的挪移阵禁,一道道灵光于这妖魔天地闪烁,若隐若现的阵禁,也慢慢隐匿于湿泞泥土之中,纵使是元婴妖魔,若不善阵禁,也难察觉到痕迹所在。 足足数个时辰,楚牧才将天渊城外的挪移大阵修补完毕。 最后一道灵光落下,楚牧习惯性的甩出一具妖魔尸躯,灵辉加持,神识笼罩,肉眼直视。 在未启动挪移大阵的情况下,也只是短短数息时间,这一具妖魔尸躯,便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诡异的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之中,一丝一毫的痕迹,都难以窥得。 楚牧摇头,也不再纠结。 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遁光划破晦暗天穹,没入城中。 血窟坐落于城中央的镇守府之中,每一具尸躯挪移而来,便会在血煞大阵的炼化下,化为粘稠血水流淌入血窟之中。 数载杀伐,陨落的生灵早已难以计数,这一座宽达百丈,深有数千丈的血窟,也早已淤积了堪称海量的血水。 血煞大阵笼罩,也没有旁人可以靠近,硕大的血窟之中,也只有两道身影于血水之中沉浮,吞噬着这海量的血气。 尸傀不过三阶圆满,纵使于这血池吞噬血气数载,修为也不见寸进,指望其突破至四阶,也几乎是难如登天。 楚牧瞥了一眼,也没有太过关注。尸傀潜力有限,虽说肉躯无双,但于现如今的他而言,不入四阶,这尸傀,就没有任何意义。 相比较尸傀的尴尬地位,旺财这尊四阶大妖,在这血窟之中,则就显眼得多。 一道吞噬神通,硕大的蛮荒妖躯,在这幽深血窟之中,就如一个黑洞漩涡一般,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血水灌入那庞大的妖躯之中,那恐怖的蛮荒妖兽气息,在这日复一日的吞噬之下,也稳步提升增长着。 “牧哥……” 似是感知到了楚牧的到来,一道嘶哑的呼唤声,也随之于楚牧耳边响起。 “你继续修行,我观察一下你的吞噬神通。” 一句话落下,楚牧轻飘飘的从血窟洞口而下,没入血水之中,直接踏在了旺财的背脊之上。 妖躯巍峨如山,他立于背脊,就好似踏足一座于血水沉浮的小岛般,神识探入这恍若黑洞漩涡的吞噬神通,一抹灵辉加持,也再一次的开始了对这吞噬神通的观察…… ……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一个前所未有的设想! 数天时间,楚牧才从血窟而出,手持玉简,灵辉尚存,依旧是一副沉思之态。 许久,他才将玉简放下,沉思犹存,身形闪烁间,便从血窟出现于镇守府之中。 只不过,如今的镇守府,也只是徒有其型。 曾经占地超千亩的天渊城镇守府,早已被他改造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大牢。 在这大牢中,则关押着一些他通过长生宗,天渊城搜罗的奇特妖兽,以及大量妖魔。 大牢共分四层。 由上至下,分别关押着一阶至四阶的妖魔,妖兽。 虽说只有十余载时间,但这一座囚牢之中,关押的妖魔,妖兽,却已有近六百尊的规模,其中更是包括了四尊四阶妖魔! 大牢无名,楚牧也没有这个闲心去给这座大牢起名,入口则就是镇守府原本的大门。 经他改造,则成了通往这座大牢的唯一入口。 两扇厚重的金刚石门推开,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条通往大牢的幽深石道。 穿过这条石道,便是大牢一层,大牢也全无阴森之感,甚至极为宽敞明亮。 三百间囚笼,除了极少数的空置以外,便皆囚禁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妖兽。 一阶的修为,虽说微不足道。 但这些妖魔妖兽,也无一例外,皆有奇特之处。 这一个奇特之处,也正是他建立此大牢的根本缘由。 凡血脉,妖兽也好,魔类也罢,乃至妖魔,必具备神通。 而神通,虽与修仙者的术法类似,但往往也都具备超出术法的各种匪夷所思玄妙。 毕竟,修仙者的术法,也只是以灵气为根基的一个单独体系。 而血脉神通,则是根植于血脉,以血脉之力为核心的玄妙。 每一道血脉,都有着不同的玄妙所在,故而,根植于血脉的神通,往往也都有着独特的玄妙。 只不过,这也只限于高阶的血脉,血脉越高阶,血脉神通,也就越玄妙,血脉垃圾,血脉神通,往往也强不到哪里去。 纵使有特例,也大都有缘由所在,不可能出现无根浮萍的变异。 早在当年初至瀚海修仙界,他就对血脉神通多有窥视。 只不过,限于修为,他也只能雾里探花的窥视。 而随着踏足元婴之境,立于此界顶端,天地伟力加持之下,血脉的玄妙,血脉神通的奥秘,在他面前,也终于算是勉强揭开的神秘面纱。 只不过,随着他修为的提升,寻常的血脉神通,于他而言,也没有了太大意义。 而能入眼的血脉神通,也大都只存在于大妖或者大妖魔身上,也不可能让他潜心窥视。 好在,旺财夺舍重生,血脉强悍,觉醒的神通更是极其玄妙。 只不过,这妖魔浩劫降临,也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更是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一直以来,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窥视旺财的神通之玄妙。 以当下的局势,他本来也不可能有精力分心窥视旺财的血脉神通之玄妙。 但局势恶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了。 短短十数年,天地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 希望之渺茫,饶是以他的心智,也难免彷徨,甚至愈发彷徨! 看不到希望,谈何坚守?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也一直是他信奉的行事准则。 如此局势,他自然需要为自己谋算一二。 毕竟,哪怕不论眼前的妖魔浩劫,这些年,妖魔天地的质量可一直都在稳步提升。 天地质量提升,可容纳的力量极限,必然也会随之提升,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天地规则。 但不用想都知道,以妖魔天地对于修仙者的排斥厌恶,纵使妖魔天地可以容纳五阶的存在,这个五阶,也绝对只在于妖魔,而非修仙者,而非妖兽! 就如今的局势来看,妖魔天地的质量稳步提升,未来的某一天,出现五阶妖魔的存在,也绝对不是虚妄。 他甚至猜测,妖魔天地的质量提升,是在准备迎接那恐怖存在降临。 真到那個时候,远古的修仙界覆灭之事,也必然将再度重现。 而如今的修仙界,可没有连通上界,也不大可能会有上界大神通者降临。 真到了那万不得已之时,飞升无望,世界不容于他,五阶妖魔大恐怖存在,他能怎么办? 他唯一的退路,或许也只在那混沌虚空。 只是…… 区区元婴之境,如何才能在那未知混沌虚空生存? 且不说那无尽混沌虚空之中无处不在的恐怖,就单单只是绝灵的环境,就足以堪称致命。 混沌无边,元婴之境又无法汲取混沌之中那无尽的磅礴能量,纵使他准备再多的灵石,也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据他的实验来看,除非是自成循环的极品灵石,低阶的灵石,一旦暴露于混沌虚空之中,便会被那混沌虚空同化泯灭。 这种现象,就类似于低阶能量处在高阶能量的环境之中,便会不可逆的被同化一般。 而极品灵石…… 据他查阅的有关记载来看,一枚极品灵石绝对能满足元婴之境法力恢复所需,但其汲取混沌虚空能量成就自循环恢复灵气的速度并不快,用作应急或许还可以,但要指望作为入混沌虚空的唯一能量支撑…… 一枚两枚极品灵石,也绝对是不够的。 楚牧估摸着,当年长生宗那位宗主之所以敢入混沌虚空,估计也绝不止一枚极品灵石。 以如今修仙界的局势,指望极品灵石,完全不现实。 或者说,指望外物,都不现实。 毕竟,混沌虚空的危险,实在太过未知,唯有伟力在于于自身,方稳妥一些。 他的构思,也正是在于此。 若是他能吸纳炼化混沌虚空那更高阶的能量,代替灵气的作用……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游刃有余的于混沌虚空生存? 纵使真到那万不得已之时,他也可退入混沌虚空,比之那靠着极品灵石,就追寻渺茫希望的那位长生宗主,可要可靠得多。 而且,他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猜测。 在这修仙界,修仙者的力量极限,既然被牢牢限制在了元婴境。 可若是脱离了修仙界这方世界的影响范围,深入混沌虚空之中,是不是就能避免世界的力量极限桎梏? 这一点,虽看似天荒夜谈,但若是他能汲取炼化混沌虚空的高阶能量,便可彻底脱离世界光晕的影响范围,彻底脱离修仙界这方世界,深入混沌,突破修为…… 到那时,于他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进可入世界抗衡妖魔,退可脱离世界,深入混沌,避开祸患…… 而这唯一的关键,便在于如何才能炼化混沌虚空的能量。 这些年,他对旺财吞噬神通的研究,建立这座大牢,镇压数百尊妖魔,妖兽,也皆只在于此。 这数百尊被他擒来,镇压的妖魔妖兽,不管修为为何,也无一例外,皆是具备吞噬类的血脉神通。 吞噬类神通,炼化异种能量堪称首屈一指,而且还具备大规模吞噬能量,炼化能量,反哺自身的玄妙。 他自身又具备了大日真火,刀意,这两类同样可炼化异种能量的手段,也并不逊色于吞噬类神通。 而且,不管是刀意的感悟,还是大日真火的灵火蜕变,也都具备了不小的成长空间…… 这三者……若结合在一起…… 虽看似有些天荒夜谈,但于他而言,似乎也并不是完全的空想。 毕竟,他的刀意体系,火属性仙道体系,在当年结丹之前,可本来就准备融合为一体的。 当年虽错过了结丹融合的机缘,但这些年来,他可也一直在围绕两者的融合而构思,也曾多次实验,具备了一定的基础。 而吞噬神通的存在,或许也可以作为火属性仙道体系,刀意体系融合的一个契机。 一个彻底整合他自身修行体系的契机……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章 计划 大牢宽敞明亮,但自楚牧出现,硕大的一层大牢便明显多了几分阴冷气息。 囚笼之中,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魔妖兽纵使灵智低下,此刻也明显躁动,或畏惧,或愤怒,但在囚笼镇压下,又难动丝毫。 楚牧神色漠然,一缕神识流转,便悍然闯入一尊妖魔躯体之中,在大阵镇压之下,纵使察觉到楚牧的窥视,这尊妖魔也难调动近乎凝固的精气神,只能任由楚牧随意窥视。 妖魔之血脉,源于妖,源于魔,以天之衍化为核心,糅合成一道前所未有的血脉。 某种意义上而言,与他构思的这个契机,显然也有所类似。 刀意,真火,而他的契机,便是在于那海纳百川的吞噬神通。 故而,相比较对妖兽的窥视,对于妖魔,他反而更看重一些。 “极限的吞噬强度,并没有超出本身的修为界限……” 注视着这尊被他强行激发吞噬神通的一阶妖魔,楚牧若有所思,窥得所有的痕迹,也尽皆记录于手中玉简之上。 大牢囚禁数百尊妖魔妖兽,皆具备吞噬类神通,其中绝大部分,也皆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特异之处。 极少数的,则各有特异,有的甚至不输于旺财的那一道吞噬神通之玄妙。 只不过,据目前的研究来看,血脉神通的玄妙,也大都是建立在血脉这个核心关键之上。 脱离了血脉这个关键,纵使他完全模拟而出,威能玄妙也必然骤减,虽有吞噬之威能,但也难有血脉加持下的玄妙。 楚牧抬指勾勒,一个若隐若现的复杂铭文于虚空涌现,霎时间,这一個复杂铭文,便如同一黑洞漩涡,数息时间,便将这大牢一层的所有灵气尽皆鲸吞。 磅礴的灵气灌入躯体之中,也只是瞬息间,便在大日真火与刀意的淬炼下,化为了他自身修为。 “大概能做到……六成!” 楚牧眸光微动,抬手一抹,这若隐若现的复杂铭文便化为斑驳光点消散。 六成,也只是一个大概的对比。 而对比的对象,则就是这被他镇压的数百尊妖魔妖兽,以及旺财的吞噬神通。 取这些吞噬类神通的顶尖值,与他模拟而出的这道吞噬神通对比,便得出六成的这个结论。 若对比修仙界的术法,哪怕是最顶尖的四阶上品术法,他这一道吞噬神通,也绝不会逊色分毫。 但若仅仅只有这个程度的话,显然难以成为他构思的那一个契机,也不足以容纳他的大日真火,刀意,这两个恢宏的修行体系。 楚牧轻叹一声,倒也没有太过急切。 他虽踏入元婴中期已有近二十载,但先前的修为突破本就勉强。 这些年,也一直在打磨虚浮的修为根基,修为虽有进境,但相较于元婴中期距离元婴后期这个大门槛,也完全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按他的设想,这个契机纵使成熟,他的修为,以及大日真火,刀意,也必须达到元婴之境的极限。 只有如此,才有希望达到他设想中的鲸吞混沌虚空之能量,才有希望真正踏足混沌虚空,摆脱修仙界的桎梏,成就五阶。 于一座座囚笼前驻足,楚牧极其细致的一一观察着每一尊妖魔,妖兽。 从大牢一层,逐层往下。 一直到大牢最底层,到那数尊具备吞噬类血脉神通的四阶妖魔。 相比较对待那四阶之下妖魔妖兽的轻松写意,对待这几尊四阶妖魔,楚牧也郑重得多。 抬手便是悍然镇压,血肉模糊间,心神冲击,强行撕裂四阶妖魔已是模糊的心神,窥视其血脉内在。 妖魔或怒吼,或恐吓…… 甚至还有重归于人形者,苦苦哀求…… 楚牧神色平静,任凭这几尊妖魔的挣扎嘶吼,也未有丝毫的心绪波动。 神识如刀,一次又一次的侵入妖魔血脉深处,窥视着这各有不同的血脉神通之玄妙。 一枚天痕玉简,对这几尊四阶妖魔的记载,也愈发详细,愈发明了。 足足近半月时间,楚牧才从这座大牢而出,金刚石门缓缓闭合,阵纹缭绕,一闪而逝,整座大牢,便好似于天地间消失一般,只留下这一扇厚重的金刚石门。 伫立门前,许久,楚牧才将手中玉简放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闪烁的太上令符,稍稍感知,一步踏出,便于这大牢门前消失。 再出现之时,则已出现在了镇守府西南侧的一处别院之中。 “师兄!” 见楚牧到来,徐长青起身相迎。 “师弟无需多礼。” 楚牧摆了摆手,长时间灵辉加持下思考,此刻的他,也不免有些疲惫。 “师兄,已经安排妥当了。” 徐长青落座石亭,一枚玉简递来。 闻此言,楚牧本来疲惫的神态也稍稍减缓了几分,抬手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一册名单便映入了神识感知。 名册记录之名不多。 寥寥数百个人名,每一个人名之后,都详细记录了此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修为手段。 其中元婴修士三人,分别是徐长青以及天渊城中另外两位元婴大能。 金丹修士则有六十人,而其他的,则皆是筑基修士。 这份名单,自然也不是用来统计什么,而是一份秘密行动的成员名单。 而这个秘密行动,则就是源于十余年前他与长生宗主闯入妖魔天地,夺走妖魔雕塑后的那一个发现。 一缕天衍神魂气息,不仅仅能够辨别妖魔,若是经特殊处理,也可以让修仙者身具妖魔气息,从而瞒过妖魔天地的感知。 这一个发现,于当下的局势而言,无疑堪称一道曙光。 要知道,随着妖魔天地的异化越来越严重,对于非妖魔生灵的感应,也是越来越敏锐。 早在七八年前,元婴大能,就完全无法踏入妖魔天地,再怎么隐藏,都没有太大用处。 一踏入妖魔天地,便会被妖魔天地所感应,然后,便是敌暗我明,再冒然强闯,那就是天罗地网等待着了。 因那祭祀信仰体系,而对妖魔天地发动的各种袭击,也不得不被迫终止。 这样的变化之下,也就导致了局势再怎么恶化,所有人也只能坐视局势的恶化,根本难以阻挡,遏制。 而这一个计划,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诞生。 即挑选一批精锐修士,以天衍的神魂气息遮掩自身存在,潜入妖魔天地,摧毁那一个个枢纽之地,破坏妖魔天地的异化速度。 只不过,因天衍之诡异,对于这种瞒天过海的特殊宝物处理炼制,也一直极其缓慢。 再者,据先前袭击妖魔天地的经验来看,单纯破坏妖魔祭祀信仰体系,也没有太大意义。 关键还是在于夺走那一缕天衍之神魂气息,在于直接破坏灵脉枢纽。 故而,也就为这个计划延伸了更多的需要。 为了这个计划,整个天南修仙界,调动了海量资源,密谋准备了数年,至此,便造就了这一份名单。 片刻过后,楚牧才将玉简缓缓放下,沉默一会,才询问道:“这是天渊城的名单,还是丘陵九城的名单?” “宗主有令,此次行动,各城互不统属,各自行动。” “互不统属,各自行动……” 楚牧沉默一会,再问:“行动何时开始?” 徐长青道:“师兄坐镇天渊,本城的行动,应该由师兄你安排。” 楚牧摇头,随手将玉简收起,袖袍一卷,一枚储物符便落至徐长青身前。 “此事一直由师弟你操持安排,师兄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储物符里皆是此次行动所需的宝物,师弟你安排即可……” “师兄我,就在这天渊城给你们掠阵,等你们凯旋归来。” 闻此言,徐长青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接过储物符,拱手一拜,便转身离去。 遁光掠过天穹,转眼间,便消失在楚牧视野……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一章 猎魔 翌日。 天渊城南。 黎明未至,在城中阵禁遮掩之下,数百名修仙者悄无声息的从城门而出,于城外列队。 一道道目光,亦尽皆汇聚于城楼的楚牧身上。 “出发吧……” 楚牧也未道无谓之言。 能参与此次行动的,也皆是心智坚定之辈,将面临什么,他们自己也无比清楚。 行动的成败,也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能逆转的。 一道命令下达,一抹又一抹的血色于队伍中涌现。 数百尊修士,眨眼间便尽皆化为一尊尊形态狰狞的妖魔。 然后又极其有序的化为了多支队伍,悄无声息的踏入了那一方死寂天地,丝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楚牧孤身立于城头,直到再无丝毫痕迹映入眼帘,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哎………” 黯然一叹,他神色似也有几分复杂。 行动代号,猎魔。 但他们,却也非是猎魔的主力。 换而言之这一次谋划数年,耗费海量资源的行动,从此刻他们出发起,目的便已达成。 他们行动成功与否,也并不重要。 成功了,是锦上添花。 失败了,只要领队的元婴大能没有遭到太大的重创,也影响不了大局。 至于领队的元婴大能,会不会出现万一,全军覆没, 这个可能性,也极低极低。 九城精锐,每一城,皆有三位元婴大能领队,三十位金丹真人,这一股力量,在遍地开花的情况下。妖魔想要全部留下,除非天地彻底被掌控,直接以天地镇压之。 不然的话,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当然,全军覆没不可能,被重创,覆灭大半,可能性,也很大很大。 楚牧指尖微动,一团血球悬于掌心。 血球拳头大小,通体也正如这天穹般的褐红,褐红表体内在,也皆是一丝丝褐红色的气雾缭绕。 乍一看,就好似这天地间妖魔气的糅合体一般。 但也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知道这一枚血球意味着什么。 自当年于那苍水城夺得那一缕天衍神魂气息后,长生宗便从未停止过对那一缕神魂气息的探索。 为此,在妖魔天地压制还未达到如今这般极点的时候,丘陵九城众元婴大能,就曾多次潜入妖魔天地,摧毁妖魔枢纽之地,掠夺天衍神魂气息。 只不过,这种疯狂举动,随着妖魔天地的愈发压制,也不得不彻底停止,直至如今。 而这枚血球,其主体核心,则是一缕完整的天衍神魂气息。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天衍神魂气息。 在妖魔天地,天衍的神魂气息,于妖魔一族而言,则是被称之为圣魂。 根据灵脉的品阶不同,祭祀的规模不同,供奉的圣魂质量,也有所不同。 而这一枚血球,则是以一座三阶灵脉供奉的圣魂制作而成。 其不仅仅可以遮掩妖魔天地的感知,同时还可使得炼化此珠的元婴大能,在妖魔天地,也可瞒天过海,不被天地排斥压制,还可得到天地伟力加持。 只不过,因圣魂质量的原因,这一枚血珠,若仅仅只是屏蔽天地感知,尚且还可支撑数十天时间。 但若是爆发法力修为,借用妖魔天地的伟力加持,那最多最多,只能支撑半刻钟时间,便会彻底失去效用,被妖魔天地感应,从而锁定踪迹,排斥压制必然也随之降临。 十数年时间,整个天南修仙界,也只得了五抹三阶灵脉的圣魂。 其中三抹,则被他制成了这瞒天过海的血珠。 三枚血珠,分别由长生宗主,以及天竹盟的那位元婴大修士,以及他楚牧持有。 这三枚血珠,也是此次猎魔行动的关键所在。 九城精锐队伍潜入妖魔天地,行破坏之事,吸引妖魔注意。 而他们三人,则剑指妖魔四阶灵脉…… 摧毁被侵蚀异化的四阶灵脉,同时夺取妖魔供奉的四阶圣魂! 整个天南修仙界,灵脉之地,数不胜数。 九城精锐潜入,按照预定的计划,若是顺利的话,至少能摧毁丘陵九城之外妖魔天地数百座灵脉,数百处祭祀之地。 区区数百座灵脉,相较于整个妖魔天地,也确实微不足道。 但若是四阶灵脉…… 那就截然不同了。 整個天南修仙界,四阶灵脉,则仅仅只有十九处。 这十九处四阶灵脉,有五处坐落于瀚海修仙界内外海之中。 有十一处坐落于大楚疆域之内,有三处坐落于西南诸国。 而在丘陵九城以南,纵使向南延伸百万里,四阶灵脉,也只有三处。 每一处四阶灵脉,都是妖魔祭祀信仰体系毋庸置疑的关键核心。 寻常的一阶二阶灵脉,完全就是可再生的资源,纵使实在再生缓慢,也可从其他地方迁移而来。 但要是四阶灵脉,可截然不同。 天南修仙界每一座四阶灵脉,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经过了亿万年的天地衍化,极少数的一两座,纵使是人为进阶而来,但也是耗费了难以想象的海量资源。 四阶灵脉,已是堪称天地龙脉,以此界的力量,也根本无法做到迁移。 妖魔天地未曾彻底异变之前,天南修仙界众元婴大能多次冲入妖魔天地,但也皆只止步于三阶灵脉,夺取三阶圣魂的层次。 至于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也一直难以企及。 作为百万里范围内为数不多的四阶灵脉,也早已经成为丘陵九城之外妖魔种族的腹心之地。 每一处四阶灵脉,都有众多四阶妖魔坐镇,在被妖魔天地压制的情况下,以天南修仙界的力量,想要窥视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也着实力有不逮。 而这一次的行动,有九城精锐,数百支队伍,近三十名元婴大能,遍地开花,吸引妖魔注意,牵扯妖魔精力。 他们三个再剑指四阶灵脉,而且还是一明一暗的谋划。 一旦功成,至少一座四阶灵脉被摧毁,一抹四阶之地供奉的圣魂被掠夺而归,还有猎魔行动,数百支队伍遍地开花,摧毁数百条灵脉,掠夺数百抹各阶圣魂……… 纵使天南修仙界损失再大,也绝对能对丘陵九城外的妖魔大军造成重创,甚至直接逆转愈发严峻的天地异化,挽救如今天南修仙界摇摇欲坠局势。 但若是行动失败的话…… 伤筋动骨是必然,天南修仙界,就此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以如今的局势,天南修仙界,又还能支撑多久? 纵使若不行此破釜沉舟之举,也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还不如集结力量反扑一次,成则得几分喘息之机,败……败就败了,也没有什么好不甘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 楚牧悠悠一叹,血珠消散,化作一片血气笼罩周身,修仙者的气息荡然无存,唯有浓浓的妖魔气息,环绕周身。 此时若有人窥之,也绝对能察觉,这伫立天渊城头的存在,已非是人,而是一尊气焰冲天的四阶妖魔。 “五天时间!” 楚牧感知片刻,纵身一跃,身形闪烁间,便没入的妖魔天地之间。 而此刻,在同为丘陵九城的镇北城,天竹城,长生宗主,天竹盟大长老两尊元婴大修士,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尽皆化为妖魔,从城中而出,消失在妖魔天地之中……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二章 剑指东湖 丘陵九城以南。 依次有苍梧,东湖,罗浮三地。 这三地,也是大楚中部最为有名的三处四阶灵脉之地。 当年大楚内乱前夕,苍梧则为长生宗所占据,东湖,罗浮则互为犄角,为东湖谢家所占据。 后战事波折,苍梧水脉所次易主,到最后,长生宗兵临东湖,荆门大战,罗浮大战过后,便葬送了传承了万余载的东湖谢家。 长生宗南征北讨多年,前线战场推进至他处,苍梧,东湖,罗浮,这三处四阶灵脉,也相继成为长生宗的腹地所在。 后妖魔浩劫爆发,长生宗也曾倚靠着三处四阶灵脉建立了两道防线,但最终也相继溃败,唯有丘陵九城勉强支撑至如今。 而沦陷的苍梧,东湖,罗浮三座四阶灵脉,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大楚中部妖魔族群的核心之地。 若从地势上来看,苍梧,东湖,罗浮三处四阶灵脉,由北至南,就若三角之势,坐落于大楚中部疆域。 苍梧,则倚靠苍梧大河,为妖魔入侵丘陵九城的核心枢纽。 罗浮,东湖,则为后方支撑,三角之势,互为倚靠,互为支撑。 这一日,在苍梧城外,一处死寂山脉之中,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而来。 两尊妖魔,气息皆收敛至寻常二阶水准,在这妖魔大地,也刚好是不上不下的水平,并不惹眼。 两尊妖魔伫立山中,气息内敛,默默等候着,不时显露的神识传音,也证明着这两尊妖魔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 “来了……” 也不知何时,两尊妖魔似心有灵犀,相继看向身后的山脉,死寂天地间,又一尊妖魔飞掠而来。 “师弟。” “楚道友。” 两尊妖魔相继口吐人声。 “宗主,南道友。” 楚牧点头,妖魔之躯,也未有虚礼。 “此次行动,就拜托师弟你了。” 长生宗主看向楚牧。 一旁的天竹盟大长老南天风也转头看来,眸中似也有几分打量之意。 “只要师兄与南道友计划顺利,师弟必然在所不辞。” 楚牧神色平静,声音也不见丝毫波澜。 “师弟放心。” 长生宗主点头:“苍梧城内,只有两尊元婴大妖魔,以及五尊寻常元婴妖魔坐镇,罗浮,东湖两地,虽也有不少元婴妖魔坐镇,但也皆是以苍梧为中枢。” “待猎魔计划开始,必然会牵扯苍梧城内妖魔的精力,到时候也必然会调动罗浮,苍梧两地的元婴妖魔。” “而且,阴山道友也答应了出手,本座出发时,阴山道友也前往了罗浮山脉……” “待时机合适,师兄与南道友再杀入苍梧城,彻底混乱局势,牵扯注意……” 计划很清晰,楚牧也早就已经了解透彻。 整个计划,分为三个层面。 最表面的,自然就是那大动干戈的猎魔行动。 近三十尊元婴大能,数百尊金丹齐出,目标也在于妖魔天地四阶以下的异化灵脉,以及供奉的圣魂。 第二个层面,则就是眼前长生宗主以及天竹盟大长老南天风两人。 这两人,如今天南修仙界明面上硕果仅存的两位元婴大修士,也是丘陵九城防线的擎天之柱。 在猎魔行动遍地开花后,两人若是悍然出手偷袭苍梧城,那毫无疑问,必然会彻底搅动风云,将苍梧城化为核心漩涡之地。 而按猎魔计划来看,更还有九支由各城最可靠的元婴大能亲率精锐队伍,也在苍梧城附近策应,必要时,也可听从号令,杀入这苍梧城。 最后的一个层面,便是在于他楚牧,以及星罗草原阴山部的大长老,阴山老祖。 与长生宗主以及南天风这两位暴露在明面的元婴大修士不同,这位阴山部的大长老,虽与长生宗交好,先前也一直坐镇草原阴山部,但在草原前些年的动乱下,阴山部终是没扛过浩劫,覆灭在了妖魔动乱之中。 这位大长老,也未逃往草原深处,而是与长生宗主联络,秘密加入了如今的天南人盟,给阴山部的残余修士,找了一個栖息之地。 而阴山老祖,则一直潜藏于丘陵九城,未曾露面。 而他与阴山老祖的任务,既是为此次行动兜底,也是作为藏在更深处的杀招。 毕竟,他也不过元婴中期修为,在这丘陵九城,虽是威名赫赫,但更多的,也只是在于阵法层面。 而阴山老祖,则藏得更深,完全不为妖魔一族所知。 猎魔行动遍地开花,长生宗主与南天风杀入苍梧城,而他与阴山老祖,则是在最后的大乱之际,潜入罗浮,东湖两处四阶灵脉,行偷袭破坏之举。 如此环环相扣,纵使妖魔势大,也绝对会被牵扯住注意。 甚至,若是长生宗主,亦或者这位天竹盟大长老心够狠的话,反串一把人奸,透露些许情报,丢出一些弃子…… 数句交谈过后,楚牧也未再逗留,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一方死寂山脉,朝着妖魔天地更深处而去。 若是正常而言,哪怕计划再严谨,如此冒险之举,他也必然会有所推脱。 但眼下,终究不是正常之时。 他也不再是以往并不起眼的低阶修士。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也有一个猜想,需要去印证一二。 于妖魔天地穿梭,楚牧气息内敛,神识却尽皆汇聚于躯体之内。 丹田若汪洋大海,一抹大日真火,多次蜕变,于这一方汪洋大海,就若大日横空,每一缕光芒的落下,都于汪洋大海掀起滔天波浪,洗练着法力的杂质, 每时每刻,丹田法力的质量,都在这一轮大日的照耀灼烧下,愈发精纯,愈发凝炼。 而在识海,几乎也是类似的场景。 一柄神魂巨刃横亘识海,凌厉至极的刀意锋锐于识海肆意,每一缕刀意锋锐,都如一神魂磨盘一般,一点一点的淬炼着神魂。 也正如每时每刻法力的凝炼,精纯,这识海之中,神魂同样也在刀意的淬炼下精纯,蜕变。 而肉体,则就是双重加持。 大日真火淬炼之下的仙道火属性法力无时无刻都在淬炼着经脉,丹田,脏腑,皮肉骨骼。 那刀意锋锐,更是从识海直接扩散至全身,淬炼着这早已经不输于同阶妖兽躯体强度的肉躯,同时也淬炼着愈发精纯的火属性仙道法力。 显而易见,他的刀意与大日真火,虽份属两个修行体系,但两者,在精气神这修行根基之上,也有相当大的重合之处。 这两个体系的融合契机,他最开始是定在了仙胎金丹之上。 精气神初步融合,孕育仙胎,堪称是天地造化的契机所在。 只可惜,福兮祸兮,最终还是错过了那个机缘。 而眼下,被这天倾浩劫所挟裹,他则将契机定在了吞噬神通之上,只不过,人为的模拟血脉神通,终究难得血脉之神妙。 他潜心研究十数载,擒住数百尊具备吞噬类神通的妖魔妖兽,又有旺财这等远超天阶血脉的吞噬神通作为模板印照,则不过才得六成玄妙。 纵使他修为再提升,再潜心研究,他估摸着,也顶多将这个六成,推进到八成左右的地步。 距离完全复刻吞噬神通的玄妙都远远不及,那就更别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作为他两大修行体系融合的契机了。 毫无疑问,他的这个契机,已是卡在了瓶颈之上。 不突破这个瓶颈,就不可能窥得更深层次的玄妙,也谈不上他的那一个宏大设想了。 而他此行冒险深入妖魔天地,剑指东湖四阶灵脉,关键也正是在于此。 天之衍化,可化妖魔,可化沙尾蝎,可侵蚀异化天地…… 难道,就不能衍化为一道吞噬神通? 要知道,他擒住的那些具备吞噬类神通的妖魔,其本身可大都是修仙者。 在衍化他我,化为妖魔之身后,便觉醒了千奇百怪的血脉神通。 显而易见,于天之衍化而言,衍化吞噬神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些年,也对所谓的圣魂有所研究,但低阶的圣魂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有所不及,只能作为一个引子的存在,于他的研究,虽有启发,但也难有质的帮助。 而四阶灵脉供奉的高阶圣魂,其质,其量,必然都远超以往他所得的圣魂。 剑指四阶灵脉,夺得其供奉的圣魂,绝对能让他的这个契机,大有帮助! 再者,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在东湖这座四阶灵脉,坐镇的四阶妖魔之中,其中,可就有曾经的燕云之主。 那一个,曾经的长生宗太上长老,身怀极品灵石的妖魔…… 极品灵石的存在,虽与吞噬神通并无太大关联,但,极品灵石,哪怕在那混沌虚空,可也能汲取混沌虚空的高阶能量自成循环。 于他而言,要完成他那一个宏伟设想,于混沌虚空证道五阶,这一点,才是核心关键所在。 这十数年的研究,也皆是围绕这一点核心而存。 若缺了极品灵石,那他的这一切设想,就都只会是空想,缺乏一个真实可靠的依据……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三章 故地重游 那一方碧水蓝天,也早已荡然无存。 晦暗天穹之下,水波同样被妖魔气侵染,多了几分猩红。 放眼望去,就好似一方浩瀚血湖,波浪粼粼间,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魔于湖水之中若隐若现,浓浓的血腥味也随之侵染缭绕, 楚牧驻足岸边,环视着这熟悉却又陌生之景,也不禁有几分唏嘘。 初入修仙界,是在这东湖水域,筑基后,也是在这东湖水域蹉跎。 仙道之初的懵懂警惕,时至今日,一切也都已物是人非。 唏嘘片刻,楚牧便归于平静,踏波而行,悄无声息的朝着那东湖核心之地的东湖灵脉靠近。 没过太久,湖心的东湖群岛,便映入视野。 曾经的东湖谢家的祖地,便是坐落于此。 一座四阶灵脉,衍化数百座支灵脉,便构筑了这一座错综复杂的东湖群岛。 群岛的核心,自然就是最中心四阶灵脉坐落的主岛,东湖水域的四阶妖魔,也大都坐镇于此。 观察片刻,楚牧也未冒险潜入群岛之中,在群岛外围湖底,择了一水底礁石盘膝而坐,周身内敛的气息,便彻底归于沉寂,恍若一死寂化石一般,再无丝毫的气息痕迹留存。 这一次,楚牧也没有等待太久,仅仅数个时辰,这一片死寂的东湖群岛,便好似暴动一般,一道又一道的元婴妖魔气息冲天而起。 晦暗天穹搅动滚滚阴云,源于元婴之境的煌煌天威,赫然也随之降临。 湖底,楚牧缓缓睁开眼眸,抬头看去,神态虽平静,但眼眸中,却也有几分莫名忐忑。 东湖群岛,有一尊四阶大圆满妖魔,三尊元婴中期妖魔,以及五尊元婴初期妖魔坐镇于此。 另外,因东湖群岛地处后方之因,也有可能会有其他元婴妖魔至此潜修。 他所追寻而来的那曾经的燕云之主,便是那三尊元婴中期妖魔的其中一尊。 此番行动,必然会搅动妖魔天地风云,东湖群岛这些元婴妖魔,也不可能毫无动静。 必然会有不少元婴妖魔出动,镇压那猎魔行动领队的众元婴大能,而且,苍梧城危急的情况下,显然也会派出支援。 如此之下,于他而言,虽可削弱岛内镇守力量,让他更容易达成摧毁灵脉,夺取圣魂的目的,但他所追寻的燕云之主,搞不好也会出岛支援,从而让他错失那一枚极品灵石。 毕竟,他也不可能做到在突袭东湖群岛后,还特意去搜寻他的踪迹。 这妖魔天地,也容不得他如此从容。 “希望吧……” 楚牧目光微闪,倒也没有太过忐忑。 极品灵石,他志在必得。 这次不行,那就下一次。 如今的局势,这尊曾经的燕云之主,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陨落,只要天南修仙界还存在,此妖魔就不太可能会离开这前线之地。 下一次,总能遇到的。 实在不行,他就再冒险潜入这妖魔天地…… 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在于那四阶圣魂,他需要,这天南修仙界也需要。 楚牧眼眸微闭,些许的气息波动,也再度沉寂。 而此刻,这一方东湖群岛,却也并不沉寂。 或许是猎魔行动的遍地开花,引得东湖群岛的妖魔为之震动,或许是苍梧城的遇袭,引得东湖群岛元婴妖魔支援,又或者两者皆有。 伴随这一道又一道的恐怖气息迸发,一道道元婴妖魔身影于晦暗天穹掠过,由南向北,转瞬间便消失在天穹之间。 东湖水域之中,数尊恍若死物一般的侦测傀儡,则悄无声息的将这迸发的一道道元婴妖魔气息记录。 一尊,两尊,三尊…… 楚牧依旧若枯木一般,于湖底盘坐,不见动静。 也不知何时,他才悄无声息的从湖底起身,出现在东湖群岛外围的一座小岛之上。 “八尊……” 楚牧瞥了一眼掌心的数尊蚊蝇大小的侦测傀儡,眉宇间也不禁有些诧异。 据侦测的情报来看,东湖群岛也只有九尊元婴妖魔坐镇,眼下,出动八尊。 也就是说,这东湖群岛,很大可能只有一尊元婴妖魔坐镇,就算有在此潜修的,也绝对不多,顶多一两尊元婴妖魔。 毕竟,大楚中南部的所有妖魔族群,重心皆在于对丘陵九城的攻伐,大量的高阶妖魔,实则就如丘陵九城一般,汇聚在以苍梧城为核心的苍梧水脉附近。 稍稍沉吟,楚牧也没有太过纠结。 敌明我暗,他可是来偷袭搞破坏的,又不是非得找此地的镇守妖魔硬碰硬斗上一场。 他小心翼翼的潜入群岛之中,大楚妖魔大都为修仙者所衍化而成,自然也就继承了修仙界的一切。 阵禁,炼器,炼丹…… 修仙文明,早就顺理成章的为妖魔一族所有。 以这东湖群岛的重要性,自然也免不了阵禁守护。 只不过,妖魔妖魔,终究是妖与魔的糅合体。 妖的暴虐嗜血,魔的邪恶混乱,皆具备之。 纵使全盘继承仙道文明,在这种糅合的血脉影响下,也难以彻底发挥出来。 这一点,在这东湖群岛,也可清晰窥得。 一座大阵,位列四阶上品,却连中规中矩都谈不上,大的破绽虽没有,但小的缺陷,却也并不少。 以他的阵道水准,在这东湖群岛,虽谈不上如履平地,但小心翼翼窥探之下,却也并没有太强的阻碍。 只是半个多时辰,楚牧便顺利至极的踏足东湖主岛,四阶灵脉的所在之地。 曾经在苍水城所见到的妖魔祭祀之景,在这东湖主岛,几乎是全盘复刻。 广场,祭坛,雕塑……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规模。 一方广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东湖主岛,祭坛则高耸于东湖主岛的最高峰之上,直冲云霄,没入晦暗天穹之中,难窥踪迹。 在这东湖主岛,纵使在祭坛之外,天地的排斥压制,也明显超过妖魔天地其他地方。 不仅天地伟力的加持被彻底剥夺,甚至隐隐约约间,连自身已至元婴中期的实力,似乎都有所压制。 这种压制,则是全方位的天威压制,精气神,无一例外,皆在这天地的排斥之中……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四章 危矣! “元婴大妖魔?” 楚牧隐晦瞥了一眼祭坛之下的数尊妖魔,眉头紧紧皱起。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东湖群岛,可只有两尊元婴大圆满的妖魔,而就侦测傀儡记录的法力波动来看,那两尊元婴大妖魔,也皆出了东湖群岛。 这第三尊元婴大妖魔…… “是他!” 感知着那若隐若现的气息波动,楚牧神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好消息是,他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曾经的燕云之主洪狱,还在眼前这祭坛之下坐镇。 坏消息是,眼前这第三尊元婴大妖魔,便是洪狱! 虽看似两全其美,但于他的计划而言,无疑已有纰漏。 他可没打算在这东湖群岛打一场硬仗! 顶多半刻钟的全力爆发,在这妖魔天地,太过凶险。 按他的预想,若是洪狱在此,元婴中期的修为,若谋划得当,说不得都能瞬杀之! 然后再借镇魔军团牵制群岛可能存在的其他元婴妖魔,哪怕是元婴大修士妖魔,以他如今规模与质量都跃迁式提升的镇魔军团,也绝对能有所牵制。 毁坏一座四阶灵脉,掠夺那供奉的圣魂,以他如今的妖魔形态,也无需顾忌妖魔天地的压制感应,顶天了就数十息时间的爆发。 然后,他只要逃离了东湖群岛,以他依旧可以维持的妖魔形态,瞒天过海之下,逃之夭夭,可以说是轻松至极。 根据先前丘陵九城破灭的妖魔雕塑情况来看,天地虽被天衍侵蚀异化,对修仙者也多有排斥压制,但这一切,也还未至肆无忌惮的层面。 这一点,从当年他与长生宗主闯入妖魔天地,那一股大恐怖一直悬而未降,便可清楚窥得。 这些年妖魔天地虽愈发异化,但从种种痕迹来看,或许是因为还有太多地方如天南修仙界这般坚守,导致天地权限尚且僵持,天衍意志,也还在侵蚀天地的层次,未曾彻底取代天地意志。 也就意味着,这妖魔天地,不可能降下天罚来灭杀他,也无需顾虑这妖魔天地的因素…… 但眼下…… 楚牧心念微动,神识感知探入乾坤空间的八百里天地。 完美的灵植培育体系之下,整个八百里天地,早已是生机勃勃。 而在这八百里天地的上空,则是遮天蔽日的银甲军团踏空悬浮。 三千尊镇魔傀儡,其中更有三尊四阶镇魔傀儡。 相比较他曾经设想的镇魔军团规模,经天渊城十数载的镇守,这一支镇魔军团,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有了跃迁式的提升。 这一支镇魔军团,也不再是以往设想中的可敌元婴,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镇压元婴! 神识感知变幻,从这一支镇魔军团挪移到天穹之上的那一抹天地意识之上。 灵韵为天地灵性,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器灵。 虽说这种灵性,是根植于这八百里天地,但凭借乾坤袋的存在,也不是不能强行将这一抹灵性作用于外界。 而在这一抹天地意识下方,则有一卷玉册凭空悬浮。 玉册若书册典籍,通体翠绿,生机盎然。 隐隐间,这一卷玉册,似也与这八百里天地,以及那一道天地灵性相连。 虽说他现如今的神识早已可以媲美寻常的元婴大修士,但想要同时操纵这三千尊镇魔傀儡,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而这一卷连接天地灵性的玉册,则可作为灵韵的在载体,使得灵韵这一抹特殊的天地灵性,于外界,也可发挥玄妙。 他无法操纵这镇魔军团的每一尊傀儡,但灵韵这一抹天地灵性,操纵三千尊镇魔傀儡,自然是轻而易举。 他也只需要掌控这一卷玉册,影响灵韵这一抹天地灵性,便可间接掌控这一支规模庞大的镇魔军团。 如此掌控之下,以灵韵的天地灵性,甚至可以说得上完美无缺。 毕竟,灵韵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说是天地的意识。 只不过,这个天地,有些低级而已。 但哪怕再低级,也终究是天地意识,是维持一方天地的运转,维持区区镇魔军团,自然是轻而易举。 楚牧暗自思索,再看向广场,高耸入云的祭坛之下,除了洪狱这尊四阶大修士妖魔,尚还有一尊元婴中期妖魔,一尊元婴初期妖魔。 总共三尊妖魔,皆坐落于祭坛之下,冥冥之中,这一方天地,似乎也对这三尊妖魔有所感应。 隐约间,似也可窥得一道道难以言喻的天地玄妙降下,三尊妖魔的修为气息,也随时间流逝而缓缓增加着。 “不对!” 观察只是数息时间,楚牧便似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那直冲云霄的祭坛顶端。 妖魔雕塑高耸于祭坛顶端,一如既往的难窥真实。 但相比较他以往曾见过的其他妖魔雕塑,这一座妖魔雕塑,明显也更加诡异,仅仅只是极其隐晦的一眼,楚牧就只感觉好似触动了某种大恐怖一般。 似乎下一秒,便会有难以想象的恐怖从遥远之地降临而来。 楚牧心悸,但此刻的他,关注却也并不在于这一座妖魔雕塑之上。 而是在于这妖魔雕塑降下的一缕缕神秘波动。 这一缕缕神秘波动,也非是那增强妖魔修为的神秘气息,而是直接作用于洪狱身上。 就好似…… 天地伟力加持? 楚牧瞳孔微缩,目光猛的再挪转至洪狱身上。 “元婴中期……” 楚牧干咽了一下喉咙,心脏都猛的抽动一下。 洪狱的真实修为,只是元婴中期! 这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只是源于四阶圣魂引动的天地加持! 元婴中期,可被四阶圣魂加持到元婴大圆满。 那要是元婴大修士呢? 四阶圣魂引动的天地伟力加持,元婴大修士妖魔,修为又会增强到何等层次?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若隐若现的感知之中,这一方妖魔天地的质量,较之十数年前,几乎已有了堪称跃迁式的提升。 妖魔天地质量提升,也就意味着,天地承载的力量极限,必然也会随之提升。 在这一方修仙界,元婴大修士,是仙道文明的极限。 但在这质量提升的妖魔天地,得这四阶圣魂的加持…… 那就很大可能意味着,四阶大修士,并不是这妖魔天地极限! 伪五阶? 还是……真正的五阶? 楚牧背脊冰凉。 这东湖群岛,只有元婴中期妖魔坐镇,得圣魂引动天地伟力加持,也只是成就元婴大妖魔。 那罗浮山脉,苍梧城…… 四阶大圆满的妖魔,得四阶圣魂加持…… 那此次背水一战的猎魔行动…… 天南修仙界……危矣!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五章 引蛇出洞 刹那间的胆战心惊后,楚牧突然反应了过来。 丘陵九城鏖战多年,可也未见妖魔修为的异变。 若真能随心所欲的加持修为,天南修仙界恐怕也早就彻底覆灭。 关键是在于那一道被供奉的圣魂。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种诡异的修为加持,也只局限于这四阶灵脉之地? 脱离了这处四阶灵脉之地,也就会失去这种诡异的修为加持? 思及于此,楚牧倒也平静了下来。 他能察觉这一点诡异,长生宗主想必也能察觉。 纵使有所纰漏,局限一地的恐怖,只要没有达到真正的五阶,以长生宗主与那天竹盟大长老的修为,逃离苍梧城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于他而言,这元婴大修士妖魔…… 楚牧双眼微眯,思索只是数息时间,心神再度汇聚在八百里天地的镇魔军团之上 这一张底牌,他可从未暴露于妖魔面前。 而灵韵的存在,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他似乎,可以借这支镇魔军团……引蛇出洞? 下一刻,楚牧心神微动,八百里天地,便在一抹天地灵性的操纵下随之而动。 一卷玉册悄无声息的悬于楚牧身前,随他袖袍一甩,玉册便飞射数百丈之远,下一刻,玉册骤放灵光,一袭宫裙衍化,恍若圣光环绕,灵韵化为虚幻之躯于这岛屿之外显现而出。 “谁!” “放肆!” 只是瞬间,那祭坛之下,伴随着一道道怒喝声猛的炸响,一道道恐怖的威压,亦于祭坛之下迸发。 “杀!” 灵韵面若寒霜,抬手掐诀,冰冷刺骨的一道声音轻吐而出。 话音刚落,天地间,似有一股无形力量席卷,似天兵天将下凡一般,晦暗天穹,阴云滚滚之间,漫天银甲将士从天而降。 短短瞬间,镇魔军团便汇聚列阵,每一尊镇魔傀儡,皆是被无形阵禁之力牵引,重重玄妙铭文在每一尊镇魔傀儡周身缭绕,显现冲天杀伐之势。 “杀!” 震天嘶吼,镇魔军团杀伐之势涌动之下,一柄百丈长刀凝聚,搅动天穹云层。 下一刻,百丈长刀悍然劈下,冲天的锋锐撕裂着天穹之间的滚滚阴云,足以划破虚空的一刀,赫然直指那祭坛之下的三尊妖魔。 “哼!” 洪狱冷哼,面对此等威势,却也不见丝毫神色波动,妖魔之躯膨胀衍化,猛的便是一拳挥出, 轰!轰!轰! 漫天绚烂光芒骤起,拳锋冲天,最终与那百丈古朴长刀碰撞,惊天轰鸣之下,云层泯灭,晦暗消散,久违的烈阳,竟也洒落在了这片死寂天地。 汹涌的气浪劲力,却也未曾消散,依旧源源不断的朝四方涌动,就连祭坛所处的山峰,都被崩塌大半! “擅闯本族禁地,不管你是谁,都罪该万死!” 丝缕的血腥暴虐气息几乎不可抑制的迸发而出,洪狱死死的盯着显化而出的灵韵,纵身一跃,庞大的妖魔之躯,便好似攻城锤一般,从天而降,悍然朝灵韵轰下。 此刻,另外两尊妖魔也尽皆而动,一左一右,恰到好处的封锁灵韵退路,一道道恐怖攻势,亦尽皆朝灵韵轰击而去。 “守!” 镇魔军团嘶吼,长刀演化,一面接一面的古朴盾墙显现,从四面八方,拦截着三尊妖魔的必杀攻势。 轰!轰!轰! 又是震荡天地之轰鸣。 惊天轰鸣之下,四周数千丈,一切的阻碍,全数爆炸泯灭,漫天光芒卷起土尘,转瞬之间,便席卷了大半个广场。 “杀!” 战傀浴血,再度嘶吼,杀伐之势再度冲天而起。 一支镇魔军团,在灵韵的这一抹天地灵性的完美操纵下,竟硬抗了三尊元婴妖魔,其中更有一尊元婴大妖魔。 “不对!” “你究竟是谁!” “你是何人?” 数息交锋,洪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避开镇魔军团的合力一击后,一双赤红眼眸再度锁定在那若虚若实的灵韵身上。 “本座是何人?洪脉主想必应该不陌生啊?” 此刻,一道幽幽之声,突兀于这一片天地响起,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时之间,竟也难辨出处。 “何方鼠辈,藏……” 洪狱冷眼怒喝,但话只道出一半,本来的怒色,便瞬间化为了浓浓的惊骇。 这一刻,只见在岛屿另一侧,在那崩塌大半的祭坛之下,一袭青衫悄无声息的出现。 三尺刀刃斜指大地,丝缕的赤红压抑着一抹恐怖锋锐,赫然已缭绕刀锋。 下一刻,一抹赤红突现,刹那间,那本如星火般的一抹赤红,便急剧膨胀,化作一道刀光从天而降。 刀光所指,却也非是在场妖魔。 而是那摇摇欲坠的祭坛,那一尊巍峨耸立的妖魔雕像。 而在祭坛之下,被轰出硕大孔洞的地面,那一座为东湖群岛核心的四阶灵脉,也已清晰显露而出。 “贼子尔敢!” 洪狱脸色剧变,欲抽身阻挡,但下一刻,镇魔军团衍化的百丈刀刃,便悍然朝他劈下! “滚开!” 洪狱怒吼,可此刻,终究晚了一些。 三尺刀刃挥下,一抹赤红刀光,也未显露太多异象,便没入那一尊妖魔雕塑,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未显现。 妖魔雕塑破裂,刀光依旧不减落下之势,摇摇欲坠的山脉,彻底崩塌,土石飞落之际,刀光没入地面,没入那一座四阶灵脉的核心之处。 “砰!” 这一刻,才有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碎声响起。 但转瞬间,便被跌落的土石隆隆声,给彻底掩盖。 轰隆隆! 惊天的轰鸣声炸响,这一片天地,在这一刻,都是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 土尘弥漫之间,爆裂的异化灵气浪潮,就若一场滔天海啸,以这广场为中心,朝四方席卷而去。 东湖灵脉,崩裂! 妖魔雕塑,破碎! 而那一抹圣魂…… 青衫猎猎,划破灵气浪潮,抬手一探间,一抹血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怒火冲天的元婴大妖魔,此刻,随着灵脉的崩裂,圣魂被掠夺,整尊妖魔躯,也好似泄气了一般,元婴大妖魔的气息瞬间便彻底消散,重归于一尊元婴中期妖魔…… ……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六章 目的达成 褐红色的异化灵气铺天盖地的席卷四方,浪潮之中,镇魔军团依旧巍峨耸立。 山脉残骸之上,一袭青衫猎猎作响,三尺刀锋斜垂而下。 而在两者的中间,三尊元婴妖魔,脱离啊圣魂加持,就若丧家之犬, 一前一后,赫然已成夹击之势。 “曙光!” 楚牧轻喃,一方刀域,一式曙光。 “杀!” 镇魔军团嘶吼,刀刃如林,寒光冲天,那崩散的百丈长刀再度凝聚,与那一方刀域,一式曙光交相呼应,恍若能毁天灭地一般从天而降! 轰!轰!轰! 轰鸣直冲云霄。 一尊妖魔的整个身体骤然炸开,化为黑色液体散落。 轰隆!! 又一声巨震,一式曙光撕裂天穹,尽直命中洪狱急剧缩小的妖魔之躯。 刀光一闪而逝,一道狰狞的刀痕烙印妖魔躯体,脏器骨骼都显露而出。 “镇!” 此刻,又一声低喝降临。 烈阳洒落若佛光万丈的天穹,漫天火焰化为火海燃烧于天空,龙魂嘶吼盘旋,一尊百丈古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悍然降临。 “不!” 洪狱不甘怒吼,可在这若煌煌天威的镇压下,也无济于事。 于楚牧而言,神色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同境界的碾压,当是理所应当之事。 轰!轰!轰! 轰鸣绵延不绝,短短十数息时间,便又归于平静。 土尘未散,火光尚存。 这一座东湖群岛,也已大变模样。 大片大片的湖水蒸腾干涸,岛屿残破,浓郁如雾水的异化灵气浪潮,也与蒸腾的湖水涌荡为一体,向四方扩散,绵延不息。 这一座东湖主岛,也已面目全非,广场残破,祭坛崩塌,妖魔雕塑,更早已化为了碎片残骸。 楚牧踏空而立,抬手微探,数件储物器具悬浮,落于掌心之间。 神识感知只是一瞬,楚牧便面露喜色,抬手翻转,数件储物器具便尽皆纳入囊中。 “回来吧。” 他看向悬于空中的灵韵,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灵韵消散,一卷玉册没入楚牧乾坤袋消失不见,那踏空而立的数千尊镇魔傀儡,也瞬间便消失不见。 八百里天地,玉册悬浮,镇魔军团尽悬于高空,一如先前之景。 楚牧气息内敛,潜入妖魔天地,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这一方晦暗天地,只留下这一片狼藉不堪,以及数具残破的妖魔尸躯,证明着此地曾发生过的惨烈大战。 离开不过数十息时间,晦暗天地间,便可见数道遁光飞掠而来,踏足这一片狼藉之地,冲天的愤怒嘶吼,也证明着来者的熊熊怒火。 一道道遁光冲天而起,朝四方飞掠而去,沿途所经之处,皆是肆无忌惮的磅礴神识横扫而过,搜寻着可能潜藏的来犯之敌。 只不过,却也难窥得楚牧的存在。 而此刻,这一片妖魔天地,也早已是一片混乱。 东湖群岛已成废墟,人走楼空,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那耸立于东湖湖畔,绵延数万里的罗浮山脉,也已是一片狼藉,一道又一道的恐怖气息迸发,一前一后的追逃,凡所经之处,皆是山崩地裂。 在苍梧大河,沿河之地,更是烽烟四起,杀伐遍地。 苍梧之城,则已是被夷为平地,天穹之间,一道又一道的恐怖身影交织纵横,每一击落下,皆是给这绵延的断壁残垣,再添重创。 纵使烽烟遍地,厮杀随处可见,逃窜的修仙者,乃至长生宗弟子,也不在少数。 楚牧也未曾停留丝毫,更未有出手相助,悄无声息的从东湖废墟而出,以他的手段,在圣魂的遮掩下,纵使是元婴大妖魔,也绝对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路上悄无声息,丝毫的痕迹都未留下,日夜交替,距离天渊城,也越来越近。 只不过,距离丘陵九城越近,沿途所见到的妖魔,便越来越多。 这本来是正常现象,毕竟,妖魔汇聚,对丘陵九城虎视眈眈,也早已是稀松平常之事。 但这一次…… 当天渊城再度映入眼帘之际,果不其然,铺天盖地的妖魔,已是将整座天渊城都彻底遮掩,漫天灵光绚烂,一场大战,也早已开启。 显然,妖魔也未坐以待毙,天南修仙界开启猎魔行动,大举侵入妖魔天地。 而妖魔一方,除了防守,镇压入侵的修仙者外,也大动干戈,趁着各城空虚之际,再度发起了对丘陵九城的总共。 “还好……” 当细窥战事之景后,楚牧也安心不少。 其他城池的情况尚且不知,但至少,这天渊城,虽摇摇欲坠,城池也被攻破,但至少,也还没到不了挽回的地步。 护城大阵尚存,摄于大阵威能,元婴妖魔也不敢擅入其中,目前还只是借助低阶妖魔消磨着大阵的能量。 毕竟,一座笼罩全城,支撑一道防线的大阵,自然不可能是依靠灵石而存。 上品灵石的能量,虽说可以支撑大阵的存在,但维系的时间,必然极其短暂。 天南修仙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上品灵石,去支撑这道防线的存在。 故而,此类大阵,往往也都是根据灵脉水脉这等天地造化而成。 天渊城之下,本来就有一条三阶上品的灵脉,后又移植了十条二阶灵脉作为支脉。 如此,便形成了这一座护城大阵的能量供给体系。 只不过,灵脉灵气虽无穷无尽,但在一定时间内,所能提供的能量,显然是有限的。 强行抽取灵脉灵气,必然也会有损灵脉。 十数载鏖战,天渊灵脉本就一直处在受损状态,这也就导致了,护城大阵的存在,在这无穷无尽的妖魔面前,不得不成为一种威慑手段,而不是主要手段。 毕竟,无穷无尽的妖魔,是真的能将天渊城这座护城大阵给彻底消磨殆尽。 护城大阵一旦消磨殆尽,于元婴妖魔没了致命威胁,那毫无疑问,天渊城,必然倾覆。 眼下的战局,俨然也走向了这个方向。 城内力量空虚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无穷无尽的妖魔,护城大阵这个最后的威慑手段,自然也就成了最后的抵抗防线。 楚牧看向手中掌控天渊的太上令符,借这太上令符的权限,天渊城内的情况,也尽皆映入感知。 与他预想之中的,也并无区别,精锐尽出,虽不为人知,但大战已起,城中的本来的六尊元婴大能只有两尊现身,往日那些战力强劲的金丹真人,也大都不见踪迹。 如此情况下,城内自然是人心动荡,若非天渊城内的战争秩序,早已被改造成了以智能为主,人为辅,以这般人心动荡,这天渊城,恐怕也早就彻底倾覆。 “支撑不了太久……” “顶多一天时间,灵脉供给便会出现问题……” 楚牧神态凝重,这个答案,于眼下的局势而言,显然也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再强,也只有一人。 力量,也还在四阶的范畴。 他纵使入城,也逆转不了这城内防守力量空虚的局势,顶多也就将这个支撑时间延长一些。 一天两天,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在猎魔行动遍地开花的情况下,这丘陵九城之外的妖魔,却依旧大举进攻,这也就说明了,妖魔,已经做出了周密部署。 不管是针对深陷妖魔天地的那些精锐力量,还是这丘陵九城。 “圣魂加持……” 楚牧眸光微动,心头也多了几分阴霾。 能有如此异变,恐怕也与那圣魂加持脱不开关系。 不然的话,如他这般,一战即撤,纵使有不小的损失,也不至于落得眼下这等局面, “罢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楚牧幽幽一叹。 不管此次猎魔行动结果如何,至少,眼下的天渊城,并未彻底倾覆,还有挽救的可能。 他受命坐镇天渊,此也是他的一劫,注定的一劫。 尽人事,听天命! 若实在事不可为,也怪不得他了。 楚牧看向城外那踏空而立的数尊妖魔。 总共六尊妖魔,元婴大妖魔已是不见踪影,想必是回妖魔天地支援了。 六尊妖魔,三尊元婴中期,三尊元婴初期,相较于如今精锐尽出的天渊城,显然也有着绝对的压制。 楚牧缓缓打量着这六尊妖魔,妖魔形态也难缠其真容为何,但那若隐若现的修为气息,却也证明着这几尊妖魔曾经的身份。 有长生宗的太上长老,也有散修,也有冰雪之地的一族老族…… “没有阵道大师?” 楚牧眸光微动,刹那间的疑惑后,眉宇间便止不住的泛起几分喜色。 妖魔难通晓阵道,掌握阵道的,也都是继承了本我的智慧结晶,在血脉的影响下,阵道水平本就不高。 如此祭祀信仰体系被破坏,必然意味着妖魔天地的不稳,通晓阵道的妖魔,也应该都回归妖魔天地,维护修缮那被破坏的祭祀信仰体系。 若没有通晓阵道的四阶妖魔存在…… 楚牧转头看向那看似摇摇欲坠的护城大阵,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也顺理成章涌现而出…… …… 第九百三十七章 没有例外 隆隆的战鼓声响彻天地,如山巍峨的天渊城,在短短数日的鏖战之下,城外早已彻底沦陷,那冲天而起的城墙,也已残破不堪。 一道又一道的缺口,就若泄洪一般,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妖魔沿着城墙的缺口涌入城中。 本该秩序井然的天渊城内,也已是成为了双方厮杀的战场所在地。 天穹之间,是巍峨耸立的护城大阵,一座阵法,肆意迸发着威能,每分每秒,都有海量的妖魔在这护城大阵的威能下,直接泯灭,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纵有幸存的妖魔,但往往只是数息间,便被城内海量的战舰堡垒,灵能炮台,傀儡,修士所联合绞杀。 元婴妖魔未入城的情况下,以城墙的数道缺口为核心,已是形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绞肉场。 虽说就明面上的局势来看,在城破之后,妖魔一方反倒成了被屠杀的对象。 但显然,谁都知道,这一切的关键,是在于这护城大阵。 五阶不出的情况下,经楚牧这尊阵道大师多次改良的护城大阵,只要能量足够,几乎就是真正意义的铜墙铁壁。 纵使数尊元婴大妖魔齐至,也绝对难从这一座护城大阵中讨得好处。 但纵使是修仙界,也得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纵然灵气作为一种特殊能量,几近无穷无尽。 但以灵气也能量,构筑出足以镇压元婴大修士的恐怖威能,每分每秒,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堪称海量。 没了足够的能量支撑,这一座护城大阵,纵使有再多的玄妙,能爆发出再强的威能,也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城外,数尊元婴妖魔依旧平静的伫立空中,无穷无尽妖魔以一种比之兽潮还要恐怖的癫狂,朝着这天渊城前赴后继的奔涌而去。 每一尊妖魔陨落在护城大阵的威能下,都必然意味着大阵的能量被消耗了几分。 这一座威慑了妖魔十数载的护城大阵,在这无穷无尽的消耗下,俨然也是肉眼可见的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天渊城内的那一方血窟,已是荡起了几分波澜。 数载鏖战,海量的妖魔陨落,堪称磅礴的血气能量,日复一日的淤积于这一方血窟之中。 而对外的说法,或者说,血窟明面上的用途,则是供养旺财这尊四阶妖兽的修行,以及作为天渊城的血气库,作为天渊城功勋体系的补充。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方护城大阵,也早在楚牧的海量下,悄无声息的并入了这一方血窟之中。 这一方淤积了海量血气的血窟,也成为了这一方护城大阵的备用能量。 只不过,数载鏖战,在楚牧的刻意掩饰下,也从未显露丝毫,作为一张深藏的底牌存在。 按楚牧的预想,这一张底牌的用处,顶多也就是给天渊城续命一段时间。 但眼下,妖魔前赴后继,欲借九城防守空虚,精锐尽陷妖魔天地之良机,一举攻破丘陵九城防线。 而妖魔的阵法大师,又皆因妖魔天地的祭祀信仰体系遭到破坏,而未再前线。 他的这一张底牌,似乎也可以发挥出预料之外的作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楚牧也一直未曾现身,甚至未曾踏入这天渊城中。 护城大阵愈发摇摇欲坠,大阵告破,俨然也已是注定的下场。 也不知何时,在城中无数修士近乎绝望的眼神下,这一座震慑了妖魔十数载的天渊城护城大阵,在一阵剧烈的颤动过后,那恐怖的威势,终是难以维持。 如渊的磅礴气息,在短短数息时间内,便若刺破的气球一般飞速消散,阵禁灵光,也是肉眼可见的晦暗。 到最终,便是如泡沫一般,轰然破碎。 “哈哈哈……” “好!好!好!” 天穹之间,一道道又一道难掩畅快的大笑声接连响起,那踏空而立的一尊尊元婴妖魔,在这护城大阵告破的瞬间,也终于不再沉寂。 一道道浑厚磅礴的妖魔气息迸发,元婴伟力伟力悍然爆发,尽皆落在这天渊城中。 轰!轰!轰! 惊天轰鸣不断,城内本来借助护城大阵而僵持的战局,在这元婴妖魔亲自下场后,瞬间便彻底崩溃。 硕大的天渊城中,仅存的一尊元婴大能,在数尊元婴妖魔的围杀下,转瞬间,便是岌岌可危起来。 而其他低阶修士,在大境界的伟力差距之下,瞬间便演变成了一场毫无抵抗之力的屠杀。 城内本来勉强维持的战争秩序,在这屠杀之下,俨然也彻底告破。 满城混乱,无数的修士亡命逃窜,纵还有大量傀儡,以及战舰堡垒,灵能炮台,还在遵循着固定逻辑朝妖魔倾泻着火力,但在这天倾大势之下,也若螳臂当车一般,没有丝毫的意义。 “差不多了……” 混乱无序之间,一道轻喃极其突兀的响起,在护城大阵告破的糜烂之中,却极其诡异的于这天渊城中响起,清晰至极的传入城中的每一个生灵耳中。 下一刹那,就好似在呼应这一声轻喃般,城中那一方微微荡漾的血窟,突兀迸发。 一道数以百丈之粗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刹那间,血色便彻底染红了天穹,恍若天幕一般,将天渊城上空的天穹染得通红。 血如雨下,就若久旱逢甘露一般,整座天渊城,在这一瞬间,俨然也散发出一股异样的血腥气息。 血无腥臭,却有着淡淡的清香,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嗡鸣声响起,本来告破沉寂的护城大阵,在这血色侵染之间,瞬间便再度重现于这座天渊城中。 阵禁血红,恍若一道道血红光幕,从天而降,漫天的血色流光交织,就若一方血海横空,那足以镇压元婴大修士的磅礴气息,赫然也再现于这一片天地。 天际间,有一袭青衫显现,血海化长河接引而去,踏空而行,直至天渊城上空。 这一刻,天地间,人也好,妖魔也罢,皆下意识的看向那踏空而来的身影。 城内妖魔疯狂,但在大阵镇压之下,纵使是那数尊肆无忌惮的元婴妖魔,也难以动弹丝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青衫,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那一双恍若深邃星空的眼眸俯瞰而来,他嘴唇微动,又一声轻喃悄无声息的没入城中生灵耳中。 “镇!” 他抬手压下,手掌未带有丝毫的法力,但这一刻,于城中妖魔而言,却只感觉这一方天地,都朝他们挤压而来。 砰! 当第一道炸裂声响起,一尊妖魔之躯爆裂,血肉横飞后,就若引起连锁反应一般,一尊又一尊的妖魔之躯爆裂,不论修为,不论体型。 只要身在这天渊城,为妖魔一族,就没有例外…… …… 第九百三十八章 难挽天倾 满城死寂,幸存的无数修士,在这一刻,似都被定格了一般,唯有那炸裂的腥风血雨,尚还在城中洒落。 但在血窟的作用下,也只是瞬间,这炸裂的血肉便被汲取得干干净净,未在城内留下丝毫的痕迹。 支撑护城大阵爆发之后,已是下降了不少的血窟,得此补充,血窟之中的血水,俨然又上涨了不少,甚至远远超过了原本的水位线。 “赢了!” 也不知何时,随着第一道声音的响起,满城死寂,瞬间告破,一道又一道的欢呼声接连响起,劫后余生的欢喜直冲云霄。 而在城外,妖魔虽依旧无穷无尽,也没有了元婴妖魔的威慑,护城大阵巍峨耸立的情况下,这一座已然告破的天渊城,俨然也再度稳稳屹立于这两处天地的分界线。 城外十里之处,被屠戮的无数妖魔,也皆在挪移大阵的作用下,传送至血窟之中,填充着这一座护城大阵的消耗。 一时间,虽难成就完美循环,但俨然也让这一座护城大阵侵染的血色又浓郁了几分。 城内混乱的秩序,在这护城大阵巍峨耸立之后,也不过短短片刻,便被强行重塑。 逃窜的天渊城修仙者,不管情愿与否,在这清晰的现实下,也不得不再度踏上战场前线,以护城大阵为倚靠,抵抗着城外那绵延不绝的妖魔浪潮。 楚牧踏空而立,却也全无大胜之后的喜色。 区区数尊元婴妖魔,哪怕就只是这丘陵九城外的囤积的妖魔大军,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天渊城的局势虽稳固,但这种稳固,显然只是暂时的。 若那深陷于妖魔天地的那数十位元婴大能,不能及时回归的话,纵使天渊城再稳固,也只会是一方孤岛而已。 楚牧转头看向身旁满身狼狈的一青年男子,长生宗弟子,近些年才破丹成婴。 刚才天渊城破,被数尊妖魔围攻,短短数息时间,便是性命垂危。 “邱师弟,你伤势如何?” 邱处宁面色沉重,声音低沉:“伤势还好,不影响……” 话音落下,邱处宁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敢问师兄,宗主他们……” “不知道。” 楚牧摇头,眸中似也可见几分彷徨。 四阶圣魂,也已夺取,东湖灵脉,更是被他摧毁。 此次猎魔行动,哪怕尚且不知道其他各方行动结果如何,单单就这一项,也可以说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但…… 楚牧眺望而去,九城大阵,皆经他手或多或少的改良一二,但如今的丘陵九城,也终究非是以往那般,由长生宗完全统管。 在这汇聚了整个天南修仙界残余修士边陲之地,看似彻底拧成一股绳的天南修仙界,自然也避免不了派中有派。 丘陵九城,自然也是如此。 对天渊城内的一切,他可以为所欲为的按照他的想法改动,甚至连护城大阵的性质都楚彻底扭转,布下了血气这张底牌。 但其他八城,他能做的,在这派别人心之下,他能做的,也极其有限。 眼下,也就真的只能听天命了,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挽九城天倾。 他坑杀这些妖魔的消息,想必其他各城外的元婴妖魔,也应该知晓了。 若是冒然出击,搞不好还会落入陷阱。 “安排一下吧,若局势不对,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 楚牧悠悠一叹,也不愿再多言。 邱处宁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拱手一拜,便黯然退下。 楚牧转头看去,丘陵之地,绵延起伏,在其中,也有大量的灵城坊市,作为丘陵九城防线的依托。 但若是若丘陵九城守不住,短时间内又无法彻底整合力量防守的话。 这一片绵延了大半个北疆的丘陵之地,沦陷恐怕也是必然。 而一旦丘陵九城失陷,那坐落边陲的长生山门,北斗七城,将直接成为最前线。 整个天南修仙界,也可以算得上彻底覆灭了。 毕竟,长生山门,也已经是处在了大楚的北疆边陲,距离燕云山脉,于元婴之境而言,也算不上遥远,甚至可以说是很近很近。 一线之地,既无缓冲,又是四面皆敌…… 这就好比世俗的王朝更替,全国失陷,都被打到首都了,又还能撑多久? 注定的覆灭罢了! 而且,直到现在,都不见其他元婴大能归来,若是寻常的元婴大能,被妖魔的天罗地网牵扯住了,一时不能脱身,或许还勉强可以理解。 但在那苍梧城,可有十数位元婴大能,更还有长生宗主以及天竹盟大长老这等同阶攻伐几近无敌的元婴大修士。 想要将这一股力量彻底困住,除非妖魔在苍梧城早有埋伏,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眼下,事实就是如此。 那也就说明…… 他预想之中的五阶,可能也并不是预想,而是事实…… 五阶的力量,虽只局限于祭祀之地,但要是长生宗主没有察觉的话,冒然闯入,那就不是敌明我暗了。 很大可能,就是敌暗我明,而且还是至少有一尊五阶妖魔处在暗处…… 迟迟未归,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心头的阴霾骤然浓郁。 若真如他所想,目前的五阶,虽还只局限于祭祀之地。 但毫无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妖魔天地的异化程度加深,天地质量提升,五阶的加持范围,必然会越来越大,直到,不再局限于某一地,甚至不再局限于妖魔天地…… 思及于此,楚牧心头也止不住的涌现几分紧迫。 若真是如此的话,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若不能在这一切降临前,完成他设想之中的契机融合,那纵使他同阶无敌,又能如何? 大境界的差距,不可逾越,必死无疑! 而接下来的局势,也正如楚牧的所预想的那般,这一道坚守了多年的丘陵防线,俨然也朝着不可逆的方向狂奔而去。 短短五天时间,丘陵九城,便有三城彻底告破,第六天,仅仅一天时间,便有三城沦陷。 局势至此,已是不可挽回。 在收拢一批溃败的修士后,尚还稳稳坚守的天渊城,便在楚牧的安排下撤退起来。 如此的局势下,所谓的撤退,自然是一路腥风血雨。 好在,丘陵九城之后的丘陵地带,尚且还保持了相对完整的秩序。 多载鏖战,整個天南修仙界,也早就做好了丘陵九城沦陷的预案。 绵延起伏的丘陵之间,星罗密布的灵城要塞,丘陵九城尚存之时,是为后勤供给,丘陵九城沦陷,自然也就成了前线之地。 为了掩护丘陵九城防线告破之后的撤退,每一处灵城要塞所接到的命令,皆是死守,为这一场大撤退争取时间。 纵使人心惶恐,但那一座座彻底激活的护城大阵,城内以智能为主的秩序,也将无数修士强行挟裹,抵挡着突入丘陵地带的无数妖魔…… 这丘陵地带,每一处灵城要塞的坚守,都意味着为这场规模宏大的撤退,争取了几分缓冲余地。 日升日落,日复一日。 也正如先前东湖,苍梧的两次溃败一般,无数修仙者的性命,也皆随着一处处灵城要塞的沦陷,而埋葬在了妖魔浪潮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天南修仙界几近全部沦陷的情况下,显然也不会再有残余的各方力量汇聚而来,补充着天南修仙界因溃败而被重创的有生力量。 每一个修士的死亡,都意味着天南修仙界的力量被削弱一分。 每一处灵城要塞的沦陷,也就意味着天南修仙界无数修仙者的生存之地,变少了几分。 春去秋来,足足半载春秋,在丘陵地带无数灵城要塞的决死抵抗之下,这一场妖魔浪潮的势头,才堪堪被遏制。 这一场持续了半载春秋的大溃败,也才逐渐形成新的秩序…… …… 第九百三十九章 诡异的平静 北风凛冽,刺耳的呼啸声恍若炮弹一般于天地间掠过,滚滚阴云恍若天幕一般终日笼罩。 丘陵之地虽广,但如今的天南修仙界,也没有能力再建一道丘陵防线。 浩瀚的丘陵之地,经历半载春秋的溃败之后,又在之后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下,短短数载春秋,几近彻底沦陷。 曾经为大楚中枢的北斗七城,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直面妖魔威胁的前线之地。 只不过,局势恶化至此,这数载春秋,在这边陲之地,却也罕见的迎来了一段安宁时间。 妖魔浪潮在席卷丘陵地带后,便未再山前进分毫。 北斗七城耸立,虽为最前线,但这数载春秋,也从来没有过先前动辄爆发的大战。 本来焦灼恶化的局势,似乎也悄无声息的平静了下来。 天枢城楼,楚牧孤身伫立,放眼望去,浩瀚的天地间,也难窥得妖魔的痕迹。 这北疆残存的边陲之地,就好似突然便被妖魔遗忘了一般。 平静且诡异,但似乎,又理所应当。 毕竟,妖魔一族,所要征伐的对象,也不仅仅只有天南修仙界。 这修仙界尚在抵抗妖魔,抵挡着天地异化的,也不仅仅只有长生宗,只有天南修仙界。 在如今天地异化的时代,妖魔一族,显然不同于以往单单对地盘的侵占,更多的关键,则是在于对天地的异化。 鲸吞了绵延超百万里的丘陵地域,相比较注定覆灭的天南修仙界,对于天地的异化,显然更重要一些。 毕竟,从目前的种种痕迹来看,妖魔一族,与其说是一个族群,还不如说就是信徒。 信徒的行为,也从来都不是在于信徒自身,而是在于信徒信仰,祭祀的存在。 天地的异化,才是信徒祭祀的存在所需要的关键。 这一点,信徒只能服从,也不可能违逆。 而天地的异化,从妖魔天地异化的痕迹来看,在这天地之内,关键则是在于灵脉的异化以及信仰祭祀体系的建立。 丘陵地带幅员超百万里,在这场以空间换时间的溃败大势中,但凡灵脉之地,皆死守之。 死守若败,则摧毁灵脉,不给妖魔丝毫的可乘之机。 相比最开始妖魔浩劫爆发,以及爆发之初那鲸吞万里的突然,如今这般近乎坚壁清野的抗争,对妖魔一族而言,异化天地的速度,无疑大大减缓。 再加之猎魔行动对于妖魔天地的破坏…… 一切的因素组合在一起,便铸就了如今的平静。 天南修仙界,无力出击。 妖魔一族,在天地异化的牵扯下,同样也无力出击。 丘陵为界,天地平静。 也不知注视了多久,楚牧才缓缓挪转目光,看向这一方天穹。 阴云滚滚,却也非是妖魔天地的晦暗,只是正常的季节气候变化。 若从表面上来看,丘陵之地的天地,也只显露了极其细微的异化征兆。 但显而易见,异化的情况一旦严重,那就意味着,妖魔已经建立起完成的祭祀信仰体系,也就会如先前那般,在短短半年内,急剧恶化。 随后短短十数年,更是几乎成为修仙者的禁地。 “大概……二十载?三十载?” 楚牧若有所思。 按先前的趋势,或许也就数十载,妖魔天地异化成体系,妖魔一族就会大举进攻。 北斗七城,就将如先前那丘陵九城一般,面对无穷无尽的妖魔进攻。 到那时,北斗七城,能守多久? 思及于此,楚牧却是突然一笑。 以长生宗数万载的经营,想要攻破北斗七城,攻破长生山门,除了指望长生宗内部出叛徒外,就只能以漫长时间去消磨。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修仙界的力量极限,是在于元婴之境,是五阶不出的情况下。 五阶妖魔现,那这一切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天穹之间,两道遁光飞掠而来,一前一后,于城头落下。 两袭白衣,皆为长生法袍。 只不过,一为太上,二为真传。 来人则是窥真一脉太上徐长青,以及窥真一脉真传烈炎。 一元婴初期修为,一金丹中期。 “宗主情况如何?” 楚牧转头看向徐长青,询问道。 徐长青苍白的脸色上,也罕见了露出了几分笑意:“还好,有仙灵相助,伤势已经稳定了。” “那就好。” 楚牧点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些许。 数载溃败,当年参加猎魔行动的修士,也陆陆续续有逃出生天,回归而来的。 出乎预料的是,逃出生天的,竟大都是金丹层次的修士。 而当年入妖魔天地的元婴大能,总共三十余尊,直到现如今,也仅仅只有不到半数归来。 其中三尊元婴大修士,更是只有长生宗主重伤归来。 天竹盟大长老,早已是魂灯破碎,陨落多年。 阴山部大祭祀,这些年也一直是魂灯闪烁不稳,直到今年,才正式确认陨落的消息。 长生宗主虽安全归来,但也身受重创,其余逃回来的元婴大能,也或多或少的身受创伤。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北斗七城,残存的元婴大能,几乎大半都是半残! 若妖魔未曾停歇攻势,以这般老弱病残的情况,那估计就完全只能依靠北斗七城的护城大阵,被动的防守,陷入丘陵九城的消磨困境。 而据这些归来的修士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当年的猜测也并没有错。 必然功成的猎魔行动,之所以落得如此溃败下场,究其缘由,也正是因为那五阶妖魔。 严格而言,应该是伪五阶。 长生宗主带回来的天痕留影玉简,也清楚刻录着苍梧城内的异变。 苍梧城内,三尊元婴大修士妖魔,皆在苍梧圣魂的加持范畴之中,伪五阶的修为,虽不是真正的五阶,但也突破了四阶的力量极限。 长生宗主以及天竹盟大长老,以及配合行动的十位元婴大能,刚潜入苍梧城,便被那三尊被圣魂加持到伪五阶修为的妖魔所察觉。 几乎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结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意外,偷袭之举,便演变成了屠杀。 顶层力量的溃败,偷袭自然也就演变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对潜入妖魔天地的天南修仙者进行剿杀。 从而也就使得九城精锐深陷泥潭,难以回援即将沦陷的丘陵九城,最终便造成了这一场持续数载春秋的大溃败…… 至于这场猎魔行动的收获…… 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让妖魔一族的兵锋,能够缓和更长的时间。 这难得的平静,或许也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毕竟,猎魔行动哪怕再失败,对妖魔天地,也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东湖群岛这至关重要的四阶灵脉被摧毁,四阶圣魂,可还在他的储物袋中被重重封禁,更已经被他研究了多年。 四阶灵脉不可再生。 这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可更不简单。 据他这几年的研究来看,这一枚四阶圣魂,哪怕不论其质,只论其量,圣魂的量,也足足有超过百枚三阶圣魂的量。 其质,更是恐怖。 他甚至觉得,这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已经不属于神魂气息的范畴,而是真正的天衍神魂。 一缕天衍神魂! 珍稀程度,恐怕比之四阶灵脉,都要高得多! …… 第九百四十章 察觉 “接下来我估计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北斗琐事,还得劳烦师弟你了。” 楚牧看向徐长青道。 徐长青点头,言辞简短:“师弟明白。” 楚牧瞥了一眼一旁的烈炎,金丹中期修为,距离金丹后期已是不远。 相比较他曾经的蹉跎,此子的命运,显然要好上许多许多。 从踏入仙道起,在他的安排下,便堪称鸿运齐天,从未曾缺过修行资源。 后修为渐长,他不便安排其命运,此子又与他那便宜小师妹相好,堪称长生宗的驸马,修行资源更是不缺。 待妖魔浩劫席卷,长生宗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力量,故而大开宝库,培养弟子。 以此子的天资,地位,在这其中,自然也就得到了更高序列的培养。 以此子目前的修行进度来看,恐怕都用不了百年,此子就会跨过元婴的门槛,成为一尊元婴大能。 至于此子能不能成功跨过,只要那个时候,长生宗还存在,也就不太可能出现太多意外。 毕竟,以长生宗的底蕴,也有着许多辅助结婴的灵物,以此子的刀意修为,也对关键的心魔劫有着极强的抗性,大日真经的法体双修,更是兼备肉躯法力。 而且,他隐隐约约间,也能感知到此子体内大日真火的异常。 不出意外的话,此子应该已经炼化了一道天地灵火。 不然的话,哪怕资源再充沛,此子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十年里,便从金丹初期直接逼近到金丹后期。 法力的气息更不可能这般坚韧,不见丝毫虚浮。 “此丹对你的修行应该有不小好处。” 楚牧丢出一瓶丹药,拍了拍烈炎肩膀,身形闪烁,便化虹而去, 徐长青注视着那掠过天穹的遁光,眸光微闪,再看向身旁躬身而立,一副拜谢恩赐的烈炎,微动的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复杂。 但这几分复杂,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 徐长青拍了拍烈炎肩膀,神色已恢复平静。 “弟子遵命。” 烈炎拱手一拜,紧随徐长青的遁光之后,相继而去。 “所以,是仙灵府?器灵?” 此刻,天枢山中,楚牧眺望着那飞掠而去的两道遁光,一副若有所思之态。 他似乎忽略了一点,仙灵府,可是份属五阶。 这个五阶,也并非是死物,有器灵的存在,严格而言,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特殊的五阶生灵。 五阶的存在,而且还是自远古传承至今的五阶。 虽说据他的观察来看,或许是因传承太过久远的原因,仙灵府器灵的状态,也并不怎么好。 至少,他每每入仙灵府,借助太上权限调动的力量,也仅仅只是仙灵府本能的力量,并没有涉及仙灵府的灵性。 但毋庸置疑的是,仙灵府的器灵,并没有陨落。 不然的话,长生天也不可能存在,仙灵府的内部秩序,也不可能那般严谨。 五阶的存在,而且还是经历的漫长岁月的五阶,察觉到烈炎的异常,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他还不止一次踏入仙灵府的情况下。 两者对比,以仙灵府的特殊灵性,哪怕只是本能的辨析,察觉到异常,也不是不可能。 “应该就是这几年……” 楚牧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回忆着这些年的经历。 自那秘境浩劫过后,烈炎随他从秘境而出,他任燕云之主,便借职权将烈炎安排在了燕云山脉。 后来他虽改任天渊城镇守,但相关权限,也未被收回,反倒是与后来的燕云镇守同享权限。 如此之下,他做出的安排,自然不可能被改变。 烈炎便一直在他的安排下,在燕云山脉修行,一直到这些年的丘陵九城大溃败,他才被调回宗门。 而仙灵府,可一直是固定在镇北城的,丘陵九城沦陷,除了长生宗主外,其余人也没有足够的权限控制仙灵府,故而,一直到前两年长生宗主重伤归来,仙灵府才随之出现在长生宗门。 至于仙灵府为何没有被妖魔夺走,缘由显然也不难猜测。 妖魔的五阶力量,只局限于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加持,而丘陵九城,在撤退时,所有灵脉,可都自毁了。 没有五阶的力量,除非是如长生宗这种自古传承而来,又哪里可能强行镇压仙灵府,篡夺仙灵府的控制权。 从这些痕迹来看,也不难看出,应该就是这两年时间,烈炎进入仙灵府,故而让长生宗主察觉到了端倪……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太过纠结。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他,区区金丹境修为,虽位列长生真传,但相较于曾经的长生宗,莫说区区金丹,就是元婴大能,也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而随着妖魔浩劫爆发,他这个曾经不起眼的真传,也随着局势的崩坏,被迫一步一步站在了长生宗的最顶端。 而到今时今日,长生宗主身受重创,窥真脉主又还在夺舍重生,长生宗残余的元婴大能,也几乎都是新晋之辈,无论是资历,还是修为战力,都与他相差甚远。 严格而言,如今残存大小猫两三只的情况下,长生宗,已是他在做主。 只不过,因长生天秩序的缘由,因仙灵府的存在,他的权限,也只能说是与寻常太上平齐。 但显然,这修仙界,终究还是强者为尊。 如今长生宗主不出,其他几位元婴大修士陨落的情况下,他就是毋庸置疑的最强者,这北斗七城,长生仙山,自然以他为尊。 那就更别说,如今天南修仙界摇摇欲坠的局势了。 只要长生宗主没有被夺舍,没有被他我抹除本我意识,该如何抉择取舍,自然很是清晰…… 刚才徐长青既然没有多言,又没有来找他打听消息…… 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晰。 遁光消失视野,楚牧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金丹中期,接近金丹后期的修为,不到百年,便可破丹成婴…… 眼下这难得安宁的局势,他也需要早做准备了…… 涅槃重生,也可以视作一个契机…… …… 第九百四十一章 端倪 界外。 一抹淡淡的空间波动闪烁过后,界膜撕裂,一道身影,亦随之显现而出。 楚牧踏空而立,身处界外光晕之中,入目之处,曾经圣洁的世界光晕,已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褐红。 若是细窥的话,也不难看出,这一层淡淡的褐红光晕,实则就是密密麻麻的褐红细点组合而成。 只不过,因其量太大太大,故而便造成了如一层光晕的错觉。 “这世界,完了……” 楚牧摇头一叹,或许是经历得太多了,如今的他,对这副景象,倒也没了什么感触。 到现如今,哪怕有上界大神通者降世,哪怕再如远古之时那般,将天衍圣兽彻底封禁,将这妖魔一族荡除。 这方世界,想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恐怕也至少是以亿年为时间跨度。 而且,世界内部的天地环境,必然会一落千丈,虽不至于落入末法时代,但估计力量的极限,也会再度下滑。 毕竟,仙道文明,终究是依托灵气而存。 天地环境衰落,灵气稀薄,又怎么可能孕育出高境界的修士。 按他推测,修仙界无法诞生五阶的原因,一来则是受限于天地质量,二来,估计就是受限于天地环境。 要知道,这修仙界,可没有五阶灵脉! 两者必然互有关联。 天地环境衰落,必然造成天地质量的衰落。 换而言之,于世界而言,灵气这种能量,恐怕也是维持世界存在的根基所在。 若这个猜测没错,他的那一个设想,只要能达成,应该也就能完成他的目的。 于这混沌虚空,晋升……五阶! 楚牧瞥了一眼远处巍峨耸立的仙灵府,目光便随之收敛,虽他自信烈炎此子并不会引起任何问题,但……君子可不立危墙之下。 在北斗城,哪怕在长生山门,他也有几分自信可以全身而出,但在仙灵府这种五阶古宝的内部,直面五阶威能,他可没有什么自信。 这段时间,还是避开仙灵府要好一些。 环视一圈,楚牧沉吟片刻,随即一步踏出,身形接连闪烁间,便出现于世界光晕的最外围。 他若再往前一步,便可彻底脱离世界光晕,踏入真正意义的混沌虚空之中。 没有了世界对混沌虚空的镇压,他所要面对的混沌虚空,与他所身处的这一片混沌虚空,也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危险程度,必然也将急剧提升。 他要是命不好的话,说不得他前脚刚踏出,后脚就真的只剩下一只脚了。 虽有心入其中窥视一番,为他的构想添一些详细的数据支撑,但最终,楚牧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跃跃欲试。 真正意义的混沌虚空,他是必然要踏入的。 但在这之前,他也得将一切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妥当。 至少,他的修为要达到元婴圆满之境,同时,他的修行体系融合,吞噬神通为契机的这个大构想,也必须只剩下临门一脚。 只有这样,他的底气,才足一些。 不然的话,冒然踏入真正的混沌虚空,一旦真的命不好,那可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了。 楚牧袖袍一卷,一枚极品灵石悬浮显现。 极品灵石已到手数载,虽说因大溃败琐事缠身,但对这枚极品灵石,他也依旧多有研究。 相比长生宗那些有关极品灵石的记载,这实物研究,无疑就客观详细得多。 据他的研究来看,极品灵石的存在,或许干脆可以视作一方灵脉。 在修仙界天地之中,灵脉的存在,则是依托于世界本身,从世界之外汲取游离的混沌虚空能量,转化成灵气。 灵脉等级越高,所能汲取转化的灵气便越多,质量也越高。 这也是为何灵脉能源源不断产生灵气的根本缘由。 只不过,灵脉的循环,是基于世界的存在,他纵使想要研究,摆在面前的门槛,则是世界。 以他如今的境界修为,自然力有不逮。 而极品灵石则有所不同,完全是基于极品灵石自身的循环,纵使脱离了世界的存在,也依旧能成就自循环。 就如眼前之景,他入界外之前,刻意将极品灵石蕴含的灵气损耗了不少,而眼下,在这混沌虚空,此极品灵石,便自主汲取起混沌虚空的游离能量,恢复其损耗的灵气了。 据他的实验数据来看,这枚极品灵石,可供他恢复法力百次左右。 这种恢复,则是指从无到有,全部恢复。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极品灵石的品阶太高之因,他想要汲取其中的灵气,也颇为困难。 缓慢汲取,尚且还好。 若是指望其快速补充灵气所需,那就极其艰难了。 而其灵气的恢复速度,在修仙界内部,则极其迅速。 若不设绝灵之阵隔绝,极品灵石在修仙界内部的恢复速度,甚至可以与他汲取灵气的速度相媲美。 显然,相较于现如今的他而言,极品灵石,也就等于是无穷无尽的灵气。 而在界外,极品灵石的灵气恢复速度,则就逊色得多。 按他的测算来看,指望这枚极品灵石作为在混沌虚空的能量供给,哪怕不论汲取其中灵气的速度,也至少需要五枚以上的极品灵石。 只有这样,才能与元婴大修士的法力需要达成一個相对安稳的循环, 这个循环,也仅仅只是相对安稳。 毕竟,他对真正的混沌虚空,也并不了解,所有的数据,也只是基于这世界边缘被镇压波动的混沌虚空,是基于这一片安全区。 显然,指望极品灵石,极其不保险,太过玄乎。 而这极品灵石汲取混沌虚空能量的这个能量转化,经这数载研究,他倒也琢磨出了一点门路。 他先前的推测,也并没有错误。 混沌虚空的游离能量,必然是一种比之灵气要更高阶的能量。 从仙灵府的表现来看,这种能量,至少,不是五阶及五阶之下可以利用的。 至于到底是几阶,那就不为他所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以他现如今的力量,强行汲取混沌虚空的能量,那必然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爆体而亡! …… 第九百四十二章 十成,超五成! 所以,想要达成他的那一个宏伟构想,他就必须需要一个载体。 来代替他承受着混沌虚空能量的恐怖,来炼化,乃至将这极其高阶的混沌虚空能量,转化为他可以承受的低阶能量。 这个载体,首要的关键,就是能够承载这更为高阶的混沌虚空能量。 至于如何转化,就是他的那一个契机之事了。 吞噬神通,火属性仙道体系,刀意体系…… 一时间,饶是已研究多载,楚牧也不禁有些头大。 本以为翻过这座山,就是终点了。 可接过,好不容易翻过这座山,却是绵延起伏见不到尽头的无数阻碍。 “慢慢来吧……” 楚牧轻叹,他应该还有时间,一抹灵辉,纵使再遥不可及,也总能走到终点的。 这一点,他还是坚信的。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神识流转,尽皆没入这一颗极品灵石,观察着这颗极品灵石的完美自循环。 一枚玉简也不知何时悬于身前,神识交织间,也一点一点的记录着他观察到的一切信息。 也不知何时,他才似如梦初醒一般,极品灵石收入囊中的同时,一团血球亦随之悬于掌心。 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经他多载研究,也早就将其分析得大差不差。 他先前的猜测,也并没有错误。 至少,这一缕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确确实实是天衍圣兽的一缕神魂,而且,这一缕神魂,也确实是为五阶。 只不过,这個五阶,比之仙灵府的五阶,则明显要强上不少。 据他的估测,仙灵府的五阶,应该只是初入五阶的层次。 而这缕天衍神魂的本体,应该就是相当于五阶后期,甚至是五阶圆满的层次。 通过这个结论,也不难窥得,这尊天衍圣兽,绝对不是真正的天衍圣兽。 毕竟,能侵蚀衍化一方修仙界,能凭空拔高元婴妖魔境界的存在,凭五阶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做到。 哪怕天之衍化再玄妙,也不可能。 这一方修仙界,哪怕再脆弱,也不可能连五阶都比不上。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分身,或者分神的猜测,应该更符合如今修仙界的情况。 被镇压在修仙界的天衍圣兽,应该就是分身,或者分神。 五阶后期,或者五阶圆满的修为。 当然,也不排除是本体的可能,经历了漫长岁月,修为下降,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哪怕修为再怎么下降,本质,应该也不可能丢失。 而从这一缕天衍神魂来看,完完全全就是五阶,不存在任何的虚假。 当然,这一切,于他而言,也并非关键,他的关键,还是在于这一抹天衍圣魂具备的天之衍化玄妙。 通过对这个玄妙的观察,模拟,从而让他的那一道吞噬神通更为圆满。 而这一点,他已是迈出了极大的一步。 对于吞噬神通的模拟,已是从原本的六成,抵达了如今的八成有余。 而这,也并没有抵达极限,据他对这天之衍化玄妙的研究来看,这八成有余,还有极大的改进可能。 这一步若圆满,他所追求的契机,也就将彻底圆满,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一个承载这个契机的载体了。 对这个载体,他也隐隐有些许脉络,只待实践之后的进一步研究了。 观察片刻,楚牧便直接将玉简收入怀中,单手掐诀,便于掌心之处形成了一个极小的吞噬漩涡。 八成有余的吞噬神通,已是不逊色于修仙界绝大部分顶尖的血脉吞噬神通,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相较于他的需求,八成,还远远不及。 他估摸着,至少要十成圆满,还有再超出两成! 才能具备吞噬混沌虚空能量的可能。 若追求保险一些的话,那至少得超出两成,达到超出三成,四成的地步。 要做到这一点,修仙界的所有血脉吞噬神通,也基本不可能给他带来参考了,能靠的,也就只有这一抹天衍之魂。 五阶的天之衍化,有着远超出修仙界力量极限的可能! 时间流逝,楚牧也持之以恒的在这界外之地实验着吞噬神通,法力消耗过大,他便转为研究极品灵石,同时汲取极品灵石内部灵气恢复法力。 如此循环往复,便是难分昼夜的时间飞速流逝。 至于天南修仙界的天倾局势,则已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时至如今,这天南修仙界,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也就只剩下烈炎这一朵相似之花了。 至于长生宗,天南修仙界,结局早已注定,他也难挽天倾。 从长生宗主将仙灵府作为长生宗的中枢之地来看,长生宗,显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以仙灵府的体量,纵使天南修仙界彻底覆灭,也足以为长生宗的一条退路。 只不过,这条退路,终究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岁月悠悠,也不知何时,楚牧才从这般心无旁骛的研究实验中醒来。 楚牧抬手轻划,指尖微动,一个巴掌大小的吞噬黑洞便随之成型,眨眼间,便将他周身数丈的混沌虚空能量汲取一空。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力量,也随之映入他的感知,冥冥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详预感也于他心头涌现而出。 只要他沾染了吞噬神通汲取汇聚的混沌虚空能量,那他,就必死无疑! 只是数息时间,伴随着掌心黑洞的颤动,这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也愈发清晰,愈发急迫起来。 楚牧额头青筋暴起,不过巴掌大小的吞噬黑洞,在吞噬了混沌虚空的游离能量后,带来的恐怖压力,纵使以他目前的修为,也有些超负荷难以承受。 “散!” 楚牧低喝,掌心颤动的吞噬黑洞,也若被剥离一般,一点一点的消失于掌心。 “十成,超一成……” 楚牧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疑惑。 借天衍之玄妙,按他的预测,此番模拟,至少可十成超两成。 可接过却仅仅只超出一成…… 思索片刻,楚牧似有明悟。 他身形闪烁,抬手落下,世界隔膜撕裂,转瞬间便已至界内。 只不过,他传送而来的地点,也并非天枢城内,而是在城外的一处荒野之地。 如今妖魔横行的世道,山中虽还郁郁葱葱,但也难见往日人来人往的喧嚣。 楚牧环视一圈周边,确认没有人关注后,便再度抬指勾勒,转瞬间便再度形成一巴掌大小的吞噬黑洞。 也仅仅只是瞬间,周身数十丈的灵气,便骤然被鲸吞一空,硕大的空间,竟在一瞬之间形成了一灵气绝域! 而此刻,吞噬黑洞犹存,楚牧却未有丝毫的不详预感,更未有在混沌虚空时那般难以承受。 掌心的吞噬神通显化,也稳步向更完美衍化着。 十成,十成超一成,超两成,三成,四成…… 最终,竟足足达到了十成超五成的地步,远远超出了当世的所有吞噬神通,就连旺财的吞噬神通,都远远逊色于他这一道集百家之所长,观天之衍化而构筑出的吞噬神通。 片刻后,楚牧主动散去吞噬神通,也未汲取此吞噬神通吸纳的磅礴灵气,任由灵气溢散,重新填充着这一方灵气绝域。 “关键,还是在于载体……” 楚牧抿了抿嘴唇,吞噬神通乃是以他的神魂法力衍化而出,显而易见,指望他区区元婴境的神魂法力去承载混沌虚空能量,哪怕这道吞噬神通再玄妙,那也就是自杀! 甚至根本都来不及让他将混沌虚空能量转化至他能承载的灵气。 毕竟,吞噬神通瞬间吞噬的量,极大极大,而他能转化的量,甚至比极品灵石的循环还要慢一些…… 他需要一个能承受混沌虚空能量的载体,然后再以这个载体为保护,容纳以吞噬神通为核心整合的他这一身修为体系。 只有这样,才最为保险。 思索只是片刻,楚牧便看向的腰间的乾坤袋。 以元婴境的精气神强度,不管他创造出多么玄妙的术法神通,也不可能承载得了混沌虚空的高阶能量。 他不可能,但空间的性质,应该可以吧? 楚牧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将目光从乾坤袋上挪开。 要实验,也用不着以他的乾坤袋来实验。 八百里天地,其中种植的无数灵植,可寄托了他对于未来的希望。 他纵身闪烁,便再度出现于界外混沌。 抬手一抹间,数枚储物器具便显现身前。 这些也皆是源自元婴妖魔的随身空间宝物,虽比不上他的乾坤袋,但空间的质量,也都颇为不错。 楚牧抬手一抹,吞噬神通再现,这一次,他则是极其克制,仅仅汲取了一丝混沌虚空能量至吞噬神通衍化的吞噬黑洞中,然后,心神一动间,这一丝混沌虚空能量,便没入了其中一枚储物空间之中。 嗡! 空间颤鸣,但也仅仅数息时间,颤动的空间便归于平静,稳稳的承载了这一丝混沌虚空能量。 感知此情况,楚牧陆续加大混沌虚空能量的投入,一直到第十缕,这一方储物空间,才彻底无法承载,崩塌消散在空间乱流之中…… …… 第九百四十三章 摊牌 楚牧抬手挥散空间乱流,便再次开始了空间承载的实验。 接连数次实验,数件空间宝物的崩毁后,他这才再看向腰间悬挂的乾坤袋。 他心念一动,玉册悬浮身前,随他抬指一点,玉册荡漾,灵韵显化而出。 他抬指勾勒吞噬神通,一枚巴掌大小的吞噬黑洞再现而出。 刹那间,周身数尺的混沌虚空能量便被吞噬神通鲸吞。 在刻意压制范围的情况下,他对这鲸吞的混沌虚空能量,也明显多了几分掌控,负荷也小了许多许多。 “若以你的能力,可否承载这股能量?” 楚牧询问,声音平静,却也隐隐可见几分忐忑。 话音落下,一抹灵性于吞噬神通汇聚的混沌虚空能量上笼罩,刹那间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也清晰传入楚牧耳中。 “可。” 短短一字,却也让楚牧如释重负。 他点了点头,便示意灵韵回归。 玉册消失,楚牧伫立界外,眺望着混沌虚空,却也再无忐忑。 至少,明面上的阻碍,都已经解决。 吞噬神通已至十成超五成的完美,借鉴天之衍化,也可以将混沌虚空能量转化为灵气。 吞噬神通的解决,也就意味着,只要时机一到,他便可以这趋于完美的吞噬神通为核心,将他的火属性仙道体系,刀意修行体系彻底融为一体。 而空间的存在,既然可以承载混沌能量,那他只需要寻找到一定的空间本源,开启一方足够稳固的空间,再将他融合之后的修行体系,置于这个空间之中。 便可完成一个绝佳的循环。 空间承载混沌能量,吞噬神通汲取混沌能量,转化混沌能量,刀意,真火淬炼,更进一步转化为他的精气神所需。 一个完美的循环,就此达成。 眼下为数不多的问题,也只是在于如何让吞噬神通转化混沌虚空能量的效率提升,在于足够世界本源的准备…… 以及…… 这个趋于完美的绝佳循环,要以怎样的一個形式,镶嵌于他的精气神之中。 是炼制成外物?还是以己身开辟小世界,容纳这个体系循环? 前者,简单,但隐患极大。 毕竟,这个循环体系,包含的他的一身仙道修为,若将他的一身仙道修为寄托于外物,那很大可能,就彻底堵死了他的修行之路。 后者,那就麻烦得多了。 如何将一方质量极高的空间,纳入他的躯体之中,纳入他的修行体系之内? “开辟体内小世界?” 楚牧揉了揉额头,眉宇间也不禁有些疲惫。 此次界外闭关,已是耗费十余载,解决了一切难题,眼下这一关,无疑已是最后的拦路虎,解决了,那就彻底功成。 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卡在这里。 只是…… 以元婴之境,开辟体内小世界,怎么看,似乎都有些痴心妄想! “在看吧……” 楚牧长吐一口气,此时此刻,他也不愿再多想,十余载的界外研究实验,十余载的灵辉加持,他也着实已到极限,太过疲惫了。 纵身闪烁,转眼间,便归于修仙界,山脉绵延,十数载春秋,天地尚且还保持了正常,异化的痕迹,也还未显现。 绿意盎然,郁郁葱葱,相较于那妖魔天地的死寂,俨然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也不知,还能存在多久……” 幽幽一叹,楚牧身化虹光,划过天穹,没入天枢城中。 真解别院,体型愈发巍峨的旺财,就若一座小山般趴伏在山下。 山腰处,则是如一农家庭院的几栋简陋茅草屋。 房中,楚牧闭目调息,缓解着十余载积累的疲惫。 足足近一月时间,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清明,疲惫不存。 嗡嗡嗡…… 也就在这时,似是掐准了楚牧醒来的时间一般,腰间太上令符,突兀的上火似些许灵光。 楚牧低头看去,太上令符之上,源于长生宗主的传音烙印硕硕生辉。 注视些许,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神识流转,传音交互,身形微动,便只在这茅草屋中留下一道残影。 山下,旺财缓缓抬起头颅,若钟鼓的硕大眼眸,注视着那掠过天穹的赤红遁光,直到这一道赤红遁光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这时,旺财身形影化,丝缕的寒意侵蚀地面,恍若幽冥降临一般,眨眼间,本来巍峨如小山的妖躯,便消失在了这山地之下,随着那一道遁光而去。 长生仙山主峰,长生宗主伫立殿前,注视着那由远至近飞速而来的遁光。 “师兄。” 楚牧从天而降,拱手问候。 “师弟近来可好?” 长生宗主轻笑,目光转至楚牧身上,似也有几分打量之意。 “近来收获颇大。” 楚牧点头,注视着山下的一处真传宫殿,眸中似也多了几分思索。 见状,长生宗主笑了笑:“烈炎此子天赋不错,师弟你闭关这些年,修为便已至金丹圆满。” “师兄我便代徐师弟赐下结婴灵物,此子现如今应该在闭关打磨仙胎金丹,着手破丹结婴……” 长生宗主声音平静,但似乎也别有深意。 “结婴……” 楚牧眉头一挑,眸中也多了几分冷冽:“此子恐与妖魔有染,待其结婴功成,当擒之!” 长生宗主微怔,似乎也没想到楚牧如此直接且突然的明牌。 片刻后,长生宗主才缓缓出声:“师兄我伤势未愈,师弟你掌宗门之事,此事师弟你决定即可。” 几句交谈,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也缓缓归于平静。 这时,长生宗主话锋突转,“师弟你夺圣魂多年,可察觉端倪?” 楚牧摇头,眺望着遥远的天际之间,目光幽幽。 “妖魔的五阶加持范围,迟早会扩散至整个天地,我等修士都被牢牢限制在元婴之境,桎梏难破,研究再多,不入五阶,就没有任何意义。” “再撑一段时间吧。” 长生宗主神色有些黯然:“若实在不可逆,仙灵府,也算是一条退路。” …… 第九百四十四章 悟道,镇压 声音悠悠,尚且还在空中飘荡,伫立殿前的一袭白衣已是不见踪迹。 楚牧摇头一叹,或许是为散修时的经历根深蒂固,他对于宗门的所谓情感,着实难有太多共同。 纵使为长生宗效力多年,在他看来,也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只不过,这份交易,于他而言,多了几分恩情。 一场交易,同时偿还恩情。 他问心无愧即可。 至于说对这长生宗有多少感情,那显然不太可能。 那就更别说,如长生宗主这种明知不可为,却一再坚守为之。 山下真传宫殿耸立,于他而言,自然并不陌生。 这一座真传宫殿,也正是他当年位居长生真传所居的真传宫。 他晋升元婴,这一座真传宫,便理所当然的归于了烈焰这位新晋升的真传。 注视片刻,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隐隐的脉络,也随之涌现心头。 “或许,也并不是异想天开……” 楚牧暗自思量,开辟体内小世界无异于妄想,但他的目标,也只是承载混沌虚空能量而已,并非要在体内开辟出一方真正的世界。 他只需要开辟出一个能够承载混沌虚空能量的小空间,这个空间,甚至都不需要实质的存在,介虚介实…… 这一瞬间,在这一点灵感的指引下,楚牧似是骤然明悟透彻般,思绪变幻,就好似时空回溯一般,他好似重临魔域天地,以一局外人的身份,见证那一场天雷炼金丹的渡劫之景。 天雷化烘炉,熔炼精气神,化为一颗仙胎金丹。 于仙道修行,仙胎金丹,就是一枚种子,一枚结出元婴道果的种子。 而他,既然无法于体内开辟出小世界,那他,是不是也可如天雷炼金丹那般,孕育出一足以开辟世界的种子? 他的精气神已孕育出元婴,已开花结果。 可他,还有额外的精气神,这一朵相似的花,结出的果实,可与他完全同根同源,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他…… 以这一朵相似的花,涅槃重生的同时,顺势孕育出一枚……世界之种,容纳他一身仙道修为…… 数不尽的灵感思绪,楚牧怔怔的伫立于这仙山之巅,那本还迷雾重重的契机,在这一点灵光之下,天堑骤散,坦途直通终点。 一卷融合了他一身智慧结晶的无上秘法,在这海量的灵感迸发下,也缓缓的成型着。 这一袭青衫,就恍若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伫立在这仙山之巅。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直到这一载的深冬之际,漫天风雪落下,冰凌若利刃在呼啸的寒风中席卷,整座仙山主峰,赫然也彻底笼罩在了这场风雪之中。 这一日,漫天风雪之间,突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天威涌现,本来的漫天风雪,在短短数息时间里,便化为了绵延数百丈的滚滚阴云。 电闪雷鸣,若隐若现的天威,已是彻底显现,笼罩于这一方天地。 “结婴了……” 殿中,长生宗主眺望着那结婴雷劫形成的阴云,目光如深水幽潭一般古井无波。 注视片刻,他才转头看向一旁伫立的徐长青:“嫣儿可安排好了?” 徐长青沉默一会,语气有些低沉:“已经安排嫣儿到仙灵府了。” “嗯。” 长生宗主颔首,目光依旧淡然,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徐长青犹豫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询问:“师兄与烈炎,究竟是何关系?” “同根同源的情况下,无外乎分神,分身……” “但,本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将另外一個人逆转塑造成与他同根同源的存在……” 长生宗主也明显有些疑惑,若非仙灵府察觉端倪,这一点,他恐怕也难以察觉。 可问题是,他如何做到的? 秘法? 还是特殊体质? 又或者,与天衍有关? 一时间,殿中寂静,两人尽皆沉默,注视着那降临的元婴雷劫。 在那真传宫中,有身影冲天而起,一袭白衫,一柄刀刃,赤红灼灼。 不论从哪方面去看,这一道正在渡劫的身影,都与那如枯木沉寂的一袭青衫,完美契合在一起。 神魂,法力,修行…… 一切皆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只不过,在以往,这一切相似,也仅仅只显露表面,而在此刻,在这元婴雷劫之下,一切表面内在,都彻底显现而出,都清晰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本座大概有些明白了……” 此时,长生宗主突然出声。 “还望叔父解惑。” 徐长青拱手一拜。 长生宗主面带笑容:“本座记得,楚师弟初入本宗之时,曾着重于灵根研究吧?” 话音落下,未待徐长青回应,长生宗主便自顾自的道: “此子,想必就是那时候的产物了。” “楚师弟当年随你父亲至外海天宫遗迹,当时就明显根基不稳,神魂虚浮。” “想必就是那时候,分割了本源,造就了此子。” “如此布局,估计就是为了弥补灵根缺陷,彻底补全仙道……” “楚师弟布局深远啊……” 长生宗颇为感慨。 徐长青疑惑:“若仅仅只是补全灵根的话,难道非得寻求结婴才行?” “此子的存在,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弥补灵根缺陷。” 长生宗主摇头:“他……应该是你楚师兄精心培育的一道人体大药!” “开花,结果……” “摘取之,当……涅槃重生!” 徐长青沉默,似乎还在消化这个恐怖的猜测,最终,也只艰难吐出一句话。 “此等秘术,闻所未闻!” “按你这位楚师兄的性情,就连服用的丹药都追求完美契合自身,此等秘法,想必不是他亲手创造,就是他借鉴改良而成……” 话音至此,长生宗主沉默一会,眺望天际间那一方妖魔天地,也忍不住一叹:“可惜了,若再早些年,你父亲,也能有个更好的退路。” 徐长青沉默一会,缓缓道:“若真为师兄改良,此法未定,也不知结果为何。” “看结果吧,都至这一步了,你这位师兄应该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殿中交谈声缓缓平息,而殿外的雷劫,则是一道接一道的落下,鸿福齐天的仙道修行,机缘远超常人之想象,一身积累之浑厚,也堪称世间顶尖。 雷劫之危难,赫然也属当世顶尖。 一人一刀,一朵大日真火。 于雷劫之下持刀而立,也不见丝毫惧色。 雷劫悍然落下,一道接一道,但在其浑厚底蕴之下,也只能化作其破丹成婴的资粮。 如此之景,纵使在这长生山门,也是颇为罕见的一幕。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的目光,尽皆汇聚在了这视雷劫如无物的身影之上。 “破!” 低喝间,烈炎竟冲天而起,一刀落下,竟硬生生将这淤积的雷劫阴云撕裂。 这一瞬间,庞大的灵气漩涡从天而降,一个若隐若现的虚幻巨人,也随之屹立于天穹。 巨人面容虽虚幻,但那股破丹成婴的喜悦,却也无比之清晰,纵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元婴,已成! 这时,山巅如枯木般伫立春秋一载的身影,似才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眸,目光定格于那一道虚幻巨人之上,片刻后,他抬起手臂,掌心朝下,缓缓压下。 这一瞬间,似天地都在控制,一股磅礴伟力从四面八方朝那虚幻巨人所在的真传宫汇聚而去。 烈炎惊怒,他实在没想到,在这长生山门,在这真传宫中,在他结婴功成之后,竟然有人敢朝他如此光明正大的动手! “是谁!” 他纵身一跃,庞大的元婴虚影瞬间便锁定了山巅那出手之人。 “怎么可能!” 烈炎错愕…… 而此刻,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如此毫不掩饰的出手,自然也瞒不过长生山门内关注这场结婴的修士。 一道道遁光冲天而起,但很快,在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源头后,便尽皆悬停空中,一道道传音小心翼翼试探询问而来。 “与妖魔勾结,当诛!” 楚牧神色漠然,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彻长生仙山。 此言出,众人神色微变,但也不敢再多言,拱手一拜,相继退去。 望着那退去的众长生宗元婴太上,往日那一张张对他皆颇为和善的面孔,此刻,都形同陌路。 瞬息间,便从云端跌落谷底。 烈炎几近绝望,死死盯着山巅的那一袭青衫,不甘嘶吼。 “为什么!” 但此刻,似乎也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多载布局,在今日,终开花结果!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汇聚而来的伟力,只是短短数息时间,便将他显化的元婴虚影硬生生镇压回躯体之中。 而那汇聚而来的天地伟力,也不见丝毫停歇,悍然笼罩而下,长生山门的大阵,真传宫的护宫大阵,乃至他自己布置的一切防备,在这煌煌天威之下,皆没有任何意义。 轰!轰!轰! 一切的阻碍接连破碎,最终,本该为其所有的真传宫,在此刻,竟也悄无声息的化为了一座囚笼。 一座足以彻底镇压元婴的死囚之地! …… 第九百四十五章 天地烘炉法 “为什么?” “为什么……” 真传宫,悬空楼阁之中,密密麻麻的铭文阵禁,遍布了房间的每一处,化为一股远远超过元婴初期的恐怖威能,将烈炎死死的禁锢,精气神,皆完全凝固,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烈炎瘫倒在地,满脸不解,更有深深的绝望。 仙途数百载,得结元婴,有寿数千载。 纵使浩劫天倾,元婴之境,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可为何,在这长生山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被栽上了勾结妖魔之罪名? 硕大的长生山门,竟无一人为他辩解一二! “为什么?” 烈炎满是绝望,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不解。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能理解他眼下的这般遭遇…… 或许是……误解? 他有些侥幸,但很快,这一丝侥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凡有丝毫不确定之处,都不可能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将他镇压,而且还是在这结婴功成,万众瞩目之际! 既然将他镇压,那也就意味着,此事,必然已达成的共识,不可能存在任何的转机。 而此刻,在仙山之巅,楚牧注视着那已化作死囚之地的真传宫,压下的手掌,也随之缓缓放下。 “天地……烘炉法!” 楚牧轻喃,抬头看向这一方天地,眸中灵辉尚存,数十载的苦心钻研,数不尽数的灵感脉络,在此刻,已是彻底混元如意,化为了一篇汇总他一身修为的仙道法。 以空间筑天地,承载混沌能量。 以吞噬神通为天地核心,统筹他的大日真火体系,刀意神魂体系。 又以刀意为阴,真火为阳。 阴阳结合,天之衍化,化作一方天地烘炉,熔炼万物入己身! “呼……” 楚牧吐出一口浊气,紧绷了数十载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自妖魔浩劫显现,笼罩了他身心数十载的阴霾,此刻,也荡然无存。 纵使这一方修仙界崩塌毁灭,他也有了一条可行的退路。 甚至,若是那天衍圣兽,真的只为五阶,他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反抗之地。 天地烘炉法,熔炼天地万物,补齐底蕴,入混沌虚空,便可晋五阶! 此界,既然能承载五阶妖魔,那必然,也能承载五阶修仙者的存在。 他入五阶,纵不敌,想来也能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而且……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 若是…… 楚牧抬手一抹,那一枚四阶圣魂悬于掌心,天之衍化的玄妙…… 注视片刻,楚牧才强行压下心中那一个堪称恐怖的念头。 他瞥了一眼那已化作囚笼的真传宫,稍稍沉吟,便走进了这宗门大殿。 布局数百载,结出同根同源的完美果实。 又苦悟数十载,开辟天地烘炉法。 至此,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一股东风…… …… “破灭一处秘境世界?” 宗门大殿,面对楚牧的这个要求,长生宗主也不禁有些愣神。 纵使他修为卓绝,也着实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师弟了。 数十载界外闭关,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提升修为。 又有烈炎这等惊天布局,眼下,又突然偏移到破灭一方秘境小世界? “近来数十载,师弟我梳理自身修行体系,已有所悟。” “世界破灭,自有造化诞生,此为关键……” 楚牧言辞简短,事关他的修行根基,他也没有解释太清楚。 至于长生宗主会不会答应…… 妖魔浩劫之下,修仙界天地异化,秘境小世界作为修仙界的附属世界,迟早也会被侵蚀异化。 这种趋势,长生宗显然也不可能违逆。 长生宗掌握的秘境小世界,也注定将会被迫放弃。 如此情况下,他的这个要求,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天荒夜谈。 “可以。” 长生宗主也仅仅只是迟疑一会,便利索的应下。 “此乃涅槃重生法,乃是师弟先前开创的一门灵根改善法,兼具灵根改善,以及人体大药之效。” “不过,师兄修为已至绝巅,此法对师兄你应该不大。” 楚牧递出一枚玉简。 “此法……” 长生宗主神识稍探,便猛的看向楚牧,面色震撼,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师弟之才情,着实举世无双!” “师兄我远不及也!” 长生宗主连连赞叹,看向楚牧的目光,也难掩惊奇。 楚牧摇头:“此法未经最后实践,具体结果如何,还有些不确定。” “师弟你还是太谦虚了,此法都完善到了如此程度,又岂会有不确定。” 长生宗主看向楚牧:“夺此道果灵根,涅槃重生,师弟你应该就能直入元婴圆满之境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 楚牧点头。 眼下,涅槃重生是一方面,天地烘炉,又是一方面。 但这两者,却有着一个相同点。 那就是在于烈炎这一颗同根同源的道果。 以其灵根补他自身灵根缺陷,以其结出的果实,结合天地造化,铸就足以开辟天地烘炉的天地之种。 最终,必有能量反哺,助益他的修为进境。 他这数十载苦悟,修为虽未有进境,但在刀意以及大日真火两大体系潜移默化的淬炼下,曾经强行突破至元婴中期而造成的修为根基不稳,也早已彻底稳固。 若此番机缘足够,顺势而为,突破至元婴后期,应该不存在太大问题。 楚牧询问:“师兄你入元婴圆满多年,可曾窥得突破之机?” “未曾。” 长生宗主摇头:“每每感悟,都只感觉有无形的天地桎梏存在,限制着我辈修士踏入更高境界。” “唯一的异常,也就只有在那苍梧城,那尊伪五阶妖魔出现后,天地的桎梏似乎也减弱了不少,但妖魔天地对我辈修士极尽压制排斥……” 一番言语落下,长生宗主神色也明显沉重了几分。 前路无望,见不到丝毫希望。 这种绝望,可不是一载两载,已是笼罩在这修仙界无数载的绝望! 哪怕再天资横溢,最终,也只能枯守数千载寿岁,坐视自身枯萎…… …… 第九百四十六章 破灭与造化 寒风凛冽,天穹汇聚的煌煌天威尚存,但那渡劫之人,也直接被打落云端。 勾结妖魔之罪,在如今的修仙界,也早已是禁忌中的禁忌。 一旦发现,那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不容置疑,也没有任何例外。 但这一位被镇压的,显然有些特殊。 长生真传,且还与那一位小公主结为道侣…… 这般身份……如此结局…… 一时间,放眼长生宗内外,不知道多少关注皆落在了那长生仙山主峰。 长生宗主受创,宗门之事皆有太上楚牧统管。 如今,在长生宗主受创闭关之际,行如此悍然镇压之事…… 人心思动,显然并不妨碍往更险恶的方向猜想。 那就更别说,如今统管长生宗事物,掌长生大权的这位楚太上,也并非纯粹的长生宗之人。 在长生宗内部,也没有任何根基可言。 只不过,纵使无数人忌讳莫深,暗自猜测,议论纷纷,但那一座宗门大殿之中,却也始终未有任何的反应,就好似默认了一般。 人心思动,但随着时间流逝,却也始终未见后续的风波,这一场异变引起的风波,也慢慢的平息。 只剩下那一座化为囚笼的真传宫殿,尚且还证明着这场异变的存在。 只不过,对于引动这一切风云的楚牧而言,外界的人心变动,也难吸引他分毫的关注。 一枚令符,掌一方秘境世界。 如今的他,所有的心思,也依旧还在他开创的那一道天地烘炉法之上。 秘法框架已彻底梳理清晰,剩下的,也就只是填充其中细节,让其更加完美。 这个完美,空想自然做不到。 他需要见证一场世界破灭,完整的见证一场世界的造化。 才能做到极致的完美…… “久违了……” 楚牧踏空而立,环视着这一片尚且还保持着纯洁的天地,也不禁有几分唏嘘。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未来如何,天南修仙界,必然已是注定覆灭的结局。 而这些被固定于天南方位的秘境世界…… 毫无疑问,也必然会随着天南修仙界的倾覆,而彻底沦陷为妖魔天地的一部分。 于长生宗而言,这些曾经为长生宗底蕴的秘境世界,显然也没了太大意义。 早在苍梧防线崩溃之时,长生宗就陆续对各大秘境世界开启了撤离计划。 秘境世界中大量的资源都进行了毁灭性开采挖掘,甚至连灵脉,都被大量迁移至仙灵府中,不能迁移的灵脉,也都被各种秘法肢解,化为了各种灵性资源。 眼前的这一方镇狱秘境,自然也不例外。 大地千疮百孔,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在失去灵脉的循环后,也是直线下降。 天地间大量依靠浓郁灵气而存的普通树木花草,也大都枯萎。 如今所剩下,也只有世俗的凡物郁郁葱葱,以及这一方已成空壳的世界。 秘境小世界的存在,也并没有完整的天地规则,一切皆只是依托于修仙大世界而存。 眼下这方秘境世界,已成空壳的情况下,失去灵气的滋养,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循环的能力。 若长此以往,顶多数千年时间,这一方秘境世界,便彻底的化为绝灵之地,成就绝对的凡俗。 当然,若浩劫降临,彻底败退的那一天,长生宗也不可能会留下这些秘境世界资敌。 也依旧会如那丘陵之地一般,毁灭性的坚壁清野,留给妖魔的,只会是一摊废墟。 就如现如今,数十载过去,妖魔兵锋依旧停滞,难以出击,当年那毁灭性的坚壁清野,显然当归于首功。 “可惜了……” 楚牧轻叹,他若还有足够长的时间,那他也用不着毁灭这一方世界,直接化身秘境世界之主,掌控这一方秘境世界,慢慢的感悟世界运转,感悟世界规则,或许也也会有更多的收获。 但眼下,他也终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轰! 平地起惊雷,楚牧抬头看向天穹,冥冥之中,此刻的他,也好似化身为天地,数不尽数的天地脉络遍布世界的每一处,世界的一切,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轰!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于天地间的每一处回响着。 在这般突如其来的轰鸣下,这一方已成空壳的天地,似乎也随之颤动起来。 咔嚓…… 不知何时,突如其来的一道碎裂声在这轰鸣绵延中响起。 天地间,一道细微的白色裂痕涌现。 若正常情况下,如此细微的一道空间裂缝,那必然就是转瞬即逝,不会于这一方天地留下丝毫的痕迹。 但眼下,在这接连不断的颤动轰鸣下,这一道细微的白色裂痕,不仅没有于天地间消失,反到如星星之火一般。 短短数息间,便飞速向四方扩散,向整个天地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 仿若冰面破碎般的声音在天地间不断响起。 这一刻,就好似打破了某种平衡一般,天平彻底倾斜! 扩散的密密麻麻空间裂缝,瞬息间,便遍布了整个秘境天地。 至此,整个天地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楚牧就好似身处无尽破碎的镜面之中一般,天地意识的感知中,这一切,俨然更为清晰。 眼下的这一方天地,已是彻底处在了崩碎的悬崖边上。 唯一的特殊,也只是在于那密密麻麻的天地脉络,就好似一道道蛛网丝线一般,赶紧最后的力量,维持着这无数的空间碎片存在。 此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环视四方,皆是密密麻麻空间裂缝,每一道空间裂缝,都如同一道无边锋锐的利刃。 元婴境之下,入其中,恐怕瞬间就会被搅得粉碎。 唯有踏入元婴境,才能在这其中,具备基础的生存能力。 当然,也仅仅只是基础。 元婴,也有强有弱。 “散……” 端详片刻,楚牧轻吐出声。 短短一字吐出,在这一片天地,就好似言出法随一般。 这破碎的无边镜面,由里至外,肉眼可见的崩塌! 刹那间,便是无边异象涌现。 有大片大片的虚空坍塌,化作扭曲的虚实变幻,更有若吞噬黑洞一般,转瞬间便扩散数千里,一切的物质皆吞噬其中,纵使以他的修为,也只感觉浓浓的致命威胁。 最普遍的,也莫过于若滔天海啸一般的空间风暴,绵延不绝,伟力滔天…… 楚牧凝实着这一幕,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世界破灭的种种感悟涌上心头。 乾坤,天地…… 他对于乾坤,对于天地的认知,无疑已是极为深刻。 有魔域天地的惊鸿一瞥,震撼于天地伟力的恐怖。 也有虚幻轮回身化神灵,逆转一方天地的虚实难辨。 更有亲手开辟乾坤空间,铸就八百里天地的世界造化, 也有眼前这世界破灭的完整造化之景…… 于常人而言,哪怕是元婴大修士,想要参悟世界之奥妙,恐怕也都需要日积月累的潜移默化。 而他,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感悟,远远超出了常人之想象。 他甚至觉得,纵使是五阶,若单论对世界的认知,恐怕也难以比拟他的深厚的底蕴。 一篇天地烘炉法,纵使他传播至全世界,哪怕将一切修行此法的资源准备齐全…… 这一方修仙界,能够将此法修行成功的修仙者,恐怕也并不存在。 天地烘炉,关键,还是在于天地。 对于天地的认知,才是此法的根基所在。 至于其他,都可归根于旁枝末节。 哪怕是他的刀意锋锐,大日真火,于天地烘炉法而言,也并非不可或缺。 没有刀意,没有真火,也可以其他玄妙替代,哪怕是吞噬神通,也并不是没有替代之玄妙。 天地依旧在崩塌,这一次,于楚牧而言,比之上一次长生秘境崩塌的惊鸿一瞥,无疑更为完整,也更为沉浸。 一抹灵辉加持,几近心无旁骛。 他伫立于这无尽异象之中,周身环绕一层淡淡黑膜,整個人,就如同一个吞噬的黑洞。 有外力席卷而来,便会被这黑膜吞噬,化作抵抗外力侵蚀的力量。 如此循环往复,只要没有超出他本身承受的极限,他甚至连法力都无需动用。 世界崩塌,也难分日夜,更难以确认世间的流逝。 也不知何时,这一切异象,才缓缓归于平静。 混沌虚空依旧浩瀚无垠,难窥尽头所在,一方世界的崩塌,于此混沌虚空,也没有引起丝毫的变化。 于这混沌虚空,一方世界,想必则是极其微不足道的存在。 楚牧纵身闪烁,于这异象归虚之地闪烁,再度驻足,掌心已是多了几抹灵光闪烁。 有世界崩塌破碎后产生的世界本源,也有世界破灭,造化自生产生后的虚空晶石。 无一例外,皆是空间类的至宝。 不管是炼制空间宝物,还是填充小天地空间,都是上佳之选。 楚牧却也未见太多波澜,随手将数件灵物封禁,目光便再度转向这一片混沌虚空。 定格片刻,则是看向这一方伟岸无边的修仙界。 界外光晕,混沌虚空…… ……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下辈子 仙灵府。 紫云苑。 长生山门有真传九宫,在这仙灵府,则是真传九苑。 紫云苑,则属真传九苑之一。 只不过,就如外界那一座化作囚笼的真传宫,这花海绵延的紫云苑,虽未至囚笼的地步,但也被封禁内外,禁止出入。 时至正午,有遁光从西而来,于花海边缘降落。 紫云苑三字于虚空衍化显现,徐长青驻足花海边缘,踌躇不前。 “师兄!” “徐师兄!” 楚嫣飞奔而来,却又被屏障所阻,俏脸泪痕尚存,看向徐长青的目光满是祈求。 “烈师弟……” 徐长青面露不忍,但很快又归于坚定。 “师妹,烈师弟勾结妖魔,罪证确凿!” “当今时局,师妹你也清楚……” “烈师弟罪证确凿,不能赦,也不可赦,不然的话,人心动荡,本宗倾覆,只在旦夕!” “他没罪!” 楚嫣嘶吼:“他没罪!” “嫣儿知道,他绝对没罪,他是被诬陷的!” “师哥,你告诉父亲,再调查一下,他没罪的……” “师兄,嫣儿求求你,你和父亲说一下………” 楚嫣跪倒在地,泪水滑落,满脸祈求。 徐长青沉默,但最终,还是坚定出声:“此獠罪证确凿!” “师妹你若不信,可看宗门的调查结果。” “此子尚未入本宗,便已被妖魔蛊惑,此子在宗门的行动,与嫣儿你结为道侣,也皆是妖魔谋划……” “若非此番宗门对妖魔的研究更上一层,借其结婴窥得真实,还不知此獠会潜藏到何时!” 话音落下,徐长青丢出一枚玉简,罪证确凿,尽皆记录其中。 “不可能,不可能……” “烈郎不可能的,不可能……” 楚嫣怔怔的望着那一枚玉简,嘴中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下一刻,她突然抬头,已有几分疯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徐长青。 “师兄,我要见烈郎!” “我要亲口问清楚!” “师兄,你放嫣儿出去,嫣儿……” “宗主有令,师妹你牵扯勾结妖魔一案,当禁足十载。” “十年内,师妹伱就在紫云苑安心修行……” 话音落下,他也未在停留,纵身一跃,便化作一抹剑光消失于天际之间。 而此刻,在云端之上,本来离去的徐长青,却也悄无声息的返回而来。 楚牧打量着手中玉简,看着那无懈可击的罪证,嘴角微抽。 把他楚牧当做暗中操纵谋划的妖魔,那这份罪证,确实无懈可击。 从那传承秘境,到那乡村之地,再到此子入宗…… 当一切显露于明面上,再去调查,显然并非难事。 毕竟,如今的北地边陲,尚且还保持着几分秩序,这长生天的秩序,也并未崩塌。 “如此结局,师兄你可满意否?” 徐长青冷冷出声,言语间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情感。 “此事之罪,皆在于我。” 楚牧极其坦然。 他落子,他布局,他摘取果实,理所应当。 至于什么善与恶…… 这世道,修仙界都快覆灭了,谁能独善其身? 谈善恶,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对错…… 他的错与对,他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师妹这边,还得劳烦师弟你开导一二。” 楚牧瞥了一眼下方那面如死灰般绝望的楚嫣,也未在解释,一句话落下,便化虹而去。 徐长青沉默,片刻后,身形一闪,也于这云端消失。 从仙灵府而出,楚牧便直奔仙山之下那一座囚笼殿宇。 遁光化虹,也只是短短数十息时间,他便出现在这一座真传宫之外。 曾经的火海世界,已是荡然无存,这一座真传宫,也早已是一片死寂。 真传都被定为与妖魔勾结,真传宫内的侍女,自然也难以幸免。 至于冤枉与否…… 烈炎的冤枉或许还有人在意,这些侍女…… 大势所趋,没有人在意,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阵禁重重,在这一袭青衫面前,却如同无物。 真传宫内在,相较于当年之布局,也并没有太大变化,大都沿袭了他当年在此宫定居时的布局。 殿中寂静,也早已空无一人。 楚牧纵身一跃,便跨越了绵延起伏的殿宇楼阁,踏足那火红瀑布之上浮空桥之上。 在浮空桥的尽头,便是他当年多有闭关的悬空楼阁。 眼下,也是关押那烈炎的囚笼。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那直冲云霄的陡峭山峰,摇头一笑,便推门而入。 “为什么?” 刚踏入房中,一道迷茫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烈炎昂起头颅,死死的盯着踏入房中的楚牧。 楚牧未曾回应,默默注视着这位煊赫一时的长生弟子。 为了这一天,他做了许多许多的准备。 不管是此子的修行,还是安全,甚至是身边的好友,他皆有干涉布局。 为的就是避免万一,尽管这种万一,几率很小很小。 但他还是皆做了防备。 只是,未曾想到的是,所有防备,后手,几乎绝大部分都没派上用场。 就这般轻轻松松,便将其镇压。 烈炎声音嘶哑,依旧死死的盯着楚牧。 “师兄,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下辈子,再入仙道吧……” 楚牧摇头,也没有解释的想法,走上前,抬手朝其头颅压下。 烈炎死死的昂着头颅,但最终,满是复杂情绪的眼眸,也慢慢归于无神,恍惚。 楚牧袖袍一卷,房内的重重阵禁相继散去,他一把提住烈炎脖颈,尽管已抹除其神魂内的意识,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接连落下数道劲力,控制其精气神。 他纵身一跃,便提着那如一摊烂泥般的烈炎,于这真传宫冲天而起,遁光化虹,便尽直朝着长生仙山之外而去。 一直到最前线的天枢城,他才从天而降,落入天枢城中的真解别院之中。 掌北斗七城多年,相较于那完全基于长生天而存,难以篡改的长生仙山大阵,这北斗七城,尤其是这天枢城,他虽没有做太多布置,但以他的阵道水平,自然也留下了几道后手。 这真解别院,他更是倚山势布下了一座四阶下品的大阵,纵使元婴大修士来袭,也可阻挡片刻。 ……… 第九百四十八章 铸丹! 楚牧随手将如一摊烂泥的烈炎丢在地上,抬指掐诀,数抹灵光相继落下。 这一座笼罩方圆数百亩地域的阵势,便随之涌现,漫天流光溢彩,就好似一道道异色光幕。 或冲天而起,或如屋顶般斜直而上,或横亘于天穹,交织错位,宛若一天然的迷宫一般,将这真解别院完全笼罩其中。 阵势非在于杀伐,也非在于防守,只有一个目的,即拖延时间。 一旦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此阵,便可作为最后的一道防线,给他拖延足够的反应时间。 阵外,尚还有天枢大阵,北斗七星大阵,如此环环相扣,纵使妖魔大军来袭,也必然是万无一失。 楚牧细细梳理许久,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纰漏后,这才再看向那如一摊烂泥般的烈炎。 大愿得成,饶是以他的心智,也不免有几分恍惚。 从构思涅槃重生这个大布局,到机缘巧合提前突破至元婴之境,又更改布局,从金丹,改为结婴,如今又因局势变幻,浩劫天倾,又将此子作为了天地烘炉法的关键核心。 一次又一次的局势变幻,逼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更改计划。 如若不然,早在此子当年结丹功成,恐怕就化作了他涅槃重生的资粮。 哪里会拖延至今日,若非妖魔浩劫席卷,天南修仙界覆灭已成定局,长生宗自顾不暇,他想要如此轻易的得逞,恐怕也不太可能。 楚牧袖袍一卷,从界外虚空所得的数件天地造化灵物悬于身前。 一为世界本源,乃一方世界的精华所在。 二为虚空晶石,乃是世界破灭,海量的世界空间之力碰撞造化而出的空间至宝。 而这两件宝物,也是小世界破灭之后,必然出现的世界灵物。 若是大世界破灭,一方完整世界的规则碰撞,那就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天地灵物了。 每一种,皆具备不可思议的规则玄妙,他也只在长生宗内部的一些典籍之中见到只言片语的记载。 也都极其模糊,难窥太多信息。 毕竟,小世界,哪怕内在再浩瀚无垠,也终究只是依托大世界而存在。 其内在的一切规则,也皆是源于大世界的映照。 没有了大世界的映照,小世界,就只是一个死寂的空壳,说不得连世界本身都无法维持。 “天地烘炉,并不需要世界规则……” 楚牧若有所思,若于体内开辟一個完整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雏形的小世界,于他而言,显然也是不可能之事。 哪怕能成功,于他而言,也并没有意义。 毕竟,他开辟这方天地烘炉的目的,是在于混沌虚空。 成熟的秘境小世界也好,还是如他八百里天地这般更微小的小世界也罢,脱离了大世界的存在,就是一个空壳。 这个空壳,必然会逐步腐朽。 如八百里天地这种外物,尚且还无所谓,大不了彻底封禁,只要他重新进入一方大世界之中,得世界规则的映照,便可将其复苏。 但他要开辟的,可是体内世界。 他一踏入混沌虚空,脱离修仙大世界,体内的天地烘炉就腐朽,那他就不是寻出路了,而是妥妥的找死了。 如此这般,他也会被束缚至死,根本不可能脱离修仙界分毫…… 故而,他开辟的这方天地烘炉,不需要世界规则的映照。 他要的,只是一个雏形的空间,以吞噬神通为根基,以真火为阳,以刀意为阴,一切的一切,皆在于他自身。 如此的体内天地烘炉,方是真正的集伟力于自身,摆脱一切外物的依赖! 哪怕是绝灵之地,他也可以利用天地烘炉炼化一切可炼化的存在,化作他自身需要的能量供给。 入混沌虚空,他也可借天地烘炉炼化混沌虚空之能量,纵使他身处妖魔天地,也可肆无忌惮的炼化妖魔气,而不惧其侵蚀污染。 完全可以说,天地烘炉法若成,至少在这修仙界,哪怕是如今的浩劫天倾,他也会拥有真正的自保之力。 进可攻,退可守。 纵使天地完全异化,他亦可游走其中,不沾污秽! 他袖袍一卷,数枚灵物再收入囊中,纵身一跃,便落于一巨形青石之上盘膝而坐。 数天时间,楚牧未有丝毫额外动作,心神通明,缓缓平息着这数十载的一切杂念。 万事俱备,东风已来,他只需要最后一步,便可彻底功成。 这一步,绝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近十天时间,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心中古井无波,杂念不存,尘垢不染。 随他起身而动,一抹灵辉加持悄无声的降临。 那如一摊烂泥般瘫倒的躯体,也缓缓的悬浮而起。 在其身躯上下,上则是真火熊熊,化烈阳之意。 下则是数不尽数的刀意锋锐汇聚,化极阴森寒。 楚牧抬手掐诀,一道又一道的线条玄妙勾勒交织,数息间,便化作一枚通体黝黑的铭文。 “起!” 楚牧低喝,抬指一点,这枚铭文,便骤然若一黑洞般,鲸吞着这真解别院的磅礴灵气。 仅仅数息时间,整个真解别院,便已成绝灵之地,海量的灵气尽皆被这一枚吞噬符文鲸吞。 只有各处灵眼之处,还在源源不断的为这真解别院补充着灵气,但不管那一处处灵药,喷涌出多少灵气,也皆在出现的瞬间,便会被这吞噬符文鲸吞。 数百亩之地,无一丝一缕的灵气存在。 足足近一刻钟,楚牧才感知到了些许饱和之意,这时,他猛的一声低喝,源于小世界崩塌的数件天地灵物悬浮显现。 但在这恐怖的吞噬绝灵之地,没有他特意的护持,几乎在出现的瞬间,数件天地灵物尽皆没入了那恍若黑洞一般的吞噬符文之中。 刹那间,那本来的些许饱和之意,几乎就如吃撑了一般,一股难言的饱胀之感,也随之涌上楚牧心头。 “镇!” 楚牧低喝,磅礴的法力迸发,底下青石瞬间化为粉末,硕大的天地之间,都是明显的一阵剧烈颤动。 这时,那一股恐怖的饱和之意,才缓缓降下。 楚牧如释重负,平息许久,如黑洞一般的吞噬符文,也慢慢稳固下来。 只不过,在吞噬了天地灵物之后,这枚吞噬符文所化的黑洞,俨然已有几分若虚若实的虚幻之感。 楚牧端详一会,这才将注意力转向烈炎这个关键存在。 同根同源的一枚元婴道果,于他而言,就好似一道世间罕见的美食。 浑身上下,每一缕法力,每一滴血液,都是难以抑制的浓浓的渴望。 这种渴望,甚至远比这道吞噬神通的霸道鲸吞还要强烈! 许久,他才缓缓将这一股渴望强行压下。 深吸一口气,他抬指一点,吞噬黑洞荡漾,化作一抹黑色光练,瞬息间,便将这一具如一摊烂泥般的躯体吞噬其中。 这一次,那一股恐怖的饱和之意,俨然也更盛一筹,恍若海啸一般骤然升涌而现,绵绵不绝。 楚牧面色胀红,尽管他还未借吞噬神通汲取一丝一毫的力量,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一枚吞噬神通,乃是他创造,他掌控。 他若汲取了其中能量尚且还好,但眼下,不管是这吞噬的天地灵物,灵气,还是这一具元婴道果,无比磅礴的能量,可还皆汇聚于这一个吞噬黑洞之中。 只不过,相比较那汇聚的能量磅礴,在吞噬这枚同根同源的元婴道果后,那种近在咫尺的强烈渴望,俨然也更浓郁起来,甚至压下了这恐怖的饱和之意,盖过了这磅礴能量的难以掌控。 楚牧连续深呼吸,强行压下心头杂念,一抹灵辉加持,亦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枚吞噬符文,梳理着其中的磅礴能量。 涅槃重生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所谓的涅槃重生丹,自然也非是丹炉可以铸就。 天地烘炉法,当以天地为烘炉, 眼下炼制此丹,也是如此。 元婴之境的天地伟力降于这片绝灵之地,一点,一点的铸就这枚涅槃重生之丹。 当然,如今的涅槃重生丹,也早就脱离了涅槃重生的框架。 或者说,涅槃重生,只是此丹最为基础的玄妙。 日升日落,绝灵之地依旧维持,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灵气被鲸吞,化为此丹的资粮。 更有海量的天地伟力降下,化作一方烘炉,一点一点的打磨着这枚涅槃重生之丹,这一枚天地烘炉的种子…… 这一座真解别院,也依旧日复一日的维持着绝灵环境,笼罩真解别院的这一座大阵,若天地迷宫一般的阵势,也未见有丝毫变化。 大阵之外,如小山巍峨般的妖躯,也日复一日的沉睡,吞噬着天地间间的灵气,如同一灵气漩涡,盘踞于这真解别院之外。 而这一片天地,在这岁月的流逝之下,似乎也慢慢多了几分晦暗,一股莫名的压抑,在这潜移默化之下,也于这片天地涌现,体现于这片天地之中的每一位修仙者身上……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一载,两载,三载……… …… 第九百四十九章 丹成! 初春之际,万物复苏之时。 浩瀚的天枢城中,也可见郁郁葱葱的灵植古树耸立,每一根古树,皆是绽放新芽,显露生机。 海量的生机涌现,最终悄无声息的被天枢之阵汲取,化作大阵立于此城的养料资粮之一。 在这一片生机昂然之中,那数百亩的绝灵之地,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例外。 数百亩之地,山脉也好,林地也罢,皆是一片死寂,树木枯萎,花草凋零,就连细小的虫类,都早已绝迹。 整个真解别院,已是一片死寂。 而这种死寂,也不同于妖魔天地的死寂。 妖魔天地的死寂,是因为天地被侵蚀异化,世间万物,不能适应天地的变化,从而陆续凋零死寂,但随着时间流逝,必然也会有适应异化天地规则的生灵,植物出现。 而这数百亩之地的死寂,却是纯粹的死寂。 数百亩之地,灵气被鲸吞一空,整个空间,一切有益于生灵,植物的存在,皆被吞噬一空。 生灵也罢,植物也好,生存的基本需求,显然都是在于能量。 而在这数百亩天地,一切的能量,出现的瞬间,便会被吞噬一空。 灵气,阳气,阴气…… 一切的一切,无一例外。 没有了生存的根基,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的生灵植物,也就是这一片死寂。 而这种吞噬,还未停止,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还在朝着更深层次扩散。 泥土,石块,花草树木的残骸,甚至是这片天地的空间…… 天地万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吞噬的范畴之中。 唯一的特殊,或许就是这种恐怖的吞噬,也仅仅只局限于这数百亩之地,局限于这座大阵的范畴之内。 毫无疑问的是,这恐怖的吞噬,一旦扩散,这一座足以抵抗元婴大修士的大阵,恐怕瞬间就会彻底崩塌。 毕竟,支撑大阵存在的根源,也是在于能量。 而这数载春秋,这数百亩大地,在这恐怖的吞噬之下,已是彻底干涸死寂。 看似强横的大阵,实则已是如空中楼阁般,触之便塌。 院落之中,满目腐朽,建筑也好,庭院也罢,皆如同腐朽的纸壳一般,失去了内在的灵性,彻底腐朽。 唯有一袭青衫伫立,一枚拳头大小的恍若黑洞般的丹丸悬浮。 磅礴天地伟力降下,每时每刻,都锤炼着这一颗堪称诡异的丹丸。 灵眼之地的每一丝灵气,只要一出现,便立马被这颗丹丸吞噬殆尽。 “差不多了……” 也不知何时,随着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纹丝不动的身躯,才有了些许动作。 衣衫微动,荡起日积月累的灰尘落下,楚牧缓缓抬起掌心,手臂甚至都有几分僵硬。 丹丸已固,通体之黑,已是世间难寻的黑,明明是一颗圆形丹丸,却好似一平面的黑洞,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会被这颗丹丸吞噬殆尽。 注视许久,楚牧才缓缓抬头,看向这片已显晦暗的天穹。 天地的异化虽未蔓延到这北疆之地,但这若隐若现的压抑之感,却也已经于这片天地出现。 这,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一种征兆。 预示着不久之后,天地的异化,将会慢慢的降临到这北疆之地。 这个时间,应该并不长。 毕竟,如今的天南修仙界,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这种趋势。 更无力再开启一次猎魔行动,打破天地异化的进程。 只能被动的等待着这一切的降临。 “可惜了……” 楚牧轻叹。 若还能晚上一些,这一切,或许也还能有几分转机。 天地烘炉,化天地万物为资粮…… 这种仙道,若在浩劫之前的修仙界,可是注定会被众生敌视。 在如今的世道…… 楚牧轻笑,笑容愈发灿烂,到最后,爽朗的大笑,俨然响彻了这数百亩之地。 也不知何时,这般肆意的大笑,才堪堪消失,楚牧抬手一拍,这一颗恍若黑洞般的丹丸,便跨越了虚实的界限,直接没入丹田之中。 轰! 虚实相融的瞬间,一股难言的沉闷轰鸣,从丹田而现,猛的于这楚牧耳边炸响。 内视感知之中,在这颗丹丸没入丹田的瞬间,就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轰鸣,浩瀚的丹田之海中,丹丸如一轮大日,瞬间便取代了那高悬的大日真火。 赤红灼灼,也在这一瞬间,被吞噬殆尽。 下一刻,恐怖的吞噬之力,亦于体内蔓延,丹田,经脉,乃至识海。 瞬息之间,屹立外界的躯体,便肉眼可见的干枯起来,化作如同干尸一般的雕塑。 气息泯灭,生机不存。 但也仅仅只是数息过后,那吞噬了他一身仙道修为的丹丸,便猛的涌出一股精纯至极的法力。 就若久旱逢甘露一般,枯萎如干尸的躯体,肉眼可见的充盈起来,体内干枯的经脉,丹田,乃至识海,也随之充盈。 只不过,丹田之中的那一团大日真火,已是消失不见。 识海之中的那一柄神魂之刃,也同样不见了踪迹。 这一枚恍若黑洞的丹丸,表体之上,除了那若虚若实的虚幻外,也明显多了几分炙热,几分锋锐。 “呼……” 当一切回归正常,楚牧也不禁长舒一口气。 最关键的一关,已过。 接下来,也就只需要等慢慢打磨这一颗特殊的涅槃重生之丹,使这一颗涅槃重生之丹,与他的契合,达到最完美! 毕竟,相比最开始的完美契合,经历多番波折,这一颗涅槃重生之丹,也多了许多外物。 指望丹丸入体,便彻底完成涅槃重生,显然不太可能。 好在,吞噬神通为根基,终究免去了几分日积月累的消磨。 按他的估测,顶多九年时间,这一颗丹丸,便会彻底圆满,同时也与他自身达成完美契合。 到那时,再炼化这一颗丹丸,便是涅槃重生之时,同时也是天地烘炉开辟之日。 只是不知,这天南修仙界,还有没有九年时间……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晦暗天穹,便将目光收回,心思沉寂,心无旁骛的打磨着丹田之中这颗丹丸。 契合,蕴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至于外界之事,也早已被他彻底抛之脑后…… …… 第九百五十章 天地万物,皆为资粮 浓浓的褐红迷雾笼罩天地,恍若幕墙一般,阻碍着人的视线感知。 踏踏踏…… 迷雾中,细微且急促的脚步声接连响起,两名衣衫破烂,满身伤痕恶修士狼狈逃出。 迷雾涌动,难窥真实的迷雾深处,阵阵压抑且诡异的嘶吼声若隐若现,却又快速的接近着逃窜的几位修士。 “师妹,你先走,我来断后!” 逃窜至此,一男子低喝,抬猛然驻足,便冲向那恍若无数恐怖潜藏的迷雾。 “大师兄!” “走!” “快走!” 男子未曾停顿,只有嘶吼声于迷雾中隐隐传来。 这涌动的迷雾,似乎不仅仅只是屏蔽感知,就连声音,都有所削弱。 砰! 只是数息间,迷雾之中,便炸响一声轰鸣,血色涌现,残躯碎肉从迷雾中飞射而出。 “师兄!” 女子几近崩溃,哭咽呼喊。 此时,一尊体态狰狞,恍若巨鳄般妖魔,于迷雾中缓缓显现而出。 妖魔利爪尚且沾染血腥,一双赤红眼眸,不见丝毫清明,若按当今修仙界的划分,此类无智妖魔,不管族群为何,皆属下等妖魔。 具备智慧的,则为上等妖魔,也被称之为王族妖魔。 但此妖魔的那濒临四阶的恐怖气息,却也证明着此下等妖魔的恐怖。 按照妖魔族群的惯例,下等妖魔皆为王族妖魔转化而成。 不过,纵使是王族妖魔,转化侵蚀,也只能转化同阶,或者比之自身修为更低的存在。 纵使有一筑基修士被擒,则不可能被一阶王族妖魔侵蚀转化,只能被二阶,乃至二阶以上的王族妖魔转化。 而这尊气息已经逼近四阶的下等妖魔,毫无疑问,其背后,必然有一尊四阶的王族妖魔。 四阶威压之下,女子仅仅金丹初期的修为,没有人护持的情况下,已是形同羔羊,就连呼吸,都被死死压制。 “师兄……” 女子死死盯着那洒落的残肢,面如死灰。 “咦?” 这时,迷雾之中,突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方圆数百丈的迷雾,极其突兀的消失一空,数百丈之外,迷雾翻涌,欲扩散而来,但这数百丈之地,就好似有一无形屏障一般,但凡迷雾涌来,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穹之间,一袭青衫飘然落下,四阶妖魔的恐怖威压,在这一袭青衫面前,恍若不存在一般。 女子微怔,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这尊四阶妖魔,此刻却是好似遭逢大敌一般,本能的恐怖,瞬间便让它焦躁不安起来, 阵阵低沉嘶吼,却又不敢上前,本能的畏惧与本能的嗜血暴虐交织,便莫名的形成了这对峙之势。 “弟子燕云霜拜见太上长老!” 此刻,女子似才反应过来,如获新生一般,跪倒在地。 楚牧瞥了女子一眼,随口询问:“尔等深入此地,所为何事?” “回禀太上,弟子与大师兄还有数位师兄弟奉宗门命令,深入此地调查迷雾泛滥之事,但弟子修为浅薄……” 女子双目通红,止不住的抽咽。 “此处无需调查了,任务功勋不变,你回宗门后,持此令交付功勋堂即可。” 楚牧随手甩出一枚玉符,袖袍一卷间,便化作一股墨黑色泽的匹练,尽直将女子挟裹,飞射而出,便消失在这迷雾之中。 这时,楚牧才看向眼前这尊妖魔,他一步踏出,身形猛的一闪,刹那间,便出现在妖魔身前,未待妖魔反应过来,掌心便盖在了妖魔头颅之上。 “吼!” 妖魔嘶吼,终是反应了过来。 但此刻,似乎也晚了一些。 一股难言的恐怖吞噬之力骤然于楚牧掌心涌现,只是短短数息间,妖魔的嘶吼声尚且还在飘荡,这一尊恐怖妖魔,便化为了一具恍若经历了千载万载的干尸。 掌心落下,干尸耸立,一股微风吹过,干尸崩塌,化作一摊灰烬堆积在地,随风飘荡。 而此刻的楚牧,却好似服下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面色潮红,飘飘欲仙。 这一刻,本来内敛至极的修为气息,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涌现而出。 元婴后期,于修仙界,已是毋庸置疑的最顶端存在,号大修士。 五阶不出的时代,无数载的传承,元婴大修士,在修仙界任何一处,都是镇压一方势力传承数千载的最高底蕴,是毋庸置疑的一方霸主。 而此刻,在吞噬了一尊四阶妖魔之后,这已至元婴后期的修为气息,竟也可见若隐若现的波动。 若是细细窥之,也绝不难察觉,这种气息波动,是在以一种极其稳步的速度,将修为稳固的同时,亦缓缓提升着修为。 而在楚牧的感知中,这一切则更是清晰。 曾经为他修行根基的大日真火,神魂之刃,早已融入了他的这一个全新修行体系之中。 这种融合,自然也不仅仅只是真火与刀意的融合,而是两者所代表的修行体系融合。 大日真经的火属性仙道体系。 刀意修行的杀伐体系。 两者彻底融合,化为了如今的天地烘炉体系。 九载春秋早已过去,经数载闭关,天地烘炉开辟,涅槃重生,同根同源的反哺之下,他的修为,顺利至极踏入了元婴后期的同时,一身仙道修为,也顺利的化为了天地烘炉的根基体系。 此刻,丹田气海,也早已不是赤红色泽的灼灼法力,而是一种奇特的墨黑法力。 黑中泛着淡淡红光,其内在,除了那灼灼炙热以及恐怖吞噬之意外,也具备着刀意的锋锐。 三者完美融合,便化为了这墨黑色泽的奇特法力,也被楚牧命名为烘炉真元。 而在丹田之中,天地烘炉开启之后,整个丹田,已是大变模样。 黝黑若墨的烘炉真元,就好似浩瀚海洋一般,于丹田之中涌动。 而在丹田上方,则是若黑洞一般的烘炉之种。 只不过,此刻的烘炉之种,在经历九载契合,数载炼化开辟之后,已非是原本的丹丸模样。 或者说,体现而出的黑洞模样,也只是表象,其关键,则是在于内在! 神识感知之中,当穿过这个黑洞,便是一片墨黑的世界。 只不过,说是世界,或许也太过勉强。 仅仅数尺见方,状若烘炉。 其通体墨黑,皆为恐怖的吞噬之意。 而在其上,则是恍若一轮大日高悬的大日真火。 在其下,则是一片刀海,无数的刃锋耸立,刀意之锋锐,毫无收敛的迸发。 而此刻,随着吞噬的妖魔血气涌入烘炉,在经历吞噬神通这一道关卡后,已是化作精纯的血气能量。 真火灼灼,就若大日坠落一般,灼烧着这恐怖的血气能量,无数的黑气弥漫,皆是灼烧过后的杂质泯灭。 下方则有数不尽数的刀意刃锋纵横交错,一阴一阳,淬炼着这涌入的精纯血气能量。 在经历了这连环淬炼之后,若浪涛涌入的血气能量,便骤减超过九成,只剩下了最为精纯的一抹能量。 而最后淬炼出的一抹能量,却也未涌入丹田,化为楚牧的修为底蕴。 而是尽皆没入这一方烘炉之中,缓缓的扩张着这一方天地烘炉,强化着烘炉之中的真火,刀意,以及吞噬神通。 直到最终,这一方天地烘炉,才缓缓反哺出丝丝缕缕的极致精纯能量,涌入丹田气海。 而这天地烘炉反哺而出的能量,甚至比之那经历重重淬炼而出的那一抹能量,还要精纯,还要纯粹。 甚至,都无需进一步的炼化,便直接化入烘炉真元之中,成为了他的修为底蕴。 感知着这恐怖的吞噬炼化,楚牧也难掩喜色,尽管已入妖魔天地有一段时间,吞噬炼化的天地万物,也并不在少数。 如此体会,却也依旧让他有些心潮涌动。 天地万物,皆为他成长的资粮! 他入妖魔天地,目的也正是在于此。 妖魔也好,乃至这妖魔天地之中的一切,皆为他成长的资粮! 元婴后期,只差一步,便成就圆满! 成就圆满,那就是无数载不可逾越的五阶关隘。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让这一方尚且只为雏形的天地烘炉成长起来。 至少,得达到可以承载炼化混沌虚空能量的地步。 再看向眼前这一片迷雾,楚牧冷哼一声,磅礴的吞噬之力便随神识蔓延而覆盖这一片迷雾天地。 转瞬间,神识便扩散至他方圆数千里之间,恐怖的吞噬之力迸发,瞬息间,便将数千里之地的迷雾鲸吞殆尽。 而这一次,楚牧也并未将这迷雾炼化,而是在掌心汇聚,压缩成了一颗迷雾圆珠。 雾态近乎实质的玉石,色泽灰白,数千里之地的迷雾,尽皆压缩汇聚其中。 而随楚牧迈步前行,越来越多的迷雾,皆被吞噬殆尽,汇聚在了他掌心的这颗压缩了海量迷雾的圆珠之中。 而随着压缩汇聚的迷雾越来越磅礴,珠体也慢慢的成长变大着,灰白色泽,俨然也愈发暗沉 当最后一缕迷雾被吞噬殆尽,深藏迷雾之中的恐怖,也不得不显现而出…… …… 第九百五十一章 猜测 “雾妖?蜃云兽?” 楚牧打量着那尖啸不停,却又摄于他的威势不敢靠近的妖魔,眸中闪烁一抹思索之色。 妖魔浩劫降临已久,在天之衍化的恐怖玄妙之下,妖魔种族的衍化,就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一般,短短百余年,便跨越了其他种族可能数万,甚至是数十万年都难以跨越的族群衍化。 在这种衍化之下,妖魔这个族群,几乎是日新月异的变迁,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妖魔出现。 这种变迁,就如同血脉的异变一般,那曾经的瀚海无垠,妖兽无穷,天地玄黄,四阶血脉,是无数的妖兽种族。 随便一道妖兽血脉,都能寻得难以计数的血脉延伸,妖魔一族,便是如此。 也正是如此缘由。 只不过,妖兽鳄血脉变迁,是一代又一代繁衍,经历漫长岁月而产生的衍化变迁。 而妖魔,却是天之衍化,强行提速这种变迁。 这也是为何妖魔一族,强者层出不穷的根本缘由。 就如他先前吞噬的那尊四阶妖魔,很大可能,其之前顶多是三阶的修士或者妖兽,被侵蚀转化成妖魔后,便在天之衍化的血脉变迁下,修为飞速提升。 这种变迁,就如旺财的血脉提升一般,曾经为世俗土狗时,区区一阶妖兽,就是它的终点,血脉移植后,顺利突破至三阶。 如今更是鸠占鹊巢夺得那超越天阶的血脉,从初生,到如今,一至四阶,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纵使至四阶,其修为也每时每刻都在提升。 只不过,旺财的血脉变迁,是移植,是鸠占鹊巢。 而妖魔的血脉变迁,则是天之衍化下的加入异化变迁。 而经多年的研究来看,妖魔血脉的变迁,则更类似于融合纯化。 毕竟,妖魔的血脉,是源于妖兽,源于魔。 两者糅合而成。 妖兽血脉变迁无穷,魔的血脉,同样也变迁无穷。 生灵刚转化为妖魔时,血脉化为妖魔,为初步糅合的异化血脉,随时间流逝,天之衍化的玄妙下,血脉融合加深,又因妖与魔的血脉皆变化无穷,故而,便衍化出了无数不同的妖魔种族。 眼前的这尊妖魔,显然也是如此。 雾妖,蜃云兽…… 若仅凭外貌体型特征,几乎可寻到好几种妖兽的痕迹,这还不包括魔的存在。 最最恐怖的是,此妖魔的迷雾神通,远比修仙界存在的所有迷雾神通,都要玄妙。 仅仅四阶之境,迷雾可遍布万里区域,迷雾还具备剧毒,屏蔽,感知种种特效玄妙。 再加之王族妖魔特有的转化玄妙,完全可在迷雾之中建立一支下等妖魔军团。 若是低于此妖魔修为的修士踏入其中,哪怕人数再多,恐怕也都会被玩弄至死! 此妖魔若踏上战场…… “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所有妖魔的血脉,都会在天之衍化的蜕变下,达到天阶,甚至是超越天阶的层次……” “再加之妖魔天地对于妖魔的青睐,妖魔一族的力量,也将会飞速提升至巅峰……”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下一刻,楚牧又否决了这个猜测,哪怕所有妖魔都具备达到巅峰的潜力,但这修仙界,绝对容纳不了这么多巅峰的妖魔。 修仙者的修行,是在于灵气,一位练气境修仙者,一阶灵脉的灵气,乃至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就足以满足修行。 但要是到达二阶,除非独占一阶灵脉,不然的话,哪怕天资再高,没有足够的灵气,也必然难以提升修为。 如他现在这般四阶修为,在没有铸就天地烘炉之前,若不能在四阶灵脉上修行,除非依靠大量丹药,灵石辅助修行,不然的话,纵使独占三阶灵脉,他修为进境的速度,也必然会极其缓慢。 而妖魔的存在,是以异化灵气为力量源泉,其关键,其实也是灵气。 想要满足所有妖魔达到巅峰,显然不可能,哪怕妖魔天地的质量在提升,也不可能做到。 那就更别说,如今的各地修仙界,基本也都如天南修仙界这般,一旦溃败,必然就是毁灭性的坚壁清野。 没有足够的灵气,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只不过…… 楚牧面色凝重,先前他虽察觉端倪,但所有关注皆在他的天地烘炉法之上,尚且还没多想。 眼下,再关注这一点端倪…… 祂的目的,究竟为何? 妖魔天地质量提升,他本以为是为了适应五阶妖魔的诞生。 但从这一点端倪来看,每一尊妖魔皆会在这种蜕变下,具备巅峰资质。 也就意味着,顶多数百上千年,所有的妖魔,就皆会成长到这方修仙界灵气能够支撑的极限。 一旦超过这个极限,世界的灵气循环,必然就会被打破。 也就意味着,世界的灵气会开始衰竭。 而且,因为妖魔的人人如龙,灵气衰竭的速度,必然会很快很快。 世界,也会随之而腐朽…… 祂的目的,难道是要摧毁修仙界?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似乎又多么许多疑惑。 思索片刻,楚牧也懒得纠结。 是要异化世界也好,毁灭世界也罢,都不是如今修仙界可以抵挡的,异化的天地,也不是如今修仙界可以挽回的。 他行掠夺天地万物,化为己身资粮之道,严格而言,他才是真正的毁灭世界。 毕竟,被他吞噬了,可就真的彻底吞噬了,除非他陨落,不然的话,一点有用的都不会留下。 他看向身前这尊被他威压镇住的雾类妖魔,原本想要研究一二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妖魔无穷,于他这种掠夺万物,滋补自身的人而言,玄妙为何,也没有意义,反正被他吞噬,就化为了他的资粮。 他一步踏出,无视了此妖魔那惊恐绝望的眼神,掌心落下,转瞬间,这一尊不知名的雾类妖魔,四阶的存在,便被他吞噬殆尽,只留下一摊灰烬洒落,袖袍一卷,便于这天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步踏出,周身妖魔气息显露,便朝着妖魔天地的更深处而去…… …… 第九百五十二章 谁为魔? 砰!砰!砰! 一连串的细微碰撞声接连响起,恍若鬼魅般身影闪烁其中,每一次碰撞,便是一尊妖魔化作灰烬洒落。 只是短短片刻,这一座坐落于西南月牙沼泽之中的城池,便彻底陷入了死寂,漫天灰烬,随风卷动,洒落在城池各处。 在城池中央,广场之上,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尊高达丈许,肌肉虬结,恍若魔神一般的男子于广场前行,最终于祭坛之下伫立。 男子抬头看去,下一刻,他猛的一拳轰出。 轰! 拳锋碰撞,赤红火焰席卷着若针刺一般的恐怖锋锐没入祭坛,刹那间,硕大的一片祭坛玉石直接化为齑粉。 恐怖的劲力迸发,飞灰席卷,巍峨高耸的祭坛,就若冰山崩塌一般,由下至上,肉眼可见的瓦解。 祭坛之上,那高耸的诡异雕塑,也随之摔落而下,砰的一声,便落在了祭坛的废墟之中,雕塑头颅,也恰好落在男子双脚之前。 砰! 男子抬脚落下,难辨真实的妖魔雕塑头颅,便直接炸裂化为无数碎片。 “吼吼吼……” 血光飞窜,若隐若现的万千低吟嘶吼恍若心魔般于天地间响起,本来平静的晦暗天穹,在这般低吟嘶吼下,也明显可见风起云涌,阵阵难言的天威也随之显露。 “哼!” 楚牧冷哼一声,抬手探出,本来飞窜的血光骤然定格,下一刹那,便彻底失控的落入楚牧掌心。 血光扭曲变幻,万千妖魔虚影显现,但也难跨越出掌心的范畴。 此刻的天地,似乎也失去了对这一道血光的感知,风起云涌后,又缓缓归于平静。 “异化程度,越来越深了……”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轻喃一声。 在以往,这片天地可不会因圣魂被夺,而有如此明显的异动。 纵使有,也是因为妖魔祭祀,引动天地感应追踪。 像他这一次,可没有给这城中妖魔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天地的异动,是本能的感应,或者说,天地异化的程度,已经达到了纵使没有血祭,也能与圣魂相连接的层次。 片刻后,楚牧才低头看向自己这已显狰狞的躯体,丈许之高,相较于常人之躯,已是有数倍之差距。 虬结的肌肉就好似扭曲的树根一般,一举一动,皆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之感。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踏入妖魔天地数载,吞噬妖魔无数,相比稳步前进的法力修为,肉躯的变化,才是最为惊人的。 短短数载,所单论肉躯的话,他的这一具身体,几乎是成倍的提升。 海量妖魔被吞噬,虽被天地烘炉炼化,但反哺而出的烘炉力量,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有真元,数不尽数的各种千奇百怪血脉之力,也随之涌入了他的躯体。 只不过,这种被天地烘炉炼化的血脉之力,也并不具备妖兽,魔兽的血脉特征。 甚至,严格而言,都不能算是血脉。 只能说是天地烘炉炼化之后,延伸的一种肉躯蜕变。 只不过,因为吞噬了太多的妖魔,从而导致了他的肉躯蜕变,朝着非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丈许高的狰狞模样,还是他刻意压制的形态,若他全力而动,放开压制,那转瞬间便会蜕变成数十丈之巍峨,形态更为恐怖诡异。 相较于那千奇百怪的妖魔,眼下的他,虽还保持着基本的人形,但…… 他这幅模样,他这数载春秋在妖魔天地的肆意,眼前这一片死寂的鬼城…… 他似乎比妖魔还要更像妖魔一些…… 感知片刻,楚牧也没了太大兴趣。 外貌形态,他向来不怎么在乎。 至于如今愈发非人的肉躯形态,也是没办法之事。 毕竟,放眼天下,仙道垂危,妖魔昌隆。 他不朝妖魔下手,不掠夺妖魔天地,难道还去掠夺摇摇欲坠的各地修仙界? 据他的观察来看,这种非人蜕变,也仅仅只局限于肉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智,神魂。 既然如此,又能大幅度的增强实力,些许肉躯的非人,显然微不足道。 “估计不输最顶尖的四阶大妖魔躯体了……” 楚牧感知着这股磅礴的力量,也不禁有几分沉醉。 他虽法体双修,但显然,从始至终,他都并非真正的体修。 体魄的存在,也仅仅只是大日真经,以及刀意锋锐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淬炼。 除了初入仙道时修的那一门简陋体修法诀,他还从未真正专注体魄修行过。 眼下,如此体魄…… 他甚至觉得,单论体魄之力量,他恐怕都能镇压元婴大妖魔了。 当然,前提是,战场并不是在这妖魔天地。 毕竟,他非妖魔。 在妖魔天地,利用圣魂短暂屏蔽尚且还好,一旦大战不休,他不能调动天地之力,又遭到妖魔天地压制,想要镇压元婴大妖魔,恐怕也力有不逮。 如今的妖魔天地,纵使以他的强横,哪怕不论天地伟力的消失,一身实力,也至少被压制了近两成。 若再算上消失的天地伟力加持,完全可以说是被压制了至少一半的实力。 只不过,随着天地烘炉法的愈发精深,肉躯的成倍蜕变,纵使顶着这些压制,在这妖魔天地,他也可以说是来去自如。 毕竟,元婴大妖魔,一般也都坐镇在各处四阶灵脉,很少单独出动。 就算单独出动,只要没有形成合围了剿杀,以他如今日新月异的力量,也难对他形成太大威胁。 稍有不慎,还会化为他成长的资粮。 这数载春秋,他便是在这种杀与被追杀的生活中度过,吞噬的大量妖魔,其中绝大部分高阶妖魔,也皆是追杀而来的存在,只不过,都被他反杀吞噬了而已。 “第二十三条三阶圣魂……” 楚牧瞥了一眼掌心的血光,抬指轻点,数道墨黑灵光落下,便将这一道血光死死封禁。 他张口一吞,这一团被封禁的血光,便没入的他体内的天地烘炉之中。 而在天地烘炉里,如此被封禁的圣魂,已是有百余条之多。 每一条圣魂,皆被重重封禁,烘炉也未对其进行炼化,就如同储物空间的存放一般。 其中绝大部分,都只是一阶二阶的低阶圣魂,一小部分,则就是三阶圣魂。 唯一的一条四阶圣魂,还是当年破灭东湖灵脉所得。 至于这些年,四阶大妖魔坐镇四阶灵脉,得妖魔天地加持,便是接近五阶的力量。 他哪怕再肆无忌惮,显然也不可能在这本来就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去袭击四阶灵脉之地。 只不过…… 这应该……只是暂时的…… 天地万物,皆为资粮。 圣魂,又为何不能? 一抹感知于烘炉之中存放的圣魂一掠而过,楚牧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这死寂城池之中。 他离去没一会,数道不输于元婴大妖魔的恐怖气息,便悍然降临于这一座已然死寂的城池之中。 暴虐的气息于城池之中一掠而过,怒吼声炸响,数道血红遁光,便如跗骨之蛆一般,紧随楚牧消失的方向而去。 “追来了?” 飞遁不过片刻,感知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几道气息,楚牧也不禁一愣。 在这妖魔天地,他可什么都不缺。 多载掠夺,圣魂更是多达百余条。 随便炼制一下,便是这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凭证。 在这妖魔天地,想要凭借天地感应追踪于他,至少以目前的天地异化程度,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般瞒天过海,这几年,他才能在这妖魔天地游刃有余的掠夺。 从北疆而出,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几乎踏遍了天南地北,如今更是抵近西南诸国,完全在天南修仙界绕了个大圈,也没有妖魔能够堵住他。 这一次被追踪…… 楚牧感知自身,只是瞬间,他便确认自身并没有出现异常,也没有被种下某种追踪印记。 他如今瞒天过海的妖魔气息,也依旧是天衣无缝。 “难道是锁定了现在这个妖魔身份?” 楚牧眉头微皱,袖袍一卷,一枚全新的令符悬于掌心。 同样为三阶圣魂炼制,气息则与他眼下伪装的这尊妖魔截然不同。 他抬指一点,令符荡漾些灵光,一道无形的妖魔虚影于令符之上显现,瞬息间,便化为了一尊人首蛇身的妖魔。 首蛇族,妖魔一族下等妖魔。 楚牧心念一动,这尊妖魔虚影,便将他彻底笼罩。 而原本作为伪装的那尊妖魔虚影,则回归了令符之上,他袖袍一卷,一尊傀儡于身前悬浮,一掌推出,令符没入傀儡躯体,衍化妖魔气息。 傀儡纵身一跃,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楚牧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未再动用法力,气息收敛,只是以强横体魄化出如同鬼魅般的速度,于地面飞奔闪烁。 十数息时间后,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甚至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在他的感知之中,那追击而来几尊妖魔,竟完全无视了那一尊携带他原本妖魔气息的傀儡,依旧笔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 第九百五十三章 图穷匕见 “怎么可能……” 楚牧惊疑。 以圣魂为核心的瞒天过海,堪称天衣无缝。 这数载春秋,更是从没出过差错。 就算被锁定追踪,也只是他变幻的妖魔气息被锁定。 换一个身份,照样可以轻松逃之夭夭。 可这一次,他刻意隐藏,布下疑阵,而且还是变幻了伪装的情况下,竟然还如此精准的锁定他的存在…… “妖魔的力量,源于天衍圣兽,也就意味着,妖魔,不可能突破天衍圣魂的屏蔽遮掩……” “天地感应,至少目前,也不可能做到……” “神通感应,不可能突破吞噬遮掩……” “那就是……” “五阶?” 楚牧心头一颤,未再做无谓之举,纵身一跃,已至元婴后期的法力疯狂迸发,亡命逃窜! 而事实,似乎也正如楚牧所料。 他飞遁不过数息时间,一股极其隐晦的神识,便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的追踪锁定而来。 妖魔,是无法突破天衍的限制。 但若是直接以超越元婴层次的神识锁定他的存在,遮掩得再精妙,显然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他一直处在妖魔的神识感知之中,哪怕再天衣无缝,也没有任何意义。 “应该不止是神识探测……” 楚牧神色凝重,以他现如今的神识,若是有天地伟力加持,极限状态下,数千里之地的探测,轻轻松松。 而妖魔,在这片异化天地,本来就有天地加持,甚至是增幅! 五阶的神识,将会有多么浩瀚的探测之力,显然不言而喻。 可问题是,哪怕再浩瀚,再恐怖,先前他也未察觉丝毫端倪。 这也就意味着,或许妖魔早就锁定了他的踪迹,只不过,为了避免惊动他,一直在暗中追踪,直到察觉到他的存在,才彻底放开神识,追踪扫描而来! 楚牧神识迸发,灵辉加持之下,近乎疯狂的扫描检查着自身。 他身上,必然有某种标记。 若不能将这个标记找出来,祛除掉,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 “不对,五阶妖魔,怎么可能出来?” 楚牧突然反应了过来。 猎魔行动的惨败,就是因为妖魔五阶的出现。 这数十载春秋,天南修仙界可从未停止过对妖魔五阶的试探。 各种规律,信息,也早就汇总清晰。 妖魔的五阶力量源泉,是源于四阶灵脉供奉的圣魂连接妖魔天地,以灵脉为力量源泉,以天地加持提升境界,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五阶存在。 这种五阶,虽说有天地加持提升,但因为天地质量不够,以及天地异化程度也未达到圆满,故而,天地加持,也仅仅只局限于境界的存在。 通俗而言,也就是空有五阶的境界感悟,却无五阶的实力。 而五阶的实力,则需要灵脉作为供给,提供能量源泉。 天地,圣魂,灵脉。 脱离了这三者其中任何一种,妖魔五阶的力量,就必然不复存在。 眼下的妖魔天地,也没有到达可以肆无忌惮加持五阶伟力的地步。 也就是说,这个五阶,必然存在某种缺陷,或者说,是勉强铸就而出…… “天地加持只要处在妖魔天地就存在,圣魂可以随身携带,唯一的限制,也就是灵脉,或者说,足够的能量供给……” 楚牧暗自猜测,涌动的神识依旧微毫毕现查看着周身内外的情况,寻找着那一道未知的印记。 可任由他如何查看,也未曾察觉丝毫的痕迹残留。 唯一的庆幸,似乎就是身后的追兵,虽说有五阶的痕迹显现,但追踪的速度,似乎也并不快,并未完全超出四阶的范畴。 楚牧也不敢懈怠。 哪怕身后的追兵并非五阶妖魔,但他现如今,可是身处西南这种早就沦陷的地域! 如此被锁定踪迹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四面八方,便必然会有无穷无尽的妖魔合围而来! “你逃不掉,束手就擒,本座保你神智不失!” 伴随着又一道神识扫描锁定而来,肆意张狂的声音,也于楚牧耳边响起。 感知着那提速飞掠而来,距离越来越近的数道妖魔气息,楚牧面露狠色,天地烘炉之中,吞噬淤积的海量精纯能量,就恍若潮水一般涌入丹田气海。 一座城池,数以万计的妖魔尽皆吞噬,一条残缺灵脉,也被他吞噬一空。 如此磅礴的能量淤积于已蜕变至数百亩大小的天地烘炉之中,于他而言,几乎就是无穷无尽的能量供给。 这些经天地烘炉炼化的能量,虽说未经过烘炉反哺这最后一个层次的净化,但也与他的烘炉真元相差不远,多了些许杂质,在眼前的危局之下,自然并不重要。 这一刻,楚牧压制收缩的体魄,也骤然膨胀起来。 轰! 一圈漆黑透红的灼灼火焰迸发开来。 下一刻,显现而出的躯体,比起之前丈许的体型,俨然更巍峨狰狞。 数十丈之庞大的恐怖身躯,全身披满了黑色尖刺的鳞甲,头顶四根犄角朝后弯曲,裂开到耳朵的大嘴里,三排密密麻麻的锋利锯齿泛着森白的寒光。 双手则是化为两柄弯月状的巨刃,延伸数丈之长,森寒刃锋,赤红火焰缭绕,空间都被蒸腾扭曲。 最为夸张的是他的下肢,粗壮如攻城锤般的巨尾轻轻在身后摇晃。双腿直径足有丈许之粗。 “嗯?” 就在楚牧欲彻底爆发之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的看向天空,面露惊疑。 这一刻,他全力爆发之时,妖魔天地对他的压制排斥,竟然…… 消失了? 楚牧低头看向自己这比之妖魔还要狰狞的躯体,一时间,竟也止不住的有些错愕……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不管缘由为何,没了天地压制,那就意味着他可肆意调集天地伟力加持,同时也没有了天地层面的压制! 如此的他,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斩!” 楚牧爆喝! 一股足以让元婴大修士都骇然的磅礴法力轰然迸发! 一抹墨黑刀光划破天穹,朝着那袭来的数道狰狞身影悍然劈下! …… 第九百五十四章 尽皆逃窜! 嗡!! 刀光悍然落下,一片漆黑如同浪潮的黑红火海在天穹炸开,瞬间便覆盖了方圆数千米范围。 天空被灼烧,海量的妖魔灵气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刀光化作匹练,恍若一道流星,便落在了其中那道比之元婴大妖魔有所不同的“五阶”妖魔身上。 轰! 惊天碰撞! 如墨侵染的气浪朝四方席卷,晦暗天穹炸裂出硕大孔洞! 而那一尊猝不及防的“五阶妖魔”,似乎也没有太多反抗之力,飞掠而来的庞大妖魔躯体,就如一个不用瞄准的大靶子。 刀光没入妖魔躯,眨眼间便是血洒苍穹,硕大的妖魔躯体,在这一抹刀光的冲击力之下,直接失控砸向地面。 黑圆边缘的大地凹陷,震动起无数褐红色土尘,恍若沙尘暴一般向四方扩散。 漫天火海涌动,炸出的明朗天空之中,一尊巍峨古塔不知何时也已显现而出。 一条又一条火龙于火海嘶吼盘旋,隐隐间形成阵势,将这一片妖魔天地笼罩其中。 “死!” 火龙盘旋之际,呼喝声炸响,天际之间,恍若魔神一般的巍峨身影一掠而过,数丈刀刃于天穹呼啸而来。 “放肆!” “蝼蚁尔敢!” 一道道怒喝声相继响起,追杀而来的数尊妖魔,在这一刻,也相继朝着那一道刀光相迎而去。 “蝼蚁?” “尔等才是蝼蚁!” 楚牧怒喝,比之妖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狰狞躯体显现,带给他的,则是一种全新的肆无忌惮。 天地烘炉化为一方无尽的能量源泉,庞大的躯体是以往他从未触及过的纯粹肉躯体魄之伟力! 这种纯粹至极的伟力集于自身,俨然也让他有几分痴迷一般的癫狂! 一刀落下,迎来的两尊元婴大妖魔,就好似破碎的沙袋一般,相继砸向地面。 天地烘炉法铸就的伟力,在没有了妖魔天地的压制排斥后,他的力量极限,俨然已超出了寻常四阶的力量极限。 “给我死!” 他的右臂开始膨胀,变形,扭曲,鼓起一团团密密麻麻的漆黑肌肉肿瘤,肿瘤非是异变,而是纯粹的肌肉劲力迸发,肌肉层层叠叠的显化,铸就的无上伟力! 他再举起刀刃,右臂上仿佛穿戴了一层极厚的黑色铠甲。 “曙光.!” 他周身迸发赤红火焰,一方刀域降临,与这笼罩天地的九龙神火大阵交相呼应,隐约间,也有与这一方妖魔天地对抗之势,甚至已经开始阻隔妖魔天地与这几尊妖魔的关联。 “斩!!” 嘣! 刀刃刹那间往前斩出,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刀碎了。 轰!! 无数金属碎片被赤红火焰包裹着,化为一道赤红洪流笔直朝下方那一尊“五阶妖魔”而去。 金属火焰洪流的速度极快,而且还有九龙神火大阵以及刀域的双重压制,以至于这尊妖魔刚刚抬手格挡,便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一个瞬息便跨越了上千米,洪流便直妖魔身前。 空气中仿佛散开清脆的如同琉璃破碎的轻响,金属火焰洪流周身仿佛打碎了一层层透明琉璃,连空间也破碎开来。 感受着这一道洪流的恐怖威能,这尊“五阶妖魔”,神色也明显有几分骇然。 他全力爆发,加快速度,狠狠将手挡上去。 轰隆!!! 一声巨响。 赤红金属洪流和滚滚妖魔气息同时炸开。 妖魔全身青筋毕露,双手挡在身前,形成一道墨黑的妖魔屏障,弓起身体顶住恐怖威能。 但赤红火焰洪流依旧如同瀑布般不断轰击在他身前,将其顶得不断往后滑移,他的脚下地面被划出深深的两条沟壑。 感受着这股力量的僵持,楚牧却是不惊反喜。 先前他一刀便将这五阶妖魔击飞,他还有些错愕,毕竟,纵使没有了妖魔天地的压制排斥,完全体的他,也不可能做到将一尊五阶妖魔如此碾压。 眼下这般僵持,力量的碰撞之下,事实为何,显然已清晰显露而出。 这尊五阶,只是伪五阶! 就如同曾经他突破的伪四阶一般,是残缺! 这一尊妖魔,似乎也只有神识勉强超越了四阶的极限! 只是一尊残缺的五阶! 呼! 楚牧如释重负,抬手伸出,炸裂的手臂双刃飞速生长衍化,重归于手掌形态。 嗡! 一阵嗡鸣,他那一柄刀意至宝显化而出。 刀刃三尺,于他如今的体型而言,几乎就是绣花针一般渺小。 但转瞬间,刀刃便飞速膨胀,直至不输于他原本幻化而出的双臂巨刃。 在这一方刀域的压制下,数丈刀刃高高抬起! “曙光!” 又是一道赤红火焰洪流如同流星轰然落下。 妖魔瞠目欲裂,背后急速浮现黑色庞大漩涡,来不及多想,漩涡中缓缓浮现出一杆十数丈的古朴长剑。 这一刻,妖魔猛的后撤,利爪紧握长剑,便是悍然一击落下。 轰!! 赤红火焰洪流悍然撞上长剑之刃,两者之间爆发出恐怖的赤红火焰,朝着四面迸射。 死寂的褐红土地,都被瞬间点燃,数息间,一个硕大的坑洞,便被灼烧而出。 楚牧再度举刀,一身磅礴力量携带着赤红真火以及那无边锋锐再度悍然落下。 “曙光!!” 又一刀落下,感受着这股恐怖气息,本欲驰援而来的另外两尊元婴大妖魔,皆是面露骇然,不敢再靠近。 赤红火焰流星仿佛闪电般撞向那冲天而起的长剑。 哧!! 天地间骤然炸开一团刺目光亮,如同地面燃起小太阳,只是一息,这刺目的光亮便随之消失。 只残留着大片大片洒落的赤红火星,地面一片焦黑,一个数百丈深的庞大深坑显现。 一眼望去,就如同深渊一般,坐落于这死寂大地之上。 而那尊“伪五阶”妖魔,已是不见踪迹。 不过,晦暗天穹之间,一道刺目的血红遁光,已是划过天穹,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穹之间。 只留下那随遁光而洒落的大片血雨,证明着那尊伪五阶妖魔的状态为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天际,这一尊染血的恐怖躯体,缓缓转向,看向那两尊止步不前的元婴大妖魔。 如黑洞一般幽深的眼眸定格,曾经于他而言,几乎是不可阻挡的大妖魔伟力,如今…… “蝼蚁!” 楚牧猛的一步踏出,身形一闪,还未待他出手,那两尊止步不前的元婴大妖魔,便毫不犹豫的飞遁逃窜。 一南一北,转眼间,两尊妖魔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楚牧未曾追杀,就这般安静伫立在这一片狼藉的大地上。 数息后,本巍峨伫立的躯体,也抑制不住的一阵颤抖,狰狞躯体之上,强行压下遮掩的重重伤势,此刻也尽皆显露而出。 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伤痕几乎遍布了躯体的每一处,骨骼断裂,内脏破碎,粘稠若浆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洒落,在地面砸出一個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还是……托大了……” 楚牧抹去嘴角的血渍,心头也不禁有些后怕。 若非这尊伪五阶妖魔对他有所轻视,未曾第一时间便动用那古宝长剑,以他的力量,估计在第一波碰撞时,就会被重创。 毕竟,伪五阶之力,再加上五阶古宝,绝非他能敌! 可显然,这尊妖魔,倚仗伪五阶之力,以为能手到擒来,被他这突然暴起,一连串的攻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待到其动用古宝,他已被重创。 妖魔,同样也会畏惧。 他楚牧在搏命。那尊伪五阶妖魔,却并不想与他换命! 直接逃之夭夭,不然的话,再纠缠下去,他也不一定能赢。 此刻,楚牧虽是后怕,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 哪怕再残缺的五阶,那也是五阶! 他以四阶之身,硬扛五阶,甚至还将其打得亡命逃窜……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外在因素,但不管如何,经此一战,也证明了现如今的他,在天地烘炉法的铸就下,已是足以轻而易举的碾压寻常元婴大妖魔! 纵使对上那伪五阶妖魔,只要没有古宝加持,哪怕不能赢,逃,也绝对没问题。 当然,前提是,他并非身处这妖魔天地。 “还没到极限……” 楚牧感知着丹田内的天地烘炉,眸光微闪。 天地烘炉的扩张,尚且还在持续,每时每刻,他都能感受到力量的提升。 似乎是因为天地烘炉是根植于肉躯之上的缘由,相比较对于法力修为的反哺,目前的天地烘炉。反倒是更侧重于肉躯的蜕变。 冥冥中,他也能感知到,天地烘炉的成长,除了受限于天地烘炉本身之外,外在的关键,则是在于体魄。 体魄的存在,才是承载天地烘炉的关键。 若体魄不够强横,那就必然会限制住天地烘炉的成长。 而眼下,就他感知到的情况来看,哪怕是他现如今的躯体强度,也还足以让天地烘炉继续成长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更别说,这每时每刻都在反哺提升的力量了…… ……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大恒镇魔司 “谁!” 楚牧低喝,纵身一闪,庞大的身躯却是有着不符合体型的鬼魅速度。 接连闪烁,跨越数千里,便出现于不远处的一座死寂山谷之中,抬手落下,一娇小的躯体便直接被他握在掌心。 “你是何人?” 楚牧目光微凝,打量着被他握住的女子。 女子身材娇小,不过初入金丹的修为,修为甚至都有些不稳,似乎是刚结丹不久。 神识感知之中,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女都是纯正的修仙者。 可问题是,西南诸国沦陷已久,哪里来的修仙者? 纵使元婴大能,在这妖魔天地,都得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深入。 他几乎超出四阶的恐怖力量,在这妖魔天地,都差点阴沟里翻船! 区区金丹初期,还是刚结丹不久,孤身一人,如何幸存?如何生存? “人奸?” 下意识的,一个词眼便于脑海涌现而出。 楚牧看向女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冰冷。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杀意,女子胀红的脸颊难掩惊慌,连忙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前辈……前辈饶命,晚辈……晚辈乃大恒镇魔司修士……” “大恒?” “镇魔司?” 楚牧心头一动,但转瞬间,杀意更浓! “哼!” “一派胡言!” “大恒距离西南何其遥远,你区区初入金丹……” 楚牧冷哼一声,未再迟疑,抬掌落下,掌心丝缕黑气涌现,摄魂夺魄之意毫不掩饰。 “前辈!” “前辈,晚辈没有骗你!” “晚辈真的是大恒镇魔司修士,是通过传送阵传送而来的……” 闻此言,楚牧才收敛几分杀意,随手一抛,便将女子丢出。 砰的一声,砸在地面,女子也不敢怠慢,连忙爬起身,快步走到楚牧身前,恭敬伫立。 “说说看……” 楚牧瞥了一眼女子,声音冷冽。 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慌。 她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元婴大妖魔,甚至还是超出元婴大妖魔的恐怖存在,可皆在这位恐怖存在手中亡命逃窜! 好一会,女子才有些颤抖着出声: “回禀前辈,晚辈此番至此,乃是奉镇魔司之命,调查云海城异变,因被妖魔追杀,与友人失散,逃窜至此,非是有意窥视前辈您……” “云海城?” 楚牧眉头一皱,本就狰狞渗人的面目,更显诡异恐怖。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所谓的云海城,应该是他先前掠夺过的一座西南灵城吧…… 大恒的手,伸这么长? 还是说,大恒在这妖魔浩劫下,也溃败沦陷,有部分力量通过传送阵逃到了这西南之地? 一连串猜测于脑海中涌现,楚牧不动声色,也未曾询问,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颤颤惊惊的女子。 见状,女子停顿一会,又立马解释道:“晚辈是在七年前奉皇庭调令,镇魔司左军司司主至此地建立镇魔司天南总司。” “在探查清楚这西南诸国形势后,便将情况传回皇庭,在五年前,皇庭降下旨意,命赤焰军部统辖四大军团,开赴此地,剿杀妖魔,净化天地,筑城防守……” 女子一股脑的将情况道明,一字一句,也给楚牧解开了疑惑。 当女子话音落下,楚牧沉默一会,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质问道:“你们,远征西南,目的为何?” “前辈恕罪,这个晚辈也不知晓具体情况,只听说与死寂漠海有关……” 楚牧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也未追问,话锋一转道。 “按你所说,大恒应该是派了大量修士至这西南之地,本座记得没错的话,在死寂漠海,那一座远古传送阵虽说能够连通大恒,但也并不能支撑起如此大规模的传送吧?” “这个晚辈也不清楚,但据晚辈所知,传送阵应该并非前辈您所说的那个传送阵,而是一方空间之门,可以支撑源源不断的传送。” “就连赤焰军部下辖的四大军团,近两百万修士,也只用了半個月不到,就全都传送了过来……” 楚牧眸光微动,几乎就下意识想到了那一枚天宫客卿令牌,以那种神乎其神的传送之术,建立一方稳定的空间之门,连通两地,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以大恒距离西南诸国的遥远距离,这样的一方空间之门建立,耗费必然极其恐怖。 在如今的这般浩劫天倾局势下,还不惜如此耗费,派遣大军远征至这西南…… 目的……死寂漠海? 沙尾蝎母?沙尾蝎?天衍? 楚牧若有所思。 大恒的庞大,是毋庸置疑的。 长生宗的藏经阁里,就有许多关于大恒的记载。 相比宗门势力只专注于灵脉之的统治之法,大恒以国家为形式的统治,则将疆域内的每一人皆囊括其中。 任何人,只要一出生,便都是处在大恒的秩序体系之中,踏入仙道也好,为凡人也罢,也皆是为大恒效力。 如此的秩序,再加之远古天宫的遗泽,铸就的,便是一个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庞然大物。 但从长生宗就不难看出,妖魔浩劫的爆发,与实力的庞大与否,也并没有关系。 未曾爆发前的妖魔,潜藏于人,妖之中,如同病毒一般飞速扩散。 体量越大,被感染的几率就越大。 至少,当初的长生宗,哪怕察觉到端倪,也没有找到办法预防。 大恒既然敢派出如此规模的远征军,那就说明,其本土疆域,局势至少在可控范围。 可以大恒的庞大,在这妖魔浩劫之下,如何做到局势可控? 楚牧再询问:“当年妖魔潜藏之时,大恒修仙界,是不是就已经掌握了辨别妖魔之法?” “回禀前辈,当年晚辈也还没有加入镇魔司,但从司里的记载来看,当年妖魔浩劫还未爆发前,我国镇魔司,镇妖司,镇邪司,镇国三司皆曾领皇庭旨意,大规模出动,剿杀了一大批未曾显化的潜藏妖魔……” “后来妖魔浩劫爆发,国内虽也有妖魔潜藏,但也只是小范围的动乱,很快便被各地驻军镇压……” …… 第九百五十六章 边缘 “……凡大恒子民,只要身怀灵根者,都会种下启仙印,烙印连接天域……” “此启仙印也可护持神魂,确保不被外物影响神智……” “当年妖魔潜伏,应该就是此启仙印发挥作用,识别出了被祂侵蚀衍化的人……” 或许是威慑太过恐怖,楚牧甚至都没有过多询问,女子便一五一十的将相关情况道出。 当女子话音落下,楚牧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事件脉络。 显而易见,大恒修仙界,早在妖魔潜伏蔓延之初,便通过所谓的启仙印,将潜藏的妖魔剿杀殆尽。 如此之下,纵使妖魔浩劫再恐怖,于大恒,也只是外敌。 而非天南修仙界,长生宗这般,内忧外患一起爆发,直接将巅峰时期的长生宗,给炸了个半死! 单单只是外敌的情况下,稳住一段时间局势,以长生宗的体量。都不难做到 毕竟,当年巅峰时期的长生宗,元婴大能数十尊,各脉亲传,真传,大都具备元婴之姿。 若是不顾一切,短时间内,再铸就出几十尊元婴大能,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再加之大楚修仙界无数附属于长生宗的势力,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单单只是外敌,又怎么会在区区百余年,沦落到如今这般几近覆灭的边缘! 长生宗都是如此,那比之长生宗体量还要庞大得多的大恒,在本就威压四方的情况下,外敌妖魔,也并非不可敌。 据女子所说的来看,自妖魔浩劫爆发,虽是四面受敌,但直到目前,大恒疆域,除了极少数沦陷外,大体也依旧保持着稳固的秩序。 甚至还有余地派出远征大军,这针对无边漠海的行动,便是大恒自妖魔浩劫降临之后,最大规模的对外行动。 而且,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是远征至这西南诸国,环绕这无边的死寂漠海,还有大恒其他军部众多军团建立据点,目的也皆是在于这一方死寂漠海。 而所谓的启仙印,所谓天域…… 实则就如同长生宗的弟子令符,以及长生天的虚幻世界。 通过启仙印,可连通天域那一方虚幻世界。 同时,借天域体系,也可精确掌控到每一位身怀启仙印的大恒修士。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严谨至极的秩序。 相比较长生宗的长生天秩序体系,这启仙天域体系,无论是覆盖的范围,还是严谨的程度,显然都要强上许多许多。 可问题是,长生天的秩序,是基于五阶古宝仙灵府而成。 可就是以五阶古宝的伟力,在这浩劫之下,也并不可靠,长生天体系,也仅仅只局限于少数重地。 那大恒的这个启仙天域秩序体系…… “天心?” 楚牧若有所思,再看向身前女子,抬指一弹,一抹墨黑灵光没入女子丹田。 女子神色剧变,惶恐不知所措。 “今日之事,不可外泄。” 一句话吐出,楚牧抬手一甩,惶恐伫立的女子,便被一股无形伟力席卷,不受控制的朝山谷外飞掠而去。 女子狼狈落地,也不敢逗留,朝山谷方向躬身一拜,便仓皇而去。 楚牧思索片刻,数十丈之庞大的狰狞躯体收缩变化,重归于常人形态。 青衫染血,伤痕满身。 他腰身微弯,一口血涌入口腔,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天地烘炉之中,海量的精纯能量反哺涌现,没入这一具残破的躯体,几乎是肉眼可见,身上的一道道狰狞伤痕,便长出肉芽,飞速的愈合起来。 “没有标记烙印的话……” “那唯一的可能……” 楚牧感知着天地烘炉之中的那百余道圣魂,大概也知道他被锁定踪迹的源头所在了。 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他与那伪五阶的力量,也并没有绝对不可逆的差距。 这也就证明,那尊伪五阶,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在他身上做手脚,还能让他无法察觉。 既然如此,唯一的不确定,显然也就只有这百余道圣魂了。 天之衍化,若真有被妖魔追踪锁定,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楚牧抬指微动,一抹血光悬于指尖,虽只是一缕极其微不足道的神魂气息,但其中蕴含的天衍玄妙,纵使至如今,他也依旧有种雾里探花之感。 当然,也正是因为还有太多的未知,故而,这百余道圣魂,纵使被他掠夺,也已镇压在了天地烘炉之中…… 他也不敢将其吞噬炼化,化作自身资粮。 虽说,他对这天之衍化的玄妙,也极为垂涎…… 他思索片刻,纵身而起,踏于空中,辨识了一下方向,便朝着那一片堪称生灵禁地的漠海而去。 曾经山青水绿的西南群山,在现如今,也早已如同一方鬼蜮。 生灵不存,大地死寂荒凉,唯有数不胜数的妖魔盘踞生存于这绵延群山之中。 他至西南数月时间,除了这来自大恒的女子外,也未曾见到任何西南本土的幸存者。 百余载时间,本该是弹指一挥间的转瞬即逝,可在这沦陷之地,却已是沧海桑田的变迁。 只不过,这种沧海桑田的变迁,当与那无边的漠海距离拉近之后,也慢慢的显露了些许端倪。 死寂荒凉的群山之间,不时也可见到一队队修仙者活动,剿杀着山中盘踞的妖魔。 就连着晦暗天穹,似乎也多了几分明亮。 当距离再度拉近,至那死亡漠海的边缘。 群山与沙漠的交界线上,一座座灵光闪烁的巍峨巨城,坐落于群山之间。 纵使相隔甚远,也能若隐若现的窥得文明存在的秩序气息,而非这妖魔天地千篇一律的死寂荒凉。 “又来?” 这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去,目光骤然多了几分冷冽。 只见天际之间,数道遁光于晦暗天穹划过,毫不掩饰的妖魔气息,肆无忌惮的朝着他所在的这個方向威压而来。 楚牧正欲出手之际,同为天际之间的巨城之中,数道丝毫不逊色袭来妖魔的气息威压,也骤然爆发。 数道身影冲天而起,本来平静的一座座巍峨巨城,就若复苏的荒古巨兽一般,严谨的秩序瞬间激活,枕戈待旦,应对着这袭来的妖魔。 “一个元婴大修士,两个元婴中期……” 楚牧瞥了一眼城池的方向,再看向那来袭的数尊妖魔。 三尊元婴大妖魔,只是不知,其中有没有伪五阶的存在。 但既然能够如此迅速的追踪到他的存在,存在伪五阶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伪五阶不可怕,但要是伪五阶,再加上古宝,那可就难缠了。 “罢了,先让你们试试水……” 楚牧瞥了一眼城里冲出的那几尊元婴大能,身形隐匿之时,一抹圣魂于指尖显现,随他心念一动,赤红骤显,转瞬间便将这一抹圣魂灼烧殆尽。 圣魂源于天衍圣兽,天之衍化的玄妙虽是雾里探花,难窥真实。 但他研究多年,也有不少收获。 眼前此灼烧之法,则就是一个颇为有效的小窍门。 将圣魂焚毁,便可短暂释放出其中的几分天衍玄妙,从而起到屏蔽天机,遮掩自身的目的。 当然,这个时间的长短,则关乎于圣魂的质量。 一阶圣魂,只能维持数息时间。 三阶圣魂,则可维持近百息时间。 百息时间,于一场元婴大小而言。哪怕是势均力敌,也足以看清底细了。 轰!轰!轰! 楚牧刚潜藏,天空之中,隆隆的炸裂声便相继响起。 那从城中冲出的数尊大恒元婴,出手之果断,甚至都有些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王族妖魔皆具备智慧,可这几尊大恒元婴,却全然没有丝毫交流的想法,从城中而出,便是悍然朝那几尊妖魔攻杀而去。 几尊妖魔气势汹汹,面对如此更加气势汹汹,也不得不被迫迎战。 双方未有一句交谈,眨眼间,便战做一团,打得天崩地裂…… …… 第九百五十七章 战阵! 轰!轰! 天空中,轰鸣不断,每一道身影每一击落下,皆是天崩地裂的的大恐怖。 方圆数千里,已是一片狼藉,或山脉炸开,或空间碎裂,或大地崩裂…… 妖魔势凶,伪五阶的伟力,已然降临。 又一柄古宝,加持于伪五阶的妖魔伟力之上,铸就的,便是完全超出了四阶极限的伟力。 另外两尊四阶大妖魔,虽不具备伪五阶的力量,但竟然也皆持古宝? 楚牧惊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两尊元婴大妖魔,所持古宝,皆为残破,但又似乎皆属于某一完整古宝……… 只不过,纵使是残破古宝,其威能,也远强于顶尖的灵宝。 三尊妖魔虽是仓促应战,但在古宝的加持之下,短短数息间,竟是反客为主,将气势汹汹而来的三尊大恒元婴压制。 “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那苦苦支撑的三尊大恒元婴,楚牧身躯紧绷,目光已然锁定在了那为首的伪五阶妖魔之上。 事端因他起,他自然没有逃之夭夭的道理。 当然,他逃也没有用。 除非他将圣魂都丢弃,不然的话,迟早还会再锁定他的位置。 要知道,他要回归长生宗的话,可还要横穿这一方妖魔天地! 只要他不舍弃圣魂,被追杀,将是必然中的必然。 既然如此,何来逃避? “咚!咚!咚!” 就在楚牧欲出手之际,异变再现。 只见后方那巍峨巨城之中,突有一阵苍莽的战鼓声响起, 战鼓隆隆,每一下,都勾动着人之气血,让人莫名有种血脉偾张之感。 城池上空,随着一艘艘战舰升空而起,无数的将士汇聚成阵,一支又一支的鳞甲军团踏云而出。 “杀!” 每一支鳞甲军团皆是有数万名修士组成,皆身着金色鳞甲,手持战刀。 总共十支鳞甲军团,列阵于城池之前,战旗猎猎,兵戈森寒,恍若一军阵之海。 在军阵上空,更还有数百艘遮天蔽日的战舰横空,与下方军阵交相呼应,似也形成了某种未知的阵法玄妙。 “战阵!” 注视此景,楚牧瞳孔微缩,猛的抬头看向那在妖魔围攻下,险象环生的那位同样着鳞甲,持战刀的元婴大修士。 战阵之术,于他而言,也算不上陌生,当然,也算不上熟悉。 所谓熟悉,也是在于,那些年大楚修仙界的动乱,战阵之术,可谓是大放异彩。 只不过,战阵之术,皆属各门各派之绝密,那时候的他,也并未有太多接触。 待到他结婴功成,本可以轻易接触到战阵之术时,妖魔浩劫爆发,便直接将长生宗苦心经营的数支护宗军团给摧毁,外海人盟新建的数支军团,更是直接失联泯灭。 而战阵之术,又不同于寻常的阵法合击之术。 正统的战阵之术,除了战阵这个阵法外,更为重要的,则是战法。 所谓战法,一则是修炼根本之法,二则是战阵杀伐之术。 每一个战争军团所属修士,皆需要修炼同一类的战阵根本之法,杀伐之术。 而另一个关键,则是在于主阵之将。 将领则需要修行统阵之法,也是需要从仙道之初开始培养。 一个完整的战阵军团,基本都具备了集战阵之力为主将一人之身。 战阵规模越大,战阵军团所属修士越强,加持便越恐怖。 当然,前提是,战阵主将,能够承受得了这种加持 故而,一般来说,战阵主将,除了修行战阵统阵之法外,最为关键的,则是炼体修为。 体魄越强,能够接受的战阵加持之力,便越充分。 统阵之法越精深,便能够更好的统领战阵,发挥战阵威能。 一支寻常的战阵军团好培养,区区数十载,便可弄出一支来。 但要是一支精锐的战阵军团,那可就不容易了。 至少是百年以上的时间,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 妖魔浩劫爆发,长生宗内忧外患,便直接导致牧数支军团的泯灭。 直至如今,也只勉强拼凑了数支战阵军团,战阵将士普遍不过一二阶,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眼前这一支庞大的战阵军团…… 数十万将士,修为最低者,也有练气圆满,筑基之境更是中坚力量,金丹者数不胜数,每一支分军团,甚至都有一位元婴大能统军。 那数百艘品阶高达三阶,四阶的战舰,也与这战阵有着明显联系…… 再加之一位元婴大修士统领战阵…… 如此一支力量…… 此刻,似是印证楚牧的猜测一般。 如山伫立的这支庞大军团,在这隆隆战鼓声中,也皆是随之而动。 “风!风!风!” 嘶吼声直冲云霄,鳞甲之海尽显银辉,长刀如林,随无数将士的嘶吼悍然高举。 而此刻,在这冲天嘶吼下,本来在妖魔围攻下,岌岌可危的那一位元婴大修士,则是突然显现出不合常理的鬼魅之速,身形闪烁间,便避开了妖魔围攻。 他持刀而立,周身气息,也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恐怖跃迁着。 冥冥中,就好似这数十万将士的杀伐信念,修为力量,尽皆汇聚于这道身影之上。 到最后,赫然已汇聚成一种远比天地伟力加持,还要恐怖的杀伐之力。 这一刻,男子踏空而立,周身威势,竟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一尊伪五阶持古宝的妖魔,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死!” 妖魔暴怒,三尊元婴妖魔皆显神通,有大鼎古宝悍然落下,也有古宝残片朝那男子袭来。 “御!” 男子低喝,战阵随之而动。 数十万将士尽皆高歌,刀锋横举,战阵伟力汇聚,化作一面近乎无死角覆盖的天幕大盾,竟硬生生的将这袭来的攻势挡住! 轰鸣惊天,也只是让这如天幕一般的大盾稍稍荡漾,数十万将士,竟无一损伤! “杀!” 下一刹那,数十万将士齐声嘶吼,那如林刀山就好似波浪一般尽皆劈下! “杀!” 天穹间,踏空而立的身影,那高举的刀锋,亦悍然落下! 妖魔脸色剧变,那如大鼎状的五阶古宝,在如云海一般的灰色云雾笼罩下,冲天而起,迎向这恐怖的一刀。 轰!轰!轰! 惊天轰鸣炸响! 那足以让寻常元婴大修士都惊惧的五阶古宝大鼎,在这一击之下,似都发出了哀鸣。 砰的一声,云雾破碎,大鼎跌落。 刀光不散,依旧势不可挡的悍然落下! 砰砰砰! 那本不可一世的三尊妖魔,就如三個破败的沙袋一般,从天摔落,狠狠的砸在地面。 “风!风!风!” 下一刻,万军齐呼,本来巍峨伫立的一方方战阵,就如同一人一般,神速前行。 当逼近那跌落的数尊妖魔后,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便再度响起。 刀锋高举,数十万柄森寒刀刃,与那天穹伫立的身影交相呼应,随其刀锋所指,再度悍然落下! 伴随着惨烈的杀伐之势,一刀跨越千里,最终一分为三,精准锁定着那败落的三尊妖魔! 轰!轰!轰! 一瞬间,大地崩裂,空间破碎! 有血色迸发,血肉横飞,也有妖魔冲天而起,逃窜而去。 短短数息间,本还不可一世的两尊元婴大妖魔,一尊伪五阶妖魔,竟落得一死两逃的下场! …… 第九百五十八章 黄雀在后 “战阵之术,善守御善攻坚,却唯独不善追杀……” 打量着那一座座巍峨如山般的军阵,楚牧眉头微皱,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战阵之术,最擅长,莫过于镇守一方,以及攻坚克难。 面对一定程度的强者,击败容易,但要击杀…… 成千上万人哪怕汇聚为一体,速度又岂能与单人相提并论。 “如此战阵,才相当于伪五阶的战力……” “若是真正的五阶,持古宝……那岂不是至少需要百万规模的军团,才足以抗衡?” 楚牧无言,再看向这如山巍峨的军阵,原本的欣喜也消散了不少。 他相信,百万规模的军团,于大恒的体量,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 但,若是没有真正的五阶大能,作为顶尖力量支撑,单单指望这种战阵军阵作为倚靠的话,意义显然并不大。 毕竟,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之所以会出现如凡俗世界一般的攻防战,也只是因为双方的力量并没有质的差距。 不然的话,一巴掌下来,直接就拍死了,谈何攻防战? 以如今妖魔天地异化的程度来看,伪五阶既然都出现了,真正的五阶妖魔,想必也是迟早的事, 纵使百万级别的军团战阵能抗衡真正的五阶,单单百万将士这个规模的本身,就已经是天大的破绽了。 楚牧轻叹一声,心头本来升起的几分希望,也随这一声轻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闪,残影缓缓消散,本来伫立此地的身形,同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 此刻,天穹之间,那持刀而立的将领,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骤然定格于楚牧消失之地。 片刻后,警惕的目光也有了些许狐疑。 “大帅!” 在城池之中,一道身影飞掠而来,待遁光消散,男子拱手一拜,同样也尽显军旅肃杀。 只不过,男子所着,则非是甲胄,而是一袭纹着某种魔类的黑衫。 “刚才,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 闻此言,男子拱手一拜:“末将明白。” 随即,男子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楚牧消失之地。 他张口一吐,一枚洁白如玉的圆镜显化而出。 圆镜一面雕刻有云雾群山,另一面,则若镜面一般光滑。 男子抬手掐诀,数道灵光没入圆镜之中,那本光滑的镜面荡漾,持续数息时间后,荡漾的镜面,赫然化为了难以言喻的墨黑。 整个镜面,就如同一个无尽幽暗的黑洞,似乎可吞噬世间的一切…… 见到此景,男子瞳孔微缩,纵身一跃,便重归于云端,恭敬将镜面呈起。 “又是祂……” 将领眉头一皱:“你们镇魔司调查了这么久,还没有查到线索嘛?” “回禀大帅……还没有。” 男子有些迟疑:“只能确认,这似乎是吞噬类的神通术法,而且,此吞噬神通术法,极其玄妙,一切的痕迹都被吞噬殆尽,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人,还是妖魔……” “本帅曾听闻,此地曾有多国林立,为大楚边陲……” “你们有没有查过那曾经统治大楚的长生宗,亦或者这西南本土的势力?” 闻此言,男子愣了愣,有些疑惑道:“大帅您认为,祂不是妖魔?” “废话!” 将领喝骂一声:“祂一出现,便是肆无忌惮的掠夺多座妖魔祭坛,吞噬妖魔无数。” “要是妖魔的话,又岂会如此行事!” “刚才那三尊妖魔,应该就是为祂而来,咱们只是替他挡刀而已!” 男子沉默一会,猜测道:“如此的话……此人应该不是西南本土势力,很大可能就是长生宗的某一位大能……” 将领问:“有何依据?” “据末将调查的情况来看,那些被掠夺吞噬的妖魔祭坛,基本是保持着由北至南的顺序,虽说还没调查到源头所在,但基本也就意味着,他很大可能是从北方而来。” 将领再问:“长生宗现在情况如何?” “不清楚。” 男子摇头:“距离太过遥远,如今的妖魔天地异化程度越来越深,也难以深入太远,传音联系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制……” …… 而此刻,两人所疑惑的神秘人物,却是再度踏入了妖魔天地,形若鬼魅般紧随于败逃的那尊伪五阶妖魔身后。 与数十万人之规模的军阵硬碰硬的大战一场,虽逃得性命,但这一尊伪五阶妖魔的状态,显然并不好。 近半个妖魔躯体被砸得稀烂,头顶犄角更是缺了一個。 数十丈的妖魔之躯飞掠于天穹,便在这妖魔天地洒下了一场血雨。 “还剩十息时间……” 楚牧感知着那飞速消散的天衍玄妙,潜藏起来的身形,也缓缓显露而出。 只不过,以这尊妖魔的创伤,显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感知他的存在。 直到楚牧青衫炸裂,数十丈之巍峨恶庞大躯体,悍然显露之时,那亡命逃窜的伪五阶妖魔,这才反应过来。 “谁!” 妖魔低喝,转头看来。 只不过,这个反应,似乎也迟了一些。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刺耳的破空声于天地间炸响,数十丈的狰狞躯体,就好似一枚炮弹一般,从地面而起,划过天穹,悍然轰向那身受重创的伪五阶妖魔! 砰的一声,那本就残缺的妖魔躯体,就若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砸向地面。 楚牧抬手一甩,那三尺刀刃脱手而出,瞬息间便化作数十丈之长的巨刃,从天而降,尽直没入那砸落地面的残缺妖魔躯体! 噗嗤一声,刀刃入体,数十丈的刀光,只在妖魔残缺躯体上留下一道血痕,但那刀刃本体,三尺之刃,却直接在妖魔胸膛处穿透,撕裂其脏器,没入地面。 未待其反应,天空之中那恍若远古巨人一般的狰狞身形,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轰然降落! “死!” 楚牧低喝,天地烘炉供养之下,海量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躯体,支撑着这一具狰狞的躯体,爆发着几近超越四阶极限的恐怖力量。 轰!轰!轰! 惊天碰撞,气浪席卷,土尘滚滚,一团蘑菇云冲天而起。 楚牧伫立其中,那残缺的妖魔之躯尚存,但其胸膛之处,却已彻底中空,一刀落下,撕裂其最为坚硬的骨骼,一拳落下,便将其胸膛轰得粉碎! 纵使为伪五阶,但也终究非是真正的伪五阶,只是神魂层次,境界层次。 肉躯,法力,还仅仅只是四阶圆满。 本就身受重创,又遭受如此接踵而至的创伤…… 妖魔瞪大的眼睛满是不甘,死死的盯着楚牧这比之妖魔还像妖魔的身形,不甘到涣散,再到死寂,也仅仅只是数息时间…… …… 第九百五十九章 异化古宝 “呼……” 楚牧如释重负,一口气吐出,身形收缩,转眼间便归于常态模样。 一袭青衣蔽体,楚牧低头看向这一具庞大的妖魔尸躯。 刚才那短暂的爆发,搏杀,也止不住的于脑海之中回忆显现。 “我现在的力量……” “肉躯力量,不逊色于伪五阶,前提是不包括古宝的力量加持。” “法力修为,还未至四阶极限,但也距离不远。” 楚牧暗自思索,一个大概的结论,也随之得出。 天地烘炉还未成长到当前力量的极限,也就说明,哪怕他的力量已经不逊色于这种残缺的伪五阶,但他的力量本质,还是属于四阶的范畴,也还未到他本身四阶的极限。 若是成长到真正极限,匹敌真正的五阶不太可能,镇压这种残缺的伪五阶,应该也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了。 短时间内,妖魔天地,应该也不太可能诞生真正的五阶妖魔。 就算五阶妖魔的出现是必然,到那个时候,他应该也已经到达四阶真正的极限。 以天地烘炉的玄妙,一旦确认可吞噬混沌虚空能量,也就意味着,这一方修仙界,锁死了无数惊才绝艳修仙者的五阶桎梏,于他而言,将荡然无存。 入五阶,到那时,就真的会是来去自如,进可攻,退可守了。 若长生宗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只手挽天倾,护住长生宗的传承,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他抬手落下,洁白如玉的手掌,全然不见先前那般狰狞,消瘦挺拔的身躯,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弱不禁风。 但这一掌落下,竟然只是短短数十息时间,这一具伪五阶的妖魔残躯,便化为了一具好似风干了无数载的干尸。 袖袍一卷,灰烬飘荡,洒落一地,只有这残存的血腥,尚且还证明着这具妖魔的存在。 楚牧面色潮红,身躯都有细微的颤抖,到最后,甚至都忍不住的呻吟一声。 足足近一刻钟,他才回过神来,此刻,本就淤积了海量能量的天地烘炉之中,又添上了一笔堪称磅礴的能量。 整个天地烘炉,已是浩瀚如深渊。 每时每刻,天地烘炉都在扩张成长,反哺的能量就若秋风细雨一般,源源不断的从天地烘炉之中涌出,滋润着他的肉身,增强着他的法力。 只不过,到现如今,相比修为的提升,他则更看重天地烘炉的成长。 在这方有着绝对桎梏的修仙界,天地烘炉的存在,才是他的未来。 或者说,有这天地烘炉,他才有未来。 感知片刻,楚牧神识收敛,环视而去,灰烬洒落的地面,除了那一尊古宝大鼎外,尚还有一尊约莫尺许的奇特雕塑,以及一枚储物手环。 楚牧袖袍一卷,这三件物品,便相继牵引而来。 储物手环中珍藏之物并不多,修仙者的根基,是在于灵气,世间造化,也以灵气为根源。 而妖魔的根基,是在于异化的妖魔灵气,故而,世间的一切灵物,哪怕是最基本的灵石,不异化的话,也难为妖魔所用。 这尊伪五阶妖魔,具备神智,必然就是曾经妖族,亦或者修仙者衍化他我成就。 这么多年时间,就算有灵物珍藏,也早就被侵蚀异化,被妖魔所用。 硕大的储物空间里,除了诸多被异化的灵物外,便是一片空荡荡。 而那一尊雕塑…… 楚牧神色凝重,重重封禁落下之时,他抬指一点,如玉一般的冰凉雕塑,便若冰雪消融一般瓦解。 最终,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枚四阶圣魂,以及数枚按照着某种固定玄妙组合的六枚已被异化的极品灵石。 “难怪……” 楚牧明悟,这伪五阶的力量,还真是如他猜测的那般,以圣魂连接天地,再加极品灵石作为能量供给。 只不过,极品灵石蕴含的能量虽是庞大,但更多的则是源源不断,想要短时间内满足五阶的力量爆发,显然力有不逮,故而,便造就了这种残缺的伪五阶。 “若是极品灵石增加数量……” 楚牧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否决了这個念头。 五阶的力量,完全由极品灵石作为能量供给…… 所需要的极品灵石,少说也得数十颗,才能满足基本需求。 如此庞大的耗费,铸就的,也只会是短时间的爆发,不可能支撑得起长时间的续航。 有这个资源,还不如指望天地的异化程度加深,加深到足以容纳真正的五阶降临,或许还更现实一些。 要知道,每一处妖魔祭坛的建立,耗费的资源,可都是堪称海量…… 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他也并不需要担心真正的五阶妖魔出现。 楚牧心念一动,便将这一枚圣魂纳入吞噬空间,数枚极品灵石,则是随手丢在了储物空间之中。 这时,他才看向那一尊古宝大鼎。 大鼎神光黯淡,通体也染上了淡淡一层褐红。 显然,既然能被妖魔动用,此古宝,恐怕也被侵蚀异化,成为了妖魔专属的宝物。 楚牧感知片刻,果不其然,古宝器灵已经泯灭,只残留了极其微缩的本能灵性,辅助着使用者操纵这尊古宝大鼎。 灵性大损,威能必然下降不止一筹。 这时,楚牧突然想起那另外两尊妖魔携带的古宝残片。 就这古鼎的情况来看,那古宝残片,说不定就是那些具备器灵的古宝,不愿被强行侵蚀异化,自毁而产生的碎片。 古宝有灵,这个灵,可是不输于人的灵智! 以五阶古宝的力量,寻常妖魔也不可能将其侵蚀异化,能做到这一点的,估计也就只有那四阶灵脉之处坐镇的“五阶妖魔”,才能做到强行将古宝异化。 亦或者……祂出手了? 楚牧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那长生秘境,那妖魔玄城,可是掌握了一件完整的古宝长枪。 而且,从那古宝长枪的威能来看,应该还有着不弱的灵性。 那时候的修仙界,可不存在五阶的妖魔。 也不可能做到强行将古宝侵蚀异化。 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唯有……祂! …… 第九百六十章 坦诚相对 轰!!! 天际间,刺耳的破空声恍若雷鸣飞速由远至近。 转眼间,就如天降陨石般,那飞遁而来的身影便轰的一声砸在地面。 土尘滚滚,一身鳞甲金辉灿灿,刀锋斜垂,男子如刀锋锐利的目光,瞬间便锁定在了楚牧身上。 但很快,似是确认了楚牧为人的身份,男子目光中的锐利缓缓消散。 男子试探性询问:“长生宗?” “长生宗太上,楚牧。” 楚牧拱手。 男子归刀入鞘,抱拳:“大恒赤焰军部元帅,洪山。” 楚牧询问:“大恒远征至此,意欲为何?” 洪山沉默,转身指向天际间那若隐若现的风沙漫天:“为此地而来。” 说完,洪山没待楚牧再问,便解释道:“据皇庭推断,天宫遗迹的真正方位所在,应该就是在这漠海中心位置。” “天宫遗迹?” 楚牧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对于天宫遗迹,他虽接触得颇早,但因对祂的忌惮,当年天南修仙界大规模探索天宫遗迹之时,他也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而后来,他也一直忙于伤势,伤势痊愈,又因伪四阶的肉身蜕变,从而又将他的精力牵扯至结婴的层面之上。 而待到他结婴,具备了基本的自保之力,妖魔浩劫又随之爆发,外海人盟,便被彻底泯灭。 所谓天宫遗迹,自那一日起,自然就彻底化为了虚妄。 而且,从妖魔浩劫爆发后的情况来看,所谓的天宫遗迹空间门户,很大可能,恐怕与那传说中的祂脱不开关系。 如玄蛇一族,就是最早察觉到天宫遗迹存在的妖兽种族,可结果,却直接举族被衍化侵蚀,丧失了自我。 长生宗,乃至当年的人盟,大举探索天宫遗迹,收获寥寥无几且不说,带来的后患,却是直接崩塌泯灭! 妖魔的潜藏蔓延,想必也与那天宫遗迹脱不开关系。 或者说,踏入天宫遗迹的修士,妖兽,必然有相当一部分被祂影响,从而迷失的本我,化为了妖魔。 而据这些年的一些情报来看,外海之地,也早已化为了生灵禁区。 他此番入妖魔天地,也曾抵达海疆,但也仅仅只是抵达而已。 相比大楚疆域的初步统治,妖魔在瀚海的经营,俨然更为恐怖。 不管是异化的程度,还是妖魔的数量质量,都非是大楚疆域内的妖魔可以比拟。 他入妖魔天地,本就是为了决定天地万物化为资粮,自然没有去冒险找死的想法。 在察觉到了危险后,他便果断转向,兜兜转转,便到了这西南之地。 可问题是,这曾经为沙尾蝎的源泉之地,无边死寂的漠海,会是天宫遗迹的真正坐落之地? “你们……是想修复天宫遗迹,维持对祂的镇压?” 楚牧试探性询问。 “对。” 洪山点头:“先前出现的所有通往天宫遗迹的门户,都只是单纯的门户通道,而且很大可能已经被祂影响。” “我国绝大部分化为妖魔的修士,也基本都与天宫遗迹脱不开关系。” “故而,若想修复天宫遗迹,靠空间门户那条路,绝对行不通。” “只有找到天宫遗迹的真正方位,从外界着手修复。” “天地异变,必然就说明镇压祂的遗迹出现了破绽。” “我们必须在祂完全脱困前,将祂重新镇压,不然的话,待到他彻底脱困,远古之浩劫,必将重演。” 楚牧沉默,好一会,他也并没有询问大恒要如何才能做到,也没有询问其中的详细布置,而是缓缓道:“你们……能做到嘛?” 洪山也随之沉默,许久,他才苦笑道:“不知道。” 楚牧:“此地,是由洪道友你统御?” “奉皇庭旨意,本帅统辖赤焰军部四大军团远征于此,除了本部外,还有镇国三司皆派出了一位司主辅助,其修为也皆为元婴之境……” “四大军团军团长,皆为元婴中期,借战阵加持,可敌元婴大修士,抗衡伪五阶。” “各军团校尉,也皆为元婴之境……” 洪山如数家珍一般,将这些本该为绝密的信息道出。 “不够……” 楚牧摇头:“楚某虽不知你们究竟准备如何行动,但你们的行动,必然会吸引妖魔的注意。” “仅仅凭你们现在的力量,挡不住大楚这边的妖魔反扑。” 洪山声音坚定:“挡得住!” “为何?” 楚牧诧异。 虽说这支大恒远征军的力量看似庞大,但实则,也就与当年丘陵九成汇聚的残兵败将差不多。 甚至,在力量层级上,还有所差距。 当时的丘陵九成,可有三尊元婴大修士,元婴大能的数量,也比这支远征军要多上不少。 可就是如此一股力量,面对大楚妖魔的攻势,也只能勉强防守。 要知道,当年的丘陵九城,所面对的,也不是整个大楚疆域的妖魔,只是大楚疆域中南部的妖魔。 其余的妖魔族群,重心基本皆在外海。 那时候,可还没出现伪五阶妖魔! 可要是按洪山所言,这西南之地,要面对的妖魔,可就不仅仅只是西南本土的妖魔了。 搞不好,连星罗草原的妖魔都会吸引过来! 到那时,莫说区区数十尊元婴,就是再多上几倍,结局恐怕也会是注定的覆灭。 妖魔一族,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具备自主权的族群。 这个族群的一切,皆是围绕祂而存! 祂有危险,那妖魔一族,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是会比兽潮还要恐怖千倍万倍的癫狂! 洪山笑了笑,询问:“道友可听闻过天宫场域?” 楚牧微怔,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惊疑道: “你们,能掌握天宫场域?” 洪山点头:“此次行动,由皇庭统筹,大恒九大军部尽皆出动。” “九大军部,各镇守一处漠海枢纽,以皇庭天心,便可引动天宫场域降下!” “场域之内,非人者,必受压制。” “哪怕是真正的五阶妖魔出现,也顶多只能发挥出元婴大修士的修为。” 楚牧:“若祂破封而出,能压制否?” 洪山苦笑:“压制又如何,不压制又如何……” “据皇庭的记载来看,祂全盛之时,甚至已抵达了五阶的极限,寻常五阶大能,甚至连祂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纵使被镇压这些年力量有所削弱,但五阶之境内,必是无敌。” “我等仙道修士,五阶遥遥无期,若祂破封而出,纵使被压制,也不过是待宰羔羊而已。” 楚牧问:“祂只有五阶,是如何能做到将这方修仙界侵蚀衍化的?” “这就不清楚了。” 洪山摇头:“年代太过久远了,许多的记载,也早已被岁月消磨。” “但可以确定的是,祂当年降临修仙界,便是五阶修为,潜伏数百载之后,便飞速达到五阶极限,直接横扫了整个修仙界。” “直到上界大神通者降临,才将其镇压。” “而这种镇压,是以整個世界的力量为囚笼,故而,将其镇压之后,世界便随之衰落,五阶不存,四阶极限,便是我辈修士不可逾越的桎梏。” “妖魔天地的质量提升,也说明了,这修仙界对其的镇压正在被一点点削弱,世界的力量,在重新回归天地。” “若非妖魔天地对我辈修仙者极尽排斥镇压,说不得,我辈修仙者也有突破五阶的希望。” 言至于此,洪山沉默一会,又道:“不过,在我大恒倒也有一个猜测,也不知真假。” 楚牧:“是何猜测?” “陛下曾推测,这尊被镇压的祂,应该只是更恐怖存在的一个分身。” “不然的话,五阶的寿命,不可能活得了这么久,也不可能做到创造一个种族,甚至侵蚀异化修仙界……” “不过,这些都太过遥远。” “纵使祂只是分身,祂背后的存在,也不太可能降临到咱们这小小的一方修仙界。” “只要将祂重新镇压,天地的异化停止,这些妖魔族群,就是无根之源,迟早都能解决。” 楚牧再问:“你们准备怎么做?” “漠海虽无妖魔盘踞,但漠海之中存在的死寂之力太过恐怖,越靠近漠海中央,死寂之力便越强,甚至是元婴大修士,若是太过深入的话,也会被死寂之力腐蚀消磨殆尽。” “要修复天宫遗迹,重新将祂镇压,首要关键,就是净化漠海。”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引动天宫场域降临,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妖魔的反扑,才能做到净化这无边漠海……” 话音至此,洪山看向楚牧,面色诚恳,拱手一拜:“此举只为天下苍生,还请道友出手相助。” 楚牧悠悠道:“不仅仅是楚某吧?” “能够汇聚的力量越强,成功的几率,便越大!” “我赤焰军部坐镇天南,自然要集结一切能集结的力量!” 洪山神色坚定,极其坦诚。 “道友若有疑虑,可随洪某入城一叙。” “但有疑惑,洪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有丝毫虚假,洪某任由道友伱处置!” ……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大恒伟力 赤焰城北,元帅府。 一处院落中,楚牧手持一枚玉符,神识流转,心无旁骛。 也不知何时,他才缓缓将手中这一枚玉符放下。 “大恒……” 楚牧打量着手中这枚玉符,面露思索。 从与那洪山接触,受邀入城,至今,已有半年时间。 这半年时间,他也并没有参与这赤焰军部的任何事物,但在赤焰军主元帅的担保下,他在这赤焰军部,权限亦是极高。 整个赤焰军部,除了极少数涉及各大军团的绝密外,其余一切信息,几乎皆是任他翻阅。 相比较以往的道听途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耳闻,在这赤焰军部,有关大恒,有关这死寂漠海,天宫遗迹,一切无疑更是清晰。 大恒疆域广袤,势力之庞大,远超曾经的天南修仙界。 据这些信息来看,大恒的势力,主要可分为五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则是九大军部,统管大恒天下兵马,每个军部,另有常备军团数支,每支军团,都是数十万将士的规模。 每個军部的军主元帅,皆为元婴大圆满修士,每个军团长,则皆是元婴中期修为。 每个军团,又分数营,每营校尉,皆为元婴之境。 另外,每个军部还内设检监察,军务,武院,以及各地兵马司等等诸多分支机构。 基本也皆是元婴境才有资格统筹一方机构。 毫无疑问,每一军部的力量,基本都不输于曾经全盛之时的长生宗。 第二部分,则是大恒镇魔,镇妖,镇邪三司,也统称为镇国三司,每司司主也皆为元婴大修士,相比军部的攻伐职司,镇国三司,则更多是在于暗处的斗争。 每一司的实力,也不逊色于一方军部。 第三个部分,则就是大恒文官体系,所谓文官,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牧守一地,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大恒文渊阁,据这些记载来看,甚至不止一位元婴大修士。 第四部分,则是大恒各地的宗门家族势力,哪怕皇权至高,统御天下,很多事情,显然也不可避免。 如曾经那位真魔,就是一方候府家族势力的存在,只不过,因勾结魔道,而被族诛。 最后一部分,自然就是大恒皇庭了。 能统御四方,大恒皇庭的势力,自然不言而喻。 每一位大恒皇帝,皆为元婴大修士,而且,或许是因为场域之因,在大恒疆域内,天域秩序之中,纵使是元婴大修士,大恒皇帝也可一言而镇之,威势恐怕不逊色于真正的五阶。 皇庭还有宗室府,皇庭宗室强者数不胜数,有护龙府,有羽林禁军,还有大恒各地镇守亲王…… 妖魔浩劫爆发,在天域体系之下,妖魔的潜藏被及时揪出灭杀,在未曾伤及大恒根本的情况下,以如此庞大的力量应对妖魔浩劫,自然是绰绰有余。 故而,妖魔浩劫这么多年,大恒,也依旧是曾经的大恒。 威压四方,甚至还平灭了大恒域外的不少妖魔之乱。 但在这妖魔浩劫之下,以大恒的体量,自然也早就是妖魔的眼中钉肉中刺。 随着修仙界各地相继沦陷,整个大恒,几乎也成了妖魔一族的最关键目标。 多年鏖战,纵使以大恒的体量,也有些难以支撑,边疆之地陆续失陷,压力也越来越大。 然后,便有了这一次九大军部的出动。 局势无疑很是清晰。 大恒以九大军部,镇国三司为主力,开启这一次对死亡漠海的远征。 按照计划,此次远征,将以九大军部为主力,主导行动,镇国三司辅助。 而镇国三司的主要目的,则是在于统筹后续将支援而来的大恒各地宗门家族势力。 而大恒皇庭,以及文官体系,则坐镇大恒,牧守天下,为此次行动提供后勤保障,以及必要之时的支援。 而眼下,据点新建,场域未立。 无疑是百废待兴之势。 而赤焰军部,在前些年的妖魔浩劫之中,也曾遭受重创,赤焰军部八大军团有三大军团几近全军覆没。 如今第一批远征至此的,便有四大军团,另有一支军团,尚在大恒协助重建覆灭的其他三支军团。 如今大恒在这西南的力量,除了赤焰军部本部力量外,就是直辖的四大军团,以及镇魔三司统筹的第一批大恒宗门家族势力。 从明面上的数据来看,也仅仅只与当年的丘陵九城力量差不多。 虽说按洪山所言,大恒后续还有不少力量会支援而来,但从这些信息来看,也并不难看出,大恒本土疆域的形势,也并不容乐观。 除非大恒如当年的长生宗一般全面收缩,放弃绝大部分疆域,不然的话,在已经抽掉如此庞大一股力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还会有太多的力量支援而来。 这一点,洪山想必也很清楚。 如若不然,也不会对他如此坦诚,更不会几乎毫无保留的将整个赤焰军部摆在了他的面前。 莫说如今场域未成,就算场域已成,以如今赤焰军部主导的力量,想要达成这个计划,希望恐怕也无比渺茫。 哪怕不论最后的修复天宫遗迹,重新将祂镇压。 就单单说这净化这无垠死寂之漠海,可就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按照洪山透露的净化之法来看,不仅需要海量的资源将漠海中的所有灵脉尽皆改造净化,还需要设下海量的阵禁,遏制沙漠中的死寂之力继续侵蚀。 到这一步,若是置之不管,或许过上个几十万载,成为了无根之源的漠海死寂之力,就会慢慢的消散于天地间。 可现在,时间这个东西,显然才是珍贵的。 修仙界,显然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空耗。 故而,想要加速这个过程,就得需要利用各种手段,一点一点将漠海中以死寂之力汲取收集,加速漠海死寂之力的消散泯灭。 这位赤焰军主元帅,在察觉到他的存在后,便尽显坦诚,毫无保留,目的为何,显然不言而喻。 毕竟,如今的修仙界,人也好,妖也罢,哪怕是天衍玄妙的妖魔,论吞噬汲取,何人能与他比拟? …… 第九百六十二章 天域 “罢了………” 楚牧轻叹,抬指微动,一抹流光没入手中令符。 令符如云雾一般涌动,肉眼可见的缓缓向他笼罩而来。 楚牧神色如常,注视着云雾缭绕,当最后一缕云雾落于他身躯表体之上后,他便只感觉视角骤然拔高,就如同神魂出窍一般。 但仅仅瞬息间,拔高的视角就突兀扭曲变幻,最终,再脚踏实地之时,已是另外一方人世间。 “何其玄妙的力量……” 楚牧打量着这一方天地,尽管已经提前对这天域幻境有所了解,也不是第一次踏入这天域境,但每每感知着这与真实无异的世界,他也依旧止不住的有些震撼。 大恒天域,一方虚幻世界。 却有着不输修仙界的真实。 比之长生宗的长生天须弥幻境,当年仙道宗那仙道之境,都要真实得多。 此刻,他所处位置,则是云端的一座宫殿之中。 天域法则,凡元婴大能入天域,天域皆会衍化出一座元婴行宫作为洞府。 单单这一点,倒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长生天的须弥幻境,便可轻松做到。 可问题是,长生宗的须弥幻境,也仅仅只局限于长生宗门,在长生宗门外,虽也可连接长生天,但也极其不稳。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在妖魔浩劫爆发后,整个长生天的须弥幻境,就完全局限在了长生山门之内。 只有在长生山门之内,才可连接长生天须弥幻境。 而这大恒天域,却截然不同。 凡大恒子民,身怀启仙印,身处大恒疆域,皆可连接进入天域这一方须弥幻境。 纵使在现实中相隔亿万里,在天域之中,也是近在咫尺。 可问题是,大恒之修士,又何止亿万! 如此庞大的人数,如此庞大的范围,这一方天域,却足以完全容纳! 至少他认知之中的五阶古宝,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必然是五阶以上的宝物,甚至是多个五阶以上的宝物,才能做到这一点。 “天心?” 楚牧暗自猜测,若大恒真的传承天宫遗泽,掌握了那传说中的天心,哪怕只是部分玄妙,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难。 毕竟,远古天宫,那可是曾经统治了整个修仙界的庞然大物! 如今大恒远征至此,相隔无数里,甚至还能借用天宫场域…… 无论从哪方面看,恐怕都与天宫脱不开关系。 楚牧走至窗前,俯瞰而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城池。 城名赤焰,乃是赤焰军部在这天域的据点所在。 故而,能进入赤焰城的,也基本都是与赤焰军部有关的修士。 其他人,也不可能踏入赤焰城。 这一方天域的秩序,实则也与外界的长生宗秩序,大恒的秩序并无不同。 只不过,因其为虚幻世界之因,秩序则更加严谨。 在外界,哪怕是长生天秩序,虽是以仙灵府为核心铸就,但也不是不能寻到破绽。 可在这天域虚幻世界,整个世界皆为虚幻,皆为智能灵性统筹,除非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不然的话,自然也不存在任何破绽。 身处这天域之中,没有足够的权限,那就必然是寸步难行。 打量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抬起手掌,心念微动,一抹墨黑灵光于掌心一闪而逝。 片刻后,他才收敛神识,环视这一方天地,心头原本不太确定的猜测,也有了一個严谨的结论。 于他这位抵近四阶极限的元婴大修士而言,这方天域须弥幻境,大概可模拟出近百分之七十的真实度。 百分之七十,虽看似不多。 但要知道的是,这个百分之七十,可是于他这个自身伟力不输于伪五阶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一方天域,可以将他的一身伟力,模拟出近百分之七十,这百分之七十,与现实,几乎毫无差距。 要是于元婴中期,元婴初期而言,这方虚拟世界的真实,恐怕都能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于低阶修士,这一方世界,那必然就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不管是仙道修行,还是仙道技艺的实验练习,甚至是真意的感悟,战场的搏杀,一切的一切,皆可模拟而出。 在这般真实的虚拟世界培养下,只要舍得下重本培育,哪怕是头猪,恐怕都能堆成大妖! “可惜了……” 楚牧轻叹,若他当年选择离开大楚,前往大恒的话,恐怕也是另外一番人生。 如今已至修仙界的巅峰,再接触到这般玄奇,也不过是新奇一下,开拓一下见识而已。 除此之外,这一方天域,于他而言,也意义不大。 毕竟,哪怕洪山再礼遇他,也不可能让他能够接触到这一方天域的核心。 当然,天域核心这等玄妙,就算是洪山这位赤焰军主,恐怕也接触不到。 “天域拍卖行,天域风云榜,天域……” 楚牧缓缓翻阅着身前显化的种种天域玄妙,也不禁有些恍惚。 这一方天域,就如同前世那难以企及的虚拟世界,一个仙道文明的生态体系,在这天域之中,已是完善至极。 而天域之中,最为关键的则是天域币。 在天域之中每逗留一天,都需要一天域云币,天域之中一切的玄妙,也皆是以天域云币为货币通行。 而天域云币,则是按照一枚下灵一云币的兑换比例。 除此之外的关键,则是在于天域功勋。 天域之中,许多辅助修行的玄妙,皆需要对应的天域权限,权限不足,纵使天域云币再多,也无法使用。 而想要提升天域权限,则就需要足够的功勋。 所谓功勋,自然就是指为大恒效力所立下的功劳。 不管是从军,还是从政,又或者效力镇国三司,只要完成大恒功勋体系的任务,便可获得一定功勋。 功勋值达到一定程度,便自动提升到对应权限,便可在这天域获得更多的好处。 毫无疑问,相比较现实世界的统治秩序,这一方天域虚幻世界,才是大恒传承无数载的关键所在。 扪心自问,若他为大恒修士,也必然会被这天域中无数的玄妙所吸引,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为大恒卖命,都会是必然。 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必然会越陷越深,最终必然深深的融入大恒秩体系,除非他能离开这方修仙界,不然的话,也就会如同无数大恒修士一般,为大恒效力一生…… “上界,会不会也是如此秩序?” 此刻,楚牧突发奇想。 大恒秩序,是源于远古天宫。 而天宫,必然与上界有着极其密切的关联。 这是不是意味着,上界人族的秩序,将会是比之这大恒天域体系,远古天宫秩序,更为严谨,更为玄妙的秩序体系? …… 第九百六十三章 魔 嗡嗡嗡…… 这时,窗外突有一道细微的嗡鸣声响起。 楚牧转头看去,只见一抹翠绿灵光从天而降,悬于窗前。 灵光散去,一枚若翡翠般剔透的树叶于窗前悬浮。 叶面纹路清晰,栩栩如生。 一股浓郁的生机之力,在精妙的法力组合下,便形成啊这一枚翠绿树叶。 “嗯?” 楚牧打量一眼,却是突然眉头一挑。 他抬手一招,树叶悬于掌心,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这道法力……” 楚牧面露狐疑,这道法力……如此浓郁的草木生机之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她?” 回忆一会,一道倩影涌现脑海,楚牧身形一闪,便出现于窗前。 俯瞰而去,只见在云端殿前,一名身着淡绿长裙的女子伫立。 此刻,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修士,女子抬头看来,眼眸若水波粼粼,别有一番意味。 楚牧心念一动,云端殿宇之前,一道云雾长桥幻化显现,从他这一栋楼阁,直通女子身前。 “昭雪见过前辈。” 女子踏入楼阁,笑吟吟的欠身一拜。 楚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女,声音悠悠:“楚某听闻,皇庭秦姓,又有九公主其名昭雪。” “想必道友就是大恒九公主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前辈竟然还记得小女子之名。” 秦昭雪浅浅一笑,眸中异彩更浓。 楚牧:“你我同为元婴,何来前辈之称,道一声道友即可。” “那昭雪可就却之不恭了……” 秦昭雪俏皮一笑。 “当年与道友一别,也未曾想到,再见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 楚牧笑了笑,端起一杯灵茶递去,面露唏嘘:“说起来,楚某可还与道友你的父亲有一个约定未达成。” 秦昭雪皱了皱眉:“道友你是指那叛国贼子?” 楚牧问:“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你们将其解决没有?” 秦昭雪面色微沉:“出了点变故。” 楚牧疑惑:“变故?” 秦昭雪:“道友可知,此贼子曾经在大恒的身份?” 楚牧眉头微皱,这段时间,借红山这位赤焰军主所赠的权限,他也没少查阅大恒的诸多隐秘信息。 那位真魔,自然是他关注的重心。 当年那多番算计之仇,几近陨落之恨,他可并没有忘记! 可出乎他的预料,在这一方天域,他也并没有查阅到丝毫的线索,就连那位赤焰军主,对此事并不清楚。 似乎,有关那尊真魔的一切,在大恒秩序中,已是被一只无形大手遮掩了一切的痕迹。 秦昭雪神色沉重:“此贼子,曾是当年羽林禁军军主,也曾任我大恒护龙司司主……” 楚牧眉头一挑:“他曾经的修为,元婴大修士?” “对。” 秦昭雪点头:“此贼子伪装极深,借职权之便,曾多番窥视我国多宗隐秘,甚至牵扯到了天心的存在。” “后来被父皇察觉端倪,出手将其镇压,可此子却勾结了魔界,私自放出了数尊被我大恒镇压多年的四阶真魔……” “借此之机,此贼子也逃窜而出,不知下落。” “再出现时,则已成就真魔之身,夺取了那一方魔域天地……” 言至于此,秦昭雪再问:“道友可知,此贼子为何要夺取那一方魔域天地?” 楚牧沉默一会,缓缓出声:“楚某一直有一个疑问。” “以大恒的体量,纵使他当年侵占魔域天地,掌握魔域天地的权限,要将其解决,应该也不难吧?” 楚牧声音平缓。 这个疑惑,也是自他结婴功成之后,才随之出现的。 在以往,他一直认为,一位元婴大能,在掌握世界权限后,必然会无敌于世界之中。 可当他结婴功成,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伟力之后,这才察觉到,这个无敌,也必然是相对而言的。 小世界,终究不是真正的世界。 在主世界的规则映照下,或许确实能对元婴修士,甚至元婴大修士造成一定的压制,但这种压制,也绝对不多。 毕竟,小世界的世界质量,相较于元婴大修士,着实谈不上稳固。 那就更别说,以大恒的力量,以那大恒皇帝的尊崇地位,弄几件高阶古宝,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当年的真魔,也不过刚恢复元婴修为不久,纵使掌秘境世界权限,一位元婴巅峰的大修士,持古宝,将其镇压,应该也并非难事。 可事实,却非是如此。 硬生生的拖了这么多年,甚至还将希望寄托在了当年只有金丹境的他身上。 这其中,显然很有猫腻。 而按刚才秦昭雪所言,这其中的猫腻,恐怕也并不小 一尊元婴大修士,哪怕在大恒,也是顶尖存在,甚至还曾任大恒禁军军主,护龙司司主这等堪称绝对亲信的职位…… 却选择了叛离,甚至直接堕入魔道,化为真魔…… 秦昭雪:“魔域天地,并不简单。” “魔域天地,虽只是半個小世界,但其在远古之时,曾是魔界入侵的桥头堡。” “当年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此贼子镇压,就是顾忌此贼子直接打通魔界通道,行玉石俱焚之举。” 楚牧眉头一皱:“你所说的异变,就是这个?” “不。” 秦昭雪摇头,声音愈发沉重:“道友难道就没想过,祂这一次,为何衍化出了妖魔一族?” “咱们修仙界,有大量妖族生存,可并没有大量魔族存在……” 闻此言,楚牧猛的一下坐直身子,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如今的浩劫,还与魔界有关联?与那贼子有关联?” “对。” “此贼子,占据魔域天地这个桥头堡,不知用何种办法,勾结了魔界真魔,也与祂牵扯在了一起。” “从而导致天宫遗迹出现了异变,曾经的试炼规则被破坏,本该是消磨祂力量的净魂试炼,却成了给他恢复力量的资粮……” “最终,便导致天宫遗迹出现了大破绽,从而便导致了这妖魔浩劫的降临……” “而那方魔域天地,在浩劫未降临前,便在魔族的相助下,将整个秘境世界尽皆魔化,然后便消失不见,至今,也没有任何痕迹显现……” …… 第九百六十四章 恩情,利益 “父皇曾推测,如今天地异化如此迅速,也并非只是祂的原因,幕后应该还有魔界的操纵……” “魔域小世界隐匿不见,钦天监大长老也曾多次执掌天心,推算其藏匿之地,但每每皆是迷雾重重,似有更高的存在为其遮掩天机……” “父亲推测,魔域天地很大可能已经藏于那一方死寂漠海,而且,恐怕已经打通了魔界通道,不然的话,修仙界也不存在那么多的魔气供妖魔衍化……” “所以,你的意思是,漠海中央,不仅有祂存在,还有可能,有魔存在?” 秦昭雪点头,沉吟一会,又道:“不过,父亲曾经说过,如今天地尚且还未彻底异化,天地法则依旧对世间生灵有所桎梏,哪怕是妖魔,也不可能在界内突破至真正的五阶。” “纵使修为加持到五阶,天地也必然会有所压制。” “若是魔界降临真正五阶真魔,天地压制也必然会更大。” 楚牧眸光微动,道:“若是此界修仙者成就五阶,天地是不是也会有所压制?” “不可能。” 秦昭雪:“自远古浩劫,天地异变过后,五阶之路,便彻底断绝。” “天地不允许真正的五阶出现,不管是本土修士妖兽,还是外来真魔。” 楚牧幽幽出声:“天地为何不允许?” “昭雪也不清楚,但据种种记载来看,应该也与祂有关。” “我族曾有先祖推测,可能是世界的本源之力,一直在镇压祂的存在,导致世界本源消耗过大,入不敷出,循环打破,从而导致世界异变,仙道逐渐凋零。” “从而也就导致世界可容纳的力量极限逐步降低,四阶元婴都动辄便是毁天灭地,五阶伟力,必然更为恐怖,于世界而言,必然会更进一步完成入不敷出,如此,估计也就导致了五阶之路断绝,也就会让天地本身,对于四阶之上的力量极尽排斥压制……” 楚牧若有所思:“那是不是意味着,祂若脱困而出,修仙界被祂所牵制的本源力量回归,世界内就能诞生真正的五阶?” “有可能,但若真到那个时候,这修仙界,又有何处可供我辈修士容身?” “也对。” 楚牧轻笑,随即话锋骤转:“祂究竟是何等存在,你们可知晓?” 秦昭雪:“没有任何明确的记载,都只是不确定的猜测,也没有任何证据。” 楚牧抿了一口灵茶,虚幻之地,茶自然非是凡品。 四阶明心灵茶,在外界,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虽难彻底模拟出此茶的玄妙,但仅仅只是部分,也让人有种心境通明之感。 片刻后,楚牧才缓缓收敛感知,看向坐在一旁的秦昭雪:“你们,需要楚某做什么?” 闻此言,秦昭雪沉默一会,一咬牙起身,拱手一拜:“如今魔域天地异变,两界合二为一,皆化为魔,又连通魔界……” “前辈您曾掌魔域天地……” “另外,前辈您功参造化,吞噬玄妙举世无双,漠海死寂,难以根除,也需要前辈您鼎力相助……” 话音落下,房中寂静。 楚牧抿了一口灵茶,也久久未曾回应。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出声:“楚某为何要冒如此风险?” “前辈,此乃为我辈修士之未来,为……” “不要跟楚某说这些大道理。” 楚牧放下茶杯,看向秦昭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你既然都知晓楚某吞噬玄妙举世无双,那想必也清楚,纵使世间倾覆,楚某置身于妖魔天地,同样也可生存。” “甚至,楚某还可借此突破桎梏,成就五阶!” “楚某又何必为了这些虚无缥缈去冒生命危险?” 秦昭雪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楚牧这般决然。 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拱手一拜:“不知前辈有何需求,只要我大恒能够满足的,绝不推辞。” 楚牧凝视着秦昭雪,声音平静:“你能做主?” 秦昭雪:“昭雪此番前来拜见前辈,乃是奉父皇之命。” 楚牧笑了笑,他抬头看向这一方与现实无异的天空:“不知楚某,可有幸窥得此天域之真实?” 秦昭雪沉默。 天域之真实为何? 不就是那传承于天宫的国之根基………天心! 如此镇国之宝…… 楚牧颇为淡然,也并没有催促。 若讲究知恩图报的话,这大恒,于他而言,也算是有恩。 毕竟,无论是魔域天地的生死危机,还是当年外海的真魔追杀,都是靠这大恒强者,才逃出生天。 再者,他与那尊真魔,也有着深仇大恨。 若仅仅只是魔域天地之事,他自然无有不允。 但这秦昭雪,所言之事,可并不仅仅只有魔域天地。 严格而言,后者,可比前者麻烦得多,恐怕也危险得多。 前者,只是杀进魔域天地,一场生死大战,以他现如今的力量,纵使打不过,逃得性命,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那就更别说,这场大战,也至少是几十上百年之后的事。 漠海尚存,死寂无穷,未曾净化殆尽之前,自然谈不上危险。 而数十上百年之后,说不得他都突破至五阶了。 而后者,可并不同。 死寂之力虽也算是一种能量,但显而易见,死寂与生机,必然是绝对的对立面。 他吞噬汲取之后,也不可能作用他自身的修为,甚至很大可能会有损他的修为。 而且,那无穷死寂,可是祂所留下的。 鬼知道其中有没有潜藏什么未知。 恩情归恩情,利益归利益。 若利益不够,那他顶多也就将前者应下。 至于后者…… 他的话,可并没有虚假。 天地倾覆,关他何事? 待到天地烘炉法能够吞噬混沌能量的那一天,他踏足真正的混沌虚空,成就五阶,世界若还存在,他就在世界里寻觅一下可能存在的上界线索。 世界若彻底倾覆,那他大不了就远走混沌虚空。 反正就算留在这修仙界,也不可能飞升,空耗岁月,坐而等死,还不如去九死一生,寻觅一分希望…… …… 第九百六十五章 权限 “道友你若不能做主,可将楚某这个条件禀报给能做主之人。” 楚牧起身至窗前,俯瞰着这浩瀚无垠的天域须弥幻境,声音悠悠然的飘至秦昭雪耳中。 秦昭雪恳求:“道友可否换一个条件?” 楚牧轻笑:“道友动动嘴皮子,几句大道理,就想要楚某去卖命。” “道友你难道觉得,楚某有这般大公无私?” “又或者,道友你难道觉得,这天下苍生,还比不得楚某这个条件?” 秦昭雪沉默,拱手一拜,便转身退去。 下一刻,房中伫立的身影,便化作斑驳光点消散。 回归现实,依旧是那一方院落。 “大恒……” 楚牧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手中令符,随手一抛,令符便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的房间里的木桌之上。 他懒洋洋的倚靠于躺椅之上,眼眸微闭,心神已再度沉浸于那一方天地烘炉之中。 纵使半载春秋,他未曾掠夺丝毫,但此刻的天地烘炉之中,多年积蓄的海量能量,却也依旧浩瀚如烟海。 每时每刻,他都能感知到天地烘炉的成长。 而随着天地烘炉的成长,他的仙道修为,也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能量反哺下,一点一点的逼近真正的极限。 而他的极限,与寻常四阶修士的极限,也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一方天地烘炉,所带来的蜕变,远超他原本的预想。 修为未至极限,便可以肉身匹敌伪五阶,其中最大的关键,显然是在于这天地烘炉。 感知片刻,楚牧心绪沉寂,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心神尽皆降临天地烘炉,加速着天地烘炉的成长。 岁月悠悠,时光飞逝。 而此刻,在天域须弥幻境。 城名赤焰,秦昭雪立于云端,这一方殿宇,也因主人的离去,而彻底陷入沉寂。 她注视殿宇片刻,伫立云端的身影,也缓缓趋于虚幻。 下一刻,身影消散,转瞬间,便好似无视了空间了限制,跨越了无数里,出现于一座巍峨殿宇之中。 “父皇。” 殿前伫立,秦昭雪拱手一拜。 片刻后,紧闭的殿门缓缓打开,烈阳当空,可这一座大殿,于外界看去,却只见一片漆黑,似乎连光线,都难渗入殿中。 秦昭雪踏入大殿,一步踏出,却好似再度跨越了天地。 若星空宇宙一般无垠,星光璀璨,流光无尽,虚空更难分上下左右,似界外混沌虚空,但又似截然不同的另外一方界域。 一方暗金色泽的殿宇坐落其中,似沧海一粟,但又好似这一方殿宇才是此界域的核心关键。 “他可答应了?” 此刻,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秦昭雪:“回禀父皇,他想参悟天心,昭雪不敢擅自做主……” 秦昭雪说完,殿中寂静好一会,声音才缓缓响起。 “答应他。” “告诉他,随时都可过来。” 秦昭雪神色微变,拱手一拜:“昭雪明白。” 话音落下,星空浩瀚,一阵荡漾间,便归于虚无,就连那一座暗金色泽的殿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伫立于此的秦昭雪,身形也再度消散,转瞬间,便再出现于那一座沉寂的大殿之前。 “父皇答应了。” “不知道友何时前往?” 楚牧再入天域,秦昭雪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楚牧诧异,打量了一下看不出神色变化的秦昭雪,点了点头。 “随时都可。” “道友随昭雪来。” 秦昭雪抬手伸出,尽管只是衣角的接触,可这一刻,楚牧却是敏锐察觉到了他所处的这一方天域之变化。 只见虚空破灭衍化,就好似瞬息间便衍化而出了万千世界一般。 若此景出现于外界,那必然是世界的无穷造化显现,于任何修仙者而言,都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造化。 但此景在这天域虚幻,也终究只是虚假。 是虚幻世界的构筑,破灭。 纵有玄妙,也只是在这天域须弥幻境的框架之中,没有太大的意义。 感知也只是一瞬之间,再脚踏实地,则已是出现在了一方通体暗金色泽的大殿之中。 可诡异的是,大殿的形态很是清晰,暗金色泽的表体,也如同经历了千载万载岁月一般沧桑。 可在这暗金之中,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在这幽暗之中,无尽的光点闪烁,就好似夜晚的璀璨星空一般。 踏入其中,明明是踏在虚空之处,却好似踏于实质。 于这幽暗之中,他驻足未动。 秦昭雪已不见踪迹,身旁是数不尽的光点闪烁,神识感知之下,每一个光点,似都有某种韵味存在。 有的似烈火焚天,尽显霸道,有的如沐春风,沁人心脾,有的似天地冰封,寒意凛冽,有的锋锐尽显,似能斩断一切…… 当细细感知,又好似有无尽岁月在流转变幻,无数身影闪烁,有修士纵剑长歌,有修士跨越天南地北,有将领统御一军,征伐四方…… 感知着这种种玄妙,楚牧似有明悟。 修仙界的虚拟幻境,与前世他那個时代的虚拟幻境,显然有着质的区别。 所谓虚拟幻境,是追求感官的真实。 在这修仙界,若仅仅只是追求感官真实的话,显然无比简单。 一道幻术,便可轻易做到。 而这天域虚拟之界,那长生天的虚拟之界,所谓的虚拟真实度,则是规则的真实。 所谓规则,所指的自然就是真实世界存在的种种无形秩序。 一道术法,在修仙界,随意便可释放而出。 但要在这虚拟幻境,将这道术法具现而出,那毫无疑问,必然将涉及海量的知识信息。 这些信息,但凡缺少一点半分,都必然会让模拟而出的术法,缺少真实。 故而,一方长生天,一方天域,讲究的,就是化假为真,是海量知识信息的积累。 当然,这海量的知识信息,也必然需要一个统筹的载体。 长生天的载体,是五阶古宝仙灵府。 而这天域的载体,则是那传说的天心。 而大恒,应该也并未掌握天心,而是,掌握了天心的某一权限。 这个权限,足以让大恒实现天域的衍化,同时也足以实现天宫场域的覆盖。 他入此地,要感悟天心,也就意味着,需要将这份权限赠予他。 楚牧低头看向掌心,果不其然,一枚若隐若现的印记,已是悄无声息的出现。 “难怪……”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难怪听到他这个要求,秦昭雪直接拒绝。 哪怕这个权限,是临时赠予他。 哪怕他只能拥有一段时间,掌握如此权限,但凡他心怀歹意,也足以对大恒这方传承无数载的庞然大物,造成致命的打击…… …… 第九百六十六章 无尽印记 “所以,最宝贵的,并不是天心本身,而是这无尽岁月积累的无尽知识信息……” 楚牧眸光微闪,心头则止不住的涌现了一抹炙热。 长生宗虽也有长生天,但长生宗才传承多少年? 那就更别说,长生天,也仅仅只是依托于五阶的仙灵府古宝而成。 而这天域,亦或者说,这源于天心权限的延伸,那可是直通远古天宫,是那一方远古霸主的核心底蕴! “此地蕴含了远古天宫,以及我大恒,无数载传承,无数生灵修行一生的仙道印记。” “道友切记莫太过沉迷,坚守本心,方能有所得,如若不然,恐会侵蚀神智……” “道友可在此参悟十年,十年后,就拜托道友你了……” 此时,虚空之间,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声音难掩疲惫,但那股淡淡的气息威压,却也清楚证明着出声之人的身份。 “楚某明白。” 楚牧拱手抱拳,虽有些疑惑这诡异的疲惫,但也未多言,强行将疑惑压下,便于这虚空星海盘膝而坐。 一抹灵辉加持,神识若潮水一般向周边扩散而去,海量的画面信息,也随着神识的感知,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一刻,楚牧就好似深陷于无尽轮回之中。 转眼间,似就是一世轮回过去。 虽看似短暂,但每一世轮回,却又极其清晰。 也正如那道声音所言,这浩瀚星空,每一道印记,皆是意味着一位生灵修行一生的痕迹显现。 所谓的启仙印,显然就是当年他在远古天宫宝库所见到的那枚印记。 印记入体,必然会有所束缚限制的同时,也让生灵可以连通天域,天心,同时也会被天心所监控。 生灵的一切言行修行,皆会潜移默化的化为天心,天域的底蕴。 待到生灵陨落,那一枚启仙印便会回归天心,彻底融入天心,成为天域炼假成真的根基所在。 远古天宫统治世界无数载,大恒传承天心权限,种下启仙印,又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这一方虚幻星空,所积累的印记,无疑早已是如真正星空一般浩瀚无垠。 他随意感知一道印记,便是一位生灵的一生。 这种感觉,就好似当年那天宫遗迹之中,那虚幻世界的无尽轮回一般。 甚至,比之那种无尽轮回还要更恐怖。 毕竟,那种虚幻轮回,虽说是无尽,但实则,于他而言,也仅仅只止步于第一次轮回,便挣脱而出。 第二次的轮回,也只是因为他这个异世之魂的特殊,是因为原身的执念而已。 而眼下,每一道印记,便是一道轮回,虽说神智保持着清明,但显然,神智清明,才是最大的恐怖。 海量的印记,便是无数人的一生一世,他如此磅礴的感知,瞬息间,就等于是走过了无数人的一生。 堪称海量的记忆信息,瞬息间便涌入他的脑海之中,纵使有灵辉加持,他则只感觉好似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如一叶扁舟般,随时都将彻底倾覆。 而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他一旦倾覆。 那毫无疑问,就是神智泯灭,化为了一个本我不存的疯子。 而且…… 或许是因为这每一道印记,皆蕴含着一位修行者的一生之因,每感悟一道印记,他就明显感觉到原本极其纯粹的神魂之上,便附着了一道异样的神魂气息。 气息源于印记,就如跗骨之蛆一般,甚至连刀意,一时之间,都难以淬炼祛除。 只不过,于他的天地烘炉而言,这一缕如跗骨之蛆的异样气息,在出现的瞬间,便被吞噬殆尽,炼化成了一缕精纯的神魂能量涌入识海。 楚牧若有所思,以他的力量,在这虚幻星海之中,都如此难以支撑。 寻常元婴,恐怕也根本无法踏足这一方虚幻星空。 顶多就是在外界,沟通一两道印记,感悟一下印记蕴含的记忆信息。 甚至,若不具备特殊宝物,亦或者特殊的秘法玄妙祛除这印记带来的神魂污浊,那就不是感悟了,而是致命的毒药! 念头一闪而逝,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缓缓收敛神识感知,直到这外部的神魂侵蚀冲击,与他自身的承受能力达到一个平衡之后,这才再度心无旁骛的投入到这一方虚幻星海之中。 十年时间,虽看似并不短。 但相较于这积累了无数岁月的虚幻星海,十载春秋,无疑只是沧海一粟。 哪怕他有灵辉相助,也不可能做到将这一方星海尽皆感悟。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感悟更玄妙的印记,获取更多的感悟。 以这近乎一个修仙界,无数载传承的浩瀚底蕴,补全完善他如今已经彻底融合他一身仙道修为的天地烘炉之道。 而此刻,在这一方星空之外的未知空间,虚幻衍化,暗金色泽的殿宇恍若亘古永存般的耸立于此。 此刻的殿宇门户,依旧紧闭。 可在殿前,数名衣着各异的男女伫立,神色恭恭敬敬,一道道神识传音交织,各自交流着。 也不知何时,那紧闭的殿门才缓缓打开,一袭暗金龙袍垂下,于殿前显现。 “儿臣拜见父皇。” 众人参拜,神态愈发恭敬。 恒皇扫视一眼台阶下恭敬伫立的几人,难掩的疲惫神色之间,也不禁泛起了一抹浓浓的失望。 “浩劫天倾,尔等不坐镇各地,牧民戍疆,齐聚于此,意欲为何?” 声音虽平静,但那压抑的怒意,却也恍若天威一般,笼罩于在场众人身上。 众人沉默,许久,也无一人敢冒头出声。 “哼!” 恒皇冷哼一声: “先祖之传承,非是给尔等争权夺利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你们现在有这個资格吗?” 有男子忍不住出声:“父皇,他毕竟是外人,父皇您将权限赠予他,若是心怀歹意,我大恒江山,恐怕……” 恒皇冷冷的看向出声男子,眸中深藏的疲惫,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他缓缓看向殿前伫立的其他几人:“尔等,也是这般想的?” …… 第九百六十七章 远古秘辛 “有趣……” 虚幻星空中,楚牧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嘴角微扬,一声轻笑。 天心权限暂时为他所有,虽在限制之下,他的感知,也仅仅只局限于这一方星空之中。 但那一座暗金大殿,似乎也处在这星空的范畴。 尽管未曾刻意感知,但冥冥中保留的一分警惕,却也将一切有关他的信息,第一时间便反馈而来。 此刻,暗金大殿之外,伫立的几名男女已是退下,恒皇抬头看向虚空,似也察觉到了楚牧的感知。 “让道友见笑了。” 恒皇勉强一笑,拱了拱手,便转身踏进大殿。 当殿门闭合,原本清晰的感知,也随殿门闭合,而彻底断联。 尽管这种断联,在他现在掌握的这个权限之下,似乎有些微不足道,冥冥中,楚牧甚至感觉,只需要他轻轻一触,便可突破界限,彻底掌握这份天心权限。 但他一旦如此行事,那就是彻底与大恒撕破脸皮。 而且,还是赤裸裸的恩将仇报。 当然,楚牧也不觉得,这位恒皇会不留下后手预防。 没有意义的事,他自然没有必要去做。 楚牧收敛心神,再度沉浸于这星海虚幻。 如此约莫春秋一载过去,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他一步踏出,在这天心权限的作用下,一瞬间,便好似跨越了千万里,出现在了另外一处虚幻星空之中。 在天心权限的指引下,这一方星海,也并没有太多神秘。 简单来说,那就是按岁月而定。 星海时时刻刻都在扩张,而扩张的能量资粮,就是如今这个时代,身怀启仙印,却又陨落的修士生灵。 越深入星海,每一枚星海印记,距离当今年代便越久远。 在星海的最深处,甚至可窥得远古天宫的星海印记存在。 只不过,年代越久远,印记便与这一方星海,与这天心牵连越深,印记留存的信息,也就变得残缺起来。 窥视其印记,带来的污浊,也明显越来越强,甚至,都开始有岁月的力量,消磨起神魂意志起来。 如此变化下,楚牧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也不敢如在星海边缘那般,肆无忌惮的窥视着星海印记。 也不知何时,在楚牧小心翼翼的试探下,一枚沉寂在这星海深处,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的印记,终是纳入了他的神识感知之中。 随他心念一动,这一位远古修士的一生,便好似一场影戏一般,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呈现。 相比较先前他恍若一世轮回的印记感知,如此呈现的印记画面,于他而言,也少了几分负荷,危险。 随画面流转,一位远古修士的一生,也被他所感知。 虽有不少关键的信息皆已被天心彻底吞噬,但一些寻常的信息,却也依旧完好。 从这些残存的信息,也大概可以窥得这位远古修士的一生旅程。 诞生于天宫,成长于天宫,最终成就金丹真人,为天宫效力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起伏,也没有什么危险,直至寿终。 虽是如此,当画面消散,楚牧也久久无言。 从这影像画面来看,此人所处的时代,应该是天宫濒临崩塌的那一个时间段。 魔界入侵的浩劫已成传说。 沙尾蝎母的灭世浩劫也已经过去。 在如今寥寥几笔的远古史书来看,这个时代的天宫,已是处在了崩塌的边缘。 可从此人数百年的人生来看,沙尾蝎浩劫已过去数千载,天宫秩序已经重建完毕,浴火重生的天宫,就如曾经的长生宗一般,俨然有一种大破大立之后的昌隆之势。 天下归心,秩序稳固。 此人坐镇一地数百载,甚至连大点的危险都未曾遇到过,仅此一点,也就不难看出天宫的稳固。 “所以,也是突然遭遇不可抗的劫难,短时间内极速崩塌?” 楚牧若有所思。 长生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浴火重生,鲸吞四方,可却突遭妖魔浩劫,如今龟缩于北疆边陲,摇摇欲坠…… 思索片刻,楚牧再看向其他硕硕生辉的光点印记,神识延伸而去,感知,感知,再感知。 一幅幅源于远古天宫时代的残破人生画卷,也随之显现而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隐隐约约的规律,也显现而出。 星海深处的这些印记,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又或许是与天心的融合度太深之因。 皆是极其残破,而残破的规律,则大都在于功法修行层面。 寻常的人生经历,倒也还勉强完整。 涉及修行层次的记忆信息,皆属残破。 显然,这些修行记忆,皆被化被用作了天心的炼假成真,化作了天域的养料。 至于为何星海外围的印记,未曾被消磨残缺,从年代来看,很大可能是因为天宫崩塌,失去人为的操纵,故而便未曾残缺,只能依赖岁月的本能消磨。 “果然……” 也不知是第几道星海深处的印记被查阅完毕,在海量的远古记忆信息的填充下,远古天宫覆灭的真实之因,也随之汇总而出。 和他的猜测并无不同。 大概是在将天衍圣兽镇压之后的第五千年,本来平静的天宫秩序,也显露了端倪。 本来有条不紊的净魂计划,开始大规模的调动天宫所属修士。 如此又持续了数千载,海量的天宫修士陨落,虽不至于导致天宫秩序不稳,但也让人心躁动,不复往日平静。 如此又过去近千年,也不知是哪一天,本来几乎已成为修仙界无数修仙者所习以为常的天宫秩序,突然消失不见了。 天域消失不见,那如同铁律一般限制无数修仙者的印记,也失去了效用。 天宫尚存,但以天心为核心的秩序,荡然无存! 被天宫强行束缚了无数载的人心,在这秩序消失后,便彻底迸发起来。 仅仅数百载,天宫威压天下的安宁时代,便荡然无存。 礼乐崩坏,人心动荡。 若仅仅如此,于天宫而言,也不至于崩塌。 毕竟,这终究还是一個伟力集于自身的修仙界,是强者为尊。 若论强者,在那个时代,天宫强者如云,纵使没了天心秩序,单单以暴力镇压,也足以镇压天下,镇压任何不服。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心,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 可问题是,那个时代的天宫,天心消失之后,那镇压天下的绝对力量,似乎也随之而消失了。 数百载动荡,在最初之时,天宫那镇压天下的强者,还常有出现,镇压一地不服,维持着天宫的统治。 可随时间流逝,出现的天宫强者,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 第九百六十八章 囚笼 也不知哪一日,直到天宫彻底崩塌,那曾经镇压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天宫强者,除了极少数苦苦支撑着天宫的存在,其余绝大部分,也皆不见了踪迹。 当端倪显现,那自然就是天宫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短短数十年,那曾经统治修仙界无数载的天宫,便彻底崩塌。 留下的,便是无数载岁月也难以解释的疑云重重。 以及……如同囚笼的一方修仙界。 无数载岁月,纵使再恐怖的天资横溢,也终究只能守着数千载寿岁,枯坐等死。 楚牧纵览星海,甚至抵达星海最深处,也没有寻得丝毫关于天宫如此异变的记载。 “难道……权限不够?” 楚牧迟疑,环视四方,此刻的他,已是深处星海最深处。 再往前行,已是一片虚无,不见丝毫印记存在的痕迹。 而这些印记所存在的年代,也恰恰好止步于天宫崩塌。 更久远的年代印记,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一片星海之中。 种种猜测于心头浮现,楚牧低头看向掌心烙印,沉吟片刻,一步迈出,便朝那似乎浩瀚无垠的幽暗虚空而去。 星空非真实,也非完全的虚幻。 这幽暗虚空,则似乎有所不同。 虚幻与真实交织,但好像更偏向真实的层面。 又或者说…… 炼假成真的真,在无数载的堆砌下,已有几分雏形…… 楚牧继续前行,虚空幽暗,无尽绵延,难分上下左右,更难辨时间的存在。 一步又一步踏出,每一步,皆是如缩地成寸般,跨越了数百丈。 越深入这幽暗虚空,那源于权限的感知,便越微弱。 就好似,这一片无尽的幽暗虚空,已经超出了他所具备的权限,是他本来不应该接触之地。 具体如何,也难以分辨。 楚牧依旧稳步前行。 一天,两天,三天…… 一月,两月,三月……… 至第二年,最后的一丝权限感知消失殆尽,也标识着他已经彻底踏入了一个未知之地。 这个未知之地,或许依旧属于天心炼假成真的范畴,但也并不在恒皇所赠予的权限范畴之中。 他以两年时间的路途,便超出阿权限范畴。 大恒掌此权限无数载,也不可能接触不到这一片未知之地。 恒皇既然没有劝阻,那也就说明,他至少并没有触犯到其忌讳之处。 第三年。 楚牧终是停下脚步。 星海边缘已迈过。 此处,则是这一片幽暗虚空的边缘。 放眼望去,已非是无尽的幽暗。 而是无边的绚烂光芒如潮水般的涌动。 一眼看去,就好似有无数的世界,在这绚烂之中破灭,新生。 楚牧怔怔的注视此景,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抬手一探,一枚破灭又新生的世界之种悬于掌心,定睛看去,似乎可以窥得无尽的世界天地之造化,也好似有数不尽数的玄妙,尽皆摆在眼前。 但下一刻,他却突然合拢手掌,世界破灭新生的造化,瞬间泯灭。 他再看向前方,袖袍一卷,一股磅礴力量一卷,恍若浩瀚星空一般绚烂的世界破灭新生之景,亦瞬间破灭。 假象,终究只是假象。 他曾掌一方小世界,也曾构筑一方小世界,更是亲眼见证过一方小世界的崩塌破灭。 刚才这一切,模拟得颇为真实,但距离真正的真实,也还是还差上几分。 于常人而言,若能至此,也算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毕竟,哪怕是秘境小世界的崩塌破灭,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亲眼见证? 当最后一丝绚烂消散,这幽暗虚空的尽头,便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方位难定,日夜难分。 一团不规则的巨石若亘古永存般悬于幽暗虚空,巨石呈锥形,通体灰白,遍布孔洞,上宽下窄,到最下方,便是如垂下的钟乳石一般。 当目光定格于这巨石之上,冥冥之中,就如同启示一般,一個信息,也于他心头涌现。 “天心……” 楚牧轻喃,目光微闪,下一刻,磅礴神识如潮水般涌出,将这一团不规则的巨石笼罩。 当一切皆微毫毕现,其中的纰漏,自然也就随之显现而出。 这一枚天心,也是虚幻? “此乃天心的一道力量投影,道友也可将其视作我大恒掌握的天心权限具现化。” 此时,虚空之间,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男子着龙袍,不知从何地走出。 一身修为气息极尽内敛,纵使以楚牧如今的神识,竟也难察觉丝毫端倪。 楚牧问:“真正的天心,还在那天宫遗迹?” “对。” 楚牧:“权限何来?” 恒皇:“道友当年从天宫遗迹净魂而出,想必也掌握了一定的天宫权限吧?” 楚牧眉头一皱,试探性询问: “印记种下,是否会有隐患?” “印记会潜移默化影响人之心智,使人更忠于天宫秩序,同时也会排斥负面情绪,让人的道德水准更高……” “若必要之时,印记也会化为束缚,镇压叛逆。” “生灵陨落后,印记便会携带着生灵一生的信息,回归天心,化为天心的资粮……” 楚牧:“也就是说,若楚某选择接受了那所谓的印记,就能够掌握一定的天宫权限?” “天宫权限分四等十二品,以道友当年净魂之功劳,按天宫颁布的净魂功勋规则来看,若道友得天宫权限,应该可一步跨越至玄等上品。” “若再完成天宫任务,领天宫功勋,便可成就地阶权限,甚至可降下天宫场域,庇佑一方。” “当年大楚冰雪之地,就曾有地阶权限出现,降下了天宫场域……” “但天宫早已崩塌,权限至高,也只能止步于地等上品,再往上,除非立下大功勋,破格晋升外,便需要按天心规则,要天宫宫主核准……” 楚牧问:“大恒的权限,份属天等?” 恒皇点头:“天等上品。” 话音落下,恒皇沉默一会,又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大恒因此权限而起,却也被此权限束缚,难以挣脱。” 楚牧不可置否,掌此等权限,大恒才得以传承如此漫长的岁月,至于因此而失去了什么…… 修仙界无数修仙者,谁又没有经历过取舍? 怕的,并非是残酷的取舍,而是连取舍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大恒皆为天心的傀儡,需要为天心的存在,奉献所有力量,但不可否认的是,因此奉献,大恒上上下下,所获得的利益,必然也难以想象。 尤其是……大恒皇室! 代代皆元婴大修士,行走天下,便镇压天下。 如此长久不衰,威压四方…… 好一会后,楚牧再问:“天等上品之上,应该还有权限吧?” 恒皇:“尚有宫主权限,创造者权限两等。” “天宫崩塌以久,这两等权限,在规则之内,获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大恒获得天心权限数十万载,布下天域,种下无数印记,更是承接天宫遗志,派出无数修士踏入天宫遗迹,行净魂之举。” “可至如今,权限也依旧只是天等上品……” 楚牧:“道友可知,当年的天宫,为何突然间秩序消失,强者不存?” 恒皇:“应该……与上界有关。” 楚牧:“为何?” 恒皇摇头:“道友难道觉得,天心这等瑰宝,是修仙界能够炼制而出的?” 话音落下,恒皇黯然一叹:“他们,或许都趁着最后的机会,逃离了这一方囚笼……” 楚牧眸光微动,再看向恒皇。 恒皇:“飞升通道存在于天心,当年天心沉寂,秩序不存,也就意味着,哪怕当年天宫尚存,飞升通道,实则已经被关闭。” “如此,也不难推测,当年天宫那些强者神秘消失的原因了。” “想必,当年必然发生了某种剧变,导致天心即将沉寂,飞升通道也将关闭。” “天宫那些强者,应该就是趁着最后的机会,飞升到了上界……” 楚牧心头一颤,急切问道:“如今天心复苏,飞升通道,是不是……” 恒皇沉默,他看向那一方巨石,天心的投影具现。 他抬指一点,巨石本来灰白的石体之上,突然如液体一般流动,一道道纹路纵横交错,衍化万千。 到最后,这一颗由天心投影具现的巨石,则是化为了一方菱形的半透明玉石。 在菱形的中心位置,一点光亮,就如大日一般璀璨。 在这一点光亮之中,一股异样的气息,也随之显现而出。 当感知到这股异样气息后,楚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 楚牧面色潮红,猛的看向恒皇,眸中之炙热,几乎也难以掩饰。 但恒皇的下一句话,便直接在楚牧头上浇了一盆凉水,让他瞬间清醒。 “没用的。” “上界的坐标虽还存在于天心之中,但据我朝历代先祖的研究来看,飞升通道的关闭,不是在于天心,而是在于上界。” “是上界,单方面关闭了飞升通道。” “哪怕我等掌天心创造者至高权限,也不可能连通飞升通道,飞升上界……” …… 第九百六十九章 大逆不道 “道友你创出如此吞噬之法,应该也是想行横渡虚空之举吧?” 恒皇声音平缓,一句话吐出,也让楚牧从恍惚中惊醒。 恒皇摇头一笑:“道友无需顾虑,天地为囚笼无数载,又岂会只有道友你不甘心被困囚笼之中。” “我朝立国数十万载,每一代皆为之探索,如道友你这般寻求虚空希望者,也并不在少数。” “我朝皇庭秘典中,便有一门吞噬法,虽不及道友你这般玄妙,但也是志在混沌虚空……” 楚牧诧异,但很快,便有几分理所当然。 飞升通道断绝何其之久,如此漫长的岁月,又岂会只有他一人寻觅希望。 楚牧询问:“不知,他可功成否?” “未曾。” 恒皇摇头:“纵使那门吞噬之法于界内几乎无物不噬,但那混沌虚空能量,终究太过霸道……” “那位前辈,虽勉强炼化了一缕,但也仅仅只止步于一缕混沌虚空之气,此后余生,便被那一缕混沌虚空之气所困,再难有所寸进。” “最终,留下一册秘典,虽经多代完善,但也未能突破局限……” 闻此言,楚牧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他先前的研究,就已经很清楚的证明,单单靠修仙界内的吞噬神通,哪怕是最顶级的天阶血脉吞噬神通,距离吞噬炼化混沌虚空能量,也远远不及。 而他创立的这一道天地烘炉法,不仅仅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刀之意境,更有大日真火这等至阳至刚的真火。 而且,他还是以旺财这等超越天阶的血脉吞噬神通为模板,又取诸多经天之衍化蜕变过后的吞噬玄妙。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终,再夺取天衍神魂,窥视其天之衍化的玄妙,才堪堪铸就这一道天地烘炉法。 纵使如此,此法创立至今,吞噬海量生灵资源,也还未到他当前的修为极限。 他毫不怀疑这无数载先贤前辈的智慧,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天宫崩塌之时,那天衍圣兽已是被镇压多年,世间再无浩劫痕迹。 待世人察觉到飞升通道断绝后,可早就没有什么天之衍化供世人参悟。 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没有可靠的研究对象…… 单凭空想…… 再逆天的天资智慧,也不可能做到空想而出。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试探性询问:“这么多年,有没有成功的?” “飞升通道关闭,所有的希望,就都在这一个上界的世界坐标之上。” “而想要抵达上界,也唯有横渡虚空。” “区别也只是在于,如道友你这般强大自身,欲横渡虚空,或者以外力堆积,横渡虚空而已……” “这么多年时间,仅仅是我朝有记载的,就有超过千尊元婴大修士,利用各种办法踏入了混沌虚空之中,寻觅上界的存在……” “但最终,无一例外,皆是命魂灯盏熄灭,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楚牧无言,虽说他自认为准备极其充分,但这种准备,相较于那充满无数未知的混沌虚空,也只是让他有基础的生存能力而已。 就好比这修仙界,凡人同样也可在修仙界生存,但……这修仙界的任何一丝一毫变动,都可能会对凡人造成致命的威胁。 他于那混沌虚空,便是如此。 踏进去容易,维持基本的生存,按照目前的预想,以他四阶大成的天地烘炉,应该也并不难。 但要在其中的无数未知之中活下来,那就完全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那就更别说,他还要寻觅这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坐标。 楚牧怀着几分侥幸,再问:“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成功突破至五阶的?” 恒皇摇了摇头:“正常的话,没有。” 楚牧:“正常?” “我朝曾有一位前辈,有幸获得了一滴真灵精血,参悟千年,成功将自身转化成真灵血脉。” “以真灵之血脉,踏入虚空,便直接越过了天堑,于混沌虚空成就五阶。” “只不过,也不知是真灵血脉之因,还是世界本身对于五阶极其排斥,那位前辈在踏入五阶之后,便再也无法返回修仙界,只能以分魂于修仙界内活动。” “在准备数百年后,那位前辈便离开修仙界,彻底踏入了混沌虚空之中……” 楚牧诧异:“真灵精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修仙界?” “这就不知道了。” 恒皇摇头:“真灵生于混沌虚空,天生神圣,说不定当时正恰巧停留在界外,遭遇了什么异变……” “不过,在如今的修仙界,也并不是没有真灵存在……” 楚牧沉默一会,缓缓道:“道友所说的真灵,是祂?” 恒皇目光幽幽:“以祂的伟力来看,祂的血脉,绝对不输天地真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牧心头一跳,有些惊疑的看向眼前的恒皇。 这位大恒帝皇的谋划,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虽对天之衍化有所奢望,但也仅仅只局限于那些圣魂。 而这位恒皇…… “以祂的玄妙,若身怀祂的血脉,鸠占鹊巢的可能性,恐怕……” 恒皇:“若能趁此机会彻底掌握天心,天心既然能将其镇压,炼化其血脉,应该也并非难事吧?” “如此的话……” 楚牧思索片刻,也觉得这个想法也并非完全的空想。 只要掌握天心,夺取祂的一滴精血,炼化…… 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身前的恒皇,神色俨然也有些阴晴不定。 好一会,楚牧才有着复杂的出声:“道友应该也身怀天心印记吧?” 他记得没错的话,天心印记,可不仅仅是影响心智,更恐怖的,是在于束缚限制! 大恒皇室掌天心如此权限,束缚,也必然更为严苛,更为恐怖…… 从种种痕迹来看,在这种束缚下,大恒皇室,完全可以说就是天心的傀儡,一切必然皆围绕守护天心,履行天心镇压天衍圣兽的使命。 而刚才恒皇之所言…… …… 第九百七十章 玄天之宝 “此番妖魔降世,天地异化,天心对我等的束缚,也有了几分破绽。” 恒皇声音平淡,但隐约间,也似乎有几分如释重负。 大恒皇庭威压天下,数十万载的传承,何其辉煌。 但何尝又不是一种诅咒,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妖魔。 妖魔一族,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那被镇压囚笼之中的祂。 一切的一切,皆只为了祂。 而大恒,何尝又不是如此。 区别或许也只是在于,前者是霸道的泯灭本我,衍化他我,取代之。 后者,则是种下一枚印记,悄无声息的影响,甚至,绝大部分时候,都用不着限制。 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人,就如最虔诚的信徒,又岂会背叛。 楚牧默然,尚且还记得,当年在那天宫原初宝库,那一枚印记,可就那般摆在了他的面前。 若他当初选择了接受那枚印记,想必也会是一条截然不同的仙道之路。 说不得,他也会深陷其中,被困死在这方囚笼。 他,可没有太高的权限,也不可能如大恒这般,举国之力,皆为其而奉献……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忍不住询问道: “天心,有思维灵智嘛?” “或者说,它会需要你们做什么?” 恒皇微怔,他摇了摇头:“应该不能将其视作一个完整的灵智。” “它并没有一个正常灵智所具备的七情六欲。” “但它又有着完整的灵性,它的存在,也完全在于固定的逻辑。” “当年远古天宫尚存之时,它的一切,皆只为天宫的存续。” “远古天宫崩塌,它的一切,则全在于镇压天衍圣兽。” “故而,我大恒掌权限数十万载,也皆只在于这个目标。” 楚牧诧异:“也就是说,天宫遗迹,实际上早就已经出世?” 恒皇:“也不能算完全出世。” “是因为我大恒掌有天心权限,从而开辟的一道特殊通道,这条通道,自我大恒太祖掌天心天等权限后,便延续至今。” “而其他通道,则是近来数百年才陆陆续续出现……” 楚牧再问:“当年的那些通道,大恒可掌控否?” 恒皇:“无法掌控。” “我等原本以为,那些通道,皆是天心衍化而出,是为了更大规模的力量参与镇压祂的存在。” “可现在来看,那些通道的出现,应该少不了祂的操纵……” 楚牧若有所思,恒皇此言,可信度恐怕也有待研究。 毕竟,从种种痕迹来看,那被无数修仙者视为至宝希望的天心权限,数十万载的辉煌,于大恒皇庭而言,是荣耀,同样也是天大的负担。 若以人心险恶作为前提猜测,说不得,此番妖魔浩劫,恐怕也有这位恒皇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此想彻底摆脱天心的控制,甚至……反客为主! 思绪一闪而过,便被楚牧深藏心底。 不管眼前这位恒皇目的为何,至少在目前,与他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事不关己,天塌下来又何妨…… 楚牧至这菱形玉石之前,抬手触摸,明明只为虚幻的投影,可在掌心触感之上,玉石的冰凉,阵禁的隐晦气息波动,也皆是无比清晰。 而最为清晰的,也莫过于那一方世界坐标。 在他的心神感知下,这一方世界坐标,就如同一个烙印,似瞬息间,便牵引着他的心神,跨越的时空的限制,抵达了一個无数万年来,无数立在修仙界顶端的大修士,所向往的一方宏伟大世界。 但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升通道断绝,世界坐标,也仅仅只是一个坐标方位。 跨越飞升通道,或许只是一瞬间便能抵达上界。 但想要凭着这个坐标,去横渡混沌虚空…… 那…… 楚牧黯然。 仅仅是刚才的感知,修仙界,距离上界之遥远,已是超出了现实距离所能形容的遥远。 但不管怎么看,这似乎也都可以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上界的存在,并非虚无缥缈,而是有了一个真真切切的坐标存在。 许久,楚牧才转身看向身后的恒皇,面色平静:“道友可知晓……天心,究竟是何等层次的宝物?” 恒皇问:“道友可曾听过玄天之宝?” “玄天之宝?” 楚牧诧异,玄天之宝他自然早就有所了解。 据他的了解来看,所谓玄天,其实就是世界造化。 他曾经所得的世界本源,也是世界造化。 只不过,他的世界造化,是源于小世界。 而玄天之宝,则是源于大世界,而且是大世界开辟之初诞生的世界造化, 每一个大世界诞生之初,在世界的造化下,都会诞生一尊玄天之宝。 某种意义上而言,玄天之宝,完全可以视作世界的规则具现。 掌玄天之宝,便等于是掌握了相对应世界的一部分权限,而大世界又并没有所谓的开创者存在。 也就意味着,掌玄天之宝,完全就可以视作是半个世界之主! 天心若为玄天之宝,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问题是,玄天之宝,乃是世界的规则具现,显然不可能存在灵性,更不可能被完全掌控。 据种种记载来看,玄天之宝,只会在世界遭遇大劫之时,才会出现。 而那时,世界内便会诞生气运之子,掌玄天之宝,对抗大劫,维护世界稳定。 待浩劫过去,玄天之宝便会重归于世界,隐匿不出。 从这些特征来看,天心,自然不太可能是玄天之宝。 “它并非一件完整的玄天之宝,而是一件残破的玄天之宝重建而成,算是半个世界奇物,也摆脱了世界的限制,但又可以借此干涉到世界的规则运转。” “故而,天心,才能有那般恐怖的玄妙……” 楚牧皱眉:“玄天之宝为世界规则具现,为何会残破?” “远古之事,大都已经埋葬在了岁月之中,也难以窥得真实。” “但世界之规则都被损坏,想必是有更高层次的力量介入……” “毕竟,蕴含世界规则,于上界那些大神通者,恐怕也是难得的机缘……” …… 第九百七十一章 青铜鉴 一番交谈后,恒皇轻叹一声:“漠海诸事,就拜托道友你了……” 楚牧眉头一挑,下意识便想起了之前那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他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道友现在,是被困于此地,还是?” 恒皇:“我挣脱了它的束缚,应该被它察觉了,短时间内,也难以离开此地太久。” 话音落下,虚空伫立的一袭龙袍,便缓缓归于虚幻,数息过后,便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楚牧若有所思,只是片刻,他便将这些杂念强行压下,再看向了身前这天心的投影显化。 本为虚幻之物,却经大恒数十万载的供养,化为了实质的存在。 炼假成真,某种意义上而言,于这一抹投影,显然已成为了事实。 甚至,恐怕都已经可以看做是天心的一个分体存在。 “上界……” 楚牧轻抚着这如玉实质般的表体,感知着那一股上界气息,古井无波的心神,也掀起了几分波澜。 无数载岁月,数不尽数的求而不得。 如今的他,也已经成了那求而不得的其中一员。 只可惜,这飞升通道,近在眼前,却远在天涯。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这几分波澜,便随之消散。 这终究是天宫的飞升通道。 天宫修士,皆种下印记,为天心之傀儡。 不难猜测,在上界,必然也有天宫更上一层次的道统。 天宫修士,以飞升通道前往上界,必然也有更高一层次的天心束缚。 纵使飞升上界,也依旧是傀儡。 而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非天宫修士,也无法利用天宫的飞升通道飞升。 也就是说,哪怕这条飞升通道依旧存在,他,也不可能利用这条飞升通道。 哪怕他强行将这条飞升通道占据,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这条飞升通道的另一端,显然是天宫的上界道统所把持。 非天宫修士,行强行之举,那就是到上界送死。 可若是种下那狗屁印记,连本心为何都慢慢迷失,他会愿意嘛? 答案很清晰。 哪怕被种下禁制,甚至是奴印,灵辉加持之下,他也总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连本心都被逆转,又谈何生机。 这大恒传承数十万载,若非此番妖魔浩劫,导致天心异变,恐怕也难挣脱束缚,更难找回本心。 而这,还仅仅只是修仙界。 要是在上界,那得指望什么?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几分黯然,却又很快便收敛消失。 神识流转,尽皆定格于这一方天心投影之上。 天心,玄妙无双。 纵使只是投影,也绝对能窥得几分玄妙。 这一方世界坐标,以及飞升通道的传送体系,更是玄妙。 于他而言,后者甚至远重于前者。 时间流逝,再一次的一抹灵辉加持,尽皆落在这天心投影之上。 跃迁的悟性思维,就恍若一台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运转的计算机,飞速的剖析着天心投影上的每一处构造。 楚牧也并没有奢望能完全透彻的将这天心投影参悟,以玄天之宝的残骸为根基铸就的宝物,必然远远超出了他当前的修为境界。 虽有灵辉加持,再加之他的深厚知识底蕴,窥视更高层次的玄妙,也并非做不到。 但这种窥视,显然有一个限度存在。 以四阶之修为,加之举世无双的悟性思维,知识底蕴,窥视五阶的玄妙,并非难事。 但要是六阶,甚至是七阶,那就有些天荒夜谈了。 楚牧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能窥视到极少的一部分真实,能让他更清晰的锁定到上界的坐标所在即可。 至于更多的,他既做不到,也不敢奢求。 数载春秋,在这般心无旁骛之中,转瞬即逝。 当十年之期过去,不出楚牧所料,本来那种尽在掌控的高等权限,转瞬间便被剥离得一干二净。 再脚踏实地,便已重归于赤焰城中那一座云端府邸。 楚牧也未停留丝毫,出现的瞬间,便主动断开了与天域的联系,彻底回归了现实之中。 紧接着,便又是一场闭关。 十年参悟,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的收获,不可谓不庞大。 海量的感悟于脑海之中堆积,尚且还需要他更进一步的细细梳理。 院落寂静,洞府大门紧闭,转眼间,又是数载春秋过去。 一直到第八年,这已经沾染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厚重门户,才缓缓打开。 房中一片狼藉,勾勒满满线条文字的灵纸洒落一地,炼器产生的废渣堆积如山。 楚牧从房中走出,掌心微抬,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鉴悬于身前。 青铜鉴体非是镜面形态,背面有错综复杂的线条纹路,看似杂乱,却也隐隐形成复杂的八卦图案。 青铜鉴正面则是有一根指针悬浮,鉴体则铭刻着乾天地枝的相对应玄妙。 而在指针的中心位置,则有一点恍若星光的光芒一闪一闪,似乎连通着某种未知存在。 楚牧驻足门前,神色也可见几分忐忑。 他抬头看向天空,心念微动,一抹吞噬之力蔓延,眨眼间便将房中的狼藉吞噬殆尽。 他纵身一跃,便已出现在赤焰城上空。 近二十载春秋,赤焰城早已大变模样,无论是城池的守备,还是城内的修士人数,也都有极大的变化。 而变化最大的,也莫过于那一方漠海。 本来近在咫尺的漠海,已是化为了一大片草木生机之地。 漠海的净化,早已拉开了帷幕。 而漠海边缘之地,死寂之力的侵蚀也并不强。 在大恒动员大量人力物力的情况下,前期的漠海净化计划,无疑实施得极其顺利,进展之迅速,也远超原本的预期。 而妖魔一方…… 楚牧看向城外,战事稍歇,但那种多年鏖战之后的惨烈杀伐气息,却也清晰证明着这些年的局势为何。 眺望天边,也隐隐可见妖魔如潮,血气冲天。 楚牧瞥了一眼城中的严阵以待,稍稍沉吟,目光便再度定格于掌心悬浮的青铜鉴。 世界的坐标,已经被他解析而出。 也就是说,只要他构思得当,准备周密,他便可在现实中锁定上界的坐标所在…… …… 第九百七十二章 最终的关卡 界外。 楚牧踏空而立,掌心青铜鉴悬浮,指针如同定格,纹丝不动。 有一方世界存在,镇压于此,肉眼所及的混沌虚空,皆是一片平静。 波澜不显,死寂荒芜。 曾经洁白无瑕的界外光晕,也早已沾染污浊,根深蒂固。 楚牧倒也见怪不怪,他环视一圈,目光便定格在了手中的这枚青铜鉴之上。 世界的坐标已解析清楚,剩下的,也就是探寻这个坐标的具体位置。 或者说,上界的这个坐标,是具体处在这混沌虚空的哪一处! 而这枚青铜鉴的作用,便是在于此。 解析坐标,搜寻坐标,确定坐标所在方位。 八年闭关,大半的时间,也皆在于这一枚青铜鉴。 许久,楚牧才缓缓抬手,一指落下,青铜鉴指针中央的那一点闪烁星光,如彻底揭开遮掩一般,星光骤盛,但转瞬间,这骤然浓郁的星光,又归于暗淡。 只不过,这枚青铜鉴上那复杂的纹路,在中央星光黯淡之后,赫然已尽皆闪烁着淡淡流光。 那纹丝不动的指针,在这一刻,也好似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指引。 指针缓缓颤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缓慢速度,艰难的挪动旋转着。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种艰难,也更为清晰。 就好似有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在阻碍青铜鉴对于上界坐标的探索一般。 庞大的阻力横亘于指针之前,指针的每一下颤动,于他而言,都是海量的法力作为支撑。 楚牧也只感觉他的一身烘炉真元,就如裂了口子的气球一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青铜鉴倾泻而去。 数个呼吸间,一身磅礴法力便倾泻一空,若非天地烘炉尚且还有海量的能量在炼化之中,仅仅这数个呼吸的时间,他恐怕就会被彻底抽干! 但好在,这种恐怖的消耗,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只有不到三十息时间,颤动的指针,便缓缓归于平静。 青铜鉴流光尚存,一道模糊的方位信息,便涌入了楚牧脑海之中。 下一刻,极其突兀的咔嚓一声响起。 指针断裂,流光闪烁的罗盘,也轰然破碎成数快残片。 楚牧闷哼一声,如遭重创,嘴角也渗出丝丝血渍。 楚牧抬头看去,循着冥冥之中的详细方位感应,在难以形容的遥远之处,一方恢宏世界,似乎也映入了他的感知。 但这种感知,比之那模糊的感应方位,还要模糊且晦涩得多。 且…… 不可窥视,不可名状…… 强行窥视,必遭反噬!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重归于平静。 没有什么不可窥视,更不存在什么不可名状。 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也只是因为力量差距太大太大,大到完全超出认知,超出理解。 就如凡俗之人,永远不会理解一尊元婴大能的伟力有多么恐怖。 哪怕是无意识的一缕气息波动,也会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那一方恢宏世界,显然也是如此。 所谓上界之名,必然能容纳五阶,乃至五阶以上的更高伟力。 能容纳那般不可想象的伟力之世界,又会是何等恢宏,何等恐怖,自然不言而喻。 楚牧闭目调息。 他的伤势并不重。 早在炼制此青铜鉴时,他就有所准备。 低阶存在窥视高阶存在,被反噬是必然。 在这枚青铜鉴上,他也做了不少布置,避免反噬波及自身。 最严重的反噬,已是被青铜鉴所承受。 指针断裂,青铜鉴破碎,再波及到他,也只是几分余波。 伤势虽有,但也并非不可承受。 借烘炉反哺,也仅仅只是月余时间,伤势便彻底痊愈。 楚牧未曾返回界内,心神沉浸于丹田,感知着自身修为。 近二十载春秋过去,尽管他未曾刻意修行,但先前在妖魔天地肆无忌惮的掠夺,也让他积蓄海量的能量。 经这近二十载时间的梳理沉淀,他这一方初生的天地烘炉,也已经抵达了当前境界的极限。 至此,他的这一身仙道体系,无疑已彻底完成了转化。 从原本的低劣灵根,化为了如今的火属性天灵根。 一身火属性仙道修为,也随着刀意神魂体系,以及核心关键的吞噬玄妙,铸就了这一方天地烘炉。 涅槃重生,也已是彻底完成。 而他的修为,不管是体魄,还是法力,亦或者神魂,也随着天地烘炉抵达四阶极限,都水到渠成的抵达了四阶的极限所在。 隐隐约约间,他也能感知到一扇瓶颈门户的存在。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道门户甚至极其脆弱,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之感。 似乎,他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水到渠成的破开四阶的桎梏,踏入至无数载都未有人踏足的五阶之境。 但当他下意识的顺应心意,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便于他心头涌现。 不详预感源于心灵,而不详的源头,赫然来自于这一方修仙界。 哪怕他身处界外,但只要没有彻底脱离世界的影响范围,显然也不可能绕过那不可逾越的桎梏。 世界的桎梏,直接锁死了五阶之路。 但隐隐约约间,他似乎也能感知到,这种锁死的桎梏,也有所松动。 但他当循着这一道感应细细窥视,映入感知的答案,却也非是仙道昌隆。 而是……无边森森的褐红血海! 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这個确定的答案,楚牧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沉。 世界对于五阶的桎梏,确实如他猜测的那般,有所松动,甚至在逐步放开。 只不过,这种放开,也并非是普遍。 而是……特例! 只针对妖魔一族的……特例! 也就是说,非妖魔的其他族群,这世界桎梏,依旧存在,也依旧不可逾越。 楚牧再看向混沌虚空,原本因天心的存在,还有几分动摇的计划,也重归于坚定。 他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比如谋划天心这玄天之宝,借玄天之宝的特殊,影响世界规则,使他突破世界的桎梏。 比如谋划天衍圣魂,利用天衍之玄妙,瞒天过海化为“妖魔”,顺理成章的借世界的特例,破开世界的桎梏。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什么方法,都只是在于世界之内。 哪怕尽皆功成,也不可能摆脱世界真正的桎梏。 毕竟,哪怕于世界之内成就五阶,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多上数千载寿命,然后……继续等死而已。 想要彻底摆脱世界的桎梏,不仅是要打破四阶通往五阶的桎梏,还需要摆脱这一方世界的局限,踏入具备更高层次伟力的世界。 而要做到这一点,归根结底,还是在于这一方混沌虚空。 这……才是绕不过去的最终关卡。 …… 第九百七十三章 补全 楚牧深吸一口气,步子迈动,缓缓朝世界光晕的边缘而去。 这一次,他未曾止步,抵达边缘,放眼望去,已是无尽的混沌虚空。 踏足于此,就如同人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一般,没有任何感知,除了身后的世界,也没有任何的可参照之物。 若是再踏出这一步,他也不确定,身后这个世界参照物,会发生什么变化。 毕竟,他身在世界的影响范围,那自然是世界浩瀚,无边无际,随意一处,都是世界辐射范围。 若是彻底脱离世界影响,这浩瀚无边的世界,究竟还会不会这般浩瀚无边? 说不得,他这一步踏出,身后那浩瀚无边的世界,只是这混沌虚空的一粒尘埃,一缕气体…… 看似荒谬,可据他的了解来看,也并不是不可能。 楚牧缓缓抬手,一缕混沌能量于掌心悬浮,混沌本无形,色泽也难以形容。 一缕气体若游龙般于掌心缭绕盘旋,在他的法力牵引下,这一缕气体,也始终难以脱离掌心的范围。 在未曾铸就天地烘炉之前,他若是这般牵引一缕混沌能量,那必然就是每分每秒都需要海量的法力作为支撑。 稍有不慎,便会被混沌能量侵入经脉丹田,化作根深蒂固的异种能量,难以祛除,甚至损伤到修行根基。 若是运气差一些,那恐怕就会直接陨落在了这混沌虚空。 曾经的他修大日真经,法力质量虽极为不错,但相较于这混沌能量,显然并不在一个档次, 两个质量有着天差地别的能量碰撞,那必然就是强势者吞噬弱者。 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而现如今,再感知这一缕混沌虚空能量,他也并没有了之前那一股难言的心悸之感。 在天地烘炉的作用下,他甚至有种莫名的渴望。 就好似,他之前遇到愈发成熟的那一朵相似之花一般,是源于生命本能对于补全生命宝物的渴望。 而眼下,则是…… 楚牧细细感知着这种渴望…… 这种渴望,是源于天地烘炉,对于这更高阶的混沌能量的……需求? 楚牧诧异。 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感知错误, 他的天地烘炉,真的本能的对这混沌能量产生了近乎渴望的需求! 也就是说,他如今这已至修为极限的天地烘炉,已经足以炼化混沌能量,甚至,这混沌能量,对于天地烘炉,还有极大的好处!! 思索一会,楚牧便反应了过来。 这种需求,还真不是没可能。 天地烘炉,可是先为天地,再为烘炉! 世界的成长,关键可就是在于这混沌虚空。 修仙界那传承无数载的修仙文明,关键是在于灵气,而灵气的关键,恰恰也是在于这混沌虚空。 自远古浩劫之后,之所以仙道凋零,再无五阶修士的诞生,其一则是在于天地不许,其二,则就是在于天地间已经并不存在五阶灵脉。 而这种原因,则是因为天地的力量被祂牵扯部分,从而丧失了诞生五阶灵脉的可能,也就直接导致了五阶桎梏的出现。 若那失去汲取混沌虚空,衍化灵脉的造化,那世界必然就会迎来衰落, 也就是传说中的末法时代。 而到了那個时候,世界若不能浴火重生,那这无尽混沌,于世界而言,就非是造化,而是致命的毒药了。 混沌侵蚀之下,世界必然会逐步泯灭,直至彻底崩塌。 而他的这方天地烘炉,虽并不是完整的天地,但他的构想之初,就是为了让此天地烘炉汲取混沌能量,蕴养他自身。 如今,已经达到可以汲取混沌能量的情况下,他又出现在混沌虚空。 渴望,需求,自然也是顺利成章之事。 他心念微动,掌心之上,一抹细不可查的吞噬之力涌现,游离于掌心的这一缕混沌能量,在这吞噬之力的作用下,几乎是转瞬间,便出现在天地烘炉之中。 这一刻,火染天穹,地若刀山,无形的吞噬之力恍若山崩海啸一般,于烘炉之内涌荡。 一股比之先前更为浓郁的渴望,也瞬间便涌上楚牧心头。 而那一缕混沌能量,在没入烘炉的瞬间,便在那浓浓的渴望之下,被烘炉视为目标。 镇压,炼化…… 一切皆只在瞬息之间,便完成了对那一缕混沌能量的炼化。 当混沌能量被炼化之后,天地烘炉就如同吃下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震荡的烘炉更是汹涌,源源不断的本能渴望涌上楚牧心头,催促着他吞噬更多的混沌能量。 楚牧强压下这源源不断的莫名渴望,一抹灵辉加持,强行静心凝神,感知着如今的天地烘炉。 这本能的渴望,并没有错误。 在吞噬一缕混沌能量后,虽没有察觉天地烘炉有太大的变化,但冥冥之中,他似乎也有一种补全之感。 就好像,残缺的存在,正在补上最后一块至关重要的拼图! 他试探性的再汲取一缕混沌能量,这一次,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感知更为清晰。 那一种莫名的补全之感,也更为清晰透彻。 天地烘炉虽看似并没有变化,但似乎……更为完整了一些。 这种完整,并没有体现在天地的质量上,而是在于天地烘炉的内在秩序。 即……天地烘炉的吞噬炼化这个本质。 楚牧若有所思。 如此这般,他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毕竟,他对天地烘炉的定位,本就不是在于一个完整的世界。 真要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那就完全逆转了他的修行之道。 他的道,是在于火,在于刀意,在于吞噬。 若真为完整世界,那他这一辈子,估计都别想突破至五阶了。 完整的世界,可不仅仅只有他的真火,刀意,以及吞噬。 踏足世界边缘,楚牧也未再前进。 实验出了如今天地烘炉的极限,那接下来,一切也就都清晰了。 他心神一动,本来被束缚的吞噬之力,悍然崩塌,从他周身寸许,再至尺许,数尺,每一个距离,皆是短暂的停顿,最后,便瞬间扩张至神识极限。 如鲸吞一般,肆意的吞噬着混沌能量…… …… 第九百七十四章 返本归源,深入漠海 “万物皆源于混沌……” “混沌补全,也就意味着,天地烘炉,已经具备了混沌性质,可以真正的……炼化万物……” 漠海死寂,楚牧孤身而立。 那如跗骨之蛆扎根漠海万古岁月的死寂之力,在一股并不强烈的吞噬之力作用下,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漠海死寂,皆是缓缓朝他汇聚而来。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天地烘炉的变化,也极其清晰。 在烘炉未曾补全之前,他也不直一次汲取这漠海死寂之力,曾经的天地烘炉虽可也可肆意汲取漠海死寂,但冥冥中,他也有种预感,这种死寂之力,必然会对天地烘炉有所侵蚀。 毕竟,死寂与生机,本就是完全的对立。 他乃生命,天地烘炉也是源于他自身。 汲取死寂,纵使他不会将死寂之力炼化,但经天地烘炉中中转,也必然会对烘炉有所影响。 但眼下,他于混沌虚空补全天地烘炉,这尊天地烘炉,虽未有显露明面上的变化,但也多了几分圆满之意,多了混沌的属性。 死寂之力被吞噬至天地烘炉,正常情况下,必然会对烘炉产生影响,可在这混沌的属性影响下,他的这尊天地烘炉,竟有了几分返本归源的特质。 死寂之力入烘炉,便如同水乳交融一般,没有丝毫的异象,也更无死寂的侵蚀,直接便与烘炉真元融为一体,成为他磅礴后备能量的一部分。 他放开对天地烘炉的束缚,原本如缓流小溪一般的吞噬之力,瞬间便将他周身数十丈的漠海死寂鲸吞一空。 天地烘炉依旧没有丝毫异常,鲸吞汲取的吞噬之力,眨眼间便被烘炉炼化,返本归源,与烘炉真元融为一体。 他试探性的扩散神识覆盖范围,百丈,千丈…… 一直到扩散他神识的极限,数千里之广,天地烘炉这才隐隐传来一阵莫名的饱和之感。 已是初显浩瀚的天地烘炉,除了那被炼化的烘炉真元如海渊一般流淌外,剩下的烘炉空间,已是尽皆被死寂之力占据。 每一分每一秒,皆有海量的死寂之力被烘炉炼化,融入那如海渊一般的烘炉真元之中。 “可惜了……” 楚牧轻喃。 修为已至四阶极限的情况下,在这修仙界内,天地烘炉再玄妙,那如渊的烘炉真元纵使填满天地烘炉,也不可能再对他的修为有所助益,也难以再让天地烘炉成长。 唯一的作用,也就是作为一个后备法力池,能让他的法力恢复速度,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此刻,似是因漠海数千里的异变,仅仅数息间,数道元婴神识便接连覆盖而来。 但当察觉到楚牧立于此后,相继而来的元婴神识便接连退去。 如此又过去近半个时辰,在这恐怖的吞噬之下,以楚牧为中心,方圆近万里的漠海,已是有了近乎改天换地的变化。 漠海浩瀚无垠,但这万里漠海,却已成真空,滚滚死寂狂沙,那如跗骨之蛆的死寂之力,在这万里界限,入之便被吞噬泯灭。 万里漠海,已重归于正常的漠海形态,沙黄色泽,在这无垠死寂之中,就如一方绿洲一般,死寂不存,被压抑了无数载的生机,在也缓缓于这万里漠海浮现。 但当楚牧将吞噬之力收敛,万里界限边缘涌动的无边死寂,便如潮水一般覆盖而来,眨眼间便将这万里漠海覆盖。 只不过,这万里漠海的死寂之力,也明显微弱了许多,但显然,若没有新的外力干预,随着时间流逝,这一方被净化的万里漠海,也迟早会彻底重归于死寂。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漠海死寂的总量,会减弱微不足道的些许。 而据他所知,如今赤焰军部的净化计划,每一天,都能进展数千里,利用天宫场域的独特玄妙,也可以将已经净化过的漠海隔绝,避免被再度侵蚀。 按照这般进度,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净化到他现在身处的这片漠海。 而再往前…… 楚牧抬头看向漠海深处,据他了解,整个漠海,则是呈环形的布局形态。 越是深入漠海,死寂之力便愈发浓郁。 一环接一环,再往前,那就是足以威胁到元婴大能的禁区! 在那個禁区之中,不仅灵气荡然无存,死寂对生机的侵蚀,更是恐怖。 且由于死寂太盛,根深蒂固,空间也受到极大的影响,传送也不可能做到。 这也是为何大恒如此大动干戈的根本缘由。 不将漠海死寂之力的总量削弱,乃至彻底净化,纵使元婴大修士,借助某种秘宝,秘术,强行深入漠海中央,也难以逗留太久。 那就更别说,大动干戈的修补天宫遗迹,乃至更深层次的目的了。 “天宫遗迹……” 楚牧若有所思。 天心十载参悟,他虽了解了不少远古秘辛,但有关天宫遗迹的信息,却无一记载,就好似有一无形大手将所有信息尽皆抹去了一般。 至于究竟是谁抹去了…… 楚牧沉吟片刻,也未过多纠结。 究竟是如何,他……深入漠海一探,不就清楚了嘛? 漠海死寂,能阻挡其他元婴大能,可挡不住如今天地烘炉法抵达极限的他! 楚牧未曾犹豫,一步踏出,身形闪烁间,几道残影于漠海深处闪烁,眨眼间,他便消失在了这无边无际的漠海风沙之中。 越深入漠海,死寂之力便愈发浓郁。 纵使漠海死寂并无灵智,但死寂本就与生机对立,他身处其中,就如同无尽汪洋之中的一缕火星般,每一步踏出,皆是牵扯着铺天盖地的死寂之力笼罩而来。 只不过,所有的死寂,在靠近他周身寸许之地后,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磅礴的烘炉真元于天地烘炉之中涌动,支撑着这每时每刻的海量消耗。 若是寻常元婴大能,恐怕顶多一个多时辰,法力就会消耗殆尽。 在无法沟通天地伟力的情况下,一尊元婴大能若是法力被消耗殆尽,那自然就得直面这恐怖的死寂。 若是肉躯不够强横,那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死寂侵蚀,彻底泯灭于这漠海之中。 也唯有如楚牧这种,既不惧死寂的侵蚀,又可化死寂之力为自身所需,如此,才能于这死寂漠海来去自如。 两者,缺一不可! 日升日落,时光飞逝。 于楚牧而言,就如同踏入了一个无尽循环之地,入目之处,皆是千篇一律的死寂漠海,也不存在任何生机,若非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被影响神智,恐怕都会以为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 如此,便是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楚牧突兀驻足。 身处之地,死寂之力已非是浓郁的气体形态。 而在他前方,一线之隔,漠海的死寂之力,却已是粘稠如水。 就如同,漠海之中,有一方死寂汪洋,流淌,翻涌。 每一分每一秒,皆有海量的“海水”被蒸发,使得漠海的死寂之力,更加的浓郁。 而海洋底下的沙漠,在无数载的侵蚀之下,更是完全晶化,呈现出墨黑晶莹的形态,不复沙漠之形。 楚牧心神微动,一件极品法宝丢出,仅仅数息间,这一件极品法宝,就如同冰雪一般,肉眼可见的消融泯灭,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试探性的汲取一缕如水粘稠的死寂之力,天地烘炉也未有变化,只不过,这一缕死寂之力的质量,要远远高出外界的气体死寂之力。 比例恐怕能达到一比数百的地步! 楚牧面露沉吟,他是不惧这如水粘稠的死寂之力,但他的不惧,是源于天地烘炉。 如今修为抵达极限,烘炉也成长到极限,要是吞噬太多,又无法消耗…… 而这如水粘稠的死寂之力,质量又如此之高…… 楚牧思索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心神微动,天地烘炉之中,便多出了一尊古塔,一柄长刀。 两者皆为他的本命法宝。 但相较于他如今的修为,这两件本命法宝,无疑都有些滞后了。 毕竟,这些年,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蕴养这两件宝物。 刀意之宝尚且还好一些,潜移默化之下,每时每刻,也都在刀意的淬炼下,也勉强能提升不少的品质。 但这尊九龙镇狱塔,因九龙缺失,可耽误了太久太久。 纵使后来弥补了九龙的缺失,但这浩劫之下,他尚且都自顾不暇,显然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件本命法宝。 直至如今,也仅仅只是半步灵宝的层次。 比之刚才那件数息泯灭的极品法宝,也仅仅只是半级之差。 在元婴层次的斗法之中,顺风战尚且还好,有他一身庞大法力加持,哪怕只是法宝,也能发挥不俗威能。 但要是势均力敌,亦或者劣势,那次宝根本难以发挥太多的作用。 而此刻,两件宝物入天地烘炉,在楚牧的操纵下,两件宝物就如同干枯海绵一般,疯狂的汲取着天地烘炉之中那海量的烘炉真元,淬炼着宝物本体,缓慢提升着宝物的质量…… …… 第九百七十五章 血肉拼凑 本命法宝的核心关键,便是在于蕴养。 而蕴养法宝,则就需要修士自身苦修的法力,神识,一点一点的打磨宝物,从根本的层面,缓慢提升着法宝的潜能,品质。 于寻常修士而言,这显然是注定漫长的一个过程。 苦修而来的法力,提升修为都不够,那就更别说,还来蕴养法宝了。 更多的,则是在于岁月消磨下的潜移默化。 而此刻,在这天地烘炉之中,却也截然不同。 天地烘炉本就是他的一身修为核心所在,如渊磅礴的烘炉真元,皆经极限炼化后,与他自身的烘炉真元,也没有任何区别,随时可化为自身真元补充他之所需。 而天地烘炉这个存在,本来就是他一身修为体系的融合。 刀意,真火,吞噬…… 既然可炼化天地万物,难道不能逆转过来蕴养他这两件本命法宝? 混沌属性的存在,可是在于返本归源! 海量的烘炉真元环绕两件本命之宝,已经饱和的天地烘炉,也未曾停歇,真火灼灼,刀意锋锐,皆在天地烘炉的玄妙下,作用于对应的本命之宝。 在这般逆转蕴养淬炼下,两件本命之宝的品质潜力,也瞬间摆脱了以往潜移默化的缓慢成长之速,以一种神识可察觉的速度,成长蜕变着。 这种成长的代价,自然就是海量的烘炉真元被消耗,而且,还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海量消耗。 楚牧驻足许久,直到烘炉之中的如渊磅礴的烘炉真元,皆在这逆转蕴养淬炼下消耗一空,这才迈开步子,踏入这一方“死寂汪洋”之中。 踏入的瞬间,在这极高质量的死寂之力填充下,本来空虚的天地烘炉,便以一种疯狂的炼化出烘炉真元。 当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两件本命法宝的逆转蕴养,便再度拉开序幕,吞噬,蕴养,在这死寂汪洋之中,赫然已成就一个完美循环。 本命之宝消耗烘炉真元蕴养淬炼,这如水粘稠的死寂之力,又飞速填充着烘炉的消耗。 于这死寂汪洋前行,在刻意维持这个循环的情况下,楚牧速度也并不快。 如此浓郁的死寂之力,也让他心中有种并不好的预感。 万物皆有灵。 火气浓郁之地,会诞生火灵一类的异灵。 水气浓郁之地,也会诞生水灵一类的异灵…… 漠海死寂之力浓郁,但死寂的存在,本就与生机绝缘,诞生异灵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但…… 这片汪洋,恐怕会是例外。 物极必反,如此之浓郁,说不得也会诞生一些源于死寂的特殊灵类。 而且,岁月太过漫长。 无数载岁月,如此浓雾死寂之力的物极必反,再加之,这死寂之力,可是源于……天衍圣兽! 天之衍化,更多了几分不确定。 转眼间,又是月余时间过去。 这一次,楚牧的预感,似乎出了错误。 月余时间,也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死寂,不见丝毫不同,更无异常出现。 可越是如此,楚牧便越发警惕起来。 在混沌之力补全天地烘炉之后,他对于天地万物的认知,也多了几分更为深刻的领悟。 就如同他炼化这死寂之力,于生灵而言,本该是致命的对立,可经天地烘炉的返本归源,却将其化为了对生灵有益的能量。 物极必反,世上,也并没有绝对的存在。 再者,若天宫遗迹真的存在于漠海中心,一方镇压天衍圣兽的囚笼之外,皆是天衍之触手,而且还存在了这么漫长的岁月,怎么看,都充满了诡异。 咻…… 一股细微的声响突兀响起。 楚牧驻足,猛的转身,便是一拳轰出。 沉闷一声炸响,拳头击中某种弹软存在,似乎在缓冲着这恐怖劲力,但奈何,这一拳的劲力,实在太过恐怖。 缓冲只是一瞬,弹软之躯便终究无法彻底缓冲,超出极限,便是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聚!” 楚牧低喝,法力牵引,炸裂的不明物体,便在这如水粘稠的死寂之中汇聚,化为一团不明物体,悬于他的身前。 当看清出身前之物后,楚牧也不禁一怔,这一团不明物体,赫然就是一团炸裂的血肉之躯。 骨骼,碎肉,脏器,头颅…… 甚至,还是为……人形! “大概……相当于元婴初期的力量,而且,与这一方漠海死寂,有着未知联系,不然的话,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楚牧打量着这一团残躯血肉,一连串判断,便于脑海之中涌现。 他牵引碎肉残躯,眉宇间也慢慢多了几分凝重。 血肉之躯蕴含浓郁的死寂之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有被死寂之力彻底侵蚀,这血肉之躯,也不可能做到在这其中活动。 据他的推测来看,以此地死寂之力的浓郁程度,纵使是元婴大修士,若无特殊的护身秘宝,秘术,恐怕也难以抵挡。 哪怕是以他现如今的肉躯强度,若没有吞噬之力隔绝,也绝对抵挡不了太久。 可这血肉之躯,却并非是一人,或者说,更像是,多個生灵的血肉残躯拼凑而成的一具血肉之躯。 在这种元婴大修士都难以生存的禁地,多个生灵的血肉残躯拼凑? 哪里来的生灵血肉残躯拼凑? 楚牧神色凝重,体魄的劲力凝聚,法力更是如潮水的涌动,蓄势待发。 他环视四方,驻足的步子缓缓迈开,一步,一步…… 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楚牧才再度驻足。 入目之处,皆为死寂,千篇一律,也并没有变化。 但在这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股不属于死寂的特殊味道。 嗅入鼻腔,也给楚牧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血腥,腐朽,杀伐…… 一个若隐若现的猜测涌现心头,楚牧瞳孔微缩,猛的一步踏出,身若离弦之箭,眨眼间便跨越近百丈,接连闪烁,最终,砰的一声,身躯周边的粘稠死寂骤然消失。 天高地阔,却也再无束缚,浓郁粘稠的死寂汪洋,也荡然无存。 映入楚牧眼帘的,也非是千篇一律,没有变化…… …… 第九百七十六章 远古战场 群山苍莽,古树参天,却大都破碎断裂。 山脉大地皆遍布狰狞裂缝,数不尽数的残破尸躯,也遍布了肉眼能及的每一处。 粘稠的血水流淌了无数载,似乎还未彻底凝固,但似乎又已与死寂彻底融为一体,荡漾,晶莹,更是难言之诡异。 在这血水绵延之间,数不尽的尸体安安静静的瘫倒在地,有巍峨如山峰的妖兽之躯,也有如沟壑之中填充的残肢断臂,更有前所未闻的奇特虫类尸躯…… 奇形怪状,五花八门…… 死寂翻涌,卷起滚滚血腥味向四方荡漾,血腥并不刺鼻,反倒是有一股极为好闻的异香。 但若细闻之下,这一股异香之中,却也充满了浓浓的腐朽死寂。 嗅入鼻腔,甚至都有种被侵蚀的刺痛感。 这片天地,或者说,这方战场上的一切,经历了无数载岁月的演变,早已彻底与死寂融为一体,演变成了一方特殊且诡异的……“域”! “天宫……远古战场!” 楚牧神色凝重,紧绷的身躯,顿时极尽内敛气息,避免引起此地的异动。 他试探性的迈开步子,一步踏出,血液粘稠,就如同某种粘性极强的胶水一般,以他如今的体魄之力,竟然都感觉有几分粘性。 “金丹,元婴,大修士……” “四阶大妖……” 楚牧环视一圈,大概的尸躯身份,便涌现心头。 他半蹲下身,在他身前,则是一具残破的人躯。 尸躯法袍尚存,万古岁月,也未能将其消磨。 神识感知之下,这一具尸躯的内在情况清晰映入心头。 其身前,大概是金丹后期到金丹圆满的修为。 其应该是天宫弟子,这一身法袍,与当年他在净魂山所见到的天宫法袍并无不同。 其于天宫详细身份,大概是某个道兵军团的一员。 这一点,从其体魄的强度便可窥得。 其并非是专门的体修,也非是兼修体魄,而明显是修行了某种特殊的体魄秘法。 这类秘法,侧重极其明显,缺陷也极其明显。 个人的兼修,完全就是弊大于利,只有群体的战阵之术,才能最大化的发挥此类秘术威能。 而据他的了解秘辛来看,远古天宫的道兵军团,可不是如今的战阵军团可以比拟。 天宫道兵军团分两种,一种是各地州府的府兵军团,这类军团,通常由各地州府组建,由各地州府以及天宫双重统辖。 另一类,则是天宫直辖的道兵军团。 这类军团,相传天宫全盛之时,曾有九支! 每支军团,修为最低者,也都是假丹之境。 金丹真人,才是主力! 九大军团征伐四方,立下的基业,可不是如今的大恒可以比拟。 而天宫崩塌之时,那镇压天下的九大军团,也无一现世,皆是神秘消失。 就如那天宫众多横压当代的强者一般,都在天宫彻底崩塌之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便是一摊狼藉,天宫各地州府各自为战,然后慢慢演变成割据,争霸逐鹿,最终,天宫,便彻底崩塌。 “冲霄军团……” 楚牧打量着尸体上的腐朽的玉质腰牌,一个清晰的答案,便涌上心头, 大恒九大军部,实则就是效仿天宫九大道兵军团而成。 冲霄之名,为如今大恒的冲霄军部,也为远古天宫的冲霄军团。 此尸体……生前显然是为天宫冲霄军团的一员。 也就是说,冲霄军团,乃至天宫的九大道兵军团,甚至是那些镇压天下的天宫强者,并非神秘消失…… 而是…… 楚牧起身,入目之处,无数的尸躯随地势绵延,无穷无尽。 但凡气息能感知之地,没有一具尸躯是低于三阶的修为,人躯数不胜数,妖躯同样无穷无尽,那奇特的虫类尸躯,更是难以计数。 三阶,四阶…… 无穷无尽! 一番辨认,楚牧心头也不禁多了几分阴霾。 入目之处,这无数的尸躯,修为最低者,也都是三阶之境。 四阶的大妖,修士,以及那诡异的虫类兽躯,也并不在少数。 他先前遭遇的那诡异血肉糅合体,究竟为何,显然也无比清晰。 必然是诞生于这远古战场,源于这些远古之时陨落的无数大能。 以这难窥边际的浩瀚规模…… 又经无数载的岁月演变…… “应该……不具备灵智吧?” 楚牧有些踌躇。 如此体量,能够诞生的那等诡异存在,绝对不在少数。 若无灵智,那尚且还好说,只要小心点潜藏,不露出痕迹,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要是具备灵智,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体量庞大的势力,而且还蕴含着远古人,妖两族的高阶精华…… 楚牧内敛气息,如渊一般的墨黑笼罩周身,就如同一個细小的黑洞,一切的痕迹,皆在接触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于这尸山血海前行,一切也更为直观的体现于他视野之中。 很是明显,这必然是远古时代的一场大战,而且,很大可能是当时的天宫与妖庭联合而来。 只不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变化,人妖两族的庞大力量,也尽皆埋葬在了这片战场之中。 又因为此地的特殊,外界根本难以窥视,或许也就是因此缘由,便导致了远古那盛极一时的妖庭,与天宫的崩塌泯灭。 而这些奇特的虫类兽躯…… 楚牧驻足,神识小心翼翼的将一具四阶虫类兽躯笼罩。 果不其然,纵使相隔无数载,那一股浓郁的死寂之力,也依旧无比清晰。 以他对于天之衍化的认知,也并不难看出,这浓郁的死寂之中,天之衍化的痕迹,也很是清晰。 这些虫类兽躯,想必就是远古之时的所谓沙尾蝎族群,只不过,这里的沙尾蝎,种类比之那天宫幻境之中的沙尾蝎族群,要更多,更复杂一些。 就如同他前世所认知的虫族一般,每一种族群,都各有分工,任务明确。 如今的妖魔一族,显然也延续了这种职司分工,每一个妖魔种族,在妖魔种族这个大族群之中,皆有着不同的作用,地位。 岁月未曾将这些尸躯消磨,但这些尸躯所携带的空间宝物,也都难逃脱岁月的消磨,他踏足这片远古战场许久,也未寻到一丝一毫空间宝物的痕迹。 “这是……” 也不知何时,楚牧再度驻足。 视野中,尸山血海绵延,但在他正前方的尽头,有妖躯如山绵延,每一块鳞片,都有数丈大小,鳞片层层叠叠,绵延弯曲。 在尸体的尽头,龙首高昂,龙角恍若扭曲的参天古树,直冲云霄, 睁开的兽眸满眼血腥,那浓浓的凄厉不甘,纵使相隔万古,也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纵使气息极尽内敛,此刻的楚牧,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栗,四阶极限的修为,竟也有些挡不住这死去无数载春秋的尸体威压。 “五阶!!!” 楚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目光瞬间炙热。 他猛的低喝一声,如常人大小的身躯,骤然膨胀。 法袍绷紧,又急剧适应身体变化,数丈之高的躯体,身躯上下,就如扭曲的树根一般狰狞,磅礴的力量之感,瞬间涌上楚牧心头, 他一步踏出,血染的湿泞地面,砰的一声,便炸开一个巨坑,狰狞的躯体于这尸山血海闪烁,短短数息时间,他便已至这如山巍峨绵延的蛟龙妖躯之前。 咻…… 这时,一股刺耳的破空声炸响。 剑锋直刺,虚空破碎,森森寒意,眨眼间,便出现在楚牧脖颈之处。 锵! 清脆碰撞,剑刃定格,楚牧双指夹住剑锋,冷冽目光,瞬间锁定来袭的这一具不输他狰狞的躯体。 人身兽首,其手臂,却也非血肉之躯,而是一柄剑锋镶嵌其右臂,左臂也是以森寒巨爪。 在其头颅之上,却长着人之秀发,随风舞动,发丝如蛇,延伸着朝他笼罩而来。 楚牧指尖微动,劲力迸发,便直接将这一柄剑锋崩断,一步踏出,欺身靠近,如磨盘大小的手掌,尽直握在了此诡异存在的脖颈之上。 咔嚓一声,便将其脖颈粉碎,那如蛇飞舞覆盖而来的发丝,转瞬间萎靡耷拉而下,兽首那猩红眼眸,也归于黯淡。 “物极必反,由死化生……” “却又因此地的特殊,残破躯体化身,会本能的寻求躯体的生机补全,故而便衍化出了这等血肉糅合体……” “死寂太盛,应该难以诞生灵智……” 一具完整的诡异尸躯落入手中,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细细剖析,只是短短数息时间,随着一条条线索显然,一个大概的结论,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楚牧随手将这一具残破尸躯丢下,此地依旧存在的情况下,再过无数载春秋,此尸躯,或许也会再度由死化身,再度成为这诡异的存在。 此刻,有了清晰的结论,楚牧倒也安心不少。 没有灵智的存在,数量再多,也不足为惧。 天地的桎梏,也并没有彻底消失,此地应该也不可能诞生真正的五阶…… …… 第九百七十七章 五阶 “五阶,以自身驾驭天地伟力,是为……化神……” 楚牧轻抚着这一具五阶蛟龙尸躯,曾经所了解的一些关于五阶之记载,也缓缓涌现心头。 五阶的存在,相较于四阶,则是一个更高层次的进化。 四阶,是得天地伟力加持,是被动的接受天地伟力,一旦天地不愿降下伟力加持,就会陷入困境。 这般困境,在如今的妖魔天地,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天地,不愿降下伟力加持,反倒极尽排斥,元婴大能的伟力,就会被压制大半。 而五阶,则就是转被动为主动,驾驭天地伟力。 纵使天地不允,也能以自身修为强行驾驭天地伟力 而且,这个天地伟力,也是一个泛称。 更多的,则是源于修士自身对于天地的感悟,从而将天地伟力夺取,融入自身,强行驾驭。 换而言之,五阶的存在,已是初步具备了“适应”的能力。 纵使末法时代,五阶的存在,也可强行驾驭天地伟力,借天地的能量体系,完成自身能量的统筹。 只要天地不朽,纵使天地化为绝灵之地,五阶也难衰落…… 当然,若是天地崩塌,正常的五阶,也并不具备直接汲取混沌能量的能力。 相传在远古之时,天地未变,仙道昌隆,五阶化神,才是修仙界的顶端存在。 飞升通道稳固,而飞升的前提条件,便是化神圆满。 唯有抵达化神圆满之境,进无可进,方可飞升上界。 不管是五阶化神大能,还是五阶大妖,皆是如此。 只不过,天宫与妖庭的飞升通道,似乎也并非通往同一处。 与天宫的飞升通道一样,妖庭的飞升通道,也早已断绝,天地为囚笼,也早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从眼前之景来看,这天地为囚笼的事实,或许也有几分未知。 至少,当年的修仙界,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似乎并没有坐以待毙。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般尸山血海。 天地为囚笼的事实,更像是绝地反击失败后,不得已之事。 感知着这尊五阶妖躯的力量,楚牧心头也隐隐形成一条事件脉络。 或许,世间流传的所谓将天衍圣兽镇压,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背后,必然有更深层次的祸患存在。 这个祸患,甚至有可能会波及上界。 故而,上界便有了封闭此界的想法。 修仙界的人,妖两族,并不愿接受这种命运。 所以,才有了这般尸山血海…… 但从后来的结局来看,这场反抗,显然也已失败告终。 天宫崩塌,妖庭泯灭。 飞升通道断绝,世界……为囚笼! “可惜……” 楚牧轻叹,也不知是为眼前这尸山血海可惜,还是为这五阶妖躯已被死寂之力侵蚀,难窥五阶力量全貌而可惜。 他抬掌作刀,森寒刀光一闪,精准落入鳞片缝隙,撬开这妖躯鳞片,于其妖躯上撕裂出一道口子。 纵使以他如今不输伪五阶的力量,如此一刀,也仅仅只在这妖躯上留下一道不过丈许之长,数尺之深的刀痕,于这绵延如山脉的妖躯而言,或许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这一尊五阶蛟龙,应该也非是寻常的五阶,必然已在五阶的层次,走出了相当远。 接连数十刀落下,楚牧才堪堪将妖躯剖开一道大口子,他身形一闪,便没入妖躯腹部。 妖腹如蜿蜒溶洞,无数载的死亡,因五阶的本质不同,再加之这方天地的诡异,似乎也让这尊妖躯发生了某种特殊的石化异变。 其中,更是诞生了一种特殊的龙类诡异,似龙血铸就,又带着几分神魂的性质。 只不过,皆灵智低下,力量也基本都在三阶四阶的层次,在楚牧手下,也无非就是一拳,一掌的区别。 不过一刻钟左右,他便抵达的目的所在。 妖丹混圆,通体灰白,就如一方经历的无数载风吹雨打的石头一般。 风化,腐朽,但有蕴含着莫名的生机。 楚牧小心翼翼感知,心中的侥幸,也不得不随之压下。 妖丹早已失去力量,如今的妖丹,或许可以看做一枚极品灵石。 只不过,这枚极品灵石,汲取的并非灵气,而是这无边死寂的力量。 死寂之力,已经在这枚妖丹之中形成循环,维持着这具妖躯的不朽。 于他而言,汲取吞噬这枚妖丹,还不如踏入那粘稠的死寂汪洋,其中的死寂之力,也还要更为精纯,量,更是近乎无穷无尽。 至于妖丹独特的自循环体系,在夺得了多枚极品灵石后,又构筑了天地烘炉,这种循环体系,于他而言,也早就没了秘密。 至于这具妖躯,死寂侵蚀,失去了五阶蛟龙的原本力量性质,妖躯的意义,也并不大。 楚牧从此蛟龙妖躯而出,未曾停留,继续前行。 这片尸山血海之浩瀚,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其中更是孕育了大量的血肉怪物。 其中强者,甚至丝毫不逊色于元婴大修士。 他虽小心谨慎,但也难免露出破绽。 虽谈不上险象环生,但也着实让他有些狼狈。 随着他愈发深入此方远古战场,尸躯的质量,也明显越来越高。 随处可见四阶大妖,四阶修士的尸躯,更多的,则是沙尾蝎族群的四阶存在。 放眼望去,几乎是人,妖两族陨落四阶存在的数十倍。 显而易见,这一场远古大战,沙尾蝎一族的损伤,远远大于人,妖两族。 其中的缘由,据他的观察来看,很大可能,应该是与那被镇压的天衍圣兽有关。 这些沙尾蝎族群的尸躯,力量的气息虽很明显,但力量的本质,相较于人,妖两族,也明显要逊色几分。 就好似……元婴大能失去了天地之力加持,化为了类似于伪四阶的存在。 而在这战场深处,五阶的尸躯,也并不在少数,仅仅是他所穿过的这一片战场区域,所见到的五阶尸躯,就已经超过了十指之数。 而且,越是深入战场,陨落的五阶大能,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两方世界 砰!砰!砰! 荒野平原,尸山血海,数十尊血肉怪物嘶吼疯狂。 一道身影穿梭其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碰撞,都是一声沉闷的轰鸣,然后,便是一具躯体炸裂,血肉如雨,漫天洒落。 不到百息时间,数十尊游荡于此的血肉怪物,便尽皆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残肢碎肉洒落大地。 楚牧身形收缩,重归于常人形态,青衫荡起丝缕灵光,血渍尽散,尘埃不染。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仍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之感。 此地,已是远古战场的尽头所在。 也是……世界的尽头所在。 世界存在尽头嘛? 这无疑是一个伪定义。 修仙界再浩瀚,也终有定数极限所在。 只不过,这个极限,却也非是界内之人可以窥得。 纵使是远古之时,化神圆满的绝世大能,也无法窥得世界的尽头所在。 严格而言,这应该算一种认知障碍。 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纵使薄纱遮目,恐怕也会不自知。 世界的尽头,便是如此的认知障碍。 可眼下,在他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世界尽头。 非是他的力量已经强到可以无视这种认知障碍,而是,世界的力量碰撞,已经导致这种认知障碍消散。 一切的一切,皆没有任何阻碍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一方世界墨黑如深渊,却诡异的遍布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就如同一方即将崩塌的世界一般。 但更诡异的是,这种即将崩塌之势,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混元如意之感,就好似世界本身,就该如此破碎,如此摇摇欲坠。 如此之诡异,纳入眼帘的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可就是这冰山一角,透过那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也隐隐可窥得其中那无边死寂,魔气森森。 而另一方世界,则更是迷雾重重。 这一方世界,就这般坐落在远古战场尽头,就如同修仙界的孪生世界一般,些许的气息,也与修仙界并无不同。 那墨黑世界,就如同天上坠落而下一般,硬生生的镶嵌于这方未知的世界之中。 只不过,墨黑世界虽是极其宏伟,但若是对比这方未知世界的话,那就完全是婴儿与壮汉的天壤之别。 墨黑世界明显就是一方依托于修仙界而存在的小世界,规则不全,世界残破。 而后者,则更像是一个具备完整天地规则的大世界。 这也是为何他会觉得,这方世界是修仙界的孪生世界。 哪怕他并未踏足其中,仅仅只是这冰山一角的外围观察,也明显能感知到,这方未知世界,是修仙界的规则延伸。 或者说,这方未知世界,就是修仙界衍生而出的一方完整世界。 而据他了解的那些秘辛来看,远古之时,修仙界覆灭,后又有上界大神通者降世。 将天衍圣兽镇压,最终,便导致了天宫崩塌,飞升通道断绝,世界的力量,也随之衰落,仙道凋零。 可问题是,世界那曾经足以容纳五阶化神大能的庞大力量,去哪里了? 若是凭空消失,显然不太可能。 纵使凭空消失,世界的本质犹存,也会慢慢恢复。 若是世界自身受创,从而导致衰落,虽也说得过去,但也并不合理。 世界若有如此重创,那从远古至今,这般漫长的岁月,估计早就是末法时代了。 仙道文明,估计也早就成为岁月的尘埃。 也不可能传承无数万载,顶尖的元婴大能依旧从出不穷,仙道文明也依旧昌盛。 如今天地异化,但已经有重现五阶的势头。 虽只是特例,但也证明了,世界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如今,也在缓慢恢复。 如此多的线索,再看这一方未知的世界,其中缘由为何,似乎也清晰了起来。 天心乃玄天之宝残骸铸就,而玄天之宝,又是世界的规则延伸。 以天心镇压天衍圣兽…… 以天心的特殊,衍化出一方真正的世界囚笼,也不是不可能。 世界的力量被分散,自然也就导致了五阶的存在,成为传说。 世界内,四阶至五阶,也如同天堑,不可跨越。 而眼前这世间交织碰撞之景…… “魔域世界……” 楚牧打量着那一方破碎的墨黑世界,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也涌上心头。 大恒费尽心机,大动干戈的净化漠海,目的可并不仅仅只是在于修复所谓的天宫遗迹。 据大恒的情报信息来看,那一方迷雾重重的魔域天地,可也处在这漠海中央。 先前他还有些不理解,一方依附于修仙界而存的秘境小世界,究竟是如何才能处在这漠海中央的…… 眼下,答案显然很是清晰。 或许是那尊真魔,又或许是幕后的魔族,又或者两者皆有,那一方异化仙道宗秘境之后的完全体魔域小世界,从天外坠落而下,狠狠的砸进了这镇压天衍圣兽的囚笼世界之中。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便导致了万古未有异变的修仙界,掀起了如此浩劫。 一条清晰的事件脉络于脑海之中涌现,楚牧也不禁感觉有些头大。 事情很清晰,但不用想都知道,这一连串事情的背后,牵扯有多广,谋算有多深! 这其中,那尊真魔扮演着什么角色? 大恒,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恐怕,都非是表面那般简单。 眼前这番世界碰撞之景,则更是诡异。 一個完全受制,不存在任何反抗之力的傀儡,能越过重重阻碍……噬主? 毕竟,小世界依托于修仙界而存,也就意味着,小世界的一切,皆是依赖于修仙大世界。 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让一方依托于修仙界的附属小世界,从天外坠落,还精准落在了这个位置? 这一连串的过程,世界的规则何在?天心对于世界的影响何在? 难道都失效了? 这其中,大恒,究竟是不是如那恒皇所言,是侥幸摆脱天心控制,是意欲图谋天心? 毕竟,那尊真魔,曾经可是大恒的核心人物。 这等存在,还在天心的控制下,说背叛就背叛,还恰好掌握了魔域天地这个关联魔界的通道…… 而且,最最诡异的是,以大恒的底蕴,难道就不知道仙道宗秘境之中藏了另外一个魔域天地? 为何没有提前将其掌控?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大恒的幕后操纵…… 数十万载为天心傀儡…… 不甘? 要摆脱这种命运? 甚至不惜以整个修仙界为赌注? 种种猜测涌上心头,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楚牧已经有些不愿再去纠结那么多了。 毕竟,如今的他,已是真正的万事俱备了。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踏入真正的混沌,成就五阶化神。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一步踏出,他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那无尽混沌虚空,终究有着太多太多的未知。 他将长生宗翻了个底朝天,又在大恒天心投影那等秘宝之中参悟十载,得无数远古秘辛,更得无数感悟,也没有得到什么有关混沌虚空的记载。 这也是为何他现如今依旧逗留在修仙界,甚至还在为大恒而谋划的根本缘由。 他对天心,对于天衍圣兽,并没有太多奢望。 但他对于自己这个混沌成就五阶,寻求上界的计划,着实没有太大把握。 两眼一抹黑冲进去,找死的可能性,太大太大。 而这远古之地,天心本体存在之地,会不会存在其他关于混沌,甚至是上界的记载…… 楚牧沉吟一会,最终还是压下心头的念想,继续在这世界碰撞的边缘地带,小心翼翼的窥视起来。 他至此地已有近半年,除了这世界碰撞的奇特景象外,他也并未见到那尊真魔的存在,更没有见到所谓的魔族。 甚至,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灵,都未曾见到。 茫茫无边的远古战场边缘,除了尸山血海外,就都是刚才那些没有灵智的鬼东西。 至于这两个世界之内,有没有生灵存在…… 那魔域世界,都破碎成这般模样,存在生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也不排除,在他未曾见到的地方,仍然有部分魔域世界保持着完整,存在着生灵。 而另一方世界,若为囚笼镇压天衍圣兽,也不太可能存在其他的生灵。 他这半年多的观察,收获也并不大。 但每每他靠近这两方世界,冥冥之中,便会有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就似乎,他一旦踏入这两方世界之中,必然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会危及他的性命。 在这等奇特之地,预感可能会被误导,也可能会产生错误。 但,他可还清楚记得。 当年在那所谓的天宫遗迹,那天衍圣兽,可曾亲自降临,甚至还对他出手! 他当年突破伪四阶,那诡异的牵丝圣灵蛊,那被篡改的前世记忆…… 可都还是未解之谜,与天衍圣兽有关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他孤身踏入这情况不明的囚笼,那说不得,就是送货上门了…… …… 第九百七十九章 退却 隐隐的不安缭绕心头,楚牧也不禁有些纠结。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方世界之内的具体情况,但从种种痕迹来看,自古至今,能够踏入此地的,必然少之又少。 按他的推测,纵使有古宝护身,也顶多只能止步于那死寂汪洋。 哪怕是最顶尖的极品古宝,在那死寂汪洋之中,也绝对撑不了太久。 粘稠至实质的死寂之力,绝对是所有生灵的死敌。 他觉得,自远古至今,能够踏足此地的,估计也就只有掌握天宫顶尖权限的那一批人。 那位恒皇,很大可能,已经来过此地。 毕竟,天心,可是世界规则的延伸。 死寂之力再恐怖,距离规则的存在,也还远远不及。 以天心权限,尚且止步于此,然后举国之力探寻,这无疑也证明,面对此地,单单以恒皇个人的力量,也并没有把握。 或者,此地,存在恒皇忌惮的存在。 比如天衍,比如……天心? 而从这世界碰撞的场景来看,这方囚笼,必然已受到相当大的损害。 他半载观察,也确认了这一点。 这一方源于修仙界衍化的世界囚笼,在这世界碰撞之下,世界就如同破孔的气球一般,每分每秒,都可见力量的流失。 尽管这种流失速度并不快,但每时每刻的流失,也就意味着,这一方囚笼的力量,迟早会彻底衰落。 甚至都用不着彻底衰落,只需要衰落到一定的量级,无法压制囚笼里的恐怖存在。 平衡告破,这方囚笼,恐怕就会彻底崩毁。 这个过程,也注定会越来越快。 毕竟,外界的天地,早就在天衍的侵蚀下,陆续异化。 随着异化的加深,天地本能的反抗,也必然会越来越弱。 “或许……成就五阶,再回来一探?” 楚牧驻足许久,顾虑重重下,原本那微弱的念头,也愈发清晰。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力量。 若他足够强横,再诡异,也不过是一巴掌拍下而已。 他若踏入五阶…… 若那天衍真的只是五阶的修为,哪怕是五阶巅峰,他纵使不能抗衡,以蜕变过后的天地烘炉,逃命,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 他脱离世界的影响,踏入真正的混沌之后,如何确保修为突破的顺利,以及,如何确保他修为突破后,还能顺利回来? 楚牧暗自思索。 前者,估计也没有谁能够保证。 混沌无边,存在无数的未知。 他要是运气不好,踏出混沌,被未知存在一巴掌拍死,也不是不可能。 后者,倒也并不难。 他只需要寻到一个锚定不变的坐标。 纵使迷失在混沌之中,他也可凭借这个锚定不变的坐标,寻得修仙界的存在,再度归来。 但…… 他记得没错的话,恒皇先前所言,界外五阶,可是被世界抗拒的存在,真身难以再入界内,只能以分身入界内…… 思索片刻,楚牧也未过多纠结。 相比较这個可能的真实性,他对于那位恒皇,还是保留了几分怀疑的。 尽管这几分怀疑,并没有证据支撑,但涉及天心,涉及天衍,再多的怀疑,也并不为过。 楚牧再看向眼前这世界碰撞之景,脑海中隐隐的灵感也愈发清晰。 若论一个锚定不变的坐标,又有什么,比得上……祂? 被镇压于此界,已有无数载。 就连世界,都被侵蚀衍化。 锚定祂的存在,也就等于是锚定这个世界。 远比其他任何事物,都要可靠。 毕竟,有关此方世界的奇物,他也接触不到。 至于修仙界的坐标为何,这本来就是如同世界尽头这种见知障碍一般,非是界内之人可以推算的。 而锚定坐标所需的锚定物,他也并不缺。 天地烘炉里,可不止一枚圣魂。 思及于此,楚牧也未犹豫,果断转身,便朝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轻车熟路的穿过这一方浩瀚的远古战场,再度踏入那一方死寂汪洋,一路平静,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直到再度踏入那一方死寂漠海,脚踏于沙地之上。 天衍侵蚀的世界,也并不存在任何绝对意义上的可靠。 任何人,都有被侵蚀衍化的风险。 若真能顺利突破至五阶,那于他而言,就会是一张足以横行无忌的底牌! 此番突破,楚牧自然不准备感知任何人。 甚至,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能留下。 为此,他从漠海而出,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续履行着与恒皇的交易。 依托大恒建立的九大空间门户,环绕整个死寂漠海,穿梭于大恒九大军部负责的漠海地带,利用吞噬神通履行着这场交易。 即,吞噬漠海死寂之力。 他也并未完全显露天地烘炉的所有威能,毕竟,当年于西南初次接触赤焰军部,他显露的吞噬神通,可并不足以彻底吞噬死寂之力。 当时的天地烘炉,强行吞噬漠海死寂之力,也会对他自身有一定影响。 故而,将计就计之下,他于履行交易二十载春秋后,便借故要闭关休养,暂且终止了这场交易,同时脱离了大恒的秩序体系。 时隔多年,楚牧也再度踏入了西南这一方妖魔天地。 二十载春秋,虽未有太大的收获,但也让他早已抵达四阶极限的修为更是圆满,多了几分混元如意,水到渠成的意味。 同时,对于如何遮掩圣魂的存在,避免再出现被妖魔追杀的情况,也早已有了准备。 天心十载参悟,于他的知识底蕴而言,完全可以说是有着高屋建瓴的指引。 远古天宫的无数见闻,大恒数十万载的海量底蕴,虽谈不上尽皆被他纳入囊中,但其精华,也基本被他取之。 于妖魔天地穿梭,楚牧未有丝毫停留,一路奔波,直到踏入大楚境内,他这才放慢了几分脚步。 也正如他先前预测的那般,大恒在西南漠海的大动干戈,也早已改变了天南修仙界妖魔一族的战略目标。 纵使已过去了数十载,他这一路而来,也依旧可以看到不少迁移而来的妖魔种族。 如一支又一支的妖魔大军,浩浩荡荡的朝西南而去…… …… 第九百八十章 一步踏出 楚牧驻足山巅,眺望北方。 他早已将大恒之事传归长生宗。 以长生宗的力量,在这样的局势下,开拓或许有所不足,但守住长生宗那份基业,应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曾经的注定覆灭,到现如今,似乎也多了几分悬念。 接下来,一切就都在于那一方漠海了。 一个大世界之内,两方世界的碰撞,未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驻足片刻,这立于山巅的一袭青衫,便化作斑驳光点消散。 一年后,也不知何处,界外虚空突现空间波动,楚牧踏足虚空混沌,世界光晕环绕,又一枚青铜鉴悬于掌心。 曾经的那一枚青铜鉴,是探寻上界的具体坐标方位。 他非上界之人,行强行窥视之举,被反噬,亦是必然。 而眼下这枚青铜鉴,以圣魂为引,锁定修仙界的坐标,他本就是界内之人,再加之天衍对于世界的侵蚀。 他遭受反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感知着青铜鉴中央的那一枚圣魂气息,楚牧心中大定。 据他先前的实验来看,四阶圣魂,纵使暴露在这混沌之中,也不会遭到损坏。 天衍圣兽,似乎也具备了混沌的特性,或者说,有些类似于传说中的“天地真灵”。 所谓天地真灵,乃天生地长,生于混沌虚空,成长于混沌虚空,传说中的真灵,甚至有以世界为食的恐怖存在。 相传妖兽,魔族所谓的血脉,大都也是传承于天地真灵。 比如传说中的龙生九子,而在修仙界,九向来都是极数,也就是说,可能无限大。 这其中所谓的龙,其实就是指传说中的真龙。 真之一字,所蕴含的意义,可非寻常。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或许也正如恒皇所言,天衍圣兽,纵使不是天地真灵,也绝对是与其对应那一个层次的存在。 锚定这等存在,或许比锚定世界还要稳固一些。 楚牧细细检查了一下这枚青铜鉴,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隐患后,他这才迈步而动,朝着世界光晕的边缘而去。 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多次,甚至曾经还无知者无谓的尝试过一次,惊鸿一瞥,便是莫大的恐怖。 这才有了天地烘炉法的出现,也才有了今日的他。 如若不然,他的目标,恐怕也会如那恒皇,死死的钉在那天心,那天衍圣兽之上。 没过太久,楚牧便驻足在了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边缘。 他只需要再往前一步,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了这方修仙界的庇护,踏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混沌虚空。 楚牧回头看去,世界恢宏,光晕纵使被侵蚀异化,也依旧效仿着璀璨的光芒,就如同这无边混沌之中的一盏明灯,照亮镇压着这一片混沌。 他试图回想自己在这修仙界的多载修行,也试图寻找出一点留念。 但可惜,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割舍的牵挂。 他这一生,独来独往。 为数不多的牵扯,也大都已安排妥当。 唯一的顾虑,也仅仅只是在于旺财。 此刻的乾坤空间,八百里天地,也并没有旺财的身影。 究其缘由,则是在于他在天心参悟十载所了解的一个混沌秘辛。 一旦脱离了世界的影响,踏入真正的混沌虚空,空间类的宝物,皆会被彻底禁锢。 空间里若藏有生灵,那必然就会在那种禁锢下,瞬间泯灭。 如此这般,他此行突破,旺财自然也只能留在修仙界之中。 只不过,他也并未将旺财留在西南,更未送回长生宗,而是将其安置在了漠云戈壁。 他先前于燕云镇守,虽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但当年的燕云山脉连通南北,他还特意派出了多名弟子,打探戈壁,草原的局势。 后来星罗草原支援而来,大量草原修士汇聚燕云,更是让他对那漠云戈壁,星罗草原多了不少了解。 漠云戈壁以东,有山名阳台。 此山所处天地虽也被异化,但当下的局势,南有大恒吸引妖魔注意,北有长生宗龟缩北疆,阳台山的存在,虽谈不上被遗忘于世,但也并没有太多妖魔存在。 如今的长生宗没有那个实力开拓,有实力的妖魔一族,又被西南那赤焰军部吸引。 旺财潜藏其中,也无需顾虑被外在察觉。 了然一身,踏足于此。 将会是如何,也皆只在于他自身。 楚牧抿了抿嘴唇,未再迟疑,便果断一步踏出。 这一步,也并没有任何异象。 可当他踏出这一步,身后,那如同灯塔一般照耀镇压一方混沌虚空的恢宏世界,已是不见了痕迹。 就如同这瞬息间,他便被传送了千万里,就连世界的一丝光芒,都难以窥得。 楚牧看向身前,茫茫混沌虚空,除了无边的死寂外,也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他身处其中,就如同坠入了深渊一般,上下难窥,四方无尽。 孤零零的一人,驻足在这混沌虚空之中,难言的孤寂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 天地烘炉化作一层薄薄的吞噬之力笼罩周身,混沌气流汇聚,经天地烘炉炼化,最终便成为了他所能承载的烘炉真元。 许久,楚牧才堪堪回过神来,长吐一口气,目光便转向身前的悬浮的青铜鉴。 圣魂尚存,在青铜鉴的作用下,一缕圣魂就如同一抹火苗一般,若隐若现的闪烁,在这片混沌虚空,显露着不一样的光芒。 他环视四方,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未见任何异象,更未见到世界的痕迹。 他抬指落下,一点光芒于青铜鉴上荡漾蔓延,圣魂闪烁,一股若隐若现的指引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楚牧眼眸微闭,神识内敛,五感自封。 一切外在感知,皆彻底封闭后,他这才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感,迈步而动。 一步踏出,再睁开眼,果不其然,世界依旧恢宏,无边无际的光晕遍布了肉眼能及的每一处。 他如释重负,嘴角上扬。 心念微动,便散去了青铜鉴的指引后,未曾停留,转身便再度踏入混沌…… …… 第九百八十一章 一波三折 一颗约莫数百丈大小的奇特巨石,于这无边混沌虚空游荡。 巨石上,楚牧盘膝而坐,已有数月。 数月时间,他并未修行。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心神的一切注意,皆在于他自身。 梳理他自身的仙道体系…… 回望他这一生修行…… 人世间的一切,在此处,皆荡然无存,也不可得再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在这般梳理过往的过程中,本来已有几分浮躁的心态,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种平静,也非是灵辉加持可以干预。 灵辉的作用,是在于让心境通明,不让外魔入侵,也避免内魔滋生,让自身更容易感悟。 而人自身的想法,性格,显然也非是灵辉能干预的。 当然,若能干预,那就非是他的得天之幸了。 天心,能干预。 天衍,同样也能干预。 正常人,谁又会愿意让这些去干预? 日复一日,也不知是哪一天,楚牧才从这过往之中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眸,眸中古井无波,不见丝毫波澜。 一身精气神,自此也彻底步入巅峰。 他眺望混沌虚空,片刻后,纵身一跃,便于这一片混沌虚空飞掠而行。 只是数十息时间,他似已抵达了目的地,飞掠的身形骤停,看向身前不远处的虚空涌动,若有所思。 这一片混沌虚空,表面上看去,也与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但他在此静修数月,却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存在着几分不一样的波澜。 若非他放空心灵,梳理过往,也难以察觉。 这种波澜,有点类似于空间波动,但似乎又存在其他的未知。 沉吟片刻,楚牧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探索想法,眼下这等关键时刻,他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纵身闪烁,他便重归于他一块巨石之上。 在这混沌之中,他也未曾铺设阵禁,也未做什么防护。 毕竟,在这混沌虚空之中,除了古宝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外,其余一切,基本也都是支撑的时间长短而已。 阵禁这类防护,更是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面临这无边无际的混沌涌荡,纵使是极品灵石,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如此这般,还不如以他自身为主体,以天地烘炉的吞噬之力,能挡住的,也都能挡住。 天地烘炉挡不住的,以他的修为,做再多准备,也没有太大意义。 相较于这一方混沌,他楚牧,还是太过渺小。 他看了一眼这方混沌虚空,眼眸缓缓闭上,感知虽未自我封闭,但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的全部心神,已是汇聚在了这一方天地烘炉之上。 他即天地烘炉。 天地烘炉即为……他! 两者合二为一,早已不存在任何的区别。 甚至,哪怕他的肉躯崩毁,神魂泯灭,只要天地烘炉尚存,那他,就必然会有一线生机。 他的道,也非是以往单纯的刀道,火属性仙道,吞噬之道…… 而是糅一体的烘炉之道。 所谓化神,关键便是在于反客为主。 由被动的接受,反客为主,主动驾驭。 迈出了这一步,方为五阶。 而正常的元婴大圆满修士突破五阶,要完成这个转化,则是需要对天地的感悟达到一定的层次。 从而促使元婴蜕变,迈入化神之境,也就是已经成为传说的五阶。 这一步,对于正常的元婴大能而言,必然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感悟被动接受的天地伟力。 若是悟性不够,纵使灵根资质再出色,也没有太大意义。 而这一步于他而言,却也并非难事。 天地烘炉的铸就,本就是对于天地,对于世界的认知感悟达到相当高的层次,才得以构筑成功。 而且,这其中的一切,皆是源于他自身的感悟。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都用了这么多年去准备,若是寻常元婴大能,纵使穷极一生,恐怕也难以做到。 迈入化神的最大难关,他已经悄无声息的跨过。 而天地的桎梏,身处混沌虚空,彻底脱离世界影响,也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于他而言,迈入五阶,已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存在任何阻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天公要作美! 大境界突破这等关键时刻,这方混沌虚空,要是不作美的话,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几分顾虑于心头涌现,但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已至此,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楚牧凝心静神,灵辉加持下,缓缓感知着自身的精气神。 约莫十数息时间后,盘坐于这巨石之上的身形,气息便彻底收敛,恍若死寂的枯木一般,未有丝毫的气息外泄。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枯坐的身影,就好似彻底与这一块巨石融为一体般,始终未见丝毫动静。 不过,这一方混沌虚空,却也并不平静。 第三年,便有如潮汐一般的混沌浪潮席卷而过,庆幸的是,这一块巨石所处的方位,恰好处在了混沌浪潮的边缘,些许浪潮涟漪,未曾靠近巨石,便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第七年,有霞光于混沌虚空绵延,光芒数十万丈,似无穷无尽。 好在,这霞光似乎也仅仅只是光芒,未对楚牧造成影响。 第八年,有一道直入灵魂的嘶吼声于混沌虚空炸响,声音似乎是某种兽类,但又似乎是某种未知的语言。 第九年下旬,数道嘶吼声接连炸响,隐隐的混沌涟漪席卷而来。 就似乎在未知的混沌虚空,有某种恐怖的存在被激怒,肆意迸发伟力,搅动了这混沌虚空一般。 如此异变,饶是楚牧再坦然,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闭关被迫中断,再三确认,仅仅只是余波,距离也极其遥远后,他这才再次开始了这场闭关。 一波三折下,难得数载平静,这场闭关,也终于迎来尾声。 那孤零零飘荡于混沌虚空的巨石之上,枯坐的身影,也终是显露几分气息。 四周本来平静的混沌虚空,也莫名的泛起了几分涟漪,一股淡淡的压抑气息,也随之降临这一方混沌虚空…… …… 第九百八十二章 五阶 雷鸣轰隆,却也并没有天地之中的阴云异象。 伴随着那股莫名的压抑气息降临,方圆数千丈的混沌虚空,便如同浪潮一般翻涌起来。 冥冥之中,楚牧似有所感,他环视四方,那一股莫名的压抑,俨然也愈发清晰。 这一股压抑,有些类似于界内的天威,但又多了几分不同,似乎要更恢宏,更恐怖。 也不知何时,混沌气流愈发汹涌之间,一道深紫色的雷霆骤然显现。 轰的一声,楚牧甚至还没来得及任何反应,便被这一道雷霆击退数百丈,他身下的那一颗巨石,在这雷霆余波之下,也轰然破碎,化为了无数碎石于这混沌虚空飞溅而去。 楚牧衣衫破碎,身躯焦黑,但周身气息,却也依旧稳固。 相比较寻常的元婴大修士,他的一身修为底蕴,实在是太过浑厚。 焦黑的身躯,也仅仅只是刹那,便在磅礴的烘炉真元蕴养下,恢复正常。 那缭绕周身的深紫雷霆之力,也只是转瞬间,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身形膨胀,化为狰狞形态。 数丈之躯体,虽然算不上庞大,但却莫名有种巍峨之感,就好似人即天地,天地即人一般。 混沌浪潮席卷,电闪雷鸣间,也不同于在界内的雷劫是从天上而来,这混沌虚空的雷劫,则是四面八方,分不出天与地的区别。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从四面八方袭来,不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便轰然落在了楚牧身上。 身处其中,楚牧也只感觉避无可避。 只能被动的遭受着这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冒出来的雷霆。 每一道雷霆,皆是悍然撕裂他的躯体,直入脏腑丹田,最终甚至渗入天地烘炉之中。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在天地烘炉的作用下,他的一身法力,无比之浑厚。 纵使雷霆不断,撕裂着躯体脏腑,浑厚的烘炉真元挟裹着吞噬之力,也能飞快的修补着身体创伤。 在这一道又一道的雷霆轰击下,已经突破四阶极限的天地烘炉,似乎也迎来了最后的蜕变。 每一道雷霆,都蕴含着某种未知的玄妙,毁灭与生机,两个极端的力量在身躯里流转,最终尽皆汇聚于天地烘炉。 就如同他先前汲取混沌之力对天地烘炉的补全一般,眼下,在这雷劫之下,天地烘炉的蜕变拉开序幕,似乎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补全。 楚牧早已彻底放弃了反抗,伫立虚空,任由雷霆落下。 身躯也只是本能的修复着雷霆带来的创伤,大部分精力,则已汇聚在了他这一方正在蜕变的天地烘炉之中。 此刻,本来极其稳固的天地烘炉,已是有几分莫名的脆弱。 但这种脆弱,却也非摇摇欲坠,而是世界在飞速扩张,从而导致的空间薄弱。 只是短短数十息时间,这一方天地烘炉,便由元婴极限的百里左右,扩张了数倍不止。 而这种扩张,也还未见尽头。 五百里,六百里…… 一直抵近千里之规模,这种飞速扩张之势,才稍稍放缓了几分。 而随着天地烘炉的扩张蜕变,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也于烘炉之中奔涌而出。 水到渠成突破到五阶的修为,本来还有几分虚浮不稳,但在这一刻,仅仅数息时间,化神初期的修为,便瞬间稳固,隐隐约约甚至还往前迈出了不小的距离。 也不知何时,这一方紊乱的混沌虚空,才缓缓归于平静。 雷霆消散,浪潮平息。 楚牧孤身伫立,一身法袍早已泯灭,躯体如山巍峨,周身之气息,更是不可抑制的迸发显现。 化神初期的修为,于这一方混沌虚空,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但于他自身而言…… 五阶…… 如梦似幻! 饶是此刻已度过了五阶雷劫,也已见证的天地烘炉的蜕变。 但,楚牧似乎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成就五阶了? 许久,楚牧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确实成就五阶了。 世界的桎梏,没有将他限制。 混沌虚空的未知,也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修为突破。 顺理成章的突破,不存在任何的虚假! 天地烘炉扩张十余倍,已达近一片二百余里的规模。 烘炉的扩张,自然也不仅仅只是空间的质量提升。 铸就天地烘炉,便是以刀意神魂,真火法力为根基,以吞噬神通为核心铸就。 天地烘炉的质量提升,也就意味着,前者的跃迁式提升。 相辅相成,互为倚靠。 曾经饱和的烘炉真元,稀释在这般庞大的烘炉之中,也只在这一方烘炉之中铺上了薄薄的一层。 一股难言的空虚感,也早已于他心头盘旋。 他环视四方,确认并无异常后,这才放开了感知,缓缓调动着吞噬之力,化身为一混沌漩涡,鲸吞着这无穷无尽的混沌之力。 天地烘炉之中,本来已稀薄的烘炉真元,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加起来。 而随着天地烘炉的空虚得到弥补,冥冥之中,源源不断的感悟,也随之涌上心头。 四阶至五阶,可并不仅仅只是修为的蜕变,更多的,则是生命本质的蜕变。 由被动至主动,反客为主之后,五阶的存在,具备的,不仅仅是“适应性”,更是人即天地,天地即人。 这种人即天地,也不是他先前借助天地烘炉那般,而是真正的掌控天地之力,人在何处,即为天地! 不再是人去被动的适应环境,而是所处环境,因五阶之掌控,而去适应人的存在。 这种适应,则在于修士自身的道。 在修仙界,这种适应,也有一个专属的称呼。 即……福地! 比如修行火属性的五阶大能,便可改变一方天地的性质,环境,使其更为契合火属性的修行。 这种改变,可主动的去改变,也可被动的影响天地适应,慢慢演变。 五阶大能若是陨落,只要是正常情况下,且尸体并未被毁灭。 那五阶大能的陨落之地,也必然会演变成一方奇特的福地。 环境,灵气,乃至天地的性质,都会随之演变。 直到岁月消磨,才会慢慢的回归正常……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两个世界坐标 当然,伪五阶的存在,也并不具备这种特殊的“掌控”性质。 这也是为何他能力低伪五阶,甚至越阶杀之的根本缘由。 若是真正完全体的五阶,在这种特殊的“掌控”性质下,五阶之下,与蝼蚁无异。 这也正如仙道修行,自金丹境起,脱离了纯粹的法力积累后,力量的本质,就有了质的蜕变。 大境界之间的差距,也彻底拉大。 修为境界越高,大境界之间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越阶挑战,也越来越不可能发生。 感知许久,楚牧才缓缓收敛心神。 他睁开眼眸,心念一动间,方圆数百丈的混沌虚空,本来涌动的混沌气流,就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楚牧行走其中,感知着这股驾驭的天地伟力,眉宇间闪过一抹思索。 这股力量,单纯用天地伟力来形容,或许也不够充分。 毕竟,天地伟力,只是一个泛称,涵盖太广。 而这股被驾驭的天地伟力,更类似于天地规则,或者说,被个人驾驭的天地规则之力。 只不过,以他如今的认知来看,都有些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的雾里探花之感。 显然,化神境对于天地之力的化被动为主动,其关联核心,便是在于规则伟力。 也就是说,化神境,是对规则感悟的开端。 而他的规则…… “烘炉……” 楚牧轻喃,他的规则,颇为特殊。 一个特殊的糅合体,铸就了烘炉之道的规则。 其核心,便是炼化万物为己用。 相比寻常化神的“掌控”“适应”性质,他这般化万物为己用,显然要霸道得多。 他在元婴之境时,就能踏足混沌,且炼化混沌能量为己用,也可窥得几分端倪。 感知片刻,楚牧心念一动,这方圆数百丈定格的混沌虚空,这海量的混沌之气,便被尽皆鲸吞。 刹那间,一个数百丈方圆的空洞,便于这方混沌虚空出现。 维持十数息过后,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心念一动,便散去这种恐怖的压制,迸发的烘炉吞噬之力,也缓缓随之消散。 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身形闪烁间,不过片刻,他便再度驻足。 身前混沌虚空如常,但先前那难以察觉的空间之力,经这多年岁月,也明显浓郁了几分。 “难道是……传送阵?” 楚牧狐疑。 混沌虚空,空间的涌动,显然是外正常不过之事。 但如此特殊的空间之力,于他的认知而言,似乎也只有传送阵的传送波动与其颇为契合。 只是,这茫茫虚空,何来的传送阵? 还是说…… 天然的传送阵?空间通道? 楚牧若有所思。 以混沌虚空的未知,天然的空间涌动,恰巧形成未知的空间通道,也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这一方“天然空间通道”,是通往何处。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压下了探索的念头,他袖袍一卷,那一枚青铜鉴便悬于身前。 圣魂尚存,如同摇曳烛火一般闪烁。 他环视一圈周边混沌,还是觉得稳妥一些为好,纵身闪烁,直到远离了那一方可能为天然空间通道的地方,这才再看向掌心的这一枚青铜鉴。 他抬指一点,摇曳的圣魂迸发一抹异样光芒,转瞬间便扩散至整個青铜鉴。 与此同时,一股若隐若现的指引感,也随之涌现心头。 楚牧心神一动,五感皆封,神识内敛,这时,他才细细感知起这源于青铜鉴的世界坐标指引起来。 锚定圣魂的指引,于五感皆封的他而言,就如同是黑暗中的一点曙光。 当感知愈深,便愈发清晰。 一点曙光显现,就当楚牧准备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踏出那一步之后,又一点曙光突兀涌现。 两点曙光,两个世界坐标并列,感应皆极其清晰,也似乎都没有任何不同。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五感迸发,磅礴神识瞬间便四方扩散。 他环视四方,眸中也还有几分惊疑。 他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还是什么未知外物造成的错觉? 他死死的盯着手中这枚青铜鉴,深吸一口气后,五感再封,神识内敛,再度通过青铜鉴锚定世界坐标,感知起世界的存在起来。 黑暗似无边,却也是场景重现一般。 一息间,一点曙光现。 第二息,第二点曙光现。 两点曙光,两个世界坐标,皆散发着天衍之气息,皆无丝毫不同。 楚牧错愕,一时间,他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次,他自然可以确定,他并没有出现错觉,也更没有被幻觉影响。 可为何? 为何会出现两个世界坐标? 世界坐标乃是以天衍圣魂锚定天衍圣兽。 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尊天衍圣兽? 且还与修仙界所处不远? 念头涌现,但也只是瞬间,楚牧便否定了这个堪称天荒夜谈的想法。 这世上,哪怕可能存在第二尊天衍圣兽,也不可能存在两尊完全同根同源的天衍圣兽。 花开万朵,又哪里能寻到完全一模一样的存在? 人有无数,能寻到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他所锚定的,可是修仙界的天衍圣兽,是以天衍圣魂为引! “难道……在其他世界,也存在天衍圣兽的分身?” 楚牧神色凝重,他似乎,还从未考虑这一点。 按他先前的推测来看,修仙界的那一尊天衍圣兽,顶多也就是五阶圆满的修为,也配不上天衍的力量本质。 为分身,分神的可能性,极大极大。 修仙界,能被天衍降下分身,那其他世界…… 是不是也曾遭遇天衍浩劫? 或者说,已经在浩劫下覆灭? 远古之时的飞升通道断绝,被上界主动封闭,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被天衍入侵的,不止修仙界,还存在其他世界,甚至很多世界? 这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现,楚牧神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他所锚定的坐标,便是天衍圣兽所在的世界。 眼下,不止一处世界的坐标出现。 且皆为天衍圣兽所在。 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无法辨别哪一个世界,才是修仙界…… …… 第九百八十四章 覆灭的本土文明 咔嚓……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狰狞裂缝凭空显现。 汹涌空间之力迸发的同时,一股强烈的威压,也与空间裂缝之中涌出。 就好似某种恐怖存在即将降临一般。 咔嚓……咔嚓…… 空间的破碎持续蔓延,直到绵延数千丈,才骤然坍塌,显露出一个硕大的孔洞。 下一刻,一道身影恍若陨石一般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面。 砰的一声,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巨坑显现,坑中人影高约数丈,血痕交错,似是受创颇深。 但也仅仅数个呼吸间,其周身伤痕,便肉眼可见的痊愈起来。 只不过,此时的男子,神色却是极其难看起来。 二选一。 他……选错了! 楚牧打量这周边完全陌生的景象,心头也笼罩上了一层浓浓阴霾。 周边景象陌生,尚且还能有所解释。 毕竟,纵使修仙界,他也不可能每一处都去过。 但眼前这方天地…… 楚牧身形闪烁,从巨坑中走出。 天地晦暗,淡淡的墨黑色气体就好似浓浓雾霾一般,于天地间缭绕涌动。 大地荒芜,放眼望去,也见不到丝毫生机的存在,皆为一片死寂。 整个天地,在楚牧的感知之中,就如同病入膏肓一般,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意味。 身处这天地之中,纵使以至五阶,楚牧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制。 这种压制,比之修仙界妖魔天地的那般排斥压制,还要恐怖得多。 就如同无边黑暗之中的一点曙光,曙光不仅显眼,黑暗更是会主动的侵蚀曙光的存在。 抵达此地不过十数息时间,他便感觉周身都被附着上了一层诡异的异种能量。 这种异种能量,不仅侵蚀仙道修为,更是在掠夺他的生机! 这,绝对不是修仙界。 修仙界的异化若达到如此程度,那仙道文明,恐怕也早就不攻而破了。 纵使是元婴大能,若无特殊的秘法,宝物,也难以在这种环境下生存,那就更别说传承延续,乃至反抗了。 “也就是说,这是另外一個,同样也被天衍圣兽入侵的世界,而且,入侵的程度,比之修仙界还要更深……” “本土文明,恐怕已经彻底覆灭……” 一连串猜测判断得出,楚牧也不禁有些头大。 计划不如变化,好不容易成就五阶,本该回归修仙界,谋夺天心,为飞升做准备。 可在这临门一脚之时,却被卷入这天坑之地。 不用想都知道,天地异化到如此程度,这本土的诡异存在,会有多么恐怖。 真正的五阶,恐怕都不在少数! 没有丝毫犹豫,楚牧抬掌作刀,便是一掌劈下。 刚平静了些许的空间,便被撕裂出一道大口子,楚牧纵身闪烁,正欲脱离此界,踏入混沌之时。 下一刹那,他便好似遭遇到了什么恐怖存在一般,身形骤停,一声闷哼之下,七窍皆流血。 巍峨如山的躯体,便好似残破的布袋一般,狠狠的砸回界内。 砰的一声,地面再度被砸出一个大坑。 楚牧狼狈爬起,磅礴烘炉真元轰然迸发,滚滚吞噬之力于周身蔓延,瞬息间,浑身上下的血痕创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破碎的空间已是缓缓愈合,也见不到丝毫的异常。 刚才那诡异的一切,就好似幻觉一般。 但显然,身躯尚存的疼痛,也清晰证明着,刚才那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天衍……” 楚牧抬起手掌,指尖之上,数缕色泽墨黑的丝线缠绕,恍若具备生灵一般,游荡,涌动。 色泽只是表象,意义不大。 但其内在,赫然便是他无比熟悉的天之衍化。 而这数缕丝线,便是源于刚才,他穿梭至界外,受创之后沾染的一抹异种能量气息。 天地烘炉本能吞噬周身,治疗伤势的同时,也将这一抹异种能量气息吞噬到了天地烘炉,炼化之后,便成就了眼前这数根墨黑丝线。 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楚牧沉吟一会,浑身法力涌动,果断一拳轰出。 空间再破碎,这一次,楚牧也未借此踏入界外,而是警惕至极的探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的观察起界外虚空之景。 相比较刚才那惊鸿一瞥,便被重创,这一次,则更为清晰且直观。 空间破碎,界外混沌虚空显现,但最先映入眼帘的,也非是那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而是那一圈已经被彻底染黑的世界光晕。 环绕世界的光晕墨黑,本就是世界存在于混沌虚空的屏障所在。 可这一方世界的界外光晕,却似乎不仅仅是世界的屏障,同时也是封锁世界的……壁障! 同样只是瞬间,楚牧的这一缕神识,便被界外光晕同化,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再度反噬楚牧本体。 七窍流血再现,在已有准备的情况下,伤势很快恢复…… 但是…… 楚牧神色难看。 答案很清晰。 他怎么进来的,尚且稀里糊涂,但出不去了,已是清楚的现实。 被彻底异化的界外光晕,本能的反噬着一切不同于其本质的存在。 除非…… 楚牧心念微动,一道天衍圣魂悬于掌心。 打量此圣魂片刻,楚牧便否决了这个念头。 在那未彻底异化的妖魔天地,凭借天衍圣魂的遮掩,尚且还可以瞒天过海。 但要在这彻底异化的世界,凭借区区三阶圣魂,遮掩他这五阶化神存在,那显然是痴心妄想。 力量的本质,那完全都不在一个档次。 想要如在修仙界时,那般瞒天过海,最起码也得需要四阶圣魂,甚至是五阶的天衍之魂。 可问题是,四阶圣魂,他也只有一枚,且炼化到了青铜鉴之中,作为锚定世界坐标之用。 若是取出,作为瞒天过海之用,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他到界外了,没有圣魂锚定的世界坐标,他也不可能回到修仙界…… 到时候,这方世界回不来,修仙界又回不去,那他就真的只能在混沌虚空游荡了…… ……… 第九百八十五章 病态的世界 凄厉的尖叫声炸响,广袤荒原之上,楚牧一身黑袍,周身散发着浓浓不详气息。 他手臂抬起,一尊怨魂被手掌擒住,纵使只是肉躯劲力,这一尊力量达到三阶的怨魂,也难以挣脱丝毫,只能凄厉的尖叫着。 片刻后,他手指微微运力,掌中被扼住一尊怨魂,便彻底泯灭。 袖袍一卷,散去怨魂泯灭之后的浓郁阴气,他抬头看向这一方晦暗天穹,眸中也可见几分思索。 从意外抵达这一方陌生世界后,至今,已有近一载春秋。 对这一方世界,他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是一方彻底被异化的世界,规则被扭曲,世界被侵蚀,整个天地,充满了荒诞与怪异。 一载春秋,他踏足之地,已是数不胜数,虽说见到了不少智慧生灵存在过的痕迹。 城池,村镇,要塞,宗门…… 可也无一例外,皆是一片破败荒芜,也未曾见到任何智慧生灵的存在。 所到之地,唯有数不胜数的无智鬼邪。 按常理而言,这世间,不管是什么生灵,哪怕是一块顽石,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的层次,就必然会萌生灵性,诞生灵智。 这则是规则之下的必然。 可这方世界,规则扭曲之下,这个必然,也成为了另一个极端的必然。 他曾亲手擒住一尊力量已达到四阶圆满的怨鬼,这种层次的鬼类,若在修仙界,那必然是一方鬼王,统御万鬼。 可在这方世界,那尊怨鬼,也不过是如同最低级的怨魂一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地之上。 他将其擒下,纵使用尽各种手段,也未在其身上寻到一丝一毫的灵性存在。 甚至,都不能算是一种生灵。 毕竟,哪怕是最低级的妖兽,也会有七情六欲,而这个世界的这些鬼邪,就如同修仙界那些下等妖魔一般,除了嗜血癫狂,便不存在其他任何的情欲。 这些鬼邪,也正如这方世界一般,世界是本能的压制排斥一切非天衍本质类的存在。 这些鬼邪,则是如同一群疯狗一般。 他初踏足此世,虽小心翼翼收敛气息,但在这彻底异化的世界,寻常的敛息手段,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短短数天,便是如海啸一般的鬼邪浪潮,铺天盖地的朝他而来。 他现如今化身为这般不详之态,也是源于此。 要想突破界外的那一层直接与世界规则相连的扭曲屏障,低阶的圣魂难以做到,但仅仅只是瞒过界内这些鬼邪感知,低阶的圣魂,显然还是足以瞒天过海的。 百余尊低阶圣魂,皆化作养料,维持着他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有灵智生灵存在,恐怕也只会以为他是一尊恐怖的大鬼邪。 “一個……病变扭曲,荒诞不经的世界……” 楚牧有些无言,这样的一个世界,他被困在其中,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末世。 而且,似乎还只有他一个“幸存者”…… 以他这近一年时间的观察来看,也并不难推测这一方世界的异变过程。 世界的异变,必然也是源于天衍的侵蚀异化。 只不过,修仙界是衍化出妖魔种族,再以妖魔种族为核心,建立祭祀信仰体系,引动天衍伟力,降临世界,侵蚀世界,最终异化世界。 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这个世界的异化,应该就简单得多。 一年时间,他也并没有寻到天衍衍化而出的种族,所有的鬼邪,基本也能寻到其生前的身份。 这也就意味着,这方世界的异变,是直接从世界层面开始。 扭曲的世界规则,再影响到界内生灵。 身处这世界之中,纵使以他的修为,也能感受到生机被掠夺之感,而且,这还只是其一。 最最恐怖的,是对心智的影响。 这种影响,似乎是源于扭曲的规则,只要身在界内,就必然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心智。 每时每刻,楚牧都能感受到恍若魔音一般的悸动,放大着他心中的负面情绪,一点一点的侵蚀着神智。 若非天地烘炉玄妙,炼化万物,再加之灵辉维持心智清明,楚牧觉得,哪怕是以他的五阶伟力,也迟早会被悄无声息的影响到神智。 虽说在五阶独特的掌控伟力下,也不至于化为这种没脑子的鬼邪,但也绝对会性格大变。 这样一个病变的世界,几乎堪称灵智生灵的禁区。 身处世界,生机被掠夺,灵智被影响…… 试问,谁又能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来? 且,据他的观察来看,这一方世界,虽可以容纳五阶的存在,但这种容纳,也明显是后来才扩充而出的。 世界原本的情况,很大可能也与修仙界并无不同。 力量被牵制,世界的桎梏,被定格在了四阶极限。 只是不知,这一方世界的异化,为何会如此恐怖。 甚至都没有直接的介入。 如此的异变,于这一方世界的生灵而言,显然是极为恐怖且绝望的。 修仙界的妖魔浩劫,哪怕不可抵挡,但只要,也有妖魔一族这个种族存在,拼死反抗,也能带有不少妖魔培养。 但这一方世界,异变直接从世界层面开始,是直接规则扭曲,从世界层面的降维打击。 在这扭曲的规则之下,界内的生灵,想拼死反抗,都找不到敌人。 只能在这绝望的世道……等死…… 然后,便化为这千奇百怪的鬼邪。 这就好比病毒一般,演变,蔓延…… 在极短的时间里,崩塌这个世界内部的秩序,然后必然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世界内部的残余生灵覆灭。 界外光晕化作屏障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任何界内生灵能够逃脱。 所谓秘境世界,那更只会是完完全全的囚笼。 毫无疑问,修仙界的浩劫若不能得到阻止,那修仙界的未来,估计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下场。 但若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从这方已经彻底异化的世界,也可以窥得祂的存在。 或者说,可以窥得,祂为何要异化世界,要毁灭世界生灵的根本原因? …… 第九百八十六 云梦 楚牧环视四方,若有所思。 这一切,皆是源于天之衍化,那这个世界的“天衍圣兽”何在? 他于此界游荡近一载春秋,天之衍化的痕迹数不胜数,但天衍的真身存在,却也依旧是一团迷雾。 毕竟,在这方病态的世界里,天衍圣兽也没有如修仙界那般,创造出一个种族。 一切皆只是源于天地规则层面的扭曲,从而导致了界内生灵的灭绝。 还是说…… 祂,曾经也被封印在这方世界,扭曲规则之后,便离开了这方世界? 一连串念头于脑海中闪烁,楚牧心头也不禁有些焦躁。 他猜测的没错的话,他之所以能够越过那世界的屏蔽,踏入这方病态的世界,其缘由所在,应该就是在于混沌虚空之中的那一方天然空间通道。 不然的话,也难以解释,他为何可以穿过那界外的屏蔽,而且没有丝毫的影响。 这近一年时间,他可没少尝试跨越界外光晕脱离此世界,但在那界外光晕的屏蔽隔绝之下,他所做的一切,似乎也皆是徒劳。 截止到目前,除了利用圣魂之法外,他也并没有寻到瞒天过海,脱离此界的好办法。 楚牧往北而行,据他这一年时间察觉到的线索来看,他现在所处的这一方荒原,在曾经,则是一方浩瀚大泽。 其名云梦,幅员超过近百万里,终年迷雾重重,毒虫,瘴气,妖兽,危险重重,堪称此界的一处禁地所在。 这一切的过去,随着世界规则的扭曲,大泽化为荒原,迷雾也荡然无存。 曾经生存无此的生灵,也皆在扭曲的规则之下,化为了各种鬼邪怪物。 而云梦泽以北,便是人类的生存区域,在此界文明未覆灭前,曾是一方仙道大宗统治。 宗门名烟罗,历史上,也曾与云梦泽中的妖兽大族发生了多次战争。 也可以说是互有胜负,但总体上,烟罗宗,也可以说一直占据着上风。 据此界历史来看,这云梦大泽,最开始之时,幅员之辽阔,可不仅仅只有百万里区间。 只不过随着岁月演变,仙道文明昌盛,一点一点的向云梦大泽开拓,漫长岁月过去,便将云梦泽本来无比辽阔的大泽疆域,挤压至百万里区间。 而此时的他,已是处在了云梦泽的边缘,往北而行,要不了几天,应该就能抵达此界仙道文明曾繁衍生息的地域之中。 楚牧速度飞快,以他如今已至五阶的伟力,只要非是天衍降临,此界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恐怕也并不存在。 纵使存在,也绝对不多。 此界的力量桎梏,同样也存在,而且,也才消失不久。 只是短短数天时间,一方巍峨城池,便映入了楚牧的视野之中。 城池残破,巍峨高耸的城墙,也坍塌近半,显露出城中那一片残垣断壁。 城中死寂,仅仅肉眼打量,便可见到不少游荡的鬼邪怪物,没有生灵的刺激,这些游荡的鬼邪怪物,就如同自我封闭了一般,本能的游荡,甚至连声音都不会发出。 楚牧悄无声息的于城中穿梭,沿途所见之痕迹,也皆证明着此地曾昌盛一时的仙道文明。 泯灭的阵禁痕迹,力量耗尽的符篆,残破的法器,傀儡…… 从时间的跨度来看,此地的覆灭,至少已过去了数千年。 当抵达城中央,似乎也到达了这座城池的核心之处。 映入楚牧眼帘的,则是一座坍塌的悬空宫殿。 整座宫殿,就好似被某种未知存在一掌从天上拍下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城中央这一块区域。 宫殿陷入地面数百丈,周边的地面裂缝蔓延,几乎也蔓延至大半座城池。 此城的残破,最为关键的缘由,应该就是在于这一座坠落的悬空宫殿了。 踏入宫殿内部,倒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异世界的建筑风格虽有所不同,但仙道体系,却也大都相通,旁枝末节的些许变化,也只是源于岁月演变之下的正常而已。 在殿内搜寻没一会,楚牧便踏入了这宫殿中存放典籍功法的一处楼阁之中。 楼阁本身属于灵宝范畴,但在扭曲的世界规则作用下,一切的灵性,皆被消磨殆尽。 所谓的灵宝,也早已没了灵性,灵宝所铭刻的器纹阵禁,也早被腐蚀殆尽,整座藏经阁,完全就是一个废铜烂铁的空壳。 藏经阁内存放的玉简,在失去了保护隔绝后,又经这鬼邪之气时刻不停的消磨,也大都已经灰化。 随手一碰,便化为了飞灰。 纵使是天痕玉简,也并没有例外。 在这藏经阁转悠一圈,楚牧的收获,也仅仅只是寥寥数枚卷轴。 卷轴材质特殊,似乎是某种高阶妖兽的皮毛所制成,在这种环境下,虽也损坏颇重,但也勉强保持着完整。 几枚卷轴摊开,所记载的信息虽不多,但结合他这一年察觉到了线索来看,这方世界的劫难之因,也更为直观起来。 规则的扭曲之下,浩劫极其突兀降临,没有给世上之人任何反抗的机会,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扭曲的规则,便达到了足以影响世界所有生灵的地步。 这座名为梦山的城池,则是如此。 梦山城坐落于云梦大泽边缘,常见重兵囤积,地域云梦沼泽可能出现的兽潮入侵。 常年累月,皆有烟罗宗元婴太上坐镇于此。 而当浩劫降临,最先被扭曲神智的,却正是这位那高高在上的烟罗宗元婴太上。 四阶元婴的存在,直接化为了一尊四阶尸鬼,一爪之下,宫殿崩塌,城中的秩序,也瞬间失控。 这一座延续了数千载的梦山城,在短短数天时间里,便覆灭在了这场浩劫之下。 这几卷特制的卷轴,则是源于一位藏经阁守经人,得益于藏经阁的灵宝威能,避开了最开始的混乱,苟活了几天。 可最终,也难逃陨落的命运。 只留下了这几枚卷轴,记录着浩劫降临时的恐怖之景。 就如同……地狱降临人间一般,鬼邪横行,生灵泯灭…… …… 第九百八十七章 崩塌前奏 藏经阁大门之后,有木桌腐朽,躺椅之上,一具白骨森森。 纵使经历数千载岁月,且还在这病态扭曲的世界之中,这一具骨骸,也还保持着基本的完整。 如此力量,其身前,必然是三阶以上的修为,而且必然还是专修体魄的体修。 如若不然,尸骸不可能在这扭曲的世道保存这么久。 而且,尸骸能够留存,也证明着,此人在死前,必然是自行将心智泯灭,断绝了异化的可能。 这种扭曲的世道,以这般强横的体魄,其死后,也必然会发生异变,成为一具尸鬼类的鬼邪存在。 楚牧瞥了一眼这具尸骨,目光便再度定格于身前这几枚卷轴之上。 他先前的诸多猜测,显然已经在这卷轴上得到了证实。 这方世界的异变,可不是修仙界那般潜移默化,日积月累。 而是极其突兀的世界规则扭曲,短短数年的时间里,整个世界内的生灵,估计就都随之泯灭了。 可问题是,修仙界的世界异化,是因为那天衍圣兽被修仙界镇压,如今想要脱困而出,所以才有了妖魔一族的出现,才有了世界的异化。 可这一方世界呢? 世界的异化,规则的扭曲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 短短数年,界内生灵便彻底覆灭。 如此的力量,难道也是被这方世界镇压了? 这似乎也不太可能,要是具备这般力量,又岂会被这方世界镇压。 若不是被这方世界镇压,那天衍如此扭曲异化这方世界的目的何在? 此刻,楚牧隐隐感觉,这背后,恐怕才是真正的隐秘所在。 不然的话,绝不可能如此之巧合。 两方世界皆被异化,一方可窥缘由所在,一方,却有些无缘无故。 楚牧抬头看向窗外晦暗天空,稍稍沉吟,纵身闪烁,便出现在天空之中。 他踏空而立,磅礴神识席卷而出,覆盖方圆数千里天地。 这一刹那,这方圆数千里天地,就好似平地起惊雷一般,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 刺耳的尖啸嘶吼绵延起伏的炸响,原本如行尸走肉游荡的鬼邪怪物,皆是疯狂的朝楚牧所在的方向扑来,就好似见到了什么无上美味一般…… “定!” 楚牧未曾理会,只是轻飘飘的吐出一字。 方圆数千里天地,便化作一方化神领域。 领域之中,属于天地规则层面的存在,或许还难以掌控,但掌控这些力量层次比他低得多的鬼邪怪物,显然还是轻而易举的。 如言出法随,无数的鬼邪怪物,不管如何挣扎,也皆难动丝毫,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世界……在腐朽?” 楚牧惊疑,但隐隐间,也有几分了然。 先前他就有所疑惑。 毕竟,这方世界的覆灭,太过离奇。 没有妖魔这类种族在界内协助,便极其迅速的完成了对世界的异化扭曲。 这无疑意味着,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对此方世界进行了降维打击。 他现如今已成五阶,天地烘炉的作用下,他也绝非寻常五阶,对天地规则的感悟,必然也远胜于寻常刚踏入五阶的大能。 扪心自问,他也绝对做不到扭曲异化一方世界。 哪怕给他足够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 他才初步接触天地规则,而天地世界,规则已完善成体系。 两者的力量,有着质的差距。 五阶之上的更高层次力量…… 分身……真身? 异化世界,只是过程,而非目的? 种种念头于脑海之中浮现,楚牧感知着这相较于一年前,已有些许不同的天地空间。 尽管这几分不同很是微弱,但若是对比的话,也不难察觉。 这方异化扭曲的世界,正在迈向腐朽。 这个腐朽,并非是指界内天地环境的变化,而是指世界本身,在迈向腐朽。 按照这般进度,或许也要不了多久,这一方世界,恐怕就会如当初规则扭曲那般,极其突兀且迅速的走向衰亡,崩塌在这混沌虚空。 这也就意味着,天衍异化世界的根本目的,或许也并非是掌控一方世界,而是要将一方世界……彻底毁灭! 至少在这方世界,按这般演变来看,会是如此。 修仙界的话…… 同为天衍侵蚀异化,难道会有不同的结果? 可问题是,祂要毁灭世界的意义何在?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他本来迫切想要离开这方世界的念头,也减弱了几分。 目的为何,或许也只需要待此界崩塌毁灭,自然也就会显露而出。 再者,此界若真的会崩塌毁灭,那于他而言,那必然也会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五阶修行,在于天地规则。 而他的道,在于天地烘炉。 对天地感悟越深,规则感悟越多,他的修为,天地烘炉的成长,自然也就越快,越完善。 他的修为,自然也就越高。 若论感悟世界,感悟天地规则,又有什么比得上一方世界的崩塌破灭。 要知道,这可不是那只是空壳的小世界,而是一方具备着完善规则的仙道大世界。 这样的世界崩塌,于任何一个五阶,乃至五阶以上,还在感悟规则的存在而言,那必然都会是一场无上的天地造化! 而且,到那时,他也无需顾虑无法脱离此界了, 世界都崩塌毁灭了,他自然也就会重新出现在混沌虚空之中。 前提是,这一方仙道大世界的崩塌,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思及于此,楚牧也不禁有几分紧迫。 大世界的崩塌,他可没有经历过。 但从秘境小世界的崩塌毁灭来看,界面的崩塌,也必然会引起无比恐怖的虚空乱流。 小世界崩塌的虚空乱流,曾经只是元婴中期的他都尚且不惧,如今的他,自然更不是问题, 但他所经历的,终究也只是为空壳的小世界。 小世界与大世界,那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他现如今掌握规则的些许皮毛,都能轻而易举的禁锢数千里天地,一方大世界完整规则的泯灭,会有多么恐怖,必然超乎想象…… …… 第九百八十八章 机缘 春秋数载,楚牧就如同一介苦行游僧一般,于这一方扭曲且病态的世界之中游荡。 世界的逐渐衰败腐朽,也慢慢导致了界内异象频发,本就病态扭曲的世界,也更是多了几分光怪陆离。 楚牧驻足山巅,在他身前不远处,则是一方云海。 云海绵延无尽,霞光万丈洒落,可诡异的是,在这云海与霞光交融之间,竟有海量的蒸汽弥漫。 短短片刻,这海量的蒸汽,便汇聚成水,且并未坠落而下,而是于这云海之上化为了一方水海汪洋。 云海绵延,则如同一块巨型的托盘,将这方水海汪洋托在高空之中。 楚牧指尖微动,一滴水珠悬浮指尖,也证明着,眼前这奇特之景并非幻象,而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天穹之间,水海汪洋…… 这般景象,无疑是违背了世间的常理,也违背了天地的规则。 但如此之异象,在这一方迈向衰落腐朽的世界之中,却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 世界的衰落,导致本就扭曲的天地规则秩序逐渐的失控。 也就导致了事世界之内的一切,逐步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悬浮的山脉,倒流的河水,盛夏的寒冬…… 规则秩序的失控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违背常理的异常,只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直到这方世界,彻底毁灭。 只不过,于他而言,这种违背常理的异象,也可以算是一种造化。 毕竟,异象源于天地规则的失控,异象的体现,也是规则失控之后的具现。 也就等于是,将本来难以感悟的规则,具现于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于常人而言,或许也难以捕捉到这规则失控的玄妙,毕竟,每一次异象持续的时间也并不长。 或者说,这方世界,也还并没有衰败到规则彻底失控的程度。 但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每每他也都能精准捕捉到异象之中的规则玄妙。 每一次光怪陆离的异象出现,于他而言,也皆会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短短数载春秋,对于化神境界的长久寿岁而言,堪称微不足道。 但他在这短短数载时间里,在这规则异象的具现下,五阶化神的修为,却也稳稳的迈出了一大步。 天地烘炉更是飞速扩张近千里,几乎是成倍的跃迁式扩张。 这些,也皆源于他对于规则的领悟程度飞速增加。 一方正常的世界,规则不显,秩序稳固,想要参悟天地规则,可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的楚牧,也早已将原本急切离开此世界的想法抛之脑后。 此等天赐之机缘,若是错过了,那他估计得抱憾终身! 待云海异象消散,楚牧也没在此地停留丝毫。 身化虹光,转瞬间便消失在云海之中。 他再出现时,则已出现在一方大湖上空。 湖名通达湖,意为通达四方,在通达湖以北,有数条绵延数万里的大河由北向南而来,皆汇聚于此湖之中。 在通达湖其他三个方向,也皆有大河支流,或汇聚而来,或倾泻而去。 而此刻的通达湖,却也不复往日之平静。 大湖中央,一个绵延百余丈的漩涡就如同连通了无底洞一般,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湖水被漩涡鲸吞,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漩涡周边,更是有火焰缭绕,水火交融,蒸汽漫天,犹如一朵朵水火莲花,于湖面绽放,又飞速消散归于蒸汽。 在漩涡内部,隐隐约约的吞噬之力,则证明着这个漩涡的特殊。 毫无疑问,此般景象,也是源于规则失控而出现的异象。 楚牧踏波而行,直入漩涡上空。 感受着漩涡内部那若隐若现的吞噬规则,楚牧嘴角微扬,古井无波的眼眸,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吞噬之道,可并不同于五行这类天地基础规则。 五行基础规则,天地间随处可见,想要领悟的难度,也并不高。 但吞噬规则,可截然不同,体现于世间的吞噬规则,几乎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他之所以能领悟其皮毛,也全赖于妖兽血脉,以及妖魔血脉中的诸多吞噬神通。 毕竟,神通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规则的一个延伸, 之所以出现在血脉之中,则是因为血脉的源头,存在了将某一种规则领悟到相当程度的恐怖存在。 这样的恐怖存在,血脉延续之后,自然也会蕴含恐怖存在的规则感悟。 这也是为何妖兽,血脉修士,所追求的,都是血脉跃迁的根本原因。 他们的力量,是在于返祖。 而仙道体系的力量,则是在于让自身蜕变,掌控规则。 两者的优劣,也难以区分。 但不可否认的是,血脉的存在,血脉神通的衍化,能够让妖兽,血脉修士,更迅速的领悟规则。 他当年囚禁诸多妖兽妖魔,参悟无数血脉神通,才堪堪铸就了天地烘炉的根基。 眼下,真正意义的吞噬规则显化,可不是那些具备些许规则皮毛的吞噬神通可以比拟。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已然心无旁骛的沉浸于这一個显化吞噬规则的湖水漩涡之中。 吞噬规则,可是天地烘炉的根基所在。 他参悟的其他规则异象,于天地烘炉,也只是锦上添花的完善举措。 而吞噬规则的感悟增加,那必然就会直接体现在他的修为之上。 灵辉加持,短短数息时间,便是海量的感悟涌上心头。 冥冥之中,那一方天地烘炉,就如同吞噬了某种大补之物一般,已有两千余里规模的天地烘炉,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各方扩张。 在天地烘炉的蜕变下,如海似渊的烘炉真元,所具备的吞噬属性,赫然也愈发深邃,愈发玄妙。 游荡于此界各地,参悟数载春秋,已在化神初期迈出坚实一步的修为,也是可以感知的飞速增长起来。 足足近一个时辰过去,这一个仿佛无底洞一般的漩涡,才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随着漩涡的消失,湖水之中的种种异象,也随之泯灭不见…… …… 第九百八十九章 化神中期 可此刻,踏空而立的楚牧,却也依旧是一副心无旁骛之态。 异象消失,浩瀚大湖之中,游荡的鬼邪怪物,也慢慢朝着这个因异象而出现的空洞区域汇聚而来。 也不知何时,一尊游荡的鬼邪终是察觉到了踏空而立的楚牧。 凄厉一声尖啸,这尊四阶鬼邪,就如同一团扭曲的腐肉一般,朝着踏空而立的楚牧飞扑而来。 尖啸声响起,在这片死寂区域,就如同某种信号一般,其他游荡的鬼邪,也瞬间皆看向了那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袍。 下一刻,一道又一道的尖啸嘶吼炸响,数不胜数的鬼邪怪物疯狂袭来。 这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深邃,灵辉尚存,但同时也有着一股莫名的道蕴流转。 此刻的他,一双眼眸,就如同一双深空黑洞一般,足以吞噬一切。 他环视四方,心念微动,方圆数百里天地,所有袭来的鬼邪怪物,在这一瞬间,皆是随之定格。 下一刻,所有鬼邪的身躯,不管是魂体,还是血肉之躯,亦或者骷颅形态,皆是肉眼可见的虚幻起来。 此刻,若这些鬼邪具备灵智的化,必然也能感知到自身力量的飞速流逝。 这种流逝,甚至并不只是局限于鬼邪自身的力量,而是他们的一切,皆是随之消融流逝。 数息过后,这数百里天地的所有鬼邪怪物,不管力量为何,皆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些消失的鬼邪,毫无疑问,在这一刻,皆已被楚牧所吞噬。 尽管只有区区一个多时辰的参悟,但这,可是吞噬规则的直接体现。 可不是区区所谓的吞噬神通可以比拟。 一个多时辰的感悟,他的收获,难以想象! 这一刻,数百里天地无数的鬼邪被他吞噬殆尽,海量的烘炉真元暴涨,规则感悟的跃迁式提升,此刻,一切再度水到渠成。 那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在这般水到渠成之下,则是骤然迸发出一股无比恐怖气息。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轰鸣炸响,虚空破碎,青衫舞荡,此刻的楚牧,一身修为气息,赫然已超出了化神初期的界限,踏入了化神中期。 这个过程,正常情况下,于常人而言,纵使一切皆是水到渠成,恐怕也需要数百上千年时间的苦修参悟。 而眼下,短短数年时间,寻常化神或许刚突破的修为还未稳固,他便借此界之机缘,迈过这数百上千年才能踏过的关卡。 而这,似乎也并不是结束。 此方世界的腐朽衰败,可才拉开帷幕。 接下来,世界内部的秩序,必然会越来越失控,规则的具现异象,也必然会越来频繁。 哪怕他不可能把握住所有机缘,只需要极小的一部分,也绝对可以对他的规则感悟产生极大的助力。 那就更别说,当这一切规则失控结束之后,可就是最终泯灭。 世界崩塌,所有的一切规则,都将在崩塌的秩序下,淋漓尽致的显现而出。 那一份机缘,可不是界内这种几分规则具现异象可以比拟。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都有些潮红起来。 福兮祸兮! 此界,恐怕是他修行至今,除了灵辉之外,最为难得的大机缘了。 哪怕此界还有不少未知,更有天衍圣兽这等大恐怖。 但相较于这份机缘,这些祸患,显然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大概还有六七十年左右的时间……” 楚牧回想着先前感知参悟的天地衰败情况,一個大概的时间,也随之推测而出。 最多不会超出百年,这方世界,就会迎来寿命的终结,迈入彻底的腐朽崩塌。 当然,这个时间,也还有着相当程度的不确定。 毕竟,此界的衰败,也非是自然的演变。 而是有着更高层次的力量干预。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天衍之力,还会不会再度干预此界的衰败。 瞥了一眼远处又汇聚而来的鬼邪怪物,楚牧也没有再于此地逗留,神识感知些许,冥冥之中,天地之间的规则失控,也隐隐约约的映入感知。 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楚牧再度化虹飞遁,化神中期的飞遁之速,也绝非寻常鬼邪妖魔可以奢望。 短短瞬间,便消失在了云端之上,也消失在了这无数鬼邪怪物的感知范围。 仅仅数天时间,楚牧便再度出现在一处规则具现异象之地,可这一次,他似乎来晚了一些,不过数十息时间,这一处规则异象之地,便泯灭消散。 楚牧再度感知搜寻,一如既往的于这一方世界各处走走停停。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在规则的失控下,唯一正常的,或许也就只有时间的流逝了。 其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愈发的超出常理,愈发的光怪陆离。 比如季节变化,也早已彻底无序。 夏日炎炎,大雪纷飞同时出现,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也有天地冰封,火海绵延…… 更有天地倒转,重力变幻莫测…… 规则的失控下,一切的超出常理,也都成了稀松平常。 在这样的环境下,世界内部的环境,也是急剧恶化。 哪怕是这无数的鬼邪怪物,在这种规则失控的情况下,也愈发难以适应。 动辄便是大片大片区域的鬼邪怪物被灭绝,大片大片区域,在规则失控结束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死寂。 这种死寂,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寂灭。 或者说……灭绝! 这样的灭绝之势下,楚牧也依旧有条不紊于界内游荡穿梭。 他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循着冥冥之中的感知,追寻着一处又一处于他而言,最为有益的规则失控异象。 每一次停留,都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灵辉加持之下,每一次的机缘,也都被他牢牢抓住。 在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的机缘之下,他对于天地规则的感悟,俨然也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爆发式增长。 而规则的感悟增长,天地烘炉的底蕴,自然也越来越深。 已至化神中期的修为,也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的进境着。 时间飞逝,转眼间便是十数载春秋过去…… …… 第九百九十章 天地葬礼,时光回溯 高山之巅,楚牧漫步而行,数步之间,他身形突闪,下一刻,他便已至天空之中,可不过一步距离,他又已至汪洋大海,再前行,不过数息间,又已踏空而行。 而这一切变化,皆是在一个平面之上,楚牧也未曾动用自身的力量,也只是正常的迈动脚步。 他放眼望去,入目之处,皆已是光怪陆离的诡异。 近来数年,那扭曲异化世界的磅礴伟力,似乎也并不打算按部就班的将这方世界毁灭。 明显加快了进度,预计至少还需要六七十年的腐朽衰败,在这不到二十年时间里,便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在这般极速的衰败下,整个世界,便是愈发的光怪陆离。 曾经还需要他四处寻找感应的规则异象,已是随处可见。 于他而言,是一场又一场的大机缘落在他身上。 而于这世界之内的生灵,这无数的鬼邪怪物,则是迎来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大灭绝。 灵智的缺陷,就注定了,鬼邪怪物面对这种规则异象不可能有太多的抵抗之力。 纵使他已见到过不少五阶鬼邪,但没有灵智的五阶,又谈何感悟规则,完全可以说是被力量控制的傀儡。 面对这等层出不穷的规则异象,陨落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扩大。 “可惜了……” 楚牧轻叹,十数载春秋,在这层出不穷的规则机缘之下,他对于规则的感悟,几乎是跃迁式的飞速提升。 若是按原本预测的那般,这方世界还需要六七十年才能彻底衰败的话。 那他绝对能借这无数规则机缘,一举突破至化神后期,甚至直接踏足化神圆满,一步登天! 可眼下,按眼下这般极度衰败的进度,顶多数月时间,这方病态扭曲的世界,恐怕就会迎来彻底的终结。 而他眼下的修为,虽经十数载的机缘堆砌,但奈何,天地烘炉的根基,终究还是在于吞噬之道。 天地规则的异象频发,但也大都只是基础的五行规则以及相应的五行衍化。 于他而言,最为有益的,或许就是火属性规则了。 毕竟,天地烘炉,大日真火,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而其他规则的感悟,于他而言,更多的,则是在于触类旁通,进一步完善天地烘炉这一条由他开创的道路。 故而,尽管他对规则感悟已是抵达了一个极深的地步,天地烘炉,也有了质的变化,但距离化神后期,也还有一段距离。 “有些贪心了。” 楚牧自嘲一笑,这十数载时间,修为虽未再度突破,但对那无数触类旁通的规则感悟,可是给他补全了最为关键的根基所在。 天地烘炉之道,可是如今他的唯一的修行之道。 以吞噬之道,整合了大日真经,神魂刀意,最终才构筑成天地烘炉这個全新的仙道体系。 海量的规则感悟,无数的触类旁通,于这个独属于他楚牧的修行体系而言,自然意味着极大的完善补全。 也让他这初生的烘炉之道,已是趋于完善。 五阶之后的路,该如何走,也有了一个清晰的指引。 毕竟,当年那一册大日真经,也仅仅只能修行到四阶极限。 他突破化神,进阶化神中期,乃至如今距离化神后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也皆是行他自创的烘炉之道。 若是没有这场大机缘,完全可以预想到,他想要进一步完善他的天地烘炉修行体系,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要知道,修仙界也好,这方世界也罢,五阶,可都是无数载未曾出现过的桎梏。 没有足够的知识信息参考,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自己闭门造车的苦修。 如今借此界之机缘,他几乎已经将天地烘炉整个的五阶修行体系,彻底完善。 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规则感悟足够,借天地烘炉的独特吞噬玄妙,很快便能补全法力的不足,达到修为的突破。 前路已定,也不存在以往那般迷雾重重。 接下来,可还有一场更大的机缘。 前路清晰的情况下,这方世界崩塌毁灭的更大机缘,他也能更好的把握住。 至一山巅驻足,楚牧也未再前行,盘膝而坐,神识内敛,进一步的梳理着这十数载的天大收获。 日升日落,世界内部的规则异象,愈发频繁,随处可见的光怪陆离之景,甚至是成为常态。 只不过,这一切的规则异象,在抵近这座山峰之时,也皆是极其突兀的消失泯灭。 五阶的掌控本质,在天地烘炉的加持下,更显霸道。 所谓炼化万物,早已成为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此循环往复下,随着时间流逝。这一座山峰,似乎也成为这浩瀚天地唯一保持着正常天地秩序的存在。 整个天地,皆已是一片光怪陆离之景,天地规则的秩序,已然彻底失控。 彻底崩塌毁灭,也只在瞬息之间, 这时,楚牧才睁开眼眸,看向这一方光怪陆离的天地。 寒风呼啸,青衫猎猎作响。 楚牧缓缓收敛自身规则伟力,对此地的掌控,也随之消散。 电闪雷鸣,烈日炎炎…… 扭曲且怪异的规则异象,相继笼罩这一座山峰。 失去了掌控伟力庇佑的山峰,只是短短数息间,便被这一方光怪陆离的世界所同化。 楚牧默默注视着这一副景象,就如置身界外一般。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天空。 规则的扭曲失控下,不时更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浮现。 这类空间裂缝,也并非界内的空间波动,更是直达界外的孔洞,透过这一道道空间裂缝,也可清楚窥得界外混沌虚空之景。 此时的界外光晕,已是彻底化为了暗沉的血红色泽,在规则的扭曲下,隐隐约约的光芒,甚至从界外映照到了界内之中。 曾经那浓浓的不详意味,也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淡淡的悲意。 这一股悲意,充斥了天地之间。 甚至都直接影响了他的心智,于他的心头,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在这股悲伤的作用下,眼角也悄无声息的滑落几滴泪珠。 这一切,纵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难有丝毫反应,甚至连阻止都做不到。 天地……同悲! 楚牧黯然。 这应该就是世界即将陨落的最后预兆。 界内生灵,生与死,皆在于这一方天地! 天地陨落,界内生灵,又怎能不悲! 他虽非是此界生灵,但已在此界逗留这么多年,且还得此界之造化机缘…… 楚牧默默感受着心中的这股悲意,神色也愈发黯然。 他知道,接下来,他就将亲眼见证这方大世界的陨落。 这一方大世界,也丝毫不逊色于修仙界。 在天衍伟力下,却是这般突兀便落得如此下场。 没过太久,在这光怪陆离的天地间,一抹淡淡的血光便随之出现。 只是片刻,血光便愈发浓郁,甚至有几分粘稠之感。 这般血光,也非是源于界外光晕的映照,而是源于世界本身。 源于…… 楚牧抬手伸出,此刻,指尖莫名一抹湿润。 一滴充满腐朽之意的血液,赫然出现于指尖之上。 他抬头看去,这血光侵染的天地一个,一场血雨从天洒落。 冥冥之中,那一股让人黯然的悲意,在这血雨降临之后,俨然愈发浓郁起来。 楚牧试图感知这血雨的存在,可诡异的是,触感很清晰,嗅觉也很清晰,视觉更是一览无余。 可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场血雨,却是如同不存在一般。 神识感知之中,天地间,是海量的规则之力碰撞就如世界落幕的曲目一般,交织,相融,碰撞…… 最终出现在生灵五感之中的,便是这血光浓郁,血雨瓢泼。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场血雨,也可以说是这方天地的葬礼。 血雨停,世界崩。 此刻,楚牧神识拔高,足以覆盖方圆近万里的磅礴神识,瞬间便朝着这方天地覆盖而去。 海量的规则异象,于神识笼罩下,皆是一览无余。 只不过,在此刻,楚牧的注意,也并没有放在这些规则的异象之上。 而是直接顺着这血雨洒落的“天地葬礼”异象,窥探至天地的核心规则脉络。 天地将崩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往日的迷雾重重,阻碍不断。 磅礴神识顺利至极的便窥探至天地的核心关键,这一刻,楚牧就好似掌握了这方世界的部分权限规则一般。 一种类似于世界之主的感触,也随之涌上心头。 下一刻,楚牧便只感觉神魂骤然拔高,拔高,再拔高。 直到天外,直到这一方恢宏世界,尽皆纳入感知。 世界的腐朽衰落,规则的失控碰撞,界外那恐怖伟力的侵蚀衍化…… 一切的一切,皆是映入感知。 但这种感知,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未待楚牧细细感悟这种大世界尽在掌握的伟力,下一刹那,就如同时光回溯,又好似世界的回光返照。 一幅幅画面影像,也于他这冥冥之中的感知之中呈现。 他看到了如今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 也看到了这数十载穿梭于世界各地参悟规则异象的他。 也看到了他最开始踏入此界之时的无奈…… 时光的回溯,也并未停止,依旧向着久远的时代演变着。 大地荒芜,有鬼邪怪物无数,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 城池残破,一片死寂,除了鬼邪,也不存在任何的生灵。 时光再往前回溯,画面场景再度变化。 山清水秀,城内喧嚣,一道道遁光,飞舟,于天穹划过,于城门处进进出出。 此刻的世界,秩序井然,似乎已至浩劫之前。 也不知何时,这份井然的秩序,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挑战者。 修仙者们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邪恶。 就如同病毒蔓延一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开来。 显然,这个时候,天地的规则,已是悄无声息的被扭曲。 秩序的存在,本就是集体而产生。 而集体的存在,则是源于一个又一个的个体。 修仙界的秩序,依赖于一个又一个的个体,更依赖于那足以镇压一切的强者。 规则的扭曲,虽说极其迅速,但也并非一蹴而就。 修为越高者,也就越具备一定的抗性。 秩序动乱之初,尚有强者起到定鼎之效,维持着秩序的存在。 低阶修士的异化,无非也就是一掌镇压,掀起的风浪,于高阶修士,也谈不上威胁。 但这个维持,也极其短暂。 仅仅数月时间,规则扭曲的所带来的侵蚀,便蔓延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强者身上。 当第一尊元婴大能被扭曲异化…… 本就勉强维持的秩序,瞬间便彻底告破。 天地间,一片血腥。 生灵扭曲之初,总有先后之分。 先扭曲异化的鬼邪怪物,自然皆是疯狂的朝着尚未扭曲异化的修士,妖兽席卷而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席卷了这方修仙界。 天地间,随处可见一处又一处的惨烈杀伐。 海量的鬼邪怪物诞生,也有海量的生灵陨落…… 而那些陨落的生灵,除非是自决心智,如若不然,被鬼邪所杀后,要不了多久,就在这扭曲的天地规则之下,复苏成了一尊又一尊千奇百怪的鬼邪。 也正如楚牧所预料的那般,浩劫并没有持续太久。 纵使此界有无数惊才绝艳者,想要挽救这种灭绝的命运,也迸发出了各种看似可行的方法。 但最终,也都只是徒劳。 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没有什么反抗,能够有效。 在这种不可抵挡的浩劫席卷之下,不过短短数年,当最后一处修士聚集地内乱告破,整个世界的智慧种族,也就迎来了彻底的灭绝。 鬼邪怪物,也彻底席卷了世界的每一处。 时光再回溯,楚牧却也莫名紧张了起来。 再回溯的时光,可就到了浩劫之前。 到了……那如同降维打击的天衍伟力异化世界的这个时间段。 感知之中,一幅幅画面相继定格,在一阵剧烈闪烁之下,画面变幻,最终,一副新的画面,映入感知。 这一次,画面所显示的,也非是界内,而是……界外! …… 第九百九十一章 大恐怖,大机缘 这一刻,冥冥之中的感知视角,再度拔高! 从界内,到界外,再到世界光晕的最外围,最后,竟脱离了世界光晕,抵达了那无边的混沌虚空。 虚空混沌,难分上下,也没有天地之分。 可此刻,楚牧却清楚感觉,他好似触及到了混沌虚空的……天! 这不仅仅是于高处看向低处的一种俯瞰,更是冥冥之中的天地权柄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 使得他,从界内天地,勉强触及到了极其微弱的一丝混沌的“天地”权柄! 映入感知的画面影像剧烈闪烁,眨眼间便轰然破碎。 又一副画面,飞速的演化生成。 可这时,画面的生成,似是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阻碍,画面扭曲闪烁,过去许久,也难以形成确切的画面。 也不知过去多久,扭曲闪烁的画面,才勉强呈现出隐隐约约的画面。 这一幅画面,也并不清晰,闪烁虚幻,一时间,也难窥真实。 好在,这虚幻闪烁之间,最后一刹那,画面定格之际,一幅清晰的画面呈现而出。 画面中的世界,就如同漫天繁星之中的一点星光,璀璨,却又极其渺小。 数不尽数的世界,如同一点又一点的星光,构筑成一条环形的星云带。 而在这星云带的中央…… 定格的画面,似乎也难以承载显现恐怖的真形,隐隐约约的一个模糊阴影盘踞虚空,似乎比之这无数方世界都要庞大巍峨。 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虚影,甚至还只是时光回溯的画面,楚牧也只感觉一股莫大的恐怖,涌上心头,浑身都有些颤栗起来。 再往下看去,每一方世界,每一点星光,每时每刻,似都有无数的规则脉络纵横交错于环形带中央的大恐怖。 可放眼望去,这极尽璀璨的环形星光带,虽有无数的星光闪烁,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星光,已是彻底黯淡。 冥冥之中的感知,也让他极其迅速的锁定了他现如今所在的这方世界, 光芒虽尚存,但光芒已是极尽虚幻晦暗,就如风中残烛,源于中央恐怖存在的力量蔓延,已是将这一点风中残烛彻底笼罩。 世界的命运,似乎也早已注定。 要么,就绽放光芒,维持着这一恢宏的星云带存在,镇压着中央那未知的大恐怖存在。 要么就被那未知的大恐怖存在反客为主,星光黯淡,世界崩塌…… 惊鸿一瞥,也未待楚牧细窥之,这定格闪烁的虚幻画面,便好似遭受了某种力量反噬一般,如同镜面一般轰然破碎。 冥冥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恢宏伟力,似也透过这虚幻的感知朝他笼罩而来。 但下一刻,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屏障落在楚牧身前,将这一股恢宏伟力尽数挡住。 嘎吱嘎吱的破碎声接连响起,但那降临的恢宏伟力,也始终难伤楚牧分毫。 最终,这一道屏障轰然破碎! 冥冥之中的感知,也瞬间消失。 映入楚牧眼帘的,已非是那奇特的时光回溯画面,而是……已经开始崩塌的世界。 光怪陆离已是荡然无存,唯有无尽绵延的破碎! 天塌地陷,纵横交错的裂痕,遍布了视野能及的每一处。 空间塌陷造成的空间浪潮,以及类吞噬黑洞的孔洞,规则彻底失控带来的各种频发恐怖…… 轰隆!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炸响,一处绵延数千里的塌陷突兀涌现,混沌气流就如天河倾泻一般,汹涌灌入着破碎的界面之中。 只是短短数息时间,那绵延数千里的塌陷,便飞速蔓延至方圆数万里,这种蔓延,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 化神境的规则掌控,在这天倾的大势之下,也唯有自保。 除此之外,也改变不了分毫。 汹涌的烘炉真元迸发,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有形的吞噬黑洞,一切席卷而来的恐怖,在接触的瞬间,便被吞噬殆尽。 吞噬而来的能量,在经天地烘炉炼化之后,又化作烘炉真元,支撑着这般绵延吞噬的持续,一個勉强形成的吞噬循环,也让他得以在这世界毁灭之际,立足于这世界崩塌的毁灭之地。 但这种立足,也仅仅只支撑了十数息时间,在这席卷的恐怖浪潮之下,楚牧也不得不随波逐流,置身在这层出不穷的空间浪潮之中。 以身入局,磅礴神识也未全部释放而出,只是牢牢监控着方圆数百里的毁灭之景,同时感知着这世界崩塌之后的泼天造化。 若只是空壳的小世界,没有内在的完善规则,崩塌毁灭之后,那自然就是纯粹的空间乱流席卷。 难以想象的空间乱流碰撞,在无数的机缘巧合下,也就会造就出一些独特的空间灵物。 比如空间本源,虚空晶石这一类宝物。 而大世界的崩塌毁灭,除了这无边无尽的空间浪潮以外,尚还有世界内完善的规则秩序崩塌。 严格而言,这个规则秩序,才是世界的核心所在。 在这无边的空间乱流,也只是规则秩序崩塌毁灭造就的余波。 此刻,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这无边无际的空间乱流,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所有的神识感知,皆汇聚在了那规则碰撞的毁灭之景上。 有火海化青莲,演化一方火域,火莲蔓延,就连空间浪潮,都被火海点燃,化为火莲之海,镇压一方空间乱流。 也有青木参天,万千古树随空间浪潮席卷,演化出难以想象的生机之景。 万紫千红,生机盎然。 更有群山显化,山脉化土龙,于混沌虚空之中穿梭,龙吟嘶吼,震慑心神。 也有金石璀璨,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衍化出一枚枚堪称唯美的金石之物。 在世界崩塌,规则秩序彻底失控之后,天地之规则,已然在这一片乱像之中毫无保留的显化而出。 有的转瞬即逝,有的则存在许久,更有甚者,说不得都会化为一方规则之域,成为这茫茫混沌虚空的一处规则禁地。 纵使楚牧早有准备,在此刻,他所能把握的,也仅仅只有自身方圆数百里范围。 再远的话,虽说神识能够触及,但在这般恐怖的环境下,也只会是平白无故损伤神魂而已。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此刻的楚牧,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疯狂。 凡俗之人尚且知晓富贵险中求! 如今这般泼天机缘摆在面前,他又岂能因机缘太过危险而错过!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闪烁,便踏入了一方由火属性规则演化而出的火域莲海之中。 火海化莲,栩栩如生,如梦似幻。 可在这一份唯美,对于任何外来者而言,都必然是致命且恐怖。 踏入火海的瞬间,或许是出于对于外来异物的本能排斥,一朵朵火莲便席卷着熊熊火焰朝着他覆盖而来。 楚牧犹豫也只是一瞬,便散开了对于火海的隔绝,任由这青莲火焰,尽直没入他的躯体之中。 火焰入体,撕裂般的剧痛直入灵魂,可诡异的是,再他的神识感知之中,也并没有察觉到火焰的痕迹。 唯有海量的驳杂火属性规则,于身躯之内肆掠。 丹田,经脉,识海,乃至天地烘炉…… 一瞬之间,周身皆被火之规则侵染。 剧痛尚且只是其次,海量驳杂火属性规则秩序侵染下,于他本身的天地烘炉规则,无疑是一场重创。 这就好比异种能量入体,污染自身法力一般。 海量的驳杂规则入体,带来的后果,显然更为严重。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对于这一切,楚牧也感知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此时的他,对于身体的创伤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灵辉加持之下,他的全部心神,也皆在于这火海源源不断涌入的驳杂火属性规则之上 规则崩塌毁灭,侵入身体的,自然皆是极其驳杂且混乱的规则碎片。 但哪怕再驳杂,再混乱,这也是规则的直接体现。 只要他能将侵入体内的规则碎片梳理清晰,那就等于是源源不断的规则感悟,送上门来,送到他的脑海之中,化为他的规则底蕴。 这或许也是独属于他楚牧的泼天机缘。 毕竟,寻常化神修士,可没有灵辉加持,也不可能做到及时梳理规则碎片的驳杂混乱。 而一旦不能及时梳理,那也就意味着,涌入体内的海量规则碎片,就必然是不可逆的剧毒,迟早会将身躯给彻底同化。 驳杂混乱的规则碎片同化身体,最终的结局,或许就是化为一具规则怪物,永远失去自身的灵智。 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智慧思维,就如一张灵性大网,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规则碎片,在侵入身体的瞬间,便被纳入监控感知。 瞬息间,便是大量的驳杂规则碎片被辨析而出,合适者,便被牵引至天地烘炉,化为大日真火的底蕴,增强着天地烘炉。 不合适者,则被瞬间禁锢,排斥出躯体之外。 至于身体被这些规则碎片造成的创伤…… 天地烘炉储存的海量烘炉真元,也足以勉强维持一个修复与破坏的平衡。 如此之下,只是短短数息间,一个颇为不错的循环,便就此形成。 海量的规则碎片,被他直接汲取,化为自身底蕴,对于火之规则的感悟,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跃迁着。 也不知何时,这一方绵延数万里,镇压着一方空间乱流的火域莲海,在楚牧飞速的掠夺之下,也终是打破了火域莲海与这无尽空间乱流的平衡。 砰的一声,火域莲海破碎,本来被镇压的空间乱流,也肆意席卷而来。 楚牧周身染血,伤痕累累,可一双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眼眸深处,更是隐隐约约可见火之莲印一闪而逝,似乎也证明了,他现如今对于火属性规则的领悟之深。 面对空间乱流的席卷,楚牧也未曾反抗,任由空间乱流将自身席卷,朝着未知的方向汹涌而去。 没过太久,又一处由海量规则碎片交织构筑之地,便映入了楚牧的感知。 一方金石之地,金属性规则碎片碰撞,衍化出不少特殊的金属性规则灵物在其中飘荡。 楚牧纵身闪烁,强行挣脱空间乱流的束缚,身形闪烁间,数十枚规则铸就的奇特灵物,便纳入囊中。 再看向此地,楚牧再度驻足,神识散开,如同枯木一般伫立此地,心无旁骛。 金属性规则,于他而言,虽并没有直接的用处,但刀意之锋锐,也勉强可以算是金属性规则的一种衍化规则。 触类旁通,对于刀意的领悟,也颇为不错。 他于此方金石之地驻足,这一方金石之地所衍化的规则异象,也并不同于那一方火域莲海。 而是有无数纵横交错的金属性锐气交错,如万剑入体的凌迟之痛,霎时间也涌上了楚牧心头。 楚牧闷哼一声,嘴角立马便渗出了丝缕血渍,本就血淋淋的身体,更是多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 这种伤痕,由外之内,随着那金属性的锐气蔓延,遍布全身。 烘炉真元滚滚如潮水从天地烘炉涌出,就如同两军交战一般,本能的对抗着这入侵而来的规则锐气。 而这锐气,也只是金属性规则的一种衍化,随着时间的持续,在楚牧这具血肉之躯上,各种奇特的异象,也随之涌现。 如身躯金属化,如神魂实质,化为金石凝固…… 诸如此类,在这一具身体之中,几乎已成循环。 只是这一次,规则平衡的打破,俨然更迅速几分。 世界的崩塌持续,混沌之气的海量倾入,在混沌能量的加持下,空间乱流的恐怖,也明显有了跃迁式的提升。 随着他这个外来者的疯狂汲取,金石之地的平衡,也仅仅只支撑片刻时间,便被周围的混沌虚空乱流所吞噬。 楚牧则再度被卷入乱流之中,在这一方世界崩塌的混沌虚空之中,漫无目的前行。 也不知何时,冥冥之中,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那只剩一步之遥的化神后期,便已成为真实 楚牧却好似并未察觉一般,依旧在这世界坍塌的乱流之中被席卷而动,于一方方规则碎片碰撞之地疯狂汲取着这场泼天大机缘…… …… 第九百九十二章 巅峰 岁月悠悠,世界崩塌对这一方混沌虚空造成的异象,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消磨。 也不知何时,这一方混沌虚空,便悄无声息的回归了平静。 世界不存,崩塌的异象也消失不见。 楚牧立于一方璀璨金石之上,青衫残破,血染的躯体遍布伤痕,久久未曾愈合。 许久,楚牧才从这无穷规则余韵之中清醒过来,他环视着这一方已然平静的混沌虚空,眸中也不禁泛起几分复杂。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他原本以为,世界为囚笼,是镇压于世界之内。 故而,才有了那不可逾越的世界桎梏,才有了世界伟力的流失,也才有了浩劫的降临。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猜测,世人的猜测,也并没有错。 世界,确实是囚笼。 但囚禁者,也并非在于界内。 而是在于这无尽混沌虚空。 那环绕一方混沌虚空的星云环,也并非只有一方世界。 一点星光,一个世界,一处黯淡,一个世界…… 更别说,恐怕也还有无数如刚才那般平衡告破,崩塌毁灭的世界。 他所以为的天倾末世,也只是这无数世界囚笼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处浩劫。 如此大阵仗,所镇压禁锢的,是何等存在,自然不言而喻。 至少,恐怕那所谓的上界,也无法诛杀。 不散的话,也不会有这以无数世界为囚笼,镇压一方混沌虚空的恢宏阵仗出现。 能直接诛杀者,可没有必要镇压。 他所以为的泼天机缘,在那未知的混沌虚空,恐怕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只不过,以下界的力量,也没有人能够触及。 他若非机缘巧合,踏入了这方即将腐朽衰败的世界,在世界崩塌之际,以五阶掌控伟力,触及到了世界的权柄规则,也不可能窥得如此惊天隐秘。 尽管已载这一场世界破灭的泼天大机缘之中,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但此刻,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 那等恐怖,甚至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相比之下,修仙界的所谓圣魂,已然不值一提。 显然,他的猜测,也并没有错误。 修仙界的天衍圣兽,很大可能,只是一具分身。 甚至,或许连分身都算不上。 毕竟,那等恐怖存在,若是正儿八经的分身,又岂会只局限于五阶! 要知道,以他如今五阶的修为,以他对于规则的感悟,若是将规则感悟凝炼,赐予他人,最起码,都足以在元婴境横行,甚至勉强能抵抗真正的五阶。 那等恐怖存在的真正分身,世界在其面前,恐怕都只是玩物。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在他那惊鸿一瞥的感知之中,那由无数世界构成的星云环,其平衡尚存,应该也还占据着上风,将那未知的恐怖存在镇压。 但从那时光回溯的力量反噬来看,这种镇压,究竟有多牢靠,恐怕也是个未知之数。 而且,那一方恢宏的星云环,黯淡的世界,可并不在少数,空缺的地方,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此刻,楚牧心头仅存的几分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修仙界的浩劫,不可避免。 哪怕他侥幸将界内一尊天衍圣兽镇压,乃至诛杀,以他的力量,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真正的恐怖,是那由无数世界合力,才堪堪束缚的未知大恐怖。 修仙界的天之衍化,或许也只是那恐怖存在的一点余波溢散。 解决了天衍,还会有下一尊天衍,或者如刚才崩塌的这方世界一般,高于世界层次的伟力降临,降维打击下,不存在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且,降维打击之下,世界可是被完全封锁,进出都被完全隔绝。 以当初他感知到的那股力量,恐怕就是现如今的他,都无法逾越那一道世界屏障。 “是不是意味着,若是界内的天衍圣兽被解决,就会有更高层次的未知力量,对世界进行降维打击?” 楚牧突发奇想,回想着这方世界的极其迅速的毁灭过程,他也愈发觉得此种可能性极大。 只不过,此界因规则扭曲,留下来的信息实在太过缺漏,能够窥得的有用信息,也并不多。 就连覆灭世界的这一场浩劫,能够存在的记录,都寥寥无几。 要知道,浩劫降临,到世界毁灭,看似有数千年时间,但相较于仙道文明而言,数千年,可远远不足以形成沧海桑田的埋葬。 随便一枚普通的玉简,哪怕没有任何保存的措施,存在个数十万载都是轻而易举。 奈何,源于规则层面的力量,也完全逆转了常理秩序。 也将这方仙道文明彻底埋葬,留下的可以探寻的痕迹,可谓是寥寥无几。 具体如何,也难以探究。 但假设真的是如此的话,以他如今的修为,回归修仙界,恐怕也得小心行事了。 他可没忘记,被降维打击,规则扭曲之下的世界,是完全被隔绝内外的。 也就意味着,哪怕他将天衍诛杀,降维打击之下,他也会深陷在世界囚笼之中难以逃脱。 况且,降维打击之下,以他如今的修为,在具备修为桎梏的修仙界,也并不确定会不会被祂盯上,顺手抹杀! “若真是如此的话……” 楚牧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纵身闪烁,便出现在一块周长达到近千丈的巨石之上。 而在他身侧,则是数不尽数的不规则巨石悬浮,形成一片难窥尽头的巨石带。 巨石带的形成源于崩塌的世界,但也非是规则异象导致,而是世界内的物质在崩塌毁灭之际,残留的一部分经混沌冲刷,从而沾染了几分混沌性质,得以在这混沌虚空留存。 而在那惊鸿一瞥的感知之中,他也能大概确定,此方世界在这混沌虚空所处的位置。 这一方巨石带,便是世界崩塌前的核心坐标所在。 锚定在这片混沌虚空,为那一方星云环的一点星光。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個坐标点的四方,必然还存在无数大世界。 只不过,在见知的障碍之下,目前的他,似乎也并没有办法窥视到那一方星云环。 这就如同哪怕一步之遥,只要没有世界的坐标,他也无法窥视到世界的存在一般。 楚牧眼眸微闭,神识感知之中,尚且还有海量的规则余韵于身躯,于识海,于天地烘炉之内流转。 世界崩塌铸就的泼天造化,早就让他水到渠成的踏入化神后期,如今,吞噬了海量的规则碎片,更是将他在化神境的规则领悟,推至了巅峰极限。 也就是说,尽管踏入化神境才短短数十年,在这世界崩塌的造化下,他已是一步登天! 从初入化神,直接抵达了化神大圆满的巅峰之境。 至此境界,再往前,已是真正的传说。 他也寻不到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知识。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任何有关于五阶之上的信息,没有任何已有的信息引导他的思维,如此情况下,对于他的六阶,他也隐隐有了些许的脉络猜想。 毕竟,他的五阶之路,全为他自创而成。 天地烘炉,才是他的根基所在。 纵使他晋升六阶,也必然与正统的仙道六阶有相当大的区别。 完全契合于自身之道路,与沿习前人之道,这无疑是两个概念。 哪怕有大量的六阶前路摆在他的面前,于他而言,更多的,估计也只是参考之效。 此刻,楚牧也没有纠结太多,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心神已沉浸于那规则余韵之中。 海量规则碎片的汲取吞噬,虽将他的修为堆砌至巅峰。 但想要将那无数规则碎片彻底消化,可非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事。 消化不彻底,那必然就会导致根基虚浮。 甚至会产生规则反噬! 他汲取吞噬的规则碎片,可不止一种! 嗡嗡嗡…… 随着楚牧对淤积的海量规则碎片梳理,这一方混沌虚空,也莫名显现出各种异象。 时而火焰冲霄,衍化出万千火灵。 时而刀剑如林,森寒锐气搅动虚空……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对于规则领悟到极其深刻地步之后,才能显化出这般异象。 至此等境界,纵使楚牧没有刻意去掌控这一方混沌虚空,但潜移默化之下,这一方混沌虚空,也必然会被祂影响。 影响的速度,也并不会缓慢。 要不了数十年,他影响的这一片范围,便会深深的烙印上他的规则痕迹。 除非他刻意清除,不然的话,以规则的性质,存在的时间,也会极其久远。 如此潜修,便是岁月如梭般的飞速流逝。 于楚牧而言,似只是一瞬之间,数十载春秋,便已悄然而逝。 巨石之上,楚牧也未再做无畏之举,青铜鉴悬于掌心,圣魂灼灼,如一抹亘古不灭的火焰。 楚牧沟通圣魂,五感尽封,难以言喻的黑暗之中,一点光芒显现。 这一次,楚牧等候许久,也未见第二点光芒显现。 但隐隐约约间,他也能感受到几个若隐若现的痕迹。 但这种痕迹,极其模糊。 就好似,天衍的锚定,并不牢靠一般…… …… 第九百九十三章 猜测 “是还未被侵蚀,还是说,已经处在了隔绝的状态之下?” 楚牧缓缓恢复五感,纵身闪烁间,便再度出现在了那一方天然的混沌空间通道之前。 他可还清楚记得,那一方世界,内外隔绝的情况下,他却诡异的踏入了那一方世界之中。 梳理整个事件脉络,唯一的可能,也就在于这一方具备空间性质,很大可能为天然空间门户的存在了。 楚牧沉吟一会,心念一动,一尊三阶镇魔傀儡便显现身前。 在他的驭使下,这尊镇魔傀儡,便踏入了这一方天然空间门户之中。 当傀儡没入其中,本来还隐隐约约的空间波动,就好似水面坠入巨石一般,轰的一声,便荡起了清晰可见的空间涟漪。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尊镇魔傀儡,也是瞬间便失去了痕迹。 烙印在镇魔傀儡之上的神魂烙印,也是直接失去了联系。 楚牧眉头一皱,他犹豫一会,袖袍一卷,又一尊镇魔傀儡悬于身前。 而这一次,这尊镇魔傀儡,赫然已位列四阶。 未有停留,下一息,这尊四阶镇魔傀儡,便踏入了这方混沌虚空之中。 同样只是刹那,一切的联系,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楚牧却是若有所思。 两尊镇魔傀儡,虽皆是刹那间便失去了所有痕迹。 但前者消失的速度极快,根本无法有所判断。 而后者,消失的瞬间,却有些许的延迟。 两者的区别虽极其危险,但后者的不同,却也可以佐证这方天然空间门户的真实。 毕竟,镇魔傀儡的消失不见,有可能是突兀泯灭,自然也就失去了所有痕迹。 也有可能是传送的距离太过遥远,一瞬之间,便彻底脱离了他的感知。 但相较于前者,这些许延迟的存在,无疑证明着,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毕竟,那强烈的空间波动,也并不是虚假。 只是……这方天然空间通道,是通往何方? 以及……究竟是不是天然形成? 亦或者……人为? 思及于此,楚牧猛的看向远处的混沌虚空,虚空死寂,除了巨石,还是巨石,千篇一律。 但显然,这只是表象,更深层次的内在,则是那一方由无数世界构筑而成的星云环,一方难以想象的囚笼。 在这囚笼之处,一方连通未知的空间通道…… 是巧合? 楚牧眸光微闪,一个个猜测也随之浮现心头。 “或许,可以尝试探寻对面的坐标所在……”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的另外一枚青铜鉴,上界的坐标,他曾惊鸿一瞥的窥视。 若是这一方空间通道,连通,亦或者相近…… 思索片刻,楚牧指尖微动,这枚锚定着上界坐标的青铜鉴便消失不见,锚定圣魂的青铜鉴,则是荡起了些许灵光。 为避免再出现意外,在彻底催动青铜鉴锚定坐标之前,他还特意远离了这方空间门户所在之虚空。 随着坐标的锚定,圣魂如烛火闪烁,五感尽封的情况下,他一步踏出。 这一步,就如同跨越了虚实的界限一般,再睁开眼眸之时,恢宏的世界光晕,便映入了视野之中。 “呼……” 楚牧如释重负。 光晕侵染,色泽已明显晦暗,但那若隐若现的气息,却也清晰证明着,他这一次,并没有迷失方向。 眼前这一方恢宏世界,也正是他求仙问道多年的修仙界。 世界恢宏,光晕厚重。 此情此景,他也早已见证多次 可这一次,注视着这世界之恢宏,楚牧心头也止不住的涌现几分黯然。 注定的毁灭,似乎,也没有谁能够逆转。 相比较那星环中央的恐怖存在,区区一方修仙界,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天与地的差距,或许都难以形容。 曾经他还以为,顶多就是世界异化,生灵灭绝,仙道文明被彻底埋葬而已。 可从那惊鸿一瞥的星云环来看,毁灭,才是注定的命运。 他抬手一抹,指尖之上,一缕浓郁的血光闪烁,曾经密密麻麻的血丝,已是彻底化为一体,侵染了整个世界光晕。 世界的异化程度,若是有详细的数据对比的话,估计已经抵达百分之七十,甚至是百分之八十的地步了。 在他的感知之中,世界本能的反抗,也完全可以说是极其微弱,甚至,似乎都没有了反抗之力。 而且,从这力量的性质来看,与那一方世界被降维打击的力量侵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同根同源的力量,显然都是源自那星云环中央被镇压的恐怖未知存在。 楚牧试探性迈开步子,果不其然,曾经来去自如的界外光晕,如今竟有几分寸步难行之感。 浓浓的排斥感,似乎遍布了他周身每一处。 这种排斥感,他在先前那方世界,也曾体会过。 同样是在界外,只不过,在那方世界,他是在界内窥视界外,被世界光晕排斥隔绝。 而在这修仙界,他则是身处界外,被世界排斥。 “是因为,五阶的原因,还是异化的世界,本能排斥外来者?” 楚牧暗自猜测,眼下这股排斥之力虽然浓郁,但也并非无解。 以他现如今的力量,强行顶着这股排斥之力进入界内,应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他进入界内容易,但要是侵蚀异化的程度加深,若排斥依旧存在,他想要出来,那就难了。 踌躇片刻,楚牧却是突然洒脱一笑。 如今的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太过纠结。 要知道,他最开始的预想,可仅仅只是跨越世界桎梏,突破至五阶而已。 初入五阶,他在修仙界之中,纵使浩劫天倾,也绝对能具备一定自保之力。 如今化神圆满的修为,在这修仙界,不说横着走,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恐怕也寥寥无几了。 哪怕是那具天衍分身,也不过是五阶的修为,纵使五阶极限的修为力量,于现如今的他而言,若真论威胁的话,恐怕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同样的修为境界,他有何惧之? …… 第九百九十四章 隐于幕后 漠海,中央汪洋。 时隔多年,曾经这一方生灵禁区之地,已是汇聚了无数修士。 若从极高空俯瞰,也不难窥得,以漠海中央这一方死寂汪洋为核心,大恒九大军部,以九个方向朝漠海延伸,已是尽皆汇聚在了这一方死寂汪洋。 曾经的死寂漠海,除了这中央死寂汪洋以外,已是不复死寂之名。 浩瀚漠海,在大恒这前所未有的净化计划之下,已是成就绿水青山。 天宫场域也早已覆盖了除中央死寂汪洋以外的全部漠海,一方场域的存在,已为妖魔禁区。 也正如妖魔天地对于非妖魔生灵的排斥压制,这方天宫场域,同样也对妖魔极尽压制排斥。 整方死寂漠海,也唯有中央这一方由死寂之力构筑而成的汪洋浩瀚,却也依旧如跗骨之蛆的顽疾一般,难以祛除。 也阻挡了大恒多年,难以寸进。 只不过,这种难以寸进,在近来这一段时间,似乎也得到了解决。 汪洋浩瀚,已是肉眼可见的收缩消散着。 就好似有某个未知存在,将这一方死寂汪洋一点一点的吞噬殆尽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如水粘稠的死寂汪洋之中,楚牧漫步而行,每一步迈出,他方圆数丈之地的死寂之力,便被鲸吞一空。 如此漫步而行,这一方死寂汪洋,也是肉眼可见的收缩消散着。 于外人眼中,此刻的楚牧,行如此疯狂吞噬之举,负荷无疑是极其恐怖。 他那看似平静的神态之下,明显也可见几分勉强,甚至是强行支撑的意味。 只不过,这也只是刻意表现而出的外在。 曾经尚且只是元婴圆满,他在这一方死寂汪洋,尚且都来去自如。 那就更别说,如今堪称一步登天,已至化神圆满的情况下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是瞬间将这方死寂汪洋鲸吞,也绝对算不上太难之事。 只不过,在经历了那方世界的崩塌,又经时光回溯,惊鸿一瞥到那般恐怖的存在。 他觉得,保持谨慎,或许要更好一些。 故而,在回归此界后,他继续履行着与恒皇的契约,但他也并未显露化身圆满的修为。 显露在外的修为,依旧只是元婴圆满。 以他如今的规则感悟之深,要想遮掩自身修为,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之事。 只不过,这种遮掩,究竟有没有用处,他也不敢确定。 他想要瞒过大恒这些元婴修士,显然轻而易举。 但……在这方死寂漠海的中央,可有天心这等玄天宝物,更有那等未知恐怖的天衍分身存在。 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世界异化程度的加深,天心权柄的威能,也在被一点一点的压制。 这一点,从这方天宫场域,便可明显窥得。 至少,以他化神圆满的修为,也并没有在这方天宫场域上感受到任何的压力。 也就意味着,这方天宫场域,根本限制不到他。 但在妖魔天地之中,他却能明显察觉到排斥压制,尽管也极其微弱,但至少证明,妖魔天地的排斥压制,并非对他毫无效用。 显然,世界异化程度的加深,也就导致了世界本身的伟力被削弱,世界权限的被篡夺。 而源于世界规则延伸的玄天之宝,其威能自然也就越来越弱。 这种情况下,天心的威胁,于他而言,已是可以忽略不计。 而那意图未知的大恒,掌握天心权限的恒皇,以他如今的修为,以如今天心的被压制…… 绝对的力量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唯一需要顾虑的,则是那源于星环中央的未知恐怖。 天衍圣兽,必然是为其分身,为其力量延伸…… 天心,则恰恰于那方世界囚笼镇压着天衍。 他的目的,则是在于窥视真正的天心真实。 不管是那神乎其神的传送知识体系,还是天心本身,亦或者天心有可能记载的上界信息,混沌虚空信息,于他而言,都是重中之重。 正所谓站得越高,看得越远。 曾经只是元婴之境时,他还曾设想以初入化神之修为横渡虚空。 但如今一步登天,踏足化神之境的巅峰,再来看当初的计划,无疑是漏洞百出。 仅仅化神初期的修为,没有足够的规则感悟,不说别的,就是世界崩塌之后的规则碎片碰撞,都会是致命的毒药。 而世界的崩塌破灭,相较于这茫茫混沌虚空,显然只是再也正常不过之事。 他突破化神之时,雷劫天降之前,那不时显现的异常,可也皆证明了混沌虚空的危险。 按他的推断,元婴境,可以勉强在世界边缘的混沌虚空活动。 这个范围内,因世界的存在,混沌虚空也会趋于稳定,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异常。 当前,前提是,世界完好,不然的话,世界破灭,那就是大劫难,大危险了。 而化神境的修为,因规则带来的掌控性质,则初步具备在混沌虚空行走的资格,也具备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但这种自保之力究竟有多少,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相较于混沌虚空的未知,化神境的修为,似乎也只是蝼蚁。 这就好比这修仙界,练气境,筑基境,于修仙界顶端的大能而言,有什么区别? 都是蝼蚁,都是一念之间,便会泯灭的存在。 他需要足够多,足够详细的线索信息,来确认上界的存在,来认知那一方充满无数未知的混沌虚空。 而放眼修仙界,有可能满足他的,显然也只有那天宫的至宝天心! 只不过,他也并不准备自己单独行动。 如此大动干戈的大恒,显然是最好的先锋。 他只需要隐于幕后,大恒,自然便会替他探明其中情况。 到时候,不管最终的情况会是如此,隐于幕后的他,也都会游刃有余。 进可攻,退可守。 实在不行,化神圆满的修为,世界毁灭了,他照样可以生存…… 这也是为何他现如今,依旧还在履行着与大恒契约的根本缘由…… …… 第九百九十五章 助纣为虐 “希望,能找到线索吧。” 楚牧轻吐一口气,环视着这方死寂汪洋,目光幽幽。 实在不行,那他就只能孤身踏入混沌。 化神圆满的修为,前路不明的情况下,他或许也只能于混沌虚空苦苦参悟,寻觅,乃至窥视五阶之上的玄妙。 如此,他或许才有几分希望踏足上界。 当然,更大的可能,或许就是他孤身一人,在茫茫混沌之中迷失,然后在某一天,陨落在某一处未知的危险之中。 “快了……” 楚牧眺望着汪洋边缘活动的一道道身影,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态,也缓缓归于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牧也没有做任何节外生枝之事。 按照当初的约定,他展现着元婴大圆满的修为,有条不紊的吞噬着这一方死寂汪洋,有时甚至还装出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退出死寂汪洋,休养着身体。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大恒的大动干戈下,这一方盘踞于漠海深处无数载的死寂汪洋,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至第十三年,这一方死寂汪洋,便已彻底名不副实。 曾经粘稠如水的死寂之力,已是因其质量被汲取吞噬,化为了雾气之态。 至此,这一方死寂之地,对于修士,生灵的威胁,自然是急剧消散。 大恒九大军部进场,各显神通,飞速将这最后一处死寂之地净化祛除。 仅仅不过三年时间,漠海,便已荡然无存。 曾经的恐怖死寂,在天宫场域的作用下,更是彻底化为了青山绿水的生机盎然。 那一方远古留存至今的尸山血海,时隔无数年,也随之显露于世人面前。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死寂汪洋的泯灭,导致了这一片尸山血海的天地规则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 在死寂汪洋消散的第二天,那似亘古永存的尸山血海,便肉眼可见的腐朽衰败起来。 短短数天时间,尸山血海,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摊又一摊的诡异灰烬,堆积在这方远古战场之上。 那缭绕此方远古战场,终年不散,甚至已经形成类似于规则循环的死寂之力,在失去了死寂汪洋的加持后,也如同这诡异灰烬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方交织碰撞的世界显露于世人面前,大恒九大军部,精锐齐聚,已是踏足于这方化为灰烬的远古战场,窥视于这两方交织碰撞的世界。 楚牧踏空而立,注视着那立足于两方世界之前的大恒精锐,目光幽幽,也难窥心意为何。 此刻的大恒,似乎也正如当年恒皇所言,开始了对这所谓天宫遗迹的修复。 以他如今的修为,身处这方天宫场域之中,纵使没有刻意的去探查窥视,也能清楚感知到,或许是天心的影响,世界残余的力量,已然开始朝着这方衍生世界汇聚。 这方衍生世界囚笼原本如破洞气球的力量流逝,在这般作用下,也是戛然而止,停止了力量流逝。 冥冥之中,他似乎也能察觉到,这方天地异化的速度,被大大减缓。 但显然,这只是饮鸩止渴。 世界的异化,已是达到了一个极深的地步。 纵使世界异化被完全遏制,也没有了太大意义。 完全占据主动,窃取了世界绝大部分力量的天之衍化,纵使潜移默化,也足以将这方世界慢慢的纳入囊中。 一旦世界被彻底异化,纵使这方衍生世界的力量稳固,囚笼也必然会不攻而破。 毕竟,这方镇压天衍圣兽的衍生世界,终究是源于修仙界衍生。 主体都被彻底异化,分体又岂能幸免! 只不过,大恒此举,他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要知道,大恒上下,可都受制于天心,而恒皇却挣脱了天心的束缚,此等局势下,怎么看,似乎都没有必要增强天心的力量。 尽可能的削弱天心力量,彻底摆脱天心的束缚,似乎才是正常之事。 纵使恒皇想要谋夺囚笼之中天衍圣兽的血脉,如此加强囚笼,似乎也不可能帮得了他。 天心为囚笼,纵使天心不具备真正的灵智,只是一个按照固定逻辑行事的灵性。 但怎么看,似乎都不会允许一个背叛者,窃取天衍血脉,尤其是在眼下力量增强的情况下…… “不对,不对……” 此刻,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凝,一个大胆的猜测,也涌现在了他的心头。 所谓修复天宫遗迹,或许,也并不是为了增强这方衍生世界对祂的镇压…… 而是要让,这方世界彻底沦陷!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随着世界残余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向着这方衍生世界汇聚而去,增强这方衍生世界的囚笼镇压后。 世界的异化程度,虽看似被遏制,但一旦世界本身残余的力量被彻底抽取,本来还能坚守最后阵地的世界,显然就会被彻底侵蚀异化。 从这般景象来看,也并不难看出,天心,在这方天地之中的权限,必然占据了一個相当关键的地位。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如此调动世界的力量。 可问题是,天心,既然能如此操纵世界的力量。 在世界被侵蚀之时,为何不见大恒操纵天心,调动世界力量,对抗这天衍侵蚀? 要知道,修仙界之所以异化得如此之快,更多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世界的力量分散,并没有一个核心统筹世界层面的力量对抗天衍侵蚀。 当年他在界外光晕所窥之景,也正是如此。 世界的力量,对于天衍之力的侵蚀,并非没有反抗之力。 只是,相较于天之衍化成体系,成规模对于世界的侵蚀,世界之力本能的抗拒,力量太过分散,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这才导致了世界的极速异化,界内生灵的节节败退。 可问题是,大恒既然能操纵天心调动世界力量,可为何在能对抗天衍侵蚀,甚至是能祛除天衍侵蚀的时候,不见大恒操纵天心调动世界伟力,对抗天衍侵蚀…… 如今在这浩劫危难之时,却将世界所剩不多的力量,从这方主世界,彻底抽取到这衍生世界…… 这不就是,明摆着要让这方世界彻底沦陷,是……助纣为虐!! …… 第九百九十六章 前路猜测 大恒,勾结了祂? 楚牧深吸一口气,以往的所有疑惑,在此刻,似乎都尽皆清晰,一目了然。 至于恒皇为何会选择天衍,而非天心…… 这似乎也并不难理解。 天心烙印记,大恒数十万载,皇室也好,大恒子民也罢,皆如同天心之傀儡。 鹬蚌相争之际,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升出挣脱束缚的想法。 只是不知,这种“叛变”,是恒皇一人,亦或者是皇室谋划,还是整个大恒的上层皆以挣脱天心束缚,如此谋划? 楚牧回忆着先前所见的大恒九大军部众掌权者,以及其他同样隶属于大恒的元婴修士…… “应该只是恒皇一人,亦或者,整个皇室?” “其他人,应该是被利用?亦或者说,是被恒皇利用!” “天心的固定逻辑,因恒皇脱离束缚,而产生了悖论?产生了逻辑错误,被恒皇所利用?” 一个个猜测涌现脑海,尽管这很大可能已经是一個灭世之大阴谋,但此刻,楚牧却也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已经见证了一方世界毁灭崩塌,已经惊鸿一瞥见识了那难以言喻的恐怖之后,又一方世界的崩塌毁灭,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毕竟,这是已经注定的命运。 至于这方世界的毁灭崩塌,是被降维打击,还是天衍圣兽破封而出,亦或者是有人勾结背叛…… 结果注定的情况下,过程为何,重要嘛? 显然并不重要。 他就算能阻止大恒,也阻止不了注定的结局。 强行为之,也只会给他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况且,就算这一切猜测为真实,于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他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在于天心。 他甚至都不需要掌控天心,只是要借天心参悟一二而已。 一位化神圆满大能的如此小小要求,谁会不满足? 谁敢不满足! 楚牧默默感知着此方天地飞速朝那方衍生世界流逝的力量,同时也默默等候着。 按这般进度,也用不了多久,世界的力量便会被汲取殆尽。 于天衍侵蚀而言,就等于是世界放弃了一切抵挡,长驱直入的侵蚀,世界异化已成定局。 主世界被彻底异化,这方衍生世界囚笼,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主世界彻底异化之时,必然就会是这方囚笼崩塌之际,也会是囚笼之中那天衍圣兽破封之日。 “若是规则领悟到一定程度,对于规则的掌控,是不是可以直接掌控……天地?” 楚牧感知着这方力量流逝的天地,灵辉加持之下,一个个灵感也随之涌现。 元婴之境,也可以勉强算是接触了天地规则。 只不过,这种接触,是被动的得天地赐予天地伟力加持。 若被天地排斥,这份加持的天地伟力,必然就会被压制,甚至被剥夺。 而化神之境,则是化被动为主动,将赐予化为掌控,自身感悟规则,掌控规则之力。 纵使天地排斥,乃至压制,也影响不了化神境的这份掌控。 化神的掌控,是源于自身对于规则的感悟,是真正的集伟力于自身,一切外在,皆难以影响。 如今已至化神圆满,但他也能清楚察觉到,他对于天地烘炉这一道规则的感悟,并没有达到真正的极限,只是被修为所限制,达到了如今化神修为的极限。 这也就意味着,他对于天地规则的感悟,掌控,依旧可以提升。 若是将天地烘炉这一道规则彻底掌控,那自然也就等于是他彻底掌控了天地烘炉这一道规则。 到那时候…… 或许是……他即……规则! 或者说……以身合道?以身证道? 五阶之后的仙道修行,是不是也就是如此之演变,最终的目的,在是不是也就是在于以身证道?或者以身合道? 若是如此的话,六阶之玄妙…… 楚牧眼眸微闭,一抹灵辉加持,先前在那方世界感悟的无数规则异象,那世界崩塌的无上造化,皆是再度显现,纳入感知。 五阶,在于感悟规则,掌控规则…… 最为标志的特征,则是在于规则所化的独特领域,也就是对于规则的掌控。 规则压制之下,若不具备规则掌控,必然皆为蝼蚁…… 此类掌控性质,似乎也与世界的排斥压制颇为相似,规则层面的压制,才能无差别的针对世界众生,以及有差别的针对某一种特定生灵。 若再往更高层次延伸,规则的掌控愈深…… “规则异象?” 此刻,楚牧突然想起了那一方崩塌世界内的无数规则异象,以及世界崩塌之后,海量规则碎片构筑而出的规则异象…… 楚牧指尖微动,一枚金辉璀璨的石头悬于掌心。 石头通体为不规则形状,悬于掌心,却也能清楚感知到石头上那浓郁锐意。 就好似有无数针刺掌心一般。 金属性规则碎片碰撞,便是彻底化虚为实,造就这等奇特的规则灵物。 这,显然也是属于规则异象的一种。 而规则异象的存在,则是源于规则浓郁深厚到一定程度,化虚为实,具现于现实的存在。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五阶之上,便是规则具现异象?化虚为实? 一条清晰的脉络汇聚显现,隐隐约约间,楚牧似乎也窥得了五阶之上的前路。 这条前路,源于天地世界。 至少在目前,他也并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 “异象的话,该如何运用,如何具现?” 楚牧若有所思。 若仅仅只是异象具现,并不难。 就比如他利用天地烘炉吞噬万物,利用天地烘炉隔绝内外,甚至是烘炉真元的显现,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异象具现。 但这些,都只是虚幻的存在。 并没有化虚为实,真正意义的存在。 “所以,五阶突破至六阶,关键在于规则的化虚为实,具现出更高层次掌控的规则异象?” 越是联想,楚牧就愈发觉得他的这个猜测应该已经触及了仙道修行的本质。 从修仙界的仙道文明,就不难看出。 所谓的仙道修行,其实就是生命本质不断蜕变的过程。 而这个蜕变的过程,也并非凭空显现,从术法的存在来看,明显可以看出,术法的存在,是效仿妖兽的血脉神通演变而成。 阵法,符文的存在,明显则是窥视天地脉络,明晓天地规则而演变铸就。 所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似乎也是人效仿天地,或者说,人法天地而成,并非凭空显现,也并非一蹴而就。 在无比遥远岁月之前的仙道之初,应该也有无数的仙道先贤,如他现在这般,探寻着仙道修行的更高层次,探索着生命本质的更高层次蜕变。 或许也正是因为无数先贤的前赴后继,才有了如今的仙道文明,所谓上界,应该也就只是一个比之修仙界,要更为高级的世界,具备的力量,也更加恢宏。 正当楚牧沉浸于探寻前路之时,一阵若隐若现的噪杂声,也极其突兀的传入了耳中。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转头看去,只见此刻的漠海中央之处,两方世界之前,赫然已成对峙之势。 大恒九大军部强者伫立,数十支军团坐镇四方,而在外围,则是十数名衣着各异的元婴大修士,其中更有数尊四阶大圆满的大妖存在。 从修为气息来看,这些人,妖大能,也明显并非大恒修士。 这两方对峙之景……… 楚牧转头看去,天穹之间,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呼啸而来。 来者之剑道锋锐冲霄显现,俨然又是一尊不属于大恒的元婴大修士,而且还是一尊攻伐无双的剑道元婴。 而此刻,飞速而来的剑道元婴大修士,赫然已从天而降,落入与大恒对峙的大能队伍之中。 “长生宗主……” 楚牧打量着这与大恒对峙的众四阶大能,以及那刚从天而降的长生宗主,也不禁有几分诧异。 看来他离开此界的这段时间里,修仙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大恒刚刚调动世界伟力,这些修仙界各方势力的顶尖大能,便如此迅速的联合而来。 只不过,长生宗主抵达地处,为何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楚牧有些疑惑的看向自身。这才恍然大悟。 刚才沉浸对规则的感悟,对仙道前路的推演,已是悄无声息的将自身融入这方天地之中。 化神之下,自然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至于天心会不会因此而察觉到他的存在…… 如此绝后路的力量汲取,想要察觉到他的存在,也绝非易事。 “所以,修仙界其他势力,是想要阻止大恒?” 楚牧默默注视着这副对峙之景,也并没有现身而出。 绝对的力量,给予了他绝对的底气。 若他只是元婴修士,那他自然会对于世界的彻底异化有着极大的抗拒,甚至是恐惧。 如此妖魔之世,彻底异化的世界,寻常元婴大能,想要生存下去,生还率,几乎微乎其微。 那就更别说元婴之下的生灵了,种族的灭绝,只在旦夕之间。 …… 第九百九十七章 没有意义的对峙 “来了……” 楚牧看向远方,一股熟悉的修为气息显露,远在天边,但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这对峙之地。 一袭龙袍,元婴大圆满修为,但隐隐约约间,其元婴大圆满修为的气息,却也可见几分虚幻。 上一息,还只是元婴大圆满,下一息,竟然又有几分五阶化神的掌控性质。 一眼看去,就连其躯体,似乎都有几分虚幻,甚至都有些不真实。 楚牧打量一眼,下一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 随着恒皇的到来,这方天宫场域,隐约间,也可窥得几分规则变幻。 这份规则变幻,以他的规则感悟之深,自然无比清晰。 原本被天心影响,朝着延伸世界囚笼而去的世界之力,已是一分为二。 一份,继续朝衍生世界囚笼而去,另一份,则是汇聚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于元婴修士而言,或许也只能感觉到这方天地对于天地伟力的加持,已显几分吝啬。 元婴的天地伟力,也会有所缩减。 而以他的修为,这一切,自然极其清晰。 天地规则构筑的世界伟力,一分为二,而汇聚在这方天地的一分,赫然已编织成一张规则大网。 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化神掌控的特质,这张大网最终的尽头,便是落在了恒皇身上。 天心影响的世界之力加持之下,只要身在场域之中,恒皇的力量,恐怕也并不逊色于寻常化神。 楚牧有些诧异,这份力量加持,他自然早有耳闻。 但问题是,恒皇,可是挣脱了天心的束缚,眼下,更是行如此背叛之举。 天心加持却依旧存在,依旧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猜测,似乎也多了几分实据。 若非利用了固定逻辑的规则悖逆,恒皇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楚牧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那对峙之景后,目光便转向了那两方交织碰撞的世界。 在先前,天心未引动世界伟力前,他窥视这两方交织碰撞的世界,尚且还难有所得,如迷雾重重。 但眼下,天心引动世界伟力,汲取至这方衍生世界。 世界的平衡被打破,对于囚笼镇压,对于魔域世界的挤压,连锁反应之下,再观之,也隐隐约约能窥得几分痕迹。 这方衍生世界的力量层次,似乎也并不高。 以他如今的修为,虽能感受到压迫感,但也没有到达不可反抗的地步。 虽说很大可能是因为他处在衍生世界之外的缘由,但从这一点,也并不难确定,这方衍生世界镇压的天衍圣兽,力量本质,绝对没有超过五阶。 如若不然,以这方衍生世界的力量层级,也不可能将天衍圣兽镇压。 没有超过五阶的力量层次,纵使破封而出,于他而言,显然也谈不上致命威胁。 至于被天衍之力彻底异化的世界,异化的力量,可并非来自这一尊五阶的天衍圣兽。 而是源自那星云环之中被镇压的未知恐怖,天衍圣兽,只是那恐怖未知的一道分身。 除非天衍圣兽在破封而出的瞬间,便接管这份力量,化身世界之主,只有这般,才能对他具备极大的威胁。 但从那祭祀信仰体系来看,天衍圣兽想要在第一时间掌握这份力量,化身世界之主,恐怕也不太可能。 毕竟,那未知存在对于此修仙界的侵蚀异化,并非如那一方世界那般直接进行了降维打击。 而是借助信仰祭祀,这种繁琐体系而成。 天衍圣魂,妖魔一族,祭祀信仰…… 过程太繁琐,天衍圣兽,也只是其中一环。 只要不是那星云环之中被镇压的未知存在直接出手,仅仅凭借这一尊五阶的天衍圣兽,想要彻底掌控此界,绝非短时间能够做到。 这也就意味着,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回目光,此刻的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于他心头缭绕许久的阴霾,也终是彻底消散。 以他如今的力量,在这方世界,他,才是最顶端的执棋者。 唯一有资格与他并列的,或许也就只剩下那囚笼之中的天衍圣兽了。 除此之外…… 楚牧看向那对峙之景,各方势力气势汹汹,大恒寸步不让,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但显然,双方都有所克制。 于各方势力而言,或许是忌惮于恒皇的天地伟力加持,堪比化神境的大伟力。 而恒皇…… 楚牧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那规则大网,稍稍思索,也有了几分明悟。 或许也正是因为脱离了天心的束缚,纵使恒皇利用某种方法依旧可以影响天心,但应该也存在某种限制。 恒皇的化神伟力,并不稳定。 其身上那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应该就是这种限制导致,甚至,还有可能存在某种未知的负作用。 只不过,他能看到这一点,其他各方势力,仅仅元婴境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知晓这一点。 纵使气势汹汹的阻挡于此,也难免因为恒皇的存在而忌惮。 只不过…… “不会有结果了……” 楚牧摇头轻叹,看向那两方交织世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 虽说从这极其迅速的对峙之景来看,修仙界各方势力应该也早就察觉到了端倪。 但时至今日,事已至此,才前来此地阻挡,无疑为时已晚。 世界残余的力量本就不多。 衍生世界囚笼对于天衍圣兽的镇压,本来就因世界异化,力量流逝而岌岌可危。 如今,大恒通过某种手段引动天心,将世界残余力量,灌入衍生世界囚笼 这无疑就是将大坝彻底摧毁,本就缺乏力量支撑的衍生世界,必然会彻底将世界残余的所有力量都汲取殆尽 这个过程,除非世界诞生了意识,亦或者有世界之主存在,强行逆转,如若不然,那就是不可逆之事。 如大河倾泻,世界残余的力量,要不了几天时间,就会被彻底抽空。 修仙界各大势力齐聚于此,与大恒对峙,僵持,也没有任何意义,更改变不了任何…… …… 第九百九十八章 囚笼 对峙持续,或许是恒皇的拖延之策,众人移步此远古战场外围的大营之中,商议谈判。 日升日落,转眼间,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数天时间,对峙的双方,也并未商议出一个合适的结果。 楚牧一直未曾现身,更未曾干预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商议,他踏空而立,感知着这方天地的变化。 随着世界仅剩不多的力量彻底流失至这方衍生世界囚笼,本来稳固至极的天宫场域,也是可以窥得的动荡不稳起来。 天心的力量,源于世界。 而世界的力量不存,天心的力量,自然也就会大幅度衰落。 随着最后的平衡打破,也不知何时,只是一瞬之间,本来明朗的天穹,便彻底晦暗。 冥冥之中,似有哀鸣于世界回响,营地之中,本来就剑拔弩张的商议谈判,在这一刻,无疑也是瞬间破裂! 一股又一股强大气息轰然迸发,秩序井然的大恒营地,在这一瞬间,便化为了废墟! 世界沉沦的命运注定,界内生灵的命运将会如何,自然也不难预想。 绝望之下的反扑,已是无人顾及恒皇那若隐若现的五阶伟力。 轰!轰!轰! 惊天的轰鸣炸响,在这世界彻底沉沦之际,一场前所未有的“内斗”,赫然也在这净化殆尽的漠海中央拉开帷幕。 只不过,此刻的异变,似乎也只是一个开始。 世界最后的力量,被汲取归于衍生世界。 整个世界彻底沉沦,自然也就意味着,天心的力量,被排斥在了主世界之外。 天宫场域破碎,天心在此界的力量荡然无存,束缚大恒无数子民数十万载的天心印记,在这一刻,无疑是瞬间,失去了那牢不可破的约束。 营地之中的混战尚存,但于这方漠海汇聚的无数大恒修士而言,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 于他们而言,可不仅仅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混战,这谈判的破裂,世界的沉沦。 更重要的,是突然从天心的“傀儡”,化为了自由人。 要知道,大恒这方庞然大物,可是这浩劫之下,唯一能够保持着自身体量的存在。 大恒修士,又何止亿万! 仅仅只是在这漠海之地,大恒九大军部,尚且还有镇国三司,修士人数便有数千万之多? 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本来在天心的束缚下,是为一个牢不可破的存在。 可眼下,突然间失去了原本牢不可破的束缚…… 远古之时天宫崩塌之景,时隔了无数载岁月,在这一方沉沦之世,似乎也再度上演。 天心印记之下,本心的迷失,一切以天心的规则为至高准则,当本心回归…… 显而易见,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场混战,并未持续太久。 本心回归之下,上一秒还视死如归的大恒将士,下一秒,便是突兀的迷茫。 这种迷茫,就如同病毒蔓延一般,除了那一位踏空而立的恒皇以外,其余所有大恒修士,也不管是何等修为。 上至元婴大圆满的顶尖大能,军部元帅,下至普通的练气境修士,皆是一副迷茫之态。 注视此景,纵使早有预料,此刻的楚牧,心头也不免泛起几分骇然。 但这份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天心的印记,也只是因为世界彻底沉沦,而被隔绝,也并非是彻底消散。 本心回归,但大恒的秩序尚存,强者尚在,秩序的框架,也并没有如远古天宫那般遭到破坏。 人心的演变,也还需要一定时间的发酵。 短时间内,大恒……尚存。 只不过,眼下沉沦的世道,似乎也并没有并没有给人心演变,给大恒崩塌的机会。 失去了天宫场域的压制,大恒内部人心动荡,世界彻底沉沦…… 一切的天时地利,皆是汇聚在了妖魔一方。 曾经阻挡祂们前进的一切因素,也皆是荡然无存。 浩浩荡荡的妖魔大军,似早有准备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这方漠海席卷而来。 本心回归,尚且还未反应过来的无数大恒修士,眨眼间便被这无穷无尽的妖魔浪潮淹没。 纵有大恒将士成体系成秩序抵抗,但失去天宫场域的加持,压制,又失去了天心烙印下的绝对忠诚,无畏。 面对着早有准备,且无穷无尽的妖魔浪潮,以及最最重要的,天宫场域消失,世界沉沦之后,攻守易型的天地压制…… 溃败! 一场前所未有的溃败,已然在这方早已名不副实的“漠海”上演。 所谓的谈判,商议,所谓大恒,所谓各方势力,在这真正意义的天倾大势之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前所未有的大溃败之下,亦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混乱之景。 有人疯狂逃窜,可天下之大,尽皆沉沦,又能逃往何处? 有人拼死抵挡,可在这天倾大势之下,一切的抵抗,终究也只是无意义之举,终究会被彻底淹没。 有人癫狂喝骂,骂大恒,骂恒皇…… 更有人挥刀砍向大恒修士,似是准备在临死之前,发泄心头怒火…… 众生百态,在这漠海之地,在这天倾大势之下,已是上演得淋漓尽致。 楚牧注视此景,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复杂。 若他未入五阶,未身怀如今化神圆满的伟力,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毕竟,这一切,太过突然。 甚至都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谁又能想到,抵抗天倾大势,妖魔浩劫的中流砥柱,大恒,竟然在一开始,就背叛了这方修仙界,与他同流合污…… 甚至,很大可能,这一切,就是源于大恒,源于恒皇的谋划。 那星云环中央被镇压的恐怖存在,显然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方世界,而如此费尽心机…… “要不了多久,真正的五阶妖魔,应该就会出现了吧……” 楚牧看向这方彻底异化沉沦的天地,眸中闪烁几分思索。 天地彻底沉沦异化,只需要那方衍生世界破灭,世界的力量自然也就会重归于圆满。 五阶的桎梏,自然也就会随之消散。 妖魔一族,也就是水到渠成的诞生五阶。 只不过,也不知道祂,会不会给出时间,让妖魔诞生五阶。 而且…… 楚牧看向那踏空而立,面色漠然的恒皇。 不惜配合祂彻底异化这方世界,更是让天心力量大损,直接颠覆大恒数十万载的基业…… 恒皇之所求?为何? 还是说,他,是被欺骗了? 要知道,从那方星云环的情况来看,世界的毁灭,才是祂想要得到的。 一连串念头涌现脑海,但转瞬间便被楚牧抛之脑后,不管缘由为何,也终究会显现而出。 这個时间,也要不了多久! 他眺望那一方衍生世界。 此刻,纵使衍生世界依旧具备了一定层次的力量,也依旧对囚笼中被镇压的天衍圣兽保持着压制。 但随着主世界的沉沦,平衡的彻底告破。 这份压制,自然是瞬间便岌岌可危起来。 隐隐约约间,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息,似乎也突兀笼罩了这方天地。 气息与天衍圣魂极其相似,而气息的源头,赫然便是那一方岌岌可危的衍生世界。 祂,即将破封而出了! 楚牧看向恒皇,此刻的他,漠然神态,才可见几分变化。 似有着忐忑,又有些畏惧。 但仅仅数息间,便又平静了下来,只见他纵身闪烁,便朝那一方岌岌可危的世界而去。 此刻,这等诡异局势之下,盯着恒皇的,自然也不止楚牧一人。 恒皇一动,便立马有数十位四阶大能随之而动。 有大恒各大军部的元婴大修士,也有各方势力的元婴大修士,四阶大妖,还有不少四阶,甚至还有伪五阶妖魔…… 只不过,恒皇终究是快人一步,遁光一闪之间,便没入了那方岌岌可危的世界囚笼之中。 相比毫无顾忌便踏入这方囚笼世界的恒皇,其他紧随而来的众四阶大能,哪怕是妖魔一族,也都明显有所顾忌。 毕竟,眼下明摆着可是祂即将破封而出,这方囚笼世界,也必然会随之崩塌。 那就更别说,祂,还被镇压在此界之中。 一旦破封而出,他们这些外来者,命运会如何,显然不难猜测。 众四阶大能犹豫之际,也并未察觉,一道身影,已是悄无声息的紧随恒皇其后,踏入了这方囚笼世界之中。 “原来如此……” 楚牧踏入衍生世界,只是一眼,他便有所明悟。 映入他视野之中的,以他如今的修为,也并没有什么无法理解。 整个衍生世界,也并不大,仅仅只有数千里方圆。 而且,整个世界,明显被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则是物质世界,换而言之,则是真实的世界,也是这方世界的主体。 天地脉络为锁链,纵横交错,蔓延无尽,笼罩了这一方衍生世界的每一处。 每一根锁链的尽头,都落在了世界中央的那一团褐红云雾之上。 楚牧定睛看去,只见云雾变幻,幻化出无数千奇百怪的形态,一时之间,以他的修为,竟然也有些难以窥得其真身形态。 此刻的衍生世界,岌岌可危的情况下,界内纵横交错的锁链,也明显可见几分不稳,甚至有种莫名的虚幻之意。 在这种情况下,那一团时刻都在衍化出万千奇形怪状存在的褐红云雾,涌动的速度,也明显愈发剧烈。 只不过,看似岌岌可危的局势,每当即将破灭之时,却又诡异的稳固下来。 那一团褐红云雾,每当即将挣脱束缚时,又莫名有一股力量沿锁链而下,将躁动的褐红云雾镇压。 似乎,这方囚笼世界,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岌岌可危…… 楚牧眉头一挑,神识微动,循着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镇压锁链感知而去。 只不过,他也并非窥视那褐红云雾的真身,天衍圣兽的存在,纵使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还是存在几分忌惮的。 他的感知,则是在于探寻锁链的源头所在。 没过太久,探索而去的感知,便受阻在了一方屏障之上。 而在这屏障对面…… 则正是此界的另一部分。 这一部分世界,则有些特殊。 若通俗而言,也可以将其视作虚幻的世界。 但,这一部分虚幻世界,却有所不同。 虚幻根植于真实,其中也并非完全的虚幻,而是半真实,半虚幻。 在他的感知之中,也能清楚察觉到,真实世界的每一根锁链,每时每刻,都在汲取着那团褐红云雾的力量,灌入这一部分半真实,半虚幻的世界后,便会衍化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 就好似世界的暗面一般,扭曲,诡异。 但又极其奇特的维持,并且每时每刻,都在消磨着那褐红云雾,亦或者说天衍圣兽的力量。 不难猜测,这个半真实,半虚幻的一部分世界,必然是源于那传说中的天心。 或者说,这个半真实,半虚幻的存在,才是这方囚笼,能够镇压天衍圣兽的关键所在。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不将这一点解决,短时间内,祂,也难以破封而出? 打量着这一方看似摇摇欲坠,却又始终坚守稳固的囚笼世界,楚牧蓦然惊醒。 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天心的存在,乃是世界规则的延伸衍化。 可同样,这个传说中的玄天之宝,也极其特殊。 远古天宫传承无数载,天心印记烙印世间无数生灵,世世代代,再有大恒数十万载的传承,同样也是世世代代。 任何一个人类的陨落,在天心印记的作用下,记忆力量皆回归天心。 这何尝不是一种力量? 而且还是一种比之信仰,更为玄妙,更为磅礴的力量。 世世代代,无数载岁月的堆砌,积累。 天心,恐怕也早就脱离玄天之宝的本质。 影响天地规则,是此宝的力量,但也绝对不会是它唯一的力量。 那无数载岁月,无数生灵的世世代代积累的力量,才是天心最为核心的力量所在! 祂,想要挣脱天心的束缚,彻底脱困而出,恐怕也不是世界彻底沉沦,就能够做到的…… …… 第九百九十九章 类似 楚牧环视四方,在他的感知之中,不过数千里天地,恒皇却是突兀的消失不见。 或许,这才是祂,会与恒皇勾结,甚至达成某种未知约定的核心关键所在。 不然的话,他实在是想不通,恒皇行如此决然之事的原因为何。 首要条件,必然是天心依旧对于困于此地的天衍圣兽,有难以挣脱的束缚。 然后,祂才会给恒皇许下某种无法拒绝的条件,从而才会让恒皇行如此决然之事。 只是,究竟是什么诱惑,才会让恒皇,舍弃大恒数十万载的基业,甚至将这方修仙界埋葬? 楚牧沉吟一会,身形一闪,便踏出此方衍生囚笼世界,出现在那一方魔域世界与衍生世界的交织入口处。 魔域世界残破,似随时都将破碎,这在之前,便已经是清晰的事实。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顾忌重重,也只在外界窥视一二,便远离了此地。 而此刻,亲身踏入这方魔域世界,一切无疑更为清晰。 或许是因为坠落的缘由,这一方魔域世界,整个世界都已处在了龟裂的边缘。 可诡异的是,这方龟裂的世界,却恰到好处的镶嵌在衍生世界囚笼两部分世界的交界屏障之处。 如此之下,自然也就极大的阻碍了天心的力量流转,给那被镇压的天衍圣兽,留出了相当大的回转余地。 不难猜测,也正是因为这方魔域世界的原因,才有了这一次的妖魔浩劫。 不然的话,以这天心的威能来看,天衍的力量,也难以突破出这方囚笼,更不可能引动这场妖魔浩劫,世界异化。 空间破碎,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纵横交错,但在一股未知的力量维持下,这濒临破碎的魔域天地,也始终维持着完整,恰到好处的破坏着这方衍生囚笼对于天衍的镇压。 这一切,若是换做五阶之下的修士来看,未曾领悟规则的情况下,也必然难窥端倪。 而在楚牧眼中,这一切,显然都清晰至极。 为数不多的疑惑,或许也就是在于维持这方魔域天地碎而不崩的力量为何,以及,曾经为魔域之主的那尊真魔,去向了何处…… 楚牧步子不快,每一步踏出,却也如缩地成寸一般,在这破碎的魔域天地之中前行。 有着曾经炼化魔域天地的感应存在,再加之如今他抵近巅峰的修为,也不过数十息时间,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这方魔域世界的天地权柄,便映入了他的感知之中。 “无主?” 感知只是一瞬间,答案得出,楚牧便诧异的看向这方濒临破碎,却又始终维持存在的魔域天地。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方世界的权柄,已是处在了无主状态之中。 原本为此界之主的真魔气息,也荡然无存,就好似被什么未知存在抹去了一般。 要么就是真魔已经陨落,故而此界才会陷入无主状态。 要么,就是真魔已经脱离了修仙界,距离太过遥远,故而丧失了对此界的控制权。 亦或者,真魔主动放弃了对此界的掌控…… 前者的可能性,显然要更大一些。 毕竟,若是后两者的话,也总会有些许气息残留,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稍稍思索,楚牧也未纠结。 这一切的疑惑,在那位恒皇身上,应该也都能得到答案。 而此界能够碎而不崩的缘由…… 楚牧驻足界内一处岩浆火海与空间裂缝并存的奇妙之地,于他而言,眼前之景,已然有几分似是而非。 曾经仙道宗秘境通往魔域世界的通道,如今,却成就了一方真魔之泉。 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真魔之气于这方岩浆火海喷涌而出,然后化为维持这方世界碎而不崩的能量。 同时也维持着此界破坏天心封印镇压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一方不停喷涌着真魔之气的岩浆火海,才是这魔域天地维持碎而不崩的关键。 如若不然,在天心的压制下,此方魔域天地,恐怕早就彻底崩碎,化为乌有。 只是,这本来附属于修仙界的魔域小世界,如何能够做到源源不断产生真魔之气,如何能够脱离世界的束缚,坠落界内,破坏天心封印? 楚牧飞速下坠,灼灼岩浆火海,喷涌不断的浓郁真魔之气,于他而言,也如同无物一般。 只是数十息时间,他便出现在这方岩浆火海的底部。 似是而非的场景,也映照着当年在此处发生过的事情。 甚至,他还见到的残留的九龙神火大阵痕迹。 而在这岩浆火海的底部,残破的空间碎片与火海岩浆融合交织,滚滚真魔之气就如无边的墨黑迷雾,就连火海岩浆,都被侵染得一片墨黑。 此刻,楚牧驻足在这岩浆火海的底部,本来云淡风轻的神态,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如此时刻不停喷涌的真魔之气,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想到,这真魔之气的源头,也并非真魔之气…… 就在他身前,便是真魔之气的源头,这个源头,也并没有连通传说中的魔界。 源源不断的真魔之气,从一方破碎的虚空涌出,而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破碎虚空的对面,赫然便是他无比熟悉的混沌虚空。 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混沌之气,以一种他都有些无法理解的方式,转化为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真魔之气。 “天衍?” 楚牧暗自思索,严格而言,他最初版本的天地烘炉,或者说,吞噬神通,可就是以天之衍化而成的无数血脉吞噬神通而成。 这才有了所谓的炼化天地万物,乃至于最终的炼化混沌之气,化为他自身的烘炉真元。 眼前此景,与他的天地烘炉,无疑颇为相似。 他的天地烘炉,是炼化天地万物,炼化混沌之气,化为灵气性质的烘炉真元。 而万千此景,则是将混沌之气化为真魔之气,维持此界的碎而不崩。 也就是说,将此地破坏,失去源源不断的真魔之气作为能量支撑,这方碎而不崩的魔域天地,想必也会瞬间……崩塌。 …… 第一千章 权限提升 “天衍的力量不可能凭空出现,这方魔域天地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坠落……” 楚牧打量着眼前天之衍化化作的魔气源泉,几分思绪于心头缭绕。 他沉思一会,一缕神识便悄无声息的没入这一方魔气源泉之中。 若是天之衍化的其他方面玄妙,他或许还有所不及。 但这涉及吞噬,转换的天之衍化,于曾经的他,都是极其了解,那就更别说如今规则感悟已至五阶极限的他了。 片刻时间,这看似神乎其神的能量转化,便在他心头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足以供应一方世界在濒临破碎之际维持完整的能量,有多么磅礴,自然不言而喻。 要做到这一点的吞噬转化,其规模量级,自然也比他的天地烘炉要庞大得多。 “应该是源于祂的本体,五阶的天衍力量,做不到如此量级的规模……” 楚牧暗自猜测着,此刻的他,也不禁有几分意动。 从目前所得的线索来看,若是他将此处破坏,那不用想都知道,这方导致天心囚笼出现破绽的魔域天地,必然会彻底崩塌。 若是天心还能够维持镇压,是不是就意味着…… 思索片刻,楚牧最终还是没有行无谓之举。 世界彻底异化的情况下,纵使天心还能维持镇压,意义显然并不大。 别的不说,就是这异化的天地,就没有非妖魔一族生灵生存的空间。 那就更别说,眼下,妖魔一族,也已经席卷了整个世界。 局势至此,于修仙界的生灵而言,天衍破封与否,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正都是不可抗拒的恐怖,再多一个恐怖,也依旧是不可抗拒…… 楚牧未再于此停留,纵身一闪,便出现在了衍生世界中那一道屏障之前。 延伸世界囚笼分为两部分世界,一为真实物质世界,镇压天衍圣兽本体。 二为半真实,半虚幻的世界,为天心力量所在。 而魔域天地,则恰好卡在两者中间,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也就导致了天心囚笼的破绽。 这一个破绽,导致了天衍的力量外泄,修仙界的浩劫诞生。 而此刻,于楚牧而言,这一個破绽,则恰到好处的成为了他踏入那方半真实半虚幻世界的通道。 楚牧立于这一点破绽之前,怔怔注视着这一处破绽之地显露的端倪,本来古井无波的神态,在出神片刻后,便是肉眼可见的显露出炙热! “规则具现!化假成真!” 楚牧死死的盯着这一点破绽之地,眸中的炙热,已是难以抑制。 先前踏入延伸世界,未入魔域天地,没有窥得这一点破绽,他还没有察觉到太多端倪。 半真实,半虚幻,本来还以为是当年在那天心星空所窥得的那般虚实相交的奇特之地。 可眼下,因魔域天地的镶嵌其中,撕裂而出的一点破绽,自然也清晰的将这所谓半真实,半虚幻的真实情况显露而出。 虚幻之地,化假成真! 若以规则的层面来看,无疑就是规则具现异象,化假成真,是超出五阶的伟力。 换而言之,这其中,不仅存在着天心这件至宝,存在着他想要得到的混沌信息,上界情况,更存在着五阶之上的前路指引! 规则具现,化假成真!! 前路近在眼前,他毫不怀疑,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以灵辉加持的逆天之效,他绝对足以构筑出属于他的六阶之道! 此刻,楚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之前构思的诸多谋划,一些隐隐约约的恻隐心思,在这一刻,也皆被他抛之脑后。 四阶,便足以踏足混沌虚空。 若他成就六阶,横渡虚空的把握,显然将直线上升。 这种自身伟力的跃迁,可比一切外力因素,都要可靠得多! 正当楚牧尝试循着这一点破绽,窥视这一方化假成真之地时,一股强烈的排斥力量,便骤然涌现而出,将他阻拦于这一点破绽之前。 楚牧眉头一挑,倒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当年于天域之中窥视天心投影,虽并没有窥得太多真正天心的真实,但也不难看出,天心的存在,完全就可以视作一个只具备固定逻辑的智脑。 将他排斥在外,也就说明…… 楚牧袖袍一卷,那被他封禁多年的天宫客卿令牌悬于掌心,心神沟通令牌,果不其然,仅仅数息间,沉寂的令牌便硕硕生辉起来。 一道又一道信息,也于令牌之上显现而出。 “破坏真魔之气源泉……” “剿杀妖魔……” “净化灵脉……” 一个又一个的任务显现,丰厚的奖励,甚至连古宝都不在少数,连此时的他,都难免有几分动心。 楚牧轻笑一声,从这些任务,也并不难看出,相比祂的大势所趋,天心的存在,已然有几分穷途末路之感。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任务信息之上,并没有显示恒皇的存在。 或者说,天心,依旧没有对恒皇这个背叛者采取措施,也就意味着,纵使是此时的恒皇,在天心的秩序之中,也依旧不属于背叛者……… “恒皇的目的,应该不是在于天心……” “具备灵性之宝,品阶甚至有可能高达六阶,如此宝物,纵使有固定的规则逻辑限制,也不可能屈服于一个背叛者……” 楚牧若有所思,此刻,随着他拿出这枚天宫客卿令,这一点破绽之处,原本的排斥力量,就好似在犹豫一般,闪烁数息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令牌上信息闪烁,原本的诸多任务信息消失。 眼前这一点破绽之处,一抹流光突兀涌现,于他周身环绕一圈,便没入了这枚天宫客卿令牌之中。 楚牧冥冥之中的感知之中,属于此枚天宫客卿令的权限,也在飞速提升。 只是数十息的时间里,楚牧便只感觉,这枚属于他的天宫客卿令,在天心体系之中,权限已是抵达了一个相当高的层次,甚至,丝毫不逊色于当年他于大恒所交易,暂时掌控的天心权限…… …… 第一千零一章 忌惮 而随着这枚天宫客卿令牌的变化,这一点破绽之地,本来的浓郁排斥之力,便肉眼可见的消散泯灭。 冥冥之中的感知,已是于此令牌权限之中响应。 化虚为实,天心之域。 真正意义上的天域,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规则具现,化虚为实。 楚牧打量着这枚权限跃迁的天宫客卿令牌,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 当初自明悟天宫的本质后,得此天宫客卿令,他可没有为天心做出什么贡献。 甚至,他还多有忌惮。 这一枚天宫客卿令,他更是一直将其封禁,避免对他造成不良影响。 如今,他至此地…… 此等局势之下,区区客卿令牌,权限骤然跃迁,竟不输于为天心效力数十万载的大恒…… 楚牧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世间万物,皆有灵。 世界,自然也有灵性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灵,性质却有所不同。 如人之灵,七情六欲。 如宝物之灵,必然会有炼制者定下的种种约束。 如世界之灵,天道至公…… 但不可否认的是,任何灵性,都必然具备对于生存的渴望。 就如同一方世界,若是遭遇不可抗的浩劫,就必然会诞生集天地气运而生的宠儿。 玄天之宝的存在,严格而言,也就是为了让天地气运所钟的宠儿,能够更好的抵御浩劫。 只不过,此方修仙界,显然有所不同。 浩劫之下,世界异化,气运所钟的宠儿,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最最重要的玄天之宝,也早就化为残骸,被炼制成了天心,镇压于此方囚笼。 当初他在那方崩塌的世界之中,那崩塌之际的惊鸿一瞥,显然也有世界灵性的相助。 如若不然,以当时他的力量,也顶多稍稍感应一下世界的规则脉络,不可能触及世界的权柄,甚至窥得那一方星云环。 所以,这般权限变化,便是天心在生存的本能,亦或者,是出于对镇压使命的本能求助? 沉吟片刻,楚牧试探性的一缕神识感知,天宫客卿令之上的权限,俨然便显现而出。 权限:天阶上等。 仅仅位于天宫宫主之下,等同于天宫太上。 循着冥冥之中的权限感知,几乎只是一瞬之间,这一方完全由天心构筑而成的衍生世界,便尽在他的感知之中。 真实世界之中,一团褐红迷雾涌动,先前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并没有强行窥视迷雾之中的天衍本体。 而此刻,在这份天阶上等的天心权限之下,褐红迷雾之中的天衍本体,已是清晰显露于他的感知之中。 褐红迷雾恍若云海般翻涌,一根又一根由规则具现而出的符文锁链,从莫测的虚空之中延伸而出,没入这方褐红云海。 最终,皆是死死的镶嵌在云海中央的恐怖身形之上。 每一根锁链的尽头,都如同獠牙一般,深深的没入这一具看似狰狞的恐怖躯体之上。 躯体如山巍峨,周身褐红纹路密布,纵横交错,透着难以言喻的玄妙。 纵使直视其本体,明明很是清晰的如山巍峨,但也莫名有种变幻莫测之感。 但在这天心权限的直视窥之情况下,这种变幻莫测,也仅仅只维持数息时间,便随之消散,显露出天衍最为真实的本体。 曾经在那仙灵府中窥视圣魂,所见的世间唯美汇聚,在这一刻,已然再度显露于他的感知之中。 人身兽肢,人之身,如世间一切美好雕琢而成,让人止不住的沉迷其中。 兽体则尽显狰狞,恰好是另外一个极端,如世间一切邪恶汇聚。 唯美与邪恶的两个极端,却也恰到好处的融合为一体,就好似,本该如此,不存在任何的不和谐…… 其五阶圆满的修为,也清晰显露而出。 只不过,相比他曾经倚靠圣魂的推断,眼前这真实本体存在,则更为清晰。 似乎,曾经的祂,并非只是五阶圆满。 在这份天阶上等的权限加持之下,他能清楚感知到,每分每秒,那一根根由规则具现的符文锁链,都会汲取祂的力量。 而汲取的力量,则是沿着那一根根纵横交错的规则锁链,没入到那一方化假成真的核心天域之中,然后,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显而易见,巅峰时期的这尊天衍圣兽,也并非如今的五阶圆满修为。 而是更高层次的存在,只不过,在漫长岁月的镇压下,祂的力量,也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泯灭,这才有了如今的五阶圆满修为。 甚至,就是这份五阶圆满,都并不纯粹,似乎随时都将跌落一般。 此刻,本来沉寂的祂,似是察觉到了他楚牧的窥视一般,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抬头看来,尽管相隔甚远,甚至隔着一个世界,也是毋庸置疑的四目对视。 一双眼眸,就好似蕴含了混沌虚空,无数的世界破灭新生,皆在这一双眼眸中显现。 一瞬之间,楚牧甚至都有些沉迷其中,好在灵辉加持之下,他这才瞬间警醒。 心如冰清,尘垢不染。 这时,那定格而来的眼眸,才缓缓闭上,甚至也未见丝毫的情绪波动显现。 而此刻,在楚牧耳边,恍若低吟一般的声响,也突兀响起。 可未待他细窥之,低吟之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下一刻,他丹田之中本来平静的天地烘炉,却也突兀的暴动起来。 一股磅礴的气息轰然迸发,暴动的烘炉真元在天地烘炉空间之中,就恍若一场海啸突然席卷而现。 轰!轰!轰! 冥冥之中的轰鸣炸响,烘炉真元席卷,虽难对稳固的烘炉空间造成影响,但暴动的烘炉真元,却也瞬间引动了周身丹田经脉的烘炉真元法力。 磅礴的气息不可抑制的外泄而出,本来隐藏内敛的化神圆满修为,也是彻底显现而出。 恐怖的修为气息于此方衍生世界席卷,甚至朝外界席卷而去。 这一刻,在这恐怖气息席卷之际,衍生世界之外,驻足踌躇的各方大能,也皆是脸色大变! 化神圆满的修为,于在场众四阶修士,伪五阶的存在,那就是形同天威赫赫! 不可违逆! 只是瞬息间外,在场众大能便如遭重创,血腥侵染,各自骇然。 “怎么可能!” 长生宗主脸色煞白,嘴角血渍尚存,但此刻,他却无丝毫惊恐,唯有浓浓的不敢置信。 这一股气息,于在场其他大能而言,显然是陌生的。 但于他而言,他自然并不陌生。 本宗真传,本宗太上…… 只不过,消失多年,据传也与大恒达成了某种交易。 他此行前来西南,更是多有寻找,也未寻得其踪迹。 如今…… 五阶? “不,不是寻常五阶!” 长生宗主强压下心头骇然,达出一個确切的结论。 但骇然过后,长生宗主便是止不住的狂喜。 祂,可也是五阶修为! 他长生宗,有真正的五阶大能坐镇…… 哪怕只是往日的香火情份,于他长生宗而言,在这浩劫天倾之世,也必然是一缕曙光,一缕谁都无法忽视的曙光!! 相比长生宗主的狂喜,此刻在这外界的其他诸位大能,则明显神色各异。 如人,妖两族的四阶大能,基本也都是惊疑,隐隐约约,也可见不可置信。 毕竟,这一股气息,可并非妖魔,也并非传说中的祂。 明晃晃的仙道气息,在这种浩劫天倾之世…… 而妖魔一族,则是明显的惊慌。 更有数尊妖魔,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义无反顾的踏入了这方囚笼之中。 似乎是急切的想要守卫……他们至高无上的圣主。 而此刻,在这衍生世界囚笼之中,另还有一人…… 那第一个踏入此方世界囚笼的恒皇,则已满是不可置信的骇然。 “化神圆满?” 往日似一切皆智珠在握的恒皇,在这一股外泄的修为气息下,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此界,怎么可能诞生这等存在? 若是能诞生如此存在,能突破至五阶,甚至成就圆满,那他所做的这一切,意义为何? 恒皇怔怔的注视着手中的天宫令符,此时此刻,他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许久,恒皇似才回过神来,他有些复杂的出声,明明身边也不见任何存在,但声音语气,也明显是在询问。 “圣主,他是………” 片刻后,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声音,才似回应一般,于恒皇耳边响起。 “此子,很特殊……” 声音响起,又沉寂一会。 似是补充一般,再度传来声音。 “你无需理会,他与你无关……” 恒皇沉默一会,小心翼翼试探:“敢问圣主……” 这一次,恒皇话还没说完,虚空之中,一滴拳头大小,恍若晶莹玉石的血液,便悬浮显现。 恒皇面露喜色,如获至宝般将这一滴血珠收取,恭敬参拜…… 而此刻,那一点破绽之处,楚牧也终于将天地烘炉内暴动的烘炉真元压下。 此刻的他,也少了几分先前的炙热,眉宇间满是凝重。 天地烘炉,为何会突然失控? 他纵身闪烁,便远离了这一点破绽之处,同时,也立即掐断了与天宫客卿令的权限联系。 他盘膝而坐,一抹灵辉加持,神识尽皆没入天地烘炉,感知着他铸就的这一方天地烘炉。 此刻,烘炉沉寂,秩序井然,也全然不见先前暴动的失控之感。 只是…… 楚牧凝心静神,细细的梳理着他的烘炉之道。 结合先前的暴动失控之感,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于他心头涌现。 问题的关键,似乎并非在于天地烘炉本身。 而似乎是……在于他的烘炉规则感悟。 或者说,他的烘炉之道,与天之衍化的联系,太过密切了一些。 毕竟,他的天地烘炉,是根植于那无数由天之衍化铸就的吞噬神通。 他所领悟的烘炉规则,根基也是在于天之衍化的规则。 规则的密切,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未知影响。 也就导致了,刚才与天衍接触之后的……失控! “刚才,应该不是天衍圣兽,而是……祂!!” 楚牧突有明悟。 刚才那四目对视,应该并非这尊仅仅只有五阶圆满修为的分身。 而是,那星云环之中的祂! 是祂降下了关注!! 如若不然,哪怕天之衍化在玄妙,仅仅凭借着与他同境界的修为,而且还是处在被镇压的状态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蓦然间,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当年在那天心铸就的虚幻轮回之中,那一场让他记忆尤新的交谈。 而且,还有那一枚牵丝蛊,以及蜕变过后的牵丝圣灵蛊,以及最最重要的,他那被篡改的前世记忆! 直到现如今,以他化神圆满的修为,也并没有窥得丝毫异常!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他异世之人的这个身份…… 天之衍化的玄妙,他毫不怀疑。 仅仅只是这尊五阶分身的一缕神魂显露的玄妙,就让他受益无穷,那就更别说,那由无数方世界构筑囚笼,才堪堪镇压的未知本体了。 被如此存在盯上…… 他还身怀天衍之玄妙,对于那等恐怖的存在而言,这恐怕就等于是一个锚点……… 夺舍? 寄身? 同化? 只是一瞬之间,诸多的猜测便于他脑海之中涌现。 一抹灵辉加持,也过去许久,楚牧才缓缓平静下来。 灵辉加持之下,他最不惧的,或许也就是源于心智的影响。 就连当年身处那无尽轮回之中,他都未曾迷失心智。 如今…… 纵使有可能存在,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然的话,那恐怖存在,又何需多次降下关注,直接控制他,岂不要完美得多。 楚牧深吸一口气,眸中灵辉韵味流转,闪烁着一股常人难以窥之的玄妙意味。 他再看向手中的天宫客卿令,权限加身,那一方化假成真的天域之地,也尽皆纳入感知…… “这是……” 当窥视清楚化假成真之地的情况,楚牧也不禁有几分错愕。 但很快,这几分错愕,便化为了惊奇。 化假成真之地,竟然是如此秩序,如此之……奇特! …… 第一千零二章 三十六界 “杀!” 天色晦暗,冲霄的喊杀声绵延起伏。 残破古城之中,一队又一队的修士,以决然姿态,朝着那天际之间无穷无尽涌来的怪物冲锋而去。 冲霄喊杀也不知持续多久,晦暗天色尚存,残破古城之中,便再也不见人之痕迹。 唯有无穷无尽的怪物于城中肆掠,短短片刻,这一座残破古城,便化为了废墟之地。 楚牧驻足城楼,俯瞰着这城破泯灭之景,目光稍稍在这无数怪物之上定格些许时间,便看向这方晦暗的天穹。 晦暗天色,与异化之后的修仙界,妖魔天地,也并无区别。 放眼望去,这一方界面,也与真实的世界,并无不同。 化假成真,规则具现,不管从哪方面而言,都与真实的世界没有太多区别。 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也与修仙界的妖魔一族,相近类似。 都是有天之衍化构筑而成。 两者的区别,也只是在于妖魔一族,是源于天之衍化的主动构铸。 而后者,则是源于天心汲取的天衍之力,被迫铸就这无穷无尽的怪物,然后,在这无穷无尽的战争之中,被一点一点的消磨。 而消磨的方式…… 则是在于此界独特的战争方式了…… 楚牧看向眼前这方残破古城,放眼望去,残垣断壁,已成废墟。 数不尽数的各种怪物于城中肆掠,或许是因为被动的被天心汲取力量,这些由天之衍化构筑的怪物,也并没有灵智。 只有本能的暴虐嗜血,破坏着此方世界中的一切。 而此刻,这残垣断壁之间,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涌现,整座城池,都是肉眼可见的闪烁,就如同虚实相交一般不稳定。 这种不稳定持续了仅仅数息时间后,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拂过的古城。 原本的残垣断壁,一片狼藉,也尽皆恢复成完整模样。 古城巍峨,一如先前的完整。 城中的无数怪物,没有灵智的情况下,对这副不可思议的场景,也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本能的破坏着城中的一切。 但此刻,随之复原的,也并非只有这方古城。 还有那曾经在此城坚守,鏖战的无数身影。 晦暗天穹之下,他们就如同从地狱之中踏出一般,隆隆战鼓声炸响,喊杀声冲霄而起。 复活归来的无数修士,如飞蛾扑火一般,再度决然的冲锋。 血腥飞溅,残肢断臂洒落全城,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修士陨落,也有无数的怪物被剿杀。 而陨落的修士,却也并未留下血渍尸躯,在陨落的刹那,便好似尘归尘,土归土一般,消散于这方天地之中。 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切,则更为清晰。 每一位修士的陨落,所有的一切,便会重归于天地,然后,在这一方天地的作用下,重新复活而出。 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复活,都会有相当大的损耗。 但这种损耗,却也恰好被这陨落的无数怪物所弥补。 每一尊怪物,皆是源于被天心汲取的天之衍化,一旦陨落,也就意味着,一缕天衍之力被泯灭。 只剩下纯粹的力量,便被这方化假成真的天地收取,化作这无数修士一次又一次复活征战的能量支撑。 楚牧抬头看向一方世界,眸中也不禁显现几分复杂。 事实很清晰。 世界源于化假成真。 这种世界,也并不止一个。 在这天域之中,共有此等世界三十六方。 而界内这些征伐怪物的生灵,严格而言,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 他们的存在,就类似于净魂山中的那些天宫弟子。 所谓南柯一梦,无限循环。 远古时代陨落的那些天宫弟子,在天心印记的作用下,被天心收纳。 然后,天心便已他们的人生记忆,将他们于这一方方化假成真的世界塑造而出? 一次又一次,无限的循环,征伐剿杀着这些由天衍之力所化出的无数怪物。 他降临此界,尚且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一座不知名的古城,便经历了五次沦陷。 每一次,皆是全城覆没。 然后,又是一个新的循环,杀伐……永不休! 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天衍圣兽的力量,也在被一点一点的削弱。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无尽的循环之中,天心的力量,也在逐步被天衍侵蚀。 在这三十六方界面转悠数月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见证了多少次的杀伐覆灭。 也能察觉到,这方天域,已经开始了“变质!” 这种变质,也不同于修仙界的异化。 更多的,则类似于某种奇特的融合。 或许在一开始,这方天域的作用,是在于让天宫弟子剿灭这些怪物,消磨天衍的力量。 就如同他曾经经历的那一场天宫试炼一般。 但想法很好,计划也很周密,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天宫的崩塌,直接导致了此方天域失去了外来的有生力量支撑。 只能完全依靠天心本身的力量,构筑出这些虚假的生灵来磨灭天衍之力。 漫长岁月消磨,而且还是以泯灭的纯粹天衍之力作为支撑,自然而然,天心的力量本质,也就开始了变质,慢慢的融合,同化。 这一点,天心显然早已察觉。 大恒的建立,亦或者说,大恒所得的天宫权限,便是源于此。 这一点,通过天心的权限,他已是清晰得知。 大恒立国数十万载,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大恒修士前赴后继的踏入这三十六界,维持着其中的平衡,消磨着天衍的力量。 只不过,这個平衡,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世世代代,数十万载皆为傀儡。 大恒皇室,自然也是如此。 尤其是,在天心的加持之下,大恒威服四方,统辖万万里之地。 如此庞大的权势,在天心秩序下,几乎尽皆集中于每一代的恒皇身上,也不会有任何可能的权利中空,乃至旁落。 只不过,若是正常情况,在天心的束缚下,也不可能生出异心…… 但,终究也有意外发生……… …… 第一千零三章 缺陷 毕竟,这个时代的天心,终究不是远古之时的天心。 天衍圣兽的存在,一方囚笼的构筑,牵扯住了天心太多的力量。 大恒的存在,在修仙界,也是堪称镇压世界的庞然大物。 就在万载之前,意外,终于还是发生了。 或许是混沌之中发生了某种异变,一截真灵残躯飘荡到了世界的边缘。 以大恒的体量,毫无疑问,这一截真灵残躯,在第一时间,便被那一代的恒皇所察觉。 所谓的一截真灵残躯,严格而言,都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残躯,只能说是一块真灵血肉。 大小也不过只有数尺。 但哪怕再微不足道,也都是属于传说中的真灵! 是诞生于混沌,生存于混沌虚空的天生神圣! 据种种传说来看,这种天生神圣,一出生,都至少是五阶,甚至六阶,七阶以上的恐怖存在。 天心的监测,虽随时存在,但也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 那就是,在世界之外,天心的监测,将会受到极大影响。 而当年那一位恒皇,虽在天心印记的影响下,并没有背叛之心,但真灵,是何等玄妙的存在。 哪怕只是一块血肉,其玄妙,也足以彻底屏蔽天心的影响。 故而,在恒皇出现在界外,天心的监控,便受到影响,靠近那一截真灵血肉之时,更是被彻底隔绝。 如此这般,也就导致了天心,错失了第一时间察觉异常的可能。 而当那一位恒皇带着真灵血肉回归界内,在真灵血肉的影响下,更是彻底被屏蔽了对恒皇的影响。 一截真灵血肉,如此之泼天造化,换做任何人,显然都不可能视若无睹,更不可能舍弃。 当年那位恒皇,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真灵血肉,与一位元婴修士,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或许用云泥之别,都无法形容。 在这种云泥之别的差距下,那一位恒皇,则是另辟蹊径,将自身苦修千余载的仙道修为舍弃,转为血脉修士。 真灵血脉的影响下,天心印记虽依旧存在,但也彻底失去了效用。 没有了天心的影响,那一位恒皇本心回归,自然不愿再被天心操纵。 其中的过程是怎样,已经无法考究,真灵血脉的屏蔽下,也没有任何信息留存。 但从结果来看,那一道真灵血脉,却也就此流传了下来,之后的数代恒皇,也皆摆脱了天心印记的影响。 而天心,却限于规则,也无法对其产生威胁。 毕竟,天心印记,可依旧存在。 从事实而言,恒皇,依旧是属于天心体系之中,只不过,天心印记的影响,被屏蔽了而已。 这就好比双方签订了一份对双方而言,都不可违逆的契约。 另一方,却利用某种方法,屏蔽了契约的影响,而天心,在固定的规则逻辑下,却依旧得履行契约,不可违逆。 这种情况下,结果会如何,自然很是清晰。 万载春秋,天心秩序犹存,曾经转化血脉的恒皇,也似乎是因真灵血脉存在某种弊端,只活了不过两千年,便陨落去世。 但其血脉,却也延续了下来,在天心秩序之中,一个掌控大恒的至高存在,已然成了这个秩序最大的毒瘤。 只不过,在这個秩序之中,纵使恒皇已成为毒瘤,但严格而言,也难以影响到这个秩序的稳固。 毕竟,恒皇是大恒的掌控者,但大恒的其他所有人,也都在天心印记的影响之下。 纵使天心被规则束缚,无法对恒皇采取反制措施,但被天心印记影响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听从恒皇不符合天心利益的命令。 但这一方世界,终究也并非是完全都在天心影响之下,比如这天衍圣兽…… 恒皇的失控,于天心而言,是摆在面前的毒瘤,却无法清除。 而于天衍圣兽而言,祂,显然也并不难察觉。 毕竟,就如同这变质的天域,天心在磨灭天衍,天衍又何尝不是在潜移默化影响天心。 大概是在两千余年前,这一代的恒皇继位,沉寂数千载的天衍,突然暴动。 这一次暴动,虽未动摇这座囚笼的根本,但在这暴动期间,也让天心彻底丧失对外界的监控。 再然后,浩劫便悄无声息的降临。 先是魔域世界坠落,敲开了天衣无缝的囚笼。 使得囚笼出现破绽,天衍的力量得以连通外界。 在恒皇这个最大的内鬼谋划下,天之衍化,就如同病毒一般,飞速于修仙界内蔓延开来。 在这个蔓延过程中,因天心印记的存在,大恒也成了最大的例外。 这一点,恒皇也无法更改丝毫。 但借助天心权限,恒皇却可以影响但天心场域,甚至是……世界之力。 世界的异化,也就此拉开帷幕。 固定规则的束缚下,天心也难以有任何的反制措施,在恒皇的那一份权限牵制下,更是直接导致了局势的急剧恶化。 也就铸就了如今这般彻底沉沦的局面,再难逆转。 显然,天衍圣兽,必然与恒皇,达成了某种交易。 天心虽未监控到具体情况,但也并不难猜测。 这种交易,也必然涉及了真灵血脉。 要知道,从那位转修血脉之道的恒皇之后,每一代恒皇,活得最长的,也只有不到两千年。 要知道,每一代恒皇,可都是元婴大修士,哪怕不论其他任何的延寿手段。 活个五六千年,也是轻轻松松之事。 那就更别说,天心权限加持,场域之中,堪比化神之境,得世界伟力灌注,寿岁更是远超同阶。 如此之下,寿岁最长者,却不到两千载。 其中的缘由,显然也只有那一道延续传承的真灵血脉了。 四阶与真灵,云泥之别! 纵使另辟蹊径,转修血脉之道,弊端的存在,显然也根深蒂固。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未知的缺陷,弊端,便直接导致了这一代恒皇的抉择出现。 舍弃了大恒数十万载的基业,舍弃了世间众生,甚至让此界沉沦…… …… 第一千零四章 “真灵血脉” 楚牧轻吐一口气,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复杂。 对这样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掀起世间浩劫,让世界沉沦,无数生灵陨落的人…… 按常理而言,以他现如今的力量,以他的道德观念,应该会起杀心才对。 可扪心自问,他也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修仙界,本就是一个丛林法则盛行之地。 为了自身利益,牺牲他人利益,本来就是常态之事。 换做是他,面对寿岁将终,力量桎梏的种种困境,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 哪怕,为此牺牲众生,也在所不惜。 他,并非特例,恒皇,也并非特例。 丛林秩序之中的修仙界,每一个修仙者,也都会如此。 毕竟,良善之辈,想要在修仙界生存下来,乃至更彻底适应修仙界,登临更高峰的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 换做其他修仙者,有恒皇这般际遇,面临恒皇这般抉择,做出的选择,恐怕也不会比如今的局势要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 此刻,楚牧眸中突显冷意。 恒皇的所作所为,他不在乎。 世间众生的泯灭,世界的沉沦,他也不在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当年在外海,他被真魔追杀,严格而言,也是恒皇救他一命。 这场浩劫,也并没有侵犯他太多的利益。 甚至,还让他借天衍之玄妙,突破了世界的桎梏,成就五阶。 但……当年在外海被真魔袭杀,几近濒死,旺财更是被打得只剩下一道残魂。 这个仇,他可没忘! 而据天心留存的信息来看,那位所谓的真魔,实则可是大恒皇室之人。 大恒护龙司历代司主,可都是皇室大能才能担任! 而且,那位真魔,也是除了近来这几代恒皇以外,唯一摆脱了天心印记限制的大恒修士。 只不过,两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分歧,便导致最终的分道扬镳。 不管如何,恒皇,也摆脱不了干系。 楚牧纵身一闪,便于这方化假成真的街面消散。 再出现之时,则已出现在这三十六方界面之外。 天域承载三十六界,所谓三十六界之外,自然也还是身处天域之中。 只不过,在这界外,则是模拟混沌虚空而成,但这份化假成真,相比界内的几近完全真实,则明显有几分虚假。 混沌的奥妙,显然超出了天心的力量界限,想要将混沌虚空化假成真具现,以天心的力量,无疑力有不逮。 但此地,似乎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缓冲之地。 界内修士,若对混沌虚空有向往,而自身,又无能力踏入真正的混沌虚空。 在此地尝试汲取炼化这带着几分混沌特性的化假成真,显然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 在这处“混沌虚空”的某一处,恒皇盘膝而坐,那一滴晶莹如玉的血珠悬于身前。 在神识的牵引下,血珠如被层层解剖一般,化为一缕又一缕的血雾没入恒皇躯体。 血雾没入躯体,就如同某种大补之物一般,恒皇疲惫且苍白的神色,也是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一身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在这血雾缭绕间,赫然也缓缓的向着更高层次迈入。 这方世界的修为桎梏,在向妖魔一族敞开之后,似乎也开始朝这位恒皇敞开。 而此刻,身处这方混沌虚空之中,感知着冥冥之中的天地规则变化,楚牧也不禁有几分诧异。 所谓修为桎梏,归根结底,实则也只是天地规则的变化而已, 世界的力量因这方囚笼而流逝,世界的本能便会想要保全世界自身力量。 如此之下,规则衍化,便形成了一条针对界内生灵的规则铁律。 如今世界异化,世界的力量逐步回归,按常理而言,这条规则铁律,自然也会慢慢的消散。 针对世间生灵的桎梏,从此也就不复存在。 可问题是,曾经的世界,是无主的存在。 天道至公。 规则铁律,是针对界内所有生灵。 规则铁律消散,也会是在于界内所有生灵。 而如今的世界,彻底沉沦异化,天衍代天,为世界之主。 规则铁律纵使消散,显然也不可能惠及众生,只会在于属于天衍的妖魔一族。 怎么也不可能惠及众生,要知道,于天衍而言,界内众生,可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是需要清除的存在。 可眼下,在这方“混沌虚空”,这天地的规则铁律,似乎放开了几分? 而且…… 楚牧眺望远方,他的天心权限,虽然与恒皇相等,同为天阶上等,但也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若将天阶上等再细分,那他所掌权限,必然已达极限,而恒皇所掌权限,应该也只有初入天阶上等的层次。 这其中的缘由为何,自然不难猜测。 在这般权限碾压之下,恒皇的踪迹,于他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世界的规则铁律,在朝恒皇开放,以他如今的规则感悟,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察觉之事。 “所以,祂的条件,是补全真灵血脉?” 楚牧眺望远方,虽已超出了他所能窥视的极限,但权限加身,恒皇的修行之景,却也极其清晰的映入感知。 尤其是那一滴血珠…… “真灵血脉……” 此刻,楚牧面露狐疑,他怎么感觉,这所谓的真灵血脉,与旺财的血脉气息,有些相似? 旺财的血脉,直至如今,于他而言,也还是一个疑点所在。 按他的推断,旺财的血脉,必然已超出修仙界的所谓天阶界限。 但要说是真灵血脉,怎么也不可能。 真灵天生地长,出生便可于混沌之中成长。 这也就意味着,混沌虚空,于真灵而言,绝对不是阻碍。 可经他多次实验,以旺财的血脉神通,虽比之修仙界所有的吞噬神通都要玄妙,但也还未触及到混沌虚空的层次。 顶多就是具备一点真灵血脉,是真灵的后代血脉。 楚牧细细感知,恒皇的这道“真灵血脉”,虽与旺财的血脉有所不同,但就本质而言,两者应该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 第一千零五章 隐秘 此刻,那盘膝而坐的恒皇,似才察觉到楚牧的窥视。 他袖袍一卷,血珠收取囊中,拱手参拜:“前辈既已至此,可否现身一见?” “为一己私欲,让世间无数生灵泯灭,让世界沉沦,你罪该万死!” 声音冷冽,化神圆满的磅礴威压,也随之轰然而至,覆盖这一片区域,将恒皇牢牢锁定。 似乎下一刻,便会将恒皇彻底轰杀。 恒皇神色一凛,未待他反应,那覆盖而来的磅礴威压,便将他彻底禁锢。 与此同时,一只巨掌从天而降,便朝他轰然压来。 恒皇大惊失色,声音急促:“前辈,晚辈可助前辈您掌控天心,飞升上界!” 话音至此,距离恒皇只剩咫尺的巨掌,骤然而停! 磅礴威压尚存,一袭青衫破空而至。 混沌死寂,这方化假成真的混沌虚空,在一位已至五阶巅峰的规则威压之下,也如同被禁锢了一般,波澜不起,唯有恒皇苦苦支撑,看向那一袭青衫的目光,俨然也多了几分骇然。 也不知何时,这恐怖的威压,才突然散去。 只不过,让恒皇心惊肉跳的那化神气息,却也未曾收敛分毫。 注视而来的目光,也依旧冷冽。 “飞升通道断绝,如何才能飞升?” 直到这一道询问的声音响起,恒皇这才如释重负,连忙解释道:“飞升通道虽断绝,但上界坐标尚存,晚辈也有可以传送至上界的方法。” “传送?” 楚牧眉头一挑,注视着恒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狐疑。 “对。” 见状,恒皇再度解释:“此方法乃是晚辈从天心核心处窥得,远古天宫尚存之时,有上界大能下界,就是通过这个方法而来……” “远古之时,飞升通道还存在,为何不以飞升通道下界?” “而且,你是如何能窥得天心核心隐秘的?” 楚牧接连质问,丝缕的气息威压汇聚,再度牢牢将恒皇锁定。 对这种城府极深,冷血狠辣之人,他可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心思,实在不行,那就抬手镇压! 搜魂之术,虽有不少缺陷,也很容易被针对性防备,但以两者修为差距,应该也能搜魂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似是察觉到了楚牧的心思,恒皇沉默一会,神色果决:“还请前辈立下道心之誓,晚辈必然将飞升上界之法全盘告知。” “另外,晚辈还知晓另外一个世界的坐标,那方世界,还未被异化,可供本界生灵迁徙……” 话音落下,恒皇又立马补充道:“晚辈神魂已被圣主立下烙印……” 楚牧目光幽幽,似是在考虑得失,也在考虑恒皇此言之真假。 好一会,楚牧才缓缓道:“飞升之法,你有几成把握?” 恒皇:“关键是在混沌虚空生存,能够汲取混沌能量为己用,另外,还得承受传送的负荷……” “以前辈您的修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晚辈可立下道心之誓,保证晚辈所言真假。” 楚牧点头:“可。” “晚辈立誓……” 恒皇连忙应声,立下道心之誓。 楚牧打量了一眼恒皇,也未过多迟疑,道心之誓立下。 见楚牧再看来,感受着那牢牢锁定他的气息威压,恒皇心头发苦,但此刻,他也不敢耽搁,一句一句将情况道出。 待恒皇话下落下,庞大的信息量,楚牧一时间甚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未曾想到的是,恒皇,竟然也知道星云环的存在,甚至,比他那惊鸿一瞥的了解,还要深入得多。 按恒皇所言,这一方星云环,乃是远古之时,天宫的上界传承所构筑。 镇压的,则是天宫上界传承的大敌。 而这方修仙界,则是星云环的一个节点所在。 故而,上界才会于此界留下传承,甚至留下天心这等远超此界修仙文明力量极限的至宝。 而作为星云环节点所在的世界,也为诸世界环绕,那被镇压的恐怖存在之力量,也无法直接越过外围世界直接对修仙界展开冲击。 故而便只能间接影响到此方修仙界。 而间接影响的方式,在远古之时的沙尾蝎浩劫,如今的妖魔浩劫,也皆是间接影响的体现。 如若不然,那就是直接抵抗那等恐怖存在的力量冲击,如同降维打击一般,世界根本难以抵抗。 如此之下,此世界的重心,显然皆在于天心之上。 远古之时,天宫的崩塌,那一方远古战场的出现,也是在于沙尾蝎浩劫的延续。 在于让天心更好更完美的将这具分身镇压,避免此界的沉沦。 毕竟,星云环何其浩瀚,世界何其之多,那等恐怖存在,也不可能对星云环区区一个节点,耗费太多的力量。 只要将天衍圣兽这一具分身镇压,便可掐灭那恐怖存在的力量传输。 而一旦无法彻底镇压,力量外泄,分身作为锚点连通那星云环镇压的恐怖存在…… 没有上界的干预,世界的沉沦,也将会是必然。 而恒皇所言的传送通道,自然也与这方星云环息息相关。 天宫的上界传承以无数世界为阵基,镇压那等恐怖存在,自然不会置之不管。 而飞升通道的存在,却也只能容纳下界修士,而且还只能是化神以及化神之下的修士传送至上界。 若是上界修士逆向降临,也必然需要承受世界的负荷,导致空间紊乱,稍有不慎,就会被随机传送至茫茫混沌虚空,甚至会导致飞升通道损坏。 传说中,修仙界飞升通道的断绝,便是因为当年沙尾蝎浩劫太过恐怖,时间太过紧促。 上界大神通者强行逆向降临,便导致了飞升通道的断绝。 而后天宫的崩塌,更是让这一切,彻底埋葬在了岁月之中。 而在寻常之时,上界修士降临,一般都不会经飞升通道,而是从上界破界而出,经混沌虚空的天然空间门户,传送至星云环附近的混沌虚空,再降临世界。 传说中,上界大神通者维护星云环的运转,也是以如此方式降临。 回归上界,亦是以如此方式…… …… 第一千零六章 交易 而恒皇所指的飞升方式,便是如此之法。 经上界降临的混沌空间通道,传送至上界所处的混沌虚空,再横渡混沌虚空,踏入上界。 如此之法的关键,显然就是在于横渡混沌虚空,而要横渡混沌虚空,关键则是在于汲取混沌能量。 毕竟,如此遥远距离的传送,所承受的负荷,以及混沌能量的侵染,都需要对混沌能量的适应。 如若不然,那就是必死无疑。 只有能够汲取混沌能量,使自身具备混沌属性,适应混沌能量,才有可能承受。 而恒皇所言的另外一方可供迁移的世界,便是修仙界这个节点周边的一个世界。 据他所言,这个世界,也还未被侵蚀异化,纵使他日可能逃不过这个命运,时间跨度,也应该颇为遥远。 毕竟,星云环那恐怖的未知存在,已经为了此方修仙界而传输了力量,也不大可能为了区区一个节点之外的世界而再度大动干戈。 很大可能会是以修仙界这个节点为枢纽,向周边世界扩散入侵,从而达到目的。 在天心深处记载的信息之中,也有不少关于如此入侵的描述。 远古之时,所谓的魔界入侵,实则也是这种侵蚀的一个演变,所谓的魔界,实则就是一方已经被异化的世界。 不然的话,真正意义上的魔界,那可是不输上界恢宏的存在,又岂会入侵这在混沌之中堪称沧海一粟,不值一提的下界! “这些隐秘,你是如何知晓的?” 楚牧目光幽幽,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看向恒皇。 严格而言,现如今他的天心权限,可比恒皇要高上不少。 他都没有窥得如此隐秘,恒皇,是如何能窥得的? 恒皇苦笑:“不瞒前辈您,晚辈能窥得如此隐秘,还多亏的本族那位叛逆。” “他本是晚辈族弟,天资聪颖,可在察觉到晚辈这一脉传承的真灵血脉后,便起了歪心思……” “他任皇庭护龙司司主期间,借职权便利,窥视本族隐秘,更是夺取了本族珍藏的最后一份真灵血源。” “他得真灵血源,将其炼化后,也就随之摆脱了天心的束缚,而后,他又掌控魔域天地,借此与祂有了联系。” “魔域天地从天而坠,使得此方囚笼出现破绽,便是他一手操持……” “也正是因为魔域天地坠落,使得天心出现破绽,在那时,晚辈便恰好窥得了天心深处的隐秘。” 楚牧也没有纠结恒皇的所言真假,话锋突转:“真魔现如今在何处?” 恒皇:“他与晚辈不同。” “晚辈与祂,只是合作,目的是在于补全晚辈的真灵血脉。” “而他,则更加彻底,完全堕入深渊,成为了祂的附属。” “他操纵魔域天地坠落,为祂立下汗马功劳,但也因此神魂大损,肉躯崩碎,如今应该转生为了妖魔一族,具体下落,晚辈也不清楚……” 楚牧质问:“是真不清楚,还是有所隐瞒?” 恒皇连忙道:“晚辈所言绝无虚假,若有所隐瞒,晚辈从此道心蒙尘,修为再无寸进!” 楚牧没再追问,他话锋再转:“如今局势,你意欲为何?” 恒皇面露苦涩:“祂,还没有彻底破封而出。” “晚辈还需要替祂解开天心最后的束缚……” 楚牧看向这方混沌虚空,世界的异化,也已经影响到了这方天域,漫长岁月的囚禁,无数次的泯灭与被泯灭,更是让这座囚笼,这方天域,与天之衍化已经不分彼此。 就算局势至此而停,按他的推测,顶多也就数百上千年,这方天心囚笼,便会土崩瓦解。 不过数百上千年时间,相较于这已经被镇压的漫长岁月,显然极其微不足道。 而且,也正是因为天心与天衍的力量交织,不分彼此。 若是自然衍化的土崩瓦解,尚且还好,强行破之,以他的认知来看,于天心也好,天衍也罢,恐怕都是弊大于利。 那就更别说,如今的修仙界,可是已经彻底沉沦,附属于他的妖魔一族,也已事实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毋庸置疑,没有之一。 如此之下,祂显然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区区数百上千年的时间而冒险。 思绪流转,楚牧颇有深意的看向恒皇:“按这般趋势,用不着你出手,祂应该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封而出了吧?” “这个……晚辈也不太确定。” 恒皇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并不确定。 话音落下,恒皇犹豫一会,又立马补充道:“晚辈猜测,应该与上界有关……” “上界?” 楚牧眉头一挑,有些诧异。 “应该是。” 恒皇点头:“据晚辈了解,这方星云环,应该有镇守者存在,维护着星云环的运转。” “上界,每隔一段时间也都会派出大神通者降临,对星云环进行维护……” “祂此番急切破封而出,想必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此方修仙界,终究也是星云环的节点所在,上界应该不会坐视此节点泯灭的……” 言至于此,恒皇似乎也有几分忧虑。 楚牧则有些玩味:“那你不怕上界秋后算账?” “前辈您想必也已知晓我大恒皇庭的命运,如今更有血脉缺陷桎梏,纵为元婴大修士,寿岁也难超两千载。” “将死之人,能活得久一些,还能有机会踏足更高境界,付出点代价,又有何惧。” 楚牧声音骤冷:“你口中的代价,可是这个世界!” 恒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恒皇,也并没有在这一点之上再多言。 都是自私自利之人,也没有必要装出一副仁义之态。 相比此界的存亡,这无数生灵的生死,他更想确定的,则是恒皇口中的飞升上界。 “你所说的天然空间通道所处何处?” 恒皇:“前辈您无需顾虑,晚辈,也想飞升上界。” 闻此言,一时之间,楚牧竟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位背叛天心,为天衍走狗的恒皇,也想飞升上界? …… “晚辈并未转生为祂的属族,而是修血脉之道……” 直到恒皇的下一句话响起,楚牧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这恒皇,在这修仙界背叛了天心,还准备潜伏到上界,为祂的内应? 他可不相信,那般恐怖存在,给这恒皇补全血脉,会不留下后手! 当两者力量差距到了一定层次,指望合作圆满的达成,那就只能靠道德了。 祂,会有道德? “此玉简记录着那一天空间通道的坐标,前辈您可以去确定一下。” “据晚辈了解,通过此天然空间通道,便可抵达上界所处的混沌虚空。” “相传空间门户尽头,还有上界布置的传送大阵。” “只不过,我等偷渡上界,也不可能使用上界的传送大阵,只能以上界坐标也锚点,横渡混沌虚空,再破界入内……” “而且,上界的天地质量,也远比修仙界要稳固,从混沌之中破界,五阶恐怕也难以做到……” 楚牧:“以你的修为,想要横渡虚空,应该还不够吧?” “晚辈若能进阶化神,以真灵血脉的奇特,必然能具备几分混沌性质……” 言至于此,恒皇请求道:“到时候,还请前辈多多照拂一二。” “晚辈,有一破空飞梭,虽只为五阶古宝,但其破空性质,应该也可破开上界界面,偷渡而入。” 楚牧颇有深意的看了恒皇一眼,也并没有拒绝。 哪怕恒皇可能存在某种未知的心思,亦或者并没有请求随他一同偷渡至上界,他也会强行将其带走。 一面之词,想要他完全相信,那就只能将他的性命掌握在手中了。 此时,随楚牧心念一动,那牢牢锁定恒皇的气息威压,轰然迸发,转瞬间,便破开恒皇的自身防御,直入恒皇识海。 一枚烘炉印记,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牢牢的烙印在了恒皇识海之中。 “前辈!” 恒皇惊骇。 但这一次爆发,也仅仅只是瞬息之间,刹那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某对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兴趣。” “此印记,你可以将其视作楚某留下的一个后手。” “只要楚某成功飞升至上界,楚某自然会出手替你解开此印记。” 楚牧声音悠悠,未待恒皇反应过来,那突至此地的一袭青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恒皇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不是说,他不会干预嘛?” 神识交织,他面色阴沉的质问! “轮得到你置疑吾?” 下一刻,一声冷哼炸响,恒皇如遭重创,口吐鲜血,伫立的躯体,瞬间便是千疮百孔。 恒皇不敢多言,只是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而此刻,那被无数规则锁链的缠绕的褐红迷雾,也是极其突兀的一阵涌动。 迷雾中心,那重重变幻莫测之中的唯美与邪恶结合体,一双好似蕴含星空宇宙的眼眸,也缓缓睁开。 这一双眼眸,似乎也能穿透一切阻碍,定格在了那一袭于这伪混沌虚空穿梭的青衫之上。 这一刻,这一双眼眸之中,也浮现了几分疑惑。 就好似,一切定数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异数? 但很快,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阻碍,这一双眼眸便缓缓闭合。 再睁开之时,也不见了那好似蕴含世间一切造化的韵味,五阶的修为气息,已显几分暴躁。 “祂,又降下了关注?” 楚牧心头一跳,此刻的他,心头也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不管恒皇所言真假,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无疑已极其清晰。 星云环之中的恐怖存在,可以暂时忽略。 能直接降临的话,以祂对自己的关注,估计也早就直接降临,不管是将他擒住,还是有其他目的,也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完全用不着这暗戳戳的多重谋划。 最恐怖的未知,既然无法降临,那此界,于他而言,最大的威胁,也就是在于这具天衍分身了。 五阶圆满的修为,未知恐怖存在的分身,对他的威胁最大。 次者,则就是这位恒皇了,虽说其修为仅仅只是元婴大修士,但,从刚才他于其识海烙印烘炉印记来看,此人,确实并没有化为天衍的附属。 区区元婴大修士,敢与这化神圆满的天衍分身合作,没有底气的话,也不可能达成合作。 再者,就是这还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天心了。 固定逻辑的灵性智能,天地规则延伸的玄天之宝本体…… 相比如今已经可以预料到的局势演变,这个天心,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毕竟,恒皇所言不虚的话,天心,既然能化为大恒,化为天宫这等秩序,自然也能连通上界,亦或者连通那所谓的星云环镇守者。 这世界,终究也是强者为尊的世道。 若上界察觉到了异变,那所谓的镇守使亲自降临,亦或者有其他大神通者降临,解决这场浩劫,应该也并非难事。 楚牧抬头看向头顶的茫茫混沌虚空。 化假成真的玄妙之下,几分混沌属性可窥之,规则的奥妙,更似乎是无穷无尽。 “我需要更高的权限,作为回报,我可以替你将这具分身解决。” 他沉默一会,缓缓出声。 他并不关心这一切的谋算算计。 但这天心的化假成真,却也不仅仅让他得知了至关重要的飞升消息,同样也让他窥得了更为重要的六阶前路。 不管是确认飞升消息的真假,还是为了六阶前路。 他都需要更高的天心权限。 这又是一场交易。 而交易的双方,则是他与天心。 被交易的对象,便是被镇压的……这一具天衍分身。 至于他能不能解决,这远古天宫,甚至是远古之时降临的那尊上界大神通者都未能解决的天衍圣兽…… 这一点,他倒也并不担心。 从种种痕迹来看,远古之时,这具分身,可不止五阶的修为,必然是五阶之上,六阶,甚至是七阶的恐怖存在。 如今,被镇压无数载岁月,磨灭至五阶修为,他为五阶,自然解决不了,但他若是为六阶,难道还会解决不了? …… 第一千零七章 角色互换 此刻,楚牧话音落下,化假成真演变而成的这一方伪混沌虚空,也是肉眼可见的沉寂起来。 片刻后,冥冥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波动降临。 就好似一抹流光降下,楚牧手中的这枚天宫客卿令,也是突兀流光一闪。 紧接着,流光影幕显现,天宫任务面板上,一道全新的任务显现而出。 诛杀天衍分身,任务奖励,天心创造者权限。 在这一行任务后方,还有“奖励可预支”这五个字体。 楚牧眉头一挑,神识轻触这道信息,果不其然,这一道信息闪烁消散后,便化作了一份契约显现。 契约格式清晰,这一场交易的内容于契约上尽皆列出,一目了然。 楚牧签下契约,这衍化而出的契约便立马化作两抹流光。 一抹没入混沌虚空深处不见,另一抹,则直入他识海,化为一枚印记牢牢的烙印识海,根深蒂固。 冥冥之中,一股不可违逆的契约约束感,也随之涌现于他心头。 “规则之契……” 尽管他并未见过此类契约,此刻,在他心头,这一个名词,也清晰显现。 以规则为契约,违逆者,必遭规则反噬。 只不过,楚牧此刻的关注,也并非在于这所谓契约的约束。 而是在于这已经跃迁至顶点的天心权限之上。 先前所谓的天阶上等权限,虽三十六界虽尽在感知,但界面之外,真正的天域核心,却也始终如雾里探花般难以窥视。 而眼下,在这份所谓创造者权限的加持下,这一方天域,乃至这所谓的天心,似乎都尽在掌控。 一念之间,这本该为此界最深处隐秘的存在,皆在感知之中。 他看到了那被镇压无数载岁月的天衍圣兽,也看到了这天心天衍交织,恍若浑然天成的弊端所在,更见到了天心化假成真的规则奥妙。 古宝份属五阶,而天心这件由玄天之宝残骸炼制而成的宝物,就规则层面的奥妙来看,至少已是份属六阶,而且还是在六阶的层次,有着极高的造诣。 毕竟,无数载岁月,天宫,大恒,无数修士一代又一代,皆化为了天心底蕴。 如此磅礴的虚假,衍化成真实,又岂是寻常六阶可以比拟。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已有几分如饥似渴,近乎贪婪的沉浸于这超出五阶的规则玄妙之中。 纵使天心的化假成真,于他的烘炉之道,并无太多的实际作用,但摆在眼前的六阶,于他而言,显然是最为完美的前路指引。 经那方世界的崩塌造化,他的修为,也早已抵达了五阶极限。 如今这清晰可见的前路指引,自然可为他成就六阶的契机。 在这份契机面前,一切的外在因素,都得排在后面。 而此刻,在那一方混沌虚空之中,本还在补全真灵血脉,想要借此彻底帮祂破封而出的恒皇。 伴随着独属于天心的规则波动降临,只是瞬息间,原本在这天心囚笼之中来去自如的他,便被禁锢在了这方伪混沌虚空。 只不过,这一次,却也始终不见任何解释到来。 倒是囚笼之中的那一团褐红云雾,在这一刻,也是骤然暴动,隐隐约约的暴怒嘶吼,也在这一座囚笼之中冲霄而起。 一道道规则锁链也骤显光芒,纵横交错间,两道恐怖的气息碰撞,约莫数十息过后,云雾平静,绽放灵光的规则锁链,也归于沉寂。 但这一方天心囚笼,俨然又晦暗了几分,天心天衍的交融,也是愈发的不分彼此,愈发的混元如意…… 而在外界,天地早已彻底沉沦,席卷世界的妖魔一族,有如铺天盖地的海啸,灭绝着世间一切不属于妖魔一族的生灵。 天地彻底异化的情况下,世界,已是妖魔的乐园,非妖魔一族的生灵,身处此界,那就如同踏入禁区。 天地的排斥压制,妖魔一族的追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数的残存生灵陨落,亦或者被强行转化为妖魔一族。 浩劫天倾,已然成为既定的事实。 曾经为逆转天地造化的漠海化绿洲,也已经成为了妖魔的乐园。 大恒九大军部,镇国三司,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在失去天心的秩序后,又有恒皇如此背刺,在短短数天时间里,便已然作鸟兽散,被无穷无尽的妖魔追杀着。 在大楚北疆,长生宗龟缩的边陲之地,在这浩劫天倾之下,自然也难以幸免。 燕云沦陷,北斗七城破灭,巍峨屹立大楚北疆万余载不倒的长生山门,也已经化为了废墟。 唯有一方仙灵府不见踪迹,但在这彻底沉沦的世界,所谓不见踪迹,无疑也只是妄想。 追杀,逃窜…… 纵使有古宝庇佑,也是不可避免之事。 而在大恒本土,这场劫难,则更是恐怖。 浩劫之下,秩序保持得越完善,秩序崩塌之后,反噬便愈发恐怖。 人心的动荡,妖魔大军的席卷…… 天下之大,已再无安宁之处。 而在这天衍囚笼之外,也早已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生灵禁区。 妖魔大军合围而来,一尊又一尊的伪五阶妖魔,将此地视为圣地,阻止着一切其他生灵的靠近。 只不过,在此等局势下,天心的存在,似乎也有着某种应对预案。 本来显化在界内的世界交融之景,已是隐匿不见。 天心这方衍生世界与异化的修仙界联系,似乎也随着那最后的力量转移,而被悄无声息的掐断。 世间生灵,也难以寻到这方囚笼的存在。 而在囚笼内部,相比较修仙界的动荡,则就安宁得多。 天衍沉寂,天心安宁,恒皇,也被禁锢在那一方伪混沌虚空,难有任何异动。 而楚牧,则依旧沉浸在这无比清晰的六阶前路之上。 一抹灵辉加持,跃迁的思维智慧迸发,一点一点的摸索试探着属于他楚牧的六阶之路。 时间飞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修仙界的动荡,也在这岁月的消磨下,缓缓归于安宁。 只不过,这份安宁,也只是因为该被灭绝的,大都已经被灭绝。 纵使侥幸存活,也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不敢露面。 而在这“漠海”中心,经妖魔一族多年经营,也早已从当年的远古战场,化为了一处恢宏的祭祀之地。 在妖魔一族,此地,也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圣地。 祭坛巍峨如大山,一尊高达数千丈的妖魔雕塑高耸入云。 大量的所谓王族妖魔定居于此,如同一位位虔诚的信徒,日夜祭拜,入目之处,也都是尽显庄严。 多年的延续传承,这个凭空出现的妖魔一族,显然早已诞生了属于妖魔一族的独特文明体系。 源于天衍,祭祀天衍。 亦人亦兽的一个信众族群。 这一日,晦暗天穹之下,这一处被妖魔一族视之为圣地祖庭的祭祀之地,一尊四阶妖魔至此。 为妖魔一族的祖庭圣地,毫无疑问,已是为这方修仙界的中枢核心之地。 每一天,都有世界各地的大量王族妖魔奔赴此地,奉献着自己的信仰。 尤其是随着近些年修仙界的动荡削弱,反抗的修仙者,妖兽越来越少,空闲下来后,奔赴此圣地祖庭的妖魔,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如此的情况下,纵使妖魔一族秩序井然,也难免有几分混乱。 妖魔一族举世无敌,祖庭圣地,则并没有所谓的城墙,更没有太多的防护。 当然,定居于此的诸多高阶妖魔,本就是最最完美的防护。 在祭坛之下,最接近祭坛之处,数尊伪五阶的妖魔化身为半人半兽形态,就如同那天衍的真身那般,呈现唯美与邪恶的结合体, 这也是如今妖魔一族,王族妖魔最为明显的特征,亦人,亦兽! 能在这妖魔祖庭圣地的祭坛之下,占据最为核心的位置,这数尊伪五阶妖魔,在妖魔一族的地位,显然极其不凡。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妖魔一族的文明生态之中,以天衍为图腾,至高无上。 而天衍之下,便是大祭祀。 经多年发展,如今的妖魔一族,也仅仅只有九尊大祭祀。 这圣地祖庭,便有四尊妖魔大祭祀常年于此潜修,操持妖魔祭祀之事。 每一尊妖魔大祭祀,在如今这妖魔大世之下,也无一例外,皆已成就真正的五阶。 或者说,也只有成就真正的五阶,才有资格在这妖魔大世之中,坐稳妖魔大祭祀这个尊崇之位。 此刻,在这戒备森严的祖庭圣地,那一尊初至此地的四阶妖魔,却是畅通无阻的踏入了这方祖庭核心之地。 沿途不管是巡逻警戒的妖魔,还是于此地潜修定居的妖魔,也皆对这一尊四阶妖魔视若无睹。 一路畅通,甚至没有丝毫的阻碍,便踏入了这方祭坛之下。 “所以,大祭祀,便能够沟通祂?” 楚牧抬头看向这直冲云霄的妖魔雕塑,眸中也闪过几分思索。 他好奇的是,这些所谓的妖魔大祭祀,所沟通的,到底是天心囚笼中的祂,还是星云环中的祂? 从他在天心囚笼之中,感知到的情况来看,虽同为祂,但这两者,无疑有着云泥之别。 前者的祂,五阶圆满的修为,天之衍化,虽极其玄妙,也可以窥得清楚,无非就是一尊与他差不多的大神通者而已。 甚至连性格,都似乎有些暴躁癫狂,充满了毁灭的意味。 而后者,那就如同云端上的神灵,不可窥视,不可名状! 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应该只是前者,后者,不可能为了区区妖魔一族降下关注……” “四尊大祭祀,四尊五阶初期……” “真魔,也在此……” 目光定格,其中一尊五阶妖魔,人身形态,难辨男女,其兽体则为八爪形态,恍若一尊触角延伸的妖兽。 虽说形态已截然不同,但从其神魂波动来看,赫然便是当年那屡次危及他性命,甚至差点让旺财彻底陨落的真魔。 而其现如今的修为……… 五阶初期…… 楚牧嘴角微扬,一缕淡淡笑意浮现而出。 从天心囚笼而出,为了寻找这尊真魔,以洗刷当年追杀的大仇,他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 要不是此魔近来数年晋升五阶,成为了妖魔大祭祀,直接站在了明面之上,他想要从这无数妖魔之中,寻得其踪迹,恐怕还得再耗费一段时间。 踏踏踏…… 楚牧迈步而动,至此地,目标已在锁定之中,他本来遮掩的痕迹,也随之消散。 “谁!” “放肆!” “谁准许尔擅入圣地的?” 数尊妖魔大祭祀怒喝,圣地外围,警戒陨落的一队队妖魔,也尽皆飞遁合围而来。 但这怒喝声,却也极其诡异的戛然而止。 六阶前路的清晰,五阶圆满的修为,虽直接跨越大门槛,但也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进境。 仅仅只是些许的气息威压,于在场所有妖魔而言,那都是如同赫赫天威,不可违逆! 此刻,纵使天地之排斥压制,似乎都难以对这般大恐怖有任何影响。 晦暗天地,已然一片死寂。 在场的所有妖魔,看向这一尊未知妖魔的目光,也尽皆骇然惊惧。 “前辈,您是?” 有妖魔大祭祀强撑着大恐怖的威压,颤颤巍巍的试探性出声。 “楚某可不是尔等妖魔………” 声音幽幽,饶有兴致的目光,也落在了转生重活的真魔身上。 “道友可还记得楚某?” 此言一出,那本来就面色骇然的真魔,顿时便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的挣脱束缚,飞遁而出。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见此情形,楚牧爽朗大笑。 他只是轻轻抬手一招,飞遁逃窜的真魔,便好似被牵引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的朝他探出的手掌而来。 真魔惊恐,满眼绝望,纵拼死挣扎,此刻也难摆脱丝毫。 如天威般的大恐怖,已是牢牢将他锁定束缚,此刻的他,甚至连自杀,都已是奢望。 近乎大境界的差距,一如当年在外海上演的那一幕追杀之景。 被追杀者,毫无抵抗之力。 只不过,在今日,角色互换了…… …… 第一千零八章 大仇得报 “圣……圣主,救……救命!” 真魔面色胀红,恐惧绝望的嘶吼断断续续…… “请圣主降临!” “诛杀此獠!” “圣主威严,不容侵犯!” 其他众妖魔祭祀,亦相继高喝。 血光缭绕,雕塑硕硕生辉,冥冥之中,似也有一股意志降临,但不过数息时间,这闪烁的光芒,便好似失去能量支撑一般,突兀破灭。 “你们的圣主,恐怕顾不上你们啊……” 楚牧轻笑,笑得有几分肆意。 尽管是以绝对实力的碾压,但此刻,他也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爽快。 仙道多载,他早已信奉丛林法则。 他被追杀,是应该的! 但前提是,有因果存在。 这尊真魔,当年不仅以大欺小,利用他之后,还想将他灭口。 之后更是不惜屈尊亲至,再度追杀于他! 如此之仇,如鲠在喉! 此刻,望着那光芒黯淡的妖魔雕塑,楚牧嘴角泛起嘲讽。 从种种痕迹来看,没有那星云环大恐怖降下关注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天心囚笼之中的祂,至少在目前,在那种特殊的交融下,也还难以彻底天心的镇压。 尤其是,他现如今掌天心最高权限后,更是在主观上,将其彻底禁锢。 除非祂愿意拼着与天心两败俱伤的下场,不然的话,眼前的这些妖魔大祭祀,纵使以自身为引行血祭之事,也不可能引来祂的力量。 当然,就算引来了祂的力量,如今窥得六阶前路的他,也不惧丝毫。 至于眼前的这些妖魔,五阶初期也好,四阶圆满也罢,都与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而此刻,在这绝望的事实之下,本来庄严肃穆的妖魔祖庭圣地,已然一片混乱。 大难临头各自飞,皆为王族妖魔,也皆有健全灵智,七情六欲,又岂会不畏死! “当年的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之下场?” 楚牧也未曾理会那些逃窜的妖魔,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前被擒下的这尊真魔。 声音幽幽,那笼罩真魔的磅礴压力,已是无死角的侵入真魔身躯的每一处。 他那已抵达五阶初期的修为,在这一股磅礴压力下,就若壮汉与稚童一般的差距,无法反抗,甚至连呼吸,都在楚牧的掌控之中。 一念之间,决其生死! 下一刻,楚牧眸光骤冷,抬手落下,滚滚烘炉真元灌入真魔躯体之中。 一团扭曲的神魂,也直接被他抽取而出 真魔那满是绝望恐惧的眼眸,也在此刻归于黯淡。 一团扭曲神魂悬于楚牧掌心,残缺的躯体,就如同丢破烂一般甩在地面。 一抹火苗闪烁,没入这团神魂之中,真火炼魂,刺耳的哀嚎声,也随之响起。 楚牧未曾停止,丝缕的火苗蔓延,飞速将这团神魂彻底笼罩,比之刀割凌迟还要痛苦的绝望,已然于这团神魂之上显现。 也不知过去多久,心头那根深蒂固的仇恨,才终于发泄殆尽。 这一团神魂,五阶神魂的质量,都已是近乎虚幻,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一般。 而此时,放眼全城,除了这广场上被他禁锢的数百尊妖魔,其余妖魔,也早已逃之夭夭。 硕大的妖魔祖庭,在短短片刻,便从世界中枢的繁华喧嚣,化为了一片死寂。 砰! 一声沉闷轰鸣,以楚牧为中心,烘炉真元席卷而去。 瞬息间,这被禁锢的数百尊妖魔,便被烘炉真元吞噬殆尽,丝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这世界之内,以他如今的修为,神识又何止覆盖万里! 转瞬间,整座妖魔祖庭便尽皆纳入神识范围,烘炉真元如海啸一般席卷而去。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 在已有几分化假成真玄妙的烘炉之道下,这一座妖魔祖庭,已然被席卷的烘炉真元吞噬殆尽。 待烘炉真元内敛,这一座妖魔祖庭,已是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就如同一只巨掌,直接将此地抹除了一般,丝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残魂尚存灵智,见到此景,那凄厉的绝望嘶嚎都被强行打断,看向楚牧的目光,除了恐惧,便只剩下浓浓的惊骇。 楚牧瞥了一眼真魔神魂,心念一动,这被摧残得神智模糊的一缕残魂,便被彻底泯灭。 他袖袍一卷,一抹血光悬于掌心。 妖魔祖庭圣地,所供奉之圣魂,自然不是寻常圣魂。 一抹血光,似蕴含无穷无尽的规则玄妙。 这一缕圣魂,赫然已至五阶。 就好似是那尊天衍圣兽分裂而出的一缕神魂。 神魂有灵,明显不愿被他禁锢,天之衍化的规则玄妙流转,想要从楚牧掌心逃窜,但任血光窜动,却也始终难以挣脱丝毫。 最终,砰的一声,所谓圣魂,便已纹丝不动。 楚牧眸光微动,沉吟一后,渗出的烘炉真元,就如同蛛网一般在一团天衍神魂之上蔓延。 烘炉规则,也顺势朝着这一团天衍神魂蕴含的天衍玄妙碰撞而去。 这一刻,本已沉寂的天衍神魂,瞬间便是肉眼可见的闪烁起来。 烘炉规则,天衍规则,两道规则的碰撞,以及两道规则具现的烘炉之力,以及天衍之力,也随之碰撞。 小小一团血光,此刻已成两军征伐之战场,血光的剧烈闪烁,也证明着两股力量的疯狂碰撞。 但这一缕天衍神魂,终究只是无根浮萍。 尚且身在囚笼之中的天衍圣兽,也难以对此缕神魂提供足够的力量支撑。 而楚牧,窥得六阶前路玄妙的他,如天地浩瀚的烘炉真元,对付着区区一缕残魂,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是数十息时间,闪烁的血光,便再度归于沉寂。 天衍规则破灭,残魂被彻底洗涤,化为了一缕纯粹的神魂本源。 楚牧打量了一眼,指尖微动,烘炉真元再度迸发,便将这一缕天衍本源神魂吞入天地烘炉。 当天衍神魂本源没入烘炉空间,烘炉规则交织纵横,立马便将这一缕神魂本源禁锢。 凌厉刀意,灼灼真火,相继覆盖而来。 淬炼,汲取,吞噬…… …… 第一千零九章 规则隐患 烘炉规则的流程进展,这一缕天衍神魂本源,也是以一种可以感知的速度泯灭着。 此刻,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所有的注意,也皆落在了这一缕被炼化的天衍神魂本源之上。 既然,天衍圣兽为那恐怖存在的分身,那也就意味着,这具分身,必然具备祂的某种特质。 这无疑是必然。 就好比他自身,若是分裂出分身,分魂类的存在,那不管是分身,还是分魂,也都会具备他的天地烘炉规则特性。 同理,这天衍神魂,自然也具备那未知存在的特质。 只不过,他先前所得的圣魂,大都是三阶的低阶产物,唯一的四阶圣魂,也在多次锚定坐标之下,被消耗殆尽。 眼下…… 楚牧如抽丝剥茧一般,小心翼翼的探析着这一缕天衍神魂本源。 跌落的五阶圆满修为,曾经至少为六阶的存在。 更别说,还有一个未知恐怖的本体。 这等存在,他可以不惧,但也必然要重视,哪怕只是一缕神魂本源。 灵辉加持之下,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 也没过太久,一缕神魂本源,便被彻底剥离,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精粹,再难剥离,也难被他的天地烘炉炼化。 楚牧心念一动,这一点精粹,便悬于指尖之上,显化在现实之中。 “规则结晶?” 打量着指尖唯美恍若某种宝石的精粹,楚牧若有所思。 先前在那天心囚笼,被那恐怖存在降下关注,天地烘炉暴动失控,他就有所猜测。 必然是当年参悟的天衍之玄妙,影响到了他的烘炉之道。 这才导致那恐怖存在,只是降下一缕关注,一个对视,他的天地烘炉,便抑制不住的失控。 眼下看来,他当初的猜测,无疑是正确的。 这一点规则结晶,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以天衍之玄妙为根基,铸就吞噬神通之玄妙。 而吞噬神通,又是天地烘炉之根基。 虽说看似联系不大,但,天之衍化的玄妙,丝毫的联系,显然都容易被其影响。 楚牧微闭眼眸,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以此枚天衍规则结晶为引,感知着自身的烘炉规则。 果不其然,冥冥之中,他本以为无瑕的烘炉规则其中,赫然也参杂着极其细微的几丝不协调。 而这几丝不协调,与这枚天衍规则结晶,也有着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联系。 若非灵辉加持,他想要察觉,恐怕难如登天。 毕竟,这些天衍玄妙,乃是根植于他自身参悟的规则玄妙之中。 严格而言,是属于他自身的领悟。 只不过,他的规则感悟之中,被祂留下了一点私货,瑕疵…… 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看来,以后的话,除了对天地规则的感悟,其他任何生灵的规则玄妙,都得保持几分警惕……” “不然的话,被算计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楚牧若有所思,这种手段,并没有太玄妙。 但,极其隐蔽。 这就好比他创造出一门功法,留下几个暗门,然后给他人传承。 修炼功法之人,显然不可能察觉得到功法的暗门。 而规则层面的暗门,自然更加隐蔽。 天衍之玄妙,是他自身苦苦参悟借鉴,汇总…… 一切的过程,皆是在于他自身。 但也遭不住,他参悟的天衍玄妙,本身就有隐蔽的破绽暗门存在。 他以有暗门的规则玄妙为指引,他的规则感悟之中,自然也就会被悄无声息的留下杂质,暗门…… 思及于此,楚牧也不禁有些头大。 他的五阶,是以天衍之玄妙为根基铸就。 五阶的修行,则是以那一方世界的崩塌为养料铸就。 前者,留下了隐患。 后者,有隐患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而眼下,他的六阶前路,可是以天心的化假成真为指引。 他敢确定,天心的前路指引,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若以此为指引,突破至六阶…… 到那时候,若真有问题,那可就是致命破绽了。 前有天衍的隐患,后有天心的破绽…… 那搞不好,他的六阶,就是彻彻底底的空中楼阁,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崩塌,乃至受制于人! 踏空而立,许久,楚牧才从这重重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他眺望那一方天心囚笼,于世人而言,难以窥视的存在,在他的眼中,有着天心权限的存在,自然不存在无法感知。 契约的约束尚存,天心已经提前给出了契约的承诺。 而他要履行的义务,以他现如今的力量,无疑还存在不少未知的风险。 唯有踏入六阶,才能万无一失。 而踏入六阶…… 又有被算计的可能,而且,这天衍的规则隐患,还需要解决…… 数息过后,楚牧抬手一抹,空间破碎,晦暗天穹之间,一道空间裂缝显现而出。 裂缝对面,混沌虚空显现而出,涌动的混沌能量,恍若潮水般朝界内涌来,但在世界光晕的作用下,也难以真正涌入界内,只能在界外翻涌。 世界本身,也有浓郁的空间之力涌动,一道裂缝,也是肉眼可见的飞速愈合。 “果然……” 感知着那隐隐约约的内外隔绝,楚牧心头了然。 看来,世界被彻底异化之后,界外光晕,也会发生某种特殊异变,隔绝内外。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那恐怖存在没有降维打击,又或许是天衍圣兽没有破封而出,彻底接管此界。 这份内外隔绝的力量,也并不强。 仅仅只是约束五阶之下的力量,以他现如今的修为,破界而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牧纵身闪烁,便出现在混沌虚空之中。 源于恒皇的那一枚玉简握于掌心,其内记载的新世界坐标,以及所谓的混沌天然空间门户所处之地,两者相关的信息,也皆再度纳入感知。 恒皇留下的信息,他自然不可能全盘相信, 但以他的天心权限,从天心核心查阅到的信息来看,不管是新世界的存在,还是那一方天然空间门户,在天心核心,也皆有记载。 与恒皇交代的,也并没有差异…… …… 第一千一十章 末法衰竭 “新世界……” 楚牧眺望混沌虚空,借天心记载的详细信息,冥冥之中的坐标感应,已然锚定清晰。 这一方新世界,距离修仙界的距离,也确实并不远。 只不过,此刻的楚牧,也没有急急忙忙的赶往这一方新世界,而是探寻起另外一个坐标起来。 果不其然,那一方天然空间门户所处的坐标方位,与他当年在混沌虚空突破五阶之时,见到了那一方空间门户所处之地,已然契合。 楚牧踏空而立,身前这一方天然空间门户,已然被他搅动,原本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如波浪一般向外扩散。 只不过,相较于界内的空间波动,眼前这方空间门户的空间波动,那无疑是微风细雨与惊涛骇浪的区别。 界内的空间波动,乃至空间风暴,他纵使当初只是元婴之境,都可以勉强承受,乃至行走其中。 而这具备混沌属性的空间波动,则截然不同。 身处其中,需要承受的负荷,自然也不可相提并论。 尤其是,传送体系,传送的距离越远,被传送的生灵,需要承受的负荷便越大。 这种负荷,纵使有宝物可以替代承受,但也绝对难以彻底隔绝。 就眼前这般传送波动来看,没有化神境的修为,踏入其中,恐怕就会直接泯灭,飞灰不存! 而这,还仅仅只是目前能窥得的表象。 毕竟,从此地,到上界,何其遥远的距离。 化神境踏入这方空间通道传送,恐怕也不太保险。 只可惜,在天心内部,也并没有太多详细的记载,仅仅只是通过这一点空间波动,他能窥得的信息,也极其有限。 许久,楚牧才从这方空间门户离去。 循着冥冥之中的坐标感应,也并没有过去太久,一方未曾踏足过的新世界,便出现在了楚牧面前。 世界光晕无瑕洁白,不见丝毫的瑕疵。 仅此一点,无疑也证明着世界的纯粹。 至少目前,这方世界,也并未被天衍侵蚀异化。 稍稍打量,楚牧也不禁一愣,紧接着,他眉宇间也不禁浮现几份疑惑。 眼前的世界光晕,亦或者说,这方世界,似乎有些不对? 楚牧眸光微动,指尖微动间,世界壁膜之上,一道绵延数千丈的狰狞裂缝,便随之出现。 此景纳入视野,楚牧面色愕然,心头那淡淡的异常之感,在此景面前,似乎也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 他未曾犹豫,一步踏出,便由界外踏入了界内之中。 以他化神巅峰的修为,在修仙界界内,哪怕没有异化天地的排斥压制,也必然会有天地本能的压制出现。 毕竟,化神圆满的修为,已是在规则层面走到了极其精深的地步,若没有任何限制,对天地秩序的破坏,那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可眼下,在这方新世界,这种天地压制,却更为明显。 他踏入此界,此方天地意志,便立马汇聚而来,煌煌天威,瞬间便将他笼罩。 在他的感知之中,也只感觉到一道又一道的规则锁链将他环绕,这些规则锁链,也并非镇压禁锢,而是针对于他的修为。 只是数息时间,已窥六阶前路的化神圆满修为,便被限制到了金丹圆满之境。 此刻,天威散去,楚牧踏空而立,感知着这规则束缚,心头已有几分明悟。 他能清楚感知到,这种规则束缚,并不牢靠,他也可强行挣脱。 但每当他升起如此念头,冥冥之中,一股不好的预感,便随之涌现心头。 这种不好的预感,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 这不好的预感,是源于这方世界。 世界的力量极限,只有金丹圆满。 强行跨越这个极限,必遭世界反噬,降下天罚。 他这个外来者,更是如此。 这所谓的规则束缚,或许也可以视作一份契约。 一份他与此界的契约。 他只需要保持在金丹圆满的修为,不突破世界桎梏,那世界,就允许他在此界逗留。 一旦违逆契约,世界降下天罚,亦或者将他排斥出界…… “难怪……” 楚牧抿了抿嘴唇,似乎也明白了为何此界并没有被那恐怖存在侵蚀了, 一方迈向了末法时代的腐朽衰老世界,又何必白费力气。 只需要静待其“寿终”,此方世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大概万载左右,世界应该还会再跌落一个层次,到那时候,容纳的力量极限,恐怕也会跌落到筑基层次……” “再然后,平衡彻底打破,应该就是彻彻底底的末法时代,世界灵性,也会随之消亡……” “失去了世界灵性,世界必然无法在混沌虚空中生存,泯灭将会是必然……” 感知着此界情况,一连串的推断,也出现在了楚牧心头。 这一方世界,顶多还有两三万载的寿命。 只不过,两三万载时间…… 应该也足够了吧? 纵使是元婴大能,也不过数千载寿岁。 迁徙至此界,世界压制之下,又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寿命必然还会有一定的衰减。 两三万载岁月,数十代的延续,也完全足够了。 纵情义再深,他也可不能操持到数万载之后的事情。 各人自有缘法。 他,做好他该做的,便足够了。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并没有在此界逗留。 从眼下的金丹力量极限来看,此界的衰落,必然已经持续了颇为漫长的岁月。 这个时间跨度,恐怕得已百万载为区间。 毕竟,世界的衰落,绝不是一蹴而就,但也必然是从一个平衡,到平衡失序,彻底失控的演变。 一旦彻底失控,世界的衰落,必然就会极快极快, 而没有失控之前的僵持平衡,则会维持相当长的时间。 如此漫长的岁月,又是末法衰竭的时代,前人纵有再精妙的传承,在眼下这个时代,能够残存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末法衰竭的时代,金丹境,可活不了多少年…… 破界而出,他便再度出现于混沌虚空,圣魂锚定坐标,横渡混沌虚空,便朝修仙界的方向而去…… …… …… 第一千一十一章 蜕变,神通 冷风如刀,于染霜的戈壁滩上席卷。 曾经的荒芜之地,如今,也已有几分生灵活动的气息。 只不过,这个生灵,却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灵,而是如同凶兽一般没有灵智的妖魔族群。 漫无目的的于这戈壁滩上游荡,任何非妖魔的生灵,都会引起这些妖魔族群的狂热追杀。 只不过,如今的这个时代,能够幸存的非妖魔生灵,显然早已寥寥无几。 纵使还有幸存者,也不可能在这妖魔天地肆无忌惮的行动,必然潜藏于暗中,不显踪迹。 但随着妖魔祖庭的突兀破灭,妖魔一族本来井然的秩序,在这些年,也难免混乱。 尤其是,天心囚笼隐匿,妖魔一族难以联系到祂的情况下,自然免不了争权夺利。 这妖魔盘踞的漠云戈壁,也难以幸免。 数个妖魔族群,厮杀数载,血染黄沙,在这晦暗天穹之下,更是让这方戈壁染上了几分血色。 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无数妖魔陨落之后的血腥,在渗入戈壁地面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似,有一个未知存在,将这无数妖魔铸就的血腥,尽皆吞噬殆尽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戈壁地底深处,一处溶洞坐落其中,溶洞内,妖躯如山耸立,层层叠叠的鳞甲就如同化石一般,与这溶洞融为一体,难窥丝毫异样气息。 但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血气,却也有些紊乱这种混元如意的伪装,如潮水汇聚的血气,尽皆没入这趴伏的妖躯之中。 此刻,妖兽似有所感,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淡金色泽的瞳孔闪烁着淡淡幽光,定格在溶洞一处水潭之上。 就在这时,这水潭之上,一袭青衫,亦是悄无声息的显化而出。 淡金瞳孔幽光内敛,一抹欣喜之意显现,瓮声瓮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主人。” 楚牧打量了一眼旺财,荒古大妖之修为,已成就四阶圆满,似乎只需要一步踏出,便可成就五阶。 至于旺财能不能成就五阶,他倒也并不担心。 不同于他的前路模糊,血脉之道,核心本就是在于传承。 血脉越出色,越纯粹,能从血脉之中得到的先祖传承,便越多越强。 旺财鸠占鹊巢,以类真灵的血脉,其传承之强悍,自然不言而喻。 数大神通,几乎都是超出修仙界文明的层次,极其玄妙。 唯一的顾虑,也就是在于旺财的突破,究竟是在这方异化天地,还是前往混沌虚空。 若是留在这方天地突破,修为桎梏尚存,虽不确定能否桎梏旺财这类真灵血脉,但这方天地,终究不再纯粹,隐患极大。 若是前往混沌虚空突破,以旺财如今的修为,也不确定能不能承载得了混沌能量的灌输…… 楚牧犹豫一会,试探性询问:“有没有把握?” “回主人,血脉在指引我前往混沌,我的血脉,似乎是源于混沌虚空,在界内突破的话,恐怕会有不小的后患……” 楚牧再问:“你现如今,能承载混沌能量?” 旺财:“应该没问题。” “我的烘炉真元具备混沌性质,你尝试炼化一下,若有差池,我也能及时控制住……” 楚牧点头,也没有过多纠结,抬指微动,一缕烘炉真元牵引而出,悬于旺财身前。 旺财应了一声,张嘴一吞,便将这一缕烘炉真元吞下。 只不过,旺财也并没有磨灭这一缕烘炉真元中,楚牧刻意留下的规则印记。 而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缕烘炉真元,被旺财吞下的瞬间,旺财那一道颇具玄妙的吞噬神通,便迸发出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直接将这一缕烘炉真元牵引到了一个丹田之中。 恐怖的吞噬之力,就如同一个磨盘一般,一点一点的将这一缕烘炉真元磨灭。 整个过程,竟不见丝毫异常,好似水到渠成一般,短短数十息时间里,这一缕烘炉真元,便被炼化殆尽,只剩下最核心的一点规则结晶尚存,为楚牧神妙寄托。 此等情形映入感知,楚牧也不禁有些诧异。 旺财先前的吞噬神通,虽说极其玄妙,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天地烘炉最为关键的指引。 但怎么也没有抵达如此程度,要知道,他的烘炉真元,可不仅仅具备混沌属性,同时更是源于他这位化神圆满修士! 而旺财,四阶圆满之境,两者,可是相差一个大境界! 哪怕他刻意将规则内敛,并没有妨碍旺财的炼化,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寻常四阶大妖,他这一缕烘炉真元,那必然就是入体便会爆体而亡! 如此之下,竟然在短短数十息时间里,便将他的烘炉真元炼化殆尽…… “是真灵血脉的缘故?” 楚牧若有所思,一缕神识,循着冥冥之中的感知,再度窥视旺财血脉深处显化的神通符文。 果不其然,旺财的这几道血脉神通,皆有所蜕变,神通之玄妙,较之先前,也皆是增强了数成不止。 如今旺财的吞噬神通之玄妙,甚至已经不输于他当年初成的吞噬神通。 这也就意味着…… 如今的旺财,已经具备了踏足真正混沌虚空的资格。 混沌虚空的突破之行,也并非虚妄。 此刻,旺财瓮声瓮气的再询问:“主人,我现在可否踏足混沌?” “应该可以了。” 楚牧点头:“你的神通都有了蜕变,如今踏足混沌,应该没有什么阻碍了。” “不过,我在界内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你在此先稳固一下修为,待事情处理完,再与你前往混沌虚空,替你护法。” “好。” 旺财应了一声,气息内敛,便再度陷入潜修。 楚牧纵身闪烁,消失在这方溶洞之中。 再出现之时,则已是满目疮痍的废墟。 曾经为大楚中枢的北斗七城,已成废墟,成妖魔乐园。 那屹立北疆万载不倒的长生山门,如今更是已成北疆妖魔的重地中枢。 巍峨山峰之上,宗门大殿不存,唯有妖魔雕塑刺破天穹,没入云霄…… …… 第一千一十二章 归宗 楚牧仰望着那直冲冲霄的仙山主峰,眉宇间泛起几分黯然。 他虽对长生宗并无太多感情,但终究,与长生宗也多有牵扯。 长生宗对他,也多有庇佑。 真传,太上…… 也有许多年的时光…… “哎……” 楚牧轻叹。 纵有镇压一界的伟力,他也无可奈何。 就算他将此界妖魔尽皆诛杀,将那天衍圣兽泯灭,也改变不了此界的结局。 唯一能做的,或许也就是再让长生宗延续传承。 只不过,传承的延续,就得换一个世界了。 楚牧纵身闪烁,眨眼间,便出现在仙山主峰之上。 当然,如今的世道,再称之为长生仙山,或许已经有些名不副实。 天地异化,灵气性质转变,长生仙山,也难幸免。 曾经供养长生宗万余载传承的浓郁灵气,也早已化为了生灵禁忌的妖魔之气。 褐红森森,遍布了群山沟壑,曾经的生机盎然,也早已化为了一一片死寂。 妖魔盘踞,雕塑高耸…… 毫无疑问,这长生山门,已然成了一处妖魔乐园。 只不过,这处妖魔乐园,比较特殊。 严格而言,盘踞此地的妖魔,也依旧还是属于长生宗。 只不过,是属于长生宗曾经那些修士所化的妖魔。 或许也可以称作……鸠占鹊巢。 当年在那长生秘境之中,化为妖魔的那一批太上长老,也基本都盘踞于此。 虽未延续长生宗的秩序体系,但在这妖魔圣主隐匿未显,妖魔祖庭崩灭的情况下,此地的大体秩序,却也明显开始向独立的个体演变。 若是那天衍圣兽永不现世,如此发展下去,此界,或许也会出现一个妖魔盛世,如同曾经的修仙界一般,各方势力称霸一地,征伐不休。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只是将曾经的主角,换做了如今的妖魔一族。 “哎……” 楚牧幽幽一叹,袖袍微动,抬起的手掌,在这一刻,缓缓压下。 轰隆隆…… 此刻,晦暗天穹骤起波澜,盘踞于此的无数妖魔,皆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 然后…… 或许也没有然后了。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轰然落下,是高高在上的妖魔祭祀也好,还是寻常妖魔也罢,在这巨掌之下,都没有任何区别。 众生皆蝼蚁! 轰! 沉闷轰鸣,仙山崩塌,雕塑崩碎,盘踞于仙山的所有妖魔,尽皆爆裂,与席卷的土尘结合,给这片土地染上一抹血色。 楚牧纵身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崩塌的仙山残骸之上。 身前长生太上令牌悬浮,冥冥之中的权限感应,已是锚定了那一处为长生宗后路的仙灵府。 而此刻,在仙灵府之中,已是一片死寂。 仙灵府锚定坐标于长生山门,坐落于界外光晕之中,浩劫席卷,长生山门被迫放弃,残余的长生宗弟子,自然尽皆撤入了这仙灵府之中。 而长生山门,又被妖魔占据,立下圣魂祭祀。 仙灵府的迁移,又会引起大面积的空间波动,必然会被妖魔察觉。 如此之下,长生宗自然已被断绝了入世之路。 这般困境之下,长生宗对于这作为出口的长生山门,自然多有关注。 以仙灵府灵性为核心,时时刻刻都会将外界长生山门的情况投影至仙灵府中,以供长生宗残余修士了解外界变动。 只不过,这种了解,也极其有限。 以长生山门的灵脉品质,盘踞于此的四阶妖魔,都不在少数。 如今的长生宗,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更别说收复长生山门了。 而今日,这从天而降的巨掌………那突兀出现的一袭青衫…… 此刻,残存的众长生宗修士,皆是怔怔注视着那投影而出的长生山门景象,一片死寂。 “这就是……五阶嘛?” 有长生太上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可不是寻常五阶……” “外面可是有一尊五阶妖魔大祭祀……” 长生宗主同样难掩震撼,当年在那漠海中心,那突兀迸发的恐怖威压,此刻似也再度浮现心头。 “不敢想象啊……” 一旁负剑男子苦涩一笑,谁能想到,当年他兴致所在,纳入长生宗的一小辈,如今,竟然成长到如此高度。 当刹那的愣神过后,长生宗主洒脱一笑,袖袍一卷,高喝出声: “本宗太上回归,众弟子听令,随本宗主迎接太上!” 随即,长生宗主纵身飞掠,腾空而起。 下一刻,本来还怔怔愣神的众长生宗弟子,相继腾空而起,一道道遁光飞掠而过,汇聚于仙灵府之前的长桥之前。 而此时,那一袭青衫,也终是循着坐标牵引而来,踏足长桥。 “恭迎太上长老降临!” 众人齐声高歌,躬身相迎。 如此景象,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袖袍一卷,便将参拜相迎的众长生宗修士扶起。 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期颐。 毫无疑问,此等世道,楚牧的出现,于在场所有人而言,都必然是一道毋庸置疑的曙光。 一道将沉沦于此世的他们,从黑暗之中拉出来的曙光! 楚牧黯然一叹,此刻,他也只能客套几句,难有实际承诺。 见楚牧神色变幻,站在首位的长生宗主,心头也不禁一沉。 “免礼吧……” 楚牧悠悠出声,一番客套,相迎的众长生宗弟子才相继退去。 留下之人,也仅仅只有长生宗宗主以及残存的几位太上长老,值得一提的是,夺舍重生的窥真脉主,已是重修成功,如今更是重新踏足元婴之境,剑意之锋锐,也不输当年。 楚牧也未隐瞒太多,便一五一十的将如今修仙界的情况局势一一道明。 听完楚牧诉说,几人也久久无言。 显而易见,这个事实,相较于他们刚才的期颐,太过残酷。 毕竟,以楚牧表现而出的修为来看,已是完全足以碾压妖魔这个种族。 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世界没救了,没有任何希望,更不会有任何逆转的可能,换做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 第一千一十三章 迁徙 “楚前辈,您的意思是,咱们这方世界……没救了?” 长生宗主神色苦涩,声音低沉。 此时,其他几人也相继看来,目光中,也依旧饱含期颐。 “除了上界大神通者降临,不然的话,谁也逆转不了。” “哪怕有人成就六阶,也不可能对抗得了祂。” 闻此言,众人眸中最后的一抹期颐,也都是肉眼可见的归于黯淡。 广场寂静,众人情绪尽皆低沉。 至此,楚牧沉默一会,又道:“宗主有没有想过,带领长生宗离开此界?” “离开此界?” 长生宗主目光一亮,但很快又随之黯淡。 “凭我等之力,那里做得到!” 楚牧缓缓道:“楚某……知晓一些新世界的消息,那个世界,也还未被祂侵蚀……” 这句话一出,长生宗主猛的抬头看向楚牧,声音都有些颤抖:“此言当真?” “楚某亲自前往那方世界查看过,已经确认了。” 楚牧点头,看着眼前这一道道重归于期颐的目光,轻叹一声,话锋突转:“只不过,那方世界,已经迈向了衰老,如今能够容纳的力量极限,只有金丹圆满。” “长生宗若是迁入其中,以你们的修为,必然会有所限制……” “因世界力量衰落,灵气供应不足,你们的寿命也必然会有所衰减。” “而且,那方世界,估计再过数万年,就会彻底崩灭……” 随着楚牧一句一句道出,众人心中的那一抹期颐,也再度归于暗淡。 长生宗主勉强挤出笑容,询问:“敢问楚前辈,有没有正常的世界可供本宗迁入?” “暂时没有。” 楚牧摇头,随后又补充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有,很大可能也会被祂盯上,正常的世界,莫测的危险只会更恐怖。” 言语至此,楚牧也没再多言。 他的每一句话,都完全真实,并无虚假。 若真有健全的世界,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寻到修仙界附近的世界,从那星云环被侵蚀的情况来看,如病毒蔓延的侵蚀,修仙界附近的世界,不可避免,也难以幸免…… 只有那种衰落的世界,才不会引起祂的关注。 此刻,几人沉默一会,再抬头对视,似乎便都有了决断。 长生宗主拱手一拜:“楚前辈,本宗决定迁走。” “行,你们安排。” “不过,这方仙灵府,需要暂时交由我掌控。” “只有这样,才能让此仙灵府在混沌之中,也具备空间性质,不然的话,以此宝的空间洞天性质,一旦脱离了世界庇佑,入真正的混沌,内部空间必然会被禁绝,无人幸存。” 长生宗主没有丝毫犹豫,便将一枚令符递上:“此乃仙灵府至高权限,前辈炼化即可掌控。” “可。” 楚牧抬手接过,神识探入,属于长生宗的烙印痕迹,已经被收回,一枚空间烙印,以他如今的修为,炼化也并非难事。 只是数十息时间,他便将这一方仙灵府纳入掌控。 “五阶上品……” 源于仙灵府的核心感应映入心头,楚牧也不禁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长生宗这仙灵府,顶多就是初入五阶之宝,未曾想到,这方仙灵府,竟然是五阶上品之宝! 五阶上品,而且还是空间规则之宝。 远古之时的仙道盛景,着实不可小觑。 楚牧掂了掂手工的这枚令符,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严格而言,这才是他得到了第一件真正仙道古宝,先前斩杀妖魔的那些古宝,可都是被妖魔强行污浊,灵性跌落,空有古宝其形而已,威能也大减削弱。 于他而言,考究意义也并不大。 毕竟,古宝这个层次,最为关键的,就是这不输于人之灵智的灵性! 没有了这股灵性,所谓古宝,实则也就只是具备一点规则韵味的灵宝而已,规则的威能,也顶多发挥一两成而已。 “空间规则……”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略微感知着仙灵府的空间规则。 古宝之规则,严格而言,也与生灵参悟的规则并无不同。 只不过,宝物之规则,也并非是自行参悟而出。 而是炼制而出。 就比如他若想要炼制出古宝,亦或者想要将本命至宝蜕变成古宝层次。 就必须将自身的规则感悟,一点一点的烙印在宝物之上,然后,在日积月累的规则影响下,宝物的灵性蜕变,最终便成就五阶古宝。 而所谓的品级,则是在于宝物的灵性强度,以及规则精深与否。 以他如今的规则感悟,若是时间足够,将本命至宝,化为顶尖的五阶古宝,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个时间,必然极其漫长。 毕竟,规则的烙印,非是一日之功,也需要契合宝物本身,而非一股脑烙印…… 思索之间,楚牧神识流转,便没入天地烘炉之中。 两件本命至宝,自当年成就天地烘炉,便就此悬于烘炉之中,日复一日的被淬炼着。 曾经的三阶法宝品阶,在他五阶化神的烘炉真元淬炼下,天与地的差距,两件本命至宝的品阶,无疑是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时至如今,两件本命至宝,皆已抵达了灵宝的极限,只待两件宝物的灵性孕育成熟,便可顺势迈入古宝品阶,烙印规则,彻底显现威能。 这个时间跨度,也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从那方崩塌世界所得的世界造化,也足以让他将蕴养宝物灵性的这个时间跨度,大大缩减。 一方大世界的本源,于任何非灵性之宝,可都是天大的造化! 只不过,也正如他曾经对六阶前路的迷茫,对于四阶之上的宝物,他也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参考。 一直到先前掌天心之宝,窥天心之奥妙,明悟六阶前路的同时,也让他对于古宝,乃至古宝之上的宝物,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 如今又得这五阶上品仙灵府古宝的掌控权限…… 灵辉加持之下,一连串围绕他两件本命至宝的构思,也随之涌现而出,两件宝物的五阶构造,也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健全完善着…… …… 第一千一十四章 古宝已成 虚空混沌,巨兽踏空而行,每一步踏出,皆在这混沌虚空荡起涟漪。 巨兽头颅之上,楚牧孤身伫立,掌心之上,一尊微缩的仙灵府盘旋而动。 神识缭绕,细微至极的一点一点剖析着这一尊位列五阶上品的古宝仙灵府。 仙灵府早已被他炼化,同时也以烘炉规则将其完全笼罩,隔绝其与混沌虚空的联系。 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仙灵府虽微缩至巴掌大小,但在空间的玄妙下,其内部,却也依旧浩瀚。 跨界迁徙的长生宗众修士,以及他早有安排的徐远,常红衣也皆处在这仙灵府之中。 按常理而言,此类空间之宝,在规则未曾完善的情况下,脱离了世界的规则映照,入混沌虚空,必然也会导致空间紊乱,成为生灵禁区。 不过,他以自身抵达五阶极限的烘炉规则将其笼罩,屏蔽隔绝混沌影响,倒也勉强可以维持一个脆弱平衡。 前提是,这个平衡,不被外力打破。 一旦打破,仙灵府内部生存的众长生宗修士,必然瞬间便会泯灭在这混沌虚空之中,丝毫的痕迹都不会留存。 如此之下,楚牧也不敢怠慢,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除了极小的一部分精力窥视着仙灵府的玄妙,其余绝大部分的关注,也皆在于维持这份脆弱的平衡。 相较于这方混沌虚空,他如今的修为,虽已为修仙界毋庸置疑的巅峰,但显然,还是太过脆弱。 如此,日复一日,也不知何时,冥冥之中的坐标感应近在咫尺,楚牧一步踏出,先前踏足的那一方世界,便再度映入他的视野之中。 楚牧如释重负,心念微动,便散去了笼罩仙灵府的重重烘炉规则。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便相继在这群山之间显现而出。 不出预料,煌煌天威再度降临,而这一次,也并非针对楚牧一人,长生宗众元婴太上,无一例外,皆被规则束缚,修为气息肉眼可见的降至金丹之境。 至于原本修为便在元婴之下的长生宗弟子,则并没有任何的限制。 与此同时,这一方仙灵府,也如同被封印一般,原本的规则韵味,极其迅速的内敛消失,古宝之威能,眨眼间,便名不副实。 “大概,相当于法宝的层次……” 楚牧若有所思,看来此界的规则压制,也并不仅仅只是针对生灵,宝物同样也在其中。 只不过,仙灵府被封印,他的本命至宝,为何为被封印? 还是说,本命法宝,特殊一些? 楚牧感知着天地烘炉之中蕴养的两件本命法宝,威能依旧,天地规则的束缚,也并没有影响到这两件本命至宝。 楚牧询问长生宗主,得到的答案,也并没有出入,本命至宝,似乎并不在天地规则的束缚范畴之中。 楚牧也未纠结太多,领着踏足此界的长生宗众修士,便尽直朝此界灵气最为浓郁之地而去。 山名昆吾,乃此界之圣山。 在此界的种种传说中,此山,也皆是为仙道之源头所在,无数的辉煌历史,也皆是以昆吾山为核心展开。 纵使如今末法时代,这一座昆吾山,也依旧是此方修仙界毋庸置疑的圣地所在。 昆吾仙宗,当代宗主行剑修之道,金丹圆满修为,横压当世。 宗门更有数十位金丹真人为底蕴,镇压天下,乃至此界毋庸置疑的第一大势力。 只不过,在今日,这昆吾仙宗,却迎来了灭顶之灾。 经修仙界的灭世浩劫,长生宗纵使力量大损,但残余的力量,在这一方末法时代的修仙界,无疑也是堪称极度恐怖。 元婴大能纵使修为被压制到了金丹之境,所具备的伟力,显然也不是正常的金丹真人可以比拟。 那就更别说,长生宗的金丹亲传,可并不少。 短短数个时辰,这横压大陆的昆吾仙宗,便直接被长生宗从这世间抹去。 昆吾仙山,也落入了长生宗的掌控。 迁徙而来的长生宗传承,也就此在这昆吾仙山落下,在这世间,留下无数的传说。 对长生宗在此界的发展,楚牧也没有过多干涉。 毕竟,这也只是一个末法世界,最高境界的力量,也不过金丹之境。 长生宗虽也元气大伤,但终究曾经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万载传承留下的底蕴必然也极其浑厚。 若还不能在此界站稳脚跟,那也就只能说命运该是如此。 在长生宗众太上的相送之下,楚牧破界而出,脱离界外光晕的瞬间,源于世界规则的束缚,立马便烟消云散。 化神巅峰的力量回归,妖躯巍峨,在混沌虚空悬浮。 一人一兽在这混沌虚空飘荡,最终停留在一方悬浮于混沌的大陆之上。 所谓大陆,倒也名副其实。 近万里之辽阔,甚至可见群山沟壑,河道痕迹,只不过,在这混沌虚空的侵蚀之下,也不见丝毫的生机存在。 显然,这一方大陆,必然也是源于某一方崩塌毁灭的世界。 楚牧小心翼翼的在这一方大陆探查一番,确认并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领着旺财至大陆中心的一处山谷。 四面环山,形成天然的遮掩 以这经混沌洗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山石质量,纵有混沌浪潮席卷,也足以形成一定的抵挡。 “就在此地突破吧,我替你护法。” 楚牧看向旺财,一句话落下,他纵身一跃,便踏足山巅,盘膝而坐。 见此,旺财应上一声,庞大的妖躯便在这山谷趴伏, 四阶极限的修为,距离五阶,已是只剩咫尺之距。 此刻,飘荡的一缕缕混沌气流汇聚而来,最终皆是缓缓没入旺财的妖躯之中。 楚牧瞥了一眼,便没再关注。 真灵血脉的玄妙,已是完全超出牧现如今他的认知。 生于混沌,长于混沌。 一切的痕迹,似乎都证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真灵的血脉,属于这方混沌虚空。 不需要任何的适应,天生便是如此。 比之他苦苦探寻,才得以在这混沌虚空生存,俨然要顺利无数倍。 至于四阶至五阶的这个天堑关卡…… 他也并不觉得,这个关卡,能阻挡得了身怀真灵血脉的旺财。 楚牧眼眸缓缓闭上,一缕神识于外盘旋,感知着外界情况,作为预警。 其余所有的关注,则皆落在了天地烘炉之中那两件本命至宝之上。 灵宝至古宝的蜕变,在他的资源堆砌下,已经拉开了序幕。 对于灵性的培育,他倒也颇有几分经验。 他那一方乾坤袋,可早已培育出了成熟的灵性。 只不过,乾坤袋的存在,颇为特殊,也并不是以正常宝物的炼制流程铸就。 严格而言,应该算是一方小世界,而非空间类的宝物。 故而,其关键核心,也并非在于乾坤袋本身,而是在于大世界规则的映照。 在修仙界,是修仙界的天地规则映照,在其他世界,则是其他世界的规则映照。 而在这混沌虚空……… 他的乾坤袋,也没有达到能够接受混沌规则的层次,故而空间禁锢,难以感知丝毫。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有条不紊的引导着两件本命至宝的灵性诞生。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不知那一天,冥冥之中,两股莫名的灵性波动相继涌现,一道又一道稚嫩的声音,也随之于楚牧心头响起。 两件本命至宝,也相继完成灵性蜕变,迈入古宝品阶。 楚牧神色如常,多载蕴养,本命至宝的蜕变,是可以预料之事。 接下来,就只需要一点一点的将他自身规则感悟,相对应契合的烙印在这两件本命至宝之上。 待到烙印规则抵达一定的层次,宝物必然也将再度蜕变,以他现如今的规则感悟程度,一直到五阶的极限,都不会有任何瓶颈存在。 “嗯?” 此时,楚牧突然睁开眼眸,看向下方那一方山谷。 当年他突破化神引动的混沌异象,在这山谷之中,赫然也再度显现。 “八年……” 楚牧心头微动,这个时间跨度,倒也正常。 按他先前的估测,以旺财的资质,顶多不超过十年,便可水到渠成的迈过这道天堑关卡,成就五阶大妖。 “修仙界的五阶,是感悟规则,掌控规则……” “而荒古大妖之道,五阶则是在于挖掘血脉传承,进一步的返祖蜕变……” “先祖之规则,烙印妖躯,纯粹的一力破万法之道……”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血脉规则之体……” 一连串念头于脑海中浮现,楚牧默默打量着已经处在突破过程之中的旺财。 荒古大妖的修行,严格而言,就是返祖蜕变! 血脉源头越强,越纯粹,就必然越强。 但一旦抵达血脉的极限,就必然是不可逾越的桎梏。 就如同当年旺财屡次受阻,被迫移植血脉一般。 只不过,如今的旺财,身怀真灵血脉,倒也无需顾虑太多。 至少,五阶也绝对不会这真灵血脉的极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源于混沌虚空的雷劫一道又一道的降临,但于旺财这真灵血脉而言,也终究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真灵生于混沌,长于混沌,乃是真正意义的混沌生灵。 此类生灵,必然得混沌偏爱,从这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雷劫,便可清楚看出。 不过数十息时间,雷劫便随之消散。 巍峨如山的妖躯,似乎也缩小了一圈。 但其周身表体,却也遍布了错综复杂的规则铭文,尽显玄妙。 显然,突破五阶的同时,也已经铸就了血脉规则之体。 纳规则于妖躯,与仙道修行的规则掌控,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主人。” 旺财腾空而起,隆隆的声音响起。 “先稳固修为,以你的血脉,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的蜕变。” 楚牧感知片刻,吩咐一句。 “遵命。” 旺财应了一声,腾空而起的妖躯,便再度降落于山谷之中。 山谷再度归于平静,一人一兽,也继续在这飘荡于混沌之中的大陆上修行着。 如此,便又是数载春秋过去。 旺财的修为已然稳固,却也依旧在楚牧牧安排下,在这山谷潜修着。 而楚牧,也并没有离开此地的心思。 修仙界早已彻底沉沦,也难以逆转。 世间的牵挂,他也已经安排妥当,再无顾虑。 与天心的契约早已达成,如今的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去完成那份契约交易。 而天心囚笼的崩溃,短时间内,也无需顾虑。 如此之下,他自然无需如曾经那般紧迫。 当务之急,是在于他的六阶前路,在于这两件本命至宝的蜕变。 前者,是根本所在。 后者,则是护道攻伐手段的蜕变。 两者皆圆满,方万无一失。 不管是履行与天心的交易,还是飞升上界,这两者,皆不可或缺! 山巅死寂,楚牧已然心无旁骛。 护法之事,也交由修为已经稳定的旺财。 岁月悠悠,转眼间,便是近百载春秋过去。 这一日,山巅之上,一抹凌厉锋锐突兀冲霄而起,从山巅直入混沌,撕裂数千丈虚空。 下一刻,更有古塔突显,龙吟嘶吼间,撕裂的数千丈混沌虚空,便被灼灼真火彻底染红。 如浪潮席卷的虚空浪潮,在这灼灼真火之下,也如同被禁锢镇压一般,难有丝毫的波动显现。 一袭青衫猎猎,楚牧仰望混沌虚空,古塔巍峨,刀意锋锐。 一塔,一刀。 两件至宝,恍若阴阳衍化一般,于他头顶这片混沌虚空交织盘旋。 规则之宝的威能,纵使只显露丝毫,却也足以在这片混沌虚空,掀起莫大的规则异象。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尚且耗费数十载春秋。 若是对比常人,恐怕是耗费数百上千年,都不一定能够有他这般效率。 如此之下,他的收获,自然不小。 两件本命至宝,皆早已蜕变为五阶古宝。 至如今,刀意至宝已成就五阶上品,九龙镇狱塔更是后来者居上,成就五阶极品,抵达了真正意义上的五阶极限。 接下来,就看他什么时候踏入六阶,必然也可水到渠成的成就六阶之宝…… …… 第一千一十五章 虚空异变 楚牧抬手一招,一抹皎洁刀光便从头顶落下,化为一柄刀刃悬于他掌心之间。 刀刃三尺,刃锋一如既往的森寒。 但此刻,这种森寒,却也并非曾经的刀锋之锐,而是源于规则的锐利。 数十载春秋,一点一点的将刀意之道的规则,尽皆烙印于刀刃。 每一道规则铭文,都必然会给此宝增添几分威能,底蕴。 而至如今,穷及他一身规则底蕴,此刀也已经近乎完美,可供改动之地,着实所剩不多。 此刀锋的规则烙印,虽未彻底抵达极限。 但也已经抵达五阶上品,距离最终的极限,也只有咫尺之距。 指尖轻抚刃锋,感受着那股刺骨的森寒锐利,楚牧心头也莫名安宁起来。 下一刻,刀锋微颤,一刀挥出,又是一抹皎洁刀光划过混沌,撕裂数千丈虚空。 就如一道伤痕,久久不能愈合。 楚牧心念一动,刀刃回归天地烘炉,已至五阶极品的古塔,亦随之悬于掌心。 相比未抵达极限的刀意至宝,这一座古塔,则早已抵达了五阶极品,到达了五阶规则的极限。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差距,关键缘由,则是守大于攻伐。 相比较纯粹的攻伐至宝,此九龙镇狱塔,无疑更偏向镇压,庇佑。 而不管是他与混沌虚空行走,还是经那一方天然空间门户传送,此宝,都能发挥出关键作用。 至于攻伐…… 在这混沌虚空,真遇到未知之敌,他也并不认为,以五阶圆满的修为,能躯得什么战果。 保命,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至于界内与天心的契约…… 楚牧眸光微动,悬于掌心的古塔没入天地烘炉,他缓缓看向头顶这方混沌虚空,灵辉余韵尚存,眸中也满是思索之意。 四阶是天地加持伟力,初步接触天地规则。 五阶,则是掌控天地规则,甚至可达相当精深的规则高度。 而六阶,从目前的种种痕迹来看,一来则是在于更精深的规则感悟。 规则之道,必然是浩瀚无尽,以五阶的修为,他这看似精深的掌控,较之一道完整的规则,恐怕也算不上什么。 而六阶最最关键的,则是在于规则的具现,化假为真。 这无疑才是六阶最为恐怖的伟力所在,严格而言,利用规则的威能,无中生有,化假成真,已经可以算是造物的权柄了。 于他而言,前路已经大概清晰。 唯一的顾虑,则是在于,这个前路,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六阶前路。 他的化假成真,规则具现,该如何走? 这个问题,自从于天心窥得前路所在,便一直困扰着他,至今,纵使灵辉加持之下的思维智慧远超常人之想象,多年过去,也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毕竟,他的天地烘炉,终究与正常的仙道修行有所不同。 正常的仙道修行,在五阶之境,也难以做到与混沌虚空生存,更谈不上汲取,乃至利用混沌能量。 他估摸着,正常的仙道体系,至少得是六阶,甚至是六阶以上,才涉及混沌虚空。 而他,早在四阶之时,便涉及了混沌属性的补全。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冥冥之中的内心,也让他有所感触。 似乎,他的六阶,也并不应该只是单纯的规则具现。 这种预感,极其虚无缥缈。 但也正是源自内心的预感,才让他迟迟无法彻底看清楚属于自己的六阶前路。 如若不然,他恐怕也早就顺势成就六阶。 规则具现,于现如今的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以做到之事。 无数的思绪灵感于脑海之中涌现,楚牧就这般枯坐于山巅之上,日复一日,气息也愈发沉寂。 也不知过去多久,源于混沌深处的一股虚空风暴席卷而过,才将楚牧沉浸的思绪堪堪打断。 古塔巍峨高耸,九龙盘旋,也皆不见曾经区区金丹龙魂的痕迹,每一道龙魂,皆是清晰可见的规则之龙,也皆镇压一方混沌虚空。 楚牧踏空而立,注视着这一场席卷而来的虚空风暴,神色也有几分凝重。 混沌有真灵,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先前他突破五阶的过程中,那一次又一次的异象,也清楚佐证着这个事实。 而眼前这席卷而来的一场虚空风暴…… 其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别样的气息? 楚牧并不是很确定,但隐隐约约间,又感觉这股异样的气息,似乎与他当年突破五阶之时,所感受到的那“真灵”异动,有所相似。 也就意味着,这一场虚空风暴,并不寻常,很大可能,与那传说中的真灵有关。 而此刻,旺财焦躁的异动,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猜测。 真灵血脉,五阶修为,怎么也不可能在一场没有什么危险的虚空风暴面前,显露出焦躁不安。 “主人,我能感受到,那里面有让我血脉异动的存在,应该也是属于真灵血脉……” “而且,此真灵血脉,应该比我的真灵血脉更精纯,更高阶,有强烈的压制之感” 旺财声音低沉,隐隐还有些颤音,巍峨妖躯,也隐隐有些颤抖,一眼看去,明显畏惧。 源于血脉的克制,比之任何手段,都要有效,且无解! 楚牧眉头紧皱,心头笼罩的阴霾赫然又浓郁了几分。 混沌虚空充满未知,这是可以预料之事。 这也是他纵使已至五阶极限,甚至都知晓了飞升上界之法,也一直寻求更稳妥把握,一直未曾太过离开世界范围的关键原因。 可眼下…… 楚牧心生退意。 但很快,这退却之意,便被他强行压下。 身处这方大陆,且有九龙镇狱塔镇压一方混沌虚空,坐标锚定,只要不是不可逆的力量降临,这场虚空风暴,对他产生威胁的可能性,并不大。 可一旦离开此地,在这紊乱的虚空风暴之中,他再想锚定坐标,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旦坐标偏移,又身处紊乱的虚空风暴之中,那搞不好就会迷失在混沌虚空之中…… 但若是不离开,这未知的真灵气息…… 第一千一十六章 真灵,世界残骸 “嗯?” 此时,楚牧眉头一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念微动间,盘旋的其中一条龙魂飞窜而出,没入这席卷而来的虚空风暴深处。 一缕神识,也随这一条龙魂延伸而去,约莫一刻钟左右,隐隐约约的感触信息,便随之涌现而出, 这席卷而来的虚空风暴之中,竟然有一处世界残骸? 此刻,也由不得楚牧诧异,在虚空风暴的裹挟下,那一处世界残骸,已是朝着这一方大陆轰然撞来。 楚牧神色微变,丹田之中,磅礴烘炉真元汹涌迸发,灌入那一座悬浮的巍峨古塔之中。 九道龙魂盘旋嘶吼,规则脉络交织纵横,霎时间,便彻底将这一方山谷定主,同时也阻挡着空间风暴的侵蚀。 但这一切,也终究挡不住撞来的世界残骸。 世界若尘埃,尽管肉眼看去,只是不过巴掌大小的一块残片,但落在这方大陆之上,却是瞬间膨胀,只是数息时间,便将这一方有万里辽阔的大陆,彻底包裹其中。 山脉崩碎,河道扭曲,唯有这一方山谷,在这磅礴烘炉真元维持的九龙镇压之下,保持着基本的完整。 但这似乎也只是徒劳,在这席卷而来的空间风暴之下,大陆的碎片也好,还是这维持完整的山谷,也皆被轰然撞来的世界残骸所吞噬。 他身处这大陆之上,自然也是随之撞入了世界残骸之中。 就如同界内界外的跨越一般,只是瞬息间,那席卷而来的虚空风暴,便已消失不见。 脚踏实地,山谷尚存,但所处之地,已是处在了界内,而非那一方混沌虚空。 楚牧打量着眼前之景,面色已有几分狐疑。 就他从混沌之中所见之景,这一方世界显然是某个大世界崩碎之后的残片。 正常而言,这样的世界,内部必然已是无比混乱,不可能存在完整的天地秩序。 可眼前这方世界残片,亦或者说,这界内之景,似乎……秩序井然? “主人,我感受到了真灵的气息,好像就在这个残片世界之中。” 旺财有些警惕的环视着此方界面,一道神识传音,随之于楚牧耳边响起。 “你确定?” 楚牧眉头一挑。 旺财:“应该没错,源头,应该就在这残片世界之内。” 楚牧问:“能感应到具体是在哪个方向嘛?” 旺财:“好像有某种屏蔽,只能隐约感受到一点气息……” 楚牧抬头看向这方世界的天空,仅仅只是一处世界残骸,正常而言,世界的天地秩序,必然也是残破。 自然也不可能有稳定的日夜循环,规则体系。 可奇特的是,眼前这方残破世界,天地规则却也明显完善。 此刻,大日横空,烈阳灼灼。 久违的青山绿水,已是随山脉绵延而映入视野。 他尝试感应此界规则,可冥冥之中,却好似有一道屏障阻碍着他的感知一般。 这,无疑是不可思议之事。 世界的抵制,也只会存在于一个完整的世界。 只有世界完整,世界灵性尚存,才会对这种异常入侵力量有所抵制。 一块世界残片,却具备着完善的天地规则,保持着完整的天地环境…… 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正常之事! 但若是如此的话,也就意味着,此界之中,必然还有界内本土生灵存在。 完善的天地规则,完整的天地环境,纵使曾有灭世浩劫,随时间演变,也必然会诞生新的生灵种族。 思及于此,楚牧也未犹豫,稍稍感应了一下界外尚在席卷的虚空风暴,便决定暂且在这残破世界内探寻一番。 眼下破界而出,也只会被卷入虚空风暴。 毕竟,那一方大陆,已经被此残片世界吞噬。 没有大陆作为锚点,固定他的所处坐标,处在虚空风暴之中,丝毫的偏移,都会是坐标的偏移。 眼下破界地处,也改变不了结局。 而此残片世界…… 与真灵有关! “你就在此潜藏,待我探明此界情况,再过来寻你。” 楚牧瞥了一眼颤颤惊惊的旺财,心头也没有了指望,一句话落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这方山谷之中。 从山谷而出,映入楚牧视野的,也依旧是绵延之群山。 世界的崩碎,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界内的天地环境。 青山绿水,灵气浓郁,如云海一般在山脉之间翻涌。 显然,此界的文明,与灵气,也必然脱不开关系。 甚至,很大可能,也是仙道类的文明。 只不过,从此界的残片性质来看,此界的界内规模,应该并不大。 “大概,百万里左右……” 楚牧踏空而行,小心翼翼窥视着这方天地,一个大概的答案显现而出。 此等世界规模,大概也就相当于一个寻常的秘境小世界,相较于一方完整的大世界,显然也只是沧海一粟。 越过群山,便是一方辽阔平原绵延至天际之间,楚牧踏足山巅,此刻的祂,神色却是有些诡异起来。 在他身前,平原之上,则是一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世俗之景,生活于此界之人,也与正常的人类并无区别。 在他覆盖前方万里平原的神识感知之中,修行者残留的痕迹,并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就在他身侧不过百里,就有一处宗门存在,只不过,这一方仙道宗门,却也不见任何修行者的痕迹,所有仙道的力量,都已腐朽殆尽,只留下空荡荡的宗门,无一人踏足。 这副景象,也并非独属于这方仙道宗门,在他足足覆盖范围近万里的神识感知之中,数不胜数的仙道痕迹,乃至世俗之中,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真正的修行者存在。 一方灵气浓郁,天地规则完善的世界,且有修行文明存在的情况下,没有发现修行者?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 神识延伸,再往前方延伸,也依旧未曾发现修行者的痕迹,所有的仙道遗迹,都是空荡荡的不见踪迹。 就好似,这个世界所有的修行者,都已经彻底消失泯灭一般…… …… 第一千一十七章 禁忌 亭台楼阁,祥云缭绕。 曾经的一方仙道大宗,已是人去楼空,一片死寂。 脚步声细微,楚牧漫步其中。 入目之处,皆可窥得仙道痕迹。 阵禁,法器,符文…… 楚牧驻足阁楼之内,身前桌面之上,数枚玉简杂乱摆在桌面。 玉简流光溢彩微闪,也证明着这几枚玉简的完好无损。 可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几枚完好的玉简,却好似只是空有玉简的形态,不管他如何感知,也难以窥得玉简内部记载的内容。 这几枚玉简,就好似真的只是几块普通玉石一般。 而这,也并不是特例。 此宗门内的一切仙道痕迹,阵禁也好,符文,玉简也罢,都只是空有其表,真实的内在,都是一片虚无,寻不到任何仙道力量。 明明一切的仙道痕迹都在眼前,可就是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仙道力量。 这种感觉,无疑极其怪异。 此方残骸世界,就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一切超凡的力量,都彻底抹除, 留下的一切超凡痕迹,都是空有其表,而无其魂。 楚牧瞥了一眼这方天穹,感知着冥冥之中的阻隔,也有几分明悟。 如此的异常,必然是源于规则层面的某种变化。 这就好比修仙界异化过后的天地,对非妖魔力量的排斥压制。 此界,或许也正是规则层面有了异变,从而出现了对一切超凡力量的压制抹除。 至于他与旺财为何没受到影响,这似乎也并不难猜测。 毕竟,他也好,旺财也罢,也皆是掌控着规则层面的伟力。 以这一方残片世界的力量,想要抹除他的存在,显然不大可能。 而且,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这种抹除,似乎并非主动,而是被动的异变…… 或者说,是被某种存在影响,被动产生的牵连…… “真灵?” 楚牧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纵身一闪,便消失在这方仙道宗门之中,再出现之时,已是出现在一世俗城池之中。 城池规模颇大,数十万人口,在这农耕时代,且没有超凡伟力存在的情况下,也绝对算得上一座巨城。 神识覆盖而出,如抽丝剥茧一般,剖析着一位又一位凡人的记忆。 随着一缕缕神识回归,一个又一个凡人的记忆被剖析清楚,一条大概的脉络,也于楚牧心头显现。 此界的变迁,并没有过去太久。 大概百余年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此界突然天崩地裂,有仙道大能奋起反抗,最终却也大都血洒长空。 仙道大能尚且毫无反抗之力,凡人的结局,自然更为惨烈。 天崩地裂之下,无数的凡人泯灭陨落。 但好在,那天崩地裂的动荡,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数十息时间,天崩地裂之景,便随之消散, 天地重归于正常,但曾经那高高在上的无数仙人,却再也不见踪迹。 有人想要窥得仙道伟力,但也无一例外,皆死于非命。 久而久之,曾经那高高在上,令无数人向往奢望的仙道伟力,也就成为了此世的禁忌。 就连这深山之中的仙道宗门,也都罕有人踏足,纵有不甘平凡者,也逃脱不了禁忌的命运。 “并不是祂……” 楚牧眉头微皱,他本以为,此界的异变,与祂脱不开关系。 但从这一道道记忆来看,与祂,似乎并没有任何关系。 祂的入侵,可不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禁忌! 也就是说,此界的异变,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让旺财都惊惧的真灵? 暗自思索间,楚牧抬指一弹,一抹法力恍若流光一般,没入一凡人男子躯体。 在他的刻意控制下,烘炉法力也未破坏其躯体,而是润物细无声般的飞速蕴养着其身躯。 以他如今的修为,一滴法力作用于凡人,那无疑就是涅槃重生的天材地宝! 只是瞬息之间,此男子便被易经洗髓,完成了从凡俗到超凡的生命本质蜕变,甚至在烘炉真元的作用下,还觉醒了颇为奇特的烘炉类仙道神通。 可就在此刻,此界古井无波的天地规则,却是极其突兀的降临。 尚还沉浸于天降机缘的男子,脸上的狂喜尚存,整个人,便已彻底支离破碎,转瞬间便化为了一堆碎肉,彻底泯灭于此世。 “超凡不被允许……” 感知着这一道奇特的规则压制,楚牧眸光微动,灵辉加持之下,跃迁的思维智慧飞速运转,一个个猜测也随之涌现而出。 随即,他也没有再做这无谓的实验,纵身一跃,踏空而行,便于此界搜寻起来。 不过百万里范围,于现如今的他而言,着实算不上浩瀚。 纵使每一寸每一寸的掘地三尺,将此界完全搜寻一遍,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数个时辰,那动辄覆盖数千上万里的磅礴神识,便内敛回归。 楚牧驻足于湖畔,身前便是绵延近两万里的一方大湖。 湖名洞云,在此方残骸世界,则是处在了世界中央位置。 大湖辽阔,灵气浓郁,已是凝结成实质可见的云层于湖面之上缭绕,水天一线,难分彼此。 至此,那本来隐隐约约的未知真灵气息,已是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彻底清晰起来。 楚牧踏足水面,可就是这简单一步,却好似惊动了整座大湖,涌动的灵气云雾汇聚,竟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云雾之墙,阻止着他往前而行。 冥冥之中,此界的天地规则,也随之降临而来。 或许是忌惮于他的力量,降临的天地规则,也并未直接落在他的身上,而是降临此方大湖,构筑出了一方规则之域,阻隔着他对此湖的窥视。 “有趣……” 楚牧嘴角微扬,心中原本的几分忐忑,随眼前此景变幻,已然彻底消散。 真灵的存在,于他而言,必然是不可抵挡的无上伟力。 而此界的真灵气息,以及界面的异变,也皆清晰指向真灵的存在。 正常而言,以真灵之伟力,该畏惧的,应该是他这个误入此地的修士。 可眼下,他窥视至此,迎接他的,竟然并不是源于真灵的伟力镇压,而只是被动的屏蔽…… …… 第一千一十八章 天荒夜谈 真正的真灵,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窥视? 楚牧抬手一探,一缕灵气云雾被牵引而出,落于他掌心之上。 在规则的作用下,此界的灵气,于此界的生灵而言,已是近乎禁忌毒药。 可这份禁忌,也影响不到他这个掌控规则的外来者。 但眼下,规则直接降临,却也完全逆转了灵气的性质。 于他而言,这浩瀚云海所汇聚的每一缕灵气,都已有着淡淡的威胁。 这种威胁,源于规则! 强闯之,必然面对规则层面的威胁! 此刻,楚牧也愈发好奇了起来。 影响一界之规则,还能让一个世界残片,能维持完整的天地秩序,更别说,这块世界残片,还是处在那一场虚空风暴之中! “真灵残躯?还是说,受伤的真灵血脉妖兽?” 楚牧暗自思索,都已至此,也没有见到致命威胁,自然没有后撤之理。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 能扭曲一界规则,能让具备真灵血脉,且已至五阶的旺财如此畏惧…… 修为必然超出了五阶! 这于他而言,显然又会是清晰的前路参照。 天心的六阶前路指引,并不保险。 若再窥得真灵的六阶前路…… 两两对照之下,存在的隐患风险,显然可以降到最低! 思绪至此,楚牧也没再犹豫,一步踏出,便踏入这方大湖之中。 已具备规则性质的灵气云海,就如同一方沼泽一般,踏入其中,便是粘稠且浓郁的束缚遍布周身,无时无刻都在束缚着踏波而行的他。 而这,似乎也只是开胃前菜。 每往前一步,楚牧都能清楚感受到,束缚自身的力量,都明显增强了一点。 虽然不多,但要知道的是,这方大湖,可是幅员数万里! 而且,随着距离的深入,规则的力量,也明显不仅仅只有束缚,而且还有一种奇特的侵蚀性质。 这种性质,似乎…… “火属性规则?” 楚牧心头微动,看向这大湖深处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炙热。 他能清楚感知到,这份规则性质,必然超出了他当前的修为极限,抵达了六阶,乃至更恐怖的层次。 但这份力量性质,却又明显颓弱。 强大与弱小,两个极端,并存于这体现而出的规则性质之中。 但从目前踏入这方大湖的情况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强大,是它的本质,弱小,则是他目前的状态。 这并不冲突。 强大者跌落谷底,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地烘炉颤鸣涌动,已至五阶极限的修为肆无忌惮的迸发,烘炉真元缭绕周身,楚牧一步,一步,无比平稳且坚定的踏波而行。 神识感知之中,属于真灵的那一股火属性规则性质,随着距离的拉近,也越来越清晰。 也不知何时,当楚牧又一步踏出,这如同泥沼一般无边无际的灵气云雾,也是极其突兀的不见了踪迹。 湖面尚存,波光粼粼,但这一份波光,却染上了一抹金黄。 而这一抹金黄,赫然便是灼灼燃烧的规则火焰,于湖水之中燃烧涌动,水火交织,便是这金黄色泽的波光粼粼。 此刻,楚牧的踏入,就好似彻底打破了这一方湖面的平衡一般。 波光粼粼的湖面,海量的蒸汽升腾而起,本来隐于水中的灼灼火焰,在这蒸汽涌动之下,刹那间便彻底迸发显现。 水面火海,另一种形态的水火交织,已然于这方水域显现。 滋滋滋…… 火焰灼烧,楚牧周身,都是滋滋作响,一身法袍,在火焰涌现的瞬间,便被灼烧殆尽。 火焰包裹身躯,以他如今的肉身,竟然也被火焰侵蚀,肉眼可见的焦黑,出现伤势。 楚牧强忍住以天地烘炉吞噬这金黄火焰的想法,只是调动烘炉真元,蕴养身躯,恢复着被火焰侵蚀的创伤。 一步一步,继续在这水火交织之中前行。 同时,灵辉加持之下,他也飞速的剖析着这玄妙火焰的性质。 真灵的猜测,已是可以断定。 金黄火焰之中,浓郁的真灵气息,几乎已经清楚道明,这金黄色泽的火海,必然是源于某一位具备真灵血脉的恐怖存在。 只不过,这个存在现如今的处境,必然极其不妙。 如若不然,以他现如今的修为,恐怕在踏入这方火海的瞬间,就会被彻底泯灭。 力量的本质,已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但毫无疑问的是,仅仅只是这方火海,就已经将火属性规则的六阶前路,清晰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楚牧却也未曾驻足窥视这火海玄妙。 相比较这火海蕴含的六阶火属性规则前路,他对这火海的源头,无疑更感兴趣一些。 究竟是重创的真灵,还是真灵残骸…… 亦或者其他…… 楚牧目标明确,朝着火海的中心而去。 火海炼身,炼魂,每一步踏出,都是难以言喻的痛楚直入灵魂,楚牧却好似失去了痛觉一般。 一步一步,极其坚定的踏入火海中央。 最终,至楚牧驻足,这火焰灼灼,水火交织的奇特之景,就好似幻觉一般,如先前那消失的灵气云雾一般,再度突兀消失。 湖水平静,就连水面涟漪都不见痕迹。 水如镜面般光滑,幽暗,深邃。 但在水域上空,却有一团数十丈之方圆的金黄火球悬浮,就如一轮大日般,散发着滚滚炙热。 楚牧注视这一团火球,眸中可见恍惚。 肉眼看去,是如大日悬浮的火球。 而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却截然不同。 所谓火球,竟然是一团……液体? 血液? 血珠?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只感觉到,在这一团血珠之中,就好似是火属性规则的源头一般,无穷无尽的火属性规则玄妙,皆蕴含其中。 饶是多有猜测,此刻的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仅仅只是一团血珠,就逆转了一方世界的规则? 就毁灭了一方世界内部的仙道文明? 甚至让一个残片世界,完整的存在于混沌虚空? 这一切,怎么看,都有些天荒夜谈。 …… 第一千一十九 朱雀之血 “万法皆寂,唯火永存……” 楚牧喃喃自语。 此刻的他,才终是彻底明悟。 他原本以为,此界的异变,是源于规则层面对于超凡力量的压制。 而规则的异变,则是源于真灵。 他的猜测,应该只能说对了一半。 此界天地规则的异变,确确实实是源于真灵,或者说,是源于眼前这一滴真灵之血。 而异变的缘由,也非是对于超凡力量的压制。 而是源于这一道火属性规则的霸道! 换而言之,那就是,这一滴真灵之血蕴含的火属性规则,将此界的其他一切规则,尽皆压制。 如此之下,此界的仙道文明,自然不存在任何的生存土壤。 甚至可以说是一诞生,就必然会遭到此真灵规则的反噬。 万法皆寂,唯真灵之火可存! 而且,这种对一个世界的压制,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真灵。 只是眼前这一滴……真灵之血! 最最重要的是,这还并非是主动的压制,只是这一滴真灵之血被动溢散而造成的压制。 “此界的破灭,应该与这尊真灵有关……” 楚牧暗自思索。 这一滴真灵之血的玄妙,他毫不怀疑。 但,仅仅一滴真灵之血的被动溢散,便能压制一界天地规则。 这显然不太现实。 要真有这般威能,他入此界,恐怕也早就被瞬间镇压,不可能还能安稳抵达此处,见证这一滴真灵之血!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此界的破灭,是这尊未知的真灵导致,这才有了一滴真灵之血,压制这一方残破世界的现象出现。 楚牧试探性靠近那一滴金黄血珠,果不其然,他刚有动作,这一方火海便随之而升起连锁反应。 火海熊熊,衍化出一尊尊惟妙惟俏的奇特异兽,每一尊奇特异兽显化的修为气息,竟然都不逊色于寻常四阶! 而此刻,这数不胜数的奇特异兽,也皆是在第一时间锁定了楚牧的存在,若隐若现的嘶鸣起伏不定,一尊又一尊衍化而出的奇特异兽,前赴后继的朝他席卷而来。 楚牧不慌不忙的抬手于身前一划,规则屏障衍化,便将这席卷而来的一尊尊奇特异兽挡于身前。 他抬手一探,其中一尊奇特异兽,便直接被牵引至他身前,规则锁链从天而降,便将这尊由火焰衍化的异兽禁锢。 “纯粹的火属性能量衍化的能量体……” 打量着身前这具奇特异兽,楚牧眸光微动,眸中也泛起了几分异色。 这种异兽,是纯粹的能量衍化。 这一点,并不出奇。 他好奇的是,这种能量衍化,是因何故? 毕竟,这方火海的核心,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灵,而只是真灵的一滴血液。 一滴血…… 不过百年,能诞生灵智? 还是说,仅仅只是具备趋吉避凶的本能? 楚牧未曾理会身前这些前赴后继而来的能量体。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这些并不具备灵智的四阶能量体,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破开他布下的烘炉屏障。 神识交织,依旧汇聚在他擒下了这一具能量体之上。 当对这一具能量体窥视的深入,楚牧的神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规则交织?不不不,是……融合?” “涅槃……化灵……烈阳……”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这能量体之中蕴含的规则被飞速剖析。 感受着其中一道道独特的规则气息,楚牧眸光愈亮。 在天心的规则之上,他窥得了规则具现,化假成真的六阶前路。 但这一条六阶前路,是属于天心这个源于世界规则延伸的玄天宝物。 而非他这个修仙道的修仙者。 再者,天心的存在,他终究也有几分顾忌。 而眼前这源于真灵之血的能量体,似乎又给他指明了一条六阶前路。 规则融合,具现显化! 一团能量体,看似是纯粹无比的火属性规则。 但这所谓的纯粹火属性规则,实则却也蕴含了多条规则。 其中有涅槃规则,有化灵规则,有烈阳规则…… 多条规则,恰到好处的融入这独特的火属性规则之中,从而便形成了一条近乎海纳百川的真火之道。 亦或者,可称之为…… 楚牧猛的抬头,看向那一滴血珠。 “朱雀!” 他轻喃自语。 这一滴血,应该就是……朱雀真血! 而这融合的规则,也就是朱雀规则…… 相比天心这个器物的六阶,眼前这个源于混沌生灵的六阶前路,显然更为清晰,于他而言,也更具备参考意义。 六阶的核心关键,于单一规则者,是在于规则具现。 而于他这种兼具多种规则者,关键核心,应该是在于规则融合! 然后,才是在于规则具现。 而这些衍化而出的能量体…… 或许也可以看做规则具现的一个体现。 而这个体现,应该更符合他的烘炉之道。 楚牧心头微动,一个若隐若现的猜测,也随之涌现心头。 他一步踏出,一掌落下,席卷而来的诸多衍化朱雀能量体,便被尽皆镇压,重归于火海,丝毫痕迹都未留下。 这一击过后,楚牧纵身一闪,距离那一滴血珠,也已经只剩下了咫尺之距。 此刻,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趋利避害本能作祟,血珠骤放金光,熊熊火海,皆若回流一般,朝着血珠汇聚而去。 楚牧视若无睹,抬手探出,交织的烘炉规则,便朝这一滴血珠镇压而去。 但就在规则碰撞的瞬间,冥冥之中,突现一声难以言喻的嘶鸣。 嘶鸣声直入灵魂,竟是让楚牧止不住的驻足,难以再前进分毫。 汇聚于血珠的熊熊火焰朝四方迸发席卷,此刻,血珠尚存,但在血珠的上方,却是近乎刺目的金黄! 而这一抹金黄…… 赫然便是一尊放大了数百上千倍的衍化能量体。 此刻,这一尊能量体,在这庞大的体型之下,具体形态,无疑极其清晰。 形态似鸟,通体金黄火红,沐浴于无边火海之中,如鹰之喙微微弯曲,火焰如丝如缕垂落而下。 真灵形态,在此刻,已是清晰显露于楚牧视野…… 第一千二十章 法相 那一双真灵眼眸,在此刻,也缓缓转向楚牧。 四目对视,淡金眼眸中,如俯瞰蝼蚁一般的漠然,也让楚牧心脏都不争气的猛的一抽。 楚牧挺直的脊梁,也似遇到不可抗的伟力一般,缓缓弯曲。 眸中神光也随之缓缓黯淡,竟有转向涣散痴呆的趋势。 “灵辉!” 楚牧蓦然警醒! 一抹灵辉加持,紊乱心神瞬间清明,回归稳固。 四目再对视,一双淡金眼眸,如俯瞰蝼蚁的漠然,但也并不难窥得,其中那一份呆板。 此“朱雀”,并无灵! 楚牧如释重负。 抬手执刀,若规则汇聚的一抹寒光流转,一刀挥出,寒光掠过。 出乎楚牧的预料,刀光落下,竟然没有丝毫的阻碍,便没入了这尊“朱雀”虚影。 而且…… 砰…… 下一刻,一声沉闷声响,这声势骇人,几近让楚牧心神溃散的朱雀虚影,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珠如大日一般高悬于空中,火海汹涌,一如既往。 唯一的不同,也就是…… 在楚牧的身前,已经是再无阻碍。 楚牧微怔,一时之间,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试探性的探出神识,近在咫尺的朱雀之血,已是毫无阻碍的摆在他的面前,任他窥视,再无阻碍,更无抗拒。 “虚张声势?” 楚牧诧异。 思索一会,却也有些明悟。 毕竟,这终究也只是一滴真灵之血。 且还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灵。 这也说明,这滴朱雀之血,应该也只是寻常的朱雀之血,而非是关键的精血,亦或者血脉之源。 仅仅如此的情况下,这一滴血,都能阻碍他如此之久,甚至还差点让他心神溃散…… 只不过,刚才那朱雀虚影…… 楚牧眉头微皱,刚才那一副朱雀虚影的画面,也再度浮现脑海。 尽管没有确凿证据,但冥冥之中,他却有种预感。 刚才那一道朱雀虚影,绝对不寻常!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环视一圈周边,确认再无异常,一步踏出,便出现在这朱雀之血一旁。 抬手轻触,出乎他的预料,指尖的触感,也并非粘稠的血水,而是如玉的剔透质感。 神识感知之中,更是清晰可窥得隐隐约约的朱雀虚影在这血珠之中闪烁。 而此刻,这真灵朱雀的一滴血,在他面前,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抗拒。 神识长驱直入,此枚朱雀之血的一切内在,也都清晰至极的显露在他的感知之中。 相比较从那衍化能量体中感受到的规则融合,在这一滴朱雀之血之中,无疑更为直观。 多道规则融合于这火焰之中,形成一道独特且玄妙的规则,铸就了这一滴朱雀之血的特殊。 从这种种痕迹来看,这一滴朱雀之血之中蕴含的规则玄妙,显然并不仅仅只是六阶。 但不可否认的是,再玄妙,也只是一滴无灵的血。 一滴血,影响了这方残破世界的天地规则,又维持了这方残破世界的存在。 然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于他。 力量终是耗尽,也就在于阻碍。 “所以,真灵的六阶,是规则融合,异象具现……或者可以称之为……规则化法相?” 楚牧突然联想到传说中的法相天地这门大神通。 刚才那一道朱雀虚影,无疑是规则具现之后的产物。 天心是规则具现,化假成真。 而这真灵朱雀的六阶,则是规则融合,规则具现,化法相天地? 灵辉加持之下,感知着这一滴真灵之血的种种玄妙,每时每刻,楚牧脑海之中,都有无数的灵感迸发。 属于他自身的六阶前路,在这印照对比之下,俨然也愈发清晰,愈发直观起来。 相比较天心那有些前路漫漫的化假成真,这源于朱雀真灵之血体现出的规则融合,于他而言,具备的参考意义,无疑就清晰且直观得多。 当然,天心的化假成真,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 天地烘炉的存在,是源于多道规则的融合。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六阶,规则融合,将是必要的前提关键。 而化假成真,于他的天地烘炉,意义也颇为重大。 毕竟,天地烘炉,炼化万物,对于其他规则的涉猎,也必不可少。 天地间规则无数,一抹灵辉纵使再逆天,他也不可能做到一一感悟。 化假成真,无疑就是很好的一个方向。 感知片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本来平静的天穹,已是阴云滚滚,电闪雷鸣。 空间壁障也明显不稳,伴随着一道道刺耳的破碎声,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已然于这方天地浮现。 楚牧再看向身前这一滴朱雀之血,思索片刻,心中了然。 因他的出现,从而导致了此朱雀之血的力量耗尽。 自然而然,原本影响此界天地规则,维持此界完整的真灵之力,也就随之消失。 而此方界面,本就是一方残片世界。 失去了真灵伟力的护持,区区一方不过百万里的残破世界,在混沌虚空风暴之中,又岂能幸存! 毁灭,将是必然。 楚牧袖袍一卷,便将这一滴真灵之血纳入囊中,纵身闪烁,转瞬间,便脱离了这方大湖。 再出现之时,则已身处先前破界而出之地,只不过,至此时,此界的毁灭,已是拉开了序幕。 百万里天地,近乎支离破碎。 界外的虚空风暴,近乎势如破竹般的冲破世界屏障,以界内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为河道,汹涌灌入这一方残破世界之中。 此时此刻,这方世界内,是否具备超凡伟力,已经是无足轻重之事。 世间众生,就如无数微不足道的蝼蚁,在这世界毁灭的浩劫之下,尽数泯灭。 巨兽巍峨,于这世界毁灭的浩劫之中漫步而行。 楚牧立于巨兽头颅,也未于这世界毁灭浩劫之中逗留。 一方残破世界,所谓完整的天地规则,秩序,也皆是源于那一滴真灵之血。 没了那一滴真灵之血,此界,就是一个空壳,而且还是一个残破的空壳,也不存在任何造化可言。 …… 第一千二十一章 泯灭 不过百余载春秋过去,这一座被大恐怖直接抹去的妖魔祖庭圣地,俨然又再度重建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往日的喧嚣。 但相较于曾经至高无上的祖庭地位,在妖魔圣主迟迟不见现身,且难以联系的情况下,这一方重建的祖庭圣地,在如今的妖魔一族之中,已是少了几分权威,更多的,则是象征大过实际。 不过,短短百余载春秋,也不足以彻底消磨整个妖魔一族的内在秩序。 毕竟,这沉沦的天地秩序,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所有妖魔,那至高无上的圣主,也依旧存在。 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与妖魔一族断绝了联系,但圣主的存在,于妖魔一族,本来就是不可抗拒的最大威慑。 天穹晦暗,世间依旧沉沦。 可在这沉沦的天地之中,本该为天地主角的妖魔一族,这一方新生的妖魔祖庭,似乎又再一次的迎来了不可抗之浩劫。 巨兽天降,于这一方妖魔祖庭肆意屠戮。 所谓的妖魔大祭祀,五阶之修为,在这巨兽面前,也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便被直接吞食。 祭坛崩毁,那一座被无数妖魔视为信仰的圣主雕塑,也在这肆意张狂之间,崩塌毁灭。 一袭青衫从天而降,踏于巨兽头颅之上。 张狂肆掠的巨兽,此刻也显露几分亲昵。 这一人一妖,也未曾理会争相逃窜的无数妖魔,而是将目光定格在祖庭后方的那一方消失的远古战场之上。 至此,那本来隐匿的天心囚笼,也悄无声息的显露痕迹。 两方世界交织碰撞,如世界尽头一般的奇特之景,也再一次的显露在这漠海中心。 吼!吼!吼! 暴怒的嘶吼响彻天地,这一刻,这一方早已沉沦的天地,随着这嘶吼声炸响,似乎也迎来了掌控者。 天崩地裂,电闪雷鸣。 恍若灭世一般的毁灭之景,已然于这一方天地之间显现。 显而易见,那被镇压在囚笼之中的天衍圣兽,在囚笼显化后,已是开始将权柄延伸到这方沉沦的世界之中。 而这一切,也不存在太多的阻碍。 世界早已沉沦,是属于祂的囊中之物。 先前之所以未曾破封而出,也只是因为天心囚笼的特殊,勉强维持着镇压囚笼。 而后,又被楚牧利用天心权限,强行将其禁锢。 但时至如今,已是过去了数百载。 早已成无根浮萍的天心,经数百载消磨,想要再维持镇压的平衡,自然力有不逮。 他再度破灭这一方妖魔祖庭圣地,也只是将这一切,彻底揭开,摆在了明面之上而已。 接下来,祂必然会破封而出,接管这早就成为祂囊中之物的世界。 以祂之伟力,驾驭一方世界…… 若无人阻挡,真正的灭世浩劫,必然将在这方世界正式上演。 “主人。” 旺财低声细语。 “你先离开此界。” 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旺财,一句话落下,纵身一跃,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天心囚笼之前。 旺财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一声低吼,如山巍峨的妖躯,便化作斑驳光点消散。 幽冥之身,已触及幽冥规则的情况下,纵使此界天威浩荡,也难以对其产生太多限制。 待斑驳光点彻底消散,这覆灭妖魔祖庭的巨兽,便彻底消失在了这方界面之中。 楚牧执刀而立,注视着这方濒临破碎的天心囚笼。 数百载春秋过去,早就成为无根浮萍的天心囚笼,力量的平衡,在此刻,也已经彻底告破。 这一点,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已是极其清晰。 本来交融不分彼此的天心,天衍之力,如今已是彻底失去平衡。 天衍之力飞速的鲸吞着天心规则,化假成真的天域囚笼,也在这平衡失控下,肉眼可见的被天衍侵蚀异化着。 原本属于天心赠予的那一份至高权限,在这般侵蚀之下,也是可以感知的衰落着。 毫无疑问,如此侵蚀下去,世界的沉沦,也将于这方天心囚笼再度上演。 此刻的楚牧却是视若无睹,一步迈出,便踏入了这已经堪称禁地的囚笼之中。 天心的沉沦已是不可逆,权限衰落之下,囚笼的镇压俨然已有几分反客为主。 镇压之效,已经是从镇压天衍,转移到了镇压他这个外来闯入者的身上。 楚牧依旧平静,就好似没有察觉到这囚笼愈发恐怖的禁锢镇压一般,步子迈动,每一步,都若缩地成寸,跨越了空间的限制。 只是数息时间,便出现在了一处以往他从未踏足的天域核心之地。 此地一片虚无,如混沌虚空一般荒凉,但却又比之混沌虚空多了几分奇特的虚幻。 曾经在大恒天域中所窥得的那一枚天心投影,在此地,虚幻已成真实。 亦或者说,天心的本体,就在此处。 “故弄玄虚!” 楚牧冷哼一声,抬手探出,这看似玄奇的所谓混沌虚空,便好似镜面一般破碎。 当一切归于虚无,楚牧掌心之上,已是多了一枚玉坠。 玉坠为菱形,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泛着若虚若实的奇特流光。 神识感应之下,更是完全一团迷雾,窥不到丝毫的真实。 但若是循着那天心权限联系感应,映入感知的则截然不同。 规则具现,化假成真,曾经勉强窥得的天心奥妙,在这小小一枚菱形玉坠之上,皆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显而易见,这小小一枚菱形玉坠,便是天心的本体存在。 在曾经,他纵使有天心的所谓创造者权限加持,想要窥得天心的本体,无疑也都是妄想 那就更别说,如此握在掌心,强行窥探了。 自那方残破世界而出,得朱雀指引,仅仅耗费百余载,他便将属于他自己的六阶前路构思清晰。 正常而言,他想要将六阶前路构思清晰,恐怕怎么也得需要数百上千载,甚至数千载。 就如他当年构思天地烘炉,梳理五阶前路一般,前前后后,所付出的时间精力,何其之多。 但幸运的是,那一滴朱雀之血,也确实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他虽顾忌规则层面的影响,未炼化那一枚朱雀之血,但要知道的是,朱雀规则,其核心,本来就是火属性规则。 而火属性规则,于他的烘炉规则而言,也是最最重要的根基规则。 而朱雀规则的规则融合之特性,于他的天地烘炉,也是最为关键的指引。 一滴朱雀之血,百余载春秋,奠定了他的六阶前路,也奠定了他烘炉规则的根基。 当烘炉规则奠定,他已至五阶极限的修为,自然而然,也就水到渠成的踏足于他而言,有几分梦幻的六阶。 四阶为元婴,五阶为化神。 而六阶…… 没有任何的明确信息,但据他自身的六阶来看,所谓六阶,或许可称之为“法相”! 若修单一规则,则是规则具现,化为法相。 若修多种规则,五阶突破至六阶的关键,便是规则融合,再规则具现,化为亦虚亦实的法相。 只不过,这一切,他也并不知晓是否符合主流的仙道体系。 但毫无疑问的是,必然符合他自身的烘炉之道。 六阶法相,烘炉混元如意,已是成就真正意义的天地烘炉。 步入六阶,在这修仙界,他的顾忌,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曾经迷雾重重的一切,也正如这枚握在他掌心的天心一般,清晰显露在他眼中。 此时,似是已经确定的自身的处境,被楚牧握在手中的天心,在一阵若虚若实的流光闪烁后,一股莫名的规则波动,也随之显现。 楚牧正色几分,原本死死压制天心规则的力量,也散开一条缝隙。 缝隙出现的刹那,那莫名的规则波动便骤然浓郁,虚幻化为实质,一道人影,也于楚牧身前显化而出。 “你是天心?” 楚牧打量着眼前这着一袭白衫的中年男子,双眼微眯,身后隐隐显化一方烘炉世界,恐怖的威压,甚至都让这方天域囚笼有些颤动起来。 “世人皆颂吾名为天心,道友称吾为天心,也并无不对。” 中年男子声音平缓,隐约可见几分情绪波动,但细窥之,其俊朗面容之上,又有着明显的呆板。 楚牧皱眉,再问:“此番局势,你当如何?” “吾的力量已经耗尽,天心规则已经被天衍侵蚀,已是无力回天,难以再继续履行镇压之职。” 天心神色平静,如道出一件微不足道之事一般。 话音落下,它才看向楚牧,眸光似可见几分灵动:“道友你与吾签订契约。” “如今你已成就六阶,已具备将其诛杀之力量,接下来,就请道友你履行约定了。” 楚牧紧盯着男子,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那你呢?” 男子面色唏嘘,抬头看向这异变的天域天空,注视许久,似才如释重负一般低声道:“尘归尘,土归土,吾……命该如此。” 话音落下,男子本就存在几分虚幻的躯体,也于楚牧视野之中缓缓消散。 随着男子身形消散,原本流光溢彩的菱形玉坠,也好似耗尽了所有力量,肉眼可见的归于黯淡。 而此刻,随着天心黯淡,本来属于楚牧的那一份权限,却也不减反增,本来的创造者权限,俨然再度跃迁。 这一枚本来还有些迷雾重重的天心玉坠,就好似彻底散去了所有的防御一般,一切的隐秘,皆毫无阻碍的显露在他面前。 且,再无丝毫的阻碍,甚至,他都觉,纵使没有权限加持,此方天心,也难以再阻碍他的窥视。 “馈赠嘛?” 楚牧有所明悟。 但紧接着,却是更多的疑惑。 尽管不过数句话的交谈,但也并不难看出,他绝对是存在健全的灵智的。 纵使因天心本身的固定逻辑限制,导致其灵智难以自主,但……怎么会有种坦然赴死的感觉? 楚牧暗自思索,片刻后,他才再度看向掌心的这一枚天心玉坠。 在这再度跃迁的权限下,此枚天心玉坠,对他而言,显然已经不存在任何隐秘。 而从权限感知来看…… 楚牧神识流转,长驱直入至天心核心,窥视起天心最深处的隐秘起来。 片刻后,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此刻的他,已是彻底明悟。 天心的存在,也并非在于杀伐,防御,而是一件极其特殊的辅助之宝。 若用一个具体名词来称呼,或许可以将其称作“知识之坠”。 此宝自诞生起,便是在于记载知识信息。 所记载的知识信息越全面,越玄妙,此宝的威能,也就越强悍。 当记载收集的知识信息全面玄妙到一定程度,化假成真,也就成了必然。 而随着天衍浩劫的出现,这份化假成真,也就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镇压之宝。 毕竟,也就只有天心这种化假成真的知识特性,才具备长久镇压,牢不可破的可能。 如此之宝,正常而言,其灵性的诞生,必然是会源于海量知识信息的演变。 可显而易见,此宝的演变,并非完全是自然的演变,在远古之时,有上界,有天宫,这两个庞然大物干预。 其灵性,也就在当年被定下不可逾越的规则。 一直到大恒时代,浩劫再度拉开序幕。 失去世界力量支撑的天心,不得不与天衍交融,如此,天心的力量,自然也就潜移默化的被污染。 天心,天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不过,相比具备自主灵智的天衍,被重重限制的天心,无疑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尤其是,在恒皇背叛,契约束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至如今,于那天心灵性而言,与其说是无力回天,还不如说是,命运注定如此。 天心的使命,就是在于镇压天衍。 如今,天心被天衍侵蚀,镇压囚笼注定告破。 若天心之灵不选择自我泯灭,那毫无疑问,天心之灵,就会化为天衍的傀儡,被天衍所控制。 这个结局,于天心那不可逾越的固定逻辑而言,显然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逻辑冲突之下,天心之灵纵使灵智再健全,也只能选择……自我了断,泯灭天心灵性,避免沦为傀儡的命运…… …… 第一千二十二章 远古之战 自远古伊始,一切隐秘,皆再无保留。 远古时代,天宫定鼎,威压天地。 妖庭对立,与天宫攻伐厮杀无数载春秋。 “魔界”入侵,源于祂的浩劫第一次降临修仙界。 天宫,妖庭首次联盟,抵抗被祂侵蚀衍化的所谓魔界。 鏖战近万载,天宫,妖庭皆元气大伤,天心本体,也在这场大战之中被击毁。 上界大神通者降临,结束魔灾,重建天心,便奠定了如今的天心……知识的核心属性。 再之后,不过数千年平静,天宫,妖庭,再起争端,便又是不知岁月流逝的厮杀攻伐。 而这厮杀攻伐的核心缘由,其一,则是在于漫长岁月厮杀之下,已是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 其二,则是最为关键的缘由。 天宫也好,妖庭也罢,皆是源于上界道统的延续。 上界道统的矛盾,自然而然延续到了下界,不可调和,也不由自主! 再之后,沙尾蝎母,也就是如今的天衍圣兽降临。 初降临,不过初入五阶之修为,在当时那一个仙道昌盛的时代,着实微不足道。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五阶巅峰距离六阶只有咫尺之距的顶尖大能,也并不在少数。 但那个时代的修仙界,种族之仇大过一切,伪装成妖族的沙尾蝎,成功在那种族大仇之中浑水摸鱼。 待到妖族察觉不对劲,已是为时晚矣。 妖庭一夜之间彻底崩塌,残存妖族群龙无首,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便被沙尾蝎一族鲸吞殆尽。 天宫虽反应及时,但面对已成大势的沙尾蝎一族,也难有威胁。 随后,不过春秋数十载,转眼一瞬间。 妖庭,天宫,也相继崩塌毁灭。 人,妖两族,也正如眼下修仙界一般,只能藏于黑暗之中苟延残喘。 好在,那个时代的修仙界,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也都有着上界作为倚靠。 虽说被上界控制,不由自主。 但在危难关头,上界的倚靠,也就会是黑暗中最强的一道曙光。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修仙界沦陷不过数十载,人,妖两族的上界大神通者便相继降临。 而降临的人,妖两族大神通者…… 楚牧心念微动,此方天域衍化,瞬息间,便是如同时光回溯一般,梦回远古,回到了那一个同样浩劫灭绝的时代。 只不过,在那个时代,曙光亦可驱散黑暗。 而在这个时代,曙光,早已不在,黑暗近乎永存。 蛮荒天地,一人,一妖踏空而立。 妖躯如天柱之山般巍峨,鳞甲层层叠叠,就好似干枯的大地一般,纵横交错。 而那尊人族大神通者,则是一位佝偻老者。 老者满脸皱纹,手持枯杖,一眼看去,就好似随时都会熄灭的风中残烛。 但此刻,那无穷无尽的沙尾蝎群,纵使气势汹汹,悍不畏死,但也难入老者方寸之地。 老者周身,就如有一无形屏障,纵使沙尾蝎凶猛,入老者方寸之地,便无一例外,尽皆悄无声息的泯灭,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相比老者的云淡风轻,那一尊妖兽,则就肆意恐怖得多。 妖兽每一击落下,都是天崩地裂的恐怖,是无数沙尾蝎炸裂开来,残肢断臂数不胜数,血染天地,也让那尊狰狞妖兽染上几分血腥。 这一人一妖的屠戮,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数个时辰,原本如潮水一般前赴后继而来的沙尾蝎潮,就好似进退有序的一支大军一般,进攻之势戛然而止。 下一刹那,便是有序后撤,本来无穷无尽的厮杀,在这一刻,也是突兀停滞。 天地死寂,纵使厮杀已停,纵使这仅仅只是一道虚假的投影,冥冥之中,楚牧也只感觉心头一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就好似有某种大恐怖即将降临一般。 此刻,这一人一妖两尊大能,神色也明显凝重。 大妖低沉嘶吼,一双猩红眼眸死死的锁定在那荡起空间涟漪的天空,层层叠叠的鳞甲,也泛起丝缕规则流光,蓄势待发的一击,明显在积蓄酝酿。 而那恍若枯木腐朽的人族老者,此刻,也缓缓站直身子,佝偻的身形化作笔直,如古树参天。 而在老者身后天空,规则具现,恰恰是衍化一参天古树。 古树腐朽,根枝轧结,每一根枝丫,都如同腐朽了千年万年一般。 浓浓的腐朽意味随法相具现而笼罩天地,死寂天地之中的无数残肢断臂,以及尚且幸运的生机,也皆如被抽空汲取了所有生机一般,极其迅速的腐朽,衰败。 而老者的气息,则是截然相反的飞速拔高,至最后,腐朽古树,竟绽放了丝缕的生机盎然。 而此刻,在这两尊大能身前的天穹,随着荡起涟漪的空间破碎,一尊通体褐红,形似毒蝎的妖兽显现。 虽为妖兽,但此沙尾蝎,通体泛着的褐红,却也侵染着根深蒂固的真魔之气。 而且,不同于妖兽规则集于自身的独特规则之道,此沙尾蝎母背后,蛛身人首之法相,就如同世间唯美与邪恶结合一般,占据天穹,如煌煌天威一般,朝着这人,妖两族的大神通者镇压而来。 “六阶……圆满。” 楚牧心头微颤,好一会,他才强行挪开目光,看向那人,妖两族的大神通者。 从天心记录的信息来看,这两尊大神通者,也皆是六阶圆满之修为。 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这两尊大神通者,也并未将天衍圣兽彻底诛杀,只是勉强将其镇压消磨,而且还是以此界为囚笼,仙道衰落的惨痛代价。 画面再度流转,三尊大神通者于这天地间搏杀。 毫无疑问,天衍圣兽,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只不过,这种上风,也并非源于天衍圣兽本身,而是源于那一道源于大恐怖的蛛身人首的法相。 法相凝聚的规则伟力,每一击落下,隐约间,甚至都超出了六阶的极限,达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层次。 这两尊大神通者,也只能勉强抵挡,节节败退! …… 第一千二十三章 隐秘皆显 但好在,那一尊恐怖法相恶力量,也并非可以肆无忌惮的动用,明显存在着某种苛刻的限制。 在那种未知的苛刻限制下,天衍圣兽纵使占据上风,短时间内,也难将这两尊大神通者镇压。 这一场决定一方世界命运的战斗,已然有僵持不下的迹象。 在这如时光回溯的画面之中,数天数夜的鏖战,也未曾分出胜负。 而此方修仙界,在这般鏖战之下,却也迎来了又一场近乎灭世的浩劫。 三尊六阶圆满的存在,于界内鏖战,完全可想而知,此方世界,会是何等狼藉之景。 天翻地覆,世界破裂…… 整个世界,俨然都有些摇摇欲坠,岌岌可危起来。 而这场搏杀,却也依旧不见停歇。 两尊上界大神通者甩出一张又一张的恐怖底牌,天衍圣兽那恐怖法相,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一张张底牌抵抗,乃至反制。 但命运终究注定。 这两尊上界大神通者,虽然合力也不敌天衍圣兽,但终究是源于上界,是源于镇压天衍本体的上界道统! 纵使时光回溯,也没有清晰记载到底使出了什么底牌,但从结局来看,这两位上界大神通者,似乎是直接干扰到了天衍的本体,使得那一恐怖法相,限制更为严苛。 借此之机,两尊上界大神通者,终是勉强结束了这场搏杀。 但修仙界的浩劫,却也并未结束。 天衍未死,只是勉强的镇压,以两尊上界大神通者的力量,也难以长久维持。 而后,天心化囚笼的计划,也就顺势而出。 在两尊上界大神通者的主导下,人,妖,两族残存的精锐修士,再度联合。 铸就了天心囚笼的同时,也就拉开了一场前赴后继,无休无止的战争。 那时候的天心,在两尊上界大神通者的主导下,每时每刻,都会抽取天衍之力,于修仙界,于天域,这一实,一虚两处衍化诞生沙尾蝎族群。 而天宫,妖庭,则负责剿灭这些由天衍力量所化的沙尾蝎族群。 实处的剿灭,自然也就是那一方远古战场。 虚处的磨灭,则就是在于净魂山。 在上界大神通者的绝对伟力压制下,浩劫过后的天宫,妖庭,也就开始了这一场一虚一实,永远看不到尽头所在的飞蛾扑火。 上界许下了什么承诺,已是难以窥得。 但最终的结局,却很是显然。 在将天衍的力量消磨到一定界限后,天心囚笼稳固,那两位上界大神通者,也毫不犹豫的返回了上界。 至于天宫,妖庭…… 在那一日,便成为了弃子。 一虚一实,无休无止的飞蛾扑火,两方庞然大物,早就近乎油尽灯枯,摇摇欲坠。 存在的唯一倚仗,便是在于那上界大神通者。 当上界大神通者离去,又未留下可供倚仗的存在,天宫,妖庭的结局如何,自然不难预想。 天宫崩塌,妖庭毁灭。 浩瀚的修仙界,无序且混乱。 而这,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后续的影响,却也依旧还在修仙界蔓延。 世界的力量被天心汲取,化作囚笼镇压。 世界的力量衰落,昌盛的仙道文明,也由此被钉上了不可逾越的修行桎梏。 随岁月流逝,天宫,妖庭存在的痕迹,被埋葬于岁月深处。 人,妖两族也有了新的发展。 但这修行之道,却也被限制在了四阶极限,再难有丝毫突破。 漫长岁月过去,天心囚笼的力量,依旧稳固,但失去了外界之实的磨灭后,仅仅只是天域之虚对天衍力量的磨灭,虽依旧可以稳稳维持镇压。 但天心,天衍之力逐渐融合的征兆,却也已经初现端倪。 天心的使命,便是在于镇压天衍。 如此之下,大恒的诞生,也就顺势而成。 在大恒一代又一代的维持下,交融的迹象,也被大大遏制。 天衍的力量,纵有大恐怖的法相之力存在,也被一点一点的消磨,六阶圆满,六阶后期,六阶中期,初期,直至跌落六阶…… 一切的局势,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演变。 这一切,或许也正如远古之时那两位大神通者所设计的那般。 正常的情况下,天衍被磨灭,将会是必然。 可天不逢人愿,界内的因素,不可能影响到天衍注定的命运。 但界外,无尽混沌虚空,无疑存在了太多太多的未知。 一截真灵残躯,便将天衍注定的命运,彻底逆转。 恒皇失控,天心限于规则,又无法进行反制。 大好局势,顷刻间彻底葬送! 一幅幅画面于楚牧视野之中流转,虚与实之间,甚至都有些难辨真实与虚假。 最终,画面定格。 一袭青衫,手握天心玉坠。 他抬头看来,四目对视,虚……与实之境瞬间破碎。 楚牧揉了揉额头,太多太多的信息,纵使以他现如今的修为,都有些难以承载。 但至此,此界,于他而言,似乎也不存在了隐秘。 天心的知识特性,已是将一切能记载的信息,尽皆记载,铸就了这份化假成真,也勾勒了无数的隐秘。 上界,天宫,妖庭,大恒…… 以及……祂…… 楚牧眺望而去,破碎的囚笼之中,祂,距离彻底挣脱囚笼束缚,反客为主,也已经只剩下咫尺之距。 楚牧轻吐一口气,随手一抛,这枚已经随时都可被他彻底掌控天心玉坠,便被他丢至这茫茫虚空。 天心源于此方世界的玄天之宝残骸铸就,所谓化假成真,也是以此界的天地规则为核心。 纵使被他彻底掌控,他也不可能将其带离此界。 强行为至,也不正如那灵性泯灭的古宝一般,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躯壳而已。 对这与上界有关,与祂有着种种联系的天心,他,着实没有任何将其掌控的心思。 那就更别说,他想要知道的,都已经在刚才的时光回溯之中,窥得清晰。 接下来,他在此界的最后之事,也就只剩下了与天心的契约了。 “罢了……” 楚牧轻叹,一步踏出,便没入虚空,再出现之时,刀刃三尺,已是划破长空,没入这天心囚笼的核心之地,斩向此界的最大恐怖…… …… 第一千二十四章 大战,端倪 楚牧没有留手分毫,身后烘炉法相如同一方天地降临,磅礴伟力尽皆迸发,汇聚于这极尽升华的一刀之上。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完全就是纯粹的伟力汇聚。 一刀斩下,天衍的生死尚且不知,但这一方本就摇摇欲坠的天心囚笼,已然被一刀两断。 一道刀痕,镶嵌于囚笼中央。 下一刻,世界轰然破碎。 空间浪潮迸发,于这界内,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楚牧踏空而立,烘炉法相化作一尊古朴铜炉,镇压天地。 三尺刀刃,未有丝毫迟疑,再度狠狠劈下。 轰!轰!轰! 浪潮席卷间,如抽刀断水一般,席卷的浪潮,在这一刀之下,已然一分为二。 而在浪潮的中心,那一尊人首蛛身的恐怖,唯美与邪恶的结合体,此刻,其身躯之上,已是铭刻着两道狰狞的刀痕。 刀痕烙印唯美与邪恶的交界,就好似要将这混元如意的结合彻底斩开一般。 而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 此刻的祂,就好似被这两道规则之刀彻底打破了自身平衡一般。 原本内敛的褐红云雾轰然扩散,随空间浪潮的席卷而肆掠开来。 人首蛛身的躯体,也以那两道刀痕为起源,纵横交错的裂缝遍布躯体,如瓷器破碎,但又碎而不破,就好似有某种恐怖存在,即将破体而出一般。 “装神弄鬼!” 楚牧冷哼一声,大步上前,身后烘炉法相衍化,一尊九龙盘旋的古塔恰到好处的镶嵌于烘炉法相之中。 天地间的恐怖镇压之力,在这一刻,赫然浓郁了不止一个层次。 刀刃三尺,于空间浪潮之中划出一道匹练,直取向这天衍圣兽的头颅。 刀光落下,没有丝毫阻挡,便落在了天衍头颅之上。 再添刀痕,却也异变突生。 这一刀,就好似彻底撕裂的祂的表体躯壳一般,碎而不崩的狰狞躯体,骤然炸裂。 席卷开来的褐红云雾也极其迅速的内敛汇聚,如有无形之手行雕琢之事一般,就在楚牧眼前,褐红云雾,便化作了一尊高达数百丈的妖魔。 妖魔一改那唯美邪恶结合的诡异姿态,或者说,那一份唯美,已是荡然无存,唯有浓浓的邪恶存在。 不管是气息,还是形态,皆是极致邪恶。 一眼看去,妖魔有千余丈之庞大,通体看似为兽躯,但那密密麻麻的鳞甲,实则却是一颗又一颗的人形头颅。 密密麻麻的头颅堆砌,便化为了所谓的鳞甲模样。 其肢体则如一根根细竹肢节,一根又一根的从褐红云雾没入地面。 而其头颅,似乎也并没有确切的头颅存在。 最最诡异的是,这一尊妖魔,所存在的恐怖,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有天之衍化。 隐隐约约间,化假成真的亦虚亦实之感,也可以清晰窥得。 显而易见,天心天衍的交融,随着天心灵性的泯灭,天心无数载构筑的化假成真,已是被天衍所篡夺。 也就是说,他现如今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有天衍圣兽,更还有得一界权柄的加持,以及……天心的化假成真! 还不排除,那星云环恐怖的未知存在,会出手干预。 楚牧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心头些许的忐忑,已是荡然无存。 自踏入元婴之境,接触到这世间最大恐怖。 至今,过去了多少年?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年,这源于祂的大恐怖,每时每刻,都如一柄利刃悬于他头顶。 从始至终,他都不愿意卷入这所谓浩劫的恐怖之中,甚至都避之不及。 他唯一所愿,那便是飞升上界,攀登仙道的更高峰,求得仙道最巅峰的风采。 但每每都事与愿违,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牵扯到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之中。 至如今,这三尺刀刃,依旧身不由己。 他能如何? 唯有持这三尺刀刃,荡平这阻道之敌。 哪怕,这阻道之敌,存在着更多的未知恐怖! 此刻,灵辉加持已然降临。 心若冰清,尘垢不染。 楚牧漠然注视着这尽显诡异恐怖的天衍圣兽,九龙古塔冲霄而起,烘炉法相演化,已成实质的规则伟力降临周身,本来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亦骤然拔高至数十丈之巍峨。 如此身形,纵使相较这天衍圣兽,依旧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但两者的力量,却也同样天差地别。 这无关于体型,而是在于力量的本质。 五阶圆满,初入六阶。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但这种力量本质的差距,在眼下,似乎也并未有明显的体现。 毕竟,祂的本质,可不是五阶,而是源于那星云环的大恐怖。 仙道境界,很难确切的定义其战力。 此刻,也容不得楚牧迟疑。 三尺刀刃,悍然劈下。 “吼!吼!吼!” 妖魔低喝,每一个头颅,都是裂开嘴巴,显露出猩红的獠牙。 一道低喝声,就好似蕴含了无数生灵的嘶吼一般,汇聚为一体,化作一股滔天洪流朝楚牧席卷而来。 这显然是源于天心汇集众生构筑而出的化假成真,之所以变成这般鬼样子,估计也与妖魔那遍布修仙界的祭祀信仰脱不开关系。 看似声势骇人的攻势,在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下,也无济于事。 更别说,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最不惧的,也莫过于神魂类的攻势。 一刀碰撞,轻而易举便粉碎了这一波诡异攻势。 刀锋未停,依旧悍然朝天衍圣兽斩下。 刀刃三尺,落在天衍圣兽这庞大躯体之上,直接划出一道绵延数百丈的狰狞伤痕,数不尽数的诡异头颅被直接粉碎,化为残渣血肉洒落开来。 一刀建功,楚牧却也不见丝毫喜色。 在他的感知之中,一切都清清楚楚。 这接连数刀,看似都造成了不小的战果,但实则,也并未对这尊天衍圣兽造成太大的威胁。 有世界加持,篡夺天心的化假成真,又具备那恐怖存在的本质,这尊跌落至五阶圆满修为的天衍圣兽,以五阶之力,逆伐他这尊六阶,甚至都并没有完全跌落下风。 自踏入仙道起,这还是楚牧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 很快,天衍圣兽的反击,便紧随而至。 庞大到千余丈的躯体,以规则为实质的伟力作用下,每一击,都是近乎天崩地裂的恐怖。 楚牧也未曾退缩丝毫,每一击,皆悍然迎上,粉碎其攻势,然后在天衍圣兽躯体上留下一道狰狞伤痕。 但每每要重创天衍圣兽之际,也总有一股难以窥视的玄妙力量涌现,将致命的攻势牵引而走。 这一股力量来源为何,自然是显而易见。 毕竟,这尊天衍圣兽,也只是那未知恐怖存在的一具分身。 看似一边倒的战局,在那背后的力量作用下,俨然已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消耗战。 这一幕场景,也恰恰正如天心所记载了那一场远古之战。 如今跌落修为的天衍圣兽,虽未显露那玄妙法相,但幕后的力量干预下,却也让祂无视了大境界的差距。 楚牧也无可奈何,他虽有六阶修为,但这一身修为,也皆源于他自身的独自摸索。 他的背后,也没有任何的支撑。 也不可能做到如当年那两尊上界大神通者一般,直接影响到那星云环的恐怖存在,掐断天衍圣兽的力量源泉。 如今之计,也只有鏖战,见机行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场生死搏杀,也一如既往的持续着。 随着鏖战的持续,这一场大战的影响,也在这方世界飞速扩散着。 经妖魔祖庭的两次倾覆,这一方世界,不管是妖魔一族,亦或者残存的人,妖两族生灵,显然也早就已经知晓,世间尚有大神通者,为这沉沦时代的一道曙光。 这道曙光,是否会为人,妖两族指引,显然也不为人知。 一次妖魔祖庭的倾覆,也没有任何的后续,就好似真的只是昙花一现,为无数妖魔口中的圣主镇压。 但这一次,显然截然不同。 妖魔祖庭覆灭,紧接着,便是这一场已然超出世间生灵极限的大战。 六阶大神通者,且还为……人族! 如此景象,于如今沉沦世道下的非妖魔生灵而言,意义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间,世间本来早已沉寂的人,妖两族,已是气势骤涨! 随着这一场大战的持续,如星星之火的反抗,已是在这一方世界燎原而起。 鏖战持续第三月,本来僵持不下的战局,却是突现些许端倪。 灵辉加持之下,这一点端倪,自然瞒不过楚牧的感知。 “这是……” 楚牧微怔,一时间,他竟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试探性的一刀劈下,果不其然,这一刀落下,虽说那源于未知恐怖的玄妙规则之力,一如既往的降临。 但这一次,幕后的那股力量降临,似乎有了些许……迟缓?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 这股迟缓,实在是太过微弱,难以判定。 但…… 楚牧凝心静气,灵辉加持之下,思绪飞速金流转。 若真有异常,那异常,当源于何处? “嗯?” 此刻,眼角余光下瞥到的一幕,也让楚牧瞬间多了几分明悟。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从天心记载的远古之战来看,就并不难看出。 远古之时,那两尊上界大神通者,对战天衍,最初,是并不占据优势的,在那幕后力量的加持下,甚至还是落入绝对的下风。 只不过,到后来,也不知那两尊上界大神通者,使用了某种未知的方法,干扰了星云环恐怖力量的加持,这才使得战局逆转,天衍圣兽被镇压。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经远古那一场大战,身在此界,天衍圣兽想要沟通那未知恐怖力量,已是被牢牢限制。 只能借助某些偏门方法,沟通星云环的未知恐怖,降临力量? 而沟通的方法,亦或者说……媒介…… 楚牧纵身闪烁,下一刹那,再出现之时,已是出现在一处妖魔祭祀之地。 三阶灵脉,妖魔雕塑,祭坛。 这一副场景,在沉沦的天地之间,早已是随处可见。 此刻,楚牧轻飘飘的一掌压下,妖魔雕塑崩裂,祭坛坍塌。 这一座灵脉,也就此崩毁! 此刻,在楚牧早有准备的感知之中,隐隐约约间,也能感知到,在这一处妖魔祭祀之地崩塌毁灭后,天衍圣兽所沟通的那一股玄妙力量,似乎又多了一分微不足道的迟缓。 借鏖战之机,楚牧再度佐证着自己的这个猜测。 随着一处又一处的妖魔祭祀之地被他摧毁,天衍圣兽躯体上缭绕了那一股恐怖力量,也愈发迟缓起来。 这种迟缓,就好似力量的衔接环节被打破,从而导致力量的传输断断续续,难以维持一般。 至此,答案已然确定。 具体的缘由尚且不知。 但如今的天衍圣兽,能以五阶之身,驾驭那不输于六阶的恐怖力量,其中关键的核心,显然是在于这方修仙界的妖魔种族,在于这独特的信仰祭祀体系。 也就是说,只要打破这个妖魔信仰祭祀体系,就可以打破那源于星云环内部恐怖的力量传输。 而一旦失去这股力量加持,以天衍圣兽五阶的本质,纵使有世界权限,纵使,篡夺了天心的化假成真。 其本质,依旧是五阶,毋庸置疑的五阶。 大境界的差距,也必然不可弥补。 将其镇压,乃至诛杀,也绝对并非妄想! 思绪至此,楚牧未有丝毫迟疑,便立马改变了策略。 以他现如今尚且占据上风的优势,想要对身怀那恐怖力量加持的天衍圣兽造成致命伤害,尚且还难以做到。 但要避战,摧毁这于此界星罗密布的妖魔祭祀之地,显然也并非难事。 于是乎,这一场已然引动界内无数生灵关注的惊世大战,已然大变模样。 原本的鏖战,是日复一日的不分胜负。 谁也不知道,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谁。 而眼下,楚牧这尊被此界幸存者视为曙光的大神通者,却也突然避而不战。 以他六阶的伟力,随意一击,纵使是最顶级的妖魔祭祀之地,也难逃毁灭的下场。 一追一逃之间,六阶的伟力肆无忌惮,妖魔的秩序,已然摇摇欲坠,支离破碎,世间,也彻底混乱…… …… 第一千二十五章 结束 时光飞逝,这一方晦暗天地中的混乱,俨然如病毒蔓延一般,飞速扩散着。 有那一追一逃,每至一地,必然是天崩地裂的大战。 也有界内幸存的生灵暴起反抗,与妖魔厮杀,或战,或逃。 也有巨兽自混沌虚空破界而入,以旺财真灵血脉的强横,且身怀五阶之修为,在这一方世界,除去天衍圣兽外,可以说是没有生灵可以阻挡。 数百丈之庞大的妖躯,在那真灵血脉的玄妙之下,却是如鬼魅一般灵活。 幽冥之体,吞噬神通…… 每至一地,便是一地的天崩地裂,是一处妖魔祭祀之地的崩塌毁灭。 这本该只属于两位顶尖大神通者的大战,随着那些许端倪的显现,已然彻底波及整个世界,波及这世间的每一位生灵。 谁也不可能幸免。 于非妖魔的生灵而言,败,那必然是又一场大清洗,相较于从前,必然更加的绝望,更加的不可阻挡。 而于妖魔一族而言,败,下场会是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如此肆意的波及,也将注定了,这世间绝大部分的妖魔祭祀之地,都将面临崩塌毁灭。 要知道,每一处妖魔祭祀之地,可都是以灵脉为核心铸就。 崩塌毁灭的,可不仅仅只是妖魔雕塑,更还有一条又一条的灵脉。 不管胜负如何,此战过后,这方修仙界,也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迁。 大战依旧持续,于天地间肆掠的两道身影,也依旧是成一追一逃之势。 每一击溢散的余波,也都恰到好处的破坏着这个妖魔信仰祭祀体系。 曾经于修仙界星罗密布的妖魔祭祀之地,在短短数月时间的追与逃之中,已是被崩毁了相当一部分。 楚牧神色愈发平静,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绝大部分的关注,也皆落在了他身后亡命追击的那一尊天衍圣兽之上。 他的判断早已得到证实。 随着妖魔信仰祭祀体系被大规模的破坏,原本细微不可察的力量迟缓,已是相当明显。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影响。 附带的连锁反应,似乎也出现在了这尊天衍圣兽身上。 楚牧感知着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天衍圣兽,在最开始,这尊天衍圣兽的神智,显然极其清明。 可随着妖魔祭祀体系的崩坏,受到影响的,似乎也不仅仅只是那力量的传输。 这尊天衍圣兽的神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遍布天衍圣兽周身的狰狞头颅,每一颗头颅,都是浓浓的扭曲之意。 这显然并不是正常的表现。 据他的推测,这些数不胜数的头颅,必然是源于妖魔众生信仰,以及天心无数载汇聚的生灵印记。 可问题是,不管是妖魔的纯粹信仰,还是天心的众生残念印记,都必然会对承载者的神魂,心智产生冲击。 他原本以为,天衍圣兽,已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毕竟,祂终究是源于那星云环的大恐怖。 以那尊大恐怖的力量本质,将这众生信仰,残念的冲击镇压,应该也并非难事。 但从目前的痕迹来看,他似乎想岔了。 天衍圣兽,之所以能在众生信仰,残念的冲击下保持心智清明,之所以能逆伐他这个六阶,原因应该也皆是在于这加持而来的恐怖力量。 如今,妖魔祭祀体系这个力量传输的节点被破坏,也就意味着,源于星云环的恐怖力量,已是被打断了传输节点。 这一股至关重要的力量不稳,以天衍圣兽如今的五阶之力,自然也就难以继续维持心智清明,被众生信仰,残念冲击到心智,也就是必然。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将妖魔祭祀信仰这个节点彻底摧毁,或许都用不着他再出手,这尊天衍圣兽,就会被众生残念,信仰彻底摧毁心智,沦为一尊失去主导的……傀儡? 此刻,楚牧突然有些明白了。 当年世界沉沦,这天衍圣兽,甚至都不需要和恒皇再交易,只需要待岁月消磨,就能轻松破封而出。 可这天衍圣兽,却还是急着破封而出。 当年的他,还不明白其中缘由。 眼下再来看,一切显然很是清晰。 漫长岁月的囚禁镇压下,天心与天衍的融合,非是天心的主导,也非是天衍所愿意面对之事。 甚至,这尊天衍圣兽,对天心的力量,恐怕是避之不及! 祂当年急着破封而出,恐怕就是为了避免天心蕴含的众生残念影响。 可结果却是被他楚牧阴差阳错恶利用天心权限,强行再度禁锢了数百载。 数百载春秋的拖延,也就使得天心天衍的力量,机缘巧合的彻底融合。 如今破封而出,看似天衍篡夺了天心的力量,但实则,却是背上了一个天大的祸患,亦或者说……破绽!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他当年的无意之举,似乎已经成了如今他赢得此战的最大助力! 神智迷失,力量衰落…… 这一个个致命的破绽接踵而至…… 这一战,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 楚牧有些忧虑,但转念一想,又将这些许的忧虑抛之脑后。 要知道,远古之时,从上界降临的两尊大神通者,也不过是六阶修为。 在如今这个力量极限为四阶圆满的时代,出现他这个六阶,本就是最大的异数! 他若无六阶修为,哪怕这些破绽再致命,他也绝对拿这尊天衍圣兽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逃命,恐怕都有些难。 思绪至此,楚牧也未在纠结,甚至都未再理会身后那愈发癫狂扭曲的天衍圣兽。 所有的注意,俨然皆汇聚在了这方世界之中,汇聚在了这愈发支离破碎的妖魔祭祀体系之上。 摧毁这个作为力量传输媒介的信仰祭祀体系,眼下这般僵持战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如此这般,便又是日复一日的追与逃。 世界之大,在曾经的他面前,是无比之浩瀚,是难以触摸的广袤。 而在如今六阶的修为面前,所谓世界之浩瀚,也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了。 漠海,西南,大楚,星罗草原…… 短短数年时间,这一方世界,大半的地域,便都留下了他存在的痕迹。 每至一地,那都是天崩地裂,一片狼藉。 如此,又持续足足近一载春秋。 就在楚牧时时刻刻的关注下,近一载春秋过去,这一尊天衍圣兽,已是完全大变模样。 甚至都已经脱离了“兽”的形态。 近千丈的庞大躯体,每一颗头颅都尽显扭曲,最最致命的是,每一颗头颅,都好似具备了不同的执念。 亦或者说,每一颗头颅,都被汇聚的众生残念所占据。 此时的天衍圣兽,神智可以说是已经彻底迷失。 若非一直以来的追杀执念作祟,楚牧甚至觉得,这尊天衍圣兽,恐怕会彻底癫狂,在海量的执念影响下,走向另外的未知。 而他最最关注的那一股玄妙力量,在这愈发支离破碎的祭祀信仰体系影响下,也已经肉眼可见的迟缓,甚至是近乎消失的单薄起来。 他每一击落下,原本只能给这尊天衍圣兽造成皮外伤的攻势,在现如今,也皆能狠狠的在天衍圣兽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纵还有些许的玄妙力量庇佑,但此时的天衍圣兽,在这大境界的力量差距之下,似乎也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 出于对星云环那大恐怖的顾忌,楚牧也未立即痛下杀手,而是一点一点的消磨着这尊天衍圣兽的生机。 只不过,这场大战的走向,至此时,似乎也再度偏移到了楚牧未曾预料的方向之上。 神智彻底迷失的天衍圣兽,却汇聚了无数妖魔的信仰,天心积蓄无数载的众生残念。 如此存在,在彻底失控后,已是可以视作一个前所未有的污染源! 这种污染,也并非源于规则,源于某种属性力量,而是源于神魂,源于众生的七情六欲。 他对此天衍圣兽造成的每一道伤势,便如同在这污染源上切开一道口子,难以言明的污染,便不可阻挡的溢散而出,污浊着这一方天地,以及,天地之中生存的生灵。 这种特殊的污染之下,可以说是众生平等,妖魔也好,非妖魔也罢,只要沾染上这种特殊的神魂污染,便立马就化作了彻底失去神智的扭曲怪物。 这种场景,就如同他曾经见证的那一方被降维打击的修仙界。 两者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污染性质的不同。 “或许,可以利用天地烘炉净化污浊?” 楚牧暗自思索,但很快,他便将这个念头强行压下。 天之衍化的力量,至现如今,他六阶修为,都还没有窥得明白。 这般污染,虽说是天衍圣兽失控后的产物。 但谁也不敢确定,那星云环中的恐怖存在,有没有借机留下什么后手。 他要是随意吞噬,说不得又会被算计,留下未知的隐患。 先前,他可不止一次被算计。 若非灵辉加持之下,终究保持了几分谨慎,他恐怕早就偏移了命运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现。 本来怀着最后的执念,疯狂追逐楚牧的天衍圣兽,此刻,就好似突兀失去了这一份执念。 扭曲邪恶的庞大躯体怔怔伫立在这残破的天地间,就如同突然失去指令的傀儡一般。 只不过,那无数扭曲的头颅,却也依旧尽显扭曲诡异,或癫狂,或悲伤,或喜悦,或暴虐,或嗜血…… 众生百态,七情六欲…… 皆可在这一颗颗头颅之上窥得。 天衍圣兽的停滞,也只是一瞬之间。 下一刻,怔怔伫立的天衍圣兽,似乎是得到了某个新的指令,原本对楚牧的执念,似乎已经彻底消散。 隐隐约约间,天衍圣兽迷失的神智,似乎也回归了几分。 只不过,此刻的天衍圣兽,目标却也不是楚牧这个导致祂功亏一篑的存在,而是…… “不好!” 见天衍圣兽的动向,楚牧心头一跳。 此刻,他也顾不得原本慢慢消磨的计划,没有丝毫犹豫,六阶的伟力彻底迸发。 而此时的天衍圣兽,临死之际的疯狂,一身伟力,俨然也作用于这方天地。 祂,要毁灭这方世界! 沉沦的世界,天衍圣兽的存在,本就是事实意义上的世界之主。 一方世界之主,要毁灭被自身彻底掌控的世界,自然是轻而易举。 仅仅只是一瞬之间,本就是一片混乱失控的世界,便是肉眼可见的支离破碎起来。 楚牧的攻势紧随其后而至,一击之下,便将这尊天衍圣兽的身躯洞穿。 但这一击重创,却也并未影响到天衍圣兽临死之际的疯狂。 世界依旧在动荡,天崩地裂的支离破碎,也依旧如病毒一般,飞速的于这方天地之内蔓延着。 “死!” 楚牧怒喝一声,三尺刀刃,化一式烘炉规则铸就的曙光,划破长空,没入天衍圣兽躯体,几近将其一刀斩断的创伤之上,赤红灼灼的火焰迸发,瞬息间便将天衍圣兽彻底点燃。 在这灼灼真火的灼烧下,每一刻,都有数不尽数的扭曲头颅被灼烧殆尽。 天衍圣兽本就残存不多的生机,也是肉眼可见的泯灭着。 又一刀落下后,楚牧也未理会战果如何,极速抽身后撤,避开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反噬。 但这一切顾忌,似乎也都只是他自己的杞人忧天。 那一刀落下,天衍圣兽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在这支离破碎的天地之中,彻底泯灭。 但,天衍圣兽虽已泯灭,其躯体中蕴含的无穷残念,信仰,却也并没有随之而泯灭。 在这支离破碎的天地之中,这本就为污染源的天衍圣兽,生机泯灭之后,对那一股恐怖污染力量的最后一丝束缚,也随之荡然无存。 似无穷无尽一般的众生残念,恍若潮水一般朝这方天地席卷开来。 本就支离破碎的天地,在这一股力量的冲击下,最后的一点平衡,也被彻底打破。 世界的崩塌毁灭,俨然也再一次的于楚牧眼前上演…… …… 第一千二十六章 临行 注视着这世界毁灭之景,纵使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心头,也不禁泛起几分难言的涟漪波动。 穿越而来,小镇巡检,湖畔为医,仙道之初,玉皇山谷…… 一幕幕画面,在此刻,在这支离破碎的天地之中,似乎也难以寻到对应之地。 空间浪潮席卷,残破的天地碎片,被卷入其中,眨眼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正如这些已经寻不到对应之地的往事记忆一般,随这方天地的破碎,一切似乎也都烟消云散。 “主人。” 空间乱流之中,旺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楚牧身前。 界面破碎所造成的空间乱流,对身怀真灵血脉的旺财,几乎谈不上威胁可言。 于如今的楚牧而言,自然也不存在任何的威胁。 哪怕,这天衍圣兽死去后,污染源还在疯狂扩散。 楚牧未曾回应,此刻的他,眼眸微闭,神入识海。 在他的感知之中,随着他将天衍圣兽诛杀,那一道与天心灵性所签订的契约,也已经烟消云散,再无束缚。 只是…… 楚牧眺望这坍塌破碎的天地,眉宇间也不禁闪过些许狐疑。 他记得没错的话,自他再度踏入天心囚笼,天心囚笼崩塌,天衍圣兽破封而出,再至现如今天衍圣兽陨落,世界崩塌。 他都没有察觉到那位恒皇的踪迹。 似乎,凭空消失? 回想着刚才天衍圣兽临死前的疯狂,楚牧若有所思,心头似乎也有了些许线索脉络。 但思索也只是片刻,楚牧便将这些杂念强行压下。 世界已经崩塌毁灭,已是无根无萍的他,可以说是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牵挂。 接下来,就是准备飞升上界。 只要他成功飞升上界,那星云环内镇压的存在纵使再恐怖,也与他无关了。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他就不信,星云环内镇压的那恐怖存在,就算有什么阴谋,还能到上界肆掠不成? 到那时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走吧。” 楚牧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旺财头颅。 数十丈之巍峨的躯体,在此刻,也是急剧缩小,一袭青衫蔽体,他踏足旺财头颅。 旺财低沉嘶吼一声,利爪划破虚空,恍若鬼魅幽冥一般,于这空间乱流之中窜动,眨眼间,便消失在这方破碎的天地之中。 而这一方支离破碎的天地,没过太久,就在这一方混沌虚空之中,彻底泯灭。 界内残存的生灵,是妖魔一族也罢,还是人,妖两族也好,到世界毁灭,都没有等到属于他们的那一道曙光降临。 他们也只能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中,给这一方世界……陪葬! 界外混沌虚空,楚牧立于旺财头颅,注视着这一方世界破灭,顺势感悟了一番世界破灭之时的规则异象,又顺手收取了规则灵物,这才领着旺财踏向那混沌深处。 一直到那一丝异象的空间波动显现,他这才再度驻足。 只不过,此时的他,也并未选择直接踏入这方天然的空间门户前往上界,而是在这一方空间门户周边,选择了一处残缺的巨石,作为定居之地,暂且逗留下来。 已至六阶的修为,没有天大机缘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进境。 只不过,修为没有太多进展,也并不意味着真正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毕竟,从初入五阶,到如今的六阶修为,这中间,在多次大机缘的堆砌下,他的修为几乎是跃迁式的提升。 在天衍圣兽这个大恐怖的压力下,他也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打磨修为,稳固根基。 就连他那本来就落后修为的两件本命至宝,一直到如今,也依旧没有跟上他的修为, 与天衍圣兽一战,要不是他以自身烘炉规则将两件本命至宝护住,在那般大战之中,仅仅古宝层次的宝物,在六阶之战中,恐怕也会落得个直接崩毁的下场。 如今要横渡这方空间传送通道,跨越遥远到未知的距离,他显然也没有自大到仅仅凭借自身修为,就硬抗一切的地步。 两件本命法宝,其中防身之用的九龙镇狱塔,则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另外,他还需要炼制专门应对传送符合的空间宝物。 而且,他还要考虑旺财的存在,相较于他自身已至六阶的修为,旺财初入五阶的修为,纵有真灵血脉,但怎么看,都有些不太保险。 在这混沌虚空逗留,便是日复一日的消磨。 本命法宝的跃迁,也没有什么取巧捷径,唯有日复一日的规则烙印,法力蕴养。 而空间宝物的构筑,则就麻烦得多。 六阶的修为,楚牧自然不认为寻常的五阶古宝,对他还能有什么助益。 可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炼宝所用的灵物。 除了机缘巧合所得的几枚规则灵物外,界内的灵材,最顶级的也不过四阶。 炼制五阶古宝都有所不足,那就更别说炼制六阶之宝了。 而且,他也并没有炼制六阶之宝的经验,甚至是五阶古宝,也仅仅只有蕴养本命法宝的经历。 困难重重,甚至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好在,他现如今所处之地,也并不是资源匮乏的修仙界,而是充满无数未知的混沌虚空。 能够在这混沌虚空存在的真实物质,哪怕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其质量,在这混沌虚空无穷无尽的冲刷洗涤之下,都绝对不逊色于界内的顶尖矿材。 只不过,因其混沌性质,绝大部分物质,也都只是纯粹的死物,不具备灵性,也难为炼宝之用。 但以混沌虚空之浩瀚,也总会有适合的灵物出现。 现如今的楚牧,六阶修为,已经超过两万载的寿岁,以他现如今的年龄来看,几乎可以说是沧海一粟。 而且,已经是彻底无牵无挂的情况下,他也不在乎一点时间的消磨。 以旺财为锚点,定下坐标,确保自身不会迷失在这混沌虚空后,楚牧便在这茫茫混沌虚空转搜寻着适合的灵物起来…… …… 第一千二十七章 灵界 朝阳初升,秋风微凉。 缕缕炊烟缭绕,田间地头,一道道劳作的身影也陆续出现。 一道道灵光闪烁,各种术法,以及法器落于田地,或除草,或祛虫,或翻土…… 在这田亩的一侧,则是一条小河流淌而过,河水翠绿,泛着浓郁生机,也证明着这一条河水的不凡。 小河一侧,则是错落有致的房舍耸立。 一眼看去,似如世俗房舍一般,或木质房舍,或泥土堆砌,但隐隐间,却也都泛着丝缕灵光,可见阵禁,铭文的痕迹。 时辰尚早,此时的小镇内,有提着锹镐往镇外而去的,也有三两闲聊者相,也有房门紧闭,尚还在酣睡者。 在小镇西北角,一栋青砖房舍颇显简洁,房门洞开,房中陈设,也一眼可见。 房门外,男子着一袭青衫,与三两邻舍闲聊,邻里关系,倒也颇为融洽。 约莫一刻钟,男子才悠悠然的回到房间,炉灶之上,白粥滚烫,泛起淡淡的清香。 男子盛起一碗白粥,又端起一碟小菜,坐到桌前,一口一口的浅尝,慵懒悠然的姿态,与这小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明显有几分格格不入。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秋收之际,农忙之时,镇上的居民,在吃过早食后,也基本都赶往了镇外的田地忙活。 这一间房舍内,男子却是闲暇的泡上了一壶饭后灵茶。 茶香袅袅,一杯茶水下肚,男子靠坐躺椅之上,更添几分慵懒。 也不知何时,男子才从躺椅上起身,本来的慵懒神态,也消散几分。 而此刻,在男子椅侧,一条通体黝黑的狗崽子,也悄无声息的出现。 狗崽子躯体修长,但在其头颅至腰部处,却也清晰可见数道狰狞的伤痕。 肉芽涌动,血渍渗出,伤痕甚重,迟迟难愈。 “再等一段时间,待我伤势痊愈,便可替你祛除规则创伤。” 男子幽幽出声,残存的几分慵懒之意,此刻也已荡然无存。 丝缕的规则韵味溢散,整个房间都有些若隐若现的虚幻重叠。 但好在,这些许的规则溢散,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刻,突然出现的黑犬,也正如其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极其突兀。 “呼……” 男子长吐一口气,眸中则不禁闪过几分追忆。 他至此地,应该也有近三百载了吧? 自当年世界破灭,出走混沌,于混沌虚空逗留近两百载,蕴养本命至宝,一刀,一塔,皆蕴养至六阶层次,与修为平齐。 且还炼制一空间之宝,同样位列六阶。 一身六阶修为,更是彻底稳固下来。 一切的准备,皆是做到了极限,他这才领着旺财踏入那一方传送通道。 可纵使如此,这难窥距离所在的传送,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荷。 好在准备充足,传送之后,虽受了不小的伤势,但于当时的他而言,也无足轻重。 整个传送过程,也是顺利至极,没有丝毫的差错。 他锚定坐标,上界的存在,距离他也并不远。 可当他赶路数年时间,抵达上界界外之时,却发现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上界的世界质量,远非下界可以比拟。 以他六阶的修为,竟然无法破开上界的空间,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历经千辛万苦,无数磨难。 上界近在咫尺,他却不得入内…… 可当他在上界界外游荡数载春秋,寻求破界而入之法时,却也有了意外发现了一条通往上界界内的通道。 这种连通界内外的通道,也不可能是天地自行衍化,必然是人为铸就的产物。 只不过,奇怪的是,当时他所遭遇的那一条空间通道,虽有修士存在的痕迹,但也并没有修士驻守。 只有一座六阶阵法守护,他耗费数载春秋,寻得破绽,便顺利至极的借那一条空间通道踏入上界。 他的好运气,至此,似乎也就打止了。 一踏入上界,他甚至还没弄清楚情况,便被卷入了一场大战之中。 稀里糊涂的搏杀,稀里糊涂的受创,然后便是稀里糊涂的受创,逃窜…… 直到后来逃窜隐匿,他打听清楚情况后,这才弄明白事情的缘由。 那一方空间通道,则是属于一个名为月神宫的势力。 而他寻求破界而入的那些年,这个月神宫,也正在与其敌对势力交战。 他踏入界内之时,敌对势力刚好打上了月神宫的山门。 他出现在月神宫,自然也就被稀里糊涂的被卷入了那一场灭门之战中。 他应该也算是幸运的。 如若不然,要是正常情况下,他踏入月神宫,那估计就得被瓮中捉鳖了。 毕竟,据他之后打听的情况来看,月神宫,可是有七阶大能坐镇! 他所受的伤势,旺财经久不愈合的创伤,也正是因为七阶大能大战的余波导致。 也正是因为这般创伤,他才不得不在这一座小镇隐居数百载,慢慢治疗着伤势,同时也进一步的熟悉着这一个传说中的上界。 亦或者说……灵界! 所谓上界,在界内的称呼,便是以“灵”为名。 灵界浩瀚,传承无数载,至今,也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疆域概念。 据种种传言来看,这一方灵界,也并非一成不变。 每时每刻,灵界都在成长,有时甚至会吞噬其他世界,扩充界内疆域。 如此之下,这浩瀚灵界,也并非如修仙界那般,只存在人,妖两族。 灵界万族林立,在修仙界堪称霸主的人族,在这灵界,也只是万族之一的一方顶尖势力。 而人族内部,又分为天庭,圣皇宫,散仙盟三大势力。 他所定居的这座小镇,则是隶属于圣皇宫统治的边疆。 那已经被灭门的月神宫,则是属于散仙盟的下属势力。 月神宫的灭门,其中有什么龌龊,则是众说纷纭,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结论。 但他在这小镇隐居数百载,却也并没有任何波澜出现,一片安宁,休养至今,伤势,也终是即将痊愈……… …… 第一千二十八章 蜕凡 “上界啊……” 楚牧立于窗前,眺望而去,便是小河流淌而过,田亩整齐划一的绵延至山脚。 再延伸视线,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巍峨,远非凡俗之树可以比拟。 当然,在这灵界,也不存在凡俗这个概念。 灵界灵气极其浓郁,纵使所有灵脉基本都被各方势力垄断,但灵界,终究太过浩瀚。 哪怕只是溢散在外的灵气,也足以将凡俗这个概念,彻底于灵界抹除。 就好比他所定居的这个小镇,若以下界的概念来看,这个小镇,也就是寻常的世俗小镇。 农耕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世世代代。 而事实,则正是如此。 但这寻常的一个小镇,所定居的百姓,也并没有一个凡人。 无数代的繁衍,浓郁的灵气环境,早就让凡俗的这个本质,在灵界人族彻底消失。 人一出生,便是身怀灵性,人人具备灵根。 随之择一篇练气法诀修行,便可轻而易举的成就正儿八经的练气境修士。 而浓郁的灵气环境下,世间万物,也都已脱离凡俗。 大地为灵土,花草树木皆具备灵性,褪去凡俗。 如此蜕凡的世界,底层的“凡俗”,无疑就是这些最底层的修士。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修仙界的凡俗,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毕竟,任何生灵种族,只要具备智慧,就必然存在阶级。 强者为尊的世界,更是不可逾越。 灵界再浩瀚,资源再丰富,于这无数底层的存在而言,也终究只能喝一点汤汤水水。 楚牧目光幽幽,此刻心头也不禁有些难掩激荡。 他虽在这小镇隐居数百载,但显然,以他的修为,于这座小镇而言,显然是完全的格格不入,也不存在什么牵挂,交集。 上界的丛林法则,于他而言,也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所看到的,是一个仙道昌隆的时代。 一阶练气,二阶筑基。三阶金丹,四阶元婴,五阶化神,六阶法相,七阶合体,八阶大乘,九阶渡劫飞升! 一至九阶,一步一登天! 传说中的“仙”,终究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正可以窥得的存在。 人族三天柱,天庭,圣皇宫,散仙盟,皆有九阶大能坐镇。 灵界万族,但凡称霸一方之族群,也皆有九阶大能坐镇。 他的前路,也终究不再是一片晦暗未知。 也不需要他独自一人苦苦参悟,去无尽的黑暗之中寻觅自身的前路。 一至九阶,每一境,皆清晰可见。 九阶过后,渡劫成仙,也绝不是虚妄! 以他的六阶修为,在这灵界,纵使算不上顶尖的大能,但显然,也不可能是毫无地位的弱者…… 思绪如潮,许久,才缓缓平息。 只待他伤势痊愈,再寻一良机,窥得这灵界登天仙道的奥妙,想必也并非难事。 砰…… 此刻,房门突兀闭合。 楚牧盘膝而坐,些许的规则余韵荡漾,拂过整座小镇。 这一间寻常的房舍,以及他楚牧的存在,在这一刻,在这小镇数百户人家的记忆之中,也被凭空抹去,就好似,在这小镇,从来没有过楚牧的存在一般。 门外有人经过,对于这一间房舍,也是近乎视而不见,人的潜意识,已然忽略了这间房舍的存在。 在这最高修为,不过练气圆满的小镇,六阶的规则伟力,显然也不可能被任何人察觉端倪。 甚至,据楚牧打听到的情况来看,以小镇为中心,纵使辐射百万里,最强者,也不过化神之境而已。 于他这个六阶,也只是蝼蚁而已。 若非顾虑冒然破坏秩序之后,会引起一些不受控制的连锁反应,他也不会在这小镇隐居数百载。 一抹灵辉加持,神识化大网,笼罩周身。 于现如今的他而言,所谓伤势,也早就是另外一个概念的存在。 肉躯,神魂,乃至丹田,经脉,这些存在,哪怕受创再严重,也绝对不可能困扰他太久。 毕竟,成就六阶,规则融合,具现为法相之后,仙道修行的重心,就已经脱离了躯壳神魂,亦或者说,脱离了传统意义上的精气神,重心皆落在了规则之上。 规则尚存,那就基本等同于不灭。 真正的顽疾创伤,则是在于规则层面的创伤。 没有涉及到规则层面的伤势,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影响。 这也是当初他对阵天衍圣兽,那看似占据上风的大战,却也迟迟不见战果出现的根本缘由。 他无法击破天衍圣兽幕后传输而来的规则力量,那就根本不可能对天衍圣兽造成丝毫威胁。 而后来,他将天衍圣兽的力量传输媒介破灭,仅仅数击,便结束了天衍圣兽这个笼罩修仙界无数载的大恐怖。 而他与旺财所受的创伤,也正是如此。 七阶合体大能的大战,哪怕只是些许余波,也绝非他这个初入六阶的存在可以抵挡。 他都难以抵挡,旺财区区五阶,结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唯一的庆幸,也就是旺财身怀的血脉终究极其不凡,扛住了规则创伤,没有当场陨落。 此刻,在楚牧的神识感知之中,天地烘炉之上,那一道源于规则创伤具现的伤痕,已是近乎细微不可察。 烘炉规则挟裹着烘炉真元流转,这细微不可察的一丝创伤,每时每刻,也都在愈合着。 稍稍感知,楚牧心中便有了清晰答案。 顶多再过数载春秋,他的这一身规则创伤,便能彻底痊愈。 到那时候,他便可尝试替旺财治愈伤势。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炼化规则层面的异种能量,应该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创伤终究是源于七阶大能,非全盛状态,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如此,便又是日复一日。 待到最后一丝伤痕愈合,已是近五年时间流逝。 楚牧长吐一口浊气,此刻的他,也不禁如释重负。 在这直通仙人层次的灵界,且还是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一身创伤,也着实难有安全之感。 如今,伤势痊愈,也算是祛除了最大的心理负担。 楚牧袖袍一卷,一枚翠绿色泽的布袋悬于掌心。 他抬指一点,翠绿布袋流光一闪,丝缕的规则余韵赫然也随之涌现。 流光闪烁,眨眼间便汇聚成一道微缩的空间之门。 楚牧纵身一闪,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乾坤空间之中。 两方大世界的崩毁,铸就的两次泼天造化,也基本都被楚牧收入囊中。 而这一方乾坤空间,自然汲取了其中绝大部分的资源。 虚空晶石,大世界本源…… 种种纵使在上界,也称得上罕见的宝物堆砌下,曾经不过方寸之地的简陋空间,如今已是有几分真正天地的雏形痕迹。 超过万里的天地规模,近大半地域,也都被乾坤灵韵纳入了灵植体系之中。 如此规模的扩张,却也并未显现荒芜。 自踏足化神之境,成就修仙界毋庸置疑的顶尖大能。 他虽未刻意搜刮修仙界的资源,但哪怕只是顺势为之,落入他囊中的资源,也并不在少数。 尤其是灵药灵种,更是堪称海量。 这一方乾坤空间蜕变后,新开垦的诸多灵田,自然也就都种上了灵植。 绵延万里,皆是一片生机盎然。 一尊尊灵植傀儡有序于田间地亩之间穿梭,一道道术法,亦或者开垦法器落于田间,本该杂乱的场景,在灵韵的统筹下,却也莫名有种简洁有序之感。 放眼望去,随处都可见超过千年药龄的灵药蓬勃生长。 长生宗万余载之底蕴,天心之中,几乎铭刻了一个时代的底蕴,皆纳入此乾坤空间,纳入灵韵这个灵性之中。 如此身后的底蕴作用下,某种意义上而言,如今的灵韵,也可铸就出化假成真的玄妙。 但两者分工不同下,灵韵的核心关键,也还是在于灵植的培养,以及生机的孕育。 毕竟,灵植的生长,也并非一帆风顺,在抵达一定的界限后,灵植同样也能触摸到规则的层次。 一株草可斩日月,一朵花可遮天地,这种看似荒诞的传说,也绝对不是虚妄。 而灵植一旦到了那个层次,乾坤天地若是质量不够,生机不足,也绝对难以支撑起灵植的继续生长。 也就会导致先前曾出现过的灵植培育停滞不前之景再度出现。 只不过,得两方大世界的造化为底蕴的乾坤空间,已是诞生了几分规则韵味。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无需为这一点而顾虑。 日积月累,应该也还会有一场起于规则的蜕变。 到那时,他的这一方乾坤空间…… “应该,相当于一个残破,却又具备本源规则的大世界……”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于这方天地漫步而行,每一步,在这尽在掌控的乾坤空间加持之下,都是跨越了空间的限制。 几步之间,便踏出了这绵延万里的灵田区域,抵达了乾坤空间的边缘地带。 淡淡血腥味于这片地域缭绕,如山巍峨的妖躯绵延数百丈,道道狰狞伤痕绵延,就如同山间沟壑一般,尽显狰狞。 楚牧纵身一闪,便出现在旺财背脊。 伤痕如山渊,侵染的血腥就好似一条腐败的血色大河,而最为恐怖的,也莫过于伤痕上经久不衰的规则印痕。 每一道规则印痕,都如同具备生命一般,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旺财的生机。 “阴月规则……” 楚牧目光平静。 数百载春秋,他也早就将旺财的创伤摸索得清清楚楚。 源于那一位月神宫宫主,阴月规则伟力。 以月为核心,以阴属性为辅,构筑融合的阴月规则,也是月神宫历代传承的关键所在。 规则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这份规则伟力,源于七阶,就是最大的恐怖。 不将这一份阴月规则之力祛除,旺财的伤势,也不可能愈合。 仅仅凭借旺财自身五阶的修为,纵使再过千年万年,也不可能以五阶之身,磨灭七阶规则伟力。 在这般规则创伤的压制下,旺财的修为,也不可能有所进境。 当然,正常情况下,如此规则创伤,也不可能活得了千载万载。 阴月规则,最为恐怖的玄妙,可恰恰是在于侵蚀同化。 旺财的伤势,在最开始之时,也并没有这么严重。 数百载春秋的消磨,他也受创的情况下,也没有太多好的办法可以压制,也就导致了眼下愈发严重的规则创伤。 楚牧抬指微触,果不其然,丝缕的阴月规则,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沿着指尖蔓延而上,瞬息间,便出现在天地烘炉的壁障之上。 就如同被污染一般,纯粹的天地烘炉之上,丝缕的阴月规则之力,赫然开始蔓延起来。 楚牧不慌不忙的调动烘炉规则伟力,利用天地烘炉独特的炼化万物特性,准备一点一点的将这丝缕的阴月规则磨灭。 阴月规则虽源于七阶,但也只是源于大战余波的溢散,而非是针对之下的规则残留。 七阶本质虽存,但也并非不可抵挡。 耗费数天时间,他才将这一缕阴月规则之力彻底磨灭。 中途也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异常出现,甚至可以说是顺利至极。 他也没有对阴月规则有什么窥视之心,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隐患,烘炉炼化,便是彻底磨灭,甚至连规则结晶都未曾留下。 再看向旺财的伤势,一缕阴月规则被炼化,伤势也肉眼可见的愈合了几分。 楚牧沉吟一会,再度牵引旺财创伤之上的阴月规则伟力,以最稳妥的笨办法,一点一点的将侵染于旺财创伤处的阴月规则之力消磨着。 “七阶的伟力,合体境……法相与精气神的融合?” 尽管未曾刻意窥视这阴月规则的奥妙,但经天地烘炉炼化,一切尽在掌控,又岂会察觉不到其中玄妙。 仅仅只是数缕阴月规则的炼化,一连串的灵感线索便止不住的于楚牧心头涌现。 楚牧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些线索祛除,只是将这些源于阴月规则的记忆收纳封禁,以避免可能存在的隐患。 再度牵引,便又是日复一日的吞噬,炼化…… …… 一千二十九章 千左盟,人族形势 深秋之际,山林依旧郁郁葱葱,不见丝毫的腐朽萧瑟。 在这灵气浓郁,天地质量达到不可思议程度的上界,季节的变化,更多的,也只是一个体现时间流逝的存在。 在灵界绝大部分地域,于天地万物的影响,已是微乎其微。 就如同这一座山峰,深秋的萧瑟,也并未影响丝毫。 古树参天,依旧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深秋,也只是一个单纯的时间刻度。 白玉台阶沿山势蜿蜒而上,云雾袅袅,灵气微荡,不时也可见一道道身影于台阶上健步如飞。 沿台阶而上,直至山巅,云雾缭绕间,则是一座古朴的九层高塔。 古塔算不上庞大,肉眼看去,也不过数十丈的高度,但耸立在这山巅,却也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巍峨之感。 古塔一层大门洞开,进出古塔的身影络绎不绝,每一位,皆是下意识的收敛法力气息,就连脚步声,都明显放缓。 而在高塔内部,却也并非外界所见的那般不过区区数十丈的空间,而是恍若踏入另一个世界一般的别有洞天。 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整整齐齐的排列,一眼望去,绵延数十里,也难窥尽头所在。 踏入古塔的修士,也大都是于某一书架前逗留,翻阅查看着某一份玉简书卷。 在古塔大门处,长条木桌耸立,桌前,十数名修士有序排队,每人手中,也皆是或多或少的拿着玉简书册。 桌后,男子执笔沾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登记。 某某某,借阅某术法,功法一册…… 记录的格式大差不差,颇有几分例行公事的感觉。 也不知何时,桌前排队等候的一道道身影,也终于都已离开。 桌后奋笔疾书的身影,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之笔。 他随手拿起一卷书册,缓缓靠在椅背,一页,一页的翻阅, 初来乍到之人,异域他乡之地。 在这一卷卷书册的信息汇集下,这方于他而言,梦寐以求的上界,已是一点一点的愈发清晰。 许久,楚牧才缓缓放下这一卷书册。 书封缓缓合上,上书“圣皇宫”三个古朴纂文。 他看向这绵延数十里也依旧不见尽头的藏经阁内部,目光幽深,些许规则韵味一闪而过后,再映入视野的,已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九层古塔,九层空间在一道道规则铭文的作用下,重重叠叠,便铸就了这内外截然不同的奇特空间。 九层古塔,便是九个小世界,这也绝对不是夸张的形容。 塔名冲霄,乃是千左盟的核心传承之地,九层古塔,珍藏着千左盟传承近百万载的传承。 而这座冲霄塔,则是源于千左盟一代又一代的蕴养培育,才有了如今九方小世界交织重叠的玄妙之景。 他自伤势痊愈,又将旺财所受的规则创伤吞噬炼化,从那一方小镇而出后,按他本来的想法,自然是孤身一人,逍遥于天下,自由自在。 但经再三思虑,他还是选择暂时寄身于一方大势力。 一来,是为了让自己对灵界,更多几分系统性的了解。 二来,便是为了更高层次的仙道前路了。 这上界的知识垄断,可比下界还要严苛得多。 除非他闹出一番动静,不然的话,想要获取足够的仙道知识,也着实有些麻烦。 种种原因之下,他便就近投身到了这统治方圆近百万里的千左盟之中。 雍州西北之地,千左盟虽算不上什么顶尖势力,但也是正儿八经得圣皇宫圣皇法旨承认的仙道势力。 如今的千左盟太上长老虽说只有六阶圆满的修为,但在千左盟的历史上,亦或者说,在千左盟最为辉煌的时代,可是整个雍州都算得上顶尖的势力,甚至都曾出现过八阶大能。 只不过,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起起伏伏之下,如今的千左盟,也算是落寞了下来,只能龟缩在这千左山一带,莫说整个雍州,就算是雍州西北一带,都只能说是勉强触及顶尖。 但显然,这样一个曾经辉煌,如今落寞的势力,也也恰恰刚好符合初来乍到的他。 同为六阶,而且还是一位闭关已久,多年不见的六阶,于他而言,自然不存在太多的顾虑。 千左盟虽还有其他六阶大能,但,千左盟近千万修士,他潜藏在如此体量之中,莫说是六阶,就算是七阶,想要察觉到他的存在,恐怕也是妄想。 故而,他也并没有采用什么偏门方式拜入千左盟,直接参加了千左盟的拜山大典。 以火属性天灵根资质,轻而易举便通过了千左盟的拜山大典考核。 以他六阶的修为,主持拜山大典的千左盟元婴长老,显然也不可能察觉到任何端倪。 至于天灵根资质…… 在下界长生宗,天灵根资质,都算不上珍稀,那就更别说在这天地环境优越太多太多的上界了。 天灵根资质,也只能说是具备几分优势。 或者说,在这上界,真正界定天才界限的,则是灵体! 所谓灵体,则就类似于妖兽的血脉传承。 只不过,灵体的传承,则是源于合体境乃至更高层次的大能。 四阶元婴初步接触规则,五阶化神掌控感悟规则,六阶法相规则融合,具现。 七阶合体,法相融合,铸就规则之体。 此时的修士,生命层次,完全可以说已经彻底脱离了寻常血肉生命的本质。 这等存在诞生的后代,也必然会延续几分规则,也就是所谓的灵体了。 幽冥之体,烈阳灵体,青木灵体…… 灵体的源头规则之体越强悍,传承下来的灵体,也就越玄妙,越强悍。 这等传承,除了第一代直系血脉是必然传承外,再之后的血脉,则就有些类似于下界的灵根了,诞生出现,存在很大程度的未知。 当然,也有些类似于妖兽的隐性血脉,说不得碰上机缘,也就促使了灵体的诞生。 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功法,可以修炼出相应的灵体,只不过,前提是,祖上,曾经诞生过规则之体的合体大能。 而灵体的存在,源于规则,显而易见的是,身怀灵体的修士,在仙道修行,乃至规则层面的感悟,都具备着远超灵根的优势。 哪怕是所谓的天灵根,在最次等的灵体面前,都有着天壤之别。 身怀灵体者,只要中途未陨落,成就五阶,都是必然。 若是灵体足够玄妙,窥得更高层次,一路顺风,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之下,他区区天灵根,虽具备一点小优待,但显然,相较于那些身怀灵体的顶尖天才,在这千左盟,也着实不值一提。 短短数十载春秋,以一个水到渠成的方式,便成就了“金丹修为”。 至此时,他便又再度“顺理成章”的领了这份藏经阁职司。 一切皆是顺理成章,也不存在任何的异常。 至于数十载春秋的浪费…… 踏入六阶,修行的重心,也早就从法力的堆砌,转移到了规则层面。 严格而言,法力的存在,乃至精气神的存在,也仅仅只是一个附带产物了, 更多的,还是在于规则层面的感悟,而规则的感悟,没有足够的机缘,也并非一味的苦修可以达成。 他如此数十载,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入世修行,是一种另类的感悟规则。 “应该,问题不大。” 此刻,楚牧也缓缓散去了对这冲霄塔九界的窥视,灵辉加持之下,思绪已然迸发。 九层古塔,九方世界,从低至高,传承的珍贵,自然也有所区分。 而他所负责的,也只是第一层的藏经阁。 浩瀚如烟海的一层藏经阁,其中绝大部分,也都只是基础的术法,功法,以及其他各类典籍。 于他的修为而言,没有什么用处。 但于他的见识而言,却也有着极大的扩充作用。 虽说他这个职司,也没有足够的权限,去窥视一层藏经阁内的所有玉简书册。 毕竟,每一卷书册,玉简,都有禁制守护,千左盟的所有弟子,也都是在秩序规则之中,他一个小小“金丹”,自然不可能有太大的权限。 所连通的,也都是冲霄塔这个整体。 但于他而言,这显然并不是无法解决之事。 耗费数载春秋,他便将这一层藏经阁的禁制,彻底琢磨透彻,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暗门。 整个一层藏经阁,也就彻底敞开在了他的面前,再无阻碍。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一层藏经阁的这个暗门的成功,也让他对冲霄塔这个整体,有了充足的了解。 接下来,就只需要按部就班。 按他的估测,只要没有六阶大能时时刻刻盯着这冲霄塔。 他的破解计划,应该就不存在太大的阻碍。 顶多十来年时间,这座冲霄塔,在他的面前,就会彻底敞开,一至九层,皆再无阻碍。 到那时候,千左盟近百万载的传承,也就会被他全部收入囊中。 “呼……” 许久,楚牧才收敛思绪,一口浊气吐出,又重归于慵懒之态,瘫倒在这躺椅之上。 或许是曾经如山的压力,那堪称恐怖的隐蔽一去不复返,如今的他,心态也明显少了曾经的紧迫。 当然,数万载的寿命,虽说距离永生,还有些遥远,但也绝对算得上漫长了。 以他如今的年龄,相较于这般漫长的寿岁…… 绷紧的心弦骤然放松,楚牧甚至都有些沉醉于这种悠闲之中。 楚牧随手再度拾起那一卷书册,随意翻阅,也不时啧啧称奇的赞叹一声。 在这千左盟数十载,他对这灵界的认知,无疑是与日俱增。 尤其是这灵界人族,更是有了一个清晰且成体系的认知。 据千左盟的记载来看,灵界人族,盘踞于灵界东部最为富庶繁华的地域,北抵天渊海,南至万界域,疆域之浩瀚,纵使是千百个下界规模,也难以比拟。 而整个人族疆域,又呈三足鼎立之势。 天庭,圣皇宫,散仙盟。 三大势力,亦被称之为人族三天柱! 其中又以天庭传承最为久远,势力最为强大。 据种种线索来看,天庭的存在,应该就是天宫的上界传承,哪怕是在灵界人族内部,天庭,也是秩序的代名词。 下界天宫,是以天心为秩序。 而这灵界天庭,则是以昊天印为秩序,凡天庭修士,必有昊天印记。 在人族内部,天庭修士,因昊天印记的存在,也是最容易辨别的存在。 而散仙盟,相传则是源于数尊散仙的联盟,而所谓的散仙,则是渡劫失败,又并未陨落,及时斩断仙缘,丧失飞升可能的渡劫境大能。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算半个仙人,也是灵界战力的最巅峰。 毕竟,渡劫境大能,若成功渡劫,那就自然都飞升到了上界,也难以继续在灵界停留。 而散仙的存在,等于就是具备了几分仙人本质的存在,比之寻常渡劫境大能,自然也就强大许多,且还能在灵界逗留。 只不过,散仙的存在,因其仙人本质,相传在灵界界内,也会被天地所压制束缚,且还会定期降下雷劫,行天罚之。 散仙盟传承之久远,也并不逊色于天庭,但散仙的存在,终究是彻底丧失仙缘,且被天弃天罚的存在。 故而,散仙盟,也是三天柱最为势弱的存在。 而圣皇宫,相传则是起源于漫长岁月之前的一场人族大劫。 相传那一场人族大劫,人族几近覆灭,天庭被重创,更是摇摇欲坠。 而在那危难之时,初代圣皇应运而生,短短数千载,便从一介练气修士,成就九阶渡劫大能!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行开拓之事,盖压一个时代。 如今的人族疆域,几乎有近半都是当初的那一位圣皇所开拓。 如此丰功伟绩,圣皇之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而后,则被人族共称为圣皇,就连天庭,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圣皇的地位。 圣皇建立圣皇宫,将开拓之地划定九州,代天牧民,便一代一代的传承至今…… …… 第一千三十章 破解,窥视 而人族之外的灵界局势…… 或许,也根本谈不上秩序可言。 以灵界每时每刻都在扩张的特殊天地环境,所谓万族,也只是一个虚数。 灵界究竟存在多少种族,无数载岁月过去,也一直没有定数。 灵界漫长的岁月之中,被彻底埋葬的种族数不胜数,曾经横压一个时代的种族,也并不在少数。 但毋庸置疑的是,漫长岁月,也没有哪一个种族,能够一统灵界,顶多就是称霸一方。 如今的人族虽看似强势,但也只是盘踞一地,连称霸一方,都算不上。 人族疆域周边,大大小小的种族数十个,其中强大的种族,甚至完全不逊色于人族的体量,弱小的种族,也并不在少数。 强者为尊的世道,弱小,就是原罪。 而弱小的种族,能够存在延续,那必然也都是依附于某个强大的种族,如若不然,那就是在灵界早已司空见惯的灭族之景了。 只不过,这些种族危亡的事情,于他而言,也着实距离太远太远,六阶修为的他,在这强者如云的人族之中,显然也只是小角色。 也轮不到他去操心种族的危亡如何。 悠哉悠哉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稳稳于仙道前行,才是当前的关键。 相比较人族疆域外的种族局势,他相对比较关注的,则是雍州,亦或者说,千左盟附近的局势。 毕竟,千左盟,可是如今他的栖身之地。 当年无缘无故被卷入那月神宫的灭门之战,可清楚证明,人族内部,也并非完全的和谐。 人族三天柱,或许对外之时鼎力合作,但内部争端,显然也并不在少数。 而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千左盟的存在,可并非完全的安稳。 曾经的千云盟,可是雍州的顶尖大势力。 潮起潮落,衰落至今,也只能说是割肉止损,倚靠圣皇宫治下的秩序,才勉强维持延续了百万载的传承。 他一个初入灵界的六阶,都只要盯上千左盟百万载的传承,那就更别说原本就与千左盟有敌对的势力了。 对千左盟虎视眈眈的势力,可并不在少数。 “落云宗,神傀门……” 楚牧轻喃自语,就千左盟的历史来看,这两方势力,可以说是千左盟的生死大仇,千左盟衰落至今,这两方势力,可谓是居功至伟。 纵使如今,千左盟已是收缩势力范围,仅仅扼守着区区不过百万里疆域,甚至比之下界的长生宗都多有不如,但外部的局势,却也依旧是火星味十足。 这也是为何他轻而易举便潜入了这千左盟,甚至都潜入这冲霄塔重地,都依旧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的根本缘由。 恶劣的外部局势,可不允许千左盟的强者太过闲暇。难得闲暇,他可不愿意再被卷入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之中。 “还是得尽快破解冲霄塔……” 思索片刻,楚牧便有了决断。 只要将千左盟这百万载传承捞到手,那千左盟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眼下的关键,还是在于这九层冲霄塔。 九界重叠,古塔冲霄…… 楚牧眼眸微闭,一副假寐模样,可神识却再度探出,暗中窥视琢磨着这一座冲霄塔。 九界重叠之玄妙,已是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但也不知是何缘由,这本该天衣无缝的九界重叠,却也并非完全的混元如意。 隐隐约约间,也可窥得一丝淡淡的不协调。 于常人而言,或许难以捕捉到这一丝不协调。 但在灵辉加持之下,这一丝不协调,也被他精准捕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不协调,才得以让他窥得这冲霄塔九界重叠的玄妙。 如若不然,以他的推测来看,想要悄无声息的破解这座冲霄塔,至少得拥有七阶修为,才勉强能够做到。 显而易见,这座冲霄塔,必然有着某种未知的损伤。 千左盟的式微,可并不是一朝一夕,曾经也多次遭逢大劫,这冲霄塔有所损伤,无疑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他这样一个六阶大能,隐姓埋名的潜藏到此处。 更不会有人能够想到,以他六阶的修为,竟然能够破解这座冲霄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转眼间,便是十数载春秋过去。 十数年时间,于楚牧现如今悠长的寿命而言,可谓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在这千左盟,十数载春秋,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动。 当然,若是于他这位千左盟弟子而言,十数载春秋,他的修为,则是顺理成章的踏入了“金丹中期”。 这份冲霄塔职司,在他些许的手段干预下,也顺理成章的继续握在了手中。 而最为关键的这座冲霄塔…… 深夜。 伴随着一缕细微的空间波动涌现,本来瘫靠在躺椅上的楚牧,已是悄无声息的踏足这冲霄塔第九层。 第九层的内在布局,他早已了熟于心。 冲霄塔的九层权限,他也皆留下了暗门。 只不过,为了避免与千左盟的强者撞到一起,他也暗中观察了好些天。 直到今晚,确认不会闹出乌龙,他这才踏入了这第九层的冲霄塔。 第九层冲霄塔,亦或者说,这第九层世界,规模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很小。 不过数十里方圆,但空间之稳固,纵使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有种捉襟见肘之感。 显然,这事关千左盟最核心传承延续之地,仅仅只是这极度稳固的空间,就足以成为最关键的屏障所在。 真到危难之时,只需要一强者操纵冲霄塔,遁入虚空,纵使是七阶大能,恐怕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 而在这数十里的空间之中,也并没有什么奇特之景。 十二座高达近百丈的巨型石碑一字排开,耸立在这数十里荒原之上。 十二天碑,也是千左盟最为核心的十二道传承。 在千左盟内部,更是只有抵达真传之尊,才有资格接触的至高传承。 相传千左盟这十二天碑里的每一道传承,都直指仙道大乘之境。 传言真假,从千左盟的历史,也可清晰窥得。 千左盟最为辉煌之时,历代延续,可不止一位大乘修士。 如今虽已落寞,但六阶法相,却也每代皆有延续,如今的千左盟主,更是被誉为最有希望迈过六阶门槛,跨入七阶合体之境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份希望存在,这些年千左盟的外部局势,才愈发恶劣。 显然,希望千左盟主跨越六到七阶门槛的,不在少数,不希望看到的,同样也不在少数。 但不管如何,千左盟有直指仙道巅峰的传承,也并不是虚假。 要知道,现如今灵界所有的传承,是仙道也好,魔道也罢,也都是止步于大乘之境。 所谓大乘,指的就是道之大乘。 再往上的渡劫之境,就是天地之考验了,虽也为一个单独境界,但严格而言,也依旧在规则的范畴。 而渡劫成功,飞升仙界,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番天地,是更巅峰的仙道了。 从这一点,也不难窥得千左盟的底蕴。 十二道直指仙道大乘的传承,恐怕是寻常的八阶势力,都不一定能够拥有。 此刻,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注视着这十二天碑,楚牧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虽说自他开创天地烘炉之道,踏入五阶化神之后,就彻底脱离了前人留下的修行之道,走出了他自身的仙道。 这显然意味着,从此之后,纵使有直指仙道的传承摆在他的面前,他只要不是彻底废弃自身烘炉之道,一切的传承,那就都只具备参考意义。 但问题是,从踏入五阶起,在那下界,可就再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指引参考。 他晋升六阶,更是完全倚靠灵辉加持之下的苦苦感悟,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指引。 踏入六阶多年,修为也没有太大进境,虽说有伤势之因,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前路一片晦暗,没有明确前路为何,若是一步踏错…… 楚牧迈步而动,驻足于其中一方天碑之前。 他抬头看去,石碑高耸,就好似经历了无数载岁月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莽气息,近乎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 楚牧心神微震,此刻的他,就好似跨越了无数载岁月,回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蛮荒时代。 这一个时代,人族式微,为异族圈养,如同猪狗。 但,任何种族,也从来都不缺自强不息的存在。 人族,自然也不例外。 前赴后继的人族英才俊杰,为人族存亡而奋斗。 哪怕不惜牺牲自我,也要为人族延续,留下一份希望,留下一份薪火传承。 一道又一道的人影,于楚牧眼前闪烁,一道又一道不甘的怒吼,也似乎在耳边炸响。 无尽的血与泪,绵延无尽的白骨森森……… 也不知何时,这恍若跨越时空的恍惚,才缓缓消失。 这一方石碑微微颤抖,数个古朴纂文,也好似有人执笔一般,一撇一捺的勾勒而出。 “薪火不灭经。” 楚牧轻喃,本来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也不禁泛起了几分涟漪。 人生在世,最难的,莫过于感同身受。 他虽为人,但于本心而言,他对于这所谓的人族,显然不存在什么归属感。 人族之存亡,与他,着实没有任何关系。 纵使人族覆灭,他大不了就换个地方继续修行,灵界之浩瀚,又岂会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对于刚才那近乎时光回溯的古之蛮荒人族的薪火传承,他也着实难有太多认同感。 毕竟,如今的人族,稳稳屹立于灵界。 在如今的人族,他也只是一个透明存在而已。 对那所谓的人族危亡,他也着实难有太多感触。 虽还未具体窥得这薪火不灭经的详细传承,但从刚才那副景象来看,这道传承,也应该不是他这种心性能够修行的。 薪火不灭。 于他何干? 一缕神识牵引,至石碑流转,窥视经文奥妙。 仅仅只是开篇序言,似乎就佐证着他的推断。 楚牧继续参悟,也并没有太过追求详细,囫囵吞枣的将整个薪火不灭传承翻阅一番,便将神识内敛。 薪火不灭经,也确实对心性,亦或者说,对信念,有着极大的要求。 以他的认知来看,这应该是类似于信仰寄托的一种修行之法。 区别则是在于,修行此薪火传承者,不需要信仰什么神,佛,更不需要信仰任何诡异存在。 只需要信仰自身,坚定自身为人族传承延续的信念,以此信念,点燃薪火,最终领悟独特的薪火规则,甚至可延伸到整个人族的薪火传承之上。 据他的推测,此薪火不灭经修行到终点,或许也并不是飞升,而是彻底与人族绑定,成为一种特殊的守护者,甚至可能会存在几分不灭的性质。 虽不符合他的心性,但这薪火不灭经之传承,无疑极其不俗。 若是心性相契合者,修行此薪火传承,修为进境,恐怕会极其迅速。 楚牧驻足思索片刻,也没有耽搁太久,这篇薪火不灭传承虽是玄妙,但其着实太过特殊。 于他的烘炉之道,几乎没有任何的参考意义。 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前路的指引了。 法相,合体,大乘,渡劫…… 摆在他面前的六阶前路,也并非先前的一片晦暗。 至另一石碑前,楚牧再度驻足。 同样是心神一震,而这一次,则是不同的玄妙显现。 非是如跨越时空的奇特,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一棵参天古树。 古树似连通天与地一般巍峨,一眼看去,他甚至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棵古树的具体姿态模样。 一片又一片的翠绿树叶,好似蕴含了无数的生机,更好似世间不朽的存在。 随树叶荡漾,冥冥之中,更是有无数的信息,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洪流朝他席卷而来。 这一方石碑之上,几个古朴篆文,也随之显现。 “青木长生经……” 海量的信息于脑海之中翻涌汇聚,又一道直指仙道大乘的传承,已是清晰烙印于他的识海之中…… …… 第一千三十一章 暗流,前路 楚牧有些沉醉,但也不敢耽搁,他可没忘记,潜入此地,他可并非此地主人,而只是一“窃贼”,一旦有人踏入此地,他必然会被察觉。 在这千左盟,能踏入这核心传承之地的,可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一旦被察觉,以他现如今的修为,想要活着走出千左山,难度恐怕不小。 一座座天碑,一道又一道直指仙道大乘的玄妙传承。 楚牧甚至都来不及感悟什么,囫囵吞枣的将十二道直指仙道大乘的传承拿下,便利索的从这冲霄塔九层消失,没有丝毫的迟疑。 而此时,在一层冲霄塔,已是有不少千左盟弟子于门前等候登记。 长条木桌之后,那一袭青衫,也一如既往的执笔沾墨登记着。 此刻若有高阶修士在此,也必然能够察觉,这执笔沾墨的身影,也只是一道由规则凝聚的假身。 一缕神念寄托,一缕规则承载,便成为了一种类分身的存在。 只不过,这一层冲霄塔,收藏的也都只是一些入门功法秘术,至此地的,也都只是千左盟的低阶弟子,自然也不可能察觉到这规则假身的猫腻。 而随着楚牧的回归,这一道规则假身,也悄无声息的与他本体融合。 虽是人来人往,但也无一人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执笔沾墨,楚牧有条不紊的将职司事物处理完毕。 冲霄塔一层极其广袤,也并非只有他这一处出入口,且也并非所有千左盟弟子都能随意进入,权限,功勋,都有所限制。 事物虽繁忙,但均分下来,实则也颇为清闲。 楚牧悠悠然的靠在躺椅之上,一卷书册握在手中,看似沉浸在书卷之中,实则所有的关注,也皆汇聚在了那十二道直指仙道大乘的传承之上。 据他的了解来看,千左盟这十二道传承,也并没有明显的优劣之分。 更多的,则是在于天资的契合,以及强者为尊。 按千左盟的惯例,至千左盟真传,便有资格接触到这十二道核心传承。 历代千左盟主,乃至太上长老,也基本都是出于千左真传,基本也不存在什么例外。 一抹灵辉加持,相比较先前的囫囵吞枣,眼下的楚牧,对这到手的十二道传承,无疑就细致得多。 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的剖析参悟着千左盟这十二道传承的海量玄妙。 “师叔。” 也不知何时,门前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才将楚牧从这心无旁骛之中唤醒。 女子身材婀娜,面容秀丽,着一袭淡雅的白纱长裙,手持两枚玉简。 见楚牧看来,女子恭恭敬敬递来弟子令符:“师叔,弟子想兑换这两种术法。” 楚牧瞥了女子一眼,随手将女子弟子令符接过,登记在册。 姓名暮云珊,修为练气后期,借阅一阶上品冰幕术,一阶极品术法冰霜法…… 登记完毕,女子拿回弟子令符,便恭敬退下。 楚牧瞥了一眼离去的女子背影,眉头微皱,似有几分思索。 此女,虽看似只是练气境修为,但,也仅仅只是表面之上的看似而已。 其真实修为,可并不简单。 元婴圆满修为,在这千左盟,虽算不上什么大能,但显然也不是什么弱者。 以元婴圆满修为,伪装成一练气修士…… 他袖袍一卷,一道悬空光幕显化而出。 光幕影像流转,精准锁定刚才那女子身影。 从其踏入这冲霄塔,再至刚才登记完毕,走出冲霄塔的一切行踪,皆无比清晰的显露而出。 冲霄塔一层,有八门一阵。 八门,所指的就是八道门户。 一阵,则是指传送阵。 从此女的行踪来看,看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术法,但在寻找之间,也恰到好处的将一层冲霄塔的八门一阵,皆纳入其行踪范围之内。 楚牧轻笑,看来,对这千左盟有所图谋的,也不仅仅只有他这个下界修士啊。 他摇了摇头,光幕影像破碎,再无痕迹,也未再纠结。 一卷书卷作为遮掩,杂念压下,他便再度沉浸于千左盟的这十二道传承之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千左盟这十二道直指仙道大乘的传承奥妙,也在这日复一日之间,一点一点的彻底显露于楚牧眼前。 本来一片晦暗,难窥曙光所在的六阶前路,在这十二道传承的指引下,也是一点一点的清晰且明亮。 日升日落,转眼间,便是数载春秋过去。 这一日,时隔多年,已是为千左盟众多低阶弟子所习惯的楚牧,也终是结束了冲霄塔的这份职司。 朝阳正好,楚牧驻足冲霄塔前,眺望而去,千左山脉绵延,传承百万载的千左盟,在这千左山脉,也是盛况依旧,不见丝毫衰落景象。 但绝大部分人或许都不知道,这繁花似锦的表面之下,深藏的暗流涌动,重重危机。 楚牧这个局外人,哪怕并没有真正融入千左盟,但也可窥得些许脉络。 他回头看去,冲霄塔直冲云霄,门前也依旧是络绎不绝的千左盟弟子进出。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或许也正是因为局外人的超凡,他反而看得更为清楚。 毕竟,千左盟哪怕再强盛,也不可能在这冲霄塔一层,安排一尊六阶大能潜藏坐镇。 他于冲霄塔一层执守,处在真正的暗处,自然能看到一些隐于暗中的存在。 尤其是自那名为暮云珊的女弟子出现后,短短数年时间,他至少发现了十数名明面上只有练气,筑基,实际上却是元婴,甚至是化神境的修士出现在这冲霄塔之中。 这些存在,显然不大可能是真正的千左盟弟子,必然是另有图谋的外来修士。 至于图谋什么,就这云集于冲霄塔的阵仗来看,与这冲霄塔有关的可能性,显然很大很大。 虽还不清楚千左盟有没有察觉到这围绕冲霄塔的暗流汹涌,但显然,不管千左盟有没有察觉,这冲霄塔,都已经不再安宁。 他再于此隐匿,那搞不好就会引火上身。 此行的目的,他早已达到,自然没有必要将自身置于风险之中。 至于这冲霄塔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隐秘…… 楚牧眸光微动,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几分窥探之念,一步迈出,便飘飘然的沿着蜿蜒台阶而下。 加入千左盟多年,在这千左山,自然也有属于他的一座洞府。 整个千左山,以主峰的六阶灵脉为核心,以山势为延伸,衍化出了大大小小数十条灵脉。 而他的洞府,则坐落在距离冲霄塔不远的左岸峰下。 虽说左岸峰仅仅只有一条四阶灵脉,而且还是由上千座洞府瓜分灵脉灵气。 但左岸峰下,依山傍水,风景也着实是一绝。 不管是曾经前路晦暗的他,还是如今正在构思六阶前路的他,对于灵气的需求,也早已降到了最低点。 在他的天地烘炉之中,尚且还汲取了海量的混沌能量未曾炼化。 只要他想,天地烘炉,也随时都能给他提供海量的能量,甚至都无需转化至灵气的这个过程,直接便可化为烘炉真元作为他修为提升的能量。 只不过,至规则之境,修为之提升,法力也只是附带产物,关键还是在于对规则的感悟。 规则感悟未达到相应的程度,法力的强行提升,也只会是虚妄而已。 方圆数里,也唯有这一座湖畔别院耸立,楚牧踏波而行,每一步,皆在这湖面泛起重重涟漪。 阵禁令符操纵,湖畔别院四周的水雾涌动,化出一条通道直通别院门前。 楚牧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湖畔别院之内。 下一刻,涌动的水雾,只是瞬息间,便将水雾通道遮掩,浓浓水雾弥漫,也再度将这一座湖畔别院遮掩。 只有若隐若现的阵禁波动,证明着这湖畔之地,有着这么一座别院的存在。 院落中,楚牧盘膝而坐,一朵赤红火莲于身前悬浮,赤红灼灼,甚至连空间,都在这火莲闪烁之下,似乎有些荡漾不稳。 一枚深邃天蓝的玉石落入火莲之中,转瞬间,便被炼化成了一团蓝色液体。 紧接着,便是数枚由他自身凝聚的数枚规则结晶落入其中,与天蓝液体混合。 随他的神识牵引,一道道铭文勾勒铭刻,那一团淡蓝深邃的液体,也缓缓变幻着形状。 如此持续近一个时辰,灼灼火焰,才缓缓熄灭。 而最终的成品,则是一枚天蓝色泽的玉简,就好似寻常的天痕玉简一般。 而事实,则有些相似。 玉简主体,则是天痕晶石。 只不过,被他以规则熔炼,使得这枚天痕玉简,再度蜕变。 在这仙道昌隆,直指仙道大乘的灵界,天痕玉简的存在,无疑已有几分名不副实。 天痕玉简,烙印天之痕。 而规则的存在,则是显然不是些许痕迹可以比拟。 故而,天痕玉简,往往也难以烙印具备真正规则的玄妙。 强行烙印,也只会导致超出天痕的承载极限,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在这灵界,比之天痕玉简更高等级的传承承载物,则是规具备规则性质的玉简,亦或者相对应的灵物。 他所炼制的这枚天痕玉简,便是属于此类。 楚牧手持此规则玉简,凝心静神片刻,一缕神识探入这枚尚且空白的规则玉简,便于执笔沾墨,勾勒白纸一般,于这枚规则玉简之中刻录起来。 而所刻录的内容,则是源于那十二道直指仙道大乘的天碑传承。 亦或者说,是他要取十二道传承之玄妙精华,铺筑属于他楚牧的六阶前路。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入烘炉之道……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已然沉浸于其中。 得十二道传承,他的六阶前路无疑彻底清晰。 只不过,这清晰的前路,却也与他原本的预想,有相当大的出入。 按他原本的认知,元婴境是初步接触规则,化神境则是掌控部分规则,法相境,则是规则融合,规则具现。 而法相之上的合体之境,顾名思义,应该就是规则与精气神的融合。 而要做到这一点,对于规则的领悟,显然需要相当高的造诣。 而从这十二道传承来看,却也并非如此。 六阶之下,他倒也并没有走错,推断错误的,则是六阶之上的仙道前路。 十二道的传承,皆无比清晰的说明一个事实。 那就是六阶法相,则是仙道修行的又一个关键转折点。 这就如同三阶金丹之境一般,可凝聚金丹,也可凝聚剑丸,甚至还有凝聚蛊丹…… 诸如此类,就如同一个关键的分岔路口,三阶的前路选择,将直接影响到三阶之后的仙道修行。 而六阶法相,也同样是如此。 六阶的抉择,将直接影响到六阶之上的仙道修行。 而这个所谓的抉择,则与他先前的推断,截然相反。 七阶合体,也并非只是规则与精气神的融合。 严格而言,这其中,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六阶的修行,若偏向规则,那晋升七阶,就是以规则为主,若是用一个确切的名词来形容,大概就是以身合道。 以神魂感悟规则,掌控规则,与规则合一,从而达成与天地合体的一种奇妙境界。 躯壳,神魂存在重要性,将会被进一步削弱,甚至可以完全舍弃。 就连精气神的存在,乃至人身之本质,都会慢慢演变成类规则的产物,脱离精气神的本质。 如此境界,几乎已是规则的宠儿,完全可以说是规则的延伸,是规则意志的直接体现。 甚至还可如元婴之境的天地伟力加持一般,以有限的规则之力,撬动更为磅礴的规则伟力。 可若是要保持精气神的本质,维持血肉生灵的存在,那就需要在六阶修行时,偏向自身的精气神。 以肉躯为载体烙印规则,精气神与规则混元如一,铸就无缺的规则之体,从而达到我即规则的特殊合体境界。 如此的话,六阶的修行,就不仅仅需要感悟规则,同时还需要淬炼出足够强横,且足够承载规则的躯壳肉身…… …… 第一千三十二章 抉择 这两条合体之道,无疑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一个舍弃自身,以身合道,顺应规则,主动融为规则的化身,完全可以说是顺天而行,执掌天威。 一个则是以自身为舟,承载规则,以自我成道,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说是逆天而行。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前者顺天成道,自身为规则延伸,只要在灵界天地之中,也还可得更多的灵界规则伟力加持。 而后者逆天而行,以自身为规则,铸就合体,自然不可能得天地规则伟力加持。 若通俗对比,前者就相当于有天地伟力加持的元婴之境,而后者,则是被天地厌弃,没有天地加持的元婴之境。 只不过,前者的顺天而行,所顺应的,也只是这灵界天地规则。 一旦脱离灵界天地,实力必然会有极大的限制。 而后者,自身即为规则,修自我之道,纵使踏足混沌虚空,诸天万界,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但身处这灵界天地,却不顺天而行,自然难免被灵界天地排斥。 故而,若是以自身承载规则,修自我之道,每隔千年,灵界天地便会降下雷劫行天罚之。 若成功度过雷劫,那便可安稳千载,若未能成功度过雷劫,幸运者,或许还能残存受创之身,苟活千年。 不幸运者,那就是在雷劫之下飞灰湮灭,一身规则修为,也会消散在这天地之中,为天地之养料。 相比较前者的顺天而行,后者的我即规则,所要付出的代价,无疑就残酷得多。 但前者顺应天地,无疑也会被灵界天地所束缚,谈不上真正的超脱自由。 故而,在这两条合体之道上,又演变出了第三条合体之道。 而这条合体之道,则是旨在避免前两者的极端弊端。 在楚牧看来,或许也可以说是取前两者之精华,祛前两者之糟粕,但也可以说是取巧之下的中庸之道。 第一条合体之道,是以身合道,褪去生命本质,顺天而行。 第二条合体之道,则是我即规则,是保持本我的逆天而行。 而第三条合体之道,则是熔炼本命之宝,以宝物合道。 如此合道,既可以稍稍避免以身合道,被灵界天地束缚的缺陷,也可以免去第二条合体之道被灵界天地排斥,降下天罚的恐怖后患。 但显然,第三条合体之道的缺陷,同样不小。 以本命宝物合道,也就等于将自身的一切,皆寄托在了本命之宝之上。 一旦本命之宝有所损伤,亦或者被限制,后果,将会不可想象。 而且,因一切皆寄托在了宝物之上,也必然将会导致为人的生命本质逐渐消失,有人之名,无人之实! 三条合体规则之道,便是自古至今,灵界的主流修行之道。 而在人族内部,从这十二道传承的记载来看,人族三天柱,天庭,圣皇宫,散仙盟,则在这三条合体之道上,各有偏向。 天庭旨在顺天而行,故而,天庭大能,也基本皆是顺天而行,以身合道。 而圣皇宫,自圣皇定鼎九州,便以自强不息为人族宗旨,故而,我即规则,便是圣皇宫的主流之道。 而散仙盟,则是三者兼具,没有主流的偏向,堪称百花齐放。 许久,楚牧才缓缓将这枚规则玉简放下。 一抹灵辉加持,眸中的思索之意,也尚且浓郁。 三条合体规则之道,皆为灵界主流。 但怎么看,似乎都有些奇怪。 尤其是那顺天而行的以身合道,几乎完全是将自身与灵界这方世界绑定。 脱离了灵界的存在,一身修为,恐怕会十不存一。 最最重要的是,与灵界天地规则如此深层次绑定的情况下,如何飞升? 就算能飞升,仙界的天地规则,难道能毫无阻碍的衔接上规则延伸? 而那以宝物承载规则,也明显有些诡异。 顺天而行,是褪去人之本质,化身为灵界天地规则的延伸,是以身合道。 而宝物承载规则,一切皆寄托于规则宝物,甚至连生命本质,都会逐渐朝相对应的宝物所转变。 这几乎就是完全转变了人的本质,由人化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种族。 器族? 唯一正常的,或许也就只有那“我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了。 但这一条合体之道,却是遭天厌弃,遭天罚之! 千载一劫难,怎么看都有种找死的感觉。 “或许,存在更深层次的隐秘?” 楚牧若有所思。 从那一卷薪火不灭经来看,以信念为薪火,以人族为寄托,虽看似是属于第一条合体之道,顺天而行。 但薪火不灭经,无疑更偏向于人,而非天。 以天地为寄托,以人族为寄托,以宝物为寄托,以及……我即规则…… “天庭,圣皇宫……散仙盟……” 楚牧轻喃自语,眉宇间也闪过几分思索。 尽管没有任何确切的论断,但他却隐隐感觉,这合体之道的奇特,恐怕与灵界的种族之争脱不开关系。 薪火不灭经,恐怕也并不是特例。 其中,也必然存在着目前的他,并不知晓的隐秘。 只是,他的合体之道,该选择哪一条? 这可并不是说可以等到他突破之七阶时再做选择。 抉择,从六阶就已经拉开序幕。 选择顺天而行,那在六阶之境,就可以完全舍弃精气神的存在,只需要感悟天地规则,明析灵界天地。 待抵达一定程度,跨越至七阶,便可水到渠成的以身合道。 而选择以宝物作为寄托,那就需要在六阶之时逐步将一切的重心,皆转移至与自身相契合的宝物之上。 若是我即规则,那毫无疑问,规则的感悟是重心,精气神的淬炼,也同样是重心。 不然的话,合体必然就是虚妄。 “我即规则……” 楚牧无意识把玩着手中这枚规则玉简,思索之间,心头也隐隐有了大概的答案。 于他而言,仙道修行至今,经历了无数的劫难造化,他之所求为何? 不就是为了无拘无束的自由,以及……长生嘛? …… 第一千三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条合体之道,看似重重抉择,但于他楚牧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抉择可言。 我即规则,方能如他所愿。 其他的,都有太多的限制,弊端。 至于千载一劫难……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一抹灵辉加持之下,难言的灵辉余韵流转。 从这三条合体之道来看,这方灵界的天地意志,似乎……不愿,亦或者说,不允许真正的规则掌控者出现? 飞升……难道也是虚妄? “嗡……嗡嗡……” 这时,别院水雾阵禁突如潮水涌动,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嗡鸣声,一道灵光于水雾中飞掠而过,眨眼间便至楚牧身前悬浮。 楚牧抬指一点,一道传音于耳旁响起。 他看向别院之外,只见湖面之上,一男子踏波而来。 金丹境修为,他现如今这个身份名义上的“师弟”。 楚牧眉头一皱,有心不理会。 毕竟,自他拜入这千左盟,在刻意表现出的孤僻性格后,也顺理成章的没有与千左盟内任何弟子,有过多的交情。 基本也都只是点头之交,不存在什么交情可言。 他沉吟一会,还是散开了阵禁,让这位名义上的便宜师弟进入别院。 “楚师兄。” 男子笑容温和,拱手问候。 “师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楚牧语气生硬,一言一语,也皆符合着他表现出的孤僻之性。 对楚牧表现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李子维也并不在意,笑呵呵道: “听闻师兄颇善阵道,师弟有一阵法不得解,不知可否劳烦师兄帮忙一二?” 话音落下,李子维轻抖袖袍,一枚木盒从桌面推至楚牧身前。 “此乃师弟机缘巧合所得的一枚星陨晶石,乃是上好的阵盘炼制灵材,可作为师兄出手的报酬。” 闻此言,楚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似乎也缓和了一些。 他似在斟酌一般,好一会,才缓缓道:“不知师弟所说的是何阵法?” “此阵年代颇为久远,但据师弟观察,应该份属四阶,师兄你阵道通神,应该也难不倒师兄您……” 李子维笑了笑,一枚玉简递来。 楚牧面无表情接过玉简,他在这千左盟阵道通神的名头,自然是源于他自己。 毕竟,执守冲霄塔,可不是简简单单做个登记就行了。 还得负责冲霄塔一层的阵禁维护,登记的数据信息,也皆需要与阵禁相连。 若不善阵道,他也不可能拿到冲霄塔的那份职司。 故而,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他也只能慢慢显露阵道天赋,练气,筑基,金丹,一切皆水到渠成。 但这些,于他自身而言,显然是有些微不足道。 修仙界钻研阵道多年,也早已抵达了修仙界阵道的极限。 后又得天心无数载的传承积累,又感悟规则之玄妙,而阵法,本就是天地规则的一个体现。 他的阵道水平,纵使还未跟上他的修为境界,但也绝对极其不凡。 些许的显露,于他而言,是寻常之事,但在这些千左盟弟子看来,如此水到渠成,显然也是天资不凡的体现。 他这位师兄,自然也就慢慢多了一个阵道通神的名头。 楚牧手持此玉简,稍稍感知,其中记录的数道阵禁便映入了感知。 三道残破阵禁,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就好似是三座不同的大阵之上解析下来的一点阵禁铭文。 但若细看,以他的阵道水平,也并不难看出,这看似不相关连的三道阵禁,实则是源于同一座大阵。 “此阵,应该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之因,力量已经失衡,师弟你若想破此阵,只需要以这几处阵禁铭文为核心……” 楚牧缓缓出声,几句话落,便没再多言。 从这只是残破阵痕就不难看出,这位便宜师弟,必然是有所机缘,不管是遗迹之地,还是什么古修洞府,显然都被此阵所挡。 选择他这位少有交集的师兄,估计也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 至于他会不会有其他不该有的想法,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若真有什么灭口的想法,那就只能说这位便宜师弟命该如此了。 而此时的李子维则是难掩喜色,接连询问阵禁相关,楚牧也简短解释了几句。 许久,李子维才随之告退。 水雾阵禁合拢,院中归于平静。 楚牧将这一个插曲抛之脑后,便再度沉浸于那一枚规则玉简之中。 他的六阶前路,已经确定。 我即规则,逆天而行。 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围绕已经清晰的仙道前路,构筑属于他楚牧自身的六阶,乃至七阶烘炉之道。 这也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自创一道,虽说让他足以站在前人肩膀,俯瞰仙道修行,可以取前人之智慧精华,熔炼己身之道。 但,从无到有,又岂是易事。 如此,转眼间,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一直到一位意外来客的到来,才再度将楚牧的闭关计划打破。 这一日,暖阳正好,粼粼波光。 湖畔别院,水雾阵禁散开,数道身影从其中而出。 为首者赫然便是先前曾过来拜访的那位便宜师弟李子维,还有数名男女修士,也皆是着千左盟法袍。 楚牧也身处其中,只不过,此刻的楚牧,古井无波的神态间,隐约也可见几分玩味之色。 众人未有言语,从湖畔别院而出,便朝着千左山外而去。 众人皆为千左盟弟子,在这千左山中,也是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片刻,那冲霄之塔,便出现在众人出山的路线之上。 众人习以为常,楚牧则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巍峨耸立于山巅的冲霄之塔。 也只是一眼,目光再流转,便于队伍中的一金丹女修身上稍稍定格。 金丹?还是……化神? 修为为何,也并不重要,反正都是一巴掌拍死的下场。 但他没记错的话,此女修,可是那位练气境女修暮云珊的师尊。 在他执守冲霄塔之时,此女修,也曾多次出现在冲霄塔,虽不是冲霄塔一层,但在他的暗门权限下,显然也不存在什么隐秘…… …… 第一千三十四章 天地环境 “有趣……” 楚牧嘴角微扬,目光内敛,跟随着这支队伍朝千左山外而去。 众人出千左山,一艘飞舟显化,众人踏上飞舟,在李子维的操纵下,这艘飞舟,便朝千左山正南方向而去。 雍州地处九州边陲,南方则与天庭接壤,北方则为边陲之地,比邻异族,也是圣皇宫重兵囤积之地。 按常理而言,一方疆域,被一方大势力统治无数载岁月,那毫无疑问,就会演变成如下界的修仙界一般。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浩瀚疆域,一切的资源皆被瓜分殆尽,利益,阶级,也成就难以撼动的稳固。 但在这灵界,终究有所不同。 灵界的特殊成长性,就注定了,每时每刻,灵界这个世界都在扩张成长。 而在那茫茫混沌虚空,最不缺的,或许就是世界的存在了。 世界如芥子,如尘埃,如漫天繁星…… 灵界每时每刻的成长,也会如同一个黑洞一般,鲸吞着成长范畴之内的所有世界。 被灵界所吞噬的世界,若是有足够的机缘巧合,则会被灵界界面牵引,化为如同灵界的附属世界,悬于灵界界面之外,被灵界各大势力发现后,那自然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征伐。 灵界之中泛称的洞天福地,往往也都是指那些灵界附属世界。 只不过,在灵界扩张的过程中,这种能够继续存在的世界,终究只是极少数。 绝大部分世界,都会被灵界直接吞噬,然后,或直接化为灵界的一部分,或有世界残片出现在世界之内,成为一处处秘境遗迹之地。 而这两者,不管是哪一种,往往也都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毕竟,一方世界,被灵界吞噬,自然不可能保持世界的完整。 破碎的每一块世界残片,都会是一方浩瀚疆域。 纵使世界质量难以比之灵界,在被灵界吞噬的过程中,会被极致压缩,抵达灵界质量的平衡,但那些世界残片,最终也皆会完美的镶嵌在灵界疆域之内。 而最终的结果,那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的天地。 如圣皇宫这种大势力,也会在所统治区域立下大阵,稳固一方空间地脉,从而避免界外残片世界镶嵌而来,导致天地变幻。 但显然,哪怕再庞大的势力,也不可能做到将所有的统治区域都进行稳固。 故而,哪怕只是这雍州之地,除了各方势力占据的几处关键节点之地外,其余疆域,也难有定数。 说不得,上一刻还是山脉高耸,下一刻,界外世界残片镶嵌,就化为了一方汪洋大泽。 上一秒的安宁之地,下一刻突然天地变幻,出现无数异族,这也并非不可能。 这看似荒诞的场景,在这灵界,以灵界疆域之无垠浩瀚,也是常有发生之事。 如此日新月异的天地环境,自然也就导致了灵界独有的生态环境。 于无数灵界修士而言,灵界的每一寸疆土,纵使开发了无数载,也都有可能是蕴含无数机缘的宝地。 遗迹,秘境,洞天福地,无数异世界的独特修行体系,灵材宝物…… 而这一次,这一支由那便宜师弟李子维所组织起来的队伍,也就是源于灵界这层出不穷的机缘。 一处异世界遗迹之地,一处未曾开发的未知宝地。 经数月路途,一直到踏出千左盟的势力范围,这一艘飞舟,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飞舟隐匿阵禁全力运转,隐于云层之中,如此,又是大半月时间过去,这一艘飞舟,才于云层之中缓缓悬停。 飞舟甲板,众人眺望而下,映入眼帘的,也只是一片荒原。 荒原虽颇为广袤,也有不少低阶妖兽毒虫生存其中,但一眼看去,也几乎是一览无余。 “李道友,你没记错吧,这里哪里来的遗迹?” 有男子难掩疑惑,看向李子维询问。 众人目光,也都看向李子维。 荒原之地,一览无余,谈何遗迹之地? 楚牧也保持着随大流的神态,只是目光划过荒原之时,眼眸深处,也隐约可见几分讶色。 一颗草,一粒尘,一个世界…… 曾经为传说的场景,如今,竟然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亲眼见证之! “一花一世界,这可并不是传说。” 李子维故弄玄虚的笑了笑,轻飘飘的一步踏出,便从飞舟一跃而下。 众人紧随而下,落于荒原之上。 泥土湿泞,空气中也泛着浓浓的腐朽意味。 荒原名为苍申,虽占地不过数万里,但在这绿水青山之间,这一片荒原,无疑极其突兀。 这份突兀,也并非没有缘由。 在数千年前,这片荒原,也是极其突兀的出现,镶嵌于雍州这青山绿水之间。 荒原出现过后,顿时便引得各方势力风起云动,整个荒原,也几乎被掘地三尺。 苍申荒原,也传出了诸多的传言,诸如什么宝物,什么机缘,数不胜数。 而后,随时间流逝,也就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方苍申荒原,也就如雍州其他地方一般,为世人所习惯。 众人于荒原前行,不过片刻,随李子维停下脚步,这支队伍,也随之相继驻足。 “就是这里了。” 李子维指向不远处的乱石堆。 众人抬头看去,数十块不规则的石块坐落于荒原,就好似于地底生根长出来的乳石一般。 石块也并非什么奇石,只是侵染了灵气的普通石头,石块的堆积方位,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寻不到任何玄妙的力量。 只不过,有着李子维所言在先,众人看向乱石堆的目光,也明显郑重了几分。 但任众人如何观察,似乎也都没有察觉到所谓遗迹的存在,郑重神态,也相继化为了不解疑惑。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位化神境女修,只见此女同样一副不解的神态,金丹境女修的模样,可谓是惟妙惟俏。 但显然,化神境,已是涉及规则层面的掌控。 这一方遗迹空间的存在,本就是空间规则构筑的产物,她也不可能没有察觉…… …… 第一千三十五章 暗处的窥视 “传说中的一花一世界,老夫今天算是见识了。” “如此之隐秘,李道友你是如何察觉的?” 乱石堆中,众人伫立一块不规则乳石之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遗迹空间本就是世界残片,坠入灵界之内,被天地规则所压制,纵使是一粒尘埃,也可以化为世界之基……” 李子维侃侃而谈,话说一大堆,但也始终对如何发现遗迹之地闭口不谈。 一番言语过后,众人这才在李子维的带领下,踏入这方遗迹之地。 楚牧落在最后,在即将踏入遗迹空间之时,他却是稍稍驻足。 乱石堆中,一块不规则的乳石,其内在,便是所谓的遗迹空间。 最最玄妙的是,这块乳石,也并非什么玄妙灵物,只是一普通的乳石。 只不过,在天地规则的作用下,这普普通通的一枚乳石,却成了一方世界残片的承载之基。 这也注定了,除非是对空间规则感悟极深的大能,其他人,也难以在灵界天地之中,撼动这一块普普通通的乳石。 这在下界,无疑是不可想象的。 一块堪称凡俗的石头,六阶大能都无法撼动? 说是天荒夜谈,也一点都不为过。 “若是能将其熔炼剥离,应该就是一件天然的洞天之宝!” 楚牧若有所思,环视一眼四周,将此地牢牢记在心头,一步踏出,便紧随其后踏入了这所谓的遗迹空间。 踏入的瞬间,便是一股空间之力包裹而来。 楚牧也没有抗拒这股空间之力,任由空间之力将自身包裹,可出乎他预料的是,在空间之力将他包裹的瞬间,一股异样的规则气息,却也悄无声息的没入这空间波动之中。 尽管一瞬之间,这股异样的规则气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忽略。 “精神魅惑类规则……” “干预空间传送?” 刹那间,数个判断便于心头涌现。 楚牧若有所思,但也并未祛除这干预而来的规则气息,任由空间波动笼罩,下一刹那,再脚踏实地之时,已是另一番天地。 楚牧环视四方,果不其然,这处山峰,也只有他一人存在。 本该传送在一地的队伍其他人,也都不见了踪迹。 显而易见,这必然是刚才那股异样的规则气息在作祟。 而且…… 楚牧指尖微动,本来烙印于衣角的一点规则印记,也悄无声息的被剥离而下,悬于指尖之上。 “是准备……各个击破?” “化神境,这么谨慎?” 打量着这一点规则印记,楚牧眉头微皱,心头也不禁涌现几分杀意。 刻意表现出孤僻性格,也少有与人交集。 甚至在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他还主动脱离了是非漩涡,开始了闭关。 可就是如此,却还是有人盯上了他。 李子维去而复返,邀请他参加这次遗迹探索。 若仅仅如此,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那跟随而来的女修,以及当时就附着于他身上的这枚规则印记,却也清楚证明着,一切并非巧合。 确确实实有暗处的虫子盯上了他楚牧。 只是不知,缘由为何? 思索片刻,楚牧也懒得纠结。 不过化神境,擒住搜魂即可。 这一方遗迹空间,也正好瓮中捉鳖,有着灵界天地规则的隔绝,纵使那化神女修幕后还有未知存在,也难锁定他的存在。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袖袍一卷,这一枚规则印记便重归于衣角附着。 他环视四方,映入眼帘的,则是绵延起伏的群山蔓延至天际间。 只不过,山中也并非生机盎然,花草树木,也皆是一副腐朽之态。 可奇特的是,已成腐朽干枯的花草树木,却也并没有真正意义的死亡。 就好似本该如此一般,维持着这奇特的生机。 “规则扭曲……” 楚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眸中闪过些许明悟。 世界破碎,又被灵界吞噬,这个过程中,这方残破世界的规则,显然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从而导致了世间的生机也因此而发生变化。 腐朽与生机并存,花草树木是如此,那此方遗迹空间,若还存在智慧生灵的话,想必也会是如此奇特形态。 而且…… 外来者身处此世界,似乎也会受到这种扭曲规则的影响。 只不过,这种影响,或许是被灵界的天地规则压制,对灵界生灵的影响,极其细微。 只要不是长时间的于此界逗留,纵使是寻常练气筑基修士,也可无恙。 “规则,无处不在啊……” 望着这方奇特天地,楚牧也不禁有些感觉。 在下界之时,世界稳固,想要窥得天地规则,如果没有天大的机缘,那就真的只能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去苦苦参悟。 而在这灵界,奇特的天地环境,也就铸就了遍地皆机缘的修行盛世。 就好比这一方世界残片,在灵界天地规则的作用下,存在于灵界天地。 虽说这世界残片于灵界而言,有着难以想象的差距。 但终究也是一方世界,也存在着残缺的规则。 而灵界规则,又奠定了此方世界残片的稳定存在,两个世界的规则交织碰撞之下,虽维持着不可动摇的平衡。 但无疑也让本该难以窥视的规则,显露在了明面之上。 感悟的难度,可以说是直线下降,摆在了面前! 若有修生机死寂规则的修士至此,这一方遗迹之地,恐怕也会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他虽并非主修生机死寂类的规则,但天地烘炉,核心宗旨,本就是炼化万物。 这个万物,可并没有将规则排斥在外。 如此核心特性的存在,也就注定了,他烘炉规则的强横,也不仅仅只是在于核心的烘炉规则感悟,也在于他对于其他规则的掌控程度。 他对于世间无数规则了解越深,天地烘炉炼化万物的特性,就必然愈强横。 若有朝一日,他通晓世间一切规则,那…… 纵使是传说中的仙,来上他天地烘炉走一遭,恐怕也得化为他的资粮养料! …… 第一千三十六章 控制,山谷 月余时间过去,在这一座山峰之巅,楚牧从降临此地,便未离开半步。 一袭青衫已显几分陈旧,他孤身伫立山巅,仰望着这方残破世界的天空。 灵辉加持之下,这几乎摆在他面前的天地规则,无疑是飞速的被他感悟掌握。 生机与死寂,腐朽与生长…… 多道规则的交织扭曲,才铸就了这副残片世界的奇特。 若仅仅只是这残片世界的规则,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没有太大意义。 但因这残片世界而显露的灵界天地规则,无疑才是最大的宝藏。 至于那暗中谋算的鼠辈,此刻的楚牧,也早已将其暂且抛之脑后。 或者说,有着那一枚规则印记的存在,想必那暗中存在,也迟早都会找上门来。 他静观其变即可。 如此,转眼间,半个多月时间再度悄然而逝。 这一日,夕阳如火烧一般蔓延大半个天空。 群山之间,数道身影恍若一道道流星划破天穹,朝着楚牧所在的那一座山峰飞速而来。 “楚师兄,总算是找到你了。” 人未至,传音便已抵达。 楚牧转头看去,数道身影,已是从天而降。 “李师弟。” 楚牧稍稍颔首,神态自若。 随手,似是解释一般,他又补充一句:“传送过程中出了意外,传送至此,恰好有些许感悟,就原地闭关了一段时间。” “无妨无妨。” 李子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应该是遗迹空间有所变化,我等传送进来,都没能汇聚一起……” 一旁男子有些不耐:“已经耽搁了两个多月时间,我等还是速速行动,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楚牧未曾察觉那化神女修的存在,便随口询问一句:“云师姐还没与你们汇合嘛?” “对对对,云师姐应该距离此地不远,我等先找云师姐汇合………” 众人交谈间,各自站立的方位,也悄无声息的将楚牧所有退路封死。 与此同时,空气之中,一股难以察觉的淡淡异香,也极其突兀的显现。 “惊魂香……” 楚牧眉头一挑,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众千左盟弟子,哪里还不知道,两个月时间过去,这些千左盟的弟子,都已经被控制。 而他楚牧,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 若这些人所言为真,那化神女修一直都没有现身。 那就说明,这些千左盟弟子之中,早就有了那化神女修的暗子。 如此这般,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那化神女修,必然是因为遗迹之中的某件事牵扯了精力,难以抽出身亲自出手控制千左盟众弟子。 故而便出手干预了传送,然后再由事先安排好的棋子将千左盟众弟子各个击破…… 念头一闪而逝,对这突如其来的惊魂香,楚牧也故作不知,并未反抗。 而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图穷匕见。 惊魂香乃是有名的四阶宝物,于他这个明面上的“三阶修士”而言,自然不存在什么反抗之力。 惊魂香效果发作,楚牧顺理成章的失神,呆呆伫立原地,一副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模样, 众人神色冷漠,就好似视若无睹一般。 李子维走上前,一枚淡青色泽的祥云令符显现,抬手一指间,灵光没入令符,一枚同样淡青色泽的神魂烙印,瞬间便没入了楚牧头颅,朝着识海烙印而去。 若是寻常金丹修士,心神失守的情况下,显然也不存在其他转机可言。 李子维也是如此以为,待神魂烙印种下,李子维便收起令符。 楚牧悠悠醒来,已是一副已经被控制心神的姿态。 “走吧,主人还在白云遗迹,我等速速前去助主人一臂之力。” 出声者也正是李子维,只不过,此刻的他,脸上却也不见那如沐春风的笑意,只有如寒霜般的阴冷。 一艘飞舟显现,众人踏上飞舟,有序落座。 而此刻的楚牧,则是一副无神之态,惊魂香效果未彻底散去,如此神态,在众人眼中,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般无神之态,自然只是假象。 六阶法相之境,就算是同为六阶的大能出手,也绝对难以直接暗算到心神,那就更别说,只是区区三阶金丹了。 他内在的神智清明,则是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一枚神魂烙印。 端详片刻,楚牧本来的游戏心态,也缓缓凝重起来。 他本以为,这暗中的存在,是如今与千左盟敌对的那两方势力,可眼下看来,他的猜测,似乎也有所错误。 这一枚神魂烙印,可不像是人族的产物。 “妖兽?狐族?” 楚牧若有所思,下意识的回想起千左盟的那一座冲霄塔。 自他拜入千左盟,应该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况且,若他真露出了破绽,这幕后的存在,应该也不可能安排区区五阶化神来暗算于他。 唯一的可能,也就是他千左盟弟子的身份,或者说,他曾执守于冲霄塔,且擅长阵法之道。 然后,他表现出的性格,又是无比孤僻,在千左盟内,也没有什么熟识之人。 这样的人,暗中控制,无疑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暴露的几率。 而从他在冲霄塔执守的情况来看,盯上冲霄塔的,应该也并不在少数。 这位化神境异族女修,应该只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那冲霄塔,究竟存在什么秘密? 楚牧也有些不解。 要知道,他可是在九层冲霄塔都留下了暗门,就连千左盟最为核心的十二道传承,都被他悄无声息的弄到了手。 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晓的? 还是说,他对那冲霄塔,也有所遗漏?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之中涌现,表面上,也依旧是一副失神之态。 如此,也并没有过去太久,仅仅两个时辰不到,于天穹掠过的飞舟,便放缓速度,悬停在了一处山谷的上空。 于飞舟俯瞰而去,整个山谷,虽被云雾笼罩,难窥全貌, 但从山势水脉的走向来看,这一方山谷,就好似这群山的中枢一般,纳群山之精粹,汇聚于这一方山谷之中…… …… 第一千三十七章 青丘狐族 楚牧打量些许,眼眸深处,也不禁涌现几分惊疑。 那厚厚的一层云雾,看似寻常,但以他的修为,竟然也难以透过这云雾窥得山谷真实! “走吧,都收敛神识,不要乱看,不要乱走!” 李子维冷冷出声,袖袍一卷,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符悬于身前,令符色泽淡青,祥云纹路清晰,隐约间,祥云纹路又好似突有变化,汇聚成某种妖兽的形态。 令符出现的瞬间,本来将山谷彻底笼罩的云层,也缓缓衍化出一条云雾阶梯,由上至下,直通山谷地面。 沿阶梯看去,楚牧也不禁瞳孔一缩。 视野之中,这一方山谷,竟然并没有如同遗迹世界其他地方那般被扭曲的规则所影响,还保持着正常的天地环境。 郁郁葱葱的生机盎然,全然不见丝毫的衰败腐朽! 这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遗迹空间的奇特生态环境,是因为规则的扭曲。 而能够违背规则扭曲,保持正常生态之地,必然有能够对抗规则扭曲的存在。 可能是某种宝物,或者是某位掌控规则的大能,也可能是一方规则大阵…… 不管是哪种,都必然涉及某种规则 能对抗规则的,也只有规则! 楚牧微眯双眸,灵辉加持之下,维持着无神之态,僵硬的跟随着队伍踏入峡谷。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恰到好处的恢复着神智。 惊魂香的效果过去,神智的恢复,于在场众人看来,显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峡谷之中,也依旧是云雾缭绕,笼罩着峡谷每一寸土地。 而那枚祥云异兽令符,就如这迷雾之中的一盏明灯,随令符指引,众人便这迷雾山谷之中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楚牧落在队伍末尾,已是恢复常态的神色,也隐约可见几分凝重。 谁都不会想到,这起源于三阶金丹修士的一场遗迹探险,竟然已是涉及到了天地规则的层次。 而这山谷迷雾……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窥视此方迷雾的想法。 从这山谷的存在来看,若是一方遗迹还好说,若是有主的话,可不是区区化神能够掌控的。 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也会提前暴露他的存在。 随队伍于这迷雾山谷前行,也并没有太久,仅仅半个时辰不到,那为指引的祥云异兽令符,便随之光芒黯淡,落于李子维掌心。 而此刻,众人周边的迷雾也好似有意识一般,缓缓退散,最终,显露于众人视野的,则是一方白玉无瑕的广场。 广场四方,尚且还被迷雾笼罩,难窥真实。 而在广场中央,则有一雕塑耸立,高约数十丈。 而雕塑的形态,赫然便是一尊栩栩如生的九尾妖狐。 妖狐雕塑通体淡青,九根狐尾就连纤细毛发都清晰可见,一双狐眸则是深紫色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魅惑之意。 一时间,注视雕塑的众人,也无一例外,皆沉醉于这尊雕塑之中。 而在雕塑下方,女子婀娜,一袭白纱映照于如脂玉雪白的肌肤之上,神秘之处亦若隐若现,勾人心弦。 其周身溢散的淡淡规则之力,也清晰证明着此女的身份。 “青丘狐族……” 此刻,见到这尊九尾狐雕塑,楚牧也有了几分明悟。 他还记得,在冲霄塔一层藏经阁,他曾查阅的一卷记载。 在当年,外界那方异族死寂荒原降临之时,随同降临的,还有一名为青丘的狐族。 在这人族疆域腹地,狐族的出现,结果会是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而当年,主宰这片地域的,则是正值巅峰的千左盟。 短短数十年时间,青丘狐族,便几乎被千左盟屠戮殆尽,外界那一方荒原,也几乎被千左盟掘地三尺。 战争最后的胜负,毋庸置疑。 自那一战后,青丘狐族,也因其独特的俊美,魅惑身姿,在人族内颇受欢迎。 不管是风月场所,还是奴仆,青丘狐族,也皆是一绝。 但诡异的是,在那一战结束后千年左右,千左盟疆域,却是再度出现青丘狐族作乱,而且还出现了一尊七阶青丘狐。 只不过,那场动乱,来得极其突然,消失得也极其迅速。 没待千左盟开始清剿,作乱的青丘狐族,便彻底失去的踪迹。 记载的真实性,或许有待考究,毕竟,很多真正的隐秘,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记载流传下来,顶多就是口口相传的代代传承。 但显而易见的是,眼下这方遗迹之地,这方峡谷,这位化神女修,必然与当年的青丘狐族脱不开关系。 如若不然,以此女的修为,也不可能踏足这方连他都有所忌惮的山谷。 可问题是,这青丘狐族的秘地,让他们这些千左盟弟子进来,意欲为何? “醒来。” 女子声音清冷,与其魅惑身姿,也有者截然不同的反差。 一句话落下,沉醉于这尊九尾狐妖雕塑众人,也皆如惊雷炸响,恢复了神智。 “主人。” 李子维如同奴仆一般跪倒女子身前,满脸狂热,声音都有些激动得颤抖。 而其余千左盟弟子,则神色勉强,躬身参拜。 源于此女的神魂烙印虽控制众人心智,但也并未泯灭众人本我。 只是如同奴印一般的强行控制。 若强行以神魂烙印压制,那自然能控制其言行举止,但若是没有催动奴印,本我尚存,虽无法反抗,但终究也不是真正泯灭本我心智的奴仆。 “随本座来。” 女子瞥了一眼在场众人,眸中毫不掩饰浓浓的厌恶。 一句话落下,女子身形一闪,薄纱涌动间,雕塑后方的重重迷雾,便相继退散,显露出一座白玉台阶,绵延直上至云雾之中。 众人相继跟随踏上台阶,可奇怪的是,一眼看去,不过百来级的台阶,怎么攀登,似乎也都不见尽头所在。 但随着前方一袭薄纱轻舞,如无尽循环的阶梯,这才恢复正常。 众人踏上阶梯,前方则是一座大殿尽显巍峨,殿前,则是一尊数丈方圆的大鼎耸立…… …… 第一千三十八章 血祭大阵 殿前寂静,女子飘然而立,薄纱轻舞间,一股冷冽的杀意几乎是不可抑制一般席卷开来。 化神境的气息,哪怕只是些许溢散,于在场众金丹修士而言,无疑都是不可抗拒的大恐怖。 霎时间,便有数名千左盟弟子噗通跪倒在地,面色狰狞,已然难以承受这跨越两个大境界的恐怖威压。 纵有站立者,此刻也是一副摇摇欲坠之态。 而此刻,这本来沉寂的大殿,就好似感知到了这一股冰冷杀意一般,沉寂告破,数不尽数的铭文若漫天繁星一般扩散开来,转瞬间,便化作了一座恢宏大阵,将这座大殿笼罩。 与此同时,一道道铭文锁链腾空而起,纵横交错间,便将殿前众人彻底笼罩其中。 可奇特的是,这些交错纵横的铭文锁链,穿过在场千左盟弟子之时,竟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就好似虚幻一般。 但落在那化神女修的身上,好似虚幻的铭文锁链,却是骤显峥嵘。 每一铭文锁链,都如一道利剑一般,交错间,便是一道又一道血痕于那一袭薄纱上显现。 只是短短数息间,化神女修便已是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但这源于未知大阵的铭文锁链,似乎也有某种限制存在,锁链的极限攻击范围,也被约束在了殿前大鼎所在的范围。 最后关头,化神女修终是寻得些许间隙,一抹血红洒落之间,逃出了铭文锁链的封锁。 女子面色苍白,看向大殿阵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怒。 “尔等持此阵盘,替本座破开此阵!” 随即,女子手臂一甩,数抹流光相继悬于在场众千左盟弟子身前。 此言出,就连那一副奴仆之态的李子维,都明显有几分错愕。 化神大能尚且无力抵挡的大阵,让他们这几个金丹修士出手破阵? 众人的神色各异,一时间也明显都有些不知所措。 楚牧抬头看向这方未知的大阵,打量数万,这才看向身前的这枚阵盘。 思索些许,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似飘忽不定的目光,却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名化神女修。 “若是如此的话……” 望着这枚阵盘,楚牧心头微动,本来欲出手将此女擒下的念头,也再度压下。 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那这处宫殿,这一方山谷的起源为何,可就有有待考量了。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一处明显为青丘狐族某种秘地的存在,却对这位应该是青丘狐的化神女修进行镇压,对他们这些千左盟弟子,却是如同无物。 千左盟的种种记载,或许为真实,但真正有关青丘狐族的隐秘,也不可能广为人知。 这一处山谷,其中的猫腻为何,显然也有待考究。 “此阵,本就是你们千左盟的前辈所铸就,你们身为千左盟弟子,此阵不会伤到你们。” “按本座给你们的阵法,各执一方,定能将此阵击破!” 女子看向众千左盟弟子,声音清冷,化神威压紧随而至,明显也不容众人置疑。 闻此言,众人也不敢多言,默默拿起相应的布阵宝物,在这广场盘膝而坐,感悟着布阵宝物之中对应的阵纹铭文,布阵之术。 楚牧于广场角落盘膝而坐,神识流转间,身前这枚阵盘蕴含的相应阵道体系,便已是一目了然。 破阵之法,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根本的核心,还是在于这座大阵不会对千左盟弟子造成伤害。 这一点若有意外,区区金丹境,那必然就是瞬间泯灭,破阵之法再玄妙,也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是月余时间过去。 一个多月时间,众千左盟弟子,也皆被迫参悟,演练着破阵之法。 直至达到那化神女修的要求,众人这才真正开始了破阵。 庆幸的是,也正如那化神女神修所言,这一座大阵,也确实不会对千左盟弟子造成伤害。 但纵使如此,也掩盖不了众人修为皆只有金丹之境的现实。 微末修为对上这让化神女修都几近生死的大阵,能做的,也就只有日复一日的消磨。 好在,那化神女修也并非没有其他准备,破阵过程中,数件高阶的破阵宝物相继赐下,也极大的加快了破阵过程。 耗费近半载春秋,这一座大阵,也终是被消磨掉一处阵禁节点,大阵显现破绽后,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仅仅半个多月时间,这一座在这青丘狐族秘地,耸立了不知道多少载春秋的大阵,便已形同虚设,难以再对那化神女修造成威胁。 “主人,幸不辱命!” 李子维满脸疲惫,却也难掩狂热,匍匐于女子身前,声音高昂。 大阵告破,女修明显也心情大好,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尔等就在此等候吧。” 但仅仅一句话落下,女子笑容便骤然收敛,薄纱轻舞,本来还神色各异的众人,便尽皆化作痴狂之态,怔怔的立在原地,明显尽皆陷入了幻境之中。 女子轻笑一声,轻飘飘的一步踏出,便消失在这殿前广场。 女子入殿中约莫数十息过后,本还一副痴狂之态的楚牧,神态便恢复平静。 他瞥了一眼尽皆沉沦幻境的这些便宜师兄弟,目光便转至这座大殿之上。 整个破阵过程,虽说他也一直在浑水摸鱼,但终究也是参与其中。 大半年破阵,也足以让他对这一座大阵有所认知。 这座大阵,严格而言,应该属于血脉类的阵法。 所谓血脉类,指得就是在铺设阵法之时,以特定的妖兽血脉进行血炼。 一般来说,血脉品阶越高,血祭的完成度越高,成阵之后,阵法面对特定血脉妖兽之时的威能,也就会越恐怖。 就如同此阵,虽只是份属五阶上阶,但因其独特的血脉血祭,对青丘狐族的杀伤力,甚至都有些超出了寻常六阶的威能。 那位化神女修,虽看似是人族模样,但显然也身怀青丘狐族血脉,面对此阵,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依靠他们这些千左盟的“内鬼”…… …… 第一千三十九章 天狐,冲霄 布阵之人,已是难以考究。 但也并不难窥得当年之景。 必然是有一尊千左盟大能,堵在这青丘狐族秘地门口,甚至还布下了此血祭大阵。 只是不知,为何要多此一举。 毕竟,都堵到青丘狐族的秘地门口了,那就必然说明,当年的千左盟,已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此地的青丘狐族,不说毫无反抗之力,也绝对难以抵挡千左盟的侵入。 都已至此,直接杀入其中,一网打尽即可。 何必如此? 还是说,这里面,有当年那千左盟大能,都忌惮的存在? 一缕思绪于脑海中闪过,楚牧犹豫一会,也悄无声息的踏入了这座大殿之中。 殿中晦暗,刚踏入其中,便是一股浓浓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之间,硕大的殿宇,凡映入眼帘之处,也皆是一片狼藉,残破的躯体洒落一地,一道道狰狞痕迹烙印殿宇之中,褐黑色的不明液体,更是洒落一地。 楚牧环视一圈,不出所料,已是不见那化神女修的踪迹。 但在他的感知之中,却也可清楚锁定化神女修的存在。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要想悄无声息的留下一点痕迹,显然是再简单不过之事。 楚牧抬手一探,一点褐黑色液体悬于指尖。 “尸?” 楚牧眉头一挑,目光转至地面的那些残肢断臂之上。 无一例外,尽皆灰白腐朽的色泽,就如同腐朽干枯已久的尸体一般。 而从这褐黑血渍来看,这些尸体,在不久前,显然还存活着。 只是被那化神女修绞杀了而已。 “狐尸……” 楚牧眸光微动,却也下意识想起了这山谷之外的奇特,腐朽与生机并存,诞生这种尸类存在,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而从这座大阵的年代来看,也就是说,这座宫殿,亦或者说,这座大阵封锁范围内的生灵,很大可能,都已经化为了这种特殊的尸类怪物…… 咻…… 空气中,细微的破空声炸响。 楚牧稍稍侧身,昏暗中袭来的一道虚影擦肩而过,随即,虚影被定格,纹丝不动。 虚影通体暗沉,周身弥漫浓郁阴气,难窥具体形态。 他抬指落下,一点灵光落下,虚影弥漫的浓郁阴气如冰雪消融一般飞速消散。 所谓虚影,俨然是一尊狐妖鬼魂,双眸灰白,无智癫狂,六根狐尾轻飘飘舞动,散发着莫名的魅惑之感。 楚牧打量一眼,眉头便深深皱起。 僵尸,鬼魂…… 在这仙道文明之中,虽是再常见不过的存在,但…… 人有寿岁,万物也皆有定数! 从殿外的那一座大阵来看,年代可是颇为久远! 要知道,从千左盟的记载来看,外界那处荒原,当年的青丘狐族之乱,至今,可已经过去数十万载! 如此漫长的岁月,莫说这区区四阶鬼魂,就算是七阶合体,甚至是八阶大乘,恐怕也难活过如此长的时间。 纵使当年这处青丘秘地中所有死去的青丘狐族,都能化为鬼魂僵尸,可如此长的时间过去,是怎么能存在这么长时间的。 思绪间,一缕烘炉规则涌现,这一尊狐族鬼魂,便被悄无声息的吞噬殆尽,化作了一缕精纯的烘炉真元。 循着早就标记好的烙印感知,楚牧轻车熟路的于这殿中前行。 穿过这座大殿,才隐约窥的这处狐族秘地些许布局。 大殿坐落山下,穿过大殿,便是上山之阶梯,放眼看去,山脉绵延,殿宇楼阁,他所处的这座大殿,俨然也只是这青丘狐族秘地的冰山一角。 从这般宏伟规模,也并不难窥得,当年青丘狐族的辉煌。 循着烙印感应前行,路途之上,也随处可见斑驳血痕,残肢断臂。 那化神女修,对这处狐族秘地,也明显颇为熟悉,一路厮杀前行,沿途险地,也都恰到好处的避开,短短一个多时辰,便踏入了这狐族秘地的深山之中。 楚牧也未节外生枝,循着感应,远远的跟随在那化神女修身后。 又至一山峰下,楚牧却是突然驻足。 前方,是山峰高耸,直冲云霄。 可奇怪的是,前方,也不见丝毫的厮杀痕迹。 就好似无数载没有任何人踏足一般。 但在他的感知之中,那一点存在于化神女修身上的规则烙印,则已深入了山间。 而在这周边,狐族鬼魂,僵尸,却并不在少数。 且,大都已是四阶,乃至五阶的存在。 楚牧眉头微皱,思索一会,原本就内敛的气息,眨眼间便彻底归于沉寂。 伫立此地,有狐鬼于身前经过,对他也视若无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吞噬万物。 自然,也可吞噬他存在的痕迹。 恍若黑洞一般,从规则层面之上,一切的痕迹都不存在于这世间。 除非,有同境界,乃至更高境界的存在,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楚牧纵身一跃,也没再亦步亦趋的跟随于那化神女修。 数息间,便跨越了这山中诸多狐鬼僵尸,出现在山巅之上。 而那化神女修,从锁定的规则烙印来看,尚还在山间徘徊,似乎受阻了一般,修为气息都有些不稳。 “冲霄塔?” 而此刻,望着这山巅高耸的古塔,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在这狐族秘地深处…… 冲霄塔? 一抹灵辉加持降临,楚牧再三确认,他也并未陷入幻觉,也并没有被影响神智。 他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冲霄塔,也是为真实存在,毋庸置疑! 楚牧试探性向前,古塔并未有异动,但冥冥之中,却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似乎,他若是再靠近这座冲霄塔,必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楚牧驻足,未再靠近。 视野中,这处在狐族秘地深处的冲霄塔,也与千左盟的那一座冲霄塔,没有任何的区别。 每一处细节,都一模一样,隐约溢散的空间波动,也清楚证明着,这座冲霄塔的世界空间性质。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塔名并非冲霄。 而是名为……天狐。 …… 第一千四十章 灵性与规则 “冲霄塔,天狐塔……” 楚牧注视着眼前这巍峨高耸的古塔,眸中闪过几分思索之色。 两座古塔,外在形态一致,空间的本质,应该也没有区别。 这也就意味着,这座天狐塔的内在,很大可能也是九层世界重叠。 冲霄塔,是千左盟的核心传承之地。 那这天狐塔,难道是这青丘狐族的传承之地? 可问题是,当年的千左盟,与青丘狐族,可是完全的对立,是不死不休! 还是说,千左盟的冲霄塔,是从青丘狐族处夺得? 可为何,这座天狐塔,还留在此处? 楚牧沉吟一会,也未做无谓的试探。 有现成的探路者,他又何必明知风险,还多此一举。 他砖头看向山下,云海绵延,也难窥得山下之景,但那化神女修的痕迹,却也依旧清晰。 楚牧隐于云雾之间,天地烘炉的万物特性下,已是与云雾完全融为一体,未有丝毫破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烙印于化神女修身上的规则烙印,距离这山巅的天狐塔,也越来越近。 只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越靠近山顶,汇聚于此的狐鬼与狐尸,便愈发强横。 就连五阶的存在,都并不在少数。 女修仅仅化神修为,纵有宝物护身,避开了绝大部分危险,但在这般险境,无疑也是步步惊心。 就在楚牧的注视下,化神女修驭使着一枚淡青色泽的祥云令符,小心翼翼的沿山道而行。 令符与那李子维所持的祥云异兽令符,也颇为相似。 但两者相比较,似乎就是正品与赝品的感觉。 一枚祥云异兽令符悬于女子头顶,周身衍化出一枚又一枚的令符虚影,恍若一道道符篆一般,闪烁着淡淡的翠青灵光,围绕着女子缓缓旋转。 与此同时,一股股玄妙的规则波动,也缓缓的朝四方溢散,但凡女子附近的狐鬼僵尸,也好似遇到天敌一般,狼狈逃窜开来。 显而易见,这件规则宝物,必然是针对着青丘狐族秘地的狐鬼僵尸而来。 如若不然,一件很大可能为六阶的规则之宝,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便被他察觉痕迹。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且还是隐于暗中的窥视,自然不可能让此女察觉到痕迹所在。 时间流逝,不过数十里路程,这一位化神女修,却是走了近三天三夜。 多次的险象环生,也证明着此地,绝非化神之境可以踏足。 三天时间里,楚牧也没有完全只盯着这位化神女修,同时也一点一点试探观察着这处狐族秘地。 毫无疑问的是,这座天狐塔,必然是这青丘狐族秘地的绝对核心所在。 这一点,从山势的走向,阵禁的布局就可以清楚窥得。 而且,在这天狐塔所处的山峰,也是狐鬼,僵尸最为密集之地。 其中最强者,甚至都有五阶圆满的存在。 只不过,也无一例外,皆丧失灵智,只有鬼邪的本能存在。 眼下,局势未明,楚牧也未过多试探,稍稍确定了一下所处环境,便继续隐藏,等待着这位化神女修的探路。 天狐塔下,女子终是踏足此地。 那一枚翠绿祥云异兽令符,也好似耗尽了力量一般,咔嚓一声,一道裂缝于令符中央显现,淡青灵光眨眼间便随之黯淡。 女子视若无睹,随手便将黯淡破碎的令符丢下,死死的盯着这座冲霄塔,神态早已不复清冷,而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有喜悦,有悲伤,有无奈…… 女子就好似陷入幻境一般,怔怔的伫立在这天狐塔下,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也不知何时,女子才堪堪清醒,她抹去面颊泪水,朝天狐塔一拜,跪倒在地,尽显虔诚。 “青丘月皇一脉子弟云青衣,请求塔灵前辈赐予传承。” 山巅空旷,唯古塔耸立。 声音清朗,随山峰席卷,于这山巅飘荡。 闻此言,楚牧也不禁眉头一皱,看向这天狐塔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考究之色。 在下界修仙界,四阶宝物,因已经诞生一抹细微灵性,便已被称之为灵宝。 五阶之宝,在修仙界那不容逾越的力量桎梏下,也只留下古宝的称呼。 而在这灵界,仙道文明直达巅峰的恢宏世界,所谓宝物的划分,无疑更为清晰。 一至三阶,倒也与修仙界并无不同。 一阶法器,二阶灵器,三阶法宝。 而四阶灵宝,在灵界,则被称之为半灵宝,也有称之为伪灵宝。 其缘由所在,自然就是因为四阶宝物的灵性,还太过微弱,谈不上真正的灵宝。 只有五阶之宝,灵性成熟,已是不输人之灵智,这才可以称之为真正的灵宝。 而六阶之宝,规则完善,灵性统御天地规则,也被称之为天灵宝。 七阶之宝,对应的自然是合体之境,宝物灵性,规则,本体,彻底融合一体,则被称之为玄天灵宝。 八阶之宝,已是仙道大乘,规则极致,则被称之为玄天至宝。 至于九阶之宝,在那千左盟,也并没有详细记载,只言片语的记录,也没有任何确切的信息。 但毫无疑问的是,自宝物灵性成熟,规则的存在,便是衡量宝物强弱的唯一因素。 而灵性的存在,对于寻常的本命至宝,攻伐防御类的宝物,也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毕竟,就如他的本命至宝,灵性的存在,最大的作用,也只是替他统筹宝物本身的力量。 可在搏杀之时,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又何需宝物灵性帮他操纵宝物本身? 当然,若一些特殊的传承类宝物时,灵性的存在,才能达到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如天心,如阵盘,如一方势力宗门的镇宗宝物,如他自身的乾坤袋,这类特殊传承宝物,无疑更需要一个更强大的“灵性智脑”来统筹一切。 这位宝物,往往也被称之为传承之宝。 灵性智脑统筹下,纵使无人操纵宝物,也可发挥出宝物本身的威能,一件宝物,便相当于一尊大能世代坐镇,护持传承。 不管是血脉后代,还是势力传承,有传承之宝的存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显然只会更为稳固,更为可靠。 只不过,千左盟那冲霄塔,可并不存在灵性。 他窥视剖析多年,冲霄塔里里外外,也几乎剖析得一清二楚,也没有察觉到灵性的存在。 至于这座天狐塔,从这沉寂的塔体,就不难看出,这座天狐塔的灵性,恐怕也早就泯灭。 不然的话,灵性智脑统筹之下,这处青丘秘地,也不可能是这般森罗鬼域的模样。 他这个非青丘狐族的人族修士,更不可能踏足此地。 还是说,天狐塔灵,并未泯灭,只是陷入了沉睡?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千左盟那冲霄塔,可是位列七阶的存在! 此天狐塔,几乎完全一致的情况下,必然也是位列七阶。 若塔灵真的还存在,复苏醒来,那他在这青丘秘地,必然再无容身之地,甚至,被镇压在此地,也并非不可能。 楚牧心生退意,可下一刻,这座天狐塔,便突生异变。 只见塔身微震,淡青流光于塔尖绽放,如瀑布一般从上之下覆盖而下,每一道流光,都为一道九尾天狐的虚影。 相传狐族修行,一尾一境,九尾登天,不输仙人之伟力,故而也被称之为九尾天狐! 是真是假,在这青丘狐族,已难以考究,但相传在灵界极西之地,尚还有狐妖大族存在,只不过,九尾天狐,也依旧只是传说。 而此刻,那一道道九尾天狐的流光虚影,在环绕天狐塔旋转一圈后,一股古老的蛮荒气息,朝四方扩散之时,一道道天狐虚影,也相继落在了那跪倒的化神女修身上。 此刻,或许天狐虚影的作用,本来为人之形态的化神女修,也缓缓扭曲变化着身形,下一刻,便化为了一尊高达数十丈的妖狐。 狐生五尾,每一根淡青毛发都闪烁着点点灵光,一双狐眸狭长,泛着妖艳的深紫虹光,在其眉心之处,一轮月牙印记,似乎也佐证着刚才此女的自报家门。 在那一道道天狐虚影环绕下,云青衣所化的妖狐缓缓升空,数息后,踏空而立的妖狐,便极其突兀的消失。 天狐虚影不存,天狐塔身泛着的灵光,也随之黯淡,再度陷入沉寂。 而此刻,隐匿于云雾中的楚牧,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本来极尽内敛的修为气息,也是轰然爆发。 身形一闪间,此方遗迹空间便留下了一大片坍塌的空间碎片。 而楚牧本来停留之地,一尊天狐虚影,也被楚牧刻意留下的力量泯灭,眨眼间便被空间乱流席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牧踏空而立,俯瞰这看似沉寂的天狐塔,目光幽幽,却也多了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这尊天狐塔的力量,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恐怖。 或许,沉寂的,并非完整灵性…… 当年那场大战,让这天狐塔的灵性残缺? 此时,也容不得楚牧过多思索。 一道又一道的天狐虚影相继显现,本来平静的天地空间,此刻也明显被这天狐塔所操纵,化为了一方规则场域。 身处其中,就若陷入泥沼一般,强烈的规则伟力,从每一处压制着楚牧的身形。 可此刻,楚牧却是不惊反喜。 按常理而言,一尊位列七阶的玄天灵宝,若是灵性完整,能够完全统御七阶玄天灵宝的力量,那几乎就等同于一尊七阶合体大能! 纵使比不得真正合体大能那般恐怖,但在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下,镇压他,当是一念之间,不存在任何意外之事。 可这看似来势汹汹的攻势,于他这个初入六阶的仙道修士而言,也并非不可阻挡。 这无疑证明着,要么就是天狐塔灵有损,难以彻底发挥出天狐塔这尊玄天灵宝的威能,要么就是天狐塔这尊玄天灵宝有损,不复玄天灵宝的威能! 两个可能,不管是哪一种,于他而言,也都意味着,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也并非不可抗拒。 轰! 惊天轰鸣炸响,天地烘炉恍若黑洞般的恐怖吞噬之下,恍若囚笼一般的天地压制,瞬间便是四分五裂。 席卷的空间乱流,残存的天狐塔伟力,皆如同无根浮萍一般,被那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鲸吞殆尽。 虚空尚存,楚牧头顶九龙镇狱塔,九龙环绕,化作护身屏障,抬手虚握,三尺刀刃握于掌心,森森赤红火焰于刀刃蔓延,本就支离破碎的虚空,也是瞬间被点燃。 而那一道又一道天狐虚影,却也并未放弃镇压的执念,以天狐塔为核心,天狐虚影恍若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现。 每一道天狐虚影的力量,虽说并不强,但随着天狐虚影越来越多,环绕楚牧周身空间,竟也形成了一方莫名的阵势。 霎时间,本来还有几分肆无忌惮的楚牧,瞬间便被压制,如置身泥沼,且肩负重压一般,摇摇欲坠。 只不过,这摇摇欲坠,却也始终坚守,任凭天狐阵势伟力积压镇封,也始终屹立不倒。 每一刀落下,便是一尊天狐虚影泯灭。 每一缕烘炉规则随刀锋延伸,泯灭的天狐虚影力量,便被吞噬殆尽。 看似的摇摇欲坠,却也缓慢且坚定一点一点消磨着天狐塔的力量。 出乎楚牧的预料,这种屹立不倒的坚守消磨,却也并未让天狐塔改变攻势。 阵势尚存,看似汹涌的攻势,却也一点一点被楚牧吞噬消磨,僵持的战局平衡,也缓缓的倾斜起来。 如此诡异战局,楚牧也愈发警惕起来。 若仅仅只有如此力量,这天狐塔灵,应该不至于朝他出手才对。 要知道,从这天狐虚影的力量本质来看,每一道天狐虚影的力量,可都是天狐塔这件玄天灵宝的本源力量。 一旦最终的平衡被打破,他必然将反客为主,哪怕不能彻底掌控这尊天狐塔,也绝对可以施加影响,将这残存的塔灵彻底压制,不存在任何的玄妙…… …… 第一千四十一章 青丘一梦 天狐塔第九层,广袤青丘,郁郁葱葱,山丘沟壑间,皆是生机盎然,一片唯美之景。 在山丘之上,有两尊妖狐伫立。 妖狐体型不一,形态虽相似,但两者,则是为一虚一实。 为虚者,妖狐之躯成虚幻形态,高达数百丈,狐生七尾,但若是细窥之,也不难察觉,此妖狐的第七尾,已是近乎透明,甚至有种破灭之感。 为实者,则为真实妖狐之躯,狐生五尾,眉心的月牙印记,也清楚证明着此妖狐的身份为何,俨然便是那踏入天狐塔不久的云青衣。 只不过,此刻的云青衣,却也不复先前那副清冷之态,满脸急切,却又不敢多言。 而在两尊妖狐身前,恢宏光幕倒映塔外之景,那天狐阵势下的僵持战局,那一袭如山巍峨,屹立不倒的青衫,也尽皆于光幕之上显现。 化神境已初步掌控规则,虽对这六阶伟力的争锋,也难窥完全,但于云青衣而言,也并不难看出,这看似僵持战局的恐怖隐患。 那一袭青衫的屹立不倒,远超寻常吞噬规则的恐怖炼化,战局僵持,也就意味着,一旦天狐阵势的平衡被打破,那必然就是以彼之力,还之彼身! 乃至于反客为主,主宰这天狐塔…… 踌躇许久,云青衣终是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这尊妖狐,有些忐忑的出声。 “塔灵前辈……” 闻此妖,这尊七尾妖狐,似才从塔外的战局之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云青衣,目光也复杂至极。 感受着这般目光,云青衣也不禁有些躲闪目光的对视。 毕竟,塔外那尊六阶大能,可是她引来的。 而且还是她送上门去,将人家带过来。 想到这一点,云青衣便止不住的后悔万分。 她盯上塔外的那人,也只是因为此人颇善阵道,在千左盟内也少有与人交集,极其孤僻的一个性格,纵使被她控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其阵法师的身份,也有利于她接受天狐塔传承之后对千左盟冲霄塔的谋划。 谁能想到,这成长痕迹有迹可循的一位小小金丹修士,竟然是如此一尊大能! 她自问,化神修为伪装成低阶弟子,潜入千左盟,就已经是放下身段,足够卑微了。 可这法相大能,为何比她还能藏? “无妨,区区法相修为,老夫还是能处理的。” 此刻,这尊塔灵妖狐,明显是察觉到了云青衣的心绪变化,复杂目光骤然内敛消失,他看向那与天狐阵势僵持的一袭青衫,语气平淡。 “他既然送上门来,老夫就直接将其收下即可。” 云青衣猛的抬头,眸中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且记住,我青丘狐族一脉,可不是那些满身蛮力的莽夫!” “你虽血脉精纯,但修为尚低。” “我青丘狐族没落多年,血海深仇尚存,也无力给你太多助力,此子为法相境界,掌控的规则也颇具玄妙,老夫将其控制,也能给你护道一二。” 塔灵妖狐笑了笑,看向者通天光幕中显现的僵持战局,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可琢磨的意味。 至此时,云青衣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本族塔灵,位列七阶,纵使有所创伤,镇压六阶法相,想必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而此刻,在这天狐塔外界,天狐阵势依旧汹涌,源源不断的天狐虚影席卷而出,融入天狐阵势之中,冲击着那一袭屹立不倒的青衫。 楚牧神色凝重,尽管看似稳若泰山,胜券在握,但隐隐间,他心头也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毕竟,相较于此天狐塔七阶的大恐怖而言,眼前这一切,还是太过顺利了一些。 若这天狐塔灵无力将他镇压,又何必暴露出来,还主动朝他出击。 这股天狐之力,若是用来防御的话。以天狐塔七阶的本质,以他的力量,也绝对不可能击破天狐塔,闯入其中。 只不过,此刻的局势,也容不得楚牧多想,这天狐阵势,虽看似对他没有太大威胁,但也是全力爆发之下的结果。 这几近无穷无尽的天狐虚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但凡稍有不慎,局势说不得就会顷刻间逆转。 而随着僵持的持续,天狐阵势被逐渐消耗,反客为主明显即将到来,可那天狐塔中的塔灵妖狐,却也不惊反喜,脸上的笑意,也明显可见浓郁起来,甚至有种胜券在握之感。 也不知何时,当最后一尊天狐虚影被炼化,溢散的天狐之力直接被鲸吞殆尽后,那持刀纵横的身影,却也好似突遭未知重创,纹丝不动的伫立塔前,双眸已然无神。 “塔灵前辈?” 云青衣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看向塔灵妖狐。 “他想借其吞噬规则反客为主,但何尝不是在引火烧身。” “他每吞噬一份天狐之力,就足以被天狐之力多侵染一分。” “力量平衡打破,他自然也就堕入本座秘术青丘一梦之中。” “一梦万年,轮回无尽。” “足以泯灭其本我心智,构筑出一个全新的心智,效忠于我青丘狐族,为你护道效力!” 塔灵妖狐声音悠悠,神色也愈发平淡。 云青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这已经坦然赴死的前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本就是吾的命运。” 妖狐轻笑,狐爪轻抚了一下云青衣头颅。 “从当年青丘界破灭,吾族坠落灵界,为保族群安危,天狐塔被迫分裂,吾族至高传承遗失后,吾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云青衣身躯微颤,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一般,眸中的仇恨,已是难以抑制。 妖狐瞥了一眼失态的云青衣,也不禁黯然一叹。 “你身怀月皇血脉,其中的隐秘,想必你也清楚。” “太多的,吾就不交代了。” “待吾这一抹残念消散,你执掌此天狐塔,便可控制塔外那尊千左盟法相。” “有他为你护道,你以后的路,应该也能顺畅一些……” …… 第一千四十二章 不可避免 声音平缓,待声音落下,本就介于亦虚亦实之间的妖狐,便肉眼可见的趋于透明,缓缓消散。 “前辈!” 云青衣跪倒在地,妖躯匍匐,狐泪满脸。 许久,云青衣才缓缓起身,泪水抹去,目中也满是坚定。 她环视一圈这天狐塔九层空间,只是心念一动,这尊位居七阶的天狐塔,便纳入了她的掌控。 只不过,在她的感知之中,这座天狐塔,也明显可窥得几分强烈的不协调,亦或者说……破绽! 其中缘由为何,她身怀月皇血脉,自然无比清楚。 天狐塔分阴阳两塔,两塔合一,方为真正的天狐塔,青丘狐族的至高传承,也存在于真正的天狐塔之中。 只不过,当年青丘界遭逢大劫,为护住族群延续,天狐塔被迫分裂阴阳。 以阳之天狐塔稳固传承,庇佑族群,以阴之天狐塔,稳固青丘世界,避免青丘界破碎后,与灵界的规则碰撞彻底泯灭青丘残界。 青丘狐族更有大乘老祖坐镇! 一切本该天衣无缝。 可奈何,这个一直在成长,鲸吞了无数世界的灵界,终究不同于青丘界。 有异界被灵界吞噬,在灵界界内,也会有天地异象产生。 而青丘界的坠落,在这雍州地域,自然被雍州各大势力所察觉。 早早便于青丘界坠落之地等候。 青丘残界还未坠落,迎接青丘狐族的,便是一场直接关乎种族存亡的大战。 这一战之下,本就因灵界吞噬而残破的青丘界,彻底破碎。 阳之天狐塔被守株待兔的雍州势力夺走,阴之天狐塔残破。 青丘狐族的大乘老祖,更是在人族数尊大乘大能的围攻下,身受重创。 曾经为一界霸主的青丘狐族,经此一劫,可谓是百不存一,在残破阴之天狐塔的庇佑下,挟裹着青丘狐族最后的生存之地,青丘幻境,隐于这荒原之地,给青丘狐族续上了岌岌可危的传承。 而如此力挽狂澜之举,也耗尽了阴之天狐塔的最后一丝力量,陷入了沉睡。 而于当年的雍州人族而言,毫无疑问,已是几近成为丧家之犬,势力大损的青丘狐族,显然已成为最大的香饽饽。 之后迎接青丘狐族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搜寻,追杀。 每一个人都想知晓青丘狐族最后的藏身之地在何处。 毕竟,青丘狐族,可是有八阶大能存在的世界。 这无疑说明,青丘狐族所在的异世界,并非那些贫瘠的下界。 统治这样一个恢宏世界无数载的青丘狐族,底蕴会有多么深厚,自然不言而喻。 可被重创的青丘狐族,显然也没有资格守住这般底蕴! 岌岌可危的青丘狐族,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香饽饽,一个让无数人疯狂的天大宝藏! 可作为一个世代有着八阶大能的种族,纵使在这灵界,若非恰好坠落在这人族疆域,也绝对能够占据一方,屹立于灵界的种族之林。 这样的一个种族,纵使岌岌可危,也绝非常人可以窥视。 如此过去数千载,也一直没有人察觉到这青丘幻境的存在。 直到那一尊被雍州人族掠夺的阳之天狐塔,在一番惨烈的争夺后,彻底明确归属权,成为了千左盟所有物后,这稳若金汤的青丘幻境,这才再度迎来了一场危机。 阴,阳两塔,自然存在着根深蒂固的联系。 千左盟研究数百载,也终是将阳之天狐塔的灵性磨灭,将阳之天狐塔掌控。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后,残存的青丘狐族也是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再度降临的种族存亡之战。 可出乎所有青丘狐族预料的是,降临这青丘幻境的,也并非是大军压境,那一尊青丘狐族遗失的阳之天狐塔也并没有随之降临。 而只是两尊千左盟大乘境大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青丘幻境,没有给青丘狐族任何狐妖任何反应的时间,降临的瞬间,便以滔天阵势封锁了青丘幻境内的青丘祖地。 其中缘由,已是不为人知。 或是为此避免外人所知,或许是已经将青丘狐族视为了囊中之物,不想放走任何漏网之鱼,准备暗中瓜分青丘狐族。 不管缘由为何,于当时的青丘狐族,无疑都是一场不可抗的恐怖浩劫。 如此大能降临,在这青丘幻境,也并没有什么惨烈大战。 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数量,向来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这场事关青丘狐族生死存亡的大战,也与青丘狐族百分之九十九的狐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位身受重创的狐族老祖,才是成败的关键。 可一位身受重创的老祖,一件残破且跌落至七阶的天狐塔,又岂会是两尊大乘大能的对手。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青丘幻境终究是青丘狐族无数载经营的宝物,是青丘狐族的主场。 在不可力敌的绝望后,青丘老祖毅然决然的以自身为引,勾动青丘幻境的天地规则,献祭自身,献祭了整个青丘狐族,催动了青丘狐族的至高秘术,青丘一梦,将入侵青丘幻境的两尊千左大能拉入了万世轮回。 如此濒死的大战,也不可逆的波及了无数青丘狐族。 也影响到了整个青丘幻境的天地幻境。 大战的结局,也就此截止。 以整个青丘狐族为代价,埋葬了两尊人族大乘大能,也彻底葬送了青丘狐族无数载的传承。 一直至如今,至她云青衣踏足此地,差点又给此地,带来了一场不可抗的浩劫。 云青衣看向塔外,看着那陷入青丘一梦的一袭青衫,心头也不禁有种后怕之感。 差一点…… “幸好……” 云青衣踏出塔外,喃喃自语。 此刻,塔外伫立的这一袭青衫,也依旧是失神的模样。 青丘一梦,万世轮回,外界一瞬之间,于那虚幻轮回而言,恐怕已过百世。 如此的虚幻轮回,对于心智的摧残,自然是不言而喻。 迷失,是必然。 当年那两尊八阶大乘都避免不了。 眼前这跟随她而来的不速之客,自然也不可能避免…… …… 第一千四十三章 反客为主 一股股规则波动于云青衣妖狐躯体涌现,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流光没入天狐之塔。 在塔灵赐予的情况下,对于天狐塔的掌控,无疑是水到渠成之事,也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塔外的那人,汲取吞噬了天狐塔极大一部分力量。 这一股力量,虽也让其深陷于青丘一梦之中,但无疑也让天狐塔本就脆弱的力量,再度被削弱了相当一部分。 也直接影响到了她对天狐塔的掌控。 好在,塔外的那人,终究会被青丘一梦磨灭心智,万世轮回铸就新的本我,对青丘一族的忠诚,自然毋庸置疑。 那一部分天狐塔力量,也无需顾虑遗失。 有着这尊六阶合体的护道者,接下来,她在千左盟的谋划,想必也会顺畅得多。 只不过,他究竟是谁? 潜藏至千左盟,究竟为何? 难道……也是为了天狐塔而来? 还是说,早就盯上了自己? 伫立塔前,打量着这一袭青衫,云青衣暗自思索着。 这时,本来无神伫立的楚牧,却是突然微微一动,紧接着,好似失魂的躯壳,也是缓缓恢复神意。 那一双无神眼眸,也终显神光,不再是失神之态。 四目对视,映入云青衣视野的,则是一双恍若蕴含星空宇宙的眼眸,深邃,幽远,且宁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青衣心头便涌现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青丘一梦这门至高秘术,其核心玄妙,是在于青丘一梦编织的万世轮回。 万世轮回,若力量足够,那便可磨灭堕入者的本我,构筑出新的本我,将其化为青丘一梦的傀儡。 若力量不足,也就只能勉强磨灭本我心智,自然难以操纵为傀儡。 当年青丘狐族献祭全族,与那两尊合体大能同归于尽,无疑就是属于后者。 如若不然,将两尊合体大能化作青丘护道者,青丘狐族的命运,说不得也会有所改变。 可眼下,若本我被磨灭,诞生的全新本我,经历万世轮回才被塑造而出,这一双眼眸,不该是迷茫嘛? 何来的如此清醒? 云青衣神色警惕,后退数步,可此刻,似乎也晚了一些。 “青丘一梦,万世轮回……” “好手段,好手段啊……” 楚牧幽幽出声,纵使一抹灵辉护持心神,此刻的他,也难免有些心悸。 他早就警惕之心,可未曾想到,已经被他天地烘炉吞噬炼化的天狐之力,竟然还深藏着如此隐患。 看似是他在逐步反客为主,实则是那天狐塔灵在将他引入瓮中。 时机一到,他以为功成之时,却是突然的祸患降临。 几乎不可抗拒,便被拉入了万世轮回! 每一世,皆与青丘狐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非灵辉护持心神不灭,心智一旦迷失,在这万世轮回之下,什么道德,什么性格,什么心智…… 一切的一切,显然都将会被彻底磨灭。 最终存在的,也只会是一个将青丘狐族视为信仰的傀儡。 “你……你……” 妖狐脸色剧变,声音颤抖只是一瞬,便化作一抹虹光没入天狐塔内,显然,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她已将天狐塔视作了最后的希望。 楚牧神色平静,也未曾阻止此妖狐的逃窜。 他抬头看向这迷雾重重的天穹,也明显有种恍惚之感。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这青丘幻境,眼下的他,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尽管答案似乎很是清晰,但经历了万世轮回,世世皆仙道,虽说并没有太高的修为,但万世人生的经历,无疑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经历得太多,修为愈发深入规则层次,他对这真实与虚幻,反倒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毕竟,虚幻与真实,看似天差地别,实则,也没有任何区别。 一切唯心。 心认为是真实,那就是真实。 心人为是虚假,那就是虚假。 如若不然,哪怕是虚假的死亡,也同样会是真实的死去。 “呼……” 许久,楚牧才缓缓回过神来。 眸中灵辉余韵尚存,万世轮回的恍惚也缓缓归于沉寂。 他抬头看向这座屹立不倒的天狐塔,似乎也能看到那藏身塔内惶恐不安的妖狐身影。 力量的绝对差距,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或许也只有这座天狐塔,能给她带来几分安全感。 但这几分安全感,无疑极其微不足道。 这尊天狐塔的力量,可有相当一部分被他吞噬。 那一部分力量,虽是将他拉入青丘一梦的关键所在。 但既然他并没有被青丘一梦,万世轮回所磨灭本我,自然就是反客为主,将那一部分天狐之力掌握。 在这一部分天狐之力的作用下,严格而言,这尊天狐塔的权限,也有相当一部分在他的手中。 他,也是这天狐塔的半个主人! 楚牧嘴角微扬,一步踏出,这被妖狐视为最后屏障的天狐塔,在他面前,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身形一闪间,便出现在了天狐塔内,出现在云青衣身前。 轻飘飘抬手落下,袖袍微动,一股磅礴力量便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恐怖降临在了云青衣身上。 刹那间,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未来得及发出,数十丈之庞大的妖躯身躯,便噗通一声匍匐在地。 妖躯褪去,化为人形,薄纱残破,曼妙之处也难以遮掩,婀娜,神秘,难言的魅惑之意涌现,更是让人热血沸腾。 楚牧目光漠然,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 落下的手掌虚握,本来平静的空间,在这一瞬间,也是骤然扭曲粘稠,肉眼看去,就好似整个空间都在积压女子的身体。 而在规则层面…… 在这刹那间,一道道介于虚实之间的规则铭文,已是将云青衣彻底笼罩,死死的禁锢在这天狐塔九层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这一股降临的伟力,也轻而易举的将原本属于云青衣的天狐塔权限剥夺。 待手掌落下,楚牧挺拔伫立,这一座天狐塔,已是水到渠成的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 第一千四十四章 海上升明月 有着先前的教训,对这纳入掌控的天狐塔,楚牧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一抹灵辉加持,再三检查,直到确保没有留下任何隐患,他这才看向地面瘫倒的妖狐。 万世轮回,皆与青丘狐族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虽说一抹灵辉坚守本心,但无疑也让他对这青丘狐族,有了极其深刻的认知。 甚至,对他早已破灭的青丘界,也有着如梦似幻的经历。 “灵界,也并非唯一……” 回想着那万世轮回的经历,楚牧若有所思。 在下界的修仙界,上界的存在,无疑就是指灵界,灵界的存在,也是唯一的认知。 但从青丘界的存在来看,一个足以孕育出八阶大能的世界,世界之恢宏,纵使不如灵界,差距也并非遥不可及。 于下界修仙界那四阶便为力量极限的世界而言,青丘界的存在,显然也可以算是上界。 而且,从万世轮回的蛛丝马迹来看,青丘界的存在,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恢宏。 在青丘狐族彻底掌控青丘界之时,青丘界的力量极限,也仅仅只是五阶化神。 只不过,青丘界,似乎也具备了灵界独特的成长特质。 世界的力量极限,在漫长岁月的演变下,一点一点的被拔高。 五阶,六阶,七阶,八阶…… 在这世界的大势之下,青丘狐族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也让青丘狐族紧随着世界的扩张,愈发昌盛。 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世界之间,同样也是丛林秩序,弱肉强食。 青丘界破灭,化为灵界成长的资粮。 但从青丘界来看,灵界显然也并不具备什么唯一性。 茫茫混沌,说不得就会有比灵界更高级,更恢宏的世界。 所谓上界,应该也只能说是一个泛称,灵界的存在,也并非唯一。 重重杂念于脑海之中闪过,楚牧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强行将种种念头压下。 世界之间的弱肉强食,于他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月皇血脉……” 楚牧打量着女子额头上的月牙印记,眸中也不禁闪过些许波动。 所谓月皇血脉,实则也可以视作人族灵体的这类范畴。 源于青丘狐族第一位成就八尾合体的老祖。 以月为名,延续月皇血脉,每一代青丘狐族,都只会出现一位身怀月皇血脉的妖狐,故而,月皇血脉,也为青丘狐族世代的皇族血脉。 此女既然觉醒了月皇血脉,那毫无疑问,便是当代青丘狐族的皇族。 当然,所谓的皇族,在如今的青丘血脉,显然早已只是虚名。 而以血脉传承的特殊,也就注定着,青丘狐族的一切隐秘,必然都会被此女所知。 换而言之,此女,便是整个青丘狐族宝藏的钥匙。 掌控了此女,也就等于是,掌控了整个青丘狐族的底蕴。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炙热,试探性的一缕神念探出,在女子绝望的眼神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没入此女识海。 一个大境界的力量差距下,按常理而言,此女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抗之力。 只不过,结果却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缕神念,在没入女子识海的瞬间,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让他都感觉有些颤栗的力量泯灭。 “八阶……” 楚牧眉头微皱,有些难以置信,但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天生的青丘皇者血脉,世代的传承,若能轻易被外人控制,那青丘狐族,也早就覆灭了,不可能掌控青丘界那么长的时间。 八阶的血脉本质,虽只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但于八阶之下的存在而言,想要将其磨灭,无疑是难如登天。 就算能磨灭,在实施的瞬间,恐怕也会被青丘狐族的八阶大能所感知。 如今虽无需顾虑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六阶至八阶,差距之大,或许用天与地都难以形容。 一缕灵辉加持,楚牧小心翼翼的感知着护持此女心智的那一丝八阶力量。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那一丝八阶力量,具现的异象,赫然便是一轮洁白月牙。 月牙悬于识海,若海上升明月一般,淡淡荧光映照识海,但凡外力侵入,有伤及神魂心智之举,便立马会引起这一轮月牙的异动。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任何的取巧之处。 想要篡改其神魂心智,这一轮月牙,也不可避免! “若是强行消磨的话……” 楚牧下意识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能性,但很快便自我否决。 哪怕不论两者力量本质的天差地别,但毋庸置疑的是,有此月牙庇护,此女的心智,也不会受到任何外来影响。 她本我清醒的情况下,显然不可能坐视他一点一点消磨这轮月牙的力量,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除非,在她本我未察觉的情况下,行消磨之举…… “青丘一梦,万世轮回……” 楚牧眸光微动,那万世轮回的恐怖,似也还历历在目。 他有灵辉加持,可与万世轮回之中保本我清醒。 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云青衣能维持本我不灭? 灵感突现,将这个念头牢牢铭记后,楚牧也未再纠结,一缕规则伟力将其牢牢镇压于此后,注意力便转至天狐塔这尊玄天灵宝之上。 在青丘界,流传最广的传言,也基本都在于这天狐塔。 相传青丘狐族之所以能掌控青丘界,则是因为得了传说中仙界的传承。 而这座天狐塔,也是为了存放那传说中的仙界传承,铸就而出! 故而,天狐塔,便是青丘狐族的至高传承之地。 在青丘界,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也是无数青丘狐族都渴望踏足之地,但纵使是以青丘界之时的青丘狐族之昌盛,能够踏足此地的青丘妖狐,也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而此天狐塔,也只有每一代的青丘妖皇,才有资格掌控。 那传说中的仙界传承,同样也是每一代青丘妖皇才有资格参悟。 月皇为尊的观念,也正是在这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深入整个青丘狐族的血脉之中…… …… 第一千四十五章 困境 山巅之上,楚牧踏空而立,心念一动间,本来巍峨耸立山巅的天狐塔,在一阵剧烈颤动后,便肉眼可见的收缩变小。 最终便化为了一尊尺许大小的迷你小塔悬于他掌心之间。 在天狐塔已经尽皆纳入掌控的情况下,此天狐塔的内在,显然已彻底清洗。 一座古塔,九层世界。 与千左盟的那一座冲霄塔,也并无丝毫区别。 完全就是一体双生一般。 至现如今,当年他所察觉的冲霄塔之破绽,无疑已很是清晰。 源于天狐塔的分裂,阴阳两塔,又接连遭逢大劫,阴阳两塔皆受创严重。 破绽的出现,显然是再也正常不过之事。 而此天狐塔,相较于千左盟的冲霄塔,或许是因为青丘狐族灭族之战的缘由,受创尤为严重。 如若不然,以他的力量,纵有灵辉加持,也不可能逃得出那青丘一梦的万世轮回。 要知道,在那青丘狐族灭族浩劫之时,已是身受重创的青狐老祖,可是硬生生拉了两尊同境界的大能陪葬! 端详许久,最终,楚牧还是缓缓将此塔复归原位。 天狐塔依旧耸立山巅,似亘古永存一般,屹立于此。 从当年青丘狐族的灭族来看,就不难看出,千左盟在夺取千狐塔后,就必然未曾放弃对青丘狐族的寻觅。 而在之后,两尊顶尖大能的陨落,显然也会让千左盟对于青丘狐族的存在,产生更进一步的执念。 不管是探寻两尊顶尖大能陨落之因,还是想要得到青丘狐族这个宝藏,都不可能会放弃。 而冲霄塔的存在,就是一个绕不开的锚点。 只不过,从这青丘幻境的天地环境来看,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当年的青丘老祖有意为之。 青丘狐族举族献祭,编织的青丘一梦,可不仅仅沉沦了那两尊千左盟大能,更是彻底逆转了这方青丘幻境的一切。 也彻底底让青丘幻境与世隔绝。 只要这份扭曲的规则没有恢复正常,千左盟纵使利用冲霄塔,也绝对难以察觉到青丘幻境,以及天狐塔的存在。 可他若是将天狐塔带出青丘幻境,那毫无疑问,阴阳两塔之间的联系,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暴露他的存在。 哪怕现如今千左盟也早就衰落,但毫无疑问的是,衰落的千左盟,于他而言,也依旧是庞然大物。 况且,盯上冲霄塔,盯上青丘狐族的,可并不仅仅只有千左盟。 他在冲霄塔执守之时察觉到的异常,目的显然也都是在于青丘狐族。 一个能代代诞生八阶大能的种族宝库,又岂是他这个小小六阶能够守得住的。 一旦暴露而出,迎接他的,恐怕就是举世皆敌,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楚牧抬头看向这巍峨耸立的天狐塔,沉吟片刻,也未再纠结,目光转至周边这绵延群山,转至这方遗迹空间。 青丘狐族的祖地所在,在青丘狐族内部,也被称之为青丘幻境,青丘洞天。 当年青丘界在降临灵界时,在那场大战中被彻底击碎,只留下外界那破败荒原证明着青丘界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方青丘幻境,才让青丘狐族得以在那天倾之劫下苟存。 据他那万世轮回的记忆来看,这方青丘洞天,无疑也是有主的存在。 就如同他的乾坤袋一般,本来只是一件空间宝物。 但在青丘狐族掌控青丘界后,青丘界每每吞噬了异世界,青丘狐族便趁机窃取世界力量,培育这件洞天之宝。 漫长岁月演变下,这青丘洞天,也就褪去了洞天之宝的形态,衍化成了一方真正意义的世界。 世界规模虽不大,但却足以容纳八阶大能修行。 此青丘洞天,也是青丘狐族除了天狐塔以外,最为重要的传承至宝,只有每一代的青丘妖皇,才能将两者掌控。 从如今这青丘洞天的情况来看,世界的灵性,显然早就在当年那场灭族大战之中泯灭。 如若不然,世界之灵尚存,他踏入此地的瞬间,恐怕就会被世界镇压。 只不过,如此扭曲的天地规则…… 楚牧纵身飞跃,刹那间便踏空而立,磅礴神识恍若风暴一般朝四方席卷开来,引得无数狐鬼僵尸复苏嘶吼,但在力量的差距下,却也难察觉到楚牧的存在。 神识如丝如网,每一寸每一寸的于这青丘洞天的天地掠过,每一处宫殿楼阁,乃至每一处泥土,每一根树木花草…… 以及,最为重要的,此界之天地规则…… 许久许久,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 他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归于释然。 结果也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此界的天地规则扭曲,明显并非寻常意义的扭曲。 就如同当年的下界修仙界,所谓规则扭曲,实则是被天衍圣兽的力量有预谋的入侵,由正常的天地规则秩序,扭曲成了不正常的天衍妖魔秩序。 天地的秩序,只是被扭曲,并没有紊乱难解。 而此青丘洞天天地规则的扭曲,则截然不同。 规则的扭曲是源于那一场灭族大战的同归于尽,从而导致整个青丘洞天的天地规则,彻底转为了无序混乱。 再加之世界之灵的泯灭,世界关键核心的消亡。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想要掌控这青丘洞天,关键就得将已经转为扭曲无序的天地规则,梳理清晰。 可问题是,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就算能做到,可一旦此界天地规则回归正常,不再扭曲无序…… 纵使他掌控此青丘洞天,成为此界之主。 但要知道的是,在青丘狐族的时代,天狐塔的存在,可是掌控这青丘洞天的核心关键所在。 无数载岁月,天狐塔也在这青丘洞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就如同他当年炼化魔域天地一般,除非他彻底陨落,不然的话,在魔域天地留下的痕迹,也始终都会存在。 天狐塔一分为二,可还有一尊,是处在了千左盟。 他将这青丘洞天梳理清晰,也就意味着,千左盟掌控冲霄塔的存在,必然能再度感知到此青丘洞天的存在…… …… 第一千四十六章 青丘宝库 “罢了……” 许久,楚牧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声。 天狐塔不能带出此界,此青丘洞天,也无法掌控。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那一尊坐落在千左盟的冲霄塔。 若是能将冲霄塔拿到手。 那可就不仅仅能得到一尊堪称灵界顶尖的玄天至宝,而且还能得到整个青丘狐族无数载传承的宝藏。 这一方具备完整天地规则的洞天世界,以及……那传说中的仙家传承! 楚牧从天而降,踏足天狐塔内。 塔内布局,也与冲霄塔并无太大区别。 同样为传承之地,最为重要的,自然莫过于知识的传承。 故而,整个天狐塔,也可以算是一处藏经阁。 一至九层,皆是知识类的传承。 只不过,青丘狐族,终究属血脉妖族一类,知识信息的传承,更关键的则是在于血脉的传承。 这天狐塔中珍藏的知识信息,自然偏向非血脉类的传承。 诸如修仙百艺,以及青丘界吞噬的诸多异世界功法知识。 包罗万象,藏书无数! 楚牧驻足天狐塔第九层,放眼望去这第九层天狐塔,却也是一片空荡,不见任何外物存在。 相比较天狐塔下八层的包罗万象,这第九层天狐塔的空旷,无疑显得极其特殊。 而其中缘由为何,也并不难窥得。 毕竟,九层天狐塔,才是整尊天狐塔的核心所在。 传说中的仙家传承,也正是存放于这天狐塔第九层。 只不过,天狐塔一分为二,阴阳分裂后,传说中的仙家传承,也就此隐匿不见。 楚牧环视着这空荡九层世界,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也难窥得丝毫的痕迹所在。 更是难以窥得那仙家传承的所在。 阴阳分裂,传承隐匿,其中玄妙为何,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有种雾里探花之感。 只不过,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 那就这天狐塔的出现,关键原因,也正是因为那传说中的仙家传承。 轮回万世,青丘界有关仙家传承无数,但其中流传最广的,也莫过于仙家传承降世时的普天同贺。 这种源于天地异象的普天同贺,也不得不让青丘狐族铸就这天狐塔,避免异象外泄,也避免外人窥视。 “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楚牧摇头一笑,散开的神识收敛而归,心头的那一丝侥幸,也随之消散。 力量差距达到一定的界限,那就是不可言,不可窥! 没有任何的取巧之法可言! 他衣袍微动,下一刻,便出现在天狐塔外,缓步下山。 他也未剿杀活跃于这青丘洞天的狐鬼僵尸,从刚才对此界天地规则的窥视情况来看。 这些狐鬼狐尸,之所以能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依旧还能存在,也只是因为此方天地规则的失序。 严格而言,这些狐鬼狐尸,也可以算是半个规则的产物。 规则不灭,狐鬼狐尸不死。 不将此界失序的天地规则梳理清晰,亦或者不将此界天地规则破碎,哪怕屠戮再多的狐鬼狐尸,也没有任何意义。 经一定岁月的演变,也迟早会再度复活,再度出现。 尽管只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足这青丘洞天,但轮回万世,每一世,他可都与这青丘狐族有着根深蒂固的牵扯。 行走于这青丘洞天,便是虚幻与现实的交织,似曾无数次踏足洞天的每一处,但又好似每一处都是第一次踏足。 陌生与熟悉的交错,也让人有种奇特的割裂之感。 “应该,是此处了……”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随之驻足。 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已非是山清水秀,而是一截断裂的山脉。 山脉如被一剑截断一般,断口光滑,数十万载,尚且溢散着一股难言的刺骨森寒。 断裂的一截山峰砸在山谷湖泊之中,就如同一座小岛,耸立于这波光粼粼之间。 在断裂的山峰之上,也清晰可见断壁残垣的存在,上山之路,原本精美的玉石阶梯,也已千疮百孔。 在难辨真实与虚幻的记忆之中,此山,便是青丘洞天的传承宝库所在之地。 洞天内藏洞天,看似寻常的山峰,其内在,却也蕴含无穷玄妙。 只是,眼前之景,大战波及…… 楚牧一步踏出,瞬息间跨越数百丈,直抵达山脚之下。 神念扩散,于这残垣断壁之间,寻觅着青丘传承宝库所在。 不过数千丈之地,一念之间,便足以尽皆笼罩,事无巨细,也皆纳入感知。 可纵如此,也足足耗费数天时间,楚牧才堪堪寻觅到些许痕迹所在。 而且,锁定的痕迹所在,也并非是在这座坍塌的山峰,而是在距离此山峰数百里之地的山谷边缘。 瀑布倾斜,水雾弥漫,楚牧踏于水潭之上,注视着这方瀑布,他也不禁有些无言。 好消息是,青丘狐族的宝库尚在。 坏消息是,宝库的位置,并不确定。 数天寻觅,他几乎是跟着这宝库的屁股后面跑。 这一方青丘传承宝库,似乎已经与整个山谷相连,其位置,每时每刻,都在这山谷之中随机变动。 而最最玄妙的是,这种随机变动,也非是同样宝库的空间门户在随机变幻,而是整个宝库的空间芥子本体,在随机变幻。 就好似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时隔数十万载,依旧不停歇的牵引着青丘狐族的传承宝库移动,避免被人轻易锁定位置。 而那种未知的力量,据他的剖析来看,虽看似是与山谷的阵势相连,但其深处,似乎也潜藏着另外一种极其玄妙的力量。 那种力量,很是驳杂,也充满了未知。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他将整个山谷阵势剖析清楚,将那股未知的力量锁定,然后也剖析清楚。 不然的话,宝库随机的变幻,还潜藏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之中,他也不可能锁定到宝库的空间位置所在。 而且,到现如今,他也不确定,那一方传承宝库,会不会有什么进出限制。 毕竟,此等核心洞天的传承宝库,纵使位置确定,也不可能任人随意进出,必然会有极其严苛的限制…… …… 第一千四十七章 受阻 楚牧抬手轻抹,一缕无形的气息于指尖一闪而逝,若不是一抹灵辉加持,甚至都难以感知,恍若不存在一般。 显而易见,这并非错觉。 楚牧面露狐疑,这山谷之中的未知力量,似乎,更偏向天地规则层面的性质。 但又比天地规则,要驳杂许多许多。 只不过…… 楚牧再度试探性的拾起一缕气息,刹那间的禁锢,便是刹那间的窥视。 同样是一闪而逝,这一次,无疑也更加清晰了几分。 此刻,灵光乍现,他大概也有些明白了,这山谷之中的未知力量究竟为何。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小心翼翼的验证着心中猜想。 当目标方向锚定后,再度验证,一切也愈发清晰。 这山谷,与其说是一方大阵,还不如说是一方由青丘狐族世代大能铸就的独特规则福地! 山谷中阵禁,并没有什么玄奇之处,更核心的关键,则是在于其中独特的规则交织。 而这种规则,也并非是某种大阵牵引的规则之力,更非这方青丘洞天本身的天地规则。 而是源于青丘狐族一代又一代的大能,其自身规则溢散之下,潜移默化对于天地环境的影响改造。 元婴境初接触天地规则,为被动接受。 化神境,则由被动化为主动,开始掌控天地规则。 而修士自身所领悟掌控的规则,自然会带有修士自身不可磨灭的本质。 哪怕是相同的规则,如阴阳五行规则,不同的人感悟掌控之,最终体现而出的规则伟力,也必然会有所区别。 而非如世界的天地规则,混沌虚空的规则秩序那般,似一个模板刻印而出,没有丝毫的分差。 在这样的规则影响下,修士所处的天地环境,自然也会随之演变,也就成为了灵界中广为人知的所谓福地,灵地。 就如眼前的青丘山谷,漫长岁月里,一代又一代的青丘狐族掌控规则的大能于此潜修。 属于他们自身的天地规则,也悄无声息的影响着山谷内的天地环境, 而青丘狐族以血脉为传承,所修规则,也皆一致的情况下。 漫长岁月的演变下,无数几乎同根同源的规则碰撞交织,便形成一个极其特殊的规则福地。 在这种规则福地之中,于青丘狐族而言,无疑是堪称真正意义上的福地。 随处可窥的规则伟力,皆与每一尊青丘妖狐的血脉修行完美契合。 生长于此的青丘妖狐,在这样的福地环境下,无论是血脉,亦或者修为,显然都有着天大的好处。 而山谷之中深层次的未知力量,显然也正是在于这种独特的福地规则伟力。 也就是说,那一方青丘传承宝库,所根植的,实则是山谷之中的福地规则,而并非是山谷之中的阵势。 这也就意味着,他若想锁定宝库位置,乃至进入宝库,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方规则福地。 不将这一方规则福地剖析清楚,也就根本不可能锁定青丘狐族的这方传承宝库。 思及于此,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泼天机缘之地,就摆在他面前,但每一个机缘,似乎都是重重关卡,举步维艰! 他沉吟一会,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么,纵身闪烁,短短数息间,便出现在那殿前广场之上。 此刻,一众千左盟弟子,也依旧时一副呆痴模样,也依旧深陷于那青丘妖狐编织的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楚牧打量着眼前几人,目光幽幽,也有几分冷冽。 杀人灭口,于他而言,自然不存在什么道德障碍。 但…… 冲霄塔,可还在千左盟。 千左盟弟子的这个身份,也还不能丢。 他与这几位千左盟弟子同出探险,可是有不少人知晓。 若是尽皆陨落,唯他独活,显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若是控制的话…… 思及于此,楚牧眸光微亮,他或许,可以拿这几人做一个实验。 已经被青丘妖狐控制心智的情况下,逆转其心智,对其进行奴役。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但若是不以境界压制,以同等的力量,甚至更弱一等的力量达成这一步。 到那时,他或许也可以尝试将那妖狐奴役…… 而且,从这方福地规则,他也可以尝试窥得历代青丘妖狐的规则玄妙…… 楚牧眸光骤亮,本来的天堑,此刻似乎也化为了坦途。 剖析参悟青丘福地规则伟力,奴役青丘妖狐,再……掌控此福地,踏入其宝库,乃至将最终的仙人传承,握在手中! 楚牧深吸一口气,袖袍席卷,一袭赤红灵光飞掠而过,本沉浸于幻境之中的众千左盟弟子骤然清醒。 但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一枚枚赤红火种,便相继没入众人识海。 众人一身精气神,皆是毫无疑问的被禁锢,就连睁眼呼吸,都成了奢望。 楚牧满眼惊骇恐惧的众人,心念微动间,将众人之禁锢稍稍放松些许,保留基础的生存能力后,踏空而立的身形,便消失在这殿前广场。 再出现之时,则再度出现于山谷之中。 楚牧也未再行无谓之举,于一处山巅盘膝而坐,感悟着这青丘之谷的福地规则。 这独属于青丘狐族一脉,血脉传承无数载的规则奥妙。 于超过万载的寿岁而言,既无劫难之忧,又无前路之困,时间的存在,也已经是最不值一提之事。 虽说这独属于青丘狐族一脉的规则奥妙,于他的天地烘炉规则之道,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但于烘炉炼化天地万物的特性来看,也算是一个全新的补充了。 若在之前,他对于这青丘狐族的特殊规则,便有一定掌控的话,那一场青丘一梦,想要达到那般轮回万世的恐怖效果,恐怕也是妄想。 说不得还会彻底化为他的养料,被天地烘炉所炼化! 日复一日,时光飞逝。 转眼间,便是数十载时间过去。 在这规则无序且混乱的世界,所谓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幻,自然也是无序且混乱。 按时间对照,本该是灵界的凛冬之时,在这山谷之中,却是万物复苏,一副生机盎然之态。 山巅的一袭青衫已显几分陈旧,由规则所化的衣裳,在这规则的碰撞之中,也难以避免沾染规则驳杂。 丝缕的褶皱,纵横交错的印痕,也皆为规则所侵染。 楚牧缓缓站直身体,抬头看去,群山沟壑若隐若现,云海绵延至天际尽头。 每一缕云雾,皆为规则的体现。 在先前,他也只觉得迷雾重重,规则玄妙。 而眼下,数十载春秋,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参悟,也足以抵得上常人数百上千年的苦修所得。 对这一方规则福地,他虽未彻底明析,但却也非之前那般迷雾重重。 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云海绵延,山峰沟壑,每一处入目之景,都好似化为了实质存在的天地规则。 每一种规则,都是源于神魂,源于虚幻,源于心智。 但这每一种规则,却也并非真实存在,就如同岁月的留影一般,明明是虚幻的存在,却也深深的烙印在这山谷的每一处,纵横交织。 在这种亦虚亦实的规则印记之下,似乎也能窥得曾经那漫长岁月中,青丘狐族诞生的一尊又一尊大能。 五阶,六阶,七阶,八阶…… 每一尊,都在这处规则福地留下的深深的印记,若是青丘狐族未曾灭族,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下,这规则福地的每一缕规则印记,岁月必难消磨! 只不过,数十万载的沉寂,失去了新的力量补充维持规则福地的存在,至现如今,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处规则福地力量的衰落。 但相较于规则的本质,数十万载的岁月,也算不得什么。 沧海一粟,或许恰好可以形容。 “魅惑……亦或者说,为一种海纳百川的魅惑规则……” 楚牧眸光微动,些许的思绪一闪而逝,心神便止不住沉浸于这数十载的感悟之中。 规则福地的存在,一切的规则印记皆毫无保留的显露。 六阶境界的高屋建瓴,灵辉加持下的逆天思维智慧…… 他所得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甚至,他都觉得,若以修为境界论,他如今对于青丘狐族的这种独特魅惑类规则,恐怕已经快要触及规则融合,规则具现的门槛了。 只不过,这种规则具现,意义则并不大。 毕竟,青丘狐族的这种独特规则,应该其根植于青丘狐族的妖兽血脉。 两者经无数载的演变,已成相辅相成的关系。 缺失其中一种,除非他对这感悟的青丘魅惑类规则进行改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形成自身独特的魅惑之道。 如若不然,也难有大用,只能作为天地烘炉之道的养料。 回味梳理许久,楚牧才堪堪于重重规则余韵中清醒过来。 眼前迷雾重重,他却视若无睹,一步踏出,身前云海就如同具备灵智一般,涌动之间,相继退散。 于山巅而下,云雾阶梯之下,光芒万丈,洒落于一袭青衫。 至半空,楚牧突驻足,周边云海再变幻,衍化出一尊又一尊的青丘妖狐。 妖狐形态各异,狐尾数目不一。 四尾,五尾,六尾,七尾…… 就好似跨越了岁月长河,在漫长岁月中,曾经在青丘狐族这方规则福地留下痕迹的一尊尊青青狐族大能,相继显化而出。 如梦似幻,也难用真实与虚幻去界定这些虚影的存在。 毕竟,说是虚幻也可,无真实形体,并无真正意义上的灵智。 但说是真实也并非不行,日积月累的规则印痕,于这方规则福地之中近乎永存。 这就相当于始终在这天地间留下了一个近乎不可磨灭的锚点。 若有大能参悟透彻时空的存在,以此锚点,回溯时光,或许也并非不能将虚幻再化为真实。 而此刻,这些青丘妖狐虚影,就好似都具备了灵智一般,一双双眼眸灵动,目光尽皆汇聚于这一袭青衫之上。 只是瞬间,本来灵动的一双双狐眸,便尽皆满是冷冽杀意。 刺骨森寒,此刻也几近渗入楚牧骨髓。 楚牧注视着这一尊尊妖狐虚影,感受着那浓浓的抗拒杀意,他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舒缓开来。 这本来就是有所预料之事。 一方大族的传承宝库,恐怕连本族之妖都少有能进入的,那就更别说。外族之人了。 他环视一圈,便彻底放弃了破解闯入的想法。 传承宝库与这规则福地已成一体,想要强闯而入,首要前提就是磨灭抗拒他闯入其中的这些规则印痕。 但漫长岁月,这些规则印痕何其之多。 且不说他能不能破解,但不用想都知道,他若是成功磨灭这方规则福地,那这传承宝库还能不能存在,恐怕也是一个未知数。 唯一的破局关键,还是在于她…… 楚牧转身看向这一方山谷,先前的云海绵延之景,至此时,已是没有了任何的阻碍。 一眼看去,便穿过了重重迷雾阻碍,眺望到那一座天狐之塔。 在那其中,可还关押着一尊狐妖。 尽管那云青衣修为不高,但其身怀青丘月皇血脉,可是毋庸置疑的当代青丘狐族妖皇! 控制她,也就等于是控制了如今的青丘狐族…… 楚牧一步踏出,身形一闪之间,便出现在天狐塔内。 妖狐早已彻底昏迷,破烂薄纱蔽体,规则锁链交错,禁锢于囚笼之中。 楚牧打量些许,心念微动间,那同样被他禁锢的众千左盟弟子,也相继挪移而来。 神魂类的魅惑之术,他并不擅长。 但若论对心智的篡改,奴役。 他却多有接触。 在下界,那天衍侵蚀,几乎堪称篡改心智的典范。 青丘一梦,好歹还只针对小范围,可那天衍侵蚀,却是如同病毒性蔓延一般,尤为恐怖! 至下界飞升而来,至这上界,又接触这堪称魅惑规则的传承之地。 参悟多年,也多有感悟。 纵不擅长,但也只是相较于他自身烘炉规则而言。 于这区区金丹而言,那就是不可抵抗! 唯一的顾虑,也就是在于此妖狐的血脉特殊…… …… 第一千四十八章 实验 奴役…… 楚牧沉吟一会,指尖微动,一缕源于规则具现的邪魅深紫灵光泛过,恍若编织蛛网一般,一点一点勾勒,交错纵横。 随时间流逝,本为规则具现所化的灵光,气息却是骤然衰减,一直到规则痕迹彻底消散,这灵光力量跌落至区区金丹初期的层次。 最终衍化而出的交错纵横之灵光,才将在场这众千左盟弟子相继笼罩。 若以境界碾压,那毫无疑问,哪怕他不通任何控制心智之法,也足以瞬间控制这几个金丹境的千左盟弟子。 但若是相同境界的力量,甚至还比其中数个修士要低上小境界的力量,再行奴役篡改心智之事,其中难度,显然是直线拔高。 楚牧神色平静,默默感知着他编织而出的重重幻境,以及,深陷于幻境之中的众千左盟弟子。 一方让心智沦陷的幻境,最核心的关键,便是在于心境的破绽,或者是执念。 但凡智慧生灵,不管修为有多高,除非是绝情绝欲,不然的话,心境也绝对不可能完美无缺。 毕竟,有情欲的存在,就必然会有情欲波动。 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情绪波动,根本算不上心境的破绽,但若利用得当,也可成为沉沦之引。 这一点,不管是低级的幻术,还是涉及规则层面的魅惑之道,也皆是如此。 在这一场场幻境之中,众千左盟弟子的本我意识虽已沉沦,但心灵之本能,却也时时刻刻都在反抗着幻境的虚假。 要维持幻境的存在,使得堕入幻境者彻底沉沦,那就需要压制这种心灵本能。 如若不然,就好似凡俗生灵的梦境一般,梦中的一切,哪怕再特殊,再违背常理,也是理所当然。 但一旦触及到一些特殊的因素,纵使尚沉沦梦境,也会察觉到是在做梦,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一切,自然也就会是破绽百出,梦境,自然也就会苏醒过来。 幻境的沉沦,亦为如此。 只不过,相较于针对正常生灵的幻境沉沦,这一众千左盟弟子,无疑也有所不同。 毕竟,他们的心智,可早就已经被那青丘妖狐所控制奴役。 不仅仅需要让他们的心智沉沦于幻境,同时还要避免青丘妖狐留下的印痕影响幻境的存在。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此刻的楚牧,在将力量压制到初入三阶的层次后,已是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编织操纵着一场场幻境,同时也一点一点的剖析着那青丘妖狐留下的神魂印痕。 时间飞逝,似只是转瞬间,便是数月时间过去。 真实的数月时间,于那一场场幻境,可能早已是数百上千年,甚至是几世的沉沦。 当幻境缓缓消散,在楚牧的感知之中,仅仅只是三阶力量编织的幻境,便已悄无声息的将那五阶妖狐,留下的神魂印痕消磨殆尽。 同时也让这一众千左盟弟子本就被篡改的本我,再度被篡改,烙印上了属于他楚牧的印记。 “主人!” 苏醒而来的众千左盟弟子相继跪倒,满脸虔诚,目光狂热。 “都退下吧。” 楚牧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 虽说毫无疑问的功成,但距离他预想之中的效果,则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毕竟,这青丘妖狐身怀的月皇血脉,可是有更高层次的规则伟力守护心智血脉。 同境界力量的功成,无疑是有所不足的。 “遵命!” 此刻,众人叩首跪拜,恭敬从塔内退下。 楚牧转身看向一旁被禁锢于囚笼之中的青丘妖狐。 他打量一会,神识探出,再度试探起此女身怀的青丘月皇血脉。 如此,日复一日。 又是数载春秋悄然而逝。 这一日,黄昏时分,残阳洒落而下,天狐古塔也裹上了一层刺目的暗金光辉。 第九层天狐塔中,一袭青衫更显陈旧,稳稳坐落的规则囚笼,此刻也已是一副斑驳破坏的模样。 规则一次又的碰撞,具现于真实,便是一个由完好转向破损的过程。 囚笼之中的青丘妖狐依旧处在昏迷状态,只不过,此刻的妖狐身躯上,却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紫色荧光。 女子眼皮颤抖,眉宇间也不时有些许神态变幻,就如同在做梦一般。 而事实,也恰恰是如此。 一场准备数载,精心编织的梦境。 严格而言,应该当属噩梦。 血脉的传承,让此妖狐生而知之。 传承的有功法秘术,血脉神通,有青丘狐族无数代的知识信息,同样,也必然会有青丘狐族那灭族之时的恐怖场景。 当代的青丘狐族妖皇,甚至可能是已是为数不多的青丘狐族最强者,又肩负着灭族之恨的那般血海深仇…… 这样明晰的经历,这样清楚的破绽,又岂不好好利用一番。 故而,经数载研究,琢磨出了对付那血脉规则伟力的方法后,他便精心编织了这样的一个噩梦。 经多次实验,至今,终是编织完成。 修行至今,单纯身体精神的疲惫,自然早就不复存在。 更多的,则只是一个心理上的疲惫。 此刻,注视着这沉沦于噩梦幻境之中的妖狐,楚牧心头也不禁有几分忐忑。 要知道,所谓的月皇血脉,实则就是在于那传承的规则伟力。 有着那一份传承的规则伟力存在,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血脉足够精纯,只要未曾陨落,身怀月皇血脉者,就必然会踏足那一份规则伟力的境界。 噩梦幻境虽是针对此妖狐,但关键也是在于月光血脉的那一份规则伟力。 一旦失败,必然会引起月光血脉的规则反噬。 虽说于他而言,这份规则反噬也难波及到他,但这份反噬,也必然会让此妖狐血脉有所损伤。 而且,目前也还并不清楚,其身怀的月光血脉之中,是否有更深层次的手段庇佑。 亦或者会不会有未知手段,来反噬他这个对月皇血脉心怀不轨者。 楚牧心神警惕,烘炉规则伟力蠢蠢欲动,这一座天狐塔,也早已纳入掌控,随时都将落下玄天至宝的镇压伟力…… …… 第一千四十九章 敌人?挚友 妖狐神态变幻愈发剧烈,从变幻的神态,也明显可以窥得其梦中之经历。 绝望,痛苦,悲愤,仇恨…… 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噩梦幻境的摧残,却也依旧不减丝毫,继续的维持着。 随时间流逝,女子脸上的神态变化,也越来越浅,直至再也难见任何的神态变化。 至此,楚牧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神色变化越明显,就证明此女在噩梦中沉沦较浅。 神色变化已趋于无,乃至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此女已是彻底沉沦到了噩梦的极深处。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浅层梦境与深层梦境的区别。 至于深层的深,有多深。 即……无限! 若一直沉沦坠落,且不说此女神魂能不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坠落,就算能承受,其寿命也终有尽时。 待寿岁终,精气神自然也就随之腐朽,沉沦,自然也就随之终止。 楚牧注视着神态已归正常的女子,默默等候着。 噩梦为他编织,沉沦为他主导。 但噩梦具体的沉沦,却也难为他所掌控。 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他也只能确认一个大概的平衡。 即……此女的本我是否被篡改,亦或者被磨灭。 但凡达成这两个目的其中的一个目的,噩梦幻境必有反馈。 到那时,将此女唤醒即可。 如此,便过去了近十天时间。 此女身上笼罩的那一层代表噩梦幻境的薄薄荧光,也是肉眼可见的突兀一阵闪烁。 其本来早已平稳的神态,也是骤然变幻扭曲起来。 就好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但紧接着,便如同突有释然,再度缓缓归于平静。 楚牧指尖微动,于身前轻轻划过。 那笼罩妖狐躯体的薄薄荧光,就如同一块薄纱般,被划出一道细小的裂口。 当裂口出现,也就意味着,本来于沉沦者,已成天衣无缝的噩梦幻境,被外来的真实力量撕裂。 沉沦,自然也就会随之终止。 云青衣睫毛微颤,眼眸缓缓睁开。 如玛瑙剔透的眼眸尚还是真实虚幻难辨的迷茫,只是数息时间,女子眸中迷茫终是缓缓散去,回归清明。 目光聚焦,下一刹那,便定格在了楚牧身上。 “楚……楚大哥?” 尚还有些茫然的声音刚响起,一股香风扑面,楚牧便只感觉柔软贴来,云青衣紧紧抱着楚牧,泪流满面。 “楚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青衣抽咽出声,泪水已浸湿楚牧肩胛衣裳。 “别怕,他已经被我诛杀了。” “现在这青丘洞天,已经没有敌人了……” 楚牧神态自然,拍了拍云青衣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噩梦的沉沦,紊乱其心智。 沉沦至深处,在那一场场噩梦中,或磨灭其本我,衍化出新的本我,或篡改其本我。 两者性质虽有所不同,但两者,却也都并不同于他对那几名千左盟弟子的所为。 对那几个千左盟弟子,他则是直接奴役。 只不过,这个奴役,是烙印其心智之上。 反抗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而对于这云青衣,他的这两个方法,目标也仅仅都只是在其记忆之中,植入一段关于他的记忆。 其他一切,都并没有改动。 而植入的记忆,则是将他这个敌人,改为亦师亦友的一位挚友。 两人自微末相识,共踏仙道。 至千左盟,同谋冲霄塔。 至青丘洞天,他这个不速之客,则成了救她于绝境的存在。 而那所谓的塔灵,则被篡改成不俗之客。 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奴役,归根结底,自然还是在于此女的月皇血脉。 八阶的规则伟力本质,奴役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就算勉强成功,被反噬的可能性,也极大。 毕竟,在此女的记忆之中,为一族皇者,为青丘遗脉,背负血脉深仇,估计也早就是她人生的一切。 这样的人生,突然多出一个主人…… 那些千左盟的金丹境修士,也没有那个力量突破奴役界限,自然无需顾虑。 此女无疑有所不同。 此刻,经他几句安慰,云青衣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几句寒暄过后,一切也皆如楚牧预想中的那般,已将他当做绝对信任之人的云青衣,在他面前,自然也不存在任何保留。 出天狐塔,两人便匆匆下山。 只不过,这一次,则是由云青衣带领。 果不其然,月皇血脉的云青衣,当代青丘妖皇,也确实对这青丘洞天有着极深的了解。 他费劲心思才堪堪锁定青丘传承宝库的位置,才勉强破解这一方规则福地。 而在云青衣的带领下,却是如履平地,除了狐鬼狐尸外,曾经青丘狐族在这规则福地铸就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阻碍,也都在此女面前彻底敞开。 “楚大哥,宝库就在此地。” 于湖畔一处港湾之内驻足,回头唤上一句后,云青衣便于腐朽木桥轻飘飘的踏空而起,薄纱轻舞,云雾翻涌,每一缕云雾,都如同有灵一般,再度衍化出一尊尊形态各异的青丘妖狐。 就好似场景重现,一双双狐眸定格,只不过这一次,楚牧的存在,却也并未引来这一尊尊由规则印记所化的青丘妖狐关注。 这一尊尊规则妖狐虚影,目光皆定格于云青衣身上。 眸中也并非是先前那般冷冽的杀意森寒,而是一道道柔和目光,就若注视着血脉传承的后辈,期颐,慈爱…… 没有任何的阻碍,这将楚牧挡住的福地之规则,便彻底在云青衣面前敞开一切。 嗡嗡嗡…… 也不知何处,细微的嗡鸣声响起。 紧接着,这由一缕缕云雾所化的妖狐虚影,也相继消散。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妖狐虚影消散之后,却也非是重归于云雾之态。 而是化为了一缕又一缕五颜六色的绚烂灵光。 一缕缕灵光交织融合,嗡鸣声愈发浓郁,稳固的空间壁障也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虚幻与真实,在这一次,似乎也随之交织,如海市蜃楼般的巍峨大殿,也缓缓于此处显现而出。 由虚幻……至真实! …… 第一千五十章 宝山绵延 古殿虚影,纯粹的虚幻存在,在此刻,则是肉眼可见的由虚化实。 只是短短数息间,在这湖畔残桥之处,一座恢宏古殿,便凭空出现,坐落在湖畔之地。 大殿高达数百丈,琉璃形态的瓦片斜垂而下,外墙通体通体古铜色泽,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狐雕刻遍布殿墙。 殿门则更是宏伟,两尊妖狐雕塑一左一右铭刻门上,似活着的生灵一般,眼眸灵动,但却对到来的两人视若无睹。 更奇特的是,整座大殿,就如同一体铸就一般,没有丝毫的缝隙存在,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元如一之感。 云青衣缓缓走至殿门前,抬手触至殿门。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接触,落在殿门之上,那两道妖狐雕塑的眼眸,便相继闪烁出一道道光芒没入云青衣身体。 只是数息过后,随灵光消散,本来实质存在的殿门,也是骤然虚化,缓缓消散不见。 门户畅通,云青衣转头看来,难掩喜色:“楚大哥,你可以进来了。” 楚牧颔首,一抹灵辉加持,一步一步,至殿门前,也未有异常显现,他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楚大哥,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可是青丘妖皇,这传承宝库显化后,就自动认主,为我所掌控,不会有问题的。” 似是察觉到楚牧的顾虑,云青衣连忙解释道。 楚牧轻抚着古殿墙壁,感受着这实质的清凉之感,随口询问:“这方传承宝库,到底是个怎样的形态?” “我也不太清楚。” 云青衣摇头:“但从感觉上来看,应该是由这规则福地的种种规则交织构筑而成。” “平日里,隐匿不显,与福地规则融为一体,难窥其存在。” “但若是显化而出的话,就会由虚化实,呈现而出。” “只不过,自古以来。这传承宝库,都是由我族历代妖皇掌控。” “非我族妖皇,亦或者未得妖皇允许者,只要不是在瞬息间便将整个规则福地掌控,不然的话,纵使伟力滔天,也不可能踏入这传承宝库。” “强行破解,也只会让此方传承宝库随规则福地而一同破碎……” 楚牧点了点头,这个事实,也与他猜测的并无区别。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冒险篡改这云青衣的心智。 相比较彻底破解这规则福地,篡改这云青衣的心智,虽说也有些冒险,但显然,后者无疑要容易得多。 “走吧,楚大哥。” 云青衣声音都有些轻颤,或许是那噩梦沉沦,让她对于青丘一族有了更深的感触。 此刻,在这古殿门前,她的神色也明显有些复杂起来。 忐忑,喜悦…… 种种情绪,难以言表。 楚牧安慰几句后,两人这才踏进这座由虚化实的古殿之中。 殿内并无太多玄妙,无非就是别有洞天而已。 规则铸就的由虚化实,内在,也是一处颇为庞大的芥子空间。 空间之稳固,也完全不输外界的青丘洞天,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间内部,也并没有其他的守护措施,显而易见,若真有来犯之敌能够踏入这宝库之内,那再多的其他防范措施,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望无际的浩瀚空间,就好似群山绵延,沟壑起伏。 但这也仅仅只是形容,群山的真实,赫然便是一座又一座的宝山! 是海量的各类灵物堆积,化作这绵延起伏,一望无际的“山脉”! 绚烂灵光璀璨,或为灵物,或为禁制宝光,或为形态各异的宝盒…… 就连天上的云雾,天穹,俨然也都是由宝物铸就…… 如此之景,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此刻的楚牧,也不禁有些愣神。 放眼望去,这山脉绵延的宝光璀璨,最低品阶的,似乎都已涉及了规则的层次。 或者说,低于规则层次的宝物,也没有资格存放于此,甚至,存放于此,也只会得不偿失。 毕竟,这一个芥子空间,就是由无数的规则印痕所勾勒铸就。 这其中存放的无数规则灵物,每一种,也皆蕴含有独特的天地规则。 非规则宝物处在其中,要不了多久,就会难以承受这规则的交织纵横而灵性大损,乃至彻底泯灭。 “楚大哥,这……这就是我族传承宝库……” 云青衣满脸潮红,虽是介绍语气,但声音中,却也明显蕴含着浓浓的不确定。 宝山绵延,如梦似幻,恐怕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平静对待。 这……可是一个曾统治一方世界,且世代拥有八阶大能坐镇的种族传承宝物,是无数载积累的底蕴! 此刻,楚牧也许久都未曾反应过来。 直到香风再度扑面,柔软入怀,楚牧这才从这如梦似幻之中堪堪回神。 云青衣满脸激动,再也没有抑制情绪的变化,又哭又笑的挂在楚牧身上。 楚牧恰到好处的代入挚友角色,爽朗笑声中,也同样享受着这份泼天机缘握在手中的喜悦。 至于卸磨杀驴,从目前来看,暂时也没有必要。 挺好的工具人,既然用着趁手,那自然继续用着。 这青丘狐族,可不止传承宝库这一处隐秘。 两人激动许久,才相继平缓激荡心绪,于这绵延宝山并肩而行,数不胜数的规则灵物琳琅满目,其中绝大部分,楚牧甚至都难以道出其名,只能凭借着隐约的规则波动辨认其性质。 下界飞升而来的他,虽已沉寂积累多年。 但相较于这灵界浩瀚如烟海,直通仙道巅峰的文明而言,他的知识积累,无疑也只能算是沧海一粟,需要的沉淀,还有很多很多。 两人也未在这宝山之中前进太远,倒也并非楚牧不想窥得宝山深处的珍稀璀璨,奈何云青衣也只是五阶化神修为。 在这海量规则灵物堆积的宝山之中,自身规则底蕴不足,那纵使是此宝库的掌控者,也同样会是寸步难行。 毕竟,这其中的规则灵物,实在是太多太多,同为规则构筑的芥子空间,也不可能精准压制所有的规则灵物…… …… 第一千五十一章 海纳百川 “楚大哥,你修为比我高,你继续往前吧,看有什么你用得上的,尽管随意取用……” “宝库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不急于一时。” “目前当以你的修行为重!” 楚牧否决,环视一圈周边的宝山后,纵身一跃,规则伟力牵引,便将云青衣带到其中一处宝山之上。 他随手一探,宝山上一枚如粘稠墨水一般的规则灵物悬于于掌心。 打量些许,他这才看向云青衣:“此地的规则灵物,与你所修之道有所相近,且具备开悟特质,应该能不错的辅助你感悟天地规则……” 话音落下,也未待云青衣回话,他又补充道:“此方规则福地,本就对你的修行有极大助益,接下来你就在此安心潜修,千左盟的事先不急……” 云青衣点了点头,也没有反驳。 记忆中,漫长岁月的携手并进,替她遮风挡雨,她也早就习惯了两者间的这种主导。 至于……青丘妖皇这个地位…… 风雨同行至今,始终替她遮风挡雨,若没有他的存在,何来妖皇?何来如今? 楚牧如师长一般,谆谆嘱咐。 许久,两人才于这宝库之中暂且分别。 云青衣按照嘱咐至宝库外的规则福地潜修,而楚牧,则孤身踏往宝库深处。 这绵延宝山,堆积的灵物数不胜数,但也有着极其明显的规律。 由外至内,宝物的品阶,质量,明显是越来越高。 但凡蕴含天地规则的灵物,也基本都是五阶,以及五阶之上的存在。 显而易见,他也并不需要太过深入这绵延宝山。 六阶初期的修为,甚至连相当一部分五阶灵物,对他都颇有帮助。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 既讲究质,同样,也需要足够的量。 于宝山漫步而行,每前进一步,便是大量的宝物悬空而起,没入他的乾坤袋之中。 而随着距离的深入,宝山堆积的灵物品阶质量越来越高,本来规模宏伟的宝山,也可见规模变小起来。 但毋庸置疑的是,宝山堆积的灵物数量,也依旧是难以统计的庞大。 楚牧也没有太过贪婪,至六阶灵物堆砌的宝山,取了部分规则灵物后,便未再深入宝山,直接于这传承宝库而出。 至于宝库深入存在的更高阶的灵物,已是必定的囊中之物,自然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规则福地之中,云青衣早已在湖畔之外闭关潜修。 楚牧则是重归于天狐塔之中。 绵延宝山的琳琅满目,难以辨认,也清晰显现出他在这灵界之中的缺陷短板所在。 或许他的修为,在这灵界,也并不低。 但相较于同境界的灵界大能,他这个从贫瘠下界而来的修士,认知层面,绝对有所不及。 而这天狐塔,显然也正好可以补足他的这个缺陷短板。 青丘狐族无数载,搜刮了数不尽数的世界,才铸就的知识宝库,现如今,可是任他索取。 这一点,甚至比之千左盟都要完美得多。 在千左盟那冲霄塔,他毕竟也需要有所顾忌。 第九层尚且还好,长年累月,少有人至。 但其他八层冲霄塔,可基本每时每刻,都有千左盟弟子踏足。 他虽留下的暗门,但暗门之所以为暗门,本来就是因为他有太多顾忌,不然的话,直接夺下冲霄塔,岂不是任他施为。 至此,就如同时光回溯一般,楚牧九好似再度回到了当年在下界,认知贫瘠之时。 一抹灵辉加持,整个人就如同干涸已久的漠海。 而这天狐塔无数载积累的知识,就是一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清泉! 每一捧清泉汇入漠海,都让这干涸的漠海,多上几分生机。 于天狐塔中驻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于那浩瀚如烟知识信息中抽丝剥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纳入他自身本就浩瀚的知识底蕴之中。 只不过,这个过程,显然也免不了知识互相冲突的分歧。 毕竟,下界的仙道体系,知识信息,与这恢宏上界的仙道知识,无疑会有着颇大的区别。 况且,这源于青丘界,源于无数异界的知识信息,显然也会与灵界的仙道体系有所区别。 如何辨别,如何取舍,也皆决于他自己。 一抹灵辉加持,思维智慧跃迁之下,楚牧只感觉自己就好似一飞速运转的智能程序,固定的逻辑抽丝剥茧,飞速充盈着自身的知识底蕴。 天狐塔九层。 除了第九层空置以外,其余八层,皆是浩瀚如烟海的典籍珍藏。 随时间流逝,从天狐塔一层起始,一卷又一卷的典籍翻阅,一层又一层的天狐塔攀登。 当第八层天狐塔,最后一卷书册合上,距离他踏入这天狐塔,已是过去了春秋数十载。 于心无旁骛的楚牧而言,这数十载春秋,也好似只是转瞬间。 灵辉加持已然缓缓收敛,手中的这一卷书册,也重置于木架之上。 楚牧揉了揉额头,明显有些疲惫。 精气神皆正常,但心理的那种疲惫,自然不言而喻。 数十载的心无旁骛,灵辉加持的心神负荷,又岂是简单之事。 “百花齐放啊……” 环视着这浩瀚如烟海的藏经之地,楚牧也不禁有些感慨。 于千左盟的冲霄塔,虽也借职司之便,暗门之机,于冲霄塔中翻阅了千左盟的不少传承。 但千左盟的仙道体系,其核心显然也都是在于人族。 是在于那三条合体之道衍化而出的种种玄妙,皆有迹可循,是可以推测出很多信息的。 但这源于青丘狐族的传承,则有所不同。 青丘界本就为异世界。 青丘界的成长,更吞噬了数不胜数的异世界。 纵使其中绝大部分世界,或许都是贫瘠的下界。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世界哪怕再贫瘠,无数载的繁衍传承,庞大的人口族群基数,也总会诞生一些难以想象的天才。 这些天才,所留下的智慧,也必然能让人眼前一亮。 经青丘狐族归拢,无数世界的智慧精华汇聚于此,于他而言,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眼前一亮,灵感迭出…… …… 第一千五十二章 炼化万物 有的异世界,修纯粹的气血之道,力量极限虽不高,但对气血利用之精妙,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有的异世界,末法时代,超凡不存的情况下,文明的发展,自然逐步偏向外力,诸如蒸汽时代,火药时代…… 在包罗万象的异世界文明之中,皆有衍化显现。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这一切的文明,最终也皆是朝着规则的方向演变。 都并没有超出规则体系的力量,只是在规则体系之中,百花齐放! 显而易见,这方“天地”,也必然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枷锁。 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所有的力量,最终皆走向规则层面的现象。 思索片刻,楚牧便将这些无用的杂念压下。 一步踏出,便于这天狐塔而出,再现之时,则再度踏足先前苦修数十载的山巅之上。 或许是因为云青衣已得天狐传承,得了这方规则福地的认可,相比较先前的危机四伏,此时的规则福地,则也多了几分祥和的仙家景象。 绵延的云海依旧于山谷中存在,但本来与云海融为一体的福地规则,却也明显内敛。 云雾回归纯粹,也没了先前那般奇特。 楚牧盘坐山巅,指尖微动,腰间悬挂的那一枚乾坤袋,便凭空悬浮,至掌心之间。 下一刻,如天河倾泻一般的灵物洪流,便于这山巅之上显现。 他挑选的规则灵物,于那宝山绵延而言,只能算是沧海一粟的微不足道。 但相较于他个人而言,这些宝物数量,显然也无比庞大。 甚至都无需他太过用心的去挑选,随意于其中转悠一圈,便是眼前堆积如山的庞大数量。 楚牧打量着眼前的宝山,面露思索。 按他原本的想法,自然是修为最重。 飞升至上界这些年,除了最开始养伤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也基本都是在为他的六阶前路而探索。 但眼下,情况则有所不同。 在先前,天狐族那所谓的仙家传承,也只是传说,纵使他经历了那万世轮回,也并不确定那所谓的仙家传承是真是假。 毕竟,从种种传说来看,青丘狐族的仙家传承传说,也仅仅只局限于历代的青丘妖皇。 除了历代的青丘妖皇,或许也没有谁能够真正笃定仙家传承是否真实存在。 天狐塔的传说,也是基于这份无法笃定而流传。 可至现如今,他都已将当代青丘妖皇纳入掌控,这份传说是否为真实,无疑也有了依据。 据云青衣所言,所谓仙家传承,在青丘狐族,亦为毋庸置疑的真实。 只不过,仙家传承太过玄妙,纵使是历代青丘先祖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做到将仙家传承通过月皇血脉来世代传承。 而且,仙家传承降世,天地异象极其强烈,正常的阵法禁制,也根本难以遮掩仙家传承导致的种种异象。 故而,才有了天狐塔的出现。 九层世界重叠,也并非花里胡哨的设计,而是当年的青丘老祖经过多次实验得出。 只有九层世界伟力重叠相加,才足以彻底保证仙家传承的异象不溢散至外界。 不然的话,就算是其他的玄天至宝,只要不是具备极强的镇封伟力,也难以屏蔽仙家传承的重重异象。 虽说这一切,也都只是云青衣所言,但如今已将其控制的情况下,她的话,显然还是相当可信的。 除非血脉传承有假,但这个可能性,显然不要太低。 而据云青衣所言,青丘狐族的仙家传承,也并非是青丘狐族专属的传承。 乃是青丘狐族先祖,于界外混沌虚空之中所得的机缘。 乃是一份真正意义上直指道之本源的大机缘,是可以窥得传说中仙人伟力的传承。 也正是因为这份传承,才奠定了青丘狐族长盛不衰的基础。 而于他而言,在得到千左盟的核心传承后,六阶前路虽已经清晰起来,但毫无疑问,那三条合体之道,至今,也依旧迷雾重重,难窥其中深层次的玄妙。 他该选择哪一条合体之道,至今也都难以确定。 而眼下,既然有一份可以窥得传说中仙人伟力的传承存在,而且也并不是遥不可及。 如此情况下,在这抉择合体之道的关键时刻,他显然也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待窥得那一份仙家传承后,再行抉择合体之道也不迟。 而如今需要做的…… 楚牧眼眸微闭,神识内敛,降临于天地烘炉之内。 时至如今,天地烘炉的存在,也早就成为他自身修为的根基所在。 而天地烘炉的成长,最为关键且核心的,自然就是对天地烘炉规则的领悟,这一点,也是任何一条规则之道的核心所在。 只不过,相比其他的规则之道,他的天地烘炉之道,也并非只有核心的天地烘炉规则。 诚然,天地烘炉规则领悟越深,修为越高,伟力自然也就越强。 但天地烘炉的核心奥妙,则是在于炼化万物,而炼化的关键,便是在于他对于天地万物的认知。 对于天地万物的认知越深,天地烘炉炼化万物的奥妙,也就会越玄妙,越强横。 也就意味着,不管将来他选择的合体之道为何,核心的关键,也依旧还是在于天地烘炉。 在于对天地烘炉规则的领悟掌控,在于他对于天地万物的认知。 前者是核心必须,后者则是天地烘炉真正的根基所在。 只不过,相比前者对烘炉这单一规则的领悟,后者,显然就太过浩瀚了。 天地万物,皆可为规则。 按照他的这个宏伟设想,那就是朝着全知全能的层面而去了。 全知全能太过虚无缥缈,全依靠他自身去参悟天地万物,纵有灵辉加持,也如同天荒夜谈。 唯一可行之法,也就是借天地烘炉炼化天地万物的奥妙,吞噬万物。 在下界,他吞噬天地万物,强行跨越了那不可逾越的修为桎梏。 而在这上界,在眼下…… 这无数挑选而出的规则灵物,其中所蕴含的万物规则,显然也都可以成为他的养料根基! …… 第一千五十三章 大收获 楚牧抬手牵引,宝山之中,一枚磨盘大小的淡蓝色石块悬于身前。 至规则层面,所谓色彩,形状,也仅仅只是人的认知而已,换做其他种族来看,或许就是别的色彩,别的形状。 唯一可以作为辨别规则灵物的依据,也就只是在于灵物蕴含的规则。 凡规则灵物,必诞生于规则之地。 这个规则之地,可以是世界毁灭规则混乱,可以是界外混沌虚空的无数未知变化,可以是天地内的天地异象,也可以是灵界这种恢宏天地内自然衍化而出的灵植灵矿…… 但毫无疑问的是,哪怕在这灵界,任何涉及规则层面的灵物,都是绝对意义上的珍稀。 就如同仙与凡的差距一般,规则与未具备规则,也就是如此! 而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一枚灵矿,则褪去了一切表象,内在的核心规则,就如同漫天繁星一般,闪烁着绚烂的规则灵光。 其中每一点规则灵光,皆蕴含着相对应的规则玄妙。 而具体规则玄妙为何,则在于此灵矿的性质为何。 只是稍稍感知,楚牧也不愿细究,皆为养料,皆吞噬即可。 他指尖微动,一点赤红灵光于指尖泛起,指尖轻触,这一点赤红灵光便没入了灵矿内在,没入那恍若漫天繁星般的点点规则灵光之中。 而随着这一点赤红灵光的没入,这一片规则灵光之中,就好似突现一个吞噬黑洞一般。 短短数息时间,大片大片的规则灵光便被赤红灵光所化的漩涡吞噬,与此同时,在丹田的天地烘炉之中,被吞噬的大片规则灵光已然涌入其中。 只不过,这些规则灵光,也并未如那些未具备规则力量的天地万物一般,直接彻底融入天地烘炉本身。 而是经天地烘炉的炼化后,转而渗至烘炉外体之上,就如一尊烘炉大鼎之上,雕琢了一点图腾一般。 而这被吞噬而来的规则灵光,则是在烘炉表体之上形成了一道闪电印痕。 而此刻,在烘炉表体,也并不仅仅只有这闪电印痕,难以用大小形容的烘炉表体,密密麻麻遍布了各种各样的印痕。 每一道印痕,皆意味着一道规则。 这些规则,便是源于他所感悟的万物规则。 天地万物,皆为烘炉养料。 以天地烘炉规则为核心,以万物规则为辅。 从而便铸就了独属于他的天地烘炉,炼化万物之道。 只不过,这条设想极度宏伟的规则之道,现如今的他,显然也仅仅只能说是一个雏形。 这一点,从天地烘炉表体之上的无数规则印痕便可窥得。 其中所有的规则印痕,看似完整的图案,实则也皆只是徒有其型,缺乏其神。 但纵使如此,同境界的他,哪怕在这上界,亦可当称无敌! 就好比现如今的他,若是对上青丘狐族的同境界对手,以他对于青丘狐族的血脉规则认知,在天地烘炉的加持之下,也只会被他轻易碾压,不存在任何的玄妙。 而他对于万物规则的认知,显然也不仅仅只有这青丘狐族的血脉规则。 未来的漫长岁月,他的这条宏伟道路,也只会越来越完善。 就好比现如今,规则宝山,几近无穷无尽。 若尽皆让他吞噬,他对于万物规则的认知,将会拔高到何等层次? 到那时,再确定合体之道,明确前路为何。 相比较在下界时更偏向于法力积累,外物资源的困境,抵达他现如今的层次,悟性,显然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有灵辉加持的逆天思维智慧,在这方面,他无疑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大优势。 那就更别说,如此大优势,还得如此大宝藏,大造化了。 短短数十息时间,一枚于外界足以引起不少腥风血雨的规则灵物,便被他吞噬殆尽,化为了天地烘炉的养料。 宝山上的灵物一枚接一枚的悬于楚牧身前,也一枚接一枚的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个空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数十载春秋,转瞬即逝。 这一日,荒原静谧,荒芜的乱石堆,在岁月消磨之下,也多了几分沧桑。 一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妖兽,已是将此乱石堆视为巢穴,栖息于此。 三阶之境,虽不及人之灵智,但也已有几分灵性。 妖兽于沉睡之中突然惊醒,恍若大祸临头一般的惊恐。 下一刹那,妖兽也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妖躯肉眼可见的干枯,腐朽,转瞬间,便化为了一摊灰烬洒落在潮湿的荒原地面之上, 一袭青衫驻足残石之上,仰望着蔚蓝天穹,眸中似也可见几分恍惚。 修行不知岁月为何,凡人之一生,于他而言,似也只是一瞬间。 感知自身,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一股难言的豪情。 青丘洞天一行,百余载岁月的收获,完全可以用盆满钵满来形容。 在当年构思出天地烘炉,炼化万物这条恢宏道路后,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对万物规则的领悟,竟然会受限于天地烘炉规则本身。 可在那青丘宝库中绵延宝山的堆砌下,这个堪称天荒夜谈的事实,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海量规则灵物吞噬,万物规则的掌控直线飙升,到最后,更是彻底抵达了天地烘炉能够承载的极限。 想要在万物规则层面再进一步,那就只能将以天地烘炉规则为核心修为提升。 如若不然,也只会是事倍功半,甚至引发一些不可预知的隐患。 至如此境地,那一场闭关,自然也就随之停止。 然后,在海量规则灵物的堆砌下,又将两件本命至宝重炼之。 本来还一直跟不上他修为的两件本命之宝,在那般豪横的堆砌下,自然是顺顺利利便蜕变至天灵宝的层次。 只不过,和他的天地烘炉一样,本命之宝,至规则层面,本就受限于修士自身的规则。 他自身修为,仅仅只是六阶初期。 本命之宝,纵使再豪横的堆砌蜕变,显然也只能止步于下品天灵宝的层次…… …… 第一千五十四章 归宗 “呼……” 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心中激荡却也犹存。 若正常情况下,纵使数百上千年,乃至数千年,恐怕都难有如此大的进境。 可眼下,不过百余载春秋,却得如此大收获。 而且,可以预想到的是,只要他依旧牢牢将那云青衣握在手中,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需为修行资源所操劳。 只待夺得千左盟的冲霄塔,阴阳天狐塔合二为一,取得那份仙家传承,将他的合体之道明确,那接下来,恐怕也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窥得规则合体的无上伟力了。 他转头看向那一块乳石,也不禁摇头一笑,谁能想到,这看似寻常的乱石堆中,竟然潜藏着曾经掀起无数腥风血雨,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一方青丘洞天。 从种种痕迹来看,若非青丘洞天的规则失序,就连目前这浅显的痕迹,恐怕都不会显露而出。 这恐怕也是当年雍州各大势力,在这荒原上掘地三尺都未曾察觉到青丘洞天的缘由所在。 而待到青丘洞天规则失序,已是过去多年。 经当年的腥风血雨,掘地三尺,这一方荒原早就是名副其实的死寂贫瘠,顶多就是一些低阶修士于此地冒险。 高高在上的大能,纵使会有巧合垂下目光关注,但显然,漫长岁月下来,青丘洞天犹存,也依旧未被外界察觉。 此番若非那云青衣引路,他纵使知晓当年的秘辛,显然也难以察觉到这青丘洞天的存在。 稍稍停留后,他环视一圈周边,辨识了一下方向。 随即,他眉头一皱,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这乱石堆之中。 再出现之时,已是驻足云端。 而在不远处的天空中,数道身影追逃飞掠而过。 其中被追杀的一人,赫然便是当年被他控制的李子维。 当年在将一众千左盟弟子控制后,为了避免长时间未归宗,而导致千左盟调查,生出疑点,他在闭关前,便安排众千左盟弟子回归了千左盟。 如今过去多年…… 楚牧眉头微皱,心头隐隐已有猜测涌现。 当年他从千左盟而出之时,千左盟面临的局势,可并不好。 而据他后来从云青衣处的了解来看,围绕千左盟一系列的明争暗斗,包括千左盟的衰落,其核心关键,应该也都是在于那冲霄之塔。 在于当年那让无数人疯狂的青丘狐族。 仙人传承也好,青丘狐族的宝藏也罢,显然也都足以让人疯狂。 哪怕这份宝藏,在漫长岁月的消磨下,已是形同传说。 但哪怕早已形同传说,但利益当道的世界,很多事情,也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 纵青丘狐族已是传说,冲霄塔这尊七阶玄天灵宝,可并不是传说,曾经千左盟鼎盛时代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底蕴,可并不是传说。 曾经的千左盟,守得住这份底蕴,还有余力于外掠夺。 如今衰落的千左盟,就如同稚子抱金,守不住这份底蕴,更无力我也想要,周边,自然是群狼环伺。 万族林立的灵界,这样的外部局势下,灵界人族内部,显然也有足够稳定的秩序存在。 无端的掠夺厮杀,显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 青丘狐族的这个传说,显然就足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借口。 师出有名,掠夺,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 思绪一闪而逝,下一刻,楚牧袖袍一卷,一股无形规则波动席卷而去,本来追逃的数人,瞬间便于天空之间定格。 众人双目无神,一副呆痴模样,赫然已沉沦于虚幻。 楚牧抬手探出,李子维便被牵引至身前,本来的痴呆模样,也重归于清明。 惊魂未定,但当见到楚牧之时,神态也骤然恭敬。 “主人。” 李子维跪倒叩首,一副忠仆姿态。 楚牧瞥了一眼那沉沦于虚幻之中的几名修士,随口询问:“千左盟情况如何?” “禀主人……” 李子维匍匐云端,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详细道出。 事实,似乎也与他猜测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千左盟一直以来的龟缩,退让,也并没有迎来安宁。 反而让千左盟所面对的局势越来越恶劣。 在当年他闭关后不久,原本的暗流汹涌,便逐步由暗转明,行走在外的千左盟弟子,也常有遭到不明势力的截杀。 虽说是所谓的不明势力,但显然,在这雍州,对千左盟明显敌对的,也就那么几个。 一个落云宗,一个神傀门,是毫不掩饰的虎视眈眈。 而整个雍州,大大小小的势力虽数不胜数,但毋庸置疑的霸主,显然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圣皇宫! 圣皇宫开拓一域之地,定鼎九州,分划郡府。 圣皇宫为中枢,下辖九州州府,州府下辖郡地。 如此环环相扣,便形成了一个如同皇朝的统治秩序。 而所谓的宗门势力,纵使百花齐放,层出不穷,也只能在这个秩序之中活跃。 其中关系,就相当于朝廷与江湖的区别。 而如今九州天下,圣皇宫威严依旧不容侵犯,每年因触犯圣皇宫律令被族灭,被灭门的势力也并不在少数。 如此情况下,雍州各方势力,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千左盟下黑手,其中深层次的缘由,显然也有待考究。 毕竟,没有雍州州府的默许,仅仅凭借落云宗,神傀门,显然也不敢擅自挑起足以混乱数郡之地的战争。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察觉到情况不对后,千左盟盟主便亲赴雍州州府,可结果却是于州府府衙门前枯等数月,却不得门入。 如此结果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本来还遮遮掩掩的落云宗,神傀门,皆是毫不犹豫的大举征伐。 这世上,也从来不缺落井下石之辈。 在州府默许的情况下,自然不仅仅只有落云宗,神傀门盯上千左盟这块大肥肉。 春秋数十载,这雍州西北地带,赫然已是一片腥风血雨。 整个千左盟,俨然也已是一副风雨飘摇。 若非千左盟鼎盛之时,还是传下来了一些家底,也让各方势力有所忌惮,不然的话,千左山,恐怕也早就彻底易主,千左盟,也早就彻底灭亡了。 可纵使如此,在如此群狼环伺的局势下,千左盟上上下下,也不得不疲于奔命,被各方势力,以及无数野心之辈,一点一点的放血,肉眼可见的慢性死亡 而李子维这一次,则是随同盟内弟子驻守最前线的一处营地,可没坚守太久,营地告破,驻守的千左盟弟子,自然也就是死的死,逃的逃。 最最讽刺的是,袭击那处营地的,也非是落云宗,神傀门这等大势力,只是一伙趁火打劫的不知名散修。 他李子维之所以被如此追杀,也只是在于他逃跑前,生了趁乱发财的想法。 胆大包天的将营地储藏的物资带走大半,自然也就被那一伙散修给盯上,死死的咬着追杀。 “本座随你回千左盟,这批物资你负责上交,就说是恰巧遇到本座,合力与敌血战,保住了这批物资……” 楚牧掂量了一下李子维恭敬献上的储物袋,随手一抛,施施然的留下一句话,一艘飞舟便于这云端显现。 与此同时,那数名尚且一副呆痴模样的散修,则是肉眼可见的由实化虚,彻底消散于这方天地之间。 飞舟缓缓启航,朝着千左山的方向而去。 路途数月,乱像横生之地,自然也少不了波折。 从前线之地,当曾经千左盟的核心腹地,皆是一片混乱,随处可见的杀戮血腥,几乎已经彻底将曾经的千左盟秩序撕碎。 一直到距离千左山不过数万里的距离内,完完全全的核心之地,随处可见的混乱,才堪堪减弱,也才得见几分安宁。 百余年未归,虽说当年他早就安排了李子维一行人给他告假,但在如今混乱之时归来,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排查。 但这种排查,于他的修为而言,自然也仅仅只是一个过场。 没几天时间,便将一切应付完毕。 也不出他所料,排查一结束,盟内的命令,便随之降临。 但在他出手干预下,这一纸命令虽然落下,但他也并未如那其他绝大部分千左盟弟子一般,奔赴四方,维持着如今千左盟摇摇欲坠的传承。 而是在千左山内执守,负责主持山中一处阵法,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再度悠闲。 如今时局,他再归千左盟,自然不是为了给这千左盟效力。 他的目标,也很是明确,那就是想办法谋夺千左盟的这座冲霄塔。 只不过,以他目前的力量,也终究有着太多的顾虑。 千左盟主,可是法相圆满,距离合体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能。 千左盟一众太上长老,光是名声在外的法相大能,就超过了一掌之数,那就更别说尚在暗中未曾露面的底蕴了。 而且,这千左山虽只是寻常的六阶灵脉,但在千左盟的底蕴作用下,千左盟的这一座护山大阵,可是高达七阶! 在这千左山内,就算是真正的合体大能降临,恐怕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处。 他能做的,也只有静待时局。 毕竟,如今的乱局,也总有一天会结束。 就算千左盟能够扛住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腥风血雨,也必然会实力大损。 若不能扛住,那他自然不介意趁火打劫。 湖畔别院之中,楚牧悠悠然的靠坐于躺椅之上,在视野尽头,那高耸入云的冲霄塔,隐隐也可窥得轮廓。 在将天狐塔纳入掌控后,再看这冲霄塔,也有了许多不一样的发现。 阴阳两塔对比,也并不难看出,这座当年被夺走的冲霄塔,必然没少被摧残。 灵性的泯灭是早就注定之事,塔身主体,乃至九层世界的重叠,也明显都有极大的创伤。 这种创伤,也并非是源于那一场大战,而明显是刻意而为,就是为了剖析这天狐塔的构造,乃至顺藤摸瓜寻得青丘洞天的痕迹。 只不过,从眼下的痕迹来看,在当年那两尊千左盟合体大能陨落后,千左盟或许有过进一步的窥视,但在岁月消磨下,显然也慢慢放弃了对青丘洞天的窥视。 不然的话,这一座事关青丘一族的至宝,也不可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这明面上,成为千左盟人人可踏足的传承之地。 此刻,打量着这一座冲霄塔,楚牧脑海里也止不住的涌现诸多谋夺此塔的办法。 冲霄塔虽必然有主,但这个主,究竟能将这冲霄塔掌控到何等程度,显然也是一个耐人寻味之事。 这冲霄塔,可并不是一件单独的宝物。 而是一件玄天至宝分裂而来,是具备大乘规则九层世界之塔,是异族产物。 这样的宝物,基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除了铸就者,基本不会被任何存在彻底掌控。 除非是具备远超宝物的恢宏伟力,强行镇压之。 但因此冲霄塔的特殊,千左盟当年显然也并没有选择强行镇压驭使。 毕竟,本就是分裂之宝,若强行镇压驭使,那就必然会导致此宝彻底成为一个单独的个体。 于当年的千左盟,八阶合体大能尚且都层出不穷,显然不至于为了一尊七阶宝物而断送寻找青丘狐族的希望。 如此情况下,也就意味着,凭借着他对天狐塔的掌控,以及他在这冲霄塔留下的暗门。 夺取此冲霄塔,绝对不是什么太难之事。 当然,前提是,时机正确。 不然的话,他这边刚动手,下一刻,估计就是不可抗拒的伟力降临,将他直接轰成飞灰! 思绪纷飞,神游天外。 灵辉加持之下,天地烘炉衍化构筑幻境,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一点一点的构筑着这千左山之景。 地形地貌,禁制阵法,以及可能出现的大能伟力,一切的一切,也皆填充至这方幻境之中。 也没过太久,幻境之中的千左山,便已足够以假乱真。 他主动堕入幻境,于这幻境千左山,一次又一次重演着夺塔之事,计划,愈发完善…… …… 第一千五十五章 局势 春秋百余载,在这雍州西北地域,以千左盟为核心,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相继上演。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在圣皇宫雍州州府的默许下,千左盟的处境,每一日,都可以说是江河日下。 而于诸多千左盟弟子而言,每一日,都可谓是煎熬。 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之。 就算是明知必死,也无可奈何。 毕竟,平日里享受着盟内的福利待遇,危难关头,就算是想要逃之夭夭,在严苛的神魂烙印下,也基本不可能做到。 平日里本为一片安宁的千左山脉,也早已是一片人心惶惶之景。 谁也不知道,源于盟内的一道命令,会不会将自身置于必死的境地。 更不会知道,外界那不断逼近千左山的腥风血雨,会在哪一天突然降临到这千左山中。 那不敢想象的灭门之劫,也早已是诸多千左盟弟子心中不可驱散的阴影。 最最恐怖的是,这个阴影,每时每刻,都在朝千左山逼近着。 百余载春秋,曾经勉强龟缩于雍州西北以千左山为核心的百万里地域,也早已是沦陷大半。 只剩下了以千左山为核心的不过数万里地域,还在千左盟的掌控之中。 明眼人自然不难看出,战火之所以还未彻底降临这千左山,也只是因为,对千左盟有所图谋的各方势力,尚且还在顾忌着千左盟的鱼死网破。 谁也不愿意在这最后关头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毕竟,巅峰时期的千左盟,可是连雍州州府,都得和和气气的庞然大物。 这样的存在,纵使落寞,但传承也并未断绝,有底牌存在,无疑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在战火距离千左山只剩咫尺之距时,看似热油鼎沸的乱局,却也明显平静了几分。 各方大势力按兵未动,更多的,则是众多趁火打劫的野心之辈。 厮杀与纷争,也只局限在了小规模的层次。 在这种纷纷扰扰之中,楚牧倒也依旧悠闲,他入千左盟虽然谈不上时间太久,但在这惨烈的杀伐之中,千左盟的众多弟子,无疑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这个“平庸之辈”,纵使性子孤僻,少有交集,竟也慢慢混成了“宗门栋梁”…… 尤其是他还不时出手干预一二,虽说职司换了一次又一次,但也让他在这千左山中一直过得无比自在。 只不过,苦等百余载,他所期望的那一个时机,看似已近在咫尺,却也一直未曾降临。 冲霄塔第五层,楚牧漫步其中,随意翻阅着其中珍藏的一卷卷典籍书册。 至如今,已为千左盟亲传,虽说表现出的修为仅仅只是元婴之境,但纵使是冲霄塔第六层,他都已经有了光明正大踏入其中的权限。 时机一直未到来,闲暇无事,他的时间,自然也都消耗在了这冲霄塔之中。 甚至,原本他留下的那一个小小暗门,至如今,已是几乎篡改了整座冲霄塔。 权限之高,已是丝毫不逊色于如今掌控此冲霄塔的千左盟主。 只可惜,如此风雨飘摇的局势,整座千左山,也早已是彻底戒严,大阵全开,千左山内,更是常年有数尊六阶大能坐镇。 已至末路的千左盟,完全就是一副缩在这龟壳之中的死守模样。 百余载悠闲,也是百余载的无奈。 随手将一卷书册塞回书架之上,楚牧环视一圈这冲霄塔第五层,曾经的冲霄塔,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如今千左盟虽大大放开了对冲霄塔珍藏传承的管控,但奈何,局势特殊,这冲霄塔内,也明显少了几分喧嚣。 硕大的五层冲霄塔,也不过只有十余人,其中对应五层冲霄塔传承的化神境修士,更是只有半数不到。 千左盟的困境,从这冲霄塔内的这些弟子人数,就可以窥得清清楚楚。 多年战乱,生存空间被完全压缩,整个千左盟的秩序尚存,大能也依旧具备威慑力,但中下层的弟子传承,在持续不休的高烈度杀伐之下,却也早就青黄不接。 不然的话,他这个区区元婴修士,也不可能获得冲霄塔第六层的进入权限,更不可能成为千左盟亲传。 “哎……” 回想这这些年千左盟江河日下,岌岌可危的传承,楚牧也不禁轻叹一声。 倒也不是他对这千左盟有什么感情,身为局外人,他无疑看得更清楚一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纵使在这上界,这伟力滔天的仙道世界,也依旧摆脱不了利之一字。 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从下界,到这上界,也没有任何的不同。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只是在于力量的强弱。 就如同千左盟这般境地,归根结底,也只是在于弱即原罪。 雍州州府的默许,也只是因为千左盟不复曾经之强盛,却坐拥强盛之时传承下来的底蕴。 如今看似僵持的局势,其缘由,一来或许是在于忌惮千左盟的底蕴,二来,或许就是在于如何瓜分千左盟,各方势力,或许也还未形成妥协。 要知道,千左盟的岌岌可危,虽是墙倒众人推,但推墙的各方势力,可并不是一条心。 就他所知晓的,这些年,因千左盟的利益,各方势力就曾发生了多次摩擦,甚至还有过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 “不急,应该快了……” 楚牧神色平静,默默将心中的急躁压下。 如此僵持局势,已持续数年。 该如何瓜分千左盟,想必也快有结果出现了。 而结果一旦出现,那必然就是雷霆一击降临。 说不得,都会有超过六阶,甚至更高层次的伟力直接降临,抹除千左盟的存在。 到那时,虽是他一直渴望的良机,但…… 火中取栗,可并不是一件安全之事。 尤其还是在这群狼环伺的局势下趁火打劫,那稍有不慎,搞不好就得被当场镇压。 纵使侥幸逃脱,他也必然会留下痕迹。 到那时,他将要面临怎样的追杀,自然不言而喻…… …… 第一千五十六章 福兮祸兮 故而,他要考虑的,也不仅仅只有如何趁火打劫,夺取这冲霄塔,同时也要考虑,趁火打劫成功后,如何逃,以及,如何在必然出现的通缉追杀下,保全自身! 青丘洞天,是个很好的退路。 但,他显然也不可能一直藏在青丘洞天之中。 总有出青丘洞天之时,也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 这灵界的伟力,实在太高端了一些。 很多的力量,都并不在他的认知之中。 谁也不确定,些许的痕迹,会不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因素,更难以确定,会不会有什么玄妙秘术,可以直接锁定到他的存在。 他夺下这冲霄塔,可必然会留下极深的痕迹。 楚牧悠悠然的从冲霄塔而出,看似平静的神态之下,一抹灵辉几乎昼夜加持,一次又一次的完善着这已经准备了多年的计划。 他如今在千左盟的职司,则依旧在这千左山中,只不过,也并没有固定一地,而是以千左亲传的身份,领巡查之职。 巡查的职责,则是在于千左山西南六峰的阵禁,检查,维护,乃至操纵的权限……… 只不过,这些职司,也终究只是表面之事。 毕竟,整个千左山内部的一切分支阵禁,傀儡器物,可都是连接于千左山的护山大阵。 而护山大阵的品阶,可是高达七阶。 份属七阶的阵灵,就如同一个极其恐怖的智脑,将整个千左山内部的秩序尽皆统筹,维持在一个恒定的区间。 他这种职司,也只是在于辅助阵灵,而非主导。 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尝试去研究千左山护山大阵,更未动除冲霄塔以外的其他任何阵禁宝物的缘由。 有阵灵的统筹,而且阵灵还高达七阶,纵使他功参造化,将千左山这座七阶护山大阵参悟透彻,除非他能干涉到阵灵,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其中做任何手脚。 阵灵的统筹,在固定的逻辑程序之内,可不存在任何破绽。 要想破阵,在无法影响到阵灵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以力压之。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这千左山中,才有些束手束脚,谨小慎微,不敢肆意丝毫。 驻足山脚,楚牧抬头看去,天穹之间,是肉眼难以窥得的无穷规则玄妙,唯有抵达规则的层面,才能勉强窥得这无穷规则玄妙交织的恐怖。 那是,瞬息之间,便足以让现如今的他,化为飞灰的恐怖伟力! 不会存在任何的侥幸! 楚牧眸光微动,神态却也愈发平静。 相比那尚且为如何瓜分千左盟而劳心劳力的外来侵略者,他这个已经潜伏数百年的“内鬼”,无疑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势。 只需要按部就班,默默等待…… 这个时间,也要不了多久了。 哪怕千左盟盟主在这危难关头破开那通天关卡,踏入七阶,也不可能逆转千左盟覆灭的命运。 已经为此付出惨烈代价的雍州各方势力不会允许,那默许这一切发生的雍州州府,更不会允许。 遵循职司,楚牧就如同这千左山中的诸多弟子,在自身的职司范畴之内,履行着属于自己的义务。 在这般默默等待之下,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此,又是春秋数载过去。 这一年的寒冬凛冽之际,千左盟依旧是风雨飘摇之势,千左山中,也愈发的人心惶惶。 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一日,一个让千左盟上上下下人心振奋的消息,却也突然传来。 相传闭关多年的千左盟主,成功跨越了那一道天堑,由六阶法相圆满之境,迈入了七阶合体之境! 纵观整个雍州,如此境界,除了那高高在上的圣皇宫外,能够比拟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如此大好消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无疑就如定海神针一般,瞬间便将原本的一切人心惶惶镇压。 无数千左盟弟子争相奔告,欢天喜地的分享着这喜悦的消息,幻想着这场恐怖劫难的结束,回归以往的安宁,甚至是浴火重生,重振曾经千左盟的辉煌。 而事实,似乎也正朝着这个方向演变。 本来兵临城下的各方势力,在得知千左盟主成就七阶合体之境后,虽未退却,但也相继止戈。 曾经那纷涌而至的无数野心之辈,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笼罩无数千左盟弟子的腥风血雨,在这个消息传出后,也都是瞬间荡然无存。 风雨飘摇的千左盟,瞬间便回归了以往的安宁。 随后,千左盟对外昭告,于千左山举行合体庆典,广邀四方同道。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千左盟的这场庆典用意为何。 毕竟,七阶合体大能坐镇的势力,可没有龟缩于山门,被各方势力围攻得连门都出不了的道理。 千左盟主,更是亲赴千左山外的各方势力联盟大营,一击之下,便摧毁了联军大营的护城大阵。 毫不掩饰的震慑,竟也无一人胆敢有所异议。 入侵千左盟的联盟,在那一日,已然宣告名存实亡。 千左盟风雨飘摇的困境,似也就此迎刃而解,似乎也即将迎来浴火重生,辉煌更盛。 这一日,合体庆典召开。 落云宗,神傀门…… 往日联合袭来的各大势力,皆老老实实的列席庆典。 无数千左盟弟子欢天喜地,在那老老实实的各方势力弟子面前扬眉吐气。 可谁也未曾想到,这一场本该让无数千左盟弟子扬眉吐气的合体庆典,却也成为了无数千左盟弟子,不敢回想的惨痛一天。 毕竟,七阶合体大能,这些只有六阶大能坐镇的各方势力惧之,不敢违逆。 但,针对于千左盟的,可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唯唯诺诺的势力。 庆典之上,雍州州府镇北侯亲临,以讨教千左盟主的名义,在这万众瞩目之下,仅仅一击,便将意气风发的千左盟主击败。 这一击,击败的,显然也并不仅仅只有千左盟主。 同样,也将千左盟即将浴火重生的势头,彻底葬送! …… 第一千五十七章 悲凉 一场本该是无比隆重,让千左盟扬眉吐气,浴火重生的合体庆典,在那看似不起眼的一击,恍若蝼蚁一般俯瞰之下,已然虎头蛇尾的结束。 堂堂千左盟主,七阶合体大能,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就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的嵌在崖壁之上。 一直到庆典彻底结束,宾客尽皆离去,才有千左盟太上长老斗胆上前,试图将被一击重创的千左盟主从崖壁上救下。 可更耻辱的一幕,却也再度上演。 只见那太上长老踏空上前,还未触摸到被嵌在崖壁之上的千左盟主,便只见那一处崖壁骤放光芒。 下一刻,这一位千左盟太上,便在万众瞩目之下,如同破败的风筝一般,从天衰落,砸在地面之上,气息微弱,已然垂死! 此时此刻,这一处庆典之地,已然是一片死寂,就连呼啸的山风,似都彻底凝固。 尚且还于此地逗留的无数千左盟弟子,早已都是面色苍白,绝望之态,风雨飘摇,或许都难以形容当下的千左盟。 从天堂到地狱,也只是一瞬之间。 庆典之地,一切皆已是万念俱灰。 此刻,楚牧同样也驻足在这庆典广场,亲传弟子行列之中。 注视此景,纵对这千左盟并无情义可言,心头也不免泛起浓浓的悲凉。 六阶法相,七阶合体…… 哪怕在这仙道伟力通天的灵界,也绝非什么泛泛之辈。 在灵界有名的大族之中,也都可以说是顶层的支柱。 毕竟,修为越高,岁月的存在,便愈发微弱。 如那八阶,九阶的传说存在,可能一场闭关,便是数千上万载。 而且,能至那等伟力层次,何人又不想更进一步,一切的重心,也基本都在于自身修为,而疏忽具体事物。 这就如同下界的力量秩序一般,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可从来都不会屈尊降贵,去处理什么事物。 坐镇一地的,统筹一地事物的,往往也都是金丹,乃至筑基修士。 在这灵界,自然也是如此。 七阶合体大能,已是顶尖! 可就是如此顶尖大能,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死狗一般,被人一巴掌从云端拍下,嵌在崖壁之上,生死不知。 甚至,连将其救下来,都无法做到! 这一幕场景,应该是他喜闻乐见的。 毕竟,经此一幕,千左盟,显然不存在任何希望了。 那位源于圣皇宫的大能,在如此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如此不留情面,已然不是之前的默许了。 虽不知缘由为何,但无疑已是彻底撕破脸皮,也彻底站在了明面上。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因素,千左盟,都必须灭亡。 没有意外,也不会有任何侥幸。 这一点,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明白,这无数千左盟弟子,那些为墙头草的各方势力,显然只会看得更明白。 楚牧转头看向山下,登高望远,如此俯瞰而去,山下平原尽皆纳入眼帘,尚且还可见欢天喜地的庆典痕迹。 在云端天穹,也可见一道道离去的遁光,皆为前来参加千左盟合体庆典的各方势力。 那接下来…… 这座千左山,无疑将会彻底笼罩于腥风血雨之中。 灭门之浩劫…… 他苦等的时机,终是即将出现…… 楚牧长吐一口气,似如释重负,又莫名有些心绪复杂。 视野中,那一座冲霄塔高耸入云,隐约可见。 掌控此冲霄塔的千左盟主,则已生死不知。 众弟子下山,禁空阵禁下,山中石道人流熙攘,但也无一例外,皆是沉默无言,唯有隐约的脚步声于山风之中消散。 一片死寂间,都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万念俱灰。 在以往,千左盟纵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但千左盟面临之敌,也终究并非什么不可抵抗。 落云宗也好,神傀门也罢,若论单个的势力,甚至都比千左盟要弱。 只不过,在墙倒众人推,以及州府默许的情况下,千左盟不得不节节败退。 但于众千左盟弟子而言,纵人心惶惶,但毫无疑问,同仇敌忾者,也并不在少数。 舍得一身剐,同样也能将敌人拉下马! 但眼下,敌人何在? 一击之下,便葬送了千左盟主,也将于无数千左盟弟子而言,堪称黑暗的中一道曙光葬送。 面对如此恐怖伟力,纵万众一心,纵同仇敌忾,又能如何? 又还有何念想?希望? 残酷的现实,无疑已经是清楚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楚牧于人流之中前行,也并无异常,朝山下而去。 接下来,不出所料。 不过数个时辰,千左山下尚且还存在的庆典痕迹,便被联袂而来的各方势力彻底撕碎。 大举合围而来,将这千左山门,化为了一方绝域之地。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那位州府镇北侯,也并没有再度出手。 战事的主体双方,也依旧是曾经的那般态势。 只不过,在曾经,好歹还有千左盟主这位六阶大圆满的定海神针。 如今,千左盟主生死不明,更还有一位六阶太上生命垂危…… 唯一的依靠,似乎也只剩下了这如龟壳一般的护山大阵。 轰!轰!轰! 冲霄的轰鸣绵延不绝的炸响,绚烂灵光在碰撞的规则波动下,于天穹飞射四溅,于这天空之中留下一幅又一幅的绚烂且恐怖的画卷。 千左山外,一尊又一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踏空而立。 每一道身形背后,皆是天地异象迸发,或古树参天,直入云霄,或火海绵延,染红天穹,亦或者剑意冲霄,古剑森寒…… 这落于千左山护山大阵的每一道轰鸣声,也皆是源于这一道道恐怖身影。 无一例外,皆为六阶法相之境。 只不过,此刻这些六阶法相大能,也明显是借用了某种特殊的破阵宝物。 六阶法相之力,每一击落下,竟也都撼动了这座七阶大阵。 尽管撼动的痕迹微乎其微,但不可否认的是,千左山的这座护山大阵,如今的千左盟,在千左盟主生死不知后,可没有人能主持此阵,更没有人能修复此阵…… …… 第一千五十八章 破 哪怕每一次撼动哪怕再微乎其微,累计起来,那就是谁也无法忽视的破绽。 而在千左山下,则是一个又一个的道兵军阵横列。 落云宗的落云道兵,神傀宗的神傀军团,更还有数不尽数的各种战争宝物,各方势力无数的中低阶弟子,以及,无数被召集挟裹而来,亦或者自愿而来,准备趁火打劫的散修…… 这无数的准备,这大动干戈,也只待这千左山的护山大阵显现破绽! 一旦显现破绽,那必然就是迅疾如雷的进攻! 以点破面,彻底攻破千左山护山大阵,覆灭千左盟数百万载的传承。 而在千左山内,哪怕再万念俱灰,士气低落,但于绝大部分千左盟弟子而言,他们显然也并没有选择自身命运的权利。 绝大部分千左盟弟子,也只能被动的接受既定的命运降临,没有任何违逆的余地。 就如同眼下这局势,无数千左盟弟子,该等死,还是得等死。 没有命令,也都难以脱离这既定的命运。 在表面上,楚牧这位亲传弟子,自然也是如此。 受命统筹一队千左盟弟子,职司为巡查千左北六峰军备。 这个位置,虽并非最前沿的山峰,但千左山势,本就是由外至内,由低至高人为改造而成。 俯瞰而去,前沿山脉的备战之景清晰。 山下那兵临山下的压迫感,更是清晰。 只是,让楚牧不解的是,都已至如此撕破脸皮的局面,那一击便葬送了千左盟主的雍州镇北侯,又何必还高高在上? 再度出手,直接结束这场闹剧不更好嘛? 何必还如此大动干戈,还如此日复一日的消磨围攻? “应该不是图谋青丘狐族,也并非窥视千左盟的传承……” 回想着庆典上那让无数千左盟弟子万念俱灰的一幕,楚牧若有所思,暗自猜测着。 道理无疑很浅显。 据他所知,那所谓的镇北侯,实则是圣皇宫雍州州府的一位实权将帅。 在圣皇宫的秩序之中,圣皇宫统治九州,设九州。 而州府则以州牧为尊,牧守一州之地。 自圣皇宫定鼎九州以来,历代九州州牧,也皆是八阶大乘大能担任。 只不过,州牧的存在,八阶大乘境的大能,距离登仙都只剩一步之遥,哪怕是于州内各大势力而言,都太过遥远,那就更别说绝大多数的寻常散修百姓了。 真正与州内各方势力,乃至无数散修民众有密切联系的,则是州府各职司部门。 州府下辖巡天司,内府司,异灵司。 三司职责也极为清晰。 巡天司职司缉捕巡查,职责最为广泛,上至州府,下至州郡各方势力,皆在巡天司职司范围之内,也皆有相对应的府衙设立。 而内府司,职司也在于州府内务之事,统筹州府,各郡城内务之事,对州内各大势力,也有一定的管辖职权。 而异灵司,则负责降临之异族之事,是镇压也好,拉拢也罢,只要涉及异族之事,不管是天外降临的异族,还是界内的异族,皆在异灵司职司范畴。 另外,还有州府军部与三司并列,负责统筹州府郡城的各道兵军团,以及战时征调州内各方势力,戍土卫疆,护人族传承。 而这一次,一击便将千左盟主葬送的镇北侯,则正是雍州军部的一位将领。 其统率天泉军团,镇守雍州北疆重地天泉关,戍土卫疆,职司,权势,皆是极重! 如此人物,若真是对千左盟有所窥视,以其修为权势,估计也只需要稍稍暗示,该献上的,千左盟也绝对不敢怠慢。 在圣皇宫的秩序内,这位镇北侯,显然有太多兵不血刃的办法,足以让千左盟屈服! 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如此屈尊降贵,亲自出手对付千左盟,做出这等落人话柄之事。 一次出手之后,便未见其再度出手,显然也证明了这一点。 思绪至此,楚牧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要那镇北侯,对青丘狐族没有念想即可。 那一击葬送千左盟主的一幕,于绝大多数千左盟弟子而言,或许也只觉得恐怖,极度恐怖。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恐怖,有多么玄妙,除了寥寥几个境界足够者,其余所有千左盟弟子,显然都一无所知。 但于他而言,也正是因为看得太清楚,才越觉得恐怖,甚至是无力! 如蝼蚁望青天!如蜉蝣撼大树! 他甚至连丁点的侥幸都升不起。 若那镇北侯真的再度出现在这千左山外,目标还是在于青丘狐族,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放弃这数百载的谋划,乃至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冲霄塔! 仙家传承虽难得,但也不是非要急于一时,更不可能冒着必死无疑的代价,去夺取。 “希望吧……” 楚牧轻叹,至如今,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不然的话,数百载的谋划,恐怕就得落空了。 冲霄塔若落在了那镇北侯手中,至少是合体后期,乃至圆满的修为,那估计就真与他无缘了。 如此日复一日,楚牧也就这般看着千左盟慢慢的沦陷。 绵延不绝的轰鸣,在这千左山足足响彻了近半载春秋。 一直到深冬之时,这一座千左山护山大阵,在那十数位六阶法相大能的合力轰击之下,终是出现了一丝破绽。 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也彻底掀起了一场惨烈攻防战。 山下,大军出动,前赴后继。 山上,无数的千左盟弟子,在不可违逆的命令之下,同样也是前赴后继冲向大阵缺口。 霎时间,便是血色迸发,直冲云霄。 人命的存在,瞬间便成了最为微不足道的存在。 既定的命运,也在这惨烈的攻防之下,降临于双方的弟子身上。 一场从一开始,便注定结果的战争,也就此拉开序幕。 而随时间流逝,护山大阵的破绽,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惨烈的攻防战,也如同病毒蔓延一般,在这千左山脉,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祥和安宁早已荡然无存,唯有无边的血腥,将这座千左山彻底笼罩…… …… 第一千五十九章 降临 数百上千载时间,便足以孕育出一个足以传千秋万载的文明。 而一个宗门数百万载岁月的传承,一代又一代的坚守,所能孕育的传承精神,自然不言而喻。 人性难测,或许有相当一部分人,在这份传承危难之际,会贪生怕死,会有各种叵测想法。 但毫无疑问,也必然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会为了保护这份传承,这个宗门,而坦然赴死。 惨烈的攻防战,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这千左山脉蔓延。 被卷入这惨烈攻防战中的修士,自然也越来越多,战事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从练气境的最低阶修士,到那足以撼动这灵界天地的六阶法相大能。 从天上到地下,皆是刺目的血腥侵染。 没有任何人能躲过这场血腥的席卷。 楚牧亦不能例外。 早在战事之初,他这位千左盟亲传弟子,元婴境的修为,便被卷入了这血腥攻防战之中。 只不过,如今的千左盟,终究还是占据了优势。 毕竟,护山大阵,也并没有彻底告破。 入侵之敌,也依旧被护山大阵所限制。 惨烈的攻防,也仅仅只局限于大阵的破绽之地。 一旦逾越,七阶大阵的威能,纵使是六阶法相大能,恐怕也会被瞬间融化。 如此之下,众千左盟弟子,无疑也有几分喘息之机。 只不过,这个龟壳,在这种惨烈的攻防战之下,也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破灭。 而一旦护山法阵破灭…… 那毫无疑问,必然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毕竟,双方真正的力量对比,无疑极其悬殊。 战场之上,在两名元婴修士的围攻下,楚牧衣衫褴褛,尽显狼狈,近乎摇摇欲坠的艰难抵挡着这两位元婴修士的攻势。 但显而易见,这摇摇欲坠,也仅仅只是表面的错觉。 每当对阵的两位落云宗元婴修士,觉得能将楚牧镇压,结束这场搏命厮杀之时,楚牧便又恰到好处的避开降临的“死亡命运”,再度摇摇欲坠…… 好在,大阵尚存的情况下,战局也未彻底失控。 战场的厮杀,也依旧还处于王对王,将对将的层次。 如此之下,楚牧的摇摇欲坠,自然也就一直维持着。 “厮杀”近一个时辰,楚牧终是不堪重负,身受重创,在命悬一线之时“败退逃窜”至大阵阵势之中。 后方山峰,早已不复曾经的仙家景象,大量的疗伤物资随意堆积,一位又一位从前线退下的千左盟弟子随意席地而坐,皆是法袍染血,满身创伤。 在这其中,楚牧也完全不起眼分毫,领了一些疗伤丹药,便择了一角落之地落座,如其他疗伤的千左盟弟子一般,静心修养。 在这疗伤的表象之下,实则已是全副心神的关注着这座护山大阵的情况。 按常理而言,六阶的力量,显然难以攻破七阶的大阵。 两者的力量本质,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区间。 可这一次,落云宗,神傀门这些破阵势力,却很好的给他上演了该如何越阶破阵。 两者的力量本质不在一个层次,那就强行将十数尊六阶法相的力量糅合在一起,以点破面。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那镇北侯的一击,虽然只针对了千左盟主,但作为掌控此护山大阵的主阵之人被如此重创,此护山大阵,又岂会不被影响! 至现如今,局势已很是清晰。 七阶大阵虽依旧稳稳屹立。 但惨烈的攻防战,却一直在蔓延扩散。 千左盟每失守一地,也就意味着一地的阵禁必然会被摧毁,从而导致这座护山大阵的破绽,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旦平衡彻底告破,必然就是护山大阵彻底破灭之时。 他所关注的,也就是这个时机会何时降临。 一旦这个时机降临,那毫无疑问,眼下看似井然的秩序,也必然会全盘崩塌。 进攻者也好,防守者也罢,哪怕组织再严密,也绝对会极其混乱。 毕竟,如此前赴后继的血战,虽是被强行命令,但何尝又不是因为利益。 千左盟如此庞然大物,战后洗劫,哪怕只喝一小口汤,哪怕只得微末,也必然能吃得盆满钵满。 楚牧凝心静神,缓缓感知着这座护山大阵的变幻。 与此同时,更有一部分心神已是沉浸于那一座冲霄塔之内。 千左盟主生死不知,对那冲霄塔的掌控,自然也已经彻底流于表面。 至此刻,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对冲霄塔的掌控,那就是架空! 表面上,冲霄塔依旧是千左盟主掌控之宝。 但实际上,整座千左塔,已是被他所掌控,只要他想,瞬息之间,便足以让冲霄塔易主! 轰!轰!轰! 就在楚牧心无旁骛之时,本来距离尚远的轰鸣,却也极其突兀的于这后方广场之上响起。 轰鸣炸响,整座广场,乃至这一方天地,似乎都在颤动。 而在天穹之间,无数规则铭文构筑的规则大网,绚烂的规则之光交织下。 一点显眼的墨黑,就如同一滴浓墨落入清水之中一般,转瞬间,便将这一张规则大网染黑大半。 绚烂的规则灵光,也皆如同染上污秽一般,规则凝固,晦暗不存。 就连天间的光亮,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墨黑侵染吞噬。 天地间一片黑暗,于修士之五感,此刻竟也有些被屏蔽之感。 本来还秩序井然的广场,此刻瞬间便一片混乱。 此等力量,显然已超出了在场的所有修士之想象。 可此时,这般异象的显现,也没有给在场的千左盟弟子太多反应时间。 一片死寂黑暗之间,清脆的破碎声,也随之于这天空间响起。 于五感被屏蔽的众多千左盟弟子而言,也无法察觉丝毫,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而在楚牧眼中,这一切,无疑很是清晰。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是何缘由。 但此刻,已有六阶法相大能,降临到了这片广场,而且,还以规则伟力,侵染击碎了这一片的阵禁规则…… …… 第一千六十章 灭宗 咔嚓,咔嚓…… 接连的破碎声尚在绵延不绝的响起,而那源于六阶法相大能的恐怖规则威压,却已经透过这破碎的规则阵禁,渗入这一片广场,这一处天地之间。 砰!砰!砰! 肆无忌惮的规则威压之下,一位又一位的千左盟弟子,皆是不受控制的膨胀炸裂开来。 一团团血雾迸发,残肢断臂四溅,只是短短瞬息间,这片天地间,便已是一片死寂,甚至难以寻得一具完整的尸体。 当最后一缕规则脉络破碎,那踏空而立的身影,也终是彻底显露于这方天地。 人影渺小,法相巍峨。 弥天黑夜遮住了世间的一切光亮,就如同能吞噬世间一切。 降临此地的这一尊法相大能,也未曾对这广场上的凄惨之景垂下丝毫的关注。 甚至连看一眼都未有,下一刹那,弥天黑夜便于此地消失。 那一尊法相大能,同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出现之时,或许又是另外一地的凄惨血腥。 而此刻,在这千左山脉,这一处广场的沦陷,似乎也成了战局彻底失衡的起因所在。 短短数个时辰,本来就飞速蔓延的阵禁崩坏,已然彻底走向失控。 大片大片的阵禁坍塌,惨烈的攻防战,几乎也是肉眼可见的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而且,还是一场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屠杀。 战局的彻底失控,可就没有了什么王对王,将对将了。 高高在上的法相大能,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气息溢散,于法相之下,都是不可阻挡的天大恐怖! 而千左盟的法相大能,纵伟力滔天,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每一尊千左盟法相大能出现,那必然就是数尊同境界的法相大能围攻! 然后……血染长空,给这千左山脉,再添上几分血腥。 在这般混乱之中,楚牧已然“死而复生”,潜伏于溃败的千左盟弟子之中,看似亡命逃窜,实则却也飞速朝冲霄塔的方向靠近着。 千左盟的覆灭,已成定局。 但哪怕眼下血染苍穹,陨落无数,此时此刻,于他而言,真正的时机,也还未到来。 毕竟,困兽犹斗,那就更别说一方大势力了。 面对注定覆灭的命运,千左盟不可能没有安排后路。 不管是突围留下传承,还是有其他安排,都必然会有。 而眼下的千左山脉,几乎被围得密不透风,围攻而来的各方势力,也不可能对比没有准备。 千左盟的后路显现,显然才会是此战最为混乱的时候,也会吸引极大的注意。 到那时,他再出手,将冲霄塔取走。 以他对冲霄塔的掌控,轻而易举便可控制。 到那时,这口锅,说不得还可以甩在千左盟的头上。 毕竟,除了千左盟早有安排这个可能,恐怕也没有人会想到,还有一个外人,在千左盟潜伏这么久,甚至暗中获取了冲霄塔的控制权。 楚牧神色仓惶,满身血污,逃窜至冲霄山下。 不出他所料,冲霄塔,也并未被千左盟收取。 哪怕他没有篡夺冲霄塔的控制权,冲霄塔的掌控者,也是千左盟主。 而如今的千左盟主,可没有能力将冲霄塔收取。 再者,冲霄塔,毕竟可是关乎于青丘狐族。 这场浩劫,明面上的缘由所在,可正是因为青丘狐族。 收取这冲霄塔,目标可不要太大。 而此时,冲霄塔内,也早已是人去楼空,原本那浩瀚如烟海的藏书传承,也早在多年之前,便被千左盟收取。 甚至连冲霄塔第九层的十二道核心传承,被带走。 具体去向,他也没有节外生枝的去窥视。 古塔巍峨,直冲云霄,立于这愈发迫近的血腥之间。 漫山遍野,皆是随处可见的千左盟弟子逃窜,在这些千左盟弟子身后,则是飞速蔓延的血腥。 追杀……屠杀! 而千左山的这一座七阶护山大阵…… 在那一尊尊法相大能的破坏下,至此时,已是名存实亡。 冲霄塔的存在,无疑也是各方势力的重要目标之一。 但显然,要将一件有主的玄天至宝夺取,也绝非简单之事。 纵有法相大能窥视此塔,显然也不大可能在此等混乱时局中,抽出足够的空闲时间来夺取此塔。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般原因,这座冲霄塔,在这混乱时局之中,也并未演变成楚牧最担心的局面。 冲入千左山的各方势力修士,也仅仅只是将冲霄山肃清,留下一队修士驻守后,便势如破竹的冲进千左山其他地方,掠夺着一切可以掠夺的存在。 冲霄塔第九层,楚牧立于窗前,漠然的俯瞰着这一切混乱与血腥。 七阶的玄天至宝,纵使处在无人操纵的状态,纵使灵性不存,也绝非常人可以窥视。 至少,哪怕是特意至此查看的法相大能,也绝对不敢擅入此塔。 七阶玄天至宝,哪怕威能再弱,也必然能对六阶法相大能造成致命威胁。 此刻,塔外驻守修士不少,也并未有六阶法相大能,仅仅只是数尊化神修士,领着一队元婴修士。 最最有趣的是,这些修士,从身着法袍来看,也并非属于同一势力。 落云宗有之,神傀门有之,甚至还有几个他也不太了解的势力,散修。 眼下,他们显然也不会想到,这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冲霄塔内,还有他这个未知因素存在。 楚牧打量一眼,便收回目光,眺望至远方的千左主峰。 如今,千左山护山大阵早已名存实亡,大阵尚且还覆盖的区域,也就只剩下千左主峰的那一片天地。 千左盟显然是有后路安排的。 只不过,他这个千左盟亲传,显然并不在这个后路的范畴内。 而是如同其他无数千左盟弟子一般,成为了炮灰。 接下来,就看这千左主峰了。 毕竟,事态的发展,太过突然。 本该浴火重生之际,千左盟主却突然被重创,生死不知。 紧接着不过数个时辰,整座千左山,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算千左盟有周密计划,也必然已经被打乱…… …… 第一千六十一章 复苏 轰!轰!轰! 异象交叠,灵光绚烂,沉闷的轰鸣声就若钟鼓敲响一般,直击人心,让人难以承受。 云海早已破碎,那巍峨耸立的千左主峰,在此刻,也已是一副残破之景。 仅存的千左山护山大阵,彻彻底底的摇摇欲坠之间,距离彻底崩塌,也已近在咫尺。 而于此刻尚还于千左主峰存活的千左盟修士而言,无疑是绝望的。 短短数个时辰,不止一次的突围,却也无一例外,皆被剿杀殆尽。 更有三尊法相大能,血洒当场。 至此,残存的千左盟修士,似乎连最后困兽犹斗的资格,都彻底丧失。 眺望而去,整个千左山主峰,已是被团团包围,一尊尊法相大能屹立各方,法相引动的天地异象,几乎让那一片天地的规则彻底失序。 在这些法相大能的合力之下,不过数十息时间,千左山主峰那已经摇摇欲坠的阵禁,在一声沉闷轰鸣后,便彻底告破。 紊乱的规则波动席卷着浓郁灵气,短短瞬间,便形成一场特殊的风暴,朝四方扩散而去。 足以对法相之下造成致命威胁的特殊规则风暴,却也并未危及到任何一个非千左盟修士。 在风暴席卷的瞬间,一道道天地异象便相继降临,硬生生的将这场规则大阵破碎后形成的规则风暴镇压。 随后…… 那一道道搅动天地的恐怖法相,也相继没入尚且一片混乱的千左山主峰。 这一场灭宗之战,在此刻,无疑已至最后一步。 于残存的千左盟修士而言,是绝望之下的癫狂,于这些入侵者而言,那就是最后一战。 此战结束,那就是赢家通吃! 千左盟数百万载的底蕴,都将尽皆归他们所有。 冲霄塔内,楚牧注视着这一切,此刻的他,也不禁有几分疑惑。 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 千左盟,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像样的反抗出现。 哪怕,千左盟主被那镇北侯一击重创! 但是,都至如此传承灭绝的危难之时,难道还会顾忌所谓的圣皇宫?还留下底牌不出? 可问题是,从这场灭宗大战打响,到眼下几乎快要彻底结束,千左盟,完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是早就安排了后路,这一切都为弃子? 还是说,事发突然,来不及安排? 亦或者说,有其他未知的底牌? 思索也只是一瞬之间,楚牧便将这些杂念强行压下。 不管如何,于他而言,眼下,时机已至! 再不行动,等到千左盟彻底覆灭,到时候,就该轮到他双拳难敌四手了。 楚牧心神微动,瞬息间便引动这深藏于冲霄塔内的暗门权限。 可就在他准备将明面上属于千左盟主的那一点控制权彻底泯灭之时,异变突现。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也只感觉到原本尽在掌控的冲霄塔,极其突兀的多了几分不协调。 正常而言,这几分不协调,无疑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冲霄塔明面上的掌控者,可是千左盟主。 他这个暗中偷偷摸摸搞事的人,篡夺了冲霄塔的掌控权,有不协调,自然是正常。 只不过,千左盟主,可是已经生死不知,属于千左盟主的冲霄塔权限,也完全沉寂。 可眼下,那属于千左盟主的冲霄塔权限,似乎……复苏了? 刹那间的错愕过后,楚牧下意识心头一紧,再三感知过后,才真正确定。 这座冲霄塔属于千左盟主的权限,真的已经彻底复苏了。 这也就意味着…… 千左盟主,至少已经神智清醒,甚至已经恢复了部分修为。 不然的话,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如此局势,也不可能顾得上冲霄塔的这一点权限! 楚牧猛的转身眺望天际之间,那一座千左主峰,此刻已是一片血腥。 有法相大能搏命厮杀,也有无数的修士前赴后继,如潮水一般冲进千左主峰。 杀戮,掠夺,摧毁…… 如末日一般的疯狂,秩序的存在,已然彻底崩塌。 此刻,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从那场合体庆典来看,千左盟主在最巅峰,最风光之时,被一击重创,如此被人欺辱上门,踩在头上拉屎。 千左盟,显然也都顾忌着圣皇宫的存在,未曾彻底撕破脸皮,甚至还让参加庆典的各方势力从容离去。 但眼下,已至灭门之时。 眼下的千左盟,显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更不会在乎圣皇宫的所谓威严。 此等绝望癫狂之时,本该生死不知的千左盟主…… 清醒了? 七阶合体境的修为,哪怕只残存丝毫…… 于眼下局势…… 楚牧心脏都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几下。 紧接着,就好似印证他的猜测一般。 那已然失序混乱的千左主峰,在这一刹那,就如同时空定格一般。 是那诸多被屠戮的千左盟弟子也好,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法相大能,又或者是那无数肆意掠夺的各方修士,乃至于搏杀的灵气,规则波动…… 一切的一切,皆如同画卷一般定格。 下一刹那,一切的天地异象,皆被一股未知力量横扫一空。 随即,朗朗天穹之间,一抹璀璨的白光迸发。 天穹似都被这迸发的白光撕裂,天地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抑气息,也骤然降临。 纵使身在冲霄塔中,亦难以避免。 楚牧只感觉周身如上枷锁,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而此刻,在那千左主峰,则是如天降白玉柱,白光环绕间,一根通天白玉柱骤然显现于这天地之间。 玉柱蟠龙,洁白无瑕。 通体散发着绚烂白光,极尽唯美。 但此刻却好似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一般。 玉柱散发的每一缕光芒,都堪称毁天灭地。 纵使那高高在上的法相大能,在玉柱迸发的璀璨白光之下,也坚持不了几息时间,便如同冰雪一般肉眼可见的消融。 那无数的中低阶修士,那更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大片大片的泯灭,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人世间,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第一千六十二章 白玉蟠龙 “白玉蟠龙经……” 注视着这毁灭天地的一幕,楚牧心头下意识的,便回想起了那十二道传承中的其中一道。 白玉蟠龙! 相传乃是人族先辈斩真灵蟠龙有所感悟,创下的一道直指仙道大乘的规则道法。 而这位人族先辈的第九子,在登临合体之境后,便创立了千左盟。 这一卷规则道法,也就此成为千左盟历代传承的真传道法之一。 而此法的根源,则是在于白玉降蟠龙,重点便在于一个“降”字。 可降龙,自然也可降人,降世间万物。 合体之境…… 眼下之伟力…… 他如何能迸发如此伟力的? 骇然之余,便是浓浓的疑惑。 楚牧试图寻到这般伟力的源头所在,但任他如何搜寻,也难以寻到这般伟力的源头,也见不到那千左盟主的存在。 就好似这一切恐怖伟力,是源于天罚一般,凭空出现,难窥源头。 就在楚牧的亲眼见证下,白玉蟠龙迸发,短短数息间,便将千左主峰所有的入侵者诛灭。 不管是微不足道的练气境修士,还是高高在上的法相大能,在这白玉蟠龙的伟力下,都没有任何区别。 浩瀚的天地间,这些入侵者,甚至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留存。 此刻,天地间已是一片死寂,白玉蟠龙柱,也已肉眼可见的缓缓消散。 放眼看去,千左主峰之上,千左盟弟子的惊慌失措已然被定格,但此时此刻,本来那让他们绝望的生死危机,却也荡然无存。 千左主峰之上,所有非千左盟弟子,都已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而在千左山脉其他各处,入侵而来的各方势力显然并不在少数。 但此时此刻,却也无一人胆敢擅动。 残存的千左盟弟子,再度突围。 沿途遭遇的各方势力修士,也皆如遇大恐怖一般,相继溃散退避,不敢阻拦丝毫。 而此刻,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冲霄塔之上,原本那几分复苏显现的不协调,在那白玉蟠龙柱消散之后,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种消失,也并非是先前那般沉寂,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若不论他暗中对此冲霄塔的篡夺,白玉蟠龙柱消散后,此冲霄塔,似乎已经是处在了……无主状态?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但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切,又无比清晰。 在这冲霄塔之内,原本属于千左盟主的痕迹,已是荡然无存。 这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要么,就是千左盟主,主动放弃了对冲霄塔的掌控。 冲霄塔没有主人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回归了无主状态。 要么,就是已经彻底陨落,精气神泯灭,原本烙印于这冲霄塔的印记,自然也就会随之消散。 前者,不太可能。 后者…… 眺望着那千左主峰,那突围,退避,溃败的滑稽之景映入眼帘,楚牧也不禁轻叹一声。 短短十数息时间,至少数十万修士,便消亡于这天地间。 其中法相大能更是超过十指之数,若千左盟主陨落,那陨落的人之中,还得再加上一尊合体大能…… 那就更别说,此战绵延数月,在那惨烈的攻防战之中,死去的无数修士了。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此战过后,这雍州西北地域,恐怕也会大变天。 这本该是痛打落水狗的一战,到最后,似乎也没有任何赢家。 千左盟,已然覆灭。 围攻千左盟的落云宗,神傀门这些势力,在此等重创下,也绝对是元气大伤。 此战过后,莫说收割战利品,恐怕连自身传承存亡,都会是大问题。 不过,此战,或许也真有一个赢家。 至少,于雍州州府而言,雍州的非圣皇宫势力,又被削弱了许多。 朝堂与江湖的力量差距,又再度拉大…… 思绪流转,转瞬间便又归于沉寂。 楚牧心神微动,本来深藏于冲霄塔暗处的种种权限,瞬息间便彻底显露而出。 只是数息时间,这座冲霄塔,便被他彻底纳入掌控。 此时,冲霄塔外,本来还处在惊恐不安状态的众修士,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只见这原本沉寂的冲霄塔,突兀泛起灵光。 属于玄天至宝的恐怖威压,哪怕只是溢散丝毫,也足以让驻守于此的众修士心惊胆颤。 最最重要的是,何人会不知,此冲霄塔,可都是历代千左盟主,才有资格掌控! 冲霄塔异动,意味着什么? 自然不言而喻。 刚才那千左主峰的恐怖,可还历历在目。 眼下,冲霄塔异动…… 此时此刻,不管是驻守于冲霄山的众修士,还是附近的各方势力修士,哪怕是法相大能,也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尽皆逃窜! 亡命的逃窜,避开这异动的冲霄塔!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在死亡的恐怖下,在那恐怖伟力已经爆发过一次的情况下,显然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去赌。 夺塔之顺利,也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冲霄塔拔地而起,划过云霄。 以六阶修为,操纵七阶玄天至宝,哪怕是损伤极大,无疑也力有不逮,甚至明显都有些难以控制。 可沿途所经之处,也无一人胆敢阻挡,皆是避之不及的逃窜。 生怕那千左主峰的恐怖,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千左盟主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的伟力爆发,在此刻,却成了他这篡夺者最大的助力。 一丝一毫的阻拦都未曾显现,那划过云霄的冲霄塔,便在楚牧的操纵下,消失在天际之间,消失于所有人的感知之中。 在这最有可能留下痕迹之时,却也极其机缘巧合的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毫无疑问的是,冲霄塔的消失,于这千左山中的混乱而言,显然也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幕插曲。 纵有人关注,但在眼下的战局之下,恐怕也有心无力。 千左山脉,已再无任何反抗。 这一场灭宗之战,也已经彻底结束。 但千左主峰上爆发的那一白玉蟠龙柱,所造成的影响,显然也不仅仅是那数十万修士的陨落。 更加深远的影响,也才刚刚开始…… …… 第一千六十三章 洞天 深冬之际,荒原侵染雪霜,更显静谧。 乱石堆屹立风雪之中,岁月消磨下,堆积的石块,似乎又风化了不少。 楚牧手托古塔,一袭青衫依旧,从天而降。 环视荒原静谧,楚牧尚还有几分恍惚。 若按他先前的计划,如今的他,恐怕早就被追杀得四处逃窜,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回到这处荒原。 可谁能想到,在这最后关头,本该生死不知的千左盟主,竟以性命为代价,一根白玉蟠龙柱,便将入侵千左主山之地埋葬。 如此情况下,冲霄塔的异动,在那白玉蟠龙柱的大动静下,显然已是微不足道。 他篡夺冲霄塔从千左山而出,一路前行,至此荒原,本该是血路一条,可却是波澜不惊,未有丝毫异常。 可以预想得到的是,纵使白玉蟠龙柱的风波过去,各方势力精力没有再被牵扯,再有人再盯上这冲霄塔,也绝对难以联想到他的存在。 所有的关注,都将被千左盟残存的修士所吸引。 后续的一切风波,也必然都将会落在残存的千左盟修士身上,与他楚牧,几乎不可能扯上任何关系。 毕竟,在一场法相大能都陨落超过十数尊的惨烈战争中,又有谁,会去特意关注千左盟一位不起眼的“元婴”修士? 纵使战后要清算千左盟余孽,通缉的,也只是元婴境的千左亲传弟子楚牧,而非手握冲霄塔,天狐塔,掌控青丘洞天的六阶法相楚牧。 当然,若是他篡夺冲霄塔时,有人阻拦,那显然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毕竟,一旦有人阻拦,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战斗。 到那时,纵使他镇压阻拦之敌,也会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事后的追查,纵使他藏身青丘洞天,一时半会锁定不到他的痕迹,但也终究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可千左盟绝地之疯狂,无疑让他避免了那一个结果的诞生。 乱石堆中,楚牧驻足,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现实,似乎比之虚幻还要荒诞。 谁会想到,结果竟是这般离奇。 他悠悠然至那一根乳石之前,神识感知之中,本来属于青丘洞天的空间波动,较之先前,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这显然并不是错觉。 为了避免千左盟的存在,与他篡改云青衣的记忆情感发生冲突,他此番再度潜伏至千左盟,也并未让云青衣同行,而是安排其在这青丘洞天潜修。 云青衣身怀青丘月皇血脉,本就是青丘狐族毋庸置疑的皇者。 纵使青丘洞天规则失序,但不可否认的是,青丘狐族留下的一切,云青衣这位青丘妖皇,都有着最高的继承权限。 她于青丘洞天潜修,参悟那漫长岁月传承而来的青丘规则,自然而然,也就等于是在梳理青丘洞天已然失序的天地规则。 洞天有主,又岂会一直无序。 只要时间足够,云青衣修为足够,规则失序的青丘洞天,也迟早会回归于正常。 只不过…… 至如今,天狐阴阳两塔皆已纳入掌控…… 楚牧目光幽幽,此时此刻,也已泛起了几分冷意。 但很快,这几分冷意,便深藏于心底。 不到万全把握,也并没有必要断自身后路。 尤其是,这条后路,目前还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牧环视四方,确认并无异常,也并没有任何存在暗中窥视,这才一步踏出,再度踏入这青丘洞天之中。 洞天内失序的天地规则虽已被梳理几分,但相较于整个洞天庞大的体量,仅仅化神境修为梳理的规则,无疑也只是沧海一粟。 洞天环境,依旧是那般死寂与生机并存。 较之以往,几乎难辨区别。 山谷生机盎然,原本笼罩山谷的规则迷雾,在云青衣的控制下,也早已内敛隐匿。 于云端俯瞰,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山谷,也清晰映入眼帘。 楚牧于山谷上空驻足,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楚大哥!” 紧接着,一缕薄纱冲天而起,至云端之间,才显化婀娜身躯。 香风拂面,云青衣满脸欣喜。 “楚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幸不辱命。” 楚牧笑了笑,指尖微动,手掌虚抬,一尊微缩的古塔便悬于掌心之上,显露于云青衣眼前。 “这是……” 云青衣愣了愣,下一刻,才猛的看向楚牧,满脸担忧,急切询问: “楚大哥,你没受伤吧?” “放心,咱们暗中潜伏那么久,都做了准备。” “一切都是顺顺利利。” 楚牧轻笑,也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将千左盟的覆灭道出。 听闻千左盟的覆灭,以及最后关头的那白玉蟠龙,云青衣明显如释重负,紧接着,便忍不住嘟囔抱怨着:“我都说了,让楚大哥你带我过去的。” “要是我过去的话,这天狐塔本就为我族血脉传承之宝,无视修为立马就能认主,也不用担心难以控制。” “楚大哥你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这不是没事嘛……” “早就谋算好了,不会出意外的。” “你得以修行为重,外面盯着青丘狐族的可不在少数。” “你要是出去了,月皇血脉,太过显眼了,一旦被盯上,我可保不住你……” 楚牧揉了揉云青衣脑袋,一副宠溺姿态的安慰着。 “知道了。” 云青衣脸颊微红,细不可微的点头应声。 此时,楚牧也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看似随意的询问道:“这两尊天狐塔合二为一,有没有什么禁忌?” 云青衣皱了皱眉,思索一会后才道:“天狐阴阳两塔合二为一的话,关键是在于掌控两塔的最高权限。” “要掌控两塔的最高权限,则必须身具月皇血脉。” “不然的话,强行将两塔相融,只会让两塔空间紊乱,九层世界崩塌,直接毁于一旦。” 话音至此,云青衣嘿嘿一笑,昂着头看向楚牧,有些嘚瑟道:“到最后,还是得我来。” “哈哈哈……” 楚牧爽朗一笑,随手便将冲霄塔丢给云青衣,打趣道:“当然得你来。” “你可是青丘妖皇,这事不你来,难道还让我来啊。” …… 第一千六十四章 顾虑 深夜。 山谷灯火通明,亭台楼阁,流水潺潺,也尽在灯火映照之下。 乍一看去,竟也颇有几分大势力的鼎盛气象,但细窥之,这份灯火通明之下,却也只是一层表象。 硕大的山谷,数不尽的亭台楼阁,也见不到任何生灵存在的痕迹。 夜空静谧,山谷更是死寂。 楚牧屹立山巅,身后则是通往青丘宝库的空间门户。 俯瞰着山谷景象,目光也明显有些飘忽。 阴阳两尊天狐塔,早已交给云青衣这位青丘妖皇。 移交之前,他也稳妥的确认了,云青衣也并未有失控的迹象。 接下来,自然就是等待云青衣将阴阳两尊天狐塔合二为一,重归于好。 那几乎已成传说的仙家传承,也就会顺理成章的落在他的手中。 可这种假手于人,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也总会让人有些不安。 毕竟,天狐塔,终究是青丘狐族的传承至宝。 此地,也是青丘狐族世代传承的青丘洞天,规则福地。 就连他控制云青衣的秘术,都是源于青丘狐族,源于那青丘一梦……… 而他唯一的锚点,也只是在于云青衣。 其余的一切,也皆是通过云青衣间接掌控。 一旦…… 楚牧深吸一口气,飘忽的目光,也重归于清明。 这个万一,不可能出现。 青丘洞天,规则无序,灵性早已消散,不可能再对云青衣施加影响, 这方规则福地虽尚存,但也仅仅只是死物,更不可能产生影响。 两尊天狐塔,灵性尽皆泯灭,纵合二为一,也仅仅只是一件灵性不存的至宝。 纵伟力滔天,核心关键,也在于操纵者。 而他对云青衣的控制,也并没有留下痕迹。 润物细无声的万世轮回,被察觉的可能性,无限为零。 毕竟,这并非平白无故的篡改记忆心智,而是以一世世的轮回,潜移默化的影响。 就如同,做梦的人,在清醒之前,哪怕梦境再荒诞,也不会觉得不正常。 而那一世世轮回,就是将不正常化为正常,成为本能。 最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影响一切有关青丘狐族的记忆,只是在其中添上了他这位可以相信的挚友。 天狐塔合二为一,纵有异变,影响到他的可能性,也必然极低极低。 重重思绪一闪而逝,楚牧转身踏入宝库之中。 宝山绵延,可如现如今的他而言,意义也并不大。 毕竟,修为已至极限,天地烘炉的附属规则填充,也已至极限。 至于六阶法相境的修行,在合体之道的抉择没有明确之前,修为的任何一丝一毫进境,都必然会是有害无益。 而唯二的两件本命法宝,也皆以抵达了当前修为的极限,进无可进。 眼下的他,最最迫切的需要,显然并非是这些宝物,而是能够明确他六阶前路,助他抉择合体之道的知识。 仙家传承…… 楚牧轻吐一口气,环视一圈宝山绵延,目光便转向腰间的这一方乾坤袋之上。 曾被他寄予厚望的一方空间之宝,可至如今,也并未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归根结底,显然就如同他那两件本命之宝一般,一直都未曾跟上他的修为进境。 这一件乾坤袋,虽说在下界算得上一件无上至宝,但在这上界,无疑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唯一可取的,或许就是其中诞生的灵性。 毕竟,哪怕是在这灵界,空间类的宝物,也都是公认最难诞生灵性的。 那就更别说,他这件乾坤袋,还并非只是单纯的空间宝物,而是类世界层面的小世界之宝。 于宝山前行,挑选着一件件于乾坤袋相契合的灵物,如此过去数月,楚牧才堪堪于这方宝库而出。 山谷规则福地依旧静谧,天狐塔的合二为一,也并非短时间能做到之事。 楚牧也未顾虑太多,于这山谷寻一合适之地,席地而坐。 乾坤袋不过巴掌大小,翠绿盎然,生机之意,纵于这虚实难辨的表体之上,都无比清晰。 而在乾坤袋内部,曾经的八百里天地早已蜕变。 当年在混沌之中横渡虚空,也曾机缘巧合获得不少世界灵物,数个世界崩塌的规则灵物,也皆融入乾坤袋之中。 至如今,数千里天地,虽谈不上浩瀚,但世界的质量,却也并不逊色于正常的世界。 当然,这个正常的世界,所指的,则是下界,而非是灵界这种恢宏大世界。 但世界质量虽不逊色于下界修仙界,可毫无疑问的是,也只是徒有其型,不具其神,只是一个空壳。 毕竟,乾坤袋的内在世界空间,并没有任何的规则存在。 之所以能孕育出生机,也只是因为映照了大世界的完整天地规则。 这也是为何乾坤袋这类空间世界类宝物,在进入混沌虚空后,会到近乎失效的地步。 混沌虚空虽则有规则存在,但显而易见,混沌虚空的规则,与世界内部的天地规则,截然不同。 世界内的规则,是在于世界的稳定,生命的循环,而混沌虚空,无疑是处在了一个更高级的层次。 生命本质不达到一定的层次,甚至连在混沌虚空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而乾坤袋这类世界空间宝物,不管其用途为何,伟力为何,核心的关键,显然还是在于世界内的健全秩序,在于孕育生机。 在没有稳定的规则秩序情况下,自然无法在混沌虚空之中保持空间内部的秩序循环。 但若是乾坤袋具备规则,甚至都不需要太完整,也绝对足以在混沌虚空存在。 只不过,世界终究不同于修行者。 修行的规则修行,是自行感悟,掌控,哪怕只是单一的规则,只要感悟够深,也足以铸就一尊大能。 而世界的存在,哪怕不论规则如何诞生,最最重要的,显然还是在于规则的健全,稳定。 如若不然,就会如同这方青丘洞天一般,完全失序的规则,便铸就了这完全失序的生态环境,几乎也不可能有正常的生命,能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繁衍传承! …… 第一千六十五章 实验 春秋数载,悄然而逝。 这一日,凛冬冰寒,风雪漫天。 山巅之上,楚牧盘膝而坐,身前虚空荡漾,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浓郁的空间波动,几乎也于这山巅之上缭绕不散。 一枚又一枚外界难得一见的规则灵物,相继悬浮而起,没入这荡起的空间涟漪之中。 如此,已持续春秋数载,未曾停歇。 海量的规则灵物,皆没入了这如无底洞一般的空间涟漪之中,始终未见填满。 而在这空间涟漪的内在,自然便是那一方乾坤天地。 数载熔炼,便是数载蜕变。 空间天地的成长,于这乾坤袋而言,也只是最为基础的蜕变。 最最核心的关键,则是围绕乾坤天地的灵性,即灵韵这个天地智能的改造。 毕竟,世界的成长,归根结底,界内空间的大小,质量,也只是附带的产物。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世界本身是否具备完善规则,以及,规则的玄奥高深与否。 而这个改造,也并非凭空而来。 而是源于他自身的天地烘炉,同样,也源于外界那恢宏的灵界大世界。 一个灵感,一场实验。 在下界修仙界,不管是他踏入仙道,修行多年的那一方修仙界,还是他所见证的其他世界。 也无一例外,皆是一个已经固化的规则体系。 修仙界,能承载的力量极限,也只是四阶之境,纵有力量桎梏存在,也不过五阶化神。 漫长岁月下,世界就如同被桎梏了一般,于那恢宏混沌虚空,也不见丝毫的成长。 这也并非特例,在混沌虚空,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如灵界,青丘界,这种具备自我成长的世界,可谓是少之又少。 其中缘由为何,以他目前的修为,也难以窥得。 但毋庸置疑的是,世界的成长,关键必然是在于世界本身。 可问题是,世界若是追求成长,那是不是意味着,世界的灵性,具备了本不该具备的……“欲望”?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毕竟,一个真正意义的世界,归根结底,实则也就是一个规则结合体。 只不过,生灵的修行,是掌握一道规则,或者多道规则。 而世界的存在,则是由无数规则构筑出一个完整的秩序。 虽说规则是有可能诞生灵性,但规则诞生灵性,本质上,显然也还是规则,而并非生命。 七情六欲,是生命才具备的特征。 而规则,体现于世间万物。 就如同一朵火苗的存在,哪怕只是世俗凡火,也是规则延伸的一个体现。 一朵凡火,若机缘足够,是能诞生灵智,成为生命。 可若是规则诞生灵智…… 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那必然就是彻彻底底的规则崩坏,秩序失控。 而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规则结合体构筑的秩序体系,也是世界正常存在且运转的根基。 自然而然,哪怕世界具备灵性,这个灵性的诞生,也必然是会被赋予维持世界正常运转的使命,也必然会不偏不倚,不可能存在情欲。 只有天道至公,才能保证世界的这个秩序体系正常的运转,存在。 一旦世界灵性存在情欲,就必然意味着构筑世界秩序的无数规则,都将失序,混乱。 世界,也必然就此崩塌,消亡。 显而易见,世界具备灵性,是可以确定之事。 但是否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灵智,情欲,无疑是否定之事, 至少,这灵界天地,也并未显现出任何规则失序的痕迹,无比稳固,且无比恢宏。 可若是如此的话,灵界的特殊何在? 青丘界的特殊何在? 为何其他世界并不会成长,而灵界,青丘界,则具备成长性? 这一点,目前的他,也并没有准确答案。 在这青丘洞天,哪怕是曾统治青丘界的青丘狐族,也并没有留下答案。 他曾询问云青衣,也并未得到准确答案。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也存在许多可能。 元婴境的修为,便足以踏足混沌虚空,合体境的修为,就足以在混沌虚空遨游生存。 若是那更高阶的修士,镇压一方世界,乃至擒获一方世界,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灵界万族,数不胜数的大神通者,若是助力于世界成长,也并非不能做到。 再者,世界本身,若是具备特殊的性质,就比如他的天地烘炉,若有朝一日,天地烘炉的规则彻底完善,也可以算是真正意义的世界。 而天地烘炉特殊的炼化万物性质,也就注定了,天地烘炉世界,必然会对能吞噬的物质进行吞噬。 这一切,哪怕没有灵性操纵,也会是必然。 而他对于乾坤灵韵的改造,便是在于此。 或者说,是一个尝试。 尝试将天地烘炉的本质,烙印于乾坤灵韵之上,使其具备炼化万物的特质,从而,具备一定的自主成长性。 若改造功成,那他,得到的显然也不仅仅是一个具备自主成长的世界,天地,而且还能借此慢慢窥得世界成长的奥妙所在。 甚至还可以对他天地烘炉未来的演变,有极大的参照意义。 毕竟,他现如今的天地烘炉,终究还只是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规则之物,而并非完全的真实。 而乾坤天地,虽规格质量不高,但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真实世界。 随时间流逝,海量的规则灵物熔炼至乾坤空间,楚牧身前这剧烈闪烁的空间涟漪,也缓慢的趋于平静。 如此,又过去近三载春秋,当最后一缕空间波动消失,那翠绿盎然的乾坤袋实体,这才显现于这现实之间。 此刻的乾坤袋表体,也并未有任何变化。 但其内在,无疑已是改天换地。 天地浩瀚,已是丝毫不逊色于一方真实的秘境小世界。 而世界之质量,更是远超寻常的秘境小世界。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都足以在其中修行,足以承受规则的存在。 而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乾坤空间蜕变后的附带变化。 真正的关键,自然是在于乾坤灵韵,这一个世界灵性…… …… 第一千六十六章 规则 乾坤天地,楚牧驻足于一棵参天大树之下,感知着这蜕变过后的乾坤天地,也不禁若有所思。 也正如他天地烘炉的万物规则堆砌,在海量规则灵物的堆砌下,乾坤天地的天地规则,也被堆砌到了当前天地的极限。 但哪怕只是这个极限,在他的感知之中,也足以支撑这个乾坤天地的正常运转。 也就意味着,此刻的乾坤空间,哪怕脱离灵界大世界的规则映照,单独存在于混沌虚空,也可以稳定的存在,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世界之内的生灵,也可以正常的繁衍生息,乃至踏足生命本质蜕变的修行之道。 只不过,因世界规则的层次限制,这方世界内能够诞生的极限力量,应该也只能止步于元婴之境。 再往上的化神境,已是初步涉及规则的掌控,以此界的天地规则的完善程度,也难以支撑起化神境的诞生。 但若是此方乾坤天地继续成长,天地规则更为完善,那毫无疑问,世界内,能够诞生的极限力量,也会越强。 若有朝一日,乾坤天地能成长到灵界的层次,那毫无疑问,乾坤天地,也必然是一方能直达仙道巅峰的恢宏世界。 若是再成长,传说中仙界的存在……似乎,也只是一方比之灵界更为恢宏的世界? “世界的成长,也就意味着,世界具备的规则,愈发完善?亦或者说,愈发玄奥?” “或者……规则……永无止境?” 种种猜测于脑海之中流转,到最后,楚牧心头也不禁有种莫名的荒诞之感。 若规则永无止境,仙道大乘之境,又是为何? 所谓大乘,难道只是一个伪概念? 可若是规则真有止境,而且还是大乘之境…… 思绪至此,楚牧便下意识否决了这个念头。 若在仙道大乘境,规则便已大乘,这无疑是难以想象的。 毕竟,规则大乘,哪怕只是单一的规则大乘,也意味着,将彻底掌握某一道规则的一切玄妙。 就比如天地间最常见的地水风火规则,哪怕只掌握其中之一,大乘之境的火属性规则,也就意味着,这世间,乃至这无尽混沌虚空之中,一切火属性规则,乃至延伸演变而出的一切玄妙,都将可以纳入掌控。 这几乎可以说是单个规则的全知全能! 若有人掌握时空规则,仙道大乘,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随意篡改时空。 这…… 是仙道大乘能掌握的力量? 这种全知全能的力量,仅仅在仙道第八境,就能掌握? 若仙道大乘之境能掌握如此力量,那灵界的崩塌,恐怕也只是一瞬之间了。 如此大乘之境,一念之间,便能直接影响,乃至篡改其掌控的规则。 世界的规则秩序,显然也会是一个笑话。 况且,如此伟力,必然已抵达了不死不灭的层次,规则不灭,人不灭,又何必还去追求所谓的仙人,仙界?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规则无止境,或者说,至少在灵界这仙道九境,还窥不到规则的终点所在。 思绪至此,楚牧心念微动,此方乾坤天地的灵性核心,便显露于眼前。 在曾经,乾坤天地的灵性核心,尚且还有实体存在。 而随着灵韵的诞生,所谓的实体天地核心,存在的意义,自然已直线下降。 灵韵的存在,就是天地之核心。 而灵韵一旦消亡,也就意味着,此方乾坤天地的天地之心,也将会随之消亡。 到那时,除非他重新祭炼出新的天地核心,不然的话,他想要掌控此乾坤天地,必然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灵韵的存在,在此方乾坤天地抵达规则的层次后,无疑也蜕变成了特殊的规则生灵。 为此界的开创者,这一切,在他的感知之中,无疑极其清晰。 在曾经,他掌魔域天地之时,曾不止一次感知到那于小世界内纵横交错的脉络大网。 那所谓的天地脉络大网,显然也是规则的一种体现。 只不过,小世界本身不具备规则,故而,小世界内的脉络大网,实则便是大世界的规则映照,是一种规则衍生的存在。 而如今,乾坤天地自生规则,这笼罩乾坤天地的脉络大网,无疑已蜕变成规则大网,笼罩此天地的每一处,维持着此界的天地秩序。 而这一切的规则源头,也皆在于灵韵这道特殊的世界灵性之上。 某种意义上而言,如今的灵韵,也可以算是传说中的“天道”。 至此,天道至公的感触,无疑更为直观。 他自然可以操纵灵韵影响世界规则,但这种影响,也必然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规则秩序。 一张规则大网,任何一点的变动,都必然会导致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只不过,严格而言,灵韵的存在,也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天道至公。 毕竟,乾坤天地,虽可以算是一方完全体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也并非如正常世界一般。 正常的世界,界内有生命传承繁衍,会诞生种族,文明,若具备灵气,还能诞生超凡修行之道。 世界规则任何一丝一毫的不稳定,都会对界内生灵造成不可逆的恐怖影响。 而他的乾坤天地,从一开始,就并非是正常的世界,世界本就是偏向灵植培育种植。 纵使如今规则完善,成为真正的世界,也依旧是一方灵植世界。 世界的规则,也都侧重于生机,或者说,也都是以生机为核心而铸就的规则大网。 如此稳定的生机规则秩序,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去干预。 唯一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 楚牧心念微动,显化而出的灵韵,其曼妙躯体的胸膛之处,一颗亦虚亦实的心脏显化而出。 心脏为规则铸就,只不过,这个规则,也并非是天地秩序的规则,而是独属于他楚牧的烘炉规则。 神识感知之中,这枚烘炉心脏,就如同一个黑洞一般,难以言喻的烘炉吞噬之意,无比之清晰。 也是此次对乾坤天地改造的核心所在。 他将烘炉规则具现,一点一点的镶嵌于灵韵这个天地核心之上…… …… 第一千六十七章 奇特 这在正常情况下,无疑是不可能达成之事。 但好在乾坤天地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铸就,也就给了他这个强行镶嵌之机。 只不过,也仅仅是有这个机会。 强行将烘炉规则镶嵌于此界之后,接下来,会不会对这乾坤天地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目前的他,也并不确定。 此方乾坤天地虽是由他铸就,但归根结底,世界的规则,也只是源于海量灵物的堆砌,他也只是从中引导,而并非所有天地规则都是源于他。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颗烘炉之心,在镶嵌于乾坤天地的过程中,也并未引起规则冲突。 这虽不能证明太多,但至少可以说明,此番对乾坤灵韵的改造,并非完全不可行。 就算出现某种不可预知的异常,也并不能否决这个改造的可行性。 楚牧感知许久,才缓缓将这颗烘炉之心重置于灵韵躯体之中。 而随着烘炉之心再度归位,于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方以灵韵为核心的天地规则大网,赫然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波动。 这一股波动,源于灵韵,源于这一颗烘炉之心。 严格而言,或许可以说,这颗烘炉之心,已经开始从强行的改造镶嵌,试图融入这乾坤天地的规则秩序之中。 这种融入,无疑只是单方面。 毕竟,乾坤天地的规则秩序稳固,烘炉之心的存在,是外来者。 这其中的过程,就如同曾经被天衍侵蚀的修仙界一般。 天衍的力量,是外来入侵者。 而修仙界本身的天地规则秩序,哪怕因天心的存在有所缺陷,也并无世界灵性存在,但世界的本能,也必然会抗拒着天衍之力的入侵。 只不过,因乾坤天地乃是他铸就之因,这烘炉之心,也并非完全的外来入侵者。 他虽难以完全把控其中的所有变化,但适当的引导,让两者更加顺利的相融,也并不难做到。 此刻,楚女循着一缕缕的规则波动,恍若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的引导着这颗烘炉之心,使其恍若水乳交融一般融入这乾坤天地之中。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过程,竟然也并没有太大的异常,虽有规则冲突,但也并非不可梳理。 仅仅耗时不过年许,这一颗烘炉之心蕴含的烘炉规则,便顺利的融入整个乾坤天地,彻底嵌于这乾坤天地的规则大网之中,混元如一。 参天大树之下,楚牧轻吐一口气,此时此刻,他也来不及歇息,环视一圈这因天地扩张,而显得极为荒芜的乾坤天地,纵身一跃,便至大树之巅驻足。 大树乃是源于青丘宝库珍藏的一株六阶灵树。 其名青木,相传乃是远古通天建木的分枝所化之灵木,此树最过玄妙者,莫过于聚灵之效。 这个聚灵,也并非是聚集界内灵气,而是聚集界外之灵,化为界内之灵气。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将此树,视为一条具备成长性的灵脉。 只不过,此青木虽份属六阶,但如今,也不过初生阶段,高不过千丈,真正的品阶,也仅仅只在于初入四阶的层次。 但于这方过度扩张的乾坤天地而言,此青木的存在,无异于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每时每刻,都为这方乾坤天地供给着海量的灵气。 若仅仅如此,也难以让他对这青木有太多兴趣,无非灵脉而已,在这恢宏灵界,灵脉的存在,可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 以他的修为,哪怕不暴露自身六阶修为,取得一批灵脉,也并非难事。 在青丘宝库之中,珍藏的高品质灵脉,灵泉,更不在少数。 真正让他在意的,则是此青木聚灵之效代表的玄妙。 青木聚灵,无疑是聚集的界外之灵气。 可问题是,他身处青丘洞天,乾坤天地,自然也是处在青丘洞天之外。 而青丘洞天,又是坠入灵界,是处在灵界之内。 灵界之外,才是混沌虚空。 可据他的观察来看,此青木聚灵,所聚集的界外之灵,也非是青丘洞天之灵气,更非是灵界之灵气。 而是聚集混沌虚空之能量,化为界内之灵气。 可每当他窥视其中玄妙之时,却又总感觉雾里探花,甚至都有种青木凭空衍化灵气之感。 要不是他曾在混沌虚空身处多年,天地烘炉又曾海量鲸吞混沌能量,对混沌虚空多有了解,他甚至都察觉不到这一点。 至现如今,烘炉规则镶嵌于乾坤天地,那种雾里探花之感,无疑也减弱了几分。 再感知而去,就好似这通天青木,无视了空间的限制一般,直接连通的混沌虚空。 每时每刻,都汲取海量的混沌能量蕴养自身,同时,喷涌出海量的灵气,蕴养着这方干涸的天地。 楚牧试图寻根究底,但冥冥中,却也好似有某种力量阻碍,使得他难以窥得此青木连通混沌的真实。 他试探性的催动烘炉之心,这一次,倒也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本来的乾坤天地,规则秩序无疑是稳固不变的。 就如同一潭死水般,一切只局限于世界本身。 而当烘炉之心被催动,整方乾坤天地的规则秩序,几乎是仅凭肉眼都可窥得的异象迸发。 一道道规则脉络具现化为异象,整方乾坤天地世界,都随之震荡轰鸣。 烘炉规则,其核心在于炼化万物。 按他的预想,他身处青丘洞天,而乾坤天地也随他处在青丘洞天。 烘炉之心的催动,会引动的外物,无疑在于青丘洞天这方世界。 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会吞噬炼化青丘洞天的物质规则。 但青丘洞天的层次,无疑比乾坤天地要高上许多,故而,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外界,也准备了海量的规则灵物,作为这一次催动烘炉之心的备选。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被引动的烘炉规则,却也并未延伸至外界的青丘洞天。 在蔓延至整个乾坤天地的规则大网之后,本该助力此乾坤天地吞噬万物的磅礴的烘炉力量,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一千六十八章 机缘巧合 这一刻,楚牧也难掩错愕。 他驻足青木之巅,一时间,甚至都难以辨别究竟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此乾坤天地出现了什么未知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眼眸微闭,灵辉加持下,再度感知。 这般诡异变化,也并非错觉,更没有被迷惑心神。 此刻,烘炉之心尚存,但在这浩瀚天地,这恢宏的天地规则大网之中,也难察觉刚才的烘炉力量丝毫。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不对……” 只是数息间,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识定格,双眸猛的睁开,俯瞰向身下这株参天青木之上。 他记得没错的话,刚才那一股磅礴的烘炉之力,最终消失的地方,应该就是这株……青木! 此刻,还未待楚牧细想,本来沉寂的乾坤天地,却也再度迸发天地异象,天地震荡,更是恢宏。 而这一切异象的源头,赫然便是这一株传说源于通天建木的六阶青木! 在楚牧的感知之中,这一切,则更为清晰。 在这株参天青木之中,那消失的磅礴烘炉之力,已然回归。 而回归的,也不仅仅只有这磅礴的烘炉之力。 同时还有被烘炉之力汲取吞噬的海量混沌能量。 此刻,在烘炉之力的炼化下,被汲取的海量混沌能量,则是飞速的化为灵气。 磅礴如潮水一般的灵气喷薄而出,但在天地规则的限制下,也并未如同青木转化混沌能量那般在这方天地溢散。 而是在天地规则的作用下,于这因过度扩张而极其贫瘠的天地之中,形成了一条条或大或小的灵脉。 更有规则之力交织,借这烘炉之力汲取的混沌能量,衍化出各种地脉,矿脉,填充着世界的地水风火。 就如同创世一般,难以言喻的造化,赫然已清晰体现于他的感知之中。 至此刻,原本的诡异,无疑已荡然无存。 清晰的事实,在这般如同创世的造化之下,也无比之清晰。 他精心改造的烘炉之力,在彻底融入乾坤天地的规则之中后,又与这株以未知方式连通混沌的青木,发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最终,烘炉之力对于界外的吞噬,便机缘巧合的以此青木为锚点,越过了青丘洞天,也越过的灵界之恢宏,直接连通的混沌虚空。 从而,直接汲取吞噬了混沌能量,铸就了这方如同创世一般的造化之玄妙。 许久,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 灵辉尚存,眉宇间也满是思索之意。 这其中的一连串关联,于目前的他而言,无疑是存在相当多的未知不解。 但可以确定的是,导致这一连串变化的根源,乃是这株参天青木,或者说,是此参天青木那未知的沟通混沌之玄妙。 无视空间界面的阻隔,直接与混沌虚空相连…… 这一点玄妙,结合烘炉规则,铸就了此乾坤天地创世之造化,可以预想得到的是,只要烘炉规则与此乾坤天地的规则没有发生冲突,只要此参天青木依旧存在于此方世界。 接下来,他所创造的这方乾坤天地,必然就能如灵界,如青丘界一般,自主的成长。 而且,还是直接根植于混沌虚空的成长。 只不过,这种成长,显然并不牢靠。 毕竟,烘炉规则虽与乾坤天地相融,但不管是可能出现的不可预知之影响,还是目前仅仅为四阶的青木,作为一方世界与混沌虚空沟通的桥梁,也太过脆弱。 都需要他长期的维护,指望乾坤天地完全自主的成长,或许有几率成功,但更大的可能,或许就是世界规则失序,或崩塌,或迈向更不可预知的方向。 但于他而言,好处无疑更多。 不管是对他工具规则的推演,还是对万物规则的认知,又有什么,比得上这时刻都在成长,且尽在他掌控的一方世界还要直观? 若这乾坤天地成长迅速,说不得,还能直接反哺他的修为进境。 烘炉规则,可已经彻底融入了此方乾坤天地。 乾坤天地蜕变成长,乾坤天地的规则,自然也会随之成长。 思索许久,楚牧才缓缓压下这种种念头。 终究是有太多的难以认知,不可知而强行窥之,意义着实不大,只会是事倍功半。 他也没有必要太过纠结,毕竟,乾坤天地为他铸就,这一切,也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眼下的疑惑不解,以后修为足够,也必然能得到解决。 接下来,他也只需要引导好此方乾坤天地,助力其成长,然后,就是收获了。 从青木之巅轻飘飘而下,楚牧也未离开这乾坤天地,而是看似漫无目的的在这荒芜的世界之中行走着。 烘炉,青木,世界…… 三者之间的玄妙结合,创世般的造化尚且还时刻不停的于世界之内上演。 一座寻常山峰,上一刻,或许还只是一片荒芜,如世俗凡物一般脆弱。 下一刻,在混沌能量支撑的规则造化下,或许就是崖刃千丈,山峰冲霄。 平原之死寂,或许转瞬间,便是灵气如潮,地形地貌突变。 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这一切造化,都只是在物质层面。 灵脉也好,地脉水脉这类地水风火,乃至一切地形地貌的演变,也都只是死物的变迁。 以乾坤天地目前的规则之力,也难以涉及生死的变迁。 当然,在这创世造化之中,也并不是没有生机的变迁。 毕竟,这乾坤天地,曾经可是为一方灵植世界,目前世界的核心,也依旧是在于生机。 在灵韵这一道世界灵性的操纵下,本来种植培育于这乾坤天地的海量灵植,乃至无数堆砌的生命之种,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洒落于这一方飞速变迁的乾坤天地。 而在天地规则以及混沌能量的双重作用下,每一株灵植,也皆如同跨越的时间的限制一般,从萌芽到生长,皆是肉眼可见的变迁着。 这一方乾坤天地的荒芜,在这般生机与创世造化的演变之下,无疑也飞速的变化着…… …… 第一千六十九章 终现 寒风凛冽,风雪漫天。 紊乱的天地规则之下,便是失序的天地环境。 山谷纵为规则福地,虽可屏蔽天地气候的失常,但眼下,规则福地,似乎也有几分失序? 楚牧驻足山巅,俯瞰着这不符合适宜的银装素裹,眉宇间,也泛起几分凝重。 一方传承万古的规则福地,又岂会轻易失控? 他踏入乾坤天地的这段时间,此青丘洞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此方规则福地的异变,是因为他的乾坤天地蜕变? 念头一闪而逝,楚牧纵身一跃,瞬息间,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再度出现在那一方青丘传承宝库之前。 宝库空间门户依旧处在洞开状态,透过空间门户,也能清楚窥得宝库内部那绵延至天际尽头的绚烂宝山。 只不过,此刻的宝库之中,却已然掀起了如潮水般的浪潮。 楚牧微怔,定睛看去,只见绵延宝山之中,数不尽数的规则灵物,恍若一道又一道的洪流席卷开来。 只是短短片刻,便是肉眼可见的大片宝山被席卷而去。 楚牧眉头微皱,一步踏出,便出现在这宝库空间之中。 身形闪烁,循着宝物洪流所留下的痕迹,便朝这宝库深处而去。 只是短短片刻,楚牧便随之驻足。 在他身前,古塔冲霄耸立,一袭薄纱轻舞,四面八方的灵物洪流汇聚。 耸立的古塔,就如同一个吞噬黑洞一般,将这汇聚而来的海量规则灵物鲸吞殆尽。 而随着这庞大数量的规则灵物被鲸吞殆尽,这一尊巍峨古塔,也是肉眼可见的修补残缺,威势愈盛。 “楚大哥。” 见楚牧到来,云青衣纵身而下,挽住楚牧臂膀,满脸灿烂笑容。 楚牧轻笑,宠溺的揉了揉云青衣脑袋:“成功了?” “嗯。” 云青衣肯定的点了点头,看向古塔的目光,也满是喜悦。 “阴阳两塔已经融合成功了,现在就只需要慢慢修复了。” “所需要的灵物,在这宝库里也基本都有。” 说完,也没待楚牧询问,云青衣便一把拽住楚牧袖袍,迫不及待道:“楚大哥,走,青儿带你去接受我族的仙家传承。” 楚牧迟疑:“我并非青丘族人,是否有所限制?” “无妨。” “楚大哥你忘了,青儿我可是青丘妖皇!” 闻此言,楚牧也未再推脱, 点了点头,便跟随云青衣踏入这巍峨耸立的天狐塔之中。 曾经的天狐塔,冲霄塔,他也都曾多次踏入,对阴阳两塔,也皆有过掌控。 完全可以说,他对天狐阴阳两塔的认知,几乎已抵达了一个极限。 他甚至觉得,或许也唯有当年铸就这天狐塔的青丘大能,能比拟他对天狐塔的了解。 可眼下,踏入这阴阳合一的天狐塔,仅仅只是最底层的一层世界,给他的感触,却也截然不同。 甚至,就好似脱胎换骨的本质蜕变。 驻足在这天狐塔一层,楚牧竟也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尽管,隐隐约约间,他也能借助对天狐塔,冲霄塔的掌控,从而影响到这阴阳合一的天狐塔,但这近乎脱胎换骨的变化,却也给他一种近乎滑稽的陌生之感。 曾经的天狐塔,冲霄塔,就好似与这座完全体的天狐塔,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两个宝物一般。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云青衣,隐约间的感应尚存,他也未再过度纠结。 从天狐塔一层,直登最顶层的九层世界。 曾经的冲霄塔,九层空间乃是呈放着千左盟的十二道天碑传承。 后,千左盟覆灭,但残余千左盟修士,却也早早的便将冲霄塔九层的十二道天碑传承取走。 他夺取冲霄塔之时,九层世界,早已是一片空荡。 而天狐塔,下八层皆是青丘狐族的典籍珍藏,第九层,则也是一片空荡浩瀚。 而眼下这天狐塔的第九层,似浩瀚无尽的天地之间,看似一片空旷,与曾经的阴阳两塔,也并没有区别。 但莫名的,却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伫立在这九层是世界,竟然都感觉有些心悸,甚至连烘炉法则,都有隐隐有些被压制之感。 楚牧神色平静,一抹灵辉加持,则并未试探丝毫,只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云青衣。 云青衣解释道:“青儿也是在将阴阳天狐塔合二为一之后才知道的。” “当年我族先祖在得到仙家传承后,因仙家传承引动的天地异象太过强烈,不得已便只能根据仙家传承的特性,铸就了阴阳天狐塔。” “而仙家传承,亦分阴阳,只有阴阳合一,才会显现而出。” “阴阳天狐塔分裂,仙家传承便也会随之隐匿,难以窥得。” “如今天狐塔阴阳合一,传承已显。” “楚大哥你感知此界的规则变化,寻得阴阳脉络,就能感受到仙家传承了。” 楚牧稍稍颔首,一步踏出,瞬息间跨越数千丈,便出现在高空之中。 高空俯瞰,平原荒芜,尽收视野。 但驻足这高空云端,那一股莫名的压抑,却也明显浓郁起来。 就好似,整个九层世界的天地,都粘稠如水一般,身处其中,就好似深陷泥沼,四面八方的压迫,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楚牧神色不变,一抹灵辉加持,心神放空,试探性的感知起这一方奇特的天地。 只不过,结果却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一方天地之中,他甚至都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规则存在。 这显然不正常。 哪怕是绝灵之地,也必然存在规则。 亦或者说,在这世间,亦或者是混沌虚空,任何一切的一切,皆是源于规则。 万物,皆是如此, 不可能有任何存在,能够完全超脱于规则之外。 几乎也没有任何例外可言! 除非,有更玄妙的存在,将天地规则,都完全屏蔽,乃至压制? 譬如他的烘炉规则,炼化万物,便可短暂造成规则中空的现象。 此界,或许就是仙家传承太过玄妙,压制了九层天狐塔的一切规则…… …… 第一千七十章 玉页 天地压抑,却难寻源头所在,甚至连痕迹都难以锁定。 在这种特殊的放空状态之中,本来四面八方的压迫,若身处泥沼,似则演变成了一方难以言喻的虚无之地。 人之五感,在这难以言喻的虚无之地,已然彻底丧失 纵有一抹灵辉加持,也仅能保持心智清明。 但这,无疑是最为痛苦的 就如同被剥夺五感,彻底放逐,本该神智模糊,却又保持神智清明。 这种怪异的煎熬感,又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神智清明,试图让他沉沦…… 如同一个难以言喻的死循环,深陷其中,根本寻不到任何破局之机。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那一抹灵辉的存在,让他始终维持着心智的清明,不至于彻底沉沦。 “应该不是被暗算……” 下意识的念头之中,楚牧暗自猜测。 浩瀚青丘洞天,也唯有他与云青衣,若真是被暗算,也唯有云青衣了。 但在踏入这天狐塔前,据他的观察来看,可并没有察觉到云青衣的异常。 况且,他对这座天狐塔的掌控,可并没有随着阴阳两塔的融合,而被泯灭。 反倒是因为阴阳两塔的融合,而将塔对天狐塔的掌控,近乎根深蒂固的根植于天狐塔内。 此等伟力,显然也不可能是源于云青衣,若是源于天狐塔的异动,他这个天狐塔的掌控者,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那所谓的仙家传承。 仙! 九阶登天! 而九阶之上的仙,是何等玄妙! 此等未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楚牧未在纠结,也未在抵抗着不断席卷而来的悸动。 灵辉加持之下,他努力寻找着“丢失”的五感。 踏入仙道修行已有颇为漫长的岁月,他很清楚,仙道伟力之玄妙。 当力量本质差距大到一定的层次,那必然就是不可名,不可窥,不可闻的难以认知。 若这般异变,真是源于传说中的仙。 那他想要窥得这份仙之传承,首要的关键,便是在于如何先让自己窥得这份仙之传承的存在。 若是连窥得都做不到,那所谓的仙之传承,那必然就是可望而不可及,摆在他面前,都必然不可得。 但不管如何,恢复五感,显然都是当务之急! 楚牧努力使自己在这般煎熬之中放空心神,五感被剥夺的情况下,但他对于五感的记忆,无疑还是存在的。 保持心智清明,一点一点的模拟勾勒着五感 纵虚假,但很多时候,虚假,也可以算是真实。 虚实之间的区别,也并没有太大。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失败。 楚牧未有气馁,在这般虚无的状态之中,时间本来就难以察觉到流逝的痕迹。 一次次失败,于此等状态下的他而言,反倒是足以作为证明自身存在的锚点。 失败,失败,失败…… 也不知何时,或许只是一瞬之间,又好似漫长到难以计数。 一丝的视觉突兀显现。 视觉微弱,但这一丝视觉,就好似无尽黑暗之中的一抹曙光。 被剥夺的五感,赫然已重现痕迹。 仅仅极其微弱的一丝视觉,能窥视到的痕迹虽极其微弱,乃至模糊。 但这,无疑是也是一个极好的预兆。 循着这模糊的一丝视觉,楚牧小心翼翼的完善着视觉感知。 本来模糊的视线,也随着视觉的恢复,而愈发清晰。 “日月?阴阳?” 注视着视野中变幻的场景,楚牧竟也有着头晕目眩之感, 映入眼帘之景,竟也非是某种具体形态之物,而是近乎绚烂的色彩变幻。 显而易见,这并非真实的存在。 而是,肉眼只能窥到表象。 而这种表象,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毕竟,相由心生,于他而言,看过去是绚烂色彩变幻,但换做另外一人,或许就是其他的场景了。 楚牧凝心静神,继续勾勒模拟着视觉,待抵达一个平衡后,便近乎水到渠成的迈入了另外一个感知的勾勒。 嗅觉? 如此,循环往复,楚牧极其细致耐心,一点一点将所有缺失的感知,尽皆模拟勾勒而出。 每一种感知,皆处在亦虚亦实的层次。 当最后一种感知的最后一点缺陷补足,被剥夺许久的五感,瞬间便如潮水一般回归,与他勾勒模拟的虚拟五感融合…… 轰!轰!轰! 似平地起惊雷! 这一刻,绵延的轰鸣在耳边炸响,震慑心神,让人为之颤栗。 楚牧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眸。 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绚烂色彩。 而这一次,似乎是因五感回归,本来的绚烂,则多了几分玄妙的变化。 时而演变成阴阳游鱼形态,时而化为日月横空,时而又是天地重叠,骇人异象。 楚牧平静着注视着这异象变幻,本来漠然的神态,却也突然泛起了些许笑意。 他笑容灿烂,愈发肆意。 仙之传承…… 并非……虚假! 他抬头看去,肉眼之中,依旧是色彩绚烂,变幻莫测。 可在规则加持的神识感知之中,映入眼帘之景,却也截然不同。 浩瀚天地之间,恢宏的规则异象近乎充斥了这方世界的每一处。 九层世界重叠,也并不在于空间本身,而是在于镇压着恢宏的规则异象。 源头暂且未知的恢宏规则异象,每时每刻,都在与这九层世界重叠后的镇压伟力碰撞。 阴阳相交,虚实难辨。 如此恢宏伟力,又岂是寻常。 仙家传承,毋庸置疑!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急切。 眼眸微闭间,步履迈动。 一步,一步。 他步子不快,但迈动的脚步,在这浩瀚天地间,恢宏异象之中,却也隐隐契合着某种未知玄妙。 每一步迈出,似乎都引动着这天地间的规则异象,步步生莲,步步……登天!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突然驻足。 眼眸睁开,此刻,映入他肉眼的,也并非那难辨真伪的规则异象,而是一左一右,两片淡金色泽的玉页。 就如同蕴含世间无穷真理一般,悬于这浩瀚天地之间。 …… 第一千七十一章 察觉 天地浩瀚,玉页渺小。 可此刻,明明只是两张不过巴掌大小的玉页,却好似连这方天地都无法容纳。 可在这天地都无法容纳的恐怖下,却不仅仅只有九层世界重叠的禁锢镇压,更有数不尽数的天狐虚影,环绕在这玉页周边。 种种规则碰撞冲击所形成的恐怖威压,甚至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挺直的背脊,都佝偻了几分。 可此刻,楚牧却突有明悟。 他本来还极为疑惑。 毕竟,以他的修为,至此地,窥视这仙之传承,都如此之困难,可谓是举步维艰。 那以云青衣的修为,是如何能轻易得到这份仙之传承的? 那就更别说,那历代青丘妖皇,都是如何得到这份仙之传承的? 他有逆天的灵鬼加持,都如此举步维艰,换做常人,恐怕是七阶合体修为都会力有不逮。 毕竟,此等仙之玄妙,可并非是从修为,从规则层面的镇压。 而是直接剥夺了一切规则,然后再剥夺了生灵之五感! 身处其中,修为是六阶法相也好,还是七阶合体也罢,只要不能无视这份仙之玄妙,那基本也没有任何区别。 按照这般逻辑,哪怕是合体大能,踏入这天狐塔第九层,恐怕也得空手而归。 那就更别说,将这份仙之传承镇压禁锢在这天狐塔中了。 可就眼前之景看来,一切也都清晰了。 在漫长岁月之前,青丘狐族先祖,在窥得这份仙之传承之时,必然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也绝对不是一座天狐塔这么简单。 甚至,很大可能,有一尊,乃至数尊青丘狐族的大能自我献祭,才将这一份仙之传承禁锢在这天狐塔之中。 而真正的天狐塔灵,很大可能,就是当年自我献祭的那些青丘大能残魂衍化而成。 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这份仙之传承稳稳的落于这天狐塔中,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青丘狐族的血脉后辈,能够无视这般恐怖,以血脉为引,窥得仙之传承的存在。 不然的话,这份仙之传承,于青丘狐族而言,很大可能,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镜花水月。 不可窥,不可言!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荡,目光趋于清明间,缓缓抬手,触向其中一片玉页。 不出所料,指尖触及,也并未有丝毫的真实触感显现。 抬起的手掌,轻而易举的穿过玉片就如同只是一道虚幻的投影一般。 见证此景,楚牧皱了皱眉,也并没有太过纠结。 他终究非青丘妖狐,没有身怀青丘血脉的情况下,踏入此处几乎被改造成血脉传承之地的第九层天狐塔,本就是困阻重重。 那就更别说,这份仙之传承的存在,完全是超出认知的玄妙。 他虽借助一抹灵辉跨越了最为艰难的破妄窥真这一步,但显然,也并不意味着他可将这仙之传承收入囊。 窥得,只是第一步。 如何接触,乃至得到,皆还未能解决。 可望,而不可及。 便是他目前的处境写照。 只不过,最为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仙家传承近在眼前,他又岂有退缩之理。 楚牧强行平息心中的情绪波动,心神放空,灵辉加持之下,小心翼翼的捕捉寻找着眼前两枚代表着仙之传承的玉页所在。 既然已经看到,那接下来的关键,自然就是在于接触到。 而要接触到,最为关键的,自然是寻找到这两枚玉页的实体所在。 虚实之间,有着无数的可能。 这份仙之传承,也必然藏在这无数的可能之中。 寻到了那一丝可能,应该也就能接触到这一份仙之传承。 如此,似又是漫长岁月的消磨。 每一息过去,楚牧也只感觉距离这份仙之传承近上些许。 但细细感知,似又依旧遥不可及。 哪怕近在眼前,也始终难寻到一丝一毫的真实。 这种难以言喻的怪异荒诞,几近让人发狂。 他试图再度化假成真,但这一套,于他自身有效果,于这两片代表着仙之传承的玉页,无疑就是班门弄斧了。 没有青丘血脉为引,这近在咫尺的仙之传承,似乎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可望而不及。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心智清明,但在这种煎熬感之中,再清明的心智,也难免恍惚,甚至有种否定自身存在的怪异之感。 显而易见,这种诡异变化,必然是源于这两枚玉页,或者说,是他强行窥视这两枚玉页后,必然需要面对的困难。 这种诡异现象,或许也只是这两枚玉页溢散的一缕规则,一丝气息。 于云青衣而言,身怀青丘血皇血脉,踏入此地,便得血脉护持,可能都不存在任何困难,便能窥得,乃至得到这仙之传承。 但于他而言,没有青丘血脉为引,一切显然皆在于他自身。 就如眼前之诡异,他能够承受,能够破开,那就有希望得到这份仙之传承。 反之,那就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如此,又过去了不知多久。 楚牧才终于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之中寻得一丝平衡。 这两枚玉页的存在,似乎也并非先前那完全无法触摸的虚幻。 或者说,已有微不足道的几分实质之感。 此时的楚牧,也来不及喜悦,牢牢将这几分若隐若现的实质之感铭记心头。 灵辉加持之下,神识如潮水一般涌出,将铭记于心的这几分实质真实之感锁定。 循着这几分痕迹,再度一点一点的探寻摸索。 虚化与真实,世界与规则…… 也不知何时,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磅礴神识飞速收敛,青衫舞荡,负手看向这方恢宏且浩瀚的天地。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楚牧缓缓闭上眼眸。 仅仅只是一次闭眼,在这恢宏天地间,却好似彻底打破了天地间的某种平衡一般。 在楚牧感知之中的一切,不管是这恢宏天地,还是那磅礴的规则碰撞,乃至那代表着仙之传承的两枚玉页…… 无一例外,皆是如同梦境一般轰然破碎! …… 第一千七十二章 奠基之法 而这一切,于楚牧感知之中,却也依旧是一片虚无。 若说唯一的感触,或许就是这一方虚无,在这般崩塌之中,飞速的化为……真实! 许久,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 此刻,映入他眼帘之景,也并无特殊之处。 依旧是那般恢宏天地,也依旧是规则碰撞之景。 那两枚金色玉页,也依旧是一左一右的悬于他身前。 楚牧神色依旧平静,眼前之景,也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这一点,在他明明窥得仙之传承的存在,却无法触之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自踏入这天狐塔第九层,他恐怕就已经被这难以认知的仙之玄妙所影响。 他所以为的真实,他所以为的五感,乃至他所以为的一切,也只是他以为。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这天狐塔,终究对这仙之玄妙有所限制。 且,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他终究也保留了神智清明。 在彻底窥破那份虚妄之后,真实,自然也就显现而出。 楚牧缓缓抬手,再度触向这两枚金色玉页。 这一次,指尖轻触,也并非虚妄,而是淡淡的冰凉触感,沿着指尖渗入心头。 而随着指尖轻触,这一枚规则玉页,却也是轰然破碎,转瞬间,便化为了难以计数的奇特金色篆文。 未待他反应过来,或者说,纵使他反应过来,也根本无力阻挡,一瞬间,这难以计数的金色纂文,便恍若一道洪流般,汹涌灌入他的识海之中。 这一刻,纵烘炉伟力于识海镇压,也难以控制识海之中的风暴汹涌。 海量的金色篆文,在识海之中席卷,就如同一场又一场的海啸风暴,肆意冲击着识海的每一处。 可奇特的是,纵使力量汹涌,这海量的金色纂文,也并未对识海造成丝毫伤害。 在这恐怖的风暴席卷之间,那难以计数的金色篆文,就如同具备生命灵智一般,飞速的融入识海的每一处。 一时间,浩瀚识海,亦是金光璀璨,硕硕生辉。 许久许久,这席卷四方的风暴才缓缓平息。 而此时的识海,却已大变模样。 全然不见曾经的晦暗,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遍布了识海的每一处,就恍若天成一般,彻底融入了这一方识海之中。 此刻,楚牧紊乱的心神,这才缓缓平息。 他感知识海,每一寸每一寸的细细感知,每一个,每一个金色符文的辨析。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缓缓收敛心神,眉宇间,也泛起了几分疑惑。 这一枚金色玉页,仙家传承…… 似乎,并不完整? 残缺? 楚牧沉吟片刻,这才看向身前的另一枚金色玉页。 两枚金色玉页,其中一枚,在他触摸过后,化为了金色符文洪流,于他识海掀起风暴,更让他的识海发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蜕变。 但就他查看的情况来看,纵使仙家传承已至他识海,也依旧是雾里探花,难窥真实。 只是隐隐感觉,并不完整。 而这一枚…… 楚牧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触向这另外一枚金色玉页。 当指尖触摸到这一枚金色玉页,就好似场景重现一般,冰凉的触感尚存,但在瞬息间,金色玉页便崩塌泯灭,同样也化为了难以计数的金色符文。 就如同一轮大日横空,无数的金色符文环绕这一轮大日流转。 很快,这难以计数的金色符文,便化作一股洪流朝他席卷而来。 只不过,这一次,洪流席卷而来的方向,也并非他的识海,而是……丹田! 轰!轰!轰! 似平地起惊雷。 冥冥之中,接连的轰鸣于楚牧耳边炸响。 丹田之中,随着金色符文洪流的灌入,恍若开天辟地一般的蜕变,也于这丹田之中上演。 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符文洪流于丹田之中席卷,每至一处,便是染上金辉,铭刻海量的金色符文,密密麻麻,难言玄妙。 而此刻,在这天狐塔第九层的浩瀚空间,屹立其中的楚牧身躯,也早已染上一层璀璨金辉。 那一袭由烘炉规则衍化而出的青衫,在此刻,也明显难以负荷这一层金辉的侵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泯灭崩毁。 而那一层金辉,也并未随之消散。 而是再度崩塌,化作无数的金色符文,一枚又一枚,相继烙印于楚牧躯体之上。 许久许久,这璀璨金色,才缓缓消散。 楚牧挺拔伫立,周身之上,却也寻不到任何符文痕迹存在。 又过去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 眸中灵辉之意尚存,似繁星漫天,幽深且璀璨。 “吾即规则……方能超脱?” 楚牧轻喃自语。 他抬头看向天穹,万里无云,天空蔚蓝。 可此刻,他心头却莫名泛起了几分惊惧。 仙之传承,也如阴阳之天狐塔。 只得其一,如雾里探花,难窥真实。 而得其二,阴阳合一,传承自现,可窥真实。 两枚金色玉页,或许也没有什么阴阳之分,但两枚规则玉页的传承合二为一,方能显现出完整的仙家传承。 也正如他所了解的那般,这份仙家传承,并非是青丘狐族专属。 严格而言,也并没有任何的种族血脉限制。 属于规则层面的传承,任何种族,任何修行之道,也皆可传承之。 两道仙之传承,一炼神,二炼体。 合二为一,便为一册完整的仙家传承 若用灵界的文字来理解这一册仙家传承。 其名,应该可以称之为“九转玄功”! 而这个九转,也并未涉及到真正意义上的“仙”。 按照他的理解,这个九转,对应的,应该是仙道修行的一至九阶。 即练气,至渡劫。 只不过,这个九转玄功的九转也为奇特,纵使只是对应练气境的一转,竟然也涉及到了天地规则的层次。 这无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悖论。 莫说练气境,就算是元婴之境,也只是被动的接触规则,谈何利用规则修行? 但从这九转之境来看,也并不难看出,这一道仙家传承,应该并不是给低阶修行的,而是给高阶的规则大能,补全自身的奠基之法…… …… 第一千七十三章 超脱 “奠基之法……吾即规则……” “超脱?”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头的那几分惊惧,也缓缓消散几分。 从这一册“九转玄功”来看,也并不难看出,传说中的仙界,也并非是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 这就好比下界修仙界,对于灵界的存在,总是极尽各种美好幻想。 而真实的灵界,也不过是一个放大版的下界修仙界而已。 除了力量极限远超修仙界,世界更为恢宏以外,与修仙界,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这一卷“九转玄功”,虽说于仙道修行而言,堪称荒诞! 毕竟,练气境,乃至化神之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也不可能与规则有任何关系。 可这一卷九转玄功,却是将天地规则贯穿了整个仙道九境。 从这仙道九境来看,仙界,显然也并非都是传说中的仙人。 仙道九境,练气至渡劫,从这九转玄功来看,在那传说中的仙界,应该也是存在的。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在仙界,也同样有练气境修士。 只不过,仙界的力量极限,应该远超于仙界,仙界的存在,也应该更加恢宏,更加磅礴。 这一点,也并没有太过奇特,他也早有猜测。 灵界的特殊成长性质,青丘界的特殊,乃至他乾坤天地的改造蜕变,也说明了很多。 很大可能,仙界,也不过是另外一个更为恢宏的灵界,只是成长得更为恢宏,承载的力量,更为庞大而已。 可最为奇特的是,仙道修行,一至九阶,九阶即为渡劫,渡劫之后,即为飞升成仙。 这在灵界,也几乎是人尽皆知之事。 可在这一卷九转玄功之中,一至八阶的境界,并无不同,但九阶,却也非是渡劫之境,而是被命名为……超脱! 虽只是一个境界之名的不同,但“超脱”二字,显然也蕴含着极其明显的含义。 超脱? 仙道修行,伟力集于自身,需要超脱什么? 亦或者,世界………为囚笼? 隐隐约约的猜测于心头相继涌现,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心境通明,却也抑制不住的泛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澜。 许久,他才稍稍将这重重思绪压下。 这一切,距离目前的他,还是太过遥远。 当务之急,还是在于这一卷仙家传承。 这一册九转玄功,似乎……恰好可以解决困扰他多年的阻碍。 楚牧眸光微动,环视一圈这已然重归于空旷的天狐塔第九层空间。 那两枚金色玉页,随着他传承的接受,已是不见丝毫痕迹。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一份仙家传承,也还在这天狐塔之中。 只不过,隐匿不见,难以为他所感知而已。 楚牧试图借助他对这天狐塔的掌控,再度感知这仙家传承的存在。 但尝试许久,最终也只是徒劳。 此刻,观天狐塔外的天色变化,他于这天狐塔内接受仙家传承所经历的“漫长岁月”,于这外界,似乎也只是短短瞬息之间。 而那云青衣,也并无丝毫异常,于云端伫立,默默等候着。 环视一圈,楚牧盘膝而坐,心神沉浸,灵辉加持之下,亦再度参悟起这一份玄妙非常的仙家传承起来。 玄功九转,起步即规则,尽管看似极其荒诞不经,但显而易见,能为青丘狐族传承无数载春秋,且列为最最核心的传承,自然不是胡诌乱造的虚假。 练气境难修规则,可若是规则大能修习此法,于练气境再踏仙道,无疑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况且,若是深究其中脉络的话,也并不难看出,九转玄功的大体修行脉络,所契合的,赫然便是“吾即规则”的这条合体之道。 而“吾即规则”的这一条合体之道,最大的恐怖,显然也莫过于那千载一次的劫难。 千载一劫,纵侥幸度过,也不过千载安宁,严格而言,都算不上安宁。 只能说,又是一个千载之轮回。 一旦抉择了“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那就是千载一轮回,一直到渡劫飞升。 这中间需要经历多么漫长的岁月,度过多少劫难,显然不言而喻。 况且,也没有谁敢确定,飞升仙界之后,就能免去那恐怖的千载一劫! 当然,千载一劫,也只是踏入这条“吾即规则”之道后需要面对的恐怖。 想要踏入这条“吾即规则”的合体之道,也绝非易事。 三条合体之道,前者以神合道,完全舍弃肉身的存在,只专注于神魂合道即可。 而后者更为极端,完全舍弃精气神,以身炼宝,以宝合道即可。 而“吾即规则”,那首当其冲的,可不仅仅需要足够强的规则感悟,更需要足以承载规则的精气神。 也就是说,精气神的强度,要抵达能够承载规则的层次。 如此,才能以自身为载体,掌御规则,从此不再受任何外在限制,万界诸天,吾皆即规则! 只不过,要以精气神掌驭规则,这显然并非易事。 据他所知,若抉择“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他的肉躯强度,就必须达到同等防御灵宝的强度。 即,他如今为六阶初期,法相境的修为。 而对应他合体境修为的六阶宝物,显然就是天灵宝。 他若是抉择“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他的肉躯,就必须不弱于防御类天灵宝。 而这,还仅仅只是肉体。 肉躯,可只是对应精气神的其中一项,尚且还有神魂,法力…… 而现如今的他,哪怕他仙道修行多年,一直便是法体双修,后因天地烘炉吞噬万物,肉躯强度更是丝毫不弱于同境界的荒古妖兽。 可纵使如此,现如今他的身躯强度,距离天灵宝的层次,也远远不如。 他的肉躯,哪怕能抵挡同境界灵宝的攻击,也并不意味着,他的肉躯强度,就完全不弱于同境界的灵宝。 毕竟,千锤百炼的灵宝,与血肉之躯,这本就是两个概念。 毫无疑问,“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哪怕不论那千载一劫的恐怖,仅仅只是这入门的门槛,就足以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而且,“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在三条合体之道中,也并非极端强横。 以神合道,可得天地眷顾,灵界之内,伟力加持,纵神魂破碎,只要真灵尚存,亦可借天地伟力复活。 身化灵宝,以宝合道,更是完全舍弃精气神,以宝物承载规则,寄托真灵,同境界之下,灵宝之强横,自然不言而喻。 相比较前两者,“吾即规则”在灵界之内,不仅仅谈不上优势可言,甚至可以说是弊端重重,完完全全的举步维艰。 可问题是,为何会举步维艰? 既然举步维艰,这一条合体之道,为何能传承至今还未被淘汰? 为何还会成为人族,乃至灵界万族的主流修行之道? 这其中,是不是蕴含着某种深层次的隐秘? 要知道,这三条合体之道,看似区别极大,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顺天而行,逆天而行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他才会一直难以做出抉择。 一步错,步步错。 规则之道,一旦踏错,可没有丝毫回头的余地。 而眼下,这一卷源于仙家传承的“九转玄功”,竟然契合于“吾即规则”的这一条合体之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看似弊端重重的逆天而行,实则,才是三条合体之道中的最优解? 而且,此九转玄功的第九境,可是“超脱”之境! 超脱…… 吾即规则,逆天而行……最终……超脱于天地? 隐隐间,楚牧也只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触及到了这方天地,乃至整个恢宏仙道体系的最深处隐秘。 许久许久,楚牧才于这重重灵感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至此时,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无疑已极其清晰。 三条合体之道的优劣,尚且难窥真实。 但这份仙家传承,却契合着“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 三条合体之道,他该如何抉择,显然也同样清晰。 毕竟,这一册九转玄功,可不仅仅只是契合“吾即规则”这一条合体之道。 同时,还是一卷奠基之法! 规则炼神,规则炼体,恰恰便解决了吾即规则之道艰难的入门关卡。 唯一的顾虑,也只在于仙家传承太过玄妙,想要彻底参悟透彻,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短。 “吾即规则……”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他看向这方天地的目光,也无比之复杂。 尽管只是些许联想猜测,但,他甚至都有些不敢深入联想。 若真是如他猜测的那般,哪怕只是些许的正确,恐怕也是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驻足片刻,楚牧身形一闪,便于这天狐塔而出。 塔外,等候已久的云青衣,在见到楚牧出现的瞬间,便立马展露笑颜,轻飘飘的从云端而下,熟络的挽住楚牧臂膀。 “楚大哥,传承应该顺利吧?” “还好。” 楚牧点头,瞥了一眼云青衣,确认并没有失控后,也并没有隐瞒什么,便将传承过程道出。 话音落下,也未待楚牧询问,云青衣便递来一枚玉简。 “此乃青儿血脉传承的仙家传承修行经验,青儿在接受仙家传承后,便觉醒得到,对楚大哥你修行九转玄功应该有所帮助……” 楚牧随手接过,神识流转间,感知玉简片刻,眉宇间也不禁多了几分惊疑。 楚牧疑惑询问:“为何只有规则炼神?” “我青丘狐族,血脉之道本就是以神为尊,体魄颓弱,并不完全适合此九转玄功,故而,我历代青丘先祖,都只是取玄功其一修行,以神合道。” 楚牧迟疑:“如此,会不会有所缺陷?” “那就不清楚了。” 云青衣摇头:“我族历代青丘妖皇,也皆止步于八阶大乘之境,血脉桎梏,难以逾越。” “或许有缺陷,但至少在八阶大乘之境前,应该并无影响。” 楚牧若有所思,也没再多问。 妖兽的修行,终究于人族修行有极大区别。 人的仙道修行,是在于自身的生命本质蜕变,一切可以助力生命本质蜕变的手段秘术,都可修之。 而妖兽,则完全在于血脉力量的挖掘。 纵有通天秘术,只要无法突破血脉的桎梏,于妖兽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青丘狐族,显然也是如此情况。 狐族的强势,在于神,在于魅惑。 血脉的力量,自然也是在于神,在于魅惑。 要想攀登更高的仙道修为,就注定了,必然需要侧重于神的层面,才能更好的挖掘血脉力量。 侧重偏差,那就只会导致血脉驳杂,直接影响到修行根基。 至于他对这三条合体之道的猜测…… 青丘狐族或许有传承记载,但显然,也绝非现如今的云青衣能够知晓的,血脉的传承,可并非一蹴即就,而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血脉力量的挖掘,而一点一点的觉醒显现。 楚牧思绪重重之际,一旁云青衣却是突然转移了话题:“楚大哥,青儿我想出去一趟。” 楚牧转头看去,疑惑道:“为何?” 云青衣有些犹豫:“青儿想搜寻一下这些年流落在外的同族,重建我青丘狐族……” “千左盟刚覆灭不久,青丘一族尚且还在风口浪尖,你现如今出青丘洞天,太过冒险了。” “再者,青丘洞天规则失序,你那些低阶同族入此洞天,必然会受到影响,弊大于利。” 楚牧语气平缓,耐心劝诫着。 眼下的云青衣,尚且并未失控,其月皇血脉,在这青丘洞天,也依旧有大用。 对这云青衣,他自然也多几分耐心。 当然,也仅仅只是多几分耐心。 若其不听劝诫,执意在此时出青丘洞天…… 那就只能及时止损了…… 此青丘洞天的一切,可都已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不容任何窥视,也不允许任何风险出现。 “行吧,青儿听楚大哥的。” 好在,也并没有到最坏的结果。 几句话劝诫,云青衣便没再强求,一如被植入记忆中的那般小女子模样…… …… 第一千七十四章 世界为囚笼 “玄功九转,超脱天地……” 天狐塔外,楚牧盘膝而坐,通体金辉灿灿,恍若游龙一般的金色符文环绕周身流转。 灵辉加持下,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字符被解析参悟,玄功九转本来晦涩难懂的玄妙,也随着这般参悟的持续,缓缓显露而出。 这构筑成玄功九转传承的金色字符,也并非楚牧认知之中的任何一种文字。 甚至,或许都难以用文字来形容。 感知这玄妙符文,虽可大概明析其中含义,但也仅仅只是大概而已。 详细且更深层次的玄妙,尚且还需要进一步的剖析。 每一个字符,都是源于规则玄妙。 一旦解析参悟透彻,相对应的那一个金色字符,也就会随之泯灭殆尽。 纵使他想要临摹,也好似从未有过认知一般,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无疑意味着,纵使他将此九转玄功参悟透彻,也不可能将此九转玄功传于他人。 除非有朝一日,他将此九转玄功修行圆满,九转超脱,彻底洞悉此九转玄功的一切奥妙。 但显然,这并非易事。 青丘狐族传承无数载岁月,一至到族灭之日,对此九转玄功的传承,也只能依赖此天狐塔中镇封的两枚仙家玉页。 况且,以仙家传承之玄妙,在这灵界,是否存在能够承载九转玄功之玄妙的灵材,恐怕都是未知之事。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未过多纠结,便再度沉浸于这浩瀚如烟海的玄妙字符之中。 每一个字符的解析,于他而言,都如同揭开新世界的面纱一般。 看似荒诞不经的练气境便修习规则,实则却也蕴含了难以想象的玄妙。 九阶超脱,每一阶,皆以天地规则为核心,最终铸就那难以想象的超脱之境。 看似与仙道九阶相似的玄功九转,在本质层面,无疑是截然不同的一条修行之道。 与他的天地烘炉之道,虽无本质的差异,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同样也需要取舍。 需要剖析这玄功九转,让这玄功九转,来契合他的天地烘炉之道。 而非是让他的烘炉之道,去适应这玄功九转。 本末不可倒置! 若倒置了,那就意味着他将要否定他苦心构筑而出的烘炉之道,也就意味着,哪怕玄功九转再玄妙,他的这一身修为,也将会是无根之浮萍。 浩瀚如烟海的玄妙字符,一抹灵辉加持,楚牧遨游其中,每时每刻,都有所得,所悟。 在这般心无旁骛之下,时间亦飞速流逝。 一天,两天,三天…… 一年,两年,三年…… 春去秋来,岁月悠悠。 似只是转瞬间,数百载春秋,便已悄然而逝。 这一日,在这天狐塔外,那数百载春秋始终缭绕不散的璀璨金辉,终是彻底消散。 一袭青衫陈旧古朴,盘膝而坐的楚牧,也终是从那无穷无尽的仙家奥妙之中清醒过来。 数百载春秋,他才堪堪将这一卷玄功九转参悟透彻。 将其中每一个字符,都剖析清楚。 而这,还是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成果。 可想而知,若是常人的话,这一道仙家传承,哪怕是摆在面前,能够参悟入门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毕竟,那玄妙字符浩瀚如烟海,每一个字符,都需要剖析透彻,不管是耗费的时间精力,亦或者是悟性思维,都堪称是难以想象的负荷。 这种超负荷,持续数百载春秋,带来的疲惫,自然不言而喻。 楚牧揉了揉额头,稍稍缓解了一下疲惫后,一口浊气吐出,这才再看向这方青丘洞天。 春秋数百载,这方青丘洞天,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稍稍明显一点的变化,或许就是失序的天地规则稍稍正常了一些。 但显而易见,只要不是将失序的天地规则彻底梳理清晰,扳回正轨,于这方青丘洞天世界而言,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失序的规则,也依旧会影响到整个天地。 活跃于青丘洞天之中那无数的狐鬼狐尸,也依旧会是难以根除的跗骨之蛆。 相较于将这方规则失序的青丘洞天扳回正轨,他对这方青丘洞天的安排,则更倾向于将其当做养料。 以此青丘洞天为养料,滋养他的乾坤天地,于他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毕竟,要将这规则失序的青丘洞天梳理至正常,可不仅仅只是时间精力的问题。 更需要更为深厚的规则感悟及修为。 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为此投入的代价,都太大太大。 纵使将青丘洞天恢复正常,这个青丘洞天,也不会被他完全掌控。 毕竟,此青丘洞天,可是青丘狐族所铸就,且传承了无数载岁月。 这其中,不可能没有留下属于青丘血脉的痕迹。 这就如同那天狐塔,青丘血脉的烙印根深蒂固,哪怕他对曾经的阴阳两塔掌控极深。 可阴阳两塔合一,那云青衣便立马凭借青丘血脉轻而易举的将天狐塔掌控。 他虽依旧保留着对天狐塔的掌控权,但也仅仅只是保留而已。 根深蒂固的血脉权限,可不是他窃取的权限可以撼动了。 这方青丘洞天,不用想也知道,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如此。 稍有不慎,他就是给他人做嫁衣。 哪怕,他能一直掌控云青衣。 但这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又岂有彻底纳入自身囊中稳妥。 而那云青衣…… 楚牧眸光微动,只是刹那时间,便将诸多念头深藏于心底。 接下来数十天,楚牧也未去寻找云青衣,就若世俗凡人一般,只不过,多了几分闲暇。 日出歇息,眺望这浩瀚山河,日落睡眠,调理着这数百载的疲惫心神。 这一日,天地间,气候再一次紊乱。 上一秒,还是如沐春风的温和,下一秒,便已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席卷而来。 楚牧伫立山巅,发梢滴落雨水,衣衫已然浸湿。 尚且未踏入仙道之际,浑厚气血,便足以让滴雨不沾身。 那就更别说,如今规则伟力恢宏了,莫说滴雨不沾身,就算强行逆转天地规则,使雨滴长存,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玄功九转,终究也需要他从头开始。 虽说无需他散去一身苦修多年的仙道修为,但也需要他从头开始。 从练气境开始! 而这个开始,则需要他封禁自身规则修为,从无到有,以练气之身,引动烘炉规则加身,从而开始玄功九转。 而要做到这一点,足以有许多方法。 就云青衣所赠历代青丘先祖修行玄功九转的经验来看,有青丘先祖,选择堕入青丘一梦,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来代替现实,重修玄功九转,炼神炼血,成就玄功九转炼神篇。 也有青丘先祖请同道协助,种下封禁,化凡,再行蜕凡,最终踏入玄功九转之门。 更有大魄力者,直接燃烧一身修为,以修为为燃料,直接从零开始,修行玄功九转炼神篇。 种种方法,可谓是五花八门,各有优点,也各有缺陷。 但这些方法,也无一例外,皆不适用于他楚牧。 毕竟,历代青丘先祖,在血脉桎梏下,也皆只选择修行玄功九转的炼神篇。 而他楚牧所修,乃完整版的玄功九转,炼神,炼体皆修,所走之仙道,乃吾即规则之道! 故而,历代青丘先祖留下的玄功经验,也只能作为他的参考,而非依据。 属于他楚牧的玄功九转,也需要他自身去慢慢摸索。 大雨瓢泼,楚牧漫步山间。 此刻的他,也并未去感悟什么,心神已然完全放空,未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前行,天地间气候变换莫测,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烈阳高照,时而有暗无天日…… 如此,一天,又一天。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突兀驻足。 而此刻,映入他眼帘的,已非是那一方规则福地,而是规则福地之外,更为失序的浩瀚山河。 “为何?” 楚牧不解轻喃,眉宇间,也满是难言之疑惑。 他已经将玄功九转那浩瀚如烟海的符文皆参悟透彻,玄功九转,在他的认知之中,已不存在不解。 他更有一抹灵辉加持,悟性思维逆天。 正常而言,他纵使封禁自身修为,从头开始,踏入九转玄功的门槛,也绝非难事。 可事实,似乎也并非如此。 漫无目的的数载春秋,他竟然没有寻到一丝一毫的契机。 就好似,他的烘炉之道,完全与玄功九转互不相交,完全不融洽一般。 这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九转玄功,对于修行者的规则,可并没有任何限制。 还是说,他目前的烘炉规则,支撑不起玄功九转的修行? 又或者说,他还并没有寻到玄功九转与烘炉规则相融的契机? 楚牧不解。 此时的他,也没有任何答案。 他沉浸心神,灵辉加持下,再度感知自身烘炉规则,剖析着玄功九转之奥妙,一点一点寻找着答案所在。 春去秋来,似只是转瞬间,又是十数年时间过去。 这一日,本来孤身伫立在这荒原之上的楚牧,却也是极其突兀的消失在这荒原上。 再出现之时,已是踏足参天古树之上,乾坤天地之内。 此时的乾坤天地,在烘炉规则引动参天青木的作用下,较之以往,也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地间虽无文明存在,但也是一片生机盎然,洒落于天地间的每一株灵植,在这独特的天地规则之下,皆是以最完美的生长姿态成长着。 天地烘炉通过青木鲸吞的混沌能量,每时每刻,也都在改造着这一方天地。 灵脉,矿脉,灵气…… 天地的成长,烘炉的鲸吞,乃至青木独特的玄奥……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瞬之间,已是尽皆纳入他的感知之中。 隐隐间,楚牧似有明悟。 玄功九转,旨在超脱。 若身在天地之内,以天地之完善宏伟规则,谈何超脱?如何超脱? 青丘狐族历代先祖,虽修玄功九转,但也尽皆只修玄功九转之炼神篇,所行之道,也皆在于以神合道。 合天地之道,处天地之内,自是正常。 他修吾即规则之道,以玄功九转,超脱于天地…… 他,不应该身处在世界之内。 亦或者说,他想要踏入玄功九转的超脱之门,那就必须处在……混沌之中! 混沌虚空,虽也存在无尽的规则伟力,但,混沌无序,对一切生灵,皆无任何限制,更非界内天地规则完善,一切皆在规则秩序之内…… “天地是为……囚笼!” 楚牧喃喃自语,对那所谓的超脱,已然明悟。 于世间众生而言,天地的存在,完善的规则秩序,是庇佑,是繁衍生息的基础。 但于旨在攀登仙道更高峰者,天地,亦或者说,天地之中那完善的规则秩序,就是限制,是囚笼,是需要超脱的存在! 如此的话,也并不难理解,为何吾即规则之道,会遭天地厌弃,每隔千载便会降下劫难。 这是不是意味着,踏上吾即规则之道,只需要彻底脱离这方天地,身处混沌虚空之中,就不会有劫难降下? 亦或者,若是如他这般,自行构筑一方规则完善的天地,且掌控之。 这乾坤天地,难道会对他这个创世者降下劫难……天罚之? 种种猜测于脑海中浮现,对这所谓的超脱,楚牧愈发明悟。 驻足许久,他才看向身下的这株参天青木。 若是要前往混沌虚空的话,他的选择,可并不多。 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不可能破开灵界壁障,踏入混沌虚空。 而在灵界之内,想要前往混沌虚空,最常见的方法,也莫过于通过各大顶级势力铸就的空间门户。 但显然,这种连通界内外的空间门户,可非常人可以接触。 纵使在曾经的千左盟,也有明文规定,化神境以及化神境以上,才有资格前往界外。 如今,千左盟已经覆灭,不用想都知道,千左盟余孽,必然早已被满世界通缉追杀。 他楚牧,若是沿用千左盟身份,那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若是不沿用千左盟的身份,那他在这灵界人族,可就是真真切切的黑户。 在这万族争霸的世道,一个寻不到以往任何跟脚痕迹的六阶法相大能,突然出现…… …… 第一千七十五章 再观青木 还是说,他再行潜伏之事,耗费数百上千载,给自己谋一个合理身份? 楚牧若有所思,但很快,这个念头,便被他抛之脑后。 再行潜伏之事,他并不排斥。 甚至,都可以说是他计划之中的事。 毕竟,修此玄功九转,追求超脱之道,可是要从练气境开始。 与其自己孤身一人在外苦修,还不如利用这近乎于重修的过程,在这灵界人族,给自己谋一个身份,摆脱黑户的尴尬。 但这个前提是,他踏入了玄功九转的门槛,再去日复一日的潜心修行。 而非,门槛未入,就行潜伏之事。 那只会白白浪费漫长岁月,而且,通往界外的空间门户,不用想都知道,管制必然极其严苛。 能通往界外的,也基本都是化神境,乃至化神境以上的大能。 他就算潜伏手段再高明,在那大能云集的界外,暴露的可能性,也必然极大极大。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当年仅仅只是元婴之境,便可随意破碎虚空,踏入界外。 可如今,法相之境,寻觅超脱,竟然被困在界内难以破界而出…… 可他,该去何方寻觅破界而出之法? 楚牧暗自思索,最终,目光也只能定格于身下的这株参天青木之上。 唯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株参天青木更为靠谱一些了。 若能将此青木无视空间阻碍,沟通混沌虚空的玄妙参悟透彻,他想要破界而出,踏入混沌的阻碍,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呼……” 楚牧轻吐一口气,也不愿再纠结。 仙家传承,纵放眼整个灵界,也必然是所有生灵都会为之疯狂的无上至宝。 他得之,纵为此付出再多,也都是得天之幸! 他一步踏出,便轻飘飘的从青木之巅而下,至树下驻足,楚牧抬手正欲触摸树干之际,抬起的手臂,却是戛然而停。 随即,楚牧袖袍一卷,一枚菱形的翠绿树种悬于身前。 树种为青木之种,乃是他于青丘宝库所得。 于青丘宝库,他共得两枚青木树种,一株被封禁保存的青木幼苗。 而那株青木幼苗,自然早早便种植在了这乾坤洞天世界中,成长为眼前的参天大树。 另有一枚青木树种,在当年察觉到青木的独特玄妙后,他便将那一枚青木种子也种植在了洞天世界里面。 只不过,那一株青木,或许是生长不久之因,又或许是其他未知缘由,也未曾与乾坤天地的烘炉规则发生共鸣,甚至连通混沌的玄妙都未曾出现。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神识定格于此枚青木树种之上,瞬息之间,便侵入树中核心,窥视起此青木树中的生机奥妙起来。 严格而言,灵植的存在,也有些类似于血脉的存在。 血脉的存在,核心的关键,是在于血脉的力量的传承。 而灵植的存在,或者说,相当一部分灵植,也是类似于血脉的传承一般。 就比如这青木树种,仅仅只是一枚树种,严格而言,甚至连一阶灵植都算不上。 但此青木树种,却也明显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规则之力,这种规则之力,显然是源于诞生此青木树种的某一株青木。 树种的诞生,即……规则的传承。 这种特殊的规则之力,他也早有剖析。 木主生机,而此青木,则是主生长。 一切的一切,皆只围绕青木本身的生长。 乃至那沟通混沌的玄妙,也只是青木为了自身成长,而选择的最优解。 只不过,这其中,显然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那就是以青木本身的规则力量,是不可能做到连通混沌的。 或者说,这种连通混沌的力量,应该并非属于青木自身的规则力量。 很大可能,恐怕是源于那传说中的通天建木。 毕竟,青木的存在,传说中可是源于通天建木的分枝衍化而成。 建木通天,相传更是为一方恢宏大世界的天地支柱。 此青木纵有再多不可思议的玄妙,无疑也是正常之事。 眼下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将这不可思议的玄妙,剖析清楚。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心神尽皆沉浸于这小小的一枚青木树种之内。 每一缕规则脉络,每一点生机变化,乃至此树种的每一点构造…… 一切的一切,皆在这般沉浸之中抽丝剥茧的解析着。 这个过程,于他而言,也并非难事。 有灵辉加持的逆天之效,无非是耗费的时间长短而已。 只不过,将青木之种解析清楚,显然也只是一个开始。 顺藤摸瓜窥视到那可能源于通天建木的玄妙,才是此番关键所在。 至于能不能做到,楚牧也并不确定。 这也是为何他先前察觉到青木玄妙后,并未过多窥视之因。 青木沟通混沌虚空,哪怕再玄妙,于他而言,非当务之急,且能否窥视得到尚且不确定,自然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精力。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数载春秋过去,这一枚青木之种经多番窥视解析,也将所有生机尽皆消耗,化为了一枚再也无法孕育生机的废种。 楚牧并未在意,纵身闪烁间,便出现在那一株尚且还只是幼苗的青木之前。 虽只是幼苗,但此青木也已有数十丈之巍峨,大树笔直,直冲云霄。 树前伫立,参悟春秋十载后,楚牧这才再度来到那一株连通混沌,为乾坤天地烘炉核心的参天青木之前。 经青木树种,青木幼苗,数十载的感悟,再窥视这一株已然即将跨越五阶界限的参天青木,一切显然也已经截然不同。 心神沉浸,灵辉加持,参天青木的内在一切玄妙,尽皆纳入感知。 结合先前那详细至极的感悟,每时每刻,楚牧脑海中都涌现出无数的灵感。 青木之玄妙,就如同一张杂乱无序的拼图。 而他要做的,就是解析出每一块拼图碎片,最终将这些杂乱无序的玄妙,组合成一块完整的拼图。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就需要以此拼图为引,按图索骥,顺藤摸瓜的窥视至那源于通天建木沟通混沌的玄妙所在…… …… 第一千七十六章 坐标,锚点。 在经青木树种,青木幼苗,以及这一株濒临五阶的参天青木之后,青木之玄妙,于他而言,已再无隐秘。 而那沟通混沌虚空之玄妙…… 当一切隐秘尽皆清晰,这份沟通混沌虚空之玄妙,纵隐藏得再深,也必然会显露端倪。 楚牧向来坚信这一点。 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驻足在这参天大树之下,楚牧如老僧入定,气息沉寂,许久,许久,都未曾有丝毫的动静。 岁月流逝,一年又一年…… 一袭青衫肉眼可见古朴沧桑,甚至隐隐间,更是有种与青木古树融为一体,彻底化为一株青木之感。 这也并非是幻境,而是逐渐变化的真实。 一袭青衫愈发古朴沧桑,伫立之人影,已然如参天大树,生机盎然与岁月之沧桑并存…… 最终,这一袭青衫身影,赫然也愈发虚幻,愈发难以琢磨。 唯有这一株参天青木,尚且如同一个坐标,一个锚点,将此逐渐变化的一袭青衫锚定于此方天地。 但奇特的是,这一袭青衫的气息,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时间流逝,逐步演变。 时而弱小,时而强大,时而萎靡…… 但也无一例外,皆如一株活生生的青木…… “原来如此……” 一声轻喃,也打破了这古树之下数十载的寂静。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灵辉尚存,沧桑依旧,但那周身散发的浓郁古树青木之气息,却也飞速的消散泯灭。 青木之玄妙剖析清楚,他便借此化家成真。 利用对青木之玄妙,化身为青木。 借此窥视青木规则深处那源于建木的连通混沌虚空之玄妙。 虽看似不太可能做到,但在青丘狐族的青丘一梦之玄妙下,却也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毕竟,连他自身都骗过去了,身入轮回,化为青木,虽是虚幻的轮回,但何尝又不是真实的一生。 借此,他也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真正窥到了青木规则深处那不可思议的玄妙。 结果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 青木那连通混沌的玄妙,赫然便是源于那扎根于混沌之中未知存在。 之所以说是未知存在,而非是通天建木,则是因为,他也并不确定,他所窥得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建木。 纵使轮回已散,回归现实,他虚幻轮回之中所窥之景,赫然还历历在目,堪称铭心刻骨。 他曾见到有古树参天,庞大到足以笼罩一方恢宏大世界。 也曾见到于混沌虚空,有古树扎根混沌,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之巍峨。 每一根须,乃至每一片树叶,于他而言,都是只能仰望,甚至都不敢多窥之的无上玄妙。 而青木沟通混沌的玄妙,便是源于这恐怖的未知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沟通混沌虚空之玄妙,也并非是每一株青木都具备。 这种玄妙的传承,就如同妖兽之血脉一般。 也并不是每一个妖兽,都能觉醒血脉神通,就算是觉醒血脉神通,也有玄妙高低之分。 青木的存在,亦是如此。 他共计轮回九世,其中就有五世,并未窥得那恐怖巨树的存在。 更有一世,虽窥得那扎根于混沌虚空的巍峨古树,但所窥得的玄妙,也并非是连通混沌虚空,而是另外一种不逊色于沟通混沌虚空之玄妙。 而青木沟通混沌的玄妙,也并非是他猜测的某种秘术神通。 严格而言,应该说是披着秘术神通的皮,其内在,也更类似于一个锚点,一个坐标。 这个锚点坐标的存在,就等于是那扎根于混沌的巍峨古树,于那茫茫混沌虚空之中,留下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规则烙印。 青木的规则伟力,在界内沟通到那一个规则烙印后,便可借那规则烙印之力,无视空间界面的阻碍,沟通混沌虚空。 这种伟力,于目前的他而言,无疑是有些难以想象的。 毕竟,据他观测到的情况来看,似乎无论处在混沌虚空的何方,也无论处在何等世界,只要能勾动那一个规则烙印,便可无视一切阻碍,沟通到混沌虚空的存在,建立起稳定的联系。 可问题是,混沌虚空,何其之浩瀚! 无论何时何地,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落在现实之中,又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传说中的仙? 恐怕也会力有不逮吧? 回想着记忆中那扎根混沌,支撑一方恢宏世界的巍峨古树,楚牧也止不住的有些神往。 若真为通天建木…… 通天之名,或许都难以形容其伟力之磅礴。 许久,楚牧才从这近乎震撼的心绪波动之中稍稍回过神来。 他环视一圈周边,心神沉浸,编织着青丘一梦,再度堕入轮回。 经多次实验,此时的他,早已是驾轻就熟。 仅仅数十息时间,那本来消散的青木之生机与沧桑气息,便再度于他周身显现。 夺取轮回,自封真灵。 以灵辉加持的逆天之效,保持本我清明。 这一次,他并未沉浸在这虚幻的轮回之中。 而是尝试化假成真,将虚幻轮回化为现实。 这一点,也并不难。 或者说,那伟力磅礴的通天建木,似乎也并不在乎他这种蝼蚁的存在。 一缕神魂牵引,沟通那冥冥之中的玄妙。 这一刻,在这乾坤天地,就好似突有一株青木在短短数息间,便完成了从灵种,至幼苗,再至六阶灵植的蜕变。 这场蜕变,甚至都没有在这乾坤天地留下痕迹,伴随着一股难以认知的玄妙波动显现。 楚牧伫立之处,属于混沌虚空的独有蛮荒气息,赫然随之显现。 滚滚混沌气流就如同被卷入漩涡一般,转瞬间便在这古树之下倾泻了海量的混沌能量。 但这海量的混沌能量,也未对这方乾坤天地造成丝毫影响,便被楚牧鲸吞殆尽。 数息过后,将这磅礴混沌能量鲸吞殆尽的楚牧,便再度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的规则烙印。 神识轻触,沟通规则烙印。 下一刹那,伫立古树之下的这一袭青衫,便极其突兀的消失在这方乾坤天地,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 第一千七十七章 水到渠成 茫茫混沌,虚空浩瀚。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这一片本来平静的混沌虚空,便突然掀起了一场虚空风暴。 更为诡异的是,这场虚空风暴,也未向四面八方扩散,而是再度短短数息间,便化作了一个难窥底部的恐怖漩涡。 就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鲸吞着四面八方的混沌能量。 也不知何时,这一方恐怖漩涡,似是鲸吞了足够的能量一般,恐怖的漩涡鲸吞之势,终是内敛终止。 随即,伴随着一股不属于混沌虚空的世界波动显现,那一袭古朴陈旧的青衫,也于这方停滞的漩涡之中显现。 “所以……锚定的联系,是双向的?”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按他原本的预想,此行纵使功成,他日回归灵界,恐怕也还需要他耗费许多时间精力。 毕竟,再出现先前踏入灵界的巧合,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 就算有,他也实在不想遇到了。 灭门之战,他一个外来者的突然出现,实在太过危险。 上一次能侥幸重伤逃出,可也是得天之幸之事。 也不是每一次,都有那般好运气。 而眼下,在他的感知之中,俨然也不仅仅只有这方烙印于混沌虚空的规则烙印。 他更还能清楚感知到,锚定在乾坤天地的世界气息。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仅仅能借助这份锚定的规则烙印,从乾坤天地,无视空间阻碍,出现在这混沌虚空。 同时还可借这份锚定于乾坤天地的世界气息,从这混沌虚空,重归乾坤天地。 就好似一双向传送阵一般,一方锚定于混沌虚空,另一方,则锚定于乾坤天地! 只不过,这个双向传送阵,也只有参悟透彻青木玄妙,窥得那通天建木的存在,才有资格使用。 当然,最最基础的前提,还是得化身为青木,亦或者其他与那传说中的通天建木有极大关联的灵植。 “祂……在何方?” 楚牧眺望这茫茫混沌虚空,眸中也罕见的显现几分迷茫。 从他窥得那般巍峨古树来看,那般力量,恐怕是传说中的仙,都难以比拟。 可问题是,通天建木,算是仙嘛? 亦或者说,那传说中的建木通天,支撑一方恢宏世界,其中的世界,指的是……仙界? 可从那一册九转玄功来看,玄功九转,明显是旨在超脱于世界,不被世界规则所束缚。 仙界……难道就不是世界了? 仙界的天地规则,难道就任由仙人索取肆意了? 了解得越多,楚牧便越是疑惑。 这一切,似乎都寻不到答案为何。 思索许久,楚牧这才压下重重杂念。 环视一圈周边的混沌虚空,千篇一律之景,难辨真实与虚假,与他曾经踏足的混沌虚空,也并无任何不同。 那一个恐怖漩涡,随着他出现,也早已消散在这混沌虚空,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楚牧轻飘飘的纵身一跃,瞬息间跨越数百丈之距离,身形闪烁间,不过片刻,一方幅员仅仅百余里的残缺地块,便映入视野。 尽管在这混沌之中,这种实质存在的土石,也不可能给人任何庇护。 但相较于直接于那茫茫混沌虚空停留,楚牧还是更倾向于寻一立足点。 至少,可以脚踏实地,能给人充足的空间感。 陆地板块残缺,没有天地规则的庇佑,也根本谈不上任何生机可言,无序且混乱的混沌虚空,早已将这大陆块上的一切生机,尽皆消磨。 就连这大陆板块,也早已是经混沌虚空千锤百炼,早已脱离的土石的本质。 楚牧随意选了一僻静之地盘膝而坐,本来法相境的规则气息飞速内敛消散,转瞬间,便跌落至练气之境。 当然,这练气之境,也只是表象。 一个用来与九转玄功相契合的表象。 真正的内在,依旧是烘炉规则鼎盛。 而此时,身处在这混沌虚空,再感悟玄功九转,相连先前苦苦参悟而不可得。 此时给他的感觉,却也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甚至都难以用言语来准确形容。 就好似,卸下了万斤重担,又好似精气神尽皆被洗尽尘埃…… 又或者,真正的逍遥自在? 体会着这难以言喻的奇特感觉,楚牧竟也罕见的有些失神。 玄功九转,超脱天地…… 直至此刻,他才有了真正的切身体悟。 混沌无序,蛮荒混乱,根本不可能成为生灵传承繁衍的安宁之地。 而世界的存在,也就等于是在这无序混乱的混沌蛮荒,开辟出一方方安宁之地,以供众生繁衍生息。 众生于世界内繁衍生息,虽在世界的天地规则庇佑下,无疑也与世界的天地规则,产生了难以磨灭的联系。 这种联系,于世间近乎百分之百的众生而言,几乎都没有任何影响。 但当有生灵接触到规则,乃至掌控规则之时,毫无疑问,必然就会与世界内的天地规则产生接触。 而一旦有所接触,同样毫无疑问,顺天而行,亦或者逆天而行,也只在一念之间。 顺天而行,得天地庇佑,维护天地规则,乃至助益于世界的成长…… 逆天而行,自然也就等于与世界决裂,从此被世界厌弃。 但有舍,自然也有得。 前者舍弃了超脱的逍遥自在,但也会被世界庇佑,甚至还有可能具备种种未知的好处。 后者,被世界厌弃,劫难重重,但也得了逍遥自在,再无任何束缚。 两者的存在,于现如今的他而言,都还有诸多隐秘未知。 但该如何选择,自然也没有了玄念。 吾即规则! 道途不悔,更容不得丝毫的退缩。 楚牧心如明镜,再无丝毫杂念。 甚至连这种让人止不住沉醉的超脱之感,都强行镇压。 心神沉浸,尽皆落在玄功九转之上。 参悟,体会,乃至一点一点的与他自身烘炉规则相融。 身在这混沌虚空,在这并没有界内天地规则束缚之地,一切也皆是水到渠成。 一抹灵辉加持,更是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 第一千七十八章 踏入 残缺的大陆板块,在这岁月的消磨下,体积已然缩小了大半。 不过十数里方圆,不规则的表体,赫然也都透着千锤百炼的坚韧光泽。 在其中一处土坡之上,盘膝而坐的楚牧,也如同一块被岁月消磨的顽石一般,气息沉寂,甚至难窥得丝毫的生命痕迹。 那本来消失不见的烘炉规则气息,在此时,已是再度出现。 只不过,此时的烘炉规则,却也极其微弱。 若将以往的烘炉规则比喻成一轮大日,那现如今的烘炉规则,则就只是一缕阳光。 微不足道,细不可察。 但曾经如大日横空的烘炉规则,终究是源于一尊法相境的大能。 而如今,却只是练气境的修为。 而且,还是初入练气之境,不过练气一层的修为。 可就是这练气一层的修为,此刻,却是规则伟力加身,透着难以形容的玄妙。 只不过,这份规则伟力,却也并不稳定。 明显可见的忽隐忽现,就若风中残烛,又好似虚幻与真实的变幻一般。 但好在,随时间流逝,这份微不足道的烘炉规则,终是趋于稳定。 直至最终,再度内敛,消失不见。 “呼……” 楚牧轻吐一口浊气,眼眸缓缓睁开,感知自身情况,他也不禁无奈一笑。 好消息是,经重重艰难困阻,他终于跨越玄功九转的修行门槛,正式开始了玄功九转的修行。 坏消息是,玄功九转的修行,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在他将玄功九转修行至第六转,与他当前六阶法相修为相契合前,他的修为,是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进境。 好在,这玄功九转的修行,在与他自身烘炉规则完美相融之后,也并不影响他一身规则伟力的迸发。 不然的话,如今的他,区区练气境修为,纵有规则伟力加身,恐怕也难以在这混沌虚空生存。 练气境的修为,在这异域他乡的灵界,生存恐怕也会是一个大难题。 环视一圈周边混沌虚空,眼下目标达成,楚牧也没有再于此逗留的心思。 心神放空,再度沟通于那锚定的规则烙印,乾坤天地的世界气息显露,那一方宏伟的漩涡风暴,在这残缺的大陆板块之上,亦随之显现。 恐怖的鲸吞伟力,瞬息间便将周边数百上千丈的混沌能量鲸吞,待能量积蓄足够,规则伟力迸发,一方连通乾坤天地的通道,亦随之出现。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证此景,但此刻,楚牧也依旧难掩惊奇。 以他的修为,对这空间通道的构筑,都完全难以认知。 甚至,这空间通道的出现,都不在他的知识体系之中。 就好似更高纬度的存在,明明存在于他面前,却难以为他所窥视,可奇妙的是,这难以窥视,不可琢磨的存在,却能为他所用。 看似莫名其妙,显然也蕴含着难以认知的至理。 驻足片刻,楚牧一步踏出,转瞬间,便跨越了难以形容的距离,再度驻足之时,已是出现在了乾坤天地之中。 参天青木之下,楚牧脸色煞白,此刻出现于界内的他,也只感觉一股煌煌天威骤然降临。 这一股天威,来源未知,但却在他出现于乾坤天地的瞬间,便精准至极的将他锁定。 这种感觉…… 就好似,他的存在,不被天地所容,被天地所排斥的……异数! 天……怒了! 此刻,难言的心悸之感,已然充斥楚牧全身。 一身磅礴烘炉规则,在此刻,也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为何吾即规则之道,被无数人畏之如虎。 眼下这般被排斥压制,被天地厌弃的感受,已然说明了一切。 身在这世界之中,天地厌弃,规则压制之下,吾即规则修行者,一身修为,能存在十之七八,恐怕都是得天之幸。 而这,还是正常情况下。 完全可想而知,一旦在渡劫之时,天地的伟力完全降临,伟力压制到最极限,劫难之下,吾即规则修行者,会是何等的狼狈。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眼下,可是身处于乾坤天地! 是处在这个他一手创造的洞天世界,这个洞天世界,可是一个具备完善天地规则的世界! 可就是如此世界,却也完全不能阻止灵界的规则映照。 也不能阻止灵界天地规则对他这个“异数”的镇压! 这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他若想避免这种恐怖的压制,避免必然会到来的千载恐怖劫难。 那他就必须与世隔绝。 这个与世隔绝,指的则是完全脱离大世界,远离世界的存在,孤身一人于茫茫混沌之中与世隔绝!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避免这种恐怖压制,避免他必然会降临的恐怖劫难。 可问题是,仙道修行,又岂有避世之理? 脱离了世界,脱离了种族,闭门造车,又岂能有太多收获。 于这参天青木之下,楚牧驻足许久,才缓缓压下心头惊惧。 随即,他纵身闪烁,便于这乾坤天地而出。 出现在这青丘洞天,与灵界的距离拉近,这种源于天地的排斥厌弃,如同异数的恐怖针对之感,也明显又清晰了几分。 于天狐塔外驻足片刻,楚牧细细体会这种感觉。 沉吟片刻后,楚牧心念微动,借云青衣所赠的青丘洞天世界权限,沟通此方无序的青丘洞天世界,下一刹那,他便消失在这天狐塔下。 再出现,则已驻足死寂荒原,身处于灵界天地之中。 而此时…… 楚牧抬头仰望这灵界天穹,浩瀚天空,万里无云,尽显敞亮。 而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切,却也非肉眼所见的这般天宽地阔。 整个灵界天地,肉眼可见的一切,俨然都如囚笼之中的一道道锁链。 他驻足于此,这一道道锁链,便将他禁锢于此。 尽管,这些锁链,也并未对他造成丝毫可以感知的影响。 但毫无疑问,这些锁链,也将他与此方世界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也为天地厌弃于他,镇压于他的力量所在。 而吾即规则,则是在于,斩断这一切联系,逆天而行…… …… 第一千七十九章 千载春秋 “或许,也有玄功九转之因。” 仰望着这浩瀚穹宇,楚牧若有所思。 如今的他,虽已开始触及吾即规则之道,但严格而言,他也仅仅只是接触,可并没有完全踏入吾即规则之道的门槛。 毕竟,吾即规则之道,是在于合体之境,是一条规则抉择之道。 而现如今的他,修为也不过法相之境而已。 距离真正的规则抉择,踏上真正意义上的吾即规则合体之道,还有颇长的距离。 但眼下,他却被这方天地厌弃压制…… 缘由无疑很是清晰。 玄功九转,可是旨在熔炼规则至己身,最终达到类似于“以力证道”的伟力集于自身。 练气境,便接触规则。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算是练气境,便成就吾即规则之道! 直接将本该在合体境才做出的抉择,贯穿了整个仙道九境! 直至九转超脱…… 念头一闪而逝,楚牧随即再度细细体悟着这种源于灵界天地的厌弃排斥。 只是短短片刻,楚牧本来就凝重的神态,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他,不过法相境修为,在吾即规则这条道路上,严格而言,还仅仅只是玄功九转,初入练气境之修为。 虽说也可以算是踏入了吾即规则之道,但这,可是源于仙界的传承,是不同于此界的仙道! 可纵使如此,他被天地厌弃排斥不说,竟然也有劫难针对于他! 冥冥之中,源于天地的感知,很是清晰。 不详的预感,几乎充斥周身。 千载一劫! 将会降临到他身上。 据这冥冥之中的感知来看,自他踏入玄功九转的门槛,且从混沌虚空踏入乾坤天地之内时,便被灵界天地锁定。 哪怕他此刻脱离灵界天地,除非他永远不再踏入灵界天地,乃至一切被灵界天地规则映照影响的世界。 不然的话,千载一劫,必然降临! 就算他于混沌虚空躲避千年,只要踏入灵界天地,劫难必然千年准时降临。 躲避超过千年,劫难必然累计! 且会按照当前修为境界降下对应的劫难。 也就是说,以他现如今法相境的修为,降临的劫难,就会是对应法相境界的劫难。 大道天衍,皆有一线生机。 纵铁天地厌弃,降下劫难,也会是如此。 可若是他躲避劫难,纵躲避再久,只要他踏入灵界天地,所躲避的劫难,也会一次性全部降临。 到那时,所谓的一线生机,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千载一劫,尚且让无数人畏之如虎。 那就更别说,多个千载一劫一次性降临了。 纵伟力再恢宏,恐怕也难逃化为飞灰的下场。 “千年……”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时此刻,他心头也抑制不住的涌现了一股紧迫之感。 尚且没有弄清楚此千载劫难,与他修为,以及玄功九转的具体联系。 更不清楚,此番劫难,究竟会是何等之恐怖。 唯今之计,也只有尽快将玄功九转提升起来,与他本身修为相持平,完美融合,方能有几分稳妥。 毕竟,如今他法相境的修为,可并非真正的吾即规则。 谁也不确定,那降临的千载一劫,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未知异变。 驻足片刻,楚牧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再度回归于青丘洞天。 又经多年岁月消磨,为当代青丘妖皇,除了青丘族群的发展被他强行压制以外,云青衣无疑极其称职。 就如这规则失序的青丘洞天,在其继承青狐遗泽后,便一直将梳理此青丘洞天的失序规则视作职责所在。 有着青丘血脉的便利,短短数百年时间,虽距离将青丘洞天的世界规则彻底梳理清晰还极为遥远,但无疑也已有显著成果。 在云青衣的畅想中,此青丘洞天,无疑是重振青丘狐族的关键核心所在。 毕竟,在这万族林立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种族,会坐视一个新的种族崛起。 哪怕有,也必然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就更别说,曾经屹立巅峰,经历灭族之后,却又近乎完好保留了传承底蕴的青丘狐族了。 大小猫两三只,再重现于世,那就是无数生灵窥视的香饽饽,是必然的怀璧其罪。 这一点,几乎毋庸置疑。 唯有这一方青丘洞天恢复正常,才能让青丘狐族的复兴并非虚妄, 或者说,这一方青丘洞天,才是青丘狐族复兴的唯一支撑。 如此,也并不难理解,云青衣对此青丘洞天寄托的期望了。 在云青衣所期待的未来中,无疑是与他这位楚大哥,联袂并进,互相扶持,复兴这青丘狐族。 这一个备受期待的未来为何,显然不言而喻。 只不过,楚牧打量着眼前这浩瀚天地,这失序天地规则,逐步走向正轨的景象,眉宇间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 在他的计划中,云青衣这个完美工具人的作用,自得到那份仙家传承后,无疑已降到了最低点。 所剩下的残余价值,也已不多。 之所以还留着这个工具人,也只是因为顾虑这青丘洞天是否还有潜藏未显的隐秘。 毕竟,从之前这青丘洞天内的种种来看,一切皆是血脉至上。 不具备青丘月皇血脉者,纵伟力滔天,也难以于其中获利。 就如这青丘宝库,不具备青丘月皇血脉,强行破解,除非他的力量,能完全压制住这方青丘洞天,不然的话,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彻底自毁。 可眼下,这逐渐走向正轨的青丘洞天…… 楚牧低头看向腰间悬挂的乾坤袋。 其中的乾坤洞天,可也早已成就一方完整的世界。 虽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难以与此青丘洞天相比拟,但…… 这方乾坤洞天,可不仅仅只是他一手铸就,完全被他掌控。 在他将烘炉规则与此乾坤天地相融之后,就意味着,此方乾坤天地,便是这世间第二个修习烘炉规则的存在。 当然,这诸天万界之中,可能会有其他烘炉规则修行者的存在,但纵使同为烘炉规则,这由他开创而出的烘炉规则,也必然会与他人有所区别。 可这乾坤洞天的烘炉规则,源于他自身,自然也不存在区别。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将此乾坤天地视作他的一个“分身”! 分身的成长,也必然意味着烘炉规则的成长。 只不过,因为世界规则繁杂之因,在世界成长的过程中,规则的成长演变,也会有相当大的难以预料。 或许若干年后,乾坤天地经漫长岁月的成长,世界的烘炉规则,可能就会与他所修习的烘炉规则截然不同。 但不管如何,乾坤天地的烘炉规则,终究是源于他楚牧,规则再多的繁杂变化,本质上,也依旧会与他的烘炉规则有不可更改的联系。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乾坤天地的成长能跟上他的修为进境,乃至超越他的修为进境,他就会有一个在烘炉规则之道上,可以为他所参照,乃至指引他前进的良师益友。 而世界的成长,可并不需要参悟什么,某种意义上而言,甚至比之修仙者的规则修行,还要更简单得多。 只要有足够的养料,世界的成长,几乎无上限。 灵界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依据。 以无数异世界为养料,以混沌虚空为巢,铸就的,便是灵界之恢宏。 他的乾坤天地,虽达不到灵界那般恢宏,但在烘炉规则的影响下,可也具备成长的可能。 前提是,他能为乾坤天地,提供助益其成长的养料。 或海量规则灵物,或世界为养料…… 若于寻常修士而言,哪怕是合体大能,这无疑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海量规则灵物,自然不用多说,海量二字,就注定了,不是屹立灵界顶端的庞大势力,也难具备这般底蕴。 更不可能尽皆消耗,只为供养一个世界。 而世界为养料…… 世界的存在,于混沌虚空,虽无穷无尽。 但,能作为养料的世界,也并不多。 就如他如今法相灵的修为,服用练气境,乃至化神境的灵丹宝药,对他还会有效果嘛? 结果显而易见,世界的存在,自然也是如此。 只有同等规模质量,乃至超出的世界,才能为养料。 这也是为何灵界天地内,会有许多的异世界残留之因。 毕竟,就如这青丘洞天,于灵界的成长,毫无益处,自然也就能避免被吞噬,化为养料的命运。 再者,最最重要的是,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供养一方世界,最大的用处,或许也就是如青丘洞天这般,为一方势力的传承之地。 而非他这般设想中的良师益友。 他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他对万物规则的认知极其深刻,这也是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逆天成果。 于常人而言,精修一道规则,恐怕就已经是难以承受之重,那就更别说,万物规则,尽皆了熟于心了。 而眼下,于他而言,乾坤天地的成长所需,他无疑都已具备。 青丘宝库中,有海量的规则灵物。 乾坤洞天更是借烘炉,青木之玄妙,可沟通混沌虚空,世界自行成长。 这一方远比乾坤洞天要恢宏庞大的青丘洞天,亦可为乾坤洞天成长的养料。 只不过,前提是,他能对此青丘洞天施加影响,亦或者说,具备一定的控制权限。 青丘洞天,可比他的乾坤天地要恢宏得多,足以容纳八阶大能的世界,要化作乾坤洞天的养料,说是蛇吞象,也一点都不夸张。 而他想要对青丘洞天施加影响,以眼下这般规则失序的状态,显然也不可能做到。 他可并不具备青丘月皇血脉,他这个青丘妖皇的良师益友,也不可能要求青丘妖皇将此青丘洞天化作他乾坤洞天的养料。 若是强行逼迫,以青丘月皇血脉的玄妙,得不偿失的可能性,极大极大。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让云青衣这个工具人,继续发挥她的作用。 只要她成功将此青丘洞天的失序规则梳理清晰,扳回正轨,以他与云青衣这位青丘妖皇的关系,得到青丘洞天的控制权,无疑将是水到渠成之事。 到那时,再解决这个工具人…… 一连串的念头于脑海中闪烁,很快又归于沉寂。 楚牧也未做什么安排,种族的复兴,云青衣这位青丘妖皇,可比他上心得多。 也用不着他去安排什么,只需要保持现状,确保云青衣没有脱离控制,随岁月流逝,她自然就会替他完成他想要的一切。 “可惜了……” 楚牧轻吐一口气,也不禁有几分惋惜。 青丘洞天,如此之恢宏世界,纵放眼整个灵界,恐怕也是最最顶尖的洞天世界。 如此恢宏世界,却被他计划拿来作为乾坤洞天成长的养料…… 青丘狐族无数载的底蕴,糟蹋在他手上……… 楚牧暗自摇头,些许的复杂心思转瞬即逝。 随即,灵辉加持,他心境通明,尘垢不染。 玄功九转已经入门的情况下,也无需被限制在混沌虚空,甚至,身处界内的情况下,对玄功九转的修行,还颇有益处。 玄功九转的核心宗旨,可是旨在超脱。 踏入玄功九转门槛后,在界内修行,也可以更好的感悟世界的天地规则,以及那几乎不可屏蔽的种种联系限制。 楚牧也未特意寻找闭环之地,随意择一山谷僻静之地,居住于其中一早已空置的楼阁之中,便开始了这一次注定漫长的闭关。 玄功九转,从练气境,至法相境。 于他而言,在玄功九转已与烘炉规则相融的情况下,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视作是重修,自然不存在什么瓶颈关卡可言。 唯一的关卡,或许就是时间了。 他,只有千载春秋。 而眼下他的境界,也仅仅只是练气初期。 为此,他甚至直接将原本计划的潜伏至一方势力,给自己洗白身份的计划都直接搁置, 春秋千载,看似漫长的岁月,但若是对比练气境至法相境的距离,那着实有些微不足道了。 哪怕不会存在任何瓶颈阻碍,亦是如此…… …… 第一千八十章 神机城 神机城。 曾经为千左盟所辖的第一重城,在千左盟覆灭后,城头变幻大王旗,短短数百年,多经波折,已是易主多次。 至如今,此城也如那千左山脉一般,成为了雍州州府直辖的重地。 同时也为镇北侯统率,为北疆边陲重关所属。 如此情况下,曾经的种种纷争,自然也就远离了这一座神机城。 圣皇宫治世,牧守天下无数载,不容侵犯的威严,也早已在这九州之地渗入无数人的心灵深处。 在圣皇宫接手这神机城后,一切也皆是水到渠成。 纵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深深隐匿,不敢显露。 至于曾经覆灭千左盟,也曾试图划分千左盟的各方势力…… 除了极少数极其识时务者,其余绝大部分,也正如一个个用完就扔的工具人,在圣皇宫的法理大义旗帜之下,相继化为不可饶恕的“罪人”,也相继被铁腕镇压,飞灰湮灭。 在圣皇宫的治理下,这一座久经战乱的巨城,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亦飞速恢复安稳,直至如今不弱于当年的鼎盛之景。 神机北城门,高达数百丈的城门可谓是一片喧嚣,来来往往的修士,数不尽数的一道道灵光闪烁,在这巍峨城门外谱写着一幕绚烂画卷。 驻守城中的,则是隶属神机城主府,由城主亲自统率的神机营。 在圣皇宫的秩序之中,此类营兵则被归属于各城郡兵,与镇守各地的精锐军团有所区分。 但纵使如此,神机营将士,修为最低者,亦高达元婴之境。 亦或者说,元婴之境,才是加入神机营的准入门槛。 这个门槛,也是绝大部分散修加入圣皇宫的最佳选择。 至于其他拜入圣皇宫之法,要么就对年龄资质有极大限制,要么就对于仙道技艺有极高的评定标准。 当然,拜入神机营,严格而言,也并非是真正的圣皇宫弟子。 只有于圣皇宫朝拜圣皇,种下圣皇印,方可成为真正的圣皇宫弟子,享受圣皇子地该有的一切待遇。 而一切没有种下圣皇印的所谓“圣皇宫弟子”,虽也是名义上的圣皇宫弟子,但其中的差距,也可谓是云泥之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只不过,纵使如此,愿意踏入此道的散修,也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毕竟,在这九州之地,自古至今,圣皇宫可都是毋庸置疑的统治者。 城门外,楚牧抬头仰望而去,巍峨城墙之上,一队队神机营将士,身着宝甲,持兵戈巡守,尽显威严。 他打量许久,最终还是主动掐灭了潜入圣皇宫的想法。 据他所知,纵使只是这神机营,但这神机营的主帅,神机城主,可也是六阶法相大能。 那就更别说,如今这神机城,乃至整个千左山脉,也皆被纳入了圣皇宫的统治范畴,为边陲重关的腹地。 一旦起战事,必然会被波及,神机营被抽调支援前线的可能性,几乎是注定的百分百。 到那时,莫说只是法相大能了,就算是合体大能,估计也并不罕见。 他潜藏于神机营,暴露的可能性,实在太大太大。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未于这城门处逗留太久。 青丘洞天琐事,玄功九转的修行,这一切的一切,也就让他与世隔绝太久太久。 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千左山,虽依旧还是千左山,但这世间局势,从这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神机城来看,就不难看出,一切也早已物是人非。 随人流入城,也并没有任何波折。 入城检测虽颇为严苛,但神机城终究也并不是什么重地,也不太可能具备检测到他法相境的宝物。 纵使有,也不可能做到普及到这每天人流量庞大的城门处。 城中之景如旧,与楚牧曾经所见,也并无太多区别。 自千左盟之后,历代统治此神机城的势力,显然也都并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这城中的格局之上。 沿街而行,一条长街笔直,贯穿整座神机城,在这长街的尽头,便是神机城主府衙所在之地。 相比街上的人流熙攘,城主府衙,则更是喧嚣。 城主府为全城中枢,上承州府,下至全城内外,一应事物,最终的统筹落实,也皆在于城主府。 而这一切事物,自然不可能全由城主府完成,相当一部分事物,也都以任务的形式,雇佣诸多散修完成, 任务无疑五花八门,但其中最常见的,也莫过于通缉, 通缉的对象,自然是作乱邪修。 至于作乱邪修的认定,这就有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随人流踏入城主府衙的司事堂,光幕投影信息繁杂,每一道光幕投影之前,皆可见修士伫立,于其中海量信息中寻找着适合自身的城主府任务委托。 楚牧探出一丝神识,沟通入城之时领取的令符,随令符激活,只是瞬息间,楚牧便感觉到源于这司事堂的一抹灵性降临于此令符之上。 与此同时,令符荡漾丝缕灵光,一道投影光幕,亦于他身前显现而出。 海量的信息于投影光幕上流转显现,每一道信息,皆代表着一道城主符的任务委托。 这种任务委托,也不仅仅只局限于神机城,也有不少源于州府,乃至更高层次的圣皇宫。 当然,更多的,则是无数源于圣皇宫弟子的所求所需,在城主府衙备案登记,且完成过十次以上任务委托的散修,也有权力在此发布任务委托。 如此之下,这海量的任务信息,无疑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但最为显眼的,也莫过于置于榜顶的通缉令。 这也是公认的奖励最为丰厚,同时也最危险的任务委托。 楚牧沉吟一会,缓缓点开那置于榜顶的通缉令。 不出所料,针对于千左盟余孽的通缉,依旧在这通缉榜之上,占据了重要的篇幅。 其中更是有不少他耳熟能详的名字。 当年为千左亲传,他虽少有与人交集,但为亲传弟子的地位,显然也是毋庸置疑…… …… 第一千八十一章 真解 当目光于通缉榜末尾的一个名字上定格,楚牧也不禁一阵错愕。 在这针对千左盟余孽的通缉令中,他的名字,赫然也掺杂其中。 甚至,还有他曾经伪装的一道神魂气息,以及他的面容形态,也皆清晰记录在这道通缉令中。 在这一道通缉令下方,尚且还清晰显露着接受此任务委托的人数。 “二十八!” 也就是说,自这道通缉令颁布开始,就有二十八位修士陆续领取了此通缉委托,搜寻他楚牧的踪迹,欲拿他的人头领赏…… 楚牧无言,未曾想到,以他在千左盟内,以及在那场大战中近乎透明的姿态,竟然还会被盯上。 如今距离千左盟灭宗之战,已是过去近近千载春秋。 如此漫长的岁月,这一道通缉令,竟然也还存在于这委托之上…… 从这一点,似乎也并不难看出,当年千左盟虽被覆灭,但估计千左盟漫长岁月的底蕴,也并未被完全掠夺。 甚至很大可能被残余的千左盟修士带走,就如同当年的青丘狐族一般。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过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这雍州州府以及各方势力,还对千左盟余孽如此死咬不放。 如此的话…… 楚牧也不禁有些意动,自确定修行计划,他对于资源的需求,可是急剧增加,而且是几乎没有上限的庞大需求。 但很快,这几分意动,便被他强行掐灭。 千载之期并不遥远,如今的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去关注这些事情。 至此,楚牧也没再关注千左盟之事。 这外界局势为何,他虽没有刻意打听,但从这城主衙门的司事堂也并不难看出。 当年那群狼环伺,瓜分千左盟的一场大战。 最终的赢家,显然还是在于圣皇宫,亦或者说,是雍州州府。 从种种痕迹来看,当年那场大战,说不得就是雍州州府暗中谋划,以朝堂制江湖的一场大局。 千左盟名义上已是覆灭,只剩下余孽苟延残喘。 当年主导覆灭千左盟的各大势力,在发挥完自身棋子作用后,也皆被无情抛弃,成为历史,下场也并不比千左盟要好多钱。 唯一的赢家,也就是雍州州府。 全盘接收了千左盟的一切,顺带将各方势力覆灭后的利益收拢,将这雍州西北地域经营成了铁板一块。 “江河日下啊……” 楚牧轻叹。 据他所知,当年圣皇定鼎九州,立下圣皇宫之时,当年的九州疆域,可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九州大地的一切,皆为圣皇宫主宰。 纵有宗门势力,也皆需在圣皇宫登记备案,被圣皇宫允许,方能开宗立派,立下传承。 纵使如此,每宗每派,也皆有圣皇宫监察使驻守,每宗每派的所有一切,皆受圣皇宫监察。 每年也皆需要向圣皇宫缴纳足额的赋税纳供。 可随岁月流逝,圣皇宫虽依旧独尊于九州,但对于各州之内的“宗门势力”,虽谈不上彻底失控,但显然,也早已不复当年的秩序。 每一个宗门势力,完全都可以视作是一个藩国,一个近乎完全自主的国中之国。 数不尽数的国中之国,遍布了九州大地的每一处,若非这些国中之国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秩序,圣皇宫,恐怕也早就被彻底掀翻了。 从司事堂而出,仅仅数十步的距离,便是城主衙门的司工堂。 司事堂负责城内外一应委托之事,而司工堂,则负责全城的房舍洞府租赁。 至少在名义上,神机城内外的一切,也皆属神机城统辖。 这一次,楚牧也并未有太多遮掩,依旧是楚牧之名,甚至连神魂气息都未做掩饰,只是将修为压制到金丹之境。 只不过,没有遮掩的真实,无疑也算是一种最好的遮掩。 毕竟,曾经他在千左盟,除了楚牧这个名字是真实,其他的一切,皆是虚假。 而眼下,除了修为其他一切皆是真实。 正常情况下,被察觉到的可能性,不要太低。 他直接以一位金丹境的散修身份,在这司工堂租赁了一栋房舍。 房舍并非城内的高阶洞府,而只是一处颇为偏僻的临街铺面。 铺面地处城内东南角,数条小巷交错的拐角之处,占地倒是颇大,算上铺面后方的院落,足足有数十丈方圆。 只不过,铺面终究非是处在城内主街,地处颇为偏僻,人流量着实少得可怜。 而且,在这铺面所在的东南区域,严格而言,也可以算是城内的棚户区。 居住于此的,也基本都是苦哈哈的低阶修士。 若商铺开设于此,血本无归的可能性,显然很大很大。 从这一间铺面的内在,似乎也能窥得这一点。 铺面明显搁置已久,在这大阵笼罩的城内,房内都已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如此模样,没有数百年时间都不可能做到。 楚牧倒也不甚在意,他自然不可能指望这开设铺面赚取的三瓜两枣,只是在这潜修之余,给自己谋一个能寻跟脚的合理身份而已。 而他之所以改变计划,出现在这神机城内,其缘由所在,则是在于玄功九转的修行。 或许是青丘洞天本身逐渐恢复正轨的天地规则,逐步对灵界规则的映照产生了影响。 从而便导致他玄功九转的修行,对于灵界天地规则的体悟被影响。 闭环数百年,这种情况,随着云青衣对于青丘洞天失序规则的梳理,也愈发严重起来。 如此之下,他也不得不放弃在青丘洞天闭环千载,直至劫难降临的想法,只能再度回归灵界。 既是如此,原本搁置的身份计划,自然也就再度提上日程,也就再出现在这神机城内。 在这简陋的铺面房舍内闲逛一圈,随手将这多年的陈旧清理殆尽。 楚牧便再度驻足于铺面之外,一道牌匾悬于身前,随指尖而动,真解阁三字若龙飞凤舞一般在牌匾上铭刻,每一笔都尽显凌厉。 最终,随楚牧袖袍一卷,这一道牌匾便悬于这铺面屋檐之下。 真解阁再立,只不过这一次,已是彻彻底底的物是人非。 第一千八十二章 提线木偶 岁月悠悠,似只是转瞬间,便是数十载春秋过去。 春秋数十载,这一座神机城,也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圣皇宫的威严依旧,至少在这神机城,也并未有人胆敢挑衅圣皇宫的威严。 那地处偏僻巷口的真解阁,也在这神机城伫立了数十载春秋。 较之高阶修士,数十载春秋可谓是微不足道。 但相较于低阶修士而言,数十载春秋,无疑会是人生中极大的一段时光。 真解阁坐落这低阶修士汇聚的偏僻之地,数十载春秋,纵楚牧未花费太多心思,真解阁之名,也还是在这神机城的低阶修士群体中,慢慢流传开来。 楚牧这位金丹境修士,在这神机城,无疑也随着这名气的流传,而慢慢变得毋庸置疑。 毕竟,一位金丹境修士,与一位法相境的大能,两者受到的关注,显然有着天壤之别。 一位陌生的金丹境修士,在这灵界,简直不要太常见。 天地之恢宏,资源之充沛,就算是灵物堆砌,都可以轻而易举将一介凡人堆砌到规则之下的元婴之境。 而法相大能,那显然就不是单纯的资源堆砌能堆出来的。 涉及规则的感悟,更多的,已是不在于寻常的所谓资质,而是在于悟性,在于灵体。 时至深秋,气候影响天象,城中落叶纷飞,已有几分萧瑟之意。 真解阁内尚且喧嚣,人流进出,陆续不绝。 阁内宽敞透亮,陈设并不繁杂,仅仅几排货架,一个柜台。 货架上呈放着一瓶瓶标识着效用名称的丹药,柜台后,楚牧靠坐躺椅之上,一副慵懒之态。 真解阁售卖的丹药,倒也不是他特意炼制而出,都是在下界,以及青丘宝库中顺手搜罗的一些低阶丹药。 堆积在储物空间许久,于他又无用,丢之又可惜,堪称鸡肋。 在这真解阁售卖,也算是废物利用。 虽说赚取的灵石他看不上眼,但借此,也能让他接触更多的人,而且还是更细致的接触。 毕竟,他显露在外的身份,是炼丹师,同样也是一名药师。 所谓药师,亦为修仙百艺,与炼丹一道极其相通。 熟通药性,治病疗伤。 修仙者虽百病不侵,但仙道丛林,受伤无疑是家常便饭之事。 而许多伤势顽疾,单靠修士自身力有不逮之时,就需要用到丹药,亦或者其他灵物这些外力。 而药师,便是这外力之一。 精通药性,即可对所受伤势,针对性的辅以灵物治疗。 完全可以说,一个好的药师,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炼丹师,但一个炼丹师,却并不意味着会是一个好的药师。 两者虽极其相近相通,但内在的核心关键,显然差距颇大。 毕竟,一个是照本宣科的炼丹,一个则是海纳百川,学以致用。 当然,若是以他楚牧而言,这所谓的差距,自然不存在。 他对于炼丹术的认知,早已超出了照本宣科的范畴。 在这真解阁内,之所以揽下药师这个身份,自然不是他仁义之心迸发,闲来无事。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对于玄功九转的修行。 玄功九转的修行,关键核心在于对于天地规则的感悟掌控。 这一点,于他而言,至少在六阶法相境之前,已不是问题。 但据他钻研的情况来看,若是想要加快玄功九转的修行进境,对于规则层面的需求满足后,更多的,则是对于世界的认知。 或者说,对于天地如囚笼,对于“超脱”二字的认知。 毕竟,玄功九转的核心宗旨,便是在于“超脱”二字。 而所谓超脱,单单认知自身的超脱,无疑很容易就被一叶障目,难窥真实。 故而,他便选择了药师这个身份,立下了这真解阁,主动接触这神机城内来来往往的无数修士。 天地如囚笼,囚笼之中的众生,可谓是皆为蝼蚁。 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一个个被世界所束缚限制的提线木偶。 顺天而行,天地赏之,若有错漏,那就是天罚天弃之…… 这其中,显然存在着目前他无法认知的玄妙。 或者说,他若能彻底明悟其中玄妙,他距离真正意义上的超脱,恐怕也不远了。 立下真解阁,披上药师这个身份,一来是为了给他自己洗白一个身份。 二来,便是在于此了。 就如同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芸芸众生,体悟着其中玄而又玄的命运…… 多年下来,似有所得,又似一无所得。 究竟有没有所得,楚牧也并不清楚。 但玄功九转的修行,却也在这种难辨真假的观察之下,踏上了快车道。 他于青丘洞天苦修数百载,也仅仅只将玄功九转的修行,由练气之境,跨越到元婴中期,便有些止步不前。 而在这神机城,在这真解阁,他甚至都没有全副心神的苦修玄功九转,仅仅数十载春秋,玄功九转的进境,便由元婴中期,抵达了元婴圆满,距离化神,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其中的关键,自然是在于这玄而又玄的感悟。 “天机……命运……” 楚牧瞥向店内进出的修士,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 所谓世界,天地的束缚,以及与生灵的联系,显然并非实质,甚至都无迹可寻。 这一切,可以称之为天地规则,亦可称之为天机不可测,于生灵而言,也可称之为命运无常…… 就好似人人身上都有一根无形无质的线,与所处的天地世界相连,冥冥之中,在难以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天地影响。 这就如同他在下界之时,窥天心所了解的命运之子一般。 世界危难之时,命运之子降临,得天地气运加身,飞速崛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这其中的联系,显然就是那根无形无质的线,在起作用。 他曾经深陷天宫遗迹,在那无尽轮回之中,那天衍圣兽降临,直接道明他异界来客的身份,以及借他之身藏匿的那一套说法,似乎也可印证世界与人,与生灵的某种联系…… …… 第一千八十三章 大衍天机 重重思绪于脑海之中流转,至最终,楚牧却是突然回想起那一朵同根同源的花,亦或者说,那一个被他如提线木偶摆弄的……人! 若从命运的层次来说,那个人的命运,是不是就等于被他完全掌控? 但究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机莫测? 亦或者,命运无常,随势而变? 思绪至此,楚牧也突然萌生了再拨弄一次命运的想法。 他看向店内,空旷的铺面大堂之内,数排货架靠墙而立,门前修士进出,店内已有十数位修士于店内转悠着。 楚牧目光挪转,最终定格于墙角货架的一位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面容憔悴,双手干枯如朽木,于修士而言,正值壮年之时,身形却已佝偻,恍若风中残烛一般。 其筑基境的修为,在这神机城,无疑算是最不起眼的底层。 毕竟,灵界,可没有凡人。 生灵诞生,便已蜕凡! 若是对比修仙界,练气境,在这灵界,就是凡人。 筑基境,大概也就相当于修仙界练气修士的地位。 他这个“金丹境”,在这灵界,也不过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而此男子,则是在早些年一次探险中,被一异界鬼邪所伤。 鬼邪并不可怕,但于不过筑基境的男子而言,无疑算是不可抵抗的天大恐怖。 创伤残留,男子虽侥幸残存,但从此身体就如一漏洞的气球一般,每时每刻,生命精气都在流逝。 一身修为虽未跌落,但也逐渐腐朽的身体,却也慢慢难以支撑起他的修为。 而要治疗这般创伤的耗费,也非是男子所能承受。 再加之创伤之因,男子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城外冒险,搏命赚取资源灵石。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城里寻一些零工,直到前些年,他这真解阁名气流传,愈发繁忙,男子便毛遂自荐找上门,在他这真解阁做起了伙计。 每个月赚取的灵石,也基本都用在了他这真解阁,购买丹药抑制鬼邪创伤,持续数载,直至今日此时。 此男子的命运,或许也算不上太过悲惨,但从其身上,也不难窥得,这恢宏灵界,无数底层修士的痕迹所在。 他没记错的话,男子名字应该是叫做……余涉。 楚牧思索片刻,指尖微动,一枚玉简便突兀显现于掌心之前。 玉简通体淡青色泽,看似与寻常玉简相同,但其内在,却也截然不同。 玉简乃是他于青丘宝库所得,乃至一枚规则玉简。 规则玉简之内,所记录的,自然也非是寻常信息,而是一卷涉及规则层面的秘术。 秘术极为特殊,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此类秘术。 其名“大衍天机”。 号称能窥算天机变幻,测人之运势,祸福吉凶。 此类秘术,当年他在修仙界之时,虽并未接触,但当年研究妖兽血脉,也有类似的血脉神通。 最为常见的,也莫过于趋利避害,就连稍有所成的修仙者,也具备简单的趋利避害预感。 而玄妙一些的血脉神通,更是能具备难以想象的预感。 比如对宝物的感应,对威胁的预知…… 只不过,这些,也基本都是源于血脉的传承,是古时那些大神通妖兽的传承所在。 再玄妙,仅仅凭借那不知道演变传承了多少代的血脉神通,也难窥根源。 而这门“大衍天机”,却截然不同。 据他参悟的情况来看,此大衍天机秘术,若是修有所成,也确确实实可以窥算天机。 至于具体能窥算多深,则就有些玄而又玄的感觉了。 从他于此大衍天机秘术的参悟来看,此秘术不说修有所成,就连入门,也绝不简单。 云青衣曾有言,青丘狐族传承那般漫长的岁月,将此大衍天机秘术修习成功的,也不超过十指之数。 修有所成者,更是只有寥寥数位。 之所以如此艰难,其缘由则是在于,此秘术的修行,或者说,哪怕只是入门,也并没有痕迹可寻。 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修行体系,只有一个大的框架,其中的一切,也皆需要修习者自己去参悟,去填充。 最最艰难的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前人之经验,还没有任何可供依据的作用。 任何人的修习,都等于是从零开始。 若用一个通俗的比喻,那便可以将此大衍天机秘术视作一枚种子。 得此秘术,便是得一枚种子,具体如何孵化,乃至最终孵化而出的果实会是怎样,都在于个人自身。 纵使一抹灵辉加持,他参悟多年,也并没有成功入门。 虽说最大的因素,是在于他并没有对此秘术付出太多的精力之因,但显然也可窥得此秘术入门之艰难。 只不过,如今既然察觉到芸芸众生,这冥冥之中的命运对于玄功九转修行的助益,此大衍天机之术…… 楚牧思索片刻,再看向那佝偻的中年身影,这店内来往的客人,似乎也看到了那一条条落于每一个人身上的命运之线。 这其中,也包括他自身。 命运…… 一抹心神流转,便再度落在这枚规则玉简之上。 大衍天机…… 心神沉浸,便再度心无旁骛。 店内客人来往,伙计忙碌,芸芸众生,命运似早已注定,但似乎又无常莫测。 日复一日,这一座真解阁依旧,一切也皆如常。 来往客人,店中伙计,以及不时慵懒靠坐在柜台之后,身在局中,又似超脱世外,旁观着这世间一切的楚牧。 时间也并未过去太久,仅仅不过春秋一载,这一场不在计划之内的参悟闭环,便随之结束。 一枚规则玉简放下,灵辉余韵尚存,但此刻,楚牧周身却缭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 就好似,整个人即将融入天地,与天地交融一般。 只不过,这种玄之又玄的意境,也只是瞬息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格格不入之感。 这一袭青衫,与这方灵界天地的格格不入之感,在这莫名的与天地交融之后,俨然更加浓郁,更加明显…… …… 第一千八十四章 命运分岔 而于楚牧自身而言,此刻的他,冥冥之中那一股天地排斥,厌弃之感,俨然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规则玉简,回想着那莫名与天地相融的玄奥之感,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之色。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此“大衍天机”,与其说是一种秘术,还不如说是……“本能”! 是属于那顺天而行,合道天地的强者之本能。 他们合道天地,得天地眷顾,得伟力加身,某种意义上而言,甚至可以说已是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或者也可视为一种天地尊位。 合道于天地,在天地秩序之中,扮演着与其规则相对应的存在,维护天地之运转。 此等伟力之下,所谓天机,显然也必然会在这等大能的感知,乃至影响之下 毕竟,所谓天机,实际上也就是天地运转的规则秩序,以及相对应的某种规律。 而所谓命运,则就是生灵在这天地规则秩序之中繁衍生息,被天地规则秩序所影响的产物…… 而这一篇“大衍天机”,便是如此诞生,或者说,是那高高在上的合道大能,根据与天地相融的伟力,简化而出的窥天秘术。 以自身与天地相融,窥得天地运转之规律。 从而,窥算天机,预知祸福。 准备踏上以神合道,以及以宝合道的修行者,若是提前修习此术,且有所进境,那合道之后的修行进境,自然会是一路顺风。 某种意义上而言,此秘术,也可视作是合道的奠基之术。 而要修习此秘术,首要前提,便是效仿合道强者与天地相融,从而才能窥得天机玄奥。 只不过,这般天机窥测,与他这个已经踏上“吾即规则”之道的人而言,显然格格不入。 被天地厌弃排斥者,又岂能与天地相融。 就算强行相融,也必然会导致天地的排斥厌弃更一步加重。 也就如同他眼下的浓浓隔世之感。 以及…… “劫难……提前了……” 楚牧抬头看向屋顶,目光似也能透过这屋顶隔绝,仰望到这恢宏天穹。 在这种浓浓的排斥厌弃之感下,他也能清楚感知到,属于他的千载一劫,在他刚才强行与天地相融,窥视天机后,已然提前了近十载岁月。 而且,他也明显感觉到,原本天地针对于他的厌弃排斥,就好似例行公事一般,是属于一种固定逻辑的应对。 而眼下,这种排斥厌弃,则明显多了几分灵动。 就好似,这灵界天地,本来固定针对逆天而行的逻辑规则,在察觉到他的越界行为后,便多了几分针对性的关注。 灵界有灵? 天罚?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归于释然。 被天地厌弃者,又触犯天地禁忌,有所异变,无疑为正常之事。 但这样的话…… 这一卷“大衍天机”秘术…… 于他而言,显然也并不适合。 尚且不知天地的针对性关注好坏,但千载一劫的提前,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楚牧思索一会,目光汇聚,则再度定格在于那佝偻中年男子身上。 天地交融,大衍天机。 据他刚才感悟天机的情况来看,所谓窥算天机,更多的,则是天地规则秩序运转下,演变的无数未来。 而窥测的天机,则是在其中,窥得最有可能的未来。 严格而言,就等于是于天地间窥得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信息碎片。 而这些有关于未来的信息碎片,则是基于现实。 即他在这世界之内的接触。 比如,他眼下身处真解阁,身在这神机城,他所接触的人与物…… 他若窥测天机,所窥得的天机未来,便在于这些与他有所接触的人与物身上。 而刚才他窥算天机,所窥得的未来,其中有数条信息碎片,赫然便是在于他的这位店员,这个命运多舛的中年男子身上。 据窥算的未来来看,此人的未来,有数种可能。 其一,也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未来,便是他楚牧出手相助,治愈此人的鬼邪创伤,乃至助其修行,本该垂死挣扎的蝼蚁,也成长为一尊威压一地的高阶大能,无限风光。 而最终,在其最为风光之时,他这个幕后黑手出现,将其收割。 其二,则是较为正常的可能,此子在真解阁垂死挣扎数载,也未有贵人相助,最终默默无闻的死在了洞府之中。 其三,则颇为有趣,据这一条信息碎片显示,两年后,在神机城外的洞厄山内,会有一方古时遗迹现世。 而此子在遗迹现世时,恰好因真解阁内的事物身处洞厄山。 故而,在遗迹现世的第一时间,便被遗迹现世的空间波动卷入,而恰好又处在空间的平衡区间,并未陨落其中,而是顺利进入了遗迹内部。 而且还从其中得了一株千年元参,得了数件珍稀宝物。 然后又被遗迹内部妖兽追杀,稀里糊涂的闯入遗迹空间薄弱之处,被传送而出。 借遗迹收获,此子治愈鬼邪创伤,修为甚至更进一步,成就金丹之境。 而后,又得数次机缘,一改曾经的命运多舛,几乎是一路顺风的成就化神尊者,风光无限。 而其他有关此子的信息碎片,则就有些凌乱,且并不太符合现实,出现的可能性,也着实并不大。 比如惹怒他这位法相大能,一念之间,便化为了飞灰。 比如他这位“千左盟余孽”身份暴露,真解阁遭神机营围杀,此子受雇于真解阁,自然难逃劫难…… 种种未来,也无一例外,都是基于现实而演变。 除了如同那遗迹现世这种固定不变的未来,这所谓的命运分支,严格而言,具备的参考性并不大。 此子的命运,也随着现实,时势而变,有着无数的分岔线。 就算他出手干预,可能在他出手的瞬间,此子本来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再度衍化出新的命运分支。 纵使是那方古时遗迹,很大可能,也会因各种意外因素影响,或者推迟现世,或者再不现世,或者直接毁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 第一千八十五章 最源头 而他观测到的自身命运,则完全模糊。 或者说,自他修习九转玄功,提前踏上吾即规则之道后,他的命运,便已经完全走向未知。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说,他的命运,将会在随着他在吾即规则这条道路的前进,而逐步摆脱天地的限制,直至超脱之日,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若不然,天地间的任何一丝一毫变动,都必然会对他产生切身的影响。 比如这神机城突有大能鏖战,比如天降异界碎片,比如…… 只要他身在界内,就有无数的可能,可以让他的命运发生无数次的变化。 他就算是脱离世界,从此立身混沌虚空,再也不踏足界内,也只是虚假的超脱。 毕竟,混沌虚空,可同样也有规则存在,虽是无序,但也正是无数的无序,构筑了混沌虚空的秩序。 他同样也会被影响,命运同样也有无数的可能。 真正的超脱,还是在于收束自身,规则合一,成就真正意义上的唯一…… 一连串的念头于脑海中涌现,楚牧已然有几分明悟。 手中这枚规则玉简缓缓敛去,他也并未对此大衍天机秘术再度深入钻研。 踏入秘术门槛,对所谓的窥天机有所认知,便已经对他的玄功九转修行有极大的助力。 至于更进一步的研究修习,于他这个逆天而行的天弃之人而言,有害无益。 毕竟,他所行之道,又非以身合道,而是完全截然相反的吾即规则。 进一步的修习,不仅会导致天地的排斥进一步加剧,而且还会因与天地相融,而影响到他自身吾即规则的纯粹性。 唯一可行的方案,那就是在可以承受的代价范畴,利用此窥天秘术,来助益他九转玄功的修行。 楚牧思索片刻,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念微动,一缕淡青色的长发悬于指尖。 长发源于云青衣,乃是他特意取下,名义上是以此发丝为依据,可感知其祸福,大概也就类似于命魂灯盏。 而实际上,则是他作为控制云青衣的锚点所在,借助这一缕秀发,纵相隔两界,他也可感知到云青衣的神魂变化。 情感记忆的篡改,万世之轮回,归根结底,还是在于神魂。 若神魂有变,而且还是不同寻常的剧烈变动,那毫无疑问,必然就有可能失控。 他若能及时察觉,无疑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问题。 而此时,这一缕秀发,似乎也可以作为另外的锚点。 天机窥测,是在于接触。 此秀发,是否可以作为接触的锚点? 楚牧若有所思。 他倒也并非想要借此窥视云青衣,而是想借此,窥得那冥冥之中天机命运与生灵的联系 毕竟,他先前窥得的,也皆是他身边,近距离的人与物。 而云青衣,则与他相隔两界,若还能窥得…… 楚牧思索一会,也未曾犹豫太久,心神微动间,慵懒的神态,看似已陷入假寐。 而实际上,沉浸的心神,则皆汇聚在窥测天机这门秘术之上。 大衍天机,与天地相融,将自身视为天地的一部分。 于他这个逆天而行的存在而言,这一步,无疑是难上加难。 首要的关键,也并非融入天地,而是如何欺瞒天地,才是与天地相融。 以他逆天而行,且已经被特殊关注的身份,在这灵界,可完全就是一个黑户…… 足足数天时间,他才精心编织了一层伪装,试探性的开始与天地相融。 这种融合,严格而言,也与真正意义上的以身合道有所区别。 大概就类似于神游天地,寻找到天地脉络,顺藤摸瓜的触动天地规则,一点一点融入其中,从而感知天地运转的规则秩序。 借此便可窥得那所谓的天机。 至此,神游天地,几近物我两忘。 这也是此秘术最为危险的时刻,稍有不慎,便是彻底遗失本我,迷失在这天地之间,最终化为一具失魂的活死人。 只不过,于他而言,有灵辉加持,这个最大的风险,倒也难有阻碍。 顺利至极的,便与天地秩序相融,冥冥之中,那一缕秀发便化作了一个近乎根深蒂固的印记。 在这印记为锚点的指引下,海量的信息碎片,就如同一道流光影幕一般,于他的感知之中呈现迸发。 此时此刻,他能够做的,就是在这其中尽可能的捕捉到更多的信息碎片,从而窥得更多的命运未来。 当然,这也并不仅仅只是窥得未来,严格而言,是窥得一切! 自此生灵诞生,亦或者自生灵于灵界存在,一切的痕迹,皆存在于这未知之处。 正常情况下,窥天机,也皆可窥得。 前提是没有被屏蔽,亦或者被干扰。 这也就意味着,于那高高在上的合道大能而言,只要不是有跟脚背景之辈,这芸芸众生,几乎没有任何隐秘可言。 一眼,便可窥得其……一生! 至此,楚牧这才察觉到,先前他于千左盟潜藏时,那看似无懈可击的伪装,在这种伟力面前,是有多么的滑稽。 也幸亏千左盟没有合道大能存在,不然的话,就他在冲霄塔玩弄的那些手段,那估计就等于是无数个可以窥得他的锚点烙印。 察觉到他,找到他,乃至镇压他,估计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念头一闪而过,此时,楚牧也来不及后怕,神游感知,海量的命运碎片纳入感知。 有关于云青衣的过往,以及她未来命运的一道又一道分岔线相继显现。 只不过,此时楚牧的关注,也并不在这些可以预料的未来之上,而是着重于这命运与云青衣的联系之上。 而要寻到这未知的联系,关键显然也并非在于这些具备无数可能的未来之上,而是在于……过往! 只有寻到云青衣过往的最源头所在,才能确认这天地与生灵的联系为何。 此女,为灵界本土生灵,那正常情况下,此女的最源头,也就是她诞生之时…… 亦或者者,世间具备……轮回? …… 第一千八十六章 空白 这一刻,于楚牧神游天地的感知而言,就好似时光回溯一般,曾经在青丘洞天之中发生之事,也一一浮现而出, 女子于青丘洞天苦修,梳理洞天失序规则。 女子初入天狐塔,遭遇天狐塔灵,察觉他楚牧这个异数,塔灵出手,青丘一梦…… 女子率队踏入青丘洞天,为了稳妥,出手干预空间波动,导致众人随机传送,女子将众千左盟弟子一一控制…… 女子伪装拜入千左盟,寻找合适千左盟弟子…… 一幕幕画面或残缺,或完整,也清楚的勾勒着云青衣自与他接触之后,一切的言行所为。 可当时空再回溯,命运线再往源头延伸之时,本来海量的信息碎片,却是戛然而止。 冥冥之中,就好似有某种未知力量,再阻止着他窥视云青衣更源头的过往一般。 楚牧诧异,但很快便有所明悟。 他能窥得的这些过往,也是因为,这些过往,他楚牧参与了其中。 而再往前的过往,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而云青衣,可是身怀青丘月皇血脉,历代皆有八阶大能诞生。 此等血脉,而且还皆是以神合道之大能,又岂会没有屏蔽窥测的手段预留! 就连现如今的他,哪怕还并未真正踏入合道的层次,也能做到对自身天机的屏蔽。 从而预防他人对自身天机的窥视,干预。 只不过,目前的他,也只能做到粗浅的屏蔽,若是遇到真正的合道大能盯上他,他的这点屏蔽,能起到的作用应该极其微弱。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小心翼翼感知着这源于青丘月皇血脉的隔绝。 若用一个现实来对比的话,这道隔绝,就好似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铁匣,这个匣子,将云青衣的过往完全笼罩,要想窥视,那就需要破解这个匣子。 而且,匣子之外,还有诸多的干扰,其中充满了无数亦真亦假的信息,干扰着窥视着的窥算。 所谓天机紊乱,一团混沌,想必也正是如此。 此刻,也正如抽丝剥茧。 楚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一道隔绝屏障。 涉及此等层次的力量,楚牧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更不敢确定,这其中,是不是会存在什么未知的反制措施。 毕竟,以当年青丘狐族之恢宏,暗中窥视者,必然不在少数。 而且,青丘洞天能够埋藏于岁月之中那么漫长的时间,还不被外人察觉,这显然也清楚证明,这道屏障绝不简单。 不然的话,这些年无数窥视青丘狐族宝藏的人族修士,这其中,也不可能没有合道大能! 既然没有察觉,那就说明,这道屏障,绝对不简单。 毫无疑问,他想要破解窥视的可能性,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而事实,也正如楚牧所预想的那般,看似薄薄的一层屏障阻隔,随着窥视的持续,却也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可逾越。 且,这一道铜墙铁壁,还有着极其明显的反制。 如同某种神魂冲击,又有些类似于青丘一梦的幻境轮回。 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他这个暗中窥视着。 可出乎楚牧预料的是…… 或许是因为青丘一族的大能都早已陨落,导致这道屏障失去了最为核心的力量支撑。 又或许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消磨,从而导致此屏障出现了破绽。 破绽并不明显,但在灵辉加持之下的感知之中,却也如黑暗之中的烛火一般显眼。 楚牧试探性的感知,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翼翼试探。 直到再三确认,这并非是刻意留出的陷井,他这才将全部心神汇聚于这一道破绽之上。 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破解着这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屏障阻碍。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这种神融天地的奇特感知之中,楚牧也只感觉原本的天堑,瞬间化为坦途。 屏障泯灭,海量的信息洪流,也再度浮现而出。 属于云青衣的过往,也随着这信息洪流的迸发,而映入他的感知之中。 这一次,也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一切都已经无比之清晰。 一道道画面,一个个地点,一个机缘巧合铸就的青丘妖皇…… 此时此刻,楚牧也来不及细细窥视这些有关云青衣的过往,感知飞速流转,试图窥得最源头的存在。 可这一个源头,最终也只定格在了云青衣降生之时。 那是一处荒野密林,一位气息奄奄的三阶青丘妖狐,一具千疮百孔的男性狐尸,以及,一位初降生,嗷嗷待哺的幼狐。 显然,这尊幼狐,便是初生的云青衣。 至此,便是这一切过往的最源头所在。 楚牧试图再往前窥视,可这一次,竟然也并没有任何阻碍。 顺利至极的,便跨越啊这最源头,可再窥得的,却也没有任何信息。 完全就是纯粹的空白,似不存在任何的虚无。 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都完全不存在。 虚无之地,楚牧神魂亦虚亦实,灵辉加持也始终牢牢维持着本我心智,确保不被任何虚幻所欺瞒。 此时此刻,他很确认,自身的感知并没有出现异常。 但这毫无痕迹的空白,显然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云青衣的最源头,便是她出生之时。 再往前……一片空白? 生命是如何形成的? 轮回难窥?还是不存在? 亦或者,是目前的他,不可窥视的层次? 楚牧心念微动,未有丝毫犹豫,便将这玄而又玄的天机窥测,转至他先前多有关注的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不过筑基境修为,于他而言,显然也不存在任何阻碍,更不可能会有任何力量的干扰。 短短数个呼吸,男子的一生,几乎便是事无巨细的显露而出。 对男子的过往,楚牧并不感兴趣。 而是一如既往的寻根究底,追寻着此男子人生的最源头。 这一次,也好似场景重现。 海量的信息画面,在男子从母胎降生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 再往后,也依旧没有任何阻碍,但就是诡异的一片空白虚无,没有任何的痕迹,更难窥得任何信息…… …… 第一千八十七章 器族 许久许久,楚牧才缓缓退出这与天地交融的玄妙状态。 那与世界天地格格不入的感觉再度浮现心头,冥冥之中的天地厌弃之感,也骤然浓郁。 但此刻,楚牧的关注,却也并不在此,而是抑制不住的回想着刚才那一片空白虚无。 从这两次实验来看,也并不难看出,他目前能窥得的天机,只能止步于那一片空白。 至于那一片空白虚无之中,存在着什么,应该也并非他目前能窥视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其中,必然存在某种未知。 毕竟,生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 而且,就好比如人,尚且还在胎腹之中时,可就已经具备了懵懂的灵性。 可那最源头的过往,却只止步于降生之时…… 那若是异界来客,比如他这种下界之人,又比如那些异世界降临灵界的存在,这种过往,是不是止步于出现于灵界之时? 思及于此,楚牧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店铺顶层的小阁楼之中。 登高望远,眺望而去,小半个神机城都纳入眼帘。 他记得没错的话,就在前两年,神机城北,有一处异界残片坠落。 神机营出征,将那一处异界残片征服后,那异界残片中的种族,自然也被顺带征服。 要是换做寻常的异族,在这人道昌隆的地域,要么就是被剿杀殆尽,要么就是化作奴隶,被驱使到死。 可那一处异界残片中的异族,却也颇为特殊,甚至可以说是罕见。 异族名为“器族”,也被称之为“伴生宝族”。 此族群之生灵,可以说是天生之灵宝。 修行之道,也并非寻常仙道,而是器魂,亦或者说是宝魂之道。 此种族生灵,在成年后,都会脱离本族,前往外界游离,最终寻得合适的生灵,从此与其伴生,化为类似于本命之宝,但又比本命之宝要更特殊一些的存在。 相传如今仙道修行的第三条合体之道,便是以器族为模板构筑而成。 故而,以宝合道者,往往也被视为特殊的“器族”。 在那异界碎片中被征服的“器族”,如此之独特的种族,神机营自然不可能剿杀殆尽,在将此种族征服后,便将其安置于神机城中。 据说,那些残余的器族,也被纳入了神机营的功勋宝库,但凡立下足够功勋者,都可挑选契合的器物作为伴身之宝。 那些残余器族,似乎也与神机营达成了某种未知契约,在将器族残余迁移回神机城后,神机营也未限制器族的活动,只要在神机城内即可。 故而,在这神机城内,器族的存在,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器族的正常形态下,与人族颇为类似,但身形普遍比人族要高大得多。 足足丈许的身高,也只有一些特殊的传承灵体,才有的特殊身形。 而且,器物的肤色也颇为特殊,皆是金属质感的光泽,但又根据各自的不同,表现出不同的光泽。 银白,暗金,青铜…… 一眼看去,楚牧便锁定了数位器族生灵的存在。 一尊三阶,两尊四阶。 某种意义上而言,也可以将这些器族视为特殊的灵宝。 三阶灵宝,四阶灵宝…… 一缕神识悄无声息的探出,霎时间便落在了其中那尊三阶器族身上。 刹那间的触碰,一缕神魂气息,便纳入了他的感知之中。 器族亦具备神魂,只不过,其神魂,也可以视作器灵,其躯壳,则可视为宝体。 两者合一,便为器族。 一缕神魂气息捕捉,楚牧也没有再有所妄动。 器族特殊,在灵界虽并非罕见,但在这神机城,乃至整个雍州,绝对算得上稀少。 不用想都知道,神机城,乃至雍州州府都必然会极其重视。 这种情况下,还敢放任器族在这神机城内活动…… 要说没有暗中的预防手段,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随即,楚牧从真解阁而出,如街上行人一般,看似于街上迈步,但实则,也恰到好处的与那一位器族擦肩而过。 虽说仅仅只是一次触碰,但冥冥之中,楚牧也明显感觉,在暗中,似乎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将他锁定了一般。 但似乎是因为他并没有其他举动,这种监控锁定感,也仅仅只是数息过后,便随之消散。 楚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监控锁定感的来源之处,街头巷尾,数道身影并不显眼,但赫然便是这锁定于他目光所在。 而这几人,也并不是这监控感的唯一来源,或者说,仅仅只是这几人,也不足以让他产生这般强烈的预感。 应该是……这座护城大阵…… 楚牧瞥了一眼阵纹隐隐流转的天穹,眉宇间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 “或许是……阵灵的锁定?” 楚牧若有所思,隐隐间,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 这个阴谋的核心,应该是在于这器族。 毕竟,器族为宝,而且还是随着器族的繁衍,源源不断的产生灵宝。 一尊器族,哪怕将其诛杀,葬送其灵,其躯壳,也是堪称最佳,最天然的炼宝灵材。 那就更别说,活着的器族族群了。 这般庞大的利益,有人眼红,有人动心,无疑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只是,在这九州之地,敢对圣皇宫的利益出手者,可并不多……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未多想。 他对这份利益,也并不动心。 这一切,也与区区“金丹境”的他,并无关系。 纵有动乱,波及到的,也只会是“金丹境”的他。 以他暗中的真实修为,保全自身,也并非难事。 可若是牵扯进这趟浑水,那可就不一定了。 楚牧行色匆匆,很快,便融入街上人流,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转悠一圈,便回归了真解阁。 歇息数天,确认并无异常后,楚牧再度神游天地,与天地相融,窥视起一尊器族的命运过往起来。 这一次,也再度印证了他的推测。 异界生灵与灵界的命运牵扯,也正是出现在界内之时。 而之前的过往,也是一片空白虚无…… …… 第一千八十八章 祭坛,罗盘 “也就是说,只要身在界内,就必然会与世界产生某种根深蒂固的联系………” “可问题是,为何会产生如此根深蒂固的联系?” “若只为过客,短暂逗留?” 种种猜测于脑海之中流转,楚牧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当年他在下界,也曾穿梭诸界,难道当时的他,也与那些世界产生了根深蒂固的联系? 若没有,那又是为何? 又是如何的玄妙,才能悄无声息的与每一个生灵,产生如此根深蒂固的联系? 以他目前的认知,似乎也难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来解释这种种疑惑。 窗前,楚牧抬头看向天空,眸中也难掩疑惑。 尽管没有任何依据,他却有种预感。 那一片空白,才是真正的玄妙所在。 若能窥得那空白深处的奥妙,他的这些疑惑,或许也就都有答案可以解答了。 或轮回? 或转世? 或创造? 或…… 一抹灵辉缓缓收敛,楚牧此刻却是突然看向城中央的方向,视野中,巍峨耸立的城主府衙清晰可见。 府衙内的喧嚣也隐约可闻。 神机营,散修,亦或者城主府司吏,乃至圣皇宫修士…… 此刻,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当年在千左盟那冲霄塔中浩瀚如烟海的藏书。 以千左盟的底蕴,尚且还未触及这个层次,当然也有可能是,触及到这个层次的信息,应该也并没有珍藏于冲霄塔内,而是口口相传。 毕竟,曾经的千左盟,也是出现过八阶大能的存在。 青丘狐族就更不用多说了,天狐塔内,藏书如瀚海,但血脉的传承,就注定了,很多很多的隐秘,都只会深藏于血脉深处,非青丘血脉者,根本不可能窥视。 而他现如今虽将云青衣控制,但其不过化神境的修为,如今更是一心扑在如何重建青丘狐族之上,待其成长,那他估计也早就摆平了眼前的这些疑惑。 而且,她成长至能解他疑惑的层次,那青丘一梦的控制,估计也会随之失效。 青丘月皇血脉,核心可本就是在于神魂魅惑类。 随血脉跃迁,必然会逐步察觉到端倪。 可若是他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入圣皇宫…… 以圣皇宫的底蕴,解开他目前的这些疑惑,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楚牧眸光微动,些许的意动,也不禁于心头涌现。 至他如今的修为,资源外物早就不是迫切需求。 真正的核心需求,早已回归了修行的本质。 即……知识! 亦或者说……真理! 而不管是知识,还是真理,这两者,显然都是在于参悟,在于探索。 他一个人的探索参悟,纵有灵辉加持,又岂能比得过一方大势力无数载岁月的传承。 楚牧暗自思索,最终还是将这几分意动强行压下。 在下界,一方势力,控制所属弟子的手段,也无非是种下某种神魂烙印,签订某种契约。 这些手段,也都有大把的破绽可以绕过约束。 而在这上界,伟力涉及命运,甚至涉及了更深层次的玄妙,对所属弟子的限制,显然只会更玄妙。 九转登天,本就是旨在超脱。 他又岂能在这超脱路上,主动给自己寻上束缚限制。 岁月漫漫,他寿悠长。 纵有千载一劫,但何尝又不是仙道攀登上的一座座关卡。 迈过去,就意味着他将距离真正的超脱,将更近一步。 “时间……不多了……” 感知着那恍若悬顶之剑般的浓郁威胁感,楚牧深吸一口气,眺望着这独具风格的巍峨神机城,目光幽幽,俨然有几分出神。 而此刻,在城主府衙,那禁止外人踏入的神机校场之上,一座高达数十丈的祭坛已然悄无声息的耸立显现。 祭坛通体白玉铺筑,洁白无瑕的表体之上,却奇特的泛着炫彩流光,就好似漫天繁星璀璨,又好似混沌虚空之中那流转的星云环。 而在祭坛之上,一面直径足有数丈的罗盘,就如同一轮满月,悬于祭坛顶端,缓缓的旋转间,丝缕的流光泛过,煞是唯美。 天穹间虚空骤现波动,数道身影亦悄无声息的踏足这祭坛顶端。 三道身影,其中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当今神机城的城主,幕流云。 而另外两人,同样也是声名赫赫。 一人为神机营主将,其名幕南风,法相初期的修为,据传乃是城主幕流云的族弟,在神机城的地位也仅仅只在城主之下。 而最后一人,则是镇北军的一员将领,其名常平。 在千左山为州府所有后,便于千左山设千左大营,由其率部驻守千左山,可为雍州边陲重后的二道防线,亦可为边陲重关提供支援。 完全可以说,在这千左山脉地域,这三人,便是毋庸置疑的统治者。 “这就是观星台?” 此时,常青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祭坛上旋转的绚烂罗盘,看向幕流云询问道。 “对。” 幕流云颔首轻笑:“有此观星台在,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可就藏不住了。” 话音落下,幕流云看向一旁的幕南风,问:“器族那边安排得如何?” “已经安排妥当了。” 幕南风应声:“阵灵已经锁定了每一个器族,任何异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幕流云再问:“常将军你那边可安排妥当?” “千左营已经分批秘密进城,只要不是那些老东西亲自降临,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些老东西可来不了。” 幕流云爽朗一笑:“此番计划本府已经禀报州府,他们要是敢潜入雍州,那绝对是有来无回。” 言语至此,幕流云袖袍一卷,一股奇特的规则波动,就如同一点火星,于这绚烂罗盘之上飞溅散开。 这一刻,就好似沉寂已久的某个玄妙存在彻底苏醒一般。 难以言喻的刺目流光于旋转的绚烂罗盘之上起始,转瞬间便扩散至整个祭坛。 紧接着,又一股莫名的波动于罗盘涌现,这一次,这一股波动,却也非局限于这祭坛之上,而是恍若扫描一般,朝四方扩散而去…… …… 第一千八十九章 异族! 真解阁内,一袭青衫盘膝而坐,玄妙交织勾勒,淡淡的规则气息缭绕,时隐时现。 神游天地之后,纵凭添诸多疑惑,但毫无疑问,也有了相当大的收获。 命运,天机,世界…… 玄功九转的修行,就如同迈上了快车道。 每一息,皆有进境。 如此进境下,距离他本身的真实修为,法相初期,似乎也并不遥远。 这一场闭关,注定将会持续许久,或许也会一直至劫难降临之时,楚牧才会于这场闭关之中苏醒。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冥冥之中,一股淡淡的不详预感陡然涌现心头,本来的心无旁骛之心境,也瞬间告破。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抬头看向天穹。 刚才……是有人?亦或者,有某种未知存在,在窥视于他? 楚牧面露惊疑。 自真解阁立下,尤其是名声传开后,暗处对他这位真解阁主的窥视,也并不在少数。 但那些窥视,也都是一些暗中鼠辈,于他而言,可以说不值一提。 但刚才那转瞬即逝的暗处窥视…… 似乎……涉及到了……命运的层次? 换而言之,刚才,有大能再窥视天机,窥探他楚牧的命运?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那一瞬即逝的淡淡窥视感,着实太过微弱。 若非他提前踏入吾即规则之道,还有灵辉加持,估计怎么也不可能察觉得到。 再者,在这灵界,这九州之地,有哪位大能会窥视他楚牧的命运? 难道说,青丘狐族之事……暴露了? 楚牧瞳孔微缩,心头也不禁涌现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不太妙了。 他屏蔽天机的那些手段,在真正的合道大能面前,那估计就是班门弄斧,不会有任何效果。 “或许可以回青丘洞天……” 楚牧眸光微动,下意识便回想起了青丘洞天的存在。 只要他没有可以作为锚点窥算于他的痕迹,那他只要回到青丘洞天,纵有真正的合体大能窥视于他,能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也极低极低。 那一方青丘洞天,绝对存在屏蔽天机之效,尤其是如今规则混乱失序,屏蔽天机的效果,绝对更盛一筹。 “嗯?” 正思索间,楚牧突然身形一闪,紧接着,便出现窗前。 神机城本来平静,而此刻,似乎也……并不平静。 只见那本来沉寂的护城大阵,在这一刻,已然升腾而起,就如同一尊复苏的巨兽一般。 高达六阶的规则大阵,在阵灵主持之下,完全不逊色于一尊法相大能。 甚至,正常情况下,面对这样一尊规则大阵,寻常法相大能,还不一定会是对手。 毕竟,这可是九州之地,是圣皇宫经营了无数载的土地。 这片土地上一切的山川水脉走势,皆在圣皇宫的掌控,规则的秩序,也同样可为大阵支撑。 同样一座大阵,在九州大地,与在九州之外的威能,也绝对不是一个层次。 此时……大阵全开…… 楚牧目光微凝,心头已然多了几分沉重。 他刚被暗中窥视,护城法阵便升腾而起,封锁全城…… 嗡嗡嗡…… 这时,一阵嗡鸣声突兀响起。 楚牧抬手翻转,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符显现身前。 令符源于神机城主府衙,每一位定居于神机城的修士,皆有城主府衙配发的一令符,作为身份证明。 当然,这枚令符,也并不仅仅只有身份证明的作用。 定居于城内,绝大部分事物,都是以此令符为核心。 而眼下,这令符之上…… 楚牧定睛看去,令符流光闪烁,一道讯息显现。 心念微触,光幕高悬,一则铭刻有城主府印记的告示随之显现。 告示明显是由城主府下发给城中所有修士,告示内容,则是城内有重犯潜藏,城主府搜捕重犯,告知城内所有修士。 “搜捕重犯?” 打量着这则告示,楚牧眉头一挑,抬头看向这升腾而起的护城大阵,眸中狐疑更盛。 有法相大能坐镇的神机城,何等重犯,还需要护城大阵火力全开? 难道真的锁定了他的存在? 轰!轰!轰! 楚牧正惊疑之际,远处天际之间,突有冲霄轰鸣炸响,席卷的气浪就好似一场海啸般,于天际间而起,转瞬间便将那方圆数百丈的房舍楼阁泯灭。 肆掠的气浪也未得彻底释放,席卷数百丈之地后,升腾而起的护城大阵便垂下一道道规则脉络,将那突兀迸发的力量镇压禁锢。 紧接着,只见城主府衙的方向,数道身影冲天而起,其中一道遁光恍若流虹,浩浩荡荡的朝着那伟力迸发之地而去, 另有两道身影踏空而立,恍若云端的天神一般,俯瞰着整座神机城。 而此刻,不知从何处而出的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将士,着甲持兵戈,亦浩浩荡荡的奔涌而出,朝着那混乱之地而去。 那一声冲霄轰鸣,也好似某种连锁反应一般,彻底搅动了整座神机城的风云。 短短十数息时间里,接连的轰鸣于城中各处炸响。 隐约可闻的厮杀,以及那涌荡的灵气波动,赫然也清晰证明着这场混乱的性质。 甚至,就在这真解阁不远处的小巷之中,一场厮杀,也清晰可见的体现于楚牧眼前。 只见本来于街上前行一位人族修士,就好似突然褪去了人皮一般,身形急剧膨胀,化作十数丈之巍峨。 肤色黑如墨,通体如金铁铸就,类人形,但那墨色皮肤之上,却也铭刻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图案,散发着浓浓的蛮荒气息。 吼声如雷,不过四阶修为,面对这一队合围而来,修为最低都有元婴境的修士,铁拳竟也依旧肆无忌惮。 纵身一跃,便与合围而来的一队将士战至一团,而那队将士的兵戈宝物落在肉躯之上,竟响起一道道刺耳的金铁碰撞之声,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而这,也并非是特例之景。 在视野能及的神机城内,似已随处可见这般厮杀。 往日难得一见的异族,竟在这勉强算得上雍州腹地的神机城内……肆掠! …… 第一千九十章 殃及池鱼 “蛮族!” 楚牧目光微凝,随即猛的看向那踏空而立的两道如天神般的身影,以及那一场已经可窥端倪的法相大战。 仅仅他能感知的范围,便有存在有法相蛮族,还有不知道具体数量的诸多蛮族作乱。 要知道,这可是在神机城内!是勉强可以算得上雍州腹地! 而蛮族,可是九州之外的异族。 而且还是与圣皇宫,乃至与整个灵界人族,都有着血海深仇! 据当年他在千左盟的了解来看,这九州之地,曾经可就是为蛮族所有。 在远古之时的那场大战后,蛮族被败退至九州之外的蛮荒大泽之中,从此,便与圣皇宫拉开了持续无数载的血腥厮杀。 圣皇宫于北疆囤积重兵,几乎无一日不在与蛮族厮杀。 在这雍州西北,所谓的边关重地,乃至这神机城,千左山,千左大营的设立,也明显都是为了应对蛮族的战争威胁。 而蛮族本身,也极其特殊,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为战争而生的种族。 蛮族无魂。 亦或者说,蛮族因肉体太过强大,完全压制了神魂的存在。 因神魂不显,故而便导致了蛮族便成就了完全的一个极端。 一来,则是灵界万族都难以比拟的强悍肉躯,二来,则可以算是弊端了。 神魂不显,一切有关于神魂的存在,自然也难以利用。 比如仙道百艺,比如以神合道,比如窥算天机…… 相传当年那场远古大战,也正是因为蛮族难窥天机,被圣皇算计,从而在占据大优势的情况下,惨败一场,损失惨重,不得不退至蛮荒大泽之中。 但显然,蛮族败退,也并不意味着蛮族便是实力弱小。 完全的肉体为王之极端,虽说让蛮族上下存在极多的弊端,但同样也让蛮族的战力,极其强横。 放眼整个灵界万族,同境界之下,能压制蛮族者,也都是少之又少。 况且,蛮族以血脉传承,族中更有传说中的九阶蛮神坐镇。 可眼下,本该被挡在边关之外的蛮族,却出现在了这神机城…… 而且还是如此规模的潜入…… “器族……” 刹那间的思绪过后,楚牧瞬间明悟。 蛮族无魂,仙道百艺皆为虚妄,虽崇尚肉躯为王,但显然,具备灵智者,又有谁不会借助外力。 而蛮族弥补自身缺陷的最核心手段,那便是在于器族。 天生有灵,生而为宝的器族,显然恰到好处的契合了空有蛮力的蛮族。 毕竟,每一个器族,便是一件宝物,而且只要与器族相融,那就无需神魂炼化,完美的避免了蛮族的弊端。 所以,眼前之景…… 是蛮族对神机城内的器族起了窥视夺取之心? 还是神机城故意借器族布下的局? 楚牧默默注视着这城中混乱,心头也不禁多了几分无言以对。 此等场景出现,他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楚牧,都已经被波及。 刚才那一股源于命运层次的窥测,想必便是窥视整个神机城内的潜藏者。 从这对蛮族有序的镇压来看,布局的可能性,显然相当大。 只是,如此之局,对他楚牧如此深切的影响,他窥测天机时,为何没有察觉丝毫端倪? 还是说,有人提前屏蔽了天机,防止蛮族察觉端倪? 重重思绪于脑海中闪烁,很快又归于沉寂。 大阵已起,大局已收网。 接下来会如何,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至于强闯这神机城护城大阵,也只会得不偿失。 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可谓是光明正大。 纵使修为有所隐藏,但他一介法相大能,隐居于此,也不是说不过去。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那一闪而逝的天机窥测,究竟窥视到了何等层面。 青丘狐族的秘密,暴露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且不说青丘狐族自带的天机屏蔽,如今的他,好歹则是提前踏入了吾即规则之道。 虽说力量的差距下,窥视到他的天机命运并非难事,但那也只是窥测浅层的天机。 要是逆推他的过往,那可并非什么容易之事。 但显而易见的是,力量的差距,不能太大。 当力量的差距大到一定层次,他这个六阶法相,与蝼蚁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注视着城内厮杀混乱,楚牧目光幽幽,心头也不禁笼罩了一层阴霾。 这场动乱,在这神机城的天罗地网围剿下,也并未持续太久。 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短暂。 从动乱爆发,到彻底结束,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刻钟不到。 规则大阵笼罩,千左大营入城,神机营早有准备,尚还有数尊圣皇宫法相大能…… 如此大阵仗,也没有任何玄念可言。 就连那一尊法相境的蛮族,在这天罗地网之下,连逃生都是奢望,最终也只能饮恨而亡。 而饮恨而终的法相境蛮族,似乎也不止这一尊。 至少,就楚牧所感知到的规则波动,在这神机城内,就不止一处。 混乱平息,城内军士有序恢复城中秩序,兵戈森寒,尚存的血渍与堆积如山的蛮族尸躯,也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神。 天穹间,三道身影踏空而立,如天神一般俯瞰人间。 布局已完美收网,无一漏网之鱼。 而此刻,踏空而立的三人,却是相继看向了那坐落偏僻之地的真解阁。 数层高的楼阁,在这神机城内,并不显眼。 放在往日,这普普通通的一座楼阁,怎么也不可能引起他们的关注。 但在此刻,在这三人眼中,却是无比之显眼。 观星台窥测城内众生命运,潜藏隐匿的蛮族尽显,暗中的一些见不得光的邪修也都随之显现。 而这一座真解阁,或者说,此阁之内的那位“金丹境”修士,观星台窥之,竟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似天地厌弃之? 三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便相继消失在这云端天穹。 再出现之时,已是出现于真解阁外。 楚牧屹立窗前,俯瞰而去,这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清楚映入视野…… …… 第一千九十一章 天机不显,造化不存 窗前,似场景重现。 只不过,在先前,他是相迎这三人而来。 而眼下,则是目送这三人离去。 神机城城主,神机营主将,千左大营主将。 三人联袂而来,一番浅谈,不过盏茶时间。 “应该并没有……” 注视着离去的三人,楚牧眸光微动,刚才盏茶时间的交谈,也再度浮现脑海。 三位法相境联袂而来,也并没有窥得敌意。 更多的,则是对他这不明身份者的一种好奇。 毕竟,作为千左山地域的掌权者,他这个不明身份的法相境,显然也可视作一种超出秩序之外的不稳因素。 一番浅谈,三人也只是旁敲侧击了一番,大概确认了他的身份,便随之离去。 可以预想得到的是,接下来,接下来必然会有对他身份的更深层次调查。 甚至是,更高层次的天机窥测。 只不过…… 回想着刚才那虚与委蛇的一番交谈,楚牧眉头也不禁深深皱起。 他本以为,那一瞬即逝的天机窥测,就算没有窥得深藏的过往,也应该窥得了他的一些命运信息。 但从刚才那交谈来看,至少这三位法相大能,似乎对他……一无所知? 或者说,那一转即逝的天机窥视,并没有窥得有关于他的命运信息? 这究竟是他们刻意表现而出的,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楚牧若有所思,疑惑很多,但可以确定的是,青丘狐族的秘密,并没有暴露。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几句旁敲侧击的试探。 利益动人心,在这大动干戈的时候,这三位法相境,恐怕也绝对不会介意顺手将他也给埋葬,收下青丘狐族这个大宝藏。 但这显然并不太正常。 毕竟,既然能让他感受到源于天机命运层次的窥视感,那无疑证明,这暗中的窥视,是源于天机命运层次的力量。 最最重要的是,这股窥视之感,他并没有提前预知,也没有来得及阻止,窥视之感便已经消失。 这无疑也证明着,这股窥视之感幕后的力量,必然大大超出了他目前的修为。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毫无抵抗之力,那窥视之感便转瞬即逝。 可就是如此力量,难道真没有窥视到任何命运信息? 楚牧有些不解,但此刻,他却莫名回想起了当年在那天宫遗迹,那虚幻轮回之中,天衍圣兽降临,曾与他的那一番交谈。 绝天地通…… 天机不显,造化不错…… 心灵烙印世界…… 难道……他这个异界之人,真的可以完全屏蔽天机? 不在五行内,跳出世界外? 楚牧眉头紧皱,若真是如此,纵使于目前的他而言,有许多的好处,但他也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一点,显然又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且,不管是吾即规则之道,还是玄功九转的超脱,可都没有考虑这一点的存在。 一切皆为超脱,可若是他本身,就已经不在世界之内,具备超脱的些许本质…… 这时,楚牧突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天空。 若真是如此,那他被灵界天地排斥,厌弃,或许也并非他先前猜测的那般,都是玄功九转之因…… 归根结底,他也只是六阶法相境。 灵界天地哪怕再特殊,天地秩序,也必然是遵循一个固定的逻辑运转? 七阶合体,吾即规则,当有千载一劫! 这是灵界无数载固定不变的铁律。 前两者,则是触发这条铁律的因素所在。 而他,未至七阶,虽踏入吾即规则之道,但也仅仅只是借助玄功九转的“伪吾即规则”。 两个因素,他只具备半个。 这其中,更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异界”性质? 可问题是,他这个“异界”性质,与那无数被灵界吞噬的“异界”,有何质的区别? 是如那天衍所说的绝天地通,天机不显,造化不存。 还是说,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时空? 楚牧缓缓闭上眼眸,再度神融于天地间。 他窥视天机,窥视自身的命运。 当有了明确的方向后,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了。 他本来不属于这方时空,也不知是何种缘由,来到了这方时空。 从一介凡俗,至如今仙道法相之境。 从下界,至这恢宏灵界。 他的命运…… 这所谓的天机…… 一抹灵辉加持,尽管依旧是虚无空白,但隐隐间,楚牧似有所悟。 他……只是过客。 或者说,他虽穿越到这方时空,且踏足仙道,成就法相,更踏足多个世界。 但于此方时空而言,他永远都只是过客。 他的命运,起源于前世那所谓绝天地通,天机不显的时空。 也被牢牢烙印在了那方绝天地通的时空。 也就意味着,不管是谁,想要窥视他的命运天机,首先就得突破那时空的阻碍,窥视到那一方绝天地通,天机不显的时空。 然后在那方绝天地通的时空,锁定他的命运,再顺藤摸瓜,便可窥得他的一切。 如若不然,在世界的天机之中,他……就是虚无,是空白! 同样,也是……异数! “过客,异数……” “难怪……”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恍然。 也难怪,他的千载一劫,如此提前,天地的排斥厌弃如此之明显。 他早该想到的,在当年他被天衍圣兽那等伟岸存在盯上,道出那一番话后,就应该明悟的。 异数,过客…… 要窥算他之命运,首先就得锁定他前世时空的存在…… 在这灵界,存在这般伟力嘛? 或者说,九阶大能,能跨越时空的限制嘛? 这个可能性,似乎也并不大。 此刻,楚牧有些释然,但更多的,却是复杂。 仙道修行多年,却只是过客, 这是不是意味着,若有朝一日,他真正踏足传说中的九阶,距离真正意义上的超脱只剩一步之遥时。 他也需要回到那烙印他命运的时空,找寻他那不存在于此方时空的命运烙印,才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超脱? 若无法做到,他是不是就会被困死在这九阶超脱之道上…… …… 第一千九十二章 紧迫 城主府衙。 观星台上,绚烂罗盘尚且缓缓旋转,通体散发着让人心神沉醉的异芒,恍若流星掠过,又好似光晕闪烁。 只不过,此刻的异芒,虽让人心神沉醉,可若是细细窥之的话,也不难察觉,看似唯美的异芒,实则就是一片虚无空白。 三人伫立罗盘之前,默默注视此景,好一会,幕流云才缓缓出声: “圣皇印,观星台都没有反应,可以确认其人族身份。” 话音落下,幕流云袖袍一卷,一道流光影幕悬于罗盘之上。 影幕流转,似时空回溯。 画面从楚牧以全新身份踏足神机城始,在这神机城内的每一天,只要是出现在真解阁之外的景象,事无巨细,皆显露而出。 与此同时,本来沉寂的护城大阵,亦再显波动,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玄奥波动于神机城上空涌现,紧接着,便飞速朝着遥远的远方而去。 只是数息时间不到,那一道似能跨越时空限制的玄奥波动,便随之回归,显露于罗盘之上,化作另外一道流光影幕。 影幕上,楚牧的神魂气息闪烁,下方,则为一切有关楚牧的信息。 或者说,是楚牧在这九州大地,曾留下的一切痕迹。 圣皇宫统御九州,凡灵城,皆有灵城,由阵灵统御。 生灵入九州,只要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就必然会落入圣皇宫的监控之中。 而眼下,这本该繁杂的海量信息,在这新出现的流光影幕之上,却无比之简洁。 一切的痕迹,竟也是从这神机城开始。 而在神机城之前,一尊六阶法相,甚至疑似涉及规则合道层面的大能,竟然没有留下其他的一丝一毫痕迹…… “此人,非灵界之人?” 幕南风眉头紧蹙,有些不太确定的出声。 常青询问:“各大界外门户,也没有此人的痕迹?” “也没有留下痕迹。” 幕流云摇头:“按以往惯例,如此情况,要么此人就是属于被灵界吞噬的异界人族,要么,就是有大能遮掩天机,抹去了此人存在的痕迹……” 常青眉头一皱,神态也有些凝重:“近来,应该没有异界人族世界坠落雍州吧?” “州府钦天监并没有记载。” “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他那般修为,若是谨慎的话,不留下痕迹也很正常。” “这样的话……” 常平有些迟疑: “此人会不会对那个……有所影响?” 幕流云做出决断:“先保持关注吧,将此人上报州府……” “至于那件事……距离现在,还有颇长时间,若有异动,再另说。” 闻此言,幕南风,常青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没再多言,拱手应声,便相继消失在这观星台上。 …… 城主府的一幕插曲,也不为人所知。 本该为楚牧所担忧顾虑的一点,而随着明悟自身在这灵界天地的处境,显然已经荡然无存。 异时空来客,除非伟力已能跨越时空的限制,如若不然,也不可能窥测到他的天机。 可那等伟岸存在,在这灵界,存在与否,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存在,也不可能因小小神机城内的这点琐事,朝目前的他垂下关注。 显而易见,只要无法窥视到他的过往,青丘狐族的隐秘,自然也就不可能暴露。 他一介法相散修,无牵无挂,这神机城,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针对于他,顶多就是警惕,然后就是表面的交好。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他也可以安心在这神机城内潜修,静待那千载一劫降临。 到那时,他或许也可以借那天地之劫难,解开一些疑惑。 思绪一转而逝,楚牧也未再理会这些琐事,于静室落座,再度潜修起来。 而这一座神机城,在短暂的血腥混乱过后,也飞速的恢复平静。 蛮族被布局诛杀的消息,也随之流转开来,在这千左地界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一座特殊的真解阁,却好似被神机府衙遗忘了一般,在那一次拜访过后,便再未有任何打扰。 事情的演变,也正如楚牧猜测的那般,一切的一切,也都没有与他扯上关系。 但显然,暗中的监视,也必不可少。 甚至,楚牧还再度感知到了一次源于命运层次的窥视,只不过,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楚牧也未有什么应对反制,毕竟,属于他的命运天机,注定不可能被窥测后,就已经绝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 一副与世无争的隐居之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不知何时,在这与世无争的隐居之下,那暗中的监视,猜疑,似乎也逐渐消逝,再难感知。 天机命运层次的窥视,更是再未出现。 楚牧这个身份,在这神机城,虽有波澜,但显然也更为的真实起来。 春秋十数载,于楚牧而言,则是一如既往的快车道修行。 似乎是因为明悟了自身命运的特殊,这一次的快车道修行,甚至堪称跃迁式的提升。 一路水到渠成,成就玄功九转的第五转,又势如破竹,在这短短十数载春秋里,成就了玄功五转后期。 距离他本身的法相初期,也只剩下了两个小境界的差距。 而且,距离他本身修为距离越近,玄功九转势如破竹的速度,赫然也愈发明显。 一丝一毫的阻碍,都未曾出现。 只不过,随着他玄功九转的修为距离他本身修为越来越近,冥冥之中,那源于天地的排斥厌弃,却也越来越明显。 身处于天地之间,就好似置身如狱,天威赫赫,已然愈发清晰,愈发让人心神颤栗。 寒冬之际,楚牧于闭关之中苏醒,本来计划回归青丘洞天,着手处理乾坤洞天蜕变之事,但在这恐怖的天威压迫感之下,也只能暂且搁置青丘洞天之事。 只是与云青衣联系一番,大概确认了青丘洞天,以及那所谓青丘妖皇并未失控后,他便再度闭关。 借着这势如破竹的跃迁势头,全副心神的沉浸于玄功九转与天地烘炉的相融之中…… …… 第一千九十三章 合道之境,千载一劫 城主府衙,观星台依旧巍峨耸立,那一轮绚烂罗盘,也似亘古不变一般,缓缓的旋转着。 观星台下,幕流云盘膝而坐,心神隐隐与观星台相连,两者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也散发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玄奥波动。 这时,突有一道脚步声匆匆响起。 一男子快步至祭坛之下,躬身参拜:“禀府尊……他出城了。” 此言落下,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波动,也缓缓消散内敛。 幕流云纵身一跃,已是踏足云端,俯瞰而去,也能看到那跨越城门,已是没入冬日风雪之中的一袭青衫。 于常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寻常金丹境的修士。 但为法相之境,规则之道,于他眼中,这一切,无疑截然不同。 就好似被天地放逐,恢宏天地,已然锁定那孤独的一袭青衫,煌煌天威,似随时都会降临,将那单薄的一袭青衫毁灭。 “吾即规则……合道之境!” 幕流云喃喃自语,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此刻也荡起了剧烈波澜。 此刻,天穹间遁光掠过,转瞬间,在幕流云身侧,幕南风亦突兀出现。 在出现的瞬间,幕南风也瞬间便锁定了那踏入风雪之中的一袭青衫。 “他……这时提前踏入了合道之境?” 幕南风气息都有些不稳,声音中更满是难以置信。 “应该没错。” 幕流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年我再三确定过,此人修为只是法相初期。” “虽有几分规则合道气息,我还以为是天机紊乱造成,今日来看,此人恐怕在那时,就早已提前踏入了合道之境!” “法相之境提前步入合道之境……” 幕南风轻喃,也不禁苦涩一笑:“合体之境,再无阻碍,这位道友,踏上了通天之道啊!” “何止是通天之道!” “他不过法相初期便能提前踏入合道之境,纵天地厌弃,但只要度过此劫,一直道合体圆满之前,除了那千载一劫,恐怕也不存在太多无阻碍!” 言至于此,幕流云也不禁有些感慨:“纵使是宫内那些圣子,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寥寥无几啊……” “这位道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时,幕南风似意有所指一般道:“那处地方即将开启,是否知会他一声?” “卖个人情吧。” “以这位道友的天资,只要度过此劫,说不得要不了多久,我等就只能仰望了……” 声音幽幽,随风而逝,伫立观星台下的两人,也缓缓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而此刻,时隔多年,楚牧才再度踏足神机城外。 风雪漫天,阴云滚滚,似也昭示了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恐怖。 而那几乎毫无掩饰,赤裸裸将他锁定的煌煌天威,更是彻底昭示了恐怖的即将到来。 千载一劫,因他多次窥视天机,提前了近六十载。 庆幸的是,也正是因为他多次窥视天机,最终又机缘巧合明悟了自身命运的特殊。 在这数十载岁月中,终是在那势如破竹的进境中,将九转玄功的修行,达到了与他本身修为相持平的境界。 双法相之境,与烘炉规则,彻底相融。 至此时,他才可以说真正踏入了吾即规则之道。 若以灵界的说法,现如今的他,则是提前踏足了合道之境。 所谓合道,指的就是合体之道。 修为虽法相,但真实的境界,却已踏足了合道之境。 只待烘炉规则更进一步的精深,踏入无数人都不敢奢望的合体之境,成就合体大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这一切的前提,首先就是度过这一场尚且还充满无数未知的天劫! 千载一劫,并非什么稀奇之事。 但他的千载一劫…… 可就存在太多太多的未知。 于风雪中前行,楚牧也未追求什么隐秘。 他的身份,已为圣皇宫所知。 出城之时,那几乎不可掩饰的天威压身,也必然暴露了他合道之境的特殊。 再者,天劫不可干涉,这可是灵界的铁律。 干涉者,必被天罚之! 至于渡劫之后…… 他若是顾虑这一点,除非他踏足那些还未有灵界生灵踏足之地,不然的话,这浩瀚九州,何处没有人族修士活动? 以渡劫之天象,九州之地,也不可能瞒得过他人的感知。 异族之地,他为人族渡劫,那也只会更危险。 神机城北,跨越数千里,便是一处幅员近千里的平原。 风雪漫天下,平原早已化作冰原。 厚厚的一层白雪也早已化为了硬实的冰层,踏足冰原,楚牧放眼望去,天地一色,也难分天地。 他未再前行,席地而坐,如老僧入定。 风雪侵染,数息间,衣衫便染上一层雪霜。 时间缓缓流逝,这风雪漫天的气节天象,也肉眼可见的变化起来。 天色愈沉,愈发阴暗。 明明风雪漫天,却莫名给人一种压抑的凝固之感。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种未知存在操纵,缓缓的朝着那一袭青衫汇聚而来。 轰!轰!轰! 也不知何时,如平地起惊雷,漫天阴云之中,风雪荡然无存,唯有数道雷鸣声响彻天地,电光之闪烁,照亮天地。 此时,楚牧才缓缓睁开眼眸,抬头看向这压抑到让人几近窒息的漫天阴云。 千载一劫,也超脱了以往的所谓雷劫。 严格而言,可以视作一种特殊的规则之劫。 天地,要清除异数的规则劫难。 渡不过,那渡劫者的一身规则,都将被规则之劫彻底泯灭,消融于天地之中,或许也会化作天地成长的养料,作为逆天而行的代价。 而规则之劫的具现,则就各有不同了。 有以雷劫形态降临,也有以其他各种能量形态降临,甚至是虚实难辨的幻境,千奇百怪,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但无一例外,基本皆是针对于渡劫者最为薄弱之处。 如火属性规则的渡劫者,劫难必然就是水属性规则劫难,天罚之,克制之! 所谓的一线生机,往往也真的只是一线生机,极其渺茫…… …… 第一千九十四章 唯一与虚假 而属于他楚牧的千载一劫…… “烘炉……” 冥冥之中的天地启示映入心头,楚牧眸光微动,也可见几分复杂。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 这一条规则之道,可视为吞噬炼化,也可以视为掠夺万物,更可以视作毁灭之道…… 但不管是哪一种,核心的宗旨,那便是以万物供养己身。 至于天地万物的命运会如何…… 养料而已!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楚牧,与这特殊的灵界,与那特殊的青丘界,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掠夺外物,供养己身。 而眼下这千载一劫…… 掠夺之劫…… 风水轮流转,往日他掠夺天地万物供养己身,此刻…… 天地化烘炉之劫,掠夺于他? 他为天地之养料? 那他……是不是可以掠夺天地?掠夺这场劫难? 楚牧仰望着灵界天地,心中也骤然涌现出这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 寻常修士,面对这千载一劫,皆需小心翼翼。 其缘由,一来是在于劫难的恐怖。 二来,则是知晓自身命运的无奈。 毕竟,生灵诞生于界内,与世界本身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天机命运的存在,就是最直接的体现。 于其他合道者而言,既要逆天而行,又需要顾忌天地的存在,需要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而他,一个异时空来客,本就被天地针对,又何需顾忌这些? 雪霜尚存,青衫陈旧。 楚牧缓缓站起身,背脊挺拔,煌煌天威压身,尚面不改色。 天地依旧是那方天地,漫天阴云也依旧是那片阴云。 若是有外人在此驻足窥视,想必也能见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一袭本伫立冰原的青衫,就好似突然卷入了虚实之间的时空裂隙,隐约可见的几分荡漾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似从不曾存在于这方天地之中一般。 而在楚牧感知中,这一切,也已截然不同。 真实意义上的天地概念已荡然无存。 视野中的一片空白虚无,但在感知之中,却也无比之熟悉。 此刻的他,就好似置身于他自己的天地烘炉之中一般。 只不过,这方天地烘炉,除了与他的天地烘炉一模一样外,伟力玄妙却也明显比他的天地烘炉更盛一筹。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但随着他无比熟悉的烘炉伟力降临,些许的不确定,也化为了毋庸置疑的现实。 此刻的他,就好似前世传说中猴子被关入了老君炼丹炉之中一般。 身处烘炉之中,而炼丹之火,赫然便是数不尽数的烘炉规则。 每一丝一缕的烘炉规则,皆是尽显极致的掠夺之霸道,是与他的烘炉规则同根同源,却又更加恐怖玄妙的力量。 身处这之中,他就如同曾经那无数被他炼化吞噬的天地万物一般,每时每刻,都将被这烘炉飞速的掠夺,吞噬。 楚牧不敢大意,心神紧守,规则内敛,以烘炉抗洪炉,可纵使如此,似乎也是徒劳。 这一方由天地劫难所化的烘炉,无疑远在他的天地烘炉之上。 同为吞噬掠夺,两者却存在着极大差距,那毫无疑问,必然就是赢家通吃! 眼下他的处境,赫然便是如此。 面对这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他的天地烘炉要玄妙的劫难烘炉,他似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天地劫难之下,本该存在的一线生机,于他而言,似乎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对不对………” 此刻,楚牧突兀惊醒。 他,为何会被吞噬? 吾即规则之道,首要的关键便是在于唯一。 即,他所修之规则,必然是由他开创,方能成就吾即规则? 若是有前人修习,沿袭前人之道,谈何吾即规则? 这也就意味着,他既然已经合道成功,哪怕世间还具备其他烘炉规则,但他的烘炉规则,必然是唯一。 纵使他传下天地烘炉之法,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可能有人能借助他的烘炉之法踏入合道之境。 这也是吾即规则之道,最为特殊的一点。 如以神合道,以宝合道,就完全没有这唯一的限制。 可既然他乃是唯一,这也就意味着,这世上,不可能存在与他一模一样的烘炉规则,更不可能被非他之外的任何人与物掌控。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唯一的破绽。 那就是,灵界天地,是唯一的特例。 生灵与世界的联系根深蒂固,修行之道,亦是在于天地的供养。 心灵映照的烙印下,生灵于天地,不存在任何的隐秘可言。 故而,这时空的生灵所谓唯一,都有天地这个特例。 可他,无疑是一个例外。 毕竟,他已经无比确定,他于这灵界,就是一个过客。 这无疑意味着,他的唯一,至少在这方时空,没有任何特例可言。 纵使天地衍化出烘炉劫难,也不可能是如此与他的天地烘炉同根同源,一模一样。 “虚假……” 楚牧猛的睁开眼眸,看向这方与他的天地烘炉完全一致的烘炉之劫。 化假成真! 这场劫难,不仅仅要将他这个异数清除,还要将他这个异数开创的这一份烘炉规则,纳入天地秩序之内。 而他的这一线生机…… 此时,楚牧嘴角微扬,先前那一个异想天开的贪婪念头,也再度涌现心头。 他为唯一。 他的烘炉规则,是唯一,没有任何特例。 灵界天地也不可能衍化而出! 这是必然! 但眼下,这烘炉之劫,与他的烘炉规则同根同源,一模一样,哪怕是由灵界天地衍化而出,是虚假…… 但既然是属于他的烘炉规则…… 那是不是应该也只为他所掌控? 念头至此,楚牧原本紧守的心神放开,一身烘炉规则也毫无保留的散开。 此刻的他,就好似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一般,任由这方烘炉之劫将他掠夺吞噬。 唯一的坚持,也就只有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的心智清明。 他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感知着,自己的一切被飞速掠夺吞噬,最终融入这一方由灵界天地衍化的烘炉之劫中,化为这烘炉之劫的一部分…… …… 第一千九十五章 蛇吞象 似只是一瞬间,又好似过去了无数载岁月。 不知何时,这烘炉之劫中,那屹立的一袭青衫已是消失不见。 或者说,楚牧的存在,已是被这方烘炉空间彻底吞噬炼化。 一身烘炉伟力,也彻底融入了这由灵界天地衍化出的虚假烘炉之劫中。 唯有一抹心智,尚且还在灵辉的逆天之效下,保持着清明。 就如同一抹游魂,飘荡在这烘炉空间之中。 难以言喻的烘炉伟力流转,欲将这最后的一抹游魂泯灭。 但一切的一切,似乎也都是徒劳,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这一抹游魂,牢不可破! 而此刻的楚牧,在这逆天的灵辉加持之下,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主动的放开最后的一抹心智,朝这烘炉空间相融而去。 就如同大衍天机之法的相融天地一般,主动与这想要将他彻底炼化的烘炉空间相融。 看似是在自寻死路的行为,可落在实处,却是局势骤然斗转。 原本咄咄逼人,想要将他这最后一抹游魂炼化吞噬的烘炉之劫,突起抗拒,骤然收缩。 就好似完全放弃了对他这种游魂的炼化行为,更是将烘炉规则内敛,欲隐藏起来一般。 楚牧轻笑一声,尽管,他目前的状态,也见不到什么神态语气可言。 但浓浓的嘲讽意味,在此刻,却也无比之清晰。 借虚假烘炉吞噬他这个真实烘炉…… 真实烘炉为唯一,虚假同样也属唯一的范畴。 既然衍化而出,纳虚假为真实,那就是属于他的唯一,当为他所掌控! 楚牧无视的这一切的阻碍,或者说,也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毕竟,这份烘炉规则,本就是属于他的唯一。 他放开一切,助力这份虚假烘炉化为真实,又借灵辉保持心智不灭,那这份最终的真实烘炉规则,自然也依旧属于他。 重新纳入掌控,则是水到渠成之事。 蛇吞象! 仅仅数息时间,本来消逝泯灭的一袭青衫,便在这烘炉空间之中重新凝聚,化为真实。 游魂归位,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看向这千载一劫所化的烘炉空间。 先前于他而言,是劫难。 而此刻,蛇吞象之后,此劫难,亦或者说,这一方吞噬他的真实唯一后的烘炉空间,已为他主宰。 异想天开,已化为现实。 楚牧嘴角微扬,心念一动间,所谓劫难,这所谓的烘炉空间,亦骤然崩塌。 而在这崩塌的一刻,这其中的一切,也皆如浪潮一般朝楚牧汇聚,如一个吞噬黑洞,转瞬间,便将这一切的一切吞噬殆尽。 天地,依旧是那一方天地。 漫天阴云,风雪飞舞。 天威……依旧煌煌恐怖。 轰隆隆! 电闪雷鸣! 青衫一袭,风雪侵染。 煌煌天威降临,毫不掩饰的将这一袭青衫锁定,似是因为算计落空,反被蛇吞象而恼羞成怒! 天怒之!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炸响,毁灭的气息充斥天地之间。 就好似下一刻,便要将这一切的一切彻底毁灭! 只不过,这恐怖天威,也并未持续太久。 仅仅数息过后,便无疾而终,烟消云散。 “天地……自有秩序……” 楚牧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也并未有丝毫神色波动。 这一切,并未在他的预料之外。 天地自有秩序,一切皆在秩序范围之内运转,纵天地本身,也难跨越这个秩序限制。 千载一劫,是秩序之内的既定。 而千载一劫,他已经度过。 接下来,除非再过千载,不然的话,任何多余的劫难,显然都会在天地秩序之外。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存在,不值得天地付出代价跨越秩序限制来针对于他。 只不过,这一次如此天怒之,下一次劫难,想必就不会这般让他轻易得逞了。 感受着那几乎浓郁至极的天地厌弃之感,楚牧心头也不禁笼罩了一层阴霾。 这一次,若是将天地视为生灵的话,他可是彻底将其得罪了。 天地衍化烘炉之劫,虽只是虚假,但也正是借虚假吞噬他这个真实,泯灭他这个异数,同时为天地添上一道烘炉规则。 可却被他将计就计,直接借灵辉加持,保持心智不被泯灭,主动散去他的烘炉规则,融入劫难衍化的烘炉规则之中。 倚仗他烘炉规则的唯一性质,以灵辉加持的心智不灭,行蛇吞象之举,最终直接将最终的果实一口吞下! “呼……” 楚牧长吐一口气,也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 本就被天地厌弃,至于是否厌弃程度加深,也并不是需要太过顾虑之事。 眼下的关键…… 楚牧感知自身,经蛇吞象之举,眼下的他,若是确切形容的话,就如同膨胀的气球。 反客为主将千载一劫构筑的烘炉规则纳为己用,虽是由虚假化为的真实,但经他将自身烘炉规则融入其中后,无疑已化为了毋庸置疑的真实。 这就等于是他将一个修他同根同源烘炉规则的强大存在彻底吞噬。 于他这一身烘炉修为的进境,自然不言而喻。 此刻,纵他极力压制,一身已至合道之境的法相修为,也是不可抑制的飞速进境起来。 每一分每一秒,修为气息都在飞速提升。 强大的修为气息溢散,虚空都有些难以承受恐怖气息的压力,每一步迈出,都是止不住的微微荡漾。 楚牧此刻也来不及寻找合适的闭关之所,随意于冰原盘膝而坐,心神沉浸,便没入天地烘炉之中。 在烘炉规则的飞速进境之下,天地烘炉已然又拉开了蜕变的帷幕。 天地之名,俨然愈发名副其实。 吾即规则的特殊,也让这一方烘炉天地完完全全与他精气神融为一体。 烘炉天地的蜕变,也意味着他一身精气神的蜕变。 肉躯,丹田,经脉,神魂…… 一切的一切,每一息时间过去,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合道之境的玄妙,也让他在这般飞速进境之中没有任何的阻碍关卡存在。 本就早已抵达法相初期极限的修为,仅仅数十息过去,便水到渠成的踏入了法相中期,而修为的进境,却远未结束…… …… 第一千九十六章 法相后期 日升日落,时光飞逝。 也不知何时,这笼罩天地的风雪漫天已消散不见。 冰雪消融,残余的冰霜之中,嫩芽冒尖,迸发的生机也在这平原之上蔓延开来。 一袭青衫如旧,飞速进境的修为,也依旧不见停滞。 只不过,在这溢散的烘炉规则影响之下,这本来平平无奇的平原之上,也慢慢多了几分玄妙。 烘炉规则,核心宗旨便是掠夺吞噬。 这种影响,在正常的天地秩序之中,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生机盎然的平原,已然是彻彻底底的一片死寂。 所有的生机都在烘炉规则的影响下被掠夺吞噬,然后衍化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现象。 有优胜劣汰残存下的低阶妖兽,也具备了几分吞噬性质,有大地化深坑,吞噬着靠近的一切,也有虚空漩涡如吞噬黑洞…… 千奇百怪,诡异至极。 本来纵使是寻常练气境修士也可踏足的平原之地,在这烘炉规则的影响下,俨然已化为了生灵禁区。 非规则修士踏入其中,恐怕立马就会有性命之危。 千载一劫降临得突兀,持续过程更是不存于世间,结束得也极其突兀。 除去在神机城内提前察觉的几位以外,完全可以说不为他人所知。 但眼下这平原的异象,显然不可能不被外人所察觉。 尤其是,这一方平原,还是地处神机城外,地处这千左山下。 异象显露端倪之初,便有神机城修士相继前来查看,随后更是惊动神机营,千左营…… 涉及规则层面的伟力,更是有法相大能亲临至此查看。 但随后,这场还未升起的风波,便被飞速压下。 平原列为禁区,由神机营驻守,严谨闲杂人等进入。 随时间流逝,这一处平原的异常,也慢慢消磨在时光之中。 只留下些许传言尚在这千左山地域流传。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一载寒冬,冰雪已难入平原。 当然,如今的平原,已再难用平原二字来形容地形。 太过磅礴的规则力量不可避免的溢散,早已将这一方平原的一切彻底逆转。 地形,气候,环境,生态…… 一切的一切,皆被深深的烙印上了烘炉规则的痕迹。 就连驻守在平原之上的神机营将士,都不得不一步步退却,以避免这溢散规则的影响。 在平原中心,亦或者说,这一切异象的核心之处,那一袭青衫依旧,只不过,本来法相中期的修为,在这短短数十载春秋之中,却是再度跨越式提升,迈入了法相后期。 而且,在法相后期之境,赫然也迈出了相当深入的一步。 圆满,亦近在咫尺。 而此刻的楚牧,周身气息略显紊乱,则明显是一副即将踏出这关键一步,成就圆满的前奏。 只不过,在持续片刻之后,本来紊乱的气息,却突然归于稳定。 本来有些不受控制溢散的烘炉规则,也骤然内敛,混元如一。 片刻过后,沉寂的躯体,也似开始了复苏,一阵沉闷,却又隐约不可闻的轰鸣声缓缓响起。 若是细窥的话,也不难察觉,这奇特的轰鸣声,赫然便是源于楚牧这具躯体。 似是血液的流淌,又好似是心脏的跳动之声。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灵辉尚存,眸光如炬。 磅礴的法相威压,刹那间席卷了整座平原,又在刹那间收敛而归。 楚牧起身,环视一圈这在烘炉规则影响下,已有几分诡异的平原后,这才抬头看向这方天穹。 蛇吞象之举,虽可能存在极大祸患。 但借此,他无疑也得到了天大收获。 若非顾忌修为不稳,他甚至可以一鼓作气踏入法相圆满。 修为跃迁式的提升后,所能感受到的天地压迫,也明显更为清晰起来。 整个天地,乃是由无数完善的规则构筑而成,他这一道不顺天而行的规则身处其中,那就是深陷泥沼,陷入重围。 他的这一道规则越强大,在这其中受到的束缚排斥,自然也就越严重。 直到有朝一日,他彻底挣脱这一切束缚,也就成就了那所谓的超脱了。 而那顺天而行…… 楚牧感知着这难以言喻之恢宏的天地规则脉络,隐隐间,也有几分猜测。 所谓顺天而行,应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顺应天地规则脉络,维护天地秩序…… 这恢宏天地,或许有神位?尊位? 在这张天地大网之上,一个个尊位安置着一位位顺天而行的规则大能,整个天地,犹如一架无比精密的机器,在天地自身的运转逻辑之下,在那一尊尊顺天而行的规则大能协助之下,稳步运行,成长……壮大!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旦他这种逆天之人抵达一定的层次,处理天地的核心利益。 到时候,降临的,或者就不仅仅只有天罚…… 或许还会有……人劫…… 可若是如此的话,那他曾经在冲霄塔中所见到的那一册薪火经…… 种族的存在,难道也在这个天地规则之中,占据了一环? 思绪流转,楚牧突然看向天际间。 只见云端之上,有三道人影隐隐可见。 虽只是数面之缘,但显然,与任何一个修士,哪怕是练气境,只要没有外力干预,都不可能忘却。 这三位法相境大能,在这千左地域,可是毋庸置疑的金字塔尖! 数道神念交织,也只是数息间,那云端之上伫立的三人,笑吟吟的拱了拱手后,便相继化作斑驳光点消散。 楚牧同样也遥身一拜,神色如常,迈步而动。 随他每一步迈出,原本充斥于冰原之上的规则异象,也皆如那初春的冰雪一般,肉眼可见的消融,泯灭。 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当他离开这一方平原,本来的生灵禁区,已是回归了曾经的平原形态。 失去了规则异象的影响,冬日的风雪,时隔多年,也再度降临到了这平原之上。 风雪漫天,很快便将平原侵染,化作一方雪原。 只剩下一串脚印,于平原中心,蔓延至天际之间,但很快又被风雪彻底掩盖…… …… 第一千九十七章 谋划 再出现痕迹之时,楚牧已是驻足那一处荒原,乱石堆尚存,只是又多了几分岁月消磨的痕迹。 只不过,在这乱石堆中,本来还颇为清晰的洞天空间气息,至如今,纵使以他如今的境界感知,都有几分若有若无之感。 此等变化,缘由自然是在于那云青衣对于青丘洞天失序规则的梳理。 随着青丘洞天的失序规则回归正常,显露在外的痕迹,也必然会越来越细微。 若是有朝一日,青丘洞天的天地规则回归正常,以洞天曾经能承载八阶大能大战的恢宏质量,到那时,恐怕是寻常八阶大能,没有确切锚点,都别想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存在。 楚牧驻足于这乱石堆中,未曾踏入青丘洞天之内。 感知只是一瞬,如今青丘洞天的大概情况,便已明析。 若将青丘洞天的失序规则划分为十。 到现如今,估计已有三四分的失序规则被云青衣梳理清晰。 虽只是小半,但随着平衡的倾斜,失序的规则自然也会被正常的规则开始影响,青丘洞天回归正常的速度,也必然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甚至,到一定程度后,甚至都无需再去梳理,仅仅凭借天地的自行运转,就足以恢复正常。 到那时……… 楚牧低头看向腰间的乾坤袋,烘炉规则加持,海量规则灵物堆砌,多载成长,如今的乾坤天地,较之先前蜕变之时,已又有变迁。 天地烘炉,烘炉天地…… 经那一番改造过后,如今的乾坤天地,无疑就是一个翻版的烘炉天地。 只不过,这个烘炉天地,并没有他本身烘炉规则那般极端。 而是以一个健全且完整的天地秩序存在。 这也就注定了,这个乾坤天地的烘炉规则之未来,将会与他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但同根同源的情况下,若有朝一日,真到必要之时,也可重演他蛇吞象之举。 将这烘炉世界,纳为他成长的养料…… 而这青丘洞天…… 楚牧眉头微皱,心头也不禁涌现几分纠结。 事实很清晰。 虽说至目前,他依旧将云青衣牢牢控制。 但,一旦青丘洞天恢复正常,以青丘洞天那恢宏伟力,他的控制,还能不能存在,显然是一件未知之事。 而那时,一旦失控,以青丘洞天的伟力,他搞不好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驻足于此,楚牧神色也不禁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虽说解决此问题的办法很多,但也都并非万全之策。 面对恢宏至足以承载八阶大能的洞天世界,以他目前不过六阶法相境的修为,任何一丝一毫的隐患,都必然足以致命。 思索许久,楚牧才迈步而动,踏入这青丘洞天。 “楚大哥。” 入洞天,刚脚踏实地,便是 一抹香风扑面而来,臂膀处突来的柔软更是清晰。 “化神圆满……青儿修为大有长进啊……” 楚牧亲昵的揉了揉云青衣脑袋,满脸笑意。 “还比不上楚大哥你……” 云青衣皱了皱眉,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昂着头看向楚牧。 “楚大哥你的修为……” 云青衣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哈哈哈……” “此番在外有一点机缘……” 楚牧开怀一笑,也没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将此番经历尽皆道出。 一番交谈,些许的生疏悄无声息消散。 楚牧也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至这方青丘天地,转至天地秩序的梳理。 此时的云青衣,显然也不可能有任何隐瞒,几句话,便将天地规则的情况道明。 云青衣所言,也与他猜测并无太多不同。 随后在他刻意的引导下,归来的他,亦参与进天地规则的梳理之中。 当然,名义上,自然是帮助云青衣尽快的掌控这方青丘洞天。 至于事实,他这位挚友,显然不可能存在什么好心思。 帮助云青衣掌控青丘洞天是假,借梳理青丘洞天规则窥视这方青丘洞天,借机藏下后手是真。 当然,表面上的失序规则梳理,自然不能少。 于他目前的修为,尤其是还提前踏入合道之境的情况下,梳理这青丘洞天的失序规则,也并非什么难事。 如此日复一日,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于云青衣眼中,那就是她的这位楚大哥,在尽心尽力的帮她重整这青丘洞天。 而于楚牧而言,这一方本还笼罩了几分神秘面纱的青丘洞天,已然愈发清晰。 和他猜测的一样,经青丘狐族无数载的经营,这方青丘洞天,也被牢牢的印上了青丘狐族血脉的痕迹。 严格而言,这已是专属于青丘狐族的世界,有关青丘狐族的一切,皆被深深烙印到了这世界的每一处。 正常情况下,非青丘月皇血脉,是不可能掌控这一方青丘洞天的。 强行为之,只会让这青丘洞天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 崩塌,毁灭,乃至反噬…… 皆有可能。 这就等于是将月皇血脉烙印在了这青丘洞天的规则秩序之中,属于青丘洞天的一部分。 但若是由身怀月皇血脉的青丘妖皇赐予相对应的天地权限,那自然就绕开了这一条铁律。 于他目前的“身份”,以云青衣这位当代青丘妖皇对他的信任,要做到这一点,显然轻而易举。 借这份“欺骗”而来的天地权限,他自然也算是半个世界之主。 有着这个身份权限,自然而然,他也可以影响到整个青丘洞天。 实施他的谋划。 经先前乾坤洞天的改造,烘炉规则的嵌入,他对于如何篡改一方天地的规则秩序,显然颇有心得,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深刻, 借着梳理这失序规则之机,于这由失序回归稳固的天地规则转变过程中,属于他楚牧的痕迹,也随之一点点的深入这方青丘洞天的规则秩序之中。 虽然为了避免云青衣起疑,并没有太过明显,但在这潜移默化下,也为他铸就了一条可以避免最坏结果出现的防线。 青丘洞天数十载岁月,楚牧一切的精力,也皆在于此…… …… 第一千九十八章 八年 洞天依旧,但随着失序的天地规则归于稳定,本来充斥洞天世界每一处的规则异象,也随之缓缓消散。 原本因失序规则而存的那些鬼魅魍魉,随天地规则秩序稳定,也逐渐失去存在的依据,相继失去不死特性。 漫长岁月的存在,也皆是因规则而存,失去了规则的本质,自然也就彻底泯灭在这世界之中。 而随着青丘洞天回归正常,于一位背负沉重命运的当代青丘妖皇而言,重建青丘狐族的念头,自然也就再度出现在云青衣心中。 这一次,楚牧也并未阻拦。 而是借此顺势全面接手梳理青丘洞天失序规则之事,让云青衣出青丘洞天,寻觅残余的青丘狐族。 自当年青丘狐族遭遇大劫,青丘狐族虽几近灭绝,但那世界坠落之时,以青丘界之恢宏,残存的青丘狐族自然不在少数。 在曾经,还曾在雍州地域形成了数个规模不小,且附属于圣皇宫的青丘族群。 只不过,随着后来对青丘狐族宝藏的疯狂,那一个个残余的青丘族群,也在人心之贪婪下,也终是随之破灭。 残存的青丘狐族,也基本沦落到了各地的奴隶市场。 毕竟,狐族善魅惑之术,化人形,男俊美,女妖艳,不管是各地的风月场所,亦或者作为侍女,皆是上上之选。 就连云青衣这位当代妖皇的父母,也曾沦落至千左盟一风月场所。 后两人相爱,怀上云青衣,才图谋逃离,可最终也难逃注定的命运,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下,相继陨落,只留下年幼的云青衣,艰难求生。 云青衣要想重建青丘狐族,自然也免不了行走各地,寻找那些在人族疆域为奴为婢,艰难求生的青丘狐族。 云青衣离去,这一方青丘洞天,无疑就只剩下了他楚牧一人。 恢宏天地,也再无掣肘,任他挥洒勾勒着这青丘世界的天地秩序。 转眼间,便是十数载春秋过去。 这一日,晴空万里。 浩瀚天地,天象再无异常。 楚牧踏足云端,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心神尚且还沉浸于这天地规则之中。 梳理青丘洞天失序规则多年,至今,青丘洞天规则失序的平衡,也早已打破。 已成秩序的天地规则,纵再无外力干预,也能在岁月消磨下,逐步恢复正常。 只不过,相较于青丘洞天的体量,彻底恢复正常的时间,将会颇为漫长。 而多年过去,得益于他在这方青丘世界的天地权限,借梳理失序规则之机,他在这青丘世界,也留下的不止一处的暗门后手。 为必要之时所准备,若真有万一,也不至于彻底失控。 “差不多了……” 一声轻喃,持续多年的一抹灵辉加持,这才缓缓收敛。 楚牧环视一圈这几乎与正常天地并无区别的恢宏世界之景,眸中也不禁泛起了几分波澜。 纵使他对这青丘洞天多有高估,但当如此透彻的认知这方青丘洞天后,他的所谓高估,严格而言,还是有所低估了。 世界之恢宏,已然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而且,通过对青丘洞天失序规则的梳理,他也敏锐察觉到,青丘洞天的天地规则失序,当年那一场灭族之战是缘由,但也绝对不是主要因素。 或者说,当年发生在这青丘洞天里的八阶大战,也只是导致此青丘洞天规则失序的一个引子。 真正的关键缘由,则是在于这青丘洞天本身! 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当年那所谓的青丘界崩塌坠落,其中必然有相当一部分的世界本源,被这青丘洞天所吞噬。 世界亦如人,得大补之物,自然需要消化。 而于当年的青丘洞天而言,吞噬那青丘界的本源,也无异于蛇吞象。 在蛇吞象之后,若是正常的炼化蜕变,让青丘洞天再度跃迁,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一场灭族之战的出现了。 毕竟,以青丘界跃迁蜕变之后的体量,压制八阶合体大能,想必也会是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还未来得及彻底炼化蜕变,便迎来了这一场大战。 青丘洞天本身的力量被蛇吞象之后的力量所牵制,难有太多余力压制入侵洞天世界者。 又经那一场大战,导致洞天本身的天地力量彻底失衡,规则紊乱,直到彻底失序。 然后,便有了他第一次踏入青丘洞天,所见到的那一番混乱之景。 眼下,虽已将青丘洞天大半的天地规则都梳理清晰,但当年留下的创伤,却也依旧牢牢的印刻在天地秩序之中。 这种创伤,若是以人对比的话,那就是道基之伤,几乎葬送了青丘洞天再度成长蜕变的可能。 当然,这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也没指望这青丘洞天的未来如何。 有着这般创伤的存在,也能让他更好更隐秘的留下暗门后手。 甚至只要他想,此时,亦可着手窃取此青丘洞天的力量。 只不过…… 楚牧沉吟一会,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下。 洞天规则尚未彻底稳固,冒然窃取其力量,极其容易得不偿失。 二来,以他的乾坤天地目前之体量,行蛇吞象之举,搞不好就是送上门的肉,反倒让这青丘洞天给吞了。 接下来…… 他需要做的,也就是等待了。 等待青丘洞天彻底回归正常,他再出手,便注定会是大收获。 而眼下…… 楚牧感知时间流逝,在此青丘洞天已逗留春秋数十载。 他当年于那平原离去之时…… 楚牧抿了抿嘴唇,眉宇间也不禁泛过几分疑惑。 当年遭遇千载一劫,多年闭关结束,神机城那三位法相同道出现,与他一番神念交流。 短短短短数句话,一来则是恭贺他成功度过千载一劫这场劫难,合体有望。 二来,则是说要送他一场邀约,而且是送他一场机缘? “还有八年……” 楚牧眸光微动,一步迈出,便消失在这云端之间。 再出现之时,则已踏出青丘洞天,直奔神机城的方向而去…… …… 第一千九十九章 太虚幻境 时隔多年,再归神机城。 岁月也并未在这座秩序稳固的城池中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往日那般喧嚣。 楚牧于城中缓步而行,人流熙攘,他却好似超然世外,来往行人,也皆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观这芸芸众生,楚牧也不禁突有明悟。 万物皆有灵,那族群,势力,是否也有灵? 天机,命运,那是否也存在玄而又玄的气运? 族群之气运,势力之气运,是不是也是一种规则伟力? 这似乎也能解释,灵界万族那征伐不休的局势。 毕竟,正常情况下,实在难以理解,那高高在上的顶尖大能,不去追求仙道的更巅峰,而是执着于这种族势力间的利益。 要知道,灵界,可与下界修仙界截然不同。 在下界,那高高在上的界面顶尖大能,之所以执着于势力种族之间的利益争夺,究其缘由,也只是因为前路已断。 寻不到任何前路的痕迹,漫长的岁月,自然难免分心他顾。 可在这灵界,仙道通天,完完全全的伟力集于自身! 尤其是于吾即规则的修行者而言,更是完全集于自身,天地是束缚,宗门势力也好,种族也罢,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中闪烁,也不知何时,街道上的喧嚣突兀消失,来往行人也皆不见踪迹。 空荡荡的街道上,唯剩他一人伫立。 这也并非错觉,而是在这一瞬间,有规则大能,引动了天地规则,将街道这处现实空间分割,从而便造成了眼前这番景象。 “不过百余载春秋,道友却能接连破镜,可是羡煞幕某啊。” 声音悠悠,从街道尽头传来。 一袭深蓝长袍也突兀出现在街头。 随即转瞬间,这一袭深蓝长袍,便出现在楚牧身前。 来人也正是神机城主幕流云。 当年在那冰原之上,也正是此人言及所谓机缘。 “实在是侥幸……” “要不是机缘巧合,楚某恐怕都陨落在了千载一劫之下。” 楚牧摇头一笑,几句话寒暄过后,便在幕流云的引领下,踏入城主府衙。 府衙后堂,一壶灵酒,两人虽未有交情,但推杯交盏间,似乎也拉近了距离。 同为法相之境,自然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分,闲聊许久,幕流云才转至正题。 “道友可曾听闻太虚幻境?” 闻此言,楚牧也不禁微怔,他还真对这所谓的太虚幻境有所见闻。 当年在千左盟,在千左盟冲霄塔第八层,就曾记载了有关太虚幻境的秘闻。 相传太虚幻境乃是源自传说也仙界,其中存在着无数仙家至宝,传承。 之所以被称之为幻境,则是因为其中虚实难辨,光怪陆离,就如同幻想之中的荒诞。 而太虚之名,则源于此世界之内的石碑留名。 故而,便被称之为太虚幻境。 只不过,太虚幻境因其独特的虚实难分性质,也极其隐秘,难以窥视。 但据说每隔万载,太虚幻境便会降临到灵界之内。 只不过,降临的地域,则完全随机。 最近的一次记载,还是在数十万年前,太虚幻境曾降临于九州之一的凉州大妄山。 那一次降临之后,也引起了无数的传言。 有传说得仙人传承的,有传说某位修仙者在太虚幻境得至宝灵物,一步登天者。 之所以会有如此纷杂的传说,则是因为太虚幻境一旦降临,便会将降临地域的所有生灵都拉入其中。 而后,太虚幻境便会与世隔绝,外人也不可能再闯入其中。 现世百载之后,太虚幻境便会再度隐匿,不为人知。 相传曾有渡劫大能欲强行窥视太虚幻境的存在,可最终也只能无疾而终,甚至还因此遭受重创! 在这种随机性的影响下,这也就意味着,任何势力,种族,都不可能封锁太虚幻境这场机缘。 只要提前确定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哪怕只是练气境修士,都有可能在其中获得登天机缘。 只不过,至少在千左盟的记载之中,似乎也并没有出现过提前锁定太虚幻境降临之地的传言。 每每降临,都是难以确定的未知。 “圣皇宫,锁定了太虚幻境降临之地?”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看向幕流云,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 幕流云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太虚幻境此番降临之地,已经可以确定了。” 楚牧疑惑道:“据楚某所知,太虚幻境不是无法被窥视嘛?” “正常情况下,是无法被窥视。” “但道友你有所不知,自上一次降临之后,太虚幻境内部,似乎是出现了某种未知异常。” “在千载之前,本宫钦天监便察觉到了太虚幻境的存在,耗费百载,也锁定了太虚幻境的存在,更高推演到了太虚幻境这一次的降临之地。” 楚牧迟疑:“圣皇宫能推演到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其他种族势力,应该也能做到吧?” “道友无需顾虑,钦天监已经确定,此番太虚幻境降临之地,便是在我九州之地,纵异族有窥视之心,也绝难与我族争夺幻境机缘。” 楚牧再问:“敢问道友,太虚幻境之中,究竟有何玄妙?” “传说,基本属实。” 幕流云神态肃然,声音也多了几分沉重。 “传说属实?” 楚牧眉头一挑,已然有些难以置信。 哪怕是千左盟内的记载,涉及太虚幻境的,什么仙人传承,仙家至宝,什么一步登天……也都有些荒诞不经。 这些,基本属实? “道友可知太虚幻境之名的由来?” “知晓一二。” 幕流云解释:“幻之一字,便是太虚幻境的核心所在。” “幻境之中,一切皆有可能,纵使再荒诞不经的存在,于幻境之中,亦是理所当然。” “本宫曾有大能断言,整个太虚幻境,应该是幻之规则衍化至极致,幻境之内,一切皆可化为真实。” 楚牧沉吟一会,再问:“此等机缘,道友为何会赠于楚某?” “道友天资不凡,法相之境便可提前踏足合道之境,短短百余载,更是接连破镜,由法相初期踏入法相后期……” 幕流云坦荡一笑:“幕某又岂能不提前结一善缘……” …… 第一千一百章 异常 “八年后,苍云大泽……” 真解阁内,楚牧悠悠然的躺靠木椅之上,目光幽幽,于城主府衙的那一番交谈,也再度浮现脑海。 太虚幻境…… 幻之一字,纵再荒诞不经,也一切皆有可能。 饶是幕流云言之确凿,种种传说记载也皆是如此。 但楚牧也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当年在下界,那天心之化假成真,是无数载岁月,无数天宫修士前赴后继的信念铸就。 饶是经如此堆积,天心的化假成真,也只能说是勉强。 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真实,也依旧遥远。 而这太虚幻境,随时随地的化假成真,虚假成为真正的真实…… 这其中的伟力…… 仙界? 规则极致? 楚牧心生向往。 倒也不是他对其中机缘有多少贪欲,于他而言,太虚幻境若真是如幕流云所言,那太虚幻境本身的幻之一字,才是最大的宝藏! 这一点,于任何踏入规则层面的修行者而言,都会是如此。 一道规则的极致,哪怕非自身所修之规则,也绝对是梦幻般的机缘。 毕竟,任何一位修行者,规则,都是毕生追求所在。 思绪重重,于脑海中经久不散。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从这重重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尚还有数载春秋,若是以往,他恐怕也少不得一场闭关。 但这一次,却也少有的闲暇了下来。 或者说,如今的修为,也难以支撑起又一场的闭关, 蛇吞象之举,修为接连跃迁。 如今所需要的,也并不是再修行,而是足够时间的沉淀。 待沉淀足够,底蕴稳固,成就法相圆满,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楚牧悠悠然从阁楼而下,至堂内落座,真解阁的客流量,也早已稳固。 在这神机城内,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毕竟,正常情况下,但凡在城内的商行铺面,也皆需要向城主府缴纳各种赋税。 而这一座真解阁,在楚牧暴露而出后,也就成了少有的特例。 故而,也因此在这神机城内多了几分玄乎的传言,传言流传开来,自然也让这真解阁添了几分特殊。 而他这位甩手掌柜虽多年未归,但这也并未影响到真解阁的运转。 特殊的地位之下,很多事情,也已经脱离了店铺生意的层次。 柜台后躺椅如旧,楚牧施施然的落座躺椅,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忙碌的伙计。 本来身受重创,生死一线的中年男子,时隔百余载,竟还存活…… 而且,原本不得寸进的筑基境修为,已然迈入了金丹之境。 楚牧眉头一挑,也不禁有些诧异。 这条命运分岔线…… 他眸光微动,一缕神念沟通天地。 尽管天地的排斥厌弃愈发浓郁明显,但天地固有的秩序逻辑,也并未将他完全阻隔开来。 或者说,只要他未踏出超脱的最后一步,他身在这世界之内,世界的规则秩序,就不可能完全断绝与他的一切联系。 若是通俗形容,也可以将天地规则秩序视为人间的律法。 律法森严,是秩序之根基,不可违逆,不可破坏。 纵他是机凶极恶之人,也必然有对应的律法惩罚于他,而非越过律法,施以私刑。 故而,顺天而行也好,逆天而行也罢,首当其冲的,便是对天地规则秩序的认知。 没有足够的认知,那就是无头苍蝇,不可能踏入太过高深的境界。 而此刻,在付出千载一劫提前数年降临的代价后,这位中年男子的命运,也再度映入他的感知。 海量的命运信息碎片显现,无数的命运分岔线也皆道明着男子可能出现的未来。 在曾经的命运分岔线上,男子的命运,只要未与他扯上关系,基本也都是一片晦暗。 而眼下,男子的命运未来,竟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最为明朗的一条命运线,最终的男子,甚至踏足的规则层面的力量。 楚牧愈发好奇,尝试窥视男子过往,试图寻得男子命运发生如此变化的缘由。 当跨越那一道未来与过往的分界线,冥冥之中,海量的信息画面,瞬间汇聚成一道完整的人生回溯过往,显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而造成男子命运走向这未曾出现的分岔线缘由…… 许久,楚牧才缓缓退出这神游天地的奇特状态。 灵辉收敛,他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疑惑。 此子的过往,似乎,并无任何异常? 但,没有异常…… 命运为何会有如此剧烈变化? 还是说,此男子的命运被篡改,遮掩? 楚牧再看向这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一缕神念延伸而出,悄无声息的落在此子身上。 瞬息间,便将此子精气神照映通透。 “嗯?” 这是,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挑,下一刹那,规则伟力迸发,瞬息间便将整座真解阁与现实空间割裂,这一位仅仅只是金丹境的男子,也瞬间便失去意识,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而这一切,在外界,也并未引起丝毫波澜。 真解阁内,依旧人来人往,尽显喧嚣。 “中年男子”也依旧在店中忙碌,笑呵呵的应付着每一位来客。 至于那柜台后的躺椅之上,一袭青衫如旧,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而在规则构筑的另外一个空间之中,失去意识的中年男子则是悬于楚牧身前,其精气神的一切,也皆化作一道道信息洪流显现于楚牧的感知之中。 在楚牧的感知之中,此男子的神魂强度,赫然远远强于寻常金丹之境的层次。 甚至,就连寻常的元婴初期之境,较之此男子的神魂强度,恐怕都有所不如。 要知道,此男子,可仅仅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而且,此男子因鬼邪创伤本该虚浮的修为根基,也极其稳固。 一身法力,也颇为浑厚,所修功法,显然不凡。 楚牧沉吟一会,一缕神念果断侵入男子识海,以两者之间的修为差距,也用不着强行搜魂,此男子的记忆,便化作一道流光影幕,事无巨细的显现而出…… ……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前世,轮回? “前世……轮回?” 一抹灵辉收敛,楚牧注视着眼前失去意识的男子,眉头紧皱。 他本以为,从天机命运的层次,都窥不到异常。 从此男子身上,纵使窥得些许异常,想必也会是雾里探花,难窥此男子异常所在。 可未曾想到的是,竟如此轻易,便窥得了此子异常所在。 此男子,神魂强度异变,仅仅金丹初期之境,神魂强度甚至超出了寻常的元婴初期之境。 男子本来所修的寻常功法,也改为了一篇明显颇为玄妙的仙道木属性功法。 而造成这一切异变的缘由,竟然是因为……前世? 在此子的记忆中,竟然存在了前世的记忆, 或者说,在他前往那冰原度千载一劫之时,此子也不知是因何原因,突然觉醒了“前世记忆”。 最最重要的是,此子的前世记忆,还不止一道,数道前世记忆,每一世,皆踏入仙道,最巅峰时甚至触及规则层面。 觉醒如此记忆,此子的命运,自然也就随之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分岔线。 可问题是…… 所谓前世,轮回,或许存在,或许是天地规则秩序的一部分,但毫无疑问的是,就连目前的他,合道之境,不止一次窥视天地,都未曾窥得真实的前世,轮回存在。 他所见证的轮回,前世,往往也都是虚假。 比如当年在天宫遗迹的虚幻轮回,比如青丘一梦的万世轮回。 天地间存在的真实轮回,至少在目前,他还未窥得。 这芸芸众生,是否真有前世,是否会有轮回,也都还是一件并不确定之事。 可不确定的情况下,此男子,不过筑基境,垂死处境,为何能觉醒的所谓的“前世”? 还是说,这份“前世记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实则,也是虚假? 楚牧若有所思。 一缕神念再度探出,而这一次,则是着重于此子所谓“前世记忆”觉醒的那一个时间段。 记忆信息在特定的方式展现下,就如同时光回溯一般的影幕流转。 一幕幕画面显现而出,也再度显现着此子的过往。 每一幅画面,也皆与他窥视天机命运所展示的此子过往并无不同。 就好似冥冥之中,有某种玄妙因素,悄无声息的将这般异变之因抹去了一般。 但隐隐间,似乎又透着些许的不正常。 可诡异的是,任楚牧如何寻找,却怎么也无法确定到这些许不正常在何处。 显而易见,这其中必然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存在,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连目前的他都无法窥视。 只是,以此子的平平无奇,如何能接触到,亦或者说,如何得到那未知力量的垂青?关注? 是因为他楚牧,还是其他缘由? 注视着眼前这气息沉寂的男子,楚牧目光幽幽,已然有些捉摸不定。 随即,他抬指落下,指尖流光泛过,落于男子眉心,原本昏迷的男子,也随之悠悠醒来。 在醒来的瞬间,男子立马警惕的看向楚牧,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重归于恭敬,朝楚牧拱手一拜:“前辈”。 男子神色变化缘由为何,楚牧自然无比清楚。 在男子的记忆之中,也已清晰显露。 在察觉到自身前世觉醒后,此子本欲脱离真解阁,天高任鸟飞。 可在见证真解阁的种种不凡后,最终还是觉得大树之下好乘凉,选择继续在这真解阁停留。 至于他这位掌柜,多年未归且不说,就算在真解阁,平日里也都是甩手掌柜。 而真解阁在这神机城的特殊地位,也足以让此子披上一层虎皮。 如若不然,一介散修,不仅逆转垂死挣扎的处境,还修为大进,可足以让人垂涎。 “说说吧,你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觉醒了……前世记忆?” 楚牧瞥了男子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 男子脸色大变,警惕的看向楚牧,周身法力涌动,赫然一副随时暴起出手之态。 “将一切道明,本座定不会为难于你。” 楚牧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男子原本随时都将迸发的金丹法力,瞬间便从云端跌落谷底,一身金丹修为,在这一瞬间,也彻底脱离了男子的感知。 就好似,在这一刻,男子便从金丹之境,跌落到了一介凡人。 “前……前辈!” 男子面色惊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原本的警惕之态,也荡然无存。 “说吧。” 楚牧声音平静,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回禀前辈,晚辈,晚辈也不清楚啊。” “就那一天,晚辈从阁里下值,回到家里,只感觉很是疲惫,就小寐了一会,一觉醒来,记忆里就冒出了前世的记忆,功法,神通,还有那些经历,都好似晚辈曾经经历过一般……” 男子神色惊恐,声音急促,便一股脑的将具体经历道出。 而这一连串交代,也与此子记忆,以及天机命运之中显示的那些信息,并无区别。 楚牧眉头微皱,沉吟一会,也没再追问这一副惊恐模样的男子,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这方与现实割裂的规则空间之中。 只留下男子跪倒在地,惊恐之间,不知所措。 而此刻,只是转瞬间,楚牧便出现在了神机城之外。 在神机城四方,也皆有村落小镇存在。 这些村落小镇,在曾经,或许是此地的原住民偏多,但随着圣皇宫掌控神机城,千左山后。 因时局稳定,再加之圣皇宫治下往往不偏不倚,对散修,宗门弟子更是一视同仁。 自然而然,外来修士也就越来越多,这些村落小镇,也就成了外来低阶散修最好的聚集之地。 至于神机城内,哪怕是最低阶的洞府,于绝大部分低阶修士而言,往往也都会是一笔相当承重的负担。 而于当年垂死处境的中年男子而言,自然不可能负担得起城内洞府的租赁耗费。 早早便搬离了神机城,于神机城北的小山镇上住下。 至于来往神机城的百余里距离,于一位修仙者而言,不过百余里距离,显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因素。 ……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端倪 小镇规模不大,但镇内布局却极其紧凑。 一间间木石材质的房舍整齐排列,一排又一排,绵延至镇子后方的小山脚下。 镇上所定居着,也基本都是练气,筑基两境的修士。 只需要付出数枚灵石的代价,便可在这镇上租下一间足以安身的房舍。 距离神机城也并不远,若是讨生活,也足以来往两地。 此时,楚牧已驻足云端,俯瞰着这座小镇。 在小镇的西北角,有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便是其住处所在。 神识如一抹春风,于这座小镇上空度过,瞬息间,整座小镇,便尽皆纳入楚牧感知,事无巨细! 这一刻,楚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动间,下一刹那,便无视了院落的阵禁,直接出现在院落之中。 “这是……” 楚牧有些惊疑。 他袖袍一卷,些许规则脉络碰撞之间,本来处在现实世界的院落,此刻,竟是如同泡沫一般肉眼可见的破灭起来。 而在他的感知之中,在这座小镇,亦或者说,在这方天地,除了这处院落外,其余的一切,也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唯独这座坐落小镇西北角的院落,此刻,在他干预之后,赫然已处在了一个奇特的空间之内,难辨虚实。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收敛干预而出的规则伟力。 而当他干预的力量彻底消失,这一座院落本来的异常,也随之消失。 院落真实,一草一木,皆难寻丝毫破绽。 但唯独这院落的存在,在规则层面来看,却莫名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 就好似处在了世界的夹缝之中,又好似只是虚幻的存在。 这一切,严格而言,在规则层面,也仅仅只是隐隐可窥的异常。 但若是以规则伟力干预,就好似沸油之中泼水一般,瞬间便迸发出强烈的异象。 就如刚才那般,整个院落,似与世隔绝! “有些像……幻境层面的规则异象……” 楚牧若有所思。 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想到那神机城主慕流云口中的太虚幻境。 他抬头看向这方天穹,在他的感知之中,刚才那一股异象,极为特殊。 也不仅仅只是规则层面的冲突,更多的,似乎是不协调。 就如同在这天地规则秩序中,强行镶嵌了异物一般。 但这个异物,又诡异的与天地规则结合为一体…… 楚牧沉吟一会,试探性的再度引动此院落的规则异象。 这一次窥视,持续了足足数个时辰。 当异象再度散去,楚牧伫立院中,也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规则……映照?亦或者说,海市蜃楼?” 楚牧若有所思,已然有几分明悟。 此处院落,之所以会有特殊。 其缘由,应该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存在,以一种类似于天地规则映照的方式,落在这一处小院。 其中缘由为何,尚且不得而知。 但却也可以解释,那所谓的前世,轮回,是因何而来。 那垂死挣扎的男子,无意中触动了此地的规则异常,就若庄周梦蝶一般,被此地的规则纳入其中,从而便衍化出了所谓的轮回,前世。 而此地规则异象的源头…… 楚牧皱了皱眉,心头有大概猜测,但此刻,也并没有确切的依据。 幻境层面的天地规则,且还如此之玄妙…… 最最重要的是,还能直接影响到灵界整个天地规则秩序…… 此等层面的力量,纵未超出他的认知,也必然是灵界顶尖的伟力。 而且,也不太可能是某一位修士。 毕竟,修士的规则溢散,纵会影响到天地幻境,但也不至于相隔未知的距离,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影响到与自身所处方位不同的地域。 纵使能做到,那也必然是刻意为之。 可问题是,此院落,有何特殊,难道值得一位屹立灵界顶端的大能刻意影响? 若非是如此,那必然流逝某种宝物,亦或者,是……太虚幻境? 楚牧环视一圈院落,此刻的他,也不禁有些迟疑。 数个时辰的窥视,虽尚且还雾里探花,难窥真伪。 但从这种种痕迹来看,也并非完全无所获。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将这迷雾重重剖析清楚,应该并未难事。 只是,此地异象,值得与否的问题。 思索片刻,对未知的窥视之念,还是占据了上风。 楚牧于院落凉亭之中落座,一缕神识探出,再度窥视起此院落的异常起来。 日升日落,转眼间数月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本来落座院内的这一袭青衫,却也极其突兀的消失不见。 而这一座院落,却依旧如初,没有丝毫的异常。 就连原本若隐若现的规则异常,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过去许久,消失在这院落的楚牧,才缓缓再度出现在这院落之中。 “原来如此……” 此刻,楚牧已然明悟。 他的猜测,也并没有错。 此地的规则异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正是源于那太虚幻境。 此院落,也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应该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太虚幻境的规则映照,从而产生了如此特殊的景象。 生灵处在此地,若是规则层面的修士,自然不难察觉其中异常。 若是非规则层面的修士,那就需要机缘巧合了。 如那幸运儿,便是机缘巧合触动了此地的规则异常,从而被太虚幻境影响,产生了所谓的前世,轮回。 而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一切,则更为清晰。 这座院落,应该也并非唯一的异常所在。 这也能解释,为何曾经的太虚幻境降临之地,无法窥测。 而这一次,幕流云,却给出了精准的降临之地。 此院落的异常,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映照,自然而然,通过此地的异常,也就能窥得太虚幻境的存在。 也就等于是一个锚点,坐标的存在。 通过这个锚点坐标,再去窥视太虚幻境的存在,推演太虚幻境可能降临之地,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而且,这一股源于太虚幻境规则映照的力量,似乎,也可以具现为……真实…… ……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量变,质变 楚牧抬手,指尖微微一动,神识感知中,一缕缕无形的规则伟力已然汇聚。 而当规则伟力浓郁到一定区间,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之间,一抹流云般炫目的雾态气体,亦随之显现而出。 而随后不过短短数息间,这一抹流云状的绚烂雾态,便肉眼可见的由雾态化为实质。 就若一精雕细琢而成的雾态玉雕一般,约莫巴掌大小,却又莫名的散发出一股隐隐的虚幻之意。 “凭证?” 打量着这规则具现的奇特之物,楚牧眉头微皱,一个隐隐猜测随之涌现心头。 此物源于规则映照,或者说,是他以烘炉规则干预此地的规则异常,在规则的碰撞下,此地的规则异常,便具现而出,化为他手中这枚奇特之物。 有趣的是,在此物具现后,此处院落的规则异象,便彻底消失,再无异常。 但本来规则映照的锚点,似乎也随之转移了。 从此处院落,转移至他手中的这枚奇特之物上。 通过这枚奇特之物,似乎……随时随地,他都能借此引动那番异象,窥视到太虚幻境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好似是一个凭证,一个足以窥视太虚幻境的凭证。 以此凭证,能窥太虚幻境,自然也就能更进一步的窥视到太虚幻境降临之地。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日太虚幻境降临,凭借此凭证,可以无视太虚幻境的降临规则,从外地踏入太虚幻境? 种种猜测于脑海中涌现,对于这传说中的太虚幻境,楚牧俨然无法好奇起来。 仅仅从这一个凭证,就不难窥得,太虚幻境那几近超出认知的玄妙。 而这,还只是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映照。 换而言之,这一股几近超出他认知的力量,或许也只是太虚幻境那磅礴伟力中,极其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那真正的太虚幻境究竟为何等恢宏,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 驻足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抬手翻转,这一枚奇特凭证落入乾坤天地,并未超出他的预料,在乾坤天地之内,此凭证的奇特尚存,只是似乎因界面阻隔,而削弱了几分。 感知片刻,楚牧神色却也突然凝重起来。 这般异象,明显并非特例。 也就意味着,在灵界各处,乃至灵界之外那恍若繁星般数不尽数的附属界面之中,也有可能出现此等异象,也有可能被规则大能捕捉,化为如此凭证。 若借此凭证,窥得太虚幻境的存在,甚至可作为锚点踏入太虚幻境…… 也就是说,太虚幻境彻底降临之日,踏入太虚幻境的,也绝对不止太虚幻境降临之地的修士。 很大可能,是诸天万界,无数生灵大能齐聚! 到那时,是机缘,也必然会是龙争虎斗,是血染苍穹! 思绪流转间,楚牧从这一座院落踏出。 他看向神机城的方向,沉吟一会,最终还是压下了回城之念。 此处异变,之所以久未被人察觉,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这处小镇乃是低阶修士聚集之地。 正常情况下,高阶修士也不大可能关注此地。 而在神机城内,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如今此凭证尚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规则波动,且不说神机城主这位法相大能会不会关注到,就是那神机城护城大阵,也必然会有所察觉。 城内的规则波动,那就如黑暗之中的星火一般显目。 在他寻得遮掩此规则波动的方法之前,任何一处有规则层面大阵庇佑之地,踏入其中,必被发现。 为今之计,也就是寻一隐秘之地,先将如何遮掩此番规则波动琢磨透彻。 至于那太虚幻境…… 思绪至此,迈动的脚步也随之驻足。 楚牧再看向神机城的方向,沉吟一会,便消失在了这小镇入口处。 春去秋来,岁月悠悠。 转眼间,两载春秋过去。 这一日,春风拂面,天气正好。 可突兀迸发的一道轰鸣声,却也彻底将这片天地间的平静打破。 一道道身影闪烁,灵光绚烂,每一次碰撞,皆是荡起大片大片的灵气涟漪,冲击着天地间的一切。 云端之间,楚牧悄无声息的显现,俯瞰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眉宇间也不禁浮现几分凝重。 事实,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 太虚幻境尚未降临,但纵使是这雍州大地,却也已经并不平静。 以往难得一见的异族相继出现在人族疆域之中,其来意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而这些异族,与人族交好者尚且还好,可若是与人族本就有仇恨的,结果会是如何,显然也很清晰。 他琢磨出屏蔽规则波动的方法后,从青丘洞天而出,不过数万里距离,这已经是他亲眼见证的第三场人族修士与异族修士的搏杀了。 要知道,此地可是雍州西北地域。 而目前确定的太虚幻境降临之地,苍云大泽,可是地处于雍州东北地带与燕州交界的苍云大泽之中。 一北一东,虽看似只是一个方向的差距,但以雍州之浩瀚,距离也都是百万里起步。 而且,现如今,距离那太虚幻境彻底降临,可还有一段时间。 楚牧低头看向手中的太虚凭证。 经两载参悟琢磨,至现如今,他几乎可以确定。 一旦太虚幻境彻底降临,纵使他未身处太虚幻境降临之地。 也绝对能凭借此凭证,踏入太虚幻境之中。 之所以得出如此确切的判断,其缘由也很清晰。 这两载春秋,这枚奇特凭证,与那太虚幻境的规则联系,几乎是与日俱增的密切。 他时刻参悟感知,自然察觉得无比清楚。 他甚至觉得,待到太虚幻境彻底降临之时,这枚太虚凭证,恐怕也会出现某种意想不到的变化。 毕竟,每时每刻,此奇特凭证与太虚幻境的联系,都在提升。 而此凭证本身,就是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映照而具现产生。 当联系愈深,此凭证的规则力量必然也会愈发强大,直到最后,量变,必然会引发质变…… ……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前夕 “苍云大泽……” 楚牧若有所思。 从目前的种种线索来看,苍云大泽,会是太虚幻境的最终降临之地,已是可以确定之事。 当然,这个确定,也并非万无一失。 毕竟,就如眼前这番搏杀,这异族争相潜入雍州大地之景。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伟岸的力量介入其中,影响到太虚幻境的降临。 要做到这一点,虽说有些痴心妄想,但从此凭证的奇特变化来看,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驻足也只是数十息时间,楚牧也未干预这一场生死搏杀,便正如来时的悄无声息,消失得同样也悄无声息。 至于所谓的人族异族种族之争,他这一个下界之人,异时空来客,也着实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数载春秋,楚牧也再度回归闲暇,于真解阁悠悠然度日,坐观着这因太虚幻境而掀起的种种波澜。 尽管他对太虚幻境的存在,已是相当高估。 但随着太虚幻境降临之日越来越近,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却也证明着他对太虚幻境的低估。 缘由无他,实在是因太虚幻境掀起的波澜,实在太过磅礴。 短短数年间,就他所知的这雍州大地,便已是一片混乱。 人族与异族,人族与人族,乃至圣皇宫与地方各宗门家族势力…… 任何一点波澜,最终也都是不可避免的失控,走向疯狂。 尤其是随着太虚幻境规则映照所产生的规则凭证之事泄露而出,更是引起了无数的疯狂与血腥。 这神机城,在这疯狂的波澜之中,也不能幸免。 不管是搜捕潜入的异族修士,还是镇压动乱的地方宗门家族势力,都时刻不停的波及着这座神机城。 人云亦云之下,哪怕只是最低阶的练气境修士,也能耳闻太虚幻境之名,更是有无数夸张到极致的太虚幻境传言引得人们疯狂。 显而易见,这其中的混乱,各方异族无疑是归功至伟。 毕竟,自太虚幻境降临显露端倪,人族疆域,雍州之地,便已是既定的最大可能。 真解阁内,楚牧也依旧悠闲度日,一枚早已到手的太虚之证,也成了他这些时日的全部。 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随着距离太虚幻境降临的时间逼近,这枚太虚之证的变化,也愈发明显。 在曾经,也只能说是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映照。 而随着时间推移,赫然已成为了一个足以利用的真实锚点所在。 借助此锚点感知,太虚幻境的存在,几乎无比之清晰。 最最玄妙的是,或许是因为太虚幻境“幻”的特性,隐隐间,也不仅仅只是能感知到太虚幻境的存在。 甚至就如同一个坐标一般,已足以指引持有此太虚幻境者,踏入太虚幻境之中。 只不过,应该是受限于太虚幻境还未彻底降临的缘由,如今的指引,尚且还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阻碍存在。 随时间推移,这道阻碍,也明显可窥的越来越弱,越来越难以察觉。 而据他从神机城主府打听到的消息,据圣皇宫的大能所言,太虚之证,也确实可以做到无需抵达降临之地,便可指引持有者踏入太虚幻境的效用。 这一点,也与他的推断一致。 只不过,在这神机城,他也并未暴露太虚之证的存在。 尽管并无确切的依据,但冥冥之中,他也有种预感,这一枚太虚之证,应该不仅仅只有作为锚点的效用。 毕竟,以往的太虚幻境,可并没有这般异变出现。 既然出现这般异变,也必然有缘由存在。 真解阁内,楚牧默默参悟着这一枚太虚之证的同时,亦默默等候着最终的那一个降临时间点的降临。 一片混乱血腥之间,时间飞速流逝。 直到降临前夕,楚牧这才施施然的按照约定抵达神机城主府衙。 神机城虽距离苍云大泽颇为遥远,但为圣皇宫治下,自然与圣皇宫治下的其他重城有传送通道存在。 与神机城主同行,几经传送,正常情况下,飞舟通行需要数月遥远距离,在一个时辰不到,便已抵达。 苍云大泽地处雍州正东方位,与燕州接壤,在这恢宏灵界,凡被赋予“大”之名的,也无一例外,必然极其浩瀚。 这苍云大泽,也并不例外。 整个苍云大泽,几乎占据了雍州近五分之一的地域。 幅员足足近千万里,大泽之内瘴气毒虫横生,妖兽层出不穷。 只不过,苍云大泽,也皆在圣皇宫的控制之中。 相传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圣皇宫大能亲至苍云大泽,清理其中的高阶妖兽,维持着苍云大泽内的生态平衡。 在苍云大泽四方,也皆有重城设立,每年燕,雍两地的圣皇宫弟子试炼,也皆设于苍云大泽。 每年更有无数燕,雍两地的修士入苍云大泽探险猎妖。 显而易见,苍云大泽之内的无数妖兽,也可以视作是圣皇宫圈养的磨刀石。 在近来这些年,随着太虚幻境的消息愈演愈烈,这苍云大泽,显然也成了风暴的漩涡所在。 无数的修士纷涌而至,其中潜藏了多少外来异族,恐怕谁也无法确定。 但苍云大泽内的动荡血腥,却也是清晰可见之事。 苍云大泽内,原本的秩序,已然被彻底打破。 纵圣皇宫威严正盛,显然也难以做到将这幅员千万里的苍云大泽完全控制。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也仅仅只是确定是在这苍云大泽之中。 至于究竟是在苍云大泽的哪一个位置,或许有大能窥视得出,但显然也不可能为绝大多数跟风而来的修士所知。 如无头苍蝇一般于苍云大泽内乱窜,稍有风声,便是蜂拥而至,在这苍云大泽,已是常态之事。 在抵达苍云大泽后,楚牧也未与幕流云同行。 圣皇宫自有秩序体系,幕流云在神机城是说一不二,但在太虚幻境降临这等节点,圣皇宫降临的大能自然不在少数。 在这特殊之地,他的话语权,着实有限…… ……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繁星漫天 大泽苍莽,无序的丛林法则之下,浩瀚大泽,淡淡的血腥味已然终年不散。 浓郁的瘴气染着血红,笼罩在大泽之中。 不时可见一道道身影于瘴气迷雾之中闪现穿梭,更有驳杂的灵气波动,恍若荡漾的涟漪一般,骤然迸发,随即朝四方扩散,也证明着此地的混乱。 楚牧于沼泽之中前行,每一步落下,皆好似契合着某种未知的玄妙,更如同身处另外一个空间一般,从人群之中经过,也未引起丝毫的注意。 于闻风而来的绝大部分低阶修士而言,或许也只知道太虚幻境会降临在这苍莽大泽,只知道这大泽之中混乱血腥。 而于规则层面的大能而言,所见证的苍莽大泽,无疑是另外一个世界。 此刻的苍莽大泽,已然处在了一个奇特的区间。 就好似与世隔绝,又如同处在了世界的夹缝之中,虚实之间,一如那曾经在灵界各地显现的太虚规则映照奇特之景。 只不过,这种规则碰撞交织,则更为明显,隐隐间,更是给芸芸众生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 此刻,楚牧手中的这枚太虚之证,已然再难压制其规则波动。 在太虚幻境即将降临,从而引动的天地规则变化之下,这一枚太虚之证,似乎也迎来了量变到质变的蜕变。 楚牧驻足山巅,身前太虚之证悬浮,光辉硕硕,浓郁的规则波动,甚至已经产生实质的异象。 这无疑也证明着,灵界天地完整的规则秩序,已经被这枚太虚之证,亦或者说,已经被太虚幻境的规则所影响。 甚至,就连平日里那缭绕不散的天地排斥压制之感,在这规则冲突之下,都明显减弱了许多许多。 楚牧默默感知着这枚太虚之证的变化,冥冥之中,太虚幻境的存在,也愈发清晰。 他抬头看向天空,此刻,这一方天地,已然异象横生。 煌煌大日,赫然染上了一层黑晕,烈阳当空,却可见一轮明月高悬…… 更有电闪雷鸣,生机逆转,有若时光回溯一般的天地倒转,也有阴云漫天,狂风暴雨…… 一切的一切,皆是尽显光怪陆离。 很难想象,这是在灵界天地之中! 要知道,这般光怪陆离之景,可都是因天地规则失控,才会出现的荒诞不经。 而以灵界天地之恢宏,天地规则秩序之稳固,这种景象,无疑是极其罕见。 通过这一枚蜕变的太虚之证,隐隐约约间,也能感知到太虚幻境的降临。 就在这一片天地,在这苍云大泽,就好似有某个恢宏世界从天外而降,硬生生的撕裂灵界天地规则,遁入界内,遁入这苍云大泽。 这一切的天地异象,光怪陆离,也皆是源于两方世界的规则碰撞而铸就。 只不过,这其中,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有两方世界的规则碰撞。 冥冥之中,在这两方世界的规则碰撞间,楚牧似乎也能感知到一道又一道并不协调的气息。 就若日月相交之间,更有……繁星漫天,环绕周边。 感知只是瞬息间,楚牧似是想到什么,便立马收敛感知,重归于这光怪陆离的真实。 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间的繁星满天,楚牧眉头紧皱,心头已然泛起了惊涛骇浪。 两方世界碰撞,若日月相交。 而那繁星漫天…… “至少是合体之境……” 楚牧抿了抿嘴唇,尽管不太愿意去相信。 但事实,似乎真的是如此。 那繁星漫天,每一颗繁星,应该都是一尊至少是合体境的规则大能。 他们云集于太虚幻境降临的虚实之地,坐观太虚幻境降临,甚至……出手干预? 楚牧端详着这枚蜕变的太虚之证,有些紊乱的心境,也慢慢平息下来。 不管如何,有此太虚之证的存在,他踏入太虚幻境,应该问题不大, 纵太虚幻境的降临受到干扰,乃至偏移降临之地,他也还有太虚之证提这条后路可走。 思及于此,楚牧也平静了下来。 于山巅盘膝而坐,若老僧入定,默默等待着事态演变。 而此刻,在楚牧所窥的那一个未知之地中,则已是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一道又一道若是在外界显露,必然都是毁天灭地的恐怖规则伟力迸发,落在这日月相交之间。 这一股力量,甚至已经抵达了不可窥的层次。 若是修为不足者,强行窥视,那必然会遭到规则反噬,彻底堕入无尽深渊。 此刻,楚牧凝心静神,纵使于太虚之证传来的规则波动极其清晰,他亦视若无睹。 虽说他并不清楚那数不尽数的规则大能齐聚为何,但显而易见,能参与进这般天地相争之局中的,至少都是七阶合体大能。 亦或者说,至少是合体大能,才有资格踏入那般未知之地。 这就好比踏入混沌虚空一般,没有足够的修为,那就是连踏足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合体之境都只是踏入门槛,可想而知,那漫天繁星,是何等的恢宏璀璨。 他小小一法相境,强行窥视…… 那显然就是玩火自焚。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从这凝心静神之中清醒过来。 此刻,天地间无数光怪陆离的异象,早已悄无声息的消失。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平静,天地秩序重归于稳固,再无先前世界规则碰撞的混乱无序。 环视一圈,他这才看向手中的这枚太虚之证,此刻,虽说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波动依旧浓郁,但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似乎,有所偏移? 楚牧抿了抿嘴唇,几乎下意识的,便想到那惊鸿一瞥的繁星漫天。 显然,太虚幻境降临之地的偏移,必然是因为那其中的博弈。 只是不知,此灵界人族,在这番博弈的得失如何。 而如今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 楚牧感知太虚之证,此刻,日月相交尚在,但那环绕日月相交的繁星满天则已是荡然无存。 循着冥冥之中的锚点感应,太虚幻境降临之方位,也于这迷雾重重之中缓缓显露而出…… ……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知识载体 “此地是……两泽关?” 冥冥之中的感应落于一雄伟重关,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眉宇间也不禁泛过几分疑惑。 他没记错的话,两泽关,应该也是处在这苍云大泽吧? 太虚幻境的降临之地,并未偏移? 楚牧心念微动,一副源自神机城主府衙的九州地形图便随之显现。 山脉大河,平原丘陵,城池关隘,地形地势,一切皆栩栩如生。 就好似将九州之地微缩了无数倍,纳于这方寸之间一般。 楚牧神识流转,沟通这一副九州地域图,随即,如山河斗转,这一副地形图也飞速变幻着。 最终,则定格于他感应的雄伟重关之上。 两泽关,地处苍云大泽北端。 再往北,便是蛮族盘踞的蛮荒大泽。 故而,便有了这两泽关之名。 相传在九州未立之前,这苍云大泽乃是属于蛮荒大泽的一部分。 只不过,因九州定鼎,蛮族败退,则从蛮荒大泽之中分割而出,成为了如今的苍云大泽。 眼下,太虚幻境降临至……两泽关…… 思索也只是一瞬间,楚牧也不禁眉头一皱。 他没记错的话,太虚幻境降临之地,可是会将降临之地的一切生灵,皆拉入太虚幻境之中。 两泽关为边陲重地,太虚幻境降临,也就意味着,边陲重地的驻守修士,皆会被拉入太虚幻境。 边陲重地的一切防御,在太虚幻境降临之后,显然都会是形同虚设。 若蛮族入侵…… 思索至此,楚牧眸光微动,但很快,便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 入侵与否,也与他没有太多关系。 那繁星漫天…… 那圣皇宫,天庭,散仙盟…… 人族之伟岸,他也只是蝼蚁。 天塌下来,可有无数的高个子顶着。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凝心静神,再度沟通这一枚太虚之证。 这一次,则非是先前的浅尝即止。 而是恍若神游天地一般,几近彻底融入这枚太虚之证中。 随着时间推移,冥冥之中,楚牧也只感觉自身所处的环境,也在缓缓变化着。 这就好似有一股玄妙的力量,将处在真实世界的他笼罩,然后,将他的存在,乃至他所处的这方天地改变着。 也未待楚牧过多体会,不过十数息时间,在一阵淡淡的眩晕感之下,蓦然间,就好似改天换地,周身一切,已截然不同。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灵辉加持之下,目光满是警惕。 而映入眼帘之景,则是再度的荒诞与光怪陆离。 远方天际间,有大陆板块悬于天穹,近处有山峰倒垂,有参天古树孤零零的漂浮于空中,也有漫天星光闪闪,就好似海洋中的浮游生物一般,于天空中飘荡。 更有数不尽数的千奇百怪生灵,恍若游魂一般在这虚空之间飘荡。 近在楚牧身前的,则是一尊只有半个头颅的类人形生物, 之所以说是类人形,则是因为除了其形态类人形外,半颗头颅之上,一颗眼珠几乎占据了头颅大半。 身躯则是半透明状,却泛着淡淡光晕,手臂则为实质,延伸至手腕处,则成利爪状,寒光森森。 其下肢则恍若八爪鱼类,一根根软体触须,延伸数丈,缓缓的摆动,尽显诡异。 最最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在此生灵身上,感受到修为的气息,一丝一毫的修为痕迹,都并不存在。 至于更高层次的规则痕迹,也没有丝毫可察。 若以世间的定义,那这尊诡异生灵,无疑就是彻头彻尾的凡俗。 楚牧眉头微皱,他环视一圈这光怪陆离的奇特之地,试探性的一缕神识探出,落于这尊奇特生灵身上。 可更诡异的是,这一缕神识也未曾有丝毫的定格,便从这尊奇特生灵穿透而过。 就好似真实的存在触摸虚幻一般,两者,似乎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楚牧一步踏出,抬手触摸而去,奇特的是,神识无法感知的存在,指尖触摸,竟也有真实的触感存在。 只不过,在触碰的瞬间,就如同打破了这尊诡异生灵的平衡一般,砰的一道沉闷声响,这尊奇特生灵,顿时便四分五裂起来。 半边头颅悬浮,狰狞单眸灵动。 躯干半透明,若一张光幕,闪烁不定。 利爪则若两柄灵宝,硕硕生辉。 而那若八爪鱼的软体触手,则一如既往的缓缓荡漾,就好似一只硕大乌贼。 这些分裂的躯干肢体,在神识感知之中,依旧不在一个维度,如同空白。 肢体的接触,却也依旧真实。 只不过,再接触这些分裂的躯体肢干,给人的感觉,却也截然不同。 “玉简?信息载体?残魂?” 刹那间,楚牧脑海之中,便涌现出了多个名词。 指尖接触的,则是那恍若流光影幕的躯干。 在接触的瞬间,也并没有楚牧预想的各种异常显现,反倒是有大量的信息碎片沿着指尖的真实接触,而凭空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而这些信息碎片…… 一抹灵辉加持,楚牧小心翼翼的梳理着这明显繁杂的信息碎片。 这一次,也再一次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信息碎片虽极其繁杂,但梳理下来,脉络也很是清晰。 一篇低阶的隐身秘术,尚有些许残缺。 另有数枚规则印记,竟是属于空间类规则,只不过,相较于那残缺的隐身秘术,这几枚规则印记,则更是残缺,完全只是些许印痕,不值一提。 “知识载体?” 楚牧若有所思,抬手触摸其他肢体,果不其然,每一个肢体,就好似对应的知识载体。 每一个躯干肢体,皆是承载着相对应的知识信息。 他尝试接触这其他光怪陆离的生灵,不管是是完整,还是残缺,亦或者分裂,也无一例外,皆是承载着相对应的知识信息。 这光怪陆离的一切,就好似知识信息的海洋,或残缺,或完整,或低阶,或高深莫测。 甚至,还有一些光怪陆离的生灵,具备着生灵的本能,会袭击他这个外来者。 不过绝大部分,似乎都只是单纯的知识载体,如另外一个维度的存在,却承载着真实的知识信息…… ……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幻域九层 “不对……” 这时,楚牧突兀驻足,本来古井无波的神态也随之剧变。 这玄妙之地,似乎……也不仅仅只是无数的知识载体!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纵那隐隐的力量很是隐蔽,但一刻,还是被楚牧纳入感知。 得到知识,似乎要付出代价? 楚牧谨慎的感知自身,在他每接触一个奇特生物,得其中的知识信息后,冥冥之中,也有一股似乎源于更高维度的力量降临而来。 更奇特的是,这一股力量,也并未对他的精气神产生影响,而是附着于他的烘炉规则之上。 似……侵蚀? 楚牧小心翼翼的感知,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眸,指尖微动间,一缕莫名的气息赫然于他指尖浮现。 相较于那奇特生物的神识无法感知,肉体可接触的特性,这一缕奇特气息则截然相反,神识可感知,肉体,肉眼却不可接触,不可窥得。 在他的神识感知之中,这一股力量,也并没有存在规则的气息,可显而易见,这也不可能是什么寻常的能量气息。 毕竟,寻常的能量,也不可能附着于规则之上,更不可能侵蚀规则的存在。 楚牧凝心静神,小心翼翼的感知着这一股能量气息的性质。 但不管他如何窥视,似乎都只是一股纯粹的能量气息,至于能量的层级性质,就好似认知障碍一般,难窥丝毫。 他尝试性驱逐这一股附着侵蚀的能量气息,可这一股能量气息的难缠程度,似乎也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附着于烘炉规则之上,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根深蒂固。 就算有办法祛除,也至少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楚牧环视一圈这奇特之地,沉吟一会,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安,继续朝着远处大陆板块的方向前进着。 空间奇特,恍若混沌那般,无天与地之分。 那绵延天际间的大陆板块,自然也就成了最为显眼的目的地。 可前行不过片刻,楚牧便再度驻足。 他打量着周边环境,眉宇间满是惊疑。 他似乎被困在了此处? 亦或者说,此地的空间,并非是常规意义的空间。 折叠,交错,无序…… 常规意义上的方向,方位,在这处空间也并不适用。 他以为自己是在往前,但此地的空间折叠错乱,最终的目的,也必然会是南辕北辙。 隐隐间,楚牧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为何他无法以神识感知这些奇特生灵,很大可能,这些奇特生灵,也只是另外一个空间的投影。 空间的错乱,维度的不同,自然也就无法感知。 他以为的实质触摸,很大可能也只是源于此空间的一种具现,知识载体,则是其一种表现形态…… 只是,这些知识信息,是从何而来,难道也是不同空间维度的投影? 楚牧环视着这随处可见的荒诞不经,光怪陆离,脑海中的疑惑,俨然越来越多。 太虚幻境,幻之一字,着实有些颠覆认知。 而且,完全可以确定的是,他所处的这一处空间,必然是太虚幻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不然的话,且不说他先前窥得的那满天繁星,就是那无数云集而至的散修异族,那北地雄关两泽关至少百万以上的修士,就这一片空间,估计是随处可见。 而眼下,他却未曾见到任何修士异族的身影,放眼望去,更未有丝毫外来生灵的痕迹显现。 只不过,若是太虚幻境皆如此之玄妙…… 他法相境,还提前踏足了合体之境,尚且举步维艰,处处皆是不可预知的玄妙。 那些低阶修士,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若是连生存都做不到,谈何机缘可言? 还是说,这太虚幻境,是根据每一个踏入者的不同,而衍化出相对应的“幻”? 楚牧若有所思,随即,他缓缓散开神识感知,一缕缕烘炉规则附着于神识之上,向周边扩散。 而感知之景,也并未超出他的预料,一如既往的虚空,没有任何明显的异常。 只是隐隐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之感。 这一股不协调之感,显然是源于空间的割裂。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一股不协调之感。 感知之困难,也远超了他的预料。 他甚至觉得,若是太虚幻境真的是按照踏入者修为而衍化的“幻”,那他绝对是误入了更高阶的“幻”! 不然的话,他这处身之地,几乎全都是超出他认知的玄妙。 若非他提前踏足了合道之境,且有灵辉加持,也能勉强拆解玄妙,他甚至都不能是举步维艰,绝对会是寸步难行! 思及于此,楚牧也是止不住的一怔。 他该不会,真的走错了地方吧? 或者说,因他提前踏入了合道之境,这太虚幻境,不会将他判定为合体大能,这一切的一切,也皆以合体之境为平衡衍化的吧? 楚牧打量着四周,越想越是觉得可能。 吾即规则,玄功九转,说他是合体大能,也并没有问题。 只是自身烘炉规则的积累还未跟上而已,真实的境界早已成就合道。 若这太虚幻境真的是根据踏入者的修为而衍化,那眼前这一切的举步维艰,似乎也都可以解释了。 六阶法相,七阶合体。 七阶合体之“幻”…… 仙道九阶…… 这是不是意味着,太虚幻境,也有九层? 每一层,分别对应着仙道九阶的其中一阶…… 九层幻域…… 九个空间?维度? 一连串思索于脑海之中涌现,本来无序的感知,此刻也随之察觉些许端倪。 若真是如他猜测的这般,那不管这空间是如何的割裂,错乱,其整体,必然有相对应,且完整稳固的秩序。 不然的话,太虚幻境,也不可能稳固的存在,更不可能出现那一日日月相交,规则碰撞,就连灵界天地,都规则失序,异象横生! 他只需要寻得这太虚幻境,或者是这对应合体之境的七层幻域的秩序规则所在,这一切的错乱割裂,也必然将畅通无阻…… ……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剧毒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从这举步维艰的参悟之中回过神来。 他沉吟一会,迈步而出。 明明只是一步的距离,可在这一刻,却冥冥之中,却好似契合了这一方空间的某种波动。 一步踏出,刹那间便消失在了这方光怪陆离的空间之中。 再出现…… 依旧光怪陆离…… 楚牧望着这与先前那方空间并无太多区别的荒诞,也不禁有些无言。 他很确定,刚才那一步,他穿过了空间的壁障,当然,所谓空间壁障,也仅仅只是真实世界的定义。 在真实世界,世界之壁障,是可以窥视,是有形的存在。 但在这太虚幻境,壁障,也只是一个形容词。 其并没有准确的形态,甚至都难以被感知察觉,也可能是无形无质…… 而此刻,在他隐隐明悟太虚幻境这第七层合道域的天地规则后,在他的眼中,这光怪陆离的空间,也并非一马平川。 空间的存在,在这一方合道域之中,已然被扭曲化。 恍若星海一般密集的空间,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有的空间浩瀚恢宏,有的不过方寸之地,也有多方空间重叠交错…… 而在这太虚幻境之中,空间与空间,又没有明确的壁障存在。 在这种现象之下,若是无法窥得其中变幻者,也就会如先前他那般,如深陷迷宫,兜兜转转,甚至会彻底迷失于此。 只不过,他纵使已隐隐窥得这方空间的规则脉络,但显而易见,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他区区法相境,也不可能窥得清晰。 只是隐隐把握些许脉络,勉强保证自己不迷失在这无穷空间之中而已。 面对这无穷无尽的空间变幻,他也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一个一个的去跨越。 而他目前,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也没有任何指引,那更是与迷失无异。 驻足许久,楚牧这才看向眼前这层层叠叠的空间之海,注视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手中的这一枚太虚之证。 在经历了太虚幻境降临的规则影响之后,这一枚太虚之证,相较于以往,无疑有了极大的蜕变。 只不过,至少在明面上,也未曾出现他预想中的那般玄妙。 在他踏入这太虚幻境之后,这枚太虚之证,便已经彻底沉寂,不见丝毫的气息波动。 楚牧眉头紧皱,看了一眼那天际之间的恢宏大陆板块,便再度迈步而出。 这一方空间,则明显恢宏不少,但在这光怪陆离之间,距离,似乎也只是一个概念。 看似遥远的距离,可能一步踏出,便已抵达,可能前行许久,也只是原地踏步。 这种诡异,也并非源于空间的重叠,而是明显是因为这太虚幻境的“幻”之一字。 也正如那神机城主所言,一切的荒诞,皆可能为真实。 在这太虚幻境,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距离,方位,乃至时间…… 一切皆是错乱无序,若非他已踏入合道之境,吾即规则,更有灵辉加持保持心智清明,此地,于他而言,恐怕也会是一方绝域。 只是数息间,便又跨越了空间的壁障,迈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之中。 而这一次,映入楚牧眼帘的,也并依旧是光怪陆离之景。 只不过,这一份光怪陆离,却也非是先前那般有无数奇特且诡异的“生灵”,而是种种异象横生。 有火海绵延,有水幕倾泻,有电闪雷鸣,有乌云漫天…… 楚牧试探性探出神识感知,可这一次,结果竟也截然不同。 原本神识难窥的异常,此刻竟也清晰纳入他的神识感知。 可下一刻,未待他细细窥之,便是如潮水一般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汹涌而来。 “噗!” 只是刹那间,他便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间,嘴角已然渗出血渍。 而这,似乎也只是一个开始,随即,他这一具肉身,赫然也随之扭曲,甚至冒出了丝丝缕缕的褐色火焰,一头披肩长发,更是如蛇飞舞,整个人,瞬间便有些脱离人躯形态……… 此刻,他也顾不得身处陌生之地,尽直盘膝而坐,一抹灵辉加持,保持心神稳固的同时,瞬间便掐灭了与那信息载体的联系。 同时,磅礴烘炉规则涌动,在短短数息时间里,他便将涌入识海的海量信息碎片封禁。 可纵使如此,他周身扭曲的变幻,却也未曾停止。 知识,为力量源泉。 但同样,知识的存在,也并非完全无害。 凡人有凡人的文字,知识。 修士,有修士的传承。 规则层次,有规则层面的知识…… 层次分明! 超出认知的知识,要么就是完全不可窥,不可言,要么,就是剧毒! 知识,越高阶的知识,对于窥视者的要求,可就越高。 就如同规则层面的知识…… 当无法承载,无法认知…… 那毫无疑问,就必然会反噬窥视者自身的规则。 天地间的规则碰撞,是规则失序,异象横生。 而于修士之间的规则碰撞,还是直接从根源层次的碰撞,会是怎样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尽管楚牧在第一时间便掐断了与那海量规则知识的联系,但规则之间的冲击,在那一瞬间,无疑就已拉开了帷幕 火属性规则,偏阴暗类。 虽与他颇为契合,但,终究,太过玄妙,远远超出了他的烘炉规则承载极限,更难以做到吞噬炼化。 瞬息间,天地烘炉便被撼动,稳固的烘炉秩序,更是几近崩塌。 规则失控,冲击尚在持续。 体现在他的精气神之上,便是现如今的扭曲,失序! 也不知过去多久,体现于精气神上的失序混乱,才堪堪平息。 那扭曲非人的形态,也终是回归原本的人躯形态。 而此刻,楚牧也依旧未曾清醒。 规则失控被稳住,显然并不意味着后患就彻底杜绝。 残余的外来规则清除,以及他自身烘炉规则的修复,也皆是当前必须。 如若不然,在这举步维艰之地,再出现意外,他恐怕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成长 “大意了……” 楚牧心有余悸。 倚仗天地烘炉炼化万物之玄妙,他还是太过大意轻心了。 海量信息烘炉,实则也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缕规则印痕 只不过,这一缕规则印痕的质量,远远超出了他的天地烘炉承载炼化极限。 从而便导致了这近乎身死道消的反噬。 若非一抹灵辉保持着心智清明,他恐怕在第一时间,就会被波及心智,或爆体而亡,或沦为那未知的规则怪物。 再看向这一切的光怪陆离异象,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浓浓的警惕。 谁也不知道,这光怪陆离的异象之中,潜藏着何等玄妙。 只不过,这似乎,又有些超出了他的猜测。 纵使如他所想,是他误入了合体之境所衍化的“幻”之中。 可问题是,以他提前踏入合道之境的境界,纵使是合体之境的规则玄妙,他也不可能完全无法承载。 就刚才的规则玄妙来看,能让他如此失控,至少也是合体之上,八阶大乘,甚至是九阶的规则玄妙。 但若此地真的只是针对合体之境衍化的幻,为何会出现超越如此之多的规则玄妙? 还是说,他猜测错误? 打量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的异象,楚牧眸光微动,眉宇间也闪烁几分思索。 驻足片刻,楚牧再度迈步而动。 虽心有忌惮,但楚牧却也依旧未曾放弃观察这重重光怪陆离的异象。 区区一缕火焰,便是远超他烘炉规则的玄妙。 可想而知,这一片光怪陆离之景,是何等的造化。 若是他修为境界足够,那此地,于他而言,显然将会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只不过,若是其中,有他能够承载汲取的规则造化呢? 天地烘炉,炼化万物。 只要能汲取炼化,那可就是机缘! 虽有贪欲之心,但这一次,楚牧也是无比之谨慎。 他甚至都未动用他自身层面的力量窥视,而是以外物为主,开始了对这方空间的光怪陆离进行探索窥视。 而这个外物,自然便是乾坤天地。 同根同源的天地烘炉规则,虽因乾坤天地的自身世界成长蜕变有所变迁。 但不管怎么变,他终究也是乾坤天地的创世主,毋庸置疑,不可磨灭。 而最最玄妙的是,乾坤天地出现在这太虚幻境,也并未引起太虚幻境本身规则的排斥。 而好似鱼入大海,龙戏九天一般,反馈到他这创世主心头的,则是莫名有种摆脱束缚的自由之感。 “也具备,混沌性质……” 楚牧若有所思。 如此感触,也只有将乾坤天地带入混沌虚空之中才会出现。 毕竟,乾坤天地自成规则,世界稳固,在灵界之内,自然会被灵界天地规则秩序压制,也不存在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在混沌虚空,规则虽也稳固,但混沌虚空,最大的秩序,本就是无序。 自然不会对世界的存在,有所压制。 严格而言,混沌虚空,才是真正的天道至公,一视同仁。 而世界,往往会对涉及世界本身的异数,有所偏向。 当然,更大的可能,或许也是他还未抵达相对应的层次,还感受不到混沌虚空层面的束缚偏向。 也正如眼前这太虚幻境,这份自由,很大可能,也只是因为乾坤天地对太虚幻境并没有威胁。 不然的话,想必也不会有这种莫名的自由感。 此刻,楚牧心神已然融入乾坤天地,以乾坤天地的世界规则为引,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一处处光怪陆离的异象。 乾坤天地为屏障,纵有规则层面的反噬,显然也是由乾坤天地承受。 而于天地而言,规则层面的反噬,无疑要比他自身要缓和得多。 毕竟,世界的体量,怎么也比他血肉之躯要恢宏得多。 于他而言,堪称致命的规则反噬,落在乾坤天地之上,或许也只是显露些许异常而已。 如此,楚牧便在这一处空间之中驻足,如掘地三尺一般,一点一点的窥视着这一处处异象的玄妙。 也不知耗时多久,楚牧才将这一处空间的光怪陆离探索殆尽。 而至此时,虽一身修为尚且还只是法相后期,也并未迈过那关键一步,踏入法相圆满之境。 但楚牧周身的规则威压,却也暴涨了数成不止。 若换算成具体的实力,那几乎暴涨倍许有余。 之所以在修为未曾提升的情况下,战力有如此这般跃迁式的提升,缘由显然很是清晰。 烘炉规则,是修为之根基。 万物规则,便是环绕根基核心的漫天繁星。 以乾坤天地为屏障,窥视这奇特空间中的无数万物异象,得万物之玄妙,底蕴更深,一身战力,自然也随之暴涨! 此时,先前的迷茫已是荡然无存,寻觅目标的想法也被抛之脑后。 太虚幻境,幻之一字,何其的光怪陆离。 他未曾犹豫,心念微动间,便穿越了无形无质的又一道空间屏障,迈入了又一处空间之中。 一层又一层的空间折叠交错,楚牧也没有如先前那般走马观花,而是一方空间一方空间的探索清晰,才迈入下一方空间之中。 在这般过程中,他对于万物规则的感悟,无疑也日新月异的变迁着。 法相圆满之境,本就是近在咫尺。 迈入与否,也皆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毫无疑问,烘炉规则是核心,是根本,万物规则,也同样是天地烘炉的关键所在。 万物规则的不足,强行突破,也只会导致根基虚浮。 而现如今,在这快车道的蜕变之下,日复一日,一切的缺陷,无疑都得到了弥补。 一身法相后期的修为,俨然愈发混元如意,浑然天成起来。 而这,也仅仅只是于他自身而言。 于乾坤天地而言,同样也是一场大造化。 烘炉规则为天地核心,灵韵统筹天地规则秩序,而这一切的光怪陆离,即……为天地成长之养料。 虚幻难辨也好,真真假假也罢,纳入天地,便为天地蜕变的资粮。 日复一日之下,乾坤天地的蜕变,俨然也丝毫不逊色于他自身的成长……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异世界 时间一晃而逝。 或许是数十年,或许已是过去了数百年,或许也只是一瞬间。 在这一切皆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世界内,时间的存在,也早已紊乱无序。 楚牧驻足山巅,眺望而去。 曾经远在天际之间的大陆板块,经不知岁月的探索,已是近在眼前。 青衫染霜,眸中也多了几分难言沧桑。 他似如释重负,却又有几分难言唏嘘。 不知岁月的探索,在海量万物规则的堆砌之下,迈入法相圆满之境,几乎毫无疑问。 水到渠成,便已悄无声息的成就了法相圆满之境。 而他那一方乾坤天地,则再度蜕变。 曾经的乾坤天地,虽说天地质量,已然不逊色于正常的世界。 但毫无疑问,单单他一人之力铸就,在万物规则这个层面上,无疑有相当大的不足。 也正是明悟这一点,故而,在一开始,他便将乾坤天地定位成一方培育灵植生机的洞天世界。 只不过,随着后来烘炉规则的领悟,对于万物规则领悟的加身,这才逐步开始将乾坤洞天的性质转变。 最终,经青丘宝库的海量规则灵物供养,又经这不知岁月的太虚之幻,乾坤天地略显不足的这一点,也终是得到补足。 只不过,这一切的收获,也并非没有代价。 这方太虚幻境的一切知识,皆承载于那一个个或奇特的诡异生灵之上,或承载于一处处奇特的异象之上。 要接触知识,自然不可避免就会接触到那知识载体。 而一旦接触到知识载体,那一股无形无质的侵蚀,便会随之附着于他的烘炉规则之上。 在先前,他初察觉之时,尚且还无所谓。 毕竟,他也只沾染些许,堪称微不足道。 可这不知岁月多少的探索窥视,虽收获海量的规则玄妙,但显然,积累下来的污染,也是堪称海量。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这种奇特的污染,在目前也并未显露出失控的迹象。 而且,据他的研究来看,这种污染,也并非不可驱散。 只是极其繁琐,耗时耗力而已。 相比较他自身的大收获,修为的大进展,这个代价,自然非是不可承受。 而眼下,这方大陆板块…… 注视着这已经近在眼前的大陆板块,楚牧也有些犹豫不定。 多年的探索经验,已经可以让他确定,他距离这方大陆板块,已经绝对远。 顶多就是数十个空间的阻碍,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可问题是,他在这其中孤身一人前行多年,所经历的空间,也皆是以虚空的形态而存,等于就是一片空白之间,深藏着无数的空间。 这也是为何其中一切皆是无序荒诞的根本缘由。 而这一方大陆板块,实质存在的土地,无疑是这一切光怪陆离之中的特殊所在。 至少是他能窥到之地,唯一所见的特殊。 这其中…… 沉吟许久,楚牧才有所决断,迈步而出,便再度孤身一人前行。 他的判断,也并没有错误,但似乎,也有所错漏。 没过太久,仅仅十数个空间的阻碍,在他的感知中,这曾经无比遥远的大陆板块,便已经近在咫尺。 只不过,这一个近在咫尺…… 楚牧轻抚着眼前的通天光晕,眸中也明显可见几分惊疑。 在这光怪陆离的太虚幻境,外界的一切,皆只是概念性的存在。 时间,空间,万物…… 皆是荒诞且无序。 而现在,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大陆板块与这处空间之间,这通天光晕……… “世界壁膜?” 一时间,楚牧都有些难以置信。 他再三确认,也未寻到任何疑点。 恍若世界光晕一般,壁膜为实质且清晰。 完全就是可窥,可感知,且实质存在的空间壁膜。 只是,在这光怪陆离之地,为何能实质存在? 楚牧不解,他沉吟一会,指尖微微闪现灵光,缓缓落于这通天光晕之上。 随指尖流转,灵光闪烁,完整的空间壁膜之上,一丝细小的裂缝,也随之出现。 淡淡的空间波动,也再度印证着此空间壁膜的真实。 楚牧心念微动,转瞬间,一缕以乾坤天地为引的神念,便没入了这道空间裂缝之中。 “空白?虚无?” 片刻后,神念感知收敛,楚牧眉头微皱,这般结果,也没有太过超出预料。 毕竟,经历这多年的光怪陆离洗礼,他也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再荒诞,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楚牧一步踏出,下一瞬间,便没入了空间壁膜之中,消失在这虚幻之地。 这一刻,楚牧就好似跨越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 尽管,那一切的幻,一切的光怪陆离,也都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真实。 但显然,于人的认知而言,界内的秩序井然,方为正常。 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无序,哪怕再真实,也总会给人一种难言的虚幻。 而眼下,这大陆板块……… 楚牧驻足之处,则是一方山谷。 山谷并不大,仅仅数百丈方圆,山谷之外,则是山峰高耸,生机盎然。 放眼望去,一切皆是井然有序的界内之景。 树木,花草,山峰,乃至山中的飞禽,走兽…… 天空明朗,白云悠悠,暖阳洒落天地,一切的一切,皆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注视此景,楚牧也不禁莫名有种难言的安心之感。 就好似游子归家一般。 只不过,这种感觉也只存在瞬间,便被楚牧强行掐灭 在这光怪陆离的“幻”之中,一方秩序井然的天地…… 怎么看,都必然存在诡异! 他试探性的感知天地,也正如他肉眼所见的那般,天地秩序井然,规则脉络,也皆与一方正常的天地并无区别。 而且,这一方天地的质量,也极高。 若是有一个确切对比的话,甚至,丝毫都不逊色于那一方青丘洞天。 若非他是从那光怪陆离之中窥得大陆板块的存在,且也是从那光怪陆离之中踏入这方世界。 他恐怕也都会以为自己脱离了太虚幻境,踏入了一方存在于外界的真实世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深陷时空间隙的世界 山丘起伏,绿意盎然。 落日余晖之下,寥寥炊烟升腾。 村落地处山间,房舍错落有致的随山势而铸就。 田间地头,农夫身影忙碌,山间之中,猎户回归,村落之中,亦可闻欢声笑语,孩童玩闹。 一眼看去,无疑是难得的安宁祥和之景。 楚牧驻足田间,身侧田间小路上,数名农夫提着锹镐工具走过,交谈的话题,也皆是田间琐事。 只不过,这几人却对站在一旁的楚牧完全视而不见。 就好似这一大活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时间流逝,村内的炊烟缓缓消散,落日的余晖也消失殆尽,暮色降临,山村也归于平静。 待朝阳初升,凌晨之际,平静了一晚的山村,便缓缓喧嚣起来。 炊烟袅袅,田间地头,也陆续出现村民忙碌的身影。 楚牧依旧驻足田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未有丝毫动作。 如此日复一日,便是月余时间过去。 这一日,依旧是落日时分,驻足田间的楚牧,这才迈动脚步,沿着田间的土路,走向山村。 田间小道之上,来往村民并不在少数,可纵使楚牧未有丝毫遮掩,这些村民,也依旧视若无睹,恍若楚牧并不存在一般。 踏入山村,入目之景,也与世俗的村镇并无区别。 祥和,安宁,与世隔绝。 只不过,这一份与世隔绝的安宁,无疑存在着极大的诡异。 此刻,楚牧驻足于村头的大榕树之下。 目光则落在了榕树下的一方石桌之上。 就在楚牧目光定格之际,树后的山路之上,数名猎户相继走来,于石桌旁落座。 交谈声清晰可闻,不过是一些于山中打猎的琐事。 可每一句话,却也皆透着诡异,或者说,这几名猎户的每一句话,乃至这一座山村的所有人之一言一行,楚牧也皆已了熟于心。 这并非预知。 而是一遍又一遍的轮回。 这一座山村,也可以说是这一个世界的缩影。 天地间的规则秩序稳固,也未见丝毫异常。 可每一次日月交替,却也皆是一个轮回。 天地间的一切,皆会随之重演。 这方天地,就好似困在了时间长河的间隙之中,每一日,每一人,每一物,皆会再度重演前一天的一切。 一言一行,一花一草,一切的一切,皆是如此。 他,似乎是其中的例外,虽身处其中,但也并未陷入这时间的轮回之中。 至于这时间轮回的缘由所在…… 至今,他似乎也窥得了些许脉络。 这方看似真实的世界,或许,也并非是完全的真实。 很大可能,只是源于太虚幻境于外界某一个世界截取的一段世界投影。 这就好比只是将人的一生截取一天,没有过往,没有未来,那自然而然,一切的一切,也皆只会在于那一天,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而且,他这个特例,也只能如旁观者一般,见证这一切的无尽循环。 至于干预其中,那就是如眼下的视若无睹。 他的存在,于此世的一切生灵而言,就好似处在了另外一个维度,纵使近在咫尺,也无人能够察觉,更不可能有所交流。 有一点,却也更为诡异。 按常理而言,纵使只是从时空长河截取的微不足道一段时间投影,可从此界的质量来看,规则完善,灵气浓郁,此界,也必然存在着昌盛的修行文明。 可诡异的是,他于此界走马观花的观察有数年,又于此村庄逗留,也并未在此界察觉丝毫修行文明存在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纯粹的凡俗。 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毕竟,不管这方世界的性质为何,此世界的天地规则,秩序脉络,皆与正常的世界无异。 正常的世界幻境,具备超凡文明诞生的土壤,怎么也不可能无法诞生超凡。 哪怕只是截取了时空长河的区区一天,这一天,也应该是正常的一天才对。 还是说,他这个另外一个维度的存在,也正如这些生灵无法察觉到他一般,他也无法观测此界的超凡? 亦或者说,此界的超凡,也并非他认知之中的超凡? 楚牧若有所思。 他的疑惑很多,但观此界之奇特,他也隐隐有所明悟。 这太虚幻境,恐怕与下界的天心有所类似。 天心的化假成真,是源于修仙界天心秩序下无数生灵的供养。 而太虚幻境,恐怕就是源于诸天万界,源于亿万种族,源于芸芸众生。 那无尽的知识碎片,可窥也好,不可窥也罢,也应该正是源于诸天万界的亿万种族。 太虚幻境,就好似一个更高维度的奇特世界,汲取着诸天万界亿万种族的文明智慧,化假成真,成就……“幻之极限”。 他曾经窥的那海量知识信息碎片,恐怕也是源于亿万种族无数生灵的智慧,这一方世界,也只是太虚幻境照映诸天万界的一个缩影。 只不过,那源于亿万种族生灵的智慧知识,是以一种极其直观的形态存在。 可窥,不可窥,也皆无比清晰。 而此方世界的时空截取,是以何种方式体现?如何窥得? 重重念头于脑海之中流转,楚牧缓缓迈步于这山村之中。 日升日落,一场又一场的轮回交替,一次又一次的场景重现,重演。 也不知何时,这如同局外人的一袭青衫,也终是随之驻足。 此刻,楚牧似有所悟。 本来一直笼罩于心神,避免被外在悄无声息影响的那一抹灵辉,在此刻,亦悄无声息的消散。 而当最后一丝灵辉余韵内敛消失,本来如局外人格格不入的他,瞬息间,一切的格格不入,一切的不协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个局外人,这个似处在另外一个维度的旁观者,也彻底迈入这一方如同陷于时空间隙的世界之中,置身于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内。 只不过,他的存在,却也与此世的芸芸众生有所不同。 每一次重演,他似乎都有着不同的身份。 人间沧桑,众生百态,一个又一个的身份,也皆在他身上体现……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化凡 恍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只不过,这似乎也比之轮回要更为彻底。 毕竟,这一次,也没有了往日那保持心智不昧的灵辉加持。 心神彻底沉沦,深陷于这一次又一次的重演,这众生百态的凡俗之中。 他已非是身为法相境大能的楚牧,而是这一方奇特世界内,一个真真正正的凡俗之人。 每一次重演, 蒋慕渊提了想歇歇,蒋岳氏一口就应了,让人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 当年,若早早像与徐氏、顾云齐、吴氏说真话,早早向他们道歉,那她的上一辈子又会怎么样呢? 而洪隽投身皇权争斗,辅佐孙祈,他的一身抱负之中,也不包括生灵涂炭。 瞧着这笑脸,白芷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一阵阵的恶寒。 不过,想到还没和落嫣和好,他就顾不上吃没吃饭了,急匆匆往裴家走去,想把人哄好再说。 “不要那么不高兴了,这几天生意不错呢。韩东过来的时候,竟然送了一些菠萝,卖的可好了!”她笑道。 先天高手与后天高手的区别非常的大,不仅仅只是实力上的大大提升,更是心灵上的升华。那种境界不是后天高手所能感受的到的,这些也都是老伯之前跟他说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落嫣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他做的事,她又皱起眉头来。 “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要赶紧回上古林家!”龙少峰转身看了看状态还不错的高歌,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紧接着催促道。 “没有了,这些就够了。”濑名氏义向雨秋平目光示意后,雨秋平就点了点头。 所谓的家,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被鲜花围在中间的千期月有些意兴阑珊的想着。她没有家又怎么样,她没有人管又如何?她有暗火,她有哥哥,她还需要什么,或者,她还奢望什么?人不能太贪心,有就该知足,多则必伤。 手下意识地握紧,她的心里彷佛有个秤砣,摇摆不定,她知道自己动摇了。 强撑着双臂,拖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双腿,陈留不断的在一片狼藉,飞石肢骨横生的断壁残垣中往后挪动以求取生存。 而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杨辰尽然已经失去了踪影,一个修士发现了杨辰不见,心下大骇,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道神识已经牢不可破的锁定了自己。 上一次的远古之战,天帝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但是他内心也是庆幸的,作为牺牲品,自己的牺牲换取了天下大平,换来了这千万年的大荒安定,看似也值得。 江璐,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或许还有活路,冒犯她的人绝对不会放过。 这一下砸的更狠了,石头棒子和八卦阵发出琛琛的火花,感觉能把整个天空给撼动。 “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离开他?”江璐努力的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跟自己说:前面的那么多人你都扛过来了,这个一定也没问题的。不就是钱吗?想要就给她好了,只要她肯退出,给再多的钱她都无所谓。 传言,三少从不亲自动手杀人,他只需要一旁指挥,一句话,他的敌人都能消失于无形之中。 枪响的那一刻,血性极度吃惊极度的开始愤恨不已,他最先想到的是制高点上的两人为啥没沉住气,显然越南猴子还没有全部进入伏击圈,而且预定的前后夹击计划已经流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奇特之人 暮色已深。 男子并未归家,或者说,男子的家,也就在这码头之上,一艘破败的小木船,便是男子的全部家当。 这个时间点,摊市自然早就不存在客人,男子草草将摊位收拾一番,便回到独居的小船之上, 一个小火炉,一个不知用了多久的破旧铁锅,一条没卖完的鱼,最终便成了男子饱腹的食物。 楚牧立 到了太阳落山,我收拾摊子正准备回去,没想到这时,一辆白色奥迪a7在路边停了下来。 苏晨的声音如同春雷一般炸响,那些武王强者脸色剧变吓得连忙后退。 “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云昊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东西,而是急忙起身,礼貌有加的对着对方打了个招呼。 “呼噜噜!”魔龙双眼紧闭,不断的打鼾了起来,声音也是难听刺耳,仿佛带着什么魔力。 “主公,马上!就在前方了!”甘宁一直听命于曹操,虽说未伤及自己分毫,但是看着大军如此之败,也是十分痛心。 眼见追之不急,老妪突然一扬手,一颗散发着五色彩光的石子从她的袖中飞了出去。 “嘶!”洛无情身后,苏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直听说修炼越到后面实力差距越大,没想到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看着一脸喜色的董卓,李儒心里微微一笑,其实不杀掉王允的好处不止这些,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毕竟单凭三人的力量,在对方军营中,杀掉对方的将军,这风险,可以说比攻陷一个易守难攻的城池难度还要大。 武尊强者,吐气成剑,关无法乃是半步天尊境界的绝世强者,说话之时就能操控天地法则,化作攻击。 凯恩从望远镜中,仔细再看,果然,那燃烧着的,后面拖着橘红色尾巴的,而且还在缓缓飞来的,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火流星,不是龙。 魔爪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他被拉进了尖叫和哀号的世界中。 接着,在神户附近,一个火山喷发了,岩浆淹没了城市,进入了海水中,海水咕咚咕咚响动着,一个个气泡翻滚着,似乎被煮开了一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饶是齐尘身为齐渊王国皇子,见多识广也觉得惊悚,先天,真的可以打败武宗? 但李大师的尸体始终没有被找到,人们所推测的死亡那不过也只是基于理论上的推测而已。 筱秋华让辛泽剑和他同乘一辆不知道型号的克莱斯勒,开车的是管家,整辆车上就他们三人。 是的,就是第五代水影,她接的这一个任务报酬就是,如果从富岳手上拿回六把忍刀的话,那么她就可以成为第五代水影。 当然,之所以是用食指进行点测感知,实则也是出于保护隐私的问题考虑。 他停住了脚,分辨着声音的来源。这可怕的声音没有一点掩饰,继续喧嚣着,凯恩很容易追踪到一间年久失修的老屋子前面。周围弥漫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近在耳边的可怕声音,使凯恩不得不联想一些令他不安的场面。 而在此之前,她都是和她母亲在一起的,感情多好自然不言而喻了。 他已经起了杀心,虽然他刚刚才答应了如意不会再轻易杀人,但那是对自己而言,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如意,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带我去!!”无心抬头看着铁雄,坚决的说道,眼神中似乎带有一丝哀求之意。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失落之痕 湖畔码头,楚牧依旧孤身一人伫立于此。 小舟尚且停留码头一侧,男子捕鱼归来,也正忙活着将捕来的鱼获搬上岸贩卖。 至于具体已经观察了多久,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但隐隐间,他也有些明白了此人的奇特为何了。 此人,似乎并未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或者说,此人,并非他猜测中的外来生灵 “父亲,母亲,我想带钟谨走。”婉儿说道,然后看着钟暮山和钟夫人。 四周以是折断的树木,显然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的时间,但是看着那人越打越兴奋的表情,这场战斗似乎还要持续的更长。 这句话引发了其余观战的天魔宗弟子血性,都大声呵斥起来,大部分都是对着为上台的十几人喊得。 此时只见赵铭手臂又是一动,身体元气一抽一送间,双拳瞬间爆发出一股气劲,直接再次将眼前的能量匹练轰碎。 可是,令杨剑失望的是,这边同样没走多久,葛云松又退了回来,两人再次来到了铁索边。 毕竟,一柄剑,如果能够诞生出剑灵,那么就足以证明其具有巨大的潜力。像有些上品甚至极品的法宝,未必能够诞生出器灵。 陈锋如同鬼魅一般,将隐藏在漆黑之中,然后四处搜寻着落单的妖兽。尽量的避开其他的修行者,以免为了争夺妖丹,而与人动手。 落花纷飞,如一条条彩带一样翩舞在天地间,白色的,红色的,遮住了骆天的眼。风儿还在奏着音符,一片片花瓣在落地后又被重新吹了起来,于苍穹中共舞。 房外只有几人没精打采地做着事,白天的温柔乡是沉寂的。我过滤掉其他声音,芙蕖和栀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典风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水潭,它清澈见底,他有些期待,可却再也没有谁会从水中走出来。 所以在叶蓉说完之后,我在回答叶蓉的同时,是故意的转移了话题,在这些问题上我的确是不想和叶蓉有着太多的交流。 不过我要是这样做了无疑有些有失风度,而且我现在大可让他得意一下,因为有个道理叫做飞得越高摔倒越狠。 一时间,天地仿佛都在为之而颤抖着,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他们呆呆的望着前方,脸色难看的吓人。 一挽住,走动间,陈肖然的胳膊自然而然地蹭过她胸前的峰峦,接触的地方传来阵阵柔软且充满弹性的触感。 要知道我今天可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张莹莹这姑奶奶给哄开心,要是张莹莹在有什么误会,那我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天? “那仙人方才说需要我们帮们,请问仙人需要我们做什么?”爷爷问道。 听见流沙的这句话,一瞬间,我就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我猛的后退一步,要不是后面高进扶着,我就倒在地上了。 我没有下车,只是远远的望了出去,沈林风很好的就被发现了,他坐在窗户的前面,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细心的看。 要知道,他司家,乃是掌管着整个锦朝官员的俸禄,就连他,也是偷偷的学了好几年,才能勉强分的清账本上所有人的统计与月俸的发放记录。 除此之外,张成一看便认出了他身后那个男人,他不是拿核桃上门,让张成模拟雕刻的人么?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深层幻域 “原来如此。” 听完楚牧解释,金属巨人似也恍然。 他沉默一会后,神念传音才再度显现。 一番交流过后,对这所谓的失落之痕,楚牧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按这位名为“初”的金属巨人所言。 太虚幻境,也确实是他所预想中的九层幻域。 但九层幻域,也只是太虚幻境最表层的体系。 “应该就是刚刚从棺里跑出来的那怪物杀的!”胖子看着尸体说道。 夏鸣风随着姬暮雨的话,便顺着她纤长的手指望去。果然,下方一座山谷,四周上面长得都是火红的枫叶,形成了一个火红色的圆圈,但谷外却依然还是绿油油一片,将这团火红的山谷包裹在密林之中,煞是好看。 时间就在闲聊与修炼中度过,杨剑并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因此恢复灵气后就照顾躺在一旁的雨泪樱。 弹射而回的利剑被朱运城掐诀操纵,空中盘旋一阵后又是冲着赵铭击去,这次他用尽全力,想要一击成功。 “真是丑陋的刀法,和你一样。”千惠叹了口气,毫不费力地顶开红刀,紧接着一把扣住荒井的另一只手腕,大剑在空中旋转一周插进地面,千惠支撑着身体跃起,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将她击出老远的距离。 “出发!”略微沉寂之后,前面说话之人再次出声,脚尖轻踏地面,身体爆射而出,却不带起一丝风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追!”崔家主一边冲着,一边对着下人大喊着,眼中历芒愈发的光亮起来。 杨剑一头黑线,还真是贞若自己做的主,听她的话意思是,不能给寻仙学院以外的人安装的,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说,而是直接说能了。而且杨剑能够想象到院长的无奈,手下有这么一台电脑,的确是让人很无语。 橘崎飒距离傲龙只有两米的距离了,此时双方都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唐糖听到这里,已经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随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她这院子里面,没客人,两位庶福晋是除了胤禛以外,第一次来的。 紧接着,一套黢黑装甲,或者说是一个穿着装甲的人从天而降,双手炮口对准了在场众人。 简惜蕊和简惜芠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两人之间能有什么真正的姐妹情,不过是卫生纸姐妹情而已。 话音落下,不仅艾伯特惊呆了,方杰明和春娇,豆蔻也都傻了眼。 “哎!我带了些东西过来。”说着她举了举手里一直拎着的东西,俞思蓝上前接过。 堂堂一位玄黄境五境真圣,竟然被一位玄黄境两境的家伙轻松击退。 那帮保安们一听石队长许下的好处,顿时全都红了眼,他们出来当保安为的是什么?还不为了赚钱? 身为黄庭玉外公的崔永善,初到黄家的确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心情也是极度愤怒,不过在看到黄庭玉后,这个冷面阎罗到是真有了为人外公的慈祥,除了心情大好之外,甚至不常笑的脸上,如今也会挂起一丝笑容。 俞思蓝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后重新躺在床上,这才后知后觉脑门疼得厉害。 当然,更大可能是因为阎埠贵的出现,让许大茂没机会开口,最后喝多了,估计也忘记了。 曹操看着这架势,心中不免骇然,如果袁绍从酸枣会盟的时候,就是这个气场,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幸亏林泽杀了一个颜良,折了袁绍不少锐气,否则可麻烦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规则异物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重置轮回的年轻男子,其身形也愈发虚幻。 与天地那千丝万缕的奇特联系,也恍若一道道印痕一般,在这种奇特的感知之中显现而出。 “失落之痕……” 楚牧若有所思。 此刻,天地之变幻也由不得他思索太久,这一道道印痕,俨然恍若一个个破局点。 循印 四个孔武有力的轿夫,步子迈的大大的。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护卫跟着,排场显得极大。 那面甲中的眼睛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身后的浓雾被破开,一排排同样装束的明军大步出来。 用毒,真出了意外,可以说是没控制好毒性……直接用剑刺杀,等于有了杀心,再想后退,都无法挽回了。 还没坐稳的梁超,突然被谢黑龙来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到坐姿底下。 巫魂修炼到踏虚境,张悬便离开了院子,一路直行,时间不长,走出了皇宫。 分福的面色顿时变得异常的凶戾,身体开始迅速的吸收着周围数两米深,方圆数百米的无尽黄沙,他的身体也越发的庞大,庞大……在庞大,身上甚至出现了大量的紫罗兰色的奇妙花纹。 首先三代火影没有杀死旗木朔茂的动机,因为旗木朔茂是三代一手提拔的暗部首领,他的政见跟三代一直保持一致,面对这个左右手般的存在,以三代的智慧绝对不会愚蠢的将其断掉。 “王爷刚刚有命令传来,让我们去吉安。”方洪才懒得跟这些人解释呢,随便的给了一个理由。 死亡的杀手躯体像破布娃娃般沉重的覆摔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上一秒他还要自己的办公室里,下一秒就到了这里,而且刚才过程中还被的扯了一下后衣领。 这样的银钱,不要白不要。还是那句话,有马屁就接着,有好处就拿着。 林若兮听了英俊的话俏脸一红,她自然是明白英俊话里的暗示,而且昨天英俊不在她身边让已经习惯了英俊睡在身边的她昨晚都失眠了,今天又发生了这样惊险的事情,她也很想很想英俊。 金发光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直接离开了厨房,坐倒在客厅沙发上。 “恐怕只是虚张声势,只是长了个样子而已。”玄海的丹药已经进行了一半,而夜葬还没有进行,这么好的打击机会,玄海恐怕不会放弃。 一旁的陈武则和高个程完全不同,他倒是一点也不憋闷,浑身的劲力也全都打出去了,而且全部都击中了对手,可局面比起高个程来,却更加的艰难。 一分钟左右英俊就解决了战斗,一个凌厉的手刀打断了王全的脖子,让他不甘心的闭气了:“想要杀我,我就先送你上路吧。”英俊说完一个火球直接烧掉了完全的尸体。 火枫云罗等人看着面前的兵马都迅速撤散,集中到琼海那边,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师父……”她喃喃地念,夜空里的细雪落入她眼中,冰冰凉凉的,好似惊醒了一个梦。 “如果他回来的话,那么我们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第三代眼里露出精光,这样就算大蛇丸来了,也不会危急到村子。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 整个半位面的信仰,鹊只有在来源死掉之后才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陨落的巨人 “失落之痕……” 打量一圈,楚牧脑海中也下意识的浮现了这个名词。 按先前那金属巨人所言,深层幻域,也只是一个泛称。 严格而言,可能存在无数个深层幻域,乃至无数更深层次的幻域。 一般来说,深层幻域的性质,往往都与失落之痕的性质有所相近。 比如他踏入深层幻域,依靠的是那一位 “她一切正常,元神与肉身都没事,为何就是醒不过来?”冰雨皱眉问道,她与黑玲珑也曾同桌,也都被长生殿招揽过,关系不差。 其它几人见到,也是各自出手,一时间枪影幢幢,这片天地间是被凌厉的枪劲所遮掩。 相对罗昊的意外,金凤娇心中满是震惊之se,自己先前出其不意一击,对方不但未被声bo所伤,更是抵挡下了自己的攻势,就算是实力不弱的天元境chu期武者也未必能做到对方这般吧?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同天乖乖的化作刺客职业再度在火兽的身边开始游荡起来,时不时用匕首攻击一下那个火兽。 “不错,周道友果然不愧是禁制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初我可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然后颇为幸运地找到了入口!”廖化先是赞叹了一声,随后感慨地说道。 之前的事情就是我们因为缺少交流,所以才感觉不到安全感,这次安高磊主动和沈林风交流,也成功的让沈林风和他的关系缓和了。 至于一统天下,很多枭雄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就连帝仙都没有做到过。脚下这片疆土,不是那么简单的,藏着无数秘密与不可触动的东西,没有谁敢真正叫嚣自己天下第一。 见状同天微微一愣,他就算胖子怎么这么自信,原来是有这么一招。 不过,向罡天深信这只是表面现像,既然是专用于囚禁王室罪人的地方,不可能会如此的简易,肯定是内有乾坤的。 不过,这也显示出来,下一个阶段的白金器属性将会多么的逆天,和黄金装备还有白银装备将完全是两个世界。 画画好回复干刚刚:都星际十万年零一年了,大哥您怎么还问这个问题。联邦科研所发假的声明逗您开心笑一笑是不? “我也不知,可我怀疑诅咒之力中断的原因,可能就与这众生赌局有关,大哥,你与主人相处的日子最长,你应该清楚什么是众生赌局吧?”位于正中央的人脸询问道。 “古地球,兰似虞?”鲁直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抬眸看了眼沈泮池,只见沈泮池听到这个名字时眼里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 南欢可真的是一个值得让别人喜欢的人呀,王丽脸上美滋滋的,忘记了刚才自己说了南欢公司的事情。 “鲁元帅,或许您可以看一下您的终端。”沈泮池褪下外套,一袭贴身的军装着在身上,因为刚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 更何况还是蕴含着神兽血脉的灵目羽鹰,哪怕只有一丝金翅大鹏血脉,也弥足珍贵。 在豹卫的带领下,一百名狼卫发出震天撼地的呼喊,打破了敌人最后的抵抗之心。 赵嫣然:呃什么呃,别呃了,这个时候孙丽娟来见你,说不定还能够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万无一失?就像他已经精妙无比的安排,最终还是被他要拯救的蜥蜴人平民一顿乱棍打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幻域融合 “灵眸蕴含了我族前辈的血脉之精,若有契合的后辈族人传承之,也能勉强重现前辈当年的伟力……” 金属巨人初声音低沉,神识传音再度于楚牧耳边响起。 楚牧稍稍颔首,也没有多言。 尽管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一枚独眸,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所谓的血脉之精。 但既然与光翼金灵族的关系可以确定,其他的 西门庆云发现自己也有些看不透叶荒楚了,要说他真的有所倚仗吗?那他倚仗的是什么呢?难道他的炼器术真的比公孙佑更强? 这是住院以来,福根跟我第一次交谈怎么久,平时都是我问,他爱答不理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药,那么多话说,不过也更加验证了我心里的想法,这个福根,并不是真傻,而是装傻。 杨青帝身体硬朗,任然顶得住,只是第三拳又再次杀到,第四拳特紧跟而上,第五拳更是直接击中了杨青帝的面门,被轰中面门,杨青帝算是再硬朗也得避一避了。 “错,我救你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秦墨枫,但是你没必要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吧。”秦墨枫什么情况?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好似她有多么灭绝人性似的? 从何蓝口中说出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在他们脑中炸开,瞬间把他们说的懵了,看着何蓝,疑惑的表情更加浓重了。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虽然你刚开始并不乐意。”真是自恋的男人。见不得夸,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上官依然暗自吐槽秦墨枫的自恋。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看看这里到底要怎么做。”罗辰伸了伸懒腰,只是看着神无情跟梁静琪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自从被关进来,秦少驹基本是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但终归是人住的地方,总是要打扫的。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陆谨轩在忙什么……空气里逐渐弥散开一股熏香的味道。 听到她这么说,厉景琛把头埋在陆清欢的后颈中,随即他低低的笑了出来,热气都散在陆清欢柔嫩的肌肤上,陆清欢想甩开他,不过谁让她是被他抱着的,所以陆清欢甩……甩不开。 因为价格低廉,清汤面算是除了包子、馒头以外,最多大众食用的早餐。 在手机手电照耀下,鸡肉内部已经没有一丁点黄色组织,总算是彻底刮干净了。 这一睡,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反正,韩啸睡觉,是不可能睡到自然醒的。 何淼淼赶紧来到院中,在剩下的水桶里取出半碗水,用药液和甜酒树汁混合了,挥手送入屋内让他自己饮下。 你还有理了是吧?屠老五动了动手脚就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却被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的屠老大猛然按住了手脚。 白冰冰听着林昊质问林振业的话,心跳骤然加速,十分渴望林振业回答说是,表面却装作很惶恐的模样。 华斯卡尔王子坐在轿椅上顺着典礼台四周绕了一圈,不住地向着人们挥手致意,然后从轿椅上下来,牵着自己的可雅,也就是他的正妻巴兰卡亚的手,慢慢地顺着台级上到了高高的典礼台上。 虽然对林清和的印象不太深,可是比之傲慢无礼的林雅清,鲲洛枢显然对毕恭毕敬的林清和的态度好了那么一点点。嘛,不过也没好多少罢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未知大势力 见状,楚牧环视一圈周边星空,确认并无抵近的异常后,目光便再度转向了这方奇特光海。 光海很是奇特。 肉眼可窥之,海量的信息碎片也清晰勾勒出一方仙道大势力的恢宏。 仅仅从这蛛丝马迹,也不难看出,这方未知的仙道大势力,恐怕绝对不逊色于灵界那些顶尖的族群势力。 可这一切,虽清晰摆在眼 这就是藏胎的强大之处,将修仙者体内的全部真气吸收之后才会成熟分裂成两个不成熟的藏胎。 这回不用师哥提醒,陈峰便已经发现楚风与孟林朝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明泽默默的看着,此时的三村理美不但和服非常的凌乱,还流了很多的汗,一定是急忙赶回来的,就是不知去了哪里,明泽突然想到那时在饮茶室三村理美不甘心的神色,心中有了定论。 李应龙笑了,然后道: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好,对了,这么说的话,你们是不是得请我喝酒了。 方子顾走到餐桌前,刚想把母亲留给自己的早饭热一热,忽的发现桌子上一直传来“嗡嗡”的响动。 “洋子?难道是她吗”?明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默默的想道。 方寻瞪大了眼睛,我去这还直接人身攻击了起来,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要太帅好吗,哪里猥琐了?不行,今天这饭他必须请了,也必须让他道歉,不然自己这心里,跨不过这道坎。 简二少爷一直人生遂顺春风得意,好好一场让人津津乐道的婚礼,瞬间变得如此尴尬。 他猛然窜起庞大的身体,地面上的泥土不断翻滚着露出了他狰狞恐怖的身躯,无数的倒刺覆盖住的身体,直立起来恐怕都有着十数丈高。 一番处置有理有据,也放过了罪名不重浑水摸鱼努力自保的奴才。 他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这一幕刚好被狗仔拍下来,估计又会是一条重磅新闻。 尘雾遮天,数万西凉铁骑,沿着自西向东的大道,浩浩荡荡的杀到了长安城下。 暮大伯母也想起了自己的外甥,前日她嫂子还抱怨说那孩子脾气什么的都好就是爱耍滑偷懒却磨练,这会看着暮爸爸不由心一动,不过没急着凑上去。 夏时光自然明白唐宇的意思,这一次他后悔极了,幸亏乔夏跟唐嫣没事,若真出了事,估计这会他有九条命都不够谢罪。 乔夏并非不信唐宇,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那两台砸的就算送去维修估计也修不好,何况是修复里面的资料。 这大皇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装,说是来探病的,但却没有一句话是与探病有关的。 孙筱一直观察周围的环境,她怕等会有人过来搭讪,今晚她说什么都不能喝,一定要将乔夏安全送回家。 而且以陌无殇观察,玉姑姑的实力似乎还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着,并未完全释放出来。 “想啥哪你,我是让你去淘米做饭,饿了半天了。”马三才笑道。 暮爷爷已经听说了全过程,这会老脸火辣辣的觉得丢人,没脸面对老二家的。 “娘子。”后羿激动地握住了嫦娥的纤手,目光中充满了爱恋的感动。 他不能现在出去,皇上有时会叫他进去,可是让董鄂妙伊出去也不合适,在别人眼中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 果然,九阿哥带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进来,就见冬冠上已经湿乎乎了,大麾也是潮潮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兵刃坟场 当本我彻底迷失,楚牧只感觉自己好似陷入梦境一般,一段人生旅程漫长且清晰。 浓浓的悲呛与不甘,乃至怨恨于心头环绕,铭心刻骨! 醒来之时,泪痕尚存,楚牧怔怔伫立虚空之间,俨然还有些难以释怀。 一抹灵辉加持已经降临,可此刻,再那铭心刻骨,本来清晰的记忆,却骤然模糊,甚至连一丝一毫,都难以 叶默黑色的灵魂之火几乎都要冒出来了,纯净的黄金耀石,是能够直接打造最简单的传奇领域级别武器。 封浩把池晚拉起来,让她坐在他对面,他慢慢把蜡烛点起,红酒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 九哥说的跟我心里想的差不多,这时候我就皱着眉头对九哥说道,九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鹏飞说着,连忙拉起袖子。至少这样能为妹妹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呵呵,没事,我来就成了。”宁静也是看到了李云脸上的不高兴,而且想想自己也不是很愿意麻烦人家的,所以自己优雅的取过茶壶,往自己茶杯里面倒了一杯茶。 瞬间,一股股澎湃的力量涌入到了凌风的体内,凌风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撑住了一样,他立即同时运转龙神诀,用龙神诀在化解体内吸收的力量。 要说一个刚入职的干部,应该低调做人,而且以前乐凡也是这么想的,甚至第一天上班,连他的保时捷越野车都没开,打的上班,就是害怕太过招摇,想低调一些。 她一照镜子,也是怒火冲天,因为她的左眼被乐凡打了一掌,别看这一掌,如果是被别人打,也就是一片红,可是,她现在不仅仅感觉到生痛,而且整个左眼变成了熊猫眼。 “嘿,有意思!”相隔不远,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你以为这么样就完了?”云含蕊猛然抬头,眼中带着愤怒的目光看着李风景。 如今清风学院的人来得比皇帝赵铎还晚,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认为自己比赵铎还牛逼? 战场上,东一具西一具,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死尸,双方在战场上各自收拢己方尸体,一个个横眉冷目。 这位彪悍得一塌糊涂的绝世猛人,究竟想给朱仙子传达些什么信息? 天啦,她不是在做梦吧,师傅竟吻了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这成了事实。哈哈哈。 按说以自己的脚力,一分钟就是两千米也出去了,怎么现在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竟然要用一分钟,而且,自己好像距离山洞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他是被野兽养大的,也最习惯这种近身战斗,可以将他野性、凶残的一面完全释放出来。 说到这里,嫦娥顿了顿,罗东来等人也都是心里一紧,纷纷震惊抬头,难道说。。。 顺利来至晟唐国境内并重新看过那几张丹方后,郑重当即决定从晟唐国内几大城池找起,又因为郑重此次前来走的和上次乃是同样路径,也就直接朝距离最近的落枫城而去。 他又何尝不是执着于一些不可能的事。他也不过也是那局中人罢了。 若是苏玉笙知道她想的是她看光了他身子的事,保不准又拿这事来威胁她做什么,最近几十年也没见他提起过,想必是忘了,所以切不可再让这个妖孽想起。 楚南身形却在迅速远去,让一些天骄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倍感失落。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仙魂之道 掌心残兵盘旋,莫名的一道信息碎片竟未如以往一般消散,而是于他脑海中深深烙印,似也勾起了那一段尘封的梦境,一股难言的悸动,也随之于他心头涌现。 “掌兵使?” 楚牧轻喃,眸中也不禁泛起了几分恍惚。 此刻,心底那浓郁的怨恨悸动,也清晰证明着,他那一段诡异的梦境,对这三个字眼的恨意。 岳无信从假山后侧眼看去,几名身着官吏服饰之人沿着园中长廊往外走去。竹亭中当是有人,但心中颇有些做贼心虚,并不敢看。 只见刚才那只先带头叫喊的图腾鸟第一个先飞到空中,其他的图腾鸟也纷纷展翅,跟着领头的图腾鸟一起飞往空中。 转瞬药力行开,一股温和灵力沿着经脉渗入灵府,正是白虎堂赐下的回元丹。 半空中一声霹雳,两团灰色雷电合到一处。孟景双手往外一分,抽出一把五尺雷电光剑,在身周虚划一圈,剑上生出数十道灰色电弧,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办公室简陋,寒碜了两位。”回到自己座位的高建英一脸抱歉道。 好奇心起,刘海又不是赌不起的人。当下挥起一掌朝着屠龙刀劈去。 而火鸢的意志却是已经不耐,冷冷的看了杨逍的时间分身一眼,有些疑惑,因为她看出眼前这人,居然是武道修士。 这些都是超级大腕,难道他们都认识作者吗?这么维护那个家伙,还怼我? 曾院士萧鼎顺着牟平指着的方向看,除了正中央的屏幕外,其余两块分别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分布两侧呈弧形状。 叶淳看着在自己获取地址后,就被控制中心那边踢出了接入权限的地址,似乎想到了某些事。 梁雨博蛋疼的挠了挠头,大爷我就说要一起去玩吧,你们偏偏不让,现在好了,出事了,才想起本大爷来。 “梁雨博,我好像喝多了,你过来接我一下,我在云中酒店。”苗凤云说道。 这是自己一手造就的动乱,他很清楚,在那种战场之上,即便是天仙,想要自保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地仙了,完全就是炮灰。 听到土尘的痛斥,土玄星的众人的脸都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源气星系的传言土玄星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对于萧炎这个年轻的炼丹宗师的名号来说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年轻的容貌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丝沉稳老练的气息,仔细看去,他的鬓角甚至都生出了不少灰色的青丝。 众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它们就觉得那冰冷的声音极有可能是从前面的那些飞虫上发出的。 “哎呀,这个地方也太大了吧?”秦川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暗自打起了退堂鼓。 “要知道,这里面可有火德星君四人、以及四部的近十位正神!二十八宿以及三十六位天罡星中的一些人,虽说不用参朝,但最近都是行踪隐秘,有一些,甚至很少露过面了。”姬叔升提醒道。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嘛。”安宁含着棒棒糖咕哝道,安静则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些糖果。 “马上找医生,他不仅不睡觉,还不吃不喝,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现在恐怕只有以吊水的方式,把营养液从血管里注入身体……”应寒架起顾萧然,边往房间里走去,边对身后的两人吩咐。 听闻此言,百里雾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毕竟要令一国之人如鲠在喉五十年之久,这韩诺还真不是什么善茬。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一切只为以宝合道 洞府规模并不大,筑基境的修为,在这甚至存在合体大能的玄天界,无疑是不值一提的微末蝼蚁。 而御兵所处的大河城,则为一散修城,乃是一位名为大河真人的元婴散修开创,广纳四方散修,铸就的一座灵城。 御兵于修仙界闯荡多年,直到近些年,才于这大河城落脚,潜修多年,欲跨越筑基中期至筑基后期的门槛。 听建庆帝这么问,大家都明白,皇上是看在以往的情分让他好好辩解一下。 可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火影的世界,除了一个整天让自己使用装甲到处浪的系统之外,其他人的话语,还有那恶毒的眼神,那是鸣人上辈子一生都没体会过的。 外面,那些学员看到模拟飞行器不断的旋转,一个个不由都好奇的猜测起来。 比如一个在寒月天的顶尖大宗门,和一个在钧天里的顶尖大宗门,这是一个概念吗? 而龙宣敬本还以为自己今日要命丧歹徒剑下了呢,就算不丢了性命也会受重伤,没有料到在关键之际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甚是感激。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呓语,就像是这座城市在哀嚎一般。 “大胆,王上的名字也是你这等庶民能够直呼出口的!”那李家的少主这时候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六个恶仆训练有素的将他保护起来,虽然这李家的少主身份尊贵,可是实力确实让人不忍直视。 这胸环靶一动,秦川脑海中,便是响起雷达预警声,目标一下子被锁定。 而这一击的强大能量,激荡出现,爆发到了一个顶峰,彻底的扩大。 可当九尾查克拉渐渐散去之后,鸣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的皮肤有些已经被九尾的查克拉腐蚀。 顾爸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看见顾萌进来,没多说什么,顾妈也没说话,似乎谁也不提及关宸极。 夏莲生听完这些心头有些添堵,从她与辰星短短的接触中,她一点都不讨厌辰星的性格,相反很喜欢,很欣赏。 队长用眼神向自己的属下们示意。得到命令的警察们不动声色的慢慢将老板一行围了起来,每一个警察都是面色不善。 苍天山谷,也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或者与其说是一个山谷,不如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脉围绕着的峡谷,也可以说苍天山脉。因为苍天山谷,包括了一大片的地方,其中山谷山峰连绵蔓延,天地非常的广阔。 这木灵好像真的能听懂赵福昕的话,变成了一块玉佩,写着:吉祥如意,四个大字,赵福昕将其挂在了腰间。 爷爷……顾萌微挑了下眉,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这个爷爷管了关宸极什么事。 “乖,听话。”叶天羽本来有些担心她想歪了,毕竟刚和人家搞完,就给钱有点那种味道,但他显然不是那种意思。 一步一步攀越迂回的绕道,脱离迷宫一样的地下世界之时已经是过了午后三点。 冷月沉着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而端凌云冲动的脾气在看到周遭的时候,也稍微有所收敛。 他抬起头来,顿时就想仰头大笑三声,也不过如此嘛,他还以为自己会口吐鲜血,眼冒金星,五脏六腑尽碎,尔后哆嗦着手说自己命不久矣呢,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原来都是唬人的,比那黑袍丑八怪差远了。 感受到撞击,白洛立刻调动精神力,火焰盾火势一猛,寒冰直接汽化。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既定的命运 “玄天界……” 光梯之上,楚牧驻足,抬头看向天空。 一连串猜测的印证,也佐证着一个极其清晰的事实。 那就是这一方玄天界,必然是受某一位大能,或者某一个恢宏势力操纵。 毕竟,任何自行衍化的世界,都必然是包罗万象,对于一切新的事物,都必然是包容的。 毕竟,世界的成长,是需要 一只镰状手臂掉在了草地上,断处流出绿血,在草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不会真的是睡着了吧?”断自言自语道。 就在伊斯坎达尔正准备叫shi应生上酒的时候,空气中了充满厌恶和傲慢的声音。 原来陈洛所说是真的!他真的想要制造地震海啸,扶桑大陆的玩家们全部震惊了,特别是村下城的玩家,一个个惊恐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办。 比如地上的蚂蚁怪物,天上飞的鸟类,当然最主要最强大的,只有黄金巨人。 此刻,万千的灵魂重新汇聚到阿尔卡特的身体中,无数的生命将供他挥霍。 但是,和平年景里,豪强也不敢太过嚣张,乡里乡亲的,多少也要顾忌一下影响。因此,青州六郡国里,惟有平原地土地情况最为严重。 恶灵痛苦的咆哮着,不断发起攻击,但是却无法淹没在缝隙之中游走的陈静默。 要是如今是成年后的纲手,断可能还是会喜欢的,但是,现在的纲手就是个萝莉而已,断可不是什么怪蜀黍。 突然我看见不远处闪起了星点般的数双红斑,就像是数双眼睛一样,闪动的红斑光芒中露出嗜血之色。我心里已是更有些害pà。这鬼地方再不能待了。 季默脸‘色’冷漠,他知道,肯定是这帮人故意找茬,想要找个借口绑走双头神龟,毕竟双头神龟浑身是宝,难免让人起贪婪之心。 局势紧张,所有人也没有注意到莫凡的这一剑有多么刁钻,多么凌厉。 “让你说你就说,别给老子废话。”乌龟的语气低沉无比,好像在压抑心中的愤怒。 “是一头海王类的生灵!”秦瑶低声道,一掌打在了飞仙殿上,控制着飞仙殿升空而起。 他转过头,现吧台附近的初中生仍然紧盯着屏幕,即使网吧里面已经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名沉迷在网络当中的初中生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好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万里空以及天武宗众多强者,玄风‘门’众弟子‘激’动的高声欢呼。 宿舍区之中,将古星魂扶到‘床’榻上,服用了疗伤丹的古星魂,伤势已经恢复了四成,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大胆,居然敢闯阴冥鬼域,莫非你们不怕破坏了百年前的协议吗?”崔俊洛愤怒地咆哮起来。 叶浩直接走到外面,就看见张紫萱的车停在路边,叶浩上前先把行李放后备箱,便直接坐上了车。 骑着摩托车,大约过了十分钟,萧羽来到一栋写字楼,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了十一层。 而他们这边满打满算就只有五人,呼延博虽然是帝丹师,但也只是七星下品,而且对手还是朱雀天宫那等庞然大物,面子的作用自然会被削弱很多。 陈风身在空中,便停止了飞云式,任凭身体自由向山贼落去,残风腿顺着势子狂扫而出。 幽兰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块凤佩,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现确实与李宏宇的龙佩是一对儿,随后开口辩解道,以她现在的立场才不会轻易承认那块凤佩是真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风云变幻 显而易见,御兵的命运,虽因他的出现,而有所细微变化,但整体的命运线,也并未有所偏移。 冥冥之中,未知的存在,依旧牢牢掌控着御兵的命运。 未来,会走向何方,楚牧也不清楚,但必然早已注定。 就如当年,他拨弄着那一朵相似之花的命运一般。 从种下种子,到萌芽,成长,再至最终开花结果, 金黄和暗血两道光芒相互吞噬,相互击撞,但是最后还是金黄之刀相对于强悍一点,直接轰碎了黑血之刀,装入了羽燃的神体之中。 话音刚落,就有人送上了一粒药丸,颜舜华拿自己的水壶倒了水喂龚玥吃了,颜昭睿便背着她与众人告辞。 “不叫经理來是吧。”看着侍者的模样。李莉气不打一处來。掏出电话就要拨打。 唐寒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他要怎么把这个琴姐给拿下。她可是说好了的,陪她一个晚上的,那么一晚上是八次还是九次,这是一个问题。 “姐姐我先将安安送到奶妈那边去外面天冷,不能让他受凉了!”满月说着就向一边走去,这丞相府他不是第一次来,自然是无比的熟悉的。 他想了想,模仿着当时他所听到的颜舜华语气,慢慢地一字一句开始复述。 沈院长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和江山客套,拉着豹子就冲了出去。 素凝道谢着接过了,草丛里的白狐一直看到这里,才悄无声息地退开。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大牛叔等人也散了。 “我来帮你拆了它。”郝栋放下董酌,掏出军刺。他是想把军刺顺着夏侯的靴底插进去,形成一种压力,好让夏侯拿开脚。 铁君义想和谢嫣然两人被白光坠入地底深处,落入了一方dx之中,调入了一个元池当中,这个元池有五六十平凡米之大。 “抱歉,这是我大爷留给我的遗物,概不出售。。”赵逸微微一笑微微转了一个枪花将其重新放回了戒指之中。。 不知为什么,这般看着缓步向门口走去的公子子堤,她的脑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不穿衣服的模样。 心念一动,王龙的身影已然出了黑铁指环之内的空间,重新出现在了世界之中。 而夜色缓缓降下,或者激战了一天或者赶了一天的山道的战士们也都射进了房屋有大营之中休息,不要说去一探阴鬼一族的究竟了就算是守夜也只能让刘彦成这样的少数长老级高手来担任。 如同现在这样,母亲坐在那里不开口,不管是柳诗雨还是段旭,都不敢说话。 “还说没有,看你们否认都这么有默契!”如霜撇了撇嘴,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 “你这是在变相的说我们都是被骗的咯??”美九一挺胸前的硕大好看的眉毛不由一挑,虽然她们的确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大骗子虎的团团转,只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丝的怨言,也许。。命中注定要被他骗的吧??? “这个,我们是不是再确认一下看看,我总觉得那个王龙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角色,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诈?”流云鬼王疑神疑鬼地犹豫了一下。 微波起伏的湖水中忽然就升起了汹涌波涛,一条长而巨大的黑影在水中游曳,这情景就宛如电影中凶兽出现前的氛围。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宝,人。 短短十数载,接踵而至的机缘堆砌下,御兵领着大河盟,便轻而易举的将种种外患平定。 至于内部隐患…… 那更是微不足道,早已肃清。 而后,不过数十载,便成就了元婴中期,借丹器双绝,更是将大河盟推至一个全新的巅峰。 这样的日子,也依旧持续着。 在既定的命运线上,楚牧能做的,也极 “我们走了多久了。”清零此时沉默了,因为他们往回走也是走了差不多有大半天了,这里的环境看起来似乎差不多,但是却是真的让她惶恐起来了,她们真的找不到来的时候的路了。 军校推下张雄后,卢俊义,朱武,公孙胜令军校设下灵堂,带着众人一起祭奠此战阵亡的将士,公孙胜亲自作法超度双方战死的亡魂。 要不是因为热心肠,墨衣都不会卷进来这些事儿,或者说,就算是真的卷进来了,也有办法直接离开,根本就不会选择留在这里的。 “姐姐,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吧?你过的还好吗?”夏然还真是受宠若惊,对面的没人笑不露齿,仪态万千,可是一开口竟然就叫她一声姐姐。 叶宇的身子也是被抛飞了出去,不过有着那个光罩的保护,却是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只是依旧盯着那个域主令,眼神中虽然涣散,却是藏着一种不屈的神色。 眼角轻轻一跳,下一秒,那下沉的嘴角线却是缓缓地勾了起来,心头的那些阴霾也渐渐消散,原来,他的宝贝是在吃醋? 顾深修长的剑眉微微一挑,不动声色的看着枫叶脸上那样精彩的表情。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便是听到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看到那五长老的死尸从魏生的手里滑落了下去,眼中还带着不甘之色。 从a市飞到北京,也不过就是两个多时的时间。思怡是第一次来爬长城,不过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做足了各种功课,她来之前还特地列了一张清单,然后才找了一家店。 “没有,近百年才能见到一个。”老者摇摇头,笑了笑说道,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叶安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拎起来,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超前走去。 可对于施媚娘来说,一旦派来高手,任务的奖励那可是要分对方一份的,而且若是对方杀了陈豪,整件极品法器都要归他了,自己分到的几乎等于零,如此施媚娘岂会甘心? 换作一天前,知道怀孕的消息,她肯定会又惊又喜,不过到此时此刻,她只有惊,没有喜,毕竟已经了决定离开荣少琛。 “傻瓜,有什么好害羞的?喜事就应该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才对。”秦晋桓满带溺宠地揉揉她的头发。 两大阵营在接近,在双方相距四百丈的时候,云氏大军率先停下脚步展开阵形,火铳兵在最前方排成三列,在火铳兵后面依次是盾兵、长枪兵、朴刀兵,火炮阵地放在云氏大军的两翼,两翼火炮阵地后面,各有一个骑兵师。 这就是国家的力量,身为大秦帝国帝君,云逸能够调动大量人力物力,无极宗虽然集结了一股不弱的力量,却也不能与大秦帝国对抗,而且云逸也不想让更多的宗门聚集到一起,将他们分隔开来,一口一口吃掉才是正理。 只是两刻钟,巡抚衙门前的数千百姓终于全部散尽,直到这个时候夏大言才在一众幕僚的拥簇下来到杨峰跟前。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玄天灵宝 “所以,御言的命运,也就是注定的一件玄天灵宝?” 云端殿宇,天河环绕,楚牧驻足殿前,仰望着这方天空,心头也莫名泛起了几分波澜。 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的话,以玄天界之恢宏,似乎也用不着为了区区一件玄天灵宝而如此大费周章,刻意安排。 还是说,御兵此子存在某种他未察觉的特殊? 亦或者 “也不是没有可能嘛,修桥补路是善事,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可以做,也是积德行善。”宗卿厚模棱两可的说。 只是这些人都是莫翳风的人,没有莫翳风的意思,没有半分停手的意思。 别墅是精装别墅,过户也就才几天而已,日常用的东西都备好了,但是并没有打算立刻搬进去打算,只是那个打算就在不久前改变了。 卫玉筱合上了眼眸,窗外淅沥沥的大雨吵得人不竟有些心烦气躁。 众人来到娃娃像面前,看到这个娃娃像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肯定了王诚是出现了幻觉。 她怀抱着李景耀,一手却掐着孩子的脖子,尖锐绯红的指甲已经抓疼了李景耀,被陌生人抱在怀中,还是个有恶意的人,孩子本能的啼哭起来。 “——!”叶戈气的胸膛都在不住的起伏,叶景行笑的肆意他可不怕气死叶戈,反而要真气死了他也只会高兴。 黄青点点头,他知道这算是宗门的行事风格,让内门各峰的弟子有限度内互相竞争,培养战斗意识。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就像我当初毅然离开缥缈峰,进入第四葬神渊。 消息自然是顾清源透露出去的,既然是为了帮助玉霜雪,那必须要玉霜雪亲自看一看顾清源给她找的这个帮手。 这个道理,张浚自然很明白!若大明一直处于防御的战争姿态,万一某个堡垒陷落,就是天大的灾难。 “既然,监控都撤的这么利索,想来把人撤走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儿跟你主子说一声,说她现在是个刺猬,你主子,不会怪你的”最后还是林笙身后的两个少年开了口。 等了半晌,见那云上宫殿中人并未有现身的打算,孙正远洒然一笑,既然他来都来了,躲着不见可不是个好主意。 我皱起了眉头,只好跟了上去,反正回去找也是茫无目的,那就继续走着再说吧,有可能肖韦廷找上来了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底彷徨起来,万一要是肖韦廷找不到怎么办?难道我就带着这个丫头去巨鹿城么? 可是这个第三者的突然出现,竟然横扫其他俩家,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可是到了最后这个家伙竟然有突兀的撒股消失了。 任何人想要动商梦琪,那么除非踏过自己的尸体,否则绝对不会让商梦琪受到任何的一点伤害。 能否给高层及教官们留下好印象,虽然不会影响到他们在训练营里接受的训练和待遇。 为了这个国家他付出了太多,虽然他才二十多岁,可是有谁能够知道他经历过的,他为华夏付出的,可是知道的又有多少人呢? 因为远东出售给沙特的台风级潜艇上,有些高精密的仪器和系统装备是不会出现的,同时所用建造的材料,也与远东的台风级不是一个档次,这样造价就不足一半,利润也就是超过一半。 按理说,每一柄钥匙都蕴藏着一定的力量,但是如果有两柄钥匙,并不需要两柄钥匙都有足够的力量,一柄将其串联也是可以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天门 数千载春秋,人间已是沧海桑田般的变迁。 曾经不过为一边陲之地微末势力的大河盟,如今,放眼整个玄天界,已然都可以说是最顶尖的庞然大物。 那飞速崛起,立于玄天界最顶端的御兵,也早已成为了玄天界的传说,成为了无数玄天界修士所仰望,所向往的存在。 不出所料,数千载春秋,御兵也堪称轻而易举的 “好剑法呀,不愧是剑术世家出生的沐橙。”虽然被逼退,但月不眠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 唐婉儿的男朋友如果知道唐婉儿怀孕,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就你哥的事,那天我去警察局的时候康阳也在现场,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将你哥保释出来的。”本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然然的,可这个康阳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他这么做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司棋抬头木然的看着云归离,前个自己的父亲,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腿摔断了,如今在家正缺银钱医治,这事并无太多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梦莹幸福的说不出话,温柔的望着陈子航,突然她也来了个突袭的吻。 可今晚的节目,几乎完全是几人自娱自乐,她们反倒成了陪衬,没有谁的心思是真的放在她们身上的。 只是就那么恰好的,她在收回视线的前一名,视线在一辆宝马车上定格。 能够与锦肖在一起,侧妃又如何,只要杀了陈柒柒,正妃迟早是她的。 “喂?y天后您找我有什么事?”陈澈激动道,这是y天后第一次主动和他联系。 神兽爪子摊开,一人一兽四仰八叉的躺在悬崖上,一时间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响起。 这只是世人对于养神丹的看法。而对于林逍来说,养神丹还有着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温养神念。 可是让他惊慌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薛千山汹涌澎湃的内力一进入林阳的体内,就被那股能量挡住了,两者一接触,薛千山的内力就如犀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 果然是这般与帛清一辙的强势呵……江炎忍不住又觉好笑,但好笑之余这无奈感更为弥深。他没有多言,只是又颔颔首,跟着有一丝叹息长长的氤氲出了口唇。这叹息,帛睿捕捉的清楚。 这时,威压才有所好转起来,不过一些修为差的,胸口还是忍不住沉闷。 此时,清秀男子的面色有些通红,想来也是接下这巨尺,也是有些吃力。 离开火牢之后陆融直接赶往大火山,第一次来到这一片荒芜的火山岩,陆融才能体会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 杨天绞尽脑汁,将大千世界的记载全部回忆一遍,依然没有搜索到关于这种奇异怪物的任何资料,既然不是大千世界中的生物,这怪物又是来自哪里,难道是深渊世界? 贵妃榻上是绫罗绸缎的洪流,梳妆台上是胭脂花粉蕾丝手套攒花发箍。 经过三天的修炼,萧萧虽然没有突破晋级到神游境,但也触及到了神元境与神游境的屏障。 连想通过赛博纳给蓝心留了个言,告诉她,等她的生理周期结束后再来采摘她。 林青玄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只能是咬一咬牙,拼命御使飞剑向前。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吸之声,又粗又重,就仿佛溺水之人在大口喘气一样。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仙道宗,仙道界 “罢了……” 楚牧轻叹,对于世界排斥,天门牵引的抗拒,缓缓散去。 当一切散去,他整个人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悬空而起,不受控制的朝着天门而去。 祥云漫天,紫气涌荡。 天地恭贺的乐章,响彻天地,庆贺着这一尊飞升者的诞生。 界内大能皆有感知,虚空之间,遥身恭贺,也皆难掩羡慕。 终于,在她的一声痛苦的嘶吼过后,她好像触及神明的法则,即将突破。 九塔主这毫无烟火气息的一掌飘来,杨然脸色也是迅速凝重起来,圣魔涅火在右掌急速凝聚,最后化为一条蜿蜒盘踞的火龙,重重地与九塔主手掌对碰在了一起。 就在詹姆斯思维发散,异想天开的时候,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他们基地的最深处。 一名嗜血蝙蝠族长老见到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袖袍一挥,大声道。 楼兰古城:抵抗风之魔的来袭,保护楼兰古城。其他:建议十人团队以上完成。 堂堂一个丹境修士居然被一个灵境修士吓成这样,若是让他师父知道了,一定会打断王云鹤的腿。 “我们的行动要加速了。”兰登看着坐在长桌左右的一种手下,开口道。 本来,他的五根手指头都带着长指甲的,就一剑,立马被削去大半。 伊修微微点头,他知道这考核对于云莺族有多重要,若是他不帮忙的话,光凭云莺族年轻一辈的实力,别说抢前五了,光是及格都困难。 ‘好了,你换换衣服,整理一下胡子吧,我可不愿意我的兄弟如此狼狈的‘摸’样和我一起出去吃饭。’秦逸龙笑着说完,直接走了出去,而王力洪就在这里陪同刘少齐,张峰和秦逸龙走了出去。 云茉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又一个个都不说,就自己蒙在鼓里。 云茉雨的名声更胜从前,自己学校里有人特意过来看她不说,连临校的人都前来参观了。 陈城直接忽略了大家对自己的轻视,不过还好,虽然她们有一点的轻视,但是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蛮好的!陈城也没有打算亮出自己的实力。 可他是有理性的人,当然知道这种事只是杜撰,现实中不可能发生。 不回话,万志伟拿出一条递到她面前。云茉雨白一眼,接过后往他腕上戴好。 这粒沙子可是艾米瑞达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样的一颗沙子,要是再次掉到沙地之中后,那恐怕,再次找到,是很难很难的了。 “好,我等着。”林悠然皱了眉头,口是心非道,可是实际上,她却在想怎么逃跑,却没想到这挣扎,越紧。 若不是刚才与一级丧尸厮杀半晌,又在雨夜亡命狂奔浪费力气,导致现在的自己精力有些透支,却也不会连抵抗的动作都没有做出,便被蜥蜴一尾打飞。 能够犹豫的,没有看见自己是一个强者就要屁颠屁颠要收下自己。 而众人就在纷纷惊叹的时候,才慢慢想起来,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邱斌哪里劝得住杜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怒气冲冲的下了楼,夏涵急急忙忙也跟了上去。 陈诺得了便宜又卖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玩味地说着,李俊秀却连看他的意思都没有,只在嘴角抽出一丝阴冷的笑,就把陈诺后面想说的话生生地逼了回去。 这么强的威压,烈火她们有危险。我瞬间提速,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到了教室门口。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命运将终 一场闭关,御兵顺利至极的跨越了那几乎并不存在的瓶颈,由合体圆满之境,踏足了仙道之大乘! 如此恢宏伟力,尽管非是楚牧自身的烘炉规则体系,但也是基于仙道大乘的力量,也难免让楚牧有几分震撼。 仙道大乘之力量,虽依旧在规则层面之上,但相较于合道之规则,俨然又再度跃迁,抵达了一个规则源头的伟力。 袁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就算暴露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杨依受辱,伸手摸象绑腿里面的匕首准备捅上一刀抢了马就跑。 可是,陈静知道了事情之后,虽然对于吕振羽的所作所为有了了解,并且,对于吕振羽几年来苦心孤诣的发展技术体系,为了给青青造一个身体非常感动,但还是觉得,现在的青青,虽然可以和很多人交流,但还是很苦闷的。 战斗最密集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随着海浪摇曳,有些聚在一起,有些正在向光点更多的地方移动,时不时传来哨声和回应。 李大老板此刻老脸涨的通红,青筋暴出,如同便密的时候蹲大号一般,就差那种吭哧吭哧的挤兑声了。 这些火灵气同样是可以吸收的。为了保险起见,李大老板更是在碧血戒里多呆了一段时间才杀了出去。 ‘完蛋,这个家伙该不会有恋脚癖吧?’金泰妍心里这样想着,刚忙把自己的脚放回了被窝里。 马克如泣如诉的描述表露出的片片深情让我和木子深为感动,木子的泪水已经沾湿了我的肩膀。 “忙嘛?整天陪着你的几位夫人打打闹闹,也叫忙?”周姨的两只眸子眨巴了几下,声音稍微有些颤抖,李成柱甚至看到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晶莹的光彩。 直到跑出两条街开外,唐离的脸色才算恢复正常,正在他自嘲:“做人要厚道”的当口儿,就见前方一处人潮涌涌,似在争挤着什么。当下心中一动,迈步而去。 不用特意的阻拦,柔和的防御结界自然的在我周围张开,冷光劈在我的结界上,自然被挡了回去,由于我并没有伤人的念头,所以这些护卫并没有受伤。周围的魔法师已经开始念动咒语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艹了!你当老子是吓大的!老子还就是告诉你了,我叫邓少峰,就在3044包间,我等着你来弄死我,不然你他妈就是我孙子!”邓少说完还用力的扇了扇对方几个巴掌,这才冲着对方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看来表妹并没有表现中那么喜欢轩轩,她如今的这样放低姿态了,她也不必要揪着不放。 “楚笑,你给我过来。”楚奶奶一拍沙发,眼中的刀光,唰唰的射过去。 他当时如着魔了一般,把她经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就算她掉落的那条河里,他也找了足足半年之久,可没有,除了找到一些她的衣物,人影丝毫不见。 他今晚问楚微微还爱不爱墨戟岩那句,其实是他想了很久的问题。 有个年纪相仿的人陪着我练,我当然也挺高兴,当场表示欢迎。按照陈队长的安排,上午是体质训练,下午才是精修刀法。 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而我的那个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喜欢的人多了,我发现也是好的,孤独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该去想哪一个,慢慢的这一切都会过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缺陷 仙魂体系无九阶,这也并非只是他的猜测,在这仙道界,也是规则大能之间众所皆知之事。 之所以断绝于九阶之前,究其缘由,倒也颇为简单。 仙魂体系的独特,是在于以自身为宝。 而于规则层面而言,以自身为宝,那接下来必然是以宝合道,与天地规则相融。 而仙魂体系,却截然相反,走的是以宝合道 而当自身的体质变化之后,她们的修炼速度,整体都提升了十倍以上,天赋,也同样如此。 白色的酸液当头罩来,当渡眼神一凝,屏住了呼吸,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锡杖极速挥舞,好似一轮大风车,将酸液全部甩开。 有可能,是方芷薇还没有把陌陌送回去,就看见顾恺离开,于是,抱着陌陌跟着顾恺一起离开了。 眼看有人带头,当下就有几个学生响应起来,他们义愤填膺的拍打着桌子,想要把对学校不满的情绪全力发泄出去。 林瑟瑟也被镜中的自己惊了一下,仅仅只是穿上了这条裙子,便如此瞩目,若是再做了头发,还不惊为天人吗? 姜辰收敛心神,进入无法无念的状态,然后观想时间的流逝变化。 听见这话,叶湛面上的温和有礼破碎出一丝裂痕,他眸底微光闪烁,不解地看着墨修尘平静的面容。 厉炜霆,林瑟瑟的心失落了一下。今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不知道又身在了哪个国家。她今晚这么漂亮的上电视,他能看到吗? 又因为两家的恩怨摆在那里,顾岩和白玉勤这两个家长还从来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墨梓奕倒也不抱怨,伸手接过温锦买的几袋子疏菜,肉食,海鲜之类的食材。 还有一个传言说千年噬灵树的树心能炼制出一种噬灵法杖来,这噬灵法杖配合着一些邪道法术,有着让人心悸的威力,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而已,所以这就一直是传言。 木真闭着双眼,右手拿着佛珠的手仍然在颤动着,虽然三只眼都在鲜血,但是他还是面对着河神庙,仿佛能看到白雾中的动静。只有极少数人注意到他的那还在转动佛珠的手在轻微的颤动着。 袁星的说话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马明扬却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特种部队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知名度了。 而星宇娱乐,则同样心急如焚的为政纪做公关,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在其中竟然起不到多少作用,得到的回复也多是模棱两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牢牢的操控着这一切。 战列舰就是最大的母舰,因为主炮的威力可以接近至尊高阶的攻击,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强大的功能。 冷思从守护者哪里了解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这些消息对段秋来说非常重要。 琴魔石岩已经被乌云笼罩着了,但是他的琴音还是透过乌云洒在了天地间。 远处,蹄声如闷雷,正向这边赶来。看来这边的刺杀,已经引起了注意。 柳天在这数天时间不断接任务,也捡到过不少接第二级任务的人。他们的奖励,起码是柳天的七八倍,这让柳天看着都眼红,而且,在那些奖励中还有一种最令人眼红的奖励。 或许获得九曲十八弯会是一个新的起点,获得九州顶级佣兵团的承认,并且短时间能聚集巨量的人气,从而真正达到顶级佣兵团的层次。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今生命运 偏僻小镇如凡俗,家家户户,也大都是世代定居于此。 偶有人离开小镇闯荡,也大都在年老之时一无所成的归来。 御兵的幼年,也就在这小镇之中度过。 小镇地处偏僻,家家户户也都是沾亲带故,在这样的小镇之上,自然不存在什么风波可言。 平平淡淡间,御兵便长大成人,也在父母的引领下,顺利踏入 吴鑫挠了挠头,决定再找一遍。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就去问管理员。 这神侠夜猴在慧眼僧猴相助之下,一路飞进蛮龙洞府,几经搜寻发现了左狄大元帅,随后便利用自己的法力将大元帅解救出来。 “汉人?这怎么可能?我康居今年派遣过使节去过汉人的首都,使节回来向我禀报,说汉人已经衰退了,现在他们国内全是农民起来造反。他们料理家事都料理不好,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特缇施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是维?为何来恶灵部落?"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让人感觉压抑,恐惧的红黑色水晶大厅中响起。 这一回,为了实现东南战区全面胜利,彻底歼灭白虎煞君的主力军团,仆固怀恩将第二战区东南兵团各部主力全部调到了白虎山准备将其一举全歼。双方都做好了将对方一举歼灭的厮杀准备。 暮雨轻轻拍拍欧阳逸冰的肩膀道“直觉!要是他俩有什么事,这个结界就没必要存在,放我们进去以后再杀了我们岂不是更好!总之放心吧!”欧阳逸冰则一脸嫌弃,万一呢? 指声刚落,一簇红色的火苗立刻飞了出来,瞬间就化为一条巨大的喷着火舌的火龙,带着咆哮声朝奥利维亚飞去。 “担心什么,这不是出来了吗?”战斯拉末淡淡地瞥了某处突然泛起波澜的空气一眼,道。 “诺!谢主公!”于是几十多人纷纷上到堂中,分官职高低落座。公堂上寂静无声,静得只能听见窗外悦耳动听的风铃声。 看着帕加尼的屁股,赵斌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怒声道:“我艹,这个疯子。十足的疯子。”赵斌在刹那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刚才,如果自己不刹车,等待自己的,绝对是车毁人亡的惨剧。 叶子洛和高悦有些诧异,周盼是个心机深沉、情绪不轻易外露之人,是何人让他这么失态? “哥哥,你骂人还真的不带脏字呢!”雨柔娇嗔地白了男人俏生生的一眼。 不料眼前蓦然强光晃动,木仙子掌心那团青光绽开,一蓬狂飙将仙剑震得颤鸣不止,“叮”的击在光影中心如入泥沼,软绵绵全不着力。 所有人心头猛然一震,一时甚至连空气都散发着一股紧张的意味。 王家老贼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眼神如毒蛇般阴鸷,如果眼前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许王家老贼早命人将他拖出去喂狼狗了。 随行的骑士一起放肆的大笑,他们都是粗人。虽然有不少人曾经当过兵,但退伍后,没有了军纪的束缚,对象又是大秦的敌人,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机关做得很精巧,若不是那位仙人愿意透露给我们法诀,只怕我们还在一个又一个的阵法中忙碌呢。”高悦笑道。 黄盖被程普说破了心事,见他甚是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施了一礼,转身出去点兵回师。 面对刘英海的问题,星罗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再度的分岔口 前世今生…… 两世鸿福齐天,两世仙道大乘…… 这可比他当年布局的那一朵相似之花,要恢宏得多。 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可相提并论之处, 花儿不过元婴,还仅仅只是为了区区一天灵根。 而这场布局,绵延两世,皆仙道大乘…… 玄天至宝之上,九阶之宝…… 剑锋缓缓敛去,楚牧神 “我们家慕景宸适合黑色!”夏以沫围在模特身,看来看去,满意笑着说。 景伊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咖啡,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别有一番风味。 “前段时间我出国有点事情,所以并不在国内,也难怪我们没见到面。”艾尔米说话是滴水不漏,脸上挂着温婉优雅的笑容。 她迷迷糊糊转醒,思绪还没拉回来便感受到头痛欲裂,浑身腰酸背痛。 谁能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看着显眼,却又不怎么起眼的建筑里,有着那么多黑心的人,还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夏以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漂亮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 看来,祖忠强就是这样一直模棱两可的收拢人心,甚至是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浅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修炼了一个晚,虽然她盘腿坐了一夜,但是腿一点酸胀的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身体轻盈了很多。 衙役马上想顺着房檐下跑去捕狱司,叫林狱司把人给放出来,不然大门难说都顶不住了。 他们来边境执行任务,是军用火车拉来的,这是八零年代部队最常用的一种远行交通方式。 直到演出结束,众人还深深沉醉在刚才的演出当中,尤其是看着英姿飒爽的诸葛白,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爱慕之色。 自力更生蛊:三转蛊虫,治疗类,自身所养的气力越大,效果越好。 楚九离本以为燃灯大师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没想到燃灯大师竟然如此年轻。 玉九儿眼底划过惊讶,六殿下居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他是想当甩手掌柜吗? 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控制了大蛇丸后,也就变相控制了药师兜。 余好好出门时,天就擦黑了,一个来回又回来聊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情。 但是配上她身上那一袭深紫色交领襦裙和外搭绣着蔷薇的大袖衫,妩媚便收敛了许多,更多呈现出来的是端庄和贵气。 账还没算完,玉九儿很想反抗,可脑子却罢工了,身子更是不听使唤。 这次没有药的作用,他尽显温柔,像呵护娇嫩的花儿一般,细细品味。 可当她再转回头时,李俊秀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了。 安若然对于沐熙墨的反应也看在眼中,可惜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沐熙墨的心情以及想法,只是恍惚的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咧嘴一笑,呵呵,自己竟然也可以这么的美。 听了安若然的话,蓝雨辰的眼前一亮,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怎么还想着等到去了教室,再去找伊璇雅? 他带着陆逊问遍了附近所有的人,都没人看到刺客的样子,就连一个大概的背影或者可疑的人都没有。 一道稍显稚嫩的少年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朵朵和莫羽蓁两人一大跳,不由看向罪魁祸首。 许晋宣轻轻摇晃着酒杯内的红酒,语气淡淡的,却夹杂了些许试探。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炼心 如何最大程度开发利用前世之身所化至宝的力量,俨然成了此世御兵的重中之重。 或许是出于对仙道宗,以及对自身命运的顾忌,接连数百上千年,御兵更是推脱了一切为宗门圣子,掌兵使的琐事。 于这洞天府邸内,寸步未出,甚至都未曾将注意转至自身修为分毫。 就在楚牧日复一日的观察下,此世的御兵,与前 “羽兮,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可以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出来完,扔下工作,扔下烦恼,毫无牵绊的出来玩。”苏辰司安慰的说道。 随着黑龙的出现,整个双龙山地界的空间都被封印了,缩地符完全无法催动,这才导致无数人埋骨于此。 作为一名选择了斧头帮阵营的玩家,若是出手攻击这名斧头帮老大,无异于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不仅副本任务直接打水漂,更关键的肯定会被斧头帮成员当场拿斧头围殴砍死。 这时宁羽才恍然,怪不得钰儿在看到那枚升灵丹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枯树林,是北部冻土上的常见特色绿洲。这些特殊的生态环境,通常是由一种教‘复生枯木’的高大光秃树木组成。这些树木仅在北方冻土广泛分布,这种树木的特殊之处,在于其完全适应了冻土上的恶劣气候。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顾辰转过头望着李若冰,有些奇怪地问道。 青常山的一手烤着肉,把另一只手举在青白面前,手上灵力骤然聚集,整只手都被灵力覆盖。 虽然最后有两个被救活,但是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梦境之中,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当时上头特地交代过他,颜铮的身份不一般,让他用心伺候,说只要他做得好了,让颜铮满意,以后说不定能够飞黄腾达。 “如果成熟的标志就是像你那样虚伪,我宁愿永远幼稚下去!”崔锦绮气愤说道。 原来楚歌舅舅的毒舌是有遗传源泉的,老祖宗这噎人的本事还真是够劲儿,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诚不欺我。 林飞双手紧握成拳,全身散出来一股可怕气势,好似随时会一拳轰击向东洋一雄。 明明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有着火热的身体,跳动的脉搏,强壮的心跳声。 万神殿里,散落着不少上神居住的宫殿,这些宫殿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重华宫。 我手足并用,乱抓乱扒,终于抓着了金属管,那黑影如影随形追了下来,竟然一把抓着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刺中了我的胸膛。 然而,岳云生等等的人,如何知道林飞意念与储物戒内魔鬼塔相通,用旋风将林飞挪移进了魔鬼塔? 云祺若是出事,这帝王蝎被牵连也就被牵连了,可是若是这只帝王蝎倒霉连累了云祺,就让云荼无法接受了。 华曦也不多问,站起来,六王爷连忙亲自为她撑伞,一路护送她乘上一顶轿子。 华曦也面无表情地移开自己的目光,也假装没有看到,慢慢骑马向前。 “我知道。我刚才没有打算打她,你给我放手。”蓝梦蓉将自己的手给夺了回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悄悄的过去。陈锋一直在忘我的修炼着,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肚子咕咕叫的陈锋,终于停止了修炼,跑到了思过崖旁边的树林里,摘了几个桃子吃。 白色华光消失之后,空地上忽然多出了三道人影和一处巨大的手印深坑,并且还有许多黑色的灰烬散落在地。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遗忘的记忆 短短数百年时间,于寻常仙道大乘的规则大能而言,或许仅仅只是一次极为短暂的闭关。 但于御兵而言,这短短数百载,他便从初入仙道大乘,跃迁式的踏入了仙道大乘之圆满。 进境之快,堪称匪夷所思! 就在楚牧以为御兵将顺势跨越至仙魂体系还未出现的九阶之境时,阻碍再度出现。 那前路已断的困局 才熄火的车子再发动起来,卓凌给钟非打了个通知电话,就开去了酒店。 要知道,在华夏每年产出的电视剧,没有一千部,也有八百部,可是,这么多影视作品,真的能够登上荧幕的,只有那么几十部,绝大多数的作品,是不可能登上荧幕的。 就见她一双大眼睛活泼俏皮,手腕脚腕上都挂着铃铛,走起路来哗啷啷响个不停。 “百分之十吗?不错!”蔡林超对于这个数据,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八点。 吴牧真想把那伙人给揪出来,不是说一只狗都不要留下吗?这怎么还有个大活人活下来? 浮生见大事不妙,若是老祖宗的真身受罚,他是丝毫都不担心,可这三十大棍打在璎珞姑姑的身体上,待到璎珞的魂识苏醒过来,那一定会身心受累,不,浮生不能让璎珞姑姑挨打。 宁海海抱着马桶狂吐了一阵,满屋子的酒味,楠西倒来了水给她漱漱口,她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地砖透着寒气,她也不觉得冷,早就已经麻木了。 “恩?彩蛋的收视率竟然破了四十点?”突然,柳晓燕的美眸一亮,惊讶的说道。 并且还配了一张插图,那插图分明就是以他们的摄政王大人和凤惊澜自己为原型。 从来没有觉得浪漫美丽的氛围也能让人这么讨厌,她想上去撕碎那些花。 总而言之,经过了初步改造的手枪已经不能称之为简单的手枪,而是应该来上一个比较华丽的前置——魔动武器。 尽管散户的资金远远比不上主力资金,但这些从山间涌来的水流汇集到一起,毅然变成了一股奔涌的山洪。 李诗情还非常细心的跟旁边的王胜男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在45路公交车里面经历的一切,现在对于她的影响已经远不如刚开始时候那般深刻。 沈枫这时候脸上看上去依然是表情平淡,但是内心深处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却格外的开心。 江知非轻咳一声说:“既然我们都是研一,肯定不能像大四那样装嫩。 基叔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长着横肉的脸上露出陷入回忆的表情。 听到韩正华报出的行动代号,队长眼中露出一丝惊疑之色,他停了下来,并开始用专门的通讯设备与调查局总部取得联系。 村庄里的人们早已安然进入梦乡,均匀的呼吸中,夹杂着轻微的鼾声,月色如常,透过开放的对窗摸进房间,连同跳动的烛火,映照在熟睡孩子的脸上,一派温馨景象。 邵向北看着挨了他一巴掌的马王严兴迫不及待的交代出一个死人来顶缸。 “什么!”无垢师藏闻言大惊,“为什么不早说!”无垢师藏迅速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啪啪啪~”这次,不是短棍打人的声音了,而是有人在鼓掌,叫好。 钱庄的掌柜和伙计们只好硬着头皮回去接受储户的漫骂和指责,幸好城主还派了士兵来维持秩序,否则,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九世轮回 也不知何时,这“前世记忆”的觉醒,才堪堪结束。 御兵驻足混沌虚空,恍若大日横空的光晕已然消散,唯剩下一柄不输当前御兵伟力的玄天灵剑悬浮于御兵身前。 同根同源的气息,也证明着,这突如其来觉醒的前世,并非虚妄。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真实。 此刻,在同根同源的气息牵引之下,这 现实就是这样,有杰出,自然就有平庸,有非凡,自然也有平凡。 此时的李汉,不知不觉来到了罗马教廷外面,看了看气势恢宏的教廷总部,他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 “我要离开几天,到帮里去一趟,你们告诉她,她就会明白!”陈风说道,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云无烟。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出现在属性面板的备忘录中,就在刚才,于天麟兽口中,那奋力虚虚一蹬之下,久窥不至的第三式轻功,追云式便顺水而成。 “连意大利人都冲到了第一个,这太丢人了,给我冲!冲!冲!”兰瑟元帅变得更加兴奋!这位出身第一骑兵师,参加了所有对抗魔族军战斗的老军人立刻下令,让所有部队不计损失地冲锋。 卡尔挠了挠头,显而易见,这是个麻烦的任务,但是意义同样重大。 数百个身影在此时冲出黑暗,来到魔族军能看到的位置!这是一支疯魔、裂角狼、半兽人和刀刃猎手组成的混合部队!在他们身后跟着大批金甲兽和寒冰刺客。 “还高等蛋呢,还是我的原装蛋管用些。”王奋决定以后另一个蛋一定不进行改造,起码也得等他有了后代以后再说。 与此同时,第一重天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所有颜色恢复原状。可见圣子弥赛亚的无色灵魂威压已经消失殆尽!阿普顿三人也发出一阵咳嗽,当险些被剥离的灵魂回到体内后,他们各个都面露艰难之色,不停地喘气。 莱特出了一口长气。也幸亏这个火蓝牧师其实没有什么肉搏能力,蒙在黑暗术里只能单方面被自己痛殴,否则按照现在自己身体的情况,还真未必打得过他。 “休息一会,待会轮流开车吧,我车就叫阿翔带回去了。”刘宇飞看见远方渐渐开来的红色法拉利,把他拦下。 近距离对视,几近为零的距离,不由得让安琪拉内心微微发愣,不自觉的脸上浮起了红晕。 我看着他们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看来两辆车的车门都是被锁死的,除非是敲碎玻璃,不然的话很难打开车门。 “老三,老大还没有出来吗?这都多久了?”老二摸了摸他短短的胡须,走了过来,坐在医院休息的座椅上,旁边是老三,里面的手术室,里面就是那个丑陋的人,他们的老大。 开始,瞫梦语的打算是逃过了江州虎贲的追杀,如果木莽子和巫城没有顺利追上来,就想法先回到丹涪水,她相信木莽子和巫城也一定会这样想。 剑罡横扫,不断后退,火焰飞舞,将四周的瘴气尽数破灭,可瘴罡漩涡凶猛无比,齐玄易的朱雀火影被完全缠住,想要挣脱束缚十分困难。 寨主句思祖、其子句骜等人数里外迎接。宰羊杀鸡,猎兔捉羊,早已预备,不在话下。 “你醒了?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沈铜迷茫的摇摇头。 听完,时间祖龙眼神里充满震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手颤动地指着他,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莫名的熟悉 虚空混沌,御兵这个“人”,已是荡然无存。 唯剩一柄灵剑,孤零零的悬于这混沌虚空之间。 灵剑长约莫三尺有余,通体银白色泽,而在剑锋之处,透着森寒凌厉之余,更有一道又一道的虚影重叠。 若是细窥之的话,也不难察觉,这一道道虚影的总数,俨然在于极数之九。 每一道虚影,也好似有一世轮回 华丽大型庆典预选赛正式结束,六十四位晋级的协调家走入人们的视线。 但是她话还没讲完,猛然感觉到头顶暴闪而出一抹绚烂的冰蓝色光芒。 领头的黑袍人冷哼,眉射神芒,化作了一尊法器,更准确说,是一方宝印,刻满了神纹,仙芒万道,集了毁灭的神威,如山岳般沉重,凌天压下。 在上沪时,他就曾经经历过不少田贝贝追求者的挑衅,说习以为常也不为过。 他什么时候看过这种狠人那,一人单挑几十个壮汉,而且闲庭信步还似乎游刃有余。 只是,她们预料不到的是,这一次来的人不是紫家的人,而是一个和紫家,看起来完全没有联系之人。 顿时,赵铁柱心中升起一抹警惕,右手紧紧地握住自己身边的武器,悄无声息的缓缓走了上去,大有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会被赵铁柱直接给击毙。 “艹,老子让你让个位置而已,给脸不要脸!”齐刘海学生弯下腰,笑骂道,随后反手一巴掌打在那学生的脸上,耳光响亮。 当初在仙魔战场,她可是收获了不少魂珠。一些当场就吸收了,后来布阵的那一个月,她又把剩下的魂珠全给吞噬了。 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在简单介绍之后,立即开始分封。许宣朗声喝道,金箍仙四人出列上前。 然而有一件事情邢天宇非常确定,这东西一定还活着,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强大的灵能波动正从那‘土豆’上散发出来,让人无法忽视,还有一道道灵能触须从它的身体延伸出来,朝着四周蔓延着。 就算她伤了,也是被他的师妹所害,看这样子,他那两个好侍卫根本没有将紫霞仙子的行为告诉他。 练神分身的对手,正是福德之仙云中子!只见云中子手持桃木剑,正在漫天追赶练神分身。 听到周鹜天这么一说的话,众人的心情顿时平静了很多,既然柳丹知道他们在这里,但是还没有叫他们,那就说明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他们自然也不好多事,因此便耐下心来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百里无尘见叫花子竟然不给他花灯,旋即响指一打,身旁瞬时出现数名王府侍卫,那些王府侍卫一旦出现,旋即摁住叫花子一顿暴打。 与此同时,众人不禁隐隐有些激动期待,不知自己会被分到哪一等。 蝎望着地上打烂的傀儡不语,查克拉细线飘散,良久轻吐一口气。 “没问题!净真师兄,你一起不?”红孩儿问着坐在菩提树下,仰头看着菩提树,一副老僧入定,参禅模样的猴子问道。 大家在秦家门前分开,也不知老人想起了什么,脸色愈来愈阴沉,和朱达他们点点头后,自顾自的去了。 嘉儿卡立马就茫然了,唐程是怎么了,嘉儿卡下意识就走到唐程眼前,伸手就向‘摸’‘摸’唐程额头。 九艘仙舟威临东海域,纷纷较势,就连原本躁动的海浪也变得平静下来,方圆十里海域,怕是没有任何海兽敢活动。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命运反噬 光海绚烂,绵延无尽。 楚牧怔怔伫立光海,尚还有些茫然。 许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环视光海,已是不见了先前那海量的信息显露,光海纯粹,不见丝毫驳杂。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关注点也并不在这一方光海之上。 而是依旧在那莫名的熟悉之感上。 他试图寻觅那熟悉感的来源,灵辉加持之下,属于他楚牧的过往被飞速梳理而出。 很快,一个隐隐的答案,便于这驳杂过往中显现而出。 “天衍……” 楚牧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回想起了那由无数世界构筑而成的封印大阵,那盘踞一方混沌虚空,世界都恍若尘埃般渺小的恐怖。 以他如今的见识来看,那般恐怖存在,必然也是仙道大乘,乃至九阶的恐怖存在。 也只有那般存在,才需要如此的大动干戈,才能无视岁月的变迁。 毕竟,当仙道修为抵达规则大乘,严格而言,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永生了。 规则不灭,真灵不昧。 与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尤其是规则大乘的存在,除非以绝对压制的伟力,一举摧毁泯灭其大乘规则,才有可能将其彻底泯灭。 如若不然,那就很大可能只能如那一方恢宏的封印大阵,以漫长岁月来一点一点消磨了。 可问题是,天衍圣兽,不是被灵界天宫所镇压嘛? 为何会与那不知道距离灵界多么遥远的仙道界,扯上关系? 而且,从那气息的相近程度来看,两者之间的关系,必然极其紧密。 重重疑惑涌现,最终也定格在了那四目相对的画面之上。 虽只是虚幻一幕,但楚牧也可以断定,他于那方幻域之中的存在,也必然被幻域衍化的那位神秘大能投影所察觉。 以其修为的恐怖,纵只是虚幻的对视,其现实,必然也会有所察觉。 这也就意味着,眼下的他,必然已经被那一位恐怖大能所关注,乃至已被窥算…… “天机不显,命运不存……” 楚牧抿了抿嘴唇,重重思绪这才缓缓归于沉寂。 于这绵延光海而出,也依旧是那一方灵宝坟场。 只不过…… 环视四方之景,楚牧眉头一皱,心头也不禁泛起了几分阴霾。 映入他眼帘之景,较之他堕入那虚幻之前时,明显有所不同。 或者说,在这光海之外,明显经历了一场大战。 规则波动紊乱,大片大片的灵气中空,更有大量的灵宝残骸失去灵性,漂浮在这荒凉虚空之中。 “是祂……” 感受着虚空中残留的金属巨人气息,楚牧眉头一挑,下意识便想起了那一方死寂星球曾经陨落的那一位金属巨人。 同样是踏入这绵延光海,同样是堕入那虚幻之地,在回归后,同样被……追杀? 为何?那他,是不是也会被某种未知追杀? 楚牧警惕看向周边,下一刻,就好似印证他的猜测一般。 剑锋森寒,一如先前的场景重现,直取他脖颈而来。 楚牧抬指轻弹,破碎剑刃,灵性泯灭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就好似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上他心头。 “哼……” 饶是灵辉加持,此刻的楚牧,在这突如其来的怨恨席卷之下,也难以控制的心神动荡,闷哼一声间,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随即,他立马紧守心神,一身规则伟力迸发,瞬间便锁定怨恨的源头, 他本以为,这种怨恨的冲击,是源于灵宝坟场某种奇特的灵宝效用,可未曾想到的是,这种怨恨,赫然是源于他自身! 或者说,是源于……御兵! “命运的反噬?” 楚牧神色凝重,此时的他,大概也有些明白了,为何两位金属巨人,都会被追杀。 他刚从那虚幻之中而出,也会遭遇到袭击了。 这一股怨恨,源于御兵,源于这无数与御兵命运相同的灵宝。 他通过掠夺这些灵宝残余灵性,借此沟通那光海之中的时空投影,从而堕入那虚幻之中,经历御兵的人生。 同样,他也被那些汇聚的残余灵性赋予了逆转命运的使命。 毕竟,那般的怨恨,那般的不甘,那般的绝望,又岂会善罢甘休。 他于那虚幻之中,若是逆转了那既定的命运,从虚幻而出,想必就会是灵性的馈赠,是一场相当不错的机缘。 而他若是未能逆转既定的命运,再度的命运注定…… 这灵宝坟场之中,无数载岁月,积蓄的无数残余灵性,那铺天盖地的怨恨不甘,又岂会善罢甘休! 对他,必然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曾经的金属巨人是如此,那一位金属巨人“初”是如此,他楚牧,同样也是如此! 思绪至此,楚牧未有丝毫犹豫,规则伟力将席卷的怨恨彻底镇压的瞬间,驻足虚空的身形,便化作一抹虹光,朝着脱离此方灵宝坟场的方向而去。 他这一动,也好似开启了某种连锁反应一般,视野所及的每一件残破灵宝,都好似一尊尊被怨恨绝望占据心神的傀儡,近乎疯狂的朝他所化的这一抹虹光席卷而来。 每一件残宝,皆有着规则层面的伟力。 纵规则残破,但数量,无疑也是质量的一种体现。 灵宝坟场之浩瀚,残宝的存在,早已难以计数。 随楚牧所化虹光席卷,沿途残宝尽皆而动,紧随其后,恍若一场由灵宝残骸组成的洪流。 各种各样的残破规则交织,宝光之绚烂,几近烈阳般刺目。 每一刹那,都是海量的驳杂规则伟力,降临在楚牧身上。 在难以计数的数量之下,楚牧也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只能硬抗着这数不尽数灵宝残骸的攻势,疯狂的夺命逃窜。 唯一的庆幸,或许就是那一场虚幻的人生,赋予了楚牧远超他当前修为的认知,更让他在规则层面,抵达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目前的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层面。 在这般的高屋建瓴之下,也终究保持着几分从容。 如若不然,从前的他,恐怕是瞬间就会被这残宝洪流淹没,彻底泯灭在这坟场之中…… ……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曾经的世界 砰! 虚空之间,伴随着沉闷一声巨响,一个硕大的黑洞于虚空乍现。 一圈又一圈的虚空涟漪向四面八方涌荡的同时,紧随其后的轰鸣不绝,一道又一道绚烂宝光就好似倒灌的天河一般,汹涌没入这骤现的黑洞之中。 紧接着,一道血渍斑驳的残影于黑洞中坠落,恍若失控的风筝一般栽落而下,沿途陨石炸裂,虚空破碎,直到最终,狠狠的砸在了一处荒芜死寂的山脉之中。 又是一声沉闷轰鸣,一硕大的深坑砸出,直接将这巍峨山脉拦腰斩断。 深坑内,楚牧满身血渍,躯体残破不堪,难辨人形。 好在规则层面的不灭性质,也这份垂死牢牢锚定,伤势纵再恶劣,只要没有其他外力的干预,也难威胁到他的性命安危。 如此日复一日,深坑之中几近垂死的残破躯体,也缓缓恢复愈合。 也不知过去多久,死寂深坑中,那垂死的气息,终是多了几分生机。 又过去许久,深坑之中,楚牧才堪堪醒来。 醒来的瞬间,楚牧下意识警惕,当感知到此地已非是那一方灵宝坟场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感知自身糜烂伤势,楚牧也不禁有些庆幸。 他本以为,有那虚幻之中御兵人生的助益,他面对那灵宝坟场的反噬,纵不能游刃有余,也绝对能不费太大代价逃离。 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灵宝坟场,天知道,在那漫长岁月之中,被仙道宗埋葬了多少灵宝。 随着逃窜时间的拉长,席卷而来的灵宝残骸无疑是越来越多……… 量变到质变,再到他难以承受,也仅仅只是片刻时间。 若非最后关头,他燃烧天地烘炉,行搏命之举,破开幻域,坠入此地,他恐怕也难逃陨落于那灵宝坟场的命运。 楚牧心有余悸。 他艰难起身,打量着眼前所处环境。 又一方深层幻域,他所处之地,则是一方大陆,天穹晦暗,不见日月光辉,更不见天地秩序规则存在。 大地死寂,全无生机。 但通过地势来看,也清晰可见山川河流曾经存在的痕迹。 天地间也并无灵气存在,完完全全就是一方绝灵之地。 稍稍打量,楚牧便再度感知自身。 伤势虽重,若是曾经的他,必然会被这规则创伤所困,难以解决。 可得益于跟随御兵抵临仙道巅峰,这般伤势,倒也不足为虑了。 唯一的顾虑…… 也就是在于眼前这方陌生的幻域了…… 楚牧沉吟一会,从深坑而出。 大陆广袤,仅仅可以感知的范围,就已经超过了百万里疆域。 可感知之处,也无一例外,皆是一片死寂,不见生机。 此地,就好似混沌虚空之中的一块破碎大陆一般,没有规则,没有灵气,没有生机…… “混沌?” 楚牧皱了皱眉,迈步之间,身影飞速闪烁,比之缩地成寸还要快速,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深坑山脉之中。 陆地浩瀚,但以他当前的修为,这个距离,也算不上遥远。 没过太久,在空间的穿梭下,楚牧便已抵达陆地板块的边缘。 边缘有无形空间壁障耸立,但也与这一方大陆板块无异,同为残破死寂,仅仅只是徒有其形,没有实质的力量存在。 楚牧抬指轻触,已形同残骸的空间壁障瞬间破碎,大陆板块之外的景象,也随之显露于楚牧视野之中。 与他猜测无异,赫然是混沌虚空绵延无尽,幻域衍化,与真实的混沌虚空,也并无太大区别。 而在这一方混沌虚空……… 楚牧眺望而去,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混沌虚空,浩瀚无垠。 而眼下,在他眼前的,赫然便是曾经让他近乎刻骨铭心的一幕。 只见一方方世界,恍若漫天星光组成的一团星云,涟漪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 曾经于那毁灭的修仙界,所见证的大恐怖,在这幻域之中,已然再度显现于他眼前。 一如曾经,未有丝毫的变化。 此刻,楚牧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许久,他似才稍稍回过神来。 一步踏出,便从此大陆板块而出,踏入这茫茫混沌之中。 虚空静谧,星云环似亘古永存。 星云环内被无穷世界所禁锢的大恐怖,也未见丝毫波动,似永世长眠了一般。 楚牧试图感知曾经铭记的世界坐标,让他诧异的是,已经崩塌毁灭的修仙界,在这一方虚幻衍化的幻域之中,竟然与他所感应的坐标相呼应。 这也就意味着,曾经他亲眼见证毁灭的修仙界,在这方幻域之中,依旧还存在着。 循着可以感应的坐标指引,楚牧于这混沌虚空前行。 光晕若涟漪,一圈接一圈的世界波动扩散,无数世界的气息掺杂其中,也难辨具体。 正常而言,世界的气息,必然是隐晦的,非是抵达一定的界限,必然难以窥之。 但此地,亦或者说,现实之中的此方混沌虚空,无疑是特殊的。 因那天衍大恐怖的存在,由无数世界构筑的禁锢大阵,已是让每一个世界的本身,都时刻迸发着世界威能。 故而,只要修为抵达一定的程度,察觉到每一个世界的存在,也并非难事。 如他曾经那般,近在咫尺,却难窥世界存在,于现如今的他而言,显然已不复存在。 循着冥冥之中的世界坐标指引,楚牧也不知跨越了多少個世界。 这一方幻域,也一如他先前踏过的每一处幻域,至少于他在这幻域之中的认知来看,与现实世界,也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完全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衍化而出,根本谈不上任何虚假可言。 当然,虚幻真实到一定程度,那显然就是虚实难辨,说是完完全全的真实,也并无不可。 许久过后,于虚空前行的楚牧,才堪堪驻足。 在他身前,世界光晕流转,世界壁障恢宏。 世界坐标的指引,近在眼前。 属于世界的独有气息,也清晰证明着,他眼前的这方世界,正是他当年初来乍到,踏入仙道的那一方世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少年 仙道漫漫。 这一方修仙界,于楚牧的人生而言,无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只不过,纵痕迹再不可磨灭,随着当年那一场大战过后,世界崩塌毁灭,一切的痕迹,显然也皆随之而烟消云散。 还有留存的,也只能是深深埋藏于他的记忆深处,只剩下几分回忆。 而眼下,这本该埋葬在记忆深处的世界,却再度显露于他眼前。 世界恢宏,一如当年,并无丝毫不同。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忐忑。 从先前他踏足过的那些幻域来看,但凡于此方太虚幻境衍化的现实场景,基本也都与现实并无任何区别。 纵有特异,也只会是因衍化不全,只是部分的衍化,从而导致一连串连锁反应的奇特。 若是尽皆衍化,就如那仙道界一般,与真实的仙道界,其界内芸芸众生,也并无丝毫不同。 如此看来,若当年那一方修仙界也被太虚幻境照映衍化…… 若是时间没错的话,此方修仙界内,是不是也存在他楚牧,也存在当年的一切人与物? 沉吟许久,楚牧才迈开脚步。 一步踏出,也一如当年的变幻,世界之恢宏,光晕之浩瀚,尽皆清晰。 曾经便能轻而易举破开的世界壁障,至如今,自然更是轻而易举。 心念一动间,世界壁障便被撕裂。 界内之景,已然清晰显露。 这一瞬间,楚牧也不禁有些愣神。 映入眼帘之景,赫然是生机勃勃的界内秩序。 也并非他猜测中的死寂毁灭之景。 这显然意味着,太虚幻境所照映的这方修仙界,是在那一场浩劫之前,世界稳固之际。 而从界外的光晕情况来看,也并未察觉到天衍侵蚀的痕迹…… 楚牧深吸一口气,身形微动间,便踏入了这一方久违的修仙界。 而当踏入此方修仙界的瞬间,冥冥之中,就好似命运的指引一般,一道若隐若现的联系,俨然也极其突兀的涌现于他心头。 沿着这一道联系的指引,楚牧心念微动,便跨越了天地秩序的限制,瞬息间,便跨越了大半个世界的遥远距离。 再驻足,已是踏足云端。 俯瞰而去,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座绵延到天际间的山脉。 而在他眼前,最为显眼的,也莫过于其中数座山峰之间的硕大矿坑了。 矿坑几近挖空山峰,如同一个硕大的漏斗。 矿坑内,也清晰可见一道道劳作的身影。 在矿场不远处的山腰上,一座冶炼场也是一副热火朝天之景,一座座高炉炼铁,一方方铁锭出炉冷却,一道道人影汗流浃背…… 山脚处,则是一座占地并不大的小镇。 时至黄昏之际,炊烟袅袅,小镇也是一副繁忙之景,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矿场下值的身影,也相继踏入小镇,给小镇添上几分喧嚣。 俯瞰此景,本就有几分心神荡漾的楚牧,此刻也有些难言恍惚。 小镇南山…… 当年的他,可正是从这南山小镇,接触到超凡之力,窥得仙道伟力,从而才萌生了求得仙道的念头,这才有了如今的他…… 楚牧从天而降,踏入这一座久违的小镇。 埋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此刻,也与这出现于眼前的现实逐步契合,对应。 街道,楼阁,牌坊,乃至镇上的百姓,巡检…… 一切的痕迹,也皆证明着,这一座小镇,所处的时间段,与他记忆中的小镇,也并没有差距太大。 楚牧沿街而行,很快,记忆与现实,便再度相对应,近乎完美的契合。 院墙低矮,石灰稻草混合的表皮斑驳破败,院门陈旧,更有一道裂缝隐约可见。 楚牧怔怔驻足门前,记忆也瞬间被拉至那颇为遥远的曾经。 属于他楚牧记忆中的院落,与眼前这一方院落,也并无丝毫区别。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木门缓缓被楚牧推开。 院内空荡,房门紧闭,空无一人。 大树上秋千悬挂,树下除了简陋石凳外,还有一小木马翻倒在地。 记忆再度与现实相契合,只不过,这一次的记忆,则是前身楚牧的幼时的记忆。 “你是谁,到我家干嘛?” 这时,身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孩童有些警惕的打量着楚牧。 楚牧转身看去,孩童约莫八九岁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蓬松,衣裳上还染着黄土,眉宇间依稀也可见楚牧幼时的痕迹。 显然,眼前的孩童,便是幼时的楚牧。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点,楚牧,还是本身的楚牧。 他这個鸠占鹊巢者,还未降临。 只不过…… 这方幻域衍化的修仙界,会将真正的他,衍化而出? 灵辉的存在,也能衍化而出? 异时空的天机不显,命运不存,太虚幻境也能捕捉?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中涌现,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孩童,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孩童眼前,只留下一脸惊吓的孩童,大叫着跑出院落,引来一片喧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楚牧也并未离开这座小镇,默默观察着小镇,观察着那一座院落的每一丝一毫变化。 太虚幻境的照映衍化,也确实寻不出任何的破绽。 至少,他所观察到的一切,也皆于曾经楚牧记忆中的幼年时期,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他,则是一出不在本来命运的插曲,孩童的健忘,也很快便抛之脑后,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日复一日,孩童依旧无忧无虑。 孩童的父亲,也依旧于巡检职司忙碌。 于世俗漫长的数载春秋,于楚牧而言,也只是漫长岁月中极其微不足道的一幕插曲。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很快,命运注定的那一天,便即将抵临。 曾经的孩童,已是快要长大成人。 他的父亲,也踏上了既定的命运,护送着徭役踏上了那一条必死的命运道路。 当他父亲死亡的消息传来,于自幼便生活在父亲庇护下的他而言,就如一道晴天霹雳。 少年悲痛欲绝,一如记忆中那般,昏死在房间里…… ……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假的楚牧 这一刻,楚牧又如同回到了那旁观者视角。 只不过,先前的旁观者,所旁观的,是一个陌生人,纵有那诡异的记忆感同身受,甚至影响到本我,但有灵辉稳定本我意识,终究存在一层隔阂。 而今,这一次的旁观,无疑有所不同。 他的前身,他降临此世的节点所在,楚牧命运的关键转折所在…… 眼下…… 楚牧默默注视着房中昏死的少年。 在他的感知中,此时的楚牧,或者说,属于真正楚牧的命运,已是彻底终结。 土炕上的少年,悲痛欲绝昏死。 或许也是命运注定,此刻的少年,已然悄无声息的身陨。 在真实的世界,注定的命运无疑也是如此。 少年身陨,才有了他鸠占鹊巢。 此刻,在这方世界,少年的身陨,也不仅仅只是生机的消亡,在此方世界的天机层面,少年的命运线,也已至此截然而终。 这也就意味着,真实的楚牧,已是不存于此世。 而眼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尽管只是片刻时间,于楚牧而言,却是难言之漫长。 或许只是一瞬间,又或许过去了许久。 少年泯灭的生机,悄无声息的开始了复苏。 楚牧试图感知,但最终,也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痕迹。 但毋庸置疑的是,少年泯灭的生机,已然复苏。 本该命陨的少年,也重活了过来。 少年从炕上爬起身,茫然的看着这陈旧的房间,神色表情也肉眼可见的从茫然,化为了惊慌失措。 许久,少年才小心翼翼的从炕上走下,观察着这一个陌生的环境。 明明是自幼生活于此,可此刻,少年却好似一个陌生人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许久许久,少年的惶恐,才堪堪平息。 少年瘫坐在土炕上,一如当年楚牧初来乍到时那般,充满了对于未来的迷茫。 而后,以昏死为借口,休养之时,也再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个时代。 一如当年,至少从表面来看,并无丝毫异常。 楚牧驻足在这破旧房屋内,这一位“楚牧”近在眼前。 表面上的一切,都与当初他初来乍到之时并无区别。 但也仅仅只是表面之上而已。 虚幻衍化的楚牧,命运虽难窥端倪,但也仅仅只是衍化的难窥端倪。 并非真正的他,那般天机不存,命运不显。 而这位楚牧,也并未身怀灵辉,或者说,灵辉的存在,并未被这虚幻衍化而出。 纵使这虚幻中的楚牧,会如当年的他那般,踏上仙道,乃至走上此界巅峰,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并非将他楚牧真正模拟衍化而出,只是一個空有他人生经历的躯壳而已。 “灵辉,究竟是何等存在?” 楚牧抿了抿嘴唇,此刻他心头,也若翻江倒海般涌荡, 经历了御兵那一次次轮回的绝望人生,他本以为,属于他的那一抹灵辉,会是如同御兵那注定的命运那般,是某一位未知的存在,布下的一道棋子。 可眼下,他的这一抹灵辉,这太虚幻境,竟然无法衍化而出? 甚至连他楚牧这个异世来客的天机命运,都只是形似…… 这也就意味着,灵辉的存在,已经超出了这方太虚幻境所能模拟衍化的力量极限! 要知道,这方太虚幻境,可是连那幕后的恐怖存在,甚至是那有些超出九阶伟力的御兵至宝,都完全模拟衍化而出! 而那一部分模拟,也只是整个太虚幻境无数幻域中微不足道存在。 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如此之恢宏的力量,竟也愈发模拟衍化出他的灵辉,衍化出他楚牧…… 那他的这一抹灵辉,他楚牧……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坦然起来。 若仅仅只是那九阶的渡劫大能,乃至如同御兵那般几近超出九阶的伟力,那于他楚牧而言,就是近在咫尺的大恐怖。 毕竟,经历了御兵那多次抵达巅峰的人生,只要他踏出此方太虚幻境,踏足仙道大乘,于他而言,也只会是时间长短问题,绝对不存在太大的阻碍。 幕后存在,若真是九阶渡劫大能,那显而易见,对他的收割,也必然即将抵近。 可眼下,那一抹灵辉,连这太虚幻境都无法衍化而出,那也就意味着,不管幕后存在是否存在,灵辉的存在,都必然远超九阶,甚至超过传说中的仙人。 不然的话,以太虚幻境之恢宏,也不可能无法将灵辉模拟衍化而出。 于他而言,灵辉的幕后存在,显然也不是迫在眉睫的忧患,未来很长时间,都不是! 只不过,太虚幻境都无法模拟,显然也证明着,那一抹灵辉幕后的力量,远超他想象的玄妙,同样也是远超他认知的恐怖…… 楚牧缓缓转身,也没在关注这位“楚牧”的既定人生。 以太虚幻境的奇特玄妙,这位楚牧的人生,必然会与他先前经历的人生,一模一样。 纵有因灵辉存在而不协调的地方,也必然会强行模拟而出。 会踏上仙道,会名扬瀚海,会为长生真传,也会成就最终的修仙界巅峰。 他曾经在修仙界经历的一切,在这方世界,也都会再度重演。 但哪怕再怎么重演,也终究只是虚假的模拟,与他楚牧,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小镇而出,楚牧也并没有在这方修仙界停留。 曾经的过往,随那方世界的崩塌,留在过往的记忆中便已足矣。 再多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于修仙界而出,再踏足混沌虚空。 世界光晕环绕,眺望而去,则依旧是茫茫混沌虚空,难窥边界所在。 仅仅肉眼的观察,也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但若是以他如今的规则伟力窥视,曾经借助世界伟力才能惊鸿一瞥的星云环,则无比清晰的显露而出。 无数世界点缀若繁星漫天,构筑而出的星云环一圈又一圈,形成了一方难以言喻之恢宏的禁断大阵。 而在这一座大阵中央,那一道巍峨到混沌虚空都有些渺小的恐怖身影,此刻,也清清楚楚的映入楚牧视野。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假象 曾经,这一尊天衍圣兽,于他而言,是难以窥之的大恐怖。 而眼下,以他如今的修为见识来看,一切的迷雾,已然尽皆散去。 “九阶渡劫……” 楚牧眸光微动,心头的判断很是清晰。 规则大乘的力量,渡劫之境的超脱气息。 两者集合在一体,那必然就是九阶渡劫之境。 至于九阶之上…… 若真为完完全全的九阶之上,这方由无数世界铸就的禁断大阵,恐怕也困不住这尊天衍圣兽。 楚牧试探性前行,一直抵近于此方禁断大阵的边缘,他才随之驻足。 再往前,便彻底置身于这座禁断大阵之内。 天衍圣兽的存在,也会更为清晰。 但此刻,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已然于楚牧心头缭绕。 仿佛他再往前一步,就必然会有大恐怖降临一般。 他虽置身幻域,但显然,以太虚幻境的奇特,他若于此方幻域身陨,与他在现实身陨,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楚牧小心翼翼的感知大阵之中被禁锢的天衍圣兽,截取的一缕气息与先前所感知到的那一缕气息印证。 确凿的事实,也再度证明着,御兵幕后的那一位存在,与这天衍圣兽,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血脉?” “同一个世界的气息?” 一连串猜测于楚牧脑海中涌现,但最终,又尽皆归于沉寂。 这一股相同的气息,于他而言,虽无比清晰。 但也仅仅只能停留于他的记忆中,当他细细窥之,除了能明了这一股气息的存在外,其余一切,都是如同雾里探花一般。 显然,这一股气息幕后的力量,并不在当前他的认知之中。 楚牧也未过多纠结,心念微动间,便将关注落在了这一方恢宏禁断大阵之上。 世界为棋子,混沌虚空为棋盘。 集万千世界伟力,铸就能镇压九阶渡劫存在的大阵。 其阵禁玄妙,显然也不可能逊色于这尊天衍圣兽,甚至很大可能还会超出天衍圣兽的力量。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将这一尊天衍圣兽镇压如此之久。 楚牧试图窥寻这一座世界大阵的脉络,以他当前的修为,这无疑是一件极其勉强之事。 但得益于御兵的人生认知,高屋建瓴之下,也弥补了他修为不足的缺陷。 一道道世界规则交织,恍若一张盘踞混沌的蛛网,密密麻麻的将这一方混沌虚空笼罩。 而那一方方世界,则就为这一张大网中的一个个节点所在。 世界的毁灭于新生,也皆于这一张大网之中。 有世界毁灭,则意味着一个节点的泯灭,有世界新生,则意味着一個新节点的诞生。 太虚幻境照映的这一方大阵,所处在的时间点,显然刚好处在了他降临此方时空的那一段时间。 而就他窥视此阵的情况来看,这一个时间段,这一座恢宏大阵…… “濒临崩塌……” 许久,一个清晰的结论,便于楚牧心头诞生。 早在他降临此世之初,这一方镇压天衍圣兽的大阵,便已濒临崩塌毁灭。 “为何?” 楚牧不解。 从种种痕迹来看,这一方大阵,是为灵界天庭所铸就,这已是毋庸置疑。 而且,从他当年前往灵界的空间通道,以及灵界世界壁障之外那一个个连通界内外的通道来看,也都证明着,灵界天庭,并没有将这一方恢宏大阵,以及这一尊天衍圣兽遗忘。 既然没有遗忘,可为何,会任由这一座镇压着天衍圣兽的大阵走向崩坏? 楚牧有些不解。 他再度循着此方大阵的规则脉络窥视,规则的痕迹,并没有假。 此方大阵一切可以窥视到的痕迹,都证明着,此方大阵,至少已有数百万年并没有任何外力干预过。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已有数百万年,没有任何的天宫大能踏足于此,对此阵进行过任何外力干预。 年久失修,被遗忘于这茫茫混沌,或许就是此阵处境的最好形容。 可问题是,先前他所窥的种种痕迹,都证明着,此地并没有被灵界天庭所遗忘。 猜测重重,此刻,似是印证着楚牧的重重猜测一般,茫茫混沌间,一股莫名波动显现,下一刻,映入他感知的这一座恢宏大阵,便已焕然一新。 先前那年久失修,濒临崩塌的残破,在这一刻,也已荡然无存。 整个世界大阵,虽谈不上完完全全的毫无破绽,到也绝对处在了正常运转,足以将天衍圣兽彻底镇压封禁的利好层面之上。 如此之变化,一时间,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有一股未知的力量,遮掩了这座恢宏大阵! 或者说,将此阵的濒临崩塌残破遮掩住,衍化出了此阵运转良好的假象! 如此之下,纵有灵界大能至此,只要没有窥破这层假相,就必然会被假象所误! 以为这座大阵运转良好,就算干预,所干预的,也只会是这层假象! 甚至,若是这一层假象足够玄妙的话,外力干预假象,说不得还会对内在真实的大阵,完成反作用的负面影响! 只不过,如此恢宏大阵,天庭若真有大能前来此地,维护此阵运转,也必然是仙道大乘,乃至渡劫境的大能! 如此大能至此…… 或者说,这道假象,能骗过如此伟力的大能? 楚牧有些难以置信,但当他试图窥破这层假象,纵有御兵仙道大乘的认知加持,却也始终难窥得这层假象的丝毫破绽。 大阵的规则脉络,世界如棋子的节点构筑,除了运转良好这一点外,也都与他先前所窥得的这一座恢宏大阵,并无丝毫的区别! 至此,结论无疑很是清晰。 在天衍圣兽被这座恢宏大阵镇压的这无数载岁月里,不知何时,便有一股未知的外力干预此阵。 使得设下此阵的天庭,误以为此阵一直运转良好,认为天衍圣兽一直被镇压于此阵之中,并无异常。 这也就导致了,此阵在这漫长岁月里,逐渐走向崩坏,直至这般濒临崩塌毁灭的局限……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回归 但如此的话,干预此阵的存在,既然有能力做到将如此恢宏之阵遮掩,更能瞒过仙道大乘的感知。 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直接破坏此阵,将天衍圣兽救出,岂不是更简单? 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让布下此遮掩屏障者,有所顾忌? 楚牧迈步前行,缓缓靠近此阵。 纵已踏入此阵,也难窥此屏障遮掩的异常。 所感知的阵禁规则,也与他先前所窥,完全一致。 这无疑也证明着,布下此遮掩屏障的存在,必然对这一座规则大阵,极其熟悉! 如若不然,也不可以将这份遮掩屏障模拟得与此大阵完全一致。 “难道……是他?” 楚牧下意识的回想起先前在那幻域之中,惊鸿一瞥所见到的一袭洁白长衫,那恐怖的幕后存在。 与天衍圣兽有着极其密切的关联,也具备做到这一点的恢宏伟力…… 诸多条件,似乎也皆符合这一道诡异屏障的幕后存在。 而且,就他刚才窥得此阵摇摇欲坠的态势来看,这个时间段,到他飞升灵界,再至如今。 这么多年过去…… 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座恢宏大阵,已经崩塌,天衍圣兽,也已经脱困而出。 又或者,距离崩塌,脱困,也已经近在咫尺? 若是如此的话…… 此刻,楚牧倒也安心不少。 天塌下来,尚有高个子顶着。 在曾经的修仙界,他不得不挺身而出,直面天衍圣兽这等恐怖存在。 但如今身处灵界,纵使天衍圣兽已经脱困而出,可也与他没有太大关联。 以他独特的命运,天衍圣兽哪怕盯上他,想要找到他的存在,也绝非易事。 真要闹出什么大动静,这恢宏灵界,也必然会有大能出手,镇压也好,搏杀也罢,牵扯到他楚牧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此刻,楚牧也没有再过多窥探。 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很清晰的证明,天衍圣兽的脱困,几乎已是必然。 区别也只是在于时间的早晚而已。 他于此地纵使窥视得再多,也逆转不了结局的注定。 从这恢宏星云环而出,楚牧却是突然驻足于这混沌虚空。 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形突兀一闪,下一刻,便消失在了这方混沌虚空,再出现之时,已然跨越颇为遥远的距离,出现在曾经那方修仙界所处的混沌虚空之中。 混沌巨石如同一枚枚陨石悬浮飘荡,构筑成一巨石群环绕在这一方混沌虚空。 这一切,也与他记忆中的那一处混沌虚空,并无太大区别。 既是如此的话,那再往前…… 楚牧迈步而动,下一刻,他便于一处静谧的虚空悬浮。 在他身前,隐隐约约的空间波动,尽管颇为隐晦,但在这静谧的虚空之间,却也无比之清晰。 当年的他,便是以此空间通道为指引,踏上了寻找灵界的漫长旅途。 而眼下,在这方幻域,这条空间通道,同样存在…… 楚牧未有犹豫,一步踏出,便置身于这方空间通道之中。 传送就如同跨越了时空一般,与他当年通过此空间通道的感触并无不同。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只是在于修为。 当年的他,难以承受这般遥远距离传送的负荷,而如今,则已然可轻松应对。 当这种特殊的传送之感消失,楚牧也只感觉浑身骤然一轻。 视野中,也并非幽暗的虚空无尽。 而是湖面浩瀚,波光粼粼。 身前太虚印记隐隐颤动,似锚点激发一般,闪烁着淡淡光辉。 穿过那一条通往灵界传送通道的他,也并没有如曾经那般,出现在灵界附近的混沌虚空。 而是,回到了这个奇特的化凡世界。 这湖畔码头。 第一时间,楚牧便锁定了这位特殊的年轻男子。 此刻,在看向这位男子,一切已然明析。 此子,赫然也是仙魂体系的修行者。 只不过,其修为兵不高,仅仅只是化神层次,初接触规则不久。 显然,虽不知何等缘由。 这位年轻男子误入了这太虚幻境,又因为某种缘由,沉沦于此方化凡之境。 而后,便因仙魂体系的特殊,成为了幻域联通那无尽怨恨执念的一道锚点,一根引线。 楚牧环视周边,此时正值黄昏渔船归来之际,码头上更是繁忙。 周边也并未存在那位金属巨人初的丝毫痕迹。 稍稍打量,楚牧也没有过多搜寻。 以此地的特殊时空重置的特殊,纵那金属巨人留下痕迹,估计也早就被时空重置。 只不过,相比较那金属巨人先他而出的可能,楚牧倒认为金属巨人仍旧沉沦于那深层幻域,甚至是陨落于那灵宝坟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那灵宝坟场,实在太过恐怖。 而且,脱离那深层幻域的契机,也太过机缘巧合,无迹可寻。 谁能想到,一个幻域衍化的传送通道,就让他跨越了深层幻域到浅层幻域的界限。 目光转至这异动的太虚印记,神识缭绕间,以如今的修为认知再窥视此太虚印记,情况似乎也多了几分不同。 在他的窥视下,楚牧明显感觉到,此太虚印记已然不复先前的沉寂。 两股不同的规则隐隐冲突,若是细细辨认的话,也必然不难察觉,这两道规则,赫然便是源于灵界,以及这方太虚幻境。 而灵界规则于此太虚幻境的显露,无疑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借助这显露的灵界规则,锚定现实灵界的存在,脱离这太虚幻境。 “是因为浅层幻域与深层幻域的规则碰撞?” 楚牧目光微闪,眉宇间也不禁闪过几分诧异。 先前的太虚印记虽有所动静,但那并没有如此之明显,而且,属于灵界的规则痕迹,也只有在太虚幻境降临灵界之时显化过。 在他踏入这太虚幻境后,此太虚印记便陷入沉寂。 先前虽借金属巨人初的秘法沟通此太虚印记,但也仅仅只是沟通其中属于太虚幻境的部分规则。 现实灵界的存在,锚点虽存,但也一直没有寻到可靠稳妥的办法触发……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搏弈? “深层幻域与浅层幻域的规则碰撞,便可激发太虚印记的现实与虚幻规则印记……”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能弄清楚碰撞规则的性质,便可随时激活太虚印记,穿梭于现实与太虚幻境,乃至于浅层幻域与深层幻域之中穿梭……” 楚牧打量着这枚太虚印记,眉宇间也不禁闪过几分思索。 随即,一抹灵辉加持下,楚牧试探性的感知着这两股独特的规则波动。 沿着冥冥之中的锚点,他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属于这两方恢宏“世界”规则碰撞的深层次玄妙。 灵界,太虚幻境。 尽管只是两缕看似微不足道的规则,但当深入感知,于楚牧而言,赫然便是恍若海洋一般浩瀚的规则汪洋。 这一方浩瀚规则汪洋,也极为奇特,其中不仅仅只是规则的碰撞,更是恍若虚幻与现实的交织融合。 每一缕规则之力,虚幻与现实的交织融合,都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错乱之感。 楚牧小心翼翼的辨析,将交织融合的虚幻与现实区分开来。 当这奇特的虚幻与现实被彻底区分,源于现实灵界与太虚幻境的这两道规则之力,也无比清晰的显露于楚牧的感知之中。 曾经的太虚印记,就如同一团混沌的锚点,想要激发这个锚点,他也只能借金属巨人之秘术,勉强感应到属于太虚幻境的规则秩序。 而眼下,太虚幻境,灵界…… 锚点一分为二,也尽皆清晰。 这无疑意味着,借助这两个特殊的锚点,他也足以在这太虚幻境与灵界之中自由穿梭。 先前他所了解的太虚幻境未降临,便难以窥视,无法踏入的禁忌,在这种明析之下,无疑也荡然无存。 下一刹那,循着冥冥之中的现实锚点,瞬息间,楚牧便消失在这湖畔码头。 再出现之时,已是立足山巅。 俯瞰而去,尽是一片荒芜迷雾之景。 此刻的他,俨然已于太虚幻境而出,重归了这一方苍云大泽。 瘴气,沼泽,血腥,骸骨…… 一如先前他踏入太虚幻境之前的场景。 而他于太虚幻境那难以计数的春秋流逝,在这现实灵界…… “八十二载春秋……” 瞬息之间,一个清晰的答案,便于楚牧心头涌现。 “还有十八年,太虚幻境,便会隐匿……”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此刻,天空明朗,云雾缭绕,已偏移至两泽关的太虚幻境,早已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若非于幻境内得大机缘,高屋建瓴之下,身在这苍云大泽身处,仅仅凭借他自身之力,也难以感知到太虚幻境的存在。 而眼下…… 楚牧纵身一闪,恍若咫尺天涯一般的前行闪烁,短短片刻,他便跨越了空间的限制。 那本完全不在他感知之中的两泽关,此刻,赫然也映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关名两泽,将一方蛮荒大泽一分为二。 于九州之内,为苍云大泽,于九州之外,便是那蛮族盘踞的蛮荒大泽。 太虚幻境降临于两泽关,毫无疑问,在太虚幻境降临的瞬间,两泽关的所有生灵,也都会被直接拉入太虚幻境。 两泽关这一座阻挡蛮族入侵的雄关,显然也就此形同虚设。 对此,他先前就多有猜测。 毕竟,以蛮族与灵界人族的深仇大恨,也不可能错过这般良机。 而眼下,时隔八十二载春秋,这两泽关之景,俨然也印证着他当年的猜测。 雄关明显早已沦陷! 蛮族战旗于雄关之上飘扬,在他所能感知的这一方大泽之中,也早已染上了一层血色。 成群结队的蛮族修士,如虎狼一般,捕杀着尚且残存于此的人于修士。 而人族的反抗,虽然存在,但似乎也并未见到成组织秩序的大规模抵抗。 他所能感知的浩瀚范围之内,人族修士也皆如散兵游勇一般,面对蛮族大军的剿杀,难形成任何有力的反击。 楚牧有些疑惑的环视周边,大泽苍莽,蛮族肆掠。 多达八十余载春秋,难道就没有人族势力反应过来? 天庭,圣皇宫,散仙盟…… 这三大人族主宰势力,就任由蛮族入侵,如此肆掠? 此刻,楚牧也下意识的收敛气息,原本探查周边的神识感知,也尽皆收束内敛。 八十余载春秋,虽算不上漫长,但于这仙道昌盛至大乘的时代而言,在信息的传递层面,这个时间跨度…… 人族,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就更别说,这太虚幻境降临之地偏移,可本就是那如繁星漫天的万族规则大能博弈而出的结果。 参与博弈的人族大能,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这個结果的诞生。 在一切都清晰的情况下,却没有阻止这个结果的诞生,更是坐视蛮族入侵,长发八十二载春秋…… 这其中,显然存在着某种他并不清楚的隐秘,亦或者是……博弈? 不管是如何,他若是窥视过多,那必然就是不可避免的掺和进去。 到那时,可就是进去容易,想出来,那就难了。 楚牧未再纠结,果断抽身离去。 至于眼下这蛮族肆掠,两泽雄关失守…… 那高高在上的人族大能都漠视不管,又岂轮得到他这个小人物去操这份闲心。 为彻底避开这有可能出现的麻烦,楚牧甚至都没有在这灵界停留。 借着太虚幻境尚存,与灵界规则的碰撞依旧剧烈的紊乱局面,他沟通太虚印记这一个锚点,便果断再度踏入了太虚幻境之中。 相比先前对于太虚幻境的一无所知,经历了浅层幻域,深层幻域的变迁,此时的楚牧,在这太虚幻境,无疑也游刃有余起来。 太虚幻境,核心关键,便是在于幻之一字。 这个幻,可能是外界真实世界的任何事物,任何生灵。 在幻的衍化下,于太虚幻境重现,恍若真实,或荒诞,或诡异,或正常…… 任何一方幻域,只需要寻到核心的幻,且没有触动深层次的禁忌。 哪怕幻域再诡异,也皆只会是假象,真实,窥之即得,幻域,亦为机缘…… ……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灵兽 在这般游刃有余之下,楚牧踏过一方又一方的幻域。 于外界,太虚幻境的存在,只剩下不过二十余载。 但在这太虚幻境,这一个个浅层深层幻域之内,本该极其短暂的二十余载春秋,却也被拉长了许多许多。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早已超过了现实二十余载春秋的时间跨度。 或许已过去成千上万载,身在一方深层幻域的楚牧,这才堪堪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这一方太虚幻境的幻,随着时间跨度的拉长,已然朝着一种愈发虚幻的方向演变而去。 若是通俗而言,他身处这太虚幻境之中,哪怕再光怪陆离,一切也无比真实,与现实无异。 而随着百载降临之期抵近,这一切的幻域真实,虽不改真实程度,但也愈发虚幻,愈发有种近在眼前,却恍若镜花水月的虚幻之感。 就好似,这一方方幻域真实之景,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一般。 显然,太虚幻境现世百年的这一个特性,也并未因为此番降临之后的一系列异常而有所改变。 百载之期过,依旧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而在这种逐步走向完完全全虚幻的过程中,若外界生灵在最后的虚幻来临前,还并未离开,那必然就会被这种虚幻同化,从而…… “陨落,亦或者成为太虚幻境的一部分……同化?” 楚牧思索片刻,目光便转向了不远处的虚空之中。 虚空浩瀚,却也早已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有如山巍峨的庞大妖兽于虚空肆掠,屠戮着一尊又一尊恍若泡沫一般的虚幻妖兽。 而这场腥风血雨的源头,自然是在于他楚牧,以及,这尊如山巍峨,且周身暗影之力缭绕的妖兽旺财。 正常而言,在他踏入这方太虚幻境后,乾坤天地因属世界之因,必然会与太虚幻境产生规则冲突。 而因两者世界质量的差距,乾坤天地必然就会如在真正的混沌虚空一般,被完全压制,难感知丝毫。 可自他明析那枚太虚印记的现实与虚幻之锚点后,一切显然就简单得多。 利用随时穿梭于现实与虚幻的权限,他便将旺财带入了这太虚幻境之中。 于他而言,太虚幻境,已成机缘之地。 于旺财而言,在他的护持下,显然也是如此。 这一方深层幻域,便可以说是所有妖兽的天大造化之地。 一方深层幻域,衍化出无数的妖兽真灵。 这些妖兽真灵,也都是血脉极其特殊且玄妙的存在。 于任何一尊妖兽而言,入此地,那都是如入一方血脉汪洋,可尽情吞噬,化为自身血脉资粮。 旺财入此,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以旺财的修为,显然也难以在这规则之地肆无忌惮。 只能由他出手镇压之,再由旺财掀起这一场腥风血雨。 在当年青丘宝库的供养下,旺财的修为本就提升极其迅速。 而今,在这幻域短短数百年,旺财在这份血脉资粮的供养下,修为更是奋起直追,如今已然抵达了六阶大妖的层次。 对比仙道体系,赫然已称得上法相大能。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在这方血脉汪洋的供给下,旺财身怀的那一道奇特血脉,似乎也逐步显露了端倪…… 他入灵界多年,经千左盟藏经阁,又经青丘天狐塔的海量藏书补充底蕴见识,对于妖兽的血脉,自然也早就有了极其深刻的认知。 在灵界,妖兽一族,相比较人族,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天地万物,皆可有灵,也皆具备成妖的可能。 故而,妖族的族群规模,几乎远超灵界的每一个族群。 如此庞大的一個族群,漫长岁月的传承,血脉的划分,显然也早已无比严谨。 在妖族内部,血脉的划分,也依旧是天地玄黄的划分。 只不过,这个天地玄黄的划分,可非是下界修仙界可以比拟的。 在下界修仙界,妖兽天阶血脉,更多的则是对应着人类修士的天灵根。 而在这灵界,天阶血脉,那可是相当于人族灵体的存在。 而在天阶血脉之上,更还有真灵血脉! 而真灵血脉,又被细分为了天灵血脉,地灵血脉,荒灵血脉三个层次。 真龙,天凤,麒麟…… 这些源于混沌天地造化而成的先天生灵,也皆被尊称之为真灵。 而妖兽的真灵血脉,所指的,便是这些源于天地真灵的血脉传承。 天,地,荒,三个层次的划分,则是指真灵血脉的纯粹程度。 相传天灵血脉,甚至可媲美真正意义上的真灵。 但这些,也终究只是只言片语的记载。 但凡真灵血脉,哪怕只是最低层次的荒灵血脉,一经诞生,也必然会被妖族重重保护,难为外人所窥。 天,地,荒三个层次的真灵血脉,其中具体的玄妙,在外界,也难有太多记载。 而旺财之血脉,在先前,他便推测与真灵那等伟岸存在有所关联。 而从眼下的种种端倪来看,基本也可确定这个事实了。 旺财的血脉,亦或者说,旺财鸠占鹊巢的这一道特殊暗影吞噬血脉,必然与传说中的真灵,有所关联。 自然而然,也必然是为俗称的真灵血脉。 唯一不确定的是,此真灵血脉的性质,以及,旺财血脉于真灵血脉之中的具体品质层次。 只不过…… “暗影,吞噬……” 楚牧打量着肆意吞噬的旺财,眉宇间也不禁泛过几分思索之色。 此等属性的真灵血脉,可并不常见。 而旺财的形态…… 楚牧眉头微皱,在曾经,旺财的形态纵再有变化,究其根本,也依旧是狗,狼这类生灵的形态。 区别也只是在于体型的大小,具体的形态,也并没有太大变化。 可自从旺财鸠占鹊巢后,随时间推移,修为增长,也明显可窥逐步脱离了正常狗,狼这类生灵的形态。 至现如今,其已是完全脱离了原本的模样,朝着一个全新物种生灵的形态转变而去。 而这个全新的物种生灵……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麒麟? “旺财……” 楚牧轻唤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一方逐步趋于虚幻的幻域之中,却恍若余音缭绕一般,重重叠叠的响起,传至极其遥远的虚空尽头。 肆掠的巨兽稍稍一顿,已生犄角的兽首,缓缓颔首后,目光便转至楚牧身上。 “主人。” 暗影之力涌荡,下一刹那,那庞大巍峨的妖躯,便出现在楚牧身前,兽首微微垂下,一如往常那般亲昵。 楚牧抬手落在兽首,旺财也依旧一如往常,放开了一切防御,任他神念入体感知。 只不过,相较于曾经的畅通无阻,随着旺财修为的提升,这一道奇特血脉,也逐渐本能的阻碍着楚牧的窥视。 而且,似乎是因为旺财鸠占鹊巢之因,原本应该随旺财修为提升而逐步显露的血脉传承信息,也并未显露而出。 旺财等于就是空有这一道奇特血脉,以及根植于血脉的血脉神通。 其余一切本该随血脉蜕变而传承的海量知识信息,也皆并未随之传承而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才导致了他直到目前,也难以确定旺财这道血脉究竟源于何等真灵,是怎样的真灵血脉。 如若不然,就如那青丘狐族血脉,一道血脉传承,青丘狐族的历史尽皆蕴含于血脉,身怀青丘血脉者,纵孤身在外成长,未有同族,也足以清晰了解到本族的传承,历史。 若是换做寻常妖兽,血脉传承如此缺失,恐怕也会导致修行磕磕绊绊,甚至走向绝路,修为再难寸进也不是不可能。 而旺财的修行,则是全在于他的推演。 每一步的修为进境,他皆会根据旺财当前的修为情况,进行相应的推演。 以他远超旺财的修为认知,也足以将最坏的可能性无限压缩,保证旺财始终走在正确的血脉之道上。 至于这一条血脉之道,是否与这一道真灵血脉原本的修行之道相符合,那显然就是一件未知之事了。 毕竟,在弄清楚旺财究竟是属于何等真灵血脉之前,他也不知道,这一条血脉之道,究竟是怎样的修行体系。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以他的认知,保证旺财走在一条相对正确的修行之道上。 而这一次,旺财顺利迈入法相之境,也证明着,他推演的这一条独属于旺财的血脉修行之道,并没有错误。 暗影,吞噬。 某种意义上,与他的天地烘炉之道,也并无太大区别。 甚至,两者之间,还有着相当大的联系。 暗影吞噬,烘炉吞噬。 核心的关键,皆在于吞噬。 只不过,前者,是以暗影为源泉。 而后者,则以天地烘炉为源泉载体。 而他的天地烘炉,则完全由他自身所需衍化。 旺财的暗影吞噬,则需要契合旺财自身血脉的同时,还需要根植于旺财自身的那数道血脉神通。 只不过,目前虽依旧无法确定旺财所属的具体真灵血脉为何,但从旺财逐步演变的外在形态来看,也已经可以窥得些许端倪。 兽首生犄角,暗影恍若火焰环绕周身,脊梁若马背,四肢若龙爪,长尾若游鱼。 巍峨如山的形态,本该无比狰狞,在这血腥肆掠之间,更应该多几分霸气,可旺财的这副形态,却莫名给人一种优雅尊贵之感。 与传说中的真灵麒麟,在外在的形态之上,无疑已有极大的相似性。 这种形态的演变,显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佐证旺财的血脉来源。 真灵,麒麟! 只不过,据他所知,麒麟血脉规则,往往都是偏向五行层面。 而旺财的暗影,吞噬…… 若真为麒麟真灵血脉,显然也有可能是异种血脉。 在妖族族群之内,这般异种真灵血脉的出现,往往也都是因为两道不同的真灵血脉的结合,便有一定几率导致诞生异种真灵血脉。 而这般异种真灵血脉,往往具备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而且,更大的不确定性,往往是偏向负面。 即,兼具两者之弊端! 至于兼具两者血脉之长,则是极少数的极少数。 故而,在妖族内部,对于不同真灵血脉的结合,则有着极大的排斥。 不同妖兽种族之间的结合,也往往被视为禁忌。 而旺财的血脉来源,当年那一方小世界,那一方集具无数血脉之力的血海,那无数妖兽的尸躯…… 那般诡异景象,似乎也可窥得这一道血脉的特殊。 唯一不能理解的,那就是这一道真灵血脉,为何会出现在那贫瘠的下界? 要知道,纵使在这灵界,每一道真灵血脉,不管是于一个族群而言,还是于其他外族生灵修士,那可都是至宝! 于妖兽族群,真灵血脉是未来,是希望。 于外族修士,不管是炼宝,还是移植血脉,又或者吞噬之,乃至窥视真灵玄妙…… 都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 此等宝物,不管从什么层面来看,显然都不可能与一方注定毁灭结局的下界世界扯上关系。 “可惜了……”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不禁悠悠一叹。 只可惜,这一方衍化无数珍稀血脉的幻域,也并未有真正的真灵血脉出现。 不然的话,以此太虚幻境的真实,也足以让他窥得真灵血脉的玄妙。 如此这般,旺财法相之后的血脉修行之道,也能有足够的参考依据,而非他这般于黑暗之中摸索前行。 纵有灵辉加持,以及他自身的高屋建瓴,但他终究也非是血脉之道的修士,缺少几分关键的体悟。 “咱们该走了。” 楚牧拍了拍旺财头颅,目光在这方幻域停留些许。 幻域的虚幻,已是给人一种濒临破灭之感。 这也证明着,太虚幻境的消失,必然已近在咫尺。 再停留下去,以他观察的情况来看,绝对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话音落下,他袖袍一卷,那一枚太虚印记再现。 心神沟通太虚印记的现实灵界痕迹,一个可供他跨越的锚点,便无比清晰的显露而出。 心念一动间,一人一兽,便消失在这一方深层幻域之中……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众生为棋 现实与虚幻,楚牧已穿梭多次。 每一次,锚点清晰的印记下,都是毫无波澜的一次跨越。 但这一次…… 本该波澜不惊的跨越,在最后虚幻与现实交织的瞬间,却骤起波澜。 于楚牧的感触中,在这一刻,他本该一步踏出,便抵临现实灵界,至那一方荒芜大泽之中。 可在这抵临的刹那,就好似跨越的空间通道突兀紊乱,原本清晰的锚点,在这般紊乱之中,也瞬间模糊起来。 最最致命的是,这种模糊,完全干扰了那通往现实的锚点,从而使得这一次现实至虚幻的跨越,最终的目标点,出现了难以预知的变化。 刹那间的变幻过后,未待楚牧反应,空间通道轰然破碎,映入感知之景,也从紊乱空间,化为了截然不同之景。 虚空浩瀚,星光璀璨。 楚牧踏空而立,映入他眼帘的,赫然便是曾经惊鸿一瞥所见证的漫天繁星璀璨。 每一点星光,都如同世界真理的汇聚,无形或有形的规则伟力,在这繁星漫天之间交错。 本该脆弱的虚空,在这一道道交错的规则伟力影响下,俨然也跃迁至难以想象的质量,至少,寻常的规则伟力,已是难以撼动。 而此刻,身在这繁星漫天之中,楚牧赫然也已化为一点星光,就在他身前不远处,旺财妖躯显露,俨然也化为了这漫天星光之中的一员。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璀璨星光,旺财的这一点星光,则明显黯淡几分。 而对比他自身这一道星光…… “修为差距嘛……” 楚牧打量着这遍布虚空的星光璀璨,眉宇间也不禁泛起几分思索。 很显然,星光璀璨的程度,完全是根据修为不同衍化。 在他的视野中,有若大日横空般璀璨的星光,也有黯淡如尘埃的星光。 无一例外,皆透着明显的规则痕迹。 而他自身之光芒,则有所逊色于那若烈阳的光辉,如同一轮月牙,光芒璀璨,却也极为柔和。 “渡劫,大乘,合体,法相,化神……”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个清晰的判断,也于脑海之中得出。 璀璨虚空,繁星漫天。 每一点星光,皆对应着一位踏入天地规则层面的修士。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繁星漫天,与他先前惊鸿一瞥的繁星漫天,或者并没有什么差异。 只不过,当年那繁星漫天,可并没有什么低阶存在。 纵惊鸿一瞥,也几乎皆是合体,乃至仙道大乘,渡劫存在的顶尖大能,明显是为了太虚幻境的降临而来。 而眼下,他感知没错的话,这漫天繁星,修为最低者,甚至只是稍稍接触天地规则的元婴之境! 如此境界,在这种规则大能汇聚的盛况之下,显然是完完全全的格格不入。 再者…… 此地……为何?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将他拉扯至此方虚空,这数不尽数的规则大能汇聚,缘由……为何? 楚牧眉头微皱,警惕之余,浓浓的疑惑也于心头涌现。 此刻,他的状态,也极为诡异。 于这虚空伫立,体现于外的,纵使在他自己看来,也是一团星光模样。 之所以能精准将旺财辨别而出,也全赖他于旺财之间早已不可磨灭的感应联系。 这种外在的星光体现,显然也并非是因于他自身,而是在于这方虚空的特殊。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虚空之间,漫天繁星所代表的修士,除了互相熟悉者之外,都难窥对方面容神魂? 楚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方虚空,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心神骤然沉浸于自身。 他自身修为如何,他无疑了然于心。 法相圆满的修为,距离合体之境只有咫尺之距。 而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修为。 他真实的境界,早在踏入太虚幻境之前,就早早的踏足了合道之境。 这也意味着他踏入合体之境,必然无丝毫阻碍。 而后,在这太虚幻境,又身临其境的跟随御兵多次踏足仙道大乘。 纵使所修仙道体系不同,规则有异,但显然,也将他真正的境界,拔高到了一个以往的他,难以想象的层次。 仙道之大乘,乃至那更高峰的伟力,他也皆有认知,皆有见识。 甚至,只要他踏出太虚幻境,有一定的时间闭关,踏足合体之境,乃至仙道大乘,也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按正常而言,对比此方虚空其他法相境修士的光辉明亮程度,他这如月牙般的光辉,也明显可见不同。 似乎,在这方虚空的繁星璀璨之中,他楚牧,被判定为了……合体大能? 楚牧皱了皱眉,目光转至掌心悬浮的太虚之证。 虚幻与现实的异变,穿梭锚点的紊乱,从而导致他误入此地。 从那海量的元婴,化神光辉来看,误入此地的,显然也并不仅仅只有他楚牧。 也就是说,在这太虚幻境即将隐匿之时,有手段自主脱离太虚幻境的修士,都被干扰……误入此地? 若是如此的话,核心的关键,应该就是在于这枚太虚印记。 毕竟,能自主脱离太虚幻境,没有这枚太虚印记的指引,可难以做到。 楚牧细细的感知着这枚太虚印记。 时至当下,这枚太虚印记,也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依旧处在一个奇特的沉寂状态,但此刻,尽管没有任何依据,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一股莫名玄奇之感。 就好似,这枚太虚印记,已并非单纯的沟通虚幻现实的锚点印记,而是具备了某种特殊且玄妙的效用。 而这种特殊且玄妙的效用…… 楚牧沉吟一会,一抹灵辉加持悄无声息降临。 灵辉加持之下,相对应的感触,就好似感知放大了无数倍一般,骤然无比清晰起来。 曾经的太虚印记,只是沟通现实虚幻,作为锚点的死物。 而眼下,身处这一方奇特的繁星虚空,他那一股奇特的感触,也并非虚妄。 在这灵辉加持之下的感知中,这一枚太虚印记,也明显与这一方奇特繁星虚空交相呼应起来。 而体现于他周身的星光,赫然便是这种交相呼应而产生的规则异象。 只不过,这种交相呼应,明显还只是一个开始,并未抵临一個质变的界限。 才处于这般隐晦的状态,难以被察觉变化的源头所在。 察觉这一点,楚牧也骤然安心下来。 异变源于这方繁星虚空,且是依靠太虚印记而成。 这也就意味着,他楚牧,也并非特例。 这繁星虚空,这数不尽数的规则大能,也都被卷入了这般异变之中。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也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楚牧盘膝而坐,一抹灵辉加持尚存,感知着这一枚太虚印记,同时也默默等候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源于繁星虚空与太虚印记的交相呼应,俨然也愈发明显,体现于那璀璨星光的异象,也愈发的实质化起来。 而且,这种交相呼应,也明显并非只局限于这方繁星虚空与太虚印记,而是逐步转至了他自身的规则伟力之上。 而这种转换的源头,赫然便是他这些年于太虚幻境,寻觅机缘所沾染的规则污染。 本该为他心头之患的规则污染,此刻已然化为了这种交相呼应的锚点所在。 将他这个误入此地的外来修士,纳入了这种莫名的交相呼应之中。 至最终,隐隐约约间,本来游离于这种交相呼应之外的楚牧,也只逐步感觉到自身似也融入到了这一方繁星虚空。 就如同神游天地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天地造化伟力,也如春风细雨一般,缓缓的降临在他周身。 这种感觉,就好似……天地权限? 或者说,被限制的天地权限? 这一刻,楚牧骤然惊醒。 他猛的环视四周,感知着这逐步演变的光晕,这一份特殊的太虚幻境天地权限,他大概也有些明白了。 此方繁星虚空,必然是太虚幻境最为核心之地。 若通俗比喻,或许就是世界本源之海,是本源之地!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衍化出属于太虚幻境这方恢宏世界的天地权限。 以此太虚幻境的特殊来看,他们这些外来修士,之所以能踏入此地,绝不可能是源于太虚幻境的牵引。 世界有灵,任何正常的世界,都不可能任由外人踏入此等隐秘之地。 这也就意味着,必然是有某种大伟力,强行破开了太虚幻境的束缚,将他们这些变数,拉扯进了这方太虚幻境本源之地。 在这太虚幻境本源之地,他们这些外来生灵,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太虚幻境的核心之幻所影响。 也就是这种交相呼应出现的缘由所在。 而因为他们身处在这太虚幻境的本源之地,在这种幻之本源的影响下,正常情况下,显然会是负面的反噬。 毕竟,出现于此的一众修士,皆可视作入侵者。 太虚幻境的反噬,也是必然。 可眼下,在他的感知之中,这种反噬,也并不强烈。 或者说,这种源于规则污染层面的反噬,并没有达到危及性命的层次。 显而易见,反噬,必然因某种特殊手段,而被均摊了。 这繁星漫天,每一点星光,可都是一位规则层面的修士。 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 . 如此这般,落在每一个单独个体之上,太虚幻境的反噬,也就恰恰抵达了一个可以承受的层面。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太虚幻境的绝大部分反噬,应该都被那顶尖的大能利用自身伟力,或者是某种特殊手段所承受。 当最终,反噬难伤,也就自然而然导致了所有外来者不可避免的与这太虚本源产生联系。 当联系加深,显然也会与整个太虚幻境,产生密切的关联。 这种关联,也就演变成了一种类似于天地权限的存在。 或者说…… 篡夺了太虚幻境的天地权限? 思及于此,楚牧心头微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看向了这漫天繁星之中最为璀璨的那几抹星光。 从这种种痕迹来看,必然是有大能,对这太虚幻境下手。 要知道,太虚幻境的异常,可是在此番太虚幻境降临之前,便已显露。 太虚印记的出现,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太虚幻境的异常,才随之显现而出,也才被众多修士所得。 而此番繁星虚空,此番交相呼应,乃至这奇特的太虚幻境之权限,也皆是以太虚印记为核心。 这意味着什么,无疑很是清晰。 他们这些手握太虚印记,被拉去此方幻域本源之地的修士,显然都是那幕后存在手中的棋子。 借他们之身,收集此方太虚幻境的本源权限,抵抗太虚幻境的本源反噬…… 至于他们这些棋子会不会失控…… 失控的可能性,显然很小很小。 毕竟,这份交相呼应的源头,可是在于太虚印记。 而太虚印记,显然是那幕后存在操纵的触手所在。 以规则层面的力量来看,若这一切真如他所猜测的这般,只要那幕后存在愿意,恐怕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将这分散于无数修士手中太虚印记的力量,尽皆收拢,绝无例外! 那就更别说,直到现如今,纵使以他明悟的认知,都深陷于这般光晕之中,难有任何异动了。 其他外来修士,处境显然也不可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时,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先前踏出太虚幻境,回归那一方苍莽大泽时所见到的蛮族肆掠之景。 两泽关失守,蛮族肆掠多年,人族圣皇宫,天庭,散仙盟这三大顶尖势力,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举措。 而是坐视着两泽关失守,坐视蛮族入侵肆掠。 眼下看来,难道是被此本源之地的异变,所牵扯了精力? 还是说,人族,也是此番谋划的幕后者之一? 楚牧抿了抿嘴唇,许久,许久,激荡的心神,都有些难以平复。 相较于此等谋划,他于太虚幻境之中的一切,显然都与小打小闹没有区别。 拉众生入局,以众生为棋,谋夺太虚幻境这一方恢宏世界的本源……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箭刃 轰隆隆! 时间流逝,繁星虚空之间,隐隐约约的轰鸣炸响。 漫天繁星的光芒实质化下,也愈发脱离光芒这种虚幻形态,逐步演变成实质的光晕。 就好似远古星空之中的一颗颗星球一般,愈发实质,规则伟力愈发巍峨。 冥冥之中,就好似有某种牵引伟力降临,将这本来分散的一点一点趋于实质化的星光,凝聚成一个整体,甚至是一方…… “阵势!” 楚牧眸光微动,一抹灵辉加持,注视着这变幻的璀璨星空。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以及这紧随其后的演变,每一次,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未曾想到,仅仅只是寻常的一次虚幻至现实的跨越,便导致他陷入此方虚空,成为了一枚难以自主的棋子。 而眼下,漫天繁星已明显朝阵势演变,这也就意味着,他这枚棋子,乃至这漫天繁星所代表的无数棋子,都将开始发挥更为深层次,且更难以自主的作用。 此刻,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的感知很是清晰。 那奇特的交相呼应,已是明显化为了一股特殊的力量加持于他周身之上。 只不过,这一股特殊的力量,在先前,是以太虚印记为核心,难为他主导。 而眼下,这一股加持于他周身的特殊力量,则逐步在交相呼应之中,与这演变的阵势产生联系。 换而言之,他楚牧,以及他所代表的这一份力量,已然不可阻止的成为了这方阵势的一部分力量。 而这方阵势的作用…… 楚牧试图寻得那轰鸣声的源头,尽管此时的他,难以感知太多,但借助一抹灵辉,他也隐隐能感知到源于太虚本源的煌煌天威。 天地皆有灵,也不可能对有害于天地的行径视若无睹。 太虚幻境,如此恢宏世界,更不可能视若无睹。 这一方阵势的衍化,显然也是为了对抗太虚幻境本能的反噬,抵抗这煌煌天威。 只不过,他们这些棋子的命运…… 楚牧缓缓收敛重重思绪,心神再度沉浸,以一抹灵辉加持,再度探寻着这以太虚印记为核心衍化的一切。 太虚伟力,阵势之力,规则力量…… 但一切的力量,纵使表面再驳杂。 其核心本质,也依旧只有一个。 即,太虚本源之力与那一股尚且未知的力量。 这两者之间的冲突,便是当前此方繁星虚空一切演变的根源所在。 而他们一切不属于这两道力量的存在,都只能在这力量的冲突中,被挟裹,被动的接受未知的一切。 要想逆转这种被动的命运,显然也很简单。 只需要自身力量,达到足以撬动这两道力量的层面。 那自然而然,就能摆脱被动的命运,甚至,反客为主,掌控此方大阵,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同样显然的是,他楚牧,显然并不具备这般力量。 甚至,身在这阵势之中,他的力量,还被高估了。 毕竟,他真实的修为,不过法相圆满,而他的星光异象,甚至不逊色于寻常的仙道大乘! 而其他的办法…… 他似乎也只能被动的等待了。 从这星光的变化来看,被困在此地的高阶大能,可并不在少数。 尤其是在这星海中央,每一道星光,衍化而出的光辉,可都是仙道大乘,乃至更高境界的存在。 以这般阵势的变迁,那些大能,也应该都是被困此地的棋子,与他楚牧并无不同。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们也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待到他们异动时,或许…… “希望吧。” 楚牧幽幽一叹。 也只希望这些大能的反抗,能撼动这般布局。 只不过,怎么看,似乎都希望渺茫。 毕竟,所有修士,都身在局内,身在这阵势之内。 而这阵势,则是集结了他们所有修士的力量。 最最致命的是,这一股力量,还不为他们所控。 这也就意味着,局内的任何反抗,都是与整个大局做斗争,是对抗这一方足以与太虚幻境抗衡的阵势! 蝼蚁撼树,也莫过于此了。 轰! 这一刻,就好似印证楚牧的猜测一般。 一声沉闷的轰鸣于此方星海中央炸响。 轰鸣不同于那煌煌天威的压抑,反倒是挟裹着一股肆意妄为的凌厉气势,如利箭冲天而起一般,似能撕裂一切阻碍。 下一刹那,在那星海中央,一道数千丈之高的光影巨人显化。 巨人身形魁梧,光晕若铠甲,双眸似烈日灼灼。 祂执弓搭箭,无形光晕汇聚于箭刃之上,撕裂一切的锋锐凌厉,纵有阵势阻隔,楚牧也只感觉一股难言的透骨森寒。 “破!” 冥冥之中,似规则层面的低喝,规则脉络微微颤动,就连星海那一道又一道实质化的光晕,都剧烈的闪烁起来。 箭刃破空而出,几近势不可挡。 这一刻,星海绵延,也不知道有多少目光汇聚于这一道破空而出的箭刃之上。 这一道箭刃,也并没有辜负无数修士的期颐。 势不可挡的锐利之下,接连破碎一道又一道笼罩而来的规则异象。 最终,箭刃竟直朝那星海最中央的那一团混沌的光晕而去。 众生为棋,化星光为阵。 阵势天成,玄妙难测。 但毋庸置疑的是,为阵,那必然就有阵眼中枢存在。 谁掌控阵眼中枢,也就能掌控此阵势。 哪怕阵势再玄妙莫测,这一点定律,亦毋庸置疑,不可违逆。 此刻,显而易见,这一道箭刃,亦或者说,这一位暴起的大能,已是锁定了此阵势的阵眼中枢。 星海最重要的那一团混沌的光晕…… 为阵眼中枢否? 就在这无数修士的注视下,这一道箭刃,势不可挡的破开的光海中央光晕外层规则脉络。 此刻,箭刃凌厉之势依旧不减分毫。 而中央混沌光晕,也并未有丝毫的异动。 似完全被这一道箭刃压制,只能被动的接受破灭命运一般。 但当箭刃完全没入混沌光晕之时,无数修士预想的破灭之景,也并未出现。 只见那一团恍若混沌的光晕,在一阵剧烈闪烁后,便极其突兀的消失不见…….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周天星斗 而那一道似能撕裂一切的箭刃,在失去目标后,凌厉犹存,但也未再显露丝毫威能。 便只见这恍若周天星斗的恢宏阵势陡然流转,一颗又一颗星辰光晕衍化,若陨石天降一般,刹那间,便将那一根箭刃淹没,只留下隆隆的轰鸣炸裂声在这星海飘荡。 而那一道箭刃,凌厉泯灭,箭刃……荡然无存! 此番异变景象,明显也超出了那光影巨人的预料,短暂的错愕后,巨人冷哼一声,再度执弓搭箭。 “扰乱阵势,当诛!” 就在这一道箭刃即将破空而出之际,虚空之间,一道源于规则层面的煌煌之声炸响。 似天威赫赫,话音落下的瞬间,于星海无数修士心头,一股不可违逆的恢宏伟力,就好似烙印一般。 在深深烙印于每一位修士心头的同时,也如一张天罗地网般,朝着那光影巨人笼罩而去。 “装神弄鬼!” “杀!” 巨人怒喝,一股抵达仙道大乘的恢宏气息轰然迸发,箭刃破空而出,笔直朝着这笼罩而来的天罗地网而去。 轰!轰!轰! 这一次,箭刃却不复凌厉之势,碰撞的瞬间,箭刃便肉眼可见的截截断裂。 轰鸣炸响,眨眼间,箭刃破灭,天罗地网的笼罩镇压之势,不减分毫。 巨人脸色剧变,接连张弓搭箭,一道又一道箭刃破空而出,每一道箭刃,皆是精准的锁定这一张天罗大网的节点所在。 但这一切,似乎也都是徒劳。 纵使破绽摆在了明面上,想要击中破碎大网的前提,也是具备能够打破这破绽的力量。 而这一道道凌厉剑刃,明显不具备这一点。 每一道箭刃破空而出,甚至连让大网稍稍停滞,都未曾做到。 在与天罗地网碰撞的瞬间,便相继泯灭,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曾留下。 最终,在这不知道多少道目光的见证下,光影巨人不甘嘶吼,却也难以阻止这几乎已经注定的结局。 天罗地网镇压而下,光影巨人截截破碎。 在这光晕缭绕的星海之中,化为了斑驳光点消散,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一刻,星空静谧,本来气息涌动的一点点星光,一颗颗实质化的星辰,也骤然安静了下来。 一位仙道大乘大能的暴起反抗,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如此突兀的消亡,完全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甚至,连此阵势的伟力,都并未试探出太多。 一道天罗地网,便将其彻底镇压…… “呼……” 楚牧深深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骇然。 但面对这一尊仙道大乘,如此毫无悬念的陨落。 纵他心智坚定,此刻也难免彷徨,甚至是绝望。 仙道大乘,纵在这繁星漫天,也可以说是顶尖大能。 如此大能都这般毫无悬念的陨落,他楚牧,区区法相境修为,与蝼蚁何异,谈何反抗? 他眺望这星海绵延,繁星闪闪,每一点星光,一颗星球,都是一位规则层面的存在。 此刻,他们会如何? 楚牧努力让自身回归平静。 一抹灵辉加持,强行抚平激荡的心灵。 刚才那足以让任何修士都为之骇然的一幕,也如同时光回溯一般,于他脑海中再度浮现。 骇然依旧,但此时,楚牧也勉强保持了几分理智,细细的剖析着刚才那一幕骇然景象之中所蕴含的信息。 毫无疑问的是,那星海中央的一团混沌光晕,必然是比方阵势的中枢所在。 只不过,此阵势…… “周天星象,斗转挪移……” 楚牧眉头微皱,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也不禁浮现于他心头。 据他所知,在这灵界,人族天庭有镇天之阵,名为周天星斗。 相传在远古之时,人族危亡之时,天庭布下周天星斗大阵,一举镇压来袭之敌,以一方远古种族的灭亡,铸就了周天星斗大阵的赫赫威名。 只不过,此阵虽是威名赫赫,但因天庭的存在,却也并无痕迹流传在外。 只言片语的传说,也只能证明,此周天星斗大阵,与星空,与星斗周天有着密切关联。 而眼前此阵势…… 星光,星球,星海…… 以及刚才那阵眼中枢的周天挪移之变…… 此刻,楚牧也不禁回想起那混沌虚空之中,那以世界为棋,无数世界构成的那一方将天衍圣兽镇压的星云大阵。 那一座源于天庭的恢宏大阵,似乎也与此方阵势有所相似…… 若此阵势真为天庭所为…… 那一切似乎也说得通了。 蛮族肆掠,太虚幻境异变,皆不见人族大能有所作为。 所以,并非是顾忌,也并非是被牵制,而是在布局,布下如此惊天大局! 思绪一闪而逝,也只是瞬间,楚牧便将这些猜测压下。 不管此局为谁所谋划,所布下。 于他而言,显然都并无不同。 毕竟,他可是棋子,是被操纵者! 纵真为人族布局,于他,也是仇寇! 只不过,若此阵真与周天星斗有关…… 那显然,很大可能,必然也与那镇压天衍圣兽的世界大阵,有所关联。 而他,先前经那幻域演变,对那一座世界大阵,可有了颇为深入的了解…… 楚牧眸光微闪,一抹灵辉加持之下,以自身之认知,小心翼翼的印证着这一方恢宏星空阵势。 当有了明确的指引,再窥此阵势,原本的迷雾重重,难窥端倪,似乎也有所改变。 阵势恢宏,星斗周天,变幻莫测。 但,在这已知与未知的印证下,一条隐隐约约的规律脉络,似乎也于他的心头缓缓浮现。 至此,尽管并未增加对此阵势的太多了解。 但最终的答案,无疑已很是显然。 此方阵势,必然与那镇压天衍圣兽的恢宏之阵,有所关联。 不然的话,他的认知,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窥得比阵势之脉络。 这同样也意味着,此阵势,与周天星斗大阵,与天庭,与灵界这人族,有着一定的联系。 也就是说,他的猜测,或许也并没有错。 人族,很大可能是此局的幕后存在…… ……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平衡 “阵势还在衍变,也就是说,此阵势,还并非完全形态……” “但阵势大体脉络,与那方大阵,颇为相似……” 一道道念头于脑海中流转,灵辉加持之下的智慧思维,早已是如绷紧的发条一般,飞速的运转着。 周天星象,斗转挪移。 从刚才那一幕,便不难看出。 星海最中央的那一团混沌光晕,必然是此方阵势的阵眼中枢所在。 但因阵势斗转挪移的特殊,阵眼中枢位置,也并非是一成不变。 或者说,阵势范围之内,任何一点,皆可为阵眼中枢所在。 那一位光影巨人之所以功败垂成,一来是力量与此阵势差距过大,二来,显然就是因为阵眼中枢位置的变幻莫测。 无法锁定阵眼中枢,那再多的反抗,只要不能直接以大伟力击破阵势,那显然就只是徒劳。 而要锁定这变幻莫测的阵眼中枢,关键显然是在于这阵势脉络。 只有洞悉此阵势的规则脉络,运转规律,才有可能于这变幻莫测中锁定阵眼中枢所在。 只不过,以他如今的力量,纵洞悉阵势的规则脉络,将阵眼中枢锁定,恐怕也难对阵眼中枢造成威胁。 毕竟,他与此阵势之间力量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纵具备破阵的思路,也并不具备破阵的力量。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也未灰心,心神沉浸,借一抹灵辉加持,以及以往对那恢宏阵势的认知,飞速的剖析着此方尚在飞速演变的星空阵势。 大阵必然与周天星斗有着极大关联,阵势的演变,也明显是朝着周天星斗的层面上演变而去。 每一颗星辰,皆是一道与周天星辰相契合的规则伟力。 每一缕星光,也皆是规则伟力的延伸。 无数规则大能被动的坐落阵势各个方位,身不由己的为此方阵势贡献着自身伟力。 而这,也仅仅只是阵势最为表层的力量体现。 更深层次的力量,则是恍若斗转星移一般的变幻莫测,规律难寻。 此刻,楚牧心神已然沉浸,循着那一方混沌世界大阵的脉络,小心翼翼探寻着此方阵势的玄妙。 诚然,以他的力量,纵洞悉阵势规律玄妙,也不可能做到破阵而出。 但显然,他并非孤身一人。 浩瀚虚空,漫天繁星。 不甘棋子命运者,显然不可能只有那一尊光影巨人。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自光影巨人陨落,或许也不过数天时间,此方尚在飞速演变的阵势,便再现异变。 这一次率先悍然出手者,则是一尊合体巅峰的异族大能。 而这一次,这一尊异族大能也并非孤身奋战。 在这尊异族大能出手之后,紧接着便是十数尊合体,法相之境的大能相继出手。 最终甚至还有两尊仙道大乘的伟岸存在悍然出手。 这一次,阵势虽依旧恢宏,但在这一股力量的合力之下,却也并非先前那般轻描淡写。 阵势颤动,可以感知的阵势规则脉络,更有破碎断裂,虽说也只是一瞬之间,破碎断裂的阵势,便在阵势伟力的挪转下,重归于好。 但显然,这也证明着,此阵势,并非无解。 这十数位悍然暴起的大能,结局也无一例外,皆在大阵镇压之下,化为飞灰消散。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乃至观察着此方阵势变幻的诸多大能,此刻的注意,却也并不在那陨落的十数位大能身上。 十数位大能的飞蛾扑火,可不仅仅只是让此阵势轻微受创。 更是…… “太虚幻境……” 此刻,楚牧喃喃自语,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也不禁泛起了明亮光芒。 他有些明白了。 此阵,最大的破绽,并非是在于那所谓的阵眼中枢! 而是在于平衡! 这个平衡,便是此方阵势与太虚幻境之间的平衡! 要知道,此阵势的存在,可是为了对抗太虚幻境的恢宏伟力! 尽管不知道这场对抗究竟是哪一方占据上风。 但显而易见的是,以太虚幻境之恢宏,以此阵势的大动干戈,绝对不难看出,这一个平衡,必然颇为脆弱。 想要破开此阵,也根本无需达到足以对抗此阵势的力量,只需要在这场对抗之中,稍稍拖下后腿,打破阵势与太虚幻境之间的平衡。 只要平衡告破,纵阵势再玄妙,以太虚幻境的恢宏,也绝对会是势如破竹,倾覆此阵。 到那时,困局告破,只需要及时把握时机,脱离此方特殊虚空即可。 楚牧看向那星海最中央的那一圈星光璀璨,眸中也闪过几分明悟。 若那些渡劫大能非是自愿至此的话,他们一直未有动静,想必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毕竟,此阵势之所以能困住如此多的规则大能,也并不是因为那布下此局的幕后之人伟力强到足以镇压这无数规则大能。 只是因为那幕后存在,精准至极的捕捉到了灵界与太虚幻境这两方世界之间的规则碰撞间隙。 以太虚印记为锚点,借这般变动,在虚实相交的瞬间,将所有持有太虚印记的规则大能尽皆拉入此本源之地。 在拉入此地之后,便几乎完美的利用了此地太虚本源伟力对外来者压制排斥的效应,从而直接嵌入阵势,使得被拉入此地的规则大能都难有自主之力,直接陷入困局。 而且,这场布局,也必然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不然的话,以往太虚幻境未显异常,也不可能在这一次降临之后,异象不断,甚至还衍化出太虚凭证这类特殊规则异物。 更不可能精准锚定太虚印记的存在,且连渡劫大能都能直接影响。 显而易见,这一场惊天大局,也并非是力量的绝对压制,而是精密的谋划布局,将一切可运用,甚至是不可运用的力量都利用到了,这才有了眼下这般困局的出现。 不然的话,就眼下这般繁星漫天,这数不尽的规则大能,乃至渡劫层次的恐怖存在,纵真正的仙人降世,能不能讨得好恐怕也是一件未知之事…… ……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诡异 思绪纷飞,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从眼下的种种痕迹来看,这一场惊天大局的幕后存在,很大可能便是灵界人族天庭,甚至是人族三天柱都有参与其中。 可问题是,若此局真为人族所谋划布下…… 此局若成,那毫无疑问,幕后存在必然会获得泼天好处,这份泼天好处,恐怕也会彻底逆转灵界万族之间的平衡。 但问题是,不管此局成否,此局之后,那人族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哪怕因此局获得天大好处,显然也只会是那人族最顶端存在的好处。 于其他人,顶多就是一些汤汤水水。 于他这种游离于灵界人族之外的散修而言,那毫无疑问,好处没有不说,眼下还深陷困局,为棋子,为提线木偶。 纵脱困,人族闯下的祸端,还必然波及到他…… 楚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重重杂念压下。 抬头看向这方虚空之时,眸中深邃,一个大概的判断,也于他心头涌现。 “大概还有……九年……” 九年这个时间,无疑是此方特殊本源之地的时间判断。 至于对应外界多久时间,那就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现实是稳固的规则秩序,是一切皆有定数。 而幻域,那就是完全的未知了。 说不得一瞬间便是数千上万载春秋,也说不定外界数千上万载,在这幻域,只是一瞬之间。 但以此本源之地的时间流速来看,只要没有新的异常出现,这方阵势的演变,顶多不超过十年,便会彻底趋于稳定。 到那时,此阵势必为完整形态。 深陷此阵,也必然更加的难以挣脱。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待此阵完全稳固,阵势与太虚幻境之间的平衡,恐怕也会更加稳固。 也就意味着,若想挣脱困局,就必须在此阵势完全稳固之前,寻求破阵之机! 思绪至此,楚牧本来躁动不安的心境,却也骤然平静了下来。 不到十载春秋,虽颇为短暂,但于他而言,有灵辉相助,再加之对此阵势相对详细的认知,也绝对足以把握住此方阵势的一部分运转规律。 只要此阵有变,那群高高在上的顶尖大能,能够扛住阵势的镇压,哪怕只抵挡片刻,他应该也足以摆脱当下困局。 楚牧缓缓平息思绪,再度沉浸于此阵势的深层玄妙之中。 但很快,楚牧的思绪,便被外界阵势变幻所打断。 而这一次,却也并非是可窥的大动荡。 而是颇为隐晦的规则动荡,只不过,这种规则动荡,也远比先前两次抗争要玄妙得多。 仙道大乘,乃至更高层面的规则玄妙,以一种极其隐晦的交织之势,若涟漪一般,于这阵势之中荡漾。 显而易见,在尚且难窥之的层面上,真正的仙道顶尖大能,已然与此阵势的幕后存在,开始的博弈。 楚牧感知些许,也难寻脉络,心思再度沉浸,继续感知着阵势变幻。 时间流逝,楚牧早已心无旁骛。 而这方阵势的演变,却也远超出楚牧的预料。 或许是最顶尖层次的博弈所致,阵势的演变之速度,俨然极大的放缓,甚至停滞起来。 预想之中的时间跨度,无疑也随之大大拉长。 这种隐晦层面的博弈,持续时间如此之长,显然也证明着,在这阵势未曾彻底稳固之前,幕后存在也并未绝对压制这些被困于此的顶尖大能。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关注层面也早已不在这场博弈之上。 对此阵势的剖析持续深入,阵势隐藏于深处的玄妙相继显现,整方周天星斗阵势,在楚牧心头,无疑也愈发清晰起来。 当这种认知清晰到一定程度,本该是豁然开朗,尽皆明悟于心。 可于此方阵势而言,似乎也并非如此。 明悟越多,楚牧的疑惑,便越多。 有的疑惑,不仅寻不到任何解释的依据,甚至连疑惑本身,都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怎么可能……” 一时间,楚牧甚至都有些迷茫起来。 阵势的运转规律,他已经洞悉十之六七。 正常而言,至此等层次,阵势纵使再玄妙,于他而言,应该也不存在不可解的疑惑。 纵使有,也绝不至于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可现实,却是这般荒诞不经。 不仅有,还有很多。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有些怀疑自己。 他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并且可以确定,此方本该与太虚幻境对抗的阵势,不仅仅与太虚幻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得到了太虚幻境部分本源伟力加持。 前者可以理解,毕竟,此阵存在之初,就利用了太虚幻境与灵界现实碰撞时的破绽,是利用了太虚幻境的力量。 但后者,无疑就荒诞不经了。 掠夺太虚幻境本源伟力的大阵,竟然得到太虚幻境本源伟力加持…… 太虚幻境……对抗太虚幻境? 本该是呈对抗之势的两方,竟然如此交融之势? 完全无法理解!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疑惑。 在这方阵势的最深处玄妙之中,他竟然还感知到了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 这一股气息,在他的记忆,认知之中,他曾见证两次。 一次,是在于对天衍圣兽的惊鸿一瞥。 第二次,则是那深层幻域,那操纵御兵一次次人生轮回的幕后存在,那一袭洁白长衫。 两尊本该完全不相关的恐怖存在,却有着无法理解的相同气息。 也证明着两者之间未知的密切联系。 正常而言,这两者,应该与此阵势,乃至与这一个惊天大局,不会有任何关系 可他在此方阵势深处的玄妙之中,竟然再度感知到了这一道熟悉的气息。 而且,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一道气息,应该是源于那很大可能已经脱困而出的天衍圣兽! 相较于前一点不解,这一点,无疑更加的荒诞了。 这方阵势,这周天星斗,与那被封禁了无数载岁月的天衍圣兽能扯上什么关系? 而这,也并非他的错觉,而是真真切切,且再三确认的事实……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大胆 此刻,再观此阵,本来的明析,已然充满了迷雾重重,乃至于无法认知的诡异! 缘由为何? 难以解释的疑惑于脑海中盘旋,久久都难以散去。 “天衍……” 楚牧轻喃,脑海深处的记忆流转,曾经在下界修仙界,与天衍圣兽有关的一切,也皆化作一幕幕清晰可窥的影像,于他识海之中显现。 一幕一幕定格,剖析,试图寻得此番异常的缘由所在。 最终,画面定格,赫然便是先前于幻域之中,所窥得那一方濒临崩塌的世界大阵。 在先前,他猜测的是有未知存在,屏蔽遮掩的大阵濒临破碎崩塌的真实,以完好运转的假象欺骗了灵界天庭。 但从眼下这重重诡异来看,他当初的判断,恐怕也并不一定是对的。 不然的话,这很大可能源于灵界人族布下的周天星斗阵势,也不可能出现天衍圣兽的气息。 很大可能,那大阵腐朽,衰败,乃至濒临破灭,也都只是这一场布局的……一部分! 天衍……亦为棋子? 楚牧双眼微眯,心神微动,亦骤然沉浸于丹田之中。 丹田若浩瀚海洋,天地烘炉恍若烈阳高悬,规则异象交织,纵只是一丝一毫的力量,若是放在外界,那也必然是山崩地裂的恢宏伟力。 只不过,此刻楚牧的关注,却也并不在他自身的规则伟力之上。 心神直入天地烘炉,恍若世界主宰一般的降临烘炉天地。 曾经的天地烘炉,尚不过以亩计数的空间,而今,作为他一身规则伟力源泉的烘炉天地,不管是规模还是质量,已然不逊色于任何一方常规的世界天地。 只不过,相较于乾坤天地的生机造化,在这烘炉天地,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死寂森森。 任何外在事物入烘炉天地,也都逃不过被烘炉天地炼化吞噬,化为修为资粮的下场。 唯一的例外,自然也只有楚牧这位烘炉主宰刻意封禁镇压于烘炉的存在。 自烘炉天地开辟以来,这种特例,无疑是少之又少。 而让楚牧最为重视的,也只有一个。 即……圣魂! 当年于下界修仙界,天地烘炉初开辟,而那圣魂,却是源于天衍分魂。 那般存在,那般力量的差距,也唯有封禁于天地烘炉内,楚牧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而当年于妖魔天地肆掠,他搜集的圣魂自然不在少数。 纵使后来大都用作研究消耗,但在世界终末的那一场大战之中,他纵只是随手搜罗,浩瀚世界,残余的圣魂,也并不在少数。 那些圣魂,也皆被他封禁于天地烘炉之中,随他踏入上界,直至如今。 虽说被他用作研究实验消耗许多,但也依旧还有数百道圣魂镇封于天地烘炉之中。 “天衍分魂……” 楚牧感知着那恍若火苗一般于烘炉之中涌荡的一枚枚圣魂,沉吟许久,沉浸于烘炉之内的心神才骤然显化于外界。 与此同时,在他身前,一枚四阶圣魂也随之显现。 于烘炉之内感知圣魂,在天地烘炉的镇封下,每一枚圣魂,都如同孤零零的单独个体,没有丝毫的异常,也难有丝毫的异变 而此刻,圣魂脱离天地烘炉的镇封,显露于此方星海虚空,一切,似乎也有所不同起来。 楚牧小心翼翼的散去对这枚圣魂的最后一缕烘炉封禁。 而当这最后一缕烘炉封禁散去,本为沉寂状态的圣魂,在短暂的飘荡之后,顿时便好似添上了燃料的篝火一般,骤然升腾。 但这种异象,也仅仅只持续数息时间,便好似收到了某种外力影响,升腾的圣魂在一阵摇曳间,骤然萎靡。 而在楚牧的感知中,这一切,也远非外在表象这般简单。 圣魂的骤然活跃,隐约间甚至突破了此方阵势对他的约束,跨越了这一层光晕的环绕,连通到了一个遥远未知的深处。 而圣魂的萎靡,则明显是遭到了这此方阵势的反噬,或者说,那种莫名的联系,被压制,才有了圣魂的萎靡…… “天衍……” 楚牧眸光微动,打量着这一枚萎靡的圣魂,一个大胆的猜测,也止不住的浮现心头。 他感知到的那一道天衍气息,或许也并非只是单纯的一道气息。 天衍圣兽的真身,就在这太虚幻境,在这一方虚空,甚至就在这恢宏周天星斗阵势之中! 很快,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便于他心头涌现。 他……要沟通天衍! 楚牧深吸一口气,瞬息间,有些飘忽不定的目光,便趋于坚定。 只要他的判断没错。 只要天衍的困局没有假。 那就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是处境相同。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哪怕这个朋友,很大可能也为敌人。 目光定格于圣魂,烘炉规则伟力在这一刹那间迸发,将圣魂笼罩的瞬间,亦以一种近乎肆无忌惮之势,朝着笼罩他周身的周天阵势伟力席卷而去。 当烘炉规则与阵势伟力碰撞的瞬间,毫无疑问,源于此周天星斗阵势的镇压,便轰然而来。 两道力量的碰撞,相较于周天星斗阵势伟力之恢宏,他的烘炉规则之力,在绝对的差距下,就如同惊涛骇浪之中的一页扁舟。 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言,只是刹那间,便被尽数镇压,恢宏伟力,也未曾停止,甚至朝着他本体席卷而来。 楚牧神色平静,此番结局,自是早有预料。 他等待的,也正是这一股阵势伟力反噬。 轰! 当力量再度碰撞,楚牧毫无疑问便是身受重创。 但在这一刹那,源于周天星斗阵势的力量,显然也被他清晰感知。 星斗伟力,以及那潜藏于星斗伟力深处的太虚幻境伟力加持,乃至那一道……天衍气息! 在先前,他也只是隐隐感知到了天衍气息的存在。 而眼下,这一道天衍气息,也不仅仅被他所清晰感知,更是被他利用这一枚圣魂所捕捉。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他以自身为代价,让这枚天衍分魂,与此方阵势内的天衍本体,取得了一丝真切存在的联系……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天衍显现 这一丝联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此刻,楚牧也顾不得这被反噬而重创的身体,一抹灵辉加持,心神瞬间便笼罩在了这枚圣魂之上。 冥冥之中的那一道联系纵极其微弱,但其存在性,也极为清晰。 天衍圣魂也只是一个称呼。 其真实,则为天衍圣兽分裂衍化的分魂。 能与这天衍分魂产生联系的,那毫无疑问,要么,就是其他天衍分魂,要么,就是天衍本体。 不管是那一种,显然也都与天衍圣兽脱不开关系。 再者,他所感知到的那一道天衍气息,可是源于此方阵势的最深处,几乎是此周天星斗阵势的核心中枢所在。 能束缚无数规则大能,能与太虚幻境那般恢宏伟力抗衡,如此恢宏的阵势的核心中枢,又岂会是一道天衍分魂! 必然是真正存在的天衍圣兽! “未曾想到,再与小友相遇,竟是如此境地……” 此刻,就好似印证楚牧的判断一般,一道虚弱的声音,也以这枚圣魂为锚点,于楚牧感知之中响起。 楚牧心头一跳,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出声询问:“那方大阵,想必早就无法困住前辈,不知前辈为何会沦落至此?” “为何会沦落至此……” 天衍的声音带着几分嗤之以鼻意味,话音落下,又过去好一会,虚弱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小友你既然能察觉到本座存在,想必已对此方周天星斗大阵有所了解吧?” 楚牧并未回答,而是直接反问:“敢问前辈,此周天星斗大阵布于此地,意欲为何?” 天衍嗤笑一声,隐隐间似还有几分悲愤:“还能为何,无非就是巧取豪夺罢了……” “巧取豪夺?” 楚牧若有所思,这一句话,他大概能够明悟,但具体的真实,无疑还是疑惑重重,难以锁定。 随即,楚牧试探性询问:“前辈的意思是,此阵是为掠夺太虚幻境本源力量?” “也可以这样说。” 楚牧疑惑:“可晚辈在此阵势中,还感知到了太虚幻境的力量加持……” “若是如此巧取豪夺的话,不应该是天大的反噬嘛?为何太虚幻境的力量,还会加持于此阵?” 天衍声音幽幽:“那你以为,本座为何会沦落至此?” 楚牧愣了愣,有些不解,但当消化完天衍圣兽的这一句意义莫名的话,很快,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诞的猜测,便于他心头涌现。 “前辈您……与此太虚幻境有关?” 天衍幽幽一叹:“本座乃太虚幻境先天神圣……” 一句话,楚牧亦豁然开朗。 原本的重重迷雾,此刻也荡然无存。 何为先天神圣? 灵界广为流传的真灵,便是先天神圣! 先天神圣最为标志性的特征,那便是非是阴阳交合的诞生的生灵,也非是任何生灵造化的存在。 完完全全就是天生地养,是天地造化的生灵。 真灵,是混沌之造化,得混沌本源,是为混沌之子,故而为先天神圣。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真灵,皆为先天神圣。 只有混沌,天地造化的真灵,是为先天神圣,而之后通过繁衍而诞生的真灵,也皆只是真灵血脉,而非先天神圣。 两者之间的区别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先天神圣,乃是世界,混沌眷顾的存在。 伟力集于自身,更得世界,混沌的眷顾,是世界混沌的权柄意志延伸,是天生的执棋者! 而非先天神圣,纵伟力滔天,只要还在世界,混沌的秩序之内,那就是后天生灵,是棋子! 而天衍……为太虚幻境之先天神圣…… 天之衍化,莫测变幻…… 何尝又不是“幻”的一种体现? 为先天神圣,得太虚本源,为太虚之子,得太虚眷顾…… 此等存在,完全就是世界的宠儿,是世界权柄的延伸,甚至可视作世界秩序内的一尊权限尊位。 此等存在,被布阵的存在控制…… 利用天衍圣兽在太虚幻境内的特殊地位,从而达成了以太虚幻境之力对抗太虚幻境伟力的一个平衡局面。 这才有了他先前的重重不解,重重疑惑的源头所在。 这才有了这方阵势,能如此之恢宏,能困住如此多的规则大能,乃至能与太虚幻境对抗的力量…… 心头若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但此刻,也非是震撼之时。 随着联系的持续,楚牧也明显感觉,这一道与天衍圣兽的联系,俨然愈发微弱起来。 “他们,想做什么?” 楚牧强压下心头涌荡,沉声询问。 纵豁然开朗,但显然,更大的未知,同样也已浮现。 毕竟,天衍圣兽,被镇封了多少岁月? 必然是一段极其漫长的岁月!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布局,也必然能追溯到极其遥远的曾经。 跨越如此漫长岁月的一场布局。又岂会是单纯的巧取豪夺。 必然存在更深层次的谋划,存在更大的利益! “他们……” 天衍话音再度响起,但这一次,话音刚起,本来就已极度脆弱的神魂联系,就好似有某种外力突然介入,直接掐断了这天衍分魂与天衍本尊的联系一般。 话音刚起,便彻底中断。 楚牧神色微变,下意识环视四方。 繁星依旧璀璨,阵势的演变也依旧还在持续。 虚空之中,源于那仙道顶尖大能的规则波动也依旧在隐隐溢散,若涟漪般扩散,为无数规则层面的修士所感知。 这方阵势,也并未出现异常,更未因这般奇特的联系,而再度反噬于他。 楚牧沉吟一会,袖袍一卷间,又一枚天衍圣魂悬于身前。 可就当他准备再度故技重施之际,本来中断的联系,却也于虚空再现,精准的从漫天繁星之中锁定于他,锁定这一枚天衍圣魂。 只不过,当这一道联系穿透环绕于他的星光璀璨之时,也明显可感知到重重阻力。 待到与他这一枚圣魂再度取得联系之时,映入楚牧感知的,俨然也非是完整的交谈,而只是一道残破不堪的信息……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先天神圣 “周天星界……周天至宝……先天阵旗……” 信息残破,一个又一个的陌生字眼映入感知。 楚牧感知着这一道残破信息,目光转向这似能囊括无尽虚空的巍峨阵势,眸中也不禁涌现几分疑惑。 周天大阵,谈何周天星界可言?更何况……至宝? 正当楚牧不解之际,冥冥之中,又一道信息于遥远的阵势最深处而来。 这一道信息,同样被阵势所阻隔,当信息至他感知之中时,也同样的残破不堪。 只不过,这一道残破信息…… “偷天换日……” 感知着这一道残破信息,楚牧神色俨然有些变幻不定起来。 上一道信息残破,难窥太多真实。 这一道信息残破,但也隐约可窥得一道极其玄妙的秘术。 秘术名为偷天换日,旨在真假之间变幻,玄妙莫测的一门秘术。 毫无疑问,秘术具备了极其明显的天衍特征,同时,也与此方太虚幻境的幻之一字,有着同样明显的关联。 而这一道秘术的玄妙,在这方阵势之中…… “真真假假……” 楚牧若有所思。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天衍圣兽为何会在最后关头给他送来这样一道秘术了。 真真假假,难以辨析,玄妙莫测。 真实的他深陷于此方阵势,难以自主。 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用假的他代替真实的他,代替他眼下受困于此阵势的命运?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再度感知这一道残缺的偷天换日之秘术。 眼下的关键,还是在于这一道特殊的偷天换日之秘术。 秘术残缺已是毋庸置疑,眼下,就看这一道残缺的秘术,能否对他有所帮助了。 楚牧小心翼翼的梳理着这跨越重重阻碍才至他感知的残缺信息碎片,一番梳理过后,本来还有些忐忑的他,也瞬间安心了许多。 他似乎也想岔了。 规则层面的存在,很多时候,残缺与完整,也只是一个伪概念。 就如这一道残缺的偷天换日秘术。 虽秘术残缺不堪,信息破碎。 但秘术源于天衍,而天衍伟力,又源于这一方太虚幻境。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这一个联系并未被抹除,以天衍为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特殊,此秘术哪怕再残缺,也足以发挥出真假莫测的玄妙。 所谓秘术,也只是一个认知层面的烙印。 只需要他认知到这门秘术,他身在太虚幻境,在天衍的先天神圣影响下,就足以让他掌握这门秘术。 楚牧转头眺望着这方星空璀璨,虚空星海,至此时,大阵的演变,俨然已抵近圆满。 尽管,那隐晦的规则波动,也依旧证明着顶尖大能的博弈并未结束。 但这种博弈,似乎也只能起到延缓大阵演变的进程,并未完全阻止大阵蜕变至圆满。 按眼下这般进程,或许也顶多一年半载,阵势便会彻底圆满。 到那时,除非执掌此阵的存在法外开恩,不然的话,深陷此阵内的任何修士,脱困的可能性,必然微乎其微。 毕竟,这无数的规则大能,面对这尚未完整的阵势,都未曾掀起太大波澜,那就更别说完整圆满的周天星斗大阵了。 “窥阵势之脉络,以假代真,偷天换日……”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个大概的脉络,此刻已然涌现心头。 他未再纠结,一抹灵辉加持,心神感知这一道残缺秘术。 秘术残缺,但那一抹源于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玄妙却是根深蒂固。 纵此方阵势,也难阻隔丝毫。 当然,也不存在任何阻碍的可能性。 阵势伟力再恢宏,也终究是建立在天衍圣兽先天神圣这个关键核心之上。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撬动太虚幻境的伟力加持。 一旦无法撬动太虚幻境的伟力加持,那毫无疑问,此阵,在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于太虚幻境。 在诞生的瞬间,就会被太虚幻境反噬崩灭,以太虚幻境的恢宏伟力,波及到幕后布局者也并非不可能。 那就更别说,眼下如此恢宏的布局,困住这数不尽数的规则大能了。 循着这一道源于天衍先天神圣的印记,映入楚牧感知的,俨然是另外一副,他甚至从未体会过的畅快之景。 在以往,他毫无天地规则,乃至于修行,纵有一抹灵辉加持,也是他主动的去参悟天地规则,去体会世界秩序。 整个天地,世界,混沌,除了他自身感悟之外,也并不会给他任何的其他反馈。 而眼下,以这先天神圣的印记感悟太虚幻境,却也截然不同。 在这一刻,他就好似太虚之子,是整个太虚幻境的宠儿,他所能感知到一切与太虚幻境有关的存在,似乎都已经朝他敞开。 天地规则也好,无数的幻域演变,太虚幻境本身的秩序也罢,一切的一切,曾经的不解疑惑,曾经的迷雾重重,皆无比之清晰,任他窥视,几乎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先天神圣……” 此刻,楚牧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算是明白了,何为先天神圣了。 仅仅只是源于先天神圣的一枚秘术印记,整个太虚幻境,都好似完全向他敞开心扉…… 如此眷顾,如此加持! 纵他是不通灵智,不懂修行,在这老天爷敞开喂饭的情况下,他也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登临巅峰。 这也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天地眷顾,而且还是毫无保留的眷顾…… 楚牧接连深呼吸,试图平缓心头激荡,但在这种特殊的眷顾之下,他俨然也有些难以自制。 当他再深入感知这种眷顾,另他更难以抑制心头激荡的脉络,赫然也随之显现。 先天神圣的特殊,俨然也并不仅仅只局限于这种天地眷顾。 其核心似乎涉及了更深层次的玄妙…… 楚牧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解释这种特殊的状态。 此刻的他,就好似化身为天地主宰,主宰着整个太虚幻境…… 不不不,或许也并非整个太虚幻境的一切…… 而是侧重于这太虚幻境世界的……幻域衍化? 天之衍化? ……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天地尊位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先天神圣的印记太过稀薄,也另他有些难以彻底把握这份深层次的玄妙。 但这种感触,却尤为深刻。 就好似…… “天地尊位?” 楚牧蓦然明悟。 或许,这一个词眼,便可完美解释这种尤为深刻的玄妙感触。 先天神圣,并不仅仅只有天地眷顾,天地伟力加持,更有天地权柄固化于先天神圣之身。 先天神圣,便是天地规则秩序的执掌着。 在这太虚幻境,天衍圣兽这尊先天神圣,所执掌的,便是太虚幻境的天之衍化。 太虚幻境内,一切的衍化,也皆在天衍圣兽的权限之内。 这也就能说明,这一方恢宏阵势,之所以能在这太虚幻境内如此轻易的成型,乃至束缚如此之多的规则大能了。 天之衍化,尽在掌控。 以太虚幻境的恢宏伟力,纵渡劫大能,恐怕也只是蝼蚁。 镇压,也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 天衍圣兽若是在外界被镇压,这似乎也可以理解。 毕竟,脱离了太虚幻境,在其他世界,在混沌虚空,天衍圣兽纵为先天神圣,但显然,也不存在天地眷顾,更不存在天地尊位的加持。 被算计镇压,也并非不能理解。 但眼下,天衍圣兽处在太虚幻境,有先天圣兽的天地尊位加持,为何还会沦落至此等境地? 不应该是一念之间改天换地,反客为主嘛? 疑惑一闪而逝,此刻也容不得楚牧过多纠结。 在这种奇特的玄妙状态下,尽管依旧难以突破这一方恢宏阵势的束缚。 但,于他的感知中,这一方周天星斗阵势,无疑更为清晰透彻。 结合他先前感悟的大阵脉络,此刻再窥此阵,无疑是云雾散尽,纵没有疑惑尽散,但此阵的大概脉络,也已经无比清晰。 感知只是片刻,楚牧便没有再关注此阵势的情况,而是将注意力转至自身。 以假代真,偷天换日。 看似不可能的玄妙,在此等奇特的状态下,似乎也不存在什么不可能。 楚牧心念一动,踏空而立的他,便极其突兀的一分为二。 两抹青衫,踏空而立。 无论是面容形态,还是修为气息,两道人影,也皆是一模一样,皆不见破绽。 此景纳入感知,楚牧却是眉头一皱,明显有几分疑虑。 表面上看,无疑是一模一样,不存在任何的破绽。 但表面上一模一样,也终究只是表面,内在的核心烘炉规则缺失,纵有这份天之衍化的玄妙模拟,终究是破绽所在。 若是在灵界,这般以假代真,估计就算是仙道大乘的存在,都难窥得破绽所在。 但在这般恢宏的阵势之中,这种以假代真,这一丝破绽,无疑是致命的存在。 想要瞒过这方阵势,乃至阵势的幕后存在,恐怕也力有不逮。 除非……假的内在,为真实…… 楚牧若有所思,只是数息过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腰间悬挂的乾坤袋。 假象填充真实…… 真实的关键,则在于天地烘炉。 天地烘炉,是唯一,但显然,若论同根同源,可并非唯一。 这乾坤天地,根植天地烘炉的玄妙后,成长至今,虽与他的天地烘炉有所区别,但那一份同根同源,无疑是根深蒂固,不可磨灭。 从根源的层次来看,乾坤天地,就是另外的一个他。 只不过,这另外的一个他,是以天地空间的形态存在。 思绪至此,楚牧心念一动,本沉寂于此的乾坤袋,顿时悬于这一真一假两个他的身前。 在太虚幻境之中,乾坤天地世界的性质,就注定了会被完全压制,难显玄妙。 但眼下,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眷顾之下,避免乾坤天地被压制禁锢,也只是一念之间便能解决的小问题。 当被压制的乾坤天地显露玄妙,一股同根同源的烘炉伟力,赫然也随之显现。 楚牧心念微动,翠绿色泽的乾坤袋,便染上了几分烘炉的墨晕色泽。 烘炉规则的玄妙,也无比浓郁的显现。 此刻,这一枚乾坤袋,悬于假身之前,就如同一颗心脏源泉一般,缓缓的颤动间,在先天神圣的伟力毫无下,缓缓的朝着这一具假身靠拢着。 最终,乾坤袋精准镶嵌于假身胸膛,就如同一颗真实存在的心脏,源源不断的烘炉伟力迸发。 此刻的假身,就如同画龙点睛一般,烘炉玄妙显现,最后的一丝破绽,也随之消散。 混元如一,已至真正的难窥真假…… 至此时,那一枚本就稀薄的先天神圣印记,就好似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一般,如流沙一般飞速的消散。 天之宠儿的眷顾状态,也飞速的消散。 楚牧也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此刻的他,就好似从云端跌落谷底一般,纵一抹灵辉加持,也难让他心绪安宁。 “可惜了……” 也不知何时,楚牧才恍然若失的悠悠一叹。 那般感触,着实让人铭心刻骨。 只可惜,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遥不可及。 他收敛心情,目光转至身前这具混元如一的假身打量些许,便再度眺望至这方璀璨星空,这恢宏阵势。 假身已成,显然也并不意味着他将高枕无忧。 毕竟,假身虽成,但他的真身,可还身处此方阵势之中,也依旧还受到了束缚。 一旦阵势圆满,他的真身若还身处阵势之中,那可就没有什么真身假身之分了,估计都得永世沉沦于此阵势之中。 而要摆脱这种注定命运,完成以假身替真身。 接下来,则需要等待了。 待此阵势彻底圆满之际,阵势必然会有剧烈蜕变。 到那时,阵势必然会锁定于他。 他则需要在这种锁定降临的瞬间,将假身推出,让阵势锁定于假身之上。 一旦这种锁定完成,他的真身,自然也就会被阵势排除,脱困而出。 只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凭借他自身之力…… 或者说,深陷于阵势之中,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渡劫大能,恐怕也难做到。 他还需要一道先天神圣印记,需要太虚幻境的天之眷顾……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群起反抗 真假身缓缓合二为一,楚牧若老僧入定一般,于这光晕环绕间沉寂。 尽管并未与天衍达成任何实质的契约交易,但显然,两者相同的处境,也注定了两者命运线的相连。 而且,楚牧也隐隐感觉,那先天神圣的印痕加身,乃至这一道借先天神圣伟力所化的假身,应该并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 天之衍化,可是至如今,他都未有太多认知的玄妙。 那就更别说,还是先天神圣的天之衍化,玄妙莫测,真有后手,也并非不可能。 至于他还需要的那一道先天神圣印记…… 以天衍之玄妙,也不可能预测不到。 楚牧很是安心的等待着。 而最终的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在大阵抵近圆满之际,一道隐隐约约的联系,也再度锚定于他身前的这一道圣魂。 似场景重现,那一道联系,也一如先前,跨越此方阵势的重重阻碍,至楚牧身前。 信息残缺,但那一道属于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印记,虽颇为稀薄微弱,但也无比之清晰。 楚牧抬头看向此方阵势,此刻,虽说那深层次的隐晦规则波动俨然愈发剧烈,但大阵的蜕变,却也依旧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朝着最终的圆满稳步前行着。 似是最后关头的疯狂,那隐晦的规则波动,已然有几分趋于明面之势。 大阵中央那一圈星光璀璨,那一位位仙道顶尖的规则大能,已然实质化的星光,在此时,也明显可见紊乱。 “还有一场波折……” 楚牧默默注视着此番变幻,一个清晰的判断,也于他心头涌现。 事实很清晰。 深层次隐晦的规则波动持续多年,也就意味着暗中的博弈,也持续了多年,但也一直未曾分出胜负。 眼下,大阵抵近圆满。 于这身陷阵内的诸多规则大能而言,完全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 这个机会把握不住,待阵势稳固,那很大可能就是彻底的镇封,再难逃脱。 此刻,就如同印证楚牧的判断一般。 大阵中央那一圈早已实质化的星光绚烂,在这愈发剧烈的规则波动之下,随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响起,就若冰霜消融一般,肉眼可见的缓缓破碎消散。 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具现而出的规则异象,也相继于那消散的光晕之中显现。 有剑锋冲霄而起,剑影横空,剑气纵横间,凌厉之势溢散,虚空都在荡漾颤动。 更有古树在瞬息间便完成了从幼苗到参天古树的蜕变, 古树恍若囊括世界,枝丫遮天蔽日般庞大,仅凭肉眼甚至难窥边际存在,垂下的树枝叶片,尽皆散发着璀璨的淡绿荧光,生机之意,纵相隔遥远,也能清晰感知。 也有铜钟炸响,煌煌钟鸣恍若另外一个维度的声音,直接于灵魂深处回响难散。 巍峨铜钟更是镇压虚空,悬于阵势中央,就连那消散的光晕,在这铜钟威能之下,都是肉眼可见的加速消融,阵势难阻。 而这,也仅仅只是诸多规则异象中的一小部分。 在更遥远的虚空之中,一道道爆发的规则异象,也皆可清晰窥之,可清晰感知。 “三十六道……” 楚牧稍稍打量,一个清晰的数字便于他心头显现。 规则异象共三十六道。 而从这规则异象的气息层次来看,也无一例外,皆是渡劫之境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方周天星斗阵势之中,有三十六位渡劫大能被困于此。 而按照周天星斗的阵势构造来看…… 据他先前窥视的情况来看,周天星斗大阵,乃是汇聚周天星斗而成的恢宏阵势。 而这个周天星斗,也并非没有定数。 三十六是为大周天星辰。 三百六十五是为小周天星辰。 更有一万四千八百颗副星辰。 如此,以三十六颗星辰组成大周天阵势。 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组成小周天阵势。 以一万四千八百颗星辰辅之,便为常规意义上的周天星斗大阵。 而眼下这般大阵,显然更为恢宏。 毕竟,纵使大小周天星辰的数量一致,但这浩瀚如星海的无数星光,无数的规则大能,显然不仅仅只有一万余颗。 再者,这一切颗窥得的星斗阵势,也皆是被囚禁者。 幕后布下此阵的存在,不可能没有其他的后手,更不可能对此阵没有其他的安排。 而此刻,就好似印证楚牧猜测一般,继三十六道九阶规则异象显露之后,似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道又一道稍稍逊色些许的规则异象,也相继显现。 一道,两道,三道…… 十道,百道,两百道,三百道……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规则大能暴起反抗,那本来将无数规则大能束缚的恢宏伟力,也明显可见的愈发微弱起来。 只不过,于楚牧而言,这种束缚,则依旧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毕竟,在这一方周天星辰阵势之中。 或许是因为御兵的人生认知导致他的境界飙升,从而导致了真实修为仅仅只有法相圆满的他,被认定为仙道大乘的修为。 从而被划分到了这三百六十五课星辰之内,划分到了仙道大乘的这一层次之中。 眼下因一众规则大能群起反抗,大阵束缚之力削弱紊乱,于寻常仙道大乘大能而言,抬手可破的束缚,于他这真实修为仅仅法相圆满的存在,显然依旧不可逾越。 而随着一位又一位的规则大能暴起反抗,楚牧的存在,无疑也愈发显眼起来。 到最终,三百六十余道仙道大乘的规则异象显露! 而此刻,在这大阵中央区域,属于仙道大乘的星光,除了那已经陨落的数尊仙道大乘以外,似乎也就只剩下了属于他楚牧的这一道星光未曾破碎。 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三百六十五位仙道大乘的大能,也仅仅只有他,未曾反抗…… 此刻,纵有阵势阻隔,楚牧也能清晰感知到,一道又一道的关注,已然降临汇聚于他这一道星辰光晕之上。 打量,考究,猜疑,甚至是冰冷的杀意……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掀翻 如此多的关注降临,楚牧毫不怀疑,若他迟迟未曾跟随此群起反抗的大势而行,大战爆发之前,他必然会被这些规则大能毫不犹豫的抹除! 此刻,楚牧也不禁有些无言。 他倒是想随大流而反抗,寻觅良机,但奈何…… 思绪闪烁之际,楚牧识海突然灵光一闪,紧接着,目光瞬间便定格在了那一道先天神圣印记之上。 刹那间,一道又一道的灵光闪现。 楚牧眸光愈亮。 他或许,也用不着等待那生死一瞬间去冒险,眼下,如此群起而攻之的良机,真假变幻……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瞬间归于清明。 紧接着,心神沟通先天神圣印记,那一股独属于先天神圣的眷顾之感,骤然笼罩而来。 在先天神圣的伟力加持之下,本来若天堑一般牢不可破的阵势压制,已然脆弱如泡沫一般,似触之即可破。 楚牧却也并未冒然破碎这阵势压制,而是利用这玄妙的天之衍化,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自身修为气息。 这一刻,在天之衍化的玄妙下,本来不过法相圆满的修为,便好似破开了某种未知屏障一般,蹭蹭蹭的往更高层次飙升着。 合体之境,大乘之境。 一直抵临仙道大乘圆满之境,这飙升的修为,才堪堪停滞。 磅礴的伟力就如同一尊足以熔炼万物的天地烘炉,有若大日般高悬于虚空,恢宏规则异象,也不可抑制的显化于这众多规则异象之中。 但显然,这也仅仅只是表象,内在的真实,也依旧只是法相圆满。 只不过,在天之衍化的玄妙下,形成了一种如同真实的假象。 楚牧放眼看去,一道道恢宏规则异象交织,每一道规则异象,也皆意味着一尊规则大能的存在。 而此刻,脱离了阵势的束缚镇封,一切显然更为清晰。 这数百尊踏足仙道顶尖的规则大能,真实的形态也各有不同。 有通体流光溢彩绚烂的金属巨人,有背生双翼,面容俊美,气息纯粹且圣洁。 也有通体火焰缭绕,熔岩流淌,好似熔岩地狱中走出的邪恶汇聚体一般, 更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存在,许多甚至完全超出楚牧的认知。 但也无一例外,皆是顶尖的规则大能。 而人族…… 楚牧眺望而去,数百道身影,人族也并不在少数,仅仅随意一眼,便超过十指之数。 而那仙道大乘之下,人族更是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且,其中身怀灵界气息者,更不在少数。 显然,如他这般为人族弃子者,也并不在少数。 只不过,谁也不确定,这看似为弃子的存在中,是否有幕后那些存在布下的暗子。 只不过,此时也容不得楚牧多想,甚至也容不得这暴起反抗的诸多规则大能有任何交流的可能。 这一刻,随着一众规则大能近乎心有灵犀一般的相继反抗,距离彻底圆满只剩下咫尺之距的周天星斗阵势,就好似补上了一块拼图一般。 破碎的光晕飞速重聚,就如漫天流星划过一般,于这虚空之中交织勾勒,周天星斗阵势的脉络痕迹,也毫无遮掩的于这方虚空显现。 隐隐间,于每一位规则大能所驻足之地,那恢宏规则异象之中,一面若隐若现的幡旗也随光晕重聚而显现。 冥冥之中,于楚牧心头,也不禁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血脉相连之感。 而这种感觉的源头,赫然便是这一面突兀凝聚显现于他规则异象的幡旗。 “阵旗……” 打量着这一面近在眼前,却又若隐若现的幡旗,楚牧眉头紧蹙,他能理解这血脉相连之感的出现。 毕竟,他已被禁锢于此阵中多年,这么多年时间,阵势侵染,铸就此阵旗的血脉相连,也并非不可能。 只不过,此阵旗……虚幻…… “祭旗!” 刹那间的思绪,一个清晰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众生为棋,规则为星辰,那阵旗虚幻未成型…… 也就是说,需要将他与阵旗融合,铸就此阵旗的完整…… 这一刻,毫无疑问,此周天星斗大阵更深层次的布局,已然显现。 那幕后存在,不仅仅是要将他们这些棋子化为周天星斗大阵的一部分,更要将他们彻底献祭,成为此阵的节点阵灵存在,为他人驭使,为他人做嫁衣!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此番布局若是功成。 那这无数规则大能,都必然会成为星斗大阵的一部分,同时,灵性亦与阵旗融合,铸就阵势圆满的同时,也铸就阵旗之圆满。 接下来,有这一枚枚周天印痕阵旗存在,只要在辅以一位位相应的持旗者主持此阵。 如此一加一的情况下,此周天星斗大阵的威能,必然也会更上一层楼。 当然,前提是,此番布局,能够功成。 不然的话,如此反抗之势,掀翻了这星斗阵势,一切的可能,那也都会是无稽之谈了。 “尔等人族,也就只会在背后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了!” 虚空之间,有声音若天怒,威压虚空,尽管语言不通,但在规则层面上,也清晰传至在场所有修士耳中。 “待此番脱困,本座必召集万族,将汝人族于灵界抹除!” “鸡鸣狗盗之辈,背后算计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与本座正面斗上一场……” 一道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彻虚空,阵旗刚现,甚至还未从虚幻之中固定,那一道道恢宏规则异象,便相继迸发出足以让虚空颤栗的恐怖伟力。 有剑影纵横,凌厉森寒,有生机化为毁灭,死寂侵染虚空,也有长刀破空,如弯月从天而坠…… 沉闷的轰鸣,刺耳的破空之声,乃至规则碰撞的重重异象,也相继显现。 阵势荡漾,星斗破碎,一道道恢宏伟力赫然已肆无忌惮的于此阵势之中肆掠。 而随着那顶尖的九阶大能悍然出手,原本还有所顾虑的一众规则大能,显然也再无迟疑。 一如先前相继破碎阵势束缚,此刻,也相继彻底迸发自身伟力,破坏着一切可破坏的阵势脉络,欲彻底掀翻这一座周天星斗阵势……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周天仙界,天地主角。 本还巍峨耸立的周天星斗大阵,在这群起而攻之下,已然显露的阵势脉络,便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见状,本还有些忐忑的一众规则大能,顿时欣喜过往,尚有顾忌者,在此刻,也相继毫无保留的爆发自身伟力,一道道规则异象交织,摧毁着一切可感知的阵势脉络。 只不过,出乎所有修士预料的是,这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终究也只是看似。 任一道道规则异象席卷着恢宏伟力肆掠,这一份摇摇欲坠,也始终坚守,难触及最后的崩塌毁灭。 “不对……” 此刻,身处在先天的天之眷顾状态下,楚牧也敏锐察觉到了几分不同。 此方阵势,似乎多了一股新的……力量源泉? 或者说,这摇摇欲坠的阵势,之所以能在这群起而攻之下,稳稳屹立,始终难彻底崩塌,就是因为这多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在这太虚幻境之内,先天神圣的力量加持之下,毫无疑问,这一股新的力量,纵使再隐晦,也决对瞒不过楚牧的感知。 仅仅瞬息之间,这一股突然出现的新力量,便被楚牧捕捉。 楚牧有些不敢确定。 要知道,任何力量,不管性质为何,除非是同根同源,不然的话,都会出现弱肉强食,以及互相排斥的景象。 那就更别说,此方阵势的力量源泉,还是源于这太虚幻境! 太虚幻境何其恢宏,力量又何其伟岸,在如此复杂玄妙的阵势之中,又岂会与其他力量和谐共生! 楚牧小心翼翼感知着这一道被他截取捕捉的异种力量,只是数息间,便抽丝剥茧将这一缕力量归于纯粹。 “灵界?” 当感知到这一缕力量的具体本质,楚牧也不禁一愣。 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的另外一股力量,竟然是源于……灵界! 而且,据此力量性质来看,也并非只是侵染灵界气息的异种力量,而是极其纯粹的灵界天地之力。 亦或者说……灵界本源之力! 楚牧猛的看向这一方看似摇摇欲坠的周天星斗大阵,眸中也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太虚幻境本源之力,灵界本源之力…… 这一方周天星斗大阵,根源力量,竟然源自这一虚一实的两方恢宏大世界!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恢宏的力量,再辅以数百位顶尖的规则大能,以及那无数仙道大乘以下的规则修士,尽皆献祭,铸就星斗阵旗。 “周天星界?” 此时,楚牧也不禁回想起先前那一道残缺的信息。 周天星斗……周天星界…… 难道,此周天星斗阵势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掠夺太虚幻境本源,而是汇聚太虚本源,灵界本源,开辟一方新的世界? 界名……周天? 猜测很荒诞,但眼下,这一个猜测,似乎也是最为符合当前实际的判断。 也只有这般,才能够解释得了,为何会在这由太虚本源构筑的周天阵势内,会深藏着属于灵界本源的力量。 毕竟,世界有灵。 灵界那特殊的成长性质,就注定了,不管灵界是否有主,亦或者具备事实意义上的灵性,灵界对外扩张,成长的进程都不会变。 一切有益于灵界成长的因素,只要没有损害到灵界本身,那也必然会得到灵界的眷顾支持。 也就是说,这一场布局,这一座阵势,乃至接下来一切的演变,都已经与灵界,达成了扩张掠夺的默契…… 掠夺太虚本源,灵界眷顾支持之…… 然后,以两界本源开辟周天星界…… 那这个所谓的周天星界,必然也会是属于灵界范畴…… 如此的话…… 开辟周天星界的意义何在? 一方属于灵界的世界,与灵界之内那浩瀚疆域有何区别? 与那无数附属与灵界,乃至在灵界规则映照下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楚牧有些不解,但隐隐间,他似乎也能把握到了些许脉络。 于灵界附属的世界,是没有太大意义。 但若是高于灵界位格的世界呢? 同样属于灵界的范畴,却又高于灵界位格…… 仙界? 伪仙界? 有太虚本源的支撑,哪怕灵界真的有主,想必也不可能会拒绝这送上门的好事。 毕竟,有灵界本源的介入,这方周天星界纵位格再高,也属于灵界的范畴,是增强灵界的底蕴。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这周天星界有别于寻常的灵界疆域。 位格更高,质量更纯粹,仙道巅峰,或者也就能更进一步…… 到那时,周天星界,那就是灵界的仙界,是周天仙界。 天庭,也就会是名副其实统治天地的存在。 圣皇宫,也会是毋庸置疑的天地皇者。 散仙盟,也会是真正的仙人云集…… 人族,也就会从灵界万族中脱颖而出,成为灵界毋庸置疑的天地主角…… 一连串的猜测判断涌现心头,很快便形成了一条清晰的事件脉络。 很是荒诞,很是梦幻…… 更是让人骇然惊悚…… 尽管目前也并没有太多的事实依据,但楚牧也隐隐感觉,他这一个判断,或许就是最终的事实。 周天星界,人族主宰…… 或许也就只有这个收获,才值得人族为此付出这几乎是必然举世皆敌的代价。 成,则君临天下。 败,亡族灭种! 这一刻,楚牧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若此判断为真…… 他可也为人族! 人族如此辉煌的未来,这以族群命运为代价的豪赌…… 生而为人,他不应该为此而奋斗,甚至是牺牲? 可眼下,他所做所为,却也皆站在了人族的对立面…… 重重思绪流转,最终,也尽皆消散。 “呵………” 楚牧轻笑一声,心神的些许荡漾,也随着那重重思绪的消散,而彻底归于平静。 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被镇压的人族修士可并不在少数。 他们,与他楚牧一样,同样也为人族! 可他们的命运,乃至他楚牧的命运,在既定的阵势布局之中,也与这无数异族修士,没有任何区别。 为弃子,为祭品……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偷天换日之念 既为弃子,既为祭品。 有不仁在先,又岂能怪他不义。 楚牧目光幽幽,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更深层次偷天换日的念头,便于他心头涌现。 在这独属于先天神圣的特殊眷顾加持之下,这一个更为深层次偷天换日的念头,也飞速的萌芽成长,乃至完善。 楚牧再以一抹灵辉加持,对这一个偷天幻日的构想,俨然也愈发成熟起来。 眼前,一场大战已然拉开帷幕。 群起而攻之的局势下,周天星斗阵势虽在这灵界本源伟力加持之下始终保持不坠,但显然,周天星斗阵势也并非是真正的完好无损。 在这种独特的天之眷顾视野中,阵势的每一丝一毫变化,也尽皆清晰纳入视野。 阵势本应该浑然天成,无比稳固。 但在这群起而攻之的大势之下,阵势的稳固,无疑已显现破绽。 再加之灵界本源力量的介入,更让这本由太虚本源伟力构筑的阵势,出现了力量融洽契合时的动荡。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前者反抗引起的破绽,还是本源伟力相融时的动荡,也绝对难以被他们这些深陷阵内的修士所察觉。 毕竟,身在局中,只要没有超脱局外,就不可能察觉到这阵势的破绽。 一叶障目,也莫过如此。 而他显然有所区别。 源于太虚幻境的天之眷顾,整个太虚幻境,都向他敞开了怀抱,又谈何这本就是以太虚本源之力构筑的周天星斗阵势。 在这种奇特天之眷顾状态下,周天星斗阵势每一丝一毫的破绽,也皆被他精准捕捉。 他若想偷天换日…… 楚牧眸光微动,心念一动间,真假身的融合已然愈发紧密,在天之眷顾的特殊状态下,假身在这太虚幻境之内,只要没有突破太虚幻境的伟力,也不可能察觉到假身的破绽。 此刻,源于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之力,在他的调动下,则悄无声息的朝这一具假身灌注着。 假身原本止步于仙道大乘圆满的修为,在这以太虚本源之力为力量源泉的天之衍化作用下,也极其坚定的迈出了踏往九阶渡劫的方向。 尽管这于他楚牧而言,是完完全全的虚假,但显然,于这太虚幻境而言,这由太虚本源之力,天之衍化玄妙铸就的九阶,那就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却也死死的压制着这天之衍化的突破口,让这份衍化保持在即将突破,却又未曾突破的关键。 而他的关注,此刻则尽皆落在了那一位位仙道顶尖的大能身上。 三十六位仙道渡劫的顶尖大能,三十六颗大星辰,组成的大周天,必然是这周天星斗大阵,乃至未来的周天星界,周天仙界的关键节点所在! 而在眼下群起而攻之的大势之中,三十六星斗,能完好无损? 楚牧不确定,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的谋划。 无非就是最终是大周天星斗,还是小周天星斗的区别。 至于这群起而攻之能否破开此阵,打破人族的惊天谋划…… 楚牧也并不乐观,尤其是在灵界本源力量的介入后,打破此番谋划的几率,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毕竟,就他的感知之中,大小周天星斗,这数百名顶尖的规则大能,几乎超过半数,都是源于灵界。 灵界生灵,面对灵界伟力,又岂有反抗的余地。 毫不夸张的说,在灵界本源伟力显现后,被困此方阵势之中的所有灵界生灵,都已是命运的注定。 天道大势若滚滚洪流,不可改,也不可逆! 除非,太虚幻境本源伟力失控,不然的话,周天星界将是必然。 可问题是,太虚幻境本源伟力,显然不可能失控。 毕竟,为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天衍圣兽,都被控制,化为周天星斗阵势的力量媒介。 这也证明了,幕后布下这般谋划的存在,必然有着极其详细的布局,应对,甚至有很大可能,也已经于太虚幻境,达成了某种未知形式的“交易。” 重重念头于楚牧脑海中流转,而这一场群起而攻之的反抗,也依旧还在持续。 在一众规则大能的反抗下,周天星斗大阵纵得灵界伟力加持,似乎也依旧难掩颓势,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也依旧持续着。 只不过,灵界伟力的加持,也明显并非是短暂性降临,而是源源不断的增加着。 就好似幕后存在,在一点一点增加着这场赌局上的筹码一般。 随时间推移,察觉到端倪的规则大能越来越多,这一场大战,也明显多了几分难言的癫狂。 灵界伟力的显现,意味着什么,自然很是清晰。 若不能在灵界伟力抵达一定界限前破开大阵,那于一众灵界修士而言,几乎就等于束手就擒。 只不过,这一切,似乎也都是徒劳。 纵有再多的癫狂,这一方周天星斗大阵纵使再肉眼可窥的摇摇欲坠。 也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坠而不破,尤其是随着灵界伟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更是一点一点扭转着这一场反抗之战的平衡。 距离大阵告破,也明显愈发的遥遥无期起来。 “本座纵死,也绝不成全你人族!” 或许是察觉到了注定绝望的命运,有大能单手擎天柱之塔,发丝若无穷世界环绕,近乎癫狂的嘶吼之间,天柱之塔破灭,爆发的恐怖规则能量,就如同灭世浩劫一般。 纵使在这无比稳固的太虚本源之地,在这巍峨的周天星斗大阵之中,也掀起了无边的规则浪潮。 瞬息间,便席卷开来。 阵势伟力镇封,也如螳臂当车一般,相继告破。 而那一位如神如魔的身影,在这恐怖伟力爆发之后,就好似献祭了自身的一切。 规则浪潮疲倦,无穷世界的破灭新生,那巍峨如神明的身影,也肉眼可见的趋于透明虚幻。 煌煌天威突兀降临,一道道源于太虚幻境的规则伟力,就如同一柄刀锋,一点一点的将这尊如神明般的身影肢解吞噬,化为太虚幻境的养料。 ……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赤炎仙君? 轰! 轰!轰!轰! 那一位渡劫大能的癫狂,在这周天阵势之内,就好似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 癫狂的气息充斥着驳杂阵势光晕之间,一位又一位的规则大能,在这绝望之际,悍然燃烧自身。 一道又一道甚至隐隐超过九阶层次的伟力,也相继爆发显现,于这大阵之中肆掠,破坏着阵势的规则脉络。 只不过,在灵界本源以及太虚本源的双重伟力作用下,破坏也始终难以触及阵势的根源构造。 此刻,楚牧的假身也在这般混战中,悄无声息的衍化出了九阶渡劫的修为气息。 正常而言,他这般异变,也必然会被人所察觉。 只不过,在源于先天神圣的天之衍化作用下,在这本就由太虚本源构筑的阵势之内,也如同瞒天过海一般,让所有人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修士的感知被欺瞒,是因为源于太虚本源的天之衍化在起作用。 而这方阵势对于阵内修士的监控,则在楚牧刻意的放纵下,却也并未被屏蔽。 而此刻的阵势之内,不管是大周天星辰,亦或者还是小周天星辰所代表的规则大能,在这癫狂的搏命之下,无疑皆有损伤。 恨而陨落者,更是不在少数。 周天早有定数。 阵势也早已固定。 对于这些陨落的周天星辰,幕后布局的存在或许早有安排,但显然,也至少得平定眼下这般混乱局势,才有余力填补周天空缺。 而眼下,局势无疑有所不同。 癫狂搏命的混乱之中,幕后存在若是再下棋落子,也绝对会成为这些玉石俱焚修士针对的对象。 而在这样的一个时机内,大小周天星辰,显然已有短暂的空缺,也并没有任何显露于明面上的力量来弥补大小周天的空缺。 这一点,从这摇摇欲坠的阵势,便可看出。 也正是因为大小周天的空缺,才让灵界的力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将这灵界众修士镇压。 此刻,在天之衍化的玄妙作用下,悄无声息衍化至九阶渡劫之境。 在这周天空缺之局中,也正如他最开始预料的那般。 冥冥之中,源于此周天阵势的本能补全效应下,已然开始牵引他这位陷入阵内的“九阶大能”,来补全阵势关键核心的大周天星辰。 这一次,楚牧也并未抗拒。 而是顺应阵势的牵引,操纵着这一具假身缓缓朝着空缺的大周天星辰而去。 此刻,在楚牧的感知之中,三十六大周天星辰就如同三十六道亘古永存的黑洞一般,遮天蔽日,威能无尽。 只不过,此时的三十六大周天星辰,也并不稳定。 若煌煌天威的伟力迸发,就好似要毁灭世间的一切,但可以感知得到的是,纵使那三十六大周天于阵内的体现乃是搏命的癫狂,堪称肆无忌惮。 但在这种深层次的感知之中,也有无数细如毫毛般的规则触角,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遍布在三十六大周天每一颗星辰表体之上。 而这些规则触角,则恍若阴阳日月一般,呈两种截然不同的色泽光辉。 气息涌动间,隐隐也可辨得这两股气息,分别属于灵界本源以及太虚本源。 显而易见,这两股力量,才是这一切的根源所在。 而此刻,在这种奇特的牵引之下,楚牧已然脱离了小周天星斗的束缚,以一个极其特殊的姿态,嵌入了这三十六道大周天之中。 正常情况下,这显然是难以做到的。 哪怕这三十六大周天星斗的每一颗星辰,都并非是源于自愿,但星斗已定,周天成定局,他这个外来者,也就不可能侵入其中。 而眼下,星斗虽已定,大周天虽也已成定局。 但周天星斗,可是有缺,陨落者也并没有。 在这种奇特的感知之中,这一切,也很是清晰。 有星辰虽伟力煌煌,但却也无比黯淡,就若失去了所有灵性一般。 而此刻,与楚牧相牵引的,赫然便是这数颗黯淡的大周天星辰。 “北极,太乙,勾陈……” 感知着这数颗黯淡星辰,楚牧心头也突兀泛起天地启示,告知着他这数颗黯淡大周天星辰的名称。 楚牧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放空心神,任由这源于阵势的牵引带动自身前行。 最终,就如命中注定一般,楚牧于一颗黯淡星辰前驻足。 星斗暗红,若燃烧至极致的红色。 若是更深层次的窥视此星辰,那就是明显可窥的一缕缕火苗交错,升腾。 最终便汇聚成了这若燃烧至极致的红色。 “勾陈……” 楚牧眸光微动,也不禁下意识回想起了前世那种种鬼神传说。 勾陈…… 思索也只是一瞬之间,他也未曾犹豫,一步踏出,便若飞蛾扑火一般,没入这一颗暗红巨星之中。 在没入暗红巨星的过程中,并无任何阻碍。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他的假身在与此暗红巨星相融之时,却遭遇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抵抗之力…… “吾乃勾陈星君……吾为星界神圣!” “不!” “本座为赤炎仙君,是吾赤炎一族护道者!” “本座为赤炎仙君,不,本座乃是勾陈星君,是星界神圣,生来就是为了定鼎星界秩序……” 一道道驳杂且紊乱的信息,在这抵近融合的一刻,也瞬间融入楚牧这个欲行偷天换日,鸠占鹊巢之人的识海之中。 这一刻,楚牧好似置身幻境,处身轮回,见证了一族之兴衰,也见证了这位名为赤炎仙君的顶尖仙道大能的崛起。 年幼,族群衰败,备受欺辱。 亲朋好友惨死在一次又一次的上族抽丁徭役之举中,少年不甘,天资纵横。 苦修数千载,便成为了族群的第一强者。 而后,便是恍若传奇的一生。 已成族长的少年带领着赤炎一族,从卑贱的奴隶一族,逆天崛起。 赤炎趁主族天火族内乱之际,一反客为主,将主仆颠倒。 完成了赤炎族无数先祖都未曾做到的壮举。 而后,率领族群东征西讨,成就仙道巅峰的同时,也让赤炎一族成为了灵界万族之中最顶尖的族群…… ……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勾陈星斗尊位 恍惚的瞬间,在这虚幻的人生中,便好似过去千万载。 在这无穷的信息碎片冲击下,楚牧就好似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小舟,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 好在,有着天衍圣兽的先天神圣之眷顾,更有一抹灵辉紧守心神。 在这般狂暴的冲击下,也能勉强维持本我的不遗失。 也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将这无数的信息碎片尽皆感知,这狂暴的信息碎片洪流,才堪堪停止。 而此刻的楚牧,纵有假身作为屏障,整个人也被染上了一层赤红火焰。 一如这暗红巨星的无穷火苗,灼灼燃烧,规则尚难抵挡其威能,虚空更是被灼烧出一个个破灭的黑洞。 此刻的他,则逐渐已与这赤炎仙君的力量融为一体。 楚牧怔怔伫立,在这火焰涌动,规则缠绕的暗红巨星之上,随时间推移,他伫立于暗红巨星之上的身躯,缓缓化作一缕缕火焰悄无声息的消散。 这种消散,也并非是泯灭的散去。 而是更为深入的与这勾陈星辰融为一体。 他即赤炎仙君,赤炎仙君即他。 他即勾陈星君,勾陈星君即他。 这大周天之势中,他亦为大周天其一,勾陈星…… “原来如此……” 许久,楚牧已不见身影,暗红巨星之上,声音幽幽,缓缓响起。 此时楚牧,相较于先前,状态俨然更为奇特。 就若星球意识一般,心念一动之间,便是星球的主体为之而动,又好似加强版的先天神圣,意识微动,便可感知这一方周天星阵,以及……正在逐渐成型的周天星界! 先前的他,对这所谓的周天星斗大阵,对那有几分荒诞的周天星界,尚大都还只是猜测。 而眼下,在他彻底与这勾陈星斗融为一体后,一切皆已清晰。 周天星斗大阵,是真实。 周天星界,也并非荒诞,虚幻,而是正在诞生的事实。 周天星界,赫然便是以周天星斗大阵为根基,以太虚,灵界本源之力为本源,逐渐演化的一方高位格世界。 而周天星斗,无论是大周天星斗,亦或者小周天星斗,便相当于这方周天星界的规则脉络。 区别也只是在于,大小周天在这一个规则秩序之中的重要性不同。 若通俗而言,也可将周天星斗这漫天繁星,视作周天星界的一方方天地尊位。 领天地尊位者,便可在周天星界之中,得天之眷顾,得天地伟力加持,如同先天神圣一般。 只不过,于这无数被困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的规则大能而言,这显然并不是好事。 毕竟,开拓者,必然充满血色。 后来者,方可坐享其成。 而周天星界的开辟,则完全是必死无疑。 第一批领周天星斗尊位的修士,必然会随着周天星界的成型,而献祭于天地秩序。 如同他前世盘古开天的传说,献祭自身,燃烧自身,铸就出周天星斗这张规则秩序大网。 待周天星界彻底圆满,这一方方已经成型的周天星斗尊位,也就是一道道让后来者坐享其成的天大机缘。 也是人族布下此局,除了周天星界以外,最大且最重要的收获。 只要将周天星斗尊位掌控,那周天星界,就必然会牢牢的把控在人族手心,控制权永远都不会旁落。 他唯一的错判,也就是在于他以为周天星斗陨落,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陨落,是会破坏到这方周天星斗阵势。 就如此刻阵势之中,一幕幕癫狂搏命,悍然赴死之景。 可未曾想到的是,在这周天星斗阵势之中,被困阵势之内的修士,无论做出何等选择,都是注定的棋子命运,或者说,一切,皆是定数。 选择生,那就是待世界成型,被世界伟力瞬间献祭,铸就星斗尊位。 选择搏命,悍然赴死,结果也并没有例外。 就如他融合的这一颗大周天勾陈星斗,他在这场群起而攻之的大势之中,选择了悍然赴死。 本想以自身之死亡,破坏人族的布局,破坏此周天星斗阵势。 可结果却是如同主动献祭,他死去的力量,同样被勾陈星斗融合,暗红巨星虽然死寂,但融合了赤炎死去后的力量,同样伟岸,同样能为阵势所需。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灵性泯灭,力量溢散,导致周天星斗大阵此勾陈星斗,短暂出现力量空缺,让他有机可乘。 至于那随赤炎死去而消逝的灵性…… 天地尊位……可不需要灵性! 于人族而言,周天星斗尊位具备灵性,反而不好掌控。 周天星界若成,周天星斗尊位的灵性,也必然会是清除的对象。 而他偷天换日的计划,在这些已经明析的线索下,无疑已经完全功成。 周天星界的诞生,将是必然。 而他以借太虚本源衍化假身,更模拟至九阶渡劫之境,趁这群起而攻之的乱局,借这星斗尊位短暂空缺,成功将假身的小周天星斗,化为了大周天勾陈星斗。 这也意味着,待周天星界成型,他的这一具假身,必然可顺理成章的化为周天星界的勾陈星斗,领大周天勾陈尊位,得星界眷顾,为星界先天神圣! 最最重要的是,领大周天勾陈星斗尊位的,只是他的一具假身,而这一具假身,还是以太虚本源为力量的天之衍化铸就。 周天星斗大阵也好,周天星界也罢,都不可能察觉到他这一具假身的异常。 毕竟,这两者的源泉,太虚本源之力,可都是至关重要的核心。 纵使人族有其他布局安排,磨灭了他假身灵性,但假身与他真身同根同源的性质必然不可磨灭。 这一份根深蒂固的联系存在,只要他的真身没有陷落于此阵势中,那周天星界成型后,他必然可借此影响到他的这一具假身,影响到周天星界的大周天勾陈星斗尊位。 偷天换日,鸠占鹊巢! 人族以族群为赌注的惊天豪赌,纵收获胜利果实,他也将分上一杯羹,而且还是三十六大周天尊位的其中一尊…… ……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升格 “真身……” 轻喃之间,暗红巨星之上,一袭青衫缓缓凝聚显现。 此刻,于楚牧的意识之中,感觉无疑很是奇特。 如他自身驻足于自身之上。 一个庞大巍峨,一个渺小若尘埃。 此时此刻,纵他已与勾陈星斗融为一体,但那本属于赤炎仙君的力量,显然还在汇聚着。 悍然赴死,近乎自爆的力量,可都被约束在了这周天星斗阵势之中。 每时每刻,溢散于阵势之中的力量,都源源不断的回归勾陈星斗。 在周天星斗大阵的既定程度之中,这无疑是维持星斗力量不变,稳住大局的过程 但眼下,有着楚牧这个异数的存在。 这一颗勾陈星斗,似乎也有所不同起来。 毕竟,勾陈星斗的来源,是赤炎仙君这位九阶渡劫大能。 在恒定的阵势之中,至少在目前,勾陈星斗,也只有九阶渡劫的力量。 而楚牧的嵌入,同样为九阶渡劫的修为,纵使为假,但在太虚本源的作用下,于此周天星斗阵势,那就是绝对真实。 这就等于是本该只具备一位九阶渡劫力量的勾陈星斗,随着赤炎仙君的力量回归,赫然也具备了两位九阶渡劫的力量。 阵势恒定,星斗自成。 如此之特异,于整方周天阵势而言,显然就是完完全全的异数。 而此刻,周天星斗阵势蜕变完整,周天星界却在衍化诞生。 悄无声息间,已成异数的勾陈星斗,也随着周天星界的衍化诞生而随之开始又一次的衍化…… 就好似,如今的勾陈星斗的力量,已经不仅仅只局限于大周天勾陈星斗,当朝着更高位格的尊位衍化…… 这一个变化,无疑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预料。 但这种似为良性的衍变,于他而言,似乎也是……利大于弊? 楚牧细细感知着这种变化,心神沉浸,灵辉加持,许久许久,他才于这种沉浸式的感知之中回过神来。 他大概有些明白这种融合是为何了。 阵势早就已成定数,星斗之力,在将一众规则大能束缚后,无疑也已是定数。 本来的定数中,赤炎将献祭为勾陈星斗,在周天星界蜕变完成后,赤炎献祭所化的勾陈星斗,也就会随周天星界的蜕变而化为勾陈星君尊位。 这一切的一切,皆为定数。 而他借助太虚先天神圣之力,趁这生死乱局,以假身悄无声息的嵌入这大周天,偷天换日与勾陈星斗融合。 两尊渡劫境的力量,便让这种定数,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演变。 而这种演变,也意味着,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乃至未来的周天星界之内,本身就有比三十六大周天尊位,还要尊贵的……尊位。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如此自然而然的演变。 也就是说,他楚牧偷天换日的这大周天星斗勾陈,这未来周天星界的勾陈星君尊位,在这般演变中,位格将会更高,更尊贵…… 楚牧默默感知着这两份力量的融合蜕变。 随时间推移,当两份力量的融合抵达一定的界限后,冥冥之中,楚牧也好似跳出了此方大阵的范畴,处在了一个更高纬度俯瞰着大阵的演变。 以及……周天星界的萌芽诞生…… 混沌初开…… 地水风火,周天星斗…… 一切的一切,皆好似幻梦一般,于他的感知之中掠过。 当他想要去详细感知,但隐隐间,却也有一道莫名的束缚阻碍着他的感知。 而这一道束缚的力量,倒也无比清晰。 毕竟,眼下的他,纵使偷天换日成为勾陈星斗,也终究还是深陷阵内的棋子,并没有完全摆脱大阵的束缚。 见状,楚牧也未再纠结,一缕感知继续窥视着这玄妙景象的同时,其余的所有注意,则再度落在这阵中平衡已然倾斜的战局之上。 在这一方大阵之中,他楚牧,显然已经不复存在。 存在于阵内,存在于勾陈星斗的,严格而言,则算是他与赤炎仙君的融合体。 只不过,赤炎已经陨落,灵性也早已泯灭,只剩下残余的力量与他这一具假身融合,最终机缘巧合的由他假身主导了这一股融合后的力量。 尽管事实意义上,这就是他楚牧,他楚牧就是这勾陈星斗。 但在阵势星斗之间,他楚牧可以是勾陈星斗,但勾陈星斗,显然并不完全是他楚牧,赤炎的存在,也属勾陈星斗。 如此的矛盾,若在正常情况下,恐怕也少不得被幕后存在关注。 但眼下,机缘巧合的随周天星界的诞生而蜕变,无疑也恰好避开了这一个破绽空缺。 而且,这种独特的蜕变状态,也让他完全脱离了眼前这一场旷世大战。 莫名奇妙,便成为了局外人。 规则层面的大战,难影响到他,此刻的他,处在这种蜕变之中,也难影响到外界。 只能这般默默注视着外界阵势内的风起云涌。 此刻,源于幕后存在的反击,明显已经降临。 大阵摇摇欲坠之势,也已经被灵界本源之力挽天倾。 一众顶尖的规则大能,纵有再多不甘,在这倾斜的战局天平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极尽癫狂绝望之间,一幕又一幕的悍然赴死之景显现。 更有一位位规则大能,恍若困兽之斗一般,朝着自认为的大阵破绽汹涌席卷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在这周天星界已经诞生的事实下,显然也都是徒劳。 瓮中之鳖,也莫过于此了。 而更为诡异的是,至今,至此等乱局,至少在明面上,也未见任何幕后存在的身影显露。 那幕后存在,就好似超然世外一般,俯瞰着这棋盘棋子,这瓮中之鳖的困兽之斗…… 但于此刻楚牧的感知中,或者说,源于这种勾陈星斗蜕变的玄妙状态之中。 楚牧却也隐隐能感受到些许痕迹脉络。 这些许痕迹脉络,虽然很是微弱,但随着他所属的勾陈星斗蜕变持续,也明显增强起来。 些许脉络,不同于周天星斗,但又好似源于周天星斗…… 而其于此方周天星斗大阵所处的位置……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蜕变 楚牧眺望大阵中央,此刻,那一片恍若混沌的光晕,也逐渐演变成了恍若阴阳日月一般的泾渭分明。 他所感知到的些许脉络,也无一例外,皆指向了这当为大阵中枢核心混沌光晕。 只不过,周天星辰,斗转挪移,变幻莫测。 虽肉眼所窥,是在这大阵中央,但实则,也可能是在这大阵的任意一处位置,甚至是超脱于大阵之外的一个更高维度。 仅仅只是稍稍感知,楚牧也不敢太过刻意。 但随着勾陈大周天的这两股渡劫境力量融合迈入更深层次,本来隐隐约约的痕迹脉络,纵使未曾去刻意感知,但于楚牧而言,也愈发清晰。 这种清晰,就如同拨开了迷雾重重,更好似是从原本的仰视更高层次玄妙,抵达了一个相对平等的层次,对视着这幕后存在。 “太阴,太阳……” 冥冥之中,那玄妙的天地启示,赫然也于楚牧心头涌现。 这两个名词显现的瞬间,楚牧再看向的那若阴阳日月的混沌光晕,这一刻,他好似见到了两道伟岸无边的身影驻足其中。 有一袭白袍,如雪般的布袍之上,一道道游龙火凤虚影闪烁,栩栩如生,恍若真实。 有一袭金袍,亦有龙凤环绕,更有麒麟伴其座下,如其灵兽一般。 而这两道人影的面貌,则皆难窥之。 虽是如此,这两道身影的身份,显然也已经很是清晰。 在下界世俗,龙凤被视为最尊贵,是帝皇专属。 在修仙界,龙凤那更是血脉的无上尊贵,是传说。 在这灵界人族,龙凤真灵,也同样是无上的尊贵,甚至还被赋予了如世俗帝王专属的特殊意义。 龙凤环绕,在灵界人族内部,在这伟力滔天的世界,或许并非帝皇专属。 但在此阵势之内,人族为幕后存在已是确定的情况下,这两道身影身份为何,自然不难判断。 天庭天帝…… 圣皇宫……圣皇! 人族两大顶尖势力,亦为灵界最顶尖的规则大能。 每一代天帝,圣皇,也皆为九阶渡劫之修为。 代代传承,无数载的底蕴。 在人族内部,又有谁会没有听闻过关于天庭天帝,圣皇宫圣皇的传说? 只不过,此时的楚牧,关注却也并不在这天帝圣皇身上,而是在于这一道玄妙的天地启示。 太阳,太阴…… 两个名词,两道尊位。 为大周天星辰之上的星斗。 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尊位,必然是在大小周天之上。 而这两个尊位所代表的天帝,圣皇身份,也就意味着,这太阴,太阳这两道尊位,必然会是周天仙界最顶尖的尊位。 也必然会是最顶尖的先天神圣,掌握周天星界最为庞大的天地秩序……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甚至还未来得及细想,源于勾陈尊位的最后一步蜕变,便悄无声息的抵临。 这一次,甚至没来得及让楚牧有任何反应,这源于勾陈尊位的蜕变,便直接波及暗红巨星,刹那间便冲击至他的假身,甚至循着他与假身同根同源的联系,直接波及到他本体。 “异数!” 此刻,混沌阴阳之间,突有一道冷冽之声响起。 “是……星斗有变!” 数息之后,又一道声音响起。 相比前一道声音的冷冽,后一道声音,则厚重许多许多,就如一位见证了世间沧桑的长者一般。 “不可能!” “星斗早有定数,星界已萌芽诞生,星斗若有变,那眼前这一切必然当不复存在!” 冷冽之声言辞确凿。 “也并非不可能,天帝你可别忘了,我等布局,可是以祂为媒介而成。” “天之衍化,可是此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 “我等布局千万载,祂不可能脱离我等掌控。” 话音落下,冷冽之声停顿一会,骤转话锋。 “除非……有内鬼!” “是他们那群废物?” “应该不是他们,我等布下此局,知情者更是寥寥无几,他们可并不知晓。” “圣皇你善衍算,能够锁定是那一颗星斗有变?” “目前做不到。” “星斗已有定数,星界虽已诞生,但一切都在衍化,而且,他们可还未平息,真实尚且紊乱……” 浑厚之声转至阵内混乱,两道神念交织,也皆定格于阵内的困兽犹斗之上。 片刻后,冷冽之声再度响起。 “待灵界本源补充到位,先将他们收拾了。” “阵势稳定,星界已生,我等掌太阴,太阳之尊,纵有异变,也必然在掌控之中。” “善……” 一番神念交流,声音归于沉寂。 阵势之内,平衡倾斜,却也未曾完全打破平衡。 星斗碰撞,一位位规则大能困兽犹斗,悍然赴死。 而在那一颗暗红巨星之内,早在演变之初,暗红巨星表体,便已在天之衍化的作用下,与先前死寂无异。 内在的融合蜕变,也完全隐藏在了深层次的天之衍化之中。 此刻的楚牧,则以完全沉沦于勾陈星斗,勾陈星君尊位的演变之中。 这最后一步的演变,也并非他预想中的一步到位,而是如同时空长河中的一场破灭与新生。 混沌若芥子,世界如尘埃。 破灭新生间,暗红巨星诞生,其名勾陈。 漫长岁月的演变,勾陈星斗逐渐为世人,为万族所知,也逐渐成为一种特殊的象征。 阵势,星斗,功法,祈祷信仰,乃至勾陈星斗在漫长岁月积蓄的自身力量…… 一切的一切,皆赋予了包括勾陈星斗在内的周天星斗特殊的意义。 而楚牧沉沦的意识,此刻则降临在了这勾陈星斗之上,让这早有定数的勾陈星斗,诞生了一抹本不该诞生的灵性。 从而开始了一场特殊的成长蜕变。 蜕变过程中的勾陈星斗,吞噬混沌之力,掠夺周天星斗伟力,逐渐超越本来大周天的界限,触及到更深层次的星斗伟力。 太阴……太阳…… 但这两道力量,纵近在眼前,咫尺之距,但冥冥之中,却也都有无形阻碍,阻止着他朝这个方向蜕变…… ……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异常显现 进无可进之下,楚牧下意识的便将关注落在自身。 一如曾经的他,车到山前无路,那他,就自行开辟一路!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本就处在这奇特状态之中的楚牧,更添玄妙。 冥冥之中的神念感知,也逐渐由那未知的玄妙之地,扩散至这方周天星斗阵势。 本来为周天星斗阵势根源伟力的灵界本源以及太虚本源之力,也好似受到了某种未知的牵引,本来一分为二的根源伟力,极其突兀便分出了第三道力量,朝着勾陈星斗而去。 在这种两方大世界的本源伟力滋养之下,那屹立于周天星斗之间的大周天勾陈星斗,无疑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着。 而这一刻,那混沌光晕之间,自始至终,皆稳若泰山的两道身影,也终是脸色剧变。 掺杂着滔天怒火的神念霎时间便席卷了整方周天星斗阵势,但奈何,在眼下这种种遮掩之下,明显又再一次的一无所获。 可这一次,却是让阵内这些反抗的规则大能被殃及池鱼。 本源伟力的流逝,无疑已是彻底打破了这一场无数载岁月的既定布局。 要知道,这太虚,灵界的本源之力,可本该是分别属于太阴,太阳两道尊位。 而眼下,两道本源伟力,却尽皆被分流至未知之处。 这显然将意味着本该独属于太阴太阳的伟力权限被分润。 若不能阻止,那搞不好人族这无数载岁月的布局,这以族群命运作为筹码的豪赌,就为这暗中存在做了嫁衣。 这个结果,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这一刻,于周天星斗阵势之中,本来一直隐匿不显的太阴太阳,也彻底显化而出。 星斗周天,一颗又一颗的星辰已然成实质化,一道又一道的规则大能身影纵使无尽肆掠,但随着天平的倾斜,也早就被逐步约束在了星斗的范畴之内。 此刻,太阴太阳显化,于这深陷癫狂绝望之中的一众规则大能而言,无异于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 太阴太阳显化,阵势中枢固定,那两道身影的显现,更是说明,幕后存在已然现身。 摧毁之! 大阵即破! 这一瞬间,这一个念头,无疑已成了这无数癫狂绝望的规则大能执念所在。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规则异象轰然迸发,皆以决然之势,朝着那显化而出的太阴太阳席卷而去。 轰!轰!轰! 惊天碰撞于这阵势中央爆发,无数期颐的目光也都定格在了这阵势中央。 上一次,是阵势中枢变幻莫测,导致无力对抗。 而这一次,阵势中枢显现,太阴太阳星斗固定,而人族这天帝圣皇,虽布下如此惊天大局,但其真实修为,也不过只是渡劫之境而已。 阵势大周天三十六星斗,可都是九阶渡劫大能。 更有数百位仙道大乘的规则大能,仙道八阶大乘之境,与仙道九阶渡劫之境,可并没有绝对的差距。 眼下这合力一击,正常渡劫大能,是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了的。 陨落是必然! 可当席卷的规则浪潮平息,规则异象消散,那恍若亘古永存的两道伟岸身影依旧如初。 更让一众规则大能绝望的是,这两道身影不仅完好无损,其周身环绕的本源伟力,此刻更是已经浓郁近乎实质。 而且还清晰可感知到源源不断的本源伟力涌入两道身影之中,让本就实质化的本源之光更为璀璨,更为刺目。 灵界,太虚!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能具备在一瞬间击破这本源伟力的庇护。 不然的话,纵使他们人数再多,也终究只是蝼蚁撼树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镇!” “封!” 此刻,那伟岸无边的两道身影,似也无视了在场众人,规则层面的两道声音响起,清晰于阵内一众规则修士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一刹那,本还环绕于那两道身影的两界本源伟力,顿时便沿着大阵千丝万缕的规则脉络触角,延伸至阵内每一位规则修士之上。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渡劫大能,亦或者是寻常的元婴修士,无一例外,皆好似被强行暂定了命运人生。 活灵活现的躯体屹立,却也难以动弹丝毫。 甚至是灵魂,思维,都被完全镇封。 在这两界本源伟力镇封下,没有任何修士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更不见任何的不受控制。 短短刹那间,这一方周天星斗大阵之内的混乱,便被这更高层次的两界本源伟力尽皆镇压。 而后,被镇封禁锢的这一位位规则大能,皆若被千刀万剐一般,化为一缕缕纯粹的规则能量,没入他们本身就相对应的星斗之中。 在这样的献祭过程中,一颗颗星斗愈发璀璨,愈发实质化。 阵势的摇摇欲坠,无疑也瞬间化为了前所未有之稳固。 而阵势之稳固循环,自然也就促进了周天星界的诞生。 一时间,浩瀚无垠的星斗大阵之内,规则异象层出不穷,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流光溢彩般的绚烂。 而在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 或者说,漫天星斗,这璀璨无边之间,有一颗星辰,却也依旧黯淡无光,一片死寂。 这颗黯淡死寂的星斗,显然就是原本属于楚牧那一颗小周天星斗。 毕竟,其余所有星斗,皆有对应的规则大能,无论生死,尽皆献祭,每一颗星斗,也皆有对应的能量支撑。 而所属楚牧的那一颗小周天星斗,在楚牧偷天换日,鸠占鹊巢之后,显然失去了本该存在的规则能量支撑,更没有任何献祭的流程。 死寂,亦是必然。 如此明显的异常,显然瞒不过这两道伟岸身影的感知。 几乎只是瞬息间,两道于阵势之中交织纵横的神念,便尽皆定格在了这一颗死寂星辰之上…… 下一刹那,本屹立阵势中枢的两道伟岸身影,亦出现于这一颗若熔岩铸就的暗黑星球之上。 那无边磅礴的神念,瞬间便将整个星球笼罩,微毫毕现,尽皆纳入感知…… ……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异数,变数。 “小周天,离宫星,其属……人族,是属于这个人……” 声音凝重,随神念交织,一道虚幻影幕显化,楚牧自陷入此阵的一举一动,也皆于这一道影幕之上显现。 只不过,流转的画面影像,却有些断断续续,至先天神圣加持之时,更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到楚牧偷天换日之时,画面更是衍化成纯粹的虚无,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画面虚无,于两人眼前闪烁,痕迹不存,难窥分毫。 这一刻,本就一片死寂的离宫星辰之上,气氛更是近乎凝固。 “此乃何人?” 许久,才有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中充斥着几近压抑不住的怒意,丝缕的威压溢散,这一颗离宫星辰甚至都有些承受不住这丝缕的威压,微微颤动之间,赫然已是天崩地裂之景象。 “怎么可能……” “天机不存,命运不显,此人……难窥痕迹所在……” 又一道声音则是有些迟疑,似还有些难以置信。 “是不是有什么手段遮掩了命运天机?” “不可能!” “若有遮掩,必存痕迹,不可能天衣无缝!” “本座推演天机,并未察觉任何痕迹……” “此人纵天机不显,但其人应该还在周天星斗序列之中,他窃取两界本源伟力,必然是为了篡夺我等太阴太阳尊位力量……” “圣皇你直接推演周天星斗,推算星界演变,看能不能察觉端倪……” “如此也可。” 声音至此,短暂的沉寂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规则波动也于这死寂星球之上涌现。 这一股玄妙规则波动也并未局限于此离宫星之上,而是呈涟漪状,向四面八方扩散,拂过周天星斗。 这一刻,若时光加速一般,周天星斗之演变,乃至周天星界的诞生蜕变,也尽皆显露而出。 而在这其中,勾陈星辰的异常,显然不可遮掩的显露而出。 在这时光加速的画面之中,暗红巨星横亘于虚空之间,与太阴太阳并列,明明处在周天星斗的序列之中,却又莫名给人一种超脱阵势,乃至超脱未来周天星界的奇特之感。 这一刹那,在这周天星斗阵势之中如一般伟岸的两道身影,瞬息间便消失在这离宫星之上。 再出现,已是踏足暗红巨星。 此刻,纵天机不显,纵命运不存。 这暗红巨星的蜕变,在这近在咫尺间,显然也很是清晰的显露于两人眼前。 只不过,此刻的勾陈星辰,在这汲取太虚,灵界本源的蜕变过程中,显然也完全脱离了两人的掌控。 毕竟,此时的勾陈星辰,可同样也具备本源伟力,而且还是两界本源伟力兼具! 异常近在眼前,两人甚至都能感知到这场升格的蜕变。 只可惜,两人的察觉,终究晚了一些。 近在眼前,却也只能坐等蜕变完成,难以干预丝毫。 而此时的楚牧,也早已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自然也察觉不到,这天帝圣皇,已是亲临抵达这一颗暗红巨星之上。 只不过,纵使楚牧知晓,此刻的他,也难以分心关注丝毫。 星斗的蜕变,尊位的升格,那恍若真实的星球成长历程,已然完全让他沉沦其中,根本不可能分心关注外界如何。 这一场蜕变,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楚牧也只感觉,这一颗暗红巨星的力量,已然抵达了一个超出他想象的伟岸层面。 而这超出他认知层面的伟岸力量,也在这番演变中,一点一点的契合在了那新诞生的周天星界之中。 赤炎已完成献祭过程,而他楚牧以假身代赤炎,融合之。 勾陈星辰在嵌入周天星界之后,他的这一具假身,自然也就顺利成章的成为了真正的勾陈星君。 当然,此时的勾陈星君,也只是一个通俗之名。 融合了两尊渡劫之境伟力,又经两界本源蕴养蜕变的勾陈星辰,不管是星辰自身具备的伟力,还是尊位之位格,也早已超脱了原本大周天的层面。 触及,乃至踏入了太阴,太阳的层面。 只不过,这一个太阴太阳层面的位格,似乎也与天帝,圣皇所掌的太阴太阳有所不同。 太阴,太阳,是为天地至尊。 是周天星斗之中最为尊贵的两颗星辰。 在周天星界之中,自然也是周天星界天地秩序之中,天地权限最为庞大,得天地眷顾最为磅礴的尊位。 说是天地至尊也并无不可。 但显然,承担了相应的权利,自然也得履行相应的义务。 太阴,太阳尊位天地权限之重,地位之尊贵,承担的维持天地秩序义务,无疑则是核心关键之重。 而这蜕变之后的勾陈尊位,虽有着不输于太阴太阳尊位的天地权限,以及天地眷顾。 但似乎,也并未有具体的职责义务所在。 就如同一个窃取天地权限的异数。 享受权利,且并不承担义务…… 感知着这一切变化,楚牧也不禁有些错愕。 但随着对这份尊位的深入感知,一切似乎也都明晰起来。 毕竟,勾陈星斗尊位的蜕变,本就并非定数,而是定数之外的异变。 异数侵占了定数,自然也就形成了如同窃贼一般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勾陈星斗尊位,不管是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还是在未来的周天星界,都将会是最大的变数。 而且还是不为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控制的变数。 也就是说…… 此刻,楚牧缓缓褪去属于天之衍化的先天神圣眷顾,甚至主动散去了一切对自身的遮掩。 正常而言,失去了这份遮掩,真实修为不过法相之境的他,必然会立马显露在这圣皇,天帝眼前,然后,在一念之间被镇压。 可眼下,两道伟岸身影就伫立于勾陈星斗之上。 他也毫无遮掩的显露而出。 但两者却好似处在完全不交织的两个维度一般,近在眼前,掌握太阴,太阳尊位的两位大能,不仅未曾察觉到毫无遮掩的他,甚至连这勾陈星斗更深层次的蜕变完成,似乎都未曾察觉…… ……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天衍 见状,楚牧也不禁如释重负。 本还隐于暗中,未显露痕迹,更未被这天帝圣皇察觉。 眼下,却如此直面这布下如此惊天大局的幕后存在。 天庭天帝,圣皇宫圣皇…… 统治灵界人族无数载岁月的庞然大物,而这两位,则是掌控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至尊者。 这种绝对质的差距,显然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窒息。 好在,这种奇特的异数,也让他得有几分从容。 至少,眼下这般近在咫尺,就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楚牧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两位布下如此惊天大局的存在,心念微动间,这屹立于周天星斗之中的巍峨暗红巨星,便极其突兀的化为虚无。 两位掌控周天星斗大阵的存在,就这般伫立于勾陈星辰之上,可面对这般突兀的消失,却也无法阻止丝毫。 瞬息之间,本还踏足于暗红巨星之上,威压四方的两位强者,脚下的星球,便已彻底消失不见。 轰!轰!轰! 这一刻,本已稳固的周天星斗大阵,在这两位至强者的恐怖怒火下,已然随之颤抖。 虚空轰鸣,怒火无边,可却也难寻发泄怒火的对象。 而此刻的楚牧,或者说,此刻的勾陈星辰,则已完全融入这周天星斗,以及那基于周天星斗大阵的周天星界之中。 斗转挪移,变幻莫测。 随处可在,也随处难寻…… 这种奇特的感觉,就好似化身为了世界意识一般。 他可清晰感知到这一方周天星斗大阵,乃至周天星界诞生蜕变的一切玄妙。 他可随时重归于实体,也可永远维持着这种虚幻。 只不过,这种奇妙,也是建立在他与假身同根同源的联系之上。 故而,这一切,也皆是基于假身而完成。 若是通过真身,则有着明显的隔阂。 但较之这偷天换日获得的天大好处,这些许的瑕疵,显然完全微不足道。 此刻的楚牧,关注的重心,也并不在这些许的瑕疵之上,而是完全落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以及这已经诞生,正在飞速蜕变的周天星界之上。 在先前,他对于周天星斗大阵,尚还有一定的认知,但对于周天星界的了解,就完全是基于周天星斗大阵的猜测了。 但眼下,这一切玄妙尽在眼前,无疑已完全不同。 周天星斗阵势脉络尽皆清晰,再无丝毫的难以窥之。 那尚在蜕变的周天星界,也若混沌芥子一般,清晰显露在他的感知之中。 甚至…… 楚牧感知着这周天星斗阵势最深层次玄妙,片刻后,他似有所察觉,一步踏出,刹那间便是星移斗转,时空交错。 再出现之时,则已踏足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浩瀚,但却充斥着时空的错乱之感。 这种错乱,甚至直接体现在了明面之上。 有空间交错,呈镜面般的错乱。 有时间混乱,海量的信息碎片恍若一道道时光长流于虚空之间流淌。 在这秩序稳固的周天星斗大阵之中,这种奇特之景,显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必然有其根源所在。 若在以往,这显然也非是他楚牧可以窥得的深层次隐秘。 但眼下…… “前辈可否现身一叙?” 楚牧拱手一拜,语气平静。 “赐你保命之物,竟然让你偷天换日至此……” 虚空之间,时空汇聚,伴随着声音响起,一道于楚牧而言,可谓是极其熟悉的天之衍化玄妙,赫然于这时空汇聚之间显现。 一袭淡青长衫,与楚牧无异。 面容身形,亦与楚牧无丝毫不同。 如镜面的交错,两人相对而立。 楚牧平静,另一位由天衍所化的楚牧,则满脸惊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牧。 “前辈赐下先天神圣之机缘,想必就以预料到了这一点吧?” 楚牧依旧平静,如诉说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确实没想到,本只是给本座自己留一个念想罢了……” “未想到,这一点念想,竟还真成了真。” 天衍笑了笑,看向楚牧的目光依旧充满惊奇。 楚牧问:“敢问前辈,接下来,晚辈当如何?” “你已化身为此阵势,乃至未来的周天星界之中唯一的变数,位格尚且极度尊崇……” “本座的处境,想必你也应该清楚。” “接下来,就需要你助本座脱困。” 天衍目光如炬,话音落下之际,便直视于楚牧,似要辨析楚牧心头所想一般。 楚牧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声: “晚辈承前辈所赐,方能有此机缘,助前辈脱困之事,自是应当……” “但……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一二?” 天衍:“你且直说。” “以前辈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尊崇,为何会被算计至此?” 言语至此,楚牧又停顿一会,随即拱手一拜,再问:“还有,前辈你对这周天星斗大阵,乃至未来的周天星界,能有多大的影响?” 闻此言,天衍深深的看了楚牧一眼,眼神也颇有深意。 片刻后,天衍才缓缓道明缘由。 经天衍一番诉说,一段早已隐藏于岁月之中的隐秘,也缓缓于楚牧眼前拉开帷幕。 事情的起因经过,倒也颇为简单。 天衍诞生于太虚。 而太虚,又是以幻为界面核心。 故而,于太虚诞生的天衍,一切的成长,皆在于幻境。 于幻境之中,他化身亿万种族,度过一个又一个或传奇,或低谷,或平凡的人生。 在这种轮回中,天衍的成长,也不可谓不迅速。 但相较于真实的物质世界,幻域之幻,纵使再真实,较之物质世界,也终究有一层虚假的隔阂。 故而,天衍的修行,在抵达幻之大乘的界限后,便再难寸进。 正常而言,于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群体而言,面对这般的瓶颈,也皆会选择以漫长岁月的化假成真来消磨瓶颈。 毕竟,在这太虚幻境,以先天神圣的特殊,无尽的寿岁,几乎没有什么是时间解决不了的。 而那时的天衍,或许是因为诞生的时间并未消磨掉锐气,也并未选择这一条既定的岁月消磨之道。 而是选择了踏出太虚幻境,步入真实的物质世界。 在真实的物质世界里,再度化身为亿万种族,经历着真实的一生又一生。 一切的进展,都很是顺利。 但当万族之轮回进行到人族之时,却是出了意外。 当然,这个意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衍自身。 或许是因为太过顺风顺水,让天衍丧失了警惕。 在人族的轮回中,天衍也并未选择稳妥的方式进行,而是附身在了圣皇宫的一位既定真传身上。 通过天之衍化,逐步替代了那一位既定真传的人生。 这本该很是稳妥,但奈何,那一位看似寻常的圣皇宫真传之身份,也着实不一般。 圣皇宫以绝对力量开辟九州,定鼎天下,但天下称颂流传最广的,却也非是圣皇宫的绝对力量,而是每一代圣皇那神鬼莫测的天机推演之能。 圣皇宫历代传承的九宫八卦图,更是在整个灵界都赫赫有名的至宝。 在人族内部,更是有种种关于九宫八卦图的传说。 更是有传言认为,圣皇宫的传承至宝九宫八卦图,经这无数载的传承,经圣皇宫那庞大底蕴堆砌,早就成就了传说中的九阶至宝。 是真是假,已无从得知。 但圣皇宫的推演测算之妙,却也早就是人尽皆知之事。 而当年被天衍所附身夺舍的那一位圣皇宫真传,恰恰便是圣皇宫推演测算之玄妙关键所在。 妖族有血脉传承,人族,亦有灵体传承。 那一位圣皇宫真传,恰恰便是圣皇宫的天机灵体拥有着。 而其天机灵体,又恰好是隐而不现者。 在表面上,没有任何端倪。 但实则,在圣皇宫的推演测算之玄妙下,早就一览无余,也早就被圣皇宫暗中重点关注培养。 天衍的这一次附身夺舍,显然就是直接一头撞到了枪口之上。 在察觉到天衍的存在后,尤其是以圣皇宫的推演测算玄妙,也无法锁定天衍的存在之后,那立马就是直通圣皇,惊动了闭关多年的当代圣皇。 而后,于初出茅庐的天衍而言,那就是在一无所知间,被环环相扣的布局所谋算。 最终,一身堪称巅峰的天衍伟力,几乎没有使出分毫,便被算计封印在了那一方混沌世界大阵之中,彻底失去了自由。 再之后,便是漫长岁月的摧残研究。 在确认天衍圣兽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身份后,这一场惊天布局,也就此拉开的帷幕。 以天衍太虚先天神圣的身份尊位,撬动太虚幻境本源伟力。 又以开拓世界的利益沟通了灵界本源,最终便铸就了这一方星斗大阵,这一方正在蜕变的周天星界。 而天衍圣兽,在圣皇的算计下,则完全沦为了提线木偶,一点一点的利用,一点一点的榨干所有价值。 在这场布局中,天衍注定的命运,那就是在周天星界的最后蜕变中,彻底融入周天星界,化身为星界衍化的最后一股力量源泉,促使星界迈向最后的圆满。 那混沌虚空中所谓的阵禁腐朽,几近崩溃,也皆是这算计的一部分, 完全可以说,自天衍被察觉端倪,祂的每一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也皆被算计得死死的。 这也是天衍为何在察觉到了他异世之人的身份后,便锲而不舍的盯上他楚牧的根本缘由所在。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被算计太过,留下了心理阴影。 而他楚牧的这份天机不显,命运不存,无疑是完美避免了被算计的可能。 只可惜,最终也并未如天衍所愿。 不然的话,若是在下界之时,就让天衍得偿所愿,以他楚牧命运的特殊,说不得还真能将计就计,逃脱这被算计的注定命运。 而眼下这一次的波折,显然也可以视作天衍命运的转折。 一缕先天神圣之本源,便打破了这无数载谋划的惊天大局,强行嵌入了一个不可控的异数,而且还是地位尊崇,堪称至尊的异数。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份异数,还是源于天衍之先天神圣本源,这无疑也让天衍的注定命运,多上了几分不可预测。 在听完天衍的诉说,楚牧也并未言语,沉默之间,似也在梳理着天衍的这一番为棋子的经历。 至于帮助天衍脱困之事,楚牧似乎也已经抛之脑后,绝口不提。 见楚牧这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态度,天衍也明显有些无奈,在沉吟一会后,才终于道出楚牧最为关注的一点。 那就是,命运有所改变的天衍,究竟还能对这周天星斗,乃至周天星界,产生多大的影响? 这一点,虽表面看似并不重要。 毕竟,纵有异数,太阴太阳也依旧稳固,天衍命运清晰,也完全没有摆脱被算计的可能。 但内在,因楚牧的出现,显然有了几分不同。 要知道,蜕变过后的勾陈星斗尊位,可并不逊色于圣皇与天帝所掌的太阴太阳之尊位。 异数之特殊,更是让这尊勾陈星斗尊位,隐隐与太阴太阳完全对立起来。 若天衍能对周天星斗大阵,乃至周天星界产生较大的影响,那于他楚牧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太过梦幻的尚且不敢想,也难以实施,但近在眼前的周天星界蜕变成型,若天衍能助力一二,也能助他在初诞生的周天星界,掠夺更多的天地权限。 这周天星斗,周天星界,可并不仅仅只有太阴太阳,以及他蜕变过后的勾陈星斗。 还有大小周天,主副星辰,是浩瀚如烟海的先天尊位!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偷天换日,鸠占鹊巢,再加之掠夺了太阴,太阳权限力量,又化身为唯一的异数…… 这就已经注定了,他与圣皇,天帝的矛盾,将不可调和,堪称毋庸置疑的生死大敌。 既然已经不可逆转的与圣皇天帝为敌,那他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从任何可能的层面上增强自身力量,削弱圣皇,天帝的力量,从而才能保证他自身的安危…… ……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本源之契 “小友你可比他们还要贪婪……” 天衍声音幽幽,看向楚牧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深意。 楚牧笑了笑,也未回应。 天衍是否有其他谋算,他并不清楚。 但眼下的事实,却很是清晰。 天衍被困星界的命运已是注定。 而想要逆转这一个注定的命运,祂唯一能倚靠的,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异世之人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若有,天衍也早就脱困而出,不至于沦落到当前这般境地。 也就意味着,天衍面对他楚牧,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本,任他拿捏。 “本座可助你掌控星界……” 天衍幽幽出声,话说一半,停顿一会后又道:“你可知如此这般,本座会付出何等代价?” 楚牧:“不管什么代价,想必总比前辈您生死道消要好吧?” “本座已与此周天星斗彻底融合,若助你掌控此周天星斗……” “那本座就必须燃烧自身本源,与星界本源割裂……” “到那时,你享星界至尊之位,本座性命垂危,只剩一缕残魂……” “你当如何?” 言至于此,天衍紧紧盯着楚牧,似是要从楚牧的神态变化窥得楚牧心中所想。 楚牧反问:“前辈需要晚辈如何?” “本座可助你掌控星界,但你需要与本座签订本源契约。” “若功成之后,你必须助本座摆脱星界束缚,在本座重归巅峰前,你必须以你那特殊命格替本座遮掩天机……” 楚牧问:“前辈所说的巅峰是指?” 天衍沉声道:“九阶渡劫!” 楚牧沉吟一会,也未纠结,点头应下。 见状,天衍深深看了楚牧一眼,其袖袍一卷间,两道灵光悬浮显现。 灵光就如同两团寻常的光晕,表面并无特殊。 但在这虚无之地,却也明显可窥得些许痕迹。 这两团光晕,赫然衔接着那太虚本源,亦或者说,这两团光晕,便是以太虚本源铸就。 两人相对而立,两团光晕悬浮两人身前,契约自显。 当两人落下契约烙印之后,冥冥之中,楚牧也明显感受到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从虚空而显。 瞬息间,便将他与天衍精准锁定。 一道似不可磨灭的联系,也于他与天衍之间产生。 而这一道联系的第三方,也明显可感知到那无边恢宏的太虚本源伟力。 也就是说,违背契约者,必然会遭受本源反噬。 以太虚幻境之恢宏,如此不可违逆的反噬,就算是九阶渡劫之境,能够抵挡的可能性,无疑也微乎其微。 “以你目前的修为,就算本座助你篡夺了周天星界,你恐怕也把握不住周天星界的力量吧?” 天衍打量了一眼消失的本源契约后,才转头看向楚牧。 “前辈放心,晚辈当然有自知之明。” 楚牧点了点头:“勾陈星斗已成变数,再加之晚辈命格特殊,他们也不可能察觉到晚辈痕迹。” “待此番事了,应该要不了多久,晚辈便能踏足仙道大乘之境……” “到那时,成就渡劫之境,想必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天衍打量着楚牧,似有几分考究之意。 “看来你此番在太虚幻境,着实机缘不小啊……” “幻域光怪陆离,几乎有着无限可能,晚辈这点机缘,可比不上前辈您先天神圣的眷顾。” “哈哈哈,先天神圣而已,你现在不就是先天神圣嘛?” “周天星界,勾陈星君,还为星界唯一变数,可是羡煞本座了……” 楚牧轻笑,也没有理会天衍的调侃,话锋斗转,便将话题转至了太虚幻境的幻域衍化之上。 这太虚幻境,于他而言,可还有相当多的未知。 可若论对于太虚幻境的了解,又有谁,能比得上这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 生于太虚,成长于太虚,衍化于太虚…… 天之衍化,一切的关键,可也皆在于“幻”之一字。 天衍沉吟一会,也并未遮掩什么,一字一句间,也于楚牧眼前缓缓将太虚幻境的重重隐秘揭开了神秘面纱。 按天衍所言,太虚幻境的幻,也并非毫无根源的光怪陆离。 而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衍化,映照着诸天万界的一切。 规则,事物,生灵。 只要与太虚幻境有了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便皆会于太虚幻境之中衍化而出。 这种衍化,则就完全是在于幻域的规则了。 有的幻域光怪陆离,所衍化的现实,自然也就光怪陆离。 有的幻域几近真实,衍化的幻域,也就偏向真实。 而深层浅层幻域的区别,则完全是在于岁月的不同。 或者说,是在于时间的长短。 毕竟,太虚幻境,每时每刻都在衍化着新的幻域,而那已经存在的幻域,自然也就会被新的幻域掩盖。 在幻域的交织重叠下,也必然会有幻域融合,更会有幻域被埋藏于深处,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现世而出。 而且,每一位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也可以说是行走的幻域核心。 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会于幻域之中留下种种痕迹。 这些痕迹,也会因性质的不同,而衍化出不同幻域。 就比如天衍自身,他曾于太虚幻境之中存在的痕迹,不管是日常,还是潜修,也皆在幻域之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痕迹。 这些痕迹,若是天衍有心安排,则可化为他的领域,成为太虚幻境的一处处禁忌之地。 某种意义上而言,太虚幻境,也可视作诸天万界的一个暗面所在。 诸天万界…… 世界,生灵,情绪…… 一切的一切,皆有可能映照于太虚幻界之中…… 漫长岁月的堆砌,浩瀚无垠的太虚幻境,无疑也潜藏了太多太多的隐秘玄妙。 而按天衍所言,他诞生数十万载,于太虚幻域之中遨游,所踏足的太虚幻境,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浩瀚的幻域之地,于祂而言,也有着无数难以察觉的隐秘。 如此之地,于世间无数修士而言,也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所在。 一切的一切,于太虚幻境之中,也皆有可能…… ……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异时空 一番交谈,笼罩于太虚幻境之上的重重迷雾,也随天衍诉说而缓缓揭开。 但于楚牧而言,这太虚幻境,可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疑点,未曾揭开。 这一个疑点,或许也蕴含着太虚幻境,最最核心的隐秘…… “楚某还有一点不解,还望前辈解惑。” 天衍轻笑,随意摆了摆手:“本座都至此境地了,有什么就尽管直言吧……” “前辈您……是如何察觉到晚辈异世来客这个身份的?” 楚牧声音平缓,道出了这一个一直存在于他心头的疑惑。 在以往修为浅薄之时,他还以为,异世来客,在这仙道巅峰大能眼中,存在着某种特殊。 亦或者说,异世来客,在这修仙界,并非特例。 但目前至此等仙道层次,他所接触的,所认知的,一切的痕迹,也皆否定着他曾经的这个猜测,判断! 异世来客,在这灵界,也并非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是顶层修士之间心照不宣的事。 他楚牧这个异世来客,甚至很大可能就是唯一的特例!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鸠占鹊巢,篡夺了勾陈尊位,又借力量融合,强行将勾陈尊位升格。 在他已经显露端倪的情况下,以圣皇,天帝的伟力,直接锁定他楚牧,显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哪怕以圣皇那神鬼莫测的推演测算之能,至现如今,也明显并未锁定他的天机命运。 这其中,虽说有他命格特殊之因,但显然,也是在于因为圣皇,天帝,这两位大能,并未察觉到他异世来客的身份。 不然的话,循着这份痕迹探寻,以他在灵界人族留下的那些痕迹,恐怕也早就越过了天机命运层次,直接锁定到了他楚牧。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是布下此等惊天大局的人族天帝,圣皇,对于异世来客这个特殊存在,甚至很大可能并不知晓! 圣皇,天地这等存在都不知晓,那至少在灵界之内,其他各族顶尖大能知晓异界来客的可能性,显然也并不大。 可问题是,若灵界万族那些顶尖仙道大能,都并不知晓异界来客的这个存在。 那这天衍圣兽,是如何能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便锁定他异世来客的这个身份? 其中缘由,显然也并非在于天衍圣兽的力量,远强于灵界的那些顶尖强者。 既然不是在于力量,那剩下的可能,似乎也就只有这太虚幻境了。 先天神圣的特殊? 还是……太虚幻境的特殊? 亦或者……两者兼具? 楚牧紧紧的盯着天衍圣兽,欲于其神态间寻得端倪所在。 而此刻,在听到楚牧这一个询问后,天衍的神态,也明显有些微妙起来。 楚牧也并未催促,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天衍的回答。 尽管没有任何依据,但他隐隐也有种预感,他的这个疑惑,恐怕也涉及了一个他之所以穿越至此方仙道世界的缘由所在。 甚至,很大可能,眼前这位天衍圣兽,应该也只是一知半解,或者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有所耳闻。 不然的话,以这漫长岁月中,天衍圣兽的处境,祂也不会只盯着他这一个异世来客。 “异时空的存在,本座也只是推测。” “在遇到小友你之后,本座才确定这个事实。” 天衍深深的看了楚牧一眼,缓缓出声间,这一个或许除天衍之外,并未有任何生灵所知晓的隐秘,也缓缓显露于楚牧面前。 按天衍所言,他对于异时空的接触,则是在于他抵达仙道大乘瓶颈之后。 为寻求突破,他便开始了多种尝试。 而于太虚幻境的所有先天神圣而言,太虚幻境本身,显然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探索认知太虚幻境,也是每一位太虚幻境先天神圣都会经历之事。 天衍面对修为瓶颈,最开始的选择,也是在于对太虚这个宝藏的探索。 一次机缘巧合下,天衍踏入了一方在漫长岁月之前的深层幻域。 那一方幻域,在当时天衍的认知中,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普普通通的一处修行世界,超凡之道昌盛。 唯一的特殊,或许就是那一方修行世界的修行体系,比较特殊,并不在天衍认知的仙道体系之中。 在稍稍游离一番后,天衍便离开了那一方深层幻域。 而后,漫长岁月的游历,也依旧不见瓶颈消失,依旧是修为受阻后,天衍这才将关注放在了太虚之外的真实世界。 祂开始踏足诸天万界,对于真实世界的认知,在这一次次踏足之间,无疑也愈发全面。 直到这时,天衍这才察觉到,他当年以为平平无奇的一方幻域,在这现实的诸天万界,竟然完全寻不到对应的痕迹存在。 不管是那一个特殊的修行体系,还是那一方世界,甚至是世界之内衍化的一切生灵,祂纵使以天之衍化的玄妙,也难在真实的诸天万界,寻得丝毫的痕迹存在。 而后,当他试图再踏入那一方奇特世界后,却也如昙花一现一般,再也难寻丝毫痕迹。 他纵使以先天神圣的眷顾之能窥视,也完全寻不到当年那一方幻域的存在。 但在这寻找过程中,异世界的端倪,也逐渐出现佐证的痕迹。 他发现,在太虚幻境之内,但凡于现实诸天万界寻不到痕迹的幻域,往往都有一些共同点。 比如,那些特殊幻域,特殊的信息,也皆是昙花一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如,那些幻域存在于太虚幻境之中,往往也是处在了时空规则最为活跃之地。 换而言之,很大可能,就是因为时空的不稳,再加之太虚幻境的奇妙,恰巧捕捉到了异世界的存在,从而投影衍化于太虚幻境之中。 之所以突兀消失,很大可能就是因为时空趋于稳定,故而又断绝了联系的锚点,痕迹…… 于当时的天衍,这一切,也仅仅只是猜测。 直到察觉到他一位与那些异世界特征无异的人,这才真正确定异时空的存在…… ……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痕迹 显而易见,按天衍所言,太虚幻境所映照的,或许也并非只有此方时空的诸天万界,甚至很大可能,也沟通着那所谓的异时空。 只不过,因太虚幻境的幻域无穷,除了天衍这等诞生于太虚的先天神圣,才有可能察觉端倪外,其余外界生灵,也不太可能察觉到端倪。 毕竟,经这无数载的漫长岁月衍化,太虚幻境之中,已经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幻域隐秘。 恍若漫天繁星之中,去搜寻那一点星光,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就更别说,太虚幻境之中,深藏于那光怪陆离之间的无数危险了。 纵九阶渡劫大能,深陷其中,恐怕也难逃陨落之险。 异时空…… 天衍未在多言,与楚牧无异的身形,缓缓消散,冥冥之中,楚牧也清楚感知到,此刻的他,与天衍的联系,也骤然紧密了几分。 就好似天衍有一道命运,已然附着于他楚牧身上一般。 这般变化,显然是在于那一道本源之契约。 命运的交织,从而助天衍避开那无法重重算计。 只不过,此刻的楚牧,关注也并不在这命运的交织之上。 他踏出这一方奇特虚空,再度置身于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此刻的周天星斗大阵,早已彻底稳固。 周天星斗恢宏,已然形成一颗颗实质存在的星辰,充斥着一方太虚本源之地。 此刻的大阵,在消除了内在的不稳定因素后,俨然也开始了最后的蜕变。 即……与诞生的周天星界相融,让周天星界完成诞生阶段的关键蜕变。 这一系列过程,也早就成为定数。 除非两界本源的供给被中断,不然的话,纵使是他楚牧这个变数,乃至目前依旧掌控着周天星斗的太阴太阳,也无法阻止丝毫。 换而言之,在这场蜕变开始后,勾陈星斗,太阴太阳,一切的周天星斗,也皆已置身局内,只能随煌煌大势而动。 最终的事实,也与他先前的判断并无不同。 这一方周天星界,也确确实实是属于灵界,但位格又更高于灵界本身。 若通俗而言,那就是灵界掠夺了太虚本源,再以自身本源为核心,构筑的一方属于灵界的世界。 这一方世界,因两界本源汇聚而成,故而,在位格之上,要高于灵界本身。 可以视作灵界衍化而出了一个专属于灵界的上界。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只要周天星界彻底蜕变完成。 那于灵界万族而言,飞升,也将不再是唯一的选择。 可飞升传说中的仙界,同时,也可飞升至周天星界。 于灵界万族而言,头顶上的天,也将不仅仅只是这灵界天地,更有,这周天星界! 灵界的力量巅峰,也将不会止步于九阶渡劫圆满。 而是会有真正的仙人存在于世,存在于周天星界,威慑着灵界万族。 目前唯一不确定的是,便是在于周天星界,将会成长到何等层次。 或者说,周天星界的力量极限,将会止步于何等伟力恢宏。 这一点,也与周天星斗息息相关。 毕竟,周天星界的力量愈恢宏,周天星斗为星界先天神圣,所受到的星界眷顾,天地伟力加持,自然也就越强大,越恢宏。 “关键还是……在于两界本源……” 楚牧打量着这周天星斗之恢宏,感知最终还是锁定在了那源源不断融入阵势之中的两界本源之上。 一切的关键,无疑还是在于这支撑周天星界诞生蜕变的两界本源。 若两界本源的支撑足够强大,那最终蜕变完成的周天星界,自然也就越恢宏。 若是支撑的本源不足,周天星界的蜕变,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仙人之上……仙道为何?” 楚牧思绪悠悠,俨然有些神游天外。 也不知何时,他似才于这重重思绪中回过神来。 心神微动间,伫立虚空的身形,便突兀的一分为二。 两袭青衫,两位楚牧。 一真一假。 两人对视一眼,心念相通之下,也无需多言,一切皆已明了。 下一刻,假身悄无声息隐匿于阵势之间,又随周天星界的蜕变,而融入世界之中。 而楚牧本尊真身,则在同一时间,消失在这周天星斗之间。 再出现之时,楚牧则已脱离了那周天星斗大阵。 曾经于他而言,堪称不可逾越的大阵束缚,在如今的勾陈尊位加持下,已是荡然无存,不存在任何阻碍。 顺利至极的,便脱离了周天星斗大阵,再一次踏足太虚幻境。 眼前依旧是太虚幻境随处可见的光怪陆离。 楚牧驻足其中,面露思索。 按天衍所言,太虚幻境存在异时空的投影衍化…… 也就意味着,太虚幻境,也必然存在沟通着异时空的某种规则机制。 只要找到这种未知的规则玄妙,利用这种机制,是否就能沟通到他前世的那一方世界? 是不是就能揭开他穿越而来的谜团? 灵辉……穿越……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之中流转,结合着先前那先天神圣眷顾状态下所窥得的太虚玄妙,楚牧心头隐隐也有了些许猜测。 或许,这太虚幻境,也并非是单纯的一个幻域世界。 或者说,这太虚幻境,何尝又不是一个超大型的幻域? 一个映照着此方时空的超大型幻域。 在所谓的异时空,也有太虚之幻存在,因幻域与幻域之间的交融,故而,才会在此方时空的幻域之中,出现异时空的痕迹…… 若是想要窥得异时空的痕迹,乃至锁定到相应的异时空……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脑海中灵感念头如风暴一般席卷。 一个又一个构思想法涌现,但很快又随之破灭,紧接着,便是更多的想法构思显现。 如此头脑风暴,也不知持续多久。但最终,楚牧还是强行压下了这对异时空窥视之念。 至少以目前他的认知来看,想要在这无穷幻域交织的太虚幻境之中,寻得异时空痕迹,那就是靠运气寻觅的大海捞针。 除此之外,至少于目前的他而言,别无他法…… ……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岁月 “罢了……” 一声轻叹,楚牧也未做无用功。 心念一动间,便于这太虚幻境之中脱身而出。 恍若时空的交错,下一刻,他便重归于灵界那一方浩瀚荒原之上。 相较于当年,如今的这一方死寂荒原,则少了几分血腥。 其中缘由,显然也并非是蛮族入侵的动乱已经平息。 瞬息之间,神念感知席卷数十万里。 在这荒原可感知的范围内,存在的人族修士,已然寥寥无几。 在这片荒原活动的生灵,也基本都已是蛮族以及少部分的其他异族。 “时间上……应该差不多。” 楚牧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此刻,尽管在他的感知之中,太虚幻境依旧存在。 但这种存在,也只是因为他与周天星斗之间的锚定联系,而周天星斗,又与太虚幻境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 故而,纵太虚幻境已经隐匿,但他也可随时进出太虚幻境。 但在正常的世界之中,随着太虚幻境的消失,于其他修士而言,显然已难以窥得太虚幻境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太虚幻境的降临,已经结束。 曾经因太虚幻境这场天大机缘而纷涌而至的万界修士,但凡存活下来的,也必然都已回归。 太虚幻境之中的种种异变,乃至人族于太虚幻境那般惊天布局,也必然会随着太虚幻境的重新隐匿,而流传开来。 而于灵界人族而言…… 相较于即将到来的浩劫,眼前这蛮族入侵,那显然就完完全全的微不足道了。 毕竟,人族那周天星斗的布局,所得罪的,可是灵界万族,是诸天万界。 而于灵界万族而言,可并不仅仅只是沦陷于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的那一点损伤。 周天星界,可是凌驾于灵界之上,是凌驾于灵界万族之上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以万族尸骨铸就,却由人族完全掌控…… 于灵界任何一个族群而言,无异于是平白无故头顶多了一片天。 而且还是可以主宰命运的一片天! 灵界万族并立的局势,也必然从此荡然无存。 生与死,都将在人族的一念之间。 这样的一个结果,于灵界任何种族,任何生灵而言,显然都是不可接受的。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接下来,在这灵界之中,在这人族疆域,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暴。 要知道,现如今的周天星界,可还并没有蜕变圆满。 况且,就算周天星界蜕变圆满,周天星斗尊位,可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周天星界。 人族除非是全面收缩至周天星界,放弃灵界的一切。 如若不然,同样也得直面这一场风暴。 至少,在人族的一众顶尖大能,亦或者说,在圣皇,天帝,踏足仙人之境前,这一场风暴,必然不可阻止,也无法逆转…… 思绪一闪而逝,楚牧摇头一叹,也未过多纠结。 他与这灵界人族,也着实没有太大的牵扯。 生存危亡与否,在先前,他未篡夺勾陈星斗之前,尚且还息息相关。 毕竟,同为人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但如今,周天星斗尊位加身,星界唯一变数。 而且,他还在太虚幻境得了那般天大机缘,合体之境,仙道大乘,乃至九阶之境,他也皆有认知。 纵人族倾覆,哪怕是周天星界沦陷,与他也着实干系不大。 实在不行,那就再与假身融合,至周天星界,以勾陈星斗尊位的特殊,只要不是能危及周天星界的力量出现,也不可能牵扯到他。 思绪悠悠,楚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西南方向。 在灵界人族的秩序中,圣皇宫统御九州,天庭统御天域,散仙盟,则坐落荒凉之地,为人族散修汇聚。 而这一次周天星斗的大布局,明明事关整个人族的安危昌盛,可这其中,却也并未出现散仙盟的痕迹。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那周天星斗阵势之中的三十六大周天星斗,其中似乎也存在着散仙盟的顶尖大能…… 最终的结局,也与那些异族大能并无不同。 同样是被献祭,化为周天星界的养料…… 可没有见到丝毫同为人族泰斗势力的融洽,更没有留情分毫…… 也就是说,人族三天柱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 尤其是天庭圣皇宫与散仙盟之间,恐怕也存在着某种他还未接触的恩怨。 要知道,献祭本族顶级强者这种事,放在灵界万族任何一个种族,估计都是天荒夜谈般的滑稽。 “散仙盟……” 楚牧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迈步而出,一袭青衫趋于虚幻,转瞬间便消失于此死寂荒原之中。 至此等局势,神机城的那一座真解阁,自然也被他彻底放弃。 虽说因真解阁而显露端倪,被圣皇天帝在这灵界盯上的概率也并不大。 但真解阁的存在,处在人族秩序之中,也让他在人族秩序之中牵扯过深。 浩劫将至,再归真解阁,也只会让他徒增琐事牵扯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而很大可能与天庭圣皇宫有所隔阂的散仙盟…… 距离也太过遥远,况且也着实没有太多认知。 现如今的他,严格而言,可已经算是灵界人族的死敌…… 于荒原前行,只是数月时间,楚牧便悄无声息的重归了处在雍州的那一方青丘洞天之中。 虽说至如今,乾坤天地已化作假身,青丘洞天于他的作用,已是直线降低。 但显然,青丘洞天本身的价值,也依旧珍稀。 只不过,眼下的楚牧,重心也并没有在这青丘洞天,更不在青丘狐族之上。 已至法相圆满的修为,早就已经彻底圆满。 临门一脚更是随时可以迈出。 太虚幻境之中的一连串机缘,更是让他本身的境界,抵达了一个远超出他当前修为的层次。 完全可以说,现如今的他,距离仙道巅峰,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与云青衣久别重逢的一番寒暄过后,楚牧便在这青丘洞天之中寻了一僻静之地,开始了这一场本该早就开始的闭关……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九州沦陷,人族覆灭 岁月悠悠,转瞬间,便是百余载春秋过去。 早已是临门一脚的法相圆满修为,在这百余载春秋里,也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便踏足了仙道七阶合体之境。 随后,当楚牧试图再往七阶之上前行,有着太虚幻境那一世世人生轮回的认知,高屋建瓴之下,一切也都如预想之中那般顺利。 短短数千载春秋里,初至合体之境的修为可谓是高歌猛进,不见任何瓶颈阻碍。 从合体初期,至合体中期,甚至在临近第三千年之时,一举踏足了合体圆满之境。 至此时,楚牧才堪堪感受到隐隐约约的瓶颈所在。 这种瓶颈,也并非是源于烘炉规则,以及境界之上的阻碍。 而是因修为突破太快,导致烘炉世界的扩张成长,太过迅速,根基不稳才出现的隐约阻碍。 耗费数百载春秋,将这突飞猛进而有所虚浮的根基稳固,这一场持续了数千载春秋的闭关,才堪堪结束。 数千载岁月,于高高在上的顶端规则大能而言,也只是一场闭关,一次修行。 较之顶端规则大能几近永生的寿命,无疑是堪称微不足道的时间流逝。 而于一个几近初生的族群而言,数千载岁月,显然也足以一个新的族群文明彻底成型。 在这青丘洞天,悠悠岁月数千载,新生的青丘狐族,无疑也早已彻底成型。 群山绵延,亭台楼阁,曾经遍布整个青丘洞天的死寂,在如今,也早已是一片喧嚣之景。 一位位相貌俊美,形态优雅的青丘族人,于亭台楼阁之间或潜修,或玩闹。 以洞天世界的层面俯瞰此景,青丘狐族的一切,也尽皆纳入楚牧感知。 数千载春秋,在云青衣这位青丘妖皇苦心积虑的操劳下,青丘狐族显然也早就脱离了先前大小猫两三只的局面。 虽说依旧龟缩于青丘洞天,但经数千载的繁衍生息,族群规模,也着实不小。 光是这青丘洞天之内,青丘狐族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千万之数。 这个数字规模,虽说于一方族群而言,堪称微不足道。 但要知道的是,青丘狐族,可不仅仅是从零开始。 而且,青丘狐族繁衍,本就极其困难。 数千载岁月,能有如此规模,无疑也可以算是得天之幸。 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外界九州,乃至整个灵界,必然已经是一片混乱。 此等混乱之机,于初生的青丘狐族而言,显然也堪称是入世的天赐良机。 如若曾经那般,九州秩序稳固,青丘狐族只要现世,那必然就是群狼环伺。 如今灵界万族皆因人族周天星界而起纷争,能落在青丘狐族之上的关注,自然也会减少许多。 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青丘狐族彻底摆脱眼下龟缩于洞天的局面,也绝非不可能。 只不过…… 楚牧抬头看向这一方青丘洞天,眉宇间也不禁泛过几分思索。 如此一方世界…… 这似乎,真的是青丘狐族的族运昌隆。 要知道,在先前,他对此青丘洞天的预想安排,可是化作养料,为乾坤洞天成长的资粮。 若没有太虚幻境之中的那一连串异变,那毫无疑问,青丘洞天破灭的命运,也将是必然。 而青丘狐族,显然也只会成为青丘洞天破灭的陪葬品。 事关乾坤天地的成长,他也不可能有丝毫的仁慈。 但经那周天之变,乾坤天地化作了他的假身,成就了星斗尊位。 于他而言,这一方青丘洞天的价值,显然也就只剩下这世界本身的价值。 这样一个世界,摧毁,未免也有些可惜了。 放任其成长,或许也再好不过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纵使与青丘狐族,与云青衣摊牌,哪怕其明悟一切。 以他的修为,也足以牢牢将这一切纳入掌控。 对于此青丘洞天,或许也可当做一枚闲棋。 如此一来,似乎也真的是青丘狐族的族运了。 避免了被他泯灭的命运,又恰逢灵界无数载难得一见的大变局…… “运势啊……” 楚牧轻叹。 尽管目前的他,对于天地秩序规则,已有相当精深的认知。 但这世间,也依旧还有很多未知。 只不过,这些因素,也与他踏入灵界之后选择的修行方式有关。 毕竟,自踏入灵界,他几乎就一直处在了避世修行的状态之中,纵入世,也都是浅尝即止,是伪装身份。 并未真正如在下界修仙界那般,融入这个族群,这个世界的文明秩序之中。 闭门造车,自然难免疑惑。 而眼下,灵界浩劫席卷,他自然更不可能将自身卷入浩劫,去平添烦恼。 “楚大哥……” 思绪悠悠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女子一身白纱,身材婀娜。 多年主宰一方族群,也让女子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威严之感。 随即,云青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笑颜更盛:“恭喜楚大哥修为大涨……” “法相境……青衣你近些年修为也颇有进境啊……” 楚牧稍稍颔首,此刻的他,也没有了先前的伪装,就如正常的闲聊一般,语气平静。 “肯定比不上楚大哥你啊。” “青儿我现在都感知不到楚大哥你的修为了……” 云青衣熟络的挽住楚牧手臂,笑吟吟的说着。 “如今外界情况如何?” 楚牧笑了笑,也没正面回应,话锋一转,便将话题转移。 “外面啊……” 云青衣皱了皱眉,本来的笑容也缓缓消散,神色趋于凝重。 沉吟片刻后,云青衣才缓缓道出。 一番诉说下来,外界的局势情况,也缓缓显露而出,为楚牧所知。 局势也正如他当年所预料的那般。 人族,已招众怒! 要凌驾于灵界万族之上,且已经几乎成就凌驾的事实。 没有任何种族会允许! 故而,在太虚幻境再度隐匿后,这数千载时间里,灵界万族几乎已成事实上的联盟状态。 而这个联盟的敌人,自然便是灵界人族! 人族虽也为灵界顶尖的种族,但显然,以一族之力,对抗灵界万族,那无疑就是螳臂当车,是痴心妄想。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战掀起,战端不过数十载,九州沦陷有三,天域四大陆有近半沦陷。 更让人不解的是,在战端生起后,散仙盟竟悍然叛离人族,投入了万族联盟的怀抱。 此举虽难得无数人族大义的支持,但无疑也让人族门户洞开。 自散仙盟叛变后,灵界人族的局势,也堪称是陡转直下。 随后短短数百载,九州之地,除了圣皇宫所在的京州之外,其余八州之地,也只剩下寥寥几处重地尚在人族掌控。 天域四大陆,甚至连天庭所在南方部州都已经沦陷大半。 而经数千载,至如今,人族,在灵界,几乎已是名存实亡。 九州之地,天域四大陆,尽皆沦陷。 无数人族沦为异族奴隶,口粮。 甚至就连叛变至万族联盟的散仙盟,都被异族针对,大批随同叛变的人族被剿杀,只剩下极少部分的人族,依附于各方异族,沦为下等种族。 而这一战,显然也并未随着人族疆域沦陷,人族几近灭亡而终止。 毕竟,周天星界,可已经诞生,而且还过去了数千载。 这一个笼罩于灵界万族头顶的周天星界,才是最最关键的核心所在。 只不过,随着人族疆域的空闲,人族几近事实上的覆灭。 周天星界的痕迹,于灵界万族而言,显然也难以探寻。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人族纵已事实上的覆灭,但显然,天庭也好,圣皇宫也罢,必然也早就将自身的精华力量撤入了周天星界之中。 留下的,或者说覆灭的,也必然是被放弃的弃子。 只要周天星界这个问题不解决,于灵界万族而言,就算将灵界内的所有人族都屠戮殆尽,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总有一天,撤入周天星界的人族,也依旧会成为灵界万族的噩梦。 故而,在将灵界人族覆灭后,这数千载春秋,万族联盟也并未停止征伐的脚步。 就在数百载之前,万族联盟集万族底蕴,立下了一方伐天之阵。 阵势具体如何,也不为外人所知。 但从后来流传而出的消息来看,那一方伐天之阵,万族联盟甚至献祭了超过百位九阶渡劫大能! 而那一方伐天阵势,也并未辜负灵界万族的期望。 耗费如此大代价,终是开辟了一条通往周天星界的伐天通道。 悠悠岁月,至今,这一场伐天之战,也依旧还在持续。 至于具体的战果如何,则不是云青衣能打探得到的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场伐天之战,持续至今,也依旧未见结束的端倪。 万族联盟尚存,伐天之战也依旧持续。 话音落下,楚牧也久久未曾言语。 人族覆灭,残余人族沦为牲畜奴隶…… 九州,天域…… 尽管与灵界人族并无太多牵扯,更无什么感情可言。 但此刻,他也不禁莫名有种悲凉之感。 终究是……生而为人。 许久过后,楚牧才缓缓平息这一缕心绪,转头看向云青衣。 “如此局势……青儿你准备如何?” 云青衣沉默,神色也明显有些纠结。 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道:“青儿准备带领本族加入万族联盟……” 楚牧眉头一挑,看着面色忐忑的云青衣,也不禁轻笑一声。 “无需顾虑我的存在,青丘狐族的命运,是以你为主。” “就算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保你无恙。” 闻此言,云青衣也不禁一愣,随即,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什么,但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没询问出口。 见状,楚牧也没解释什么,一番寒暄过后,便飘飘然从这青丘洞天而出。 乱局之下,荒原也不复了往日的寂静。 青丘狐族的入世计划,明显已拉开了序幕。 这荒原之地,也可见不少青丘狐族活动的身影。 只不过,青丘狐族,也终究只是少数。 更多的,则是千奇百怪的各种异族生灵。 尽管这些异族生灵修为普遍不高,但这,显然也恰恰证明着当下的局势。 毕竟,人道昌隆,在这几乎为人族腹地的地域之上,又岂有异族生存的空间。 就算有,也必然是为囚禁,为人族后辈的试炼屠杀存在。 而非眼下这近乎扎根于此的定居。 楚牧眺望远方,已至合体圆满的磅礴神识化成丝缕延伸,神机城,那一座巍峨千左山脉,也尽皆纳入感知。 所窥之景,也与这一处荒原并无区别。 数不尽的异族,活跃在这曾经为人族安居乐业的疆域之中。 人族存在的痕迹,寥寥无几。 就算有,也皆是为奴为婢,为被圈养的牲畜血食。 人族的文明,至少在这雍州之地,在他可窥得的范围之内,已是被彻彻底底的摧毁,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驻足许久,最终也只留下悠悠一叹。 楚牧抬头看向天穹,冥冥之中的一道联系,就若流星天降一般,坠入灵界,与驻足于此的他相连。 在相连的瞬间,楚牧也只感觉骤然间星移斗转,时空错乱。 刹那间,神识感知,便脱离了这处在灵界的躯壳,出现在那一方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当然,过去了数千载,如今,也已经不能称之为周天星斗大阵。 数千载春秋,周天星斗大阵,也已经彻底融入了周天星界之中,为星界秩序的支撑所在。 而这一方为灵界万族所恐惧的周天星界…… 此刻,在与化身相连的瞬间,一一股难以言喻的恢宏伟力,便极其突兀的降临于他周身之间。 最为奇特的是,这一股磅礴的外来伟力入他周身,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排斥,恍若水乳交融一般,便为他所用。 这一股力量之磅礴…… “星界之内,不死不灭!” 冥冥之中的天地启示,也随着这一股力量的降临,而显现于楚牧心头。 只要没有超出星界力量极限的绝对伟力出现,那他,在这星界,就是不死不灭。 谁也无法威胁到他!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伐天之战 而这,似乎也仅仅只是这一道伟力的一部分。 只是稍稍感知,那丝毫不逊色于太虚先天神圣的眷顾之感,赫然也随之体现。 甚至,还要更为特殊一些。 就好似…… “全知全能?” 楚牧有些不太确定,但随着更为深入的感知,这特殊的眷顾状态下,整方周天星界,似乎也都朝他彻底敞开了怀抱。 一切的一切,皆没有任何阻碍的显现于他感知之中。 他一念之间,便可窥得星界之内他任何想要知道的隐秘。 也就意味着,整方周天星界,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隐秘可言。 不…… 除了……除了太阴,太阳…… 此刻,楚牧也有所明悟。 或许,这才是天地至尊位格的恐怖之处。 毕竟,那天衍的先天神圣,以太虚幻境之恢宏,在太虚幻境之中,或许比他的这勾陈位格伟力更盛,但其在太虚幻境之中,也绝对并没有如他在周天星界这般高的位格。 等同至尊,与太阴太阳并列。 此等位格,几乎可以说是实质意义上的世界之主! 感知着这近乎全知全能的奇特状态,纵有一抹灵辉加持,此刻楚牧也忍不住的有些沉醉其中。 世界的一切奥妙皆在感知,世间的一切,也皆没有丝毫的隐秘。 周天星斗,规则秩序,天庭,圣皇宫,乃至世间芸芸众生…… 一切的一切,皆清晰可窥。 此时的周天星界,世界的形态,也早已蜕变完成。 世界之体量,也并不逊色于灵界那早已沦陷人族疆域。 而且,周天星界的蜕变,也并未结束。 每时每刻,也依旧还有两界本源涌入周天星界,支撑着周天星界的成长蜕变。 只不过,相较于周天星界诞生之初时那磅礴涌入的两界本源,经数千载春秋,至此时,支撑周天星界成长的两界本源,已是锐减大半。 显而易见,周天星界,虽依旧在成长,但这个成长的极限,应该也已经要不了多久,便会抵临。 而眼下,周天星界所能承载的力量极限…… 楚牧试图感知,可出乎他预料的是,纵在这全知全能的奇特眷顾状态之下,映入他感知的,也是一片混沌。 当他细细感知,冥冥之中的天地启示,也于他心头涌现。 天地未定,极限伟力不显。 也就是说,在周天星界成长至当前极限时,此方周天星界所能承载的极限力量,也并不会显现而出。 如今的周天星界,力量极限,依旧还是九阶渡劫之境。 只不过,在周天星界的天地尊位加持之下,这个九阶渡劫之境,不死不灭。 感知至此,楚牧也没再纠结。 现如今的他,距离九阶渡劫之境都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那就更别说仙人之上了。 感知片刻,他便将关注点放在了这界内众生之上。 星界恢宏,数千载的时间,灵界人族虽已经事实覆灭,但在这周天星界之中,人族文明却也依旧昌隆。 显然,天庭也好,圣皇宫也罢,明显早有安排,恐怕是在太虚幻境消失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布局安排了。 只不过,在这浩劫之下,这周天星界,似乎也并不平静。 楚牧心念一动,源自勾陈尊位的恢宏伟力衍化,转瞬间,便跨越了无穷空间限制,出现在了一方虚空之间。 在他前方,本该稳固的星界规则,这周天星斗秩序,赫然已被撕裂出一道裂缝。 这一道裂缝,于整个周天星界而言,就如同一道伤口,阻碍着星界的蜕变同时,也在消磨着整方周天星界的力量。 显而易见,周天星界的蜕变,至今也迟迟未曾完成,且极限力量的显化,也至今依旧一片混沌。 这一道裂缝伤口,想必就是最为根源的因素。 而这一道裂缝伤口…… 楚牧眺望而去,目光也骤然凝重了几分。 裂缝伤口的出现显然也并非无缘无故。 或者说,这一道烙印于周天星界的裂缝伤口,也正是来自万族联盟的那一场伐天之战。 虽不知万族联盟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一道烙印于周天星界的裂缝伤口,无疑也证明着万族联盟的战果所在。 此刻,在他的视野中,裂缝伤痕如根深蒂固般烙印于周天星界。 一座幅员超百万里的巍峨巨城,便耸立于裂缝尽头的虚空之间。 而这一座巨城,显然就是万族联盟的驻地所在。 只不过,这场伐天之战,也并非常规意义的沙场征伐之战。 当然,若真是常规意义的沙场征伐,以当前态势,纵人族有周天星界庇佑,也必然会被万族联盟一点一点的剿杀殆尽。 毕竟,以人族如今的体量,相较于万族联盟的体量,那着实堪称微不足道。 纵使百换一,甚至是千换一,万换一,人族也必然会被一点一点的放血,直至消耗殆尽。 到那时,纵有周天星界,也不过是空有躯壳,为万族做嫁衣而已。 这一场伐天之战,人族则完全是以周天星界为庇护,缩在了周天星界这个龟壳之内。 而万族联盟,虽利用未知的方法,将周天星界撕开了一道裂缝,但显然,万族联盟也不敢轻易通过裂缝入侵至周天星界。 毕竟,如今的周天星界,虽因这一场伐天之战,导致世界蜕变受阻,天地未稳,力量难定。 但周天星斗尊位,先天神圣的伟力眷顾,可并非虚假。 于万族联盟而言,周天星界之内的寻常人族修士,或许不堪一击。 但那得周天星斗尊位加持的人族修士,在这周天星界之内,那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万族若是冒然侵入周天星界,在无法阻止这种伟力加持之前,那显然就是自寻死路。 故而,在这般的局势下,这场伐天之战,无疑就演变成了眼下这般诡异局面。 万族联盟不敢真正侵入周天星界,人族修士,也不敢踏出周天星界半步,更难以修复这一道阻碍着周天星界蜕变的裂缝伤口。 而万族联盟,在伐天之战拉开帷幕后,便举灵界万族之力,都放在了周天星界这一道裂缝伤口之上……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伤痕 楚牧心念微动,源于勾陈尊位的天地眷顾伟力,便随之而动。 这一刻,眼前这方虚空天地,就若时空回溯一般,一幕幕画面飞速闪烁,转瞬间,这一方时空自星界诞生至今,一切所存在过的痕迹,也皆随着这恍若时空回溯的画面显现而出。 最终,画面定格,赫然便落在了这一道烙印周天星界的裂缝伤痕诞生之初景象之上。 虚空影像之中,只见诞生之初的周天星界之外,混沌虚空之间,一柄似贯穿混沌的古朴长矛撕裂混沌,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莽惨烈之势,朝着初生的周天星界贯穿而来。 当长矛抵临星界的那一刻,太阴太阳骤然凝聚于星界之外,紧接着,周天星斗的恢宏秩序显化,以太阴太阳为核心,化作一张周天大网,朝着那一柄朝星界贯穿而来的惨烈长矛笼罩而去。 轰!轰!轰! 两两碰撞之间,冲霄的轰鸣炸响,就连这回溯的影像,都有些难以支撑这恐怖的威压残留,剧烈颤抖之间,艰难至极的将曾经发生了这恐怖一幕显化而出。 只见在这碰撞产生的规则浪潮之间,古朴长矛依旧势不可挡。 悍然撕裂周天大网,尽直没入周天星界之上。 又一声惊天碰撞,无穷规则异象迸发之间,这一道烙印于周天星界的裂缝伤痕,也随之显现。 而此时,那一柄古朴长矛,也并未随之消失,而是如跗骨之蛆的诅咒一般,顺着烙印于周天星界的这一道裂缝伤痕,朝着周天星界深处蔓延而去。 岁月悠悠数千载,这一场脱离常规意义沙场征伐的伐天之战,赫然也是围绕于此。 画面至此,便化作斑驳光点消散。 楚牧沉吟一会,袖袍一卷间,一缕褐红色泽的气息被牵引显化,如游龙一般,于他掌心盘旋着。 气息苍莽惨烈,一如那一柄古朴长戈那般。 而这一缕气息,来源之处,也正是这一道烙印周天星界的裂缝伤痕所在。 在勾陈星斗尊位的加持之下,这一切,在他眼中,也无比之清晰。 每时每刻,在这一道裂缝伤痕之外,都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这一道裂缝伤痕,化为这与古朴长矛同根同源的力量,顺着这一道裂缝伤痕,侵蚀着这一方周天星界。 也正是因为这般侵蚀,才导致周天星界蜕变延缓,世界难定,力量的极限,也被束缚在了九阶渡劫之境。 而这场伐天之战,显然也早就演变到了世界的层面之上。 万族联盟以未知秘术,铸就了那一柄古朴长矛,破开了周天星界。 而后,那一柄古朴长矛,又化作了这种特殊力量,侵蚀着周天星界,如一道放血的口子,时时刻刻都消磨着周天星界的力量。 而星界人族,又因与万族联盟正面力量的绝对悬殊,则只能以周天星斗为手段,被动抵御着万族联盟的消磨。 伐天之战持续数千载,这种放血式的消磨,也就持续了数千载…… “那一柄长矛……” 此刻,楚牧若看向那一道裂缝伤口,眉宇间也不禁泛过些许疑惑。 周天星界虽未蜕变完全,但星界的本质,就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是凌驾于灵界之上。 正常而言,也不可能被灵界之内的力量打破,更别说留下如此几近不可磨灭之伤痕,而且还有这持续数千载的消磨。 可事实,却是连周天星斗都未曾挡住那一柄长矛,几乎是硬生生顶着周天星斗的恢宏威能,无视了周天星界更高维度的存在,破开了周天星界。 这等力量,显然也完完全全超出了九阶渡劫的层次,也超出了灵界界没力量的极限。 “仙……” 楚牧若有所思,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毕竟,在这灵界,仙所存在的痕迹,可并不少。 他这个几近游离于灵界种族文明秩序的人,都通过青丘狐族,接触到了仙人传承。 一册玄功九转,至今,可都让他受益匪浅! 若真有什么仙家宝物存在于灵界,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只是…… 眼下这般局面…… 楚牧眉头微皱,周天星界的蜕变受阻,且被灵界万族如此不停的消磨力量…… 于他这些星界至尊尊位拥有者而言,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此番局面,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之法。 或者说,以他现如今的力量,在这场伐天之战的层面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毕竟,他自身修为,尚且也只是仙道合体之境。 而在勾陈星斗尊位,也仅仅只局限于周天星界。 一旦出了周天星界,那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仙道合体修士。 相较于万族联盟那般庞然大物,说是蝼蚁也并无不可。 “罢了……” 楚牧轻叹,倒也没有太过纠结。 眼下的局势,显然很是明朗。 只要万族联盟没有一举彻底击破星界的伟力,纵使再这般消磨持续下去,能做的,也就是消磨星界伟力。 周天星界,最终还是会迈向圆满,结局也并不会有丝毫变化。 到那时,这星界人族,只需要缩在周天星界这个龟壳里,突破仙道九阶的力量极限。 那这看似庞大的灵界万族联盟,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抬手可破。 周天星界,依旧会是凌驾于灵界万族头顶的滔天阴影。 他勾陈星斗尊位,也依旧会是周天星界最为尊贵的至尊位格。 唯一的影响,或许就是星界最终迈向的圆满,或许会有些许不足。 但这个不足,于他眼下这个仙道合体之境而言,也着实有些遥远。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 勾陈星斗尊位,可是星界异数。 是得天之眷顾,却无需领天之异物的唯一异数。 而太阴太阳,乃至其他周天星斗尊位,可都是维持天地秩序的关键,是得天眷顾,也需要维持天地秩序稳固,是需要肩负星界成长,稳固等等诸多职责的存在。 眼下这般局面,该为之操劳担忧的,也并非是他楚牧这个坐享其成者…… ……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失序 正当楚牧准备脱离这风暴漩涡之地,准备好生参悟他这勾陈星斗尊位的变数伟力之际。 一道声音,突然于他耳边响起。 “小友,眼下……是一个好时机。” 楚牧微怔,刹那间的疑惑过后,似也捕捉到了一抹灵感所在。 “前辈直言即可。” 片刻后,楚牧轻声道。 “灵界万族以仙界之宝破开周天星斗,又在周天星界留下了如此伤痕,且还源源不断的消磨着周天星界的力量,阻止着周天星界蜕变圆满……” “如今周天星斗,太阴太阳的力量,也皆被这般变故牵制。” “从眼下这般局势来看,这般对抗,必然还会持续很久……” “就算最终分出胜负,星界伟力必然大损,太阴太阳执掌周天星斗,掌星界秩序,却让星界遭受如此损伤,纵星界为他们所开辟,也必然会遭到星界本能反噬……” “你掌勾陈星斗尊位,本就为星界异数,得天眷顾,却未有因果定数。” “纵使星界反噬,也波及不到你。” “到那时,你我再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楚牧眸光未亮,这一句话,就若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瞬间将他的思维盲区给掀开。 或许是生而为人的身份在作祟,在这人族危难关头,他还真没朝这个方向去思考。 若是如此的话…… 趁虚而入…… 只是数息间,楚牧便将心头的些许种族身份波动给强行镇压,细细的思索起这一个趁虚而入的可能性起来。 片刻后,楚牧似才有所决断,心念一动间,便再度跨越时空限制,出现在了那一方奇特的虚空之地。 天衍借他之命格,化身也为他之模样。 一袭青衫,飘飘然伫立于虚空之间。 楚牧从天而降,两人亦相对而立。 楚牧问:“前辈准备如何施为?” “不急,这场战事,应该没那么快结束。” 天衍笑了笑,转头看向虚空一侧,在那里,就如同时空虫洞一般,那一道世界裂缝处,所发生的一切景象,也皆于此显化而出。 而且,就连本未显化在明面上的周天星斗与那一股源于万族联盟的力量对抗,都在此处清晰显现。 那源于古朴长矛的奇特褐红力量,就若蛛网一般,以那一道裂缝为源头,向整个周天星界蔓延着。 而蔓延的载体,那毫无疑问自然是星界的周天星斗规则秩序。 而在这周天星斗秩序之中,每一处星斗尊位,无疑就是一处节点所在。 就如同世俗征伐的攻城拔寨一般,周天星斗尊位,就是一座又一座落在要地的重城,防御着那褐红力量对于星界的侵蚀。 而当有星斗沦陷,那毫无疑问,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另类意义上的篡夺。 即沦陷的那一尊星斗尊位,便会从根源上脱离人族的掌控,成为万族联盟的战果。 而以周天星斗这个规则秩序体系来看,一旦被篡夺的星斗尊位达到一定的数量。 那毫无疑问,纵太阴太阳依旧为星界最为至尊的尊位,但也会失去对于周天星界的掌控。 毕竟,太阴太阳的至尊位格,可不同于勾陈星斗尊位的变数,是以周天星斗为支撑的秩序伟力。 秩序才是太阴太阳恢宏伟力最为核心的关键。 这就好比人间帝皇,没有了朝廷,没有了军政辅佐,那就必然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傀儡! 太阴太阳于周天星界的位格伟力,便是如此的概念。 显而易见,这场伐天之战,已经不仅仅是将灵界人族彻底覆灭,更是威胁到了人族耗费了无数载岁月布局的这一方星界成果。 尽管从目前来看,万族联盟若是没有其他的手段,最终也顶多是篡夺一部分周天星斗尊位,也不至于将星界彻底篡夺。 但于这周天星界而言,或者说,于太阴太阳的至尊位格而言,那无疑就是星界秩序被分裂,出现了相当大不可控的因素。 其太阴太阳位格伟力,必然也会有极大的削弱。 而于他楚牧而言…… 鹬蚌相争之际,他这个变数,似乎……躺赢? 若是再趁虚而入…… “看明白了吧?” 天衍饶有兴趣的看向楚牧,神色莫名玩味,更似有几分跃跃欲试。 楚牧默默询问:“前辈准备怎么做?” “你的修为……” 天衍打量了楚牧一眼,眸中诧异一闪而逝后,还是摇了摇头:“合体圆满修为,还是有些不够。” “局势还算缓和,短时间内也难以分出结果。” “本座替你盯着,你且将修为提升起来,待到你晋升仙道大乘之境,到时候本座再助你在这乱局之中趁虚而入……” “如此局势,说不得本座也能多保留几分元气……” 听闻此言,楚牧皱了皱眉,但最终也并未多言,应声之后,便悄无声息的脱离此方虚空。 再出现之时,则已踏足那一颗暗红巨星之上。 巨星恢宏,规则质量,也皆不逊色于太阴太阳。 在眼下周天星斗失序之时,甚至已隐隐有超越太阴太阳的趋势…… 于周天星斗序列,勾陈星斗,位列至尊。 只不过,不同于那尽皆显化于实质的其他周天星斗,这一颗暗红巨星,勾陈星辰,则隐匿不定,在不主动显化的情况下,也难为外界所察觉。 此刻,两袭青衫逐步靠近,真身假身融合。 当真身假身彻底相融,那冥冥之中的天地眷顾,也骤然浓郁了许多许多。 于楚牧而言,这方周天星界,也骤然透彻许多。 那全知全能的天之眷顾之感,也无比之透彻清晰…… 而随着楚牧彻底相融于勾陈星斗这一刻,位列于周天星斗环绕之间的太阴太阳星辰,那恍若帝皇一般的中枢所在,也极其细微的颤动了一下。 周天星斗之光辉,也悄无声息的多了几分混元如意的圆满之感。 勾陈归位,周天圆满。 只不过,这种异变,也只持续极其短暂的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太阴太阳,周天星斗尊位试图探寻勾陈痕迹之时,却也如以往那般,一团混沌,难窥丝毫……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天地意识 勾陈星斗再度沉寂,除了昭示着楚牧这个异数再度显现以外,于这一方周天星界,乃至这一场伐天之战,也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岁月悠悠之间,万族联盟与周天星界的这一战,也依旧持续着。 而已是彻底与勾陈星斗融合的楚牧,则也早已沉浸于勾陈位格的天之眷顾之中。 至尊位格,先天神圣,天之眷顾…… 先前也仅仅只是稍稍感知,便回归灵界闭关,如今深度沉浸于此位格伟力之中,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就若干涸漠海一般,已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汲取着这全知全能带来的无穷感悟。 尽管未曾刻意修行,但在仙道规则层次,知识本身,就是力量的源泉所在。 已至合体圆满的修为,也在这高屋建瓴的认知下,悄无声息的朝着更高层次徐徐前行着。 而在这周天星界之内,这一场规则层面的大战,依旧持续之间,似乎也多了几分未知的玄妙。 只见那坐落于虚空之间的巍峨巨城,那一扇扇足足有数千丈之高的城门缓缓洞开。 紧接着,战鼓轰鸣,规则荡漾,一支支肃穆的异族军团于巨城那一方方城门而出。 与此同时,巍峨巨城那无比恢宏的规则大阵骤然升腾,一道血红光柱直冲而起,没入虚空之间,就如同陨石天降一般,于虚空之间炸开一圈又一圈的血红涟漪。 这一圈圈血红涟漪向四方扩散,最终如丝如缕的坠落于那一支支异族军团之上。 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张从天蔓延而下的硕大蛛网,蛛网上的每一根蛛丝,都连接着一位异族军团中的异族修士。 而后,整方虚空似都随之凝固。 只见那一根又一根从天而降的血色丝线,随时间流逝,也缓缓多了几分淡淡的猩红光晕。 而当猩红光晕愈发浓郁之时,那一支支异族军团,似可窥得些许端倪变化。 只见那伫立于异族军团之中的一位又一位异族修士,在那一根根血色丝线的链接之下,就如同逐渐腐朽的枯木一般,缓缓枯萎,一点一点的干枯。 随时间流逝,那一根根血色丝线光晕愈发明亮,而那一支支异族军团之中的无数异族修士,也皆彻底的腐朽干枯。 巍峨军团,耸立于虚空之间,但其中的每一位异族修士,也皆已成一具具死寂腐朽的干尸。 而那汲取了亿万异族修士的血色蛛网,已然染红了这一方虚空。 蛛网蔓延,汇聚的血色光晕,则好似活灵活现的一条条游龙,朝着那周天星界渗透而去。 当第一缕蛛网丝线没入那一道世界裂缝,于周天星界与周天星斗对抗的褐红之力,就如同得到了新生力量的补充一般,本来随着岁月消磨而显萎靡的侵蚀之势,也骤然迅猛起来。 于周天星斗规则大网之中蔓延的褐红伟力,每一缕气息触角,都若一支攻城拔寨的军团,冲击着周天星斗规则秩序之中的一方方星斗尊位节点。 短短数十息时间,便是可以窥得数十方星斗尊位彻底沦陷,星辰染上一层褐红,已为万族联盟篡夺。 至此时,周天星斗秩序,似才堪堪反应过来。 那高悬于周天星斗中枢的太阴太阳,就若阴阳太极一般缓缓相融之时,整个周天星斗秩序,也如同彻底复苏一般。 星斗璀璨,以太阴太阳为中枢的伟力,沿着星斗规则秩序蔓延,每一缕星辰光辉,就如同受帝皇召令,奔赴前线的精锐军团,朝着那得新生力量补充的褐红侵蚀之力冲击而去。 轰!轰!轰! 星斗周天,规则大网之中,连绵的碰撞轰鸣炸响,整方周天星界,在这般跃迁层次的力量对抗之下,都随之颤抖着。 此刻,冥冥之中的星界意志,似也随之哀鸣着。 血红的光晕蔓延至整方周天星界的天穹,连绵的轰鸣,无穷的规则异象,也于星界之内显化。 毫无疑问,作为星界秩序掌控者的太阴太阳,却未能履行好本身职责,导致星界动荡。 自然也会引起星界意识的反噬。 而此刻,在这星界动荡之际,星界意识对于太阴太阳,周天星斗的反噬,也随之降临。 煌煌天威降临,星界众生也好,周天星斗秩序也罢,乃至那入侵星界规则秩序的褐红伟力,除了楚牧这一点异数之外,也皆在这天威笼罩之中。 只不过,这煌煌天威,却也更为针对于周天星斗秩序。 此等局面之下,于周天星斗,太阴太阳,无疑就是腹背受敌。 尽管那入侵的褐红伟力,也受到了天威影响,但显然也不及星界意识对于周天星斗规则秩序的反噬。 瞬息间,本来还勉强维持的战局天平,也可以窥得的朝着万族联盟的方向滑落而去。 星斗沦陷,褐红伟力,已然于周天星斗秩序之中肆掠。 冥冥之中,在此番异变的影响下,本还沉浸于位格伟力之中的楚牧,也缓缓清醒过来。 位格伟力的全知全能之下,只是瞬息间,星界秩序内的一切变化,也皆于心中明析。 “众生献祭……擅动苍生伟力……” 此刻,在这般力量的碰撞,天威显化下,对那一股奇特的褐红伟力,楚牧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在感知片刻后,楚牧的关注便落在了那腹背受敌,节节败退的星斗秩序之力上。 星斗沦陷,秩序失控,为至尊的太阴太阳伟力,也明显被削弱了许多许多。 星斗黯淡,至尊位格尚存,但那属于位格的天之眷顾伟力,却也明显随之减弱了几分。 在可以窥得的感知之中,他这为变数的勾陈星斗尊位,在这周天星界的星斗位格体系之中,地位无疑也随之再度升高几分。 与此同时,于楚牧心头,或者说,源于星界天地对他这异数位格的天地启示,也极其突兀的显现。 星界天地…… 似乎是希望他这个异数位格,梳理失控天地秩序,结束如今星界的狼藉局面…… ……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篡夺 “呵……” 感知着这天地启示,楚牧也不禁轻笑一声。 处在蜕变至圆满关头的周天星界,在遭遇此堪称苍生浩劫的危难…… 似乎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楚牧感知着这冥冥之中的天地启示,神色更是有些古怪起来。 这病急乱投医的出现,缘由显然是因为当下这般乱局。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周天星斗秩序失控,太阴太阳于天地之间的力量被削弱,他这个等同至尊的异数,位格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这才有了这病急乱投医的出现。 按照他对这天地世界的认知。 他若是应下这份源于周天星界的病急乱投医,且顺利解决事端,让周天星界完成最后的蜕变。 那显而易见,天道至公,也必然会给予他相应的回报。 到那时,哪怕他想要勾陈星斗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至尊位格,彻底取代太阴太阳,乃至将太阴太阳压至脚下,应该也并非不可能。 只不过,到那时,取代太阴太阳成为星界唯一至尊位格的他,显然也会褪去异数的本质,化为如同眼下太阴太阳这般主宰星界秩序的天地至尊。 这一点,无疑与他所谋划的完全背道而驰。 他是想要篡夺太阴太阳对周天星界的掌控,但他同样想要保留勾陈星斗异数的本质。 掌其权,而不履其职。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不沾因果,以及,不愿受制于星界天地。 他当为……世界之主! 如若不然,就如这太阴太阳,纵位格尊贵,却也受制于星界天地。 此刻,楚牧也无视了这源于星界天地意识的病急乱投医。 心思沉寂,以异数伟力,也悄无声息的参与进这场伐天大战之中。 而此刻,他本已至合体圆满的修为,也悄无声息的突破至了仙道大乘之境。 虽只是初入仙道大乘,但在这周天星界之内,有着勾陈星斗的伟力加持,他无疑也已经有资格参与进这场灵界最顶层的争夺战之中。 尤其是,这场大战,还可以说是他的主场。 在这周天星斗的规则秩序之中,勾陈星斗伟力入场,就若龙游苍穹一般,颇有几分如鱼得水之感。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在这星斗秩序混乱之际,以勾陈星斗之独特,掺杂与星斗伟力与灵界万族对抗交织的混乱之间,也如同两者之阴影一般,难以为两方所察觉。 悄无声息间,数个星斗尊位,便已在两方都未察觉之际,变幻了主人,纳入了勾陈尊位的统辖之下。 相较于灵界万族与星界人族那每得一方尊位,便会安排一修士领下尊位,如同攻城略地的牧守方式,勾陈星斗的掠夺,则就纯粹得多。 世间繁星漫天,勾陈为异数,并不需要这漫天星斗来衬托勾陈之光辉。 勾陈星斗的蜕变,本就是源于天地烘炉的霸道本质。 而天地烘炉的核心关键,可是在于炼化天地万物。 这周天星斗,自然也在炼化的范畴之内。 楚牧也未贪功冒进,在悄无声息篡夺了数尊星斗尊位后,便再度隐匿。 只留下异数衍化的假象,化为真实掺杂在这场于周天星斗秩序的混战之中,欺瞒着尚且还在星斗秩序混战的双方。 “星斗归一……” 此刻,楚牧也终于彻底确定勾陈星斗未来的道路。 因烘炉而生,那就一如天地烘炉的本质。 天地万物,皆可化作烘炉养料,也皆可为烘炉所炼化。 这漫天繁星,太过驳杂。 诸星归一,勾陈,方为真正意义上的至尊。 只不过,这条道路,也并非那么简单。 毕竟,这周天星斗,每一颗星辰,可都有主人存在。 而且整个周天星斗,又成一个整体秩序,以太阴太阳为核心。 若非眼下两方混战,还是在这周天星斗秩序之中,导致周天星斗规则失序,那他想要如此悄无声息的篡夺星斗伟力,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也是为何他一开始便将目标放在了天衍身上,寄希望于天衍的关键缘由所在。 只不过,目前这混乱局势,虽有益于他趁虚而入,浑水摸鱼。 但显然,一旦他对周天星斗的篡夺抵达一定界限,那哪怕再隐蔽,也必然会被察觉。 毕竟,谁也不是瞎子。 到那时,就需要天衍相助了。 以他自身的力量,在这周天星界之内,虽说不惧太阴太阳。 但太阴太阳,也终究是天定的星界至尊,是星界的秩序掌控者。 他纵为星界异数,可若是不顾星界秩序,强行篡夺天定的秩序,也必然会产生相应的因果。 一旦产生因果,那毫无疑问,天地意识的反噬也必然出现。 异数的变数效应,也会被削弱。 到那时,他想要如今这般不沾因果的逍遥自在,显然不太可能。 而天衍的存在,便是他摆在明面上的靶子。 这个靶子,或许瞒不过周天星斗秩序中的太阴太阴,但以天衍与星界本源相融的特性,也绝对能瞒过星界意识。 而且,天衍的力量,也足以撬动星界本源,让他勾陈星斗的这番篡夺行为,披上一层顺天而行的外衣。 如此一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前提,还是在于他自身。 毕竟,对于周天星斗的篡夺,终究还是以他楚牧为主体。 重重思绪,也只在一瞬之间。 在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所有的关注,也皆落在了这一颗被他篡夺的周天星斗之上。 星斗的篡夺,自然也就意味着星斗尊位,也随之纳入他的掌控。 北极,天机,玉璇,天狼…… 四颗星斗,四方天地尊位。 在周天星斗秩序之中,这四方天地尊位,也分别对应着相应的天地权限,乃至天地秩序。 显而易见,周天星斗,除了他这个勾陈异数以外,也没有哪一颗星斗,哪一方尊位,是可以单独存在,不受秩序影响的。 星斗与星斗之间,尊位与尊位之间,也皆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星斗尊位得到的天地权限,眷顾伟力不同……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惊醒 稍稍感知着诸星斗特性,楚牧便将注意放在了这被他篡夺的四颗星斗尊位之上。 神念覆盖而去,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剖析着这四尊星斗尊位的特质以及力量。 与此同时,为勾陈星斗尊位根源的天地烘炉伟力,也随之涌现。 伴随着那如丝如缕的神念,一点一点的将已经明析的星斗尊位残食吞噬。 当第一缕被勾陈尊位吞噬的星斗尊位力量纳入掌控,也正如楚牧所预想的那般,源于勾陈尊位那同根同源的天地烘炉,也朝着他这个本尊反哺来一股精纯的规则之力。 勾陈星斗成长……即……天地烘炉成长!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这种力量的反哺,也极为清晰。 吞噬残食着星斗尊位,勾陈星斗可窥得成长,他初至仙道大乘的修为,也因这一股力量的反哺,而随之成长着。 于他而言,这一番力量的篡夺,已是双赢之事。 勾陈星斗,他楚牧自身,皆得成长养料。 随时间流逝,这种成长进境,俨然也愈发明显。 而楚牧原本的心无旁骛,也随着对这星斗尊位的炼化残食走向水到渠成,而逐步再度转至这周天星斗秩序之上。 于周天星斗秩序之内的征伐,也并未结束。 甚至可以说是愈演愈烈起来。 尤其是随着被万族联盟侵蚀夺取的星斗尊位越来越多,于太阴太阳主导的星斗秩序而言,无疑也就意味着失控的因素,也越来越多。 如此这般此消彼长之下,取得战果的万族联盟,自然不可能就此罢手,只会因为战果显现而愈发疯狂。 自然而然,于这周天星斗秩序之内的混战,也只会更加焦灼。 秩序周天,也愈发的混乱起来。 对这般混乱战局,楚牧倒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无非就是趁虚而入,再度悄无声息的篡夺几尊星斗尊位而已,较之周天星斗的庞大数量,无疑堪称微不足道。 他当下的关注,则完全落在了这蜕变受阻的周天星界之上。 毕竟,纵使蜕变受阻,星界的蜕变,也依旧持续,并未完全停滞。 也正是因为这般缘由,万族联盟的侵入,这才如此癫狂,且不计代价。 不然的话,这场战事,也不会如此之焦灼,或许也会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也说不定。 只不过,于灵界万族而言,尚在蜕变的周天星界,是悬在头顶的致命利刃。 而于他楚牧而言,这尚在蜕变的周天星界,则是属于他的机缘,乃至于,是可以属于他的世界…… 天之眷顾之下,本来于一颗颗被吞噬炼化星斗之间流转的神念,也逐步转至周天星斗秩序,乃至整个周天星界。 全知全能的特殊状态加持,星界蜕变的每一丝一毫变化,也皆无比清晰的映入楚牧感知。 冥冥之中,源于太虚幻境与灵界的本源供给,也依旧还在持续衰竭。 这无疑让星界本就受阻的蜕变,再添上了几分困阻。 时至如今,星界的蜕变,也完全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只不过,这龟速的蜕变,再加之星界秩序的紊乱,倒也让在勾陈星斗伟力加持之下的楚牧,能够更为清晰的窥得此方星界的演变。 毫无疑问,星界,是属于灵界的世界范畴之内。 在他的感知之中,星界与灵界,就若一双生世界般。 只不过,灵界体量恢宏,难窥边际。 而星界,纵使还在持续蜕变扩张,但也不及灵界万一。 以肉眼窥之,星界的存在,就若环绕一颗巨星流转的星辰一般。 而这,似乎也仅仅只是表象。 毕竟,星界的诞生,灵界本源之力,可只起到了辅助的作用。 真正的核心支撑,乃至诞生之初的力量供给,也皆是在于太虚幻境,在于太虚本源。 以这种全知全能的状态窥视,也隐隐可察觉到,在这恍若双生的世界环绕间,在星界的世界光晕之外,俨然也侵染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而这一层阴影的力量性质,也正是源于太虚幻境。 显而易见,哪怕星界已经诞生,甚至即将蜕变圆满,但星界与太虚幻境,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关联。 甚至,他这勾陈星斗尊位能够出现,也与这太虚幻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灵界,是在于秩序! 或者说,灵界耗费本源铸就周天星界,世界意识便是希望一方秩序稳固正常的世界诞生。 是在于补全灵界,是拓充灵界本源。 而太虚幻境,是在于混乱! 若没有太虚幻境的力量介入星界的单身,以灵界的秩序伟力,这周天星界之中,也不可能诞生他这种超脱于秩序,不受控的不稳定变数。 思绪至此,一抹隐晦的灵光,却也极其突兀的于楚牧脑海中涌现。 若是如此的话…… 楚牧蓦然惊醒。 他猛的抬头,眺望那笼罩于世界之外的太虚阴影。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星界人族,与灵界万族对星界的争夺,看似是两方势力于星界秩序之中混战,是导致星界秩序紊乱的核心缘由。 但…… 归根结底,这两者,也皆是属于灵界大秩序之中的存在。 是属于灵界内部势力的内斗。 不管双方胜负如何,这一方星界,也都依旧是属于灵界的范畴,是属于灵界的上界。 区别也只是在于,周天星界,换了主导者而已。 而他楚牧,以及天衍,看似也是属于周天星界,是属于灵界大秩序之中…… 但天衍的本质,是太虚先天神圣。 而他楚牧,为星界至尊,但又因太虚伟力,天衍之先天神圣,化为了星界异数。 严格而言,看似是属于星界秩序,灵界大秩序的他,实则也可视作太虚本源作用下的产物。 也就是说,他与天衍的谋划,对于星界星斗的篡权…… 最终,很大可能会导致这一方周天星界的性质…… 或者说,会导致星界的归属,产生变数。 是依旧属于灵界大秩序之中,是属于灵界的上界……… 还是脱离灵界大秩序,成为太虚幻境的附属?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棋子触手? 似乎……他楚牧,又成了棋子? 成了太虚幻境与灵界,争夺周天星界的媒介?触手所在? 那天衍助他争夺此星界…… 天衍……太虚先天神圣……夺星界归太虚…… 将功赎罪? 一连串念头于脑海之中闪烁,楚牧大概也有些明白,为何天衍会不惜可能身陨的代价,来助他楚牧篡夺这太虚幻境了。 助他楚牧,同样也是在为他自己寻求生机。 毕竟,天衍可是太虚幻境的先天神圣。 而此周天星界的诞生,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天衍的存在。 没有天衍太虚幻境先天神圣的这个身份,那天帝圣皇,纵使再布局谋划千万载,也不可能撬动窃取太虚幻境本源。 没有窃取太虚幻境本源,那毫无疑问,灵界本源伟力也不可能被吸引而来,那就更不可能有此方周天星界的诞生。 于太虚幻境的世界层面而言,天衍,就是叛徒,是导致太虚本源流失的罪魁祸首。 若是天衍不能弥补这一点,那显而易见,纵使天衍脱困而出,回归太虚幻境,等待他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太虚幻境没有世界意识,但显然,太虚幻境,必然还有其他的先天神圣。 太虚本源流失,可百分百事关所有太虚先天神圣。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纵使他最终将周天星斗篡夺,成就周天星界唯一至尊…… 但到那时,这一方周天星界,也会因他这个异数,因天衍的存在,因周天秩序的败退…… 而彻底转换本质,由属于灵界的上界,化为属于太虚幻境的世界…… 最最重要的是,到那时,这周天星界,是否还能够存在? 要知道,周天星界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灵界本就是真实世界中的一方恢宏物质世界。 而太虚幻境,可是一方虚幻存在,是照映于诸天万界的一方幻域。 幻域需要一方真实世界嘛? 这个可能性,无疑微乎其微。 也就是说,他费尽心机篡夺周天星斗,夺取周天星界,到最终,很大可能是为太虚做嫁衣。 是给天衍将功赎罪创造天大的机会! “呼……” 思绪至此,楚牧也不禁长吐一口气。 目光闪烁间,心头也若翻江倒海一般涌荡。 若真如他猜测的这般,那他该如何破局? 如何才能避免这为他人作嫁衣的结果?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中显现,本来若翻江倒海一般的心绪,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也并非是完完全全的坏事。 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如此,那他就无需顾虑天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心思,是否会威胁到他。 而且,天衍也必然会尽心尽力的相助于他篡夺这周天星界。 只要他最终能避免这个结局的发生,那于他而言,就会是天大的好事。 说不得,还能借此顺水推舟,再算计一次天衍…… 许久许久,这重重思绪,才随着那一抹灵辉的消散,而归于沉寂。 楚牧也并未有任何异动,一如先前那般,一点一点的在这大战之中浑水摸鱼。 只不过,当下的重心,却也并非在于这星斗伟力的篡夺,而是落在了他自身修为之上。 也正如天衍所言,他的修为,尚且还有所不足。 不管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这场星界争夺战,还是应对星界争夺结束后那可能发生的又一场异变,他这初入仙道大乘的修为,都必然有所不足。 毕竟,灵界,并没有先天神圣,故而,星界的存在,先天神圣的存在,才能让灵界万族为之恐慌。 而太虚幻境,可是本身就有先天神圣存在。 到那时,星界归于太虚,纳入太虚秩序之中,那太虚先天神圣,必然也可踏入星界秩序之中,同为一个大秩序,其先天神圣伟力,也必然可于星界之中显化。 皆为先天神圣,若其纷争,那更多的,则是在于自身修为了。 此刻,勾陈尊位伟力之下,一颗颗被篡夺的星斗尊位飞速残食炼化,化为勾陈尊位成长养料的同时,也让他初至合体大乘的修为,再度稳步前行着。 于寻常仙道大乘修士而言,或许要用漫长岁月去参悟规则,积累底蕴方可提升几分微不足道的修为。 但眼下,在这星斗尊位本源之力反哺下,看似不可思议的修为提升,却也为理所当然。 毕竟,这方周天星界的位格质量,可是比之灵界,都要高上许多。 星斗位格之力,严格而言,也就是星界本源之力。 而他楚牧,也仅仅只是仙道大乘之境。 力量的绝对差距之下,若没有勾陈星斗尊位加持,正常情况下,他也根本不可能吞噬炼化这尊位伟力。 哪怕只是一丝一缕,也绝不可能做到。 力量的绝对差距,不容逾越! 而在勾陈尊位伟力加持之下,将不可能化为了可能,那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增进。 每一缕源于炼化星斗尊位的力量反哺,于楚牧而言,都若大补之物一般,初入仙道大乘的修为,也在这般水到渠成之间,稳步前进着。 如此日复一日,岁月悠悠。 在这独特的天之眷顾状态下,岁月的痕迹,也被削弱到了难以感知的层次。 在星斗伟力的反哺下,修为的进境,水到渠成。 对这周天星斗的篡夺,也悄无声息的增加着规模,一点一点向着周边星斗蔓延着。 只不过,为了避免他篡夺星斗尊位于这周天秩序之中太早显露痕迹。 楚牧也并未将每一颗星斗尊位都彻底吞噬炼化。 他所篡夺的每一颗星斗尊位,炼化至最终,都保留了几分本源之力,使得星斗尊位依旧存在于周天秩序之中。 显露出存在的痕迹,也以假象欺瞒着于周天秩序之中混战的双方。 但显然,那些已被他炼化过的星斗尊位,纵使保留了几分本源之力,也只是空有其形,其内在核心的力量,已是几乎被炼化殆尽。 但凡双方的混战波及到这些被炼化的星斗尊位,显露出异常痕迹,也会是必然…… ……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失衡 而这个必然,或许也要不了多久。 天之眷顾状态下,楚牧缓缓睁开眼眸,眺望而去。 周天星斗秩序,也尽皆纳入视野。 曾经只于那一道世界裂缝之中掀起的混战,时隔多年,赫然已是逐步波及了整个周天星斗秩序。 这种现象,与其说是波及,还不如说是周天星斗秩序的败退。 漫长岁月里,面对万族联盟那不计一切代价的凶猛攻势,星界人族,似乎也只能节节败退。 至今,恢宏的周天星斗秩序之中,十之有一,已然尽皆被万族联盟侵蚀篡夺。 虽看似只是微不足道的极小一部分…… 但相较于一个完整的规则秩序而言,十之有一的失控,那几乎就是全盘皆乱,烽烟遍地的局面。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双方力量的悬殊之下,随着沦陷的星斗尊位越来越多,于万族联盟而言,无疑是可供突破的媒介,也越来越多。 而于疲于应付的星界人族而言,那无疑就是愈发疲于奔命。 要知道,万族联盟的入侵,也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搏杀征伐。 完全就是以那褐红力量,于星斗规则层面上的交锋,几乎完美避开了星斗尊位不死不灭这一点天大劣势。 甚至也完全可以说是将天大劣势,化为了优势所在。 逼得星界人族,不得不被这场规则层面的征伐所消磨。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他当初的判断,显然也并没有错误。 如今的星界人族,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只需要在星界彻底蜕变圆满之前,并没有完全失去对周天星斗的掌控,太阴太阳犹存,那这场伐天之战,就可以暂时终结。 只不过,到那时,星界蜕变完成,秩序稳固。 局势的演变,若没有新的外力干预,这星界周天秩序,很大可能就会演变成两极对立的局面。 人族以太阴太阳为核心,把持星界一部分规则秩序。 而灵界万族,将以他们侵蚀夺取星斗尊位为基础,也把持星界一定的规则秩序。 双方的对抗,也必然将会拉至更为漫长的岁月,在稳定的星界秩序之下,也只会更加的难分难解。 当然,这个局面出现的前提,则是没有任何新的外力干预。 显而易见,就当年的局势来看,这一个两极对立局面出现的可能性,无疑微乎其微。 他不允许,天衍不允许,那太虚幻境,同样也不允许…… 目光眺望之处,混战已然波及被他吞噬炼化的一片星斗尊位之上。 混战一旦彻底波及这一片星斗尊位,他楚牧这个异数浑水摸鱼的痕迹,无疑也会随之显露。 可以预想到的是,一旦他楚牧这个异数的痕迹显露,再想这般轻而易举的浑水摸鱼,显然也不太可能。 可眼下,就当他所留下的这些痕迹,即将暴露之际,一股极其隐晦的力量,也悄无声息的将那一方星空笼罩。 本来破绽明显的一片星空,在这一股力量出现后,也瞬间便回归了以往的混元如意,不见丝毫破绽。 当这一方星空归属定下,纵在明面上,这一方星空星斗,已因混战持续,而再度定下了星斗尊位的归属权,纳入了万族联盟与星界人族的掌控。 但隐隐间,楚牧也能清楚感知到,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假象。 这一方看似已被星界人族与万族联盟瓜分的星斗尊位,其内在核心,也依旧只是一个徒有其形,未有其神空壳。 之所以能将两方瞒住,也只是因为这一股力量衍化出了尊位伟力,让掌控这些星斗尊位的双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所在。 “天衍……太虚……” 楚牧抿了抿嘴唇,尽管未曾仔细窥视,但此番异常的答案位格,显然也已经很是清晰。 毕竟,在这周天星界,能做到如此瞒天过海的。 也就只剩下天衍了。 而且,单单以如今天衍的力量,也绝难做到这一点。 这其中,必然有太虚伟力介入。 可有趣的是,以天衍在太虚幻境几近叛徒罪孽的身份,想要再撬动太虚本源伟力,显然并非易事。 那就更别说,引动如此规模的太虚玄妙介入,还如此精准的遮掩着一方方只剩下空壳的星斗尊位…… 可眼下,这一股力量的介入,却是如此水到渠成。 这似乎也印证着他先前的猜测。 围绕着他楚牧篡夺这周天星界的行为,必然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这个阴谋,可能是如他的猜测那般,也有可能是其他…… 但不管如何,当下,也都是在相助于他,是替他查漏补缺,免去后顾之忧。 见状,楚牧也索性彻底放开了原本的顾忌,一缕灵辉加持,便再度心无旁骛的沉浸于这勾陈星斗尊位之上。 磅礴烘炉伟力在这伐天之战的混乱之中涌现,借着天衍的遮掩屏蔽,短短数息时间,便篡夺了数颗星斗尊位。 而此刻,也好似场景重现一般。 那一股玄妙的力量,也再度显化,替他遮掩着一切痕迹,避免露出端倪。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于楚牧而言,一切已再无后顾之忧。 在天衍的玄妙之下,他也无需分心丝毫,只需要篡夺星斗尊位,以勾陈的星斗烘炉伟力炼化。 而接下来的一切,天之衍化的玄妙,也皆会替他遮掩好。 在这样的配合下,这周天星斗秩序,无疑也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两方征伐之间,属于楚牧这个第三方,俨然也悄无声息的崛起。 最最重要的是,他这个第三方,也不同于灵界万族与星界人族于周天星斗秩序中的寸土必争,来回易手。 他篡夺者,尽皆吞噬炼化,只留下一个空壳。 而这一颗颗空壳星斗尊位,在天之衍化的太虚遮掩之下,却也依旧还是灵界万族与星界人族不惜代价争夺的目标所在。 如此的演变之下,两极对立的局势,已然演变成三足鼎立。 甚至逐步朝着一个星界人族以及灵界万族都未曾察觉的失衡方向滑落而去…… ……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影响 轰!轰!轰! 一道道规则层面的轰鸣炸响,周天秩序之间,每时每刻,都是近乎无穷无尽的规则异象升腾。 那虚空之间的巍峨神城之外,那若蛛网般的血色丝线纵横交错,在这漫长岁月里,几乎已成常态。 每时每刻,皆有数不尽数的异族修士,在这血色丝线的汲取下,身死道消,补充着万族联盟对这周天星界的攻势力量。 生命的存在,在这事关万族存亡的危机之下,已是最为微不足道的存在。 当然,万族联盟这个庞大的体量,也足以支撑起这无时无刻都在持续的献祭。 毕竟,灵界,何其恢宏。 附属于灵界的世界,更是若恒河沙一般无穷无尽。 万族联盟统御灵界,更是同时征伐着无数附属于灵界的世界。 战争也早已不在局限于这周天星界,而是随着这场伐天之战的持续,已然波及了无数世界。 相较于灵界万族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底蕴,早已沦陷了灵界疆域,龟缩在这周天星界之中的人族,显然难及其万一。 在灵界万族那不计代价的消耗下,持续了漫长岁月征伐,人族可谓是节节败退。 若非星界位格高绝,且为人族铸就,周天星斗秩序,也为人族主导。 不然的话,在这伐天之战开始之初,人族恐怕就已经被彻底覆灭。 可纵使如此,在这场已经变为相互放血消耗的伐天之战中,人族纵倚仗周天主场,无疑也是应对艰难。 那就更别说,还有楚牧这个星斗异数,在太虚天衍的相助下,也从未停止过暗地里的篡夺。 最最重要的是,楚牧暗中的浑水摸鱼,往往也更为针对于星界人族。 毕竟,灵界万族虽已侵蚀夺取了一部分星斗尊位,但归根结底,也终究只是一部分中底层的星斗尊位。 整个周天秩序,在主体上,也依旧为太阴太阳所掌控。 太阴太阳,也依旧还是他篡夺周天星界的最大阻碍。 如此之下,他自然需要尽可能的削弱太阴太阳的力量。 只有如此,在最终的决战降临前,他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在如此的局势之下,可想而知,这周天星斗秩序之中的征伐,于星界人族而言,是有多么的不利。 此刻,于星斗规则的层面俯瞰世界,整个世界之内,也早已不复最开始的那副安宁祥和之景。 漫长岁月持续的战争,尽管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沙场厮杀。 但随着万族联盟的汹涌攻势,周天秩序的失控,体现在这世界之内的,自然就是绵延不绝的规则异象。 而这些规则异象,哪怕只是丝缕的规则波动,于规则之下的人族生灵而言,显然也都堪称是灭绝的浩劫。 而这种堪称灭绝的浩劫,也并非是持续一天两天,而是漫长岁月的常态之景。 人本脆弱,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繁衍的强势,庞大人口的基数,自然会诞生一定的强者。 在这样浩劫的生态之中,浩瀚的星界之内,除了极少一部分被星斗秩序牢牢庇佑之地外,其余星界内部疆域,也几乎皆为生灵绝迹的禁地。 如此这样的界内生态,于星界人族而言,无疑是又是一道持续放血的伤口。 族群的繁衍,几近被彻底遏制。 当族群的规模始终难有增长,那毫无疑问,族群的力量增长,也必然会被彻底局限,乃至禁锢。 这也就导致了星界人族在面对这持续漫长岁月的战争,愈发的无力,愈发的显现颓势。 “差不多了……” 这一日,勾陈星斗之上,一声轻喃缓缓响起,打破了暗红巨星之上不知多少载岁月的沉寂。 一袭青衫显化,楚牧驻足星辰之上。 较之曾经,如今的暗红巨星,这一颗勾陈星斗,也早就有了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星辰膨胀,已是扩张了数十倍。 在这周天星斗之间,更早已成独尊之势,就连那周天星辰环绕的太阴太阳,在这膨胀数十倍过后的勾陈星辰面前,都已是堪称渺小。 而这,也仅仅只是外在最表层结构变化。 更深层次的星斗伟力,也同样不输这外在表象的膨胀。 在如今的周天星斗秩序之中,万族联盟已夺取星斗十之二三。 而这勾陈星斗,则在暗中已吞噬炼化周天星斗十之有一。 虽看似只是一个极少的一部分,但显而易见的是,不管是星界人族,还是万族联盟,他们所掌控的星斗,都只是一个个单独存在的星斗尊位。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已经被他炼化吞噬,徒有其表的星斗尊位。 而勾陈星斗,却是集星斗伟力为一体。 绝对的质量,也必然可碾压一定的数量。 只不过,目前也终究时机未到。 冒然行事,且不说成功与否,更大的可能,或许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毕竟,太虚,天衍…… 这个更深层次的幕后存在,他还并未解决。 若是要解决的话…… 楚牧抬手轻抚,尊位伟力衍化,两道泾渭分明,又相互交融如意的气息也于他掌心显化。 太虚,灵界。 两道本源之力,便构筑成了这一方周天星界。 可以预想得到的是,若是星界蜕变圆满,这两道两界本源之力,也就会彻彻底底的交融合一,成为真正的星界本源。 在这之前,两界本源伟力,就如他掌心显化的这两缕本源气息一般,泾渭分明,却又互相交融,如阴阳交合一般。 两界本源,铸就了周天星界,为星界存在的根本所在。 但也正是因为两界本源的存在,才让周天星界与两界产生了几乎不可磨灭的联系,这才有了眼下太虚天衍借他这个异数,插手至星界,乃至谋夺星界归属的出现。 若是想要摆脱这种局面,首要的关键,显然就是在于抹除这两界本源对于星界的影响。 一旦失去了这种影响,那天衍的谋划,自然就是无根之浮萍。 或者…… 让第三方的力量,介入星界,牵制这两界本源对于星界的影响?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端倪 前者,难以施为。 毕竟,两界本源与这周天星界的联系,早已是根深蒂固,近乎水乳交融。 抹除两界本源的联系,那就要颠覆了整个周天星界,几乎是破灭新生方能摆脱这般影响。 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若他楚牧,真能做到这一点,那这周天星界,于他而言,也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而后者,第三方力量介入星界,牵制两界本源对于星界的影响…… 楚牧暗自思索着。 这个第三方,无疑要满足几个必定的条件。 其一,也是最为重要的,这个第三方世界的质量,必然不能逊色于灵界,只有这样,在第三方世界本源介入后,才能起到牵制两界本源的作用。 如若不然,那就是送上门的血食,除了让两界本源更加壮大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二,这一方世界,他楚牧必然要能施加影响。 若是无法施加影响,那搞不好就是引狼入室,平添一大敌了。 其三…… 他该去哪里寻找这样一方世界? 仙道界? 楚牧下意识想到了那一次次奇特人生所经历的世界。 但很快,他便将这个念头压下。 他与仙道界,可没有什么关联。 再者,以仙道界之恢宏,力量极限之恐怖,他也不可能对那仙道界施加什么影响。 要知道,从那御兵最后的蜕变来看,那明显也并非是寻常九阶的力量,集合诸世之力,御兵那场蜕变之后,力量本质,似乎也产生了质的变化。 如此力量,其本质层级,似乎也与灵界万族弄出来的这一道褐红力量颇为相似。 超越九阶的力量本质…… 打量着这周天秩序之内的混战交锋,楚牧脑海中也突然灵光一闪。 不逊色于灵界的第三方世界力量…… 楚牧似有明悟。 他一步踏出,青衫荡漾间,于暗红星辰而出。 他也并未于这周天星界逗留,而是直接跨越了世界壁障,出现在太虚幻境之中。 一个不逊色于灵界的第三方世界。 且,这第三方世界,不仅仅要能制衡灵界与太虚,还不能影响到他对于星界的掌控…… 看似天荒夜谈般的存在,实际上,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一抹灵辉加持之下,楚牧眺望着这光怪陆离的幻域,随即,他缓缓闭上眼眸。 心神彻底放空之下,楚牧缓缓的感知自身。 天地烘炉,肉躯神魂,丹田识海…… 他自身一切的一切,皆清晰纳入这放空的感知。 时至如今,仙道大乘的修为,在天地烘炉的反哺之下,也早就有所精进。 只不过,现如今的他,也难以具体判定自身之修为。 天地烘炉在迈入仙道大乘之境后,俨然也有些脱离了仙道九阶的区分,甚至就连玄功九转,都有些难以定义他如今的修为。 之所以出现这般现象,其缘由,也正是因为那一方周天星界。 或者说,是源于那以烘炉规则为核心的勾陈星斗。 周天星界的至尊位格,且还是以烘炉规则为源泉根基所在。 如此同根同源的伟岸存在,自然也就成为他前路参考的依据所在。 尽管他也并未将勾陈烘炉全盘接收,但在时刻不停的烘炉反哺,以及参考依据之下,他的仙道前路,显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诸多影响。 这种影响,体现在具体的修为上面, 此等力量,则是在于天地烘炉在抵达仙道大乘之境后,烘炉天地大乘,便如同那勾陈星斗一般,逐渐脱离的单纯的规则层面,如同世界升格一般,走向了一条让他完全未曾预想到的仙道之路。 如今的他,严格而言,已经没有单纯的种族之分了。 整个人,已然于天地烘炉彻底融为一体,他即天地烘炉,天地烘炉即他。 唯一人的特征,或许就是这体现于外在的表象人躯。 而他的具体修为,若是以相对而言来对比仙道九阶的体系,大概也就相当于…… 仙道大乘巅峰? 楚牧也有些不太能确定。 毕竟,他也并没有与仙道巅峰的修士,有过太多接触。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那勾陈星斗的规则反哺之下,如今的他,一身仙道伟力,也已经抵达了一个以往他难以想象的层次。 而且,还是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跨越了无数仙道修士穷极一生,也难以跨越的距离。 只不过,在此时,修为的变化,却也并不在他的关注之上。 灵辉加持之下,放空的心神,俨然尽皆在于他自身规则深处,乃至更深处的未知。 正常而言,于任何生灵修士而言,在抵达他如今这般伟力层面,自身,显然不存在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未知。 但于他楚牧而言,显然也并非如此。 他自身,尚且还存在未知。 而且,还是相当之大的未知。 比如……灵辉? 比如,前世……穿越? 这些未知,至今,也并没有答案出现。 在先前,他也不止一次想要窥视,乃至探寻这些未知。 但最终,也终究受限于认知,修为。 而眼下,在天地烘炉迈入了这全新的蜕变层面之后,他似乎,也隐隐把握到了些许脉络痕迹。 此刻,烘炉天地恢宏无边,曾经泾渭分明的吞噬伟力,大日真火灼灼,乃至刀意之锋锐。 如今,在这蜕变升格的烘炉天地之中,也完完全全的融为一体,化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烘炉伟力。 烘炉规则于烘炉天地之中交错纵横,显化于实体的烘炉伟力,则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泽般的规则异象。 如同火焰灼灼,又好似涌动一颗颗吞噬黑洞,不时荡漾的些许流光,又尽显锋锐凌厉。 在这般重重烘炉规则异象之中,任何一丝一毫不属于烘炉天地的外来力量,在没入烘炉天地的瞬间,必然会被彻底炼化,化为烘炉天地的养料。 在以往,这是毋庸置疑的认知。 而在眼下,那显露的些许痕迹脉络,在这烘炉天地,似乎就是那超出烘炉天地,超出烘炉规则伟力的一个例外,一个……异数? ……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时空长河 这种端倪,在周天星界之中,纵有勾陈星斗尊位加持,也极其隐晦,难以感知。 但眼下,在这太虚幻境,这无穷幻域交织之间,本来极其隐晦的痕迹,则好似拨开了一层云雾一般,骤然清晰几分。 尽管依旧有些难以感知,但至少,也已经可以寻得确切的脉络所在。 这就好似…… 一个锚点? 一个烙印于他楚牧真灵深处,随他楚牧生而生,陨而陨的印痕。 而这个印痕的另一端,便是那一直以来都难以触摸的前世,是那一方真正意义上的异时空。 在这太虚幻境之中,或许是因为太虚之幻,衔接着真正异时空的缘由,这本来虚无缥缈的前世痕迹,已然被他所感知。 循着这冥冥之中的痕迹,楚牧试图探寻其根源所在。 而随着对这前世根源的探索,楚牧也只感觉自己好似置身于一道难以言喻之恢宏的时空长河。 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之间,那一股独特的星移斗转之感,便将他完全笼罩。 下一刹那,在这一股星移斗转之感的牵引下,他便好似再度跨越了时空的限制。 眼前之景周边,光怪陆离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已然身处在了一片极尽绚烂的光晕之中。 仅仅肉眼可窥的,这极尽绚烂的光晕之中,便是数不尽数的海量信息碎片闪烁。 每一道信息碎片,就若一幕时空投影一般,诸天万界,亿万种族,或正常,或奇特,或诡异,或荒诞…… 每一幕场景,皆清晰可窥,也皆似是触手可及。 楚牧试探性触摸一道信息碎片,下刹那间,那斗转星移之感再现。 当他再度脚踏实地之际,已然再度变幻时空,眼前之景,也正是他所触摸的那一道信息碎片所显露的世界。 世界并无奇特之处,普普通通的仙道世界,于此界繁衍生息的种族,则是一名为异灵族的奇特种族。 此种族并无实质之躯,而是以灵幻躯,就如同一一缕缕精纯灵气衍化而出的种族。 在灵界,此等种族,也正如那器族一般,是生而为至宝的珍稀种族,往往也万族所圈养,亦或者成为某一强大种族的附属种族,如同眷属。 在这太虚幻境,一切的真实世界痕迹,往往都是以某一段时间,或者某一个地点,形成了一方幻域投影。 但眼前这方源于太虚之幻衍化的世界,则有所不同。 很是明显,世界为完全体的投影,整方世界,就如同真实的世界一般,有着健全完整的规则秩序。 世界内的一切,也皆如真实世界一般,正常的运转着。 此刻,楚牧骤有明悟。 随即,他纵身一闪,便再度出现于那极尽绚烂的光晕长河之中。 他随手一触,一道信息碎片衍化,星移斗转,便再度跨越时空,踏足一新的世界之中。 这一方世界,虽已是不同的种族生存于其中,但也依旧是一个清晰可窥得的完整世界。 一切的一切,完全可以说,与真实世界毫无区别。 紧接着,楚牧再度继续这一次次的星移斗转,踏足一个又一个世界。 无一例外,也皆是这般健全完整。 就好似,在这奇特的光晕长河之中,诸天万界,也尽皆尽皆显化于此一般。 这一刻,楚牧也不禁回想起世界与界内众生的那般奇特命运联系。 界内生灵,无论凡俗还是蜕凡,乃至于仙道顶尖,只要未成就超脱之伟力。 那也无一例外,冥冥之中,皆有真灵烙印于世界秩序之中。 而对于天机命运感悟深厚者,便可借助对于天机命运的感悟,从而窥视到其他一切受天机命运影响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根深蒂固的联系,那几乎无处不在的天机命运影响,才让那一位位界内顶尖的仙道大能,对于屏蔽天机,乃至超脱于天机命运,皆有着极大的执着。 这一方蕴含无数世界投影的光晕长河,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时空长河? 诸天万界,也皆如世界内的无数生灵,皆有冥冥之中的印痕烙印于这时空长河之中。 故而,才会于这光晕长河之中尽皆显化。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那究竟是太虚之幻,铸就了这一切? 还是这条“时空长河”,铸就了太虚之幻? 若是前者,那太虚之幻的恢宏程度,恐怕也远超仙道体系的认知。 达到了一个纵使是仙道之上,都难以认知的层次。 若是后者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太虚之幻,只是这一条时空长河衍化的产物。 也就是说,他现在,触及了太虚之幻,乃至时空长河最为深层次的核心造化。 而且,若真为如此…… 那也就意味着,他通过此时空长河,必然可寻觅到他的前世,那一方异时空的存在。 毕竟,他能踏足此方异时空,其关键因素,可是在于他感知到了前世的些许痕迹。 也正是因为那些许痕迹,他才能于太虚幻境,踏足这奇特的“时空长河”…… 一连串思绪于脑海中闪烁,此时此刻,楚牧也不愿再想太多。 他再度放空心神,试图感知起那已经窥得的前世痕迹。 于这时空长河,若锚点一般的联系根深蒂固,清晰程度再度变迁。 他循着着冥冥之中的痕迹,一步一步,在这时空长河前行。 正常的迈步而行,但在这时空长河之中,每一步,却也都若星移斗转,时空穿越…… 无穷无尽的规则异象迸发,海量的信息碎片或显化,若泯灭,或融合…… 也不知何时,冥冥之中,那锚定于前世,锚定那一方异时空的联系,于这放空心神感知之中,便已近在咫尺。 这时,楚牧才随之驻足。 睁开眼眸,映入他眼帘的,却也不再是那绵延无尽的光晕长河,而是一片幽暗。 或者说,此时的他,也正处在了这时空长河的尽头。 身后,依旧是那绵延无尽的光晕长河,是无穷的世界显化。 身前,则是一片难窥边际的幽暗。 无边无际,寂静且深邃……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流光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锚定于前世的痕迹,最终的源头,俨然也恰恰处在这时空长河尽头的一片幽暗之中。 驻足许久,楚牧才有所决断。 他一步迈出,便脱离了这光晕绚烂的时空长河,置身于这深邃的幽暗之中。 当真正处身于这幽暗之中,较之于幽暗之外窥此幽暗,感触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幽暗深邃,笼罩于周身,就若陷入了一方规则禁区一般。 本来摘星拿月的恢宏伟力瞬间便荡然无存,从云端,眨眼间便至谷底。 与凡俗无异! 楚牧神色微变,但好在这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感觉,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身恢宏伟力重归于身,但经刚才那般异变,伫立于这深邃幽暗之间,这般力量显然也难给楚牧太多安全感。 他沉吟许久,才试探性的再度于这幽暗之中前行,很快,一个清晰的事实,便随着他于这幽暗之间的探索,显现而出。 他于这幽暗之中的前行,实则也只是他以为的前行,在事实意义上,他就是在原地踏步。 或者说,不管他往幽暗的哪个方向探索,也必然皆是如此结果。 这一方幽暗,并没有物质世界的方向定义。 也就是说……这方幽暗,并不能以物质世界的认知,来代入此方幽暗……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这种差异,应该也并不仅仅在于方向的这个层面。 楚牧再度试探,果不其然,物质世界的一切规则,一切认知,在这片幽暗之中,都完全不适用。 若从规则层面而言,那就是这一方幽暗之中,不存在物质世界的规则秩序。 物质世界的一切规则秩序,不适用于此方幽暗。 而以他的认知来看,此方幽暗,似乎也寻不到任何其他规则的痕迹。 如此现象,要么就意味着,此方幽暗,并不存在任何规则,要么就是此地的规则力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以此地藏于时空长河尽头的奇特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最大。 而此刻,身处于这幽暗之中,那原本清晰可窥的前世印痕,随着刚才那从云端跌落谷底后,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再感知,任他如何探寻,也难察觉丝毫痕迹。 显而易见,因刚才那番异变,他与前世的联系,已然被某种未知的存在所阻隔。 这也意味着,他若想再寻找前世痕迹,探寻那一方异时空,首要的关键,就在于探寻此方幽暗最深层次的隐秘。 他要对此方幽暗有一定认知,破开这种未知的阻隔,才能探寻到前世的痕迹…… 思绪至此,楚牧迈步而动,再度试探着这方幽暗虚空。 幽暗之地,真实世界的一切规则都难以代入其中。 方位,时间,空间…… 一切的认知,皆是如此。 楚牧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如盲人摸象一般,一点一点的摸索,从而构筑起他对于这方幽暗之地的认知。 借此,再逐步深入对这幽暗之地的探索。 庆幸的是,那一抹灵辉加持,在这幽暗之地,也并未被阻隔。 灵辉加持之下的思维智慧跃迁,同样适用于这方幽暗之地。 如此一点一点的摸索,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些许的脉络痕迹,这才于楚牧心头留存下来。 这时,一身恢宏伟力若冰雪消融一般,飞速的消散泯灭。 就如同他初踏入此幽暗之地时那般,转瞬间,便从云端跌落谷底。 只不过,先前的那一次,是受到此方幽暗虚空的未知影响。 而这一次,则是他自行为之。 由仙道巅峰,坠入凡俗。 此刻的他,就如同凡人一般,驻足在这幽暗之地。 蜕至凡俗,按常理而言,在此等甚至超出仙道大乘认知的玄妙之地,他应该是瞬间泯灭才对。 可奇特的是,他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还如先前那般,凭空伫立在这样幽暗虚空之中。 而此刻,当他主动褪去一身仙道伟力,化为凡俗。 眼前这方幽暗虚空,似乎也有所不同起来。 或者说,先前他耗费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窥得的些许端倪,此刻,则是琳琅满目的显露于他眼前。 在这凡俗的视野中,幽暗依旧是这方幽暗,但这方幽暗,却也并非先前那般纯粹了。 在这深邃幽暗之中,凡俗的肉眼视野下,幽暗之中,尚有一点一点的光芒闪烁。 乍一看,就好似极尽深邃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但若是细窥之的话,也不难看出,这幽暗之中闪烁的点点光芒,实则如同一道道流星般。 每一点光芒,都是一闪即逝! 凡俗之躯,也并不具备任何实质的玄妙。 但此刻,当他抬手触摸这一闪即逝的光芒,在触摸的刹那,肉躯竟奇特的与这一闪即逝的光芒产生了实质性的接触。 只见一点流光于指尖盘旋,一股难以言喻的格格不入之感,也骤然于楚牧心头涌现。 随即,未待已蜕至凡俗的他有所反应,这一点流光,便如这幽暗之地的无数流光一般,一闪即逝,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一切,都好似幻觉一般。 唯有那一股格格不入之感,尚还于楚牧心头盘旋,久久难以散去。 楚牧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试探性的再接触其他流光。 但凡接触,每一道流光,皆与他这凡俗之躯有着实质性的触碰。 但也无一例外,每一次接触,也皆是格格不入,皆是一闪即逝。 就如同握不住的流沙一般,每一次,皆为虚幻。 在这一次次接触之下,楚牧逐渐显露魔怔。 就若癫狂一般,深陷于这虚空之中,执着的接触着这数不尽数的无穷流光。 一道,一道,又一道…… 格格不入,格格不入,最终,还是格格不入…… 如此循环往复,就好似在经历一个永不休止的轮回。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已然魔怔到癫狂的楚牧,在又一次触摸流光后…… 这一次的实质接触,较之以往无数次的循环往复,似乎也多了几分……不同? ……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蝶梦庄周 在先前,难以计数的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每一次,也皆是强烈的格格不入之感。 这种格格不入,就好似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物,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感觉。 而眼下,这一次接触,却若水乳交融一般。 一点光芒,一具凡俗之躯。 接触的瞬间,便彻底的水乳交融。 在这无数次的循环往复中,已经近 万灵之源的声音想起,语气充满了严肃,唐夜闻言心中一沉,瞬间便猜测到了原因,想都不想的进了帝墓。 唐夜看着碧落的侧脸,那狠色不像假装,虽如此,但他却从未放下警惕,他可不信一位鬼皇有这么好,否则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原以为知道于洋实力几何,现在才发现他太天真了,于洋的实力一直还没有真正展现。 清晨她醒来后睁开眼就看到他侧躺在她身边,隔着一条被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她醒来便笑了一声打招呼:早安。 于洋望后,另外一道神识散出,抵挡着老者的那道神识,这时突然听得一道尖叫声传出。 她冷冷听着沐倾城的讥讽,只将孩子抱紧。此时此刻,不管沐倾城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她需要的只是拖延到刘裕来救。只是公子玄与刘裕交战,他能够分出身来救她们母子么? 不过雷雨提出的条件依旧是让他们有些疑惑,即使是在这里也没有得到解答。 “轰”的一声,于洋的脚边出现一个闪电所劈成的深坑,在旁的黑鹰见后,连忙向着城门口跑去。 慕容凉搂着她躺在床上,一句话都还没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不是姬宴的什么人,所以没有这个立场会要求姬宴。 狼族,以大长老为首的众多狼族高层原本正在争论这是否出征报仇,听我的声音之后,也是全部一怔,大长老则是看着我的方向,一脸的激动之情。 “据钱十所言,那少年的枪法多了一份霸气,少了一份阴柔,更像是薛虎的枪法,莫非真的跟哥哥薛虎有关?还有那另外一黑衣人,又是谁在暗中保护他们母子?”薛定感觉事情了解的越多,越会有更多的疑问冒出来。 这些在我们离开时就已知道的事,现在重现在眼前,还是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脑子里留不下的东西,没了就真的没了。 拓拔杰听洁兰公主说到这些,心开始流血,他手里的宝剑握得更紧了,手似乎都在颤抖,他紧紧盯着洁兰公主,眼神里带着一种仇恨,却又瞬间隐藏了。 如果还能直视,众人就会发现,这爆炸开来的紫雷在林逸这一面却受到明显压制。 王辰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统一燕大内所有杂七杂八的势力,除了统一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将他们都赶出去。 站在场边的郑刚教练一筹莫展,他此前并没有将蒙面侠当一回事。但是现在…蒙面侠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又说了几句,也就挂断了电话,车子也是一路的疾驰,向着苏杭市疾驰而去。 诺科直直的盯着那个男的,凶神恶煞般模样,看上去十分吓人,而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他不想去相信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画不是王辰所抢,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在黛西离开的时候让保姆在家里看家,以后不管来任何人都不让进,即便是亲生父母都不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禁绝 感知着这种纯粹的凡俗,楚牧至窗前驻足,眺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眉宇间也不禁泛过几分思索。 这般变化,显然与他当年于虚幻轮回之中所经历的截然不同。 虚幻轮回之中,超凡的阻碍因素,也仅仅只是缺乏诞生超凡的相应能量而已。 当初仅仅金丹之境的他,便轻而易举的在那超凡荒漠之中催生的足以供给 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底绷紧的弦终于松懈下来,蓦然发现自己背上已经汗湿衣衫。我赌对了,关在地牢里的并不是慕程,只是一个声音和他略微相似的人而已。他要把慕程当做谈判议和的筹码,自然不可能这样对待他。 不过此时凌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往旁边的山坡爬了过去,然后继续开车。 另一本叫一元法,是某位传奇人物的独有功法,可让你将某种元素修炼到极致。 回武昌后,沉树人不是到处跑就是闭关,着实冷落了佳人,今天才得解脱。 第二反应就在猜想,这是谁家千金,太好看了点,怎么以前都没有见到过。 “您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吸血鬼首领有些无奈的说:“我们等级已经达到等级,兵器卡在这个位置无数年,不论我们怎么击杀怪物获得经验值,就是无法捅破到九十一级。 所以沉家军的伤兵伙食,从来都是高糖分、低脂肪、外加一些易吸收蛋白质。 苏云岫拆开一袋薯片,也不可能独吞,放在中间的位置,大家想吃的时候都可以拿。 传奇英雄,就是余成他们继承的这些英雄,只有一个英雄消失之后,才会有新的传人。 「你们还不是我们尸巫城的盟友。」白起说着声音变得阴冷:「说到无理,你们这些入侵其他世界的入侵者,就有礼吗? 张奎心中激动,那千手佛尸不是过路,而是身怀重要指责,却贪图仙船遗迹,于坠仙山陨落。 我被金德胜拉着走进了屋子里,看到刘贺躺在床上,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但他现在已经能睁开眼睛了。 这名狮形兽王虽然已经变换了形态,尽力的在隐藏他的气息,不过之前陆凡可是跟他交过手,对于他的气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安言站在房东家的房间门外,焦急地开始敲门,结果还没有敲几下,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慌忙回头,就看见顾子城一脸狰狞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她。 “赤骥马,赤骥马。”山洞中的中年男子来回想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很多评论的话,都表达了一个观点:显然对于章鱼怪老板而言,这个任务非常重要。 袁明耀主动把话抢了过去,转而却又跟踢球一样,传到了袁斯晔这边,弄得袁斯晔一阵无语,眉梢挑动了一下。 如果剥落下来一块,打造成为一块盾牌,甚至可以抵抗住战将级别的全力攻击。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心中突然警铃大冒,旁边虚空中又出现一条蛇影袭来。 第二天上班,安言照旧冲了一杯咖啡端进秦暮尧的办公室。她故意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赵磊见有人出来劝阻,本来也不想在此时起争执的他也就顺势下坡,将匕首收起,将丢在地上的背包背起,看了米娜一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萧晚晴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她的双手禁不住轻轻地抱着叶枫的后背,依偎在这个温暖的胸怀中,她感受到的唯有一片踏实与温暖。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变迁 感知着这一具颓弱凡俗之躯,楚牧心头也泛起了几分久违的悸动。 寿岁之忧,似乎也久违的再度降临在了他身上。 而这一次,比之先前每一次,都要艰难得多, 仙道修行,纵前路漫漫,困阻艰难,但终究前路清晰,沿仙道而行即可。 而眼下,超凡禁绝,尚不明缘由。 前路晦暗,且还为凡俗之躯。 “当初何清能调查到那么多消息,也和沃茨有关,他在故意引导我们。”封战爵点头附和。 陆白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样高兴,居然能够看到余淼淼吃瘪的模样。 “我们是直接去么?”许果果系好安全带,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落深深地看了一眼贝丽丽,对方的脸上带着得逞后的嚣张。看到林落的视线后,挑衅的看了一眼林落。 “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不用再在这里陪我的,而且我相信白恬应该就在病房外面,你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直接去做就好了。”苏萝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提起所有的力气,把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出来。 后来他们还是真的离婚了。由于是和太子离婚,离婚后的李一安获得了一次性赔偿1700万,并每年补偿40万的待遇。 莫闲点点头,把这些人修的法术,一一和莫念讲解起来,并且教他如何破解。 他看着沉睡的林落,轻轻的将她抱正并盖好被子,而后又将替她买来的衣服整齐的摆在床头柜旁。 “我看看哪个体育大学有医学系我就去哪个大学了!”陈鑫楠满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蒋梓。 “霍姨,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呀”拿起桌子上的豆浆方木槿喝了起来,可霍姨的一句话一下让他差点喷出来。 可惜,苏丽还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呢!江静雅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苏丽醒了,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走至背光一角,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于深之海中。 空间里的泡沫钱箱里,成沓的钱越堆越多。申秋心里盘算着的发财大计可望实施了。 越君正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折子,摸着茶盏端起饮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哼!笑话,我们是早就请示过的,出城转转去的,你少废话,赶紧让开!”姜墨心里有些没底了。 然后,湖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头背生紫色双翼的独角兽从漩涡中心缓缓升起。 那人连气息都没有留下,却无法让这片空间壁障恢复如常,不是太奇怪了吗? “姑娘,这里风大,你吃了酒头疼还没好呢,要不还是回去吧。”远在乌孙王庭的姜墨对于京里突发的一切一概不知。 “这是克虏伯公司这些年的成果,是不是充满了奇思想,只可惜大部分都因为技术的原因荒废了。”斯特林的声音有些伤感。 “那个臭丫头灵力不稳,后续不足,大家不用怕!”明尊看了一眼手中的镜子,便狞笑起来。 这一开溜,江萧的速度便达到最高极限,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忽然间整个混沌不断翻滚,一道道犹如极光般的七彩光芒便穿破混沌撕裂出一道道裂隙。 “哼,很好!”郑琛珩冷冷的哼声,一双眼睛里带着淡漠邪气的神色,冷峻的面孔上掠过一抹不明意味的邪笑。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虚拟现实 自星球一统,在真解研究院的统筹下,虽不过短短十数载时间,但整个星球,也完全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几乎影响到了整个星球数十亿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于楚牧而言,这种变化,也并没有达到他的期望。 他的期望,是在于,于此禁绝之地,探寻出通往超凡的道路。 而科技的 “那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以我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真的有那长生不死之人,为何我们从未见过,也未曾听闻过?”最后一位脸颊侧面有疤痕的‘五老星’这时突然开口道。 毕竟江诚也不是什么糟老头子,长得也算俊逸,实力又强横,若能随意指点一二或是收作了禁脔,那也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 “也就是说,出于某种我现在还不知道的原因,我很有可能会真的摧毁这座美丽的岛屿?”路飞平静的说道。 乾巫宇宙国,所有人,都知道了马俊这个强者。一个,仅仅展露风之本源法则,就夺得一个世界区第一名的家伙。 灵泉宫南面的朝霞殿中,柳江月让莫鸢为自己换了衣裳,慵懒地躺在榻上假寐,任由莫鸢为她揉捏,这几日她也是够累,看来是得在温泉好好泡泡,通通气血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克洛克达尔飘在半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斯潘达姆问道,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藐视。 马俊胡言乱语,鬼话连篇是张口就来,听得年老大等人疑惑猜忌。 要知道,李廷机不仅仅是帝师,更是如今帝党的领袖人物,若是皇帝将他处置掉的话,一则会令皇帝背负不尊师道的罪名,这在天地君亲师这样的大观念下,可不是一个好名声。 与其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仪式而且失败过一次的流星之民,虽然动用禁忌武器破坏陨石可能会导致不可测后果,但是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原来是你们,好久不见!”苏言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而后看向星空舰船。 见到那三人走远了,青雉取出了一坛上好的酒,慢慢来到蓬头垢面的墨凡尘前面,一伸手。 于是孙权就让人把杨平叫了过来,杨平平时都是在石头城的,但是有重大战事就跟着孙权走的,需要他来周转锦衣卫的情报,这样会方便很多。 “那就让我敬候佳音,等着你的好消息。”柳艺海对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那名男子的声音的确压得非常低,按照常理来讲,隔着一段距离的苏云凉和沈轻鸿不可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神力顺畅地宣泄而出,这巫灵成了十六尊准圣的最大敌手,准圣们实力受限,但强大的道身还在,付出点代价也能强行动用力量,双方激战,理所当然陷入了一场恶斗。 冷君也是这么认为。这种情况,你无可奈何。只是到底是用飞的,还是用走的,两人倒是无所谓。 陈国太后气的一阵手抖,最终将怀中的一封陈年的信笺扔到了沈轻舞的脸上,满脸的得意,咬牙道。 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布满黑色鳞片的狰狞爪子突然从魔渊中伸出,抓住了尚未拔出的血色长枪。 阿凤把脸终于埋进了江铭的怀中,听着江铭胸中传来的心跳声,她的羞意虽然还在,但是心却踏实无比。 眼前的王妃看着柔弱,可在她身边总有种说不出的压力袭来,让她不得不有些怕。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化虚幻为真实 人盟历第十六年一月。 在这号称世界屋脊的高原之上,这一座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超巨型算力单元,在经历多年举全星球之力的堆砌下,正式竣工。 而后,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个转折点,也随之降临。 名为“乾坤”的人工智能借助乾坤城那庞大的计算单元加持,在短短数月时间里,伴随着早就准备就绪的海量 “许领导,你找我?”陈斌进门的时候问道,他突然看到办公室里除了许悦明之外,还坐着一个老熟人。 秦远的手掌今天早晨已经结痂,只不过是伤的不重,没舍得用这红花油而已。 第二天一早,刚游完泳就收到一条信息。信息很简单“我们到颚洲城了,南城门外的十里亭等你”看完信息我赶忙进了第二世界。 中年男子实在受不了了,想给他一拳,可是随之又忍住了,暗道:难道最近身体里面产生了戾气,不行我不能这样。 “嘭”,一声轻微沉闷的响声响起,在空旷安静的洞窟里显得格外响亮。 “???欠她们一个婚???”唐尘的声音可能还没有蚊子的声音大,反正在场这么多听力过人的家伙都没有听清楚。 金乌的声音忽然在陆宣脑中炸响,陆宣毫不犹豫,手起剑落,又是一道君临斩向了九婴那大门四开的命门。 其实各位的理解都是错误的,上古修士突破练气九层就可以悬浮了,由于太久没有人靠自身突破,所以这个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秦远现在的感知是多么灵敏,十米开外,一只苍蝇闪动翅膀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双耳,身后的人从心浮气躁,缓缓变成静气凝神,他又如何不知道? 见到老者颔首,秦远也点头致意,礼貌而恭谨,但却无任何慌乱与谄媚之色。 不过,看到刚才双方那剑拔弩张的情形,朴忠信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月娥脸上还残留刚刚的怒意,看到突然出现的成伟梁,她一瞬间明显懵了!国栋哥怎么出现在这里?他知道她在这? 和朴忠信一起的还有那个现场pd,柳道飞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有过两次打歌经历的他,还是认识的。 新仇加旧恨,韩道此刻对虫族的恨意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杀戮虫族的机会。 孟雄飞不由一惊,连忙转身斜踏避过。猴王终是借力跃起,不能飞行,更无处在空中借力,力尽之时只有无奈向下落去。孟雄飞不欲它这般顺利,一张口,三团火球成“品”字型向猴王后背烧去。 韩道正要命令车队全速前进,倒车镜中,一辆红色的超跑轰鸣着从后面疾驰而来。 金公主的老板雷爵坤,心里面其实也有这种念头。对手嘉禾院线头一炮就这么猛,他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没有时间让月乘风多想,三人中那当前的老者,挥手往下方轻轻一按,一股无形的气息瞬息蔓延开来,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道灵力扫过自己。 在他们看来,韩道看似温和的笑容比之魔鬼更加令人恐惧,下一刻,两人的目光已经移到了韩道面前的绿鳞丧尸尸体上。 除了打电话给镇派出所同事过来外,还打电话给镇里的卫生所,让二个医护人员过来,帮这里两个伤员包扎一下。 哪怕是现在不能拜师,每天和江老师的弟子们呆在一起,也是很有威慑力的事情,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和江老师的关系,干什么的也要投鼠忌器。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功成 可行否? 在这超凡禁绝的世界,楚牧并不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纵使世界规则不同,世界最底层的构架,也绝对不会有太大区别。 如若不然,此方时空的痕迹,也不可能出现在太虚幻境之中。 若真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只要这方虚幻世界容纳的生灵意识足够,终有一日,虚幻也绝对能对现实产生影响 姒灵听了看水丰道人一眼说她娘虽然在,但是她娘是没有生命体征地僵尸,是以即便去问了,她如今也不一定会记得,至于她爹,她娘生她的时候,她爹就回了仙界更不会知道她地出生时辰了? 千月的缎面的袖子被风鼓动地飘摇,四月鬼使神差地捉住了了袖子。千月有些异样地回头,见是四月的动作也不加以阻止,而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到四月的寝房。 伯爵手下的骑士们烦躁地围着伯爵转圈,同伯爵一起咒骂驼背和他们的同伙,居然敢无视伯爵的主权和权威,撇下他们独个儿发财。 “晓晓,我问你,你可得跟哥说真话。这个沈丽雪长得漂亮吗?”萧然笑咪咪地,两道贼眼滴溜溜地转。 粗布衣裳上面有许多破洞,即使简单的清理过,衣裳上依然有许多灰尘和暗黑色的血迹。 即便有苦难之规则,无情地鞭挞,霍毅依然沉稳如山,朝着规则反抗。他仿佛,在刚刚愤怒的当口,找到了力量的源泉,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他的心灵,他终于再一次发出了抗争的愤怒。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谢听风掠至分身跟前,将嗜血邪刃交到他手里。 类似的话他在不少布道里听过,但是肯牺牲自己铺位的主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第一次炼制的丹药品阶不高,但总算成功练成了。他又进行了多次、多品种的炼制……直到炼制了二十多次,他才完全掌握每一步的精髓,成功炼成了带有丹云的天阶丹药。 可惜,这些大炮对于明军而言实在是太落后了,射程大多只有几百米,就算那几门红衣大炮,射程也就一千五百米上下,根本不足以还击明军的炮击,甚至这些大炮都来不及开一次炮,就在明军无比密集的炮击中全部被毁了。 李国栋的运气真是不错,沿着平坦的道路,向南边那个村庄进发。 确实,在刚才的讨论之中,众人都是的忽视了这个潜在的问题,但是,如今,就如白辰所说的那样,他们根本就是的,不知道罗辰在何处? 临时被留下当了台安守备的王俊,坐在空荡荡的守备衙门大堂里,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精美的虎纹纹饰,正在咬牙切齿。 当从安良口中确认,网上流传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时,安建国和秦宝珍两人都懵了。 这种事情很多刚出现,就被删帖,但随着发生的类似事件越来越多,国家已经开始压不住了,所以这几天删帖的速度慢了很多。 他的表情藏在微笑的面具后面,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我却清楚知道藏在细弯眼缝的目光,正直面的锁定我的方位。 虽然相隔很远,但如今已经是金仙之境的唐曾,声音可以传播到很远的距离之外,让南天门外的所有神仙都听到了。 “能够观摩这些顶级强者的对决,即便花费一些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次可是道子童灏与黄金霸枪的终极一战!”邱烃夫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