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多尔衮》 1、第一章 重生 颜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旁的呼吸机在不停地运转着,他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唯一的弟弟趴在他的床边不住地哭泣着,哭声让他觉得心酸可他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从小便失去父母的兄弟二人相依为命,然而命运总是残忍的,当曙光到来之际,他却病倒了----白血病晚期,一纸诊断书给颜然做了死亡判定。 从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他,这次却毫无反抗的机会和力量,身体迅速的衰弱就像失去露水滋润的青草一般,在痛苦中慢慢的枯萎衰败!在生命即将枯竭之时,努力的抬起手握住弟弟的手,干涩的唇微微张合了几下,“颜笑你要坚强的活下去!” 呼吸机上跳跃的曲线最终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嘟嘟的忙音,颜然的手无力的垂在了床上,苍白消瘦的脸上带着不甘和忧虑,他终是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将颜笑一个人留下,不得不离开这个纷繁的人世。 当灵魂抽离身体时,他看到弟弟绝望的眼神,唇边扯起一抹苦涩的笑!身体瞬间掉入时间的裂隙,眼前是迷蒙的白雾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意识越来越模糊,身边温暖一片仿佛被包裹着,接着彻底的失去意识! ----------------------------------重生分割线------------------------------ 明万历四十年十月二十五日,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老城) “大福晋,您用力些看到头了!”床边的老嬷嬷满头是汗地急切说道,这虽非头胎可却生的异常艰难,都已经折腾了一上午这位小主人就是不肯出来。 阿巴亥乌黑的发丝混着汗水紧紧的贴在脸颊上,一声声痛苦的□□声昭示出她此时此刻异常痛苦,双手死死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管葱般的芊芊玉手此时因剧烈的痛楚而紧握,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 “孩子你快出来吧,额娘真的受不了了!”阿巴亥死死咬着口中的白色方巾痛苦地低喃着,头向后高高的扬起,晶莹剔透的汗珠沿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肤没入发丝,“汗王,汗王……”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让坐在外面的□□哈赤焦虑不已,几次都想冲进去都被一旁的随从拉住,“汗王,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个样子,一会就好了,您奈着点性子,这不是急得了的事!” “可是……可是你们没有听到我的阿巴亥在叫我吗?”□□哈赤紧握着双拳,眼中满是忧虑之色,他心爱的女人此时正在屋里替他生育后代,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干着急。面对生产的痛苦,□□哈赤这个铁骨般的男人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若是铁血沙场他必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可是生孩子这种事他真的是手足无措! “呵呵,汗王您就放心吧,大福晋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估计这个孩子必是个惊天动地的主,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肯出来!汗王何不趁现在这个时候,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起个名字?!” “名字?!”□□哈赤脸上的焦虑之色缓和了些许,手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唇角扬起坚定的笑意,“就叫他多尔衮,让他像獾一样勇猛善战,成为我女真人的骄傲!” □□哈赤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屋内传来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老嬷嬷怀中抱着一个白净净的娃娃满脸欢喜地走了出来,“恭喜汗王,贺喜汗王,大福晋为您生了个儿子!” □□哈赤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老嬷嬷的面前接过孩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伸手抚摸着怀中正睡着香甜的孩子,“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跟你额娘一样!” “恭喜汗王……”周围响起一片的祝贺声,其中夹杂着欢乐的笑声。 阿巴亥听到了屋子外□□哈赤的声音,用尽全力叫了声:“汗王!”接着便瘫软在了床上,虚弱地喘息着,艰难的生产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哈赤听到了阿巴亥的呼唤,抱着孩子急急地走进了屋内,来到床边伸手紧紧握住阿巴亥的手,脸上带着关切之色,“阿巴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这样可爱的儿子!” “汗王,给我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阿巴亥柔柔地看着面前为她显露温情的男人,她爱这个男人爱的无可救药,爱的死心塌地,为了能得到他的宠爱她不惜与他身边的女人周旋,不惜使用手段来留住这个男人的心!为了得到他的爱、他的心,她为之付出了一切! “已经起好了,叫他多尔衮!”□□哈赤唇角带着柔软的笑,怜惜地注视着面前柔美的女子,这个十二岁便嫁给他的阿巴亥,不仅聪明活泼、乖巧伶俐而且仪态万方、楚楚动人,且天性颖悟、礼数周到,言谈笑语之间,无不令人心悦诚服,这也是他喜爱她的原因。 “多尔衮,好名字,谢谢汗王!”阿巴亥朱唇轻启发出微弱的声音,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自己刚刚生下的儿子如此开心的模样,她的心里暖融融的。孟古姐姐你看到了吧,我终是拴住了这个男人的心。 颜然恍惚间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心中不由疑惑不已,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能听到人的声音?难道说他已经到了阴间地府?微微皱了皱眉试着睁开双眼,当光线射入他的眼中,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他震惊了! 面前的男人梳着一条大辫子,而躺在床上的女人乌黑的发丝轻绾于头上,样子十分虚弱,这……这里是哪里?这些人又是谁? 颜然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刚举起来便悲剧的发现那双手竟然小的可怜,苍天啊不会吧?难道说他转世为人了?可是……可是为何他没有喝孟婆汤?为何没有去阴间地府报道呢? “阿巴亥你看我们的儿子多活泼,现在就会同他的阿玛玩了!”□□哈赤伸手握住半空中的小手,紧紧的握于掌心,随即将自己的脸贴上那个柔软的掌心。 “汗王,看来我们的儿子很喜欢你啊!”阿巴亥看着面前玩耍的父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多尔衮,你以后可要听你阿玛的话!” “多尔衮?!”颜然的脑中轰的一声,仿佛被雷击中般,不是吧?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穿越到了□□哈赤的时代?而且还成为了他的十四子多尔衮? □□哈赤眯着眼宠溺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儿子,“多尔衮,叫声阿玛!”轻轻地用手指捏了捏儿子粉嫩的小脸,随即俯身亲了口。 颜然顿时作出抗议,挥舞着两只不大灵活的手想要阻挡即将贴上来的脸,然而他的抵抗显得毫无杀伤力!完了,这真是晚节不保,刚出生就被这男人吃了豆腐,愤愤地闭上双眼将头扭向一边装作睡着的样子,不再理会这个对着他又说又笑的男人。 “汗王,他才刚出生哪里会说话!”阿巴亥无奈地笑了笑,汗王竟也会有孩子般的举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如此的画面竟让她的心里更暖更柔。 “哈哈……也对,是我太着急了,阿巴亥你好好休息,稍晚些再过来看你!”□□哈赤将怀中的孩子轻轻放到阿巴亥的身边,伸手在心爱女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站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汗王……”阿巴亥眸光跟随着男人的身影最后停留在门口处,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低下头看向怀中熟睡的孩子,“多尔衮,你是不是同额娘一样喜欢你的阿玛?!”唇角敛起柔美的笑,将头靠在孩子的旁边回忆着刚刚温情的一幕。 颜然闭着眼思考着重生后的事情,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可却足以让他震惊。他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在死后穿越了时空,重生为了□□哈赤的十四子多尔衮,可是原来的多尔衮去了哪里?为何自己会死后来到这里? 一系列的问号在脑中盘旋着,却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缭绕于他鼻翼间!想着想着,他便追随着人类最原始的本性,进入了香甜的梦香! 在那里他见到了弟弟悲痛的面容和悲伤的哭声,看着颜笑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颜然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可是却在伸出手的瞬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阻拦住。 “□□哈赤?!”颜然下意识的叫出了名字,愣愣地注视着挡自己面前伟岸的男人,他就像落日下的雄狮,散发着威严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该叫我阿玛!” “是啊,我该叫你阿玛!”唇角浮现出哀伤之色,他是该叫他阿玛,毕竟这个身体是他儿子的。可是阿玛这个词在他的脑中显得十分的陌生,从小便失去双亲的他从未受到过任何的庇护,也没有受到过双亲的疼爱,如今面对这个男人他竟有些叫不出口。 “咕噜……咕噜……”就在颜然沉浸在梦中的纠结之时,肚子却发出了抗议,他悲剧的发现他竟然饿醒了! 2、第二章 满月 颜然平平凡凡地活了一辈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可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饱经沧桑、历尽磨难。在生活的历练中,他懂得美好的生活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懂得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发生。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将他所故守的定律打破,他成为了清□□□□哈赤的十四子多尔衮! 如此尊贵的身份,如此响当当的名字让他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一阵阵迷茫和惶恐,多尔衮那个如雄鹰般的男人,在历史的洪河中给人们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疑问! 颜然抬眼瞥向身侧正小憩的阿巴亥,这便是他今世的额娘,真是个美丽的女子难怪连□□哈赤都如此的宠爱她,可是历史是否会重演?从没有感受过父母关爱的他,此时对身边的这个安静沉睡的女子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情! 毕竟是血浓于水、毕竟他身体里流淌的是□□哈赤和阿巴亥的血液、毕竟这个身体是由她孕育出来的,太多太多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他不得不去注视这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子。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填饱肚子! 颜然虽然十分不情怨,可是以他现在这种状况就算给他碗米饭,估计他也只能望洋兴叹,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那双让他悲愤不已的小手,拉住阿巴亥的衣襟拽了拽,发出咿咿呀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声音。 阿巴亥感受到身边轻微的动作,急忙睁开双眼看向身侧的孩子,脸上露出宠溺的笑,“额娘的小多尔衮是怎么了?额娘竟然睡着了!”将孩子抱入怀中用手轻轻安抚着,疲倦毫无遮掩地显露在她柔美的脸颊上,生产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可母爱的本能驱使着她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 颜然皱着眉用尽全力来表达饥饿的的意思,可阿巴亥似乎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抱着哄起了他!肚子在不停地抗议,他最后把心一横丢人也没有办法,民以食为天,饭是决对不能不吃的。这回脸算是豁出去了,颜然将头朝阿巴亥的怀里一阵乱蹭,心里乱成了一团,从未与女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虽然是自己今世的额娘,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已。 “呵呵,原来我们的小多尔衮是饿了!”阿巴亥看着直朝她怀里拱的孩子,不由的笑出了声,抬手拉开衣襟将孩子抱起贴上自己。 颜然把眼一闭,张开嘴吃了起来,一股股甘甜的乳汁如泉涌进入口中,心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原来在母亲的怀里竟是如此的温暖,将头紧紧挨向这具温热的身体,贪婪的想要获得更多的温暖。 肚子被填饱,颜然的眼皮又沉了起来,脑子也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思考,这真是猪一般的生活,想着想着便再次进入沉睡,而这次他没有再梦到前世的事情,睡的很安稳,因为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个人在守护着他。 阿巴亥侧卧着注视着身边的孩子,恬静沉睡的小脸粉嫩可爱,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完美的结合了她与汗王的优点。她的多尔衮长大了一定会是个俊美男子,她要让他成为女真人的骄傲,成为汗王的骄傲,孩子你不会让额娘失望的对吗?你要快些长大,跟随在你阿玛的身边征战沙场,去那里建功立业! ------------------------------------------------------------------------------- 城外树林中 ------------------------------------------------------------------------------- 皇太极倚靠在树干上眼中带着怒意,手中的青草被揪落一地,散落在脚下的沙土上,“额娘您看到了吗?那个阿巴亥又给阿玛生了个儿子,自从您去逝阿玛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们!”将头埋在臂弯处,回忆着同额娘在一起的时光,那是多么美好幸福的时刻,可是自从阿巴亥嫁给阿玛,一切便发生了翻天腹地的变化,她同额娘争宠、使心机,最终将额娘排挤出去,独占阿玛的宠爱。 额娘我知道您不甘心,儿子会替你报仇的,必不会让这个女人一直得意嚣张下去。唇角扯起坚定的冷笑,怨恨的种子在他幼年时便已根深蒂固,这么多年的隐忍让他学会了处乱不惊。他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获得大家的认可,他会将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 站起身将身上的尘土掸掉,拉过拴在树旁的马匹飞身跃起,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卷起四踢朝着前方疾驰而出。马背上的青年身姿挺拔,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风吹过他年轻俊逸的脸庞,勾勒出他坚毅的面容,他便是□□哈赤的第四子皇太极,侧福晋孟古的唯一儿子,一个如狂风般的男人! 转眼间已过去一月,□□哈赤在城里给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摆下了隆重的满月酒,酒席间与军士们畅饮谈笑着。饱经沧桑被风沙打磨的刚毅的脸上始终带着喜悦,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朝着周围人大声喊道:“来,大家共饮此杯,一则是为我的儿子多尔衮;二则为我女真与蒙古科尔沁喜结连理。” “恭喜汗王,贺喜汗王,收服蒙古科尔沁,为我女真统一大业再进一步!”周围响起欢呼声,接着便是酒杯相碰,军士们各各都是满面喜乐,大口地喝着酒。 皇太极唇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拿起酒坛替□□哈赤倒满酒,“阿玛,儿子敬您一杯,恭贺阿玛双喜临门!祝阿玛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哈哈,皇太极你是兄长,以后要多多教导多尔衮!”□□哈赤伸手在儿子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这个儿子一直是他所喜爱的,为人谨慎许多事情交给他处理都无需他的吩咐,便会按照他所想的进行,只可惜孟古去的早,让他少了额娘的疼爱。 “阿玛放心,儿子一定会竭尽所能去照顾多尔衮的!”皇太极恭敬地说道,心里却带着淡淡的伤感,他在阿玛的心里始终是没有那个女人的儿子重要。 “好,是阿玛的好儿子,去大福晋那里看看你的十四弟吧!”□□哈赤看着面前如此懂事的儿子是高兴不已,端起酒杯大口起同周围的军士狂饮起来。 皇太极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绕过□□哈赤来到阿巴亥的身边,笑着说道,“大福晋,十四弟长的可真是俊秀!”看着怀中正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孩子,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长得还真是像阿巴亥,可这眼角眉梢却又像极了阿玛。 “四贝勒,快坐!”阿巴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角余光却注意着皇太极脸上的细微的变化,她清楚的很面前的皇太极绝非是个善类。女真人是子以母贵,曾经孟古当大福晋的时候,皇太极何等的风光,可孟古一死她当上了大福晋,皇太极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她曾记得十二岁的皇太极在母亲棺椁前那愤怒的目光,所以皇太极对她必不会有任何好感的,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大福晋我可以抱抱十四弟吗?!”皇太极在阿巴亥的面前表现的十分坦然,俨然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他绝不会让这个精明的女人看出任何的端倪。 阿巴亥将怀中的孩子抱起递到皇太极的面前,“四贝勒,多尔衮十分顽皮,你抱住他!”她现在还是很放心的,皇太极必不会在如此场合里对多尔衮做出出格的举动,况且若是多尔衮在他手里出了事情,那汗王也绝不会放过他。以皇太极的精明,必不会做出如此蠢笨的事情。 皇太极接过阿巴亥手中的孩子抱到怀中,唇角扬起些许的笑意,用手指勾了勾多尔衮肉嘟嘟的小下巴,笑着说道:“小多尔衮长得可真可爱,等你长大些八哥教你骑射!” 颜然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皇太极,他就是在日后夺取多尔衮汗位之人,是那个将他的额娘逼迫殉葬的男人!果然不同反响,就刚刚他同阿巴亥简短的对话和神色中,他便看出了这个男人的城府极深,不容窥视。 如此强悍的对手,他是否能应对的来?与阿巴亥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依赖,那是对母爱缺失的追逐。他想改变历史,想让阿巴亥陪在他的身边,不想再失去今生的额娘。 可他不想卷入汗位之争,只想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事情往往不会随人的意识而改变!历史在重演,命运的齿轮已转动,颜然已然踏进了这纷争的乱世! 亲情、爱情、仇恨……这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历史的洪河奔涌而来,他是否能掌握这一方风帆,是否能抓住这最后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将随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呈现出来! 3、第三章 皇太极(捉虫) 两年后,多尔衮多了一个弟弟,□□哈赤给他起名多铎。多铎的出生让多尔衮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弟弟颜笑,二岁的他经常趴在额娘的床边,注视着甜甜睡着的多铎。 拉起多铎露在外面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温热的气息心潮澎湃,也不知颜笑一个人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好在他离去时他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好在他把治疗费偷偷的留给了他,好在他已经足够坚强…… 阿巴亥看着自己儿子惆怅的样子,唇角扯起一抹宠溺的笑,伸手摸着儿子的头,笑着问道:“我们的小多尔衮在想什么这么的认真?”上苍真的很眷顾她,送给了她三个可爱的儿子,汗王也是对她疼爱有佳,她现在是真的别无所求,只求汗王身体康健、儿子们茁壮成长。 多尔衮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阿巴骇,用不大溜到的话说道:“弟弟漂亮!”两岁的娃总是很悲催,不是他不会说话而是这个身体根本就是发音不全,他的思绪和身体总是不能同步。 “呵呵,我们的小多尔衮更漂亮!”阿巴亥笑了笑,多尔衮真是完美的结合了她与汗王的优点,若是个女子必定倾国倾城!只是这过于俊美的外貌生在一男儿的身上,着实有些过于张扬,会让别人只注意到他的外貌而忽略他的其他。 多尔衮用小手拄着下巴,他并不喜欢这张过于俊美的脸,这样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拿他的长像做一番文章,他不喜被人拿相貌说事。男人嘛,就该是以实力说话!况且历史上的多尔衮可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披甲上阵、浴血沙场,大清的江山可以说大部份是由他亲手打下来的,只可惜他的人生有着太多太多的缺憾、也有着太多太多的伤感! 历史正在按着时间的轨迹前行,没有任何的偏移,若非说有那唯有多尔衮不再是历史上的多尔衮了!是否要改变历史?是否要再次卷进储位之争?这些都是从他出生的第一天便开始思考的问题,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做出最后的决断。 “多尔衮,你记住你是女真人的后代,你是□□哈赤的儿子,你的身上肩负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阿巴亥微皱着眉轻声说着,她看得出汗王十分喜爱这两个儿子,而且有意无意问透露出想要栽培多尔衮。虽然她不想让儿子被推向风口浪尖,可是许多事是她所不能左右的,也许这便是命,她唯有用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们! “额娘!”多尔衮十分清楚阿巴亥这话的意思,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汇成了额娘两个字。他体会的到阿巴亥对他的爱,这也是他唯一想改变历史的地方,他想让阿巴亥活着。生殉本就是一件残忍到极限的事情,更何况是母子分离,阿巴亥便是汗位之争最终的牺牲品! 明万历四十三年春 整座赫图阿拉城都洋溢在喜悦之中,因为这里即将迎接来一位新娘,□□哈赤的第四子皇太极要迎娶科尔沁莽古思的女儿哲哲。人们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迎亲的礼物和车队,而只有一个人的脸上没有笑容,那便是这次的主角皇太极,斜坐在马车上沉炯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过往的人们。 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他十分清楚他的婚姻只不过是政治的产物罢了,是为了巩固建州女真同蒙古科尔沁的关系。可是他不能拒绝,这便是命!做为□□哈赤儿子的命运,他的生活绝不可能像平民选择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肩上背负着女真人的命运! 无声地叹息着,缓缓地站起身强颜欢笑,同经过身边每一位贺喜的人打着招呼。避开嘈杂的车队,皇太极朝着平日里练功的院子走去,可刚到院前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四处乱跑着抓着什么。 “多尔衮……多尔衮你慢点跑,小心摔着……月春你快把他抱回来!”阿巴亥柳眉紧蹙忧虑的双眼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地移动着。这孩子一时也不会安份,只要把他放出来就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四处乱跑。 多尔衮回头看向紧追而上的月春,脸上露出得意的窃喜,终于到了春天他已经被关在屋子里许久。摆脱了爬行的日子,他也终于可以完成人类最后的进化直立行走,欧也!撒开腿在院子里拼命地跑着,这种感觉可真好,风在耳边吹动着,闭上双眼深深地吸进口清晰的空气! 皇太极静静地站在树下注视着多尔衮,欢快的模样还有他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他原本阴郁的心瞬间亮出一道阳光,为何这个孩子会带给人快乐的感觉呢?就在他看着多尔衮愣神的时候,腿上突然重重的撞上一物体,接着便是愤怒的喊叫声。 “疼死了,谁挡在这里!”多尔衮本来正处在得意忘形的状态中,却突的被一巨大的物体挡住,而且头还被撞的生疼。皱着眉心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仰起头刚想发作时,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竟是皇太极,“皇……八哥!” 稚嫩的声音自面前玉瓷般的娃娃口中发出,皇太极的唇角勾起些许的笑容,俯身伸出双手将早已僵在那里的人抱起,“多尔衮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用手捏了捏怀中人的胖嘟嘟的小脸,柔软的像一团松软的棉球,粉嫩的肌肤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多尔衮的脸被捏的有些痛,抗议性的抬手将捏在自己脸上的手拉开,紧锁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道:“八哥,很疼!”他可不想被人当成玩偶娃娃捏来捏去,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要在他的脸上捏上一把,难道他脸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哈哈……你可真可爱!”皇太极被多尔衮小大人的模样逗的大笑了起来。 “奴婢给四贝勒爷请安!”月春一脸焦急地来到皇太极的面前欠身一礼,紧攥的双手想要去接多尔衮可又有点犹豫不觉。 “月春你在那里做什么呢?快点把多尔衮抱回来,小心别让他摔了!”阿巴亥在过处看不清树下的情境,心里十分焦急生怕多尔衮磕碰了哪。 多尔衮听到阿巴亥的声音不由的皱了皱眉,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脖颈,“八哥,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玩!”他可不想再被关到屋子里,虽然以后他会同皇太极成为敌人,可是目前他们还处于平衡的状态,他也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 皇太极微微一怔,然片刻后便明白多尔衮的用意,因为他小时候也曾使用过相同的招数,皆是为了躲避额娘的管束,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多尔衮的额头,转过头朝面前的月春说道:“月春你去同大福晋说,我带多尔衮去前面玩会,稍晚些我会送他回来的!” “这……是四贝勒!”月春抬眼看了看如小鸟依人般趴在皇太极身上的多尔衮,心知这个小精灵鬼又拿四贝勒爷当挡箭牌,可是明知多尔衮的用意,她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朝皇太极行礼,转身急冲冲的朝阿巴亥的方向跑去。心想快些禀报给大福晋,也许大福晋能阻止四贝勒把多尔衮带走。 多尔衮看月春走了,便晃了晃皇太极的脖颈,焦急地说道:“八哥快跑,一会额娘来了就走不成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在小小的院子里呆了三年了,就算踏出这个小院也只是被从一个屋子抱到另一个屋子,这简直同坐监牢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待遇好点罢了。 皇太极笑着摇了摇头,“多尔衮你就不怕你额娘回去打你的屁股?!”抱着怀中的多尔衮便顺着来时的跑折回,本想一个人四处走走散散心,可没想到竟被个小跟屁虫给粘上了。 “额娘才不舍得打我呢!”多尔衮自信地说着,阿巴亥温柔的性情根本不会责罚他的,况且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同自己的兄长出去玩玩。再说他虽身体是个小孩子,可是却是成年人的思维,难道还怕皇太极在□□哈赤的眼皮子底下害自己不成?以皇太极如此精明的脑袋瓜才不会做这种蠢事呢! “……”皇太极没有作任何的回答,多尔衮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微微蹙起眉心看向怀中毫无戒备的多尔衮,心中的仇恨如洪水般奔涌而出,抱着人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力道。他孤独的童年都是拜阿巴亥所赐,若非她排挤额娘,额娘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悲愤而终。 多尔衮感受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抿紧唇偷眼瞥看皇太极紧蹙的眉心,这家伙是不是想想他的额娘了?这帐不会也要算到他的头上吧?脑中迅速转动起来,突地搂紧皇太极的脖颈,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乞求地说道:“八哥,八哥,我们快走啊,多尔衮最喜欢八哥了!”这年头保命要紧,他是把这张老脸彻底的豁出去了。 皇太极被突来的声音激的一颤,原本愤怒的情绪被迅速的压下,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连情绪都无法控制了?!抬眼看向趴在自己肩膀上不住蹭的多尔衮,他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孩子,何必将这一切的仇恨算在他的身上呢?有罪的人只有阿巴亥一人。 4、第四章 豪格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和煦的阳光倾洒而下,为大地带来盎然生机。绿悠悠的青草争相从泥土里钻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味。鸟儿啼鸣雀跃枝头,用它们优美的舞姿诉说着对春天的期盼。 多尔衮双手紧紧搂着皇太极的脖颈,长长的睫毛如团扇般扑散在眼睑之上,墨色的眼眸飞快的扫视着周围绚丽的景色。春天真的是太美好,许久都不曾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此时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真是怀念自由自在的日子,他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孩童的束缚?连在院子里逛逛都要受到别人的看管,这简直是悲剧到了极点,好想像皇太极一样快点长大成人,可以自由的支配自己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皇太极静静地注视着怀中的多尔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不已的人群,唇角勾起些许的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多尔衮的圆嘟嘟的小脸,“多尔衮在看什么呢?这么的认真?!”他早已为人父,长子豪格只比多尔衮大三岁,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抱过他,然而不知为何从他见到多尔衮的第一眼起,他便被这个如玉瓷般的娃娃所吸引。 用手指了指远处的车队,多尔衮皱着小小眉头疑惑地问道:“八哥,那些人在做什么呢?”看样子好像是要远行,可是他从未听阿巴亥提过这件事情啊。 “那些人啊?!”皇太极的心里一阵惆怅,将怀中的人抱紧轻叹地说道:“是我迎亲的车队,明日我便要起程去科尔沁草原去迎娶莽古思的女儿哲哲!” 多尔衮看出了皇太极心中的烦扰,身为贝勒的他根本无权去选择自己的伴侣,在同情皇太极的同时他也替自己担忧,终有一日他也要面对与皇太极相同的命运。掩下忧郁露出灿烂的笑,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多尔衮扯住皇太极的衣领,用极其无辜和渴望的眼神盯着皇太极,“八哥,带多尔衮一起去,多尔衮喜欢草原!” 前世连一次远门都没有出过的他,只能从电视里看到广袤的草原,而如今有个机会能亲眼目睹,他又岂会错过呢?!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他都要达成自己最终的目地,而且还可以暂时的摆脱阿巴亥的管束。 “这可不行,你额娘是不会同意的,你还太小而且科尔沁草原太远。”皇太极微微皱了皱眉,多尔衮这小家伙别看人长的不大,这心还挺野的,“再说了来回要一个月,你难道就不想你额娘吗?到时候晚上哭鼻子我可哄不了你!” “多尔衮不会哭鼻子的,八哥带我一起去,多尔衮要去!”脸皮早已经练出来了,为达目地他是不择手段,反正他现在是孩子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无理取闹而怪罪,这便是优势,而且是过期无效的。 皇太极被多尔衮晃的头有些晕,最后拉住不住晃动着他头的两只小手,严肃地说道:“你若非要去就去同阿玛说,我可是不敢私自带你去科尔沁的。”真是被这闹人的小家折磨的头痛不已,简直就是个年糕,粘到身上就甩不掉了。 多尔衮嘟嘟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最后竟然哇的大哭了起来,“阿玛、额娘,八哥不喜欢多尔衮……”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偷眼看向完全呆掉的皇太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小样的同我玩心眼,看咱俩谁能玩过谁,我就不信去不了科尔沁! “好了,好了,多尔衮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阿玛,看阿玛同不同意!”皇太极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大,他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要是带个拖油瓶子去科尔沁,那这一路上可就热闹死了,现在光是想想就已让他痛苦不已了。 “多尔衮最喜欢八哥了!”多尔衮紧紧搂着皇太极的脖颈,把自己粉嫩的小脸贴了上去,做出一副十分友好的模样。耶,已经向成功迈进一步!对付□□哈赤他更是信心十足,而阿巴亥那里只要□□哈赤同意了,她就算再不放心也不会出言阻止的。 “你这变的还挺快!”皇太极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孩子的情绪就像草原上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时而暴风骤雨、时而阳光明媚,他算是彻底的败给了多尔衮,竟让个孩子给治服了。 多尔衮脸上洋溢着胜利的欢笑,可就在他得意之时,身下响起了一个声音,接着有人用力的拉他的脚。低头向下看去,发现身下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正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他看。 “阿玛……阿玛,抱豪格!”豪格点起脚尖伸出双手去拉扯着皇太极抱着多尔衮的胳膊,在他的记忆里阿玛从来都没有抱过他,可现在阿玛竟然抱着多尔衮,这让小小年纪的他嫉妒不已。 多尔衮死死搂着皇太极的脖颈,就是副死不撒手的样子,心想这家伙就是豪格?!记得他好像也是多尔衮争夺汗位时的强劲对手,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还蛮可爱的。一时间竟起了玩心,故意想气气这个同他争皇太极的豪格,这就是孩子气怀的表现吧,“八哥,抱多尔衮!” 皇太极被两个孩子拉扯着,一个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豪格现在又搅合进来,登时原本安静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无声地叹了口气,总不能看着这两个孩子在这里为抱和不抱而吵嚷吧!于是伸出手将地上的豪格也抱了起来,微怒地说道:“豪格你不在院子里练功跑出来做什么?!” “额娘让豪格来看看阿玛,问问阿玛中午回去不!”豪格看到多尔衮搂着皇太极的脖颈,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搂住了皇太极,同时瞪向对面的多尔衮。明明是他的阿玛,可多尔衮竟然霸占着他的阿玛不放,这着实让他气愤不已。 “八哥,我们快去找阿玛吧!”多尔衮此时极切地想把随行的事情搞定,豪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跑出来,这不是成心的想坏他的好事吗?要是你小子搅合了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太极一左一右分别挂着包袱,脖子被勒的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最后终于无法忍受这两个闹人精,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两个把手松开,我不是木桩,这么用力搂着,一会脖子不被勒断也会被憋死的。” 两个人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彼此用一种仇视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一个因为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一个是因为对方抢了自己的阿玛。总之,此时此刻这火药味是十足。 “多尔衮,你是不是又在胡闹!”□□哈赤在议事厅里商讨完军事便朝着皇太极的院子走来,明日他便要去科尔沁去迎亲,他这个做阿玛的总是要过来看看的。可一进院门便看到皇太极的身上挂着两个人,而且似乎这两个人还对彼此有着深深的敌意。 多尔衮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哈赤,脸上瞬间露出极其委屈的样子,憋着小嘴凄凄惨惨地看向□□哈赤,伸出两只小手便要去够他,“阿玛,八哥不带我去科尔沁,八哥不喜欢多尔衮!” □□哈赤伸手将多尔衮抱到怀里,看了眼愁容满面的皇太极,随即用手轻轻敲了下多尔衮的头,笑着说道:“你看看你把你八哥都闹成什么样了?!科尔沁草原那么远,你难道就不想阿玛和额娘了?要是晚上哭鼻怎么办?谁哄你?!” “阿玛,多尔衮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你就让我跟着八哥去吧,求求你了!”多尔衮的心此时在剧烈地跳动着,这可是他出远门的绝好机会,若是□□哈赤给否决了那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就范。 皇太极一脸的愁容,将怀里的豪格放到地上,“阿玛,我也是担心旅途遥远,多尔衮经不起颠簸,太过劳累了!”带着多尔衮其实也没什么,可是他太小,万一在路上病了可就不好办了。 多尔衮见双方都不想让他,这心里可就着急了起来,怎么办呢?现在是除了哭就别无它法,一个三岁的孩子正常的反应那就只是该哭,而且是嚎啕大哭!所以多尔衮伸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这样哭起来才够凄惨。 两个大男人加一个孩子,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眼泪噼里啪啦向下掉的多尔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哈赤心疼地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多尔衮,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了多尔衮,让你八哥带你去就是了,别哭了。”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珠擦掉,每次他都会败给自己这个儿子,一向铁石心肠的他,在多尔衮的面前就怎么也硬不起来。 “阿玛?!”皇太极惊愕地看向自己的阿玛,竟真的让多尔衮跟着去了?这不是给他送了个巨大的包袱吗?可看阿玛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和应付多尔衮。 “阿玛,多尔衮要去,豪格也要去!”豪格看到多尔衮的得逞,竟也跟吵闹着要跟去。 5、第五章 结怨 多尔衮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哪里还会在意那个站在皇太极身边,此时正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的豪格,反正自己的目地已达到,被人瞪几眼又不会少块肉。双手紧紧搂着□□哈赤的脖颈,粉嫩的小脸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阿玛最好了,多尔衮最喜欢阿玛了!” 灿烂的笑容下,其实有的也许是更多的无奈!人活着总是要生存的,独自一个人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他必须掌握生存的法则。作为□□哈赤最疼爱福晋阿巴亥的儿子,他早已成为别人的眼中盯肉中刺,若是再无法得到□□哈赤的庇护,那他要如何生存? 外表是幼童的他必不能做出超越年龄的举动,一则有可能会被当成怪物看待;二则会引起更多人对他的戒备。有时想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就哭鼻子抹泪,着实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可是三岁的他又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除了哭这唯一的武器外,他可以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这个淘气的小家伙,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难道就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哈赤用手指轻轻捏了下多尔衮的鼻尖,他是真的非常喜欢阿巴亥为他生的这两个儿子,由其是多尔衮。 “阿玛我们去那边玩吧!”多尔衮用手指着不远处,目地已然达到,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受豪格不断飞来的眼刀。 □□哈赤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将怀中的儿子抱紧侧目看向皇太极,沉着声音说道:“皇太极,明日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我让代善陪你去科尔沁!” “让阿玛费心了!”皇太极恭敬地说道,用手按住身边不安份的豪格,心里此时有些燥烦。 “明早我会让人把多尔衮送过来,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你就多费点心照顾多尔衮!”□□哈赤对皇太极还是十分放心的,七岁便主持家政了,把家里日常事物、钱财收支等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有些事情都不用他费心,皇太极就干的非常出色,与他所想的一样。 “照顾弟弟本就是我份内之事,请阿玛放心。”皇太极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连连叫苦,带着个小拖油瓶出门而且是出这么远的门,这可不是件省心的差事。若是路上有点闪失,他这责任可就大了,唉还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交给你我是十分放心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忙去吧。”说罢便抱着他的多尔衮离开,一边走着一边逗玩着怀里的儿子,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豪格此时脸已经快气绿了,玛法竟然理都不理他,连阿玛都是一个样,全都去关注那个多尔衮了,视他于空气一般。负气地撅着嘴,手紧紧抓着皇太极的袖口,这是他的阿玛,他凭什跟着他的阿玛一起出门,“阿玛,豪格也要去,带豪格去吗!” “别胡闹,你还嫌阿玛的事情不够多吗?阿玛又不是去玩,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呢?!”皇太极瞪了眼豪格,将袖子扯出伸手拍了拍豪格的肩膀,“快回去练功,那才是正事!”说完便转身离去。 豪格紧握着双拳突地转过身,目光直投射向正在□□哈赤怀里嬉笑的多尔衮,玛法和阿玛对多尔衮的异常疼爱,让只有六岁的豪格深深的感到伤害,同样是孩子他还是阿玛的亲生儿子,可阿玛却从没有对他露出过那样宠溺的笑。 ‘多尔衮,我会记住你的!’怨恨的种子已在无声无息间埋在了豪格的心底,双手紧握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多尔衮感受到了一道刺骨的寒光射向他,可等他转过身看去之时,发现身后早已没有了人影,心底隐隐有些忧虑,豪格那家伙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同他结仇吧?转念想想一个六岁的孩子会吗?况且都是孩子间的嬉闹,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哈赤抱着多尔衮回到阿巴亥的住处时已接近黄昏,当父子二人一进门,阿巴亥便急急的跑了出来,来到□□哈赤的面前焦虑地询问道:“汗王,你真的让多尔衮同四贝勒一起去科尔沁迎亲?!”汗王怎么能放心让三岁的多尔衮去那么远的地方呢?要是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炸般难耐,儿子是她的命不能有任何闪失。 “阿巴亥不用担心,有皇太极照顾多尔衮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从小到大皇太极做的事都没有让他操过心,为人谨慎谦和处事镇定,对兄弟也是很宽容。 多尔衮看到阿巴亥紧锁的眉心和焦急的模样,心不由的一紧,伸手够向自己的额娘,“额娘!?”同阿巴亥生活了整整三年,母子二人从未分开过,他早已将这个疼爱自己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真正的额娘。 这三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依偎在温暖的怀里让他觉得,其实穿越也有好的事情,最起码让他有了爱他疼他的阿玛和额娘,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人生也不过如此,还有何所求?如果能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多尔衮留在家里好吗?科尔沁太远了,额娘担心你。”阿巴亥的心都已经紧缩成团,搂住儿子的脸贴上自己,科尔沁离这里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整整一个月她都看不到多尔衮,这简真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难受。 □□哈赤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到阿巴亥的身旁伸手将母子二人搂入怀里,轻声劝慰道:“阿巴亥,让多尔衮出去锻炼一下也是好的,总不能让他一直在你的庇护下长大!雏鹰总要展翅翱翔,只有在蔚蓝的天空中才能成为真正的雄鹰!” “可是……可是汗王,他才只有三岁啊!” “哈哈,皇太极七岁都管家了,我的多尔衮决不能落在他的兄弟后面!”□□哈赤笑着说道,众多儿子里他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十四子多尔衮。是时候着手培养他的时候了,要让他的爱子成为他未来的继承人,成为建州女真的骄傲,成为最强的巴图鲁。 “既然汗王已胸有成竹,那就听汗王的安排。”阿巴亥虽然还是担心,可是她看的出汗王这是在有意的锻炼多尔衮。这是个好的现象,这意味着多尔衮在汗王的心中占有着重要的位置,所以心里仍是担忧不已,可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 多尔衮被嬷嬷抱回他和多铎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正躺在摇车里睡的正香的多铎,挣脱开嬷嬷的搂抱,他急切地跑到多铎的摇车前,伸出小手摸了摸多铎胖乎乎的脸蛋。 “多铎,哥哥回来了,小懒猪还没睡醒吗?!”多尔衮双手拄着脸静静地注视着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多铎,这小家伙和他小时候一个样,都属猪的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摇车里的孩子似乎是听到了多尔衮的话,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举起两只小手揉了揉,接着便伸手去抓多尔衮,发出咯咯的笑声。 守在一旁的嬷嬷惊叹不已,笑着说道:“这真是奇了,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十四阿哥一出声十五阿哥就醒了。” 多尔衮握住多铎伸来的小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多铎喜欢哥哥是吗?”此情此景总是让他想起颜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何总是想起以前的事,难道说时间还不够久吗? 多铎抓住多尔衮的手,便拉到嘴边啃了起来,发出吱吱的吮吸声,仿佛手里面抓着的是糖果般,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手被咬的痒痒的,多尔衮轻轻的拉扯自己的手,可试了几下都没有拽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多铎,我的手就那么好吃?快点松开!”抬起另只手把多铎抓着他的手轻轻掰开,虽然这小家伙没长几颗牙,可是被啃半天还是挺疼的。 多铎憋憋着小嘴十分委屈的样子,举起小手又去够多尔衮,可抓了几次都没有得逞,最后哇的一声哭了,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也会这招?!”多尔衮终于亲身体验了把什么叫因果循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任命的将自己的手奉上,看样子这家伙是不啃块肉下来,是不会罢休的。 夜已深,当多尔衮躺到床上的时候,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用手垫着头趴在床上,缓缓地闭上双眼,眼前仿佛出现了科尔沁草原,矫健的骏马飞奔于草原之上,碧水蓝天犹如仙境般。 嘿嘿还真的有些向往,多尔衮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而另一边的皇太极却是辗转难眠,本来迎亲就已经够让他心烦的,现在可好又多了个多尔衮这回真是热闹不已了。 6、第六章 小悲剧 卯时,天刚蒙蒙亮,阿巴亥便已起床替儿子收拾行装,虽然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可是路上穿的用的仍是不少。一边叠着衣服,一边暗自掉着眼泪,儿行千里母担忧,虽说同皇太极去科尔沁必不会出事,可是这心里仍是惦念不已。 来到床边看向仍在熟睡中的儿子,欠身而坐伸手将多尔衮蹬掉的被子向上拉起,这孩子是越长越招人喜欢。唇边扬起些许的笑意,俯下身在儿子的额头上落下温柔的吻,汗王说的没错,多尔衮若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那必须脱离开她的庇护,没有一只雄鹰是会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她不能成为儿子成长道路上的阻碍,“孩子将来的路要靠你自己去闯荡,额娘相信你会成为我建州女真的巴图鲁!” 多尔衮其实在阿巴亥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她的话,心里隐隐的有些酸涩。他所向往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平静生活,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在将他逼向那条不归路,储位之争看来是再所难免了,可是真如人们所说的□□哈赤在临死前留有遗诏吗?真的有传位给多尔衮吗? 无意的穿越让他成为了一代枭雄多尔衮,这个在历史上的存有争议的男人,他与孝庄的关系是否真如传言所说的?!还是说其中有着不被人知的秘密?!历史的转轮已然开启,正按着它的轨迹转动,他是否能摆脱原有的宿命? 阿巴亥摸了下孩子的小脸,轻叹了声缓缓站起身,将收拾好的行装放到不远处的桌上。回到房里看了眼仍在床上沉睡的□□哈赤,随即将门轻掩上,手中攥着绢帕来到膳食房,汗王最近食欲有些不振,这让她担忧不已。 “福晋,您怎么来了,这里烟熏火燎的,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了。”负责的嬷嬷急忙迎上前,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地擦了擦,脸上带着惊慌之色。 “你们给我拿些新鲜的莲子和糯米。”阿巴亥将绢帕收起,挽起衣袖来到灶台前,“把这个锅里加上后山的泉水。”微蹙着眉仔地检查着奴才们端来的食材,将莲子上的芽心摘下放到一旁干净的瓷碗里。 “福晋还是让奴才们来做这些吧!”一直跟在阿巴亥身后的嬷嬷关切地说着,福晋如此尊贵怎么能到膳房这种地方,这些活计本是他们这些奴婢们该干的。 阿巴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唇边扬起些许的笑意轻声说道:“汗王最近食欲不太好,我要给他做些清淡的莲子羹,你们做的不合他的口味,还是我亲自来吧。”汗王是最喜欢吃她做的莲子羹的,每次都会吃上二三碗。 老嬷嬷见状也就不再多言,大福晋隔段时间就要亲自到膳房里亲手替汗王做些吃食,而且福晋的手艺也却实让他们自叹不如,“那福晋有什么需要就叫奴婢们!” 辰时,□□哈赤起床后梳洗好,便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莲子羹,旁边还放着用莲子心沏泡的热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几步来到在桌前忙碌的阿巴亥身后,伸出手从背后将人抱住,紧紧贴上她的脖颈,笑着说道:“辛苦你了阿巴亥,一早就为我准备这些。” “汗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快坐下趁热吃。”拉住搂在自己身上宽大的手掌,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唯有此刻她才能真正觉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好!”□□哈赤将人松开,坐到桌前端起瓷碗,“阿巴亥,多尔衮的行装都准备好了吗?带几件厚实的衣服,草原上的初春还是有些凉的。”说不担心多尔衮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更何况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带了,我让嬷嬷跟着他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阿巴亥看出了□□哈赤心中的忧虑,欠身坐下握住他的手,劝慰地说道:“汗王不是还劝我吗?怎的如今竟也舍不得多尔衮了?!” “哈哈,儿行千里母担忧,难道我这个当阿玛的就不担心吗?”□□哈赤反握住阿巴亥的手,没有一个儿子让他如此的牵肠挂肚,只要想起多尔衮那张粉嫩的小脸,这心里就觉得欢喜,让这么可爱的儿子离开他的视线一个月,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汗王还总说我宠多尔衮,依我看最宠他的就是汗王你了!”阿巴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汗王如此喜爱自己的儿子让她感到欣慰,可同时也让她感到阵阵的不安,汗王的荣宠必会给多尔衮招来嫉恨,她必须替儿子做些什么。 ------------------------------------------------------------------------- 微风轻轻拂过枝头,嫩绿的叶子争相钻出,皇太极站在马车前仔地检查着所带的物品,抬眼间看到□□哈赤带着多尔衮正朝他走来。叫上不远处的代善,两个人急忙迎上,皇太极伸手将多尔衮接过,“阿玛,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和代善哥哥这就准备出发了!” “好,路上多加小心,多尔衮我就交给你们了,到了科尔沁替我向莽古思贝勒问好。” “是,阿玛请放心,我和代善哥哥一定会把多尔衮照顾好的。”皇太极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瞥了眼怀里东张西望的多尔衮,看来这小家伙是在家里憋坏了。 □□哈赤伸手在多尔衮的小脸上捏了一下,“多尔衮路上要听你二哥和八哥的话,不然我就让他们把你留在科尔沁。” “多尔衮最听话了,阿玛才不会舍得把我扔在科尔沁呢!”多尔衮自信地说着,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终于可以出去走走了,伸手拉住皇太极的胳膊,“八哥我们快走吧,带我一起骑马!” 皇太极握住拉扯自己的小手,抬眼看向□□哈赤,“阿玛,那我们就走了!” “走吧!”□□哈赤低沉道。 皇太极抱着多尔衮骑上马背,与代善并排走在车队的最前头,长长的迎亲队伍驶出城门。 多尔衮回头看了眼被抛在身后的赫图阿拉城,心里莫名的忧伤起来,额娘一定会很担心他吧,早上看她哭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可是他总要长大的,总要离开她的身边,他必须成为强者,只有这样他才能去保护自己和他所爱的人。多尔衮的身份已经让他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他若想生存下去,就要从现在开始变得强大起来。 虽然以他的能力也许改变不了历史,可是他要保住额娘的性命,他绝不容许历史上那惨绝人寰的生殉再次发生。历史在前进,惨剧发生的时间他已知晓,剩下的便是及时阻止。 皇太极低头看向面前的多尔衮,这小家伙今个怎么如此的安静,从出了城就没见他说一句话,“多尔衮,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想额娘了?要是现在想了我送你回去还来得及!” “谁说我想额娘了?!”多尔衮立即开口否决道,微微皱着他的小眉毛,样子十分的认真。 “哈哈,皇太极快看我们的十四弟,真像个小大人!”代善被多尔衮可爱的样子逗的大笑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多尔衮的小脸上掐了一下,“怪不得阿玛那么喜欢你,我们的小十四竟是这般的招人喜欢!” “二哥疼,我的脸又不是面团!”多尔衮简直快暴走了,这脸早晚得被这帮人掐秃捋皮,愤怒的抗议最终带来的只是更多的灾难。 “那我帮你把这边脸也掐一下,就协调了。”皇太极忍着笑,突地抬起手在多尔衮另一侧的脸上轻轻的掐了下,这小家伙的模样太招人喜欢了,若是个格格长大了毕定成为建州女真中的第一美女。 “你们欺负我!”多尔衮用手捂着被当成面团一样掐来掐去的脸,他咋就这么悲剧呢?长成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错,可也不能当面团掐,他这是脸又不是橡皮胶。 “谁让你非要跟着我们呢?”皇太极故意气着怀里的多尔衮,带着这个小拖油瓶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会给他们枯燥的路程带来欢笑。 一句话让多尔衮没了电,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看看代善又看看皇太极,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最后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将脸别向旁边,大声地哼了一声算是对拿他开心二人的抗议。 代善和皇太极互看了眼后大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野外,许久没有如此的放松过,皇太极不由自主的将双臂收紧,把骑坐在马背上的多尔衮抱住。他发现每次同这个十四弟在一起都能让他的心情放松,看着他微怒的小脸,俯身将唇贴上他的耳侧笑着说道:“坐住了,八哥带你骑一次快马,看看你有没有成为男子汉的勇气!”说罢,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只见马儿卷起四蹄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多尔衮愣神间已跟着皇太极疾驰而出,双手下意识的抓住皇太极的胳膊,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两旁的景物快速地移动着,“八哥,你慢点不行吗?我……我想……”其实想说他要去解手,可是又怕说出来被皇太极笑话,所以这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你想干嘛?你可是□□哈赤的儿子,若连骑快马都害怕,可就成不了巴图鲁了!”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着,他是故意要捉弄一下这个可爱的多尔衮,只是单纯的想看到他趴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可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7、第七章 生病 塞外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就算是万物复苏的五月,树木吐绿,可是茫茫的草原上依然是满目枯黄,更不用说仅仅是阳春的三月。 经过十多日的行程,车队踏入草原已经有一日,瑟瑟的寒风迎面吹来,让坐在皇太极身前的多尔衮打起了寒战,将身上的裘皮披风拉紧。白色的毡帽下小脸早已被冻的红扑扑,抿紧的唇上也不见了初时的红润,干涩的裂出几道缝隙。 下意识的朝皇太极温暖的胸膛里靠了靠,这可真是冰火两重天啊,从踏入草原的那一刻开始,温暖就与他们无缘了。他怎以如此的健忘呢?竟然忘记了草原的春天来的特别的晚,现在光秃秃的他来看个毛啊? “多尔衮,你还是回马车里呆着吧,草原上的风大,别着了凉!”皇太极将怀里被冻的有些发抖的多尔衮搂紧,拉过自己身上的披风把他包裹在里面。一只手攥紧缰绳,另一只手贴上多尔衮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和不忍,这草原上的鬼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子又阴沉了起来,可千万别把这小家伙给冻坏了。 多尔衮呼出热气想要暖和一下冻疼的手,草原的天气可真冷,再呆下去还真是抗不住,“八哥,那我回马车里了。”身上虽然穿的衣服很厚实,可是毕竟这个身体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无法与寒冷做长时间的对抗。 皇太极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飞身下马将多尔衮抱起,径直来到马车前,挑起车帘将人放下轻声说道:“在里面老实呆着,有事情就叫八哥!”随即挑眉看向一旁的嬷嬷,“好生照看多尔衮,给他拿条被子盖上。” “是,四贝勒!”嬷嬷低声应道,起身从行囊里拿出被子把多尔衮包了起来。 “八哥你不进来暖和暖和吗?外面真的好冷!”多尔衮未加思索随口说着,两只被冻的通红的小手此时正捂在脸颊上,被冻红的脸颊此时火辣辣的。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好端端的不在暖和的家里呆着,非要来这茫茫草原。 皇太极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多尔衮的头,“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同阿玛一起行军打仗,所以多尔衮要快点长大,变得强壮起来!”说完将车帘重新放下回到马前飞身跃上马背,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多尔衮觉得心里有点堵的慌,皇太极的话虽然是关心他,可是却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重创。将自己的手在眼前伸展开,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就现在这副尊荣还真是郁闷。算了这也不是急得来的事情,拉紧身上的被子倚靠在车边,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马车摇晃着前行,守在一旁的嬷嬷也被摇的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马车里一声低喝,她打了激灵突地睁开眼睛,发现皇太极正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她,“你就这么照顾多尔衮的吗?让你跟来是让你来睡觉的?多尔衮都烧成这样你竟然不知道!”皇太极一把将车窗边的人抱起,心中焦虑不已,此时怀中的多尔衮烧的跟火炭一样。 嬷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跪在车里不住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四贝勒饶命……”她怎么会睡着了?偷眼看向皇太极怀中的多尔衮,此时一张小脸已烧的火红。 “等会我再同你算帐!”皇太极此时已没有心思同一个奴才置气,用被子将多尔衮裹好抱着他急急的朝大帐走去。帐内点着火盆暖融融的,将人轻轻放到铺着毛皮的榻上,轻声叫着:“多尔衮,多尔衮!”这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他就不该听多尔衮的让他跟着骑马,这眼看着就要到科尔沁部了,可这小家伙却病了。 “八弟,多尔衮怎么样了?让医官给他看看!”代善带着医官径直来到就榻前,皱着眉看向仍在昏睡的多尔衮,心里也是忧虑不已。 皇太极站起身同代善站到了一旁,焦虑的目光却从未从多尔衮的身上移开过。过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多尔衮有没有事?!”多尔衮还么小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此时此刻他真是悔恨不已,他怎么就由着他的性子来呢?! 医官把手从多尔衮的手腕上移开,缓缓站起身来到代善和皇太极的面前拱手说道:“二位贝勒,十四阿哥只是受了些风寒,我开些药服下再发些汗就没事了。” “那就快去煎药!”皇太极沉着声音说道,这悬着的巨石总算是放下了些许,抬眼看向站在帐边的侍从,“你再去生些火盆端进来,还有你拿条棉被给多尔衮盖上……” 代善看着焦虑不已的皇太极,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这豪格病了也没见他紧张成样,“我说八弟,不用太过担心,小孩子生几次病是很正常的,况且医官都说发些汗就好了吗?你就老实的坐到旁边休息下,让奴材们去做这些事就行了。” “十四弟可是阿玛的心头肉,若是在我手里出了事,阿玛还不得怪罪?”皇太极看向身侧的代善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焦虑,想想豪格像多尔衮这么大时也是经常的生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过。看着多尔衮昏睡的模样,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十四弟,也是发自心底的喜欢 “你啊……算了我不说了,我回去了有事情就派人叫我!”代善知道皇太极的性情,也就不再多言。挑起帐帘走出大帐时,他的心低里涌现出些许的惆怅,想想自己的大哥褚英还被阿玛圈进在高墙之中,也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每每想起大哥痛苦、悲愤的眼神,都让他痛苦不已,曾经战功赫赫的大哥是多么的威风凛凛?可如今却成了笼中的困兽。 皇太极坐到榻边,伸手轻轻触碰着多尔衮火红的小脸,炙热的温度让他的心忐忑不安,真的没事吧?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仅锁在多尔衮的身上,一路之上这个小家伙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虽然还只有三岁,去是人小鬼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侍从端着汤药挑开帐帘敛步走进,来到皇太极的面前轻声说道:“四贝勒,药已经煎好了,让奴才喂十四阿哥吃药吧!” “把药给我,你退下!”皇太极从侍从的手中接过药碗,放到榻旁的小桌上,转身将床上的多尔衮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是!”侍从悄然退出。 重新端起药用汤匙舀起一汤匙缓缓送入多尔衮的嘴里,“多尔衮把药喝了,喝了病就好了!”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多尔衮下意识的将口中苦涩的药咽下,苦涩的味道让他的眉心皱了起来,可是全身绵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被迫将那碗苦涩的汤药全部喝下,若是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他也不会喝这苦汤子的。 看着碗中的药已经空了,皇太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拿起帕子将多尔衮嘴边的药汁拭去,将人重新放下拉起棉被盖好,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阅了起来,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床上的多尔衮。 火盆里的木材被烧的啪啪作响,多尔衮的额头上渐渐的覆上汗珠,微微皱着眉,身上热的很,伸手去拉盖在身上的棉被,可刚伸出的手就被重新按回了被里。 夜已深,连日来的赶路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要照顾多尔衮,皇太极困乏的倚靠在榻边睡去,手却紧紧按在多尔衮的被上,生怕这个小家伙把被子踢掉。 ----科尔沁部---- 莽古思贝勒的敖包里是热闹不已,福晋和女儿哲哲分别坐于身侧,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哲哲,皇太极再有两日就要到了,这可是你的殊荣啊,想当看洪果尔的女儿嫁给□□哈赤的时候,□□哈赤也只是在城门口接的亲,而如今竟然破例让皇太极来科尔沁来接你。” “女儿,嫁到那边后要事事小心,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听说皇太极很受□□哈赤的喜爱,而且为人谦和而且才略过人。”福晋拉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着,女儿即将远嫁她这心里是说不出个滋味,虽然舍不得可是女儿毕竟大了,总不能一辈子留在家里,好在这个皇太极的口碑不错,也算女儿有个好的归宿。 哲哲眼中有些湿润,她即将要离开生她养她的科尔沁,离开她的阿玛和额娘,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亲人,“阿玛、额娘女儿不能在服侍你们了,你们以后要多保重,女儿会为你们每日祈福的。” “好了,这是喜事,有什么好哭的。”莽古思心里一阵酸楚。 8、第八章 洗个澡 多尔衮被捂的出了一身的汗,垂在脸颊上的发丝混着汗水紧密地贴在肌肤上,缓缓睁开双眼,应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皇太极沉睡的脸。剑眉微蹙、英挺的鼻梁、微微张合的薄唇正向外吐着温热的气息。 下意识的向里退了下,却突的被揽在身上的手给拉住,皇太极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还是老实的再躺会,我们不急着出发。”抬起手摸上多尔衮的额头,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烧已经退下去了。 “八哥,很热我都出了一身的汗!”多尔衮抗议性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被皇太极紧紧的搂在怀里动弹不得。脸上的汗珠沿着鬓角没入发丝,这屋里快敢上浴室了,简直就是个蒸笼,他就是那笼屉里的小笼包,而且还是被五花大绑的包子。 皇太极一夜都没有睡好,刚刚睡着就被多尔衮吵醒,本想再睡会可怀里的人却十分的不安份,微微皱了皱眉终是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登时泄露了他的疲惫,“现在热也比你发高烧来的好,从今天起你不准骑马,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马车里。”他再也不能由着多尔衮的性子胡闹了。 多尔衮刚欲开口时,却看到了皇太极眼中的血丝,心不由紧缩这家伙守了他一夜?说不出的滋味自心底涌出。除了阿巴亥作为额娘的疼爱外,皇太极是第一个触动他情绪的男人,从来都是做为兄长的他去照料弟弟,而如今却被皇太极如此悉心照顾,这无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八哥,你一夜没有睡?!”多尔衮伸出小手抚上皇太极的黑眼圈,微微皱着眉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感激之情。唇角扯起些许的笑意,将头靠近皇太极宽阔的臂膀里,原来有人疼爱是如此的幸福,有哥哥真好! 皇太极温柔地揉了揉多尔衮的小脑袋,缓缓地站起身伸展着已经有些麻木的四肢,转过头看向仍坐在床上愣愣地注视着他的小家伙,“我让奴才们给你烧些热水,一会给你泡个澡,我们再出发。”虽然身体累的很,可是心里却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俯下身拉过多尔衮发呆的小脑袋,将两个人的头贴在一处,“小懒虫你刚刚不是还吵吵要起床吗?现在怎以又赖在床上不起来了呢?!” 多尔衮的脸突的一红,伸手推开贴在自己脸上的皇太极,愤愤地说道:“我才不是小懒虫,我已经不小了!”原本心中的感动,此时完全被皇太嬉笑的表情给打碎,什么小东西、小懒虫、小家伙,他要何时才能摆脱这悲剧的人生。 “哈哈……我们的多尔衮竟然生气了!”皇太极被多尔衮可爱的摸样逗的大笑了起来,站起身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快起来吧,以后八哥不叫你小懒虫就是了。”目光扫过负气的多尔衮,竟有些舍不得移开,可是每次看到多尔衮又会让他想起阿巴亥,他们长的实再太像了,喜爱的同时又勾起他对阿巴亥的恨意。 “四贝勒,热水已经烧好了,现在送进来吗?!”帐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抬进来!”皇太极将目光收回,将脸上的情绪全部掩下,沉着声音说道。 跟随着一起进来的嬷嬷来到多尔衮近前,刚要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便被皇太极给阻止了,“你们退下,去给多尔衮准备些吃的。” “是!”侍从们应声都退了出去。 多尔衮一愣,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皇太极,这家伙干嘛把嬷嬷给撵走?他不会要主动给他洗澡吧?额角瞬间覆上一层冷汗,被阿巴亥和嬷嬷看了也就算了,他可从没想过要在皇太极的面前被扒个精光。 “八……八哥?!”多尔衮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在颤抖,刚想向后退便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抓住,“你抓我干嘛!”多尔衮用力地蹬着两条本就不长的小腿,挣扎着想要摆脱皇太极的束缚。 “你这么脏都臭死了,洗个澡换身衣服。”皇太极不明白为何多尔衮会如此排斥洗澡,而且似乎他很害怕自己。 “我不要洗,我就是不要洗澡……”多尔衮身体用力向下坐,双脚蹬着榻边,可是他的反抗在皇太极的眼里简直是不值得一提,“把衣服还给我……还给我……我不要洗澡……” “别闹了,老实点,不然我把你扔到外面去!”皇太极失去了耐性,按住怀里不安份的多尔衮,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夹起人便给按进了不远处的浴桶里,“多尔衮你得多吃点了,看你瘦的浑身上下都是骨头了,你额娘没给你吃点好的吗?” 多尔衮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理皇太极,身体蜷成一团泡在水里,热热的水气让他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这个男人简直是太霸道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欺负他这个处于弱势群体的人,总有一日他要好好教训这个自命不凡的男人。 皇太极饶有兴趣地看着满脸郁闷人多尔衮,他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有意思,伸手拿起方巾沾上水擦拭着多尔衮,笑着说道:“堂堂男子汉竟然害怕洗澡,这要是传出去可成天大的笑话了,还想成为我女真的巴图鲁?” “巴图鲁和洗不洗澡有什么关系?!”多尔衮撇撇嘴说着,抓住皇太极手中的方巾,自己有模有样地擦着身体。要是你让个男人扒光了扔水里,然后还拿东西在你身上乱擦,你试试会不会暴走。 换上干净的衣服,多尔衮坐在桌前大口地吃着饭,昨天晚上就没吃,再加上折腾了一早上,此时肚子里早已咕噜咕噜地发出抗议的声音。吃饱喝足后,他便告别了骑马的生活,被皇太极关在了马车里。 透过小小的车窗向外眺望着,茫茫的草原此时显得毫无生气,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稀薄的空气让初次踏入这里的多尔衮还是感到了有点不适。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果然还是草原上的天空漂亮,蓝蓝的不带有一丝的杂质。 “多尔衮,前面就是科尔沁部了!”皇太极带马来到车窗边,举起手里的马鞭指向不远处那片敖包。 抬眼顺着皇太极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便是科尔沁部了?!那个未来的孝庄皇太后也在那里吧,她与多尔衮有着怎样的关系?他们是否真的曾经相爱过?疑惑自心底涌出,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他们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交集,作为今生的多尔衮,他们注定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车队缓缓的前行着,最后停在了敖包前,莽古思带着亲贵们早已迎了出来,代善、皇太极两个人飞身下马来到莽古尔泰的近前,笑着说道:“莽古思叔叔近来可好!我们临行前,阿玛还嘱咐我们代他问候你!” “哈哈,劳烦汗王惦记,二位贝勒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莽古思脸上带着笑容,抬眼间看到了站在皇太极身后的多尔衮,不由的惊奇地问道:“这可爱的孩子是?!”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招人喜欢,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尊贵的气息。 皇太极伸手将身侧的多尔衮拉了出来,笑着说道:“这是我十四弟名叫多尔衮。”抬手轻轻拍了拍多尔衮的头,皇太极低着声音说道。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一眼便能看出与别的孩子不同!”莽古思仔地打量着面前俊俏的多尔衮,若是他没有记错,布木布泰与他应该是相差一岁,也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科尔沁部同建州女真结亲宣布归顺的。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哈赤的这个儿子竟然生的如此的俊美不凡,长大的了必定是位俊美少年。 代善、皇太极、多尔衮在莽古思和亲贵们的簇拥下走进了敖包,侍女们端上马奶酒,莽古思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二位贝勒端起你们的酒杯,让我们饮下这杯酒!” 多尔衮静静地坐在皇太极的身边,觉得十分的无趣,趁着代善、皇太极同莽古思交谈的时候,悄悄的站起身溜边偷跑了出去。 来到熬到敖包外长长地出了口气,将身上的裘皮斗篷拉严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晃晃悠悠地四处溜达了起来,马车坐久了觉得这腿脚都有点不灵活了。就在这时,远远的看见一个敖包前站着位清丽的女子,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正朝他走来。 这人认识他?!回头看向身后发现身后并无旁人时,这疑惑就更大了。微微皱着眉看向越来越近的人,接着便听到一个可悲的声音。 “额娘,姐姐的衣服好漂亮,我也要!”女人怀里的孩子用手指着多尔衮,撒娇地说着。 多尔衮只觉得头嗡的一下,这小家伙竟然叫他姐姐?突地将头上的披风扯下,露出整张脸! 9、第九章 桃花运(一) 多尔衮只觉得头嗡的一声,这丫头竟然叫他姐姐?唇边不由的抽动几下,突地将头上的披风扯下,露出整张脸!我哪里长的像女人?紧皱着眉心迎上母女二人错愕的眼神。心想这回让你们看清楚,爷可是标准的男人。 女人似乎是看出了多尔衮的心思,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将怀中的女儿抱紧柔声纠正道:“布木布泰,这是哥哥可不是姐姐。”若非看到垂在他身后的长辫,还真难以辨认,如此白皙的肌肤在他们这里是极少见到的,更不用说这如凝脂般的肌肤竟生在一个男儿的身上。 “哥哥抱,哥哥抱!”孩子显示出极大的热情,两只小手朝多尔衮伸过来,圆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那笑没有夹杂一丝的虚伪,真真实实。 “布木布泰,不要胡闹,你这么重哥哥怎么能抱的动你呢?”女人板起脸低声说着,俯下身看向面前的多尔衮询问道:“小家伙你是从赫图阿拉来的?”从他的穿着来看身份应该不低,□□哈赤二个接亲的儿子刚刚抵达科尔沁,想必这孩子是他们带来的。 “我叫多尔衮,是今日迎亲皇太极的十四弟!”多尔衮将自己的身份说出,目地是不想再同这个女人继续纠缠下去,好不容易从皇太极的眼皮子低下遛出来,他可不想把这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里。 “你就是多尔衮?!”女人眼中显露出惊愕之色,可还未等她接着说些什么,眼前的多尔衮便急急的跑开了。抬眼看向多尔衮小小的身影,唇边勾起些许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布木布泰,“我们去见见你的姑父吧,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不远处有的小河边有一群骏马,多尔衮重新将披风拉好缓缓走去,草原的空气果然新鲜,只可惜现在还没有进入草原的春天,若是万物复苏之时来到这里那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就说你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多尔衮朝身后看去,发现马背上有个少年正盯着他看,瞥了眼少年并没有去理会他,而是拉紧披风继续向前走。他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可就这么一会就遇到两个搭讪的,难道说他的人缘就如此的好?还是说他的点背的很! 马背上的少年见多尔衮并没有理他,脸上显露出不乐,抬起马鞭子用尖端碰了碰多尔衮,“我叫你呢,你没有听见吗?!”这丫头竟然敢不理他,真是胆大妄为,在这科尔沁上还没见过敢如此对待他的人。 “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理你?!”多尔衮心里有些烦,加快脚下的步伐想要摆脱少年,然而让他意想不到是他的话音刚落,人便被从地上抱起放到了马背上,“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去!” “这里是我的地盘,谁让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闯入?”少年高傲地扬起头,完全不理会怀中不断挣扎的多尔衮,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快点松开我让我下去,不然……” “不然怎样?我阿玛是莽古思贝勒,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也包括你!”少年得意洋洋地说着,扬起手里的马鞭策马急奔起来,“你是哪家的?我竟没有发现在科尔沁还有这样漂亮的小丫头!” 多尔衮听完少年的话脸都气绿了,他就真的这么像女人?出来这么会就有两个人叫他丫头,攥紧拳头刚想击上少年的肚腹,脑子里便闪出一个念头。他要好好捉弄下这个自命不凡的少年,唇角勾起柔柔的笑,“我叫阿琪尔,是随四贝勒一起来接亲的。”随口便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 “你是从赫图阿拉来的?!”少年的脸上明显露出落寞之色,紧皱的眉心泄露了他的心事,“那你们会在这里呆几天呢?”将缰绳收紧让马儿停下脚步,心里莫名的有些烦闷。 “听四贝勒说明天就回去!”多尔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强憋着想要笑出声的冲动,他发现捉弄这个人很有意思。竟然把他当成女孩子,那就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非得让你糗次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叫我丫头! “我带你骑马去好不好?!”少年拢目看向身前的多尔衮,他从没有在科尔衮看到如此漂亮的女孩子,甚至比海兰珠还要漂亮许多。 多尔衮略作迟疑柔声说道:“我得回去了,一会被人发现我擅自离开,会被罚的。”他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还是快点摆脱这个人的纠缠比较好,不然一会皇太极发现他不见了,又该被训斥了。 “那好吧,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好吗?”少年满眼期待地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额角覆上一层冷汗,强作笑意,“好,那你晚上在这里等我。”若是不答应他,必不会放他走的,晚上再说晚上的,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就这么说定了!”少年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纵马将多尔衮送回原处,飞身下马将他抱下马背,“晚上我就在这里等你!” “好!”多尔衮从没觉得如此的尴尬过,他似乎有点玩过头了,若是让这小子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必会暴走的。现在想想有点让人担忧,好在明天他们就离开了,就不会再与他有什么瓜葛。看着少年策马离去的身影,多尔衮长长地出了口气。 “十四爷……十四爷……”嬷嬷一边喊着一边急急朝多尔衮跑来,心里焦虑不已这十四爷也太过顽皮了,就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好在今个是四贝勒大喜的日子,不然她又免不了被责罚。 “嬷嬷,我想在外面呆会……”多尔衮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被抱起,丫丫的他怎么就如此的点背呢?无声地叹了口气。 嬷嬷抱着多尔衮急急的走回了敖包,挑起帘子敛步走到皇太极的身边,将人重新放下低声说道:“四贝勒,十四爷刚刚在门口玩呢。”声音中带着惊慌,她现在真是心惊胆战,前两天十四爷病了四贝勒就差点没把她砍了,好在今个十四爷没有走远,若是再出点什么乱子,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皇太极摆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侧目看向身旁的多尔衮,“多尔衮你又跑哪去了?若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起来。”极面色微沉伸手将多尔衮拉到自己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他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他得把人看住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要他如何回去交代? 多尔衮低着头并未出声,他清楚的很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皇太极,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抬眼眼看到刚刚抱着孩子的女人此时正坐在不远处,伸手拉了拉皇太极的手,小声询问道:“八哥,那个人是谁?” “她是宰桑布和的福晋,怀里的是他们的小女儿布木布泰,她和你只差一岁。”皇太极瞥了眼不远处的母女二人小声说道。 “布木布泰?!”宰桑布和不就是孝庄的爹吗?而她在家里又是最小的孩子,那这么说布木布泰就是将来的孝庄皇太后了?!心不由的一颤,突然想起刚刚在外面时布木布泰对他露出的天真笑容,原来这个孩子就是那个与多尔衮牵绊一生的女人。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皇太极发现在身边的人变得沉默了起来,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热。 “八哥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多尔衮朝皇太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暗暗叹息到:八哥,你不会想到吧,这个布木布泰会在十年后成为你的福晋,而正是她的出现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太极宠溺地摸着多尔衮的头,笑着说道:“再坚持下,一会八哥就带你回去休息。”场面上的事情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这是关系到两个部落间长久盟约的问题,若是有一点处理不当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多尔衮微微一笑,将头靠在皇太极的身上,他在不知不觉中对皇太极产生了些许的依赖。当夜色幽暗下来,皇太极抱着早已睡着的多尔衮回到自己的敖包,将人轻轻放到床上,看着床上睡着香甜的多尔衮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床上的多尔衮睡的香甜,他早就把那个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然而此时夜色下,正有一个人牵着马在焦急地走来走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狠狠的将马鞭摔在地上,这丫头竟然敢骗他! “吴克善,你在那里做什么呢?”宰桑布和朝自己的儿子大喊道,这么晚了还站在外面吹冷风,这小子整整一个下午都是魂不守舍。 10、第十章 桃花运(二) 多尔衮抻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用迷蒙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发现皇太极正在待女的服侍下洗漱。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便又合上眼帘,睡懒觉可真是舒服,将身上的被子向上拉起,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皇太极转过身看向蜷缩在被子里的多尔衮,微微皱了皱眉心,这小家伙也太能睡了,这太阳都老高了他竟然翻个身又睡过去了。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敛步来到床边欠身而坐,拉起被子将手伸进去,寻到多尔衮的嘎鸡窝便轻轻的挠起来。 “谁啊……快点松开我……哈哈……”多尔衮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身上痒的很,蜷缩着身体想要躲避开那双手,可无论他怎么躲都无法摆脱,“八……八哥,我不睡了……我不睡了……快点放开我……哈哈……”眼泪都已经笑出来,多尔衮不住地求饶。 “那就快点起来,以后你若是再赖床,我就搔你的痒。”皇太极满意地收了手,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趴在床上笑声不断的多尔衮,看来他掌握了一项惩治多尔衮的法宝,而且还十分的有效果。 多尔衮憋着笑,眼睛时刻注意着皇太极的动作,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突地发现皇太极动了动,连忙将身体缩到床里抱紧胳膊,露出惊恐不已的模样。 皇太极本是想站起身活动活动四肢,可没想到多尔衮会有如此可爱的反应,唇角扬起些许,俯下身盯着多尔衮笑着说道:“你亲八哥一下,八哥就放过你这个小东西,否则……”皇太极微眯着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这是威逼!”多尔衮黑着脸愤愤地说着,这明摆着是仗势欺人,还亏他是哥哥竟然来欺负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这样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皇太极缓缓地说着,突地抬起双手朝多尔衮伸去,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早上起来逗逗多尔衮果然是件令人快乐的事情,看着他紧张可爱的样子,着实让人喜欢的很。 多尔衮被吓的在床上四处乱蹿,可床毕竟就那么大点地方,没挣扎几下便被皇太极给抓到了怀里,睁大双眼慌乱地喊道:“八哥,我亲……我亲你还不行吗?你别搔我的痒了!!” 皇太极将怀中的人松开些,侧过脸用手指了指笑着说道:“要显示出诚意哦!我听不到响,是不算数的。” 这算什么事啊?!多尔衮悲愤地呐喊着,可这呐喊却只能是在心里,面对强敌他只能选择隐忍,谁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呢!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递上,可是此时他的心里不平衡,而且是极其的不平衡,眼珠一转趁皇太极不注意的时候,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脸上,最后留下了两排细小的牙印。 “多尔衮,你竟然敢咬我!”皇太极用手捂着脸,紧皱着眉盯着怀里正开怀大笑的人,唇角不由的抽动几下,伸手将多尔衮拉到面前,拉开他的衣领在他的脖子上也咬了一口,看着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的红印,笑着说道:“这样才算公平!” “八哥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多尔衮用手捂着脖子,他就没见过哪个当哥哥的会这样欺负弟弟,而且欺负的还是他这样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小孩子。为何他的悲剧无处不在?他要何时才能反击啊! 皇太极撇撇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幼稚的举动,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坦,伸手拍了拍多尔衮的头,笑着说道:“谁让你长这么小?多吃点快点长大,到时候你可以和八哥较量一下!不过,看情况估计还得等几年!” 看着皇太极一脸得意的样子,多尔衮的脸都黑了,这人简直……简直……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连日来积累起来的好感在瞬间土崩瓦解,将脸别开冷哼了一声,拿起床边的衣服便往身上套,总有一日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男人,让他知道他的厉害! 吃过早饭,代善、皇太极带着哲哲向莽古思贝勒辞行,便起程返回赫图阿拉。多尔衮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着,却突地对上一双充满愤怒的双眼,额角覆上薄薄的冷汗,慌忙将头缩回车内。 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看那眼神明显是对放他鸽子的事怀恨在心,抬手拍了拍自己快速跳动的胸膛,好在马上就离开了,可是就在他安慰自己的时候,车外响起了一个他让他震惊的声音。 “阿琪尔,你记住你是我吴克善的,我会去赫图阿拉迎娶你的!”吴克善跑到多尔衮的车窗边,眯紧双眼低声说道,随即便转身跑开。他吴克善认准的事情就决不会放弃,终有一日他要像皇太极迎娶哲哲姑姑一样,骑着马去赫图阿拉把他美丽的新娘带回科尔沁! 多尔衮瞬间石化,惊愕的双眼直直注视着吴克善离去的背影,天啊!这回事情搞大发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玩啥不好竟然玩起了感情的游戏,可是他才多大的年纪就早恋?!渐渐的从震惊中缓过神,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真就叫玩火自焚。 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眼前的景物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渐渐的远去,那个少年最后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将身体靠在车窗边,回想着吴克善的话,想着想着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去赫图阿拉娶新娘?就算你把整座城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阿琪尔的,因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阿琪尔,有的只是多尔衮!然而让多尔衮没想到的是,他与吴克善的纠缠还仅仅是个开端,这次无心的戏弄却为他种下了一枚苦果! 赫图阿拉 经过十多天的行程,代善、皇太极的车队终于始进了赫图阿拉城。城里早已被装饰一番,此时显得热闹不已,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收拢缰绳飞身下马,皇太极带着哲哲并着代善一同来到□□哈赤的住处请安。 阿巴亥坐在□□哈赤的身边,不时地向门外张望,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没有见着自己的儿子了,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看着缓缓走进的三人,刚想站起身便被身边的□□哈赤给按住。 “阿巴亥,你是大福晋,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人看了笑话。忍耐一会,多尔衮不是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哈赤低沉着声音说道,他知道阿巴亥想儿子,可是礼数是不能少的。 “是,汗王!”阿巴亥轻声应道,将心中的焦虑压下,静静地坐在□□哈赤的身边,可心却早已飞向了儿子那里。 代善、皇太极首先来到□□哈赤、阿巴亥的面前跪地行礼,接着皇太极又带着哲哲上前行礼,哲哲娇羞地微微垂着头。 “一路上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宫里摆宴替你们接风!”□□哈赤抬眼看向面前的二人,低别人说道。 “谢阿玛,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皇太极带着哲哲退出殿外,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虽然这个女人是是政治联姻的产物,可是从几日来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哲哲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不仅性情随和而且知书达理。 “多尔衮!”阿巴亥急不可待地站起身朝抱着多尔衮走进的嬷嬷跑去,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搂进怀里,不住地亲吻着他的小脸,“我的多尔衮,你可想死额娘了!”紧蹙的眉心昭示出她心中的担忧和惦念,将头抵在自己儿子的头上,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诉说着她的思念。 “额娘,我也好想你!”多尔衮双手紧紧搂着阿巴亥,抬起小手将阿巴亥眼角的泪珠拭去,他真不该让额娘担心,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短短的一个多月,阿巴亥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她一定天天都在惦记着自己,每时每刻都为自己担心。 “好了,你们母子两就别在这里抹泪了!”□□哈赤将阿巴亥轻轻揽入怀里柔声说着,将阿陈亥怀里的多尔衮抱进了怀里,“多尔衮,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阿玛呢?!” “没有……”多尔衮故意拉长声音看向□□哈赤,当看到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便笑着说道:“没有是不可能的,多尔衮好想好想阿玛!”明摆着是赤(裸)(裸)的威胁,就您老那表情谁敢说不想,以后还想不想在这混了。 “哈哈……阿玛的多尔衮会开玩笑了,这一个多月你有没有听你八哥的话?”□□哈赤抱着儿子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从多尔衮跟着皇太极离开的那天起,他这心就没有落过地,一直是隐隐的有些担心,可现在看到儿子好好的回到他的身边,总算是可以把心放下了。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外跑进一名侍卫,来到□□哈赤的近前跪地轻声说道:“启禀汗王,属下急事要禀报!”眼睛扫了眼阿巴亥和多尔衮。 □□哈赤将多尔衮递到阿巴亥的怀里,沉着声音说道:“阿巴亥你先带着多尔衮回去休息,我一会去看你们!” “是,汗王!”阿巴亥欠身一礼,抱着多尔衮便离开了。回到房中,将儿子放到床上,急切地询问道:“多尔衮,额娘听嬷嬷说你去的时候生病了?现在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11、第十一章 褚英 夜色幽深,高高的围墙下空旷的院落里,一个落寞消瘦的身影正静静地侧卧于榻上,披散的发丝、毫无血色的双唇、以及深陷的眼窝,无不显示出他已病入膏肓。手中紧紧握着颗珠子,泛白的骨节、青色的血管凸显于手背之上,眼睑微微地抖动着。 □□哈赤远远的看向那孤独的身影,眼中呈现出淡淡的忧伤,握紧双拳刚欲转身离去却听到远处榻上的人剧烈的咳嗽声起来。终是停住了离去的脚步,他朝着那个榻上的人缓缓走去,“你为何不肯吃药?!”抬起的手犹豫片刻再将垂在了体侧。 “咳咳……咳咳……阿玛觉得我还有吃药的必要吗?况且你不是早就不想再看到我了吗?”苍白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然那笑却让人觉得心酸不已,双手握住榻边艰难地坐起身,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哈赤,“阿玛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面前伟岸的男人曾经是他的骄傲,是他心中的最强悍的巴图鲁,然而也正是这个男人将他所有的希望抹灭,让他与爱人生死两相隔,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活。 “你到现在还在恨阿玛是吗?!难道阿玛在你的心里竟比不上那个人?!你这样做值得吗?”□□哈赤微微皱起眉心,褚英是他心底不敢触碰的痛楚,他曾经是那样的疼爱他,视他如珍宝般呵护。可如今他的那个骁勇善战的儿子竟变成了如此模样,让他怎会不心痛! “恨?儿子曾经是恨过阿玛,而如今早已没了恨。夜深了,阿玛早些回去休息吧!”褚英背对着□□哈赤躺下,将双眼闭上不再说什么。 □□哈赤的唇动了动,倏地转过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在距离门口不远处时停下了脚步,低沉着声音说道:“你是我□□哈赤的儿子,就算死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说罢便夺门而出。 决绝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褚英缓缓睁开双眼,紧咬的唇向外渗着血,阿玛为何你要如此的绝情?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曾经的种种再次浮现于眼前。 大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正月,阿玛命小叔叔巴雅喇、他与噶盖、费英东,领兵一千,往征东海女真安楚拉库路。他星夜驰至,取屯寨二十处,其余屯寨尽行招服,获人畜万余,胜利回师。阿玛大喜,赐以“洪巴图鲁”的美号。(1)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他与叔叔舒尔哈齐、代善、费英东、扈尔汉、扬古利等率兵三千,往接蜚优城归顺女真,途中与乌拉兵交战,此时,他和叔叔舒尔哈齐、代善各率兵五百,扈尔汉、费英东两员大将领兵三百,纳齐布虾与常书各领兵一百,大破乌拉兵。(2) 战功的荣耀紧紧围绕着他,阿玛称赞他骁勇善战,乌碣岩之战后封他为“阿尔哈图土门”,后封为“广略贝勒”。然而荣耀越多,你所树立的敌人便越多,阿玛身边的五元大将: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以及一些兄弟们都开始与他不合起来。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的是年少轻狂,然而他所想要的只是那个人的注意,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汗位。世事难料,谁也说不清这人世间的恩怨是非,不经意间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心爱之人成为阿玛征战上的阻碍,阿玛将他囚禁起来最后赐死,而如今为了平息儿子和大臣们的不满,稳定朝政,阿玛又果断的牺牲他。他是该称赞阿玛处事果断,还是该替自己和爱人惋惜?! 多尔衮趁阿巴亥睡着了,便悄悄的穿上衣服偷跑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他一直被关在车上,除了睡就是吃他都跟猪有一拼了。来到院中深深地吸进口清新的空气,真舒服啊!沿着熟悉的小径四处溜达着,却在一道院墙外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微微皱起眉这里面难道住着人吗?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人,便沿着墙角找到了入口。 守在门外的侍卫抱着兵器倚在门口已经熟睡着,见门是微敞的多尔衮便悄悄的钻进了进去,心中疑惑不已。这里面住的人是谁?沿着石径向前缓缓前行,当视线开阔后发现不远处的榻上躺着个人。 褚英听到身后有声响,用手捂着胸口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那里站着的竟然是个小孩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朝他摆了摆手,“你是谁?过来不用害怕!” 多尔衮愣愣地看着褚英,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你病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喝药?”看到榻边放着的早已凉掉多时的汤药,多尔衮低声询问道。为何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却对他有种想要亲近他的感觉,这个是是谁?为何会一个人在住在这里? “心病是不能靠药来治的,你还太小不懂!”褚英将多尔衮拉到身边让他坐到了榻上,他真的是太孤独了。每日里除了送饭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呆在这个封闭的院子里,整整两年的光景让他的心变的像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甚至有时他觉得说话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多尔衮撇撇嘴心里满是不服气,“有什么事情好想不开?为何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难道你就不怕你的阿玛和额娘伤心吗?” 褚英苦涩一笑,伸手抚摸着多尔衮的头,“我的额娘早就去逝了,我是个让阿玛伤心的儿子,若是不存在反而更好。”他觉得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就像有一层白纱蒙在眼睛上。 心中发紧多尔衮突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他明显能感到身边的男人的落寞和哀伤,是什么事情让他对人世没有一点的留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褚英,你呢小家伙?!”褚英将身体靠上榻上,虚弱的身体让他已经不能长时间坐着,每喘一口气胸口都会隐隐作痛。病痛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他在期盼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天,那样便能与爱人相聚。 多尔衮突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褚英,“褚英!?”迷雾被揭开,他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原来□□哈赤真的将自己的儿子囚禁起来,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事实却证明老虎毒起来,是六亲不认。 “呵呵,怎么了小家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褚英微微一笑看向愣在身边的多尔衮,也许是许久未与人交流、也许是内心太过苦闷,他竟然开始同面前这个小家伙交谈了起来。 “我叫多尔衮,是你的十四弟!”多尔衮说的艰难,他担心褚英会因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将他撵出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褚英脸上情绪的变化。 “你就是多尔衮,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正是科尔沁向阿玛结盟的时候,阿玛说你是个吉祥的孩子,为女真人带来了祥瑞。”褚英唇边浮现出些许的笑意,伸手拉住多尔衮的小手,“过来,让哥哥看看你的模样。” 多尔衮任由着褚英把他拉到身边,紧锁着眉心地注视着面前虚弱的人,心中五味具杂说不出个滋味。 “小小年纪干嘛要皱着个眉,就不怕未老先衰吗?!”褚英的手抚过多尔衮紧锁的眉,轻声说着,目光在多尔衮的脸上扫视着,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长得很像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随手将自己发丝上的绳带扯下,穿过珠眼欠起身将珠子带到多尔衮的脖颈上,“这个送给你,算做我给你的礼物,它跟我了许多年,如今把他留给你吧。” “谢谢你,可我没有东西可送你!”多尔衮在自己的身上乱翻着,却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尴尬地看着褚英,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一会回去找样东西,然后明天晚上给你送过来!” “呵呵,好!”褚英被多尔衮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伸手将多尔衮搂在身边,“多尔衮,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伴君如伴虎,阿玛他是你的父亲,同时他也是汗王,你不能忤逆他。” “我记住了!”多尔衮听出了褚英话中的无奈和惆怅,虽然他还没有切身体会到生于帝王家的悲哀,然而面前的褚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拥有无数的战功如何?拥有尊贵的身份又如何?你仍然是臣子,你仍然要听命于汗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我有些累了要睡会,你也回去吧,省得让你额娘担心。”褚英将搂着多尔衮的手松开,缓缓的闭上双眼,他是真的累了,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多尔衮站起身看了眼微合着眼帘的褚英,“褚英哥哥,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此时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褚英就像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随时都有可能会融化掉。 “好。”褚英轻声应道。 □□哈赤在寝宫里来回踱步,看着桌上成堆告发褚英的折子,几步上前将那堆折子拿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已经将褚英囚禁起来了,他们还想怎样?难道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才满意吗?他的儿子们竟然在弹劾褚英的事情上空前的一致,皆是手足,为何竟非要置褚英于死地! 手足?!口中发出一阵嘲讽的冷笑,他有什和资格说这种话?!当年为了自己的霸业他不是也牺牲了自己弟弟舒尔哈齐吗?如果舒尔哈齐还活着,也许褚英现在会活的好好的,仍是那个让他引以为豪的骁勇善战的儿子。 双手紧紧抱着头坐在桌前,他的内心此时受着烈焰般的煎熬,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他的心上来回穿刺着。痛,怎么可能不痛呢?舒尔哈齐与他并肩打天下、出生入死从,褚英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爱子,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这两个人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存有过二心。 烛火摇曳,窗子突然被风吹开,发出咯咯的响声,□□哈赤的心突然一阵剧痛。双眼直直盯着被风吹开的窗子发着呆,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侍女急急的跑进扑通跪在了地上,颤抖地说道:“启禀……启禀汗王,大阿哥……大阿哥不行了!” “你说什么?!”□□哈赤突地站起身,将地上的侍女拉起,怒瞪着双眼厉声喝道! “启禀大汗,大阿哥不行了!”侍女吓的浑身不停地颤栗。 □□哈赤将人扔在地上,急急冲出房间径直来到囚禁褚英的院子,上前一抱将奄奄一息的儿子抱进怀里,“褚英……褚英……” “阿玛,儿子只……求你一件……事情……”褚英皱着眉,血沿着他的唇缓缓地向下流,滴在他的衣襟上,绽放出朵朵血色的花朵。 “褚英阿玛这就叫大夫来,你再坚持一会!”□□哈赤紧紧抱着儿子,眼中满是悲愤,为了统一大业,他失去的太多太多。悔恨如枷锁般紧紧地跟随着他,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 “把我葬在他的旁边好吗?”褚英紧紧抓住□□哈赤的手,眼中满是祈求,生时不能相守,只愿死后能守在爱人的身侧,眼中的眸光渐渐的暗淡下去,紧抓着□□哈赤的手滑落垂在身侧。 □□哈赤强忍着眼泪,把褚英死死地搂在怀里,“阿玛答应你,答应你!” 12、第十二章 平息 多尔衮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脑中浮现出褚英哀伤的模样,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无声地叹息着将脸贴在枕头上,用手摩挲着褚英系在他脖颈上的珠子。明日送他什么好呢?正在思索之时,外面响起了丧钟,沉重的钟声划破寂静的夜,为赫图阿拉城笼罩上哀伤之色。 心猛然间剧烈颤抖起来,悲伤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多尔衮掀开被子突地坐起,翻身下床随手拿起床边的斗篷披在身上便冲出了门。他的直觉告诉他死的人是褚英,为何心里竟如此的疼痛呢?是亲情?是同情?还是怜惜?各种情感夹杂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已。 “十四爷!十四爷您不能进去!”守在门口的侍卫上前想要拦住多尔衮,然而却没有人真正敢去触碰他。汗王最宠爱的儿子,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去惹怒汗王,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进门。 “滚开,都给我滚开!”多尔衮冲破侍卫们的阻拦,径直跑进院子,可当他看到院中的情景时,身体瞬间石化再也迈不开步子。紧咬着唇边,双手死死抓着斗篷,再一次亲眼目睹生死离别的场面,他的心犹如掉进冰窟,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哈赤静静地抱着早已死去的褚英,脸上带着无法言语的悲痛,多尔衮紧锁着眉心注视着那个一向强硬狠决的男人,此时此刻他正默默地流泪。眼里似有什么在滚动,强忍着悲伤将头别开,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阿玛你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那却是因未到伤心时。 不知不觉走到□□哈赤的身边,多尔衮伸出小手轻轻擦拭着□□哈赤脸上的泪痕,“阿玛!”此时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他能做的便是陪着他,让他感到他并孤单。 □□哈赤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多尔衮,伸出手将他紧紧搂进怀里,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多尔衮你不会离开阿玛的对吗?!”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爱子,他再也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忍受不了痛失爱子的沉重打击。人前是威风凛凛的汗王,人后他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心中的痛无法向人述说,冷漠决然的背后所隐藏的是一颗饱受悲伤折磨的心。 “不会。”多尔衮看到了□□哈赤眼中的哀伤,轻轻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珠,紧紧搂住□□哈赤的脖颈,坚定地说道。他怎么会离开他,今生他是他的阿玛,是一手抚育他长大的至亲,他怎会狠心将他抛弃。前世便没有得到父爱的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哈赤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搂着儿子的手将两人的头靠拢在一起,抱起多尔衮将脸上的哀伤掩下,朝门外低喝道:“来人!”他的褚英已经死了,所有的罪过都将由他一人承担,他愿意背上残害儿子的骂名,却不想让儿子的身上留有任何的污点! 侍卫急急跑进跪到□□哈赤的身前,“汗王有何吩咐!” “传汗谕,褚英恣意妄为,咀猓舨爰洌晕刈锝翊退溃 迸嘌壑写藕堇骶鋈恢荒苋萌酥浪亩邮俏槎溃h拥纳庖彩撬t荒芪龅氖虑榱恕5鄙崾磺械亩髟苟疾辉僦匾臼瞧觳欢u亩鳎蛲蛎挥邢氲今矣14谷绱说某涨椤 “是,汗王!” 多尔衮错愕地看向□□哈赤,他不明白眼前突发的变故,褚英已死为何阿玛还要下这道赐死他的汗喻?!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太多的疑问盘旋于脑中却又无法得到答案。 □□哈赤最后看了眼躺在榻上沉睡的褚英,抱紧怀里的多尔衮转身离去,他再也呆不下去了。褚英将永远变成他心底的一根刺而且是一根无法拔出的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千疮百孔的心,也许他永远都无法理解褚英那份执着的爱。 褚英被赐死的消息被迅速传开,那些上奏弹劾他的宗室亲贵们、军功贵族们的不满和愤怒被瞬间平息下去,同时让原本已经开始有裂痕的两大势力再次整合。 多尔衮静静地站在褚英的灵前,他不得不佩服□□哈赤的果断和遇事的冷静。不仅掩盖下了褚英真正死亡的原因,更只用一道汗谕便有力地压制下已经愈演愈烈的内部纷争,真不愧是大金汗国的创始人,处死褚英的汗喻既使宗室贵族合,又使军功贵族合,更使宗室贵族与军功贵族大合,这真是一石三鸟。 唇角扯起苦涩的笑,抬手摸向脖颈处的珠子,生于帝王家本就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奈,虽然我不知道你所坚守的是什么,然而也许对于你来说,死亡也许是种解脱吧。转身走出门,抬眼看向灰暗的天空,却在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皇太极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 将脖颈上的珠子放入衣襟里,缓缓向前走着,在经过皇太极的身边时,低声叫了声八哥便要离去。然而刚迈出门便被皇太极拦腰抱起,微微皱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八哥有事吗?” “你见过褚英是不是?!”皇太极紧蹙着眉心,拢目看向满脸哀伤的多尔衮,为何阿玛会突然处死褚英?他一直怀疑阿玛幽禁褚英的真实目地,可无论他派人如何的打探都无法得知真相。 “没有!” “小孩子说慌可不是好事!你脖子上带着的东西是谁给你的?!”皇太极一把扯出多尔衮衣服里的珠子,他曾经在褚英的身上见过一枚同样的珠子,当时他还说这珠子很特别竟然是血红色的。 多尔衮紧紧抓着脖颈上的珠子,“我要找额娘,八哥你放开我!”莫名的烦躁自心底涌起,他潜意识的知道褚英真实死亡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面对皇太极的逼问,他选择了逃避,人都已经死了,为何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呢?汗位就真的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面对手足的逝去,为何他都不会有一点点的伤感呢? 皇太极唇角扬起一抹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笑,将多尔衮放到了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多尔衮,你最好把那东西藏好,不然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灾难!” “我记住了,谢谢八哥!”多尔衮瞥了眼皇太极便转身离去,脚步异常的沉重,当他回到阿巴亥的院子时,那里早已翻了天。 “多尔衮,你跑哪去了?!你要吓死额娘吗!”阿巴亥上前将自己的儿子紧紧搂进怀里,焦急地说道,“再不许自己一个到处乱跑,知道吗?” “额娘,褚英哥哥死了,我去看他了!”多尔衮抬眼看向惊慌失措的阿巴亥,缓缓地说着。 阿巴亥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捧起多尔衮的小脸,低声说道:“多尔衮,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同别人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你才最安全,明白额娘的话吗?!” “嗯!” “额娘的好儿子,额娘会保护你们的。”阿巴亥摩挲着儿子的小脸,褚英的死让她担忧不已,下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会是谁?!储位的纷争只是被暂时的压制下来,汗王已经不再年轻,可他的多尔衮却还这么的小,她们母子以后要如何生存?! 莽古尔泰的住处此时是热闹不已,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围坐于桌前大口地喝着酒,“我说的没错吧,阿玛决对会处死褚英的,你们这回相信了吧!”莽古尔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还真让你猜着了,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阿敏端起酒杯愤愤地说着,阿玛活着的时候就特别宠爱褚英,对他却是不冷不热的,他早就看褚英不顺眼了,如今这小子被汗王处死,真是大快人心! 皇太极始终默不作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褚英虽然被除去,然而汗位却仍然与他遥不可及,他的前面还有个代善,而且代善在阿玛的面前又广受宠爱,为人又谦和深得人心。 “皇太极,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也得喝个不醉不归!”莽古尔泰拿起酒壶将皇太极面前的酒杯倒满酒,“来来,喝酒!” “呵呵,喝酒……喝酒!”皇太极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他现在没有任何的靠山,额娘的逝去让他处于了兄弟中的弱势。在汗位的争夺上,他只能巧取而不能强夺,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阿敏笑着看向皇太极,饶有兴趣地说道:“不会是想你屋里的那位刚娶的美人了吧?!” “哈哈……阿敏你也太看不起我皇太极了,一个女人罢了,还不置于把我迷的神魂颠倒。”皇太极伸手将贴在自己身边的阿敏推开,大笑地说道。 13、第十三章 狩猎(一) 转眼间到了万历四十三年,□□哈赤在原有四旗的基础上建立了八旗,即除原有的四旗之外,增编了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 正黄旗45个牛录、镶黄旗20个牛录由□□哈赤掌管;正白旗25个牛录由皇太极掌管;镶白旗15个牛录由杜度(即□□哈赤的长孙)掌管;正红旗25个牛录由代善掌管;镶红旗26个牛录由岳(即代善的长子)掌管;正蓝旗21个牛录由莽古尔泰掌管;镶蓝旗33个牛录由舒尔哈齐之子阿敏掌管。 在这一年,□□哈赤给多尔衮找了一位师傅,教习骑射功夫。他要开始着手培养自己所中意的儿子,站在院中看着勤奋苦练的儿子,唇角浮现出欣慰的笑,搂住身旁的阿巴亥轻声说道:“阿巴亥,你知道为我为何要亲自掌管正黄和镶黄两旗吗?!” “汗王的用意岂是我这妇道人家所能参透的!”阿巴亥柔声说着,将头轻轻靠地□□哈赤的怀中,心里装着满满的都是幸福和喜悦,丈夫宠爱、儿子上进,她还有何所求! “我要替我们的儿子铺好前行的路,等多尔衮和多铎再大些,我就会将这两旗交由他二人掌管,这样便奠定了多尔衮汗位继承人的基础。阿巴亥我早就想好了,要将我的汗位传给我们的儿子多尔衮!”□□哈赤轻声说着,目光紧随着多尔衮移动,他的爱子如今已经长高了许多,只要再等几年,他便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到那时他要带着他一起征战沙场! 阿巴亥不可置信地看着□□哈赤,心在剧烈地跳动着,紧蹙着眉心担忧地说道:“汗王,多尔衮太小,而且他的哥哥们也不同意的。若是……” “阿巴亥你不用担心,在多尔衮还未成年前我是不会公布这道汗谕的!多尔衮小我可以等他长大,没有战功我可以给他机会让他获得战功,我□□哈赤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孬种!”□□哈赤握紧搂着阿巴亥的手,坚定地说道。为了这个计划,他现在就必须替儿子着手准备,在褚英的事情上他已经看到了立储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也让他看清了一些事情。 “汗王!”阿巴亥眼中满是感激地看向自己的男人,让她没想到的时汗王已经替多尔衮想好一切,并且正在为他的将来着手准备。这是多么大的荣宠,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的丈夫已经替她和儿子想好了所有的事情。 “阿巴亥,你只要把我们的儿子照顾好,让他健健康康地成长,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哈赤瞥了眼怀里满眼感激的阿巴亥,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多尔衮。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阿巴亥了,甚至比阿巴亥还要漂亮,认真作着师傅教授的招式,衣袂纷飞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总是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十四爷,今个就练到这吧!”师傅笑着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这孩子真是用心,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练起功来是丝毫都不含糊。不愧是汗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将来长大必定是骁勇善战。 多尔衮收住招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着看向面前的师傅,恭敬地说道:“师傅,那我先回去了!”转身朝着□□哈赤和阿巴亥的方向跑去,一年的时光让他长大了不少,虽然仍是悲剧的孩子身形,但他现在却被允许四处的走走。更让他高兴的是,□□哈赤给他找了位师傅教习他骑射功夫,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保护他的额娘了。 “阿玛、额娘!”多尔衮跑到□□哈赤的面前,径直扑到了他宽阔的怀里,脸上带着幸福和喜悦的笑,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最疼爱他的阿玛和额娘都在他的身边,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围在他们的身边。 阿巴亥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着多尔衮额上的汗,笑着说道:“多尔衮,不要粘你阿玛,你都多大了,还让你阿玛抱着!” “没事,我就喜欢抱我的多尔衮!”□□哈赤宠溺地用手抚摸着怀里的儿子,“多尔衮,明天阿玛要出去狩猎,你想不想去?!”虽然多尔衮还小,可是也是时候锻炼锻炼他的胆量。 “想……想,阿玛带多尔衮一起去!”多尔衮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练了好几个月的□□,天天射那一堆的草靶子,他都快烦死了。 “哈哈……那多尔衮得给阿玛射只猎物回来!”□□哈赤将多尔衮放到了地上,抬眼看向不远处多尔衮的师傅,低声说道:“阿德勒,你准备一下,明天带着多尔衮随我一起出城狩猎去!”他之所以选阿德勒给多尔衮当师傅,是看中了他的忠厚还有精湛的功夫,当年皇太极也是由他教授出来的。 “是汗王!”阿德勒低声应道,心中已明了,汗王是想借这次狩猎的机会,审视他教授的成绩。不过他的心里并不为此而担心,他有用心的在教、多尔衮也在用心的学,所以他十分的有信心。 翌日清晨,多尔衮早早的就起床洗漱,穿上□□哈赤特意命人为他准备的白色软甲,站在铜镜前照了照笑着看向坐于床边的阿巴亥,“额娘,这软甲真好看。” 阿巴亥将儿子拉到自己的面前,替他将衣襟整理平整,眼中带着慈祥的母爱,伸手摩挲着儿子的脸,“我的多尔衮真像个小勇士,记得在外面要听阿玛的话,不许耍小性。” “知道了额娘!”多尔衮狠狠地点了点头,生怕阿巴亥把他留在家里不让他去,可就在他收拾妥当要开门离去之时,嬷嬷抱着多铎急急地走了进来。 “大福晋,十五阿哥哭起来不住声,您看这如何是好啊!”嬷嬷急的满脸的汗,神情慌乱不已,这十四阿哥和十五阿哥都是汗王的心头肉,若是在她们的手里出了什以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多尔衮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来到嬷嬷的面前,伸手将多铎抱到了怀里,唇边扬起柔柔的笑,“多铎又闹人了是不是?!”每次看以多铎都让他想起自己前世的弟弟,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多铎的存在让他对颜笑的思念减少了些许,他将对颜笑的爱全部转移到了多铎的身上。 多铎一看到多尔衮立即就收了哭声,突地咧开小嘴乐了起来,拍着小手紧紧搂住了多尔衮的脖颈,“哥哥抱,哥哥抱!” “呵呵,你在家听额娘和嬷嬷的话,哥哥一会给你打只野兔回来好不好?!”多尔衮双手抱紧多铎,柔声说着。唯有在多铎的面前他才能显露些成年人有的稳重和成熟,将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唇角扬起宠溺的笑。 “哇……不要,多铎要哥哥抱!”多铎听完多尔衮的话又哭了起来,双手死死搂着多尔衮的脖颈就是不松手,蹭了多尔衮一身的眼泪。 阿巴亥柳眉微微蹙起,这多铎是怎么回事,从小就粘多尔衮,有时连她个额娘都哄不好。缓缓站起身来到两个儿子的面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多铎,你不是说想吃糖果吗?额娘抱你去取好不好?!” 多铎用小手抹着眼泪,看看阿巴亥又看看多尔衮,犹犹豫豫的良久才松开多尔衮的脖颈,把一只手伸给了阿巴亥,然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多尔衮的衣襟,“晚上哥哥哄我睡觉,我要哥哥哄我睡觉!” 多尔衮温柔地笑着,摸摸了摸摸多铎的小脸,“好,晚上哥哥回来哄你睡觉……额娘那我走了!”将多铎拉着自己衣襟的手轻轻扯下,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口便转身跑出门。 多铎憋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在看到多尔衮消失在门口时,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阿巴亥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儿子,拿着丝帕不住擦掉儿子脸上滚落的泪珠,“多铎不哭,额娘带你去院子里捉蝴蝶去。”一边哄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儿子,一边向外走着,这还子可真是让人费解,粘人独独粘多尔衮一个。 多尔衮背着弓箭来到城门前,此时□□哈赤、四大贝勒都已经到齐,皇太极看头发被拽乱的多尔衮打趣地说道:“十四弟,怎么睡懒觉睡过头了,连头都没有梳吗?!” 皇太极的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片笑声,所有人都笑着看向有点狼狈的多尔衮。唇角抽动几下,多尔衮朝皇太极冷哼了一声,便来到□□哈赤的身边,拉过阿德勒为他准备好的马匹,抓住马鞍一个跃起便骑到了马背上。 周围的笑声顿时停住,所有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盯着多尔衮,他们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多尔衮竟然没有用任何人的帮助自己就跃上了马背,而且动作如些利落。 14、第十四章 狩猎(二) 微风徐徐,鸟儿啼鸣,空气中散发着泥土清新的气息。初晨的阳光温柔地笼罩着大地,围场上响起嘹亮的呐喊声,年轻的勇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纵马驰骋在广袤的大地上。 □□哈赤一身黄色戎装,骑坐于红色的战马之上,深炯的双眼注视着远处,剑眉林立散发着高傲与威严的尊贵气息。举起手中的马鞭,大声喝道:“我的勇士们,拿起□□尽情施展你们的勇猛,猎获最多者将得到重赏!” “呜……啊……呜……啊……”伴随着嘹亮的呐喊和马鞭声,一匹战马如闪电般疾驰而出,驰骋于广袤的大地上,马蹄声声响彻天际,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动。 □□哈赤看了眼身边的多尔衮,唇角扬起些许的笑意,“多尔衮你也去吧,让阿德勒跟着你!”在儿子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多尔衮所骑的战马上,马儿像离弦之箭疾驰而出。 “阿玛我会给你带回惊喜的!”多尔衮朝身后的□□哈赤大声喊道。白色戎装软甲束腰将他的身体紧紧包裹住,呈现几近完美的比例。一头青丝用银色龙筋绳扎实束于身后,俊美的脸上,如墨的眸子璨如星晨。 沐浴在晨光中的多尔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夺人眼目,让你不得不驻足观望,□□哈赤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多尔衮何时才能长大,留给也的时间还有多久? 皇太极微蹙着眉心目光投向那一袭白衣,唇边扬起些许露出淡淡的笑,挥舞起手中马鞭纵马来到多尔衮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多尔衮,要是害怕了就叫八哥!”有许久没有见到多尔衮,这小家伙竟然长高不少。 “我才不会害怕,要是八哥害怕了,倒可以叫十四弟来帮你的忙!”多尔衮瞥了眼身边调侃他的皇太极,他要是再不反击这家伙指不定把他欺负成什么样子。不服气的扬起头,露出不屑的模样,唇角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上一鞭子,便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皇太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他越发的觉得多尔衮这个小家伙可爱,“多尔衮,我们比试下如何?只要你猎到一只猎物,八哥就认输!”带马紧跟上多尔衮的马,皇太极竟然孩子气地同多尔衮打起赌。 “八哥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输了可不许赖账!”多尔衮挑眉看向身边的皇太极,他今个非得灭灭皇太极的威风,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哈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太极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一本正经的多尔衮,“你若射到猎物,八哥就送你一把好弓!“ “那你就准备好弓吧!”多尔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纵马带着阿德勒离去。眯紧双眼环视周围的景物,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衣袂纷飞说不出的快意,“啊……啊……”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多尔衮脸上洋溢着笑意。 “十四爷,快看前面有只野兔!”阿德勒用手指着不远处灰色的野兔,大声地叫道。 多尔衮一手拉着缰绳,一只手从背上拿下弓箭,双腿夹紧将箭置于弦上,拉起弓对准猎物正要射出手中的箭时,灰免突地奔跑起来朝着密林的深处跑去。 “我看你能跑到哪去!”多尔衮唇角微微扬起,拉紧缰绳径直追赶上那只四处乱窜的野兔,强烈的新鲜感和射猎的刺激让他忘记了一切、让他忘记了这里隐藏的危险,脑中只有一个目地就是要猎到这个小东西。 阿德勒紧紧跟在多尔衮的身后,看着周围越来越茂密的树林,焦急地喊道:“十四爷别追了,我们已经离开了围场的范围,快停下!” “没事,马上就追上了!”多尔衮挥起马鞭加快速度,与阿德勒的距离越来越大。 “十四爷,你等等奴才!”阿德勒骑的是普通的马匹,而多尔衮所骑的是由汗王亲自挑选的上等战马,额上已经急的冒出了冷汗,若是十四爷在这密林里出了什么事,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十四爷,你快停下,前面危险!” 皇太极远远的听到阿德勒的声音,便寻声而至发现阿德勒正朝着密林深处大喊,“阿德勒多尔衮呢?!” “四贝勒,十四爷骑马跑进密林了,我的马追不上他!”阿德勒此时已显得有些惊慌,双眼直直看向多尔衮消失的方向。 皇太极微微皱了皱眉,将马背上的猎物卸下扔给了阿德勒,低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追多尔衮,不许四处张扬!”说罢带马追上多尔衮。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这小东西就是一匹野马,只要一放出去就绝对不会安份呆着。 多尔衮跳下马背将地上射中的野兔拿起,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八哥看你这回还笑不笑得出来了!”抓紧猎物刚欲转身离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黑黝黝的庞然大物。 “不是吧,这还有黑熊呢?!”多尔衮脸瞬间变了颜色,他还从没有身临其境地感受与黑熊同在的感觉,咽了口唾沫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而面前的庞然大物竟缓缓的朝他逼近,“熊大哥,我不是有意要吵到你休息的!”手摸向身后的弓箭,可手还未碰向箭时,面前的熊便发出一声低吼,抬起前爪径直朝多尔衮扑来。 多尔衮慌乱间抽出箭,强定心神射向黑熊,只见黑熊庞大的身体晃了晃最后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双腿发软,多尔衮把手中的弓箭扔在了地上,人也随之瘫软坐在了地上,身全在微微地发着抖,心也剧烈地跳动着,缓缓抬起头看向离他只有一步的黑熊,发现那家伙的身上竟然有两只箭,而正中头的却不是他的箭。 微微皱起眉抬眼看去,发现皇太极正用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怒视着他,就在他刚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皇太极跃下马背一个箭步来到他的面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揪起。 “多尔衮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着点要了你的命!”皇太极此时仍心有余悸,若是他再晚来哪怕是一刻,他的多尔衮就得葬送了性命,心在剧烈地抖动着,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害怕过。 “八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松开我好吗?我喘不过气了!”多尔衮脸被憋的通红,双手抓着皇太极的手,刚被吓个半死现在又被勒的喘不过气,身体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皇太极将人扛到肩膀上,拉过多尔衮的马栓在自己的马鞍上,飞身骑上马背将人放到身前,怒喝道:“射杀猎物要射其致命之处,你看看你的箭射在哪了?!” 多尔衮抬眼瞥向倒地的黑熊,无力地说道:“射的熊屁股!”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位置,平时想射都射不到。 “我看射你的小屁股挺好,保证你再也不会到处乱跑!”皇太极狠狠地瞪了眼怀里的多尔衮,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厉声说道:“射杀这种大型动物,你要射他们的要害之处,你射熊屁股有什么用?要射他的脑袋!”皇太极看着熊屁股上的箭是哭笑不得。 “都那么大那么黑,谁能看清是屁股还是脑袋!”多尔衮惊吓过后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依偎在皇太极的怀里,半眯着眼睛。孩子的身体就是不行,仅仅是受了点惊吓就挺不住了,皇太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飘渺,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多尔衮!?”皇太极用手摸向多尔衮的额头,发现凉凉的心才算放下,看样子是被吓坏了。带马沿着来时的路原路折回,当看到在原地等着他的随从低声说道:“你们去前面把十四阿哥射中的黑熊带回去,交给汗王!” “是!”随从们应命纵马离去。 皇太极将怀里的人搂紧,带着马缓慢地前行着,声怕动做太过剧烈惊扰到怀中沉睡的多尔衮。微蹙着眉心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小脸,他现在还在为刚才惊险的一幕而担忧,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多尔衮这么小年纪竟然还能在慌乱间射出一箭,若是换作别的孩子早吓的大哭起来不知所措了。 多尔衮皱了皱眉,将头向皇太极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又恢复了安静。双手紧紧抓着皇太极的软甲,这个宽阔的怀抱让他感到安全感,所以他睡的香甜,不用再担心突然间冲出某个庞然大物把他当成可口的点心。 □□哈赤看着抱着多尔衮回来的皇太极,焦急地询问道:“皇太极,多尔衮他怎么了?!”目光在多尔衮的身上来回扫视着,生怕他的宝贝儿子受到一点的伤害。 “阿玛,多尔衮只是睡着了,刚刚他射杀了一只黑熊,我已经让随从们去抬回来了!”皇太极恭敬地说着,他闭口未提多尔衮刚刚所遇到的危险,阿玛若是知道了毕是会担忧不已,所以他将这件事的经过隐瞒了起来。 15、第十五章 狩猎(三) 狩猎回来,□□哈赤脸上洋溢着笑容,瞥了眼身后近卫们抬着的黑熊,心中甚是欣慰。虽然从见到黑熊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只黑熊是皇太极射杀的,皇太极的箭要比其他的人略粗一些,他从小就臂力过人手上的弓箭是他亲赐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能拉开此弓的便只有皇太极一人。 当他看到射在熊身上的另一只箭时,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家伙还挺厉害的,竟然把箭射在了熊屁股上。不过临危不乱仍能射出手中的箭,这足以证明多尔衮过人的胆识。他在期待着多尔衮的长大,期待着带着他一起驰骋沙场!他已不再年轻,能留给他的时间也许并不会太多,他必须将自己的爱子扶植起来,必须帮助他在建州女真中树立威信。 皇太极用手碰了碰仍就蜷缩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多尔衮,这小家伙真是和原来一模一样,睡起觉来就像头小猪,“多尔衮都到家了,你还想这样继续睡下去?我的胳膊都麻了!”当了一路的枕头和床他的两只胳膊都快断了,可怕惊醒多尔衮一直忍着没有移动分毫。 多尔衮微微睁开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伸了个懒腰,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好舒服!”这觉睡的真好,身上的疲倦一扫而净,现在是充满了力气。 皇太极黑着脸看向怀中睡的舒坦的多尔衮,嗔怒道:“你是挺舒服,快点坐起来我的手都快断了!”这家伙竟然把他当成了床,而且还睡的心安理得。 多尔衮瞥了眼微皱着眉心的皇太极,玩心大起重新躺回皇太极的怀里,嬉笑地说道:“八哥身上挺舒服的,我再睡一会!”双手环上皇太极的腰闭上眼睛。 “多尔衮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皇太极手一抖将怀中的人拉起骑坐于马背上,缓缓地伸直已经麻木不已的胳膊,“你这只小猪是越来越重了,你额娘最近给你喂的不错啊!” “你才是猪呢!你再叫我猪我就不理你了!”多尔衮愤愤地说着,每次见着他不是叫他小家伙就是叫小猪,难道他就没有名字吗?双手抱肩将脸扬起,用行动来默默地反击皇太极。 皇太极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多尔衮的脸,俯下身将唇贴到多尔衮的耳侧低声说道:“不想让我叫你小猪那你就快点长大,八哥可是很期待呢!”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皇太极满意地看到多尔衮粉嫩的小脸红成一片。 多尔衮转身狠狠地瞪了眼皇太极,什么嘛跟什么嘛,这同他长大有什么关系?!“停下来,我要下马!”他再也不想同皇太极在一起了,这家伙总是想着法子拿他寻开心,拉开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多尔衮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抓住马鞍,飞身跃下马背! 皇太极看向逃跑的多尔衮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声喊道:“多尔衮,你的弓还要不要了?!”如平静湖面的心,此时犹如微风拂过,荡起层层的涟漪,沉炯的目光随着那个身影移动,却不曾离开过。 “要,谁说不要了!”多尔衮边跑边应道,径直朝着阿巴亥的院子跑去。 □□哈赤看着快乐的像只小兽的多尔衮,唇边勾起些许的笑意,看向身侧的皇太极,“皇太极,以后有时间多教教多尔衮。”在众多的儿子中,皇太极无论是学识还是功夫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他看的出来皇太极很喜欢多尔衮,甚至可以说溺爱,这让他安心了许多。 “是,阿玛!”皇太极恭敬地应道,目光再次瞟向多尔衮消失的方向,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独独喜爱这个十四弟,同这个小家伙在一起时,他总是觉得很安心,而且所有烦闷的事情在看到他那张笑脸时都会烟消云散。 多尔衮就像春天里的燕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欢乐!眼中露出暗淡之色,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苦闷的事情吧,从生下来就有额娘的疼爱,阿玛也视他如同珍宝般的宠爱,多尔衮是被幸福紧紧包裹的孩子,所以他才能无忧无虑地快乐着! 将双手紧握成拳,他本也可以这样快乐地生活,阿巴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唇角浮现出狠厉之色。额娘终有一天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绝不会让那个女人逍遥自在的,她会为她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阿巴亥将急急跑进的多尔衮搂进怀里,宠溺地说道:“我的小英雄回来了!”她早已听先回来的近卫说多尔衮射杀了一头黑熊,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她小看了她的多尔衮,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胆识,真是继承了汗王的勇猛。 多尔衮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低声说道:“额娘别提那事了,糗都糗死了!我射中的是熊屁股,那致命一箭是八哥射的,要不是八哥及时赶来,我的小命早没了!”事实就是事实,他可不想用欺瞒来获得别人的赞许,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阿巴亥脸色大变,惊恐地站起身仔细地检查着儿子,“有没有受伤?多尔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叫小命早就没了?!”紧皱着眉阿巴亥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儿子简短的话让她担忧不已。 多尔衮这个后悔啊,他的嘴怎么就这么快,竟然把实情说了出来?拉住阿巴亥的手轻声安慰道:“额娘,你别害怕我没有受伤,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多尔衮,快点告诉额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巴亥紧追地询问着,难道汗王没有派人保护好他的多尔衮吗?汗王怎么会让多尔衮置身险境呢?! 多尔衮无奈只得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当他的话音刚落,阿巴亥就瘫软地坐到了床上,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双肩,“多尔衮,答应额娘无论何时,都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她的多尔衮是她的命,是她的全部。 多尔衮羞愧地低下头,心中酸涩不已,他的任性让爱他的人担忧不已,抬眼看向面前紧皱着眉的阿巴亥,轻声说道:“额娘,多尔衮错了,多尔衮不该让额娘担心!”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阿巴亥的爱,将头依偎在阿巴亥的怀里,感受着那里剧烈的心跳。 “好孩子,你还小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看来她要向皇太极道声谢,可是每每对上那双看似平静却又饱含仇恨的双眼,她就感到阵阵的心慌!她清楚地知道,皇太极将孟古姐姐的死算到了她的头上。回首往事苦涩一笑,今时今日就算她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恨便恨吧,只要他不把对她的恨转架到她的儿子身上便好。 轻轻摩挲着儿子的小脸,掩下眼中的哀伤,笑着说道:“多尔衮,回去换身衣服,晚上你阿玛要设宴款待科尔沁的使者。”身为汗王的女人,她有太多的无奈,与众多女人共有一个丈夫,她只能尽量留住丈夫的心,难道这也错了吗?! “嗯!”多尔衮朝阿巴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卸下身上的戎装,拿出白色的便装穿到身上,站在铜镜前看向镜中的翩翩少年,这张脸还真是出众,过于白皙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多了分柔媚却又不显阴柔。 “要是能晒黑点就好了,那样才更像个男人!”多尔衮撇撇嘴叹息地说着,改日他得多到太阳底下晒晒,把这白嫩的肤色晒成古铜色,然后个子再长高些,这样就是个威猛的勇士了! 皇太极坐在屋子里,哲哲款款地来到丈夫的面前,拿起桌上的茶壶斟满茶杯,双手端起送到他的面前,“贝勒爷喝杯茶!”自从她嫁到建州成为皇太极的福晋,她便将整颗的心都给了这个男人。 “放这吧!”皇太极并未抬头,仍是紧蹙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哲哲将茶杯轻轻放在皇太极的面前,欠身坐到他的身旁,柔声说道:“贝勒爷是不是有心事?”她看出了皇太极的烦闷,狩猎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可这一回府却沉着个脸,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皇太极抬眼看向面前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哲哲,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他也说不清这烦闷是由何而来,轻轻拍了拍哲哲的手站起身,“今晚你先休息,晚宴后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来你这了!” 哲哲来到皇太极的身后,双手环住他坚实的臂膀,柔声说道:“好,贝勒爷不要太过劳累,身体要紧!”她何时才能进入这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总是刻意的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难道说她还不够温柔、还不够漂亮吗?究竟有哪个女人能真正打动他的心?! 皇太极伸手拉下搂在身上的手,轻声说道:“嗯,你也早点休息!”说罢便走出房门,哲哲是个好女人,然而他却无法用心去爱上她。有时他会觉得亏欠她的,毕竟是他从遥远的科尔沁将她迎娶回来,可是他却吝啬的不肯给她哪怕是一点点的爱! 16、第十六章 看星星(修文)今日没有更新,明天上午更新 第十六章看星星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四大贝勒分坐于□□哈赤的汗位的两侧、位于四大贝勒之下的是还未封爵的阿哥、再下面便是大臣。 □□哈赤冷峻的面容上嘴角微微扬起,拢目看向一筹莫展的哈喇,“哈喇兄弟带着礼物前来拜访,我也没有迎接真是有失礼节,还望哈喇台吉不要怪罪。”哈喇是科尔沁明安贝勒的弟弟,竟派他亲自前来还带来了察哈尔部掠来的五百匹战马送给汗王,这血本下的够大的,看来必是有要事相求!此时心中虽已了然,然面色上却未露出任何的痕迹。, 哈喇紧蹙着眉心,闻言急不可待地站起身来到□□哈赤的面前,拱手说道:“尊敬的汗王,科尔沁现在遇到了危机,请求汗王出兵援助!” □□哈赤瞥了眼不远处的哈喇,笑着说道:“我听说察哈尔部长别勒巴泽突然死了,现在是他的儿子林丹继承了部长之位,他刚刚继位就敢兴兵攻打你们科尔沁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牛犊!”冷冷一笑发出低沉浑厚的声音,察哈尔部一直是建州的劲敌,同时他们也是大明的忠实奴仆,与大明的关系十分的紧密。双方势均力敌,察哈尔又有大明的支持,故建州不敢轻易兴兵。 哈喇苦笑着看向□□哈赤,“汗王有所不知,这林丹继承部长后,为了赢得部里首领的信任与支持,亲自率领一千兵马,攻打我拉土佛杰尼亚城!我们损失惨重,家兄被逼无奈只好让我来建州向汗王求援!” 哈喇带来的五百匹马□□哈赤早已看过,都是清一色的察哈尔部的优良战马,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挑眉看向忧虑不已的哈喇,“请明安贝勒放心,你们科尔沁受到攻击,我们建州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鼎力相助!” “汗王,我代表科尔沁的百姓感激汗王的恩德!”哈喇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连地道谢,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可以落地了,长长地出了口气。 “哈喇兄弟放心,科尔沁是建州的盟友,我们岂会坐视不理!”□□哈赤抬眼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大将费英东、噶盖二人的身上,“费英东、噶盖,你二人明日率领一千兵马,随哈喇一道去科尔沁助阵!” 费英东、噶盖站起身来到殿中央,单膝跪地应道:“是,汗王!” 宴会结束后,多尔衮并没有回阿巴亥的院子,而是一个人沿着宫里的小径缓缓前行。战争一触即发,为何他的心里竟然如此的烦躁?唇角扯起些许的笑,有朝一日他也得披上战甲挥起手中的战刀,到那时他是否能痛下杀手呢? 微微皱着眉心,看向自己的双手,他不是那个历史上有着辉煌战功的多尔衮,然而历史的轨迹却在按部就班的前行,逼的他无路可逃!在血雨腥风的浪潮中,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战场不是猎场,他可以举起手中的□□射向猎物,可当面对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时,他该如何抉择?! 坐于池边抱紧双膝静静地注视着漆黑的湖面,从地上随手拿起一颗石子扔进池中,发出咚咚的响声,长长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庆幸的是他现在还小,尚不用为征战而发愁,这也是身为孩子的好处吧。 皇太极静静地注视着湖边那个落寞的身影,剑眉微扬唇角衔着似有似无的笑,敛步来到多尔衮的身后,低声问道:“你不回去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才多大的年纪就唉声叹气的?!” 多尔衮将头抬起些许,随即又垂下,用手里的草棍在地上胡乱地画着,“八哥,你第一次杀人时会不会害怕?!” 皇太极心一阵紧缩,欠身坐到多尔衮的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道:“多尔衮,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我活,可战争又是必须的!若是不能统一各部,这种厮杀是永无止境的。身为建州的男人,必须扛起保卫家园的重任,怜悯是该有的,可不是用来同情敌人的!你的同情只会葬送掉你的性命!” 多尔衮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皇太极的话,是啊战争是残酷的,可是真的让他亲眼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断送在他的手中时,他也许仍是无法接受。然而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他是□□哈赤的儿子,他的命运注定是这样。 “多尔衮,别在那胡思乱想!”皇太极站起身,将身上的尘土掸掉,伸手将多尔衮拉起,“走,八哥带你出去溜达一圈,省得你皱着个小脸,看的我都觉得烦闷。” “去哪啊?!”多尔衮被皇太极拉着向前走着,“我得告诉额娘一声,不然她会担心的!”这三更半夜有什么好溜达的。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将侍卫叫到身边,“你去大福晋那里知会一声,就说我带多尔衮出去玩会,晚上他就在我那里住了,明天送他回去。”只要一提起阿巴亥他的心里就有股莫名的怒火。 多尔衮被皇太极弄的一愣愣的,这家伙难道晚上不睡觉吗?可他不睡不代表别人不睡啊?也不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就做了决定,“八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皇太极将多尔衮抱起放到自己的马背上,扬起手中的马鞭疾驰而出,夜风徐徐吹打着两人的衣襟,发出啪啪的响声。皇太极拉紧缰绳搂着多尔衮,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甩出一个又一个鞭花。 微微皱着眉,多尔衮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任由皇太紧搂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已经有些酸涩的眼睛,“八哥,你难道都不困吗?什么东西不能明天再看?!” “你这只小懒猪难道白天还没睡够吗?现在竟然还困!”皇太极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突地收紧缰绳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丘,“看到那里了吗?在那上面看星星很清楚!” “看星星?!”多尔衮咧咧嘴重复道,大半夜不睡觉就为带他来这里看星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该带个丫头来,这样才够浪漫,带着他来这里做什么?真是吃饱撑的。 皇太极完全没有注意到多尔衮异样的表情,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拉着他的手,朝着山坡上走去,“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来这里看星星!” 多尔衮倾听着皇太极略带伤感的话,他的心里难道有什么伤心事吗?“有什么事情让八哥伤心的?”唇边扬起些许的笑,多尔衮抬起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魁梧的身材显得他十分的渺小,这才是真正的巴图鲁。真是羡慕死他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好想快点长大,可再一想起血淋淋的战场,他又开始犹豫起来,还真是矛盾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皇太极将多尔衮抱起脚下用力向上跃起,坐到了一棵大树上,将人放到膝上仰靠着树干,“看那天空的星星,每当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看的都十分的清晰。” 多尔衮顺着皇太极的手看去,璀璨的星空夺目耀眼,像一颗颗镶嵌在黑暗中的宝石,闪烁着炫丽的光芒,“是很漂亮!”唇角微微扬起,多尔衮用手支着头注视着天空,“八哥,你应该带八嫂来这,她一定感动死了!”随口无心之语,却让身侧之人的身体一僵。 皇太极并未出声,紧锁的眉心幽深的双眼直视着远处的星辰,他该带那个女人来这里吗?苦涩一笑,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没留给她任何的位置,是他太过无情?还是能打动他的人还未出现?! 多尔衮觉得皇太极异常的安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侧过身看向紧锁眉心的男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伸手揉了揉皇太极板的死紧的脸:“八哥,你是想提前步入老头子的行列吗?还说我心事重,我看你的心事才重呢!” 皇太极伸手将多尔衮搂入怀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道:“小东西,你还挺会蓄意报复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多尔衮,从明天起八哥教你射箭!” “好!”多尔衮点了点头,多学一样本领总不是坏事,再说皇太极的功夫在其他哥哥之上,能得到他的指教,他必定能突飞猛进。眼中闪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若是皇太极知道他如此拼命地学本领是为了对付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们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皇太极抱紧多尔衮从树上跃下。 一路之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多尔衮依偎在皇太极的身上,早已哈欠连天,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漆黑的夜路,可是这家伙竟然骑马走的很慢很慢。瞥了眼面色沉重的皇太极,多尔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在皇太极的怀里寻了处舒服的位置,便合上了双眼。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皇太极俯下身在多尔衮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真的到了那日,多尔衮会不会原谅他呢?心隐隐的有些痛,片刻的犹豫过后眼中再次呈现出坚定。他皇太极做出的决定是永不会改变的,即便这样会让多尔衮恨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额娘的仇不能不报,这是一直支持着他坚强活下去的支柱。 17、第十七章 小小的惩罚(修文) 翌日,□□哈赤将哈喇带来的五百匹战马拿出十匹分给代善五匹、阿敏三匹、皇太极两匹,其余的全归属于他所掌管的两黄旗。 四大贝勒中只有莽古尔泰没有得到赏赐,一张黑脸气的黑红发紫,粗大的手掌重重的击在桌案之上,愤愤地喝道:“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四大贝勒都有赏赐,就我一个人没有,让我这脸往哪里搁!” “五哥,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火气?我大老远就听到砸桌子的声音了!”皇太极抬步走进房门,微笑着看向怒气冲天的莽古尔泰。 “老八你来了,坐吧!”莽古尔泰仍是阴沉着个脸,“今天我可是丢尽了人,阿玛做的也太过份了!” “我猜你就得自己在家生闷气!”皇太仍将手中的锦盒轻放到桌上,轻轻地拍拍盒面笑着说道:“五哥,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这可比那几匹战马要好的多。”说罢,将锦盒推到莽古尔泰的面前。 “老八,这是什么?”莽古尔泰一脸困惑地看着面前的锦盒,伸手将盒盖缓缓打开,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惊呼道:“蓝田玉枕?!” 皇太极微微一笑,把手伸在莽古尔泰的眼前晃了晃,“五哥……这个是不是比那马更好?” “好,这可是蓝田玉中的上品啊!”莽古尔泰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正朝着他微笑的之人,“老八,这玉枕你是要给我的?”双手紧握将锦盒中的蓝田玉枕捧在手中仔细的端详。 “当然,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心想五哥喜欢蓝田玉所以就给五哥送来了。” “哈哈,老八你让我怎么说好,好兄弟哥哥没看错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莽古尔泰原本阴郁的脸此时笑得开了花,搂住皇太极的肩膀用力一握,“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五哥!” “看五哥说的,兄弟间本就该常走动,五哥喜欢就是我就很高兴了。”兄弟二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门外被吓的哆嗦的下人们都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躲过了一场大灾难,多亏四贝勒及的时出现。 赫图阿拉恢复了平静,而此时遥远的科尔沁----拉土佛杰尼亚城却是硝烟弥漫,此时的林丹尚未得到消息,不知建州□□哈赤已派出援军赶向拉土佛杰尼亚城。年轻气盛的他在佛杰尼亚城下,正领着兵马攻城之时,没想到身后突然杀出一支骑兵,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中,不得已放弃攻城而与身后杀出的骑兵对抗,然这时城中的兵马也杀了出来,在前后夹攻之下察哈尔的队伍混乱不堪,林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队伍。紧咬着牙关,怒瞪着一双虎目怔怔地看向迎风招展的建州□□哈赤的大旗。 心知情况不妙,大喝一声便想撤兵,然就在这时却被建州大将费英东、噶盖挡住了去路!怒从心生举起手中大槌厉声喝道:“我察哈尔与你们建州女真素无过节,为何□□哈赤要出兵夹击我!” 大将费英东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林丹,你也太孤弱寡闻,竟不知科尔沁是我建州的盟友,明安贝勒是我家汗王的岳翁,你们攻打科尔沁,我们岂有坐视不理之说!今我家汗王派我和噶盖前来擒拿你,死到临头还不快快下马束手就擒,也免了受皮肉之苦!”说罢,费英东扬起手中大刀直劈向愤愤不平的林丹,面前的林丹在他眼里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也敢向汗王挑衅,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们欺人太甚,吃我一槌!”林丹整张脸被气得赤红一片,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如此的羞辱过。都说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在林丹的身上真真的验证了这一句,刚刚继承察哈尔部长之位的林丹,一边正恼怒于父亲的突然离世;一边想要用战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欲速则不达,林丹在没有了解敌人的情况下,冒然兴兵结果只能是惨败! 费英东与林丹打至一处,尘土飞扬,刀锤相撞发出当当的撞击声,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只见明安贝勒带着其弟哈喇领兵直冲向林丹的阵营。厮杀声成片,响彻天际,林丹已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带着队伍四散而逃。 “活捉林丹!”明安贝勒高喝一声,与建州费英东、噶盖的骑兵合致一处,乘胜追击,直追出城外十里处才收了兵。面对已经逃远的林丹,费英东冷冷一笑,“算这小子跑的快,要是再慢一步我手中的大刀必取其项上人头!” “多谢二位将军极时赶到,若是再晚来几日,我这拉土佛杰尼亚城必是保不住了!”明安贝勒脸上带着感激之色。 “哈哈,明安贝勒您太客气了,要谢您该谢我家汗王,而不是谢我二人!”费英东、噶盖二人爽朗一笑。 清点战场,缴获察哈尔部战马三百多匹,盔甲五百余副,兵器不计其数。明安贝勒在城中大摆宴席,宴请费英东、噶盖等人,宰杀了数头牛羊。 察哈尔部 逃回察哈尔的林丹,清点残兵败卒,一千兵马损失了八百有余,大为恼火。额路巴里走上前,劝慰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汗王不必记挂于心,何况事出有因,只怪我们麻痹大意,没有查清科尔沁的情况就冒然出兵!” “额路巴里,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林丹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挑眉看向身边的参谋。 额路巴里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还没有查出来!”深知老汗王的死让林丹耿耿于怀,也难怪汗王怀疑,白天时人还生龙活虎地在军前巡视,过了一晚上就突然暴病死了,却又查不出死因。 “抓紧时间,阿玛的死决不是暴病,我一定要将这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林丹死死地握住椅子低喝道,“还有□□哈赤,我察哈尔从今起与你建州女真势不两立,今日这耻辱他日必将如数奉还!” 赫图阿拉城 阿巴亥一边在善房里忙碌着,一边听着贴身婢女说着多尔衮的事,柳眉微蹙将手中的活计放下,轻声说道:“把这两个食盒分别送到大贝勒和四贝勒的府上去。”现在就得替自己的儿子准备,必须先同四大贝勒建立起关系,消除彼此间的隔阂,这样多尔衮的道路才会畅通无阻。 “是,福晋!” 看着婢女拎着食盒消失的方向,阿巴亥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皇太极与她之间是否还有缓和的余地!在众多的兄弟中,唯有这个皇太极让她感到恐慌,无论是才学、武功,还是手段,他都是汗王儿子中最出色的,也是多尔衮前行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汗王已不再年轻,长年的征战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可多尔衮却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汗王不在了,多尔衮必然成为其他兄弟的眼中盯肉中刺。紧握着双手,阿巴亥感到阵阵的迷茫,她只是个女人,只是汗王女人中的一个,她想保护住自己的儿子,可是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她该何去何从?! 多尔衮趴在床上,眼睛睁开一点点的缝隙看向已经大亮的窗外,还是再睡会,困死了!想着想着眼帘再次垂下,为何要起那么早练功,睡醒了才有精神啊。多尔衮正在梦中,思考着自己的懒觉理论,可却不曾发现此时此刻已经有个人站在他的床边,正抱着双臂紧皱着眉注视着他。 良久,皇太极终于爆发了,一把扯下多尔衮盖在身上的被子,随即将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屋外,“你这只懒猪,再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学乖的!” 凉气袭向全身,多尔衮被激的打起冷战,睁开双眼看向抱着自己大步向外走愤怒的皇太极,“八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起来!”他没想皇太极竟然会跑到他的房里来抓他,本想赖会床,结果悲剧的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 “晚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你!”皇太极将多尔衮扔到了院子的石桌上,“在这里站着给我扎好马步二个时辰,若是敢动一下,你就一直站到晚上!” 多尔衮唇角抽动几下,一脸无辜地看向面色阴郁的皇太极,“八哥,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多尔衮抱着身体,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被冻的瑟瑟发抖。 “那好,我叫阿玛来惩治你好了!想当初阿玛可是让我扎了一天一夜的马步,我只让你站二个时辰已经算便宜你了!”皇太极把心一横冷冷地说道,这小家伙就是受了太多的宠爱,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练功的时机。 “不用了!”多尔衮黑着脸从石桌上爬起,无奈地抬起胳膊劈开腿认真地扎起马步,心里是眼泪哗哗的,好歹给件衣服穿啊,这不是要冻死他吗。 皇太极瞥了眼一脸委屈的多尔衮,唇角扬起些许的弧度,转身走进屋里把他多尔衮的衣服拿出来。他果然不能做到像阿玛一样,看着多尔衮可怜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穿上吧!”将手中的衣服递到多尔衮的面前,皇太极拿起桌边放着的书坐了下来,“快点,别偷懒,我可在这里看着你呢!” “知道了!”多尔衮撇撇嘴,快速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他心里清楚的很,皇太极既然说的出就会做的到,他可不想在这石桌上站一天一夜,还是痛痛快快的听话为妙。 “这样才听话!”皇太极瞥了眼已经扎好马步的多尔衮,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多尔衮站在石桌上看到阿巴亥从走进院门,向她投去乞求的眼视,而皇太极正坐在一旁看着书。阿巴亥看到多尔衮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紧缩缓缓走到皇太极的面前,刚欲开口却被皇太极阻于口中。 “大福晋若是心疼,尽管将多尔衮带走,以后皇太极也不会再管束他!”皇太极并未抬头,双眼仍注视着手中的书,他可不是看在阿巴亥的面子上教授多尔衮的,而是完全出于对多尔衮的喜爱。 “不,不是!”阿巴亥只得将口中的话全都咽下,怜惜地看了眼儿子轻声说道:“多尔衮你要听你八哥的话,额娘先回去了。”多尔衮能得到皇太极的管束,必会突飞猛进,可是她不明白为何皇太极会如此的关心多尔衮,刚欲转身离去, “大福晋,你送到我府上的食盒我让下人送回去了,大福晋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皇太极低声说着,脸上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可不想同这个奸诈的女人有丝毫的瓜葛,若非她的出现,额娘也不会死!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完皇太极的话,心里仍是颤栗不已,看来她与皇太极间的隔阂是永远都无法消除了,瞥了眼多尔衮,阿巴亥攥紧手中的丝帕径直离去。 “多尔衮,我可没有逼迫你,你若是不想练,现在就可以去找你额娘,继续在你额娘的怀里撒娇!”皇太极将手中的书合上,站起身看向桌子上的多尔衮。 “我想练,我会乖乖在这里的!” “那好,这书我放在你头顶上,现在我要去阿玛那一趟,书要是掉了就证明你动了!别想着用你的小聪明来欺骗我,我可是有预知能力的!”皇太极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多尔衮的头上,随即捏了下他的小脸,笑着说道:“记住了,以后再赖床就自己主动上这上面站着,第一次二个时辰,第二次四个时辰,依此类推!” “知……知道了!”多尔衮现在是越来越怀念阿德勒了,与皇太极比起来,阿德勒要温柔的多,起码不会体罚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他的懒觉理论也就此的被打破了! “呵呵,乖!”皇太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18、第十八章 埋伏(修文) 多尔衮看着皇太极渐渐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代名将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仍是不敢面对历史的重任。他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他没有多尔衮的雄心大志、没有他的骁勇善战、没有他的狠决手段,他现在只想保护心中所爱之人,多少的苦难他都可以忍受,如此平凡的他真的能再现历史那个让人畏惧的多尔衮吗?! 唇角浮现出淡淡的苦笑,在他的心里是感激皇太极的,可也正因为这感激之情让他觉得矛盾不已!两个人早晚有针锋相对的一日,他不想看到惨剧的发生,他要如何做、要如何才能避免事情发生?这一直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阵阵微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头上的书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多尔衮瞥了眼头上的书,愤愤地说道:“有预知能力?你以为你是神啊!竟忽悠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仍是不敢移动分毫。 “哎呦,腿抽筋了!”多尔衮紧皱着眉脸上露出痛苦的模样,这马步扎的太久了腿都抽筋了,抬眼看向门口处,皇太极怎么还不回来。正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人,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多尔衮,你又被八哥给收拾了?!”来人嬉笑地盯着多尔衮,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还真听他的话,让你在这扎马步你就在这扎!哟,这头顶上还放了本书,是怕你动吗?” “哥,你别动!”多尔衮急忙叫住了要去拿自己头顶上书的阿济格,“你想害死我吗?让八哥看到书拿下来了,我就得在这里站一天!” “他是你八哥,我就是不你哥了?你听他的话你就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阿济格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一把将多尔衮头顶上书拿了下来,在手中翻了翻随即扔到了地上,“多尔衮下来,我带你出城玩去!”阿济格不由分说便将站在石桌上的多尔衮给拉了下来。 “哥,我不能走……你要带我去哪啊?!”多尔衮怎么拽也拽不开拉着自己手的阿济格,他这回是被这个头脑简单的哥哥给害死了。皇太极回来看到他人不见了,非得狠狠地收拾他不可,想到这多尔衮不由打了个冷战,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吗?都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阿济格跑来搅合。 阿济格看了眼郁闷不已的多尔衮,双手用力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多尔衮我看你跟皇太极好的没边了,是我和你近还是他和你近?我们可是一个额娘生的,你得分清里外!” 多尔衮此时是哭笑不得,被罚已经很郁闷现在又被阿济格冤枉,“哥,我们这样出城,被阿玛知道了会挨罚的,我们还是回去同额娘说一声!” “要是同额娘说,就不能出去玩了,你少拢遣皇呛e铝耍俊卑12酶裼帽梢牡哪抗饪醋哦喽颍劾锝允浅胺碇财沧焖档溃骸暗ㄐ恚憧旎厝ソ幼虐し0桑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跟你去就是了!”男性的自尊心遭到严重的损害,多尔衮在阿济格的紧逼下终于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阿济格带着多尔衮两个人偷偷溜出宫,牵出早已准备好的马匹,飞身上马径直朝着门城外跑去。 多尔衮皱着眉看向阿济格,“哥,这马是你准备的?”看阿济格如此娴熟的开溜,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了,没有马靠走天黑也回不来,我以前经常偷偷出城玩!”阿济格自豪地说着。 二个孩子很快便出了赫图阿拉城,来到城外阿济格指着远处一处开阔的林地说道:“多尔衮那个林子里有好多的野鸡和野兔,我们两去那里打猎去,然后烤着吃!”说罢阿济格扬起手中马鞭纵马疾驰而出。 多尔衮瞬间的犹豫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带马急急跟上阿济格的马,“哥,你等等我!”上次狩猎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可是他也不能让阿济格一个人去,那样太危险了! 风在耳边吹着,绿油油的青草地,马儿所过之处卷起阵阵青草的芳香,抬眼看向四周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两匹马并着走进树林,四周传来鸟儿和动物的啼鸣声,多尔衮拿下马背上的弓箭,时刻地注视着周围的声响。 “多尔衮快看那边有只野鸡!”阿济格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猎物。随着簌的一声,远处的野鸡应声倒地,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带马来到猎物前,俯身拾起地上的野鸡,阿济格笑着将手中的猎物举过头顶,“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多尔衮微微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就沉浸在喜悦之中,“既然已经猎到猎物了,我们回城吧!”多尔衮隐隐的觉这里很不安全,仿佛这周围有人。 “我们刚出来,回去这么早做什么,再打几只的!”阿济格仍沉浸在狩猎的兴奋中,带着马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哥,别再往里走了,里面危险!”多尔衮脑中浮现出那只巨大的黑熊的模样,心里开始焦躁起来,莫名的忧虑自心低涌出,带马追上阿济格想要将他拉住。可就在这里,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奔跑的声音,多尔衮突地睁大双眼,大声喊到:“哥,快走这里有埋伏!”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从周围茂密的林中蹿出五、六个黑衣人,围在阿济格和多尔衮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两是□□哈赤的儿子吧,我们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阿济格和多尔衮两个人的马紧挨在一处,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多尔衮低声音说道:“哥,我喊跑,咱们两一起骑马向外跑,在城门口集合!” “好!”阿济格此时脸已经被吓的发白,全然不知所措。 多尔衮抿紧唇,瞥了眼围在面前的黑衣人,找准时机低喊一声,“跑!”瞬间两匹马如离弦之箭朝着林子的入口处疾驰而出,“哥别回头,径直向前跑!”多尔衮大喊道。 阿济格此时脑子早已空白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向前冲,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多尔衮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多尔衮的马刚跑出不远,便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绊倒,马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将他摔出几丈外。双手拄地痛苦地皱着眉,全身的骨头像碎了般,可刚刚从地上爬起,脖颈处便多了一柄钢刀。 “小东西你还挺机灵的,现在怎么不跑了?”黑衣人俯下身饶有兴趣地看向一脸不屑的多尔衮,这孩子还真不简单,竟然临危不乱,“你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唇角扬起一抹轻笑,多尔衮抬眼看向面前的黑衣人,低声说道:“杀了我,你回去如何向你的主子交代?!”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抓他,那必是□□哈赤的敌人,想用他来威胁□□哈赤。他就不该一时情急同阿济格出来,明知那小子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还跟着他一起发疯,现在落成这样,也不知道会给阿玛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嘿嘿,你这小家伙还挺厉害的,不过你不用同我逞口舌之快,你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黑衣人将多尔衮拉起用绳子捆好扔上马背,便带扬长而去消失在茂密的中。 多尔尔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赫图阿拉城,轻咬着唇在心中默默地叫道:阿玛、额娘、多铎、八哥……眼中呈现出哀伤之色,若是真的就这样死去,也许也是件好事吧,起码不会再出现额娘被逼生殉的惨事。 -----------赫图阿拉---------- 整个大殿里阴森恐怖,□□哈赤双眼猩红地怒视着早已吓的瘫软在地上的阿济格,怒喝道:“阿济格,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不许私自出城,你竟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这次还把多尔衮带出城!”此时此刻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他不知道他心爱的儿子遇到什么事情。但显而易见的是,做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他的仇家,而且已经蓄谋已久了。 “阿玛,你先消消气,现在训斥阿济格也无济于事,我先带人出城找人去吧!”皇太极悔恨不已,他就不该把他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什么事情不能晚些时候再办。多尔衮要是出了事,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双手紧握成拳,心如刀割般地痛着。 “好,皇太极你多带些人,就算把这周围挖地三尺也要把多尔衮给我找回来!”□□哈赤强将怒火压下,怒视着跪在地上的阿济格怒喝道:“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19、第十九章 风波骤起(一) 皇太极同四大贝勒带着人马,以赫图阿拉城为中心向四个方向展开搜索,直至黄昏仍无所获。攥紧手中的缰绳,心在剧烈地跳动着,阵阵惶恐自心底涌出,他清楚地知道多尔衮必是被仇敌掳走了。 紧蹙着眉心抬眼看向天空中盘旋的苍鹰,低喃道:“多尔衮你在哪里?千万不要出事,等着八哥,八哥一定会找到你的!”眼中呈现出坚定之色,收回目光低沉着声音喝道:“不要停下,继续向前搜索!” 阿巴亥抱着自己儿子的戎装不住地哭泣着,手中的丝帕被浸湿一次又一次,心已碎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儿子的笑声!突地站起身环顾着四周,可却独独找不到爱子的身影,低头看向怀中的戎装,刚刚还穿着他出门狩猎的儿子,此时却生死未卜。 “阿巴亥!”□□哈赤走进门看到泣不成声的阿巴亥,眼中露出忧虑之色,抬步来到她的身边将人轻揽入怀,轻声劝慰道:“我已经派四大贝勒出城搜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找到的!” “汗王,多尔衮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阿巴亥双手紧紧抓着□□哈赤的手,用充满期望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此时此刻她除了依靠她的男人,她别无它法。 “会的,阿巴亥我向你何证,我一定会把多尔衮平安带到你面前的!”□□哈赤捧起阿巴亥满是泪痕的脸坚定地说着,胆敢向他□□哈赤挑衅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建州女真的铁骑会踏平他的家园,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眼中含泪,将头靠在□□哈赤宽阔的臂弯里,唯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感到一丝的安心,她的汗王会想尽办法去寻找他们的儿子。多尔衮,额娘的好孩子你现在在哪里?快回到额娘的身边吧!心中反复呐喊着,阿巴亥脑中浮现出的是儿子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呼呼的夜风在车外呼啸而过,身体被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他活像个粽子。唇边扯些一抹苦笑,这帮家伙还真看的起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做些什么呢?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地捆着他吗? 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全身都麻麻的酸痛不已,透过马车的缝隙向外看去,他发现马车似乎是朝科尔沁的方向行进,可是又不是皇太极带着他走的那条路。这些人究竟要带他去哪?!抓他的目地又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盘旋着,却又得不到答安,每日除了三餐有人打开马车给他送饭外,这个被封闭的空间就不会再开启。 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玛和额娘一定派人四处找他吧,现在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额娘,额娘要是知道他失踪了一定会悲痛不已!还有阿济格会不会受到阿玛惩罚?!苦涩一笑,看了看身上的绳索就算现在放他走,他都走不出这片草原,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从他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他有了爱他的阿玛、疼他的额娘、可爱的弟弟、宠溺他的哥哥,这一切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赫图阿拉城 皇太极坐在院中,手中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接杯地喝着酒,他的心里烦闷不已。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可是搜寻多尔衮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的进展,死死抓着酒壶他真是悔恨不已,若不是他的疏忽他的多尔衮也不会被人掳走。 哲哲远远地注视着皇太极,她隐隐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一点位置都没有。眼帘微垂,放在胸前的手轻轻握紧,生为科尔沁的格格她没有选择丈夫的权利,她们是政治的牺牲品,是两个部族用来结盟的工具。 也曾幻想着拥有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可如今看来她的梦想太过天真,他的男人虽然表面上对她温柔,可在他的内心里却不曾留给她位置。唇边浮现出无奈的苦笑,这便是她的命,在出生时便已注定的命运,而她也早就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因为她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 拉起裙摆缓缓来到皇太极的身边,伸手拉住他手中的酒壶轻声劝慰道:“贝勒爷,别再喝了。你这样自虐下去又有何用?何不早些歇息明日再出去寻找多尔衮的下落!” 皇太极抬起头看向面前温润如水的女人,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哲哲,坐下陪我说说话吧!”心痛不已却又无处述说,为何多尔衮会让他如此的牵肠挂肚。反复在脑中问着自己,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从他见到多尔衮的第一眼起,他就被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所吸引,灿烂的笑容,俏皮的模样是那样讨人喜爱。 哲哲欠身而坐,掰开皇太极紧握酒壶的手,将酒壶放到桌子上,“贝勒爷,我知道你疼爱多尔衮,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更加的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你再病倒了那多尔衮又该怎么办?!” “哲哲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皇太极抬眼看向面前劝慰着自己的女人,突然间他觉得心里酸酸的,自从多尔衮失踪后他就把她给抛到一旁冷落了许久。 “后悔?!”哲哲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柳眉微挑迎上皇太极的目光,“科尔沁的姑娘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我既然嫁了你那便是你的女人,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哲哲都不会后悔跟了贝勒爷的!” 皇太极紧蹙着眉心,缓缓低下头轻声说道:“去睡吧,天已经晚了!”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如此好的一个女子,他却不肯给与他一点点的爱,他真的是太自私了。 “好!贝勒爷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城!”哲哲站起身刚要离去之时回头看向皇太极,“贝勒爷何不到城中打探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外族人来赫图阿拉城!” 哲哲的话音刚落,皇太极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的异彩,“对啊,我怎么忘了!”突地站起身拉起哲哲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哲哲,多亏你提醒我,我真是急昏了头,我现在就派人去打听。” “呵呵,贝勒爷现在是深夜去哪里打听呢?总要等到天亮的啊!”哲哲柔柔一笑看向面露喜色的皇太极,她的心里装着的全部是这个男人,只要他高兴便好。 察哈尔拉夫城 额路巴里带着一位老者走进,径直来到林丹的面前,低声说道:“汗王,这位就是厄鲁特部的米南分格吉医生!” 林丹抬眼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微皱着眉询问道:“米南分格吉医生,我父汗死的蹊跷,我听闻你能识别百毒,所以特地将你请来,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我父汗的死因!” “汗王可否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米南分格吉恭敬地说道。 “我父汗一直身体都十分的好,可是突然有一天就暴毙而亡,表面上口鼻五官都没有出血,身上的皮肤也没有发黑变紫,可是我却觉得我父汗的死不像是自然死亡!”林丹将父亲的死状大体上描述一遍。 米南分格吉略微思考了片刻说道:“有一种□□名叫七步倒,是用长白山上生长的虚蛇草,经过熬煮后制作出来。这虚蛇草全身有毒,把它放在水里煮,水沸后三次后,取出草,再熬汁水,熬到浓时,晾干便成白色粉末,这便是七步倒的□□。但是,人服了这七步倒后,口鼻会出血,全身变紫,容易识别是中此毒致死。若把这七步倒的白色粉末,再用草药毛落英的浆水一拌,其药毒性仍在,只是人被毒死后不会再出血和变紫的现象。”(1) 林丹听完米南分格吉的话,突地从王位上站起,双眼瞪大紧紧盯着他询问道:“那我父汗是不是有可是中了此毒致死的呢?” “听汗王的描述,很像是中了此毒,不过没有亲眼所见还是无法确定!” “那日我见父汗的唇角有水渍,我用手帕擦了擦,我一直觉得事出蹊跷便将那手帕一直保存起来,你是否可用此物来验证呢?!”林丹满眼期望地看着米南分格吉。 “那自是最好了,将此物用清水浸泡半个时辰,然后放条活鱼进水中便知道结果了!” 林丹迫不及待的叫来侍女,按照米南分格吉所说准备妥当,半个时辰过后当他们将一条活鱼放入水中后,不多时鱼便翻白死了,而鱼身上却一如活着时般光亮,完全没有中毒的症状。 “汗王,这更足以证明老汗王是中了此毒!”米南分格吉指着漂浮在水中的死鱼肯定地说道。 “有劳医生远道而来,额路巴里带医生下去休息吧!”林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手死死地抓着王座的,果然被他猜中了。他一定要替自己的父汗报仇,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狠笑,突地站起身朝门外低喝道:“来人,去请速尔干内额娘,再把杂里杂木师傅也叫来!” 20、第二十章 风波骤起(二) 寂静的王宫里显得阴森诡异,跳动的烛火在墙壁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狰狞可怖的影像,林丹静静地坐在王位之上,幽深的眼眸里已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 沉重的门被打开,接着速尔干内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杂里杂木紧跟其后。林丹挑眉看向这个妖艳的女人 ,心中一阵刺痛,想起父汗从杜尔特部把她迎娶回的那日,父汗的脸上带着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 自从这个女人来到察哈尔部,便成了父汗床上最宠爱的福晋,不久便生下了林拉古。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额娘请坐,杂里杂木师傅你也坐吧。”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父汗如此的疼爱她,可她竟然对深爱他的父汗下毒手,暗暗发下誓言,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的。 速尔干内虽然已年过三十可仍是体态丰满,面若桃花,尤其是那丝绸汗衫里面的两只丰乳,半截乳(沟)(裸)露在外,随着身体而微微抖动着。欠身而坐朱唇轻启轻声问道:“不知汗王有何要事?”眼角微挑带着勾魂的媚态,她就琢磨不透这个林丹为何见到她会如此的镇定,若是换成别的男人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林丹是厌恶不已,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羞耻,竟公然挑(逗)他,唇角勾起些许的笑,瞥了眼不时抛着眉眼的女人,“额娘,我今日请你前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林拉古的婚事,他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我想给他娶个福晋,不知额娘意下如何?” 速尔干内先是一愣,随即柔媚着看向林丹微笑着说道:“这是林拉古的荣幸,全听汗王的安排。”自己就林拉古一个儿子,确是该给他娶个福晋好早生个继承人,可她又有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杂里杂木师傅,三日后我要带兵前去攻打科尔沁部,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把林拉古看住了,不许他到处乱跑,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林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杂里杂木的表情。 “请汗王放心,奴才一定把二王爷看住,必不会让他出事。”杂里杂木站起身恭敬地回道,心里已开始打着小算盘,别勒巴泽这个老东西已经死了,现在挡在前面的就只剩下这个林丹,他得想个办法把他除去才是。 林丹看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瞥了眼不远处,低沉着声音说道:“额路巴里出来吧!”抬起手轻揉着皱的生痛的额角,他觉得身体疲惫不已,父汗的惨死、进攻科尔沁的失败,无疑给了这个年轻的汗王以重创。 “汗王,人已经押回来了,就关在地牢里。”额路巴里来到林丹的身边轻声说道。 “把人看好了,我要用他的血来祭旗!”想起□□哈赤就让他恨的牙痒痒,若非他半路杀出来科尔沁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这口恶气实难让他咽下。 额路巴里微微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思夺了片刻终是开口说道:“汗王,若是杀了那孩子,察哈尔同建州女真的仇就真的结下。”如今的建州已不是多年前的建州,双方势均力敌,现在真的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额路巴里你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从今日起我察哈尔与□□哈赤的建州女真势不两立!”林丹突地从王位上站起,眼中迸发出熊熊烈焰,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的响声,愤怒已将他的心填满。 速尔干内的寝宫 杂里杂目站在速尔干内的身旁帮他卸着头上的珠钗,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速尔干内,我们得想个办法把林丹除去,让林拉古继承汗位!”只要速尔干内的儿子继承了汗位,他们两就不必如此的偷偷摸摸,再则他的地位也会被抬高,最重要的是林拉古性情温顺掌控起他来要容易的多。 “怎么除?我们已经下过一次药了,再下一次难免不被人怀疑!”速尔干内柳眉微蹙,每次对上林丹的眼睛她都感到阵阵的恐慌,虽然林丹对她仍是十分的尊敬中是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毕竟他不是别勒巴泽。 “我们可以将林丹三日后出征科尔沁的消息告诉科尔沁的明安贝勒,借他的手杀掉林丹!”杂里杂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伸手将速尔干内搂进怀里,“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让林拉古名正言顺的继承汗位,以后我们就不必再偷偷摸摸了,你说是不是啊我的美人!” “去你的,那你就赶快去办。”速尔干内将搂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 “着什么急,我们先亲热亲热的。”杂里杂木上前就要去搂速尔干内,却扑了个空,看着躲开的人,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这么多天你都不想我吗?” “你先去办事,事情办完了回来我一定好好犒劳你!”速尔干内伸出一根手指在杂里杂木的脸上轻轻划过,随即露出一抹摄魂的媚笑便转身走进内室。 “这可是你说的我的心肝,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杂里杂木伸摸了摸被速尔干内触碰过的脸,嬉笑着乐颠颠地跑了出去,心痒难挠可为了以后能同他的速尔干内长相厮守,暂时的忍耐也是值得的。 杂里杂木写了一封信吩咐自己的心腹连夜送去杜尔伯特部,而自己则骑上一匹快马朝着科尔沁疾驰而去,他要联合科尔沁和杜尔伯特部,给林丹来个前后夹击,必要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 林丹在城门上看着夜色下疾奔而去的杂里杂木,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瞥了眼被按押在地上的人,“是杂里杂木让你送信去杜尔伯特部的?!” “是……是杂里杂木师傅让我送的,汗王饶命啊!” 林丹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俯下身扳起那人的脸,“我不会杀你,不过你要替我给明安贝勒送封信去,如果办的好我还会赏赐你的!” “大汗奴才一定把信送到!” “好,额路巴里把信给他。” 地牢内 多尔衮一边揉着被捆绑的生疼的胳膊,一边看着四周,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看样子他想要从这里跑出去势比登天。倚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十多天的折腾让他疲惫不已,他现在活像个逃荒的小乞丐,“要是让八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笑死吧。” 口中低喃着心却隐隐的有些疼,这么多天了也不知家里情况如何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抓他的应该是蒙古的一个部落,从刚刚他被送进来,那些人的对话可以听出是蒙语。学习蒙语是他们这些阿哥们最基本的功课,所以虽然他没有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他可以断定他们所说是蒙语。 “让开,你们都给我闪开!”不远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随即一个少年冲过重重的阻拦来到了多尔衮的牢门前。 “二王爷,您还是快回去吧,若是让汗王知道了,奴才们是要吃不了兜着的。”守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们倔强的主子,虽然汗王宠爱他这个弟弟,可是这可是重要的犯人,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汗王砍的。 少年微微皱着眉看向多尔衮,“你就是□□哈赤的儿子?!” 多尔衮缓缓站起身看向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褐色的发丝工整的贴服于身后,飞眉入鬓、明亮的眼眸像夜空中的星唇,翘翘的鼻梁、红润的唇带着一点点的俏皮,肤色是蒙古人特有的颜色,长得还真不错呢。 “是,我是□□哈赤的儿子多尔衮。” “…….”少年刚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个沉低沉的声音。 “林拉古你来这里做什么?”林丹紧蹙锁着眉几步来到林拉古的身前,嗔怒地喝道,他现在只要一见到林拉古就像看到了他的额娘一般让他憎恶,“还不给我回去!” 林拉古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林丹,脸上原有的笑容在遇见林丹冰冷的眼神时瞬间僵住了,“哥……汗王!” “回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踏出门半步!”林丹在看到林拉古那落寞的眼神时,心不由的紧缩,所谓爱屋及乌、同样恨屋也及乌,他恨他的额娘所以原本对他的疼爱也瞬间分崩离析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尔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兄弟,嘴角微微扬起,“冲自己的弟弟发脾气算什么男人!”他最看不惯这种男人,只会朝自己的亲人发怒。 林丹侧目看向面前的多尔衮,冷笑道:“□□哈赤的儿子果然不一样,有胆色!不过小东西,再过几天我就会用你的血来祭旗,到时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的出来!”说罢林丹转身拂袖而去。 林拉古委屈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处,他不明白大哥为何突然间对他如此的冷漠,曾经那个宠爱他的大哥在父亲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21、第二十一章 风波骤起(三) 赫图阿拉城 天还未大亮,皇太极便已起身带着侍卫去城中打探消息,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身后急急跑来一个侍从,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四贝勒您快回宫吧,十四阿哥有消息了!” “你说什么?!”皇太极突地瞪大双眼一把抓住来人,将人拉至面前低沉着声间询问道,“再给我说一遍!”他的心此时突突地剧烈地跳动着,生怕自己听错了,多尔衮在消失了十多天后终于有了消息! 侍从缓了几口气,提高声音重复道:“四贝勒,十四阿哥有消息了,汗王让你快点回去!” “多尔衮有消息了!”皇太极一把将人扔到地上,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飞身跃上马背疾驰而出,他的心此时早已飞回了宫里,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掳走他的多尔衮,他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哈赤看到赶回来的皇太极,沉着声说道:“皇太极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刚科尔沁明安贝勒的四子桑噶尔斋吉带来了多尔衮的消息。是林丹掳走了多尔衮,而且他伙同扎鲁特部的吉赛要再次攻打科尔沁部,并让科尔沁部的帖木胡贝勒做内应,想要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拉土佛吉尼亚城。”□□哈赤说到这时已是怒火冲天,猩红的双眼里带着憎恶和鄙夷之色,“林丹这个不怕死的,竟然要用多尔衮的血来祭旗!” “阿玛,让我带兵去平了察哈尔部,我要用手中的大刀砍下林丹的人头挂在城头,把他暴尸!”莽古尔泰咬牙切齿地怒喝着,一双大手握的咯咯直响。 皇太极的眉皱的更紧,察哈尔现在的势力与建州不相上下,而且他与明朝的关系十分的紧密,若是鲁莽出兵不仅救不出人,很有可能落得个惨败的下场。略作思考皇太极抬眼看向王位上的□□哈赤,“阿玛,我们可以派兵援助科尔沁部,趁着林丹同我们交兵之时,派一骑人马潜入察哈尔救出多尔衮。这样一来,明朝便没有出兵攻打建州的借口,科尔沁与察哈尔部属内部纷争,而我们只是帮助我们的盟友!” “阿玛,皇太极说的极是!”代善上前一步赞同地说道,虽说建州如今的势力已是女真各部中最强悍的,可仍存在着许多的劲敌,只要同察哈尔一开战必定会受到重创。 □□哈赤瞥了眼皇太极,沉炯的双眼里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皇太极总是让感到阵阵的不安,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份冷静、那份聪慧、那份机敏每每都会勾起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害怕历史重演,所以他一直刻意的压制着皇太极,让他处在兄弟中最弱的位置,可即便这样仍是压不住他的光芒。 剑眉微挑,□□哈赤扫了眼面前的三个儿子,“莽古尔泰、皇太极你们两个带五千精兵去支援科尔沁,同时皇太极你务必将多尔衮平安带回!”莽古尔泰有勇无谋,让他去打仗还可以,可是让他使用谋略救人那就如同赶鸭子上架。所以他指派皇太极去营救多尔衮,一来他精明谨慎;二来他知道皇太极很疼爱多尔衮,必会全力营救他。 “是,儿臣谨遵汗谕!” 莽古尔泰、皇太极即刻点齐兵马出发,一路之上皇太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明显感到阿玛对他的戒备之心。唇角勾起些许无声地叹了口气,阿玛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何你意会如此的偏心呢? “八弟想什么呢?”莽古尔泰拍了拍皇太极的肩膀,这小子从一出城就皱着个眉,也不知道他成天都愁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如何把多尔衮安全的救出来!”皇太极侧目看向身边的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皇太极你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你,你对多尔衮也太好点了。我告诉你你可小心养个狼崽子,长大了反咬你一口,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 “五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的很,还同我装什么糊涂?!阿玛现在如此的宠爱阿巴亥,我可听说阿玛有意将汗位传给多尔衮,如此一来你不是养虎为患吗?”莽古尔泰冷哼着说道,“多尔衮只不过是个小屁孩,现在不就是因为他额娘受宠,所以阿玛才特别的宠他吗?要我说,这次最好是救不出他,让他死在林丹的手里,这样一来汗位就会落到我们三个人中。” 皇太极唇微微的抖动了几下,强压住心中的战栗微笑着说道:“五哥多虑了,这些只不过是一些个谣传不足以当真,现在阿玛不是已经让代善哥哥执政了吗?”自从褚英死后,阿玛就让代善执政,同时也是确定代善继承汗位的资格。可今日听到莽古尔泰说阿玛竟有意让多尔衮继承汗位,这无疑是对他的又一次重创,若是这个消息可靠,他真的不该去多尔衮,可是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也是,可能是我多虑了。”莽古尔泰嘿嘿一乐,“不过,多尔衮死了总比活着要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太极心里此时是五味具杂说不出个滋味,本已焦躁不安的心此时犹如惊涛骇浪,面对救与不救的问题上,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抿紧唇紧蹙着眉,在经历了深思过后,最终做出了决定。 察哈尔部 杂里杂木骑着快马正洋洋得意地朝着科尔沁疾驰面去,途中他是越想越得意,等到林丹丧命之后,林拉古当上了汗王,自己就可以与其母速尔干内正式结为夫妻,到那时,他再也不用与她像偷鸡摸狗一般老在暗处幽会。 正当杂里杂木得意之际,马的前蹄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下,接着他惨叫一声跌进了一个大坑里。随即,额路巴里带着十几个军卒来到坑边,向坑里看去,杂里杂木正被马压着两着两条腿,痛苦地□□着。 两名军卒用长长的铁钩子将他拉起,接着被蜂拥而上的军卒捆成麻花状,杂里杂木见来人是额路巴里,便怒喝道:“大胆额路巴里,你竟然敢对爷的师傅如此的无礼,你们会后悔的!” 周围的兵卒大笑了起来,有敢说的喊道:“我们送你去找你那干妹子去!” 额路巴里皱着眉喝道:“不要在那里胡说,把人押好带他回去见汗王!” 杂里杂木感到事情不妙,登时心虚了起来便再也不敢出声,将头低的不能再低,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车上,此时他还抱有侥幸的心里,以为林丹仍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个坏事。 回到察哈尔城,林丹将手中的密信扔到杂里杂木的面前,冷声说道:“杂里杂木,这封信是怎以回事,你是不是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强压住杀人的冲动,他要慢慢的折磨这个男人,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杂里杂木颤巍巍地将地上的信捡起,打开一看不由傻眼,突地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汗王,汗王饶命,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汗王饶命啊!” “鬼迷心窍!我看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上次我攻打科尔沁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还有我父汗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林丹倏地从王位上站起,踱步来到杂里杂木的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汗王,老汗王的死与奴才无关啊,老汗王是突然暴病而亡的啊!”杂里杂木仍做着最后的狡辩,额上的冷汗沿着他的脸向下滴落。 “好,好,你死到临头仍不肯悔改!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我吊到院子里,让野狗活活的咬死他!”在察哈尔当地处死人最残酷的方法,就是喂狗。 先将罪人的头上脚下吊在一根横杆上,让群狗在下面撕咬,只见那些狗两眼血红,窜上跳下地,一口口地咬那人的脚、腿。这种处死人的方法惨不忍睹,被这种方法处死的人,多是罪恶累累,民愤极大的恶魔。(1) 杂里杂木一听要将他喂狗,登时吓的尿了裤子,全身颤抖着爬向林丹,哀求道:“汗王,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奴才什么都说,只求汗王别把我喂狗。”他是见过被喂狗的那种惨状的,每每想起犯人的惨叫声都让人寒颤,那是濒临死亡的哀号。 林丹轻蔑地瞥了眼已经吓的不成人样的杂里杂木,转身重新坐回王位上,“那就快说!” 杂里杂木缓缓抬起头看向一脸冷漠的林丹,心知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一死,于是一五一十将如何同速尔干内毒死别勒巴泽、如何向科尔沁通风报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丹一边听着一边握紧王位的扶手,一口钢牙咬的是咯咯直响,突地站起身怒吼道:“来人,把他给我吊死在院子里,挂到城头暴尸一个月!”看着杂里杂木被侍卫拖出殿门,林丹心中的怒所仍没有发泄出来,大步流星走出殿门,抽出侍卫身上的马刀,径直来到了速尔干内的寝宫。 速尔干内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嗔怒地喊道:“你们在外面吵什么!”话音刚落,便见林丹手持马刀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急忙从床上爬起惊恐地看向林丹,“林丹你这是要做什么?!” “速尔干内你这个荡(妇),我父汗是那么的疼爱你,你竟然同杂里杂木毒死了他,今天我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的父汗,拿命来吧!”林丹举起手中的马刀直朝着速尔干内砍去,就在刀即将落到速尔干内的身上时,却被一又手死死地抱住。 “哥,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额娘!”林拉古双手抱着林丹的胳膊,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速尔干内毕竟是生他养他的额娘,他怎能眼睁睁着看着大哥杀了她而不救。 “林拉古快救救额娘,额娘不想死,额娘不想死!”速尔干内躲在儿子的身后,惊恐地说道。 林丹此时双眼充血,双臂用力将林拉古震开,怒喝一声便将马刀死死的砍进速尔干内的脖颈,速尔干内惨叫一声便栽倒在地。随即一股热热的血自脖颈处直喷而出,直(射)的林丹满身满脸都是血。 “额娘!”林拉古瘫倒在地上,爬向速尔干内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额娘……额娘……” 林丹心中的怒气出了大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速尔干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林拉古你最好给我老实地呆着,不然你的下场同这个贱人一样!”说罢,林丹转身离去将满脸泪痕的林拉古独自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林拉古悲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22、第二十二章 救人(改口口) 察哈尔部 林丹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明日便要出兵进攻科尔沁,眯紧血红的双眼直视着手中的酒杯,虽然将速尔干内、杂里杂木这对狗男女处死,可是心中的怒气却仍未散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上次攻打科尔沁的惨败,就让他觉得羞愤不已,他一定要让□□哈赤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要踏平那建州的城池、将□□哈赤的头砍下、杀光建州的男人…… 愤怒如同烈焰般在林丹的心中熊熊燃烧,突地举起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铛铛的响声。烈酒让他的身体烧的炙热难耐,喉咙间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他需要发泄出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殿门。 地牢里 多尔衮用手拄着头看着墙壁上跳跃的火花,他已经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呆了许多天,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已不知。无声地叹了口气,揪着手中的干草,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看来他是再没有机会见到亲人们了。 正待他惆怅之时,不远处的铁门被打开,多尔衮警惕地抬起头注视着走进的人,是林丹?!难道说现在就要杀他了吗?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缩下意识的向墙角里躲了躲。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活的好好的谁愿意被砍脑袋,可是面前的是敌国的汗王,就算怕的要死也不能丢了尊严。 “把门打开!”林丹阴冷的眼中闪着凶光,他要用□□哈赤的儿子好好泄泄火,要让□□哈赤的颜面扫地。一把推开沉重的牢门,林丹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到多尔衮的面前,伸手揪起他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小东西,要怪就怪你的阿玛□□哈赤,你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多尔衮只觉得全身都在向外冒着凉气,用尽全力去掰扯着自己头发的手,“放开我,放开我!”看到林丹的眼神他隐隐的感到并不是死那么简单,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如何折磨他,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那必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林丹完全不顾多尔衮的殊死反抗强拖出牢门,粗撞的手臂毫不留情地用力扯着多尔衮的头发,他将心中的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在了多尔衮的身上。两旁的侍卫看的都是惊恐不已,林丹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让人胆战心惊,整个地牢安静的可怕。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要杀就杀!”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哈赤了?我要让他颜面扫地,我要让他抬不起头!”林丹就像头发了疯的狮子,扯着多尔衮的发丝向前走着,来到寝宫前一脚踹开门,将多尔衮扔到地上,随即抬步走进冲身后的侍卫低喝道:“都给我滚远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说罢将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多尔衮惊恐不已地盯着朝他逼近的男人,额上的冷汗沿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缓缓而下,“你还是杀了我吧!”他明显感到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的气息,身体向后退着最后抵在了抬阶上,“别过来,别过来……啊……” 林丹一把抓住多尔衮将他扔到不远处的软榻上,瘦弱的身体撞击上木板发出沉得的响声,身体犹如被撞碎般地疼痛着。强忍着疼痛支起身体,可刚刚从榻上爬起就被一双大手按压住,接着身上的衣服被粗暴的撕开。 “疯子,你这疯子放开我!”多尔衮终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挣扎着,然而无论在身形还是力量上,身为孩子的他根本无法与魁梧的林丹相提并论,他的挣扎在林丹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你恋童啊?变态狂!” 多尔衮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用上了,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会被个男人压,而且貌似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吧?这疯子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若敢碰我,我八哥会宰了你的!”他现在是越来越想见到皇太极了,若是被个疯子强上还不如让他死了舒服。 林丹伸手卡住多尔衮的脖颈,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八哥?哈哈……我会把你的尸体挂在城头,看看你的八哥如何救你!”仇恨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林丹伸手按住身下不安份的身体,疯狂地撕扯着多尔衮早已破旧不堪的衣服,露出嫩滑的肌肤。 双眼眯紧这小东西长的还挺漂亮,俯下身刚要亲上多尔衮的脖颈处时,门突地被踹开,林拉古静静地站在门口处,一身孝衣将他憔悴的脸庞衬托的更加的惨白。 “哥,你疯了是不是,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若有气何不冲着□□哈赤去,你这种行径只会遭到别人的唾弃!”林拉古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榻前,将多尔衮从林丹的身下拽出,“小家伙,别害怕。”母亲的死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明白眼前的大哥已不再是曾经的大哥,仇恨已经将他那颗原本善良的心吞噬。 建州与察哈尔实力相当,大哥的这种做法只会激化两个部族间的仇恨,他本就不赞成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暗自绑架□□哈赤的儿子根本就是小人所为,更何况现在还要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不耻的事情。 林丹怒视着林拉古,缓缓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弟弟,“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若不是你的好额娘害死了父汗,我会变成这样吗?这一切都是拜你额娘所赐,你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教训我!” 林拉古眼中含着泪,紧咬着唇边,“哥,额娘已经死了,杂里杂木也已经被你暴尸在城门上,你还想怎样?多尔衮是无辜的,你何必将部族问的仇恨发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多尔衮蜷缩在旁边,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发生的事情,此时他仍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羞耻的眼泪在眼中打着转。趁着林丹同林拉古争吵的机会,多尔衮悄悄地爬到门边,回头看了眼仍在争吵的二人,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都被林丹赶走,多尔衮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双手拉着被扯的凌乱的衣服踉踉跄跄地在黑夜里爬走着。来到宫门处看到守卫,压下心中的不安,平息着呼吸,他得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不然一会林丹发现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寝宫内 “哈哈……我可爱的弟弟竟然敢教训起汗王了!”林丹缓缓地朝着林拉古逼近,突然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好,我可以不碰他,可我身上的欲(火)得由你来灭了!你额娘所犯下的罪将由你来偿还!” “哥!”林拉古脸色聚变,抬手想要挣脱开林丹的禁锢,然身体却突然被用力的压倒在软榻上,“哥,你喝多了,快点放开我!”林拉古双手抵在林丹赤(裸)的胸前,推拒着越来越近的胸膛,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脸颊因羞愤而爬上一抹绯红。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你同那贱人一样!”林丹的双眼狰狞可怖,俯下身重重的吻上林拉古的唇,暴虐地啃咬着。柔软的唇杂夹着淡淡的血味,林丹伸手抹去林拉古唇边的血,“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科尔沁 草原的夜异常的寒冷,皇太极握紧手中的马鞭挑眉看向璀璨的星空,然心中却没有一点欣赏这份美景的心情。他们已经进入科尔沁的范围并且离埋伏的位置越来越近,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安稳。 “五哥,你带人去支援科尔沁,我去救多尔衮!”皇太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他觉得多尔衮在呼唤着他,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莽古尔泰瞥了眼忧心忡忡的皇太极,轻笑道:“八弟我看你是让那小子灌了迷魂汤了,多尔衮就那么招你喜欢?我怎么看豪格都比他顺眼。” “五哥!” “我懒得再说你了,你若想去就去吧,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救不了就别强救!”莽古尔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搞不明白皇太极为何会如此的疼爱多尔衮。 唇角扯起淡淡的笑,皇太极勒紧手中的缰绳,“五哥,那我走了!”说罢带马离开队伍带上一骑骑兵便朝着察哈尔部疾驰而去,多尔衮八哥来救你了,你一定要等着八哥!呼啸的风在耳边掠过,心在急剧地跳动着,他感觉到多尔衮离他越来越近。 察哈尔 多尔衮偷偷藏在一辆车上终于混出了察哈尔城,当他站在漆黑没有边际的草原上时,他犹豫了许久不知该向何处跑,抬眼看了眼星空便朝着北斗星所指的方向跑去。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着,脸上泪被风吹干后又流下,屈辱、羞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暗暗发下誓言终有一日他要拿刀砍下林丹的头,要让他为今日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身体疲惫不堪,远远的看到有一骑骑兵正朝他跑来,唇角勾起一丝笑,“八哥,你来救我了吗?!”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失去了力量栽倒在草地上。 皇太极看到了远处那个移动的身影,心不由的一阵紧缩,挥起马鞭急抽几下带马直朝着那个倒下的身影而去,“多尔衮!”飞身跃下马背,将瘦小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摩挲着他的脸,“八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多匀衮将头靠在皇太极的怀里,感受着那里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真的是太累了一个晚上都在拼命不停地跑着,“八哥,我知道你会来的!”唇边扯些许的笑意低喃声便陷入了昏迷,在这个宽阔的臂弯里他总是可以安心的睡去。 23、第二十三章 无意的挑逗(捉虫) 皇太极心痛地紧紧抱着多尔衮,将脸贴上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他的心从未这般的疼痛过,剑眉紧蹙抬眼看向远处屹立于黑暗中隐隐可见的察哈尔城,深炯的眼眸中迸射出森寒之色,“多尔衮,终有一天八哥会踏平林丹的察哈尔城!” 多尔衮怔怔地看着面前愤怒不已之人,将头靠近他的脖颈眼中闪着泪花,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是暖的,在这个男人宽阔的怀抱里他无须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唇边勾起些许的笑意,挑眉看向察哈尔城,“八哥,林丹的这笔帐我要自己讨回来。” 弱小只会遭到他人的凌(辱),他要变得强大起来,在这个充斥着杀戮的世界里,同情、善良、怜悯……这些只会让你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他也终于真正明白了皇太极当日同他说的那一席话,想要在这乱世中生存,那就必须举起手中的武器用实力说话。 你的眼泪、你的哀求,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招致更多的屈辱和凌虐!林拉古,多尔衮在心中默默念着那个救了他的名字,我欠你一个人情。 “多尔衮!”皇太极有些惊愕地看着怀中神色异样的人,片刻后眼中的目光恢复柔和,轻轻摩挲着多尔衮的脸颊,唇角扯起一抹苦笑,看来这孩子在察哈尔受了不少的苦。生死一线间,人往往在经历磨难后才能成长,如今他看到的是一个变得更加坚强的多尔衮。 “八哥,我们回去吧,我好想额娘!”多尔衮突然死死搂住皇太极的脖颈大声说道,然后就像个秤砣一样悬挂在皇太极的身上,一会捏捏他的脸、一会捏捏他的鼻子、一会又扯两下他的耳朵,“八哥,你怎么瘦了呢?是不是想我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皇太极忍受着怀中的人的蹂(躏),他怎么就这么的好脾气呢?若是豪格他早就一个巴掌给打开了,可换成多尔衮他怎么也不舍得动他,紧锁着眉最后终于爆发了,“多尔衮,你就不能安份点吗?像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真该让你在地牢里多呆上几天!” “再呆几天?那估计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林丹那个变态狂……我早晚把他跺成肉酱!”多尔衮愤愤地说着,想起他那张狰狞的如鬼魅般的脸,他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脸变得铁青,那家伙竟然要对个孩子做那种事情,而且还是个男孩子,光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皇太极皱着眉仔细听着多尔衮的话,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多尔衮在察哈尔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伸手扳起多尔衮的下颚低声询问道:“多尔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变态狂?” 多尔衮身体一颤,眼中的色彩暗淡下来,伸手移开捏着自己下颚的手,双眼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黑暗,“八哥,你说过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也是我的秘密。”这是他人生中的一抹污点,虽然那家伙没有得逞可却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皇太极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多尔衮不想说就算他再逼问也无济于事,这孩子虽然看着性情很温顺然而骨子里却带着股犟劲,他若认定的事就算你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拉起多尔衮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上,“这把匕首跟随了我十五年,是我额娘留给我的,以后它归你了。八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多尔衮看着手中的匕首嘿嘿一乐,“真的给我了?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定情信物似的。”手紧紧握着刀鞘,将刀抽出在眼前比划了几下,“真是把好刀,八哥那我可不客气了。” 皇太极此时脸色阴郁一片,仿佛那黑压压的阴云片刻就会下起倾盆大雨,“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什么定情信物?你才多大就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开玩笑,干嘛那么认真,你生起气的样子太难看了。”多尔衮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说出的话给皇太极多大的刺激,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匕首,“八哥,这刀真漂亮,以后可不许反悔。” 皇太极瞥了眼身前的多尔衮,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子是老天爷派来对付他的吧,这火是怎么也发不起来,抬手狠狠地掐了下多尔衮的脸蛋,恨恨地说道:“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等你长大的,看八哥怎么收拾你!”多尔衮还这么小,他着实不忍心惩罚他,收拢双臂将多尔衮搂紧,却发现怀中的人竟瘦了一大圈。 “等我长大了,指不定谁收拾谁呢!”多尔衮不甘示弱地说着,“八哥,难道你没听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哈哈,有志气!”皇太极挑眉看向一本正经的多尔衮,这小家伙要么就不出声,要么一说便语出惊人。伸手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头,“那你要努力的学本事,不然到时只有挨打的份。” 多尔衮将刀入鞘,伸手拉皇太极的手放在脸颊上,紧蹙着眉低声询问道:“八哥,如果有一天我求你,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吗!?”心在剧烈的跳动,他害怕听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若是你的无理取闹当然就不能答应!” “若仅仅是让你饶恕一个人的性命,你会答应吗?” 皇太极低头看向有些哀伤的多尔衮,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沉着声音说道:“会,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都会答应你。”俯身贴上多尔衮的耳侧,轻笑地说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多尔衮还没有从那份哀伤中清醒过来,对于贴上来的脸没有任何的防备,是啊他能得到什么?汗位还不够吗?唇角浮现出些许的苦笑,感到脖颈处炙热烫人,突地睁大双眼侧目而看,却突地贴上皇太极的唇,“你要吓死我吗?!”多尔衮一把推开贴在自己唇上的人,心突突地跳着,脸颊绯红一片。 他的初吻没了,竟然就这样在无意间给了个男人,黑着脸沉默地坐在马背上,双手抱着肩。这简直是人生中的大悲剧,他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没有给心爱的姑娘,就被皇太极轻而易举的夺走了。 皇太极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刚刚温热的气息仿佛仍存留在上面,悸动的种子被埋藏于心低,并开始慢慢的滋生发芽。那是一种让人沉醉的感觉,无论怀中所抱的女子是如何的妖娆妩媚却从未像现在一样心跳加速。 握紧缰绳将头别向旁边,努力将躁动的心平复,为何他会有如此反应?一定是禁欲太久所以才会有这种冲动,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多尔衮,我让人送你先回赫图阿拉城,我要去与三哥汇合围截林丹的人马。”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多尔衮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怎么开始学的不听话了!”皇太极伸手按住在身前左摇右摆的人,本就有些燥烦难耐这小家伙还在前面扭来扭去的,让他刚刚压下去的欲望再次燃起。 多尔衮嬉笑地转过身看向一脸愁容的皇太极,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脖颈,随即整个人都倒坐在了马背上,就像个包袱一样挂在皇太极的身上,“八哥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这样搂着你,我看你怎么走。”赖皮的手段他是运用的如火纯清,他想要看看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可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看皇太极如何收拾林丹。 “你别乱动,快点下来!”皇太极额角已经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多尔衮挂在他的身上一上一下的正好碰触到他肿胀不已的地方,顿时气血上涌,脸不由的微微发着红。 “八哥,你很热吗?是不是发烧了?!”多尔衮早手摸上皇太极的额头,“你怎么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今天晚上挺冷的啊?!”可话刚说完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下意识的伸手去抓,结果刚抓到那物体便瞬间石化,“你怎么不早说?” 皇太极一把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多尔衮拉下扔给了身边的兵卒,“照顾好十四阿哥!”今个他算是丢人丢大发了,本以为自己的自制力极强,可没曾想竟这般容易就被多尔衮勾起,倒吸了口气挥起手中的马鞭带马疾驰而出。 呼啸而过的冷风让他燥热的身体慢慢的冷却下来,瞥了眼身后的队伍,压制住剧烈的心跳,低喝道:“加快行进速度,务必在天亮前赶到埋伏地点。” 多尔衮看了看自己的手,撇撇嘴:八哥就是八哥,尺寸也不一般! 24、第二十四章 惩罚(修文) 天色刚朦朦亮,皇太极便与莽古尔泰的大军汇合,多尔衮抬眼间对上莽古尔泰森寒阴郁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恐慌自心底涌出,下意识的搂紧皇太极的胳膊,小声地叫道:“五哥。” 莽古尔泰唇角勾起些许冷声说道:“皇太极,你把多尔衮带来做什么?这里是战场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本以为多尔衮难逃厄运,谁知皇太极竟真的把他给救了回来,瞥了眼面露喜悦之色的皇太极,转身带马离去,“都给我打起精神,别像绵羊一样,让林丹见识见识我建州女真的厉害!”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将多尔衮抱起递到侍卫的怀中,低声说道:“你们几个留下保护多尔衮,若是他有任何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 “八哥,我……” “多尔衮,你若不想给八哥惹麻烦就老实在这里呆着。”皇太极伸手捏了捏多尔衮的脸蛋,厉色说着,他看的出莽古尔泰已经将多尔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后多尔衮路必不会好走。 多尔衮懂事的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莽古尔泰对他的态度明显带着敌意,他可不想去找晦气。无声地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只能在皇太极的庇护下,抬眼看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的身影,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格勒珠尔根城 林丹领着一千人马,来到格勒珠尔根城下,耀武扬威地威胁地挑衅,向城上喊话:“快让粤巴台吉出来!” 粤巴和弟弟脱虎站在城头向下看去,当听到林丹的叫骂声时,粤巴朝城下的林丹厉声地喝道:“林丹你屡次领兵来惊扰我部,杀我部民,犯下种种罪行,必然天理不容!” 林丹举起手中的大槌指着城头的粤巴怒喝道:“你们科尔沁部也属我大元的后裔,为何要与建州的女真结盟?这是背叛民族的行为,我怎能容忍!” 粤巴指着城下的林丹冷冷地说道:“科尔沁与谁结盟是我们部族内的政务,与你林丹何干?你休要强词夺理,替自己的罪行辩解!”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不远处响起炮声,接着天空中炸开一束烟雾,脱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握紧手中的兵器看向身边的大哥,“哥,建州的援兵到了,让我出城与他交战,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好,你要小心,林丹生性奸诈,切勿中了他的诡计!”粤巴嘱咐着身边的弟弟,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大哥在城中给你准备庆功酒!” “哈哈……哥这庆功酒我可是喝定了!”脱虎大笑一声,转身直奔城下踱步而去,林丹接连残害他的部族,他早就看不过去,就等这么一日能亲手宰了林丹。 林丹错愕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突然响起的炮声让他感到阵阵的不安,说是迟那是快,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四面八方全是科尔沁的兵马,如潮水般冲杀过来。拢目细看,只见建州□□哈赤的大旗在迎风飘扬,有一员将领身材魁梧,面黑如铁,络腮胡子很长,手使一杆铁枪,正拍马向他驰来。 林丹见状催马迎上,用手中的铁槌一指,“来将何人,报上名来,我林丹槌下不杀无名之人!” 莽古尔泰听后,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林丹匹夫,老子告诉你,我是奉父汗□□哈赤之命前来取你狗命的,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林丹听了气的脸红脖子粗,哇哇大叫道:“你狗大的年纪竟然敢说如此大话,待我一槌拍碎你的脑袋!” 两人打至一处,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震耳欲聋,林丹手中的大槌被莽古尔泰震的直颤,不由惊叹道:“小杂种你的力气还不小!” 莽古尔泰听后嘲讽地笑道:“林丹你屡次侵犯科尔沁,这次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这是我们蒙古部人间的事情,要你们建州女真来瞎操什么心,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丹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 此时皇太极早已杀红了眼,手提大刀一路砍杀冲到林丹的近前,指着包围在林丹四周的建州兵马怒喝道:“拿槌的便是林丹,不要让他跑了,一定要活捉他,竟敢劫持多尔衮,今天我们也要用你的血来祭旗。”顿时周围的兵士皆向林丹围拢上来,一把把尖锐的刀锋直对着他。 林丹额上早已覆上一层冷汗,心也慌了神,虚晃一招挡开皇太极的刀,低声说道:“□□哈赤的儿子味道确是不错,生的肌肤如玉!” 皇太极突的一愣神,耳边久久回荡着林丹的话,脑中瞬间空白。林丹见状带马掉头便跑,在额路巴里的掩护下冲出了建州的包围圈。 “皇太极你在干什么呢?”莽古尔泰气的呀呀直叫,握紧手中的兵器便急追而上,皇太极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在战场上愣神,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刚刚究竟林丹同他说了什么。 皇太极被突来的声音惊醒,紧蹙着眉看向逃跑的林丹,咬紧牙关纵马疾驰而出,他竟然上了林丹的当,心隐隐的有些痛,想起衣衫褴褛的多尔衮再对上林丹的话,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多尔衮远远地注视着杀戮的战场,当他看到皇太极瞬间的愣神时,心瞬间紧缩。从侍卫的身上抢过弓箭,低喝道:“追上林丹,快!” “十四爷,四贝勒不让你离开!”侍卫担忧地说道。 多尔衮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眼身后的侍卫,从鞋中抽出皇太极给他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先杀了你!” “十四爷……” 多尔衮瞥了眼林丹,趁侍卫愣神的片刻将他一把推下马,挥起弓狠狠地抽了下马,朝着林丹的方向疾驰而去,当林丹的身影进入射程范围时,多尔衮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林丹指尖用力,一支□□如同闪电般直射向林丹。 肩膀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林丹身体一颤,肩上多了一支箭,伸手捂住伤口回头看去,发现是多尔衮时不由的瞪大双眼,怒吼道:“小子,这一箭之仇我一定会报的!”这小子竟然还活着,都是林拉古干的好事,若非他的阻挠多尔衮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我等着,林丹你记住,下次见面之时,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多尔衮恨恨地握紧手中的弓箭,都怪他学艺不精没能一箭射死他。 莽古尔泰、皇太极随后赶到了多尔衮的身边,皆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五哥、八哥……” 皇太极强压制住剧烈跳动的心,刚刚的一幕让他看的是胆战心惊,若是林丹回杀,那多衮必定性命不保,紧蹙着眉心怒斥道:“多尔衮,我同你说什么了?” “八哥,我……” “还狡辩,我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别以为你是孩子我就不会惩罚你,把手伸出来!” 多尔衮低着头缓缓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皇太极举起手中的马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登时纤细白皙的手心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伤口。心在痛,皇太极觉得那鞭子并非抽在多尔衮的手上,而是抽在了他的心上,“记住这疼,若有下次你所受到的惩罚要比这疼十倍!” 多尔衮抿紧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右手紧紧握着受伤的左手,“我记住了。”不敢抬头看满脸怒气的皇太极,他知道皇太极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皇太极,小心人家回去告你的状,到时大福晋在阿玛的面前一哭,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莽古尔泰瞥了眼多尔衮,嘲讽地说道。 “二位贝勒,快请城中休息,我大哥已备好了酒宴要与二位畅饮!”脱虎带人清点完战场,便带马来到莽古尔泰和皇太极的面前笑着说道,建州再次救他们于水火,着实他们感激不已。 “脱虎兄弟客气了!”皇太极将脸上的怒意俺下,伸手将多尔衮抱到自己的马背上。 “有酒喝有肉吃,这我可就不客气了。”莽古尔泰大笑地说道,与脱虎、皇太极并排朝城中走去。 “这位想必就是十四阿哥多尔衮了,刚刚那一箭是你射的吧?!”脱虎看向低垂着头的多尔衮,笑着询问道。 “正是我十四弟,多尔衮叫人。”皇太极用手碰了碰多尔衮的肩膀。 “脱虎哥哥!”多尔衮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青年低声叫道。 “多尔衮兄弟长得可真是漂亮啊!”脱虎被眼前漂亮的孩子所吸引,“都说科尔沁宰桑.布和贝勒的两个女儿出众,要我看多尔衮竟比那两个丫头还要漂亮几分。” “我是男孩子!”多尔衮瞥了眼脱虎小声嘟囔道,把他同女孩子一起比这算什么事。 “哈哈……”脱虎抬手摸了摸多尔衮的头,“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进了城,皇太极吩咐下人给多尔衮烧水沐浴并拿来了伤药,看着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多尔衮,皇太极皱着眉说道:“八哥打你,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倒出伤药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包裹好。 “没有。”多尔衮仍是低着头。 “没有为什么一直拉着个小脸,若是今日林丹回杀,你的小命早就没了。”皇太极将多尔衮抱到怀中,伸手扳起他的的脸,“记住,你现在还小,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等你长大了就算你不想上战场,八哥都会逼着你上的。” “不要,我讨厌你了。”多尔衮撇撇嘴一副不已为然的样子,有模有样的从皇太极的身上站起来,拉起被子钻了进去。 “小东西,竟然敢这么同你八哥说话!”皇太极唇角勾起一丝笑,俯身将多尔衮搂在怀里,伸手挠着他的膈鸡窝,“我看几天没收拾你,你身上痒痒了是不是?!” “哈哈……放开我,痒死了……八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亲八哥一下吧!”皇太极用手指了指脸,笑着说道。 “你太臭,我不要亲你。”多尔衮将脸别向一旁。 “那好,那就让你也变得臭臭的!”皇太极捧住多尔衮的脸,在他嫩滑的小脸上乱亲起来。 “不要,不要,放开我!”多尔衮挥舞着手用力的去推皇太极的脸,“八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25、第二十五章 无题 三日后,莽古尔泰、皇太极向粤巴台吉和脱虎辞行,带着多尔衮返回赫图阿拉城。 当□□哈赤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时,冷峻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伸手将多尔衮抱进怀里,“我的多尔衮,看到你阿玛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以后可不许再跟着阿济格胡闹了!”儿子失踪的日子里他的心焦躁难安,褚英的死已成为他心中的伤痛,若是多尔衮再出意外,他也许真的会抗不住。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思念舒尔哈齐和褚英,深深的自责犹如沉得的枷锁将他紧紧缠绕,那个终日将笑容挂于唇边,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弟,每每在梦境总是能看到他消瘦哀伤的模样。也许他真的错了,他本该用更怀柔的方法来对待他们,然而处于盛气的他却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 权利稳固了,军心安定了,可他的心却永远都得不到宁静,那份痛、那份悔恨,犹如烈焰般灼烧着他。人前冷漠、狠厉的汗王,有谁能真正了解他的苦、他的痛? “阿玛,多尔衮知道了!”多尔衮搂住□□哈赤的脖颈,心中酸涩不已,他能体会到这个强硬男人心中的苦闷,“让阿玛担心,多尔衮太不孝了。”今生他能拥有这么多的亲人,这是多么珍贵?拥着阿玛宽阔的臂膀让他觉得幸福无比。 “哈哈,多尔衮的小嘴就是甜,快回去看看你额娘吧,自从你失踪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人也瘦了一大圈。”□□哈赤将多尔衮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离去,能回来就好,总算是没有伤着哪里,不过林丹的这笔帐他必要讨回,竟然敢劫持他□□哈赤的儿子! “是,阿玛。”多尔衮朝□□哈赤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跑出了大殿。心早已飞向额娘那里,分别一个多月他简直是担心死了。每每在深夜熟睡之时,额娘慈祥的模样都会浮现于脑中,一边想脚下不由加快步伐急急的跑向阿巴亥的院子。 阿巴亥斜倚在软榻上,苍白的容颜带着憔悴和忧虑,瞥了眼旁边桌上的药碗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多尔衮的戎装攥紧,她的儿子整整消失了四十五天。眼中涌出晶莹的泪珠,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轻轻抽噎着,“多尔衮,额娘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额娘……额娘……” “多尔衮?!”阿巴亥突地抬起头环顾四周,随即苦涩一笑落寞地看向手中的戎装,低喃道:“怎么可能是多尔衮呢?”耳边总是响起多尔衮的声音,叹了口气眼帘微垂,就在她默默流泪之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额娘,我回来了!”多尔衮一把将门推开,径直朝阿巴亥扑去,那个温暖的怀抱是他永远的避风港,是可以给予他温情的怀抱。 阿巴亥突地睁大双眼,目光投向那抹熟悉却显得有些消瘦的身影,“多尔衮?额娘这不是在做梦吧?!”阿巴亥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从软榻上站起,将朝她扑来的身体紧紧搂住。 “额娘你不是在做梦,你的多尔衮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多尔衮将头埋在额娘的怀中,感受着那里的心跳,“额娘我好想你!”心在剧烈地抽动,额娘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惦记的人,伸手摩挲着母亲满是泪痕的脸颊,心仿佛虫咬般的疼。 “回来就好,他们有没有伤害你?快让额娘好好看看?”阿巴亥拉着多尔衮坐到软榻上,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生怕儿子受到哪怕是一点的伤害。 “额娘,我没事,倒是你清瘦了许多,儿子让你惦念了。”多尔衮心疼地看着眼前的阿巴亥,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他是被人绑架了,看着阿巴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心里说不出个滋味。 “只要你没事就好。”阿巴亥伸手紧紧搂住儿子,不住地抚摸着他的头,“我的多尔衮,额娘都快想你想疯了,若是你有个好歹,那额娘也不想活了。”儿子是她的命,若是能交换,她宁可用自己的阳寿来换儿子的平安。 “额娘 ……你也不能有事,儿子答应你以后再不乱跑了。”眼中闪着泪光,与死亡擦肩而过让他明白了许多,也看清了许多。他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计划,坐以待毙是万万不可的,他要开始为以后做筹划。 “好,额娘答应你!”阿巴亥将脸贴上儿子的额头,母子相拥暖意融融,她觉得她很幸福,有如此懂事、孝顺的儿子,是她的福气、是她的造化。 皇太极的府中 皇太极刚进府,便有下人来报说额尔德尼求见,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这个老家伙又是犯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如此心急火燎地跑来找他。 “让他到东暖阁等我。” 皇太极在哲哲的服侍下换了身便装,“哲哲,让下人们在东暖阁备桌酒席。”额尔德尼是阿玛重用的亲近臣,而他也三番五次的拉拢他,经常违背旗制,私自到他的府上替他传递消息,其用心一目了然。 “是,贝勒爷。”哲哲轻声应着,脸上始终带着柔柔的笑。他的男人只要平安的回到家,她便足已,每日都上香替皇太极祈福,希望他遇事逢凶化吉。 额尔德尼见皇太极走进门,便急忙站起身行礼,却被皇太极给搀扶了起来,唇角仰起些许的笑意,皇太极拢目看向面露忧虑之色的额尔德尼,关切地询问道:“额尔德尼,你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愁容?” “唉,说来话长,四贝勒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你可一定得帮我渡过这难关啊。”额尔德尼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皇太极,此时心中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平静。 “看你说的,我们都是兄弟但说无妨!”皇太极拉着额尔德尼坐下,笑着说道。 “四贝勒,我手下有个牛录名叫塔布兴阿,到汗王的面前告了我一状,说我私藏金帛。” “哦,竟有这等事情?他一小小的牛录竟然胆敢告发你?”皇太极微微皱了皱眉,似在思考着什么。 “还不是雅逊和乌纳格他们两个挑唆的,他们向来视我为眼中钉。”额尔德尼愤愤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捶在了大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皇太极拍了拍额尔德尼的肩膀,轻笑地说道:“他们胆敢告发你,那便是与我皇太极为敌,你不必为此事担忧,我自会让他们自食恶果的,你就在家中等我的好消息。”该拉拢的人他绝不会放过,哪些人对他有利,哪些人会成为他前行道路上的阻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金灿灿的汗位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四贝勒,那你可就是我额尔德尼的大恩人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额尔德尼的脸上呈现出感激之色,站起身给皇太极行了个大礼,看来他没有投错主子。 “快起来,我们都是好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呢?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皇太极能办到的事情,决不会推脱!”皇太极伸手拉起额尔德尼,“我已经让下人备好酒菜,我们兄弟今天好好喝一杯。” “好。”额尔德尼感激涕零地看着皇太极,这件事情也只有四贝勒出面他才能保全,否则以汗王的秉性必会严惩他,“那我就叨扰了。” 一月后 夜已深寂静的庭院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沿着墙角急急前行,看得出他特意收敛了步伐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绕过层层的庭院,最后停在一个房门前,随后轻轻扣门叫道:“主子!” “进来吧!”房里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门外的人在扫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时,将门推开抬步走了进去,接着里面响起了两个交谈的声音。 “主子,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我将他安排在城外的一个隐蔽的地方,只要主子的发话便可行动。” “先不急,你把这些东西给他看,让他都熟记于心。还有,这件事情决不可泄露出去,若是走漏一点,不仅你要丢掉性命,就连我也得掉脑袋!” “主子放心,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知道,决不会让第其他人知道。” “好,那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是!”来人低声应道,转身轻轻推开门,看了眼四周没人便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仿佛这院中从没有来过人般。 26、第二十六章 雪地嬉戏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正当春节即将来临之际,赫图阿拉城份外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洋溢着热烈的节日气息。 此时,寒风呼啸,瑞雪飞舞,辽东大地正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鸡鸣山仰首翘立,虎拦哈达雄姿挺拔,它们满身披挂着银妆,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显示着蓬勃的生机。 在赫图阿拉城里,军民们都在庆贺新年的到来,而与新年一同给人们带来欢乐的还有一件大事,努尔哈赤将于正月初一这一天,正式称汗王。 在这之前,先是八旗各个贝勒,五大臣与主要将领,举行议会,一致赞同为努尔哈赤上尊号,并作表书,请求努尔哈赤准许,并定于正月初一,举行正式建国仪式。 多尔衮趴在窗边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微眯着眼眸伸出手接住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渐渐融化在他的掌心形成点点印迹。赞叹地说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北国的冬天就是美啊,怪不得描写雪的诗文如此的优美!” 皇太极走出议事厅,将斗篷拉起瞥了眼有些暗淡的天空,笑着说道:“二哥,看来明年又是个丰收年啊,许久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果然是吉兆啊。” “是啊,连老天爷都赞成阿玛称汗,日后阿玛必定能一统江山!”代善脸上带着喜悦之色,阿玛称汗那日后他便是这汗位的继承人,今日听阿玛的口气,对自己的工作十分的赞赏,而且兄弟们也都很拥戴他,所以这心情就越发的好。 “呵呵,二哥说的极是,以后八弟可都指望二哥的照顾了,到时可不许推脱。”皇太极恭维地说着,心中却是愤愤不平,论资质和才干他皆是兄弟中最出色的,论战功他也不比代善少,然而在阿玛的面前他却总是低人一等。 阿玛总是有意或无意间透出对自己的提防和戒备,心中苦笑若是额娘仍活着那他的处境也不会如些的艰难,完全没有靠山的他只能靠自己的打拼。可他并不会就此屈服,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代善十分受用皇太极的话,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轻声说道:“八弟,咱们都是兄弟,哥哥照顾弟弟是理所当然,日后二哥还要仰仗你的协助呢。” “二哥放心,只要二哥的一句话,皇太极定当全力以赴。” “哈哈,好兄弟哥哥没有看错你。”代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改日哥几个到我府上聚上一聚,咱们不醉不归!” “二哥,这话我可记得了,到时你得拿出你藏的沉年老酒!” “你小子还惦记着我那几坛酒呢?行,到时给你拿出来喝就是了!”兄弟两一边走一边谈笑着,走出很远才互相道别。 穿过层层回廊,皇太极走到大门口刚接过侍卫中的缰绳想要上马,却发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正朝着他挥手,“多尔衮?!”松开紧抓的马鞍,皇太极朝着多尔衮走出几步将扑来的身体抱住,“你不在房里看书,跑出来做什么?” “八哥,你说过下雪时要带我上山去捉雪兔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多尔衮满眼渴望地盯着皇太极,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这人跑掉。 皇太极微微一笑,用手捏了捏多尔衮的脸,“你记这些事记的挺清楚的,可我让你背书你怎么背的乱七八糟的?”阿玛登基的事情都快把他忙晕了,哪里还会记得向多尔衮许下的承诺,本想今日事情结束的早能回府休息,结果却被这小家伙给逮到了。 “八哥,你不会是想赖帐吧?”多尔衮微微皱着眉,脑子里开始盘算如何让皇太极就范,“你可是堂堂的四贝勒爷,不会给自己落下个言而无信的‘美名’吧?” “哈哈,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学会给你八哥带高帽了!好吧,正好今天有点空闲就带你出去玩会。”皇太极无奈地笑了笑,他算是被多尔衮给盯上了,以后说话的时候可得加点小心了,说不准就掉进这小东西设的圈套里了。 皇太极叫来身边的侍卫,“你回府告诉声福晋,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要去围场晚上就住在那里了。”忙了一年,他也很想出去放松放松,这雪刚落在山上围猎是最好的时候。 “是。”侍卫应命转身离去。 “多尔衮,你出来时告诉……” “告诉了,我告诉额娘说你带我围猎去了,阿玛还给我了一把新弓呢!”多尔衮将身上的弓箭取下在皇太极的眼前炫耀了一番。 皇太极苦笑一声,将多尔衮放到马背上,接着骑跨而上带着几名侍纵马离去,满天的大雪为黑黝黝的大地披上了层银装,马儿疾驰在雪地上溅起层层雪花,犹如被击碎的玉盘般。 衰败的密林此时是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皇太极拉住缰绳放慢前行的速度,仔细注意着四动静,锐利的双眼扫过那一片片白色的雪地。 多尔衮手里握着弓箭,头转的拨浪鼓,在四周寻找着猎物,可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不由的有些失落。瞥了眼身后的皇太极,“八哥,这雪兔在哪呢?” 皇太极唇角微微扬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雪地上留下的一排脚印,“看到了没有,那上面的脚印就是雪兔留下的,冬季狩猎不同于平时,我们只要跟着脚印走就能找到它了。”带马沿着那一排浅浅的脚印缓缓前行,在走出不远后便看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雪地上向前跳跃着。 “看到了吧,看你的本事了!”皇太极俯下身轻声地在多尔衮的耳边小声说着。 “它跑了不了!”多尔衮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雪兔,指间用力顷刻间箭如闪电急射而出,直直射入雪兔的身体,“哈哈,射中了,射中了……八哥我厉害吧!”多尔衮将弓背到身后,跳下马背急行几步将地上的雪拾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皇太极看着欢舞雀跃的多尔衮笑着说道:“不错,有长进!”转过身看向身后跟随的侍卫,“你们先去前面的庄园里准备晚饭,一会我同多尔衮就过去。” “把我的兔子给我烤了,这可是我的战利品!”多尔衮将箭上的雪兔拔下扔给了侍卫。 “是,十四爷!”侍卫们拎起雪兔便带马离去,朝着前面的庄园疾驰而去。 多尔衮将身上的斗篷向后拉起,俯下身在地上攥了个雪团,偷偷地瞄了眼身后的皇太极,发现他正看着不远处的树林时,突地举起手中的雪团,正好砸在皇太极的鼻子上,雪团瞬间破碎,几小块雪散乱地粘在皇太极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狼狈。 “小东西竟然敢向你八哥挑衅,今天你会死的很惨的!”皇太极飞身跃下马背,扯下斗篷扔到马背上,从地上攥了个雪团便朝多尔衮的扔去。 “耶,你抓不到我,抓不到!”多尔衮轻松地躲开了皇太极的进攻,正晃着头得意之际,眼前的人竟消失不见了,“人呢?!”用手指轻轻挠着头,目光在四周搜寻却仍无所获,“八哥?八哥?” 皇太极憋着笑站在多尔衮的身后,随着他动而动突然伸出双手将多尔衮摔倒在雪地上,“八哥给你堆个雪人,而且是量身定做的!” 多尔衮满脸地雪地从地上爬起来,黑着脸看向身后一脸得意的皇太极,愤愤地说道:“八哥你竟然玩阴的!”伸手将脸上的雪擦掉,刚想起身却被个沉重的物体压住。 “小东西你说谁玩阴的?”皇太极伸手扳起多尔衮的脸,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因寒冷而微微泛红的脸,手指沿着柔软的肌肤移动,“八哥的多尔衮是越长越漂亮了,可惜太小了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皇太极口中呼出的热气拍打在他的脸上热热的有些烫人,炙热的温度让他的心骤然加速跳动,脸也不由自主的更红,伸手推开紧贴着自己的人,“你吃这么胖干什么?重死了。” “不重能压住你这只小猴子吗?”皇太极故意调侃地说着,用力拄住身下不安份的人,“你这么可爱,让八哥亲一下吧!” “不要,我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总要被你亲,绝对不要……不要……” “还真是不乖呢,那把你扔在这里喂狼怎么样?正好冬天食物匮乏!” 多尔衮冷哼一声,笑着说道:“八哥,你唬小孩呢?就算喂狼也比喂你强百倍,起码我是救死扶伤,也算个烈士了!” “小东西你……”皇太极刚想说什么,便听见远处的地方传来一声声凄惨而微弱的呻吟声。 --------------------------------------------------------------------------- 27、第二十七章 救的是啥?(捉虫) 皇太极警惕地侧耳细听,站起身将多尔衮从雪地上拉起,牵着他的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渐渐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只全身雪白的幼狼,它的一条腿被猎户的夹子夹住。 “八哥,你是预言家吗?”多尔衮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痛苦□□的幼狼,挣脱开皇太极的手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它走去,却在即将触碰到它的时候被皇太极拉住,“它这么小吃不了我的!” “小心点总是好的,你老实在这里站着不要乱动。”皇太极将多尔衮挡在身后,俯下身将夹在幼儿狼腿上的铁夹子掰开,“小家伙,你不在你娘的身边呆着到处乱跑什么?若是我们晚来一会你就成了别人餐桌上的美食了。” 幼狼将夹伤的后腿放到嘴边舔着,随即抬起头看向皇太极发出哀鸣的声音,将头顶在他的手里蹭着,微眯的眼睛中呈现出顺从的模样。 “八哥,他好像很喜欢你啊?果然是同类!”多尔衮趴在皇太极的脊背上看向幼狼,试探着伸手想要去触碰它柔软的皮毛,“小家伙你还是跟我混吧,跟他混早晚会被他当成美食吃了的!” 幼狼发出一阵低鸣声,呲牙咧嘴地瞪向多尔衮,皇太极唇边微微扬起瞥了眼身后悻悻收手的人,笑着说道:“想挑拨离间?可惜人家不上你的当,不过说到美食我倒觉得你更像一道丰盛的大餐!” “无聊!”多尔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朝着幼狼冷哼道:“不知好赖的家伙,你被烤成烤全狼我也不会救你的了!” 皇太极抿紧唇强忍住笑意,将地上的幼狼抱了起来,伸手拉住多尔衮的手顺着原路返回,“竟然同一只畜生置气,你还真是个孩子,它只不过是被吓怕了,你想要接近它不能操之过急。” “谁跟它生气了?我有那以小心眼吗?”多尔衮不服气地说着,“别碰我!”伸手想要推开□□着他脖颈的东西,结果发现竟是一条湿漉漉的舌头,下意识的跑开用手摸着被舔得湿湿的脖颈,“我又不是吃的,你舔我干什么,他的肉多你咬他去。”、 幼狼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歪着个脑袋看着多尔衮,舔了舔嘴显得十分友善。 “哈哈,原来你也觉得多尔衮很好吃,看来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皇太极看着面前的景象大笑了起来,伸手扳住多尔衮的下颚,“就乖乖地当美食好了!” “我看你俩挺像美食的,把们俩架在火炉里烤着吃正好,一个是烤全狼、一个是烤乳狼!”多尔衮一脸不屑地说着,伸手按上幼狼的头搓了搓,“你最好别同这个人学,不然你也会变得没有狼品了!” 皇太极唇角带笑宠溺地看着多尔衮,他总是能吸引自己的目光,那灿烂的笑就像春天里的阳光,暖人心肺;又像三月里的春风,让人心情舒畅。伸手将面前喋喋不休的人夹起,几步来到马前将多尔衮扔上马背,随即将幼狼塞进他的怀里,“抱着它,是你想要救它的,所以照顾它的工作都归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救它了?” “那你就把它扔掉好了,反正一会它就冻死了。”皇太极无所谓地说着,挥起手中的马鞭急抽几下便纵马朝着庄园疾驰而去。 庄园的门外早有侍从守候,见到皇太极的马便急急的迎了上去,伸手将多尔衮抱下马背,“十四爷您还猎到只幼狼,真是不简单!” “这可不是我猎到的,是八哥招来的!”多尔衮撇撇嘴不负责任地说着,把抱他下马的侍从说的一愣愣的。 皇太极无奈地笑了笑,“晚饭准备好了吗?”折腾了一下午此时肚子已经在抗议,将马交给身边的侍从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四贝勒,在西屋的炕上。” “走吧多尔衮我们去吃饭去!”皇太极拉过多尔衮,看向眼他怀里的幼狼,“你不会是想抱着它去吃饭吧?把它交给下人们包扎下伤口。” “好,那一会包扎好了,记得把它给我送回来!” “是,十四爷!” “你难道晚上还想搂着它睡觉不成?”皇太极疑惑地看着多尔衮。 “搂它睡觉安全!”多尔衮挑眉看向一脸诧异的皇太极,调侃地说着,“万一半夜八哥你再招来几只狼可怎么办?岂不是连骨头都被吃的不剩!” “你……”皇太极此时是苦笑不得,明知多尔衮是故意调侃他,可他却是气不起来,伸手捏住他的脸蛋恨恨地说道:“多尔衮,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招狼的技术吗?我已经见识过了确识不一般,回宫后我一定替八哥好好宣传宣传!”多尔衮饶有兴趣地说着,完全无视皇太极越来越黑的脸。 皇太极一把抓住多尔衮的手,拉着他便走进西屋的门,此时火炕上已摆好了一桌的酒菜,菜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等我吃饱了再收拾你!” 多尔衮根本没有听皇太极说的是什么,来到炕边爬了上去,将鞋子甩出老远,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搓搓手坐到了桌边,“真香啊,八哥你在那傻站着干嘛?你不饿吗?” “你还挺大方的!”皇太极缓缓来到炕边将斗篷取下放到一旁,目光落在正狼吞虎咽的多尔衮身上,“慢点吃,又没有人同你抢,小心噎到!”这小东西一出宫就像变了个似的,在阿玛的面前总是彬彬有礼的,若是让阿玛看到现在的多尔衮保证会惊愕不已。 “吃饭就是要这样才有感觉,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干嘛吃饭还要斯斯文文的?!”多尔衮悻悻地说着,“在宫里阿玛、额娘管我,出来你还要教训我,我还有没有人生的乐趣了?!” “人生的乐趣啊?我想你会有的!”皇太极挑眉意味深长地说着,端起面前的瓷碗吃起饭。 多尔衮嘴角上粘着几粒饭粒困惑地看了眼皇太极,随即又与吃的奋战起来,伸手将烤免拎起笑着说道:“这是我猎到的免子,八哥给你一块尝尝!” 皇太极接过多尔衮递来的免腿,咬了口咀嚼起来,“嗯,不错。” “呵呵,当然好吃了,是我射到的嘛!”多尔衮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大口地咬着免肉,最后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吃饱了,躺下睡觉!”说罢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炕上,闭上眼睛就打算进入梦香。 皇太极看着多尔衮的模样,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不会就打算这样睡觉吧?总得洗洗再睡啊!” “不要,吃饱了直接睡觉最舒服了,我才不要洗澡呢,要洗你自己洗,我就这样睡了。”多尔衮翻了个身在炕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地睡了起来。 皇太极愣愣地看了许久,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站起身来到多尔衮的身边,伸手将人拉起晃了晃,“起来懒猪,洗洗再睡!” 多尔衮睁着迷蒙的双眼,含含糊糊地低喃道:“不要,我要睡觉,放开我。”睡意袭向全身,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的力气,话音刚落眼帘便再次垂下。 皇太极将人抗到肩膀上,低喊道:“来人,把桌子撤下!”说完便带着人推开屋子里的另一道门,走进一个浴室,里面虽然不大但却有个温泉的池子,袅袅的热气自水中升起,仿若仙境般。 将门关好,伸手把多尔衮身上的衣服退下扔在池边,“多尔衮醒醒,泡个澡再睡。”在山林中呆了那么久,身体里的寒气必须驱赶出去,不然很容易生病,可无论他如何叫,怀中的人就是赖皮的不肯醒来。 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人轻轻放到池边,随即脱下衣服抱着多尔衮缓缓走进池水,温热的水环绕在两人间。皇太极让多尔衮倚靠在自己的身上,将水舀起浇到他的身上,解开他的发丝,浸泡在水中轻轻揉搓着。 多尔衮微微睁开点缝隙,看了眼皇太极便继续进行他的睡眠工作,反正有人伺候着,也不用担心掉到水里被呛到,所以他睡的安心、睡的理所当然! 身体紧紧贴在一处,多尔衮柔软的肌肤轻轻触碰着皇太极的敏感之处,渐渐的皇太极发现了件可怕的事情,他竟然起了反应。脸突的一红,下意识的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扔出,结果更惨烈的事情发生了。 四周的水直朝多尔衮涌来,一股股热水冲进他的口腔,呛的他直咳嗽,慌乱的睁开双眼,拼命地扑腾着水,好不容易爬到池边,剧烈地喘息着,怒吼道:“八哥,你想呛死我吗?干嘛突然把我扔水里?” ----------------------------------------------------------------------------- 28、第二十八章 要命的误踹(倒V,别买) 皇太极紧蹙起眉心用一种十分复杂困惑的眼神盯着趴在池边喘息的多尔衮,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难以启齿的反应。不可否认多尔衮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可是……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该有这种异于常态的不正常反应! 他竟然对着一个孩子的身体有了占有的冲动,愤怒、羞耻、矛盾、忧虑……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的脑子里厮杀着,让他的头剧烈地疼痛着仿佛下一时刻便会爆裂般。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他为自己的龌龊的想法感到羞耻。多尔衮同他不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孩子。 双手死死地抓着池边,暴起的青筋凸显于宽大的手背上,内心如烈焰般翻滚,愤怒的双眼直直盯着水面,强压制住内心的躁动低喝道:“出去!” 多尔衮被皇太极的怒喝声吓的差点再次跌进水里,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阴森恐怖的人,关切地问道:“八哥,你没事吗?我说错什么了吗?”好像是他被扔进水里了吧?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现在的情况似乎被颠倒了。 “我说了出去,你不是想睡觉吗?那就乖乖的上床睡觉去!”皇太极不敢去看多尔衮,心在剧烈地跳动,埋在水中的物体早已胀起让他羞愧不已。他怎么能对多尔衮有这种欲望呢?这简直与禽兽没有任何的区别! 多尔衮被吓的打了个激灵,连忙爬上池边拿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地穿上,在经过皇太极身边时瞥了眼面露凶色的他,“八哥,要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千万不要……” “你没有说错话,是我心情不好,你先去睡觉!”皇太极压抑着心中的躁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缓缓说道,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他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想想,想想这一连串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多尔衮脸上重新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蹲到皇太极的边上俯下身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柔声说道:“八哥最好了,我先去睡了。” 无意的举动让强压着欲望的人瞬间崩溃,皇太极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多尔衮拉入怀中,双臂紧紧地搂着他单薄的身体,口中低喃着:“多尔衮……多尔衮……”头靠在他柔软的脖颈处厮磨感受着那里的温热。 “八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多尔衮感受到面前的人身体在颤抖着,微微皱着眉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脖颈,轻声询问道。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勇猛无敌的皇太极,那样强悍的男人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见皇太极许久都没有回应他,多尔衮有模有样地抬起手轻轻拍着皇太极的头,笑着说道:“八哥乖不用怕,多尔衮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吗?!”皇太极放开多尔衮,将他放到池边让他坐在上面对自己对视,伸手抬起他圆润的下颚,“你会一直陪在八哥的身边,永远不离开吗?你能做到吗?” 多尔衮诧异地看着皇太极,这种气氛有点太过诡异,让他觉得后脊骨直冒凉气,唇角扬起些许的弧度终是开口说道:“当然会了,八哥对多尔衮这么好,多尔衮怎么舍得离开八哥呢!”他是不想离开皇太极,可是那种依恋却与面前人想要的截然相反,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完全不懂面前男人的心思。 皇太极轻捏着多尔衮的下颚,唇角衔着一抹深邃的笑,“多尔衮,八哥记住你的承诺了,你也要记住。”内心深处,他霸道的想要将这个人据为己有,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无论那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干嘛整的这么严肃?好像在签卖身契似的!”多尔衮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皇太极的肩膀,抬脚想将面前的人推开些许,因为两个人离的太近他的心跳速度异常的快,然而当他的脚刚抬起却碰上了一个物体,脸瞬间红了个彻底急忙将脚收回,结果慌乱中竟踹上了那物体。 “唔……”皇太极紧锁眉峰,伸手捂住被多尔衮踹的生疼的命根子,咬牙恨恨地说道:“你想干嘛?”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那东西会竖起来,你不看好你的兄弟还怨到我了?!”多尔衮红着脸替自己竭力地便辩解,“再说我又没有用力,不然他早就废了!” “废了?!”皇太极挑眉看向多尔衮,忍着剧痛咬牙说道:“要是废了,你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开玩笑,你废不废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当和尚呗!”多尔衮将头一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惹怒某人,双手抱肩踢着水玩。 “我当和尚你也得陪着,别以为你跑得了!”皇太极伸手就要去抓多尔衮,下面火辣辣地疼着,这小东西竟然下脚这么重,要不是他的力气还不够大,那可真有被废掉的可能。 多尔衮惊恐地迅速的向后退站起身说道:“八哥……我……我先睡觉去了!”说完便落荒而逃,皇太极眼里的怒意终于让他明白了:八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皇太极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水中轻轻安抚着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兄弟,叹息地说道:“算你倒霉了!”将头靠在池边一番的折腾终于让他体内那份躁动平息下去。 紧闭着双眼思索着过往的种种,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何会特别的宠爱多尔衮,他对他存的那份情并非兄弟之情,而是一种更加亲密的悸动之情,一种类似男女之爱的情。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抬手抚上宽阔的额角,“竟然演变成了这样,还真是复杂啊!” 复杂的思绪紧紧缠绕着他,那种禁忌的情感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那是一种即痛苦又令人向往的快乐,将头埋进水中良久后探出水面,空气再次进入肺中之时,他的眼中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起身将身上的水擦拭干,穿上里衣缓缓走出浴房的们,看到多尔衮正抱着那只幼狼嬉戏,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还真要搂着它睡?” “当然,你睡那边,它睡中间,我挨着它!”多尔衮自顾自地安排着二个人睡觉的地方,将皇太极的被褥推到了另一侧,抱起幼狼便倒在了被窝里。 皇太极唇角抽动几下,瞥了眼洋洋得意的多尔衮,这家伙忘的到挺快,刚才差点废了他,现在竟像个没事人一样,欠身坐于炕边低沉着声说道:“你晚上把它看住了,要是它敢弄脏了被褥我就把它给烤着吃了!” 多尔衮一把将幼狼搂住,愤愤地说道:“你这是嫉妒!嫉妒!你要是敢把它烤了,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皇太极追问道,兴趣盎然地注视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沐浴过后的多尔衮就像刚出锅的小馒头一样诱人。 “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多尔衮寻思了良久才找了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可不敢再惹怒面前的皇太极,若是真把这家伙惹毛了,那后果是相当的严重。 皇太极憋着笑,一把将多尔衮拉到身边,“你搂着它,那八哥委屈点搂着你好了,万一它尿床了,也有你挡着!” 多尔衮黑着脸看向紧紧搂着自己的男人,冷冷地说道:“八哥果然是八哥,想法就是与众不同!”用手拉了拉卡在自己腰上的手,“那也不用这么用力的搂我吧,这样我怎么睡觉?还有,我可不保证我睡觉不会乱踢,到时误伤了你的兄弟可别怪我!” 皇太极捏住多尔衮的脸蛋,勾起一丝轻笑,“你再踹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你食人族啊?人肉有那么好吃吗?”多尔衮将捏在自己脸上的手打掉,“神神叨叨的,别碰我了,我要睡觉!” “好不好吃,要试过了才知道,要不你牺牲一下?!”皇太极将唇贴在多尔衮的耳侧低声说着,热气吐在那小巧的耳蜗处,引得身前的人微微颤抖着。 “睡觉了,我可没那么伟大,你去找别人吧!”多尔衮用手捂住耳朵,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他觉得皇太极今天怪怪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怪,是不是中邪了? 皇太极撇撇嘴,将人拉进怀中轻笑地说道:“早晚我会把你吃掉的,等你肉再多点的时候。” “吃吧吃吧!”多尔衮不胜其烦地说着,随即闭上眼帘进入了梦乡。 皇太极用手支着头看向怀中沉睡的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才这么大点连碰也不能碰还真是漫漫长夜呢!他的多尔衮快些长大吧,抬手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肌肤,渐渐的也进入了梦香。 30、第三十章 定情印迹(倒V,别买) 皇太极挑眉看向吵吵嚷嚷的人群,朝身旁的侍卫低吟道:“你过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卫应命跳下马背朝人群走去,片刻后慌忙走回来报告道:“启禀四贝勒爷,蒙古科尔沁的一个老贝勒,他的儿子名叫兀尔宰图,昨天在城里被人打折了腿,现在她的老母亲带着他来喊冤告状。” “既然是来告状的为何带着儿子跪在街上?就按程序告状去,在街上胡闹什么,有理也不能扰乱秩序在街上撒泼!”说完,皇太极就要带马离去,稍一思忖,便又问道:“这案子里有什么问题吗?那兀尔……宰图是被谁所打?” “报告四贝勒爷,这案子没有受理,兀尔宰图的老母亲才跪在街上喊冤!”听侍卫这么一说,皇太极想了一下又问:“为何不受理?这……” 皇太极剑眉一皱对侍卫说道:“告诉我打人的是谁!”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其中必定牵涉到一些重要的人物,不然官府不会不受理案子的。 “报告四贝勒爷,这案子奴才也不甚清楚,听外面的百姓说,是三个人打的,有扬阿拉罕、扈芒阿代,还有……” “还有谁?!” “还有汗王的第十三子赖慕布。”侍卫犹犹豫豫地说着,额上已覆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三个人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难怪官府没有受理,要真的接了这案子,那得罪的可不单单是这三人,还有他们背后的靠山。 皇太极听唇角勾起一线冷漠的笑,“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说罢,跃下马背将多尔衮抱下牵着他的手朝着人群走去,看了眼身旁的侍卫们说道:“走,过去看看。” 此时围拢的百姓越来越多,而人群的中间是一个蒙古族装束的老妇人正在哭诉:“我家老贝勒已经去世了,全家的生活就靠这儿子的粮饷维持生活,如今天他的腿断了,不能去打仗了,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呀?这不是害我全家吗?” 皇太极上前,众人一见是四贝勒来了,急忙四处闪避,皇太极俯身将地上的老妇人搀扶起来,低声询问道:“老人家你不用哭闹,跟我回府把事情说清楚,看我能不能帮你!再说你儿子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再在外面呆着难保他的腿伤不会恶化!” “四贝勒爷,您要为我做主啊!”老妇人连忙给皇太极磕头,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哦。 “老人家放心,我自会给你个说法的。”皇太极吩咐身边的侍卫将母子二人带上。 多尔衮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紧蹙的眉心静静地注视着皇太极的一举一动,原本混乱的人群在皇太极的只言片语间便化解,皇太极处理的冷静让他佩服不已。 回到贝勒府邸,皇太极叫来了大夫替兀尔宰图诊治,随即看向守在一旁的老妇低声询问道:“老人家你把事情的经过同我说一遍。” “四贝勒爷,昨天我儿子去街担了一担柴,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个人的屁股。我儿子见撞了人便向那人赔不是,可那人便不算完竟伙同身边的两人将我儿子的腿打折了。后来我才知道,被撞的人名叫赖慕布是汗王的十三子,而另外的两人分别是大将扬古利的儿子扬阿拉罕和扈尔汉的小儿子扈芒阿代。”老妇人一边哭一边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手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四贝勒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皇太极听完眉心紧锁,挑眉看了眼痛哭流涕的老妇人,又看了眼躺在担架上的男子,思夺了片刻开口说道:“老人家,你的儿子就留在我的府里当差如何?他的粮饷与原来相同,你看如何?!” 老妇人先是一愣,突地跪到了地上悲愤地哭诉道:“四贝勒爷,我儿子的腿难道是就这么白白的被打断了?” “老人家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上告,可是结果并不会比现在好,同时状告一位阿哥、二位将军的儿子,就算你告赢了也不见得结果会比现在好!”皇太极缓缓地说着,心中有一丝的疑惑,冷峻的双眼中却毫无波澜。 “不,我决不会就此罢休,我一定要为我儿子讨回个说法!”老妇人站起身就要去搀扶她的儿子。 “那么请便吧,阿孛乐你去给她拿些银子,然后送他们出府!”皇太极桌上的茶杯端起缓缓送到嘴边,瞥了眼一旁的多尔衮,“你还不回你额娘那里?” “八哥……”多尔衮此时正有些困惑,可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四贝勒爷,那……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吧,就让我儿子留在您的府里当差。”老妇人瞬间改了主意,原本愤愤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满脸愁容地看着儿子,“儿啊,你就这命了,以后好好跟着四贝勒爷!” 唇角微微扬起些许隐隐的带着一丝的笑意,可那笑一闪而逝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好,带他们下去好生安顿!” 待四周重新恢复平静,多尔衮站起身来到皇太极的面前,紧蹙着眉心歪着头盯着他看。而被关注者则有些愕然,皇太极伸手将多尔衮拉到身边放到腿上,笑着问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八哥,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从见到那对母子的第一眼起,多尔衮就觉得有点古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一种让他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涌出。 皇太极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多尔衮紧皱的眉头,“皱着个眉像个小老头!好了,现在还不是你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不过八哥,你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多尔衮撇撇嘴说道,反正以皇太极的心机必不会出事,他的担忧显得有点多余,可同时也正因为皇太极的心思太过缜密,也让他感到了阵阵的不安。 “哈哈,多尔衮在担心八哥吗?”皇太极伸手扳起多尔衮的小脸笑着问道,心中感到阵阵的暖意,深炯的双眼注视着面前如同小大人般的孩子。 多尔衮挣脱开皇太极的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不能出事,你得等着我把你打败,所以能威胁到你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皇太极被多尔衮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笑了起来,拍了拍他怕小脑袋瓜,饶有兴趣地说道:“好,八哥一定等着你!可现在八哥得把你送回去,不然你的额娘又该派人来催了。”只要一想起那个妖艳的女人,他就觉得心像是被针刺般地痛。为何多尔衮会是她的儿子,这注定了前方的路充满荆棘! “我又不是不认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多尔衮刚想从皇太极的腿上跳下来,就被一双手给拦腰抱起,随即脸蛋被重重的咬了一口,下意识的捂住被咬的地方,“你咬我做什么?” “我看你的小脸蛋肉嘟嘟的很可口的样子,所以忍不住就咬了口。”皇太极挑眉嬉笑地看向愤愤不平的多尔衮,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他,有时思想还在考虑当中,身体便已有了行动。 “说你是狼一点都没冤枉你!”多尔衮眯紧双眼在皇太极的脸上一扫而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捧着他的脸,张开不大的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脸颊,末了还特意的用两颗小虎牙在皇太极的脸上加重力道留下对称的两个印子。 皇太极并没有躲闪,其实在多尔衮有这个举动的时候他已然发现,等他咬完了皇太极伸手揉了揉镶嵌着两排牙印的脸,撇撇嘴说道:“用你的话来说,咱们两脸上的牙印不就是定情印迹吗?” “谁要同你定情?要定情也要定个漂亮的mm,像你这种又凶又难看的男人我才不要呢!”多尔衮的脸被气的绯红一片,用力推着紧紧抱着他的男人,“快点放我下来!” 皇太极的脸瞬间阴沉起来,莫名的怒火由心低迅速蹿起,烧的他焦躁不安,伸手按住不安份的双手,“你说谁是又凶又丑的男人?!”突地将多尔衮按压在身旁的桌子上,深炯的双眼中透射着森寒之意。 多尔衮瞪大双眼咽了口唾沫,没想到无意说出口的话竟然也能把皇太极惹毛,他这嘴怎么就这么快?抬手轻轻拍了拍皇太极的肩膀,强挤出一点笑容,“八……八哥我同你开玩笑呢,你这么帅气怎么可能长得丑呢?”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压印,“是定情印迹,我承认还不行吗?” 皇太极微微皱着眉静静地注视着多尔衮,他竟然会如此的冲动?每次只要对上多尔衮的事情他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真是该死。缓缓地松开手,将桌子上的人拉起,“好了,我送你回去。” “哦!”多尔衮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任由着皇太极牵着他的手拉出门。皇太极走的极快,多尔衮的个头虽说比同龄的孩子高,可是也无法与成年的皇太极相提并论,所以他被拉的踉踉跄跄,可又不敢出声只能小跑着跟在皇太极的身侧。 31、第三十一章 放烟花 转眼间便到了新年,满族人过年,从除夕到正月十五,点燃“索罗杆”上和屋檐下的灯笼后,便彻夜不息,以示红灯高照。若灯熄了,则意味着不吉利。 多尔衮带着多铎在院子里堆雪人,周围的下人们忙忙碌碌,挂红灯、准备祭祖的供品……抬眼看向天空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的苦笑,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伸手摸了摸多铎的小脑袋瓜,连多铎都已经四岁了,时间过的真是好快,每年的新年都让他想起弟弟颜笑。 “哥,我冷!”多铎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多尔衮的衣襟,扬起粉嫩的小脸撒娇地说道,墨色的眼眸透着股灵气,恰到好处的五官,一张嫩嫩的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分外惹人怜爱。 多尔衮微微皱了皱眉蹲在多铎的面前,用手轻轻捂着他被冻红的小脸,宠溺地说着:“多铎要不咱们回屋吧!”北方一入冬,天气就变得格外寒冷,虽然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可是冷风仍会肆意侵入,在外面呆久了就会感到全身像掉到了冰窖里。 “不要,不要!”多铎小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双手紧紧搂着多尔衮的腰就是不撒手,小脸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的。 皇太极带着豪格路过院门时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兄弟二人,“多尔衮、多铎你们两在那干什么呢?要不要去放炮竹?”剑眉微微扬起瞥了眼搂着多尔衮的多铎,心想多铎也长这么高了,时间真是转瞬即逝,可随即心里有一丝的不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心底涌出。 “阿玛?!”豪格脸上带着阴郁之色,本以为今天能和阿玛在一起,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充满敌意的双眼直投向多尔衮。 皇太极严厉的目光落到豪格的身上,在儿子的面前他永远是个不苟言笑的严父,所以豪格对上这样的目光时,登时不敢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静静地站在皇太极的身侧。 “好啊,哥我们去放炮竹!”多铎拉着多尔衮的手径直朝皇太极跑去,一手拉着皇太极的手一手拉着多尔衮的手,欢欢喜喜地走着,末了还朝阴郁不已的豪格扮个鬼脸。 豪格黑着个脸,可碍于皇太极的威严却不敢发泄,只能朝扮鬼脸的多铎狠狠地瞪了眼。他讨厌这兄弟二人,阿玛每每见到他们都是和颜悦色,可一见到他就沉着个脸没有一丝的笑容。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九岁的豪格感觉深深地受到了伤害,明明就是他的阿玛,可却被这两个人给罢占了。 走到开阔的地方,此时已有几个孩子在那里放烟花,多尔衮看着孩子们欢舞雀跃的模样,仿佛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他和弟弟两个人还在孤儿院里。院长在过年的时候自己花钱买了些烟花分给他们这些孩子,小小的烟花攥在手里,用香一点,吱吱地响,火星四射甚是好看。多少年没有亲手放过烟花了?久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皇太极从下人的手里拿过几个小炮竹递到多铎的面前,笑着说道:“多铎拿着,让豪格带你去放炮竹去。”随即挑眉看向身侧的儿子,“豪格好好照看多铎,让着他点。” “阿玛,我……是阿玛。”豪格的脸阴的仿佛都能滴出水来,这算什么嘛事情?竟然让他带着这个讨厌鬼一起玩,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精神折磨。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拉起多铎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放炮竹去。” 多铎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里炮竹上,孩子终究是孩子只要有好玩的就能买通,所以多尔衮被用几个小小的炮竹就被交换掉了。看着早已把他忘到脑后的多铎,多尔衮觉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简直就是卸磨杀驴,多铎竟这么容易就被搞定了。 皇太极来到多尔衮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整整一下午他都被豪格围着转,这让喜欢安静的他感到有些烦躁。 “不在这里看他们玩吗?”多尔衮抬头看向皇太极一脸的疑惑,这个当爹的人也太逍遥自在了吧?给豪格找了个苦差事自己就要开遛。 “他们两在这玩他们的,有侍卫们看着没事。”皇太极不由分说便拉着多尔衮离去。 当豪格反应过来时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目光在四周搜寻着,“阿玛?!” 而此时的多铎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蹲在不远处生闷气的豪格,将手中的小炮竹点然,然后悄悄地来到豪格的身后,一把拉开他的衣领扔了进去,随即嘻嘻地跑开,口中还学着炮竹的声音:“砰……砰……” “啪……啪……”几声脆响自豪格的身上发出,只见蹲在地上的人一下子蹿起多高,连忙伸手去掏背后的炮竹,可等他掏出时已经炸成了碎纸片。将手中的纸片愤愤地扔到地上,怒瞪着捉弄他的多铎,低喝道:“多铎,你想干什么?!”后背被炸的火辣辣的。 多铎一脸委屈憋着小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豪格,背着手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十分诚恳地说道:“多铎错了,多铎再不敢了。” 豪格想要发火可再一看多铎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作,这若是让人看到他同多铎发脾气,传到玛法的耳朵里,那他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同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置气他不是个傻子吗?俯下身看向多铎,严肃地说道:“多铎你不许再这样了,这样不是好……” 豪格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多铎把什么东西扔到了他头发上,然后传来了悲剧的炮竹声,炮竹的红纸片落满了他的头发。握紧双拳豪格气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竟然让个四岁的小屁孩给戏弄了两次,而且他竟然还像……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同他讲道理。 “新娘子,新娘子……豪格像个新娘子!”多铎握紧手中的炮竹撒腿就朝阿巴亥的院子跑去,将已经石化的豪格一个人丢下。心里此时是美滋滋的,豪格每次见到他们兄弟两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这回总算是报复回来了。 豪格咬着牙伸手将头上的碎纸片拽下,阴森的双眼直直注视着那个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恨恨地叫道:“多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竟被个小孩子戏弄,他这脸要往哪放。 周围的侍卫一个个都憋着笑,刚刚的一幕着实很搞笑,十五阿哥人小鬼大把豪格捉弄的毫无招架之力。 -----------------------------------------------------------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此时天空中已经是一片漆黑,皇太极带着多尔衮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纵身跃起两个人坐到了房顶,这里极少有人来十分安静。 多尔衮挨着皇太极坐着,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八哥,大晚上的来房顶干什么?万一掉下去可惨了!”他向来有点怕高,也就俗称的恐高症,眼睛不时的瞄向地面,好好的不在地上呆着跑这么高做什么。 皇太极拿出火镰将手中的烟花棒点燃塞到多尔衮的手里,“拿着。” 多尔衮先是一愣,“干嘛?”刚刚不在院子里同多铎和豪格放烟花,却跑到房顶上吹冷风,这人还真是有怪癖。 “陪八哥放花啊!”皇太极握着多尔衮的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圈,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从这小小的烟花棒里迸射而出,“是不是很好看?” “是很漂亮,可是……为什么不同豪格他们在一起放呢?”多尔衮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 “他们太闹人了,而且……”皇太极将多尔尔衮搂进怀里,把头抵在他的头上笑着说道:“而且我觉得在这时放花会更好!远远的能看到整座城的夜景,你看那一盏盏悬挂的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下就像点点星辰。” 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多尔衮用手拄着下巴望向远处,点点灯火真的是很美,“你就这样当阿玛?不陪着自己的儿子,却偷偷溜开享清闲。” “也许我不是个称职的阿玛,可我却是个称职的八哥,你说对不对?!”皇太极挑眉看向怀中安静的人,他喜欢多尔衮身上的沉稳,扳起多尔衮的下颚,在他的脸上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我脸脏了吗?”多尔衮抬手蹭着脸颊,“是这边?” “你脸上的印迹没了?”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着,随即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要不八哥再给你印个记号吧!” “不要,会被额娘骂的。”多尔衮抬起手捂住脸蛋,生怕皇太极再咬他一口。 “是吗?那就换个地方,换个你额娘看不到的地方!”皇太极搂住多尔衮,扯开他的衣领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这里你额娘看不到。” “八哥,你有咬人的嗜好吗?干嘛总咬我?!”多尔衮悲愤地说着,用手使劲揉着被咬的生疼的肩膀,两排清晰的压印深深的烙印在了他肌肤之上。 “咳……咳……”皇太极清了清嗓子,瞥了眼多尔衮笑着说道:“这算是个嗜好吧,不过我只喜欢咬你这个白白嫩嫩的小馒头!” 多尔衮撇撇嘴将衣服拉合,“我看你上辈子一定是只狼,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怪癖。”他发现皇太极总是想着法来折磨他,而且是变着花样的来,他却悲剧的只能任由其胡作非为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还有个怪癖呢?”皇太极将多尔衮拉进怀里,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抬起他的脸颊,“想知道吗?”深遂的眼眸里闪烁着一抹让人无法窥测的光芒。 多尔衮只觉得头顶冒凉气,额角隐隐的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唇角微微抖动着,“八哥,你不会有吸人血的嗜好吧?”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与吸血鬼的形象十分吻合。 “那道不会!”皇太极微微一笑,俯下身轻轻的吻上多尔衮的唇,浅浅的一个吻没有停留过久。心却在剧烈地跳动着,虽然只是短暂触碰却让他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强压住躁动的情绪,伸手轻轻抚摸多尔衮的脸颊,故作嬉笑地说道:“亲一下就吓傻了?!” 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刚刚被吻过的唇,皇太极留在上面的温度还没有散去。脸颊不由的微微发红而且似乎还有点烫人,突地坐起身双手捂着脸心跳的异常的快,就像有只小鹿在里面四处乱蹿。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歪了,多尔衮觉得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偷偷地看向一旁面色平静的皇太极,紧咬着唇边缓缓地说道:“八哥,我们回去吧,我……我有些饿了!”胡乱的找了个借口,他现在必须找个地方平静下心情。 “好。”皇太极伸手想摸摸多尔衮的脸颊,却在手伸出的下一刻落了空,有些失落的看着空空的手,唇角浮现出些许苦涩。站直身将多尔衮抱起跃下屋顶,刚将人放下,多尔衮就像只受惊的小兽逃跑般地跑开了。 静静地屹立于黑暗之中,皇太极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身影,缓缓地握紧双手心为何有些疼呢? 多尔衮惊慌失措地跑着,一只手捂在胸口,那里在剧烈地跳动,每一次都撞的胸膛隐隐的发疼。那个吻他的男人是他的八哥皇太极,脑中此时混乱不堪,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慌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哥哥亲弟弟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他的心却跳动的异常激烈,用力地晃了晃头想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可是越是想忘掉、越是想忽略掉,反而在脑中越加的清明起来。 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就像幻灯片一样一张张的播放着,“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突地收住脚步,双手握住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定是我想多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却无法阻止内心的躁动。 夜寂静,多尔衮倚靠在宫墙之上,迷茫的双眼望向星光点点的夜空,下意识的伸手再次摸上唇,仿佛皇太极的气息仍留在上面。 32、第三十二章 独处 多尔衮神不守舍地走进屋子,此时多铎正坐在炕上同阿巴亥包着饺子,两只小手有模有样地同面皮做着斗争。见多尔衮走进,兴奋地抬起头叫道:“哥哥,快来包饺子,你看我都包了好几个了!”多铎将桌上的战利品举起,向多尔衮炫耀着。 “呵呵,额娘的多铎真厉害呢!”阿巴亥笑着看向儿子手里捧着的馒头不像馒头、饺子不像饺子、面皮不像面皮的东西,随即看向矗立在门边发着呆的多尔衮,“多尔衮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快上炕暖和暖和,看你小脸冻的通红。” 多尔衮朝阿巴亥微微一笑,这脸哪里是冻的啊。抬手摸摸炙热不已的脸颊,缓缓来到炕边脱下鞋坐到了多铎的身边,瞥了眼桌子上怪模怪样的东西,“多铎,你这包的是饺子吗?” “是啊,一会让嬷嬷煮给阿玛、额娘和哥哥吃!”多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可是他一晚上的奋斗成果! 多尔衮唇角扬起些许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多铎的头,“呵呵,你这东西……包的确实好,只怕煮起来得费点劲!”四五个面皮叠在一起,每层中间又被抹上了不少的肉馅,就这种厚度想煮熟还真是不容易啊。 阿巴亥瞥了眼身边的两个儿子,“多尔衮你刚才跑哪去了?怎么让多铎一个人在院子里到处乱跑?” 阿巴亥随口问的一句话,让多尔衮的脸变得更红,脑中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慌乱地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面皮,低声说道:“哦,我看多铎在那放炮竹,所以就四处走走。” “额娘,哥哥说慌他不是好孩子,他跟八哥一起走的。”多铎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大声喊着声怕别人没有听清,“额娘,打哥哥屁屁!” 阿巴亥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多铎的额头,宠溺地说道:“额娘的多铎最乖了,一会额娘就打哥哥的屁屁。”说罢,阿巴亥侧脸看向多尔衮,“多尔衮,额娘没有禁止你同你八哥来往,可你为什么要同额娘说假话呢?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告诉额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多尔衮进屋她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多尔衮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一旁欢乐不已的多铎,心中不由连连叫苦,这明显就是个卧底啊,“没什么事额娘,只不过我同八哥吵了一架,怕你生气所以就没说。” “多尔衮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做什么事情前都要深思熟虑,你八哥肯教授你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知道吗?你要学会忍耐,俗话说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阿巴亥柳眉微蹙,关切地看着面前有些消沉的儿子,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投注在了多尔衮的身上。 “额娘我记住了!”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若是把实话说出估计得把额娘吓个目瞪口呆。想想最近接连发生的事,将一幕拼接起来不难发现,皇太极的异常的举动不仅仅是今夜的一个吻。 前世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电视剧总是看过的,皇太极的举动虽没有招致他的厌恶,可是一种说不出的惶恐却紧紧缠绕着他的心。心底的深处他劝慰着自己,把这看成仅仅是兄弟间的亲昵。 “吃过年夜饭,去同你八哥道个谦。” 多尔衮突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阿巴亥,“额娘?” “你八哥不会同你一个小孩子发脾气吧?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他,错了就要承认。”阿巴亥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把包好的饺子拿下去煮,完全没有注意到多尔衮的脸变的铁青一片。 “哦!”多尔衮是有苦说不出,躲都来不及结果却被额娘推了出去,这个新年过的也忒痛苦点了。暗暗地叹了口气,瞥了眼欢乐不已的多铎,新年也就只有这些小不点的家伙们会快乐吧。 除夕夜,满族人是要祭祖的,努尔哈赤带着众妻妾和子女叩拜后,向祖先敬奉供品,供品包括:供饭、供菜、供酒和干鲜果品、点心等。待祭祖完毕后,全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年饭,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努尔哈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赞叹地说道:“这可是大福晋亲手包的,你们都尝尝。” 皇太极瞥了眼坐在对面桌子上的多尔衮,看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碗中的饺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似乎那个小家伙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时间还早,等到多尔衮长大他必然会成为他的人,他皇太极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阿巴亥你害死了我的额娘,那么就用你的儿子来做补尝,夹起碗中的饺子狠狠地咀嚼着,仿佛所嚼的是那个可恶女人的肉一般。周围的人都在称赞饺子如何的美味可口,可皇太极却觉得这饺子入口异常的苦涩难咽。 每年的除夕夜他都会觉得格外的孤单,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无论喝下多少杯烈酒他仍是没有一点醉意,思绪反而越加的清明起来。 用手拄着额头,唇角带着苦涩的笑,孤独犹如洪水般向他奔涌而来,四周洋溢着喜庆欢乐的气氛,他觉得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在年夜饭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离去,哲哲伸手拦住了想要去搀扶皇太极的侍从,低声说道:“我们先回府吧,贝勒爷想一个人呆会。” 皇太极转过回廊看到了早已站在那里的多尔衮,微微皱起眉显得有些诧异,“多尔衮,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多尔衮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看的出今夜皇太极的心情并不好,若非额娘逼着他给皇太极道歉,他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早知道就不撒这个慌了,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不说,弄不好还得惹上更大的麻烦:“怎么有些奇怪?” 皇太极蹲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多尔衮,嘴角衔着一抹笑,“你的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现在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逃跑?”伸手抓住多尔衮的双肩,冷峻的双眼静静地注视他。 “你吓到我了,就是这样!”多尔衮如实说着,有些慌乱的目光不敢迎上皇太极炙热的双睛,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感到不自在,仿佛有千千万万个小虫子在咬他。 皇太极伸手轻轻挑起多尔衮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轻笑着,“你不喜欢?还是说你本就讨厌同我亲近?” “不是……” “那就是讨厌了?” “也不是……” “那就是喜欢了。”皇太极同多尔衮玩起了绕口令,直把面前人逼的不知所措。 “不是喜欢,可也不是讨厌,我只是觉得这样怪怪的。”多尔衮的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脸颊异常的红热,想躲还躲不了,想逃也逃不掉,他真是悔死了,这明明就是自投罗网嘛,也只有他这种笨蛋才会乖乖的听阿巴亥的话干出这等愚笨不已的事。 “这样啊!”皇太极故意拉长了音,突地将多尔衮拉进怀里,酒精让他的呼吸炙热不已,紧紧搂抱着多尔衮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着,眯紧双眼,鼻翼间呼出的热气直直拍打在多尔衮的脸上,抬手轻轻捏住圆润的下颚,“多亲你几次你就不觉得怪了。” “不要,不要!”多尔衮晃着脑袋,挣扎着想要摆脱皇太极的禁锢,整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可无论他如何的挣扎都无法改变结果。 皇太极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将多尔衮扛起径直朝着额娘以前住的院子走去,那里虽然已经无人居住,可是他每年除夕夜都要在那里渡过,所以下人们都会提前把那个小院收拾干净。 “八哥,饶了我吧,这事不是适应的问题。”多尔衮趴在皇太极的背上,绝望地低喃着。什么叫自投罗网、什么叫玩火自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今个他自己都亲身体验了一把。 “你好吵,再不安静我就把你吃了!”皇太极恐吓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多尔衮明不明白吃了的真实意义,可是他的话音刚落身上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多尔衮耷拉着个脑袋,任命地被皇太极当成麻袋扛着,刚吃饱饭这种姿势还真的有点难受,不住地用手拍着胸口,“八哥,我自己能走,我吃的太多了,你再扛着我我就要吐了。” 皇太极将肩膀上的人放下抱进怀里,冷声说道:“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吗?干什么吃那么多?” “额娘包的饺子好吃,所以就多吃了点。”说完,捂着嘴打了个饱嗝,嘿嘿一乐,“撑死我了。” 皇太极瞥了眼一脸讪笑的多尔衮,伸手将紧闭的院门推开,此时屋子里已经点燃了蜡烛,转身将院门关好后径直走进屋内,把怀里的多尔衮扔到了床上后又走了出去。 多尔衮从床上趴起,莫名奇妙地被带到这里,然后又被无缘无故的当沙包一样扔到床上,这家伙究竟是想干嘛?不过这里是哪啊?外面天太黑他没有看清所走的方向,跳下床悄悄地走出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目光扫过四周发现不远处的房间里亮起了灯,多尔衮在窗户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抿紧唇敛步来到窗下,用手指轻轻点湿窗纸,向进看去。 皇太极手里拿着熏香点燃后插到香炉里,原本凌厉的眼眸里此时带着哀伤之色,“额娘,又到新年了,儿子来看你了。” 多尔衮从未见过皇太极如此伤心的模样,收回目光转身刚要离去却不小心被脚下的一个花盆绊了下,花盆倒地发出清晰的响声。多尔衮暗叫不好,抬腿就要跑,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要去哪?”皇太极将要逃跑的人拎进屋,重新扔回床上,“你不是说是来找我的吗?怎么话还没说几句就要跑呢?” 多尔衮朝皇太极嘿嘿一笑,“八哥,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皇太极栖身而上将多尔衮挤到了床角,伸手按住他的头拉向自己,“多尔衮!” “八哥,你醉了,躺下睡觉吧。”多尔衮伸手想要将按着自己头的手掰开,可下一时刻唇就被封住,接着更悲剧的是有一个湿漉漉、热乎乎的东西探入他的口中,肆意掠过他的口腔。多尔衮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不知所措地任由着面前的男人攻城略地。 皇太极满足地搂着怀中的人,许久未有的温情紧紧缠绕着他,双手摩挲着多尔衮滚烫的脸颊,他感受到了身下人同他一样剧烈的心跳。卷住已经僵硬不已的小舌吮吸着,温柔地安抚着已经全身石化的人,唇角不由的露出得意的轻笑。 呼吸越见急促,多尔衮只觉得肺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脑中轰鸣声一片,最后混乱的思绪终于有些清明起来,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皇太极。 皇太极恋恋不舍地放开被吻的红润的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肌肤,“睡觉吧。”说罢搂着多尔衮仰倒在床上,心中空荡荡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些许。 多尔衮出奇的安静,口中还残留着皇太极的酒味,低喃道:“八哥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我们……” “睡觉,我现在困了。”皇太极打断了多尔衮的话,紧紧的将多尔衮搂进怀里,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这一夜他睡的香甜,睡的安稳,因为身边搂着暖烘烘的小馒头;而另一个人一夜未眠,因为他被个男人亲够了然后被当成枕头搂了一个晚上,他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再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烛光跳动,多尔衮睁着一双无眠的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眉眼如画、英挺的鼻翼、麦色的肌肤……突地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狠命地摇着头,愤愤地说道:“再帅也是个恋童的家伙!” “你不睡觉在那里嘟囔什么?”皇太极睡的正香,却被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吵醒,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正红着脸的多尔衮,“还在回味那个吻呢?要不要再让你体验一回?!” 多尔衮听完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抬手捂住自己的唇,“恋童狂,八哥你就承认了吧!豪格也不错,你回家亲他去吧!” 皇太极听完多尔衮的话脸也变了颜色,本来的笑意消失不见,伸手抓住多尔衮低声说道:“你在那里胡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有恋童怪癖的男人!”多尔衮不甘示弱地说道,虽然初吻没了可他还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怎能就这么屈服?所以一定要斗争到底。 “随便你了,反正恋也只恋你这一个童,你说是不是呢?小馒头?”皇太极将多尔衮捂在嘴上的手拽开,满脸笑意地盯着一脸惶恐的人,果然还是小馒头可口,那甜甜的味道真是让人回味不已。 多尔衮终于亲身体会到被胁迫的滋味是什么样了,“八哥,你还是接着睡觉吧,全当我说梦话了好不?”额角渗出层层冷汗,可身体却被搂得结结实实不能移动分毫。他就是展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且还是那种自投罗网的傻鱼! 皇太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多尔衮的脸颊,“接着睡好像不太可能!”多尔衮全身的毛都快竖起来了,挣扎着就要跑,接着…… 翌日 当多尔衮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向镜中的自己是两个黑黑的眼圈,耷拉着个脑袋趴到床上,经历了一个晚上终于让他明白,皇太极对他的那份情并非兄弟之情。将头埋进枕头里,从未如此的无助过,这与历史相差的也太遥远了吧? 多尔衮不是该同孝庄皇太后爱的死去活来吗?怎么现在竟然发展成同皇太极了?不会是因为他的穿越而改变了历史吧?这也简真也太搞笑了,老天爷你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33、第三十三章 出征 正月初一甲申时分,努尔哈赤正式称汗王,登基典礼在内城隆重举行,以努尔哈赤次子代善、侄阿敏、第五子莽古尔泰、第八子皇太极为首的诸贝勒和大臣,率领众文武官员齐聚“尊号台”前面,按八旗顺序站立两侧。 当努尔哈赤面向群臣就座时,八大臣从众人中走出,手捧劝进表,跪在前面,诸贝勒、大臣率众人跪在后面。侍卫阿敦立于汗王的右侧,巴克什额尔德尼立于汗王的左侧,从两侧前迎八大臣跪呈的表文。 随后,额尔德尼在汗王的左前方宣读表文,上尊号“奉天覆育列英明汗王”。读罢表文,努尔哈赤站起来,离开宝座,亲自拈香,向上天祷告,带领群臣行三跪九叩首礼。“大金”正式建立,努尔哈赤改元“天命”! 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公布名为“七大恨”的讨明檄文,至此“七大恨”宣战檄文飞布天下,努尔哈赤正式向明廷宣战了!刹那间,扬尘蔽日,烽烟漫天,数不清的八旗子弟杀气腾腾。 而此时的大明万历皇帝已是多年不事早朝,能让他魂牵梦绕的只有那三千粉黛,江山社稷已抛在了脑后……可怜那些个无辜的大明士卒,一腔血水浸透了百里长川…… 努尔哈赤传令八旗各牛录额真,令其催促部民牧放战马,整顿兵器、盔甲,为出师做准备。为了蒙骗明朝边将,不使走漏消息,努尔哈赤要求将士们一切准备工作都要秘密进行,连伐树制造云梯也说是为了建造楼房,大兴土木之用。 在八旗的会议上,努尔哈赤重申军纪内容,经过一系列的整顿和鼓励,八旗的将士就像拉紧的弓弦,只待他的一声号令,便万马奔腾,驰奔而去! 四月初的一天,探马来报:“明朝抚顺关游击官员李永芳最近决定,于四月十五日在抚顺大开马市。” 努尔哈赤在听完这个消息后,对身边的苟特立尔道:“天赐良机啊!” 老人幽默地说道:“汗王攻明的日期,是这位李永芳为你订的!”努尔哈赤听完大笑不止,对老人说:“老人家这次攻打明朝我想带上我的十四子多尔衮,你意下如何?” 苟特利尔点点头,缓缓站起身说道:“汗王,大河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十四阿哥虽年纪尚幼,然其却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胆识和才干,若是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历练那必会突飞猛进。” “有老先生的这句话,我这心就算放下了!”努尔哈赤长长地出了口气,悬于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苟特利尔堪称女真人中的智者,连他都认可多尔衮那必是不会错。 苟特利尔微微一笑,“汗王,若是担心何不将众阿哥叫来借这次出师的事情,考上一考?!” “老先生说的极是!”说罢,努尔哈赤下令招开八旗将领会议,研究攻明事宜。 会议开始,皇太极立即说道:“抚顺是通向明朝边关的门户,也是我们大金国出入的主要道路,离我们又最近,先攻打这座城一举多得的功效;又遇上李永芳大开马市,城上的防务必然松驰,真是大好的机会,不可错过!” 大将安费扬古马上建议说:“李永芳开马市,我们可以扮作贩马的商人,去抚顺里卖马,届时来个里应外合。” 努尔哈赤仔细聆听着众人的意见,目光斗转看向站在一旁的多尔衮,低沉着声音询问道:“多尔衮,你有什么看法?”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多尔衮的身上,有期待、有诧异的、有厌恶的、更有鄙夷的…… 多尔衮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挑眉看向坐于汗位上的努尔哈赤,“汗父,儿臣觉得先用重金去收买守门的兵士,特别是守城的小头目,争取攻城时能让他们作内应!” 莽古尔泰立刻嘲讽地说道:“收买士兵和小头目有何用?难道不能收买他们守城的将领吗?” 话音刚落,便引来大家一阵笑声,皇太极掩下脸上的笑意,用手轻轻碰了下莽古尔泰小声说道:“五哥,士兵和小头目更容易收买,能把守城的将领收买过来归我们所用当然是好的。” 努尔哈赤瞥了眼一脸不服气的莽古尔泰,“带兵打仗,不仅要勇猛拼杀,还要学会动脑子多想计谋,要智取,不要硬拼!” 莽古尔泰虽然口中连连称是,可那双凶狠阴郁的眼睛却偷瞄向不远处的多尔衮,心中暗暗发誓:早晚他要把这个孽种除掉,不然必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会议散去,多尔衮跟在努尔哈赤的身后来到赫图阿拉城的城头上,眺望着远方。时光荏苒转瞬间已过去了整整两年,他不愿看到的撒尔浒战役一触即发,历史仍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前行,唯一改变的只有他与皇太极的关系。 刚刚在会议上莽古尔泰对他的敌意他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别无它法,若是保持沉默他就连努尔哈赤这柄保护伞也失去了,更不要提救阿巴亥,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去争取汗父的信任和宠爱,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样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多尔衮!”努尔哈赤收目光收回投向儿子的身上, “汗父?” “你随汗父一起出征,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努尔哈赤伸手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爱子,虽然仍心有不忍可是他却不能再等下去了。年纪与日俱增的他,精气神已大不如前了,趁现在还可以披甲上阵,必须着手扶植多尔衮。 多尔衮被努尔哈赤的话震撼住,他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的快,“汗父……我……”说不出的滋味让他哽咽了声音,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 “汗父知道你年纪还小,可是汗父的年纪已不再年轻,汗父有许多的东西要教给你,这些是在纸上所学习不到的。所以,多尔衮回去准备一下,穿上汗父为你准备的战甲、骑上战马随汗父一起驰骋沙场,努尔哈赤的儿子个个都不是孬种!”努尔哈赤的眼中呈现出坚定之色。 “是,汗父!”多尔衮单膝跪地。 四月十二日夜 多尔衮坐在屋顶望向浩瀚的星空,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是厚厚的老茧,这双手再也不可能是干净的了,他会被鲜血然红,他会变得冰冷无情。 皇太极站在院门处静静地看着屋顶落寞的身影,他是看着多尔衮长大的,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多尔衮虽然有胆识可是他的心太肠太软,这就注定杀戮是他最难迈过的难关,敛步来到房下纵身轻轻跃起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在想明日出征的事情?”皇太极伸手将多尔衮搂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臂膀之上。 多尔衮瞥了眼皇太极苦涩一笑,“八哥,我不想杀人,可我又不得不杀人?”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胳膊,身边的这个男人总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伴着他,总是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保护着他,虽然他到现在仍是无法接受他那份异样的情。 “我想汗父应该不会让你上阵杀敌的,只是想让你亲眼见识下战争,磨练磨练。”皇太极轻轻抚摸着多尔衮有些发凉的脸颊,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唇时不由的停下了动作。 “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觉。”多尔衮故作镇定地拉开覆在唇上的手,想要站起身却突地被一双手拉住,“八哥,还有事吗?”看了眼被紧握的手多尔衮疑惑地询问道。 皇太极微蹙着眉,手腕用力将人重新带回怀中,“你急着走什么?你很害怕同我独处吗?”自从那次他吻过多尔衮,他就刻意的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不……不是的……我……”多尔衮轻咬着唇眼神显得有些慌乱,仰躺在皇太极的怀里,这种暧昧的姿势让他觉得尴尬不已,他已然不是那个二年前的小东西了。 “不要再狡辩了。”皇太极掰开多尔衮紧咬的牙关,二年他一直渴望再次吻上那柔软的唇,唇角勾起丝丝笑意缓缓低下头覆上。 多尔衮瞪大双眼,双手死死抓着皇太极的衣领向两旁拉,想要将人拉开可结果发生了件极其惨烈的事情,随着一声吱嘎的响声,皇太极的衣服被扯成了两半,结实的胸膛呈现在多尔衮的眼前。 多尔衮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红纸,拽着皇太极衣服的手也如触电般收回,皇太极放开多尔衮的唇,看了看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挑眉看了眼多尔衮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急成这样?难道说你现在已经能承受这份激情了?!” 多尔衮狠命地晃着头,“八哥,八哥全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总之……”惊慌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面前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看的他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还想说什么?”皇太极伸手搂住多尔衮的腰,手沿着他的腰线缓缓滑行,“真的长大了不少呢,八哥可是七岁就成亲了,你都已经八岁了,也差不多成人了吧。” “别胡来,会出人命的!”多尔衮吓的脸已经变了颜色,他可是十分惧怕皇太极,最主要是他对于皇太极根本毫无还击的余地。女真人的饮食习惯注定了他们的身体会早熟,八岁的多尔衮已经与十二三岁的孩子相差无几,可这也不代表他会喜欢被个男人抱在怀里。 “谁告诉你会出人命?”皇太极憋着笑看向一脸慌张的多尔衮,别看他平时牙尖嘴利的,可一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白痴的像张白纸,不过也难怪他不懂,阿巴亥是不会告诉他这些事情的,“八哥告诉你这决对不会出人命,你也这么大了是时候明白情爱之事了,不如让八哥亲身受教如何?!” 多尔衮唇角抽动了几下,强挤出一丝的笑,“八哥,不……不用了,以后再说……”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被抓的牢牢的根本无法动弹,“不带来强的,你这明摆着在欺负我打不过你,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皇太极用手揉了揉额角,突地将人松开站起身跳下了屋顶。 多尔衮诧异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口,低喃道:“这人性情变了?还是良心发现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个把他当沙包扔的习惯始终就没变过,胳膊上一准又青了。 皇太极强压着身上的燥热回到寝宫,看到哲哲正坐在桌前绣着什么,见他进门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却突地被紧搂进怀中,“贝勒爷?!”皇太极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仿佛他在忍受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将桌上的蜡烛吹灭,皇太极将哲哲抱起放到了床上,纵情地在她的身上释放着强压的欲望,可脑中所想之人却不是这个媚态万千的女人。 哲哲的眼角隐隐的带着湿润,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罢了,他心中所想的人并非她。同床异梦,她以为用她的温情、用她的爱可以慢慢的融化这个男人的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没有进入到他的心。 发泄过却仍不觉得心中舒服,缓缓的站起身拎起地上的衣服穿到身上,皇太极瞥了眼床上瘫软的哲哲,低声说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了。” “贝勒爷……”哲哲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知道就算她挽留他,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将头埋进枕头,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也许有一天她能感动他吧,也许吧……” 皇太极回到书房坐到椅子上,用手揉着生疼的额角,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就如同放在你面前的美食只能看不能吃,甚至有时连碰都碰不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拳头狠狠的捶在桌子上,心越来越烦躁,却又找不到发泄的方法。 多尔衮此时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睡的香甜不已,完全不知有一个人正处于极度失眠的状态下,并且还在计划着如何把他生吞活剥。 清晨,多尔衮被早早的叫起,还处于睡梦之中的他被侍女三下五除二的包裹在了软甲之中。昨夜睡的很晚,他只觉得刚睡着就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抬手揉着酸涩不已的眼睛,瞥了眼镜中一身白色铠甲的自己,突地瞪大了双眼仔细地打量着,“这是我吗?”镜中的人一派凛然之气,乌黑的发丝用银色龙筋绳紧紧扎实垂于脑后,护住脸颊的软盔贴合在鬓角两侧,飞眉入鬓、墨色的眼眸配上俊俏的长相,威风凛凛自不必说,更是俊美非凡。 “十四爷这不是您是谁,我们的十四爷无论穿上什么都是那么的俊俏。”一旁服侍多尔衮的侍女笑着说道,不由自主的偷偷多看了他几眼,脸颊微微泛红。 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若非这出众的样貌也不会把皇太极这只狼惹毛,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伸手接过侍从双手捧来的刀斜背于身后,这是汗父命人替他打造的,没有刀鞘的刀几乎同他现在的身高相同。 骑上战马来到阅兵台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阵阵微风拂过吹起他头盔上的白缨。绚丽的晨光勾勒出他的身形,在风中形成优美的弧度,收紧缰绳站到皇太极的身边。 “还真是有模有样,像个小斗士!”皇太极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从多尔衮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他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气息,会深深触动你心底最柔软的部份,让你不得不被他所吸引、不得不注意他。 “哼。”多尔衮将头高高的昂起,完全无视皇太极对他的褒奖。 皇太极嘴角衔着一抹笑,抓住多尔衮的头拉向自己,小声说道:“等到了战场上,别吓的往八哥的怀里钻就行。” “你……”多尔衮黑着脸挣脱开皇太极的手,愤愤地骑坐在马背上,“谁会害怕?八哥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哈哈,好啊,那到时让八哥看看你的刀够不够锋利!”皇太极低笑道。 阿巴亥领着多铎站在城头上,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帕,目光在丈夫和儿子间来回移动,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可是她也只能在家中替他们祈福,战场是男人们的地方,对于她这个女人来说无疑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更何况就算让她去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额娘,多铎要跟哥哥一起去,多铎不要在家。”多铎用力摇晃着阿巴亥的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城下骑坐于马背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阿巴亥俯下身将地上的儿子抱起,“多铎你还太小,等你再大些你汗父就会带你一起去的。”多尔衮同汗王出征就已让她担忧不已,她的多尔衮才八岁而以,战场是多么危险的地方,汗王虽然说想历练一下他,可这未免有些太早了。 “不要,多铎要跟着哥哥。”多铎哭天抹泪地趴在阿巴亥的肩上喊叫着,“多铎不要和哥哥分开。” 出发的号令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驶出了赫图阿拉城,多尔衮抬眼瞥了眼城上的阿巴亥和多铎,唇角浮现出些许的笑,举起手朝他们紧握成拳,额娘、多铎我会平安回来的。 34、第三十四章 探城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马蹄达达,浩浩荡荡的八旗军队离开了赫图阿拉城,直杀奔抚顺关而去。大军在行走了三十五里,来到古勒山下,努尔哈赤一声令下,兵分两处宿营。此时的汗王帐内,努尔哈赤正聆听着荀特利尔老人的讲话。 “汗王,抚顺关的守将李永芳,此人识字并不多,本领也平常,论才干他根本无法胜任这抚顺关的守将之职,主要是因为其母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被当时的总兵李成梁看中。李永芳原姓邹,其亲生父亲是抚顺街上一家珠宝店的老板名叫邹华章,后来李成梁派人杀死了邹华章,霸占其妻,邹永芳也改了姓氏。” “哈哈,这件事情我也听闻过,当时还轰动一时呢。”就在两人谈论李永芳的事情时,皇太极走了进来,“启禀汗父,据探马来报吉赛的骑兵约三千余人,已逼近辽河,距离抚顺不远了。” 努尔哈赤听到之后,兴奋地说道:“好,可以再派人去向吉赛说明,只要他的骑兵在辽河边上出动,故意让城里的李永芳看到就行了,这叫做疑兵;攻打抚顺的任务,不劳他们仍然由我们自己完成!”皇太极得令而去,努尔哈赤又向苟特利尔老人问道:“老人家,攻打抚顺,应用何策?” “老朽以为,自古以来成大业的帝王,者以得民心为重;要民心服从,就要以德服人,不能以力服人。眼下,李永芳要大开马市,汗王可派人冒充商人,作里应外合的准备。”荀特利尔手抚白髯微笑着说着。 “老先生说的极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妙计呢!”努尔哈赤听后,兴奋地眉开眼笑,接着问道:“依先生之见,派谁进城最稳妥呢?” 荀特利尔沉思了片刻,悠悠说道:“老朽以为四贝勒皇太极为最佳人选,四贝勒不仅心思缜密,而且临危不乱最能胜任。” “皇太极?!”努尔哈赤眉心紧锁略作思索,他不得不承认皇太极的才能却是过人,然而最让他忌讳的是他的手段,虽然他骗过了所有人,然而却蒙骗不过他的眼睛,因为他们太像,这也是他所害怕的。 “汗王有所顾及?”荀特利尔看着一脸忧虑的努尔哈赤,笑着说道:“汗王,天命已定何需强求,老朽夜观星象,东方帝王星现!而且老朽发现正有一颗很亮的星向帝王星靠拢,汗王的下一任继承人必会有天人相助,汗王只需顺应天命!” 努尔哈赤一听,有些惊讶地问道:“老先生,帝王星是谁?可否如实相告?”荀特利尔是女真中百年不遇的智者,他的占卜从未出过错,如此一说那他的继承人早已定,会是多尔衮吗? 荀特利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看向一脸焦急的努尔哈赤,叹息地说道:“老朽也只能看出帝王星现,其他的便再无法参透。” 努尔哈赤躺在榻上思考着荀特利尔的话,心想既然帝王星是刚刚才出现,那极有可能会是多尔衮,看来他这次带他出征是正确的选择。想到这里他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舒坦了些,明天让皇太极带着多尔衮一起进城,必须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而无疑皇太极能教授给他的东西要比其他人多的多。 皇太极的帐内 多尔衮坐在矮桌旁研磨,一双眼睛时不时的闭上,可身边伏案的皇太极却仍是紧蹙眉心认真地写着什么,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多尔衮,皇太极用毛笔的尾端敲了敲已经耷拉在他肩膀上的头,“懒猪,怎么一让你干点活你就显出猪的本性呢?” 抬手揉了揉酸涩不已的眼睛,多尔衮用迷蒙的眼神盯着皇太极看了片刻,缓缓说道:“是啊,谁像狼是夜行动物,越到晚上就越精神。”这人简直是折磨他上瘾,骑了一天的马又研了大半夜的墨,还想让他怎样? “你说的不无道理!”皇太极侧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满脸疲惫的多尔衮,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扳起他的下颚,“你说我是狼,那吃你这头懒猪是不是正合适呢?” “别碰我!”多尔衮突地睁大双眼,伸手将凑过来的头推开,“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 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的笔轻置于案上,突地伸手将躲闪的人拉住随即侧压在身后的毡毯上,“距离产生美?你的新词还挺多的,可我怎么认为没有距离更能产生美呢?”手在多尔衮的脸颊上缓慢地移动着,柔软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多尔衮紧皱着眉,用手顶在两人间免强维持着一定距离,“八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快点放开我。”双颊微微发热,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皇太极吐出的热气拍打在脸颊上炙热烫人,让他慌乱不已。 “好,放开你,不过我会让你主动投怀送抱的。”皇太极松开紧搂的双臂,饶有兴趣说道。 “傻子才会主动投怀送抱!”多尔衮悻悻地从地上爬起,一边整理着装束一边小声嘟囔着。他早就习惯于皇太极的威胁,像这种话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左耳进右耳就会自动冒出去,不然他早就得崩溃成精神病了。 皇太极并未答言,只是唇角扬起带着一抹邪邪的坏笑,他的心里早就想好了对付多尔衮的办法,到时不怕他不乖乖听话。微眯起双眼真的是很久没有抱着他,还真是有点让人期待呢。 翌日,努尔哈赤将多尔衮叫到身边让他同皇太极一起进城时,多尔衮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他终于知道那家伙昨夜为何说那句话了。心中连连叹气可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领命跟随着皇太极一起出发。 皇太极唇边衔着笑,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你坐马车,然后把里面的便装换上!” “知道了。”多尔衮极其不情愿地上了马车,可当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大营不远时,多尔衮突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套女装怒吼道:“八哥,你在耍我是不是?你竟然让我穿女装!” 皇太极挑眉看向满脸怒气的多尔衮,笑着说道:“这可是为了掩盖你的身份啊,也是为了方便进城时蒙蔽守城的兵士,扮成夫妻不会引起别人的猜忌!”此时他十分欣赏多尔衮生气的模样,整张脸红的像个可口的红苹果,若不是有车夫在他真想上去咬上一口。 “什么?夫妻?!”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一定是疯了,而且疯的还不轻,“我不要穿女装,要穿你穿!”堂堂七心男儿,让他穿上花裙子装女人,就算打死也不能穿! “不穿是吗?不穿现在我就送你回去,就告诉汗父说你不听我的指挥。”皇太极撇撇嘴淡淡地说着,完全无视多尔衮愤怒的双眼,“要跟我走就快点进去换好衣服,要不走就吱声我这就送你回去。” “……”多尔衮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女装,恨恨地转身走回了马车,可恶的皇太极他这是蓄谋已久了,明摆着就是在整他,乔装穿什么不好?非要他穿女装!而且还要扮成夫妻……想到这多尔衮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巨响,仰天长叹道:老天,我的人生也忒悲剧点了吧! 皇太极骑在马上憋着笑,心情是好的不能再好,不到半日的工夫,便来到了城门前。伸手挑开车帘轻声说道:“夫人下车吧,我们到地方了。” “闭嘴!”多尔衮阴着脸拉着过长的裙摆从马车里走出来,乌黑的秀发用红绳轻系于脑后,头顶带的是白狐的裘皮帽子,一条狐裘的白色坎肩披在多他白如凝脂的双肩上。 皇太极瞬间愣了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多尔衮就如同雪山中那抹冰峰魅力四射,晶莹的眼眸中溢彩流光,一张俊颜俏容上已飞起两团酡红。伸手拉住多尔衮的手将人抱到马背上,“你可真漂亮。”将头轻轻贴在多尔衮的脖颈处嗅闻着那里散发出的淡淡的体香。 “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会发彪的!”多尔衮抬手将贴在脖颈处的头推开,拉起裘皮披肩盖住肩膀,这是什么衣服,还露这么多的地方! “呵呵!”皇太极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被人推开,左手搂住多尔衮的腰,右手抓着缰绳侧目看向赶车的随从队长兀胥友低声说道:“去前面看看。” 兀胥友会意地点了点头,加紧步伐来到不远处的城门口,同守门的士兵攀谈上:“这位是建州的老爷,马背上的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们是来做珠宝、人参、貂皮的生意,最近几天内,我们的驼队、马队还要来,请二位多给予方便!” 两名守城的士兵刚想说话,兀胥友已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元宝,一人递上一只。两人低头一见,大喜过望,其中一人又瞥了不远处骑坐在马背上的多尔衮,用肩膀碰了下身边的兄弟,小声说道:“瞧那妞,长的可真漂亮啊!” 皇太极看到了那两双不安份的眼睛,手上加重力道搂紧多尔衮,心中隐隐的已有不悦之色,早晚他会把这两双贼眼给他们剜下来。 两人嬉笑地来到皇太极的马前,贼溜溜的眼睛直在多尔衮的身上打着转,“这位老爷,我叫王甲,他名叫张山,本来出城门很方便,由于大开马市,大头儿担心混进坏人捣乱,今早下了新规定,又换来了新头领。” 正在说话间,王甲用手指了指身后,说道:“巧了,新来的王头领来了!”众人顺着王甲所指的方向看去,见迎面走来一枯瘦的男人,小小的脑袋、三角脸、高鼻子、脸色黄中带着灰色,嘴角黑紫,知道此人嗜烟爱酒又好色。 王甲几步来到王头领的身前,指身后不远处的皇太极,“报告头领,建州来了一位珠宝商人。” 皇太极一身商人的打扮,强压住心中的厌恶跳下马背,让兀胥友照看着多尔衮,一步三摇地走到王头领的面前,朗声自我介绍道:“兄弟极尔特勒,想在这里做一笔较大的珠宝、人参、貂皮的生意,望老兄多多关照!” 王头领上下打量着皇太极,看他衣装华贵,又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骑在马背上的多尔衮,连连笑着说道:“欢迎、欢迎,这位女子是你的……” “这是我新娶的妻子,年纪轻没见过大世面,这次想趁出来做生意的机会带她出来走走。”皇太极微微一笑,沉着声音说道,锐利的双眼时刻注意着面前男人表情的变化。 王头领嘿嘿一乐,“那两位请楼上喝茶,我们兄弟两再好好于叙谈叙谈?!”说完朝王甲和张山摆了摆手:“小子们,好好替爷看着,别放进来坏人;若有个闪失,你们吃不了,就要兜着走!”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皇太极、多尔衮、兀胥友三人上了城楼。 这抚顺关是座石头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城门,上面还有较大的城楼,供守城的将士躲避风雨之用。 南北两门开的极少,西门通蒙古各部,常有商人等出入,东门通建州,进出人数更多,因此东西两门总是大开着。 王头领带着皇太极一行人上了城楼,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皇太极身后的多尔衮,当几人落座立即对守城的士卒说道:“快去月楼洒店说一声,让他们快送此酒菜来,全记在老子的帐上!” 待那名士卒刚走出去,皇太极便朝兀胥友递了个眼色,兀胥友急忙走到王头领的身边,递上一个羊皮袋儿,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故意把口袋松开,露出里面的珠宝、元宝等,顺口说道:“小小意思,还望头领不要嫌弃才是,等到我们的驼队、马队来了,还要以更丰厚的礼品感谢头领的关照!” 王头领的目光在那袋子上来回的扫视,接着又瞄向皇太极身边的多尔衮,就在这个时候,皇太极故作不经然的将身边的多尔衮搂进怀里,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肩头抚摸着,“头领,贱内没见过大世面,一见生人就不敢出声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尊夫人长的可真是妩媚动人,少有的美人呢!”王头领看的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女人碰不得,也只能饱饱眼福。 多尔衮此时气的肺子都快炸了,可是碍于周围的人他只能紧咬牙关,任由皇太极吃尽他的豆腐,唇角敛笑压低声音说道:“你摸够了没有?还不快点松开!” “别出声,你想露馅吗?”皇太极大笑一声,看向面前的王头领,“你看她这样子竟然说要回家,真是见不得世面。” 王头领此时眼睛已经乐的眯成了一条缝,没有美人有银子也是好的,将桌上的袋子收好,“你们太客气了,初次见面,就送这么重的礼,兄弟何以敢当!” 正当说话时,城里的月楼酒店的伙计已陆续把酒菜送来,满满的一大桌子,鸡、鸭、鹅、牛肉、马肉、驴肉等,还有三四坛子烧酒。 37、第三十七章 杀戮 四月十五日早上,天刚放亮,李永芳还搂着他的美人王桂芳睡觉,千总官王命印便来敲门,焦急地说道:“大人,据可靠消息蒙古吉赛及其他各部约有三、四千人马,列阵辽河两岸,似要突袭咱们抚顺。” 李永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光着脚丫子便跑到门前将门打开,瞪大双眼询问道:“消息可靠吗?”他知道察哈尔部的吉赛一向最善于偷袭,现在不是已被努尔哈赤收服,为何又故会重演? “消息应该可信!” 思夺片刻紧皱着眉头看向王命印,“先不要急,派人到辽河上探询吉赛的情况,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李永芳的话音刚落,从院门外便跑来一侍卫。 “禀报大人,蒙古的吉赛派人来讨赏,正在门外等着呢!” 李永芳大惊失色,对王千总说道:“快把两个总兵叫来。”王命印当即派人将王学道、唐月顺叫到了议事厅,四人围坐于桌前就当前的形势商议起对策。 而与此同时,皇太极、多尔衮早已漱洗完毕,草草的吃完早饭便来到了麻承塔那里,皇太极嘱咐道:“今天大开马市,大家要抓紧时间准备,行动要一致,若有谁单独行动不听从指挥的,立即处决!” 扮成“马贩”的士兵们,心中都有个谱儿,知道皇太极是言出必行所的主,所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将兵器收藏在怀中,只等皇太极的一声螺号。 约在辰时光景,皇太极悄悄地对麻承塔说道:“我们分散着向东门靠近,一个时辰后在东门右边集合,届时听我的号令行动。 一切安排妥当,皇太极、多尔衮、兀胥友三个人便来到了东门外,向城外一看此时扬古利大将已带领着驼队和马队等在城外,皇太极上前同他打了个招呼,便转身上了城楼去找王头领。 多尔衮紧紧跟在皇太极的身边,在经过王甲和张山的身边时,二个人不约而同地朝他放起了电,一脸讪笑就如同狼见了肉般。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多尔衮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瞥了眼身边的皇太极玩心大起,柔柔一笑轻声说道:“二位军爷辛苦了……” 话还未说完,身体便被猛的一拉,皇太极紧蹙着眉怒视着多尔衮,若非在城头上估计这位被惹怒的人会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从城楼上扔下去。加重手上的力道,低头贴上多尔衮的耳侧压低声音说道:“别来挑衅我的忍耐力,不然你会受到惩罚的。” “不累,不累,能看到夫人的笑,就算站个几天几夜都不会累的。”二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这美人一笑果然是让人如痴如醉,此时这二人早就忘记多尔衮的身边还有个凶悍的侍卫,正飘飘然地陶醉在自己的美梦里。 “看老爷说的,打个招呼有什么好生气的。”多尔衮嬉笑着说着,故意朝那两个人看去,可接着手腕被攥紧,而且隐隐的有些疼痛,微微皱了皱眉,“一会捏断了,快点松手。” “哼,你自找的。”皇太极冷哼一声,拉着多尔衮的手大步走上城楼,要不是现在有正事要办,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朝除他以外的男人笑,还笑的那么柔。压下心中的火气,明知多尔衮是故意气他,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要是同多尔衮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异常的敏感。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呼呼风吹动着多尔衮的裙摆,飘逸的身姿在风中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般炫丽多彩。唇边带着得意的笑,偷瞄了眼正生着闷气的皇太极,心中此时是畅快不已,他终于让这个张狂的男人不舒服了。 看着皇太极微怒的双眼,多尔衮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种淡淡、甜甜的感觉自心底涌出,被紧攥的手腕此时已红成了一片可却没觉得有多疼。伸手环住那只粗大的臂膀,唇角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当然这笑没有让那个正生着闷气的男人看到。 王戈胜一见皇太极,十分热情的地迎上前询问道:“怎地,老兄的驼队和马队真的来了?” 皇太极将脸上的怒气掩下,两手一拍显得很兴奋地说道:“老弟算你猜对了,他们就在城外,麻烦老弟知会一声,把他们放进城!中午我们兄弟二人好好的喝一顿酒。” “哈哈,好说,我这就让他们将你的驼队和马队放行!”说完,他朝门外大喊一声,“王甲、张山……”喊了好阵子这二人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王戈胜愤愤地喊道:“老子嗓子都喊哑了,你们两跑哪去了?!” 王甲急急忙地说道:“是王千总把我们叫去了解这几日的情况。” 王头领很不耐烦地训斥道:“管他什么千总、万总的,这里老子最大,你们只管听老子的话就行!还不快下去把极尔特勒兄弟的驼队和马队放行。” “多谢老弟了!”皇太极同王头领一抱拳,便跟随着王甲和张山走下城楼,来到城门处二人正招呼着城门口的扬古利进城时,千总管王命印走了过来,立即将队伍给拦截了下来,并将城门关上,冷声说道:“这些人不能进城,城里已经够乱的了!” “禀报王千总,这些驼马是王头领让放行的。”王甲和张山急忙上前解释道。 “谁放行的也不行,这东门是我负责守卫的,这么多的驼马进了城若是出了事谁来承担后果?!”王命印此时已有些焦头烂额,外有吉赛的骑兵而此时城内又乱成一团,他真是担忧不已。若是这个时候努尔哈赤借着乱劲冲杀而来,必会让他们措手不及,虽说城墙坚固可也难以抵挡突来的袭击。 皇太极见状心中大惊,瞥了眼身边的多尔衮,压低声间说道:“你上城楼去找那个王戈胜,我现在去看看麻承塔的人到没到,记住让他们先自己人打起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刚刚演的就不错,继续努力。”说罢在多尔衮的脸上摸了下便笑着离开。 兀胥友用手捂着嘴憋着笑,从出来这两人就互相的打击,四贝勒如此好脾气还真是少见,而十四爷虽然平时聪慧机灵,可在四贝勒的面前就被治的是服服帖帖,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笑什么,就知道你和八哥一伙的都不是好人!”多尔衮黑着脸瞪向正忍俊不止的兀胥友,把袖子一甩悻悻地朝城楼走去。心中愤愤不已,这男人还真是睚眦必报的主,刚刚气他一下,这会子又报复回来。 兀胥友憋住笑紧跟在多尔衮的身后,他可是寸步都不敢离开这位十四爷,若是这位小爷出了什么事,那四贝勒爷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任谁都能看的出,四贝勒爷从小就极疼爱多尔衮。 多尔衮再次来到城上,看到正躺在摇椅上的王头领欠身一礼,焦急地说道:“王头领,我家老爷的驼队和马队被贵军给挡在了城外不让入城,那驼马身上驼着的可都是珍珠、人参和貂皮,这可如何是好?!” 王头领见多衮焦急的模样,那双无神的眼睛顿时来了神,突地从摇椅上跳了起来,用手拍着胸脯说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就随你下去一看究竟,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挡我兄弟的队伍!”说罢便眯紧双眼凑到多尔衮的身边,嬉笑地说道:“夫人,请!” 多尔衮觉得这声音酸的让人反胃,可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咬着牙强作镇定,轻声说道:“王头领请!”心中不由暗骂这没长眼的东西,竟然还想打他的鬼主意,一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城门前此时都吵翻天了,王命印挡在门前就是不让扬古利进城,而王甲和张山也是一脑门子的汗。王头领大摇大摆地从城楼上走了下来,用手指着挡在城门前的人,怒喝道:“王命印,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马市,你不让商人们进城,你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说罢,上前就要打开城门。 王命印气的脸红脖子粗,一把挡住王头领的路,“王戈胜,你不要太放肆,别以为你姐姐嫁给了大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听着把城门给我守住,不准放进来一个人!”王命印同王戈胜闹得是乌烟瘴气,整个城门前是围拢了许多的百姓看热闹。 多尔衮见状咬紧唇边看向身边的兀胥友,压低声音说道:“走,去找八哥,这里看来情况不妙!”两个人悄悄的退出人群,很快找到了皇太极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清。 “吹螺号!”皇太极冲身边的侍卫低喝一声,再不能等下去了,要趁现在城门前乱成一团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抬手将手中的包袱和佩刀扔给多尔衮,“去把衣服换下来,一会让八哥看看你这些年学的本领!” 紧皱着眉看向怀中的包裹和佩刀多尔衮的心突的剧烈跳动起来,咬了咬牙转身走进马车将身上的女装换下,再次走下马车时已是一身的白色戎装,轻盔护脸配上他俊美的面容仿佛是天人下凡,柔美中带着刚毅之气。 皇太极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将马缰绳递给多尔衮,“上马跟住我!”扬起手中的马鞭纵马疾驰而出,顿时城门前杀戮声骤起,埋伏在城中的建州士兵如开闸的洪水直冲向城门。而此时城外也响起了震天的人喊马叫声,努尔哈赤已带兵开始攻城,顷刻间城里城外血光冲天,到处是尸体,抚顺的明军被突然杀出的建州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王戈胜吓的撒腿就向城里跑,刚跑出不远便被一匹马挡住了去路,慌乱地抬头看向马背上的人,登时吓的腿肚子抽筋,“夫……夫人?”这不是那个建州商人新娶的老婆吗?怎么现在竟一身的男装? “你才是夫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你十四爷多尔衮!”多尔衮冷冷地瞥了眼已吓的全身哆嗦的王戈胜,若是没有这个贪图小利的人,今日攻城也不会如此的顺利,真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十四爷饶命,饶命,小的有眼无珠!”王戈胜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皇太极看了眼多尔衮手中的刀和跪在地上的人,微微皱了下眉带马来到多尔衮的身边抓住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多尔衮手中的刀劈向王戈胜的头,顷刻间血喷涌而出,长长的刀身上沾满了红色的血,不住地向下滴落。 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气味,多尔衮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刀,愣愣地发着呆,心中说不出个滋味,他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结束在他的刀下! “别发呆,记住这里是战场不是,收起你的同情和怜悯!”皇太极厉声喝道,每个人都要迈出第一步,若是多尔衮无法逾越自己心里的障碍那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我知道了!”多尔衮紧紧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口气,当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露出了坚定之色。他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多尔衮、那个颜然早已与他无关,眼前的一切是他的宿命,握紧刀柄,低喝一声便跟在皇太极的身旁朝着城门的明军冲杀过去。 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尸体,心在剧烈地抽搐着,他痛恨战争,然而就如皇太极所说战争是无法避免的,血染红了他怕白色戎装,也让他的心蒙上了一层无法掀起的纱。 从今日起,他便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多尔衮,为了生存为了所爱的人,他必须举起手中的刀!历史是不会因他怕软弱和怜悯而改变,要么他成为别人刀下的冤鬼、要么他成为杀戮的主宰者,而每一条路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多尔衮紧咬的唇边缓缓的渗出一丝的鲜血,他为这些无辜的人感到惋惜! 城门在眼前越来越近,而此时皇太极已经同王命印打致一处,四周的明军也朝着皇太极围拢而上,越来越多蜂拥而上的明军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李永芳也带着人马从城中疾驰而致,多尔衮同兀胥急忙带马迎上将人拦截下来! 40、第四十章 无题 回到房里,多尔衮趴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身边的枕头,脸颊犹如火烧般炙热,脑中回放的都是刚刚所发生的一幕。为什么他会纵容皇太极的所作所为?他可没有喜好男色的嗜好,长长地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瞥向被腰带磨破的手腕,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禁忌被打破以后他要如何面对皇太极? 心乱如麻无论如何思考都理不出个头绪,手扶着腰缓缓站起身走出房门,沿着石径慢步脑中各种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随手揪下身旁含苞待放的蓓蕾,将上面的花瓣一片片的揪下,最后将花茎揉搓成团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了踩,“该死的皇太极,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咳咳……咳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不远处的房子里传出。多尔衮的精神不由紧绷起来,在这三更半夜没有月亮的晚上,又在个僻静的角落里出现这么个声音,真是有点毛骨悚然。 “谁?是谁在那里,还不快点出来!”多尔衮厉声喝道,乍着胆子向那个房子靠近,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你再在这里装神弄鬼,别怪十四爷我翻脸不认人。”边说边来到房前,拢目细看上面竟然还上的锁,侧耳细听里面仍能听到那个微弱的咳嗽声! 怎么会有人被关在这里呢?抬腿刚想踹上门板却牵引到身后的伤口,不由暗骂了一声,随后拿起不远处的一臂粗的木棒,对准那不大的锁就是乱砸。片刻后,锁应声而落,伸手将门推开,顿时股股发霉的浓烈气味扑鼻而来,多尔衮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口鼻,拿出随身的火折点燃向里看去,巡视了多时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个被用铁链锁着的人,脸色惨白的就像张白张,若非他坐在那里咳嗽,看上去同死人没什么区别。 “你是谁?!”多尔衮朝那人缓缓走去,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收住了脚步,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全身上下就像个包裹了层皮的骷髅,“你还能说话吗?”多尔衮紧蹙着眉上前轻声询问道,怎么会把人关在这种鬼地方,若是他再晚来一日这人估计就死了。 “你……你是谁?”墙角里的人费力地发出微弱的声音,然后便大口地喘着粗气,十分痛苦的模样,龟裂的唇向外渗着血珠,唯有那双眼睛仍迸射出不屈的光芒。 “我是多尔衮,你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多尔衮确定这是活人时才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拉锁在他腿上的锁链,“还挺结实的。” “范……文……程”吐出这三个人,他便靠在墙上闭上双眼舔了舔唇,喉咙里犹如火烧般的干涩,瞥了眼面前俊秀的少年,终是开口说道:“水,给我点水……” “水?!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当听到范文程三个字时,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个对清王朝起到重要意义的人竟以这种方式登场。走出房门,来到院中环顾四周,他这是跑到哪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多尔衮,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晚宴就快要开始了。”皇太极去多尔衮的房间发现人不见了踪影,便四处开始找寻最后终于在处破旧的房子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多尔衮寻声看去发现是一脸焦急的皇太极,不由冷哼一声撇撇嘴说道:“我可没你那么闲,我是在救人。”说罢,多尔衮来到不远处的水井前,提了半桶水便朝着房门走去。其实他本想提一桶,可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将那半桶水又倒回了井中。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定定地看着多尔衮以极缓慢的速度提着桶向房门走,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得意的轻笑,几步上前抢过他手中的水桶,“我帮你拎,身体不舒服还逞什么能!”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样是谁害的?”多尔衮愤愤地说着,他怎么就没发现皇太极竟也有如此无耻的一面,平日里在人前都是沉默寡言的皇太极谁会想到,他竟是个虐待狂,而且还是个独裁、霸道、低劣、残忍……反正多衮是把所有能骂人的词,都一股脑地用在了皇太极的身上。 “谁让你那么紧张,这也能怪我?”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着,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仿佛面前人所发的怒火与他毫无相干。今个他心情特别好,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被抱怨几句也不会损失些什么,更何况多尔衮发起怒的模样特别的诱人。 “没人性。”多尔衮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同这种不讲理的人继续理论下去,最后被气的七窍生烟的人一定是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门,皇太极借着桌上微弱的火折的光看了看墙角的人,“这人是谁?你说要救人,救的就是他吗?”将水放到地上,回身看向正端着碗走过来舀水的多尔衮低声询问道。 “是,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是难得的人才!”多尔衮简单地说道,从桶里舀出水送到范文程的手中,双手把着他颤抖的手,帮他把水送到唇边,笑着说道:“喝吧,一会我让人把你脚上的锁链打开。” 范文程不可置信地看着多尔衮,可喉咙似火他顾不得再问什么便大口地喝起了水,连着多日他都水米未进,本以为会这样死在这里,可没想到就在他绝望的那一刻突然闯进来了个俊美的少年。 “八哥,你叫人来把他脚上的锁打开,然后给他找个大夫。”多尔衮侧脸看向不远处紧锁眉心的皇太极,发现那人没有回应时不由的提高声音说道:“八哥,你在想什么呢?帮忙找人来啊!” 皇太极被突来的声音打断思绪,拢目看向多尔衮,“好,你还真是个大善人。”说罢转身走出房门,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便朝住处走去。 范文程连着喝了五六碗的水,当饥渴缓和后倚靠在墙壁上,“你们是建州的人吧。”从名字和穿着就能看出是女真人,而且多尔衮的名字他早有所闻,是努尔哈赤最疼爱的儿子,真没想到努尔哈赤的大军竟然已经攻到这里,不愧是一代枭雄啊。 “是,我是努尔哈赤的十四子,刚才的那个是我八哥皇太极。” “呵呵,这真是天亡大明……天亡我大明啊……”范文程悲愤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凄凉不已,紧握双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最后虚弱地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范先生,有许多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要太激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尔衮压制住内心的悲伤,伸手扶住范文程颤抖的身体,历史不会因为一个或几个人的悲伤而停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范文程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他对明庭早已失去了信心,正德十二年考中进士,一直升到兵部尚书,因其为人刚直不阿,受到严嵩的排挤,就算自己辞官也没能幸免于难,最后落得个被囚禁的下场。 皇太极带着几名侍卫走进,指着墙角处的范文程低声说道:“你们几个把他脚上的锁打开,然后抬到我的院子里给他找个大夫看看。”说完上前拉起多尔衮,“别在这里呆着了,汗父的宴会已经快开始了,让侍卫们照顾他就行了。 多尔衮站起身朝侍卫们嘱咐道:“好生照看,他若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十四爷。” 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身影,范文程的脸上露出丝丝的诧异,一个尊贵的阿哥竟然如此的关心他,让他震惊同时还让他对这个少年多了份钦佩。多尔衮身上所散发出的凛然之气让人觉得畏惧可同时又让人觉得亲切,脸上灿烂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暖人心肺。 “你小子好福气,竟然让我们十四爷如此的重视,以后你可得好好报答十四爷的大恩,不然你就只能在这里当个冤死鬼了。”侍卫一边替范文程撬锁一边说着。 “……”范文程没有出声,目光仍注视着多尔衮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不得不说努尔哈赤的儿子们果然出色,刚刚的那个被称作八哥的人光从相貌上看就绝不简单。 宴会厅 努尔哈赤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儿子,大声说道:“多尔衮,你刚才跑哪去了,过来坐到汗父的身边。”伸出手拉着儿子的手拉到身旁,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好像瘦了点,这次回去你额娘又得心疼了。” “汗父,我们要加赫图阿拉了吗?”多尔衮突地睁大双眼,已经很久同有见过阿巴亥他的心里真是惦念不已,还有多铎那个淘气的小家伙不知现在好不好。 “嗯,再过几日就回去。”努尔哈赤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逐渐成长起来,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你怎么还站着?坐到汗父的身边。” “汗父……”多尔衮的额角覆上了一层汗珠,让他坐着就是对他的极大的折磨,最后咬了咬牙慢慢的欠身刚要坐下,就被努尔哈赤重重的拍了下肩膀,瞬间脸变得惨白,剧烈的疼痛袭向全身让他痛苦不已。 双手紧紧握住大腿,低头间看到不远处紧蹙眉心的皇太极,看到他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的抖了下,心知他在担心自己。长长地出了口气,当疼痛缓和了下慢慢地抬起头,朝身边正与大臣们谈笑的努尔哈赤微微一笑,这真是有苦说不出。 “多尔衮,你怎么出一头的汗?”努尔哈赤伸手摸了把儿子的头,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紧搂着儿子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力道。 “汗父,没事就是有点热,我回去换件衣服行吗?”多尔衮强忍着阵阵的疼痛,强颜欢笑地说着,再在这里坐下去他非得疼死不可,而且他觉得好像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努尔哈赤皱着眉看着一脸冷汗的儿子,“回去休息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一会让大夫过去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汗父,我真的没事。”多尔衮连忙说着,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人知道。 “那好,回去吧。”努尔哈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身旁的侍卫送多尔衮回去休息。 “汗父,那儿臣先告退了。”多尔衮站起身在侍卫的陪同下缓缓走出大殿,在经过皇太极的身边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 “不舒服就不要硬挺,一会我去看你。”皇太极挑眉看向强忍伤痛的多尔衮,心里犹如刀割般的疼痛,可是他此时却又无能为力。 “谢谢八哥关心,多尔衮没事。”多尔衮唇角敛起些许的弧度,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去,此时此刻他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这疼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装成无事的模样大步走出殿门。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走就行。”走出不远,多尔衮就将身后的侍卫遣退,当看到侍卫消失在远处时,多尔衮将身体倚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此时身上的汗水已将他的里衣渗透。还真疼,伸手扶住墙边一点点的朝自己住的院子挪着步子,就在他觉疼痛越来越剧烈的时候,身体被从后面抱起,“八哥?!” “就知道你这家伙在装样子,说你是犟种一点也不冤枉你。”皇太极抱着多尔衮在步流星地向前走,没多久就回到了他们住的小院,开门走进房门随手将门关合上。将人放到床上,从不远处的柜子里拿出药瓶,重新回到床上伸手去解多尔衮的衣服。 “干什么?”多尔衮一把抓住皇太极的手,脸变得铁青。 “给你再上点药,我现在不会碰你的。”皇太极拉开多尔衮的手,几下扯开他的衣服,看着被染红的裘裤心不由一紧。 41、第四十一章 恶作剧 昏昏沉沉,多尔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全身都酸软无力,身体仿佛在沸水中浸泡般。唯一的凉意来源就是额头上不停更换的方巾,意识模糊的无法保持着思维清醒,想要睁开眼睛,可眼帘却异常的沉重。 皇太极坐在床边满脸的焦急,深炯的双眼直视着昏睡不醒的人,伸手轻轻摩挲着多尔衮因高烧而红润的脸颊,此时此刻他是悔恨不已,他将心爱之人伤的如此之重,“多尔衮……多尔衮……”轻声呼唤着却始终不见人醒过来。 “额娘…….额娘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出事……”多尔衮紧蹙着眉心,干涩的唇微微张合着着,梦中他看到了阿巴亥温柔的笑脸,宠溺地抱着他和多铎,额娘身上暖暖的温度让他感到安心,他贪恋这份亲情、这份母爱。 “多尔衮,你额娘没事。”皇太极俯下身将脸贴上多尔衮火红的脸颊,炙热的温度让他的心慌乱不已,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拿下多尔衮额上的方巾放到水中重新阴湿后再放到他的额上…… 桌上跳动的烛火闪烁不定,皇太极的影子被钉在墙壁之上,魁梧的身形此时显得落寞哀伤,窗外微风轻轻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月亮旁边的启明星已经升起,正用它的光亮照耀着从沉睡中醒来的大地。 一夜未合眼,皇太极此时的眼中爬满了红色的蛛丝,抬手揉了揉紧绷的额角,重新拿起方巾时无意碰触到多尔衮的脸颊,发现热度已经退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太好了,烧终于退了。” 皇太极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俯下身在多尔衮的唇上轻啄一下,两个人的脸颊紧紧贴至一处,叹息地说道:“多尔衮,八哥错了还不行吗?你快点醒过来,不要再折磨我了。”他真是悔恨交加,他就不该急着要他,结果把他伤成这样,就算自己忍的再痛苦也该等他再大一大的。 耳边的呼唤、轻柔的触碰,这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眼前的白雾渐渐的散去,多尔衮寻着那声音向前走。眼帘不再沉重,缓缓的张开双眼,随之而来是一张放大的皇太极有些憔悴的脸:紧锁的眉头形成深深的川字状、血红的双眼…… “多尔衮…….多尔衮……你总算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太极拉起多尔衮的手贴在脸颊上,目光紧锁在刚刚苏醒之人的身上,喜悦之色一目了然。 “我哪都不舒服。”多尔衮瞥了眼皇太极冷冷地说道,把被拉着的手拽回重新闭上眼睛,低声问道:“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此时的心情好复杂,当他第一眼看到皇太极的模样时,他先是有些担忧,可随后想起自己所遭受的罪是拜谁所赐时就又恨的牙痒痒。 “嗯,要不我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吧,好在烧现在已经退下去了。”皇太极突地站起身就要向外走,脑中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想害死我吗?还是说你想让人看我的笑话?”多尔衮伸手拉住皇太极的手,低喝道。这个男人的脑袋秀逗了吗?这种伤怎么能让人看,“现在假惺惺的装好人,办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如此的好心放过我。” 皇太极的脸被多尔衮说的一阵白一阵红,他皇太极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如今被人说的是无言以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故作镇定地挑眉看向一脸冰霜的多尔衮,伸手捏住他的下颚低声说道:“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我做也做了你想怎么办我照做就是了。”他已经忍让到了极限,若非面前的人是多尔衮,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要喝粥,里面要加莲子,然后我还要……” “你就只能喝粥,别的东西你不能吃。”皇太极突地打断多尔衮的话,撇撇嘴惋惜状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吃别的东西万一把伤口挣开就更麻烦了。 多尔衮黑着脸看向站在床前抱肩盯着他看的人,“八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皇太极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我想把你扔到江里喂鱼。”多尔衮愤愤地说着,抓起身边的枕头朝皇太极狠狠的砸去。 皇太极接住被当成沙包扔过来的枕头,敛步来到床边坐到了多尔衮的身边,唇角勾起丝丝笑意,俯下身贴上多尔衮的耳则,“若是把我喂鱼了,你岂不是成了寡妇?你舍得吗!” “你……你……”多尔衮被气的一时语塞,抬手推开贴在耳侧的头,愤愤地说道:“最好把你大卸八块,那样我才开心。”这人要是脸皮厚,真是拿刀都割不透,皇太极简直就是他的瘟神,走到哪他都要倒霉。 “呵呵,我去给你去拿粥,今天你就在床上老实呆着吧。”皇太极微微一笑,站起转身走出房门,随手将门轻掩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唇角勾起苦涩的笑,他皇太极竟然也会有如此模样的时候。 本以为心不会再为谁而动,然而当他见到多尔衮的时候,心底便涌出异样的情感,微微皱着眉向前走着,却突地被一个人给拦下,拢目细看竟是荀特利尔,低声询问道:“老先生 ?” “四贝勒,可否借一步说话?”老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皇太极略做犹豫,恭敬地说道:“老先生请!”说罢两人来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坐下,“老先生不知找我有何事?” “四贝勒,我昨日占卜到一卦,这卦看不出是吉还是凶,而从卦相上来看与四贝勒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请老先生明示!”皇太极听完心中隐隐的有些忧虑,能让荀特利尔担心的事情必不会是小事,而且老先生的占卜从未出过错。 “四贝勒老朽只能送你四个字:有失有得!”荀特利尔抚髯轻笑着说道,“这卦既可成为吉卦也可以成为大凶之卦,皆在一念之间!”他参悟了几日也没有参透这卦中之意,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卦相出现?真是让他费解不已。 皇太极困惑地看向荀特利尔,“老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有失才有得,他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得与失皆在四贝勒的一念之间,紫薇星相之天机,老朽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所剩下的时日已不多,四贝勒如遇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失了时机而悔恨。”说罢,荀特利尔缓缓站起身便飘然而去。 “有失有得?”皇太极口中重复着荀特利尔所说的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字让他感到阵阵的茫然,老先生想要给他什么暗视?剑眉紧蹙抬眼瞥向人影消失的方向,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也惘然,还是先把多尔衮的伤治好再说。 皇太极重新回到房中时,手中已端着一个放着粥罐和碗的托盘,随手将门关上来到桌前将托盘放到桌上,盛了碗粥来到床边,用手轻轻推了推趴在床上小憩的人,“多尔衮,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多尔衮伸手揉了揉眼睛,欠起身体看向皇太极手中没几颗米粒的粥,“你可真吝啬,直接给我倒茶水不更好。” “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你现在能吃粘稠的粥吗?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皇太极拿过两颗软枕放到床头,让多尔衮斜倚在上面,舀起一口粥送到他的唇边,“快点张开嘴。” “拿来,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你喂。”多尔衮接过皇太极手中所谓的粥,咕咚咕咚几口喝下,把空碗递到皇太极的面前,“我还要喝。”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吃,现在肚子里空空的,一碗水下肚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皇太极微微一笑站起身又盛了碗送到多尔衮的手里,如此反复了七、八次,最后皇太极看着手里的碗皱着眉说道:“你还真能喝。” “不愿意照顾我你可以走啊,我可没有逼着你留在这里。”多尔衮意味深长地说着,今个他可要借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好好的报复一下这个暴君,让他如此逍遥自在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所受的罪了。 “牙尖嘴利。”皇太极缓缓道出四个字,将手中的方巾递到多尔衮的手中,“擦擦嘴。” “我想要出去晒太阳,你抱我出去。”嘴角扬起些许,多尔衮瞥向坐在身边的皇太极,就不信他敢对个伤员动手! 皇太极看着多尔衮心知他是想借机会报复,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伸手将多尔衮抱起,“你的事还挺多。”走出房门,此时已是艳阳高照,皇太极抱着人来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让多尔衮斜靠在自己的身上,“坐在这里可以吧。” “这里有点太晒了,去那边的凉亭里!”多尔衮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凉亭笑着说道,偷眼看向皇太极,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时,不免有些失望。 爬满红色蛛丝的双眼呈现出疲惫之色,皇太极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多尔衮,想好下面你还要怎么折腾,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闹一会就行了别太过火。”对于多尔衮时而的小把戏他都了若指掌,要不是看在他是有伤在身,他一定会好好的惩罚下他的恶作剧。 “那好吧,我们回去睡觉,看你困成这样。”多尔衮的心里又蹦出个鬼主意,一脸无害地看向皇太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变的还真快。”皇太极被多尔衮弄的有些愣住了,可疲惫正在向他奔涌而来,也不想做过多的思考便抱着人回到到屋子里,“你老实的在里面躺着睡觉,有事叫八哥。”皇太极将人放到床上,随即自己躺在了床边睡了过去。 “八哥你放心,我一定老实呆着……绝对地……”多尔衮坚定地说站,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已经酣然而睡的皇太极,嘿嘿……老实呆着才怪呢。缓慢地绕过皇太极的身体下了床,用手扶着腰来到不远处的柜子里拿出毛笔和砚台放到桌子上,倒上点水研起了墨。 过了会看墨已经研好,多尔衮端着砚台拿着毛笔来到了床边跪在了皇太极的面前,憋着笑拿起毛笔沾了些墨,便轻轻的在皇太极的脸上作起了画,“我让你欺负我,你这只大色狼,今个小爷就给你画只大乌龟!” 一边画着一边偷着乐,而床上的人完全没有戒备,正睡的香甜,待最后一笔画完,多尔衮扶着床边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成果那叫个高兴,“嗯,果然这只大乌龟很配八哥的这张脸,真是绝配!” 将笔和砚台收好,多尔衮便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叫来侍卫询问道:“范文程安置在哪里了?” “回十四爷,就安排在前面的屋子里了。”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多尔衮朝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来到门前轻轻扣了下门:“范先生,你醒了吗?” “请…….咳咳……请进。”范文程努力平息剧烈的咳嗽终于说出几个字。 轻轻推开门,多尔衮敛步走进看向换上干净衣服的范文程,此时已与昨晚那个病入膏肓的人判若两人,看着床边刚刚喝完的空药碗,“范先生觉得好点了吗?”看来下人们有按照他的吩咐好生照看范文程。 “好多了,谢谢十四爷的救命之恩。”范文程喘息着说道,他能看到今日的太阳完全是拜多尔衮所赐,若非他即时相救,他早就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了。 多尔衮站在床边看着脸色稍适好转的人,关切地说道:“范先生,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同下人们说,若是有谁敢怠慢你,我就治他们的罪!”范文程的存在关系到未来整个历史的发展,他必须保护好这个对大清至关重要的人。只有统一了天下,百姓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也只有这样,杀戮才能被阻止。 皇太极的房中 一阵敲门声过后,门外响起了个声音:“四贝勒,奴才有事禀报。” 皇太极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困倦的双眼,低声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个侍卫急急来到皇太极的床前跪下,“启禀四贝勒,汗王请您去议事厅议事。”说罢,侍卫微微抬起了点头,结果突地把头低的更低,一副隐忍笑意的模样。 皇太极瞥了眼跪在面前的侍卫,“你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是……是有东西。”侍卫犹犹豫豫地说着,不敢抬眼看面前的皇太极。 “给我拿面镜子来。”皇太极低沉着声音说道,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身边的人早已离去多时,看样子这小子一定是在他脸上画什么东西了。接过侍卫手中的镜子,皇太极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铁青,只见在他的脸上用墨画了一只有模有样的乌龟,上面还写了三个字,‘皇太极’。 “多尔衮……”皇太极咬牙切齿地低喃道,这小子真是皮痒痒了,竟然敢在他的脸上画乌龟。 42、第四十二章 刺客(捉虫) 七月二十六日,努尔哈赤的大军在返回赫图阿拉的途中在铁岭城稍作整顿,站在南城楼上与众贝勒、大臣们遥望着广阔的辽沈地域。心中畅快不已,伸手握住多尔衮的肩膀,努尔哈赤感慨地说道:“多尔衮,终有一日这里都将成为我大金汗国的疆域。” “汗父您会成功的,您是我女真中杰出的巴图鲁。”多尔衮眯紧着双眼望向远方,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些许的凉意,此时已是盛夏空气中带着花香,可那香气却夹杂着淡淡的血气味。脚下所过之处都是用鲜血换取的,是多少大明将士和女真的勇士们用生命铺垫而成的路。 历史的足迹就是一部血泪史,可怜那些为大明皇帝出生入死,血染长川的英雄们,他们在用生命捍卫家园的时候,他们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拥着美人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时势造英雄,也正是明王朝的衰败才让努尔哈赤这位枭雄崛起。 苦涩一笑,想当年朱元璋开国,何等的显贵,可他却未曾想到其众多的子孙中,只有朱棣一人尚属明智。当今朝庭宦官当权,党争日烈,社会腐败,百姓生活于饥寒交迫之中,老弱死于道,惨不忍睹,这样的王朝又怎会牢固。 “你这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呢?竟然如此的聚精会神。”努尔哈赤笑着看向身边凝眉沉思的多尔衮低声询问道,儿子是越看越喜欢,不仅出落的俊美不凡更是骁勇善战,经过这几次战役,大臣们都对他这个尚幼的多尔衮刮目相看。多尔衮正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快速成长,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成为他杰出的继承人。 “没想什么。”多尔衮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替大明惋惜有又何用,那位醉生梦死的皇帝也不会因为他的惋惜而奋发图强。 “哈哈……皇太极,有时间多教教多尔衮行军布阵,汗父把他交给你管束,可不要让汗父失望。”努尔哈赤挑眉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皇太极低沉着声音说道。从他的观察来看,皇太极对多衮还是很宠溺的,就是不知道这是做给他看,还是真的出于手足之情。 皇太极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请汗父放心,儿臣定会竭尽所能教授十四弟。” “汗父,八哥可是十分的照顾我!”多尔衮狠狠地瞪了眼皇太极,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说的对吧,八哥?!”若非有他的照顾,他也不会遭了好几日的罪,皇太极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无害可却‘残暴’不已。 “照顾幼弟,是做兄长的职责,十四弟太客气了。”皇太极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深炯的目光瞥向努尔哈赤身边的多尔衮,上次在他脸上画乌龟的事情还没有收拾他,今个竟然敢拿话来犀利他,这小家伙的翅膀果然是硬了,竟妄想同他一较高下,看来他得抽空好好给他上堂课了。 “……”多衮刚想回击,忽有一侍卫上前来报告:“启禀汗王,有人前来向汗王敬献铁岭城的官衙印玺。” 侍卫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收了声看向跪于地上的侍卫,努尔哈赤的脸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当初攻打下开原、抚顺、清河几个城之后,都没有找到官衙玉印,未曾想在返回赫图阿拉城的途中竟然有人主动献出印玺,不能不说这是个吉祥的征兆,“让献玺印的人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手里捧着个扁方的锦盒,外面罩着彩金的绸缎,走上城楼,来到离努尔哈赤不过五步远的地方,双膝跪下。 少女见到努尔哈赤后,不免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用发抖的声音禀报道:“汗王在上,小女子青荷特来奉献铁岭城皇赐的官衙印玺。” 努尔哈赤一眼瞥见这少女长的如此的俏丽,她刚刚跪下说的什么话,他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顾得欣赏少女的美貌。要说美人他见过的不少,可绝大部份都是女真族和蒙古族的,对于汉族的美人,特别是像青荷这般的绝色美女,他还从未见过。 青荷见努尔哈赤未出声,双手捧着那印玺的锦盒,慢慢地站起身,正要上前献给努尔哈赤的时候,一个近侍急忙上走过去,要去接她手中的锦盒,只见努尔哈赤把手一挥,说道:“就让她拿过来。” 青荷走到桌前,从容地揭下那块罩在锦盒上的彩缎,然后伸出一双芊芊玉手,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一块方形的乌玉露出,神情显得有些惶恐地捧着锦盒来到努尔哈赤的面前。 “哈哈,好啊。”努尔哈赤大喜伸手去接那锦盒,这眼睛不由自主的在青花荷的身上扫视,凸凹有致的身材,丰满的胸脯、圆滚的臀,完全没有去看那捧在手中的锦盒。 “汗王,这印玺上还有字呢。”青荷柔声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噬魂的笑意,顾盼生辉的眼眸有意无意地看向努尔哈赤。 “有字?”努尔哈赤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青荷的身上移开,低头看向她手中捧着的印玺,微微皱着眉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就在这时青荷突地收回右手,从锦盒的边上抽出一把匕首对准努尔哈赤的胸膛便狠狠地刺去。 “汗父小心!”多尔衮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直扑向努尔哈赤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身前。紧闭上双眼等待着匕首的刺入,可出乎他的预料,那把匕首被人挡开。从那个叫青荷的女子一出现,他便将全部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如此柔弱的女子竟能在众多敌将的面前镇定自若,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皇太极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把刺向多尔衮的匕首,抬起右脚将青荷踹出数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把这个刺客拿下!”皇太极不顾手上的伤痛,转身看向趴在努尔哈赤身上的多尔衮,随即将目光移到努尔哈赤的身上,跪于地上,“让汗父受惊了。” 努尔哈赤摆了摆手,怒视着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青荷,“真是蛇蝎妇人,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青荷唇边带血,被侍卫按押着,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这还用谁派吗?身为大明的子民,谁都想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这个魔鬼!” 青荷的话音刚落,莽古尔泰举起手中的兵器就要上前砍杀,却突地被努尔哈赤制止,“且慢,让她把话说完!”如此刚烈的女子,竟敢独自一人前来刺杀他,她的出身必不一般,“你是何许人?你的父母又是谁?究竟为何要来刺杀我?!” 青荷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了起来,最后怒瞪向努尔哈赤啐道:“我生不更名,死不改姓!我是开原城游击于守志的女儿青荷,成千上万无辜的汉族百姓,还有像我父亲一样的忠臣将士,全都被你杀了,你这个叛徒、你这个魔鬼,你将不得好死!” 努尔哈赤苍老的脸上顿时红成一片,双目如炬,咬着牙突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汗王。”从未有人敢当面如此的指着、辱骂过他,让他这个听惯了恭维话的大汗,深深的感到了耻辱和羞耻,屠城是他们女真人自古沿袭下来的惯例,可如今从这柔弱的女子口说出,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剥的精光般扔在了众人面前。 “哈哈,只可惜,父亲只教了我仁、孝、节、义,却没有教授我武功,未能亲手杀了你,真是我天大的遗憾!”说罢,青荷的眼角流下一行热泪,咬断了舌尖,身体犹如风中的残叶般倒在地上绝气身亡。 多尔衮伸出手想要喊出声,可是声音到了喉间却停了下来,唇角微微抖动着,悲痛自心底涌出,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刚烈的女子自尽却毫无办法。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却在下一时刻被另一双手给握住,侧目而视发现皇太极紧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 努尔哈赤看向倒在地上青荷的尸体,这心中的怒气却仍未平息,挑眉看向侍卫低喝道:“把她给我扔出去喂狗!”说罢,转身看向刚刚保护他的多尔衮和皇太极,赞赏道:“不愧是我努尔哈赤的儿子!”随即瞥向皇太极仍向外滴着血的手,低声说道:“皇太极,快去处理下伤口。” “是,汗父!”皇太极拉着多尔衮悄然退下了城楼。身后传来的是大臣们对青荷的怒骂声,叹了口气拢目看向身边沉着脸,默不作声的多尔衮,低声说道:“多尔衮,你刚刚是不是想救那个刺客?” “她是个英雄。”多尔衮毫不犹豫地说道,心中犹如被千百根钢钉穿刺,疼的他无法呼吸,瞥了眼皇太极受伤的右手,伸手拉起,从身上拿出帕子替他包裹上。 “好了不用包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看着自己手上缠绕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帕子,皇太极是哭笑不得,这家伙一看就没受过伤,连包扎都不会。 唇边浮现出淡淡的苦涩,他根本不赞同汗父的屠城方法,要想得天下必先得人心,如此强硬的手段只会激起百姓的更深的仇恨,一如青荷这样柔弱的女子都有如此大的决心,那些忠臣将领更不用说了。 “你救不了她,而且她也不会苟活于世!若是你刚刚出言阻拦,必会触怒汗父,从而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他太了解他们的汗父,铁血帝王的他从未因谁而心软过,连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他都一样无情,更何况多尔衮。 “八哥,我求你件事情好吗?”多尔衮缓缓地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皇太极。迎上这样的目光,皇太极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在城外等我!”说罢转身径直走下城楼。 多尔衮静静地站在城门外,不多时皇太极骑马驮着个布袋来到多尔衮的面前,将栓在马鞍上的缰绳解下扔给了他,“上马!”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谈,避开耳目悄悄的来到距离铁岭城不远处的一处山丘,寻了处隐蔽的地方,跃下马背,将马背上的布袋放到了地上,随即卸下马身上的铁锹递给了多尔衮,“去吧,她就在袋子里。” “谢谢你八哥!”多尔衮唇边露些许笑意,感激地看向皇太极,声音已有些哽咽,接过他手中的铁锹在地上挖起了坑。 “你能葬多少?大明的忠臣勇士数不胜数,你能埋的过来吗?”皇太极叹了口气,上前解开布袋,将青荷的尸体露出,抬起放到了坑里。他偷换尸体的事情若是被汗父发现,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可为了多尔衮他也只得冒一次险。 “我知道。”多尔衮缓缓说着,用土将那青荷的尸体埋好,最后蹲在地上低喃道:“对不起青荷姑娘,我不能为你立碑,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安息。”说完站起身来到皇太极的身边,低喃道:“八哥,谢谢你。” “傻瓜!”皇太极微微一笑,伸手扳起多尔衮的下颚低声说道:“以后不要再冲动了!”今天的情形真的有些让他担心,低头看向面前哀伤的人,抬起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安慰着。 “嗯。”感受着面前男人强有力的心跳,他知道他在替他担心,也知道今日偷换尸体是件多么严重危险的事情。伸手环住皇太极的腰,不知何时他竟如此贪恋他身上的温暖,熟悉的气息围绕于鼻翼间,皇太极总是能让他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走吧,回城!不然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皇太极拉着多尔衮的手将人抱起放到马背上,将多尔衮的马栓在马鞍之上,随即飞身上马带着他朝铁岭城疾驰而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吹动着,夕阳的余光将天边的云层照射的绯红一片,多尔衮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去的山丘,便再也没有回过头。 43、第四十三章 初遇袁崇焕 在铁岭休整了两日,努尔哈赤的大军便继续朝赫图阿拉前进,夜晚将至最后在一处山丘下安营扎寨。四大贝勒每日轮流巡营,而今日便是皇太极当值,看着已趴在床榻上熟睡的人,皇太极敛步拿起配剑悄然走出大帐。 夜深沉,半睡半醒间多尔衮听到帐外有个微弱的声音,缓缓起身走出帐外,守卫的士兵见多尔衮手握长刀而出,急忙上前询问道:“十四爷出什么事了吗?” 多尔衮摆了摆手,微蹙着眉心巡视着四周,那个声音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握紧手中的长刀敛步朝着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大帐的声音。 心中疑惑不已,刚刚绝对有人说话,可是为什么人突然就消失了呢?就在这时有个影子在大营外一闪而逝,多尔衮眯紧双眼看向那个影子消失的方向,“你们几个跟我来!”叫上守卫的士兵便急急跟上那个那个身影。 追至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收住了脚步,其中一名士兵担忧地说道:“十四爷,您还是别进去了,万一有敌军的埋伏……” “万一有埋伏,那汗父就危险了,你回去禀报四贝勒,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多尔衮安排好一切,便带着人走近了密林之中,几名士兵紧紧跟在多尔衮的身后,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在他们走入林子不久,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同样一闪而逝仿佛是有意留下痕迹。 “站住,你究竟是谁!”多尔衮朝黑影低喝一声,可回复他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夜色下的树林显得阴森恐怖,多尔衮的手心里已经覆上了一层汗珠,这人是有意将他引到此处,想到这朝身边的士兵低声说道:“我们回去!”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其中的一名士兵便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倒地身亡,心中一惊,连忙喊到,“散开,有埋伏!” 举起手中的长刀借着微弱的月光,多尔衮竭尽全力地挡开朝自己射来的弓弩,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血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突然密集的弓弩停了下来,接着不远处响起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犹如鬼魅般让人毛骨悚然。 “多尔衮,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究竟是谁?竟暗箭伤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多尔衮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此时若有一点闪失,他的小命就得葬送在此地,现在是敌在暗他在明,眼前的状况明显是他处于劣势,他甚至连暗杀他的人是谁都没有看到。 “对于一个即将要死去的人何必多言?放箭,射死他的人重重有赏!”黑暗中的声音刚落,数只弓弩便急速而出,犹如闪电般朝多尔衮直射而来。 道道银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多尔衮倒吸了口冷气,挥起手中的长刀,咬紧牙关挡开急射而来的弓弩,借着那道道银光他看到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巨石之上,正双手抱肩欣赏着他拼死挣扎的模样。 ‘妈的,看来今天真要挂在这了。’心中暗骂一声,就算他再骁勇善战,在面对不停急射而来的的弓弩他也是毫无办法,体力在一点点的消磨掉,反应力也有些跟不上,就在他喘息的刹那间,一支冰冷的长箭毫不留情地射入他的左肩。 阵阵刺痛从肩上传来,股股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没有时间顾及肩上的伤势,多尔衮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时。突然有个人影从林中蹿出,急跃到他的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腰,带着他快速的越出包围圈。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男人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嗜血的狠决。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多尔衮皱着眉看向搂着他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犹如精心雕刻过,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一时间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面前的男子,俊朗中带着份儒雅,“你是汉人?” “你的话可真多,看来你还有力气,我该再等会救你。”男人被多尔衮的问题打扰得不胜其烦,终是开口出声。 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这人还真是怪。”说完便不再出声,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人家烦你出声,你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干什么,那岂不是讨人嫌吗。 跑出不知多远,将身后的追兵甩掉,男人在一个山洞前收住了脚步,抱着多尔衮走进后将他放到了地上。瞥了眼他肩膀上的箭,“你的仇家还挺多的。”说罢俯下身从靴子中抽出把短匕首,在多尔衮的眼前晃了晃。 “干什么?”多尔衮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这家伙不会是救了他还要杀他吧?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家啊。 “呵呵,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我杀了你?虽然你是女真人,可我从来不滥杀无辜。”男人伸手抓住多尔衮,唇角衔着些许的笑,“放心吧,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要你的命,我是要帮你把肩上的箭拔下来。”用匕首将多尔衮肩上的衣服割开,男人检查了下伤口,低声说道:“你还挺抗劲的,都快挨到骨头了……忍着点,得把它拔下来。” “好,有劳了。”多尔衮此时脸色有些惨白,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染红了大半,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将头别开,右手死死抓着大腿。 “我可要拔了,坚持一下。”说罢,男人一手按住多尔衮的肩膀,一手握住箭身,手上用力一拔,将没入肉中的箭拔了出来,顿时血从伤口奔涌而出。 “唔……”多尔衮疼的闷哼一声,身体倚靠在石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肩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剧烈地疼痛着,额上的冷汗沿着他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之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印迹,“谢谢你。” 男人看了眼多尔衮,将匕首咬在嘴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朝伤口倒出些白色粉末,随即把自己的衣襟撕下一块替多尔衮包扎上,待一切处理妥当,男人笑着说道:“看你看纪不大,没想到竟有如此的胆量。” 苦涩一笑,“没有胆量又有何用?人家要杀你,你总不能跪地求饶吧?那岂不是连仅剩的自尊都荡然无存了。”谁不怕死,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只是生命同某些东西比起来,哪一个更需要捍卫罢了。 那些个忠勇之士不怕死吗?只是在国家大义面前,生命和小家已显得渺小,为国、为大义,他们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捍卫国家的尊严和自己的尊严。 “哈哈……你能说出这些话已经难能可贵了。”男人挨着多尔衮坐下,意味深长地说道,递给多尔衮一粒药丸,“吃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多尔衮接过药丸,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服下。 “你还对我挺放心的,就不怕我药死你?”男人剑眉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若想杀我,何需如此费力的救我?”多尔衮淡淡一笑,清亮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男人心中陡然一震,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异样,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原本板着的冷峭的脸,犹如冰山融化渐渐柔和了起来。面前的少年如此坦诚,那份信认要比朋友之间的亲密友情更加难能可贵。 “我叫袁崇焕!”男人伸出右手,紧紧凝视着多尔衮的眼睛,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瞬间愕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尔衮的心在剧烈地颤抖着,目光中混杂着复杂的情绪,这个人就是让汗父丢掉性命的男人。看着举在眼前的手,他有了一丝的犹豫和茫然,然片刻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举起右手击上那只朝他伸出的手,“我叫多尔衮。” “你就是多尔衮?!”男人紧皱着眉定定地注视着多尔衮,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就是努尔哈赤最疼爱的十四子,只怔了极短的片刻工夫,袁崇焕便恢复了常态,“真是久仰大名了。” “彼此彼此,若是你现在杀我还来得及,我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了。”多尔衮扬起头,朝袁崇焕淡淡一笑,本就是命中的宿敌,可老天爷竟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见面,真是即可笑又可叹。 “为什么要杀你?这又不是两国交兵,再说我现在杀你岂不是显得很龌龊,乘人之危这可非君子所为。”袁崇焕眉心微蹙,抬眼看向镇定自若的多尔衮,他这时才仔细的端详面前的少年,肤如凝脂、飞眉入鬓、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英挺的鼻翼、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薄唇并未将他的俊美减少丝毫,反而为其增添了些许的柔美。 多尔衮瞥了眼袁崇焕,笑着说道:“你现在不杀我,以后会后悔的。”命运注定他们是宿敌,可他却被面前人的豁达所触动,那是来自对对手的尊敬、信任和惺惺相惜。 “也许吧。”袁崇焕嘴角勾起,低沉着声音说道。他清楚的很,他所救的人是自己国家仇敌的儿子,“下次再见之时,我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知道。”多尔衮苦涩一笑,扶着石壁缓缓地站起身,看了眼仍坐在地上的人,轻声说道:“我欠你一条命,这份恩情我定会还你!” 袁崇焕微蹙着眉看向身形有些摇晃的人,站起身扶住多尔衮,低声问道:“你一个人能回去吗?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回去。” “呵呵,不必了,我若再不回去,大营里必会大乱。”多尔衮朝身边的人微微一笑,倔强地扶着石壁向外走去,皇太极此刻定是在四处搜寻他,看来被痛骂一顿是在所难免了。 “你还真倔……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吧。”袁崇焕上前拉住多尔衮,想要背起他,可在下一时刻便被一双手给挡开。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没脆弱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只不过是点小伤罢了。”说罢,多尔衮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到了袁崇焕的面前,“你拿着它,若有一日需要我多尔衮相助之时,就命人将此物归还于我。” 眼前的少年外表看来清雅俊秀,可那张漂亮的脸下面所藏的竟是一身铮铮傲骨,灿烂柔美的笑却掩盖不住他的刚毅和坚定。倔强的性格加上过人的胆识,让这个看似柔弱的人,不会轻易的接受他人的保护,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袁崇焕缓缓抬起手接过多尔衮手中的玉佩,唇边浮现出些许的笑,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表面的纹路,“这算是对我救你的回报吗?” “你收好,日后你必会用到它的。”多尔衮瞥了眼身后的袁崇焕,便朝洞口走去,他觉得发生了太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难道说这本就是真实的,还是说是因为他的到来而破坏了原有的轨迹,让轨道发生了偏移。 “多尔衮,我会记住你的。”袁崇焕将玉佩紧紧握于掌心,上面仿佛还留有主人身上的温热,“他日两军阵前,希望我们还能再相见。”这也许是他们唯一可以再相见的机会。 “会的,到时可不要手下留情。”多尔衮侧身朝袁崇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便转身走出山洞。 天空此时已有些微亮,多尔衮抬眼看了下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便朝着前方缓缓走去,左肩上的伤让他疼痛不已,伤口上的血虽然已被止住,可是包裹的伤口被林中的凉风吹过,仍是带来阵阵的刺痛。 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山洞,多尔衮苦涩一笑,便再也没有回头,他们是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身负国家的责任,注定他们将成为敌人! 46、第四十六章 悲剧的偶遇 “什么叫舍得回来?”多尔衮的眉峰微微挑起,心中已是烦躁不已,可这人竟还要奚落他。不想与他发生争执,此时心绪已乱,只想一个人静静,瞥了眼床上佯睡的人,“八哥,一会我们就起程回赫图阿拉城,侍卫会给你准备好马车的。”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军帐,这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皇太极突地睁开双眼,他明显感到多尔衮的异样和隐隐显露出的烦躁不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多尔衮又为何拼死相救,甚至是当着汗父的面让那个男人挟持他,以助他逃出大营。莫名的怒火自心底涌出,只要想起多尔衮眼中闪现出的忧虑,他的情绪就无法平息。 多尔衮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皇太极,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闭上双眼长长地出了口气转过身,重新回到皇太极的身边欠身坐下,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良久,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低声说道:“八哥是想问那个刺客是谁吧。”他看的出皇太极眼中的猜忌,同样看得出他因为他救了袁崇焕而恼怒。 “我想问的你并不一定想说。”剑眉紧蹙,他并不想逼问多尔衮,他了解他的性情,若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你如何逼问也不会问出结果,而且给他逼急了,他还会抓狂。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尔衮唇角微微扬起,瞥眼看向紧锁眉头的皇太极,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终是开口缓缓地说道:“八哥,那个人叫袁崇焕,是他救了我的命,而我只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说的都是实话,却将后面的事情全部隐下,会发生的终究都会发生,他又何必多言。 皇太极缓缓的直起身体,伸手将坐在身边的人搂入怀中,鼻翼埋在多尔衮的脖颈处,低喃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多衮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你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大金国的十四阿哥,什么事情是你能做的、什么是情是不能做、什么事情会危机到性命,你自己的心里要有个尺度。”伸手扳过略显忧郁的脸颊,“今日之事既然我都能看出来,那必定也会有人看的出来,你已经将自己送到了最危险的前沿,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你能明白吗?” “明白。”简简单单的二个字,让他不得不承认现实的残酷,身份的对立注定他们一生都将会是敌人。是怜悯、是同情、是欣赏、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许多种情感纠缠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看那个人的眼神带着犹豫,你很在乎他的生死。”皇太极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多尔衮心中的痛处,伸手掰开紧咬的牙关,随即覆上那带着凉意的唇,肆意地攻城略地,贪婪的汲取着口中的甘甜。 多尔衮的手垂在体侧,脑中回荡着皇太极的话,身体向下倾倒随即一个身体压上,微蹙着眉看向身上的男人,唇被封住让他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抬起右手推了推,健硕的身体犹如磐石般,最后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由身上的人在自己的身上掠夺。 “还在想那个人?”皇太极唇边浮现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手指轻轻挑开紧束的腰带,温热的肌肤充满着活力,犹如磁石吸引着他的手,让他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就当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何必让自己活在痛苦之中。” 苦涩一笑,多尔衮扬起头迎上皇太极深炯的目光,反问道:“八哥,那你能忘记曾经发生的事吗?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吗?”一如他与袁崇焕之间的敌对关系;他与皇太极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果然是长大了,心性也变了。”皇太极将尖锐的话题斗转,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多尔衮的问题。松开怀中的人,缓缓的站起身紧皱着眉向帐外走去,低声说道:“多尔衮,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是啊,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多尔衮口中重复着皇太极最后一句话,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眯着的眼眸直直盯着帐顶发着呆。 大军拔营起程,当努尔哈赤的大军回到赫图阿拉城时,大福晋阿巴亥带领着众多的妻妾在宫门外迎接她们的汗王归来,柔美的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十二岁便嫁给努尔哈赤的阿巴亥生的十分标志,颀长的身段鹅蛋脸,修长的细眉,亮晶晶的杏核眼,身着淡绿色镶嵌着花绦的旗袍,旗袍下一双天足,穿着红色软缎的绣花鞋。 妩媚动人的女人让努尔哈赤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伸手拉住阿巴亥的手两人一并走进宫门,显得恩爱无比,可这份恩爱的场景却让某些人恨的咬牙切齿,道道冷光直射向努尔哈赤身边的美人,那个妩媚动人的大福晋,那个独得荣宠的女人。 宫中举行了隆重的宴会,努尔哈赤对立下战功的儿子和大臣一一封赏,最后他还对多尔衮此次的出色表现大加赞赏。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儿子,他真是越看越觉得喜欢,伸手握住阿巴亥的手,低声说道:“阿巴亥你给我生了个出色的儿子。” “大汗……”阿巴亥柔柔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心不由的一紧,那张本是充满霸气的脸何时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她深爱的男人竟然苍老了许多,连年的征战让他疲惫不堪。反握住努尔哈赤的手,心疼地说道:“大汗您都已经一把年纪该歇歇了,让年轻的阿哥们去历练历练吧。” “呵呵,我何曾不想歇歇,可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亲自带着八旗的铁骑冲进山海关!”努尔哈赤的眼中迸射出让人畏惧的凌厉之气,这是他一生的志向怎可轻言放弃,就算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披甲上阵。 阿巴亥无声地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儿子,汗王已不再年轻,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多尔衮的身上。 多尔衮若有所思盯着手中的酒杯,感受到投射而来的目光,缓缓的抬起头迎上那份期待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呈现出一丝柔柔的笑,那个女人是他最珍视的额娘,为了保护她他已经想尽了办法,然而他仍感到阵阵的不安。 他看的出汗父在夸赞他时,大殿中那阴森嫉恨的眼神,犹如一把把利刃向他射来。汗父尚在已如此,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他们母子性命都难保。眉峰紧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必须极快掌握八旗中的一旗,不然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 宴会散去,努尔哈赤拥着阿巴亥回到了他们的院子,多尔衮被多铎拉着在院中教他射箭。可是他的精神始终无法集中,因为晚宴上皇太极因病缺席,整个晚上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是不是他的伤势加重了? “哥,你在想什么呢?”多铎兴冲冲的拿着弓箭跑到多尔衮的面前,用力地摇晃着愣神的人,汗父在庆功宴时对多尔衮的褒奖让他羡慕不已,他也要像哥哥一样上阵杀敌。 多尔衮的思绪被多铎拉回,低头看向面前兴致正浓的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多铎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上床睡觉了,想练明天哥哥再教你。” 多铎想了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拉着多尔衮的胳膊就朝屋子里走,“我今天要跟哥哥一起睡。” 微微皱了下眉,多尔衮叹息地说道:“多铎你都多大了,还要同哥哥一起睡。”这个小鬼从小就爱缠着他,连额娘有时都拿他没办法。无奈地跟着多铎走进房门,看着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外衣扔在旁边就钻进了被窝,然后朝他摆了摆手,“哥,你在边上陪着我。” “好。”多尔衮随手从书架上拿下本书,倚靠在床边看了起来,时不时看眼身边的多铎,发现那双激灵的小眼睛即使是闭上了,仍在那里转个不停。抬手拍了他的头,低声说道:“多铎,你再不睡我可要走了。” “睡……我现在就睡,哥你别走,陪我呆会。”多铎拉着多尔衮的手,放在脸颊处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哥,你走的这些日子,额娘天天为你祈福,让天神保护你能平安回来……” 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多尔衮轻轻抚摸着弟弟稚嫩的小脸,耳边回放着刚刚的话语,心中酸涩不已。伸手替多铎盖好被子,缓缓站起身敛步走出房门,回头看了眼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多铎,转身径直走出院门。 沿着石径漫步前行,时而抬头看向星光闪烁的夜空,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那个人,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外。刚想转身离去,却发现里面响起两个的声。 “你这只馋嘴的猫,就不怕大汗发现。”女人娇嗔地说道,发出阵阵嬉笑之声。 “大汗现在正抱着阿巴亥翻云覆雨呢,我这不是心疼你独守空房,才冒险来陪你吗?你怎么竟这么无情。” “哼,别提那只骚狐狸,整日里罢着汗王献媚,我看见她就恶心。” “不提就不提,小美人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及时行乐……” “看把你急的……你轻点弄疼我了……” 多尔衮听到那女人侮辱阿巴亥时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真想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揭穿。抬眼看了下四周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转念一想,他绝不能把自己暴露出来,那样他便竖立了个强大的敌人,咬了咬牙转身刚要离去,竟发现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额上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多尔衮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身休抵在了墙壁之上,双眼直直盯着朝他逼近的人,当那人越加的清明起来时,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的主人,“五……五哥……” 莽古尔泰犹如困兽般,双眼中充满血丝,额角上的青筋隐隐可见,突地伸手抓住多尔衮的头发向后拉起,俯身贴上他的耳侧低声说道:“多尔衮,你最好把你的嘴给我闭严,不然后果你该清楚。” “我不会说出去的。”多尔衮惊恐地看着这个犹如魔鬼一样的男人,那双阴森森的眼睛所射出的光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莽古尔泰松开多衮头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别让我再看到你。”身侧握着兵器的手不由加重力道,皇太极就不该让这个孽种活下来,就该让他死在林丹的手里。 多尔衮感到了明显的杀气,抿紧唇摆脱莽古尔泰的禁锢,快速的逃离开这个恐怖男人的视线。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跑着跑着突地撞上个物体,而且这物体还是软的。惊愕地抬起头,摆出防御的架势,今个真是倒霉,遛弯也能碰上这档子事。 可当他抬头看清面前的物体时,不由愣住:“八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熟悉的面孔让他困惑不已,难道说八哥在欺瞒汗父? 皇太极剑眉微挑,深炯的双眼注视着惊慌失措的人,低声询问道:“你这么慌张是出了什么事吗?”辗转多时也不能入睡,皇太极最后终是按捺不住起身,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到地方,这人就已经自己撞上门了。 多尔衮回头看了眼身后,尴尬地说道:“没什么,我睡不着觉就出来跑两圈。”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是个蠢的不能再蠢的谎话,要是骗骗额娘也许还能蒙混过关,可想要骗这个精明的皇太极,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皇太极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上前一步拉住多尔衮的胳膊便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我发现你说慌的水平是越来越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八哥,你拉我上哪去?先放开我。”多尔衮觉得自己是不是衰神上身,刚出虎口又入虎穴,而且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那种 ,最悲剧的是这种蠢事他好像不止干过一次。 “一个人睡不着,找个伴一起睡觉。”皇太极随口说着,根本不去理会身边那个在地上打挺的人,“你最好给我好好走路,不然我可要把你抗起来。”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那样有生命危险。”多尔衮满脸的阴郁,这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有事,却向汗父说伤未愈而缺席庆功宴,真该让汗父看看皇太极此时的模样,保准还能赏他一百军棍。 “别在那里动歪歪心眼,不然最后吃亏的是你,我替你挨的那一百军棍难道就这么完了?还有你不是说我睚眦必报吗?我怎么也的对得起你这句赞美的话啊!”皇太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多尔衮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样子。 “开玩笑,那都是开玩笑的八哥,你何必同我计较这些,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多尔衮突地搂住身旁的一棵大树,说什么也不撒手,这要是让他抓走了还能有好。 皇太极松开拉着多尔衮的手,双手抱肩审视着抱着大树的人,片刻后,凑到他的耳侧轻笑地说道:“原来你喜欢在外面做,那我是不是得配合一下呢?”说罢手摸上多尔衮的腰上,假装要解他的腰带。 “不要……”多尔衮吓的突地松开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腰带,可下一时刻身体便被抱起抗到了肩上,“你这个骗子,就会仗势欺人,早晚我会把你打趴下,让你再也不敢对我动粗。” “哦?我很期待,不过我更期待你爬不起来的样子。”皇太极巧妙的避开巡逻的侍卫,扛着肩上不安份的人来到处院门前推门而入,随手将门关好,走进屋里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来到床边将扛着的人扔到了床上。 身体挨到被褥,多尔衮突地从床上弹起想跳下床,可下一时刻便被一只手给抓住,然后便被压在了床上,“还这么倔,就不能学的乖点吗?我可是更喜欢你温顺一些。” “喜欢温顺,你就回自己的贝勒府,你的妻妾那么多个个都温顺,干嘛非要折磨我。”多尔衮双手死死地抵在皇太极的胸前,双眼怒视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你的废话还是那么多。”伸手抓住抵在胸前的手按压在头顶,随即掰开紧咬的牙关,笑着说道:“信不信我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48、第四十八章 一室春光,痴痴缠绵,多尔衮只觉得全身犹如漂浮于水中,随着那个男人起伏不定,在欲望的海洋中他迷失了自我。一边是禁忌的束缚,一边是情感的宣泄,两种极端对立的情感在折磨着他已经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又在那里胡思乱想了是不是?”皇太极紧紧握住尔衮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吻着,一如当初的人,此时即便是处于亢奋中的他,仍是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有时他觉得面前的人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吗?为何他所想的事情总是让人费解?为何他总是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多尔衮微微皱着眉,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空空的床顶,当听到皇太极的声音时,缓缓的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眉皱的更紧,抬手捧住皇太极的脸,良久才开口说道:“八哥,这样下去很危险,我们是在玩火你知道吗?”心里隐隐的感到不安,这份禁忌的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若是再这样继续沉沦下去,他怕……他怕他真的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理智在告诉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皇太极伸手扳起仍带着红潮的脸颊,手指摩挲着红润的唇,俯下身贴上他的耳侧,低喃道:“就算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在所不惜,你这一生都是我的,不要妄想逃离!最好连这种念头都不要有,否则所有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我真是对牛弹琴。”多尔衮脸变得铁青,将头别向一侧不再理会那个仍趴在他身上奋战的男人。轻抿着薄唇,忍受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激情,埋在枕下的手心已覆上了层汗珠,身体早已疲惫不已,可皇太极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宣泄后的慵懒和疲惫如潮水般向他袭来,渐渐沉重的眼帘合上,多尔衮从来都没觉得如此的累,仿佛身上的每一个骨节都快要散开,被亲吻过的肌肤异常的火热,还有那个包容着皇太极的地方早已被撩拨的敏感不已。 轻轻拥着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皇太极皱着眉注视身边的人,片刻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岂会不知这是在玩火。若是身边躺着的是个女人或是别人,也许他必不会如此的烦躁,可他喜欢上的偏偏是他的十四弟、汗父最疼爱的儿子、阿巴亥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若想永远得到和拥有他,那他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都将是沉重的,或者可以说是无法衡量的。 唇角勾起些许的笑,低头在多尔衮的唇边轻啄了口,低声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多尔衮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无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手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无论他是谁!”汗位是他振兴大金汗国进军中原的利器,而多尔衮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 时间转瞬即逝,已到了天命五年(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厚重的阴云将整个天空都遮挡住,□□哈赤斜躺在软榻上小憩,迷迷糊糊间他觉得有个人走进了房间,睁开眼拢目细看,发现是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正站在门口。 扶着榻边坐起,□□哈赤开口询问道:“费英东将军,这个时候前来定是有什么事吧?快坐下别站在那。” 费英东不坐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默默地流泪。 □□哈赤一见,心里十分的着争,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咱们是磕头拜把子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 过了一会,费英东哭着说道:“愿汗王保重,臣不能再随你去东拼西杀了。”说完,一阵凉风吹过,那门边的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赤突地睁开眼睛,方知刚才的事情仍是南柯一梦。可梦中的情景异常的清晰,历历在目,他再也睡不着了,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侍卫,突地跪在了他的面前焦急地说道:“启禀汗王,费英东将军病逝!” “什么?”□□哈赤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手扶着榻边良久才缓过神,苍老的脸上已是悲痛不已。 天命五年,三月初八,左翼总兵官费英东故去,□□哈赤在费英东的灵前嚎啕痛哭,泪流满面。额亦都搀扶着已经站立不稳的□□哈赤,连连劝慰道:“汗王节哀,保重龙体!” 多尔衮紧蹙着眉注视着眼前悲伤的一幕,生死轮回竟是如此的快,前日他还与费英东将军嚷嚷着让他教自己行军布阵,可今日他却已驾鹤西去,走的如此的匆忙。紧咬着唇边敛步来到□□哈赤的身边,搀扶住不住颤抖的身体,低声劝慰道:“汗父你要节哀,不然老将军走的也不安心。” “费英东是与我以十三副铠甲起家一起打天下的大臣,如今他已撒手西去,那我的日子也不远了。”□□哈赤长吁短叹地说道。 “不……汗父你不要这么说,你的身子骨还很硬朗,你还说要带着多尔衮驰骋疆场的。”□□哈赤的几句话让多尔衮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心剧烈地颤抖着,他感到了空前的恐惧。他清楚的记得阿巴亥就是在□□哈赤去逝后被逼着殉葬的,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额娘,汗父若是真的辞世那他们母子真的连条生路都没有了。 □□哈赤轻抚着儿子的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费英东的灵柩,慢慢地说道:“英东,我的好兄弟,我要厚葬你!” 殡葬那天,大金国□□哈赤以下,全都带孝,举哀祭奠,并让喇嘛庙里喇嘛前来超度英灵等。一连着七天,葬在赫图阿拉都城旁的鸡鸣山上,在那又高又大的坟前,立下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金国大臣费英东之墓。” 都说阳春三月,可多尔衮觉得今年的三月却分外寒冷,倚靠在城墙上,微微皱着眉看向不远处的鸡鸣山,那里葬着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大金,最后只把自己化为一撮尘土。 抬手揉着生硬的额角,唇边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想起那晚无意间撞到的事情他真的是替费英东老将军惋惜。无声地叹了口气,仰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低喃道:“算了,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当什么没有发生过?”皇太极来到多尔衮的身边轻声询问道,他发现最近多尔衮变得有些沉默,似乎是从费英东的府上回来开始的。 “没什么,八哥你今天很清闲,不用去处理公务吗?”多尔衮并没有将目光收回,仍是仰头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天空中的浮云。心里闷闷的,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会,可没曾想还是让皇太极给找到了。 “是啊,今天难得清闲一日。”皇太极唇角衔着一抹笑,伸手将多尔衮从城墙上拽下,“走吧,我们一起出城走走。”几日来沉闷的气氛着实让人压抑,费英东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之一,也是最疼爱他的,如今他的离去真的让他心痛不已。 “好啊,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多尔衮微微一笑,瞥了眼身旁的皇太极,两个人便走下了城楼,只是皇太极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用几近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小小的身体倚靠在墙边,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丝丝冷意,低喃道:“皇太极……” 两匹骏马疾驰在广阔的大地上,多尔衮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口中大喊着,将无法宣泄的情感一股脑的吐出。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甩起一个又一个鞭花,回头朝身后不远处的皇太极大笑道:“八哥,怎么没吃饱饭吗?竟然追不上我的马!”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可不要后悔。”皇太极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扬起马鞭紧紧的追上前面快速奔跑的骏马。将手中的马鞭放到右手,驾驭着马匹朝多尔衮靠拢,随即伸出左手将人搂住抱到自己的马背上,笑着说道:“就你那两下子,还想同我比试?” “我是故意的。”多尔衮撇撇嘴一脸无所谓地说着,依偎在皇太极的怀里,目光投向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八哥,我们去那边呆会吧。”抬起手多尔衮用手指向远处。 “呵呵,好,难得你今天如此的温顺。”皇太极紧紧搂着怀中安份的人,纵马来到湖边。两个人跳下马背,多尔衮在湖边寻了处阴凉的地方躺了下来,风拂过脸颊,带来些许的凉意, 微眯着双眼看着刚刚抽出新芽的树枝。 皇太极微微皱下眉,几步来到多尔衮的身边坐下,伸手扳过他的脸,低声说道:“你这真是卸磨杀驴,用完我就不理我了?”他感到面前的人似乎有心事,不然一向欢快的人不会突然间如此的沉默安静,而且是安静的让人不适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别扭。 “在这里躺会多好,你真会破坏气氛。”多尔衮拉开捏着自己脸的人,将挡着自己视线的头推开,头枕着双手仍是仰视着天空,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挨着多尔衮躺下,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皇太极低声说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不安?” “没有,只是想静静的呆会罢了。”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没有同我说实话。”皇太极支起身体注视着多尔衮,俊美的脸上明明就写着忧虑和淡淡的哀伤。俯身吻上轻启的唇,撬开牙关,缠绕上生涩的人,良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手指轻抚着略带凉意的脸颊,“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多尔衮伸搂上皇太极的脖颈,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不是你所喜欢的吗?”说罢将自己的唇送上,学着皇太极的模样轻舔着他的唇,心中烦躁不已,缠绕着太多太多无法解决的事情。 “够了,若是你只是想把情事当成发泄烦躁的方法,那便没有任何的意义。”皇太极伸手拉下搂在脖颈上的手,突地站起身朝着栓在树上的马走去,“外面天凉,你还是点回去吧。” “你把我一个人扔外面,就不怕我再被人抓走吗?”多尔衮完全无视皇太极郁闷的表情,他就不信这个男人会放心把他扔在这里。 果然皇太极的脚步停了下来,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沫似有似无的笑,缓缓地转过身注视着地上一脸嬉笑的人,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学乖的。双手抱肩重新回到多尔衮的身边,沉炯的目光注视了片刻,突地俯下身抓住多尔衮的身体,冷声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说完伸手一把扯下多尔衮的腰带,粗大的掌心瞬间便覆上那具温热的身体,肆意地游走着。 “我开玩笑的,快点放开我,痒死了……哈哈……八哥我受不了……快点放开我……”多尔衮笑的已经流出了眼泪,蜷缩着身体想要摆脱在他身上四处搔痒的人,“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拿你寻开心了……” “哦?你还有这记性了?”皇太极意味长地说道,伸手将多尔衮眼角的泪珠拭掉,轻声说道:“多尔衮,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八哥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多尔衮愣愣地看着皇太极,随即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若是到了那一日,皇太极也能说出这句话,那也许他能回应他吧,可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 49、第四十九章 突变 夜幕下,多铎漫无目的地走在园中,仍显稚嫩的脸上眉心微蹙着,抬脚将面前的一颗石子踢飞,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瓷器摔碎的声音,接着便是豪格愤怒的低喝声。 “多铎!” 多铎挑眉寻声看去,发现豪格正用极其恐怖的眼神盯着他,再向下看在他的脚边是散落一地瓷器的碎片,而在那碎片当中就夹着刚刚他踢飞的石子。唇角不由微微抽动几下,他平时想踢中个东西都很难,可今个随随便便一抬脚就把豪格手中捧着的托盘给砸翻了,这真是人要倒霉想躲也躲不掉。 “好侄儿怎么了?”唇角微微扬起,多铎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询问道,漂亮的眼睛根本不去看凄惨地躺在地上的瓷器。这就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碰到谁就越能碰到谁,豪格就像个瘟神一样怎么躲也躲不掉。 “你还问我怎么了?为什么故意用石子打翻我的给阿玛送的汤?”豪格剑眉紧锁,黑黝的眼睛中怒火冲天,在这个宫中他最痛恨的人莫过于多尔衮,而此时站在面前一脸嬉笑的人则是那人最疼爱的弟弟,也是个让人极其厌恶的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踢的了?你自己没有端住还怨我,真是无理取闹。”多铎撇撇嘴转身就要离去,他可不想同豪格继续争论下去,这小子是个一点就着的主,现在他可没有那个心情同他在这时斗嘴。 豪格将手中仅剩的托盘狠狠的砸在地上,急行几步挡住多铎的去路,突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多铎,别以为你们兄弟现在受玛法的疼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是把我逼急了,别怪我欺负小孩子!” “放手,你就是如此对待长辈的吗?”多铎一把扯开紧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眉心紧蹙地瞪着豪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以为我年纪小你就吓唬我?有种你就动手试试看,我才不怕你呢……不过你可要小心,你阿玛回去会不会打你的屁股!”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我阿玛。多铎我告诉你,你和多尔衮都离我阿玛远点,别整天缠着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天生的狐狸精。”豪格讥讽地说着,瞥了眼铁青着脸的多铎,心中隐隐的有些得意。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身后突地撞上一个人,把他撞趴在了地上。 多铎骑在豪格的背上,双手紧握成拳,挥舞着小拳头狠命地打着豪格的头,口中还不住地低骂着:“混蛋,我让你侮辱我额娘和哥哥,我打死你……明明是你阿玛缠着我哥,你竟然还反咬一口,怎么会有你们父子这样的人,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两个人厮打在一起,最后被寻声围拢上的侍卫们给拉开才算完,而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阿巴亥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满脸是伤的回来,吓的面色大变,急忙上前将多铎抱起放到炕上,心疼地替儿子处理着伤口,“多铎,你这是跟谁打仗了,怎么伤成这样?” 多铎抿着唇,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最后扑到了阿巴亥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阿巴亥不住地安慰着怀中抽噎的孩子,柔声问道:“多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从汗王回来后,多铎就有点不对劲,本来欢乐的孩子变得有点闷闷不乐,而且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刚刚豪格辱骂你和多尔衮哥哥,我就同他打起来了。”多铎趴在阿巴亥的怀里,用手擦着眼角的泪珠,若非他的年纪太小,他一定要把豪格打的跪地求饶。 阿巴亥摩挲着儿子的头,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道:“多铎,以后遇事都要学会隐忍,不要动不动就同人拳脚相向,那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把事情复杂化。” “额娘,我不服气,他凭什么侮辱你们。”多铎将头靠在阿巴亥的怀里,整张小脸都阴沉着,紧皱的眉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烦躁。 “傻孩子,别想这些了,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阿巴亥搂着儿子躺到床上,口中轻哼着古老的歌谣,柔柔的歌声渐渐的让不安的人平静下来。可当她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听了多铎睡梦中说出的一句话,接着她顿时僵在了床边,柔美的脸上呈现出惊恐之色。 良久,阿巴亥才缓过神,瞥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悄然走出房门,叫来随身的侍女低声询问道:“多尔衮回来了吗?” “回大福晋,十四爷刚回来,正在屋子里休息。”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阿巴亥屏退侍从一个人来到了多尔衮的房门前,轻轻扣门,“多尔衮,你睡了吗?” “额娘,我没睡。”多尔衮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下地将门打开,朝站在门口的阿巴亥露出灿烂的笑容,“额娘你还没休息,快进屋。”上前搀扶住阿巴亥,多尔衮将人扶到床边坐下。 阿巴亥瞥了眼床上的书,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这么晚了还在看兵书?”伸手将儿子拉到身边坐下,宠溺地看着眼前已经出落的俊美不凡的儿子,果然是汗王的子嗣,在多尔衮的身上便能看到汗王的影子。 “睡不着,就看会,额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阿巴亥仔细地打量着身边的儿子,轻抚着他的脸颊,随手整理起多尔衮的衣服,“今天你去哪了?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 “也没干什么,就是和八哥一起去城外骑了会马。”多尔衮发现阿巴亥出神地看着他,不由担忧地叫道:“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没什么,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阿巴亥将手收回,缓缓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当手轻抚上门边时突地开口低声说道:“多尔衮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自己心里要有个尺度。” “额娘的话儿子都记下了。”多尔衮错愕地注视着阿巴亥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皱起眉,他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不对劲,可是他却又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天命五年,三月二十日,这日清晨多尔衮刚刚起床洗漱,便听到院中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将手中的方巾扔到脸盆中,急急的走出房门,发现努尔哈赤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妃代音察闯进了阿巴亥的房间。 见状多尔衮也想跟进去,可刚到门口就被侍卫给挡在门外,焦急地在院中徘徊,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汗父的表情看,就知道决不是什么好事。 努尔哈赤来到阿巴亥的近前,突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喝道:“阿巴亥,我问你,你是不是给代善和皇太极送过饭?还一个人深夜去过代善的家?”昨夜当他听到代音察同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简直不敢想信,那个善良的女人,竟然背着他去私会自己的儿子,怎么看他老了,奈不住寂寞了?! 阿巴亥显得异常的平静,柔美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笑,美眸流转看向面前兴师问罪的丈夫,轻声说道:“汗王说的,臣妾确是做过,可臣妾却绝没有做过对不起汗王的事情。” “哼,做没做过只有你自己的心里清楚。”努尔哈赤将阿巴亥重重的摔在地上,怒目而视,低声说道:“代音察,你把你昨夜同我说的话,当着大福晋的面再说一遍!” “是,汗王!”代音察敛步来到阿巴亥的面前,唇角隐隐的带着些许的笑,欠身一礼,柔声说道:“大福晋,臣妾得罪了,臣妾也是不得以,可总不能知情不报隐瞒汗王。” “代音察,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要如此的陷害我?”阿巴亥冷冷地说着,双手扶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大福晋是没有得罪过我,可是我也没有陷害大福晋,我只是尽一个妻子的本份而以……” 努尔哈赤只觉得气血上涌,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低喝道:“来人,把大福晋囚于石牢之中,没有我的汗谕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 侍卫们从门外蜂拥而进,将阿巴亥押起径直带出了房门,多尔衮脑中轰鸣一声,突地冲上前紧紧搂住阿巴亥的身体,焦急地询问道:“额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尔衮,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努尔哈赤看着紧搂着阿巴亥的儿子,怒喝道。 “汗父,额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把她关起来?”多尔衮不可置信地看着努尔哈赤,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本疼爱额娘的汗父为何瞬间变得如此的冷漠无情?目光瞟向他身边的小妃代音察,他的心突的一颤。 阿巴亥唇角勾起一丝柔柔的笑,朝紧搂着她的儿子低声说道:“多尔衮,额娘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多加小心,谨防这宫里的阴险之人。”说完朝身边的侍卫高声说道:“走吧。” “十四爷,得罪了。”侍卫们上前拉开多尔衮,当着他的面将阿巴亥带走。 “额娘……额娘……”多尔衮看向被强行带走的阿巴亥,突地跪到了地上,跪爬到努尔哈赤的面前,乞求地说道:“汗父,求求你把额娘放了吧,额娘是无辜的。” “她是不是无辜的,我自有决断。”努尔哈赤完全无视多尔衮的乞求,绕过跪在地上的人径直走出院门。怒气早已让他的思维混乱,他需要一个人静静,阿巴亥是他最疼爱的宠妃,可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真是让他痛心疾首。 “汗父……”多尔衮连忙站起身朝努尔哈赤跑去,“汗父,额娘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来人,把多尔衮给我关起来。”努尔哈赤朝身边的侍卫低喝道,“你给我一个人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同你的汗父说话!” 代音察敛步上前搀扶起多尔衮,轻声劝慰道:“十四爷,汗王自有公道,必不会冤枉你额娘的。” 多尔衮一把挣脱开代音察的手,狠狠地瞪了眼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今日之事皆是因她而起,是什么驱使她做出如此卑劣事情?! “多尔衮你这是什么态度?代音察虽然身份没有你额娘尊贵,你也不能对她如此的无礼。”努尔哈赤看向愤然甩开代音察的多尔衮,愤怒的双眼迸射出阵阵阴森的寒意。 “汗父 ……”多尔衮紧咬着唇边愣愣地注视面前陌生的人,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就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多铎的哭声,紧接着多铎挣脱开嬷嬷的拉扯,冲到了多尔衮的身边,紧紧的拉住他的手,哭着喊道:“哥哥,我要找额娘,我要找额娘……” 多尔衮瞥了眼愤然离去的努尔哈赤,俯下身将多铎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多铎乖,额娘过几天就回来了。”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情? “不要,多铎现在就要找额娘。”多铎搂着多尔衮的脖颈不住地哭着,泪汪汪的眼睛瞥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唇边扬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50、第五十章 夜会 多尔衮抱着多铎愣愣地坐在窗边,怀中的孩子不时地抽噎着,嚷嚷着要着额娘,让他的心更加的烦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发生的如此突然,事先连一点点的迹象都没有?还有代音察,她曾经是额娘身边的婢女,后来被汗父收为妾室,而且额娘对她很好,可她为何会突然同额娘反目成仇? “多尔衮……”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接着阿济格推门而入,一进门便冲到了多尔衮的面前,紧皱着眉焦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来人说额娘被汗父给关进了石牢?!” “哥……额娘是被汗父给关起来了。”多尔衮挑眉看向急行而入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此时他真是焦头烂额,完全没有个头绪,昨天汗父还同额娘有说有笑,可今一早就剑拔弩张。 阿济格突地以手击案怒喝:“我听说是代音察那个贱人向汗父举报,说额娘给二哥和八哥送饭,还私下里去了二哥的府里!汗父不会就因为这点事情就把额娘给关起来了?” “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多尔衮苦涩一笑,拉了拉紧紧搂着脖颈的多铎轻声说道:“多铎乖,松开哥哥自己去院子里玩。”现在他必须同阿济格想个办法把额娘救出石牢才是,那里是什么地方:即潮湿又不见天日,额娘的身子骨本就不是很好,若是在里面呆久了难免不会病倒。 “不要,多铎不要自己玩,多铎要哥哥抱……”多铎死死地搂着多尔衮的脖颈就是不撒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多铎,你给我下来到院子里玩去,不然我就要打你的屁股了。”阿济格一把将多铎从多尔衮的身上扯下,怒视着却生生的孩子。都什么时候了,多铎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还粘人,抬眼看向紧锁着眉心的多尔衮,沉着声音说道:“多尔衮,你再继续这样宠他,早晚把他宠坏了。” 抿紧唇多尔衮瞥了眼被吓的躲在身后的多铎,无声地叹了口气,朝门外低喊道:“嬷嬷,带多铎去院子里玩会。”阿济格的脾气他了解的很,是个直肠子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拐弯抹角角,可多铎比竟是他们的弟弟,又最小,宠爱些也是自然的,然而这些话他现在是决对不能说的,不然准得把阿济格惹火。 嬷嬷应声走进,朝多尔衮、阿济格欠身一礼,便上前哄着多铎把人带了出去。看着憋着小嘴,一脸委屈的多铎,多尔衮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强挤出些许的笑,“哥,坐下来喝杯茶,多铎还小不懂事,你何必同他置气呢。” “还不是你和额娘给他宠的,都快把他惯上天了,你看他那无法无天的样子,见了我连个声都不知。”阿济格虽然嘴上愤愤地说着,可心里仍然是疼这个小弟弟的,毕竟是一个额娘生的,只不过心里有火这言语上就重了些。 “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一天打他十遍这总成了吧?”多尔衮唇角微微扬起,偷眼瞥向坐在对面阴沉着脸的阿济格,看到他脸上的怒气渐渐的散去,心中不由苦笑,明明关心多铎,非要装出一副严厉兄长的模样,可每次又都治服不了那个机灵鬼。 “好了,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现在还是赶快想个办法把额娘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汗父还在气头上,我们两个现在去只会碰一鼻子的灰。”多尔衮紧锁着眉心看向同样一筹莫展的阿济格,早上的情景他是记忆犹新,汗父根本不给额娘任何解释的机会,甚至是他替额娘求情都遭到了训斥,那是何等的愤怒,才让平日里对他宠爱有佳的汗父变得如此的冷漠。 兄弟二人静静地坐在桌前,良久都没有出声,最后阿济格突地抬起头看向多尔衮,低声说道:“多尔衮,据我得知的消息,汗父将调查额娘的事情交给了八哥手下正白旗的达尔汉虾、额尔德尼和雅逊这三个人,所以这件事情最好去求八哥。” 多尔衮藏在桌下的手不由的紧握成拳,为何这件事情偏偏交给八哥手下的人处理呢?八哥也是当事人之一,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完全不像汗父的处理方法,“哥,汗父真的将这件事情交给正白旗的人来查吗?” 事情视乎越来越复杂了,是八哥现在就开始对额娘下手了?可是这似乎又有些说不通,汗父身体仍很硬朗,更何况此时挡在他面前的该是代善哥哥才对啊!代善哥哥?对啊,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就是代善哥哥,难道说真的是八哥从中作梗? “消息应该准确,多尔衮八哥最疼你,你去求他,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阿济格用期许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多尔衮,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额娘被囚禁他们三兄弟就像没有庇护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在巨浪之中。 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瞥了眼阿济格犹豫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哥,你先不要急,我一会就去找八哥还不成吗?”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本想能同阿济格商量出来些什么,可到头来他却将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这算什么事啊?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阿济格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拉起多尔衮的手,关切地说道:“多尔衮,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哥哥能帮上你的一定帮。” “好。”多尔衮苦涩一笑,这也怪不得阿济格,他天生就是这种散慢的性情,遇事也没有个主心骨,上次在林中被林丹的人劫持,若非他当机立断让他先逃,估计被抓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 夜深沉,一轮残月隐于枝头,多尔衮将多铎哄睡,倚在院中的树下沉思了许久。最后长长地吐出口气,事情总要想办法解决,而现在他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皇太极,就算这件事情是他一手策划的,那他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来到房门前,将门轻轻推开些许,看了眼床上仍熟睡的多铎,随即将门掩好转身离去,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多铎微微睁开双眼,紧咬着唇边脸上露出阴郁之色。 一路之上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他该如何同皇太极说?额娘是真的有送过食盒给他,而且八哥还是当着他的面说让人把额娘送的食盒送了回来。现在回想起,他怎么将这些小小的细节给忽略掉了? 不多时,便来到皇太极的贝勒府前,多尔衮飞身跃下马背,门口的守卫急忙迎了上前,恭敬地说道:“奴才给十四爷请安。” “四贝勒在府里吗?”多尔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在,刚回府……奴才这就进去给您通报去。”说罢守卫转身急冲冲地跑进了府里,片刻后气喘吁吁地跑回,说道:“十四爷里面请,我们家爷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好。”多尔衮将马将给身边的奴才,抿紧唇敛步走进贝勒府的大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皇太极的住处,不由的侧目细细的看了起来。府宅并不算很大,却很规整,院子里种着许多树木,刚刚抽芽显得有点萧索。 “十四爷,您里面请,我们家爷就里面。”多尔衮被带至一处雕花门前,随后带路的奴才便笑着转身悄然离去。 多尔衮站在门前,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突然房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多尔衮你不是来找我的吗?那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心突的一颤,多尔衮伸手将面前的门推开,不远处皇太极正坐在桌前批阅着什么东西,见他进来将手中的笔置于案上,沉炯的目光迎上他有些慌乱的眼神,“进来,把门关上。” “哦。”多尔衮回身将门关上,却仍是站在门边没有向前移动半步,紧锁着眉心眼神有些漂浮不定,良久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八哥,我想求你件事。” 皇太极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挑眉看向站在门边的多尔衮,低沉着声音说道:“你是来求我事情?还是我在求你事情?你离我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从奴才们来报说多尔衮来了,他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了。 “是我求你。”多尔衮紧咬着唇边一步三挪地朝皇太极的桌子走去,不长的距离他磨蹭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心里突突地跳着,可为何紧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拿起桌上的笑继续忙起了手中的事情,“你在那里慢慢磨蹭吧,再磨蹭一会天都亮了,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里浪费。” 多尔衮将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几步来到皇太极的身边,轻声说道:“八哥,我额娘被汗父关起来了,想必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偷偷地观察着皇太极的表情,发现埋头忙碌的人没有任何的变化时,心不由的一紧。 “知道,怎么了?”皇太极淡淡地回应着,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有些惊讶,可随后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而更让他困惑的是,汗父竟然让正白旗的人来调查此事,“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替你额娘求情吧?” “不行吗?”多尔衮低喃着,眼帘微垂不敢直视皇太极审视的目光,他知道皇太极同阿巴亥之间是水火不容,可事以至此他真的是别无他法。 皇太极将笔扔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突地将人拉进怀里,右手轻捏着多尔衮的下颚,唇角衔着一抹冷冷的笑,“我为什么要去替你额娘求情?而且我已经被她给牵连进去,这个时候我不该置身事外更好吗?”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人可以求了,八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吗?”多尔衮脸颊隐隐的有些发烫,他还从来没有如此低三下四地求过人,更何况求的人还是皇太极。 “条件很诱惑人呢。”皇太极微微一笑,将多尔衮拉近,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唇,“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想帮你的额娘,原因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八哥,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你为难,现在只有你去求汗父这件事情才能有缓和的余地……”多尔衮焦虑地注视着皇太极双眼,声音有些沙哑,他害怕阿巴亥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保证以后不会同八哥争任何的东西还不行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皇太极把多尔衮压在桌案上,眯紧的双眼直直盯着呼吸有些急促的人,“多尔衮,若是有话就说清楚,不要同我拐弯抹角的。” “没……没有,八哥你误会了。”多尔衮惊愕地注视着眼前一脸怒气的男人,他这是怎么了?竟犯些低级的错误,明知这个霸道的男人是个见火就着的主,还说那些惹他的话做什么。 皇太极紧紧盯着多尔衮的眼睛,片刻后俯下身咬上微微张合的唇,带着惩罚性地厮磨着,直至泛红微肿才放开,轻舔着泛着水泽的唇边,低声说道:“多尔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给我听清楚了,你额娘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的关系。” “你帮还是不帮这个忙,与谁有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多尔衮抬手推拒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想要站起身,可手刚刚抬起就被压在了桌面上,“你先松开我,这里是你的贝勒府,你就不怕八嫂看到吗?” “看到又怎样?我皇太极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你若是不想大可以离开,没人会拦着你。”说罢,皇太极将手松开,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眯着双眼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尴尬不已的人,“怎么还不走?” 多尔衮双颊绯红一片,低垂着头站在桌边,最后咬了咬牙将头扬起,轻声说道:“是不是我不走,你就帮我?” “这可不好说,那要看你的诚意了。”皇太极倚靠在椅子上,目光在多尔衮绯红的脸颊上流连忘返,随即轻笑着说道:“没想好就去边上想去,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别太过份了,我都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多尔衮只觉得脸像火烧般炙热,虽然与这个男人已有过肌肤之亲,可被他如此注视仍会觉得全身不自在。 “嗯,我不想怎样,是你想怎样。”皇太极伸手搂住多尔衮的腰,指尖轻挑腰带应声而落,熟练的扯起他的衣襟,粗大的手掌顷刻间覆上温热的肌肤。 多尔衮突地抓住皇太极的手,紧蹙着眉心焦虑说道:“别在这里……唔……”话还未说完,唇已被封住,炙热的舌肆意掠夺,霸道地扫过他口中的每一处嫩肉,带来阵阵麻痒。 53、第五十三章 烦乱 努尔哈赤冷峻的目光扫过面前站着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另一个则是巧妙地将自己置身事外的皇太极。如今他是越来越觉得皇太极的可怕,他总是能游刃有余的在众多兄弟中周旋,却又不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剑眉紧蹙,缓缓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代善,褚英的死已让他这个暮年的老人感到痛心疾首,而如今代善却让他感到失望。身为四大贝勒之首,不仅功高盖主,权大逼君,而且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可他却仍没有意识到这些,流言蜚语,是可以兵不血刃地置人死地的,更何况,在他的身后,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呢? 阿巴亥的事情上,他知道代善并没有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可是若不严厉彻查,那他汗王的颜面何存?他不仅仅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个父亲,作为汗王和父亲的双重权威被无情的践踏,努尔哈赤已经被失望和愤怒装满了。 身为臣子和儿子的代善,他在处理私人问题上的松散和随意才给人留有把柄,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同时也是对汗王的侮辱。在处理事情上,代善完全没有皇太极睿智和圆滑,“代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代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乱的双眼不敢直视努尔哈赤森冷的目光,低声颤巍巍地说道:“汗父明鉴,儿臣与大福晋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儿臣决没有做出对不起汗父的事情。”他若知道仅仅是接受了两个食盒、亲自接见了大福晋就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灾祸,他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做,现在他是有理也说不清。 努尔哈赤瞥了眼代善,转而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皇太极,“皇太极,我让正白旗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唇边带着丝丝冷意,之所以将调查大福晋的事情交给皇太极的正白旗,他就是想试探皇太极对兄弟们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皇太极上前一步,恭敬地朝努尔哈赤施礼,随即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启禀汗父,据儿臣的调查,大福晋与代善哥哥间确是清白的,而那夜大福晋去贝勒府也不是去私会……不过……” “不过什么?”努尔哈赤追问道,皇太极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让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至少他没有落井下石。 “不过,大福晋确有将两箱财物存放在阿济格的家里,还有散财给村民,接济穷人。”皇太极小心翼翼地说着,尽量将严重的事情压下。汗父决不会平白无故将调查大福晋的事情交给他的正白旗,这其中的事情估计汗父应该已经掌握了大部份,他不能隐瞒实情,但是涉及严重的事情,若是汗父问起,他也可以说还未查出,以作为自己的退路。 努尔哈赤突的握紧龙椅的扶手,审视的目光在皇太极的身上打了个来回,唇角微微扬起,不由感叹道:不愧是皇太极,话说的刚刚好不多也不少,既不隐瞒什么可是又恰到好处的将许多事情给隐藏了下来,却又让他这个汗父说不出什么。 “来人!”努尔哈赤冲门口低喝一声,至始至终他就没想去惩罚代善,而只是想借着阿巴亥的事情废去代善的储君之位,一个没有心计、不懂得衡量利弊的君王,只会将他耗尽心血建立起的汗国毁于一旦。 守在门口的奴才急急跑进跪于殿中,“汗王有何吩咐?” “传汗谕,大福晋虚伪狡诈、盗窃成性,今废除阿巴亥大福晋的身份,念及三子尚幼,留其性命,迁出宫廷搬入阿济格家中。”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森寒之意,他有他的决定,只能先委屈一下阿巴亥。 阿巴亥和代善的事情,早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被添枝加叶地描绘,代善在众多的兄弟和大臣前再也没有从前的威信,甚至是在家里都已不受儿子们的尊敬了。 石牢前,多尔衮拉着多铎的手,同阿济格一起等候着阿巴亥,紧锁眉心,目光直直注视着那沉重的铁门。当铁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看到阿巴亥缓缓走出,他们三个都不约而同地扑到了她的怀中。 “额娘的好孩子,这些日子你们过的还好吗?”阿巴亥用手轻抚着儿子们的脸,最后忧虑的目光看向多尔衮布满血丝的眼眸,关切地问道:“多尔衮,又是几夜没有睡好吧,额娘让你们担心了。”如今的结果是她早就猜想到的,可是她不后悔,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为了她的孩子她在所不惜。 “额娘,只要你平安就好,只是……”多尔衮的声音哽咽了,汗父竟然废了额娘的大福晋的身份,而且还让额娘即刻带着他们搬出宫,这一连串的突变让他措手不及,可是他又毫无办法。努尔哈赤不仅仅是个父亲,同时他也是大金的汗王,没有人可以向他的权威挑衅,可现在想想,若是能带着额娘永远的远离那个纷争的宫廷,说不定是件好事。 阿巴亥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将头抵在儿子的头上,轻声说道:“额娘不在乎那些虚名,额娘只想同你们生活在一起,只要你们幸福平安,额娘就心满意足了。” “额娘……” 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母子四人抱在一起,感受着这份重逢的欣喜。多铎用手拉着阿巴亥的胳膊,撒娇地叫道:“额娘……额娘抱抱多铎。”几日未见他好想额娘,每晚都是额娘哄他睡着,没有额娘在的日里,他都会在夜里惊醒,担心额娘出事。 “多铎,你就知道磨人,没看到额娘很疲惫吗?”阿济格面色一沉,低声说着。 “阿济格,不要吓到多铎。”阿巴亥急忙阻止阿济格的话,俯下身将地上的多铎抱起,母子二人脸贴着脸,宠溺地亲着怀中雀跃不已的儿子,“多铎,想额娘吗?” “想,天天都想,多尔衮哥哥唱的歌好难听,还是额娘唱的好。”多铎紧紧搂着阿巴亥的脖颈。 多尔衮瞥了眼腻在阿巴亥怀里的多铎,这小家伙还真是没有良心,他这个五音不全的人为了哄他睡觉都把脸豁出去了,冒着把狼招来的危险给他唱歌听,可他倒好,在额娘的面前糗他。 “你呀,就会欺负你哥哥,也只有多尔衮才有这好脾气,换成阿济格你早被一个人扔在床上了。”阿巴亥用手指点了点怀中调皮的多铎,欣慰地看向多尔衮,柔柔一笑,“多尔衮辛苦你了。” 多尔衮朝阿巴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哄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好辛苦的,倒是额娘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苦。” 阿巴亥欣慰地点了点头,母子四人缓缓走出宫门,在即将上车离去的时候,多尔衮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默默注视着他的皇太极,唇角微微扬起,而那人却毫无反应,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的怒意。 “在看什么?”阿巴亥看向站在车边发愣的儿子,不由的开口询问道,顺着多尔衮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多尔衮,上车了。” “嗯。”将目光收回,多尔衮跳上了马车,为何八哥不过来同他说话呢。他总觉得皇太极好像在躲着什么,眉心微微蹙起,透过车窗望向远去的宫门,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多铎坐在阿巴亥的怀里笑着正甜,不住地拍着手显得异常的兴奋,“额娘,我们都住在一起了,阿济格哥哥可以带我们出去狩猎了。”伸手将坐在窗边的多尔衮拉过,眯着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哥,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教我射箭,再也没有借口推脱了。” 多尔衮摇头苦笑,拍了拍多铎的小脑袋瓜,撇撇嘴说道:“好啊,到时累了可不许哭鼻子。”心中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以后他同皇太极见面的机会,会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可能都无法再独处了吧。 “多铎,怎的我的功夫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多尔衮教你?”阿济格被冷落显得有点愤愤不平,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兄长,可多铎竟然全然无视他的存在,这可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你太凶了,多尔衮哥哥好。”多铎躲到多尔衮的身后抱着他朝阿济格做了个鬼脸,以后没有人缠着他的哥哥了,他又可以独得多尔衮的疼爱,这无疑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阿巴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看着面前三个儿子,真是让她感到阵阵的暖意,伸手搂住多尔衮的肩膀,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脸,“多尔衮,即便我们搬出宫,你也不能把功课落下。你的汗父是对额娘有气,而并非针对你们,他还是爱着你们的,所以不要让他失望。” “额娘。”多尔衮抬眼看向阿巴亥,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让他困惑的东西,微微皱了下眉,笑着应道:“儿子知道了。”为何他的心里会如此的不安呢?为何额娘会如此淡然的面对自己被削去大福晋之位和被逐出宫的结果? 夜深沉,皇太极站在院中仰望着天空,背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紧锁的眉心在看到多尔衮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舒展开。他开始怀疑起整件事情,可是整件事情他又无法串联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越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他就越是思念多尔衮。 “贝勒爷,夜深了还是早点歇息吧。”哲哲敛步来到皇太极的身后,将手中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他的身上,随即伸手环住面前魁梧的身躯。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睡吧。”皇太极伸手拉下搂着自己的芊芊细手,朝哲哲露出些许的笑意,转身便要离去。 哲哲上前再次搂住他,“贝勒爷,是哲哲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你的心里本就很厌烦我?若是这样,贝勒爷何不将我休掉送回科尔沁,也免得在这里让贝勒爷心烦。”她的声音带着哀伤,她的一颗心早已给了这个男人,可是面前的男人却始终不肯对她敞开心扉,对她也是不冷不热,最近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我没有厌烦你,哲哲你多心了。”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的忧郁,瞥了眼紧紧搂在身上的手,他的心里是惆怅不已。 “既然这样,那贝勒爷今夜就在我那里休息吧。”哲哲将脸贴上皇太极的脊背缓缓地说着。 皇太极沉炯的双眼直视着前方,良久终是开口说道:“好,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公事就过去。”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身后的人是多尔衮。 “妾身等着你。”哲哲慢慢的将手松开,俏丽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朝皇太极欠身一礼,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皇太极看着渐渐远处的身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生疼的额角,唇角勾起苦涩的笑,低喃道:“多尔衮,你真是颗毒药。” 阿济格府 多尔衮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皇太极的脸便浮现于眼前,抬起手抚过唇,仿佛那里还留有那人的温度。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着烫,双眼突的睁大,他在想些什么?用力地晃着头,想将那些烦乱的画面甩掉,可是越是想忘掉,那些画面变得就越加越清晰。 “该死的皇太极!”多尔衮趴在床上愤愤地低喃着,若非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如此的烦躁,瞥了眼漆黑的窗外,叹息地说道:“以后可怎么办?”真是越想越烦,越想越没有头绪,他与皇太极之间的纠葛为何会变成这样? 54、第五十四章 特别的护卫 天命五年(1620年)新年将至,多尔衮带上调理好身体的范文程,同皇太极一起觐见努尔哈赤,向他推荐这位饱学之士。 “范先生,我时常听我的这两个儿子提到你,说你不仅饱读诗书而且有胆有谋,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努尔哈赤与范文程并肩而行,踏着皑皑白雪漫步于宫中,脚下踩过之处留下深深的印迹。 “汗王过奖,是两位阿哥抬举,范文程何德何能受此褒奖。”范文程恭谦地缓缓说道,这真是因祸得福,没想到他没被囚死在柴房里,却在大金受到了如此的礼遇。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本想为国尽忠,可明朝国君昏庸、朝中宦官当道。让他的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可悲可叹,真是天亡我大明。 “哈哈,范先生谦虚了……”努尔哈赤刚要说什么,抬眼间发现莽古尔泰愤愤地从衮代的院子翻墙而出,剑眉不由的紧蹙,低喝一声:“莽古尔泰,你在那里做什么?为何有门不走要翻墙?”孟古还活着的时候,衮代就暗中诋毁和诅咒她,一气之下将衮代的侧福晋封号给削了,让她住进了宫中的一处别院,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 莽古尔泰一看是努尔哈赤,脸不由的瞬间变了颜色,神情也显得有些慌张,犹豫地来到努尔哈赤的面前,跪地:“儿臣见过汗父。”偷眼瞥了眼旁边的皇太极和多尔衮,心不由的突突的剧烈跳动起来。 “你为什么要翻墙而不走正门?”努尔哈赤追问道,凭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莽古尔泰这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对,其中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图近便些,就翻墙了。”莽古尔泰低着头喏喏地说着,凶狠的目光瞪了眼多尔衮,手也紧握成拳,肯定是多尔衮这小子从中作祟。 努尔哈赤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莽古尔泰,朝身后的皇太极说道:“皇太极你和多尔衮带范先生四处走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莽古尔泰你站起来,陪我去看看你额娘。”说罢,便朝着衮代的院子走去。 “是,汗父。”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这是演的哪一出戏?三哥今个是怎么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今天怎么如此的慌张心虚? 多尔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到了莽古尔泰眼中的怒气,可他并没有告发,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情?这可真是祸从天降,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汗父……汗父……额娘她最近得了风寒,别再传染给您……”莽古尔泰突地从地上站起,追上努尔哈赤想将前行的人拦下。 “哼,我就知道这中间有事。”努尔哈赤完全不听莽古尔泰的话,来到衮代的院子前,一脚便将门踹开。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门插,随即便大步流星地来到房门前重重地将门推开,此时屋子里的人早已乱作一团,只见衮代正与费格拉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你们……你们……无耻!” “汗王饶命……汗王饶命……”衮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她万万没想到汗王会突然驾到,如今看到面前站着的努尔哈赤,她就如同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 “莽古尔泰,快替额娘向你汗父求求情!”衮代看向站在不远处,努尔哈赤身后的儿子,仿佛见到了一丝的曙光,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莽古尔泰,大声地叫道。 “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拉出去处死。”努尔哈赤此时已是怒火冲天,他没想到他的女人竟然同男人私通,而且私通的男人竟然是费英东的儿子,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若是费英东活着非得气死不可。 莽古尔泰从腰间抽下自己的铁锤,咬牙低声说道:“汗父,用不着别人动手,让儿臣来。”说罢,握紧手中的铁锤,莽古尔泰几步来到衮代的面前,怒瞪着一双虎目,不给衮代任何说话的机会,便一锤子砸在了她的脑袋上,顷刻间血流成河,衮代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面前的儿子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努尔哈赤全身不由微微一颤,莽古尔泰的残忍让他这位铁血帝王也感到了心寒。衮代再怎么十恶不赦,那她也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莽古尔泰怎么下的去手? “费格拉,我念在你是费英东唯一的儿子的份上,饶你不死,你现在给我滚出赫图阿拉,永远都不要让我见到你。”努尔哈赤强定心神低缓缓说道,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费格拉对不起汗王,辜负了阿玛的教导,再无颜苟活于世。”费格拉突地站起身,朝着墙壁狠狠的撞墙,随即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努尔哈赤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由的摇头叹息,苍老的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可惜了这将帅之才啊。”瞥向一旁满身是血的莽古尔泰,“莽古尔泰,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悄悄的将费格拉厚葬,三日后向外宣布就说你额娘突染疾病去世。” “是,汗父。”莽古尔泰轻声应道,心中却已将多尔衮的名字牢牢的记住,总有一天他会让多尔衮付出惨痛的代价。 宫外,皇太极、多尔衮并排骑马前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良久,多尔衮才缓缓开口,“我听汗父说,年后就要出兵,八哥这次是先锋要多加小心了。” “嗯,得胜之时,我们城中再见了。”皇太极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自从上次宫门处见过多尔衮一面,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将心中的烦乱压下,挑眉看向多尔衮低声询问道:“多尔衮,今天三哥为什么看到你会特别的愤怒,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莽古尔泰是个不会掩饰情绪的人,可他又是众多兄弟中最残忍的一个。 “这……我答应过他不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多尔衮紧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尴尬,他根本没有向人说起那晚的事情,可看今天的架势,三哥是把这笔帐全都算到他的头上了。 皇太极突地拉住多尔衮的马,又看了眼周围,低声说道:“你跟我来。”说罢,带着多尔衮径直出了城,朝着他们上次狩猎的庄子走去。当离城越来越远,两个人放缓了前行的速度,皇太极侧目看向一脸愁容的多尔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得罪了莽古尔泰可不是件好事。 “我……就是你缺席庆功宴那晚,我不是同你说在院子里散步吗?结果我走着走着路过衮代的院子外时,听到里面有男女嬉戏的声音,后来我细听才知道里面的两人是衮代同费格拉,再后来我被三哥发现了。”多尔衮吞吞吐吐地将整件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你这回惹的乱子可大了。”皇太极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三哥的架势衮代必是在院中与费格拉私会,这年恐怕是过不好了,又会有人死了。 “我知道,我的点总是这么背,这种事都能让我给撞上。”多尔衮撇撇嘴说着,抬眼看向明媚的天空。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有苦难言,他现在是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兵来将挡。 皇太极抬手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嘴角勾起些许,轻声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事已至此,到时有事八哥会帮着你的。” “好啊,那我先谢过八哥了……我们好久没有赛马了,怎么样?我们比试一下!”多尔衮拉紧手中的缰绳朝皇太极微微一笑,“你赢了我送你一样东西,若是你输了,你这匹爱驹就归我了。” “哈哈,原来你惦记上我这匹马了……好,我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挥起手中的马鞭,两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白茫茫的大地上,两匹骏马奔驰向远方,绚丽的阳光勾勒出马上之人修长的身形。 皇太极唇边衔着得意的笑,回头看向被他落在身后的人,笑着说道:“多尔衮,把你的东西准备好了,若是我看不上可是不收的。” “八哥,你别太得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多尔衮急急挥着手中的马鞭,竭尽全力地追赶着不远处的人,每每当他即将追上之时,皇太极就会故电加快速度再拉开些距离。紧紧握住手中的马鞭,愤愤地低喃道:“你就不能给我挣点气吗?若输了我就把你烤着吃。” “同马较劲有什么用?”皇太极放缓速度让身后的人追上,随即突然伸出手将多尔衮拉住,两个人搂在一起一同滚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扳起多尔衮的脸,嬉笑地说道:“你输了,我的东西在哪?” “在那站着呢!”多尔衮用手指指不远处自己骑的马。 “马?!” “对啊,我只说送你东西,可没说送你什么啊。”多尔衮眯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本就是准备空手套白狼的,赢了得匹好马,输了又没有损失。 皇太极唇角微微抽动,他竟然让多尔衮给算计了,沉炯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得意的人,低声说道:“你想的可真美,我刚才好像也说了,若是我看不上的东西是不会要的,那现在的礼物是不是得我自己来挑了呢?” “这个我可没有答应,别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多尔衮用手支起身体想要站起身,可人还没坐起来就又被按倒,“干嘛?不带玩阴的。” “这可都是跟你学的,我是在现学现卖啊。”皇太极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伸手按压住挣扎反抗的人,“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从我手里逃脱,咱们就算扯平,若是你失败了,那就任我处置。” 多尔衮立刻举起手,抗议地说道:“我不同意,现在你压着我,我的反抗能力已被削弱。要比你也得先放开我,然后我们再较量,这样我输了也会心服口服。” “好,那我就先放开你。”皇太极松开多尔衮,缓缓地站起身,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你想怎么个比法?” 多尔衮偷着瞥了眼皇太极,抿紧唇突地撒腿就跑向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也没看清是不是自己骑的就飞身跃上马背,大笑着说道:“当然是跑了,八哥咱们城里见了。”说罢,双腿用力一夹,带马疾驰而出。 皇太极双手抱肩,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上前拉过多尔衮的马,跃上马背将手放在唇边打了个响哨,只见多尔衮所骑的马突然掉转头向回跑。 “你脑袋秀逗了?往回跑什么!”多尔衮用力拉着缰绳,可是马却像着了魔似的向回跑,不多时便跑到了皇太极的面前,抬眼看向正朝着他笑的人,多尔衮的额上覆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跑啊,怎么不跑了?”皇太极饶有兴趣地看着多尔衮,笑着说道:“我的马难道是那么好骑的?” “八哥 …….”多尔衮用力地拉着缰绳,可无论他怎么拽,马就是动也不动。 “叫八哥也没用,我说话向来可都是算数的,不像某些人说了不做做了不说。”皇太极微微一笑,带马朝山上的庄园疾驰而去,而身后多尔衮所骑的马也紧紧的跟了上来。 “你这家伙,皇太极给你什么好处了,竟然这么听他的。”多尔衮恨恨地揪了下马的鬃毛,又用手捶了下马头。这人坏,养的马也坏,加一块就是极品坏蛋一枚。 就在他们离庄园不远处时,突然从林中蹿出一只雪白的狼,硕大的身躯挡在了多尔衮的马前,把马惊的长嘶一声差点将多尔衮掀下马背。 “多尔衮……”皇太极心中大惊,急忙去摸身上的兵器。 “八哥,不要伤害它。”多尔衮发现面前的狼正坐在地上望着他,低鸣着显得十分的听话。扶着马背下来,多尔衮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只狼走过去,似曾相识的感觉,伸出手缓缓的接近那只坐在地上的狼,“你认识我?” “多尔衮,小心不要让它伤了你。”皇太极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面前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出城急根本没有带弓箭。 “没事的八哥,它好像认识我。”手终于触碰到那雪白的皮毛,狼将头靠向多尔衮的手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样子,“好可爱。” “四贝勒、十四爷,您二位来了!”这时从林子里跑出一个人,看到他二人不由的急急上前跪下,“十四爷,看来它还记得您救过它。” “我救过他?”多尔衮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这是庄园里的护卫。 “是啊,十四爷不记得那年您抱了只幼狼回来,它就是您抱回来的那只幼狼。”护卫笑着说道。 “竟然长这么大了。”皇太极来到多尔衮的身边,赞叹地说着,伸手刚想拉多尔衮,便听到狼低鸣怒目而视,朝他呲牙咧嘴。 “哈哈,好样的,八哥看到没有,我有护卫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了。”多尔衮看着满脸怒气的皇太极大笑了起来,这真是好人有好报,总算躲过一劫。 55、第五十五章 无题(起名无能中) 皇太极悻悻地收回手,深炯的双眼,直直盯着此时正怒视着他的雪狼,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冷哼道:“早晚我会把你烤了吃。”瞥了眼洋洋得意的多尔衮,转身跃上马背朝前方疾驰而出,心中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他竟然同只畜生较真,“多尔衮,我回城了,你就同你的狼呆在一起吧。” “好好照顾它!”多尔衮拍拍面前的雪狼,冲旁边的侍卫低声说道,随即飞身上马急急的追赶上皇太极,这人竟然生气了?这可不像他一惯的作风。唇角敛起些许的笑意,带马来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八哥,你等等我。” 冷峻的眼眸注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多尔衮一眼,“同你的狼呆在一块不是挺开心的吗?”皇太极冷嘲热讽地奚落着,虽知这样让他看起有点傻,可是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若是不发泄出来,着实很难受。 多尔衮回头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雪狼,又转过头看了眼身边正醋味十足的色狼,要是有选择的余地,他宁可选那个听话的小家伙,而不是这头时不时让他哄着的色狼。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任命地苦笑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么大的人竟然同只狼置气!不过,也对,你们本就是同类,你生他的气是理所当然的。” “多尔衮,是不是几天没收拾你,你觉得不舒服了?”皇太极突地挑眉看向身侧的人,眯紧的眼眸里迸射出一抹异样的光芒,刚想伸手去抓多尔衮,却发现周围似乎有动静。突地抽出身上的佩剑,低声说道:“好像有埋伏,快跑。” “埋伏?!”多尔衮凝神细听,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由的皱紧眉心轻声说道:“人还不少呢。”两个人挥舞起手中的马鞭疾驰而出,可马还没跑出多远,从地面的白雪中就拉起一根绳子,将他二人所骑的马绊倒。 随着马的惨叫声,皇太极、多尔衮被甩出几丈外,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好在身下是厚厚的积雪,否则不是摔断骨头也得拧了筋。皇太极从雪地上爬起,将脸上的雪擦掉,连忙上前把多尔衮拉起抱进怀中,关切地询问道:“多尔衮,你没事吧?” “一时半会死不了。”多尔衮伸手摸了摸后腰,抱怨地说道:“这雪堆里还有石头呢,怎么就咯到我的腰了呢。”瞥了眼雪地上突出的石头,他心里这个怒啊,满雪堆里就那么一块石头就让他撞上了,这点也忒高了?果然是衰神附身。 “哈哈……皇太极、多尔衮,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看你们如此的难舍难分,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永远的在一起。”不远处传来阵阵阴森的的声音,虽说是在白天,可那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地狱中的魔音,让人不寒而栗。 皇太极将多尔衮扶起护在身后,凌厉的双眼扫视着周围,最后在远处发现一个身影,那人用铁面挡住了整张脸,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紧蹙着眉心,低喝道:“你究竟是谁,胆敢暗下毒手!” “问这些不是多此一举吗?你们很快就会变成两具尸体了。”黑衣人沉沉一笑,举起手做了个手势,冷冷地喊道:“上,决不能留活口。”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冲出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握兵器朝皇太极和多尔衮围拢靠近。皇太极瞥了眼身后的多尔衮,低声询问道:“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动了?”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大金的地盘公然的对贝勒和阿哥下毒手。 “没事,只是咯了一下,我没那么娇气。”多尔衮同皇太极背靠着背,两个人握紧手中的兵器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低声说道:“八哥,这个人就是上次偷袭我的人,我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看来这些人盯上我们许久了。”皇太极唇边微微抖动了几下,从这些人的身手看,决不会是大明派来的,而且谨慎的步伐和所拿的兵器更像是女真人。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究竟是谁想置他和多尔衮于死地?脑中飞快的思考着问题,可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做过多的思考,随着一阵风声,四周的黑衣人蜂拥而上。 顷刻间,寂静的山野响起了兵器相撞的声音,一边同敌人厮杀、一边注意着多尔衮,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将他紧紧的围在中间,让他无法脱身。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皇太极手中的佩剑早已被血染红,鲜红的液体沉着剑锋向下滴落。 多尔衮瞥了眼皇太极,朝他微微一笑,急挥手中的长剑,此时他不能分心,只要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脚下的皑皑白雪早已被浸成了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大口地喘着气,“八哥,这样继续下去不是个办法啊,他们人多,我们早晚会被他们困死的。” 皇太极抬手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点,猩红的眼眸中散发着嗜血的狂野,马都断了腿看来想骑马逃离是不可能的,这帮人是早有准备。扬起手中的佩剑,将挡在面前的敌人砍倒在地,随即跳到多尔衮身边拉起他的手,杀出一条血路便朝山下跑去。 “坚持住,到山下就好了。”皇太极紧锁着眉心担忧地看着身边已经露出疲惫之色的人,可他们不能停下,身后的敌人已经紧追而上了。 “我……我没事,咱们这样跑也不是个办法,离山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多尔衮被拉扯的踉踉跄跄,两条腿似乎已经飘起来,冷风呛入肺中,每喘息一次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先甩掉他们再说。”皇太极的话刚说完,两个人不得不收住了脚步,看到面的陡坡,倒吸了口冷气,可身后的敌人已经越逼越近。 多尔衮反握住皇太极的手,轻笑地说道:“这回好,可以快速下山了。”不跳就得被杀,跳了弄不好小命也交代了。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置他于死地? “跳!”皇太极瞥了眼身后的追兵,伸手搂住多尔衮的腰,将他护在怀里,两个人沿着陡坡滚了下去,“抱住我,千万别松手。”一只手护着多尔衮的头,一只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心中不由的猜度这个暗中的人是谁,为何每次都针对他和多尔衮下手?何来如此的深仇大恨? “知道了……”山中的雪冰冷刺骨,多尔衮双手死死地搂着皇太极的身体,虽然身处险境,可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因为身边有个男人在拼着性命地保护着他。感受着面前人身体的温度,就在他们以为危险终于过去时,刚刚落到平地上的身体突然一沉,急速的向下坠落,最后重重的摔在了一个深坑之下,意识瞬间消失。 雪潇潇地飞舞着,轻飘飘地落在皇太极和多尔衮的身上,慢慢的形成一片白色。不知过了多久,多尔衮缓缓的睁开眼睛,身上如同散架般地疼痛着,抬手摸了摸头,指尖无意间触碰到粘稠的液体。 收回手置于眼前,竟然是血,急忙抬起头,发现血的主人就是身边的皇太极时,心不由的一阵紧缩,爬起将皇太极搂入怀中,将衣角扯下一块轻轻地擦拭着缓缓流出的血,焦急地呼唤着:“八哥……八哥……你醒醒……别吓我啊!” 看着皇太极额上一指多长的伤口,他的心如刀割般地疼痛着,慌乱地将外衣脱下,扯成布条状缠绕上伤口。瑟瑟的寒风此时已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寒意,双手紧紧搂着怀中的人,抬起头看向深坑的四周,看样子是猎户用来抓野物而挖的陷阱,四周光滑的连个攀爬的点都没有。 “快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从坑口外传来阵阵怒喝声。 多尔衮屏住呼吸,将皇太极拖到阴影处,好在上面布满了枯草很难被人发现,他现在只希望那帮人不会发现这个深坑,否则他们是必死无疑。搂着皇太极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等待着上面的人离去。 “主人,没有,我们把这里都搜寻遍了。” “哼,算他们命大,我们撤。” 渐渐的坑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多尔衮将人轻轻的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到洞边试着向上攀爬,可是每次爬到一半就重重的摔下,在试了无数次后,身上已被摔的青一块紫一块。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空无人时,不由的惊慌地喊道:“多尔衮……多尔衮……”沙哑的声音,显落出他此时的痛苦,每动一下都会牵引到头上的伤口。 “八哥,你醒了?”多尔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皇太极的身边,伸手将人搀扶起来,满是雪和泥土的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显得狼狈不已。 皇太极皱着眉看着多尔衮的脸,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上伤口,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你包扎的技术还是这么差,究竟给我包了多少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多尔衮心疼地看着满脸血迹的人,紧锁着眉让他的情绪一览无遗。慌乱地别开皇太极的目光,挑眉看向潇潇飞落着雪花的天空,低声说道:“我试了好多次都爬不上去,看来咱们两是要挂在这里了。” “挂就挂,反正有你陪在身边,也不会孤单。”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着,在多尔衮的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靠好闭上了眼睛。刚刚的激战让他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头上受伤失血过多,他现在只觉得全身疲惫不已。 “胡说什么呢……喂,你可别睡着,在这里当冰雕可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多尔衮晃了晃怀中的人,他还真把他当枕头用了。 “有些累,先休息一下。”皇太极低喃着。 多尔衮愣愣地注视着微合着眼眸的人,黝黑的睫毛、硬挺的鼻翼、性感的薄唇,还有……我在想什么呢?慌乱地晃了晃头,他竟然看他看得出了神。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种心情,真是该死。 “你在那里乱晃什么?我的头已经很晕了。”皇太极被叨扰地有些烦,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挑眉看向面色有些微红的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在想什么,脸都红了?”伸手轻抚着多尔衮的脸颊,感受到那人身体轻微的颤抖。 “没……没想什么,我们还是想办法快点从这里出去吧。”多尔衮连忙拉开覆在脸上手,将人扶起靠在坑壁上,刚要起身就被皇太极伸手拉住,“干什么?” “你再试一百遍也是上不去的,难道说你比那些野兽还厉害?老实的在这坐着吧,会有人把我们弄出去的。”皇太极将人拉到身边搂在怀中,手指轻轻摩挲着多尔衮消瘦的肩头,掌下温热的身体让他觉得安心了许多。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的伤……”多尔衮抬头看向微眯着眼眸的皇太极,他现在担心的是皇太极头上的伤,虽然现在不流血了,可是从他苍白的唇便知道他现在很虚弱。 “我没事。”皇太极轻声安慰着,侧脸看向满脸忧虑的人,唇角扯起淡淡的笑,伸手捏住多尔衮的下颚,手指轻轻摩挲着,“你八哥没那么容易死的。” “别胡说。”多尔衮紧蹙着眉,突地直起身用自己的唇贴上皇太极冰冷的唇,眼中隐隐带着忧虑之色,双手捧住他的头,沉着声音说道:“不许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只要一想到皇太极有可能会离他而去,心就会疼痛不已。 “小傻瓜。”皇太极将多尔衮拥入怀中,轻轻亲吻着不安的人,“为了你我也会惜命的。” 57、第五十七章 忧 翌日清晨,当多尔衮刚刚踏进府门,便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就连平日里喜欢嬉闹的多铎都静悄悄的。走进正厅,此时阿巴亥正端坐在榻上,满脸的憔悴,眼睛还微微的有些泛红。 “额娘,出什么事了?”多尔衮紧蹙着眉,目光注视着正黯然伤神的阿巴亥,他只不过一个晚上没回来,这府里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见阿巴亥仍是垂着眼帘不出声。多尔衮侧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阿济格,低声询问道:“哥,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阿济格怒视着多尔衮,愤怒的眼神仿佛面前的弟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一样,紧握的双拳咯咯直响。片刻后,低喝道:“还不是都……” “阿济格不要再说了。”阿巴亥突地打断他的话,忧虑的双眼直直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儿子,轻抿的唇微微地抖动着,“什么都不要说了,是额娘的错,与多尔衮有什么关系。”轻声哽咽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衣襟之上。 “额娘!”阿济格气的咬牙切齿,重重的将拳头击在身边的石柱之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恨恨的转身坐到了不远的椅子上,将身体别向一侧,根本不去理会已经石化的多尔衮。 脑中嗡鸣一片,多尔衮完全被眼前突发的状况给搞糊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错愕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泪眼朦胧的阿巴亥,敛步来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在地上,缓缓询问道:“额娘,是多尔衮做错了什么事,惹额娘生气了?” 阿巴亥用手帕轻拭着眼角的泪珠,强挤出些许的笑,柔声说道:“没事,多尔衮你吃早饭了吗?”哽咽的声音、婆娑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脸,将人拉起搂在身边,却无法抑制情绪。 “额娘,你快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多尔衮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悲痛不已的阿巴亥,他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胡乱地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汗父又下了新的惩罚额娘的汗谕,还是说……不会是汗父的身体……想到这,多尔衮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不行我憋不住了,额娘,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怀说出来,不能就让多尔衮一个人蒙在鼓里。”阿济格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来阿巴亥和多尔衮的面前,愤愤地说道:“多尔衮,你知道代音察为什么要向汗父举报额娘?” “为什么?”多尔衮惊愕地瞪大双眼,静静地注视着阿济格,呼吸仿佛凝滞了,他此时此刻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也曾有过许许多多的猜想,而他最害怕的便是从阿济格的口中听到同他猜想相同的结果,那无疑会让他痛心疾首。 阿济格额角上的青筋暴起,眼中已是猩红一片,冷笑着说道:“还不是拜你的好八哥所赐,就是他指使代音察向汗父举报的,这回代音察可得意了,不仅夺走了汗父对额娘的宠爱,还将额娘的东西瓜分个精光。” 多尔衮的身体晃了晃,强压住心中的惊恐,颤巍巍地问道:“怎么会是八哥?代音察曾经不是额娘的婢女吗?她怎么会同八哥有牵连?”为什么他越害怕、越担心什么,来的偏偏就是什么。心隐隐地疼痛着,犹如瞬间有把尖刀刺入了他最柔软的地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温柔拥着他的男人就是陷害额娘的人。 “这还用问吗?汗父一把年纪了,代音察才多大的年纪?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碰在一起当然是成了熊熊烈火,简直就是一对狗男女。若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代音察的话,我们还被这个伪君子蒙骗在鼓里。”阿济格边说边骂,恨不得把那个人剁成肉泥方解心头恨。 “够了阿济格,无凭无据你不要冤枉皇太极,他毕竟是你们的兄长。”阿巴亥开口阻止阿济格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忧郁的眼眸关切地看向身边呆若木鸡的儿子,伸手紧紧将儿子搂住,轻声劝慰道:“多尔衮,这事不能怨你八哥,都是额娘的错。” “额娘,你怎么到现在还向着皇太极说话,他把你害成什么样了?阿济格紧皱着眉头,瞥向多尔衮低喝道:“多尔衮,你若还认额娘和我们兄弟,以后就离皇太极远点,别成为人家利用的工具,说不定哪天就把你推进无底洞了,你到时候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多尔衮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用手扶住榻边,挑眉看向阿济格,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额娘,我……”他现在该怎么办?一边是额娘、哥哥和弟弟,一边是爱人,双手紧握成拳,让他如何抉择? 阿巴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心疼地说道:“好孩子,你哥哥是在吓唬你,额娘是不会逼你的。”说着说着,泪水便不受控制地从眼框中涌出,轻咬着唇瓣,悲伤的眼神显得焦虑不已。 “额娘……多尔衮,你若选皇太极就现给我搬出去,我阿济格没有你这样不分是非的弟弟,以后我们互不干涉,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哥哥。”阿济格的声音冷冰冰的,寂静的正厅里鸦雀无声。 “哥,你让我想想好吗?我的脑子好乱。”多尔衮乞求地看向阿济格,心都快缩成一团,冰冷决然的声音,将他全部的希望抹杀掉,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他该相信谁说的话?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多尔衮你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难道你里外不分?”阿济格用鄙夷的目光紧紧视着多尔衮,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皇太极是不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吧?你竟然如此的向着他?” “我……”多尔衮已然被逼到了绝境,阿济格的话根没有留给他任何余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唇边浮现出苦涩的知,低喃道:“我以后同八哥保持距离就是了。”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一阵紧缩,好疼的感觉,疼的他无法呼吸。 “好,这可是你说的多尔衮,若是再让我发现你私自同皇太极在一起,可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翻脸无情。”阿济格上前几步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原来阴森的脸此时终于缓和了些许,“多尔衮,从今天起你要记住,皇太极是我们的敌人,你决不能同我们的敌人在一起,我们要保护好额娘。” “哥,我知道了。” 阿巴亥拉住两个儿子手,眼中的泪水翻滚着,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孩子们,都是额娘牵连了你们,都是额娘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额娘,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皇太极和代音察那个贱人所为。”阿济格低声说道,反握住阿巴亥的手,关切地说道:“额娘,以后我们会保护你的。” “多铎也会保护额娘的,多铎会拿箭把他的屁股射开花!”多铎也扑到阿巴亥的怀里,整张小脸都贴在了阿巴亥的脸上,一双小手不住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看着面前温馨的面画,多尔衮的心却犹如腊月寒冬,将头别开强忍着眼中滚动的泪珠,他不可以哭那样太窝囊了,他是堂堂的男子汉怎可轻易的落泪。 三日后,皇太极奉旨出征,多尔衮没有出现在送行的人群里,他悄悄的躲在城楼的阴影中,默默地注视着那个魁梧的身影。 皇太极骑在马背上,深炯的双眼有意无意的扫过人群,可是他搜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那个身影。眉心不由微微蹙起,这几日他明显的感觉出多尔衮在躲着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从庄园回来时还好好的,可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的陌生。 出发的号角吹响,皇太极勒紧手中的缰绳最后扫视了一周,便扬起手中的马鞭纵马疾驰而出,身后马蹄卷起层层的尘土,仿佛在述说着他牵挂的心。 从阴影中走出,多尔衮双手扶着墙头,忧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远去的身影,低喃道:“八哥,一路平安!”苦涩一笑,转身缓缓走下城头,心早已随着那人离去,可刚走下几个台阶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阿济格。 将脸上的情绪掩下,多尔衮强挤出一丝笑意,“哥,你怎么会在这?”莫不是阿济在跟踪监视着他吧?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难道他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 “四处走走。”阿济格瞥了眼多尔衮,刚欲转身离去,却又收住地脚步,侧过脸看向他,低声说道:“多尔衮,记住我说过的话。” “我会记住的。”多尔衮低喃道,喉咙仿佛被石头堵住了。 “多尔衮,不要再让额娘受到伤害,你必须承担起保护额娘的重任。”说罢,阿济格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60、第六十章 可怜的小多 天命六年七月初五,阿济格带领着八位五牛录额真,以及二百多八旗战士将阿巴亥接至辽阳新都城。在众福晋中,风姿犹存的阿巴亥仍是最耀眼的,努尔哈赤看到日思夜念的女人,苍老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诸贝勒、大臣分列于两旁迎接,从城内至皇宫地上铺上白席,上敷红毡,阿巴亥眼中含泪朝着他的男人走去,一年多的分别他又苍老了许多。拉起裙摆,阿巴亥欠身行大礼,柔声哽咽地说道:“汗王,您的身子骨还硬朗吧,臣妾每日替您焚香祷告,只求上苍能护佑汗王凯旋而归。”泪撒前襟,阿巴亥紧紧握住朝她伸过来的手。 “阿巴亥,起来吧,我也十分的惦记你。”将人拉起,不由的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憔悴的容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来阿济格和多尔衮说的都是真的。 盛大的迎接仪式,努尔哈赤同阿巴亥一起并排坐在高堂之上,接受着朝臣们的朝拜。当礼毕,努尔哈赤缓缓站起身深炯的目光中迸射出凛然之气,提高声音说道:“从即日起,镶黄旗的十五个牛录交由阿济格来掌管;正黄旗的三十个牛录交由多铎来掌管,多尔衮附之。同时我准定,大金国的汗位继承人由八旗诸王共同商议决定,个人的才能只是衡量的标准,更重要的原则是‘贤能’,要能虚心听取规谏,善于发挥集体智慧,这样的人才能入选 。” “汗王英明!”大殿中传来赞同的声音。 夜色下,努尔哈赤拥着阿巴亥躺在床上互述着心事,将头贴在宽阔的胸膛上,阿巴亥这一路之上想了很多事情。伸手轻轻摩挲着努尔哈赤的脸颊,柔声说道:“汗王,您看阿济格和多尔衮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们纳个福晋,也好有个人照顾他们。” “是啊,你要不说我都给忽略了。”努尔哈赤点了点头,“朕的多尔衮终于长大了,接下来就该征战沙场去立下战功。”多尔衮是他所中意的汗位继承人,他要一点点的将他扶植起来,让他成为大金国新一代的汗王。 守值房内,代善正胡乱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桌上的烛光闪烁不定,忽明忽暗,一阵冷风自门口吹入,阿敏敛步走了进来,“二哥还在忙呢?”几步来到代善的对面坐下。 “老三你怎么还没回府?找我有事吗?”代善微微抬起头看向阿敏,今个他在大殿上是颜面无存,汗父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把他割的体无完肤,新汗王的推选制度的确立也就标示着他的汗位继承权被彻底的削去。 “来看看你,怕你想不开。”阿敏关切地说道,将代善手中的奏折抢下扔在了桌子上,“我就猜到你一个人会闷在这,走,我们出去喝一杯。”站起身将代善拉起,就朝门外走去,正好与皇太极撞了个照面。 “二哥、三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皇太极低声询问道,目光扫向垂头丧气的代善,接着看向一旁的阿敏,笑着说道:“三哥,我可是听说你弄了几坛子好酒,是不是你们两想背着我去独享?” “老八你这耳朵可真尖,我们刚说要去喝一杯你就来了。”阿敏笑着说道,随即拉了拉代善,“二哥,难得哥几个有空闲,别在这闷着了。” “好,咱们不醉不归。”代善长长地叹了口气,跟着阿敏和皇太极一起走出了皇宫,“把莽古尔泰也叫上,咱们四个有些日子没在一起聚聚了。”代善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堂堂四大贝勒之首的他竟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这还用二哥说,五弟已经在去我的贝勒府路上了。”阿敏连忙说道,三个人出了皇宫一路疾驰来到了阿敏的贝勒府。 围坐于桌前,代善是连连地叹气,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皇太极见状拉住代善的手劝慰道:“二哥,你不能这个喝法,汗父不是说了由八旗的旗主推选新汗王吗?你还是有机会的。” “老八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的很,汗父为何将正黄镶黄两旗交给阿济格和多铎,那还不都是想一点点架空我的实权,叹!我是看出来了,汗父是有意要栽培多尔衮,别看这次他没有被封为旗主,可汗父早就将他视为继承人了,八岁汗父就急不可待地带他出征。” 代善迷迷糊糊地抱怨着,借着酒劲将心中的憋闷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反正他现在没有任何的顾及了,端起桌上的酒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二哥,你放心,汗父既然说了由我们八旗的旗主共同推举新的汗王,到时我们四个都不拥立多尔衮,就算阿济格同多铎支持他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莽古尔泰愤愤地说道,只要想起多尔衮,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能现在就将他解决掉以解心头之恨。 皇太极默不出声,静静地聆听着,锐利的目光没有放过每个人脸上哪怕是细微的变化。 “是啊二哥,我阿敏第一个支持和拥立二哥。”阿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八你在想什么呢?喝酒喝酒。”阿敏给皇太极倒满酒,“今个咱们都不醉不归。” “来,二哥,我也敬你一杯,有我们兄弟在,你就不用担心了,二位哥哥都拥立你,我皇太极更不必说了。”唇边带笑,皇太极仰头毫不犹豫地将酒喝干。 代善叹了口气,“好兄弟,哥哥我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酒杯相撞,四兄弟看似融洽,可此时彼此的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汗位谁不想争?而谁都十分的清楚,多尔衮无疑是他们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头。 时间转瞬即逝,天命七年(1622年),努尔哈赤大败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夺取明辽西重镇广宁,熊廷弼兵败被斩,王化贞下狱论死。 天命八年的五月,这日努尔哈赤将阿济格和多尔衮叫到了身边,笑着说道:“阿济格、多尔衮,你们的额娘早就同我商量要给你们纳福晋,如今我大金大败明军,借着这个喜庆的时候,我准备让你们两个人一起成婚。” “成婚?”多尔衮突地睁大眼睛不可置地看向面带微笑的努尔哈赤,他从未想过成亲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已心有所属。如今汗父提起这件事情无疑给他泼了盆冷水,侧目看向坐在努尔哈赤身边的阿巴亥,“额娘?”为什么从未听额娘提起这件事情? “多尔衮,你也不小了都十二岁了,额娘现在要照顾你们的汗父,分不开身照料你们,你们若都娶了福晋,有她们照料,我这心也能放下。”阿巴亥宠溺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伸手将多尔衮拉至身旁,“额娘想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没同你们提起,不过,现在说也不晚。” “谢谢汗父、额娘的关心。”阿济格倒是显得十分的高兴,他早就听闻科尔沁出美女,真想娶位漂亮的福晋回来。 “……”多尔衮紧蹙着眉心,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难道要向汗父和额娘说他有意钟人了?可那个人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那份禁忌的爱只能长埋于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窥测到。 “我思来想去,还是让皇太极陪这两兄弟去科尔沁迎亲吧,顺便也让哲哲回家看看。”努尔哈赤缓缓地说道,“哲哲也嫁到我们建州女真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人家孩子回去看看父母了。” “是啊。”阿巴亥附和到,唇边带着柔柔的笑,看向面前的儿子。“多尔衮,你八哥向来疼爱你,这次又要劳烦他陪你们兄弟二人去科尔沁,明日你就带点礼物去看看你八哥。” “多尔衮,你额娘说的极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努尔哈赤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地看向身边考虑周详的女人,还是阿巴亥做事可他的心。 “是,汗父!”多尔衮听完努尔哈赤的话,只觉得犹如被雷击中,身体不由的微微晃了下,这是对他的讽刺吗?若是让八哥知道了这件事情,以他的脾气还不得气疯?苦涩一笑,可是他对这件事情却毫无办法,向来阿哥们的婚事都是由汗王做主,他只能接受。 翌日贝勒府 屋里的奴才全都被皇太极撵了出去,将手中的汗谕攥的死紧,深邃的眼眸里带着让人惧怕的怒色。愤愤发将手中的汗谕摔在地上,冷笑道:“真是好手段。”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个女人,真是千算万算却独独漏掉了这个环节。 “启禀贝勒爷,十四爷在外求见。”门外传来个低低的声音,听声音便知说话的人十分的小心,生怕惊扰了屋子里面的人。 “让他进来。”皇太极将拄在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紧眯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不远处的紧闭的房门,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每跳动一下都隐隐的发疼,他无法忍受让心爱之人与他人分享。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太极早已听出是那人故意放缓的步伐,他在害怕、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低喝道:“多尔衮,你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多尔衮差点没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扔在地上,本就心虚的他,被皇太极这么一喊,额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不住地劝慰自己,不用害怕,他又会杀了你,可越是这样想就越害怕,皇太极是不会杀了他,可后果估计比杀了他还要恐怖! 62、第六十二章 三角关系 夜晚,科尔沁的草原上热闹非常,莽古思与皇太极围坐于火堆前闲聊着,哲哲则与女眷们在敖包里谈心。多尔衮过的可是痛苦异常,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吴克善会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这真是自作孽,他怎么也没想到若干年后他仍会与这个男人相遇,早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故意调侃他。 “多尔衮,你怎么了?总用手挡着脸干什么?”阿济格皱着眉看向身边用手挡着半边脸的人,自从他们遇上科尔沁接应他们的人,多尔衮的举指就有些古怪,可是他又看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就是头有点痛。”多尔衮朝阿济格微微一笑,说什么也不能将实情告诉他,那样他一定会被阿济格嘲笑的。目光无意间瞥向不远处的皇太极,发现他也正看向他这边,那双深炯的眼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慌忙将目光别开,心突突的加快跳动的速度,吴克善的事更不可以让八哥知道,否则他将会遭受到灭顶之灾。越想越可怕,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咧咧嘴角他可真是悲剧,总是被搅进莫名的漩涡之中,想逃也逃不了。 “你两位就是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吧?!” 吴克善站在阿济格和多尔衮的身后低声说道,魁梧的身躯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听姑姑说起这位五岁便能射熊、八岁便随努尔哈赤出征的阿哥,他的心里有些不服气,很想同这位被姑姑称赞的人比试比试,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的厉害。 “咳……咳……”多尔衮刚喝嘴里的一口酒把他呛的直捶胸口,这真是冤家路窄、说曹操曹操就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阿济格站起身,朝吴克善抱拳说道:“正是,想必这位就是吴克善兄弟了。”两个男人相视而笑,都十分的有礼,阿济格瞥了眼仍旧坐着的多尔衮,用脚碰了碰他用眼睛瞪了他一下,意思是:多尔衮,你在那干什么呢? “……”多尔衮无奈只好缓缓的站起身,有意的将头微微低着,故作掩口状不敢直视面前的吴克善,偷瞥向莽古思所坐的位置发现皇太极竟然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十四阿哥,我可是久闻大名了。” 吴克善剑眉扬起直直盯着多尔衮,突然间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极轻微的动作没有让任何人发现。额角的青筋隐隐的突起,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想到他竟然被人耍了,而且他竟然还满怀希望地等了这么多年,他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蠢的笨蛋。 “吴克善大哥过奖了。”多尔衮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此近距离不被认出才怪,除非对方是个高度近似的眼镜兄,可是貌似这位仁兄不是,看来这回他是彻底的死定了。 吴克善嘴角衔着些许的笑,看向阿济格轻声说道:“十二阿哥,我姑姑让我叫十四阿哥过去一下,说有事找他。” “好……多尔衮,那你就跟吴克善兄弟过去吧,别让八嫂等着急了。”虽然他与皇太极不合,可是哲哲对他们兄弟三人都很好,时常照顾他们,再则这次他们前来迎亲八嫂也替他们前后地张罗着,怎么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失了礼。 “哥……”多尔衮满脸愁容地看向阿济格,想向他求救,可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极低的声音,“阿琪尔,别让我在这里揭穿你的谎言,那样你知道后果。” 吴克善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多尔衮的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阴郁的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哥,那我先去了。”早晚得死,那还是先把这小子解决了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跟在吴克善的身后离开,可他渐渐的发现他们所走的方向并非哲哲住的敖包,突地收住脚步,低声说道:“吴克善,你不置于为了儿时的玩笑就记恨我吧?” 吴克善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漆黑的眼眸中迸射出让人畏惧的颜色,双手抱肩朝多尔衮逼近,“儿时的笑话?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草原上傻等,还故意隐瞒身份,你把我吴克善当成傻瓜玩是吗?” “我又不是有意的,谁让你不问清楚。”多尔衮辩解着,本来他就没有什么责任,要不是这小子突然把他劫走,他也不会故意的耍他,再说只是放鸽子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还真是牙尖嘴利!” 吴克善突的伸出手抓住多尔衮的手低喝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待。”他等了这么多年,天天期盼着,结果等来的却是残酷的现实,他心爱的姑娘突然间变成了努尔哈赤的十四子。 多尔衮挑眉看向双眼喷射着怒火的吴克善,心中却是有些歉意,可一个大男人为这点小事至于记仇到现在吗?仿佛他是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在向他兴师问罪让他负责任似的。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尽量平和地说道:“吴克善,就算我放你的鸽子,你也不至于如此的恨我吧?要是你真的如此在意这件事情,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手腕被捏的生痛,他现在还不想同这个男人闹翻脸,毕竟这是科尔沁,他就算不给吴克善留颜面,那还有八嫂在总不能不给她的面子。所以他尽量去压制住心里的烦躁,抬手去掰吴克善的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你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你也知道丢人,因为你我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吴克善恨恨地说道,想起他向姑姑求的事情,再想到姑父听后的反应,那无疑是会被人当成天大的笑话来看,他吴克善的颜面荡然无存。 多尔衮一脸茫然地看着吴克善,苦笑道:“大哥,不至于吧?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不要像个怨妇一样好不好?” “我已经让姑姑去求你八哥,让你八哥帮我向努尔哈赤提亲,迎娶阿琪尔。” 吴克善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愤怒的火光仿佛想将面前的人焚烧掉,他爱上的人竟然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吴克善的话音刚落,多尔衮的脸变得铁青,良久他才从惊愕中缓过神,颤巍巍地说道:“这回死的人不是你了,你可把我害惨了!”这件事情被谁知道都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是被人当个笑话听听,可是唯独不能让皇太极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那他可是要倒大霉的。 “你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皇太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深邃的目光静静地注着面前正拉扯着的两个人,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冷峻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姑父……”吴克善的脸一红慌忙地松开多尔衮的手,显得有点尴尬,刚刚他从姑姑的敖包出来时,就听到姑姑吩咐婢女去找姑父,想必姑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多尔衮瞬间石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身,脸有些僵硬地,“八哥,我……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皇太极看似平静地说道,侧目看向吴克善微微一笑,“吴克善,都是姑父没有看好这个淘气包,不要再生多尔衮的气了,他还小你是兄长就不要同他计较了。”他没想到多尔衮竟然还向他隐瞒了事情,在听完哲哲的话第一反应便是气愤,而且是极度的气愤,竟然有这么多的人窥视着他的多尔衮。 吴克善显然不想算完,可又碍于皇太极的颜面不敢发作,紧蹙着眉站在原地不动,片刻后低声说道:“姑父,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非要这小子给我个说法。”他的倔脾气上来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皇太极唇角勾起一丝笑,瞥了眼多尔衮,那眼中之意明显是: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随即拉起多尔衮的胳膊,拍了拍吴克善的肩膀,低声说道:“那我们进敖包里去说,在外面让人听到了误会了就不好了。” 三个人一起来到皇太极的敖包里,皇太极把多尔衮拉到身边,让他挨着他坐下,吴克善则坐在了他们的对面。中间一张小小的地桌上放着马奶酒,浓浓的奶香味十分的香甜,皇太极将手搭在多尔衮的肩膀上,手掌用力捏了下,“多尔衮,别闷着不出声,你得给吴克善个说法。” “我道歉也不行,那还想让我怎么样?” 多尔衮着实被折磨的头晕脑大,一个皇太极就够他爱了,现在又跑出个吴克善,这还让不让人活? 吴克善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多尔衮,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张脸仍是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一如当初他们初遇之时的悸动。他早已在无形之中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人,即便再看到他是男儿身之时,他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原来那人早已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你说呢?” 吴克善低沉着声音反问道。 多尔衮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缓缓地说道:“我真不是有意想戏耍你,我现在诚心地向你道歉,看在我这次是来迎亲的份上,为了大金同科尔沁的和睦,你就大人大量不要生气了。” 迎亲!吴克善在听到这两个字时,隐在桌下的手不由的紧握成拳,瞥了眼多尔衮突地站起身冷声说道:“多尔衮我会让你知道我吴克善的厉害的……姑父,我先回去了。”转身径直走出敖包,脸上阴森恐怖,就如同万年寒冰散发着寒气。 皇太极看着愤然离去的人,拿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多尔衮的面前,“这酒似乎有点凉!”说罢抓住多尔衮的下颚,指尖用力掰开紧闭的牙关,将杯中的酒倒进微微张合的唇,随即覆上他的唇将酒吸入口中。 慌乱的将人推开,多尔衮连忙将唇边的酒擦掉,低声说道:“八哥,你疯了是不是,这里是科尔沁!”警惕的目光扫过敖包的和口处,发现外面静悄悄毫无声音时,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63、第六十三章 神秘人 皇太极唇角的笑渐渐的冷了起来,微眯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有些慌乱的人,将手中的空酒杯扔到桌上,突地将多尔衮搂进怀中,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最后用力一捏低喝道:“多尔衮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里是科尔沁呢!吴克善是莽古思的爱子,连汗父都要给莽古思几分的薄面,可你竟然去招惹他的儿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再说……”多尔衮替自己辩解着,可当他的眼睛对上皇太极冷峻的目光时,他彻底的没了声。很明显的看出这个男人已经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甚至现在他都刻意的在压抑着怒火。 “哼,你还真是有人缘,到处都能招惹是非,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什么事背着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皇太极突地将人松开,缓缓站起身,他现在没有时间看着多尔衮,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汗父及大金,瞥了眼愁容满面的人,低声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敖包里呆着,我会派人看着你,在我们回辽阳之前,你就给我安份点。” 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跟着站起身,悻悻地说道:“知道了,可我不能保证别人不会来招惹我。”吴克善那小子明显的敌意总是让他觉得不安,事情一件件的接踵而来,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将他的生活全部打乱。 皇太极皱了下眉,没有心情同多尔衮拌嘴,“来人。”提高声音将敖包外的侍卫叫入,随即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几个给我保护好十四阿哥,不许他到处乱跑,听清了吗?” “是,四贝勒。”侍卫连忙应到。 多尔衮定定地注视着一脸无害的男人,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苦笑道:“八哥,算你狠!”他的人生啊,简直可以称为悲剧的血泪史,这辈子皇太极算是把他吃的死死的。 “你要是想见识一下你八哥真正的厉害,你大可以继续的玩火。”皇太极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他绝不允许别人染指他心爱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谁。吴克善眼里人异样让他感到烦躁,早知道上次带他来科尔沁会惹出麻烦,他断然不会点头应允的。 “我还想多活几年。”多尔衮悻悻地走出敖包,瞥了眼身后紧跟着的侍卫,虽然心里仍有些生气,可唇边却勾起了淡淡的笑,一向冷漠的皇太极竟然是个醋坛子。缓慢地朝自己的敖包走去,脚下是柔软的草地,踩在上面十分舒服。 扬起头用力吸进一口空气,清幽的味道弥漫于鼻翼间,舒展四肢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远处点点火光是人们点起的火堆,姑娘们围着火堆正跳着舞,多尔衮不知不觉的便朝着远处的火堆走去。 “十四爷,四贝勒不让您到处乱走,您还是回敖包里休息吧。”跟在多尔衮身后的侍卫轻声提醒着正走的欢快的人,虽然他们不想扫他的兴,可两者比起来他们更惧怕的是皇太极。 “你们不说,八哥是不会知道的。”多尔衮根本无视侍卫的阻拦,他又不是犯人,难道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更何况天色还早,回敖包里傻坐着太憋闷了。 “十四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们,别让小的们难做。”侍卫乞求地说着,两位都是主子得罪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多尔衮刚想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多尔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阿济格拥着位姑娘摇摇晃晃地走来,脸上带着酒醉之色,舌头已经有些打不过弯,来到多尔衮的身边一把搂住自己家兄弟,小声说道:“科尔沁的姑娘可真漂亮,一个比一个火辣,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不……不用了,哥你还是自己去享受吧。”多尔衮瞥了眼阿济格身边的姑娘,这小子还真是随便,明天就要娶亲今天还四处寻欢。灵机一动,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几个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点扶十二爷回去休息?!”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片刻,只得上前搀扶住阿济格,“十四爷,小的们一会就回来,您可千万别走。” “放心,我哪也不去。”多尔衮微微一笑,看着人影渐渐远去,便朝着远处的火堆走去。都说蒙古姑娘跳舞好看,他还从没有见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欣赏一下。正得意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随即身体突地摔倒在了地上。 皱着眉伸手去揉着被崴的生痛的脚踝,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让他头痛的声音,“多尔衮,原来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啊。”吴克善一脸奚落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人,自从他认出多尔衮开始,心就烦躁不已,回到敖包里越想越憋气,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出来透透气,可没成想竟然碰到了多尔衮,双眼注视着那张让他疯狂迷恋的脸,心里的怒气更甚。 多尔衮用手拄着地缓缓的站起身,瞥了眼正看笑话的人,冷哼一声便一瘸一拐的想要离去。可刚走出几步,身体便被人紧紧搂住,接着又被扛了起来,“喂,吴克善你想干嘛?快点把我放下来。”他完全没有料到吴克善会突然做出如此的举动,所以他也没有防备着他。 “我说了你要给我个交代。”吴克善完全不理会肩膀上挣扎的人,如铁钳般的双臂用力禁锢住多尔衮的双腿让他采取不了任何反抗,嘴角勾起些许笑意低声说道:“你尽管大声喊,反正我的颜面已经丢过了,不怕再丢一次。” “神精病,一个大男人至于如此的小肚鸡肠吗?再说我都向你道过谦了,你还想怎么样?”多尔衮愤愤地说着,他难道真的很像沙袋吗?为什么每个都喜欢抗着他。 吴克善冷笑着,挑起敖包的帘子弯腰走了进去,来到床边将肩膀上的人狠狠地扔在了上面。身体重重的摔在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多尔衮痛苦的皱了皱眉低骂道:“你想摔死我吗?” “你又不是女人,我干什么要温柔地对待你?摔一两下又不会死人,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吴克善来到不远处的椅子上欠身而坐,唇边带笑地注视着床上蜷缩的人,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紧握住却没有送到嘴边。 多尔衮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上怒视着正悠然自得的人,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吴克善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是女人,那你也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墨墨迹迹的,都是男人你就痛快点。”他没有心情同这个男人周旋,更没有心情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吴克善突然站起身,缓缓地朝多尔衮走去,双手抱肩幽深的眼眸里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在距离多尔衮还有一步的距离时停住了脚步,低沉着声音说道:“多尔衮,我吴克善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呵呵,那又怎样?难道你要娶个男人当福晋吗?”多尔衮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面前的一本正经的男人,这小子的脑带不会是秀逗了吧?科尔沁盛产美女,更何况以他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如果你不介意,未尝不可!”吴克善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俯下身突然捏住多尔衮的下颚,将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极近,几乎脸就要贴在了一起,“娶个像你这样漂亮的男人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多尔衮的脸色骤变,抬手啪的一声打开捏在自己脸上的手,站起身厉声说道:“吴克善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还有你给我记住,我之所以没同你动手,完全是看在你玛法的面子上,若是你再敢无礼,别怪我失礼了。” “别在我面前摆阿哥的架子,今天我们的账是非算不可,有本事你就打败我从这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否则……”吴克善意有所指地说着,一步步的逼进多尔衮,即便面前的人是个男儿身,他仍是无药可救的喜欢上了他。 额上覆上了层冷汗,多尔衮不住地向后退,瞥了眼敖包的入口,“吴克善,你最好不要乱来,我们打起来可不是件好事。”若是让八哥知道了,他必死无疑,这小子怎么就像个游魂一样缠上了他,是甩也甩不掉。 “嗯,我也这么觉得。”吴克善赞同地说道,挑眉看向多尔衮,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最好不要同我动手,乖乖的听话,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多尔衮听完吴克善的话,差点没气晕了,“你当我是什么?看来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很好,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十四阿哥的功夫!”吴克善的话音刚落,两个人便打至一处,接着敖包里响起了器物打碎的声音,然后响起了多尔衮愤怒的低骂声:“吴克善,你属狗的吗?打不过你就咬人?!” 多尔衮用手捂着被咬的脖子,上面还残留着吴克善的唾液,“你这算什么本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低劣的对手,打不过了就上嘴咬的。愤愤的将脖颈处的唾液擦净,转身甩门而去。 吴克善静静地注视着愤然离去的人,抬手擦了擦嘴角,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将手中的玉佩紧紧攥在手中,“多尔衮,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着瞧。” 走出敖包,多尔衮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突然抬眼间看到皇太极正与莽古思朝这边走来,吓得他慌忙地闪到一旁的角落里。当他刚躲起来全神关注地盯着皇太极的时候,忽然间有个东西蹲到了他的旁边,“啊……”多尔衮吓了一跳刚想叫出声,却被一双手给捂住,而且能明显感出那是一双女人的手。 “别出声,我在躲人,不会伤害你的。”女人小声说着,看到多尔衮朝她点了点头,才放心的将手松开,“嘘,千万不要出声。” 64、第六十四章 盟约 皇太极同莽古思渐渐走远,多尔衮瞥了眼身边的人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看来同他一样有恐惧症的人还不少,真可谓是同道中人。不过从她的穿着来看应该身份挺尊贵的,那她又为什么躲避皇太极同莽古思?这科尔沁不仅出美女还出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的奇怪,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你又为什么要躲皇太极?他不是你八哥吗?”女子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清澈的眼眸里犹如寂静的湖水般,缓缓站起身看向满脸诧异的多尔衮,“很吃惊吗?莽古思贝勒如此隆重的接待你们兄弟,现在整个科尔沁谁不知道你多尔衮的?” “你是?”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面前的女子要比他年长许多,应该不是莽古思的孙女。不过从她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这女子必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宴会上他也并未见到过她。 “我是你要来迎娶的阿尔寨台吉的女儿乌兰,不过……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个小东西的。”乌兰用手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露出十分同情的模样。 多尔衮被憋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女人只能用震撼两字来形容,古代女子的出嫁都是家中长辈作主,而面前这位乌兰姑娘意然敢违背父命,着实让他有些震惊。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挑眉看向一脸不屑的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乌兰格格,其实我也不想娶亲,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可是如果你不嫁那必定会引起两部族的纷争吧?!” 娶亲就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身为努尔哈赤的儿子、身为大金国的阿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如他无法选择出身。他的婚姻只能说是政治的产物,感情在政治面前变得毫无价值,此时他到真有点敬佩这位敢于违背祖制的女子。 乌兰的眼中呈现出忧虑之色,紧蹙着眉心,片刻后叹气的地说道:“看你看纪不大,没想到说出的话竟像个大人……我们一起走走吧。”在她看到多尔衮的第一眼便把他定位成小弟弟,她的心早有所属,她是绝不会嫁给多尔衮的,如果阿玛一定逼她,那她只有…… “呵呵,好,正巧我也有些烦。”多尔衮看出了乌兰的犹豫和伤感,他能体会到她此时矛盾的心情,因为他们都处在相同的情况中,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政治的联姻,只要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想拆散相爱的人。 多尔衮和乌兰缓缓地朝前走着,最后两个人坐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乌兰抬眼望向漆黑的夜空,“多尔衮,要是我逃婚,你的汗父会攻打科尔沁吗?” “大概会吧,即使不会,你的阿玛也得为此负出沉重的代价。”多尔衮从地上揪起一颗青草放在手中扯拽着,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弥漫开来,侧目看向正愁容满面的人,调侃地说道:“我真的那么遭人烦吗?你竟然这么讨厌嫁给我?” “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弟弟而以,我的心早有所属不可能再装下任何人。”乌兰苦涩一笑,当她想起心上人之时,眼中总是闪烁着光芒。 多尔衮撇撇嘴用手拄着头,歪着头看向远处,良久突然说道:“乌兰我们两个人订个盟约如何?”两个人本来就没有感情,那事情就好办了许多,这样他就不用感到内疚了。 “盟约?”乌兰茫然地看着多尔衮,她一时间还没明白这个小家伙想要干什么,不过她并不讨厌这个多尔衮,她其实很愿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对,既然你不想嫁给我、我也不想娶你,那我们又不得不结婚!所以我们订个盟约,我们假装结婚,其实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等过一二年我想办法让你们走。这样一来我们大金国和你阿玛的部族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冲突,你觉得如何?”多尔衮兴奋地说着,若是乌兰同意那他们两个人谁都不用再痛苦,一切都迎刃而解。 乌兰想了片刻,担忧地问道:“我若是嫁到大金,那如何才能离开?”汗宫可不比别的地方,想从那里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在我成亲后汗父会让我分府单住的,到时候你可以称病,病他个一年半载的,然后就顺理成章地……你就能同你的心上人比翼双飞了。”多尔衮缓缓地说着,这样一来即成全了乌兰又替自己找了个保护伞。 “好是好,可是你要答应把我的心上人带去大金,让他留在我身边,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乌兰坚定地说道。 “行是行,不过你的心上人是谁?得看我能不能找个借口带他一起回大金。”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事情办起来还真是挺麻烦的,他得计划的周密些,否则万一露出破绽可就有大麻烦了。 乌兰双颊爬上抹红晕,有些羞涩地低着头,轻声说道:“他是我的侍卫,到时你向我阿玛说把他要来就可以,若是你能办的到,那我们的盟约就生效!”她的心里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万万没想到多尔衮竟然会成全他们。 “那就好办了,乌兰姐姐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多尔衮举起手,两个人击掌盟誓,“谁也不许反悔。” “当然,多尔衮你要是反悔了,我就诅咒你一辈子。”乌兰冷哼着说道。 多尔衮的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用手指轻轻揉搓着,随即笑着说道:“你可够狠的,但是我也有条件,我们不许干涉彼此的私生活,但在人前不许露出破绽,也不许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好,一言为定。” 阵阵夜风吹过,将衣襟吹的啪啪作响,多尔衮的心里轻松了许多,没想到歪打正着地将问题解决了。一边兴高采烈地朝敖包走着,一边观望着四周的夜景,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挑帘走进敖包刚抬起头便看到皇太极正端坐在桌前,深炯的双眼里带着厉色,旁边的侍卫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连头也不敢抬,当看到多尔衮走进,都不约而同地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他。 唇边抽动了几下,全身都在冒着凉风,刚才的高兴劲在见到皇太极阴郁的脸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侍卫,强定着心神朝皇太极走去,在距离他还有几步能保证人身安全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低声说道:“八哥,是我自己偷跑的,和他们没有关系,你就饶了他们吧。” “多尔衮,我的话都是耳旁风是不是?”皇太极厉声喝道,他在这里等了他将近一个时辰,而这小子竟然跑去同女人聊天,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要迎娶的阿尔寨台吉的女儿乌兰。 多尔衮并没有接话,用脚碰了下跪在地上的侍卫低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滚出去,矗在这看着就让人烦。”朝侍卫们递了个眼神,让他们快跑,不然一会皇太极发起火来弄不好他们几个的小命真的就不保了。 “奴才们这就滚。”侍卫们感激地看了眼多尔衮,都如逃命般地跑出了敖包。 敖包里顿时安静了起来,皇太极并没有理会那几个落荒而逃的人,而是定定地注视着多尔衮,突然他的眼眸里火光跳动,倏地站起身几步来到多尔衮的近前,伸手就要抓多尔衮。 多尔衮下意识的躲开皇太极伸来的手,惊恐地注视着一脸愤怒的男人,试探性地问道:“八哥,你要干嘛?”咽下一口唾沫,此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面前的男人就如一头发怒的雄狮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猎物。 “过来……”皇太极怒喝道。 “过来就过来,干什么凶巴巴的。”多尔衮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磨蹭着,双眼警惕地注视着皇太极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皇太极紧蹙着眉,突地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随即将人按压在床上,低沉着声音问道:“你脖子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他无法容忍有人胆敢打多尔衮的主意,白皙脖颈上的清晰的牙印让他怒火中烧,脑中涌现出种种猜想。 “哦,被疯狗咬的。”多尔衮撇撇嘴角无所谓地说道,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想起吴克善就让他觉得头痛不已。一个大男人竟然玩这种低劣的手段,打不过竟然还上嘴咬,真该叫他‘吴克咬’! 唇角敛起些许的冷笑,皇太极微眯着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多尔衮脖颈处的牙印,伸手按压住身下不安份的人,将唇贴在他的耳侧小声说道:“我好像说过,不许再瞒我事情,后果你应该十分清楚的……或者说你其实很想被我惩罚?!” “我的脑子好像没有烧坏。”多尔衮皱着眉警惕地注视着皇太极,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低涌出,敖包的外面到处是守卫,只要他们有太大的声音都会被听的清清楚楚,压低声音说道:“八哥,别闹了……吴克善那小子找我麻烦,结果打不过我就咬人。” “吴克善?”皇太极重复地说着,倏地搂紧多尔衮的身体,随即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颈处,将那个牙印咬的更深,有些地方正向外渗着点点的血珠,舌尖轻轻舔食着,“再让我看到你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我可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66、第六十六章 急报 吴克善骑坐在黑马之上,冷峻的目光远远地注视着暗自发呆的多尔衮,唇角隐隐的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男人的身上总是散发出阳光的味道,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然而当他得知多尔衮的真正身份后,却仍是无法释怀那份已根深蒂固的爱。 攥紧手中的缰绳,带马来到多尔衮的身后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起的倒是很早啊!”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被高高的衣领挡住的脖颈,被咬过的地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耳边响起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隐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嘴角衔着些许的冷笑,慢慢地转过身,瞥向正傲然而视的男人,“彼此彼此,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转身就要离去,却突地被人拉住,“松手!” “我若不松呢?”吴克善用力地握着多尔衮的胳膊,仿佛想将手中的骨头握碎,这个即让人爱又让人恨的男人,总是能简简单单的激起他的怒火,而他竟无法控制住情绪,他从没有觉得想得到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的困难。 多尔衮皱了下眉,用力想挣脱开吴克善的束缚,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力气之大,挑眉看向正盯着他看的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吴克善,上次你打输了咬人,这回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上次我有输吗?分明……” “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皇太极挑开门帘大踏步走出敖包,凌厉的目光扫过正争执不下的两人,深邃的眼中迸射出让人惧怕的厉色。目光最后定格于吴克善紧握的手上,嘴角隐隐的抽动了几下,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显现出来。 吴克善见皇太极从多尔衮的敖包里走出,紧眯的双眼缓缓地看向身边的人,手上的力度突地加重,随即松开手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朝皇太极拱手说道:“姑父,姑姑让我来问一下,今早你是否过去同她一起用早善,不过……”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不过姑父似乎没有这个意思,我这就回去告诉姑姑一声,让她不用等了。” 皇太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瞥了眼正揉着胳膊的多尔衮,唇边敛些许的笑意,“我有说过不去吗?你小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就这样同长辈说话吗?”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训斥之意,他看的出吴克善对多尔衮的用心,然而那也正是他所担忧的,儿时的事情他竟然至今都无法释怀。 吴克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恭敬地说道:“姑父教训的极是,是侄儿失礼了。”抬头间发现皇太极的唇上有隐隐的牙印,而且看那伤口似乎还相当的新。心突的一颤,强压下躁动的情绪,此时此刻他仿佛正站在钉板之上。 “多尔衮去叫上阿济格,你们两上一起去你八嫂的敖包里用早善,然后我们就起程返回辽阳。”皇太极不想再让多尔衮同吴克善有任何的接触,这样下去太危险,而多尔衮这小子在情感方面简直可以算得上白痴,他不会对吴克善做防备的。 “知道了。”多尔衮极其不情愿的朝阿济格的敖包走去,他清楚的很阿济格此时一定还搂着那位美人舒服地躺在床上,再想想自己的遭遇简直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轻哼一声,瞥了眼身后渐渐远去的两人,心中正冒出个极富挑战的计划……八哥,早晚我会报复回来的,走着瞧吧。 无意间手划过腰间,突地身体僵住,皇太极给他的玉佩竟然不见了,慌乱的在身上搜索着最终却是一无所获,“到底丢在哪了?要是让那个霸王知道了,他不是死定了?”怎么点背的事总是能让他遇上呢?仔细回想着自己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吴克善,一定是同这家伙打斗的时候掉了。 “多尔衮。” 正在他焦虑之时,身后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多尔衮心中不由烦躁了起来,大早上了真是烦死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烦他的。转过身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不由的突的睁大双眼,面前站着一位清秀的姑娘,眉如翠羽,肌似凝脂,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叠在身前的玉手,手指如春笋纤细。 “你是?”多尔衮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并不善于与女子交谈,何况刚刚他竟有一时间的愣神,惊叹于面前女子的容貌,更惊叹于她身上所散发出的聪慧的气息,那是无法装出的,只有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拥有的气质。 姑娘嫣然一笑,扬起俏丽的脸庞轻声说道:“我叫布木布泰,你八哥皇太极的福晋哲哲是我姑姑。” “布木布泰?”多尔衮听到这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拢目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所站的女子,难道说她就是将来成为庄妃、最后成为孝庄的那个布木布泰?种种复杂的情绪自心底涌出,苦涩不已,八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还有那个海兰珠没有出现。 “你在想什么?”布木布泰柳眉微皱,看向正紧蹙着眉心的多尔衮,在他们来之前她就听人提起过多尔衮的事,皆是充耳的赞语:天生英武、腹藏韬略…… 思绪突然被拉回,多尔衮连忙笑道:“没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海兰珠?”他本不想去计较这些事情,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不已,为何他也开始像女人一样在意这些了? “是,多尔衮我们也算得上是亲戚……我之所以来见你,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布木布泰有些羞涩地微微低下头,试探性地说着,眼角余光注意着多尔衮的每一个动作。 “呵呵,有事但说无妨,我能办到的定会尽力相助的。”多尔衮微微一笑。 布木布泰显得有些兴奋,缓缓抬起头声说道:“乌兰姐姐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她是个极好的人,请你以后能善待她。”她仍是很担心乌兰将来的幸福,所以思前想后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见见多尔衮。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欺负女人的嗜好。”多尔衮低声说着,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与布木布泰继续交谈下去,心里堵堵的就像有块石头压着,嘴角勾起些许的笑,“八嫂还在等我们兄弟过去,先失陪了。” “好。”布木布泰静静地注视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这个男人很有意思,刚要转身离去时,发现吴克善正站在她的身后,“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知一声,吓我一跳。” “布木布泰,你和多尔衮很熟吗?”吴克善的目光从远处移到布木布泰的身上,紧蹙的眉心显露出他隐隐的忧虑和烦躁。 “不是,我只是想请他好好照看乌兰姐姐罢了……哥,我们回去吧,阿玛和额娘还等着我们,一会姑父、姑姑他们就要起程返回辽阳了,我们也得准备一下随玛法、阿玛和额娘去送行的。 敖包内 哲哲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壶,替皇太极倒了碗奶茶,柔声说道:“贝勒爷,喝碗热奶茶暖暖身,草原早上的天气格外的凉。” 阿济格抬眼看向哲哲笑着说道:“八嫂,我也觉得冷啊。”昨夜一夜风流,本想搂着美人在早上再温纯一番,结果却被多尔衮给叫了起来,再看着面前恩爱无比的人,这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难得能离开汗父的视线,他还没有享受够这就要回去了,真是有点扫兴。 哲哲唇边带笑,用手指了指阿济格,轻声说道:“你啊,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不用着急明天起就有人管着你了。”眼看着这几个孩子慢慢的长大,她的心里着实的开心,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多尔衮的身上时,脸上的笑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八嫂看你说的,我啊就喜欢八嫂倒的奶茶。”阿济格大笑着说道,心中对哲哲存着份感激,额娘在被削去大福晋的封号后,八嫂并没有像其他的福晋一样避着额娘,而是时常的来他的府上陪额娘聊聊天,对他们兄弟三人也是关爱备至。 多尔衮静静地聆听着敖包内欢快的谈话,端起桌上的奶茶送至嘴边,清香的奶味扑鼻而来,却没有勾起他的食欲,强迫自己将那碗热热的奶茶喝下,随即将空空的碗放到桌上。眼角余光瞥向坐在哲哲身边的男人,他们之间永远都会隔着层层的阻隔,当激情过后他们又会回归原有的轨道,他决不可能像哲哲一样与他相依相伴。 皇太极看到了多尔衮眼中的忧虑,刚想说些什么却从敖包外急急跑进一名侍卫,急行而入跪到了他的面前,“启禀四贝勒,汗王传来汗谕,命四贝勒速回都城。” “汗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太极突地站起身,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 67、第六十七章 皇太极的不满 “回四贝勒,据来人报说是明朝派了新任的守城大将,汗王盛怒之下要出兵讨伐。” “知道了,你退下吧。”皇太极的眉心紧锁,瞥了眼坐在两侧的阿济格和多尔衮,最后低沉声音说道:“阿济格、多尔衮,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我们即刻返回辽阳,哲哲你同两位福晋稍后由护军护送回城,我们三人先行一步。”他清楚的很,若非军情紧急,汗父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命人催促他们回去的。 “是,贝勒爷。”哲哲柔柔地说道,眼波流转带着忧虑之色,她的心从离开辽阳那刻起就没有放松过。目送着兄弟三人急速地走出敖包,双手紧握置于胸前,她的心在隐隐的疼痛着,那个男人对她彬彬有礼,然而她仍是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难道这一生都将如此吗? 草原上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睛天,下一刻便是狂风大作,多尔衮骑坐在马背之上微微侧着脸。明朝派来了新任的守城大将?难道是袁崇焕,可是时间上似乎有些差距,宁远之战不该是现在发生的啊?太多的疑问盘绕于脑中,多尔衮突然间意识到距离努尔哈赤去逝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多尔衮……”吴克善站在多尔衮的身旁,沉邃的眼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几日来激烈的思想斗争让他痛不欲生,愿望的破灭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然而他却始终放不下这段情,由其是当他再次同多尔衮相聚之后,他更是深深地被这个人所吸引。 多尔衮瞥了眼站在身边的人,微微皱了下眉,犹豫了片刻还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轻声说道:“找我有事吗?若是送行就大可不必了。”他并不想与这个男人为敌,虽然他很让人讨厌,然而毕竟他是莽古思贝勒的孙子,不看胜面看佛面也得给人家留言颜面。 “当然有事。”吴克善缓缓的抬起手,将手中握着的一样东西展露了出来,唇角衔着些许的笑意,挑衅的目光直直对上多尔衮惊愕的眼神,“你送我的玉佩我很珍惜,稍后我们在辽阳城再见了……玛法已经派我护送姑姑回辽阳,你说这是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呢?”满意地看到多尔衮眼中愤怒的火光,吴克善此时整颗心里装的全是这个人的身影。 多尔衮突地伸手想将吴克善手中的玉佩抢回,结果那人将手一合,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迅速地躲开了他的攻击。愤愤地瞪着一脸嬉笑的男人,多尔衮咬牙切齿地低喝道:“吴克善,快点把玉佩还给我!”眼角余光看向不远处正忙碌的皇太极,额角早已覆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还给你?那怎么可以呢?这可是你送给我的订情信物。”吴克善大笑一声,挑眉看了眼愤怒不已的多尔衮,转身扬长而去。这玉佩得来何其难,他怎么会轻易的还给他?更何况他看得出这个玉佩似乎对于多尔衮来说很重要。 “吴克善……算你小子狠。”多尔衮将手中的缰绳攥紧,强压住喷发出的怒火,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能让皇太极看出任何的破绽,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太极朝送行的莽古思贝勒一抱拳,低沉着声音说道:“岳父大人告辞了,哲哲和两位福晋就劳烦岳父大人派人护送回辽阳城。” “好说,皇太极回去替我给你的汗父问个好,等有机会我还要亲自前去探望他。”莽古思笑着说道。 “一定带到,我们就先告辞了。”皇太极带马上前,朝身后的阿济格、多尔衮低喝道:“出发!”扬起手中的马鞭,纵马疾驰而出,卷起层层的尘土,挺拔的身影在风中威风凛凛,霎时间迸射出威严之气。 一路之上,兄弟三人都加快行程,除了休息之外不做多余的停留。在他们离开科尔沁三日后再次接到努尔哈赤的汗谕,命皇太极、多尔衮即可去镇江与大军汇合,阿济格返回辽阳照看大福晋。 “为什么只有我一人回辽阳城,汗父也太偏心了。”阿济格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他比多尔衮大,可汗父却多次带着多尔衮出征,而他则被扔在家里,美其名曰:照看大福晋,实则是偏心。 “哥……别乱说话。”多尔衮用胳膊轻轻碰了下阿济格,就他这位兄长着实不讨人喜欢,平时在汗父的面前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几次都惹的汗父生气。再加上他思维简单,行事也没有计谋和策略,汗父对他是越来越失望,然则阿济格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是我行我素。 “你别在那里装好人了,敢情你被汗父捧在手心里疼着。”阿济格冷冷地说道,完全不买多尔衮的好意。 “阿济格,我看你是越大越没个样,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皇太极带马来到阿济格的面前厉声喝道,挑眉看向一旁的多尔衮,“多尔衮,我们走。”说罢便纵马离去。 “哼,狐假虎威,早晚你会得到报应的。”阿济格小声嘟囔着,狠狠地瞪了眼皇太极,他现在还是十分惧怕皇太极的权威,毕竟他现在是四大贝勒中权利最大的一个。 “哥,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点。”多尔衮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上皇太极,难道说宁远之战真的要来临了吗?心中忐忑不安,一种莫名的恐慌自心底涌出,正快速的蔓延。 彼此间没有过多的交谈,马儿卷起黄沙,汗水混合着沙土沿着脸颊缓缓流下。奔波了一日后,夜晚时皇太极、多尔衮两个人在个山洞前收住了脚步,“我们就在这对付一个晚上,明天再赶一天的路差不多就可以到达镇江与代善哥哥汇合了。” “好。”多尔衮抬眼巡视着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湖泊,唇角勾起些许低声说道:“八哥,我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难受死了。”说罢,将马拴在树上便朝着湖边跑去。 皇太极微微一笑,为了避人耳目他并没有带随从,两个人乔装成普通的百姓,路上行动起来也方便的多。拴好马拿起身上的弓箭,朝山上走了些距离,他刚刚听到附近有野鸡的叫声,侧耳细听顺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走去。 随着倏的一声,野鸡已被弓箭射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倏的一声,地上瞬间又多了只野鸡。皇太极将弓背到身后,上前俯身将野鸡拾起,快速地回到山洞前,发现多尔衮正悠闲地倚靠在石头上泡着澡。 “这小子到是会享受。”皇太极将野鸡扔到山洞里,缓缓地朝湖边走去,清凉的水十分的清澈。脱下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一个猛子扎到水底,随后将头探出水面,伸手将脸上的水擦掉,“你在这里泡的挺舒服的啊?” 片刻后,皇太极发现那人仍是没有回应自己,不由的快速的游到多尔衮的身边,用手拍着他的脸,大声叫道:“多尔衮……多尔衮……” “轻点……轻点,你想打死我啊?”多尔衮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时舒服不小心睡着了,结果睡的正香却被人用手拍醒。这人的手劲也忒大点了,脸让他拍的生痛,火辣辣的发烫,“我又没死,只不过睡着了,脸让你打的疼死了。”一边用手揉着脸,一边抱怨地说着。 “你可真是……洗个澡也能睡着?你就不怕来只野兽把你叼走?”皇太极紧紧皱着眉,刚刚发现多尔衮没有回应他时着实把他吓坏了,心此时还在突突地撞着胸膛。 多尔衮面前的男人推开些许,撇撇嘴说道:“被野兽叼走也比被你抓住要幸运的多。”说完想要起身上岸,然而身体下一时刻却被人搂住,“放开,我要去吃东西,你不是都打好野鸡了吗?” “牙尖嘴利。”皇太极眯起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怀中的人,伸手扳过他的脸,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也想吃东西。”俯下身捉住柔软的唇,齿尖用力咬合着,轻轻撕磨着。 “放开,肚子饿死了。”多尔衮将皇太极推开,揉了揉被咬的有些疼的嘴唇,走上岸快速的穿好衣服,瞥了眼站在水里的男人,“夜里水凉,你别在里面泡在太久,小心生病。” “呵呵,难得你还关心我的健康。”皇太极笑着说道,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背对着他站在湖边的人。 “我才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病倒了,还得照顾你。”多尔衮耸耸肩大摇大摆地离去,根本不去理会那个站在水里怒气横生的脸。此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烤野鸡一定很好吃! 皇太极黑着脸,胡乱地用水浇着身上,“多尔衮……你小子好好等着!” 69、第六十九章 所谓的反攻 阵阵疼痛传来,淡淡的血气味在口中迅速扩散开,多尔衮不由的皱起眉头,这个霸道的男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暴君。不问青红皂白便乱施暴政,额角一挑一挑地突突跳着,肺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多尔衮用力推着皇太极,喉咙中发出细碎的声音。 长长的吻,几近缠绵,皇太极此刻真想把多尔衮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不让任何人碰触到他,他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带着浓浓的欲望,熟悉的气息缠绕于鼻翼间,犹如最极致的媚(药),他总是无法抗拒多尔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诱惑。 舌尖轻轻舔食着向外渗着血珠的唇,淡淡的味道让他血气上涌,幽深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占有欲。食指用力扳起多尔衮消瘦的下颚,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多尔衮,你能瞒过所有人,可是你却无法瞒过我。从你眼中闪烁不定的目光, 便知你心中所想,你心里在乎那个男人,而且他已经占据了你心中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多尔衮挑眉静静地注视着满脸怒气的男人,片刻后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想,我对袁崇焕的感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八哥,有些事情即便我同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如果你相信我那便信,若是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心中苦涩不已,他为何就喜欢上了这个霸道的无法无天的男人,每次面对他无理的责难都让他觉得很压抑。这份禁忌的情犹如枷锁一样将他捆的无法动弹,离他越近就越觉得迷茫,已知的结局让他每日都生活在煎熬之中。 “我若不信你,便不会站在这里同你说这些话了。”皇太极粗大的掌心摩挲着多尔衮细腻的肌肤,紧眯的双眼中饱含着深深的爱恋,火热的唇落在额头上,沿着眉毛、眼睑、鼻梁、最后轻吻上有些红肿的唇上,低喃道:“多尔衮,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霸道的言语,炙热的眼神,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扬起嘴角微微笑道:“知道了,你不必一遍遍的重复,听的我耳朵根子都磨出茧子了。” “哦?耳朵根子还能长茧子呢?”皇太极扬起眉峰,嘴角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手扯住多尔衮的根珠,将唇凑近热气轻吐,“那我帮你把它咬掉如何?”说罢,牙齿咬上柔软的耳珠,齿间厮磨。 “唔……放开,你这家伙想干嘛?”多尔衮压低声音咬牙说道,这里可是军营,代善哥哥可是会随时进来的,皇太极竟然敢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他的欲望为何如此的强烈,随时随地的发(情),身体上的痕迹才刚刚有些消退,他就又想施暴。 双手抓住在身上乱摸的手,“别闹了,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话音刚落,肩膀上的衣服便被扯下,接着一只手迅速的钻了进去,带着老茧的大手游-走在脊背之上,带来阵阵的麻痒。全身紧绷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寒意,然而身体却仍是无法抵抗皇太极恶意的挑逗。 “我没有堵着你的嘴,你现在呼吸不是很正常吗?”皇太极微微一笑,邪邪的眼神在多尔衮泛红的脸上扫视着,突然手向下用力一握,“看样子你的身体并没有觉得累,真是口是心非的人。” “你这人真是……只要是个男人被握住那里就会有反应吧?”身体被紧紧的按太在桌案之上,而面前的男人还在以适中的力度触碰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眉头紧锁想要摆脱这种劣势。抽出左手对准皇太极的脖颈处突地快速出击,直击而中,随即翻身跃下桌案。 皇太极痛苦地捂着被砍中的脖颈,半跪在地上,样子十分的痛苦,“多尔衮,你可真下的去手。” “我根本没有使全力,你别在那骗我了。”多尔衮与皇太极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并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反击。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看了良久,仍不见他起身,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试探性的上前,轻声询问道:“八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皇太极并没有答言,背对着多尔衮,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的靠近,唇角勾起些许的笑,眼角余光瞥了眼正在逐渐靠近的人。当他进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时,突然一个转身紧紧的将人搂住,“小东西,你下手可真重,要是换个身体不好的,非得让你打伤不可。”皇太极伸手拉开衣领,将被打得青紫的脖颈露出,“看看你干的好事。” 淤青的肌肤已经有些红肿了,多尔衮咧咧嘴,瞥了眼紧皱着眉头的男人,心虚地说道:“谁让你来强的,你把我咬的满身都是伤怎么不说?我只不过是打了你一下,这事就算扯平了。”没想到自己下手竟然这么重,看那淤青应该很疼。 “开始同我讲条件了?”皇太极将手收紧随即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到屏风之后重重的扔在了床榻之上,“现在我也要同你讲讲条件,你要是乖乖的听话,那我就温柔的对你!若是你还像刚刚一样像匹小烈马,那我可要动硬的。” 多尔衮的脸变得铁青,从床上跃起,低声愤愤地说道:“皇太极你这是仗势欺人,有本事咱们到外面较量较量,若是我输了我……” “你什么?”皇太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边脱着衣服边朝着床上满脸怒火的人笑,完全不理会那双足以杀人的眼神,“就你那点功夫还想打败我吗?别忘了,你的本领都是谁教的?” “哼,你不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你是不是怕输给我而不敢同我比试?”多尔衮将衣服拉合,不住地向后退着,咽了口唾沫警惕地注视着皇太极的举动。额角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大脑在急速地转运着,他不要一直被这个男人压,他要反击! 露出健硕的身躯,皇太极坐到床上,伸手抓住不住向后躲闪的人,“那我们就在床上一较高下,若是你能坚持到最后就算你胜利。” “不要,凭什么我要一直被你压?同样是男人,我们之间也要有公平而言,我要求在上面。”多尔衮顽强地做着最后的抗争,反正怎么都是个死,那也要死的光荣些。 皇太极有些错愕地看着多尔衮,片刻后露出一丝轻笑,突地躺在了床上四肢伸展开,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展露在多尔衮的眼前,笑着说道:“那来吧,我就让你在上面一次,别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嗯?!”多尔衮顿时愣在了旁边,眼前是矫健的身体,麦色的肌肤在烛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活力。唇角微微地抽动了几下,他完全不知所措,本以为那个男人会施以更残暴的虐待,结果他……他竟然……竟然同意了。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别告诉我说你不会。”皇太极剑眉微扬,深邃的目光落在多尔衮布满惊愕的脸上,最后有些不奈烦地用手半支起身体,“你到底上不上?你不是要公平吗?” 多尔衮把心一横,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上,当然上,一会就让你见识十四爷的厉害。”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身体却显得有些僵硬,额角上的汗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之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印迹。 “那就别磨蹭,没看到我的兄弟已经忍了很久吗?”皇太极瞥了眼自己耸立肿胀的部位,脸上露出嬉笑之色,重新躺下故意将双腿分的大开,“快点来,让我见识下你这位十四阿哥的威猛。” 死就死,多尔衮把牙一咬,倏地支起身体,将腰带扯开扔在了床边,随即跪在了皇太极面前,学着他的样子俯下身吻上火热的唇,生涩地辗转厮磨着,然而良久也不得要领。 皇太极皱了皱眉,伸手捏住多尔衮的下颚,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说你是在吻人呢?还是在咬人?” 多尔衮的脸突地一红,瞪了眼嘲讽他的男人,直起身去抓皇太极的双腿,拉起重重的向下压,对准入口想将自己送入。手微微地颤抖着,试了多次都没有挤进那具身体,越着急手抖的就越厉害,几次下来多尔衮已是满身大汗,而身下的男人也没有了耐性。 皇太极被多尔衮弄的已如熊熊烈火般,无法宣泄的欲望已让他痛苦不已,双腿用力一夹,夹住多尔衮的腰,随即跃起变换体位将多尔衮死死地按压在床上,恨恨地说道:“你不会就不要在那里逞能,你要憋死我是不是?” “谁都有第一次,刚刚你都同意我在上面了,现在难道想……”语还未说完,身体便被强力的物体刺透,突来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后弓起身,“你说话不算数!”双手死死抓着皇太极的肩膀,身体被毫不留情的撑开,而且那东西竟还在不断的胀起。 “我可是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这可怪不得我。”皇太极紧紧抓住多尔衮的窄腰,用力地撞击着,每一次都冲撞到最深处,“乖乖的在下面享受不是很好吗?整日里想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什么?” 沉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撞击声,混合着暧昧的水声,多尔衮简直快把肠子悔青了,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让与他失之交臂。以后想要再收拾皇太极那简直难比登天,越想越后悔,然而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便没有了。 “你轻点……轻点。”肚子被撞的有隐隐的发疼,双手按在肚子上,此时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巨大的物体在他体内里四处乱撞,“唔……八哥,我错了,慢点受不了了。”强烈的刺激让他几近昏厥,脑子里嗡鸣声一片,身体仿佛要融化在这份激情之中,每一次有力的冲击都让他欲罢不能。 71、第七十一章 私会 明军士兵紧追在代善的身后,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喊叫:“杀鞑子呀!别放走鞑子!”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天际。 眼看身后的追兵又围拢上前,代善和多尔衮只能停止前进,指挥着残余的兵马与之对抗,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阵阵金属撞击骨骼的声音,血染红了多尔衮手中的长刀,心在隐隐的疼痛着,然而他却不能停手。此时此刻只要有一丝的疏忽,性命便会丢失,战场上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怜悯和同情,唯一存在的就是杀戮。 血气味弥漫于鼻翼间,就在十分危机的时候,皇太极的兵马也赶到,在潮水一样的铁骑的冲击下,明军再也拦截不住,代善和多尔衮在皇太极的接应下冲出重围,带着兵马向北逃去。身后的明军随后追杀,用弓箭又射杀了许多旗兵,直至天色将晚,才收兵撤回镇江城。 代善、皇太极、多尔衮三人领着残部兵马回到大营时,一查点人数,代善的三千兵马,只剩下一千二百人。皇太极和多尔衮领去的三千兵马,也损失了一百多人,兄弟三人深感明军有了巨大的变化,不可再轻敌。 整个中军大帐里静的可怕,代善和皇太极坐在桌案前定定地注视着桌上的地图,神色凝重,这是他们征战上最惨烈的一次失败。良久,代善叹了口气说道:“老八,都怪二哥心急,不听你的劝说,才折损了这么多兵马。”如今他真是颜面无存,让他如何回去见汗父。 “二哥,这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我本该拦着你……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镇江既然已攻打,就要将其拿下,让这帮明军见识见识我八旗铁骑的厉害。” “唉,老八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二哥我这次全听你的安排。”代善抬手在皇太极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信任地说道。他算是彻底的服了皇太极的谋略,不仅指挥若定,而且判断力也准确无误。 帐外,多尔衮在营中来回踱步,时而停下,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时,身边倏的飞来一块石子,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脚边,低头细看发现石子的外面还包了张纸。 突的抬起头,在大营的四周扫视,却并未发现任何人,急忙将地上的纸捡起塞进怀里,快速的跑回自己的大帐。来到桌边,将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潦草的写了几个字:三里外树林相见,落款是袁崇焕。 迅速将手中的纸递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燃成纸灰,多尔衮静静地坐在桌前,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走着,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帐外渐渐灰暗的天空。 最后长长的吐出口气,多尔衮将双手紧握成拳做出了决定,起身来到屏风后换下戎装,悄悄的离开大帐,消失在军营外。急挥着手中的马鞭,他必须趁皇太极还未回帐的时候回来,否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中军大帐内,一名侍卫急急走进,来到皇太极的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即皇太极挑眉看了眼垂首而立的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暗中跟着,切记不要暴露了行踪,只要保护好十四阿哥的安全即可。”他本以为自己的顾忌是多余的,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崇焕竟然敢涉险来见多尔衮,而更让他气愤的是多尔真的去见他。还说什么两个人没什么?那现在的一切又作何解释! 夜晚的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当多尔衮走进树林后便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他不知道这个送信给他的人是不是袁崇焕。他现在的行为是拿命赌,若是赌输了那代价可是惨重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放手一博。 袁崇焕坐在林中的空地上,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尔衮竟然真的如约而至。他们的相见本就是一场赌博,两个人都在用性命做赌注,而他们唯一的筹码就是彼此的信任。 “袁大哥,真是久违了。”多尔衮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飞身跃下马背,抬步朝袁崇焕缓缓走去。在距离他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心中五味具杂说不出个滋味,“约我前来有何事?不会是就在这里发呆吧?” “只是想见你。”没有过多的语言,袁崇焕在来之前心里有许多的话想同多尔衮说,可是当他看到面前的人时,却发现原来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想多看这个人一眼,两军阵前再次相遇之时,他差点以为自己处于梦境之中,然而残酷的现实立刻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敌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让他的心犹如在烈焰中燃烧般痛苦。深幽的目光缠绕在思念的人身上,可他却没有从那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你长高了许多,这些年过的不错吧。”心隐隐的有些苦涩,原来他日夜思念的人,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和你差不多,并不会比你快乐。”多尔衮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欠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树墩上。良久,缓缓开口说道:“已经做好准备同我汗父开战了是吗?”这两个男人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受到伤害,然而事情是不会按照人的意愿来改变的。 “若是开战,你希望……” “我希望不要开战,可是我知道,以你的个性是不会投靠大金的,而我的汗父也决不会放弃进军中原的打算,所以……”多尔衮突地抬起头,忧虑的目光静静的看向袁崇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两军交战,岂能掺杂进个人的情感。 袁崇焕将目光别开,抬眼望向漆黑的夜空,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我现在真希望当时我没有救过你,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的烦闷。” “什么意思?”多尔衮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听出了袁崇焕话中有话,挑眉注视着满面愁容的男人,心在加速跳动。此刻他在袁崇焕的眼中看到了同皇太极相同的东西,那是他所惧怕、也是他最为担忧的事情,不,这完全是错觉,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无法忘记。”袁崇焕剑眉紧蹙,迎上多尔衮疑惑的目光,四目相对,有的只是长久的沉默,以及周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最后袁崇焕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你是否也会想起我 ……或者说偶尔、有时会想起?” 苦涩一笑,多尔衮垂下眼帘,抿紧薄唇,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问话。若是说不想那是假话,然而他的‘想’与袁崇焕想要听到的‘想’是迥然不同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会牢记你的恩情。”思索再三,他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在逃避我的问话……算了,看的出你心里早就被人占据了。”倏的站起身,来到多尔衮的面前,俯下身蹲在他的面前,忧郁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片刻后,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多尔衮的脸颊,低声说道:“我想吻你一下,可以吗?” 身体一僵,多尔衮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当他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的时候,一个温热的唇便覆上。温柔的吻缠缠绵绵,他明显能感受到面前男人的小心翼翼,湿漉漉的舌撬开他紧闭的牙关,迅速缠绕上他的舌。 脑中轰鸣声阵阵,震惊过后,多尔衮突的推开面前的男人,急促地喘息着,慌乱的双眼不知该看向何处,“袁大哥,我想你搞错对象了……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站起身如逃跑般冲向战马,可刚走出几步腰便被搂住。 “你很害怕?”袁崇焕将头埋在多尔衮的脖颈处,嗅闻着长久以来思念的味道,淡淡的体香围绕于鼻翼间。拉起多尔衮的手,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低喃道:“希望在你的心里,有一个角落是属于我的。”说罢,将怀中的人松开,转身来到战马旁,飞身跃上马背,瞥了眼仍愣在原地的多尔衮,露出些许的笑意,便消失在了茫茫的林间。 抬起手,注视着被吻过的手心,那里仿佛还留有袁崇焕炙热的温度。与皇太极的霸道相反,袁崇焕的温情让他感到阵阵的迷茫,慢慢的收拢起掌心,目光投向袁崇焕消失的方向,缓缓地说道:“也许会吧。” 脚步异常的沉重,牵过战马,跃上马背,带马在寂静的树林里慢步前行。脑中已然乱成一片,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在一起,仰起起头长长地叹息着,“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复杂?”唇边带着苦涩笑,然而此刻让多尔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份宁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杀戮。 72、第七十二章 争执 多尔衮刚走出树林,便看到远处火光冲天,拢目细看发现竟是镇江城的方向,“究竟出了什么事?”心突的一紧,扬起手中的马鞭,快马加鞭朝大营疾驰而去,他隐隐的感到这件事情与皇太极有关。 当他回到大营时,军营里只剩下少许的旗兵,随手抓住一个人拉到面前低声询问道:“二贝勒和四贝勒去哪了?”心在剧烈地冲撞着胸膛,难道说……难道说他们夜袭镇江城去了?可是为什么他被单单的遗忘,这一切迹象太过诡异了。 “回十四爷,二贝勒和四贝勒带着兵夜袭镇江城去了,而且四贝勒有交代,若是十四爷回来,就让十四爷去城外观战。” 将人推开,多尔衮飞身跃上马背,紧蹙眉心低喝道:“你们几个跟我来。”说罢,双腿微夹,马儿卷起四蹄朝镇江城的方向疾驰而出。一路之上,心中是忐忑不安,看来他离开的事情八哥已然知晓。 镇江城外 皇太极站在距离镇江城不远处的山丘上,目睹旗兵冲进城门,城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整个天空照的如同白昼。厮杀声、喊叫声、哭声……响彻天际,深邃的眼眸里迸射出嗜血的狠绝,皇太极的心里的怒火,不比那冲天的火光少多少。 私会是吗?多尔衮我会让袁崇焕付出血的代价的,镇江城只是个开端,接下来就是宁远和锦州,我会将他彻底的打败,让他尝到我八旗铁骑的厉害,让他后悔来做这个边城的将军。 “八弟,你真是神机妙算,竟让你猜中镇江的守军会因白天的胜利而放松警惕……哈哈,这仗打的漂亮,太痛快了。”代善大笑着说道,心里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身后传来马蹄声,侧目而看发现是多尔衮,不由的朝他摆摆手,大喊道:“十四弟,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勒紧手中的缰绳,忧虑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火光冲天的镇江城,耳畔是凄惨的哭喊声,手不由的微微地颤抖着。良久,多尔衮才将目光收回,定定地看向一脸镇静的皇太极,缓缓地开口说道:“八哥,你攻城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心里清楚的很。”皇太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若不是代善在身边,他现在真恨不得把多尔衮从马背上拖下来。凌厉森寒的目光落在多尔衮的身上,最后低声说道:“想好怎么向我解释或者说准备好接受最残酷的惩罚。” “你们哥俩干什么呢?打了大胜仗该高兴是才是,看你们两个人拉着个脸,像是有多大的仇似的。”代善瞥了眼针锋相对的兄弟二人,撇撇嘴笑着说道,“好了,别矗在那了,咱们进城去。”军旗飘扬在城头之上,代善扬起手中马鞭便朝城门疾驰而去。 看着代善的身影渐渐远去,多尔衮带马来到皇太极的身边,唇角扬起一丝冷笑:“我没有什么好向你解释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以军法处置我。”抛下句狠话,多尔衮便不再理会身边愤怒不已的男人。 原来皇太极趁他与袁崇焕见面的时候,出兵突袭镇江城,真不愧是皇太极,时机掌握的真是恰到好处。无声地叹了口气,袁崇焕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与代善和皇太极串通好的,唇边泛起些许的苦笑。他就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结果却只是掩耳盗铃,皇太极早就掌握了他的一切,甚至巧妙的利用了他们见面时,镇江城守将沉浸在白天胜利的喜悦中,而疏忽防守的时机。 “启禀四贝勒,有一队明军正朝宁远城的方向逃走,要不要派兵围堵?”一名旗兵急急跑到皇太极的近前,跪地禀报到。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侧目看了眼多尔衮,低喝道:“不许放走明军的一兵一卒,活捉明军将领的重重有赏。”故意将‘将领’二字说的极重,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却又得不到释放。多尔衮无声的抗议,犹如一剂猛药,将皇太极的怒火激发到了最高峰。 突的瞪大双眼,多尔衮紧皱着眉直直注视着散发着寒意的男人,可是此刻他却什么也不能说。紧咬着唇边,牙齿早已刺入肉中,丝丝红色的液体渗出。心如同被刀割般地疼痛着,双手握的咯咯直响,最后将牙关咬紧策马朝镇江城疾驰而出。 “多尔衮,你给我站住。”皇太极紧紧追上带马狂奔的人,他看出了多尔衮眼中的疼痛,你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将领而心痛?多尔衮,在你的心里究竟我处在什么位置?得不到答案,皇太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驰骋在黑夜之中,周身散发着让人惧怕的厉色。 并不去理会身后越来越愤怒的吼声,多尔衮来到镇江城楼下,跳下马背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城楼,远远的望向黑夜中闪动的影像。只见在不远处有一队骑兵正向宁远的方向撤退,而在他们的后面是紧追不舍的旗兵,放在城墙上的手紧紧握住掌下的青砖,手心里早已布满了汗珠。 皇太极怒气冲冲地来到多尔衮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喝道:“我叫你,为什么还跑?”拉着人便朝城下走去,他无法忍受多尔衮为了别的男人而违抗他的话。他可以包容他的任性、倔强、蛮横……唯独不能容忍他心里想着别人。 “八哥,我不是囚犯吧?我有自由。”狠狠的甩开皇太极的手,多尔衮愤然地走下城楼,来到战马前,用手抚摸着马的鬃毛。袁崇焕应该不会有事,以他的身手突围回到宁远并非难事,然而当他想到宁远时,身体不由的微微颤了下。 接二连三的被多尔衮无视,皇太极此时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强压着即将迸发出的怒火,大步上前再次抓住多衮的胳膊,“你跟我来。”说罢,拖拽着多尔衮来到驻扎在城外的大帐走去。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多尔衮掰着死死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如铁钳般的大手的力度几乎可以将他的骨头捏碎,阵阵的疼痛传来,痛的他连连皱眉,“我的手都已经发紫了,你想掐断它吗?”胳膊被紧握的已经过不去血液,原本白皙的手变得越来越恐怖。 皇太极根本不理会多尔衮的抗议,将人拉进大帐,突的扬手一甩,把人重重的甩出。随着砰的一声响声,多尔衮的身体撞在了桌案上,接着桌子被撞翻。脊背后传来刺痛,火辣辣地痛感让多尔衮蜷缩在地上,“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那也是被你逼疯的。”皇太极咬牙切齿地低喝道,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他的心里也像被针扎似的痛。想要上前去扶,可男人的颜面却促使着他强装出冷漠的样子,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进退维艰。 “究竟是谁在逼谁?”多尔衮在地上缓了半天的气,才慢慢的支起身体,手扶着地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愤恨的目光对上那张冷冰冰的脸,抬手将唇角的血迹擦掉,“你要是想杀我就痛快点,别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杀你?!”皇太极重复着多尔衮的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用刀深深的刺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尔衮竟然说他想杀他?多么可笑的谬论?紧蹙起眉心,皇太极缓缓的朝多尔衮走过去,可那人却不断的向后退,借以躲避他伸来的双手。 “别碰我。”多尔衮低声说着,此时大脑出奇的平静,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他并不想故意激怒皇太极,可是当他一想到他利用自己,心就觉得痛苦不已。都说爱之深恨之切,他现在是深有体会,这个即让他爱又让他恨的男人,为何他就是无法对他彻底的死心? “不许躲我!”皇太极突地抓住向后躲闪的人,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双手握住他消瘦的肩膀,低喃着:“那个袁崇焕在你的心里就那么重要吗?你竟然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你不是也利用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吗?”多尔衮冷冷地说着,想摆脱皇太极的禁锢,可是那一双铁钳般的双臂将他搂的死死的,“八哥这次可是又立了一大功。” 皇太极的眉皱的更紧,伸的扳起多尔衮的脸,低沉着声音说道:“多尔衮,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是战场,没有人会同情你,即便是袁崇焕在两军阵前,他也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吧?更何况这是我与他之间的对抗。” 冰冷的话语,将所有的希望都抹杀掉,多尔衮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因果?只是他刻意的不去想。良久,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八哥就是八哥,说出来的话,份量如此之重,让我无从反驳。” “刚刚我出手重了,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皇太极伸手去解多尔衮的衣襟,可手刚碰触到他的衣领便被拉住。 “不必了,想必八哥还有许多的军务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挣脱开皇太极转身走出大帐。阵阵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些许的凉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敛步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74、第七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辽阳城内 代善、皇太极和多尔衮凯旋而归,带着一万二千多男女老少,全被当作俘虏带回了辽阳城。努尔哈赤特意在宫中设宴为三个儿子接风洗尘,大殿之上的老汗王是满脸的笑容,目光久久停留在多尔衮的身上。 伸手拉过阿巴亥的手,轻声赞叹道,“阿巴亥,我们的多尔衮,越来越像我了,不久的将来他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经历过血的洗礼,他的爱子已然朝着他所期望的快速成长起来。 “汗王……”阿巴亥柔情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苍老的脸庞上显露出疲惫之意,紧紧握住努尔哈赤的手,她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悲伤,岁月已在汗王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 多尔衮用手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紧皱着眉心正想着心事,就在这时有个侍从来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将一个字条悄悄的放到他的手中,附耳低语了几句,便情悄然离去。瞥了眼匆匆离去的侍从,多尔衮将手中的字条展开,拢目细看:宫外相会,归还玉佩。 潦草的几个字,落款处是吴克善的名字,额角不由突突地跳了几下,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与吴克善之间总要有个结果,挑眉看了眼四周,发现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缓缓的站起身走出大殿。 穿过几个回廊,在经过一处假山时,突然从假山的黑影处扔出一包东西,多尔衮下意识的抬手击上飞来之物。只听扑的一声,面前的东西突然的炸开,粉末全都撒在了多尔衮的脸上,“唔……”用手抹擦着脸上的东西,想要睁开双眼,然而他却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 心中暗叫不好,这东西好像是迷药!思维瞬间陷入混沌,他感到身体被人抬起,接着便没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当他从昏睡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想要起身可是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醒了?”一个有些阴森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寻着声音看去,多尔衮发现在桌子边上坐着一个男人,脸上带着面具,就连他的说话声都是假声。唇角冷笑道:“阁下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接二连三地想办法置我于死地?现在终于心想事成了。”明显看出面前坐着的男人就是曾经暗害自己的黑衣人。 “哈哈,以前我是想置你于死地!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让你死了岂不是很便宜努尔哈赤?我要让他颜面无存、让他与蒙古成为仇敌、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森冷的声音回荡于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多尔衮并没有显露出惊慌之色,而是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我只不过是个阿哥,汗父是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与蒙古成为仇敌的,再则以汗父的睿智也必不会上你的当。”心中开始打起鼓,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然而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一次绝非暗杀那么简单。 “说的很对,可是若是科尔沁的人强(暴)了他的爱子,你说努尔哈赤会不会出兵讨伐科尔沁?”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决绝,即便脸用面具遮挡着,仍能感受那下面的脸,此时是多么的狰狞可怖! “你……”多尔衮怒瞪着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不可否认这是个极其绝妙的计划,若是成功,以努尔哈赤的性情,必定会带着八旗的铁骑踏平科尔沁。一方面两虎相争弱者败;另一方面事情若传开,努尔哈赤的颜面将无存,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别激动,留点力气叫(床)吧。”男人抬起手拍了两下,随即门被打开,两个人架着个人走了进来,“多尔衮,看看我替你准备的男人如何?” 身体瞬间石化,多尔衮定定地注视着被拖进来的人,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吴克善。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强定心神不让恐惧显露出来,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镇定,“你还真是会选人,真是难为你们大费周章。” “逞口舌之快有又何用?多尔衮现在没有人能救你,好好享受吧。”男人侧过头瞥向仍处于昏睡中的吴可善,低声说道:“把药给他吃上,然后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是,主子。”拖着吴可善的两人将一颗黑色的药塞进他的口中,随即将人扔在了多尔衮的身上。 “多尔衮,知道我给他吃的是什么药吗?” “反正不是补药就是了。” “哈哈,你还挺风趣的,告诉你这是一种精炼出的媚药,吃了药的人会行房到吐血而亡。”男人的声音中夹杂着得意的冷笑,突地站起身来到床边,伸手抓住多尔衮的头,低骂道:“小杂种,要怪就怪你的汗父努尔哈赤,是他作孽作的太多,我要让他尝尽痛苦的滋味,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我会让他活的痛不欲生的!” “你究竟是谁?!”多尔衮的头发补扯的生痛,现在他可以可定这个人决不是外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汗父身边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出入汗宫,而且还来去自如。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在汗父的身边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人,就好比在自己的身边养着一头随时会吃人的狼一样。 “我究竟谁?恐怕你到死都无法得知,哈哈……”又是一阵恐怖的笑声,男人将多尔衮的头重重的摔在床上,低喝道:“我们走。” 门被再次紧紧的关上,多尔衮的心都快跳出来,双眼紧紧盯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他必须快点离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是个事先设好套,他敢保证努尔哈赤要不了多久便会赶到,并且会亲眼目睹屋子里的一切。 奋力的挣扎着,然而身体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四肢不是他的。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没入发丝,就在这里他发现身上的人动了动,惊愕的瞪大双眼,多尔衮警惕地看向吴克善,低声询问道:“吴克善,你醒了吗?” 面前的头慢慢的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沉重的喘息声,吴克善双手死死的抓在多尔衮的肩膀上。跳动的烛光中,眼前的人俊美不凡,是那张日思夜念的脸,无法控制的将唇贴上柔软的肌肤上,贪婪的嗅闻淡淡的味道。 “喂,我说你能不能清醒点 ……吴克善,有人陷害我们两个人,你知不知道?快点停手,我帮你找大夫。”全身的汗毛都竖起,他从来都不曾如此的害怕过。 脑中空白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占有这具身体,让他永远的属于自己,吴克善发疯的扯撕扯着多尔衮的衣服,口中低喃着:“多尔衮……多尔衮……” 多尔衮的头嗡的一声,犹如被雷击般,急的满头大汗,可是他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就在他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心突的漏跳了一拍,惊恐不已的目光瞥向门口。 压在身上的男人疯狂地亲吻着他的身体,羞耻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已经绷的紧紧的神经,“清醒点,吴可善你再不住手,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门突的被推开,接着吴克善被拉起扔到了地上,皇太极怒视着衣衫不整的人,低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多尔衮不见了,而且去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就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其实……”多尔衮刚想说什么,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错愕地盯着缓缓走入的人,不由的失口叫道:“八嫂?”这回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皇太极听到八嫂两个字,不由的回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女人,“哲哲?你怎么来这了?” 哲哲并没有回答皇太极的话,而是瞥了眼地上的吴克善,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多尔衮,柳眉紧锁,缓缓地说道:“贝勒爷,汗王已经在院外,马上就要进来了。” “多尔衮,快点起来跟我走。”皇太极焦急地说道,伸手就去拉瘫软在床上的人。 “来不急了,你们还没走出院门,汗王就进来。”哲哲静静地看着皇太极紧张的模样,看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后,接着说道:“妾身有一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皇太极突地转过身看向哲哲,他没有想到哲哲会同他谈条件,可此迫在眉睫由不得他做过多的考虑。 “不过,贝勒爷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可以。”决不能让汗父看到这个场面,否则多尔衮就彻底的完了,弄不好命都得丢,而且还会引起大金和科尔沁间的战争。 75、第七十五章 条件 哲哲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朱唇轻启缓缓说道:“贝勒爷您亲口说的,十四弟可以作证,您不会言而无信吧?”心在隐隐的疼痛着,无法言语的哀伤自心底奔涌而出。 “我皇太极说话向来说一不二。”面色微微沉,皇太极的心早已被忧虑所占据,现在只要能让多尔衮脱离危险,他可以为他作一切事情。再则,他认为哲哲是他的福晋,不可能会加害于他,他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臣妾相信贝勒爷。”哲哲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转身走出房门,轻声说道:“紫烟,端进来吧,把院门打开。”面前的男人是他的丈夫,是她所深爱着的男人,然而他所紧张的人却是那个与他有着相同血缘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多么的讽刺?一个女人竟然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 “是,福晋。”紫烟端着托盘走进屋内,始终低着头,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轻轻放到了桌上后,便转身悄然退出。 哲哲来到桌前,端起酒壶斟满四杯酒,分别放在桌上,柳眉微挑柔声说道:“贝勒爷,把十四弟扶过来,让他趴在桌子上。”说罢,敛步来到吴克善的身边,伸手想要将人拉起,可是试了几次都因太重而失败。 “哲哲,我来吧。”皇太极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女人,他一直觉得亏欠她的。将多尔衮扶起让他坐在桌前,然后来到哲哲的身边帮着她将吴克善扶到了床上,随即伸手拍了拍哲哲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 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哲哲含情脉脉地看向皇太极,缓缓说道:“贝勒爷,谢就不必了,只要您能记得答应臣妾的事情便可。” 皇太极的心突的一颤,此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哲哲温柔的眼中他看到让他担心的神色。剑眉微扬,深炯的目光注视着哲哲从桌上拿起酒壶,将酒壶中的酒浇洒在吴克善的唇边和衣襟上,然后他被哲哲拉到了桌边坐下。 身上的药性已经有所缓和,可是多尔衮并没有抬头,他保持着头埋在臂弯处,耳边不时的响起哲哲的话。轻柔的声音,轻扶在皇太极胳膊上的芊芊细手,一切的一切,让他觉得酸涩不已。只因她是女儿身、只因她是他的福晋,她便可以在众人面前与他亲近,然而他却得永远躲在阴影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心思。 将手紧握成拳,他向来不会为了情爱之事而拈酸吃醋,那样会让他觉得恶心。可是当心爱之人与别人相依之时,他仍是会觉得心痛的如同刀割,八嫂是个好女人,一直很疼爱他,所以他也总在劝慰自己不要去破坏他们的生活。 只是在爱情面前,又有几人可以说拿得起放得下?即便是冷漠似冰的皇太极,在他面前时也如一团烈火,更不用提他这个已经沉沦在这份爱情中的人了。 “贝勒爷,我阿玛在临行前同我说,想让我给侄女布木布泰找个好归宿。”哲哲端起手中的酒杯递到皇太极的面前,唇边扬起温柔的笑,看着他将手中的酒杯接过后,又接着说道:“我思前想后,觉得让布木布泰嫁给贝勒爷最为合适,我已经嫁来这么久,却只生了个女儿,所以我想请贝勒爷答应娶布木布泰。”既然她不能拴住这个男人的心,那么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得将她的男人拉回,皇太极的未来与科尔沁有着息息相关的牵绊。她决不能容许,皇太极被多尔衮吃的死死的,更何况他们是亲兄弟,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空气中瞬间冰冻,皇太极惊愕地注视着哲哲,嘴角动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刚刚他已然答应了哲哲的要求,现在即便想反悔也来不急,更何况汗父即刻便到。眼角余光瞥向趴在一旁的多尔衮,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他是处于昏睡中。 多尔衮埋在桌下的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心中低喃着:八嫂,真是好计谋,原来你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八哥娶亲,继而让八哥疏远他。是悲凉还是伤感,多尔衮说不清心中滋味,到头来一切都还是没有发生改变,改变的仅仅是他这个躯壳中的灵魂罢了。 “这件事情……”皇太极刚想出声,便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异常的沉重。紧蹙起眉心,汗父已经来了吗?看来暗中的这个敌人誓要将多尔衮置于死地,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最终的目地是什么?但从今夜之事来看,又绝非仅仅的杀人! 努尔哈赤来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愤怒的双眼瞪向屋内,当他发现围坐在桌前的三人时,不由一愣,“皇太极、哲哲你们怎么都在?” “汗父!”皇太极强压住紧张的情绪,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哲哲便欠身一礼,轻声说道:“汗父,四贝勒和十四弟听说我侄儿吴克善明日一早就要起程回科尔沁,所以便前来送行……这不,十四弟和吴克善两个人拼酒,喝的都已经醉倒了。” “是啊,汗父。”皇太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汗父来的如此之快,那告密之人会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必与陷害多尔衮和吴克善的人有着紧密的联系。 努尔哈赤脸上阴郁的情绪瞬间融化,他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若是真如来人所说多尔衮与吴克善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他这个汗王脸要往哪里放?若是传出去将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成为大金的一抹污点。 “哈哈,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皇太极你要代汗父好好款待吴克善,别让莽古思贝勒挑理啊。”事情已明了,心中畅快无比。挑眉看向站在皇太极身边的哲哲,笑着说道:“哲哲,皇太极能娶到你这位温柔贤惠的福晋是他的福气啊。” “汗父,过奖了。”哲哲微垂着头,轻声地说着。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此时她的心里却是苦涩不已,为了自己的丈夫,她竟然也学着其他女人一样,使用手段。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努尔哈赤转身走出房门,他现在要回去好好的审问陷害多尔衮的人,如此奸诈的小人决不能留于世。 “恭送汗父。”皇太极、哲哲目送努尔哈赤离去,当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外时,两个人才又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四目上对,沉默了良久。 哲哲瞥了眼门口,低声说道:“紫烟,把门关上,你去门口守着。”当屋内重新恢复平静后,才又开口:“贝勒爷,纳福晋的事情就算您同意了。”快刀斩乱麻,她必须在这兄弟二人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将他们遏止住,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哲哲,我……” “难道说贝勒爷想反悔?再说您的子嗣并不多,若不多娶几位妻妾,丰实枝叶,岂不是让别人戳我的脊背,说我独占荣宠。”哲哲将皇太极的后路封死,即便十四弟将来恨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兄弟之爱本就是禁忌之恋,更何况多尔衮又是汗父最疼爱的儿子,他不能让这份情毁掉他的丈夫。 沉默,良久的沉默,屋子里极静,皇太极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刚毅的脸庞上带着忧郁之色,他从没有觉得有任何事情让他如此难以抉择,哲哲的话让他毫无反驳的余地,云子一眼驷马难追。 他既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又不想伤害自己心爱之人,可是面前只有两条路走,没有第三种选择。复杂的目光落到多尔衮的身上,唇角微微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多尔衮紧咬着唇边,听到布木布泰这四个字时,他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庄妃竟是这种方式出场,那便于预示汗位之争也越来越近了。可是相对于后者,前者更像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刺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此刻,他很想站起身拉着皇太极一起离去,然而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他有什么资格同哲哲挣皇太极?她是他的福晋,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终身伴侣,而他只不过是破坏他们夫妻的‘第三者’罢了,更何况连皇太极都没有出声反对。 “好,我答应你……不过,今日之事你要保证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皇太极突地站起身,伸手将多尔衮抱起,深邃的目光落在哲哲的身上,“哲哲,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原来我对你的认识竟是如此的肤浅。” 哲哲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在她来的路上她便早已知道了结局,这将是他们夫妻间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在所不惜,她决不容许危害皇太极未来的事情发生,无论那个人是谁。 76、第七十六章 无题 离开汗宫,皇太极带着多尔衮来到常去的山坡上的茅草屋。坐在屋前的树下,望着漆黑的夜空,多尔衮抿紧薄唇,俊美的脸上带着隐隐的哀伤。说不出的滋味,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原来爱上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痛苦。 “为什么不说话?”皇太极拢目静静地注视着多尔衮,他看到了他眼中的伤感,他完全能体会到他此时内心的痛苦,因为他的心里亦是如此。做为贝勒和阿哥,娶妻妾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可是这也正是他们之间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说什么?”多尔衮并没有将目光收回,此时此刻他们之间还能谈论些什么?恭贺他又多了位娇妻?还是该趴在他怀里痛哭一场或是同他吵闹?这两样都是他所厌恶的。当心情重新平静下来,视乎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紧锁眉头,皇太极搭在腿上的手突的握紧,说什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浇在了他的身上,“我只是想保护你,难道你都不能理解我吗?” “理解,我非常理解你……八哥,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娶亲对于你来说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更何况我也有福晋,我又岂能破坏八哥的大好姻缘。”庄妃、孝庄……这个对大清有着举足轻重的女人,他竟对她存有一丝的恐慌,他想远离这一切,可是偏偏又被卷入纷争的漩涡中。 皇太极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突的抓住多尔衮的身体,狠狠的拉入怀中,随即捏住他的下颚,黑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面前一脸淡然的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多尔衮的话犹如一根钢钉深深的刺入他的心房,他知道面前人的伤心,然而他的心里同样不好受,为何他却不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呢? “八哥这话说的有欠妥当,我本就是破坏你们婚姻的人,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远离你最好,这样八嫂也不用为此担忧,八哥也不用为了我而心烦。”多尔衮咬了咬牙,违心的说出绝情的话语,也许八嫂是对的,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更何况他要保护阿巴亥,早晚要与皇太极为敌。长痛不如短痛,若是继续的纠缠下去,最后伤的最深的恐怕只能是他。 眼中迸射出森寒的冷光,皇太极不可置信地盯着多尔衮,捏在他下颚上的手下意识的加重力度,静静地看着他因疼痛而皱起眉,“远离我?多尔衮,我想你好像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你是我皇太极的人,就算是死你也别想逃离我,我会一直追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决不会放过你的。”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多尔衮伸手掰开皇太极的手,倏的站起身低声说道:“八哥,你也好像忘记了件事情。我们是两个人,你不可能控制我的自由。”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他害握自己心软,害怕看到皇太极愤怒的脸。 “你给我站住。”皇太极厉声喝道,可是那个身影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仍是朝着山下走去。手重重的击在身旁的树干之上,只听喀嚓一声,胳膊粗的树便应声而断,倒在了地上。 多尔衮的身体微微一颤,可是他却没有回头,握紧双拳,咬紧牙关,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继续走着。可就在这里,身后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接着身体被粗暴的搂紧,“想逃?你能逃去哪里?”皇太极霸道地说着,双臂用力收拢,他真想把面前的人揉碎。 “当然是回府睡觉。”多尔衮故作平静地说着,他不敢去看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眸,心中此时在剧烈地跳动着,每一下都疼痛不已,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八哥,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可是不是回府。”皇太极眯紧双眼,突的抽出右手将多尔衮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茅草屋走去。他无法容忍多尔衮想要逃离他的想法,更无法容忍他口中说出的绝情的话语,“我要让你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多尔衮低喝道。 “甚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不客气。”皇太极瞥了眼怀中愤愤不平的人,倔强的性情就像草原上的小烈马,时不举起他带有杀伤力的小蹄子。这样不讨喜的人,却深深的吸引着他,贪恋他身上的味道,贪恋他温热的身体,更贪恋他躺在怀中的感觉。 多尔衮皱了皱眉,曲起右臂狠狠的撞向皇太极的胸口,“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下手狠了。”随即借着皇太极向后躲闪的一瞬间跃下,逃离他的怀抱,站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他怕一举一动。 皇太极垂在休侧的手紧握成拳,额角的青筋暴起,怒喝道:“多尔衮,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刚才若非他躲闪的及时,胸骨早就骨折了。他没想到多尔衮下手竟然如此之重,看来他还是没有把他身上的野性给驯服,这匹烈马总是不长记性。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多尔衮扬起脸冷冷地说着,“只要你不招惹我,就不会受伤。”心在突突的跳动动着,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敌不过皇太极,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逃离。 皇太极深炯的目光直直盯着多尔衮,嘴角衔着一丝冷笑,“照你这么说,那接下来的结果也是你自找的,也怪不得我了。”说完,皇太极便朝多尔衮一步步的逼进。 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马匹,咬紧唇边,多尔衮不住地向后退缩着,就在这时突地转过身朝不远处的马跑去。速度之快让皇太极有片刻的错愕,当他看到人已经越上其中一匹马的马背时,皇太极才朝马跑过去,飞身跃上马背紧紧的追上。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多尔衮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夜色下两匹骏马疾驰而过,像两道闪电划过夜空。 皇太极攥紧手中的缰绳,跑出不远时将手指曲起置于唇边吹了个口哨,只见原本还在前面疾奔的骏马却突然间调转方向,朝皇太极跑去。 “你这头笨畜生,给我转回去。”多尔衮拼命的抽打着马屁股,可是无论他怎么抽它,马仍是不肯调转方向。 “多尔衮,骑着我的马你还想跑?”皇太极突然举起手中的马鞭,甩向多尔衮,缠绕上他的腰,用力一拽将人拽到自己的马上,随即用手臂死死的搂住面前不住挣扎的人,将唇贴在他的耳侧,低喃道:“你喜欢骑马是不是?我今天让你骑个够。”说罢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骑着马朝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放开我,你耍乍。”多尔衮愤愤地喊着,本来天就黑,再则两个人骑的马颜色差不多,所以他也没有细看就骑上了匹马,结果竟然骑的是皇太极。 “对付你就得用点手段,不然怎么能驯服你这匹烈马?”皇太极抓住多尔衮的双手,用马缰绳迅速的缠绕上他的手腕用力束紧,接着拉起他的衣摆,手指缠绕上的他的裤带,“好久没有收拾你了,今天非得把你身上的刺给你拔干净。” “你想干什么?快点给我解开!”多尔衮的头紧紧贴在马头边,马缰绳极其结实,无论他怎么挣都挣不开。当皇太极的手探入裤中时,他的头嗡的一声,这家伙不会是想在马背上对他做那种事吧? 皇太极撇撇嘴,轻笑地说道:“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既然你想在马背上做这种事,那我只能满足你了。”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同你在马背上做这种事了?”多尔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挣脱着想要直起身体,可是马缰绳死死的缠在他的手腕上,紧剩的一点距离根本不能让他直起身体,“你简直太……太‘变态’了!” “你说谁‘变态’?”皇太极虽然不知道这词的真实用意,可是他听的出这绝非是个好词,而且是个极其恶劣的词。脸突的一沉,本来还在轻抚着那个柔软的物体,在听到多尔衮的话音后,突的用力握紧,故意加重手上的力度。 “痛……”最脆弱的地方被如此大的力度握住,简直可以称之为酷刑,疼的他额头覆上一层冷汗,“快点松开,一会废了。” “哼,废了最好。”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手却已松开,伸手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早已肿胀不已的坚硬,随即抬起多尔衮的腰,拉下他的裤子,对准入口狠狠的冲进去。 “啊……”多尔衮的身体瞬间绷紧,疼痛如潮水般迅速将他淹没,低骂道:“皇太极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他已经感到两人相连的地方有热热的液体流出,那一定是血。 “多尔衮你给我记住了,只要你再说要离开我的话,这便是你的下场。”双腿夹紧马身,扬起手中的马鞭急抽几鞭子,身下的坐骑便卷起四蹄疾驰而出。 “你个暴君……”身体随着马的奔跑自己动的起伏,埋在身体的物体就像一柄利刃穿刺着。 紧致的包裹,温热的身体,皇太极俯下身扯开多尔衮的衣服,露出光滑的脊背,火热的唇沿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青紫的印迹,“知道我是暴君,你还敢违逆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总是不长记性?!” 78、第七十八章 别 天命十年二月,一个飘着雪花的日子里,低而重的团状乌云在空中徘徊、聚集、滚涌,只有在乌云的丝丝缕缕的边缘,才能看到被它遮挡的灰白色的苍穹。北方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寒风掠地,卷起地面上的尘土肆虐地呼啸而过,凭添了几分的萧索,笼罩着阴郁的气氛。 多尔衮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目光瞥向正站在城门处迎接马队的人,那个魁梧的身影,此时在风雪中显得落寞哀伤。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低喃道:“八哥,你知道你的这位妻子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吗?她的存在决定了大清未来的命运。” 无声地叹息着,布木布泰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只是此时身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缓缓走下城楼,耳边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已经到了吗?”看来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最近听额娘说汗父夜里时常咳嗽。 他现在得想个办法,阻止汗父攻打宁远,可是以汗父的秉性必不会听他的劝说,更何况他在他的眼里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汗父、皇太极、袁崇焕,这三个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男人,都因一个宁远城而被绑在了一起。 “还真是复杂。”长长地吐出口气,多尔衮扬起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无论他去说服哪一个,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父亲、兄长、朋友,他们三个人都有着共同的秉性,执着、倔强、宁死不屈…… 正在低头沉思之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挑眉拢目细看,发现皇太极正骑坐在马背上,沉炯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看,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事,唇边隐隐的动了几下,轻笑着说道:“八哥,接到新娘子了?” “多尔衮,到我的府上喝酒去。”皇太极剑眉紧锁,他并不关心娶到的女人有多貌美,现在他的心里唯一记挂的人只有多尔衮,这个让他即爱又恨的人、这个总是让他抓狂的人、这个总是在惹怒他后装成无事的人。 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低声说道:“好啊,本来我也是要去八哥的府上贺喜的。”多尔衮从身旁边的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绳,纵身跃上马背,跟在皇太极的身后朝着他的贝勒府走去,而就在这时他悲剧的发现,在马车的边上正有人盯着他看。 额角隐隐的有些痛,低声询问道:“八哥,吴克善怎么又来了?”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刚走了没几个月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就觉得头顶直冒凉风。要不是因为他,皇太极也不会答应哲哲娶布木布泰。 “车里坐的是人家的亲妹妹。”皇太极平静地说着,目光仍是直视前方,过了会,接着说道:“多尔衮,你最好给我安份点,还记得上次的教训吧?”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想起上次在马背上的情景,他就热血沸腾,多尔衮隐忍的模样极大的勾起了他的欲望,那次也是他最尽兴的一次。 “你还有脸说?”多尔衮的脸变得铁青,上次被皇太极害惨了,他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被阿济格好顿嘲笑,说他即便是新婚,也不能纵欲到下不了床的地步。当时他被说的简直是无地自容,连坐在旁边的乌兰都有些挂不住了。 看着多尔衮因气愤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皇太极笑而不语,现在好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尔衮心中的结也算解开了。身为贝勒、阿哥,他们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蒙古联姻关系着两邦间的盟约。 贝勒府里灯火通明,大红的绸缎布满了整座府邸,贝勒、阿哥、大臣们围坐于桌前举杯畅饮。吴克善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不远处的多尔衮,心中苦涩不已,无声地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不出的滋味,他以为他可以忘记他,然而数月的未见只是加重了对他的思念。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他们注定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将手中的玉佩握紧,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多尔衮轻咬着唇边,瞥了肯一脸忧郁的吴克善,犹豫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朝他走去,他们之间总要做个了断,继续纠缠下去与他与己都没有好处。敛步来吴克善的身边,欠身而坐,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见了又怎样?”吴克善反问道,炙热的目光在多尔衮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好。”多尔衮微微一笑,他看得出吴克善内心的哀伤,然而此时此刻也不能再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既然不爱就不要给别人希望,那样反而伤人伤的更深,两个人站起身悄然离开贝勒府。 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萧萧的风声,吴可善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轻笑着说道:“多尔衮,为什么我会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那我一定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快乐。” “忘记是最好的方法。”多尔衮皱了下眉,挑眉看向身旁满脸愁容的男人。他的一次无意戏弄,却让吴克善如此的痛苦,然而事情已然发生,他只能劝他忘记,“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更何况我只是把你当兄弟,从未……” “呵呵,我知道!”吴克善微微一笑,伸手将手中的玉佩松开,缓缓说道:“这块玉佩是皇太极的对吗?”无意间被姑姑看到,他却得知了这块玉佩的真实意义。这本是皇太极的额娘孟古留给未来儿媳的,可是却在多尔衮的身上,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了姑姑的真实用意。 多尔衮突的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看向吴克善,“你怎么知道的?”心在突突地剧烈地跳动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的。”吴克善停住脚步,伸手拉起多尔衮的手,将玉佩轻轻的放到他的手中,随即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多尔衮,我希望你能幸福,可是你若是同皇太极在一起……会受到伤害,同时你也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 “……”心痛不已,吴克善说出了他心中一直不敢触碰的柔软,那是他从来不敢面对的现实。正如他说的,如果他与皇太极在一起,那就会伤害许多无辜的女人,“谢谢你的忠告。”唇角扬起些许的笑,现在说放弃……不敢接着往下想。 “那好,就此别过。”吴克善抿紧唇,转身大步离去,他不敢再停留在多尔衮的面前,害怕自己后悔。 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远去的背影直至他消失的无影无踪,缓缓的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玉佩,唇边微微扬起,眼中流露出忧郁之色,原来至始至终无法放下的人只有他。沿着空旷的街道缓缓向前走着,萧瑟而过的寒风吹不去心中烦闷,回到府中,乌兰兴奋地跑到他面前。 “多尔衮,布木布泰来了是不是?”当她听到多尔衮说布木布泰也嫁到了辽阳,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故乡的挚友,没成想竟然在辽阳再次相聚。 “是。”多尔衮无精打采地说道,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推门而入仰倒在床上,愣愣地注视着空空的帐顶。脑子里空白一片,将手中的玉佩举起,晶莹剔透的翠玉在烛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泽。 “多尔衮……”乌兰紧跟着跑进屋,几步来到床边坐下,只见躺在床上的人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被子里,“你在藏什么呢?” “没什么,乌兰有事吗?”多尔衮轻声问道,他现在很想一个人静静。 “我明天想去看布木布泰,你带我去好吗?”乌兰双手拉着多尔衮的胳膊,乞求地说着。 “你要是现在能回去睡觉,我明天就带你去。”多尔衮皱了皱眉,平时乌兰很少来吵他。人前是恩爱的夫妻,可是背地里,他们就像极其熟悉的朋友,时不时的互相调侃,而乌兰也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在许多时候帮他打着圆场,让他避免了许多的麻烦和尴尬。 乌兰欢快的站起身,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说罢,转身跑出了房门,在关门的间隙朝床上的人低声说道:“要是你反悔,我就去找四贝勒就说你……就说你和我同房了。” “知道了……乌兰我怕了你还不成吗?”多尔衮黑着脸再次保证道,这位乌兰格格简直可以同皇太极媲美,不仅腹黑还会威逼,他的命怎么就这和惨淡呢?! “哈哈……”乌兰笑着将门关上。 多尔衮无力地趴在床上,望着桌上跳跃的火光,心里是烦躁不已。八嫂已然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后的路他该如何走?去同八嫂抢人?那是他所不耻的,可是那他该如何是好?一连串的问号盘旋于脑中,令他头痛不已。 79、第七十九章 猜 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短暂的一个月,三月初□□哈赤招开会议,将再次想迁都的想法,告诉了诸贝勒、大臣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表示反对,显示出很不理解,大贝勒代善首先说道:“再次修建都城,要多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全派在老百姓头上,他们怎么受得了?”想起自己刚刚修好非常气派的贝勒府,才享用了两年不到,着实有些舍不得。 阿敏唇角带笑,瞥了眼□□哈赤,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汗父,今早儿臣接到沈阳城的急报,说是沈阳城飞来一只凤凰。” “什么时候?”□□哈赤大惊,双眼直直注视着不远处的阿敏,凤凰不栖无宝之地,这可真是天意啊。 “回汗父,前日天刚亮,人们发现东边天空霞光万道,绚丽异常,与平日的彩霞大不一样。大家觉得十分的奇怪,料定必会有异象发生。果然,太阳升起后不久,就看到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从东边缓缓飞来。一直飞进沈阳城,落在了总兵府房顶。更奇怪的是,它不怕人。” “哈哈,这可真是天意啊,今有凤凰出现,汗父迁都沈阳就是顺应天命,速速迁都,早铸帝王之基!”莽古尔泰是迁都积极的支持者,“咱们迁都沈阳,离建州就近多了,况且浑河与功克素护相连,建州的木材可以顺流而下,盖什么房子不成?” 皇太极静静地聆听着众人的议论,此时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汗父最近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迁都一路颠簸必然伤及龙体。但是沈阳四通八达,西征大明,从都尔鼻渡辽河直且可近;北征蒙古,二三日可至;南征朝鲜,自清河路可进。 权衡再三,皇太极终于开口说道:“汗父,沈阳是个十分理想的都城,它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进可以很快地攻,退也可以很迅速地守。西可攻打明朝、北可攻打蒙古、南可攻打朝鲜。因此,从地理位置上看,迁都沈阳最合适。”他清楚汗父的抱负,在汗父的骨子里早已把夺取明朝的天下,当作自己的“射天之志”,若他处于汗父的位置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迁都。 “皇太极说的好,我们要借着沈阳的绝佳位置作为跳板,带领我八旗的铁骑冲进山海关!”□□哈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没想到皇太极竟能同他想到一块去,不由的对皇太极多了几分的欣赏,“迁都之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回去各自准备。” 多尔衮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只翡翠戒子他曾见过。隐在袖中的手不由紧握成拳,难道想要害他和汗父的人会是他,可是这完全说不通?说杀他还说的通,可是说他的最终目地是汗父,这着实让人费解! 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身姿挺拔的皇太极,迁都沈阳也就意味着宁远之战已近。其实他不赞同此时迁都,汗父的身体每况愈下,只是他一直秘而不宣,而他也是从照顾汗父起居的阿巴亥口中得知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去,皇太极来到多尔衮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在宫外等你。”从开始他就发现多尔衮心不在焉,沉炯的目光对上多尔衮忧郁的眼神时,他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多尔衮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有事情要同皇太极说,无论他的猜疑是真还是假,让皇太极先提防些总不是坏事。故意走在众人之后,等他走出宫门时,门外早已没有几个人,飞身跃上马背,朝着不远处的一抹身影疾驰而去。 两个人走出城,牵着马沿着河边慢步,多尔衮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八哥,你看到二哥手上的翡翠戒子了吗?” “翡翠戒子?”皇太极被问的有些莫名,嘴角勾起些许的笑意,“怎么你喜欢?” “我有那么贪财吗?”多尔衮的脸一沉,紧皱着眉严肃地说道:“我见过那只翡翠戒子……八哥还记得上次有人害我和吴克善那件事情吗?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就带了一枚同二哥手上一模一样的翡翠戒子!” 皇太极突的睁大双眼,“你是怀疑那个黑衣人是代善?可是这完全没说不通,要是说他想害你还有理由,可是你不是说那人的最终目标是汗父吗?” “是,所以我也在疑惑,二哥没有理由害汗父。”多尔衮叹了口气,“但是那只翡翠戒子绝不是普通之物,我同你说的目地是想让你提高警惕,做些防备。即便我的猜测是错的,也不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但是一旦我猜的是正确的,那便把危险降到了最低。” “我知道”皇太极将多尔衮轻揽入怀,心中暖暖的,同时也担忧不已,这个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要真的是二哥,那他不仅是心机深,更是冷漠绝情的人,汗父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风吹过江面,带起层层的涟漪,沐浴在阳光下的大地充满了勃勃生机,远处的江面上停着艘小船。唇边扬起一丝笑意,多尔衮用手指着小船说道:“八哥,我们划船到江心抓些鱼如何?”长久以来不是跟随□□哈赤征战,就是周旋于宫中的各种应酬,真是把他憋坏了。看向碧波荡漾的江面,多尔衮此时是玩心大起,有皇太极在身边他毫无顾忌,刚刚的阴郁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好啊,不过由我来捕鱼,你烤给我吃!”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道,紧眯着的眼眸里闪发着异彩。他喜欢看到多尔衮灿烂的笑容,喜欢看他放松心情时流露出的‘天真’,那是没有任何伪装的愉悦,这便是他被多尔衮吸引的原因。 多尔衮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用手摸着下巴,斜着眼睛看向皇太极,笑道:“可以,不过八哥骑马打仗你在行,这捕鱼你也会?”他可从没听过皇太极会捕鱼,要是打猎还差不多。 “不会,不过为了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把他摘下来的……乖乖的在旁边看着,准备好给我烤鱼就行了。”皇太极轻轻捏着多尔衮的脸,将唇贴上在他柔软的薄唇上烙下一个轻轻的吻,“到时我可是要你喂我的!” “你……我就知道你是贼心不改,脑袋里想的都是些龌龊的事情。”多尔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来心里还挺美的,可是听完后半句话,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皇太极一脸无辜地看着多尔衮,装成可怜兮兮地说道:“这话怎么说的?你不是我的媳妇吗?这做饭洗衣之事当然由你来做了……哈哈……”皇太极说完,便倏的跃上马背,将怒气横生的多尔衮扔在了身后,他可不傻,得罪完人当然要第一时间逃跑,否则被发狂的烈马踢一脚可不是好受的。 “皇太极,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多尔衮咬牙切齿地怒喝道,紧跟着跳上马背,扬起手中的马鞭疾驰而出,“你给我站住别跑……”此时他恨的是牙根痒痒,这个男人竟然故意戏耍他,他非得把他扔到江水喂鱼不可。 “哈哈……有本事你就追上来,在后面嚷嚷有什么用?”皇太极一边甩着鞭花,一边朝身后怒气冲天的人大笑着,果然看多尔衮抓狂的样了子就让他兴奋。突地拉紧缰绳,马儿长鸣一声,皇太极瞥了眼直冲而来的人,猛然伸出手搂住多尔衮的腰身,用力一拽将他拉到自己的马上,将头贴在他的脖颈处,低喃道:“怎么的,我的小烈马又发狂了?” “你叫谁小烈马?”多尔衮抬起胳膊肘用力的撞向身后的男人,因气愤而微微发红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诱惑人的气息,墨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放手,你有本事别躲。” “不躲?我又不是傻子,被你打这一下,至少胸骨得断。”皇太极右手握住多尔衮的手,反剪于他的身后,随即将唇贴上多尔衮的脖颈,用舌间轻轻舔着,“看你抓狂的样子,我就想把你压在身下好好的疼惜一番。” “色狼,放开我。”多尔衮抬起另只手将埋在脖颈处的头推开,皱着眉低声说道:“你的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下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怕,可是这周围好像没人。”皇太极微微一笑,将怀中的人搂紧,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两个人便朝着前方疾驰而出,“别总皱个眉,会变成小老头的。” “无聊。” “呵呵,别生气了。”皇太极带马来到船边,跳下马背,伸手拉着多尔衮的手来到船边,“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弄点工具去。”说罢,皇太极朝不远处的大树走去,只见他挑了几根一指粗的枝枝。 两人坐到船上,多尔衮一边划桨,一边看着皇太极忙活,“你这是在做什么?” “把一端削尖,然后用来插鱼啊。”皇太极笑着说道,将削好的工具举起在多尔衮的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马马虎虎吧。” “怎么的看不起你八哥?” 80、第八十章 多童鞋的小阴谋 “看不看得起,得用实力说话。”多尔衮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用手指了指江面,缓缓说道:“八哥,露一手吧,要是不行现在说还来的及,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皇太极额角突突地跳了几下,他从未捕过鱼,只是看过别人用鱼叉叉过,而今天完全是因为兴致大起,想在多尔衮的面前露一手。然而听完多尔衮的话,说什么也得抓到条鱼,不然还不得被这小子笑死? “笑话,不就是条鱼吗?”皇太极不服软地说道,可俗话说的好:死要面子活受罪!皇太极现在是深有体会了,骑虎难下的握紧手中的工具,突地站起身,目光紧盯着平静的江面,心想这鱼都跑到哪去了?怎么连个鱼影都见不到? 多尔衮用手支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唇角带着得意的笑,意深长地说道:“就是,我八哥是谁?一条鱼而以,怎么可能难倒呢?!”心里此时美滋滋的,看他那架势就不像会叉鱼,再说他们都在江面上呆了好久了,都没有看到个鱼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多尔衮觉得越来越无聊,倚靠在船边右望右看的,最后抬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江面的皇太极,突然玩心大起,用手从江里捧起些水,直接泼到皇太极的脸上。 “多尔衮!”皇太极正集中精神盯着江面,泼来的冷水激的他打了个冷战,紧蹙着眉看向正一脸嬉笑的多尔衮,“都怪你,鱼都被你吓跑了。”正在想着如何让自己下台阶,多尔衮的捣乱无疑给他了个极好的借口。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闲丢人!”多尔衮愤愤地说道,他的手怎么就那么欠呢?这下好给了皇太极下台阶的便利条件,“抓不到就说抓不到,何必把罪过都推到我的身上?” 皇太极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多尔衮的话,剑眉微挑静静地注视着愤愤不平的人,唇角衔着些许的笑,将手中的工具扔进水中,随即坐到了多尔衮的身边,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谁说我没抓到鱼?你不就是一条香喷喷可口的鱼吗?”将唇贴上多尔衮的脖颈厮磨着,贪婪的嗅闻着熟悉的气息。 “走开。”多尔衮皱了皱眉将脖颈处的头推开,站起身坐到船的另一头,拿起船桨划水,“我要回去了。”虽然是阳春三月,可是江面上的风吹过,仍让他感到有些冷。 皇太极握住多尔衮划桨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说道:“我说了要你亲手给我烤鱼吃的,虽然我没有抓到鱼,可是这不代表你不用给我烤。”说罢,划着船朝江的另一侧驶去,当船靠岸后,皇太极拉着多尔衮朝前走出不远,便看到有座小木屋呈现在眼前。 “老人家,今天有新打上来的鱼吗?”皇太极来到正在屋前补网的老者面前,俯下身低声询问道。他曾听酒楼里的伙计说,酒楼里的鱼都是由江对岸的一个老渔夫送的,而且他送的鱼都是三斤往上的大鱼。 “有……有,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刚打上来了几条鲤鱼。”老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木盆,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这鱼好肥,我就要这两条了。”皇太极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到老者的面前,“能帮我收拾出来吗?” “可以的,不过公子,这银子太多了用不了。”老人家看着手中的碎银子连连说道,手中的银子足够买下他全部的鱼还多。 “呵呵,没关系你就收下吧,帮我们把鱼收拾的干净些就可以了。”皇太极微微一笑,站身身看向身旁一脸诧异的多尔衮,轻声说道:“怎么样?这鱼够肥吧?!”。 多尔衮唇角微微抽了几下,苦笑道,“八哥,算你狠。”看来这家伙是早有预谋,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哪有卖鱼的都打听好了!微微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能把皇太极收拾的服服帖帖,那可是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片刻后,老者便用柳条枝将收拾干净的两条江鲤送到了皇太极和多尔衮的面前,笑着说道:“两位公子,这鱼要趁新鲜吃,味道可是十分的鲜美。” “好,谢谢你老人家。”皇太极接过鱼,便带着多尔衮离去,坐船回到江对岸,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支起火堆。待一切准备妥当,将鱼和木棍递到了多尔衮的面前,“现在轮到你了吧?” “我可不会烤东西,要是烤糊了你也得给我吃了。”多尔衮一把夺过皇太极手中的鱼,胡乱的用木棍把鱼串起放到火上烧烤。 皇太极看了看多尔衮阴郁的脸,嘴角衔着些许的笑意,从他的手里接过一条鱼,低声说道:“你可真是小气,我给你烤就是了,这样你心里就平衡了。”一边说着,一边翻转着火堆上的鱼。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不算亏,本来说是要抓鱼,结果改成买鱼,八哥吹牛也不是盖的。”多尔衮饶有意味地说着,鼻翼间飘来香味,伸手撕了块鱼肉放到嘴里,“嗯,味道真不错。” “吹牛不是盖的?”皇太极困惑地看向正吃的香喷喷鱼的人,突然伸手将多尔衮手里的鱼抢了过来,“这好像是烤给我吃的,你怎么都给吃了?”说完,将自己烤的鱼递到多尔衮的面前,笑着说道:“这个才是你的,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也不会拷鱼。” 多尔衮怔怔地看着手里烤的糊粑滥啃的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东西,“皇太极,你把鱼还给我……谁要吃你这黑碳。”伸手就去抢皇太极嘴边的鱼,皇太极迅速站起身躲开他的进攻,一边吃着鱼一边看着扑空的多尔衮大笑。 “还你!”皇太极将被吃的干净的鱼骨架递到多尔衮的面前,挑衅地说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下次记得火候再稍稍大点,那样就更好吃了。” 唇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多尔衮坐在地上扬起头,朝皇太极勾了勾手指,柔声说道:“八哥,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有事?什么事?”皇太极仍是有些警惕地看着多尔衮,虽然面前是可口的大餐,然而同时也是一个长满刺的刺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扎你满身的眼。 多尔衮用手支着头,歪着头笑道:“你不过来,我就不说。”皇太极我就不信你不上勾,微微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犹豫要不要过来的男人。 思夺再三,皇太极仍是无法抗拒多尔衮的诱惑,谨慎地来到多尔衮的身边坐了下来,“现在可以说了,是不是想八哥了?”目光落在多尔衮露在外面的脖颈上,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蛊惑人的光泽。 “呵呵,你猜呢?”多尔衮缓缓抬起手搂住皇太极的肩膀,手沿着他的脊背向下滑行,他在等待时机,一个皇太极放松警惕的契机。将唇贴上皇太极的耳则,轻咬住他的耳唇,用舌尖轻轻舔着。 皇太极屏住呼吸,手不由自主的搂住多尔衮的腰,想要将人拉入怀中,可是随即便被一双手拉住,“干什么?”用满是欲望的双眼注视着面前可口的人,不明白为何突然阻止他的行动。 多尔衮唇角带笑,压低声音说道:“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个惊喜!”手沿着皇太极的脊背摩挲着,极尽全力让面前的男人放松警惕。 “好啊。”皇太极将双眼闭上,享受着多尔衮的触碰,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身全被按压在了地上,“多尔衮你干什么?”突的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压在他身后的人。 “干什么?”多衮微微一笑,用手指勾起皇太极的下颚,嬉笑道:“八哥,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当然是做该做的事情!”紧紧的压住身下挣扎的男人,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果然征服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皇太极先是一愣,接着大笑了起来,“多尔衮,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上次也不知是谁中途败下阵来了。”脸上呈现出十分享受的样子,完全没有惊慌。 “哼,现在可是我处于有利一方,八哥,你不用嘴硬了。”多尔衮死死抓着皇太极被反剪的双手,为了这一天的反攻他准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今个说死也要把皇太极上了,一雪前耻。 伸手扯下皇太极的腰带,快速的将他的手给捆住,必须加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这家伙可是只老狐狸,他决不能再掉以轻心,嘴角扬起得意的笑,看向被他骑坐在身下的男人,“八哥,怎么样我学的还挺快的吧?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82、第八十二章 迁都 翌日 多尔衮坐在桌前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女人,眉心紧锁,缓缓地问道:“乌兰你是不是怀孕了?”虽然他不想曾认这个件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逼迫着他不得不面对。 “是……”乌兰轻咬朱唇,一脸的歉疚,突的站起身跪到了地上,“多尔衮,我知道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可是事已如此,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一落地就会被归到我的名下?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我多尔衮的孩子,到那时你如何带他离开?这一切你有想过吗?”多尔衮将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脸上满是焦虑,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结果乌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给他添乱。 “我……”乌兰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只顾着要保住这个孩子,可是却完全忽略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多尔衮的福晋生的孩子当然不会是别人的。身体瘫软在地上,乌兰此时是满脸的泪痕,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尔衮站起身,将乌兰拉起让她躺到床上,安慰道:“乌兰,事已至此容我想想……还有最近你不要同赛桑见面了,以免让人抓住口舌。”纸是包不住火的,乌兰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 “多尔衮你的恩情乌兰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乌兰轻拭着眼角的泪珠,她清楚多尔衮的难处,也明白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而面前的男人竟然容忍了这一切,着实让她感激涕零。 “说这些做什么?你安心休养就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话音还未门外便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爷,大福晋派人了名太医给福晋诊脉,还送来了些补品就在门外候着呢。” 话音一落,多尔衮、乌兰两个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不由一颤,多尔衮强压住心中的躁动,沉着声音说道:“让他们在外面候着,我和福晋还有些话要说。” “是。” 听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多尔衮侧目看向已经乱作一团的乌兰,压低声音问道:“都有谁看到你吐了?为什么连额娘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难道说额娘安插了眼线在他的府里?可是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他都见过。 “没……没有谁……昨天你出门后八嫂来过,给我送了些鹿茸,说是给我留着补身子用,坐了一会就走了。”乌兰颤巍巍地说着,“可那时我并没有起反应啊。” “那也许是我多心了。”多尔衮的眉皱的更深,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想瞒是瞒不住了,瞥了眼乌兰,“你就让太医诊脉,这事怕是瞒不过去了,但切记在太医的面前不要漏出破绽,不要让任何人起疑心,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我多尔衮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乌兰攥紧手中的帕子,吐出口气,努力让自己惊慌的情绪稳定下来。若是让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多尔衮的,那她和赛桑只有死路一条! 多尔衮将床边的帐幔拉下,敛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朝外面低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连额娘都要插上一脚,他的日子真是越过越难,真是让他头痛不已。 “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太医背着药箱跪到多尔衮的面前,“大福晋让臣来给福晋诊脉瞧瞧。” “去吧,可要仔细了。”多尔衮摆摆手示意太医起来,随即坐到了桌前,身边的侍从很机灵地上前替他斟了杯茶,轻轻的放到了他的手边。端起茶杯,缓缓送到唇边,原本清香的茶,此刻入了口却是异常的难咽。 太医站起身,弓着腰来到床边,轻声说道:“请福晋把手伸出来,奴才好给福晋诊脉。”拉起衣摆坐到了床边的小凳上,轻轻的将手指置于乌兰的手腕上,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凝神注意着起伏的脉搏。 片刻后,太医笑着站起身来到多衮的面前,拱手说道:“恭喜十四阿哥、贺喜十四阿哥,福晋已有身孕。”心中不由暗喜,他的运气可真是好,一来就碰上这等好的喜脉。 “太医说的可是真的?”多尔衮显露出喜悦之色,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面上,倏的站起身直直盯着太医。 “奴才决不会诊错的,是喜脉。”太医肯定地说道。 多尔衮瞥了眼床上微微发抖的手,伸手拉过太医,笑道:“辛苦太医了,去下面领赏去吧。” 太医笑的已经合不拢嘴,连连向多尔衮道谢,“谢十四阿哥赏赐……”跟随着侍从走出房门,心想这要是回宫禀报给大福晋,那又是一份赏赐,今这差事可真不错。 乌兰有喜的事情一下子传开,大福晋不停的命人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而其他想要巴结多尔衮的大臣们,也纷纷派出自己的福晋。原本宁静的府邸,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多尔衮看着面前成堆的锦盒,不由的摇头苦笑,这要是他多几个福晋,多几个孩子,他这府里的门槛估计都得被踏平。人果然是势力的,现在汗父在他们都想方设法巴结他,若是汗父一旦驾崩,估计这些人都恨不得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生怕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天命十年的三月末,□□哈赤下了迁都的汗谕,率领着众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迁都。天空中飘洒着朦朦的细雨,多尔衮同众贝勒阿哥们骑坐在骏马之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乌兰则与布木布泰两个人共称一辆马车,这是乌兰求大福晋特许的。 “乌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多尔衮的?”布木布泰轻声询问道,难道说乌兰已经爱上了多尔衮而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福晋了吗?那赛桑又该怎么办?当她得知乌兰怀孕时简直被惊呆滞了。 乌兰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出声,最后叹了口气,握紧布木布泰的手,缓缓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赛桑的,多尔衮为了保住我们母子,不让我对任何人说出实情……布木布泰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布木布泰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你啊,太糊涂了,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多尔衮。”然而与此同时,布木布泰对多尔衮多了几分的敬佩,一个男人能容忍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易。 “我知道,可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乌兰轻声抽噎着,看向已经渐渐有些隆起的小腹,她是越来越感到害怕。 “好了,别哭了,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如何是好!”布木布泰用手帕轻拭着乌兰脸上的泪珠,“赛桑知道这事吗?” “嗯,他知道。” “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多尔衮答应你会帮你,他就会想办法帮你们脱身的。”虽然她与多衮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从这些事情上看,这个男人是个可靠的人,应该不会不管乌兰的。只是即便是管,这件事情也很难处理,要是一个人还好说些,现在又多出个孩子,恐怕要费些周折了。 乌兰抬眼看向替她担心的布木布泰,紧咬着唇边,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她该不该告诉她皇太极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要是不说她觉得对不起这个最要好的朋友,若是说了她又觉得对不起多尔衮…… 多尔衮注视着雨中皇太极,此时这个男人显得格外的挺拔,魁梧的身姿散发着霸气。目光越过那个身影,最后落到□□哈赤的龙辇上,心不由的一紧。 迁都之前,汗父急急的将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伯父礼敦、弟弟舒尔哈齐、爱妻孟古、侧妃衮代、长子楮英等人的灵柩迁至辽阳城的阳鲁山。而在迁陵的过程中,只有孟古的灵柩用的黄稠,而其他人用的都是红稠,而明黄是皇后用的行。 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其实在汗父的心中,最爱的女人还是孟古。然而让他更为担忧的是,自从迁陵后,汗父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小病不断。 “在想什么?”皇太极悄悄的退到队伍的后面,来到多尔衮的身边,几日未见,多尔衮似乎消瘦了不少,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多的烦心事? “没什么,八哥我们是不是快到沈阳城了?”多尔衮振奋起精神,挑眉看向身旁的皇太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现在心里面难受的是皇太极吧。迁陵时皇太极一直沉默不语,甚至在孟古的灵柩被安葬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守了许多天。 孟古是皇太极心中永远的痛,而阿巴亥则是他心中的痛,其实想想,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然而能说他们有错吗?只能说是古人的一夫多妻制害了他们,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只属于自己? “是啊,快到了。”皇太极轻叹道,仰起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接着说道:“只是我们在没有几天悠闲的日子了。”侧目看向多尔衮,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你就快见到袁崇焕了,汗父准备年末攻打宁远城!” 多尔衮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嘴角扬起些许,缓缓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有谁阻拦得了呢?”静静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默默低喃着:八哥,也许我们快到分离的时候了。 83、第八十三章 了结 随着远处的城池越来越清晰,沈阳城已近在咫尺,多尔衮抿紧薄唇忧虑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那座向征着一切即将开端的地方。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原来时间过的竟是如此之快,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时却与皇太极的目光不期而遇。眉心不由的一皱,慌忙的将目光别开,心在突突的跳动着,为何会如此的惊慌? 皇太极将手中的缰绳攥紧,瞥了眼四周,最后压住躁动的心情,继续向前行进。从迁都开始,他就发现多尔衮似乎有心事,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究竟多尔衮在隐藏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龙辇缓缓驶进沈阳城里,城两旁早已跪满了出迎的官员和百姓,欢呼声响彻天际,□□哈赤满脸笑容朝百姓们摆手。沉着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又向他的梦想前进了一步,接下来就是他实现夙愿的时候了,仰头看向蔚蓝的苍穹,唇角扬起自信的笑,低喃道:“我□□哈赤定要带领着八旗的铁骑入主中原!” 夜色渐渐的笼罩着沈阳城,城中四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宫中的宴会歌舞升平。多尔衮早早的就离开了宴会,连日来紧绷的神经让他感到极度的疲惫,骑马朝着自己的府邸前行,突然间前方急急跑来一个人。 拢目细看,多尔衮发现竟是自己府里的奴才,看他如此惊慌失措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说乌兰出事了?就在他疑惑之时,人已跑到了面前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十四……十四爷……出大……大事了…….”跪在地上的人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双手拄在地已是大汗淋淋。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着急!”多尔衮紧蹙着眉心,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喘息了片刻,抬手用袖子把头上的汗擦了擦,抬起头惊慌地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多尔衮,低声说道:“十四爷……福晋……福晋不见了。” ”多尔衮突的瞪大眼睛,飞身跃下马背将地上的人拉起,争切地问道:“什么叫福晋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的人?”心不由的一颤,难道说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晚上福晋说累就回房休息了,可是当丫鬟进去送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奴才们到处都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福晋的踪影,而且……而且负责看管库房的赛桑也不见人影。”来人惊恐地看着面露怒色的多尔衮,全身抖如筛糠,汗沿着脸颊不住地向下滴淌。虽然十四爷平日里很随和,可是福晋失踪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弄不好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 “胡闹!”多尔衮将人扔到地上,拉过身边的马跃上马背,瞥了速从地上爬起的人,低喝道:“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若是有一个人给爷走露了风声,爷就宰了他。”说罢,多尔衮扬起马鞭子疾驰而出。 皇太极远远的注视着夜色下所发生的事情,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多尔衮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双腿一夹带马紧紧跟上多尔衮的马,因为城中大庆,所以城门处的守备并不多,多尔衮和皇太极先后出城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夜色下两匹骏马保持着相对远的距离,多尔衮紧咬着唇边,眼中带着忧虑之色,乌兰的不迟而别会给他带来许多的麻烦,他要如何向科尔沁解释乌兰的失踪?如何向汗父禀报?难道说他要当着众人面说:他的福晋在嫁他之前就有了男人,现在同那个男人私奔了?那他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自己硬往自己头上带绿帽子最蠢笨的男人!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就在多尔衮焦急不已之是,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几鞭子,径直追上疾奔的马车,突的勒紧缰绳将马横在马车前,只听马儿长嘶一声,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赛桑,你们这是要去哪?”多尔衮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坐马车上的男人,心在剧烈地疼痛着,他如此的包容他们、如此的保护他们,可他们却这样对待他,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缠绕着他。 “多尔衮,我要带着我的女人走,你管不着。”赛桑怒视着多尔衮,他不能再等了,要是乌兰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不仅他的女人被夺走了,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被多尔衮抢走。 “你说什么?”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渐渐的露出讥讽之色,带马缓缓来到马车的旁边,嘴角衔起一抹冷笑,“我管不着?真是天大的笑话,马车里好像是我多尔衮的福晋吧?” “哈哈……多尔衮你可真不脸,乌兰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再说…...再说你不是已经委身于皇太极……”赛桑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被狠狠的抽了一马鞭,“多尔衮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我还想宰了你呢!”多尔衮抽出马鞍上的长剑便要朝赛桑砍去,就在这里乌兰突然从马车里冲了出来挡在了赛桑的面前,乞求地说道:“多尔衮,我求求你不要杀赛桑,一切都是我的错。” “乌兰你进去,我今天非要同多尔衮决一死战。”赛桑推开乌兰恶狠狠地盯着多尔衮。 多尔衮紧咬着牙关盯着眼前的两人,心就像被人用刀子狠狠的戳了下,他如此的相信乌兰,谋划着帮助他们离开,可是他们竟然如此的待他。眼中呈现出冰冷之色,唇角微微扬起些许,低沉着声音说道:“乌兰,我说过不让你们走吗?你们如此的对我,想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兄弟上床的滋味不错吧?”赛桑嘲讽地说道,一脸不屑地看向怒气横生的多尔衮,“我决不会让我的女人再呆在你的身边。” “赛桑别说了。”乌兰眉心紧锁,跟赛桑私奔已经让她觉得对不起多尔衮,而赛桑却又如此的羞辱多尔衮,更是让她无地自容。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多尔衮愤恨的目光,歉疚地说道:“多尔衮,对不起,赛桑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 “闭嘴……你们想走是吗?可以!”多尔衮飞身跃下马背,举起手中的剑低喝道:“赛桑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放你们走,要是输了就把头留下。”他已经仁至义尽,所以现在该做个了结了。 “好!”赛桑瞪着血红的双眼,抽出自己的弯刀朝多尔衮直冲而去…… 顷刻间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多尔衮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每一下都直击赛桑的要害,打赛桑接连败退。眯起双眼,发泄着心中的怒气,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着玩,以诚相待得到的却是无情的践踏。 突的举起剑朝赛桑砍去,就在刀起刀落间,一个纤细的身体挡在了两人间,“不要杀他,多尔衮我求求你了!”乌兰满脸是泪地看着多尔衮,“都是我的错,多尔衮我不走了,求你放过赛桑。” 握着剑柄的手攥的死紧,多尔衮牙关咬的咯咯直响,剑举在半空中许久,最后慢慢的垂在身旁。瞥了眼挡在赛桑面前的乌兰,他把她当成知己、当成朋友,可是他却被她给出卖了。嘴角勾起些许,缓缓的转过身,低声说道:“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多尔衮,少在那里假慈悲了……啊……” “赛桑……赛桑……” 多尔衮被接连的哀嚎声惊住,急忙转过身,只见赛桑手里举着刀正要朝他砍来,然而他的刀却只能永远的停留在那里,一根长箭早已在他落刀之前刺穿了他的胸膛。抬起头顺着箭的方向看去,心不由的一颤,黑暗中魁梧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八哥……” 乌兰紧紧搂着赛桑的尸体痛哭着,纤细的手指不住地摩挲着粗犷的脸,“不要丢下我,你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的,你快点睁开眼睛……”凄凉的哭声在寂静的荒野中回荡,渐渐的乌兰蜷缩起身体,痛苦地呻吟着,肚子疼痛不已,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脸滴落在衣襟之上。 “乌兰?你么了?”多尔衮上前扶住乌兰,急切地询问道:“快点说话。” “肚子……肚子好痛……”乌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昏厥了过去,热热的液体浸透了她的裙摆。 “血?”多尔衮快速的将人抱起,放到马车里,拉起缰绳驾着马车朝城门疾驰而去。当他经过刚刚皇太极站着的地方,发现那里早已空空无人,心中一紧,眉皱的更甚,只是此时他没有时间再考虑这些。 多尔衮的马车一停下,府中的奴才们便迎了上来,“十四爷,出了什么事?福晋这是怎么了?” “快请大夫去。”多尔衮抱着乌兰急急走进府,看着石板之上鲜红血迹,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瞥了眼怀中已毫无血色的脸,低声叫道:“乌兰……乌兰坚持住,大夫一会就来了。” 府邸里乱成了一团,多尔衮坐在站在院中,看着忙忙碌碌的丫鬟,眉心紧锁仿佛永远都不会抚平。就在这时,大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满脸哀伤地来到多尔衮的面前,低声说道:“十四爷,福晋恐怕不行了,您还是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什么?不行了?”多尔衮突的抓住面前的人,“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 “十四爷,不是奴才不是救福晋,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福晋大出血……已经……”大夫摇头叹息道。 多尔衮的松开,垂在两侧,迈着深重的脚步缓缓的走进乌兰的房间,将奴才们都遣走。敛步来到床边,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欠身坐了下来,轻声叫道:“乌兰?” “多尔衮……”乌兰强挤出一丝笑,握住多尔衮的手,虚弱地说道:“对不起!” “乌兰别说了,都过去了。”多尔衮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你不会有事的。” 乌兰微微一笑,眼中流落出悲伤之色,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却没有说出,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多尔衮,慢慢的垂下眼帘。 握着自己的手松开,多尔衮死死咬着唇边,拉起被子替乌兰盖好,轻声说道:“乌兰,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为什么都不肯相信他,给他一点点的时间呢? 84、第八十四章 出征宁远 素白的帐幔将整座府邸包裹住,仍处于迁都喜悦中的人们一时间还难以接受这突来的消息。多尔衮静静地站在灵堂前,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赛桑为何会突然带着乌兰逃走?他们既然已经在他的身边呆了这么久,又岂会等不急这一时半刻? 微眯着眼眸,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这决非是偶然。心中涌出阵阵恐慌,幕后的黑手似乎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他的最终目地究竟是什么?缓缓抬起手揉着皱的生痛的眉心,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魅,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送走一批又一批祭奠的人,却在他最后见到了他最难以面对的人。皇太极带着哲哲、布木布泰缓缓走进大门,慢慢的抬起头迎上皇太极的审视、哲哲的哀伤、布木布泰的疑惑……心中不由苦笑。 多么可笑的位置,多么尴尬的情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就像泄闸的洪水无法阻挡,强作精神迎上,重复着一遍遍相同的对白。只是在布木布泰走过多尔衮的身边时,低声问了句:“这就是你们的盟约吗?” 多尔衮的身体一僵,怔怔地看着缓缓走到灵堂前的布木布泰,心猛然的颤了下,乌兰竟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同时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埋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在皇太极和哲哲的面前,多尔衮对于布木布泰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布木布泰满眼哀伤地注视着灵堂,昨日她们还同称马车谈着心事,可如今却已阴阳相隔。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不远处的多尔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多尔衮改变了主意?还是说乌兰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整件事情扑朔迷离,可她却早已下定决心要将真相查出。 皇太极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起那夜的事情,多尔衮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然而一场更大的风波越突然向他来。 天命十一年正月,□□哈赤率领十三万八旗铁骑,再次御驾亲征,浩浩荡荡扑向关外孤城---宁远城。 萧索的雪花飞舞着飘落于大地之上,多尔衮抬起手接住雪花,静静地注视着它在掌心里慢慢变成水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拉紧裘皮披风,墨色的眼眸里呈现出忧虑之色,该来的总归会到来,只是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缓缓挑眉看向明黄的龙辇,汗父的病刚见起色,就不顾阻拦御驾亲征。宁远之战是以□□哈赤的惨败为终结的,他要如何阻止悲剧的发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在汗父到达宁远城之前,劝服他放弃亲征的念头。 夜渐渐的深了,大军早已安营扎寨,□□哈赤将众贝勒、阿哥、大臣招至中军大帐内。高大魁梧的身姿久久的立于地图前,用手指着用红色朱砂圈起的宁远城,瞪大一双虎目直直的扫过帐中每一张脸,低沉着声音怒喝道:“这次出征,誓要摧毁这小小的宁远城,将阻挡在我大金面前的最后一根钉子拔掉,让我八旗铁骑直抵山海关!” “哈哈,汗父您就放心吧,这次咱们一定给那个袁崇焕以颜色,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八旗的厉害!”莽古尔泰大笑着说道,早就摩拳擦掌,终于让他盼来了攻打宁远城。 “汗父宁远一旦攻下,就离咱们入主中原为时不远 !”代善赞同地说着,脸上是一派欣喜之色,一直期盼着能借着宁远一战重获汗父的重视,他又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皇太极瞥了眼信誓旦旦的兄弟,凌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多尔衮的身上,对于袁崇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男人绝非是泛泛之辈,从他上任宁远城以来的种种举措就能发现,他对大金的情况了若指掌,而且针对他们的做出了相应的防御对策。 “汗父!”多尔衮突然站起身,抿紧薄唇敛步来到□□哈赤的面前,拉起衣摆跪在地上。 “多尔衮?你这是……”□□哈赤不解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剑眉紧蹙,低声说道:“有话站起来说。” “汗父,请您答应儿臣作为这次征讨守远城的先锋!”多尔衮仍旧跪在地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思前想后,多尔衮觉得他根本不能劝服□□哈赤放弃亲征的想法,那么就让他用结果来证明给他看,八旗在大炮的面前是多么的脆弱。 他不想看到汗父因愤怒而郁郁而终,也不想看着无辜的将士作无谓的牺牲,更不想见到□□哈赤与袁崇焕在战场上厮杀。就让一切都终结在他这里,他为之争取努力过,即便结局仍是无法改变,那他也甘心了。 □□哈赤听完多尔衮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儿子拉起,“嗯,像我□□哈赤的儿子,汗父就将先锋交给你,不要让汗父失望啊。”看着面前的儿子,心中不免叹息,要是多尔衮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汗父……十四弟还太小了,还是让儿臣来打这头仗吧!”代善、阿每、莽古尔泰等人都急急的站起身开口阻拦,他们都在等这次的头功,没想到竟然让多尔衮给抢去了,心中都是一肚子的火。 “小?不小了,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哈赤不以为然地说着,瞥了眼仍旧默默无声的皇太极,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皇太极,你协助多尔衮打这头一仗。”随着对皇太极的多方观察,□□哈赤对他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目光久久停留在这两个儿子的身上。 皇太极被猛然叫到,略微有些迟缓,然只是片刻的迟疑,便站起身轻声应道:“儿臣遵命!”心口有些发紧,多尔衮的举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次是做了必死的决心。 离开大帐,皇太极将多尔衮拉到了自己的帐中,深炯的目光直直盯着一脸淡然的人。整个大帐里静的可怕,仅有的声音就是火盆里木材被烧的噼里啪啦声,良久,多尔衮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的尴尬。 “八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争这个先锋是不是?”多尔衮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皇太极狠狠坐到榻上,将手搭在膝盖上,凌厉的目光从未从多尔衮的身上离开过。 唇角扬起些许,多尔衮挑眉看向面色凝重的皇太极,缓缓地说道:“宁远一战,大金的八旗铁骑会遭受到从未有过的惨败……袁崇焕已经在城中购置了红衣大炮,专门用来抵御我们的进攻。”片刻的停顿,将目光移到桌上跳跃的火光上,“八哥,等你见过炮火的威力后,你就知道为何我当初想要阻拦汗父亲征……还有,一旦我战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劝说汗父返回都城,切不可恋战。”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皇太极便一个箭步来到他的面前,铁钳般的大手将他拉起,“听你的话,似乎已经知道你这次必死无疑了?”他的心在剧烈地疼痛着,为何他总是猜不透多尔衮的心,越想要接近他,就越觉得彼此的距离越大。 唇角露出惨淡的笑,他真的很想告诉他实情,然而知道了又能怎样?微眯着眼眸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八旗铁骑虽然勇猛,但并非是所向披靡,汗父太轻视宁远的守军了!而轻敌乃是兵家之忌,我想八哥此时也是赞同我的想法,只是你心中有结罢了。” 手指缠绕上皇太极的衣领,略带凉意的指尖有意无意触碰着麦色的肌肤,“如果……如果……”话到嘴边多尔衮却发现已经再也说不出口。将头抵在皇太极的脖颈处,双臂环绕着他健硕的身体,起伏的胸膛,急速跳动的心脏,还有鼻翼间呼出的气息……原来他早已熟悉这一切。 “多尔衮,是你太低估了汗父的决心了。”皇太极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轻捏住多尔衮的下颚,深邃的眼眸里带着让人畏惧的森寒,俯下身含住微微张合的唇。彼此紧紧相拥着,良久,才将面前的人放开,“汗父想做的事情决不会因为艰难而放弃的,所以你的死只能更激化汗父攻下宁远的决心。”死这个字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多尔衮的话还未出口,帐外便传来嘈杂的叫喊声,“外面好像出事了。”说完,两个人便急急跑出大帐,只见人群围拢在□□哈赤的大帐外。 皇太极来到莽古尔泰的身边,小声问道:“五哥,出了什么事?” “汗父刚刚晕倒了。”莽古尔泰压低声音说道,目光瞥了眼四周,侧目看向身边的皇太极,“老八,你说汗父刚才还同咱们几个讨论军情,这么会怎么就晕倒了呢?你说怪不怪?”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回应莽古尔泰的话,他明白莽古尔泰话中的意思。眼角余光瞟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多尔衮,好在他没有听到莽古尔泰的话,不然……不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帐内,阿巴亥搀扶着渐渐恢复清明的□□哈赤坐了起来,关切地询问道:“汗王,您觉得好些了吗?”汗王隐瞒自己的病情,非要带病亲征,无论她如何的劝慰就是不肯听,如今仗还没有打起来,身子骨便吃不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乏力了。”□□哈赤紧蹙着眉,挑眉看人影绰绰的帐外,嗔怒道:“阿巴亥都是你小题大做!”愤然站起身走出大帐,看向四周围着的人群,低喝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阿巴亥目光落在被□□哈赤偷偷塞在椅缝中带有血丝的帕子上,心猛然一颤,焦虑的目光追逐着那个矗立在风中的男人。 85、第八十五章 抉择 夜色下的宁远城,袁崇焕站在城楼边的垛墙口,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城外七八里远的大金的八旗军营,隐隐可见高吊在营门辕木上的两个纱灯,点点火光,闪烁不定。 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袁崇焕抬起手紧紧握住城墙上的青砖,而另一只手则悄悄的伸入怀中,将那里佩戴的一块玉佩捂住。沉寂的眼底里有个身影,然而对那人的思念却永远……永远只能长埋于心底,甚至他都不能叫出他的名字。 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喃道:“也罢!”往事已如过眼烟云,他心里清楚的很,两个人根本就是火与水的关系,不是自己毁了他、就是他毁了自己,所以这份情便长埋于心底。与国与家,与己与人,都注定了这一切只能是一场梦。 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心中默默地念着那个被烙印在心底的名字:多尔衮!仰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当明天的太阳冉冉升起之时,他们之间便再无任何的瓜葛。一个是明廷宁远道参政,一个是大金努尔哈赤的十四子,他们之间注定这一生只能是宿敌! 当他决心驻守宁远孤城之时,指望山海关的援军那就是竹篮打水。热血男儿,身负捍卫国土的责任,即便朝廷黑暗、主帅荒谬,他也要奋起一搏,他就是要让那些畏首畏尾的官员们看看,只要意志如铁,只要团结一心,就算只有小小的宁远一座孤城,他也能挡住大金的八旗铁骑! 大金军帐之中 皇太极指着摊铺开在桌案上的山海关态势图,瞥了眼旁边的多尔衮,缓缓地说道:“多尔衮,此次出征是倾国之师全部在此,而八旗作战向来是自带粮草,若是在宁远城消耗太多,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我明白八哥的意思,兵家不可犹疑,兵贵速战速决!这也是汗父为何让阿敏明日率领镶蓝旗猛攻北门,让莽古尔泰今夜率领正黄旗,由战车、弓箭手掩护,背土将城北一角壕沟填平,为明日全丝攻城做准备,而八哥你不是也被安排明天率领两白旗佯攻南门吗?”多尔衮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挑眉看向冷着脸的皇太极,笑道:“八哥,你放心好了,明日我决不会手下留情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清楚的很,多尔衮还没有糊涂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嘴上虽然说的轻松,而此时此刻心里面却是惆怅不已,明日一战,凶多吉少。可最为残酷的是,他的敌人却是袁崇焕,是啊……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这是本就注定的历史,只是他太过于天真,妄想它会发生改变。 “即便你手下留情,袁崇焕也决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他是个忠君之臣,名节对于他来说比生命更重要。多尔衮,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两军对阵,如果你欣赏他就拿出你的全力来与他对抗,这样才是英雄惜英雄,否则你只是在侮辱值得你尊敬的敌人。”皇太极犀利的言词,没有给多尔衮留有任何的情面。如果单独抛开他与多尔衮的心思,他还是十分敬佩这个敢于单骑阅塞的男人,只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受大金的招抚。 “八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嘴角衔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缓缓的站起身来到皇太极的身后。伸出手环住他健硕的臂膀,将唇贴在他的耳侧,低喃道:“你能睡的着吗?不如……”舌尖轻舔着他的耳唇,明日一战,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别闹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还要……”话还没有说完,多尔衮的唇便覆上,无声地叹了口气,环住面前的身体搂进怀中。 彼此紧紧的贴在一起,多尔衮骑坐在皇太极的身上,唇角带笑,微眯着眼眸,一件件的将身上的戎装脱下。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不由的轻轻地发着抖,俯下身捧住那张紧皱着眉的脸,低喃道:“怎么?对于我的投怀送抱有些愕然?”修长的手指抚过眉毛、鼻翼,最后描绘着唇的边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现在想些什么。”皇太极突然抓住多尔衮的腰猛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有些发凉的肌肤,沿着腰线缓缓下滑,明日便要攻城,他不能伤了他。将头埋在多尔衮的脖颈处,轻声说道:“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你仍是如此的霸道。”多尔衮轻笑着,温柔地摸抚着皇太极的脸,抬起腿环住他的腰,“还在等什么?你平时可不是这样温柔的。”他想要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存在,想知道他仍是属于他的! 长夜漫漫,可黎明终究是会到来的,当第一缕晨光射向大地,周围的景物就像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多尔衮拉起裘皮披风,站在军营里望向远处清晰可见的宁远城,心此时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闭上双眼,用力吸进一口清晰的空气,再慢慢的吐出,顿时觉得清明了许多。 “十四弟,今天可就看你的了,我们几个哥哥一定配合你打好这一仗。”莽古尔泰笑道,抬头看向朝多尔衮走来的皇太极,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八弟,今个你得卖力气,要是十四弟这个先锋没有攻下城,可都是咱们这些人的错了。” 唇角微微扬起些许,多尔衮的目光在莽古尔泰的身上一扫而过,轻声说道:“五哥严重了,哥哥们的功劳,汗父自是会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的。”懒得同这个只会发狠的莽古尔泰争执,多尔衮转身就想离去。 “十四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莽古尔泰突的瞪大眼睛,伸手抓住多尔衮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皇太极瞥了眼抿唇不语的多尔衮,抬手搂住莽古尔泰的肩膀,低声说道:“五哥,汗父叫我们过去呢。”他看得出莽古尔泰是故意找多尔衮的茬,没有争到先锋他心里十分的不满。心中不由苦笑,多尔衮你的一番好心根本没有人理,将来这些人还得来个落井下石。 风吹动着军旗猎猎作响,十多里的宁远城外,马蹄腾腾,刀光闪闪。多尔衮骑跨于战马之上,紧凝着眉注视着兵卒推着战车,运着钩梯,步骑上万人蜂拥而至,直扑向宁远城。 战鼓声、喊杀声、马蹄声混成一片,势如潮水,滚滚烟尘把阳光遮住,淡淡的清光洒在烟尘之中,平添了一种红晕。 袁崇焕站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紧锁的眉头,深邃的眼眸突的锁定住远处尘土飞扬中的一个身影。心猛然颤,他果然来了,而且似乎还是先锋,倏的紧握成拳,说不出的情绪将他的整颗心缠绕得没有一丝的缝隙。 “大人,开炮吧?”传令兵跪到袁崇焕的面前,急切地询问道。眼看金兵已经进入外城,若是错过了这绝佳的机会,恐怕就要处于劣势之地。 片刻的犹豫,袁崇焕的手狠狠的击在城墙之上,低喝道:“打!”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明军的红衣大炮在八旗的马队中炸开,战马嘶鸣,骑兵被强大的气浪掀翻在地,半空中急速旋转的是炸开的人腿、躯干、盔甲。 多尔衮手握着长剑冲在最前面,周围到处是血腥味,汗水混着尘土模糊了眼睛,他的心在剧烈的抽搐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转瞬即逝。八旗的将士丝毫不畏惧明军的炮火,前排的倒下了,后面的人依旧上,攻至城下的旗兵又被城上的弓弩射的活像个刺猬。 踏着尸体前行,一架架云梯靠上垛口,冲过层层战火的旗兵嘶喊着,瞪圆了双眼,手中挥舞着尖刀,三三两两地冲上宁远城的城楼,与城中的守军拼杀着,殷虹的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滴下,一具具表情扭曲的尸体坠落城下…… 袁崇焕看真切,握紧手中的佩剑,旋风般地冲到已经逾上垛口的旗兵面前,咔嚓几声用佩剑将他们斩杀。猛然看向已经进入炮火射程范围内正指挥着旗兵冲锋的多尔衮,牙关咬的咯咯直响,心在滴着血,那是他所深爱着的人,可是在国家和爱情面前,他只能选择前者。 原谅我多尔衮,举起手中的佩剑指向正骑马拼杀的人,低喝道:“对准敌军的将领,给我开炮!”一声令下,袁崇焕觉得耳边嗡鸣声阵阵,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炮火炸开时的轰鸣声。 一颗炮弹在距离多尔衮不远的地方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瞥了眼已经倒地不起的坐骑。多尔衮突的抬起头,将头上的钢盔拉起,目光对上城头上正注视着他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轻笑,低喃道:“袁崇焕……” “十四爷,你没事吧?”身边的旗兵上前扶起地上的多尔衮,急切地询问着,“要不我们……”话还没有说这完,身边又落下一颗炮弹,紧接着两个人被震飞。 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每一寸的骨头都像被震碎了一样,血从多尔衮的身体里缓缓的流出,浸红了他白色的戎装。周围不断的有炮弹炸开,只是此时此刻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是血色一片。 “多尔衮……多尔衮……” 耳边仿佛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多尔衮的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识越来越模糊,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男人,可是……可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86、第八十六章 遗命 呼吸异常的艰难,有什么东西封住了口鼻,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胸口因极度的缺氧而大幅起伏着。然而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封住他呼吸的东西突然消失,空气再一次进入肺中,可是他却已经全然不知。 炮火早已停息,尸横遍野,到处都弥散着血气味。高高的城墙上,袁崇焕急切的目光扫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心此时已紧缩成团,每跳一下都在隐隐的疼痛着。耳边是将士们欢舞雀跃的欢呼声,可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胜利的代价是用心爱之人的性命换取的。苦涩一笑,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中军大帐内,阿巴亥死死地搂着满身是血的儿子,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颤抖的手轻摸着儿子的脸,悲切的声音不住地呼唤着昏迷不醒的人,“多尔衮,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你不要吓额娘……” “多尔衮……”努尔哈赤一把将帐帘掀开,大步流行地走进大帐,当他看到静静地躺在床上,完全看不出模样的人时,身体不由微微地晃了晃。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来到床边,抬起的手不知该触碰哪里,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白色的戎装早已看不出本色。 剑眉紧蹙,怒吼道:“军医……军医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救人!”他万万没有想到宁远城的红衣大炮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本来想让儿子历练历练,结果竟是他的轻敌害了多尔衮!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军医们急急围拢上前,开始替多尔衮处理伤口,每个人都拧着眉毛,昨天还洋溢着笑脸的人今却成了如此的模样。 气血上涌,口中一阵甜腥,努尔哈赤连忙用手轻捂住口,生生的将即将吐出的血又咽了回去。此时此刻,他的军队打了败仗,要是在这个仅要关头,他这个汗王再病倒,那士气便会更加的低迷。 “汗王?!”阿巴亥看出了努尔哈赤的异样,瞥了眼被军医包围的多尔衮,连忙上前搀扶住他,“汗王,你要保重身体,还是先回大帐休息吧。”一边是爱子,一边是丈夫,阿巴亥觉得天都快塌了,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怎能抗住这接连的打击。 努尔哈赤摆了摆手,平息了下呼吸,缓缓地说道:“我没事,你……留在这里陪多尔衮吧。”扶着桌子慢慢的直起身体,长长地吐了口气。胸口每呼吸一下都像被针扎一样的疼痛着,走出大帐目光扫过分立于两侧的儿子和大臣,低沉着声音说道:“准备攻城。” “汗父……还是让儿臣领兵攻城吧!”周围瞬间响起了劝慰的声音,四大贝勒首当其冲的来到努尔哈赤的面前。 “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努尔哈赤的眼中迸射出嗜血的颜色,他决不会让小小的宁远城挡住他进军中原的宏图大志。几步来到坐骑前,飞身跃上马背,兴起手中的佩剑,怒喝道:“勇猛杀敌者赏,后退胆怯者杀!” 努尔哈赤率领着他的八旗铁骑再一次冲向了宁远城,旗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城墙高逾越困难,努尔哈赤便下令凿城。这一举措突显奇效,下午时,已凿开了二丈宽的大洞三四个,守远城岌岌可危。一些明军士兵开始胆怯,关键时刻袁崇焕左臂又中箭,将战袍割下包裹住伤口,身先士卒,站在豁口处亲自指挥作战。 士气大振,厉奋争先,危机万分的时刻,袁崇焕命金启宗带人用棉被和芦花将炸药裹在被中,投到城下,然后点燃,顷刻间局势扭转。被点爆的炸药在城下炸开,城下当即一片火海,凿城的旗兵被大火包围,惨叫着放弃了攻城。 这一日,双方从清晨一直战到深夜,宁远城几乎沦陷,而努尔哈赤的八旗兵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城下堆满了旗兵的尸体。然而战争却没有因此而结速,接下来的几天里,努尔哈赤又带领八旗军发动了几次攻城。 眼见着成千上万的旗兵倒在大炮的爆炸声中,努尔哈赤一怒之下不顾众人的阻拦,亲自帅军冲锋阵前。历史再一次重现,袁崇焕发现了那一抹黄,当即命令瞄准努尔哈赤猛轰。 努尔哈赤的身体被掀起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就病重在身的他,此时再受以重创,顿时便陷入了昏迷。 努尔哈赤被抬进中军大帐,浑身血肉模糊,阿巴亥被吓的真魂出窍,军医们更是吓的不知所措,给努尔哈赤处理伤口的手直发抖。努尔哈赤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用红药止住血后,呼吸渐渐的增强,军医们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汗父伤的重吗?”代善问道。 “大贝勒,汗王伤的很重,但现在还不至于危机生命,需要静心调养,才能慢慢的好起来。” “他妈的这个袁蛮子,要叫我抓住你,非把你千刀万剐。二哥,明天我再组织攻城,我就不信小小的宁远咱们拿不下来!”莽古尔泰气的青筋暴跳。 皇太极上前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紧锁着眉头低声说道:“五哥,不要意气用事,八旗这几天损失惨重,要是再继续攻城,即便攻下了宁远城,我军的元气却已大伤,此时若明军派兵增援宁远,我们连防守的能力都没有了。何况现在汗父和十四弟都身负重伤,我们还是先返回都城,再作商议。” “是啊,八弟说的极是,我们损兵折已经大伤了元气,不可再恋战了。”代善叹息地说道,虽然心中也是不甘心,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放弃继续攻城的打算。 “唉……就这么放过袁崇焕这个南蛮子,我不甘心!”莽古尔泰愤愤地说道。 “五弟,来日方长,早晚我们会把宁远给拿下来的,到时把那小子交收你来处置就是了。”阿敏拍了拍莽古尔泰,劝慰道。 兄弟几人商定好,便连夜拔营返回都城,而他们四大贝勒则带着人护送努尔哈赤前往清河温泉疗伤,离开旱路,改走水路。 皇太极坐在多尔衮的身边,轻轻替他擦着额角的汗珠,手指触碰着他干涩的唇,低喃道:“多尔衮,你为何会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为什么你像一团迷让我无法看透?”长长地叹了口气,倚靠床旁静静地注视着仍处于昏睡中的人,心中百感交集,他害怕身边的人再也无法醒过来。 明黄的帐幔里,阿巴亥正端着汤药喝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努尔哈赤,“汗王,您把药喝吧……”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劝慰,面前的男人就是不肯张开嘴。 “汗父还是不肯吃药吗?”阿敏敛步来到床边,轻声询问道。 “还是不肯吃,已经三天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阿巴亥端着手中已经有些发凉的药碗叹息地说道。 “汗父,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您的伤好了……”阿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努尔哈赤打断。 “去把皇太极给我叫来。”努尔哈赤低沉着声音说道,他清楚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宁远一战他也对儿子们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和了解,而汗位的继承人也发生了变化。 “是,汗父。”阿敏连忙应道,急急走出,将皇太极叫了进来,“汗父,八弟来了。” “汗父!”皇太极恭敬地叫道,他不知道汗父突然叫他来的用意。 努尔哈赤慢慢的抬起头,瞥了眼阿巴亥和阿敏,“你们两个人出去,我有话要同皇太极说。” “是,汗王/汗父!”阿巴亥、敏两个人悄然的退出,在他们刚刚将门关合走出,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屋内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句话,“皇太极,我要将汗位传给你,而阿巴亥让她给我殉葬,但是你要善待她的孩子。” 努尔哈赤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阿巴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僵在那里,不住地发着抖,汗王竟然改变了主意要传位给皇太极,而且……而且还要她殉葬! 阿敏的脸上并没有情绪的变化,侧过身朝阿巴亥做了个不要出声手势,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两个人便退到了舱外。看着漆黑的江面,阿敏突然缓缓地说道:“大福晋就这样认命了吗?” “不认命又如何?”阿巴亥早已湿了眼睛,她的心疼痛不已,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是那个曾经给她承诺的男人,可结果她等来的竟是他的绝情。她不想死,可是她可以不死吗?皇太极恨她入骨,即便汗王没有杀她的想法,等皇太极继位也是同样的结果。 阿敏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 87、第八十七章 驾崩 皇太极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容平静的努尔哈赤,他从未想过汗父会将大金国的汗位传给他,眉心紧锁,整颗心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面前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防备、猜忌他的汗父吗?或者说这个男人只是在试探他,看他有没有想要争夺汗位的想法? 努尔哈赤看出了皇太极的疑惑,缓缓抬起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用沙哑微弱的声音说道:“皇太极,我有些话要对你……也只能现在说,否则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从褚英死后,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时常在夜里想起他们。 随着五大臣接二连三离他而去,他真切的感受到上苍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他还没有实现心中的宏图大志、还没有亲眼看到大金的八旗铁骑冲破山海关,入主中原。他不甘心,所以他强挺着带病亲征,为的就是能在余下的时间里,能实现心中的夙愿! 然而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宁远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袁崇焕,竟成了他征战一生中的污点!爱子生死未卜,他身负重伤命不久已。战败的耻辱犹如枷锁一样,将他紧紧捆绑着,每日他都是在悲愤中度日。 皇太极敛步来到努尔哈赤的床边,握住他朝他伸来的手,长久以来父子二人第一次将手握在了一起,“汗父,您只要听太医的话按时服药,您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他感受到努尔哈赤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是啊,自从额娘去逝,他们父子就再没有如此的亲近过。 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年迈的汗父,他的心里是酸楚不已,无论汗父对他是防备还是猜忌,可他毕竟是给与他生命和养育他长大的汗父,在内心的深处他是非常崇拜一手创立大金国的汗父。 “没用了。”努尔哈赤摆了摆手,叹息道。紧紧握住皇太极的手,目视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缓缓地问道:“皇太极,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汗位传给你吗?”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汗父,恕儿臣愚昧。”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汗父是在全力培养和扶植多尔衮,有意的让他参加多次的征战获得战功,以便将来把他推到汗位的宝座上。然而汗父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确实让他困惑不已。可以肯定的是,汗父决不会因宁远一战多尔衮的战败,而打消立他为储君,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皇太极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心计太深,让我看不透你,也猜不透你!”努尔哈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可是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作为帝王岂可轻易被人猜透心思?在你们众多的兄弟中,你也看得出来,我最喜爱的是你十四弟多尔衮,可是他年纪太轻,即便我把汗位传给他,其他的兄弟们也不会拥戴他的。”努尔哈赤长长地叹了口气,“汗父老了,不想死后看到你们兄弟间还要互相厮杀,现在汗父总是想起你们的叔叔舒尔哈齐、想起你们的大哥褚英,汗父曾将犯下的错不能再在你们之间重演。” “汗父,即便您传位于我,也不必处死大福晋。”虽然他恨那个女人,可是毕竟她是多尔衮的额娘,若是在他继位后处死她,那将成为他与多尔衮之间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在经过反复的深思熟虑后,他在复仇和爱人间选择了后者,多尔衮是他生命的全部,为了他,他可以将心中的仇恨放下,“三个弟弟还常幼,还需要她的照料,何况……” “我何尝忍心让她随我而去?可是阿巴亥的性子太弱了,更何况现在多尔衮兄弟三人掌管着八旗中的两旗,要是有人暗中使坏挑唆,难不保她不会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举动。”他之所以将两旗交给这三兄弟,为的是替多尔衮铺好前进的道路,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来不急将爱子推上汗位。 皇太极心中苦笑,他是该替阿巴亥惋惜还是该佩服汗父处事的果决?若非宁远一战,想必将来的汗位继承人一定会是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竟然应该好好谢谢袁崇焕,否则这汗位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汗父多虑了,有我们四大贝勒在,即便大福晋手可以操控那两旗,也难成气候。”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不能拿大金的基业来作赌注,更何况宁远一战,八旗已损伤了元气,不能再内斗了。这也是为何汗父亲要将汗位传给你的原因,四大贝勒中只有你能镇得住其他兄弟,也只有你能完成汗父的遗愿,带领八旗铁骑冲进山海关,入主中原。” “其实……” “皇太极,这里没外人,你也不必跟汗父遮遮掩掩,汗父知道你想当大金的汗王,也知道你在暗中拉拢了许多大臣。还有你在维护代善的同时,其实你是在兄弟中建立自己的威信,你的处事方法很像汗父,所以将大金将到你的手里汗父很放心。只是…...只是,你要答应我,善待你的这些兄弟,尤其是多尔衮三兄弟……咳咳……” “汗父您休息会,别太累了,有话慢慢说。”皇太极扶住努尔哈赤因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的身体,他没有想到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汗父看在了眼里。然而最让他敬佩的是,汗父能抛下对他的成见,设身处地分析眼下的情形,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而不是一意孤行。 “扶我起来。”努尔哈赤看向身边紧锁着眉头的人,希望他没有选错人,他不想在他的儿子中重复上演手足相残的悲剧。而对于阿巴亥他只能是歉疚,即便是心爱的女人,即便是他儿子的母亲,可如果她将成为动摇帝国基业的不安因素,那她只能有一种结果。 皇太极搀扶着努尔哈赤来到桌前,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笔墨纸砚,可是当努尔哈赤拿起笔,手却开始抖动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红的血沿着努尔哈赤的指缝溢出,身体一晃,努尔哈赤便栽倒在了桌上。 “汗父……汗父……太医……太医……”皇太极朝门口处大声喝道,双手紧紧搂着努尔哈赤的肩膀,心中五味具杂,他不敢相信如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老人,就是那个曾经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男人。 门被推开,太医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其他的贝勒和阿哥,而阿巴亥则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被抬到床上的男人。脸上早已没了泪痕,随之替代的是冷漠的面容,她终于明白为何说:自古帝王最无情了。 可怜她的多尔衮还处在昏迷中,而阿济格和多铎远在沈阳城,但是即便这样她也要放手一搏。敛步来到努尔哈赤的床边,目光落在熟悉的脸上,昨日还温情脉脉,而今日便绝情痛下杀手,她的男人竟是如此的无情。 “启禀大福晋,汗王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可是……恐怕……”太医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半,就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恐怕什么?汗父要是有什么状况,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莽古尔泰瞪着凶狠的双眼,厉声喝道。 太医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全身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不住向下流,“臣…...臣实再是没有办法了,就算三贝勒杀了臣,臣也……” 代善上前将太医扶起,看向怒目而视的莽古尔泰,低声说道:“老五你在这里发狠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快些返回都城吧。”汗父眼见就不行了,而汗位的继承人还没有着落,他们必须尽快返回都城,以拥立新汗王。 “老八、老三你们两个在这里照顾汗父,老五你同我去安排返回都城的事情。”代善上前拉着莽古尔泰向外走,他是兄弟中最年长的,现在只得他出面来处理这些事情。 皇太极、阿敏坐在桌前,阿巴亥坐在床边,三个人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蜡烛已燃尽,船舱外渐渐的亮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棂射进舱内。阿巴亥倚靠在床边呆呆地注视着黄色的帐幔,彻夜未眠,眼中此时布满了血丝。皇太极则紧锁着眉心坐在桌前沉思着,而阿敏则用胳膊支着头打着瞌睡。 “多尔衮……”努尔哈赤用微弱的声音低喃着,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帘,他多想再看一眼爱子。 “汗王……汗王您想见多尔衮?”阿巴亥轻声询问着,她真希望是她听错了,汗王仍是想传位给她的儿子。 皇太极、阿敏两个人同时站起急急跑到床边,“汗父?” 努尔哈赤目光在三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阿敏,用手指了指皇太极,“传我……汗……汗谕……传位给……皇太极……阿巴亥……”努尔哈赤的手突的垂下,目光再也没有了光彩,不甘地瞪着双眼,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实现自己的夙愿。 “汗王……” “汗父……” 守在外面的人蜂拥而入,都跪到了努尔哈赤的床前,顷刻间悲鸣声一片,阿敏用手擦着脸上的泪,缓缓站起身看向众人,提高声音说道:“汗父遗命,传位于八子皇太极!” 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病逝于沈阳西ィèi)鸡堡。 88、第八十八章 噩耗 船舱中一片绝望的哭嚎声,皇太极咬着牙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想了想看向代善,“二哥,你命尼堪、杜度、岳托他们小字辈的守灵,其余的人到船头议事。” 阿敏、莽古尔泰等来到船头,皇太极道:“汗父驾崩,大家心中万分悲痛,但现在还不是举哀的时候,任何人不许再哭丧,暂时不能戴孝,要严密封锁消息。各旗要立即调重兵,加强各地的防守,尤其是镇江、沿海一带,防止毛文龙和辽南汉人趁机作乱。现在,我们要像任何事都没发生一样,返回沈阳。”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击蒙了,乱成一锅粥,叫皇太极一说,才意识到汗父驾崩的严重性。 代善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关键时候也就是皇太极能如此的镇定自若的处理,难怪汗父要将汗位传给他这个八弟,现在他是彻底的服了皇太极。 四十里路行了大半天。过了晌,才来到沈阳城下。只见怀远门城头上刀枪林立,戒备森严。进入城中,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是两黄旗的将士。然而即便如此,在汗王的龙辇驶入皇宫后不久,八旗里便传出了沸沸扬扬的质疑声,说汗王本是要传位于多尔衮,为何突然间又改了遗命。 皇太极紧蹙着眉心坐在书房内,阿敏、莽古尔泰围在他的身边不住地抱怨,“老八,这个消息一定是阿巴亥传给两黄旗的,这个女人决对不能再留。还有多尔衮兄弟三人,将来都是会成为祸害的!”莽古尔泰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着,他早就想把多尔衮除掉,而如今正是个除掉他的绝佳机会。 “八弟,老五说的不无道理,我可听说多尔衮今天早已经清醒了,若是这件事情再拖下去,势必造成八旗间的自相残杀。”阿敏紧皱着眉,似乎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皇太极,汗父的遗命我们可是都听到的,这个造谣的人可就是死罪!”莽古尔泰紧逼道。 皇太极的眉锁的更深,他的心此时就像在烈焰中燃烧,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阿巴亥这个女人真是愚不可及,本想偷偷的保全她的性命,可如今看来更是难上加难。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威逼的二人,“二位哥哥,汗父有遗命让我善待三个幼弟,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做残害手足的事情。” “那阿巴亥必须死,这个女人在一定会挑唆她的三个儿子与你这位新大汗作对的,何况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八旗里散布谣言……我们这可都是为了大金的将来着想,皇太极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阿敏义正言辞地说道。 “皇太极如果你不忍心杀人三个小弟弟,那阿巴亥她必须死。”莽古尔泰见皇太极始终不肯吐口杀多尔衮三人,只得以杀阿巴亥来泄愤。若非这些个狐媚子,额娘被汗父冷落,她也不会与那个混帐小子私通,那么大福晋的位置早就是额娘的了,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皇太极被逼的再无退路,他清楚的知道,若是阿敏和莽古尔泰不支持他倒戈相向,那他即便有汗父的遗命也是很难立足的。头痛愈烈,虽然他清楚莽古尔泰是为了泄愤才要置阿巴亥于死地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能挑明,他需要莽古尔泰的支持。 “好,就依二位哥哥的意思,不过,她毕竟是大福晋,让她自行了断吧。”皇太极在阿敏、莽古尔泰的再三威逼下终于吐口。如果阿巴亥仍以大福晋的身份留下,她的身份怎么办?还是大妃,归在他的名下?那他和多尔衮之间…… 思前想后,他真不知该为她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她的存在就是一座火药库,可是若是她死了,多尔衮会恨他一辈子吧!苦涩一笑,他这个汗王估计是当的最痛苦的一个了,心中暗叹道:多尔衮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一切完全取决于你对我的信任。 皇太极看着阿敏、莽古尔泰满心欢喜的离去,心中顿觉凄凉,吩咐人将岳托叫来,嘱咐道:“你去陪着三个弟弟,尤其是把多尔衮给我看住了,不要让他离开府里半步,我要去处理大福晋的事情。” 阿巴亥刚刚哭过灵,她已经哭昏了好几次,在丫头的搀扶下她回到了寝宫内室,这是她与汗王朝夕相处的地方。她坐在炕沿上眼光呆滞,浑身像瘫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汗王的遗命仿佛仍在耳边缭绕,那是让她绝望的声音,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突然间从门外急急走进个丫头,来到阿巴亥的面前,跪地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大福晋奴婢有要事禀报,可否屏退左右?” 阿巴亥看了眼面前的丫头,并非她宫中的,然而她也没有再想什么,只是无力地抬起手朝身边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说吧。”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 来人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到了门外,随即抬起头压低声音说道:“大福晋,是四贝勒让奴婢来的……”阿巴亥不可置信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丫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都处于愕然之中。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殿门被撞开,然后众贝勒走了进来,只见皇太极走在最前面,三大贝勒走在后,再后边是阿巴泰、塔拜、德格类等十几位不主旗的贝勒,再后面是几位阿哥。 阿济格的府门前被严密地守卫着,任何人不得出入。阿济格、多铎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夺着步子,“哥,你快想想办法,从咱们回来就没有见过额娘,现在又将我们困在府里。”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看门外守的重兵,你我两个人手里就这么几个家丁,难道还能冲出去不成?”阿济格狠狠地坐到了椅子上,将手直击在桌案上。 与此同时,多尔衮已经可以下地,可是当他来到院中,看到紧闭的府门时,顿时起了疑心,“府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侧目看向身边的侍婢,轻声询问道。 “没……没什么事。”小丫头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在说慌。”多尔衮突的一把抓住小丫头的胳膊,低喝道:“快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身上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然而与焦急的心情相比那却是不值一提的。 小丫头在多尔衮的再三逼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汗王……汗王驾崩了,四贝勒下令不许十四爷离府半步。” “那我额娘呢?我额娘怎么样了?”多尔衮急急追问道。 “大福晋在宫里,奴婢不清楚。” 突的将人松开,多尔衮踉踉跄跄地跑进屋里,拿起自己的佩剑便冲出大门,面对阻挡在面前的守卫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没有人能拦住他,抢过拴在门口的马匹便飞身跃上马背朝皇宫疾驰而去。 “额娘,你不会有事的,我决不会让你有事的。”眼角隐隐的带着泪光,他现在唯一寄希望于皇太极能放过阿巴亥。然而当他赶到阿巴亥的寝宫前时,迎接他的是丧钟的响起,还有众人的送行声。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额娘……额娘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多尔衮瘫跪在地上,双眼直直盯着站在门前的皇太极,悲愤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突的站起身冲到皇太极的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 “十四弟,你冷静点,你额娘遵循汗父的遗命殉葬了。”代善上前将多尔衮拉开,轻声地劝慰道。 “遗命?哼……哼……对啊,遗命……”多尔衮冷冷地笑着,推开代善就要进殿,却突的被一双手给抓住,“你放开我,我要见我额娘!” “你不能进去,大福晋要与汗王合葬!”皇太极沉着脸缓缓说道,“来人,把十四爷送回府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来。” 多尔衮气的全身不住地哆嗦,本就有点苍白的脸此时变得毫无血色,嘴角扯起一抹惨淡的笑,“你想囚禁我?” 皇太极的心紧缩成团,他此时此刻好想将这个人搂进怀中安慰,可是如今的形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将戏演到底,否则他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把心一横,即便多尔衮现在不能体会到他的苦心,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为他付出了多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十四爷回府。”皇太极朝旁边的侍卫低喝道。 “我不回去,我要给汗父和额娘守灵。”多尔衮仰起起头,紧锁着眉心坚决地说道。 89、第八十九章 谣言 多尔衮静静地坐在灵堂的石阶上,火盆里的纸已经燃尽,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当怒火发泄过后,他开始思索整件事情,就在这时阿济格同多铎愤愤地走进灵堂,口中不住低骂着。 “哥,多铎出了什么事情?”多尔衮抬起头看向怒气冲冲的二人,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予他支持,阿济格和多铎只会一味的抱怨,将所有的包袱都扔给了他。 “还不是皇太极干的好事,额娘都被他给逼死了,他竟然还不放过额娘,还四处散播谣言说什么额娘生性奸诈,是汗父遗命让额娘殉葬的。”多铎恨恨的来到多尔衮的面前,一脚将地上的火盆踹翻在地,“哥,你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这个汗位本来该是你的,只要你……” “多铎,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多尔衮缓缓的站起身,紧锁的眉心此时皱的更深,上前拉住多尔铎安慰道,“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额娘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不是吗?” “多尔衮,正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额娘的为人,所以造谣的人才更可恶。”阿济格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将手狠狠的砸在灵台的桌案上,发出一阵闷响,突的抬起头看向多尔衮,“我们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阿济格哥哥说的对,我们决不能就这样算了。”多铎赞同地说道,双眼怒睁,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挑眉看向面前的兄弟二人,缓缓地说道:“那你们有何打算?”愤怒过后,他开始仔细的思考和分析所发生的事情。整件事情有着太多的疑问,为何皇太极不让他见阿巴亥最后一面?又是谁向两黄旗散播汗位的继承人原是他而非皇太极?还有即便皇太极逼死了阿巴亥,那他根本没必要再向外散布谣言诋毁阿巴亥,这对于他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只会挑起皇太极与他们三兄弟间更大的矛盾。 “我们三兄弟手里有实力最强的两黄旗,现在咱们就调动兵马与皇太极拼了!”阿济格低喝道。 “对,咱们和他拼了!”多铎附和着。 良久,多尔衮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济格和多铎,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符合皇太极的性情,可以说只有傻子才会到处散播谣言,给自己制造麻烦。 开始他一直把心思放在如何改变阿巴亥的命运上,却忽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当他听到阿巴亥殉葬的噩耗时,他被这个消息击的失去了理智,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然而当心再次归于平静,当他再次审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开始对一些事质疑起来。 “多尔衮,你倒是说话啊?你不会现在还向着皇太极那个畜生吧!”阿济格怒骂道,现在只要想起皇太极,他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也解不了心头的恨。 “哥,你有没有想过,散播中伤额娘的话对皇太极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多尔衮皱着眉轻声说着,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一股恐惧,有人在暗中操纵着整件事情,而且似乎这个人就是想看到他们兄弟间的互相残杀。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嫉恨额娘受汗父的宠爱,让他的额娘孟古姐姐失宠了吗?”阿济格不屑地冷冷说着,眼神皆是鄙夷之色,“皇太极一向是自命不凡、睚眦必报,他向外散播谣言诋毁额娘就是出于报复心里。” “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多尔衮欠身坐到了台阶上,身上的伤只是刚刚结痂,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长久的站立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角早已覆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动手?”阿济格追问道,上前抓住多尔衮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人从地上猛的硬拉了起来,“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人家皇太极可正准备登基呢!” “啊……”多尔衮的身上顿时疼的出了一层冷汗,唇角微微抽搐着,强忍着疼痛说道:“哥,你先松开我,你听我把话说完。”对于阿济格的鲁莽他有时真的是毫无办法,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一股暖暖的液体渗了出来。 阿济格气的两眼瞪的溜圆,狠狠的将多尔衮的胳膊甩开,咒骂道:“你真是个懦夫,我看你被皇太极给哄晕了头,连点骨气都没有了……你对得起额娘吗?我都替你觉得惭愧。”双手抱肩站在一旁,阿济格气呼呼喘着粗气,情绪异常的激动。 “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多尔衮用手捂着被阿济格甩开的胳膊,小臂上的炮伤被他这么一甩疼痛不已。 多铎突的上前,抓住阿济格大声说道:“阿济格哥哥,多尔衮哥哥不敢,多铎跟着你干!” “多铎,你别再添乱了。”多尔衮觉得头都快炸了,这两个人怎么像火药一样,说炸就炸。将多铎拉开,拧眉看向阿济格,低声说道:“哥,皇太极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有什么好害怕的,连大福晋都让他逼死了!”阿济格嘲讽地说道。 多尔衮无声地叹了口气,瞥了眼不远处的门口,好在他之前派了名心腹守在门外,否则这些话要是让外人听到,那麻烦可就更大了。抬起手用袖口擦拭着额角的汗,却发现手心里全是血,随即看向自己的胳膊,崩裂开的伤口溢出的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服,连忙再次将胳膊捂住。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我们两黄旗反对他起内讧!”多尔衮挑眉看向一脸冷漠的阿济格,如此明显的举动,只要稍作思考便能看清其真实的目地。 阿济格皱了下眉,瞥了眼多尔衮轻笑道:“他当然害怕了,两黄旗是八旗中实力最强的,弄不好他的小命就得丢了!” “既然他害怕两黄旗反对他,那他又为何要散布额娘的谣言来激怒我们?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说不定皇太极是疯子呢?” 多尔衮被阿济格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伸手扶住旁边柱子,借以让身体保持平衡,接着说道:“皇太极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处事向来处乱不惊,而且从他处理汗父驾崩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遇事的沉着冷静,他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哥,只要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件事情背后是有人在故意挑唆!” 顷刻间灵堂内再次陷入了沉静,阿济格紧蹙着眉心,似在思考着什么,而多铎也安静了下来,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盯着阿巴亥的牌位发着呆。 “哥,我们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额娘已经离我们而去,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现在若是我们兄弟间先起了内讧,那明朝乘机而入,我们可就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难道额娘的仇我们就不报了?难道就任由皇太极大摇大摆的继承汗位?!”阿济格愤愤地说道,被多尔衮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事情蹊跷,可是心中对皇太极恨却没有减少丝毫。 多尔衮皱了下眉,长长地吐出口气,轻声说道:“哥,现在我们即便率领两黄旗同皇太极血拼,结果只有一个?两旗对抗六旗,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再则汉人不是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唉……可眼睁睁的看皇太极继位,我心里憋的慌。”阿济格将手重重的击在石柱上。 多尔衮觉得耳边嗡鸣声一片,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也惨白的毫无血色,慢慢的转过身说道:“哥,你在这里守会,我回府取点东西就回来。”强挺着走出灵堂,看向守在门边的人,低声说道:“你给我盯住两位阿哥,我出去一下。” “是,十四爷。” 来到院中,此时天色已大黑,空中飘着雪花,多尔衮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让雪花落在他布满汗水的脸上。凉凉的触感让他清明了许多,只是身上的疼痛却更甚,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刚欲上马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多尔衮!”皇太极一直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人,当他看到多尔衮袖子上的殷红的血迹时,他的心猛的一颤,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松开马鞍,多尔衮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人,微微皱了下眉,低吟道:“八哥有事吗?” “你跟我来!”不容质疑的声音自口中溢出,皇太极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可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多尔衮仍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抱你走吗?” 话音刚落,多尔衮的身体便晃了晃,他清楚皇太极的性情,说了就能做的出。无奈只得迈着艰难的步子跟在了他的身后,可每走一步都像是对他的惩罚。 皇太极走的极慢,仿佛在等着身后的人,在一处院门外停住了脚步,伸手推开门随即上前将多尔衮拦腰抱起,抬步走进院子,安慰道:“放心没有人会进来的,我已经安排好人在四周守着了。”多尔衮并没有拒绝,将头靠在皇太极的怀里,默默无声。 “怎么不朝我发火了?”皇太极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起身来到桌前拿起药箱后,重新坐到了多尔衮的身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你心里不是有很多的疑问吗?” “我脑子很乱,也很累。”多尔衮缓缓的闭上眼睛,并不抗拒皇太极的举动,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伤痛加上连日来的守灵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太极细心的替他重新上好伤药包扎起伤口,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人,他真是心疼不已,缓缓的抬起手轻抚上多尔衮的脸颊,轻声说道:“你相信我的对吗?” “我……”多尔衮刚想开口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个轻微的响起,随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八哥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佩服!”他要将这个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手指轻轻拽了下皇太极的袖口。 90、第九十章 谈心(捉虫) 皇太极唇角敛起些许的笑,反握住拉着自己袖口的手隐于身侧,冷冷地说道:“多尔衮,你该清楚你们兄弟三人的处境 ,汗父临终前嘱咐我要善待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有谋逆之心,就别怪八哥翻脸不认人。” “八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手中只有两旗,而其他的哥哥们都是拥立你的,二对六,小孩子都知道胜负。”多尔衮想要将被握住的手抽回,然而皇太极的力道极其的大,再加上手臂上的伤痛,试了两下便不再挣扎。 “知道就好。”皇太极松开多尔衮的手,缓缓的站起身,装作去桌前倒茶水的机会,瞥了眼窗外的黑影,而那黑影在见到皇太极起身,便倏的消失不见。 “八哥,你这个大汗当的可真不错,时刻都有人注意你的行踪,以后你可得……”话还未说完,下颚便被捏住向上拉起。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你瞪我有用吗?我说可都是事实,以后你最好安份点,否则保不准就有人把你的光辉事迹宣扬出去了。”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信吗?”皇太极眉心紧锁,直直地盯着强颜欢笑的人,他知道他的心里难受。失去额娘的滋味他也曾体会过,所以此时此刻他是最能理解多尔衮的人,然而看到那强挤出的笑时,比什么都让他觉得心酸。 多尔衮的倔强的脾气从来都不会学着向人倾诉心事,也不肯让他替他分忧,松开手坐到床边,将人轻轻搂进怀中,感受着熟熟悉的气息。他在等着他的回答,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怀中的人回应他,“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多尔衮微眯着眼帘,安静地依偎在皇太极的怀里,这个坚实的臂膀总是让他觉得安心,就像他的庇护港一样。他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然而他却不得不与她人分享,人都有自私的心里,多尔衮有时也想将这个男人据为己有,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多问,终有一日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如果,你不相信我……那……” “八哥,你不必说了,如果我不相信你,此时你我也不可能呆在这里了。”多尔衮伸手抚摸着皇太极的脸颊,短密的胡须滑过掌心,不由的微微蹙起眉心,低声说道:“我只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很难再说服自己。” 皇太极握住脸旁的手,紧紧的攥在掌中,眉心锁的更紧,他根本无法保证这个时间是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二年、也许十年……若是处理的不得当,后果是无法想象的,有可能连他这个大汗的位置都受到威胁,更不用说其他。 良久,皇太极握着多尔衮的手放到了胸口上,低声说道:“多尔衮,无论这个时间是多久,你都要相信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们好,没有任何的私心。” “好,在你告诉我真相之前,我们就演对反目成仇的兄弟好了。”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只有这样才会让暗中的那个人觉得他的目地达到了,继而将他从幕后揪出。 “除了这个,别的就没有了吗?”皇太极挑了挑眉,嘴角衔着淡淡的笑,俯下身在多尔衮的唇上落下个轻轻的吻。汗父大丧,他此时刻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心情,虽然思念着怀中的人,可是现在他只想拥着他,享受此刻那份难得的静宜。 “就算有,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多尔衮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皇太极同他是一样的,在皇太极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静地蜷缩着身体。疲惫已经将他淹没,身上的伤不时的折磨着他,然而与奔涌而来的倦意相比,已经不值一提。 皇太极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嘴角微微扬起,轻轻抚摸着他清瘦了许多的脸颊,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头挨在多尔衮的头边,渐渐的也进入了梦香,而这一觉是他连日来睡的最安心的。 转眼间便到了国丧的第一个七天,皇太极提早便通知各大贝勒,要于今晨聚于大政殿,汗父烧‘头七’。然而他在大政殿里等了许久,众人都陆续的到了,可就是不见三大贝勒的影子,皇太极心中不由冷笑,这还没登基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强压着怒火,挑眉看向岳托,询问道:“你阿玛为何迟迟未到?” “回汗王,我阿玛前日开始发烧,至今未愈,不能参加祭祀。”岳托应声说道。 病了?二哥你可真会挑时候病,早不病晚不病,非等汗父烧‘头七’病了,这明显是给他难堪。侧目看向正蓝旗和镶蓝旗的大臣们,“二贝勒和三贝勒为何也未到?” 两旗的大臣支支吾吾,都说不知道,皇太极把火压了又压,低沉着声音说道:“如此重大的祭日,大贝勒病了有情可原,其他两位贝勒竟然也缺席?还不派人去请。” 去请的人很快回来,惊慌地跪在皇太极的面前,小声禀报道:“二贝勒和三贝勒昨晚喝多了,至今还未醒,今天恐怕是来不了。” 皇太极的脸一沉:国丧之日,他早已下了禁酒令,可这二人不但纵酒,还因此误了汗父的‘头七’。不孝若此,他真替汗父寒心,平日里对他们是疼爱有佳,结果这些个不孝子孙,竟然因享乐而不参加汗父的‘头七’。 “时辰已到,请汗王祭祀。”范文程看到皇太极的怒火就快压制不住了,连忙上前轻声说道。 皇太极猛然醒悟过来,朝范文程点了点头,他知道范文程是在提醒他,现在他已不再是旗主贝勒,而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因一时的冲动而得罪这两位权贵贝勒。 祭奠结束后,皇太极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起白天三大贝勒缺席的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三位哥哥表面都拥戴他,可是他清楚的很,他们之所以拥立他一则是因为有汗父的遗命,二来他们认为他没有任何的靠山,觉得摆布起他来更容易。 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冷低吟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的!”然而皇太极不由的又叹了口气,自嘲道:“这一切还只是个开端,好戏还在后头呢。”想起汗父临终前的话:皇太极也只有你能震慑住其他的兄弟。唇角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必须忍耐,缓缓的站起身朝门外低喝道:“备马,去大贝勒府。” 代善确实是真有病在身,但病的并非像岳托说的下不了炕,听闻皇太极前来探病,不由的隐隐的有些得意,命人在额头上盖上了方巾,倚靠在软枕上装出一副病重的样子。见皇太极走进房门,便急忙的起身做出要下炕的动作,虚弱地说道:“汗王……臣……” “二哥别起来,你我兄弟间不必拘礼。”皇太极面露关切之色,连忙上前搀扶住代善,“二哥可好些了?” 代善叹息地说道:“汗父下葬后臣就一病不起,本以为这病吃点药就好了,可哪成想竟越来越重,今天缺席汗父的祭奠,心里着实愧疚不已啊。”说着说着,代善不由的流下了眼泪。 “二哥切勿太过自责,先安心在家养病,可让太医诊过脉?”皇太极朝身旁的岳托询问道。 “太医说阿玛是急火攻心,再加偶感风寒,病在浮表,用几副药发几次汗就好了,大汗不必担心。”岳托就应道。 “那就好。” “汗王,臣听说二贝勒和三贝勒也没去?这是真的吗?”代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 “嗯,他们两个昨晚喝多了。”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慢慢的站起身,说道:“二哥不说,我还给忘了,我还要去他们两个的府上看看,改日再来看二哥。” 代善在岳托的搀扶下直起身体,“汗王,恕臣不能远送,让岳托替臣送送汗王。” “好,二哥安心养病就是,其他的不要多想。”皇太极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骑马离开代善的府邸,皇太极带马缓缓前行着,心情异常的烦闷,最后把牙一咬便带着人又去了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府上,与他们寒暄了一阵子,却并未责怪他们缺席。 当他从莽古尔泰的府里出来时,天色已大黑,带着随从走在回宫的路上,却忽然看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拢目细看,皇太极发现不远处的人是多尔衮和多铎,而多铎怀里还搂着个姑娘,正在调笑。 脸突的一沉,皇太极将随从留下,一个人来到了多尔衮和多铎的面前是,紧蹙着眉峰,低喝道:“多铎你这是在做什么?” 多铎睁着酒醉的双眼看向一脸怒气的皇太极,嬉笑地说道:“和美人喝酒啊,八哥……不对,该叫大汗了,你要不要也喝点。” “多铎,你别再闹了。”多尔衮皱着眉上前扶住多铎,朝一旁的女子低声说道:“你还不快走,想找死吗?”他清楚多铎是故意和皇太极作对,而女子见状吓急急的跑回了楼里。 “大汗,多铎他……他心里难受,所以一时犯浑,我这就带他回府,你就原谅他这次吧。”多尔衮抬眼看向面前一脸阴郁的人,焦急地说道,汗父大丧期间多铎出来做这种事情,足以让皇太极治他的罪。 94、第九十四章 交易 天刚蒙蒙亮,多尔衮悄然走出别院,然而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十四爷……” 多尔衮突的停住脚步,慢慢的转过身,当他看到站在身后人时,不由的皱起了眉,诧异地问道:“侧福晋?你找我有事吗?”布木布泰在他脑中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女人并没有显露出她的锋芒,然而历史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因为这一切他都亲身印证过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布木布泰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她清楚她的使命,也清楚现在大金所处的时期尤为动荡的,在私怨和大义面前,她分的清孰轻孰重。 多尔衮犹豫了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侧福晋这恐怕不太方便吧?”面前的人是皇太极的侧福晋,虽说是自己的嫂子,然而私下见面难免会被人说闲话的。他不想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也不想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瓜葛。 “十四爷不必担心,想见你的并非我一人,还有大福晋。”布木布泰缓缓地说着,将多尔衮顾虑打消。当她听姑姑提起此事时,她不由的替姑姑难过,同时也替自己难过,她们这些被当做政治联姻的女人,在一降生便注定了命运。 多尔衮扬起眉峰,略作迟疑便跟在布木布泰的身后来到了一处院落,一进院门便看到哲哲正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嘴角微微勾起些许,原来她们早就在等他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多尔衮给大福晋请安。” “十四弟快坐吧。”哲哲轻声说道,侧目看向身旁的侍婢,“你们去院外守着,我有话要同十四爷说。” “是。”院中的奴才都退到了院门外,随即门被关合上。哲哲瞥了眼紧闭的院门,又看向一脸疑惑的多尔衮,略微皱了下眉,“十四弟坐……布木布泰你也坐吧。” “谢大福晋。”多尔衮拉起衣摆坐到了哲哲的对面,唇边呈现出淡淡的笑,询问道:“不知大福晋找多尔衮有什么事情?”看这架式似乎事情很严重,会不会……想到这多尔衮的心猛的一颤,再也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哲哲似乎显得有些窘迫和尴尬,最后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布木布泰,轻声说道:“布木布泰,这件事情还是你同多尔衮说吧。”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为了大金的前途,也是为了科尔沁,她必须对这件事情加以干涉,要是再这样任由发展下去,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她深切的体会到了大汗对多尔衮的痴恋。 “是,姑姑。”布木布泰皱了下眉,缓缓的吐出口气,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多尔衮,“十四爷,你也知道我与乌兰是最要好的姐妹,而乌兰是你的嫡福晋……”略作停顿,布木布泰咬了下唇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决定,“乌兰与我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所以十四爷与乌兰间的盟约我早已知晓,还有你与大汗之间的关系,乌兰也全都告诉了我。” 多尔衮的头轰的一声,脸上突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挑眉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低声说道:“想必两位福晋是向多尔衮兴师问罪的。”忽然间,多尔衮觉得似乎轻松了许多。 布木布泰看向哲哲,她清楚下面的事情就不该她出面,毕竟姑姑是大福晋。哲哲叹了口气,“十四弟,八嫂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并不轻松,也知道你其实并不贪恋权贵,只是你在大汗的心里的份量太重了。要是你八哥没有继承汗位,八嫂也不会撕破脸皮来求你,今非昔比,如今你八哥是一国之君……” “大福晋你不必说了,你想让多尔衮怎么做直说便可!”多尔衮苦笑道,事情已然摆在了眼前,他不得不做出抉择了。虽然仍是心有不忍,可是布木布泰话中有话,明显是带有威胁的之色,而哲哲又拿出亲情,“多尔衮照做就是了。” “十四弟,八嫂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哲哲用帕子轻拭着眼角的泪珠,“八嫂希望你能离开大汗,让大汗找不到你……不过,八嫂也不是个无情之人,只要十四弟遵守诺言,在十四弟离开的时候,我会让你们一家团聚的。” “一家团聚?!”多尔衮重复低喃着,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十四弟不是很想念阿巴亥大妃吗?难道不想母子团聚过上安乐的田园生活?我会为十四弟准备足够的银两,足够你们母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哲哲缓缓地说着,当她看到多尔衮满脸的震惊时,缓缓的拿出一枚珠钗放到了石桌上,“你额娘现在很安全,大汗保住了她的性命,不过你额娘的藏身地点只有我知道,连大汗都不知道,所以……所以如果十四弟反悔,虽然阿巴亥大妃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你们母子永远也无法再相见了。” “你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大汗吗?”多尔衮冷笑一声,反问道。他真是太小看哲哲了,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与世无争,然而他大错特错,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更精明。 “你不会的,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你与大汗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哲哲缓缓的站起身,拿起石桌上的珠钗,拉起多尔衮的手,将珠钗放到他的手里,低声说道:“十四弟,额娘和大汗,你只能选一个,这个选择权在于你!你并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慢慢的考虑,毕竟让你突然从大汗的身边消失,会引起大汗的怀疑,所以我们以二年为限,在这两年里你慢慢的疏远大汗。” “大福晋想的可真周到。”多尔衮将珠钗紧紧握在掌心,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额娘的温度,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女人,冷笑道:“我们成交,希望大福晋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多尔衮会从大汗的眼前消失的。”说罢,多尔衮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开门离去。 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布木布泰来到哲哲的身边,低声说道:“姑姑,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她看到了多尔衮眼底的哀伤。平心而论她很佩服多尔衮为了守护这份爱而付出的代价,虽然乌兰的死他有很大的责任,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福晋怀着别人的孩子? “是很残忍,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爱的人是自己的兄长,而这个兄长又是如今的大汗……唉,这一切都是命!”哲哲叹息地说道,她岂会不知多尔衮的痛苦,这些年她明里暗里观察他们,那份炙热的情有时都让她羡慕和嫉妒。 多尔衮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空空的街道上,天色还早人们还都没有打开门户,几缕青烟自烟筒里徐徐升起,消散在天空中。 扬起头看向天边的启明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低喃道:“现在知道额娘还活着,这起码还算个好消息不是吗?你还在奢望什么,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在离开前……你该替那个人也做些什么。” 紧紧的握住双手,他感激皇太极为他做的一切,而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才更疼。紧咬着唇边,倚靠在成墙上,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几只小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慢慢的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苦涩一笑,这就叫咎由自取吧,明明知道结局,却还像飞蛾一样扑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哥……哥你怎么在这?”多铎飞身跃下马背,径直飞奔到多尔衮的身边,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我在宫外等了你一夜,就打了个瞌睡你人就没了……哥,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和我说句话!” 多尔衮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焦急不已的人,良久,“多铎,要是我和你说我愿意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你能听哥的话吗?”在他离开前,他需要做些事情,起码帮助皇太极将稳定住大金的基业,那样也算对他的回报。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多铎一脸兴奋地说道,“只要哥愿意和我一起走,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多铎,额娘没有死,皇太极偷偷保住了额娘的命,这份恩情我必须在离开前还给他,所以我要替他打下大半个江山算做回报,之后哥就带着你和额娘隐居山林。”多尔衮缓缓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95、第九十五章 请命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额娘真的没有死?!”多铎惊愕地死死盯着多尔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娘真的还活在世上?那……那殉葬的人是谁?还有……皇太极难道是为了哥才冒险保住额娘性命的? 多尔衮眼帘微垂,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心此时说不出个滋味。抬手拉开紧握着他的双手,扬起头看向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耐人寻味的笑,“多铎,这件事情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如果你还想再见到额娘、还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这里,那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皇太极告诉你的吗?”多铎紧蹙着眉,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落寞不已的人,他觉得整件事情太过诡异了,一夜之间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哥答应同他一起离开,可是他明白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否则哥不会……不会离开皇太极的。 多尔衮的眼底浮现出哀伤之色,如果真的是皇太极告诉他的、是他让他离开,那此时此刻他不会如此的痛苦。慢慢的转过身,唇边扬起些许的笑意,“是谁告诉我的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多铎的眉皱的更紧,他看到了多尔衮的哀伤,慢慢的走到多尔衮的面前,轻抚着没有丝毫温度的脸,“其实你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选择,我便不再多问!哥,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紧紧的面前的人搂进怀中。 几日后 □□哈赤去世,正值大金处于最危机的时刻,四境均有强敌,明朝、蒙古、朝鲜与大金都关系不睦。皇太极虽然巧妙,不露半分声色,睁只眼闭只眼,使用韬晦之计,稳定了众位兄弟子侄的浮动之心,然而外忧却日益严峻,已如弦上之箭。 皇太极站在朝堂之上,深炯的目光注视着整个朝堂,气氛异常的压抑,“自我八旗宁远受挫以来,形势骤变,朝鲜公然与我大金为敌,陈兵江上,且不遗余力的资助毛文龙,是可忍孰不可忍?朝鲜之患必须尽快解决,一定要拔掉身后这把刀子,撕破袁崇焕的三面包围,这样,才能全力对付袁崇焕。” “大汗说的极是,我们早该给这个朝鲜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他们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莽古尔泰撇撇嘴,大声说道。 阿敏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视了一圈,站起来说道:“大汗,臣请率兵征朝,定要杀他个心服口服。” 皇太极犹豫了片刻,随即微笑道:“那就有劳二贝勒了……” “大汗,多尔衮愿助二贝勒一臂之力!”多尔衮上前步来到殿中,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他想要做的事情越有很多。 “大汗,多铎也愿随两位哥哥一起出征。”多铎紧跟在多尔衮的身后站了出来,只要是多尔衮去的地方,他一定会永远的追随着他,无论是哪里、无论是否有危险,他都无怨无悔! 皇太极眉心微微的蹙起,目光投射向多尔衮毫无表情的脸上,他忽然间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将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低沉着声音说道:“好,多尔衮、多铎你们两个就随二贝勒一同征,切记我们是要使之归顺,而决不是灭掉他们,最终还是要以朝治朝,所以一定要掌握分寸。” 雏鸟终是到了羽翼丰满的时候,他不能再将多尔衮庇护在自己的身后,而多尔衮就像即将展翅腾飞的雄鹰,本该替他高兴的,可皇太极却感到了一阵茫然。 “臣等明白。”三个人齐声应道。 夜色下,某处府邸的房间内,男人猛的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怒喝道:“多铎这个蠢才,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主子,奴才发现大福晋时常去宫外的一座寺庙,表面是去烧香拜佛,可在里面却呆许久。”站在男人身边的人低声说道。 “哦?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不会是和哪个和尚相好吧…..哈哈……说不定皇太极都把情力发泄在了多尔衮的身上,把她给冷落了,她寂寞难耐……” “奴才看着不像,大福晋每次去都会带着侧福晋,奴才就是觉得挺奇怪的,大福晋向来不信佛的!” 男人收了笑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低声说道:“是有点奇怪,你挑几个身手敏捷的去把这件事情彻查一下,切勿惊动到任何人!” “是,奴才办事主子就放心。” “还有,你去通知下面,仍按原计划的进行,多铎这小子毁约,难不保他不把咱们给卖了,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他们兄弟两一起做掉,剩下阿济格就是个摆设了。”男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他决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整个计划的,终有一日他会让□□哈赤的子孙们尝到自酿的苦酒。 多尔衮坐在院中,擦拭着□□哈赤为他特意打制的长刀,冷森森的寒光映射出持刀人沉寂的面容。看着刀身上毫无表情的自己,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回想起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痴心妄想的想置身事外,一再的叮咛自己不要与皇太极接近,可是看看现在的自己,竟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即没有摆脱命运的枷锁,反而给自己增加了一份沉甸甸的爱,双重的压力让他快要窒息。摇头叹息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的祸,那么就让这一切都了解在自己手中吧。” 将手中的长刀朝空中挥起,划破漆黑的夜空,眼中呈现出坚定之色,心中呐喊道:从现在起,我就是真正的多尔衮!八哥,这份情还完,我们的缘分也就到了,你说我无情也好,说我懦弱也好,我们总要出抉择不是吗? 多铎站在回廊的阴影处,默默地看着院中的人,虽然从那日后哥就再没有说过什么,而且他也发现哥在有意无意的躲着皇太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哥会突然间变化如此之大?如果是皇太极告诉哥额娘还活着,那哥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无声地叹了口气,多铎转身离去,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低喃道:“无论怎样,现在的结果已经让他很满足了,起码不用作出伤害哥的事情了。” 多尔衮将长刀收起,正待起身之际,从院外急急跑进个奴才,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十四爷,大汗在门外等着您呢。” “大汗?!”多尔衮眉峰微微皱了下,随即看向身边的人,“你把刀给我放到屋子里去,我这就出去。”他早就料到皇太极会来,可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平静了下心情,将脸上的情绪全部掩下。 当他来到门口时,只见在石阶下站着个人,用斗篷遮住了整张的脸。垂在体侧的手紧握成拳,随即又松开,敛步来到皇太极身边,刚要施礼便被面前的人拉住,“大汗找臣有何要事?”仍是不夹杂任何的情感,多尔衮恭恭敬敬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皇太极略皱了下眉,伸手抓住多尔衮向后躲闪的身体,“为什么要躲?”他感到了多尔衮最近似乎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原因。 “没有躲,只是在外面若是被人看到,对大汗不利。”多尔衮淡淡地说道,扬起头看向面前魁梧的男人,微微一笑,“大汗若无事,臣命人准备马车送大汗回宫。”每将自己疏远他一步,他都会觉得心疼,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能相守那就让他默默地祝福他。 “谁说我没事了?”皇太极也倔了起来,伸手抓住多尔衮的手,将他抱起扔到了马背上,随即飞身上马疾驰而出。风在耳侧呼啸而过,他回忆着多尔衮小时,小小的的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熟睡的样子,还有他朝自己嬉笑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然而此时怀中的人却不再有那样灿烂的笑容。 多尔衮没有挣扎,任由着皇太极搂的紧紧,他知道这个男人在以他的方式宣泄着不满和愤怒。缓缓的吐出口气,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就让他再霸道一次,本就是他单方的决定,皇太极生气是必然的。 然而总要有面对这一日的时候,他不能再有所犹豫和退缩,就像大福晋说的:八哥已经不是四贝勒,他如今是大金的汗王,他们的关系不仅会危机到他的汗位,还会使刚刚稳定下来的大金再次掀起动荡! 两个人最后停在了一处山脚下,皇太极将唇贴在多尔衮的耳边,低喃道:“在想什么?”火热的唇沿着他的脸颊滑向脖颈,双手紧紧簇拥着怀中消瘦的身体,“你怎么又瘦了许多?” “大汗,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想问胖瘦的问题吧?”多尔衮伸手推开脖颈处的人,一个跃起跳下马背,始终背对着皇太极。 皇太极愣了下,慢慢的翻身下马来到多尔衮的身后,猛的握住他的双肩,“多尔衮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多铎又对你……” “大汗,多铎很好,我也很好,大汗不必记挂。”多尔衮咬了咬牙笑着看向一脸疑惑的皇太极,“天色已经不早了,大汗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唔……” 唇被突然封住,多尔衮皱着眉,伸手推拒着面前的男人,可还未等他将人推开,身体便被压在了脚下的草地上,接着衣襟被扯开,“大汗,你这是做什么?” “做让你清醒的事情!”皇太极在多尔衮的肩膀下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力的吸着从肌肤里渗出的血液…… 98、第九十八章 幕后黑手 多尔衮没想到此次出征朝鲜竟出奇的顺利,大军攻破几座城池,朝鲜的皇族便已弃械投降,这让满肚子火的多尔衮着实憋闷不已。 “十四弟,你的命可真好,这仗没费吹灰之力便取胜了,军功可是唾手可得啊!”阿敏满脸堆笑地说道,漂浮的目光在两兄弟的身上扫视着,仿佛想要窥探出什,“大汗必定会重重封赏你们兄弟二人的。” “三哥说笑了,多尔衮何曾有军功可言,完全是三哥威名远扬、指挥得当,才会取得如此迅速的胜利。”多尔衮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他最近总是觉得阿敏有些奇怪,似乎看上去他很关心他们兄弟二人,可是在这份关心下总是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然而他又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哈哈……十四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等回都城三哥一定上奏替你们兄弟二人请功。”阿敏在多尔衮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下,随即搂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走进王宫的大门。 王宫内,朝鲜王率领着众多的王公大臣恭迎着大金将领的到来,美酒佳肴、轻歌曼舞、美人如云…… 阿敏酒席间与朝鲜王畅谈,不时的拥着旁边的美人调笑,而不远处的多尔衮则是紧蹙前瞻眉心,他是最不喜这种宴会的场合,刚想端起桌上的酒杯,身边却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将军,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一双芊芊细手呈现在多尔衮的眼前,接着那双手端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随即托起酒杯缓缓的送到他面前,“将军请。” 美目含羞,俏丽的模样,肤若凝脂,多尔衮不由的愣了片刻,接过递来的酒杯,微微一笑,“多谢,我不用人伺候,你可以退下了。”可当他将酒喝完,仍不见身旁跪着的女子离去,不免有些疑惑。 “将军,您让奴婢留在这里伺候您吧,王已经将我们做为礼物送给了你们,若是您不肯收下我们,我们都会被处死的。”女子紧紧攥着裙摆,脸上满是乞求之色。 “礼物?!”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不知道还要收女人?这都什么跟什么,早知道这样他才不会跟着阿敏来赴这个宴。挑眉看向旁边,喝的正在兴头上的多铎,这小子是来者不拒,搂着美人狂饮。 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那你就呆在这吧,不过……我并不想带你回去,你可以在我离开后回家。”乌兰已经让他寒心,他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现在他还不能马上离开皇太极,若是让他看到自己带着女人回去,那将又是一场风波。他已经很累,不想再在女人的身上浪费精力。 “将军,我没有家,您若不带我走,我只有死路一条。”女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将军要是不喜欢奴婢,奴婢就给将军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什么粗活奴婢都能干。” 多尔衮的头此时一个比两个还要大,这回竟然被粘上了,眉峰紧锁,伸手拽了下旁边的多铎,随即低声说道:“多铎,这丫头给你了。”用手指了指多铎,多尔衮看向那名女子:“你跟着他吧,他喜欢美人,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哥,干什么给我?我又不想要她。”多铎撇撇嘴悻悻地说道,突然眼底一亮,附耳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怕我晚上爬到你床,所以想多让我把火泄在她们的身上?” “你……”多尔衮狠狠地瞪了眼多铎,瞥了眼仍跪在原地的女子,心里说不出个滋味,“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军营了。”说罢,站起身与众人寒暄了片刻,便借故离去。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多铎一把将那女子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哥真是没有情趣,竟然放着这么美的人不要,那你就跟着我吧。” 此时已入深秋,漫山遍野的金黄色,多尔衮坐在地上的马鞍上,望向遥远的天际。夜幕将至,天边是绯红一片,慢慢的站起身,漫步前行,再过两日就要返回都城了,心里开始烦躁。 “十四爷……十四爷,二贝勒同十五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一名士兵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多尔衮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埋伏?怎么可能会有埋伏呢?”多尔衮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听到多铎遇到埋伏时,他的心猛的一颤。 “我们刚离开王宫走出没几里地,在经过一片树林时,里面便杀出了一队人马,奴才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十四爷您快点去救二贝勒和十五爷吧。” “废物。”多尔衮一把将人摔在地上,急行几步来到坐骑前,飞身跃上马背,低喝道:“杜度,你们几个留下看守大营,其他人跟我来。”他终于知道这几日何总是心神不宁,朝鲜真的是诚心投降吗?为何在他们的境内两个人会遭到埋伏?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很快多尔衮便带着人马来到了那片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哪里有什么埋伏,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猛的转过身,看向身后报信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十四爷……十四爷饶命,奴才也是……”那人的话还未说完,一根长箭便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喉咙,随即身体便倒在了地上,再无了声息。 多尔衮突的抽出长刀,抬眼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大家小心了……”紧接着箭就像雨点一样飞射而出,四周一片惨叫,“撤退,快点撤退!”看着身边的旗兵接连倒地不起,多尔衮的脑中涌现出一个恐怖念头,这个设伏要杀他的人,恐怕是自己人。 “停。”随着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阿敏骑着马慢慢的从树林里走出,阴狠的双眼迸射着阵阵寒光,“多尔衮,没想到吧。”看着跌落在地上,右臂中箭的多尔衮,发出一阵狰狞的狂笑。 “三哥,怎么会是你?!”多尔衮手捂着胳膊刚想站起身,一根长箭便深深的射入他的腿,顿时让他疼半跪在了地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竟来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为了替我的阿玛报仇,为了把属于我阿玛的江山夺回来!我阿玛与□□哈赤出生入死,没有我阿玛你以为□□哈赤能有今日的辉煌吗?可他却为了独吞江山,将我阿玛处死,你说我不该报复吗?!”阿敏冷笑道,猛的抬起手,接着多铎被捆绑着拉了出来,“你小子跑的快,不然我也不必浪费这么多的弓箭。” “多铎?!阿敏,你要杀杀我,放过多铎。”多尔衮咬着牙怒喝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躲藏暗中的人,竟然是一向疼惜他们的三哥。 “阿敏你这个魔鬼,你要是再敢碰我哥一下,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多铎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然而身上的绳索异常的坚固,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断。 “哈哈,真是情深意切啊!”阿敏跳下马背,缓缓的来到多尔衮的面前,抽出配剑用剑尖挑起他的脸,饶有意味地说道:“确实长的俊美,难怪会把皇太极给迷的魂不守舍……哦,我差点给忘了,多铎也喜欢你,知道吗?”剑尖慢慢的下移,挑开脖领处的盘扣,“你说我把你的心挖出来给皇太极送去,他会做何反应呢?”剑猛的下向一刺,深深的刺进多尔衮的肩胛骨,随即阿敏猛的一抽将剑拔出,血顿时从伤口喷出。 “阿敏,你这个畜生!”多铎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却被两侧的士兵给抓住,生生的将他压制住。 嘴角扬起嘲讽的冷笑,多尔衮挣扎着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三哥,上两次派人暗杀我的人是你吧,还有那次陷害吴克善的人也是你,对不对?”现在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他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聪明,难怪□□哈赤想要将汗位传给你,只可惜你的汗父不知道,他的爱子早就成了别人的禁脔,你说要是他地下有知会不会气的活过来?”阿敏得意洋洋地说着,“还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你额娘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兄弟二人呢。” “你说什么?!”多尔衮的身体猛的一颤,苍白的唇不住地抖动着,“我额娘……我额娘怎么了?”大福晋不是和他说额娘很安全的吗? “你额娘没怎么,只不过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罢了。”阿敏举起手中的剑,眯着双眼看向正向下滴着血的剑身,轻笑道:“真是可惜,皇太极费尽心机救下她,却仍是逃不过一死,只要我将这件事呢公布,你说皇太极的汗位会不会受到动摇呢?” “呵呵,阿敏哥哥你也太自信了,就凭你手中的那点兵力也想和大汗拼?真是自不量力……唔……”剑再次刺入身体,多尔衮疼的跪到了地上,“阿敏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我会的,不过我要慢慢的让你死去,我要让皇太极看到你的尸体时发疯……哈哈…… 真是让人期待的情景啊,不过说到死,我倒是可以先满足多铎,你觉得如何?” “阿敏,多铎还是个孩子,他根本威胁不到你……” “呵呵,可是我需要用人血来祭旗,而我又答应了林丹汗,要把你的头做为盟约的礼物。”阿敏冷笑道,如今天三方联合,他定能将汗位夺回,他将成为大金国的新汗王! 99、第九十九章 命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多尔衮眯紧双眼,缓缓的抬起左手,猛的将右臂和腿上的箭拔,顷刻间股股的鲜血如泉涌倾泻而出,“三哥,我一直觉得兄弟间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兄弟情谊?哈哈……”阿敏就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狂笑,紧握剑柄的手咯咯直响,猩红愤怒的双眼怒视着满身是血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汗父又置兄弟情意为何物?与他并肩作战的亲兄弟他都狠的下心残害,你却在这里同我讲手足之情?!” “三哥,你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汗父幽禁你阿玛是迫不得已,而你阿玛为何会自尽,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多尔衮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摇摇晃晃地捡起地上的长刀,顷刻间四周所有的□□都对准了他,“英大哥已经兑现了诺言,你却……难道你就不能让他们安息吗?难道说杀戮还不够多吗?” “住嘴,你都知道些什么?是谁告诉你的?”阿敏像是受到了惊吓,挥起手中的剑直对向多尔衮,“你就和那贱人一样,不知羞耻……你们让我看着恶心!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杀你们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你在报复汗父,你想让汗父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想让他体会到颜面扫地的屈辱,动不了汗父你便将手伸向了他的儿子们,只可惜你一直未能得手。”淡淡的一笑,多尔衮伸手从衣襟里拽出那颗一直带在身上的珠子,随即扔给了阿敏,“这上面有舒尔哈齐叔叔留下的遗言……我能做的都做了,人这一生除了权利,我觉得亲情更为珍贵。所以,三哥我不能成为你威胁大汗的工具!” 举起手中的长刀,多尔衮突的闭上双眼,将冰冷的刀身狠狠的刺入腹中,释怀地说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哥……哥……不要……”多铎跪到地上绝望地喊着,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离开的,你为什么要失言……”将头重重的撞向地面,悲鸣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林间显得尤为的清晰。 阿敏紧紧握着手中的珠子,怔怔地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体里那股沸腾的仇恨在这一刻平息了些许,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总是笑的灿烂的人,竟会如此决然的结束生命,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退缩,一如阿玛笑着喝下那毒酒般。 “多尔衮,别以为说些好听的话我就不会把你的头砍下来,像你们这样违背伦理的罪人死不足惜……对,你们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你们玷污了这个干净的世界……哈哈……□□哈赤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你最疼爱的儿子死了,他死了!”阿敏狂笑着,猩红的双眼迸射出死森寒的气息,猛的举起手中的剑就要朝多尔衮的脖颈砍去。 “当啷……”一根箭直射在阿敏的剑身上,随即他手中的剑被震掉,“谁……杜度,你这是做什么?!”阿敏不可置信地看向骑坐在马背上的人,杜度不是已经答应同自己联合了吗? “阿敏叔叔,大汗早就料到你有谋逆之心,所以在临行前就找过我,大汗猜的一点都没错,你决不会拉拢多尔衮和多铎,你唯一能拉拢的只有我,因为你认为我与你同病相连。”杜度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伪装的不累吗?阿敏叔叔,你的心已经全被仇恨所湮灭了,大汗待你如同亲兄弟,处处忍让你,可你呢?” “闭嘴,杜度你忘记你阿玛是怎么死的了吗?你这个不肖子孙!”阿敏暴怒地喝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孬种。”杜度的临阵倒戈让阿敏暴跳如雷,此时此刻也就像只发了狂的夜野兽呲牙咧嘴的吼叫。 杜度冷哼一声,抬眼间突然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多尔衮,“十四叔?阿敏你竟然……你简直是个畜生!”飞身跳下马背就要冲上前,却看到阿敏一侧的士兵皆朝他举起了兵器。眯紧双眼,杜度突的举起手,“来呀,把这帮叛逆的乱臣贼子都给我杀了!” 顷刻间,正白镶白两旗的人马就像从天而降一般,突然间冲进了树林,将阿敏的人马包围在了中间,“阿敏叔叔,你太低估了大汗,以你那些卑劣的计谋岂能成大事?”随着双方人马激战到一处,杜度上前将多尔衮扶起,“十四叔……十四叔……” 全身像漂浮在空中,思绪混沌一片,他仿佛看到了疼爱他的汗父和额娘,他们就那样注视着他,朝他微笑着:‘汗父、额娘,你们是来接我的吗?我好想你们……’ ‘孩子,你舍得离开吗?’□□哈赤宠溺地看向爱子,反问道。 多尔衮微微皱着眉,唇边浮现出苦涩的笑,叹息道:‘留下有又何意义?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回去吧,听从自己的心,不要错过你这一生最爱的人,汗父拆散了一对苦命的恋人,不想再让你也留有遗恨!’□□哈赤握紧身边女人的手,朝儿子笑笑。‘多尔衮,额娘会为你祈福的,你要幸福的活下去!’阿巴亥依偎在□□哈赤的怀中,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汗父、额娘……你们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不要……”多尔衮低喃着,他拼命的想要追上渐渐远去的人,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跑和喊,都无法追赶上,“额娘……” 杜度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大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人看好,结果他给看成了这样,“大夫,我十四叔的情况怎么样了?”伸手抓住旁边的大夫,急切地询问道。 “这……情况十分不好,失血过多,腹部的刀伤已经伤及内脏,恐怕……” “没有恐怕,你必须把十四叔救活,否则,否则我就……” “爷,你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没有办法,人伤成这样,能挺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我看爷还是快点替十四爷准备准备吧。”大夫摇头叹息道。 “你们放开我,我要看我哥!”门被猛的推开,多铎发疯般的冲了进来,一个箭步来到多尔衮的床边,颤抖的双手举在半空中不知该落在哪里,面前的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血,原本湿润的唇,此刻却正干裂起着皮,要是没有鼻翼处浅浅的呼吸,都会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哥,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多铎再也不逼你了,以后都听你的话,你醒醒……”多铎轻抚着多尔衮滚烫的脸颊,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一滴滴的落在多尔衮苍白的脸颊上。 “十五叔,你冷静点,十四叔会没事的。”杜度上前去拉多铎,劝慰着。眼前悲伤的场景让他觉得肝肠寸断,多尔衮虽然是他的十四叔,可他们的年纪相仿,平日里都十分的亲近。昨日还同他们调侃嬉笑的人,今天就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真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多铎挣脱开杜度的手,死死地搂着多尔衮,“哥,你最疼多铎的,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扔下我。”他真是笨,光顾着想如何把哥抢回来,却忽视了阿敏如此明显的诡计,要是他早一点揭发出他恶毒的嘴脸,那哥也不会出事。 他真是笨,他该死啊,狠拿地朝自己的头打去,“哥,都怨我……都怨我……我怎么这么蠢……” 杜度一边擦着眼角的泪珠,一边朝身旁的大夫询问道:“大夫,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唉,只能听天由命了。”大夫叹息道,“爷还是快点派人回都城,给大汗送信吧。” 多铎跪在床边,默默地守着昏睡中的人,呆滞的目光,紧握着多尔衮的手,不吃不喝,甚至连句话也不说,无论谁靠近多尔衮他都会发狂。 快马加鞭,当报信的士兵回到都城已是三日后,摔下马背,举起手中的八百里加急的信,沙哑着声音,喊道:“急报,快呈给大汗!”说完,人便昏死在了宫门前。 管事的太监拿起急函,双手捧着急急的跑进宫,径直送到了皇太极的面前,“大汗,急报!” 皇太极的心猛的一颤,一把抢过信,手有些发抖,当他将信展开后,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已。伸手扶住桌案,以保持身体不置于栽倒,心就像掉进了寒潭,他的多尔衮真的出事了,他就不该让他离开他的视线。 “大汗,出什么事了?”哲哲上前搀扶住皇太极,接过他手中的信,随即人也整个呆住了,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我要去找多尔衮,我要把他带回来。”皇太极一把推开哲哲,怒吼道。 “大汗……” “你给我闭嘴,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那么自私……我告诉你哲哲,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多尔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