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狙击手》 一、神秘狙击手 一、神秘狙击手残阳如血的傍晚,翠绿欲滴的山林,弯弯曲曲的黄孝河从大别山山脚缓缓东去。 沿河而上,一队鬼子骑兵铁蹄踏水,一路水花飞溅,直奔大别山而来。 大别山东麓的一座小山岗上,几个鬼子骑兵巡视一周后,各自驻马,警戒四周。 为首的鬼子少佐肃然而立,他缓缓地摘下军帽,脱下军装上衣,小心地把白色的武士头巾系在头上,然后双腿跪地,仰面苍穹,横搠战刀,嘴中念念有词。忽而又蓦然起身,竖直战刀,哇哇啦啦狂呼乱吼。忽而又单臂提刀,以刀插地,跪地良久,默然而泣。 鬼子副官黑木缓缓走上前,搀着少佐的手臂,说:“上野君,君弟的英灵在神社看着你,我们会用支那人的鲜血来祭奠他。” 话音未落,“呯”的一声枪响,黑木警觉地用手按着上野的后背,迅速趴倒在地。当黑木抬头看四周时,却没有任何声息。可等黒\木看上野时,上野雪白的衬衣上已是鲜红一片,不知道哪里来得一颗子弹,正中了少佐的眉心。 “上野君——”黒\木大声喊着。 “追击!”黒\木抽出战刀,指着山林,命令士兵追击敌人。十几个鬼子骑兵策马冲进山林,四处追寻,可在茂密的山林中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鬼子骑兵就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 “叭叭”两声枪响,两个鬼子兵从战马上载落下地,鲜红的血洒滴在枯落的叶片上,装点落叶,沃我山林。 黒\木一看急了,挥舞着战刀,带着剩下的十几个鬼子骑兵策马冲入山林。黒\木想以骑兵的速度取胜,把骑兵分成两队,沿着枪声快马冲上。在战马在密林中穿越了两百多米时,枪声又响了,却在身后,一个鬼子兵后背中弹,应声落马。急忙调转马头的黒\木看见一个身影从树上迅速滑下,翻身跃上了自己骑兵的战马,转瞬就消失在了林海之中。 黒\木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命令士兵全体下马,成掩护队形搜索前进。 时值初秋,林密枝茂,几米之内有人藏身,都很难发现。黑木带着士兵,一步变半步走,一百米走了两百米长,半个小时走了三百米,却像三百米走了半个月。 忽然,“轰”的一声,爆炸就在黒\木身边,两个鬼子士兵已是血肉模糊,被爆炸震倒在地的黒\木内心一片空白。 被其他士兵扶起的黒\木有些懵了,昔日狂妄叫嚣的气焰顿时被莫名的恐惧包裹。黒\木摸摸脸上溅的士兵的血,抬头看天色已晚,决定还是早点抽身为妙。于是带着剩下的士兵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外山林外撤。可他们依然不敢大意,个个眼睛瞪得大大地,耳朵竖得直直的,枪在手中攥出了汗,冷汗;汗在背上透出了凉,冰凉。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黒\木知道,完了,骑兵的战马丢了,这是骑兵莫大的耻辱。可而今只有先保命再说,看来不能沿原路返回,得绕过留下战马的地方,才能安全走出山林。 天色在一点点地暗下来,危险在一步步地逼近,虽然身边还有十多个士兵,可在中国这广袤浓密的山林中,他忽然感到了势单力孤的弱小。 “终于快要走出去了”,黒\木心想。黒\木听到了河水的声音,从林缝里也看见了河水的白光。难熬的时光就要过去了,希望就再眼前。黒\木知道,敌人的人数其实并不多,一旦出了山林,自己就又可以带着士兵横冲直撞了。看到了希望的黑木忽然精神抖擞起来,哇啦哇啦地命令士兵加快脚步。 就在黒\木带着士兵走出山林的那一刻,“叭叭叭叭”四声枪响,先出山林的四个士兵几乎同时倒地。还没有走出山林的士兵赶紧卧倒。黒\木见状,急的哇哇大叫,趴下的士兵听到命令,不顾一切地冲出山林,只见四个身影骑着战马如疾风般转瞬远去。 黒\木也顾不上追击,带着上野少佐的尸体落荒而逃,直奔武昌城而去。 这是1941年初秋的一个傍晚,大别山上,黄孝河畔,一个军人,六个平民,七颗子弹,一枚地雷,毙敌骑兵八人,骑兵少佐一人,长期敌后的坚持,一次偶然而又必然的胜利。 二、血战到底 1938年10月,日军为对武汉的形成东、北、南三面包围的态势,10月初日军第十师团向大别山进军。国军第21集团军廖磊总司令,率部留在大别山阻击日军。旅长董建新率一〇七旅镇守大别山,时任一〇七旅二团三营少校营长的罗月松率部镇守大别山东麓。 清晨,有几道霞光穿枝而下,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大别山的早晨,在霞光的装点下更显秀美,在鸟儿的欢鸣下越发宁静。 “营长——” 睡眼惺忪的罗月松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回头看见自己的勤务兵来福蹦着跳着叫着喊着跑到自己身边。 “营长,瞅!”来福把一只山兔递到罗月松面前。 “山兔!哪儿弄的?”罗月松问道。 “喏!”来福歪歪腰,努努嘴,边说边拍拍自己腰中挂着的那支小弩。 “好小子,去,给我炖了,我给你条兔腿吃。”罗月松抬脚踹了下来福,笑着说道。 “您就瞧好儿。”来福应声去侍弄山兔去了。 罗月松整了整军装,正了正帽子,挪了挪佩枪,擦了擦望远镜,挺直了腰杆,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视察自己的阵地。 一路过去,一路军礼,一路笑容,一路虎气。谁说咱中国军人不是汉子,狗日的小鬼子,想在咱中国人头上撒尿,没门!罗月松边想边得意地哼着小调往回走。走着走着就闻到兔肉的香味,不禁飞快地向来福跑去。 来福刚盛满了一大碗兔肉,见罗月松跑来了,赶紧端到他面前,还歪着头问道:“少爷,要不,咪一口?” “咪一口?”月松鬼笑着说,“那就咪一口,就一口!” “好嘞。”来福转身跑着拿酒去。 天空中忽然传来尖锐的炮弹呼啸声。 “少爷——”不远处,听到炮弹呼啸声的来福向月松飞跑过来。 “别跑……”话音未落,“轰”的一声,炮弹爆炸了,就在来福的身前。“来福——”月松喊着跑过去,抱着来福浑身是血的身体。 “少……爷……”来福断断续续地说,“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完,头一歪,牺牲在了罗月松的怀中。 “来——福——,你个傻小子,我还没给你娶媳妇呢,来——福——”罗月松哭喊着。 “轰”“轰”“轰”……呼啸声不断,爆炸声不断,刹那间,大树哗啦啦地倒下,黑土飞扬,火光冲天,血肉四溅。 一轮炮击过后,罗月松从地上爬起来,整整军装,大声命令:“都起来,狠狠地揍狗日的!”士兵们纷纷起身,趴在战壕边,严阵以待。 可过了半晌,并不见鬼子进攻。正纳闷着,“轰”“轰”“轰”……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如此三番五次,接连狂轰乱炸,还没见鬼子冲上来,罗月松的士兵已经死伤近半。 远处罗月松的左翼和右翼阵地上不断传来枪声。 整整一个上午,罗月松和士兵们就在鬼子的轰炸声渡过了。看不见鬼子,却只有挨炸得份儿,让罗月松和士兵们感到非常憋闷。 晌午时分,通讯兵报告,左翼和右翼阵地丢失,旅长已率部撤退,三营已被鬼子包围。 “兄弟们,你们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老爷们?”罗月松站在高坡上对士兵们喊道。 “是!”士兵们齐声答道。 “是爷们,咱们这百十斤就搁这儿了,都给我狠狠地揍他狗日的小鬼子,脖子断了碗大个疤,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俩咱赚一个……” “营长,你就下命令,咱爷们没一个孬种。”一个士兵喊道。 “轰隆隆”,又一轮炮击后,鬼子终于依依呀呀地冲上来了。“打!”罗月松一声令下,弟兄们的子弹“嗖嗖嗖”地向鬼子身上招呼过去了。 前后左右都是鬼子,黑压压的满眼是鬼子,“呼嗖嗖”的子弹横飞,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身边的机枪手牺牲了,罗月松抱起捷克机枪向鬼子猛射,愤怒的子弹带着满腔的仇恨向鬼子射去。 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放倒了一排又一排的鬼子,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兄弟。阵地越来越小,子弹越来越少,鬼子却似乎越来越多。来不及交待后事,顾不上挥手道别,战斗,战斗,就在激烈的战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炮弹在罗月松身边爆炸了,罗月松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重燃战火 罗月松,自幼习文弄武,身体匀称,行走如飞,轻盈迅猛,聪明过人,尤善飞刀,1928年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步科学习,1930年被军校校长邓演达推荐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科学习,1933年以优异成绩学成回国,在21集团军董建新的一〇七旅任少尉连长,1936年任少校营长。1938年10月,率部镇守大别山东麓。 中午,骄阳当空,山头有几棵尚未烧完的树,还在冒着淡淡的烟,那烟随着忽东忽西的乱风,四处飘绕。 罗月松慢慢苏醒过来了,伸手摸摸闷疼闷疼的头,想要起身,却发觉半截身子都埋在土中。月松努力地用手扒拉着身上的土,扒拉着扒拉着,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边有一支中正步枪。月松用力拔出了步枪,放在身边。这被炮弹炸起的黄土是松软希拉,月松不多一会儿,就把身上的土扒拉得差不多了。月松从土中钻出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腰被炮弹碎片划伤,虽然流了些血,但那松软的黄土恰恰起到了止血粉的作用,凝固住了伤口。月松摸摸了伤口,见没有再流血,也就懒得去管它。 月松手攥着步枪,迈着沉重的腿,四处走动,麻木的脸慢慢地有了感觉,干涩的眼眶里有泪水溢出。身边的兄弟,三四百个兄弟,全死了,有的胸口中弹,有的脑门中弹,更多的是被炮弹炸死的,缺胳膊少腿的兄弟满眼都是,一个个趴在大别山的黄土中,黄土还在不断散发出硝烟的味道。 月松忽然看见了一连长楚南国,自从月松来到三营,楚南国就一直跟着月松,除了李来福外,南国就是月松最好的兄弟了,看着南国仰面躺在黄土上,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双腿全无,如此惨象,月松不禁泪流满面,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兄弟面前,失声痛苦。 哭了一阵子后,月松觉得心里舒坦些了,就想把兄弟们都安葬了。于是月松搬起南国的上半截尸体,想要把他扶正,却意外地发现南国身下的黄土中,有一支m18冲锋枪,又在南国身上找到了三个弹夹,这让月松想起了刚才发现的中正步枪,再加上自己腰带上挂着的这把驳壳枪和四十发子弹,一把短剑,六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飞刀。月松看着这些武器,原本悲观绝望的心忽然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其实自己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有了这些武器,自己完全可以多杀些鬼子,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与其默无声息地死,不如再干他一场,虽然孤身一人,只要机动灵活,还是可以搏一搏的。 想到这里,月松取下南国身上的弹夹,连同冲锋枪一起背在自己身上,又找到了一把铁锹,就开始挖了一个大坑,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把兄弟们都一古脑儿的葬在一起。就在月松四处搬动兄弟们的尸体时,月松忽然发现了大半个身子埋在黄土中的来福。月松跪在来福跟前,自言自语道:“兄弟,虽然我用一个馒头一壶水把你救活了,带着你入伍当兵,可我没有给你过一天安康的日子,还把你当二蛋一样的使唤,唉,哥哥是真的是舍不得你走啊,你走了,南国也走了,兄弟们都走了,都走了,留下我一个……”月松的泪水又不禁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月松趴在来福身上,默默地淌着泪水。 一袋烟功夫后,月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地搬起了来福的尸体,却在黄土中找到了来福最喜欢的弓弩和六支弩箭,月松把弓弩紧紧地抓在手中,猛然起身,高举弓弩,大声疾呼:“来福——,南国——,兄弟们——我罗月松——一定要杀三百多个鬼子,给兄弟们报——仇——”声音响彻山谷,久久回荡。 安葬好了兄弟们后,月松身背着步枪,腰挂驳壳枪和断剑,腰带上插着六把飞刀,身后别着弓弩,手提冲锋枪,猫着腰,钻进了大别山的丛林中。 四、猛虎出击 黄昏时分,余热消退,残阳如血,秋叶飘零,凉风习习,枝鸟鸣归。 罗月松报仇心切,在丛林中碎步疾行,四处找寻着日军的踪迹。忽觉身后有动静,月松立即警觉地闪身藏到一片灌木丛中。 不一会,一队日军出现了。月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而今又是只身作战,虽然报仇心切,但月松知道要想多杀敌人,必须得先保存自己。那队日军虽然已经进入了中正步枪的射程,但此时一开枪,自己的位置定会暴露无遗,月松只能压住心中的那团火,端着步枪,趴在灌木丛中,细心观察日军。 那队日军大约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尉级军官,那些日军,个个轻装简行,头上钢盔,手上多半是38式步枪,胸前挂着香瓜雷,身后背着简单的行军用品。这些日军走在那尉官的指挥下,走路小心翼翼,而且互相之间,保持着很好的呼应支援。月松知道,这一定是日军的小股侦察部队,这种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作战经验丰富,适应战场的能力极强,这样的部队,不是不能惹,而是要想好了对策再惹。 正在月松端着步枪寻思时,那尉级军官带着侦察小队已经走近灌木丛,真不愧是侦察部队的指挥官,虽然级别不高,但嗅觉十分灵敏,一看见眼前这片茂密的灌木丛,立即挥手示意,两个日军士兵端着向月松步枪走过来,仔细地在灌木丛中察看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才向小队走去。 月松大气都不敢出,还多亏时值初秋,有新的落叶与经年积累的落叶杂会在一起,月松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埋在落叶中,才有幸没有被日军发现。见那两个日军士兵往小队走去,月松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落叶堆中探出了头,伸出步枪,刚要观察日军小队的动态。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日军士兵突然转身,端起步枪,瞄准了灌木丛,用日语大喊一声,“谁?出来!”边说着边端着步枪向灌木丛走过来,另一个日军士兵也端着枪从另一侧向灌木丛走过来。 月松小心地把头和步枪埋进落叶堆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那两个日军士兵往回走了几步,见没什么动静,就归队了。日军队长带着小队继续侦察前进。 月松知道,其实那两个日军士兵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只是在试探。但这也让月松明白了一个事情,前面日军已经有作战大部队开过了,日军仍然如此小心,可见日军军事素养很高,要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得三思而后行。 月松看见日军小队已经距离自己有一百多米了,就端起步枪,瞄准了最后的一个日军士兵的后胸,准备干掉一个后赶紧撤退。月松瞄准着那日军士兵,心中想起了来福,想起了南国,想起了三营那些死去的兄弟,嘴中自语着:“兄弟们,我拿那个鬼子开刀啦!”月松咬着牙,定了神,手指正要扣动扳机,忽觉后面树林中又有动静,立即转身把枪口对准身后的树林。果不其然,又一队日军士兵从树林中走过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少佐,胸前挂着望远镜,左手握着指挥刀的刀把,身前有四五个士兵开路,身后有一大队士兵在行军。 其实月松早就应该想到,那一小队日军,实际上就是开路的先锋小队,往往这样的小队后面,跟着的就是大队日军,如果刚才开枪了,那么自己就很难找到退路。想到这里,月松大松了口气,真的好悬,看来自己得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莽撞行事,是不可能多杀鬼子替兄弟们报仇的。 这时,那个日军少佐向身边的副官摆了摆手,副官向身后的日军喊几几句话,日军都停下来,放下身上的背包,原地休息。 月松以为这些日军是走累了,原地休息一会再走。可就在这时,一个鬼子空着手向灌木丛走过来,月松紧张地低下头,只露出了两个眼睛继续观察。那鬼子走到灌木丛边,开始“噼噼啪啪”地折起枯树枝来。月松这才知道,原来日军准备在此生活做饭了。月松看看天色,已经暮色沉沉,看来日军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唉,这下坏了,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现在四周全是鬼子,看来今夜是得练练饿功了。 那鬼子折了些枯枝,似乎觉得还不够用,就钻进灌木丛来拾捡地上的枯树枝。月松见状,赶紧悄悄地把头全部藏进了落叶堆中,可月松仍不敢大意,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动静。那鬼子根本不知道灌木丛中有人,一边在灌木丛中钻来钻去,一边拾捡着枯树枝,那鬼子的一只脚恰好踩在了月松的左手上,月松右手握着短剑,忍着疼,大气不敢出。此时月松真想一跃而起,把那鬼子按在地上,一剑插进鬼子的心脏。可月松得忍啊,杀一个鬼子伙夫容易,暴露了自己就不划算了,月松强忍着心中的仇恨,趴在落叶堆中一动不动。那鬼子拾捡了些枯树枝后,抱着树枝走出了灌木丛。月松这才悄悄爬出落叶堆,甩甩摸摸自己可怜的左手。 大队的鬼子唧唧哇哇地说着他们的事,鬼子伙夫也在忙着生活做饭,鬼子少佐四处查巡了一遍后,钻进了行军帐篷,乐得逍遥去了。 月松看这情形,知道只要自己不动,鬼子也不会发现自己。但此时是万万不恩能冲动的,一旦有所行动,必将难以脱身。如此动也动不得,打也打不得,怎么办?看来只有乘机休息一会儿了。想到这里,月松也顾不了那么多,心一横,钻进落叶堆里,只留了鼻孔露着呼吸,抱着冲锋枪睡起觉来了。 半夜里,罗月松突然从梦中惊醒,霍然坐起的月松身上的落叶“哗哗”地掉落在地上,声音虽然细小,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月松猛然想起身边全是鬼子,立即警觉地观察四周。 果然,一个站岗的鬼子兵听到了响动,端着步枪向灌木丛走过来。月松马上端起了步枪,可转念一想,这种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开枪的,就又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月松绷紧了身子,蹲伏在落叶堆中,只等着鬼子哨兵靠近,就准备一剑干掉那鬼子。 可月松在灌木丛深处,那鬼子哨兵在灌木丛边看了看,没看见什么就转身往自己的哨位走去。月松观察了四周,见那些鬼子兵都睡得像猪一样的死沉,觉得是自己动手的机会了。但这时冲出去杀那哨兵,如果一击不成,弄出了动静,恐怕也是难以脱身。月松忽然想起来福的弓弩来,月松果断地拿出弓弩,上了弩箭,瞄准了那鬼子哨兵的后心,扳机一扣,鬼子哨兵咚地倒在了灌木丛外。月松自语道:“来福,这一箭是为你射的,狗日的日本猪!” 鬼子哨兵倒地后,月松赶紧又躲进落叶堆中,细心地观察着周围,见没什么动静,就手握短剑,悄悄地走出了灌木丛,从鬼子哨兵身上取下了三颗香瓜手雷,又悄悄摸到火堆边,往自己衣兜里塞了两个日军军用罐头。火堆边放着一挺歪把子机枪,月松想了想,从自己身上撕下了一个布条,把布条的一端绑在一个鬼子的脚上,另一端绑在机枪扳机上,打开机枪保险。正准备起身离开,可又一想,觉得还不够解恨,就又把两个香瓜手雷去掉了保险拴,分别压在了两个鬼子的身下。布置妥当了后,月松这才蹑手蹑脚地从鬼子窝中撤出来。 灌木丛已经不安全了,月松时隐时行,走了约七八十米,才走出了鬼子窝。月松四下查看了一下,就不远处有一个山坡,山坡下是一条小溪,小溪那边又有一片樟树林。找到了退路后,月松把最后一颗香瓜手雷的保险栓拔掉了,左手拿着步枪,摆好了姿势,收腰挺胸,右手握着开了保险的香瓜手雷,心中默念着:“南国,这一雷是为二连的兄弟们炸的,狗日的日本罗圈腿!”说完,月松狠狠地把香瓜手雷扔向了鬼子窝。 一声巨响,手雷在鬼子窝里炸响了,从梦中惊醒的鬼子一动,机枪也响了,另外两颗手雷也爆炸了,搞得鬼子一阵大乱,死伤一片,却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月松看着偷偷地笑了,这心里啊,真是美滋滋的,月松不禁举起步枪,摇晃着头,扭着屁股,一个人庆祝了一番。然后顺着山坡滑下,跳过小溪,消失在樟树林中。 五、痛宰小鬼子 这天一早,樟树林的落叶悄悄落在了罗月松的脸上,月松顺手摸掉了脸上的樟树叶,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四下里一瞧,天色不错,穿过樟树梢,碧空万里,白云飘游,枝头有几只不知道何为国破家愁的鸟儿,在成双成对的欢鸣,好不热闹,根本不管不顾这大中华的战火之灾,照样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月松心想,虽然自己战友都牺牲了,大部队也撤走了,孤孤单单一个人,但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杀鬼子,男子汉大丈夫,哭泣哀叹根本没有用,国破家亡之时,正是大显男儿本色之秋。 想着月松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虽然昨晚把鬼子那俩牛肉罐头吃得干干净净,可毕竟一天没吃饭,来福给自己炖的兔肉汤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那狗日的鬼子的炮弹炸飞了。这时月松又想起来福了,往日里总有来福伺候着,这会没了他还觉得真是不自在。于是月松又想起了兔肉汤的香味,唉,得找点吃的去,“人是铁,饭是钢”,不把肚子搞饱啰,哪有力气去削那些鬼子的皮啊。 想着月松就起身,准备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嚯,老天有眼,不远处一只灰兔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带着露水的鲜草。一看见专心致志地吃着鲜草的灰兔,月松顿时浑身都是劲儿了。月松趴在灌木丛中,摸出弓弩,装上弩箭,眯着眼睛,瞄准,发射,哈哈哈,那灰兔头一歪,倒地不起了。 月松噌的一下窜出灌木丛,高高兴兴地捡起地上的灰兔,拿在手中好好欣赏了一番。呵呵,谁说这大别山里不是宝地呢,花狐狸,骚野猪虽不多,可野兔是吃不完的。嘿嘿,煮汤怕是不行,生点小火闷烤一下倒是没问题。 月松手舞足蹈地拎着灰兔,提着步枪,朝昨夜那条小溪走去。 小溪的水清澈见底,在这初秋的时日里,溪水明净清凉,月松蹲下身子,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甘甜甘甜的溪水惹得月松更觉得肚子咕咕叫了。月松胡乱捧了几下溪水,把脸和脖子小洗了几把,就拔出短剑,开始在小溪边剥兔皮了。 可还没等月松下刀,忽然听见小溪的下游有喧哗嬉闹声。月松凝神一听,说的是日语,还有不少荤话。小鬼子,到老子大别山撒野,还敢用那脏不拉几的倭瓜小身板脏我山泉。月松把灰兔别在腰间,拎起步枪悄悄向小溪下游摸过去了。 月松躲在溪边的樟树林中,看见下游一个石潭中有六个鬼子正在洗澡。瘪独子的小鬼子,一边洗着一边还闹腾得挺欢,还围城了一圈,举着双手,晃着脑袋,跳着舞,唱着歌。罗圈腿们,以为我中华无人啊,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们。 月松四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有别地鬼子,再看那六个鬼子,也没人放哨,38大盖和鬼子黄皮都堆在岸边。月松心中暗喜,看来今儿早上不仅有野兔当咱早餐,还有六个鬼子下酒。月松想到这里,决定动手了。 可手中的步枪子弹只有五发,一枪一个杀六个鬼子都不够,再说还得省着点用呢。月松觉得五十米的距离太远了,用不上冷兵器,杀得也不过瘾。 于是月松又悄悄往前摸近了三十米,这下距离鬼子只有二十米了。月松躲在高处的一个大石头后面,那几个鬼子还唱得正欢,竟然毫无察觉。 月松把步枪子弹上膛,搁在手边,又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也搁在手边,然后拿出弓弩,上好了弩箭,瞄准,发射,一个面对月松的谷子脸上中箭,“啊”的一声倒在潭水里。另外的鬼子被这突然的袭击搞愣神了,月松见机装上弩箭,瞄准,发射,又是一箭射中背对自己的一个鬼子的后心,那鬼子一头倒在了潭水里。其他的鬼子立即鬼叫着朝岸边的38大盖冲去。月松早有准备,端起步枪,对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就是一枪,那鬼子应声倒地。另外的鬼子仍往38大盖冲去,月松拉拴换弹,瞄准击发,又一个鬼子应声倒地。剩下俩鬼子不敢再往38大盖冲了,就地低身,隐藏在石头后面。这正是月松想要的,月松知道,这会这剩下的俩鬼子不敢随便跑了。月松端起冲锋枪,悄悄向那俩鬼子摸过去。 那俩鬼子蹲在石头后,等了两分钟,见没人开枪,就露出头来循着枪声去观察。其实这时候月松已经摸近了鬼子,只隔着鬼子不到十米了。月松也不想用冲锋枪扫射,那样ng费子弹了。月松从腰中摸出两把飞刀,倏然跳出,站在石头上,看着那俩惊恐的鬼子,微笑着用日语说道:“嘿,罗圈腿,你爷爷在这儿呢!”说完哈哈大笑。那俩鬼子四下一看,见只有一个敌人,就“呀呀”大叫着向月松扑过来,月松手腕一抖,右边那鬼子胸口中刀,虽然那鬼子极力用手去捂着心口,可那血还是一个劲地冒。月松看着哈哈笑着说:“倒!倒——”那鬼子腿一软,倒地而亡。另一个鬼子还不服气,“呀呀”叫着向月松冲过来。月松从石头上飞身跃起,双腿凌空直蹬那鬼子的胸口,那鬼子“咚”的一声仰面倒地,还用手捂着胸口“哇哇”地叫。月松走到那鬼子面前,用日语说道:“支那猪,还敢说老子们中国人是支那猪,你们日本矮倭瓜就是他妈的毛厕里的蛆,臭哄哄地还一拱一拱地拱到老子中国来了,还拱到老子大别山来了,死去!”月松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右膝重重地砸在那鬼子的胸口,那鬼子顿时口吐鲜血,脸都扭成麻花。可月松还觉得不解气,拔出短剑,狠狠地插进了那鬼子的心口,还左右摇了摇,晃了晃,恨不得直接把他的黑心给掏出来下酒。 杀掉了六个鬼子,月松突然起身,仰面对着苍天,大声嘶喊“啊——啊——啊啊——”那声音,一声声在大别山谷回荡,仇恨,痛苦,孤独,失望,在大别山谷久久飘荡。 狂出了一口恶气的啸天狂狙罗月松冷静下来后,开始打扫战场。月松把潭水中的那俩鬼子拖出来,扔在了一边,他不想鬼子的尸体弄藏了清甜的潭水。又把六支38大盖收集在了一起,中正步枪只剩三发子弹了,月松打算用日军的38大盖,数了数大盖的子弹,好家伙,一共有一百多发,可月松如果把这么多枪支和子弹背在身上,负荷太重,很难机动灵活作战。可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思维敏捷的罗月松呢,月松脑袋瓜一小转,注意就出来了。 而今这一带是鬼子占领区,到处是鬼子的部队,可月松到日本上过学,日语说的溜啊。于是月松拖下自己的国军军装,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穿起了一套鬼子军装,背了一个鬼子的背包。这下好了,晚上睡觉还有被子盖,弹药充足,伪装出色。月松暗自高兴着,一路往樟树林中撤去,一路把中正步枪和另外五枝38大盖藏了起来。然后找了个樟树密集的地方,生起了小火,烤起来野兔,吃饱喝足后,还留了俩烤兔子腿,揣在背包中,就又准备去猎杀狗日的小鬼子去了。 六、巧炸炮兵阵地 罗月松接连杀了十几个鬼子,加上又吃了烤兔肉,精神焕发,心情愉悦,浑身是劲儿,腰侧被炮弹弹片划伤的地方,在大别山黄土的糊弄下,竟然也没有发炎的迹象,反倒是在逐步愈合。月松一高兴,提着步枪,背着冲锋枪,四下里找鬼子杀。见了鬼子大队,他就躲进灌木丛中,见了小股鬼子,他就琢磨着,想些鬼点子,干掉几个。 上午十点钟左右,月松听见不远处有炮声。月松最恨那狗日的鬼子的大炮了,就是那些大炮,把他三营的兄弟,炸得好多兄弟头都没抬,鬼子照面都没打,就牺牲了。 月松循着炮声,向鬼子的炮兵阵地找去。奶奶的也巧了,那鬼子炮兵阵地好像并不远,似乎就在自己刚才干掉那六个鬼子的石潭边上。 月松到石潭边一看,石潭里的水还有些淡红,呵呵,定是鬼子的血染的。石头边那几个死鬼子的尸体上,已经有苍蝇在嗡嗡叫得欢了。可月松这时候顾不得欣赏这些啊,山坡下面鬼子的大炮还在一个劲儿地朝随县方向大炮呢,不知道哪些国军兄弟又在挨炸了。 月松循着炮声,看着青烟,猫着腰,轻手轻脚地顺着小溪往前摸进了三四百米,躲在一棵大樟树下,往下一看,山腰一块平地上,一溜摆着六门大口径榴弹炮,在一个尉官的指挥下,二十多个鬼子正在往随县方向不断发射炮弹。除了炮兵外,远近各有七八个鬼子士兵在警戒,在警戒士兵和大炮之间,停着两辆大卡车,卡车上下都是成箱的炮弹,有几个鬼子兵正在从车上往下搬炮弹,那些鬼子兵,一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娘的个西皮,这些鬼子炮兵,平日里炸别人炸惯了,自己没怎么被人干过,搞得倒是井井有条的,今儿个遇见了你爷爷我了,看我怎么整死你们这些东洋叫驴。 月松虽然这么想,可自己手上没什么合适的武器,想要炸掉鬼子大炮谈何容易啊。再说,鬼子连警戒士兵一起,足足有三十多人,自己就是提着冲锋枪冲下去,也是个有去无回啊,步枪一个个干也不行,飞刀短剑之类更是不沾边了。怎么办?一向鬼机灵的月松这下真犯难了,抓耳挠腮的,一愁莫展。 月松想起来鬼子的香瓜手雷,可那天晚上只搞到了三个,而且被自己一股脑儿全用完了,这会还真有点后悔。山腰那几个鬼子警戒士兵又不是野战兵,一般身上不带香瓜手雷,怎么办呢?月松瞪着眼,努力地瞧鬼子的装备,看有没有能引爆炮弹的武器,可瞧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能用得上的家伙,月松依旧一愁莫展。 月松虽然是军校步科毕业,但对炮弹也有些了解,既然没有引爆炮弹的装备,那么剧烈的撞击就是最好的办法。月松看了看山腰的那两辆卡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要对付这么多鬼子,不各个击破,恐怕是不行,月松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的就是鬼子军服,这下月松的各个击破的点子也来了。 月松找了个树丛,把弓弩、短剑、驳壳枪和冲锋枪都藏好了,只带了38大盖和腰里藏着的几把飞刀,绕到山腰鬼子炮兵阵地的侧翼,然后装作气喘吁吁地跑向一个负责警戒的鬼子士兵,用日语对那鬼子说:“川崎少佐命令,山那边有小股支那游击队出没,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那边警戒。” 那鬼子士兵一招手,喊了一句,另外两个鬼子过来了,月松带着三个鬼子朝东北方向走了一百多米,把三个鬼子间隔二十米各安排一个,让他们找好地方,趴在地上隐蔽警戒,然后自己也找了个地方趴下。 炮声不断,鬼子的炮兵依旧在炮击随县方向。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月松匍匐前进,悄悄地离开了自己趴的地方,轻轻地摸到一个趴着的鬼子的身后,距离三四米时,月松用日语小声提醒那鬼子兵,那鬼子兵正要说话,月松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出声的手势,然后慢慢挪近了那个鬼子,小声对那鬼子兵说:“那边,有游击队在偷偷靠近。”月松一边说着,一边朝东北方向的樟树林指。那鬼子兵顺着月松手指的方向,细心地观察着,端起步枪,瞄准着那片樟树林。月松趴在那鬼子兵的身边,悄悄摸出一把飞刀,握在右手中,用刀对准了那鬼子兵的后心,左手一把将那鬼子兵的头按在地上,右手的小刀往下一插,那鬼子兵声都没吭,就一命呜呼了。月松看着那鬼子兵的死相,差点“扑哧”笑出声了,如此近距离屠宰狗日的日本猪,如此轻易地愚弄狗日的日本二蛋,怎么能不让月松心花怒放呢?可是月松强忍住了笑,又开始向另一个鬼子兵爬过去,不到十分钟,月松就如法泡制,把另外两个鬼子给屠宰了。月松躺在地上,憋得脸红,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好在炮声隆隆,远处的鬼子并没有听到。月松越想憋住,可越笑得起劲,竟笑得满眼泪花。 炮声不断,鬼子的炮兵依旧在炮击随县方向。 炮声提醒了月松,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月松跑回樟树林,把藏起来的那些步枪每隔三十米藏一支,每支步枪里装填三发子弹,全部子弹上膛,又把驳壳枪藏在了衣服里,这才向日军炮兵阵地跑去。 另外的五个警戒的鬼子兵见月松跑过来,都跑步靠近月松,月松气喘吁吁地对鬼子兵说:“游击队,有游击队偷偷摸过来了,那边,那边樟树林里。”月松边说边往东北方向指。 一个鬼子兵听了月松的话,这个准备去向鬼子指挥官报告,月松一把拉住那个鬼子兵,说:“你们,去支援他们,我去报告。”说完就朝鬼子炮兵阵地跑去。 跑了几十米后,月松边跑边回头看,那几个鬼子兵果然端着枪往东北方向去了。月松见时机成熟,也不多想,径直往那辆没有人看守的卡车跑去。 其他的那些鬼子看见是自己人,也没有阻拦月松,鬼子尉官忙着指挥发射炮弹,也没注意月松的举动。 月松跑到那辆装满炮弹的卡车,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发动卡车,加足了油门,然后用一把扳手抵住油门,档位一挂,离合一松,卡车突然全速向另一辆卡车冲去,那几个正在搬炮弹的鬼子兵正纳闷着,见卡车朝这边冲过来,越来越近了,慌忙中跳下车,一边喊着一边朝鬼子尉官跑去。 就在两辆卡车相距约十几米时,月松打开车门,跳出了卡车,又拼命地往旁边跑了好几米,赶紧趴在地上,身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月松心都快跳出来了。接着又是连续的爆炸,月松回头一看,身后的鬼子炮兵阵地大部分被炮弹炸毁了,那几门大口径的榴弹炮也都被炸坏了,那些鬼子炮兵死伤大半,没死的也被震得晕头转向的了。 月松也不敢多看,抓起步枪就往山上跑去。月松刚跑到山头,有几个醒悟过来的鬼子拿起步枪,向月松射击,子弹打在石头上“呯呯”作响。月松翻身躲到一个石头后面,端起步枪,瞄准射击,干掉了一个,然后起身就跑。 那五个被月松骗到东北方向去警戒的鬼子这时也清醒了,端着步枪朝月松围过来。月松边打边撤,很快五发子弹就只剩下一发了,可身后还有上十个鬼子,不急,足智多谋的罗月松早有准备,月松的撤退,是沿着他自己早已藏好了枪的方向撤的。跑了大约三十米,月松猛然转身蹲射,击倒一个鬼子后,就地翻滚,拿出预备好的步枪,再次蹲身而射,打两枪后又开始跑,如此三番五次,身后的鬼子就只剩下三个了。可那狗日的鬼子真是死心眼的猪,明知道打不过,还偏要死命地追,也就追了两三百米,十几个人死得就剩下三个,还要上来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勇敢,知道的就会说,这真可算是野猪战法,这会月松真有点瞧不起那些日本骚叫驴了。 月松跑进樟树林里,拿出了藏好的冲锋枪,藏到一棵大樟树边,那三个鬼子兵很快就追到樟树林边了,月松突然跳出来,端起冲锋枪,“哒哒哒”一阵扫射,三个鬼子兵浑身都是弹孔,三个日本猪鲜血淋淋。月松真想继续扫射,可不行,冲锋枪的子弹很有限,得留着屠宰更多的笨猪呢。月松看着鬼子的尸体,吹了吹冲锋枪口冒着的白烟,摇摇头,自语道:“唉,猪怎么能跟人玩!玩啊,玩死你们这些日本猪!”说完,朝鬼子尸体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然后哼着小曲,收集弹药武器去了。 七、迎击鬼子小队 鬼子在自己的后方吃了大亏,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于是派出了搜索小队,专门到被毁的炮兵阵地一带来搜寻消灭支那小股部队。这股日军由龟田少佐带领,共有三十多个作战经验丰富,单兵作战能力很强的老兵和士官组成。其实龟田并不知道毁坏炮兵阵地只有罗月松一个人,只知道这股支那小股部队人数不多,而且很善于隐藏,所以龟田命令手下的皇军士兵,搜索时以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为重点。 时下秋风一天天变得凉飕飕的了,各种树叶纷纷飘落,灌木丛中也很难藏身了。月松在日本军校留学了三年,比较了解日军作战的特点,而且自己的作战经验告诉自己,必定会有日军来对付自己,所以如何最大限度的隐藏好自己,才是进一步打击的敌人的关键。 约莫过了十几天,龟田带着搜索小队东奔西走,在大别山中转得精疲力尽,可一直没有发现支那小股部队,这难免有些影响搜索小队的士气。 这一天下午三四点钟光景,月松躲在一棵高大的古槐树上,远远瞭望,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月松看见远处三百多米处有小股日军在搜索前进。这股日军分散得比较开,每两人一组,彼此间间隔距离大约有十几米,而且每发现一个面积稍大的灌木丛,就会非常细致地进行搜索。 月松知道,这股日军小队八成是冲自己来的。月松不禁心头暗喜,心想,来得正好,这些天做的准备工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月松迅速从大槐树上溜了下来,闪身躲到槐树粗大的树干后,拉开步枪枪栓,子弹上膛,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远处的动静。 大约十分钟后,终于有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的细微的声音,这声音非常轻,来人走动得很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听那声音,月松判断出有两个人,而且估计与自己的距离大约有六七十米。月松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 又过了大约三四分钟,月松听到了更多的树叶被踩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正西面有两个人,距离自己大约三十多米,西南方向有两个人,距离自己大约五十米,西北方向也有两个人,距离自己大约有六十多米。月松的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月松知道,随后还有更多的鬼子在向自己靠近,自己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射击状态,保证一击命中,否则,一旦被距离自己最近的鬼子缠住了,就很可能被鬼子包围。 一秒,两秒,三秒,月松听到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估计不到三十米了。 四秒,五秒,六秒,月松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七秒,八秒,月松猛然睁开眼睛,从槐树干后闪将出来,举枪,瞄准,射击,“呯”的一声,二十多米开外的一个鬼子当胸中枪,鲜血飞溅,倒在了枯树叶上。 射中了一个鬼子后,月松闪到槐树干后,旋即一个就地翻滚,半蹲在地上,举枪,瞄准,射击,另一个发现了月松,正欲举枪,“呯”的一声,枪还没举起来,那个鬼子左眼中枪,仰面倒地。 这时月松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月松知道,定是西北和西南方向的鬼子向自己包抄过来了。月松也不多想,撒腿就跑。月松绕着密集的树干,头也不会,一直往东北方向跑去。 这一路跑着,只听见身后的不断传来子弹打中树干树枝的声音。但月松知道,只要自己始终以树干为掩护,曲线奔跑,鬼子是很难打中自己。 这么跑了大约近三百米,月松忽然停下来,躲在一个裸露的大石头后面,举枪瞄着鬼子追来的方向,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等待着鬼子的出现。 果然,不到二十秒后,两个鬼子出现在了距离自己五六十米的地方,大概是没有听见月松逃跑的脚步声,那两个鬼子放慢了脚步,相互掩护着小步前进。 又等了大约二十多秒后,那两个鬼子距离自己大约四十多米了,而且他们左右又出现了几个鬼子。月松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后,小心地竖起了步枪的标尺,举枪瞄准鬼子面前的一棵小苦楝树,“呯”的一声枪响,苦楝树干被子弹击断了,地上的枯树叶突然发出急促的“簌簌簌”声,枯树叶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一直向那两个鬼子窜去。那两个鬼子举枪瞄着地上向自己窜来的枯树叶,却看不见人影,正纳闷着,忽然“轰”的一声,身边的大树上掉下一个木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两个猝不及防的鬼子身上,木排上被削尖的小木棍,深深地扎进了两个鬼子的身体中,两个鬼子顿时血肉模糊,转瞬间就回东京拜见他们那尖嘴猴腮的天皇去了。 月松看在眼中,乐在心中。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两个被木排砸中的鬼子的左右各有两个鬼子跑过来,两个端着枪警戒,另外两个放下步枪,想要移开木排救人。 月松立即举枪,瞄准了一个正在抬木排的鬼子,一枪打中了那鬼子的后背。枪声一响,那两个警戒的鬼子立即发现了石头后的月松,随即开枪向月松射击,真不愧是鬼子老兵,月松刚开完枪,还没来得及低头,鬼子的子弹就飞过来了,月松只听见“嗖”的一声,自己头上的鬼子军帽刹那间就被打飞。 月松缩身躲在大石头后,伸手摸了摸额头,乖乖,好险,幸亏是打中帽沿,再往下一点,恐怕自己这一百多斤就是撩在这石头上了。这下月松不敢露头了,怎么办?情况紧急,另外三个鬼子十秒内就能冲过来,更糟糕的是,还有二十多个鬼子在向自己包抄呢。 月松急中生智,背靠着大石头,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抛向了身后的鬼子。月松听见石头“嗵”的一声砸在地上,立即转身,举枪射击,一个被石头砸地声吸引了注意的鬼子应声倒地。 月松也顾不上看那鬼子死了没有,猫着腰就跑。只听见身后“呯呯呯”传来子弹射在大石头上的声音。月松跑了二十多米,也不敢再跑了,鬼子的枪法太准,只是借着树干躲避还不太放心,必须得还击才能阻止鬼子快速向自己靠近。 月松忽然停止了跑动,转身依靠着一棵水杉树干,举枪连射了两枪,可子弹都打在了树干上,另外几个鬼子毫发未伤。而此时,月松的步枪中的子弹打完了,得迅速换弹。月松也不敢马上转身跑,只好趴在地上,借着水杉树干的掩护,露头观察那几个鬼子。 “呵呵呵”这时月松忽然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原来,月松早在鬼子追击自己的路上,也就是那块裸露的大石头边设下了陷阱,陷阱上盖了厚厚一层枯树叶,陷阱中插满了消尖的小木棍,追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刚一踩上陷阱,就一头栽了进去,估计这回已经是鲜血四溅,一命归东了。 剩下的两个鬼子见状,既不敢快步追赶,也不敢前去救援,躲在大石头后面端着枪寻找月松的踪迹。月松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子弹,乘机就地翻滚了十几下,身边的黄土被鬼子的子弹打得尘土飞扬。月松躲在一棵大松树后面,抓起一大把枯树叶,往松树干右边一撒,鬼子的子弹“呼呼呼”地就射过来了,月松借机从松树干的左边溜掉了。 月松一口气跑了近四百米,身后不时传来子弹射中树干树枝的声音,而且从追赶的脚步声和步枪的射击声来判断,鬼子已经都包抄过来了。 月松蹲在一个大石头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月松也不敢多歇,狂喘了几口气后,又赶紧猫着身子往前跑,大约又跑了一百多米,终于看见了前面的那片断崖。 此时追在最前面的鬼子距离月松也只有七八十米。月松跑到断崖边,躲在一棵枝干繁多的大挂花树后,迅速往步枪里压进了五发子弹。装完子弹,月松抬头一看,追在最前面的鬼子距离自己只有六七十米了,而且正西面有三组鬼子,西北西南各有两组鬼子,八九十米外还有些鬼子在靠近。可月松并不担心,趁着鬼子还在搜寻自己的踪迹,月松好好的歇了一份钟,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凝神静气,然后举枪瞄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心里还在叨叨着:“娘的个西皮,你窜得那么快搞啥,想早死早投胎啊,老子成全你!”叨叨完了,屏住呼吸,三点一线,扣动扳机,“呯”的一声枪响,那赶着投胎的鬼子眉心中弹,如愿以偿。 其他的鬼子一听见枪声,哗啦啦都趴在地上了,接着就是无数的子弹“噼噼啪啪”地向月松射来,而且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声音,可怜了那飘香的桂花树了,转眼间桂花树的枝叶稀里哗啦地被打下来了一大片,全都落在了月松的身上。月松趴在斜坡上,捡起一片挂花树叶,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还真香。心想,这些日本猪,子弹不要钱啊,不要钱也别拿老子大别山的桂花树出气啊,猪就是猪,日本猪怎么地也变不了中国骡子,呵呵,就是变成了中国骡子,也是杂种,呵呵,月松想着不禁哑然失笑。 鬼子们射击了一分多钟,见桂花树枝被打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人开枪还击,就停止了射击,为首的龟田少佐用蹩脚的中国话向月松喊话:“嘿,支那人,你已经没路了,跑不了了,出来投降,皇军优待俘虏。” 月松听着龟田那咯咯啦啦的蹩脚中国话,气不打一处出,忍不住用流畅的日语大声喊道:“奶奶个熊,中国话都说不清,就想到咱中国来撒野,让老子教教你怎么说日本话。”说完端枪起身,正准备向为首的日军少佐射击,“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向月松射来,幸亏月松躲得快,要不后果不堪设想。月松见占不到便宜了,躲在斜坡后面大喊了一声:“罗圈腿们听着了,爷爷不陪你们玩了,不过你们记着,我还会回来把你们的罗圈腿打直的,哈哈哈。”月松说完大笑三声,纵身跳下了断崖,“扑通”一声落入了滑石冲的湖水里。 八、鼹鼠计划 龟田带着搜索小队逼近断崖,发现对手跳湖逃跑了,气急败坏地朝湖水里一阵乱枪,打得湖水飞溅,仍不解恨,又带着小队在附近搜索了两天,却始终没见到对手的踪影,就悻悻地带着小队回武昌城了。 月松是个懂得动静结合的军人,他知道日军小队一直在搜索自己,在成功击毙了日军搜索小队几个鬼子后,就躲藏起来,积极为下一次出人意料地袭击鬼子做准备。 日军驻扎武汉的松本联队见派出的搜索小队,也难以对付机动灵活神出鬼没的支那人,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因为对手虽然只有一人,破坏力却不容忽视,经过再三商议,决定从关东军调来了日军狙击手,以机动灵活对付机动灵活,以神出鬼没对付神出鬼没。 四天后,从关东军紧急征调来的狙击手介川武夫匆匆赶来了。介川武夫,日本北海道人,出身武士世家,精通剑道,身高一米七二,体重66公斤,不是罗圈腿,身体匀称,而且不是平板脚掌,脚弓有弧度,移动迅速灵活,在日俄战争期间,曾经狙杀俄军三十一人,其中一人是大校军衔,在“九一八”时期,狙杀五名中国机枪手。 介川武夫一到武汉,连松本联队长都没见一面,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大别山中…… 罗月松知道,虽然自己巧妙地逃脱了日军的追杀,但日军绝不会就此罢休,自己得开动脑筋,想出更多巧妙的方法来应对日军的围剿。近几天一直没有看见日军搜索小队的踪迹,但越是平静,就越是蕴藏着大的危机,虽然月松不知道这种危机究竟是什么,但自己独自一人作战,就必须以保存自己为首先任务,以巧妙袭击敌人为主要战术,只有尽可能地避免与大量鬼子正面作战,才能达到既消灭敌人,又保存自己的效果。 月松在农村长大,所以月松从小就在山水田地里玩耍,经常看见一种很善于打洞的老鼠,后来在日本读陆军学校时,偶尔从书上看到,这钟老鼠其实是另一种小动物,学名叫鼹鼠。时下已经是深秋季节,山林中的大部分灌木的叶子都落尽了,虽然依靠枯叶也能隐藏,但一旦日军深入搜索,落叶其实很不管用。一向天资聪明的月松想起了善于打洞的鼹鼠,于是给自己制定了鼹鼠计划。 恰巧,月松缴获的日军背包中有一把军用短柄铁铲,这让月松的鼹鼠计划的准备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再说,月松本来就比较熟悉大别山,而今又每天在这大别山中穿行,对地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月松充分利用地形,设计了许多藏身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天,月松正在樟树林边挖洞,洞口一共有三个,一个在樟树林边的一棵大樟树下,一个在四米外地另一颗小樟树下,另一个在三米外地斜坡上,洞口有一片荆棘丛。月松挖了好久,觉得有些累了,就从大樟树下的洞口钻出来,坐在洞口边,背靠着大樟树,掏出水壶,喝了一口山泉,摸出一支缴获的日本烟,点上,猛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歪着头,慢慢地吞云吐雾。 “少爷!”月松朦胧中似乎听到来福的那熟悉的喊声,心想,来福啊来福,又想抽我的烟啊,没门。 “少爷!”月松感觉声音就在耳边,猛然一惊的月松突然睁开眼睛,扭头去看。 “嗵”的一声,月松觉得脸颊一疼,伸手去摸,脸上有血,再看那樟树树干,一颗子弹深深打进了树干中。 狙击手,不到半秒的时间,月松就反应过来了,迅疾连滚带爬的钻进了洞中。月松半躺在洞中,摸了摸脸颊,还在流血,好险啊,要不是自己冥冥中听到来福的喊声,猛然扭头去看,那颗子弹就不是擦破脸颊上的皮,而是结结实实打进了自己的脑袋中。惊魂未定的月松立即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而且这次可是大危机,自己从未对付过藏在暗处的狙击手,这下如何是好? 好在自己先挖了洞,而且洞口不止一个,要不这会儿连藏的地方都没有。很显然,远处的狙击手正通过狙击镜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连露头去观察对手的位置都不可能,怎么办? 四米外的小樟树下的洞口是不能用了,不过斜坡上的洞口可以用用。月松想到这里,赶紧抓起步枪,顺着地道爬到了斜坡上的洞口,轻轻拨开了几根荆刺,悄悄往外观察。可斜坡这里视线受阻,月松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个鬼影,更何况狙击手本来就非常善于隐蔽自己,找不到对手的位置可不行,自己如果长时间被困在洞中,就是鬼子没有援兵,一个狙击手就足以把自己困死在洞中。月松左思右想,一时就是想不出办法找出对手的位置。 无奈中,月松决定试探一下,想引对手开枪,通过枪声确定对手的大致位置。月松爬会大樟树下的洞口,脱掉军服,用铁铲顶起军服,在洞口晃了几下,可那狡猾的鬼子狙击手始终没开枪。月松瘫坐在洞中,点上一支烟,猛吸了几口,一个劲的往洞口吐烟,月松知道,那狙击手通过狙击镜,肯定能看见烟雾。然后月松把香烟插在洞口地土中,香烟继续往洞外冒着烟雾。月松迅速爬到小樟树心下的洞口,又用铁铲顶起军服,晃了一下,没听到枪声。月松拿掉军服,举起铁铲,又晃了一下,仍然没听到枪声。月松心想,说不定那狙击手的视线正好被树干挡住了,这个洞口可能是安全的,于是决定从这个洞口溜走。 一不做,二不休,说干就干。月松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先举起背包,然后露出悄悄露出了点头,瞄了一眼,刚要起身出洞,“嗵”的一声,吓了月松一大跳,月松下意识地趴在了洞中,摸了摸头,还好,没事。月松又把背包拿起一看,妈呀,背包上穿了一个大洞,月松坐在洞中,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虽然心急如焚,可还是耐着性子,慢慢抽烟,慢慢想辄。幸亏那狙击手是一个人,如果有搜索小队跟随,这会自己估计已经成了小鬼子的瓮中之鳖了。 没有办法对付鬼子狙击手的月松开始胡思乱想了,要是自己也有狙击步枪,老子一定要跟那小瘪独子好好练练,看老子不先剃你眉毛,再削你耳朵,再在你脑门上穿个大洞才怪呢。可胡思乱想没有用啊,这里是日军的占领区,随时都可能会有日军部队支援,一旦被包围在洞中,再会打洞的鼹鼠,也会无处藏身啊。 三支烟都抽完了,耳朵抓疼了,可仍无脱身之计,聪明一世的罗月松,难道会就此被一个不是罗圈腿的小日本狙击手干掉? 九、刀杀鬼子狙击手 头都快愁白了罗月松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投降!是啊,打不赢,就认输呗,认输,就投降呗。大丈夫能屈能伸,学学阿q哥,当了半辈子军人,还没体会过投降的滋味呢,偶尔投投降,也未尝不可啊。 月松向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人,耿直爽快,就罗月松的天性。说干就干,月松爬到达樟树下的洞口,把衬衣撕了一块下来,系在铁铲短柄上,做了个白旗,从洞口伸出白旗,晃了晃,没听见枪声,正准备出去,可又一想,万一那小鬼子不守信用,刚一出洞,那小鬼子就开枪了怎么办?看来还是稳妥点好,得先谈判才行。 月松又把白旗在洞口晃了晃,没听到枪声,就把背包扔出洞外。又晃了晃白旗,把步枪扔出洞外。再晃了晃白旗,把短剑扔出洞外。然后用日语开始喊话:“对面的听着,我投降了,别开枪!” 月松等着对方回话,可等了一份多钟,还没人回话。月松又在洞口把白旗晃了晃,然后大声喊话:“别开枪,别开枪啊,我投降,投降!” “出来!”突然有**喊一声,听声音,就在十几米开外。月松心想,好小子,原来乘机会早靠近了啊。 “别开枪,我出来,我出来!”说完,举着白旗从洞口爬出来了。抬头一看,一个全副武装的鬼子中佐,站在十几米外地一棵歪脖子柳树边,端着一支97式狙击步枪,正瞄着月松的胸口的。 那中佐见月松举着手出了洞口,向月松摆了下头,月松看了一眼手中系着白布的铁铲,把铁铲“嘡”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那中佐慢慢向月松靠近。月松仔细端详了那中佐,见他头上戴着钢盔,背上背着一把带鞘的日军军刀和一个背包,腰带上别着把王八盒子和两个子弹盒,脚蹬日军长筒皮军靴。月松心想,这身装备,嘿,不赖,要是咱有这身装备,现在投降的就是你狗日的,而不是老子我了。 那中佐走近了月松,仔细看了月松一番,扭了扭嘴角,一副轻蔑的样子,说:“嘿,就你?炸炮兵阵地?” “咋地,不像?”月松歪着头,斜眼看着那中佐说。 “不像!在洞里,钻来钻去,嗯,中国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凰,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那中佐又是瘪嘴又是扭头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在那中佐仰头大笑时,月松看见那中佐的钢盔下有白布条,猜想是武士的头巾。又看见他背上那把军刀刀柄上有菊花,那是皇室标志,就想,这家伙肯定是所谓的武士,既然是武士,当然得讲武士道,既然讲武士道,那就有办法了。 月松看着那中佐军刀,故意挑恤地说:“就你?武士?”月松摇摇头,瘪瘪嘴,“不像!怎么看都不像!” 那中佐一听,立马变了脸,一脸严肃,眼露凶狠,愤愤然地说:“武士,不容侵犯!” “哼!不容侵犯,要不,试试?”月松低着头,乜斜着眼,伸开双手,继续挑衅。 “八嘎!”那中佐经不住挑衅,把狙击步枪往树干上一靠,双腿叉开而立,从背上抽出战刀,双手握紧刀柄,说,“嗯,捡起那把刀,来!” 月松一听,心中暗喜,捡起地上的短剑,拔剑出鞘,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握紧剑柄,微笑着说:“嘿嘿,我到要看看你们小日本的武士是什么德行。” 那中佐大喊一声,举起战刀向月松劈来。月松也不敢用短剑去挡,人家日本武士也不ng得虚名,挑衅归挑衅,激怒归激怒,真打起来,还得万分小心。 那中佐劈呀砍呀刺呀,一连出了十几招,月松充分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时而跳跃躲闪,时而以剑鞘剑身格挡,可那中佐看样子的确是剑道高手,不仅出刀快捷迅猛凶狠,而且刀法变化多端,逼得月松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几次若不是借树干躲避,都险些被那瘪独子的战刀所伤。 月松心想,自己好不容易以投降把那瘪独子骗到身边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一不小心被瘪独子的砍中了,死在了他战刀下,岂不被小日本笑话,岂不丢我国人的脸面,而且死了也没脸回罗溪,得给那瘪独子瞧瞧我中华武术的厉害了。 虽然月松此刻没有罗家银枪,无法使出罗家银蛇枪法;也没有罗家软剑,无法使出罗家梅花剑法,但毕竟手中还有短剑,腰带上还别有六把飞刀,足够让这小日本子的所谓武士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月松决定主动进攻了。但自己的短剑不占优势,而且一般的硬功夫与小日本子的武士刀对抗,优势也不明显,不如跟他玩玩太极,也好让这老小子临死前开开眼界不是。 这时,那中佐一个跨步向前,战刀临空劈下是虚,向右下斜拉是实。月松看准了路数,闪身避开来刀下劈之势,又横剑按下斜拉的刀背,然后借势转身,用右臂猛撞那中佐左手臂。那中佐的战刀向右下斜拉,着力点在右下,不料月松以短剑拨了自己的刀背,自己的战刀劈空了不说,左手臂被这么一撞,身子一个趔趄,重心全偏到右边去了。失去了重心,战刀也就来不及立即发出第二招。月松乘着那中佐调整重心之时,身子下蹲,用屁股在那中佐的左边大腿上又猛拱了一下,那中佐连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脚跟。 月松看着那瘪独子的狼狈样,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稳住了脚步,气急败坏的中佐竖直了战刀,依依呀呀地叫着向月松冲过来。中佐左劈,月松一个后撤步躲开了。中佐右刺,月松伸剑接刀,刀剑相接之时,月松顺着战刀连续快速转身,每次转身过来,就以短剑倚住战刀。连续两个转身之后,就在自己身体与那中佐身体相触之时,月松忽然左手竖起剑鞘,狠狠地在中佐的胸口顶了一下。那中佐后退两步,腾出左手,捂着胸口,疼得哇哇大叫。 月松借机扔下短剑,转身就跑,那中佐忍着痛,双手握着战刀,毫不犹豫地就追上来了。月松倏然转身,从腰中摸出三把飞刀,手臂猛甩,手腕轻抖,三把飞刀像三支利箭,“唰唰唰”地向鬼子中佐飞去。如此近距离,又是如此猝不及防,那鬼子中佐根本不知道躲避,更不知道用战刀去格挡,三把飞刀就结结实实地插进了胸口。鬼子中佐停下脚步,原地站着,傻眼看着胸口的三把小刀,鲜血顺着飞刀刀刃渗出,瞬间染红了军服。 鬼子中佐把战刀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看着月松,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卑鄙……”然后双腿跪地,白眼看着月松,愤然中回去向天皇报到去了。 月松指着那死不闭眼的鬼子中佐说:“瞧瞧,还跟老子讲公平?奶奶个熊,老子三营的弟兄连你们狗日的鬼样都没见着,就被你们的飞机大炮炸死了,这公平?你狗日的端着跳带镜儿的狙击步枪老远打得老子出不了洞,这公平?你富士山的老公狗举着战刀来跟老子短剑决斗,这公平?我呸,呸呸呸!这会儿跟老子讲公平,没门!”月松大骂了一通,心情顿时爽快了很多,就得意洋洋地跑到樟树干边,小心地双手捧起来那把97狙击步枪,傻笑着一边欣赏,一边自语道:“有了这玩意,老子得好好地陪你们这些罗圈腿们玩玩,嚯嚯,嚯嚯……”月松抱着狙击步枪,手舞足蹈跑到鬼子中佐尸体前,下了他的钢盔、背包、王八盒子和两盒子弹,高高兴兴地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又唱着跳着乐了好一阵子,才把暂时不用的武器装备藏进了洞里,用枯树枝枯树叶把洞口隐蔽好了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意外地大收获往林子深处走去了。 十、狙杀鬼子大佐 罗月松每天除了到处挖洞,修筑隐蔽工事外,就喜欢摆弄他那97狙击步枪。在摆弄中,月松意外地发现,原来这97狙击步枪与日军的38大盖的子弹是通用的,这让月松无比欢欣,原以为自己只有不到两盒子弹,这么一通用,子弹可是用不完了,光自己手头就有一百多发,更何况还有效鬼子源源不断地往自己手上送呢。 这么想着,月松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鬼子祭祭枪,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矮倭瓜会让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尝到第一口血。 一天,月松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摆弄着狙击步枪,忽然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炮击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这应该是榴弹炮,是从西北面传来的,距离自己应该有近二十公里,估计就在大悟到随县那一带的山中。有这种榴弹炮的,八成是小鬼子的部队,而且至少应该是一个鬼子联队。月松就想,要是能狙杀一个鬼子联队长,那倒是一件美事。月松越想越美,就赶紧做好了长途奔袭的准备,然后向西北赶去。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奔袭,炮声越来越近了,虽然时断时续,但隐约中可以断定,炮兵阵地距离自己也就大约两里地的样子。 距离日军阵地已经很近了,月松不敢贸然前进,万一遇见日军巡逻队,暴露了行踪,就快要煮熟的鸭子恐怕就要飞了。月松走走停停,一会迅速移动,一会就地隐藏观察。 不一会儿,月松就穿行到了那片杂树林边了。月松爬上一棵大树,蹲在树杈上,端起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往炮兵阵地一看,嚯,就在四百米外的山坡后面,一溜排着十门大口径榴弹炮,这会儿没有大规模炮击,只是偶尔打一发炮弹,似乎是在试探攻击。 月松又通过狙击镜看了一圈,除了炮兵阵地外,还有约莫一个中队的骑兵,另外还有大约两个中队的步兵,估计这些都是预备队,看样子日军进攻随县一带是有些阻力了。 月松继续通过狙击镜观察,他想要找到鬼子联队长,或者其他的军衔比较高的,第一枪一定要干得动静大点,要不,怎么对得起手中的97狙击步枪啊。 可月松找了好半天,除了又找到鬼子的两个小钢炮阵地外,一直没有看见鬼子的大官,这让月松有些纳闷,这么大的阵势,怎么可能没有大官指挥呢。 正纳闷着,忽然山坡下冲上来了一队骑兵,大约有十几个鬼子。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一直冲到了那个小山头,然后立马而观。好了,是大官来了,一上来就有五六个鬼子军官在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瞧。月松忽然觉得有些激动,手中的狙击步枪也有些情不自禁,额头的汗珠一不小心落在了狙击镜上。月松赶紧用衣袖擦了好几遍,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稳定心神。然后通过狙击镜仔细观察。好家伙,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大佐,旁边还有两个中佐,一个少佐,六七个尉官。月松心中虽然高兴,却又不免有些遗憾,如果自己手上不是狙击步枪,而是一门炮的话,说不定能一炮干掉他好几个佐官,那可真叫做是一锅烩了。 正当月松异想天开时,有一个少佐带着几个尉官骑马冲下了山坡,向远处奔腾而去。这提醒月松得抓住机会,没有时间多想了,万一鬼子军官们看完了,全都跑了,那可就得遗憾万分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架在一个树枝上,调整了一下狙击镜,观察了一下远处那鬼子大佐,估计有三百多米,把握不怎么大,可再往前移动位置,一来没什么地方隐蔽,二来开完枪不容易逃脱。月松又看了看树枝树叶,是东北风,估计风速二级。月松估计完了这些后,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捶了捶胸口,又用右手摸了把脸,擦了下汗,这才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地瞄准那鬼子大佐。 当月松把呼吸心跳调整得很好,正准备开枪时,“轰”的一声,吓了月松一大跳,奶奶个熊,怎么这个时候打了一炮,差点没把老子的魂给吓飞。可这一炮却给聪明机智的月松一个启示,是啊,如果等鬼子开炮时射击,鬼子就不会知道自己的位置了,那样说不定还能开第二枪呢。 月松这么想着,不禁喜从心来,脸露笑靥。月松调转枪口,从狙击镜中去看炮兵阵地,哦哦,天助我也,天灭你嘞,鬼子的十门炮都在开始装弹,看样子鬼子是准备大举进攻了。 “轰隆隆”,一声声,一阵阵,炮声隆隆,鬼子开始炮火覆盖了。月松调转枪口,全心全意地瞄准那鬼子大佐。月松从狙击镜中清楚地看见了那大佐的鬼脸,还有那装模作样的一小撮胡子,月松想一枪狙中那撮令人恶心的小胡子,可距离这么远,自己又没怎么练习过远距离狙击,万一打不中,岂不是亏了。月松又把枪口往下移动了那么一点点,对准了鬼子大佐的心口,调整呼吸,稳住心跳,握紧枪托,食指摸着扳机…… 一阵小风吹过来,有几片枯叶落在月松的头发上,月松晃了晃头,把枯叶晃落了,月松想,听说风对子弹的飞行有很大的影响,瞄准心口,也不一定打得中啊。于是月松又把枪口往左移动了一点点,瞄准了鬼子大佐的胸口正中间,心想,管他呢,打中就行。月松脸贴着枪托,眼睛贴着狙击镜,左手握紧了枪身,食指摸着扳机,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 “轰”又是一声炮响,月松果断地扣动了扳机,枪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子弹倏然飞出去了。 月松也不多看,立刻拉动枪栓,换弹,又瞄准了一个少佐,想也没想,就扣动了扳机。 月松从狙击镜中看见那鬼子少佐忽然身上一抖,跌落下马,那个鬼子大佐的马背上也没有人,虽然月松不知道结果如何,但现在已经是撤退的时候了。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一秒钟内就溜下了大树,然后飞快地向树林深处跑去。 月松并没有回头,但明显听到机枪向树林不断扫射的声音,杂树林的枝叶不断掉落的声音。令月松意外的是,接下来迫击炮也开始炮击了,不断有炮弹在自己身边爆炸,有树木被炮弹击中折断倒地。 月松一口气跑了五六百米,才蹲在一棵大树边,拿下背上的狙击步枪,端起枪,用狙击镜看身后的杂树林,不好,有骑兵冲进树林了,距离自己也就四百多米,这下可麻烦了,骑兵追步兵,步兵必死无疑。 月松提起步枪就开始往树林深处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鬼子骑兵。距离越来越近了,而且鬼子骑兵好像已经发现了自己。月松想蹲下身子狙杀一个骑兵,可转念一想,不行啊,小日本士兵月松是了解的,那些公驴根本是没阉过的,不知道怕,打死一个不管用。 这么想着月松更是加快了奔跑的脚步。身后响起了鬼子骑兵的步枪声,看来自己是被鬼子骑兵发现了,怎么办?这么一直跑下去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被鬼子骑兵追上,到那时候,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那群没阉过的公驴啊。 哎呀,就怪自己太心急,没有想好撤退隐蔽的招,就贸然开枪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世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吃。 月松边跑边想办法,边跑边回头看,鬼子骑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大概只有两百多米了。虽然这个距离鬼子在马上步枪很难打中自己,但那么多得鬼子向自己射击,万一哪个鬼子祖坟上冒了青烟,走了狗屎运,打伤了自己,自己可就要成鬼子骑兵的马刀鬼了。 月松忽然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端起狙击步枪,瞄准,射击,“呯”的一声,打中了一匹马,那鬼子和马都一头栽在地上,可其他的鬼子依旧像没头的鬼,不要命地向自己冲来,距离只有一百多米了,一百多米,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办?难道真地要成为鬼子骑兵的马刀鬼? 十一、意外逃脱 罗月松跑着跑着,终于看到了一点逃脱鬼子骑兵追击的希望,前面的山坡越来越陡峭了,树木越来越密集了。月松心头暗喜,心想,在这陡峭的山坡上,鬼子骑兵不可能跑那么快乐,我或许有机会逃脱呢。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一路狂奔的月松,被鬼子骑兵撵得像兔子一样的逃跑,这会又要跑步登山,才登上了几十米,月松就累地气喘吁吁,腿就像灌了几十斤铅一样,不听使唤,每向上迈一步,都十分艰难。 人说祸不单行,真是一点也不假。鬼子骑兵骑马跑不快,鬼子就下马端枪直接徒步追击了,腿力尚足的鬼子,很快就距离月松不到六十米了,照这样下去,月松迟早会被鬼子追上。正当月松由喜转忧,心中万分担心时,一颗子弹从身后飞来,正好击中了月松的左肩。月松伸手一摸,血流如注,疼痛难忍。 反正也跑不动了,与其被鬼子追上乱刀砍死,还不如乘着自己有劲时,回头干死他几个鬼子,干死一个保本,干死俩赚一个。这么想着,月松干脆不跑了,转身趴在一棵树边的草丛中,端起狙击步枪,瞄准,扣动扳机,射击,打中了一个鬼子,借着拉枪栓,子弹再上膛,瞄准,射击,又射倒了一个鬼子。如此三番五次,月松狙杀了一个又一个的鬼子,可鬼子一个个接连不断地向上冲。其实月松不知道,月松的第一颗狙击子弹,本来瞄准的是鬼子大佐的胸口正中间,却意外地打中了鬼子大佐的心脏,鬼子大佐当场毙命。月松的第二颗狙击子弹,虽然看着把那少佐打下了马,其实只是击中了鬼子少佐的右肩,那鬼子少佐,正是鬼子地骑兵中队长。鬼子们之所以这么拼命地追杀月松,也就是因为月松不仅狙杀了鬼子大佐,而且激怒了鬼子骑兵少佐。月松这两枪,不经意中捅了个大马蜂窝,岂能不被鬼子骑兵不顾一切的追杀? 鲜血不停地流淌,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月松的上衣,鬼子徒步的骑兵在后续的步兵的援助下,蜂拥而上,向月松逼近。最近的鬼子已经只距离月松十几米了,月松又开枪击毙了一个鬼子,可接连有四五个鬼子已经就在月松眼前了。月松左手提着狙击步枪,右手掏出驳壳枪,“叭叭叭”,又是三个鬼子倒地了,可侧面又冲来了三个鬼子。月松“叭叭叭”又是三枪,两个鬼子倒地,一个鬼子惹着伤痛挺起步枪刺刀向月松刺来,月松后撤一步,想要避让,脚下一滑,倒在了草丛中,接着就只觉得自己一下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身子顺着一个斜坡轱辘轱辘地不停翻滚,估计都滚了一分多钟,月松才撞在一个石头上,停了下来。月松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后背撞在石头上一阵剧痛,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难道自己就这么样就闯进了阎罗殿,就此与阳世诀别,来到阴间了? 后背上的剧痛提醒了月松,自己应该还没有死。月松伸手摸了摸身后的石头,冰凉冰凉的,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热的,再摸摸自己的心口,心还在跳啊,又摸了摸左肩的伤口,“啊——疼!”,看来自己的确还活着。 其实月松并没有死,真是苍天有眼,让我们的热血英雄大难不死。月松趴着的那片草丛,正是黄龙洞一个隐蔽的洞口,当鬼子用刺刀刺杀月松时,月松避让中,脚下一滑,正好跌入了黄龙洞。正是意外地跌入了黄龙洞,救了月松一命。 这时,月松看见洞口有了一丝亮光,其实是鬼子在洞口扒开了草丛,正在寻找突然瞬间消失的狙击手。看见了洞口的亮光,也让月松彻底清醒了。月松赶紧划拉了一根火柴,借着火柴的亮光,月松找到了自己的狙击步枪,月松摸着黑迅速换上了子弹。见没人进洞口,就又划拉了一根火柴,找了个大石头隐蔽起来,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洞口的亮光处。果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洞口,月松想也不想就开枪了,那人轱辘轱辘地就像自己一样滚下来了。这时洞口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洞里的石头上冒出了闪亮的火花。月松躲在石头后,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乱枪扫射,只管端着步枪瞄准着洞口就行了。 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洞口,月松开枪射击,那人影照例轱辘轱辘地滚下来了。月松躲在石头后,换好子弹,端枪瞄准着洞口。忽然,只听见洞口一声巨响,石头哗哗啦啦地滚下来,洞口也漆黑一片。月松心想,狗日的鬼子真是狼心狗肺啊,想就这么把我罗月松给活埋了。月松也不着急,乘机会躺下来歇息一会儿。 三四分钟过去了,洞口依旧一片漆黑,也不见鬼子有什么新的动静。放松了精神的月松这会觉得左肩有些疼痛了。月松摸摸伤口,感觉到子弹还在肌肉中。月松掏出随身携带的罗家祖传金疮药,正想往伤口敷药,又一想,子弹不取出来,就断不了病根,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鼓作气,把子弹挖出来算了。月松摸出一把飞刀,伸刀到左肩去取子弹,可伤口在左后肩膀上,小刀够不着那角度。月松把小刀插进皮带里,索性用手指去扣。可手指刚一摸到伤口,就疼痛难忍。月松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把两个手指硬塞进了伤口中,终于摸到了子弹,月松用两根手指捏紧了子弹尾部,大喊一声“啊————”子弹被月松生生从肉中拔出来了。月松扔掉子弹,倒出金疮药,一股脑儿地往伤口撒了些药,然后撒掉了衬衣上的一块白布,咬着牙,把伤口扎紧了。 一切弄妥了后,月松站起身,右手举起狙击步枪,仰头看着心中的苍天,发疯地喊道:“狗日的鬼子——,老子罗月松,是钢——是铁——,老子,打——不——死——,啊——啊啊——啊啊啊——”这声音,带着血腥味,在洞中荡漾,充满了嫉恶如仇的无限激情,充满了报仇雪恨满腔热血。 吼也吼了,喊也喊了,冷静下来之后,月松又意识到了新的危机。鬼子把洞口炸了,虽然自己没被直接活埋,但要是找不到出洞的口,自己不也就真的等于是被活埋可吗。月松划拉了一根火柴,四下里照了照,到处是石头并没有见到什么出洞的路。新的危机又出现在了月松面前,但是,新的危机对于罗月松来说,就是新的挑战,就是开创新的历史的大好时机。 十二、重见天日 罗月松在洞中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然后躺在石头边,逍遥自在地睡了一觉。刚才实在是太累了,凭着自己的一双腿,跟鬼子的良种大马赛跑,还是在这崎岖不平的山地里,真是有些难为了罗月松。月松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月松又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然后划拉燃一根火柴,四下里转了一下,也没找到什么可以燃烧照明的东西,只好摸着石头往前慢慢地走。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月松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顺着这山洞走,走到尽头会不会是死路一条。但老天既然把自己塞进了这黑洞中,救了自己一命,想必不会就这么让自己困死在一个没有出路的深洞中。 月松划拉一根火柴,四下里看了看,洞似乎变宽敞了许多,可仍然看不到出路,火柴也只剩下三根了,必须得节省着用。 火柴一灭,月松又继续摸着石头往前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漆黑一片,安静得连个鬼叫声都没有的黑洞中,月松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细细一听,似乎是流水的声音,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估计是一条暗河。既然有了暗河,河水就一定会有流出山洞的出口。 月松赶紧又划拉了一根火柴,借着火柴的亮光,月松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斜坡边。火柴虽然灭了,但月松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流水。暗河就在下面,月松看见了活着走出着死寂的山洞的希望,顿时浑身是劲。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又用布条把步枪背带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整理好了身上的其他装备,确保在河中游水时,装备不会丢失。 月松划拉了一根火柴,看好了下去的路径,就摸索着下到了暗河的水边。月松摸了摸河水,冰冷刺骨,于是月松又把仅剩的一点兔肉吃掉了,还在河边做了做热身运动。确定了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发热后,月松划拉了最后一根火柴,看了下水的流向和水上洞壁的高度,河水比较宽敞,水面距离洞壁也有两米多高,应该是安全的。 月松“扑通”一下跳进暗河里,借着河水的流动,慢慢划动着水面,向前游去。四周始终是漆黑一片,只有河水的“哗哗啦啦”流淌的声音和自己“扑通扑通”划水的声音,也不知道等着月松的将是什么命运,是游到筋疲力尽,最终累死饿死在暗河中?还是遇到水流急湍之处,被大水冲裹着撞在尖锐的石头上,热血染红暗河河水,鲜血流尽而死?月松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只是一直往前慢慢游着,尽量均匀分配体力,以保证尽量能游得远一些。 都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月松觉得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了,可前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又是十几分中过去了,可前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月松的胳膊和腿已经酸胀疼痛,若不是顺着水流,月松早已不能往前游动一尺了。正当月松开始有些懈怠,真想停下来,闭上眼睛,任由老天安排自己的命运时。忽然觉得水流变快了,水声也变大了。月松觉得心头有些忐忑不安,希望就在不远处,但危机也同时在等待着自己。可月松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与命运抗争,所剩的那么一点点力气,只能尽量保持自己不沉入水中。暗河河水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月松被河水裹挟着往前冲去。水声越来越大了,可以隐隐约约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月松忽然觉得自己腰边一疼,不好,定是腰部撞到石头了,月松想要伸手去摸摸腰伤,可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月松,把月松冲击得在水中不断翻滚。 就在这时,月松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看来自己已经完全没入了河水中。月松尽量屏住呼吸,闭紧了嘴,尽量让水不要进入了嘴中。可两分多钟过去了,月松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几乎被闭得眩晕过去。 忽然,月松感觉到水中有了亮光,有了亮光就表明自己应该已经被冲出山洞了。这亮光就是生的呼唤,就在月松的生命即将寂然陨殁时,这亮光突然点亮了月松生命的激情,一种求生的本能使得月松身体突然苏醒,力量随之而重生。月松挥动手臂,蹬起双腿,竭尽全力,朝着亮光奋力游去。 十几秒钟后,一个即将陨殁的生命重新绽放了生命的光彩。月松的头突然从水面冒出,月松就像一个贪婪的新生婴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诀别了一个世纪的空气。新鲜空气一进入了月松的肺部,旋即进入月松的血液,养料随之而传来月松的每一块肌肉,月松的头开始清醒了,月松的身体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月松抬头看四周,发觉自己正在一个深潭中,潭水溢出了岸边缺口,哗哗啦啦地向东南流去。月松鼓足了劲,奋力游到了岸边,正准备起身上岸,去歇息一下自己已经疲惫至极的身体,却突然发现五十多米外有一个端着步枪的鬼子兵。一看鬼子兵,月松的身体立即绷紧了。月松从背上拿下狙击步枪,迅速躲进了草丛里,用狙击镜四下里观察鬼子的动向。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月松一大跳,二十多米外地一棵大树下,还有一个鬼子兵端着步枪在放哨,要不是水声轰隆隆的,自己怕是早被那个鬼子发现了。月松借着观察,发现顺着潭水下的小溪流,总共有十几个鬼子,有的站在原地放哨,有地端着步枪,慢慢走动着巡查。照这个情况看,估计这里已经被鬼子占领了,用作战时度假休闲的疗养院了。娘的个疤子,到还挺会过日子的,今儿个被你罗爷爷撞见了,定要给闹个底朝天,爷爷让你们疗养,疗养个球,到阴曹地府的黑洞暗河中去疗养。 月松顺着草丛,悄悄上了岸,迅速移动,躲进了杂树林里。在大约距离潭水一百多米的几棵树下,月松找了一个隐没在深草中的大石头,躲在石头后面,端起狙击步枪,进一步观察鬼子的布置。 看着看着,月松忽然掩着嘴巴乐不可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两个鬼子高级军官正在潭水上的一块巨大的裸露的石头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着清茶,一边下着围棋。月松看得清清楚楚,那可是一个鬼子少将和一个鬼子大佐啊,而且那俩老鬼子下围棋正下得入迷,根本就不怎么动的,这回就只看月松的枪法,闹好了定会把他们一锅端。正当月松从狙击镜中欣赏着两个即将回去魂见天皇鬼子军官时,意外发生了。七八个鬼子巡逻小队,在一个尉官的带领下,朝月松这边慢慢走过来,而且一个鬼子兵手中还牵着一条一路嗅嗅闻闻的大狼狗。 十三、狙杀鬼子少将 有大狼狗替鬼子带路,月松是根本不可能在草丛或者枯树叶子的掩护下逃过鬼子的搜索的。无奈之下,月松只好猫着腰,趁早向后撤退。可没走几步,更大的危机出现了,西北方向三百多米外,有二十多个鬼子一路排开,正在树林外作外围警戒,继续往后撤,必将与鬼子外围警戒兵撞个满怀。本以为能吃点肥肉,一举干掉两个鬼子高级军官的月松,这才发现自己才出虎口,又入了狼窝。 月松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忙碌地四下里瞧着,鬼子巡逻小队和那眼露凶光鼻子灵敏的大狼狗正在不断向自己靠近。 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早有应对各种特殊形势的准备,可这会儿是贸贸然撞进这里,还真让月松有些束手无策。月松猫着腰,一边悄悄移动,一边观察着鬼子巡逻小队,一边寻找着能躲过狼狗的地方。 两三分钟过去了,月松觉得简直是过了两三年。鬼子巡逻小队距离自己只有八十多米了,自己距离树林外地鬼子只有两百多米了。月松根本不敢原地隐藏,而是不断地猫着腰悄悄移动着位置。 “汪汪汪,汪汪”,大狼狗忽然吠叫了起来,莫非那狗腿子已经发现了自己,豆大的汗珠从月松脸颊上滑下来。月松停下来,趴在地上,端起狙击步枪观察着那大狼狗。那鬼子的狗腿子朝天叫了几声,又开始一边低着鼻子闻,一边往前跑。 狼狗距离自己只有六十多米了,不能再趴在这里了,月松轻轻地起身,猫着腰往后撤退。自己距离树林外地鬼子也只有一百多米,才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可月松觉得此刻简直是度日如年。 正在危急之中,真可谓吉人自有天相,月松就是这个吉人。进退两难中的月松,不经意中发现十几米外有一个水坑,由于水坑处在山林的高处,水源不充足,加上又是深秋季节,水坑中已经差不多都是稀泥了,长年的树叶树枝在烂泥中腐烂,虽然不能说是臭气冲天,但也足以让月松躲过那狼狗的鼻子。月松迅速移动,一来到水坑边,顺手扯了几把枯草,抱了些枯树叶,往水坑边的湿泥上撒了厚厚一层枯树叶,然后踩着苦树叶钻进了烂泥里,又在烂泥里打了几个滚,再用手往脸上,头发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烂泥,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藏进深深地烂泥中,最后用枯草盖着头,只留下两个眼睛隔着枯草观察鬼子的动向,留下两个鼻孔隔着枯草轻轻呼吸。 一分多钟后,月松听见了鬼子的脚步声和大狼狗的喘息声。 又过了一分多钟后,月松看见鬼子巡逻小队就在自己东北方向十几米处。突然,狼狗停下了脚步,朝水坑这边“汪汪,汪汪,汪汪汪”地不停地吠叫着。月松心头一惊,都说狗鼻子灵,还真是名不虚传啦,难道我这样隐藏,还是被那狗鼻子闻到了。稳住,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和信心,千万不能冲动,千万得稳住。月松在心中不断警告着自己。 那个尉官见狼狗一个劲朝着那水坑吠叫,就带着狼狗和几个鬼子兵端着枪向水坑走过来。 月松趴在深深地烂泥中,右手抓着驳壳枪,双眼透过枯草,冷静地注视着大狼狗和鬼子,屏住呼吸,静静观察。 那个尉官带着狼狗围着水坑转了一圈,还特意盯着水坑中的枯草看了一会,又装模作样地对着水坑中喊:“谁?出来,再不出来开枪了!”可月松右手握紧驳壳枪,双眼冷静地盯着狼狗和鬼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那条狼狗在水坑边闻了一会儿,又对着水坑叫了几声,就摇着尾巴往前走。那个尉官见没有什么动静,就带着鬼子兵向树林外走去。 月松静静地呆在烂泥中,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虽然自己已经冷得有些发抖了,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出去的,否则,必定会被鬼子发现。 在烂泥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月松,苦苦熬过了十几分钟后,鬼子巡逻小队和大狼狗终于从十几米外经过了。又等了四五分钟,月松看见鬼子巡逻小鬼和大狼狗距离有两百多米了,才艰难地从烂泥中爬出来。 月松在草丛中滚来滚去,一边擦掉一些湿泥巴,一边让自己在滚动中暖和一下身子。过了上十分钟,月松才觉得自己的四肢从僵硬中慢慢恢复了知觉。 月松心中还惦记着那两个鬼子高级军官,一感觉自己的身子灵活了些后,赶紧用枯草擦拭自己的狙击步枪,又撕掉了内衣上的一块布,认认真真地擦干净了狙击镜,并好好检查了枪栓、枪膛、枪口,一切调整好了后,才悄悄向先前躲过的草丛中的那块大石头移动过去。 月松躲在石头后,端起狙击步枪一看,呵呵,那俩老鬼子还在下围棋呢。月松抓了把细土,测试了一下风速,很好,几乎没有什么风。而且暖阳轻照,光线极佳。月松端起步枪,从狙击镜中观察了一下那些鬼子哨兵的动向,见一切照旧,就对着背对自己的那个鬼子少将瞄准,根据自己前次远距离狙击的经验,瞄得太准其实不是很可信,所以月松瞄准了那少将的后心后,又往上抬了抬枪口,然后调整呼吸,稳住心跳,握紧枪托,食指摸着扳机,正准备开枪。可转念一想,身前身后都是鬼子,这枪一响,自己往哪儿跑呢?不行,不能蛮干,得先找好退路再开枪。 想到这里,月松赶紧收起枪,往正北方向轻轻跑过去。经过一番侦察,月松发现其实正北方是比较陡峭的山坡,往上走就是大山,而且鬼子在那边也没有设哨兵,只是偶尔有巡逻小队过去巡查一下。这时月松忽然觉得自己太笨了,刚才何必要躲进烂泥中去挨冻呢,往北跑不就没事了。月松敲了敲自己的头,还觉得不够意思,又给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不过没怎么用力,但还是觉得这样才够意思,于是微微一笑,就轻轻地朝那块石头跑过去了。 月松趴在石头后面,端起狙击步枪,用狙击镜一看,那少将正右手指着那大佐,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说着什么。看样围棋已经下完了,得赶紧动手,要不就晚了。月松屏住呼吸,稳定心跳,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呯”的一声射出去了。月松也不去看那少将是否被射中,立即拉枪栓,换子弹,瞄准那大佐的前胸,射击,然后通过狙击镜一看,少将一头趴在了那巨大的石头上,大佐右手捂着胸口仰面倒地。 “耶!”月松轻声喊了一声,右手握着拳头一扬,高兴地提起狙击步枪,自己庆祝了起来。庆祝完了后,就悄悄地向北面的山坡跑去。 跑了一百多米后,月松停下来,蹲在地上,通过狙击镜四处看了看,西面的鬼子警戒士兵已经向枪响的地方围过去了,东南潭水下小溪边的鬼子哨兵也向枪响的地方跑过去了,北面也有一个鬼子巡逻队牵着大狼狗包抄过来了。 月松心想,小鬼子,还不笨啊,想包围我,没那么容易?月松猫着腰,在杂树林里穿穿绕绕,迅速向北面的山坡跑去。 大约跑了两百多米,月松右蹲下身子,端起狙击步枪四下里看,北面的鬼子巡逻小队就快要断了自己的退路,西面的鬼子已经和小溪边的鬼子会合了,一起朝北面追来。月松瞄准北面巡逻小队为首的鬼子尉官,“呯”的一枪,清清楚楚地看见那鬼子尉官倒在地上了,月松提着步枪飞快地向北面山坡跑去,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身,机枪子弹打在身后和身侧的枝干上“嗵嗵”作响。月松也顾不了那么多,继续往北面山坡跑去。 大约又跑了一百多米,终于上了北面的山坡。月松停下脚步,找了个土坑,趴在土坑边,端起狙击步枪,向距离自己只有六七十米的鬼子巡逻小队瞄准,发现那条大狼狗跑得最快,跑得最欢,月松早就向干掉那狗日的大狼狗了,当即举枪瞄准,“呯”的一声,狼狗侧翻在地,可通过狙击镜一看,似乎打中的是狼狗的腿。月松觉得不干掉那可恶的大狼狗,不解心头之恨,也不去管那些追击过来的鬼子,拉了枪栓,换了子弹,瞄准躺在地上的大狼狗,又补了一枪,那大狼狗才跟着少将、大佐回去见天皇去了。 这时鬼子巡逻小队距离月松只有四十多米了,而且南面的三十朵个鬼子也只距离自己一百多米了。月松又狙杀了跑在前面的几个鬼子,暂时延缓了鬼子向自己逼近,这才提着狙击步枪往山上跑去。 月松跑了二三十米,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更为密集的枪声,而且有不少枪声应该是m18冲锋枪,月松心想,不会是国军弟兄杀回来了。这么想着,月松回身趴在地上,端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一看,哈哈,果然是国军部队,几十个国军士兵正提着m18冲锋枪向鬼子扫射呢,中间还夹杂有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月松赶紧给兄弟们帮忙,一连狙杀了七八个鬼子。 十几分钟过后,国军弟兄把追赶月松的几十个鬼子全部杀光了。月松擦擦脸上的汗水,躺在地上悠闲地回忆着狙杀鬼子少将和鬼子大佐的欢快一刻,那种惬意欣然,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十四、偶遇国军别动队 “兄弟,露头。”一个声音对罗月松说。 月松这才从惬意欣然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月松抬起头,看见一个国军兄弟带着三十多个国军走过来了。 月松站起身,自我介绍道:“罗月松,国军第21集团军一〇七旅二团三营少校营长。请问仁兄尊姓大名,多谢仁兄出手相救!” 那兄弟挥挥手,笑了笑,说:“不谢不谢,都是自家兄弟,不谈‘谢’字。兄弟我国军第五战区33集团军警卫营少校营长赵长生,这位是我的上尉副官谭良德,其他的弟兄就自我介绍。” “上尉顾天,见过罗营长!”一个年轻军官行了个军礼说。 “少尉李少同,向罗营长敬礼!” “少尉章河东,长官好!” 几个军官逐个向月松做了自我介绍,月松也一一向他们行了军礼。 赵长生看见了月松手上抓着的97狙击步枪,非常感兴趣地指着步枪说:“小日本的97式狙击步枪,罗营长,你这枪发飙啊,哪儿搞的这么牛的枪?” “呵呵,一不小心,从一个鬼子手上缴获的,还是个中佐呢,皇室的,还有把武士刀哦,没带在身边。”月松笑着答道,心中颇有些洋洋自得。 “哦,这里是日军占领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打鬼子?”赵营长有些好奇地问。 “唉,”月松长叹一口气,“别提了,那次阻击战,我们营没有撤退,全打光了,三四百个弟兄啊,狗日的鬼子,炮火太猛烈了。”月松摇摇头,又想起了三营的兄弟,想起了来福,想起来南海,不禁哀上心头,脸露愁忧。 “三营的兄弟是爷们,咱佩服!”赵营长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对了,你们是个国军别动队,深入敌后,有什么任务,要不算我一个,这一带我可熟悉了,再说,我这狙击步枪,也可以给兄弟们帮帮手不是?”月松好久没有见到过国军兄弟,在这步步凶险的敌人腹部地带,能见到国军兄弟,自是满心欢喜,知道他们的到来,定是有特别的任务,当然想加入他们,一起打鬼子,好好爽他一把。 “好啊,像罗营长这样的孤胆英雄,我求之不得。”赵营长伸出右手,紧握着月松的手,说,“欢迎!” 长期在鬼子窝里摸爬滚打,步步小心,时时留意的月松,这会终于可以开怀大笑了。月松一把抱住赵营长,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顺着月松瘦削的脸颊滑下。月松忙一把推开赵营长,转过身去,偷偷揩尽了泪水。 众兄弟看在眼中,佩服在心里。赵营长举起手,大力拍着月松的肩膀说:“兄弟,你受苦了,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月松带着赵营长一行,往东北方向的高山密林中去了。 原来,驻扎在老河口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情报处得到可靠情报,日军在对随县、枣阳的攻击中受到国军的顽强阻击,一时战役陷入僵局。丧尽天良的日军从关东军调来了细菌武器,准备在战争相持时,对随县、枣阳我国军守军实施惨无人道的细菌战。总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后,万分着急,紧急命令第33集团军司令部派遣一支别动队,前往设在大别山尾孝昌境内山中的日军的细菌武器库,设法炸掉日军细菌弹。第33集团军司令张自忠将军十分重视这一情况,当即命令自己警卫营营长赵长生在警卫营和全集团军,挑选了三十三位勇士,组成特别行动队,并由赵营长亲自带队,空降到大悟山区,再从大悟山区秘密潜入孝昌山,力求一举炸掉日军的细菌武器库。 月松得知别动队此行的目的,兴奋不已,大声痛骂日军,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根本不是人,真他妈的猪狗不如,竟然对我国军使用细菌弹。月松骂完了后,向赵营长介绍了自己对山掌握的大致情况,然后与几个军官一起研究了详细的战斗计划。 月松从自己挖的地洞中,拿出从介川武夫身上扒下来的中佐军服和武士刀、军官证,一并带在身边。然后带着赵营长一行,一路躲躲藏藏,尽量绕着日军走,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情报中所指的日军细菌武器库所在地,山竹林寺。 竹林寺处在顶约有四五百米,山窝四周都是山峰,山坡上长满了高大的松树和低矮的茶树。鬼子在顶上设有岗哨,有一个重机枪阵地,四个轻机枪阵地,还有一个迫击炮阵地。山窝的四周也都有鬼子暗哨和巡逻队,一条弯弯曲曲通往山外的公路上,设有大大小小多处路卡,每个路卡处都有轻机枪。竹林寺山门口,还有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把守。仅竹林寺外的日军就有一个中队,竹林寺内又有一个中队,而且,据可靠情报,细菌炸弹藏在竹林寺下的一个大洞中,上面仅一个入口,就在竹林寺的内院中,鬼子从四个角度,用四挺轻机枪日夜看守着这个内院中的地洞入口,再加上两个探照灯,要想进入日军细菌炸弹的仓库,简直比登天还难。 月松带着赵营长一行,在距离竹林寺六百多米远的一个山头隐藏下来。月松和赵营长,以及其他几个军官,一起通过望远镜、狙击镜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日军的防守布置。一看这情况,一路雄心勃勃的赵营长和其他几个军官,立刻脸上布满了愁云,万丈雄心,此刻也都消退了好几分。 “罗营长,虽然我们的情报很详细,可我们怎么进去呢?”心情沉重的赵营长阴沉着脸,无奈地问月松。 “赵营长不必担忧,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想当初,我三营兄弟都阵亡了,我罗月松不是一个人在鬼子窝中活下来了吗,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装备越来越好,歼敌越来越多。”历经数次生死关头的月松满怀信心的说。 “罗营长,莫非兄弟已经有了进入鬼子细菌武器仓库的妙招,来来,快说说!”赵营长心急地说道。 其他几个军官也都赶紧凑近了罗月松。 月松正眼看了看赵营长,又逐个看了看其他的军官,说:“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快说,快说啊!”几个人齐声道。 “呵呵,还没想好。”月松一语刚出,几个军官顿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悻悻地走开了。 月松也不急,坐在一棵松树下,掏出日本香烟,点上,悠悠然地吸着。李少华和顾天见月松在抽烟,赶紧凑过来要烟抽,可月松不给,他们俩也没敢说什么,就失望的走开了。一支烟抽完后,月松这才对赵营长和其他的军官们喊道:“来来来,过来呀!” “过来干嘛?又不给烟抽,切!”顾天不好气的说。 “怎么?不想听听我的主意?行!那我就烂在我肚子里。”月松摆摆手,扭头正想要又点燃了一支烟。 “有主意了!都过来,听罗营长说说!”赵营长一听说月松有主意,马上就来劲了,赶紧召集几个军官过来。那几个军官蹦着蹦着就围过来了。 月松一边抽着烟,一边把自己这个大胆的计划详细地给大家讲了一遍。 十五、妙炸鬼子武器库 赵营长等人一听罗月松的计划,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月松。 “这行吗?任务是我们的,却让你一个人去冒那么大的险,不合适,不合适。”赵营长不断摇着头,摆着手,很是不赞同月松的计划。 “什么你的任务我的任务?打鬼子,打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没什么你的我的,是咱中国人的,只要鬼子一天不滚出咱中国,只要咱爷们还有一口气,咱就与狗日的小日本子罗圈腿不共戴天!”月松心情激动,板着脸吼道。 “罗营长,罗营长,我不是那意思,这,这……”赵营长不好意思地对月松说。 顾天走到月松面前,揽着月松的肩膀,把月松拉到一边,说:“罗营长,我们营长不是那意思,你瞧,这么艰巨的任务,你一个人深入虎穴,九死一生,我们这三十多个专门赶来,誓死完成任务的特别行动队都在外围呆着,我们,这,这,是不合适啊。” 月松双手搭在顾天的双肩上,为难地说:“兄弟,兄弟!那你说,怎么办?”月松又面朝大家,说,“兄弟们,你们自己说,别动队是有三十多人,是有那么多好的装备,可是人家鬼子有两个中队,三四百人啊,再说,人家装备比我们差?人家所占的有利地形,人家的火力配置,哪一样不是占尽了优势?更何况了,寺庙内院地洞,就那么一个入口,关轻机枪都四挺,都下去,那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罗营长,别急,别急,总会有办法的。”赵营长上前拉着月松的手说。 “就是嘛,不能强攻,就只有智取,不就炸他细菌武器库吗,我下去炸了再上来不就得了。”月松双手一摊,头一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几个人一时争论不休,但最好的办法还是月松的计划,任务紧急,无奈之下,最终还是采取了月松的计划。赵营长和月松按计划给大家分配了任务,然后按约定的时间开始行动。 一轮红日高高挂在西边山峰尖时,月松已经悄悄潜入到了竹林寺山门外。 月松穿着介川武夫的军服,手上提着狙击步枪,背上背着武士战刀和日军背包,腰间挂着王八盒子和两个子弹盒,身上披着伪装,左手拿着一个用树枝编的帽子,全然一副狙击手的打扮,从竹林寺山门的山坡上走下来,不慌不忙地向戒备森严的竹林寺山门口走去。 “站住,站住!”一个看守山门的鬼子尉官用日语喊道。 月松毫不惊慌,一边扭着脖子,捶着腰,一边继续往前走。 那尉官见走上前的是一个皇军军官,慌忙跑上前,敬军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请出示证件。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漫不经心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介川武夫的军官证,故意用大拇指捏住了照片,然后把证件在那尉官面前晃了一下,用流利的日语说道:“你们指挥官是谁,告诉他,我要见他。”说完继续往前走。 那尉官没有看清月松手中的军官证,伸手要阻拦月松。月松大骂一声:“八嘎!”一边骂着,一边从背上抽出武士刀,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还重重地踹了那尉官一脚。 那尉官被月松一脚踹了连退了几步,又看见月松的战刀上有菊花标志,慌忙站直了身子,“嗨,嗨”地嗨个不停。然后前面带路,带着月松走进了竹林寺山门。 进了山门,走了大约二十多米,穿过了外院,又经过了一道门,穿过了几个回廊,一路上鬼子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角落里都架着轻重机枪,鬼子们一个个严阵以待,一刻也不懈怠地保护着细菌武器库。 走了三四分钟,终于来到了内院,只见内院正中央有一个斜坡,斜坡上有一道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铁门,铁门口守卫着六七个士兵,门口还架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月松一边走一边观察,果然,在院墙的四个角落有四个一尺多宽的机枪眼,四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着仓库的入口处,墙外还有两个碉楼,每个碉楼上各有一个探照灯,灯下有两个鬼子端着步枪四处瞭望。 月松一边走一边观察,把看见的鬼子布置情况都铭记在心。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鬼子军官,从军衔上看,是个中佐,应该是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介川君,久闻大名,没想到前辈如此年轻英俊,我中村浩二,还请前辈多多关照!”迎面走来的年轻的鬼子中佐一边用日语自我介绍,一边向月松深深鞠躬。 “嗯,中村君不愧少年俊杰啊,这么年轻,就是中佐军衔,而且被帝国委以重任啊。多多关照!”月松一边微笑着,一边用流利的日语回答着中村的话,并向中村鞠躬回礼。 一番寒暄之后,中村引着月松到自己的指挥所,正准备向心中的前辈狙击英雄介绍自己守卫的武器库的情况,不料前辈先开口了。 “中村君,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两天,驻地附近有异动吗?”月松故作高深地先向中村发问。 “请前辈明示!”中村露出惊异的眼神。 “东边八百米以外,有支那人的军队在活动,中村君,你太不小心了,身负帝国重任,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呢?”作为资深狙击手,中村心中的介川的话当然不能当耳边风,中村一听,立即派手下矢野少佐带领六十多人的巡逻队,按照月松在地图上指示的方向搜寻支那人的军队去了。 中村命人端上了上好的中国凤凰山茗茶,正与月松品茶,果然,东北方向传来了枪声,不一会儿,一个士兵进来报告,在东北方向,矢野少佐发现了支那人的小股部队,正在追击。中村摆摆手,鬼子士兵下去了。中村继续与前辈品茶。 没多久,西北方向又传来了枪声。中村命人进来报告,原来西北方向有几个暗哨玉碎,巡逻小队正与支那人小股部队在交火。 “中村君,需要帮忙吗?”月松呷了一口茶,悠然地问道。 “前辈不必担忧,小股支那部队骚扰而已,我这里防守固若金汤,支那人是打不进来的。”中村赶忙回答道。 “中村君,不打算带我去看看帝国的新式武器吗?”月松又呷了一口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前辈,还是不看为好,细菌武器是双刃剑啊,一不小心,也会伤到自己人的,一旦前辈有所闪失,中村担当不起!” “哈哈哈,我介川武夫,在千军万马中出出进进,来去自如,中村君,你觉得我有那么脆弱吗?” “嗨,前辈请!”中村见前辈执意要去,不敢得罪,赶紧起身邀请前辈去看新式武器。 月松在中村的引领下,正准备进入了细菌武器库。顶下发现十几个支那军人,个个装备有火力强大的武器,正与守卫顶的小队在激烈交火。 未等中村开口,月松就抢着命令道:“中村君,你去指挥战斗,派个尉官跟着我就行了。” “嗨,坂田,陪前辈进武器库!”中村对不远处的一个尉官命令道,然后给月松鞠了一躬,就带着人去了。 月松在坂田的引领下,进入铁门,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另一个铁门边。坂田命令门口的守卫把铁门打开,月松随坂田进了武器库。月松和坂田一进了武器库,门口的守卫就“嘡”的一声,把铁门关上了。 月松一看,其实细菌炸弹外表与扑通普通炸弹也没有什么大差别,只是多了一些醒目的警示标志。但眼前细菌炸弹的数量,月松看了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足有几百吨,这要是全扔在中国战场,该有多少中国军人和百姓遭殃。月松心想,老子今天就是不出去,也要把狗日的细菌炸弹都给炸了。 这时,坂田正在向月松介绍这些细菌炸弹的威力和在中国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月松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防护服的鬼子兵,这两个鬼子只在腰间别着两把王八盒子,坂田也只带了一把战刀和一把王八盒子。月松心想,干掉这三个鬼子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弄出动静。于是月松一边装作很认真地听着,一边装作很感兴趣地东瞧瞧,西看看。 转了一个弯后,月松发现他们的位置已经远离铁门,而且就是站在铁门口,也被挡住了视线,就决定动手了。 月松指着炸弹上的一个细小的标志,对坂田说:“坂田君,你看看那是什么?” 坂田弯腰去看,月松忽然从腰中摸出两把飞刀,回身甩臂抖腕,两个身着防护服的鬼子咽喉中刀,立刻倒地而亡。等坂田回身来看时,月松已经拔出背上的武士战刀,手起刀落,狠狠地劈向了坂田的脖子,坂田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脑袋就比身子还先着地了,脖颈上的鲜血喷溅而出,刹那间就染红了一颗罪恶的细菌炸弹。 月松收起武士战刀,从腰中拿出四颗小型定时炸弹,把时间设在了五分钟后爆炸,然后分别塞进了细菌炸弹堆里,从鬼子兵身上拔出自己的飞刀,就向铁门口走去。 月松敲了敲铁门,一个鬼子守卫开了铁门,月松走出铁门,对两个鬼子守卫说,“嘿,去看看坂田君怎么样了!” “嗨。”两个鬼子守卫齐声答道,然后转身准备进铁门,就在两个鬼子转身之时,月松拔出武士战刀,一刀捅进了一个鬼子的后后腰,迅疾拔出战刀,又一刀劈死了另一个鬼子,然后在鬼子军服上擦干净了战刀,插在背上的刀鞘中,手提狙击步枪,小步向外面跑去。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走出内院的地洞口铁门时,听见竹林寺外四周的山上到处是枪声,月松知道,这是赵营长带着别动队的队员们,兵分几路,故意在袭扰竹林寺的守卫日军。 月松刚一出门,门口守卫的一个尉官见坂田没有出来,正准备开口问月松,月松上前就一个耳光,打得那尉官头一歪,月松又开口骂道:“八嘎,还不把战马牵来,我要去射杀那些可恶的支那人。”其实月松刚进内院时,就发现侧院中有个马厩,马厩里养着十几匹战马。那尉官被中佐两打带骂的,也不敢多问,“嗨嗨”的喊着,然后跑步去牵了一匹战马来。 月松也不多说,跨上战马,就朝寺外奔去。月松骑着马刚跑出山门,就听见后面一声闷响,整个大地都再震颤。月松回头看了一眼,爆炸还在继续,很快就传到地面上了,竹林寺的庙堂顶上的瓦片被震落了一地。 月松也不敢多留,骑着马沿着公路狂奔了六百多米后,下马上山,一个人向早已与赵营长约好的会合地点赶去。 十六、被困滠水河岸 炮兵阵地被炸,帝国狙击精英介川武夫中佐被杀,竹下俊逸少将、冈田大佐和小野大佐被狙杀,极大地震怒了驻守武汉的第06师团长山本中将。山本气得都快吐血了,站在指挥部的窗口下,对着屋外大喊大骂了一通,命令介川武夫的师弟松本五次郎,率领他新近训练出来的狙击小队,又给他挑选了12名一路攻城拔寨,有着丰富的野战经验的士官,组成了一支由18个鬼子精英构成的绞杀小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竹下将军报仇,干掉支那人的神秘狙击手。 早在罗月松他们去山炸鬼子细菌武器库时,松本的绞杀小队就已经秘密进山了,竹林寺下的武器库被炸,可以说是给本来就比兔子还要精的松本指示了方向,而且,松本精明之处在于,他并不是四处寻找追击,而是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预先设伏,这也正是一个高明的狙击手的过人之处。 罗月松从竹林寺逃脱后,也不敢恋战,一路躲躲藏藏,昼伏夜行,第二天中午才来到了约定的会合地点,大悟境内的滠水河边的一个小渡口。这里已经接近大山,在这里活动的鬼子部队不多,但在鬼子窝里混饭吃的月松,却始终是时分谨慎。找到了会合地点,月松并没有急着露面与赵营长和他的别动队会合。而是四下里转了转了,到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就顺着河岸,见到了正在河边休息的赵营长和他的别动队。 赵营长等人一看见罗月松,一个个激动不已。赵营长一个箭步上前,双掌在月松的双肩上狠狠拍了一下,拍得月松连退两步。 “好小子,我们都以为你挂球了,狗日的,你还活着啊!”赵营长一边骂着,一边用脚去踹月松,月松憨笑着躲开了,可赵营长仍不放过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月松,脚下还使劲一绊,把月松放倒在了河边,然后一个饿虎扑食,扑在月松身上,其他的兄弟们也都高兴地一起扑向倒在地上的赵营长和罗月松,压得得月松一顿鬼叫。 打打闹闹了一番后,月松从地上坐起来,看看身边的兄弟,发觉少了不少,忽然严肃了起来,抓着赵营长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赵营长一把推开月松的手,转过身去,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李少同呢?”月松望着其他兄弟,大声问道。 兄弟们一个个背对着月松,低着头,含着泪,没有人回答月松的问题。 “顾天呢?”月松还在问,问声带着哭腔,“他还没抽我的日本烟呢!”月松终于忍禁不住,掉下了热泪。 深秋的大悟山边的滠水河旁,成片的乌桕树上,满是鲜红的叶子,这千万片叶子的鲜红,就像烈士们的鲜血一样,红彤彤,鲜艳艳,充满了中国男人的阳刚与威武,蕴蓄着中国男人的爱恨与情仇。 赵营长甩手抹掉了眼边的泪水,对身边的兄弟们吼道:“是爷们,长卵子的,就都给老子站起来!” 大家纷纷抹掉眼泪,站起身来,走到月松和赵营长身边。 “来,抽烟,抽了日本烟,老子们打到日本去,饿食日本肉,渴饮日本血!”月松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日本烟,一支支地给兄弟们散发。 月松掏出火柴,划燃了一根,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点上烟。一根火柴灭了,月松又划燃了一根,赵营长低下头,凑过来点烟。 “呯”的一声,月松本能地侧身倒地,子弹擦着月松的耳朵边飞过去了。 “狙击手!”月松大喊一声,一边匍匐到河岸边的高坡下,一边招呼大家趴下,找位置隐秘。 “营长——营长——”一个兄弟趴在赵营长的身上,哭喊着。月松心头一惊,扭头一看,原来,自己凭着经验侥幸躲过了的那一颗子弹,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了赵营长的脑门上,英勇善战,铁骨丹心的赵营长,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月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小日本的狙击手可不ng得虚名,早在与中国作战前,他们就在中国东北,与俄罗斯人有过不少恶战,小日本的狙击手,不仅有大量子弹训练,而且有日俄战争的实战经验,虽不能以可怕来形容,但也绝对是值得重视的敌人。 月松见那个兄弟还趴在赵营长身上哭喊,连忙喊道:“隐蔽,隐蔽!”可那个兄弟就是不听,月松正准备上去拉开他,就又听到一声枪响,那个哭喊着的兄弟右胸中弹,口吐鲜血,哽咽着说不出话。 一个兄弟想要过去救他。 “趴下,别动!”月松赶紧喝令制止,“别过去,鬼子狙击手故意不打死他,就是想打救他的队友。” 月松一边低着头,一边通过狙击镜寻找鬼子狙击手的位置,一边小声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从现在起,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大家都听我指挥!” “是!” “是!” “是!”大家一个个地传着话答应了。 “我们总共还有几个兄弟?”月松问趴在附近的章河东。 “连我们俩,总共八个兄弟。”章少尉回答道。 “清点弹药!”月松命令道。 “我还有一个弹夹,一颗手雷!” “我还有一个半弹夹。” “我还有半个弹夹。” ………… 大家一个个报着自己的弹药数。也难怪,虽然月松在竹林寺一枪未发,但这些别动队的兄弟们,在外围以三十多个人迎战日军近四百人,而且先是主动进攻占尽了地利的鬼子,然后又被几百个鬼子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冲出来了,谁都没剩下多少子弹。 不过月松并不惊慌,想当初,自己一个人在鬼子窝里东钻西跳都没怕过,更何况而今身边还有七个国军兄弟呢;想当初,自己一支枪面对鬼子的步兵、骑兵加炮兵都没死,更何况而今身边还有长短枪十好几把,子弹两三百发呢。 月松翻过身来,轻声地对大家说:“不要惊慌,兄弟们,呵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怕,别让鬼子瞧不起咱中国爷们。”月松掏出火柴,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把日本烟和火柴传给其他兄弟,说,“点上,吸着,我跟你们讲,对付狙击手,就得慢慢来,呵呵,有我在,天塌不了。”月松继续安慰着兄弟们,缓解着兄弟们的压力。 虽然月松看上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月松的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度过这一道难关,而且眼睛一刻也没防松警惕,一直在偷偷密切注视着鬼子狙击手的动向。 一支烟抽完了,月松的主意也出来了。 “来两个兄弟,看见没有,那边渡口有一条船,你们俩,偷偷摸过去,以船为掩护,撤到对岸,就超出鬼子的射程了,来,其他的兄弟们,听我口令,我喊‘打’,大家就都向东北方向开枪,掩护那两个弟兄,可就一条,子弹得省着点,打点射。”月松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那两个弟兄偷偷向渡口靠近。 从高坡下靠近渡口容易,但要到船边,有一小段平地,直接过去很容易被狙击手狙杀。等那两个弟兄做好了冲击的准备时,月松大喊一声:“打!”兄弟们突然一起朝鬼子狙击手的方向射击。 “呯”的一声,虽然月松他们顺利地掩护那两个弟兄冲到船边了,可趴在高坡最南边的一个兄弟刚一起起身射击,就被狙杀了。 “都趴下别动,鬼子狙击手不只一个。”月松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根据自己的经验,鬼子要么是俩狙击手,要么就是五六个,从今天这局面来看,鬼子应该不只两个狙击手,而且很有可能是针对自己而来,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看来,今天怕是难逃一劫了。但,无论如何,得尽可能多地掩护其他的弟兄们撤退,管他呢,跑一个是一个。 月松回头看船边的两个弟兄,见他们已经身子没在了水中,一边借着船身的掩护,一边往对岸游去,虽然非常的缓慢,但毕竟在一点点地往活着靠拢。 “沙沙沙”,月松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月松迅速举起狙击步枪一看,有七八个端着100式冲锋枪的鬼子在偷偷向这里靠近。月松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这伙鬼子不是一般的部队,否则不会同时装备有97狙击步枪和100式冲锋枪。 月松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起到真正的掩护作用,也只有自己才能稳住这支已经牺牲了一大半兄弟的队伍,自己必须以自己的牺牲来掩护兄弟们撤退。月松想到这里,也顾不得狙击手在严重威胁着自己的生命,突然起身,瞄准,击发,整个动作在0.5秒内完成,一个端着100式冲锋枪的鬼子应声倒地,其他的端着冲锋枪的鬼子就地隐秘。 “你们俩,加把劲,快点过去,看来鬼子人不少啊!”月松冲那两个拖着船往对岸靠的弟兄喊道,然后又偷偷对章河东说,“过去了后,你带队,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 “罗营长,你带他们回去,我掩护!”章少尉说。 “少跟老子废话,这是命令!”月松压低了声音吼骂着章少尉。 “是!”章少尉答道。 “你们俩,都到了河心了,再加把劲,就出了鬼子的射程……”月松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河心的船被鬼子炸了个粉碎,那两个兄弟的血染红了一片河水。 十七、月松中弹倒地 剩下的几个兄弟一看,心里凉了半截,一个个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 “营长,横竖都是个死,咱们冲出去跟狗日的小鬼拼了!”章河东有点忍耐不住。 月松也不着急,掏出烟盒,一看只剩下一支烟了,就把那最后一支烟放进嘴里,划拉一根火柴,点上,猛吸了一口,然后递给章少尉,说:“想死很容易啊,先让兄弟们把这支烟抽完。” 章少尉接过烟,猛吸了一口,就顺着往下传。 两份钟过去了,烟也抽完了,兄弟们看着月松,等着月松下达冲出去拼了的命令。 月松不换不忙地,从身上撕下一根白布条,绑在一根枯树枝上,举过头顶,向鬼子们摇了摇。 “营长,投降,我章河东,不会!”章少尉气得涨红了脸说。 “营长,我们死也不会投降的!”另外两个兄弟也毫不含糊。 “急什么呀?谁让你们投降了?我这不是缓兵之计吗,狗日的鬼子好骗,如果骗过来了,一旦近身了,咱们跟他们拼刀,或许还能多杀几个不是。”月松微笑着向弟兄们解释道。 “鬼子会信吗?”章少尉问道。 “怎么不会,你看我手上这支97狙击步枪,就是我把介川那老小子给骗到身边,然后用刀宰了他,才拿到这支狙击步枪的,要不是骗,当时我手上拿的就是一支中正式,隔那么远,你让我怎么跟他拼,小子们,得动脑筋!”月松一边娓娓道来他的成功经历,一边教训着这几个弟兄。 月松教训完了后,又举起小白旗,在头顶上晃了晃,可没什么反应。月松就开始用日语喊话:“日军勇士们,你们赢了,我们投降,不要开枪。” “出来,站出来!”对面回话了。 “河东,让一个弟兄先站出来试试!”月松命令道。 章河东拍了一下身边那兄弟的头,那兄弟双手举起冲锋枪,站起身,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地事情发生了,一向讲究武士道的日本鬼子开枪了,那个弟兄额头中枪,倒地身亡。 月松一看,勃然大怒,没想到这次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而且白白让一个兄弟丢了命,月松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然后用日语开始骂鬼子们:“靠你先人,你们什么球卵子武士道,全是他妈的骗人的把戏,有种的,出来,咱单挑!” 可那些训练有素的日军狙击手根本就不理你这一套,依旧趴在狙击位上等着敌人冒头。 从“沙沙沙”的声音判断,那几个拿着冲锋枪的鬼子又在向这里靠近。章河东忍俊不住,突然现身,端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一个鬼子倒地。 “趴下,河东!”月松命令道,“现在我们只剩下三个人了,这次要逃过这一劫恐怕是不可能了,这样,我们三个人轮番着交换位置,间隔着用冲锋枪和狙击枪打击敌人,注意节省子弹。”月松说完突然起身,一枪命中一个鬼子胸口。然后爬到河东的位置上,河东则爬到了月松的位置上。 另一个兄弟突然起身,端起冲锋枪向靠近的鬼子射击,迎面打中了一个鬼子,可他蹲下的动作太慢,不幸被鬼子狙击手打中了脸部,当即身亡。 月松和河东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同时起身,射击,击毙两个鬼子,然后同时趴下,翻滚,交换位置。 “河东,看见没有,又有七八个鬼子在向我们靠近,咱们要打最近的,而且动作要快。另外,鬼子明明是用掷弹筒炸的小船,可为什么不用掷弹筒炸我们啊?”月松说。 “狗日的鬼子,他们在玩我们呢,正好,老子可以多杀几个。”河东答道。 “河东,看着,我扔一把树叶到外面去,树叶一起,你就起身射击。” “好嘞,你就瞧好!” 月松抓起一把树叶,突然向自己的头顶上抛出去,鬼子狙击手果然上当,想都没想就是一枪射过来了。河东突然起身,开枪射击,又打死了一个鬼子。 “营长,鬼子果然又有好几个在向我们靠近,但狙击手好像没变位置。” “别急,河东,咱们也慢慢玩,多杀一个是一个。你用枪把钢盔顶起来,露出一点。” 河东照月松的说的做了,果然,鬼子狙击手一枪就打中了钢盔。月松乘机起身射击,又杀了一个鬼子。可就在这一起身时,已经有两个鬼子距离月松他们很近了,一个鬼子的100式冲锋枪的子弹呼啸而来,击中了月松的右肩。 “营长,你受伤了!”河东焦急地挪过来,去看月松身上的伤。 “注意,鬼子靠近了。”月松提醒河东。 河东一听,赶紧端起冲锋枪,静静地听着鬼子的脚步声。 月松撕掉一块布,用嘴咬着把左肩的伤口缠上。河东听到鬼子的脚步声近了,突然举枪射击,一个鬼子被击毙,另一个鬼子开枪打中了河东的胸口,河东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月松赶紧抓起地上的冲锋枪,突然起身,射杀了跟前的那个鬼子。又有六七个鬼子冲过来了,月松在高坡后东奔西跑,忽而藏身,忽而换位,忽而起身射击,接连干掉了五个鬼子。 可就在月松开枪干掉第五个鬼子时,一颗狙击子弹打中了自己的左胸,月松只觉得胸口一下剧烈的震动,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月松没有福气,就在月松中枪倒地那一刻,新四军第五师二团侦察连连长胡彪听到这里有枪声,赶来一看,有日军在围攻困在河岸边的国军部队,于是从后面攻击,偷偷干掉了那几个狙击手,那几个新近训练出来的狙击手被新四军用刀干掉了也就算了,可怜松本五次郎,与他的师兄介川武夫一样,都是日军中作战经验丰富,战绩显赫的著名狙击手,可全没死在敌人的狙击枪下,倒是都死在中国人的尖刀下了。 可那胡彪也不早点来,就在松本五次郎刚刚开枪狙中了月松时,他才扑上去,一刀要了松本五次郎的命。剩下几个拿100式冲锋枪的鬼子,没用几分钟,也都被胡彪的侦察连给送回了日本老家。 胡彪带着新四军战士到河边一看,几个国军倒还是很英勇,没有一个投降的。不过国军的武器还真不赖,清一色的m18冲锋枪啊。但令胡彪奇怪的是,怎么有一个鬼子中佐跟国军混在一起了呢,胡彪看了看,发现月松身上的弩箭,还有腰间的短剑,特别是腰带上的飞刀,估计这应该不是鬼子。就在胡彪蹲在月松身边琢磨时,忽然发现月松手指动了一下,胡彪心想,莫非这家伙还活着,就扒开衣服看月松的伤口,从位置和流血量来看,似乎没有打中心脏,就赶紧让卫生员过来给月松包扎。当胡彪看见了月松身边的97狙击步枪时,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估计这家伙就是令日军万分头疼的,近来在大别山区被传了神鬼莫测的那个中国狙击手。 “来来来,快快,把这兄弟抬回去治疗。”胡彪赶紧下令,于是新四军侦察连的战士们迅速打扫完了战场,抬着昏迷不醒的月松就往新四军野战医院跑去。 十八、喜获重生 胡彪带着月松来到了团部卫生所,一进卫生所,胡彪就拉着卫生所的军医郝俊杰说:“你赶紧给看看,要不行的话咱赶紧送师部野战医院去。” 军医一看,说:“这鬼子还真幸运……” “什么鬼子呀,他可是中国人,而且我没估计错的话,肯定就是近来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中国狙击手!”胡彪一听军医说是鬼子,就急了。 “狙击手?就那神秘狙击手?你怎么不早说。丹枫,快,准备手术!”军医喊来了护士,立即准备手术。 “嗨,军医,你可别乱来,你行不行,不行咱还是送野战医院。”胡彪生怕出问题。 “出去,你给我出去,去去去,出去等着,嚷嚷啥呀嚷嚷。”军医也急了,连推带搡地把胡连长赶出去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手术就顺利地完成。 “胡连长,进来啊。”军医一喊,胡彪就飞快地跑进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胡彪火急火燎地问道。 “这兄弟很幸运,子弹打中的刚好打在心脏上面的肋骨上了,子弹深深地插进了肋骨里,没伤到心脏,他不是死了,而是被震晕了。我好不容易把子弹从他的肋骨里取出来了,你看。”军医说。 “怎么有两颗啊?”胡彪不解地问。 “哦,他右肩上也中了一弹,我已经取出来了。”军医回答道。 “嘿嘿,好嘞,我去找团长给你请功啊!”胡彪高兴地往外跑,又转身对军医说,“看好了,给我看好了,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军医摆摆手,说:“去,去,哦,站住,不用给我请什么功,你还是自己去邀功,哈哈!” 胡彪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向团部跑去了。 “团长,团长!”胡彪还没进团部,就大声喊起来了。 正在看地图的团长一听,就知道是侦察连长胡彪那小子回来了。 “团长。”胡彪一进门,就冲着团长身边跑去。 “哼——!”团长鼻子一哼哼,胡彪赶紧就地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说:“报告团长,我发财了,哈哈哈。” “正经点,发什么财了,慢慢说。”团长说。 “我们今天例行侦察,意外撞见十几个鬼子在围攻小股国军,当然了,我带着侦察连的战士,不费吹灰之力,把那十几个鬼子收拾了。”胡彪赶忙汇报着。 “有那么容易?”团长半信半疑。 “团长,我真的发了,我缴获了六支m18冲锋枪,十一支100式冲锋枪,外加六支小日本产的97狙击步枪和一个掷弹筒,团长你说,这回我是不是发大财了,呵呵呵。”胡彪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真的?十几个人的小股部队,就带这么多这么好的武器装备?”团长仍然半信半疑。 “还有你想不到的呢,我还救回来一个人。”胡彪继续说。 “什么人?在哪里?”团长问。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胡彪话还没说完,团长就抢着说:“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呢?原来你也不知道!” “团长,你听我把话说完啦,团长你想啊,我救他时,他的身边就有一把97狙击步枪,而围杀他们的呢,有五个鬼子狙击手,外加13个拿着清一色的100式冲锋枪的鬼子,一般人,鬼子会这么对付他?”胡彪分析道。 “哦,你是说,他是?”团长似乎明白了。 “唉,对,他应该就是咱们大别山最近远近闻名的中国狙击手!”胡彪歪着头,晃着脑袋,得意地说道。 “走,快,带我去看看!”团长一听,着急了。 “唉,别急,别急,他还没醒呢,你就是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咱们,有谁认识他啊?”胡彪拦着团长说。 “也是啊,那这样,你去给我守着,他一醒了,你就跑步来报告我。”团长一想也是,就这么命令胡彪。 “是,保证完成任务!”胡彪向团长敬了个军礼,满意地向卫生所跑去。 “唉,等等!”团长突然又叫住了胡彪。 “怎么了,团长!”胡彪停住脚步,转身问团长。 “你刚才说缴获回来那么多好枪?”团长问。 “是啊!”胡彪说。 “你说谁发财了?”团长又问。 “我发财了啊!”胡彪不假思索地回答。 “谁?谁发财了?”团长用铅笔指着胡彪大声问道。 “哦,不是,是我,不是我,是你,团长你发财了,你发财了!”胡彪终于明白了团长的意思。 “那还快去,让人把枪全都拿过来,我好好研究研究。”团长命令道。 “是,我这就派人把枪都送到团部来!”胡彪敬了军礼,领命去了。 次日晌午时分,月松才慢慢苏醒过来。月松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中枪的那一刻,顿时觉得胸口一疼,赶紧伸手去摸胸口,不料右手被什么绊住了,而且手背猛地一疼,“哎哟”月松轻声叫了一下,再看自己的右手手背,原来右手上正打着吊针,自己猛然这么一伸手,把手背的针头给拔了下来。 听到叫声,护士兰丹枫一下就跑进来了。“怎么了?怎么了?”丹枫一看,见月松手背上的针头被挣脱了,鲜血直流,赶紧拿来纱布给把月松的手背给缠住了,又拉过月松的左手,把吊针针头扎进了月松左手手臂的血管里。 月松虽然不知道自己昏死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从眼前的护士和护士的军装来看,月松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肯定是被友军新四军给救了。 月松一直没开口问,倒不是因为被的,而是眼前的美女护士让月松有点着迷,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在满眼是鬼子的鬼子窝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好些天,野兽见到了不少,美女可确属稀罕之物,因此,月松一直在忙着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护士美女,根本无暇顾及问自己被救得过程。可正当月松盯着丹枫看时,丹枫有些不耐烦了。 “看什么看?刚活过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新四军中号称泼辣美女的丹枫不好气地说道。 “我,这,我这是在哪里啊?”月松被丹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转口问起了自己的事。 “哈哈,领教了我们新四军泼辣美女的厉害了!”在门外等候了多时的胡彪突然跳了进来。 “滚,谁批准你进来了?”丹枫板着脸对胡彪吼道。 “哎哎,我可没惹你啊,团长命令我守在这里,只要这位大英雄一醒,就让我跑步,注意,是跑步向团长报告,嘿嘿!”胡彪拿团长来压丹枫。 “团长怎么了,我的病人,我说能进才能进,出去!”丹枫果然泼辣。 “好好,我出去,我报告,总行了!”胡彪无奈,只好走到门外,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丹枫撅着小嘴,一边答应着,一边偷笑,“这还差不多。” 月松看着这二人嬉闹得起劲,心中既觉得高兴,又难免有些悲伤。月松不禁又想起了来福,想起来南国,想起来三营的弟兄们,想起了赵长生,想起来别动队的兄弟们,不禁鼻头一酸,一股暖暖的热流,在里面涌动,竟然眼窝一热,泪水盈眶,差点夺路而出,泪流满面。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丹枫一见月松眼中饱含泪水,马上关切地问道。 月松赶忙伸手揩掉了泪水,很不好意思地答道:“没事,没事!” 胡彪伸过头来,看了看月松,歪着头对丹枫说:“不知道了,小女人就是小女人,怎么会懂大男人的心思呢?” “去去去,谁是小女人?你才小女人呢!”丹枫举起手来就去打胡彪,胡彪伏身躲避,可丹枫还是在胡彪结实的后背上捶了好几下。 “哎哟,哎哟,好好好,我走还不成。不过,你可给我把我们的大英雄看好了,我去报告团长去。”胡彪说完,一路小跑,向团长报告去了。 十九、组建特战队 “团长,团长!”胡彪老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还没进门,就一直喊团长。 二团团长正在欣赏着眼前会议桌上摆放着一排难得的好枪,听见胡彪的喊声,也没理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手中拿着的一支97狙击步枪。 “报告!”胡彪学乖了,大声喊着报告。 “进来!”团长低头看着狙击步枪。 “团长,醒了,醒了。” “哦,醒了?走,看看去!”团长一听说醒了,也很兴奋,“前面带路。” “是,团长!”胡彪带着团长急匆匆地去见大英雄去了。 不一会儿,胡彪和团长来到了卫生所,走进病房,见到了躺在床上打着吊针的罗月松。 “团长好!”丹枫见团长进来了,赶紧向团长问好,又转过脸对月松说,“这位是我们团长。” 月松一见救了自己一命的友军新四军长官来了,赶紧起身,团长忙一个箭步上前,按着月松的肩膀说:“别起来,你伤还没好呢,躺下,躺下!” 月松只好半躺在床上,举起缠着纱布的右手向八路局长官敬了军礼,说:“长官好,国军第21集团军一〇七旅二团三营少校营长的罗月松,见过长官,感谢友军救命之恩!” 团长对着月松还了军礼,说:“新四军二团团长宋子良,罗营长你好,欢迎到我新四军二团作客,至于救命之恩,就不用提了,都是友军,都是中国军人,应该的,啊!哈哈。” 宋团长又转而介绍起他的手下:“哦,这位是我二团侦察连连长胡彪同志,这位是二团卫生所的护士兰丹枫同志。” “罗营长好!”丹枫先向月松敬了军礼。 “罗营长,欢迎来到二团!”胡彪也敬了军礼。 月松还了军礼,笑了笑,说:“谢谢诸位!” “唉,罗营长,你是不是就是那中国神秘狙击手?”胡彪心直口快。 “什么?中国神秘狙击手?”月松疑惑地看着大家,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哎呀,你笨啊,”宋团长敲了一下胡彪的头说,“罗营长哪儿知道什么神秘狙击手啊。” “嚯嚯,对对,应该说,是不是罗营长你,在大别山的日军占领区,炸了鬼子炮兵阵地?狙杀了鬼子好几个大官?而且还炸了鬼子细菌武器库?”胡彪这才反应过来,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哦,小事,小事,不足挂齿。”月松谦虚地说。 “罗营长你太谦虚了,就你一个人这些功劳,我一个二团一年都未必能做得到啊。”宋团长说。 “团长,我说是,果然是,哈哈哈!”胡彪一听月松的话,立马乐不可支。 丹枫也在一边用别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的大英雄,中国神秘狙击手。 敏感的月松被丹枫别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只好装作没看见。其实,月松被丹枫这么看着,心里美滋滋的,自己也很想主动欣赏一下眼前这位新四军美女,可战场上英勇无比的月松,此刻却像一只胆小的野兔,躲躲藏藏着自己的眼睛,躲躲闪闪着自己的心思。 “罗营长,你的伤不碍事?”宋团长又主动地问起了月松的伤势。 “怎么能不碍事呢?一枪打中胸口,能不碍事?”丹枫语带关爱地抢着话说。 “不碍事,不碍事,团长有话就直说。”月松看出来了,宋团长似乎有事想要跟自己讲。 “呵呵,瞧我们的小兰,还是很关心罗营长的嘛。”宋团长看出了丹枫的心思,故意开起了玩笑。 “谁啊?谁关心他了?我只是在关心我的病人,哼!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给别的病人换药去了。”丹枫有些不好意思,就一边解释着一边跑出去了。 月松目送着丹枫,宋团长和胡连长一边看着偷笑着。 “团长,你是不是想请罗营长帮我们组建狙击小队啊?”胡彪总是心直口快。 “胡彪说得是啊,罗营长,你孤身一人在敌占区所作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在我军目前的装备条件下,要想与日军正面作战,胜算很小,所以我们大多采用游击战、麻雀战、运动战,可没想到,罗营长一个人就把我们的各种战术发挥到了极致,罗营长,你可是我们新四军的老师啊,哈哈哈。”宋团长接着胡彪的话说起来了。 “宋团长说得是啊,国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比新四军好得多,就这样,国军仍然是节节败退,唉,想我那一个营的弟兄,很多兄弟都没看见鬼子的样儿,就被鬼子猛烈地炮火炸死了,更别说鬼子还有飞机、坦克了。”一说起三营的兄弟,月松就难免伤心。 “不过罗营长也不必灰心,你一个人不是也狠狠地打击了鬼子吗?”宋团长安慰月松。 “宋团长,可是这次的失败,我差点丧命,说明鬼子的单兵和小队作战能力是很强的,仅靠个别人还是很难战胜鬼子的。”月松说。 “罗营长说得好,正因为如此,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罗营长是否愿意听一听?”宋团长乘机说道。 “宋团长请讲!”月松答道。 “上次的战斗,我们缴获了鬼子五支狙击步枪,再加上你那支,一共有六支,另外还缴获了十几支100式冲锋枪和一个掷弹筒,再加上国军兄弟的几支m18冲锋枪,我们完全可以组建一支特战小队,只是,我们二团一直都没有狙击手,所以,如果罗营长愿意留在二团,帮助我们训练狙击手,一起组建特战小队,我相信,我们的特战小队一定能沉重地打击敌人。”宋团长说得很激动,拳头紧握,信心十足。 “愿意,只要能打鬼子,我就愿意!”月松猛然坐起身,激动得眼含泪花。可这一用力,胸口的伤口一阵剧痛,月松右手捂着伤口,仍强忍着剧痛,高兴地看着宋团长。 “罗营长小心,你伤还没好,动作轻些。”宋团长见状赶紧起身扶着月松躺下。胡彪也关切地把月松的被子盖好。 “罗营长你先休息,我和胡连长再商量商量,等你伤好些后,我们再来跟你商量。”宋团长说。 “不行,就现在说。”月松躺在床上,坚持要现在就商量。 “罗营长,你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团长,就现在说,我也急呢!”胡彪说。 “那好,我把我的想法跟你们交流一下。”宋团长看着月松和胡彪急切的眼神,心里十分高兴,“我是这么想的,特战小队由罗营长任队长,胡彪任副队长,罗营长负责训练狙击手,胡彪负责训练其他的士兵,从二团挑选五名枪法好的战士,交给罗营长训练,另外再挑选二十五名作战能力强的战士,组成特战小队,由罗营长统一指挥,胡彪协助罗营长,强化训练,强调协同作战,以特种作战,给鬼子以沉重的打击。”宋团长扬起胳膊,用力一甩,令人振奋。 “好,说干就干,我们挑战士去。”月松一听,激动万分,正准备爬起来穿衣服。 “哎,别别别,罗营长,你伤还没好呢!”胡彪连忙拦着月松。 “呵呵,罗营长,你还是先养伤,挑战士的事,我和胡连长去就行。”宋团长拉着月松的手说。 月松见拗不过二位,只好说:“那这样,胡连长,你挑十个枪法好的战士,然后我再从这十个战士中挑五个狙击手,另外五个继续留在特战小队,暂时拿普通步枪,也担任射手,一旦缴获了新的狙击步枪,再担任狙击手。”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队长!”胡彪调皮地对月松敬了个军礼。 月松看着胡彪可爱的样子,高兴地笑了。 宋团长起身扶着月松,帮月松把被子盖好,说:“胡彪喊得对,罗队长,从今以后,你就是二团特战小队的队长,请罗队长现在把养伤当成首要任务,挑选队员的事,就由胡彪去办。” “是!”月松躺在床上,对团长敬了军礼,笑眯眯地躺在床上。在鬼子窝里苦战了几个月,刚有了国军被动队的队友,转眼他们就都牺牲了,现在终于又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去打鬼子,月松心中当然乐滋滋的。 宋团长和胡连长和月松道别后,月松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边养伤,边做起了自己的白日美梦。 二十、主动请战 罗月松在二团卫生所生活安逸,有军医的特殊治疗,又有兰丹枫的精心照料,再加上胡彪那小子还时常从山里打些野味来慰劳,月松的伤好得很快,一个多月后,就基本上复原了,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了,又是一个虎虎如生的战士了。 得到了团长的批准,又得到了丹枫的默许后,月松一走出卫生所,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狙击手的训练。 在和宋团长商量后,特战小队队长罗月松和副队长胡彪决定,把特战小队分成六个小组,每个小组四名战士,一名组长,配备一名狙击手,大多由狙击手担任组长,携97狙击步枪一支;一名副射手,携38大盖一支;三名队员,各携100式冲锋枪或m18冲锋枪一支,另外,每人配备有德国二十响一支,刺刀一把。队长罗月松和副队长胡彪各配望远镜一个,与他们同组的两个小组还各装备一个掷弹筒。有这样的装备的特战小队,在新四军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就是在国军中,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山地丛林训练后,战士们拿着手中称手的武器,一个个嗷嗷叫地要参加实战,想要在实战中抖抖新四军二团的威风。 恰好这天得到可靠消息,在距离二团驻地三十多公里外的百丈崖下面的公路上,最近时常有日军运输部队经过。但他们防守非常严密,前面有骑兵开路,后面有摩托车分队,押运的鬼子还配备有迫击炮分队,歪把子机关枪更是每辆车上都有。上次县大队埋伏在百丈崖下,还没动手,就被鬼子发现了,牺牲了十几名队员,却没能啃动鬼子一辆汽车,打得县大队十分窝火。 宋团长一听到这消息,正准备亲自带二团去吃掉这伙狂妄的鬼子,却被正在带着特战小队的胡彪听到了消息,胡彪跟队长一讲,好久没看见鬼子鲜血的罗月松立刻就坐不住了,集合了特战小队就来到了团部外面。 月松和胡彪命令特战小队在团部外列队等候,然后两人就走进了团部。 “报告!”胡彪大声喊道。 “进来!”是宋团长的声音。 月松和胡彪一走进团部,就看见团长正在和几个营长、连长在研究地图。 “走,就照这么打,马上出发!”团长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扔,就抓起帽子,一边戴帽子,一边提起桌上的一支冲锋枪,一边招呼着部下们准备出发。 “团长!”一身新四军军装的月松拦在团长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哦,罗营长啊,你们继续训练,我们去去就回。”宋团长说。 “团长,请纠正您的称呼,不是罗营长,而是罗队长!”月松一脸严肃地站在团长跟前。 “哈哈,说得好,罗队长。”宋团长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团长,新四军二团特战小队队长罗月松请求出战!”月松说。 “特战小队?你们不是还没有完成训练吗?”团长望着月松和胡彪问道。 “团长,打这个日军运输部队,就是我们今天的训练科目。”胡彪那小子口气不小。 “什么?你说什么?今天的训练科目?”团长望着胡彪说,还没说完,就又看着月松,“罗队长,我可是准备出动两个营去打的,你们就三十几个人,还当做训练科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胡彪那小子在吹牛?” “报告团长,这是我们特战小队全队的意思,保证完成任务!”月松敬礼答道。 “保证完成任务!”胡彪也敬礼回答。 团长看了看月松,又看了看胡彪,见这俩小子个个都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样的,来,给我说说你们准备怎么打。”团长说着走到地图边。 月松也不含糊,走到地图边,一通指指点点,整个作战计划就和盘托出了,胡彪也在一边不断帮着支招,说得团长和其他指战员都频频点头,团长更是乐滋滋的笑脸频露。 “怎么样,一营长、二营长?”听完了月松的作战计划,团长望着两位营长说。 “我看可以,让小鬼子尝尝我们二团特战小队的厉害,未尝不可。”一营长艾式常点头答道。 “你们俩小子,就这么就把我们的任务抢走了?不过,我还真不能不服,呵呵,就看你们的了,我们二营也出动,在侧翼给你们当后盾,准备打援。”二营长古戈想得还周到。 “谢谢二营长!”月松向二营长静了军礼。 “那好,既然大家都认同这个作战计划,那我们就让鬼子尝尝咱们二团特战队的厉害。”团长一拍桌子,就这么敲定了。 “请团长给特战队讲话!”胡彪做了邀请的手势。 “好,我来讲几句,你们去集合队伍。”团长兴奋地说。 “队伍早在团部外等候着,团长请!”月松自豪地说道。 “你们这俩小子,胸有成竹啊!”团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两位营长和四个连长也跟着往外走。 刚一出团部,团长和其他军官们一眼就看见了整整齐齐地列队站立的特战小队。 团长走到队员面前,拍拍特战二组组长邓鸣鹤的肩膀,说:“邓鸣鹤,好!” 身高一米八二,体魄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善使大刀的特战二组组长邓鸣鹤,昂首挺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喊道:“团长好!” “好样的,你这大刀片,单兵作战绝对以一当十。”团长指着邓鸣鹤背上的绑着红布条的大刀说,“如今你不仅有大刀,还有了这m18冲锋枪,你这牛犊子要是冲到鬼子堆里去了,还不让鬼子们鬼哭狼嚎啊。” 说完,团长又走到特战三组组长慕容河的身边,伸腿装作要踹慕容河的样子,说:“慕容河,你小子,咱二团有名的神枪手啊。” “团长好!”慕容河挺胸敬礼。慕容河虽然身材瘦小,但两眼炯炯有神,出身猎户家庭,动作迅捷,善于长时间隐秘,嗅觉灵敏,枪法奇准,是二团顶尖的射手。 团长从慕容河手上拿过97狙击步枪,拉开枪栓,用手指摸摸了枪膛,说:“枪保养得不错,鬼子大老远地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好的狙击步枪,又偏偏送到你这个活阎王的手中了,我看,鬼子们是要遭殃罗。” 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慕容河也开心地笑了。 团长把狙击步枪扔还给慕容河,说:“小心点,别打回一堆日本猪,我们司务长可要发愁了。” 大家都被逗笑了,慕容河双手接到狙击步枪,往背上一背,大声说:“团长放心,今晚咱们就全团改善生活。” 团长笑着走到特战四组战士杜铁蛋的跟前,用拳头在铁蛋的胸前砸了两拳,说:“铁蛋啊,你真的是铁打的?瞧你小子结实的,像头小牛似的。” 铁蛋憨憨地说:“团长好,我妈给我吃的红薯多。” “吃红薯多,那不成了铁傻蛋了?哈哈。”团长大笑起来,大家都跟着开心地笑着。“不过,我们铁蛋虽然吃红薯多,长得结实,但心窍可多着呢,更厉害的是,投弹准得令人惊叹啊。”团长一边摸着铁蛋背上的掷弹筒,一边对大家说,“鬼子给你送来了掷弹筒,你可不能怠慢了鬼子们的一片诚心,得给鬼子们送点焰火,要不该说我中国不是‘礼仪之邦’了,这就叫‘礼尚往来’啊,对不对?” “是!”铁蛋话不多,个子也不高,可手臂有力,投弹不仅远,而且忒准。 团长巡视了一圈,跟每位战士都握了手,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走到队伍面前,准备讲话。 “特战小队全体所有,立正!”队长罗月松站在队伍前,先整好了队,然后对团长说,“报告团长,二团特战小队全体列队完毕,请指示!” “归队!”团长命令道。 “是!”队长罗月松回答完毕,正步入队。 “同志们!”团长说。 特战小队全体立正。 “稍息。同志们,特战小队的每位战士,都是我新四军二团的精英,你们经历了几个月的特殊训练,手中又拿着全团,乃至整个新四军中最好的武器装备,你们一要发挥我新四军能征善战的优良作风,二要发挥你们特战队的特战优势,三要打出咱中国军人的威风,今天,就在今天,我要你们打出一个以多胜少的漂亮仗,让鬼子们一听到新四军,一听到二团,一听到特战队,就胆战心惊,就闻风散胆,同志,你们做得到吗?”团长有力的挥着手臂说。 “保证完成任务!”特战小队全体队员高声答道。 “好,出发!”团长命令道。 副队长胡彪一听命令,立即带队出发。 队长罗月松立正对团长和其他军官敬礼,然后转身随队伍出发了。 团长看着特战小队消失在村庄尽头,忽然回头对二营长说:“不对啊,胡彪这小子,把咱们二团几个好苗子都给挑走了。” “还说呢,这不是你的命令吗?”二营长古戈说。 “就是,胡彪拿着你的命令,到我们一营,那是如数家珍的挑人啊,好家伙,我的几个好苗子,他可是清清楚楚,一根不留啊。”一营长艾式常也赶紧诉苦。 “算了,团里最好的装备都给他们了,再不给他们点好苗子,这特战队怎么特得起来啊?”团长一手揽着一营长的肩膀,一手推着二营长的腰说。 “便宜那小子了。”一营长说。 “呵呵,胡彪那小子,一向都是机灵鬼。”二营长说。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团部,继续在地图边研究战情去了。 二十一、鬼子终于来了 领命作战的罗月松和胡彪带领特战队,火速赶到了设伏地点百丈崖。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罗月松带领四个组埋伏在百丈崖南面坡地的草丛中,胡彪带领两个组埋伏在百丈崖北面的崖顶上。 月松把二组安排在南坡坡腰的一棵大树下的草丛中,并给二组配置了一挺捷克轻机枪。六组组长牛沛淋带六组埋伏在南坡东面的一个大石头后面的草丛中,四组组长欧阳秋月带四组埋伏在南坡西面的灌木丛中,罗月松自己带领一组埋伏在南坡正面的坡顶上的三棵乌桕树下。 胡彪安排三组组长神枪手慕容河带三组埋伏在百丈崖崖顶的几块大石头后的草丛中,胡彪自己带领五组埋伏在距离崖顶三十米外的两棵樟树下,并把投弹手杜铁蛋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中原大地的冬天,虽然寒冷不似北大荒,但气温也临近零度,加之这天又没有温暖的阳光,阴冷的天空灰蒙蒙的不见一丝的暖意,生硬西北风吹动着枯树枝,时而有尚未落尽的枯叶戚然飘落,干枯的蒿草在冷风中摇曳着清瘦萧然。 但是,经过了特种训练的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在草丛中、大树下和冰冷的大石头边,埋伏着一动不动,任凭寒风拂面,任凭阴冷透骨。百丈崖短短几百米的崖谷两面,虽然埋伏着特战队的三十多名队员,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无论是远看,还是近观,都看不见人的踪迹,更感受不到黑洞洞的枪口的咄咄逼人。 到了上午十点半左右,罗月松和胡彪已经带队在百丈崖埋伏了近两个小时,可一直没看见鬼子的运输车队过来。有些焦躁的四组组长欧阳秋月悄悄摸到月松身边,问道:“队长,都这个时候了,鬼子的车队怎么还没来?” 月松抱着狙击步枪,斜躺在一棵乌桕树后,嘴中慢腾腾的嚼着一根大尾巴草草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欧阳秋月见队长不吱声,又挪到队长身边,小声地问道:“队长,你就这么有耐心啊,要是鬼子车队不来,咱们不就白冻了半天?” 月松拍了拍欧阳秋月的肩膀,又用手掌在欧阳秋月的后背上摸摸,说:“我的欧阳组长,一个狙击手,就要像石头一样的趴在地上,等待,耐心地等待。” “可是……”欧阳秋月话还没说完。 “没有可是,只有等待,狙击手等的就是那一枪,有时为了那一枪,可能要等上几天。”月松说。 “几天?我的妈呀,那还不等死人啊。”欧阳秋月说。 “你趴的地方有大石头吗?”月松问欧阳秋月。 “有啊。”欧阳秋月答道。 “那好啊,你现在就回去趴着,好好跟着那块大石头学学。”月松说。 “跟石头学?队长,这……”欧阳秋月不情愿地望着月松。 “怎么?我就是跟石头学的,你不愿意?”月松盯着欧阳秋月的眼睛反问道。 “那,那好。”欧阳秋月一边摇着头,一边悄悄向他的狙击位摸过去。 时间在生硬的西北风中迈着蹒跚的步子,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仍不见鬼子车队的踪影。 胡彪不断地举起望远镜看鬼子车队的必经之路,虽然胡彪一言不发,但他的焦急都写在他的脸上了。神枪手慕容河把狙击步枪架在石头上,通过狙击镜观察着远处的公路的转弯处,一动不动,心如止水。欧阳秋月趴在一块大石头边的草丛中,专注地看着那块大石头,认真地研究着石头的冷静漠然。罗月松还在嚼着大尾巴草杆,细细品味着等待的甘醇。牛沛淋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虽然不能点火,却还在津津有味地吸着抽着。杜铁蛋拿着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掷弹筒,从扳机擦到筒身,从筒身擦到筒口,又从筒口擦到手柄。 阴冷的天空中连一只鸟都没有,干枯的草丛中连一只蚂蚁都没看见,冷漠的大石头上有小石块在睡觉,连被子都没盖,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当慕容河慢慢拉开枪栓时,胡彪慢慢举起了望远镜;当观察员雷航向队长举起右手时,罗月松沉稳地端起了狙击步枪;当杜铁蛋往掷弹筒上装弹时,牛沛淋把脸贴在了狙击步枪的枪托上。 一队鬼子骑兵出现在了远处公路的转弯处,从狙击镜中清清楚楚地看得见,鬼子的骑兵大约有三十多人,骑兵队长的是一个尉官。那个鬼子骑兵队长见远处就是著名的百丈崖,策马跑上一个高坡,举起望远镜,细细地观察着崖顶和南坡。 慕容河见鬼子骑兵队长举起了望远镜,迅速收起了狙击步枪,弯腰藏到了大石头后,胡彪也收起了望远镜,闪身到大树后。 鬼子骑兵队长用望远镜把百丈崖崖顶和南坡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骑马冲下高坡,带领骑兵策马向百丈崖崖谷奔来。 牛沛淋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骑兵队长,嘴中小声地嘟哝着:“再近点,再近点啊。” 罗月松从雷航手中拿过望远镜,看见鬼子的车队的第一辆卡车出现在了远处公路的转弯处,车顶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一个鬼子趴在机枪后,紧握着枪托,不断地瞄准着远处。卡车车厢中站着二十多个手握38大盖的鬼子兵。 慕容河从狙击镜中看见第一辆卡车驾驶室中坐着一个鬼子少佐,那鬼子少佐双手抓着战刀,一脸严肃地望着远处。慕容河用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少佐,沉着冷静,一言不发。 胡彪一脸兴奋,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一边对身边的队员杜铁蛋说:“来了,来了,有十辆卡车呢,呵呵,可算是来了。”杜铁蛋也不说话也不笑也不看,只顾着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掷弹筒。 不一会儿,鬼子骑兵队长带着骑兵队来到了崖谷,刚到崖谷口,鬼子骑兵队长忽然勒住了马缰绳,往前一挥手,五个鬼子骑兵冲进崖谷,举起步枪,向崖顶和南坡胡乱放枪,步枪子弹打在崖顶的石头上溅起了火花,打断了南坡的几根细树枝。五个鬼子骑兵见没什么反应,就又骑着马向崖谷深处奔去,没跑一段,就开始放枪,不断试探着。 鬼子骑兵队长立马在崖谷口,举起望远镜从崖顶看到崖底,从南坡的大树看到草丛。五个鬼子骑兵在崖谷中侦察了一番后,调转马头,回到崖谷口,一个鬼子骑兵向队长报告:“报告队长,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嗯,继续侦察。”鬼子骑兵队长命令道。 “嗨!”那个鬼子骑兵领命带着另外四个鬼子骑兵又冲进了崖谷。 五个鬼子骑兵在崖谷里转悠了一会后,骑马向前冲去了,转眼从罗月松的视线中消失了。 鬼子骑兵队长一招手,策马带队冲进了崖谷。 二十二、箭在弦上 鬼子骑兵队长带着骑兵队在崖谷中忽快忽慢地走着,狡猾的骑兵队长始终在不断地试探。牛沛淋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骑兵队长,那骑兵队长的小眼睛轱辘轱辘地转着,牛沛淋看得清清楚楚,牛沛淋的食指摸着步枪扳机,几次差点扣动了扳机,虽然牛沛淋万分地想一枪击毙那个狡猾的鬼子骑兵队长,可是,没有罗队长的命令,自己先开枪,势必会影响到整个伏击计划。牛沛淋只好咽着口水用狙击步枪死盯着那个粘上毛比猴儿还精的鬼子骑兵队长,只等着罗队长一声枪响,自己就把那颗早已迫不及待的子弹射进那鬼子骑兵队长的小眼窝里。 牛沛淋隐隐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了,滑腻腻的很是不舒服,正当牛沛淋准备放下枪去擦手心的汗水时,鬼子骑兵队长冲身边的几个骑兵一挥手,三个鬼子骑着战马向南坡上冲去,眼看着距离埋伏在南坡半山腰的邓鸣鹤只有一百多米了。牛沛淋顾不得擦汗了,赶紧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向邓鸣鹤冲去的鬼子骑兵,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或许能帮上一把。 罗月松也从狙击镜里开见了邓鸣鹤处境不妙,但月松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员,相信他们的定力和毅力,相信他们的自我隐蔽能力。 邓鸣鹤和身边的几个特战队员见三个鬼子骑兵向自己这里冲过来,赶紧按罗队长教的方式进行隐秘。邓鸣鹤把自己的m18冲锋枪藏进了左手边的草丛中,左手抓着冲锋枪的枪身,右手掏出了德国二十响,头上戴着枯树枝和枯草混编的草帽圈,身子尽最大可能地趴在草丛中,悄悄地打开了驳壳枪的保险。 三个鬼子骑兵分成三个方向在南坡上信马由缰地缓缓向山上搜索前进,鬼子骑兵一边往前搜索着,一边端着38大盖做好了戒备,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现异常目标就开枪射击。 三十多米,只有三十多米,三个小眼睛滴溜溜转的鬼子骑兵一步一步地靠近邓鸣鹤的小组。冬日里的枯草丛中除了瑟缩发抖的野草和十二“咯吱咯吱”地摇动着瘦削的腰肢的灌木枝外,就只有冰凉的石头和同样冰凉的土地,可是邓鸣鹤觉得自己的额头和后背上都不知不觉地渗出了细细的汗水。从自己参加新四军以来,虽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大大小小也打了几十次战斗;与矮倭瓜罗圈腿加直脚板的鬼子倭寇作战,虽不能说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但也射杀了十好几个狗日的没人性的日本畜生。可以前与鬼子作战,要么是拿着老套筒远远地射杀,活着干脆就是挥起大刀“咔嚓咔嚓”地直接向鬼子头上砍去,而现在呢,鬼子骑着高头大马端着38大盖步枪,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距离是那么的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能被鬼子听见,却不能开枪,只能干耗着,死等着。邓鸣鹤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和焦躁。 “作为狙击手,在隐蔽等待时机的时候,你就是石头,就是枯树根,哪怕敌人在你的头上尿尿,从你身上踩过,放火烧着你身边的草丛树枝,你都得一动不动地趴着,趴着……”罗队长在训练自己时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正是罗队长的话,让邓鸣鹤焦躁不安的心慢慢沉静下来。邓鸣鹤轻轻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悄悄用舌头tian了下自己干渴的嘴唇,又慢慢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员。狙击手常超的脸都贴在草地上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步步进逼的鬼子骑兵,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失措,能看到的只有近乎木讷的冷静沉着和眼中无法隐藏的仇恨之火。狙击副手左五娃趴在狙击手左五娃的左边,还真像块石头样的冷若冰霜。机枪手李大壮更是奇思妙想,竟然把捷克轻机枪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右手中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似乎在兴奋地等待着猎物一点点地靠近。把下颌枕在冲锋枪上的草根儿用牙齿咬着一根小树棍,眼睛看都不看越来越近的鬼子骑兵,只是竖起大耳朵静心地听着鬼子的马蹄声。邓鸣鹤看着自己手下的几个队员的表现,不禁觉得有些惭愧,也不再担忧了,只是紧握着手中的驳壳枪,等待着鬼子骑兵向自己走近。 一阵西北风刮过来,五娃身边的干枯的灌木丛轻轻地摇动着骨干的腰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在这时,“呯”的一声,距离五娃不到二十米的一个鬼子骑兵向灌木丛中开了一枪,邓鸣鹤看了一眼五娃,那颗胡乱射出的子弹不偏不斜,他奶奶的打中了五娃的肩胛骨的位置,殷红的鲜血从五娃的身体流出来了,转瞬间就染红了五娃的军装。可五娃依旧冷若冰霜,好像这颗子弹不是打在了他的身体上,而是打在了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上。五娃连伸手去摸活着按身上的伤口的动作都没有,而是任凭鲜血肆意地流淌,自己始终如一的成了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 沉不住气的牛沛淋从狙击镜中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心中恨得牙弯弯的牛沛淋没有听到罗队长的枪声,自己也不敢开枪帮助二组的兄弟,“唉!”,牛沛淋沉沉地哼了一声,收起了狙击步枪,背靠着大石头一屁股坐下,干脆不看了。 胡彪在对面的百丈崖上用望远镜看着看着不禁万分担忧,万一二组暴露了,整个伏击计划就会泡汤了,自己在团长面前夸下了海口,恐怕回去不好交代,更何况这是装备精良又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特殊训练的特战队的第一仗。 罗月松倒是不担心,虽然特战队的队员不是每个人都是狙击手,但在训练时,月松把每个队员都当狙击手来严格要求,既然是特战队,就要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胡彪不是说这一仗就是特战队的实战训练吗,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锤炼一下自己的队员。罗月松从狙击镜中看着二组的每个队员,他对二组的队员很满意,尤其是狙击手副手五娃,他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狙击手的素质。三个鬼子骑兵距离二组只有十米左右了,同时距离罗月松也只有一百米的样子,为了避免让鬼子看见自己狙击镜的反光,加之月松对二组的队员们的信任,他索性不看了,收起狙击步枪继续躲在乌桕树下慢腾腾的嚼着自己甘甜的枯草杆。 三个鬼子骑兵在距离二组只有五米的地方停下来了。石头一样冷若冰霜的五娃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肩膀,幸好刮的是西北风,如果风向相反,鬼子很可能能够闻到五娃的血腥味。三个鬼子哇哇啦啦地说了几句后,忽然调转马头向山下冲去。 下了南坡回到崖谷中的一个鬼子骑兵向鬼子骑兵队长报告了侦察情况后,鬼子骑兵队长双腿一夹马肚子,带着骑兵队顺着崖谷向西冲去了,身后留下了滚滚的风尘。 六个组的狙击步枪都又重新举起了,从他们从狙击镜中清清楚楚地看见,鬼子的车队带着厚厚的尘土向崖谷中开进来。 胡彪拿着望远镜,笑呵呵地看着猎物滚滚而来。牛沛淋端着狙击步枪一边欣赏着鬼子的车队,一边“嘿嘿”的冷笑着。二组的冲锋枪手草根儿悄悄地走近五娃,从衬衣上撕下布条给五娃绑紧了伤口。慕容河架着狙击步枪沉着地瞄准着卡车驾驶室里稳坐泰山的鬼子少佐。罗月松拉开了狙击步枪的枪栓,黑洞洞的枪口随着卡车的移动慢慢调整着瞄准方向。 二十三、大获全胜 鬼子的车队终于开进了崖谷。 在狭窄的崖谷中排成一长排的鬼子车队,一共有十辆卡车,第一辆卡车上坐着运输队指挥官,车厢里站着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第六辆车上也站着二十多个鬼子,而且车厢里还摆着六门小钢炮和上十箱炮弹。最后一辆卡车上也站满了鬼子,其他的车辆中,也都有不同数量的鬼子兵在护卫。 鬼子车队在崖谷中快速的前进着,马上就要到预定的伏击地段了。 罗月松拿起望远镜向自己手下的几个埋伏小组望去:胡彪对着罗队长握紧拳头,做出了一个狠砸敌人的手势;慕容河冲着月松的方向,伸手到脑门边,行了个军礼;欧阳秋月对队长点了下头;牛沛淋的口形告诉月松,他就等队长一声令下;杜铁蛋已经在用自己心爱的掷弹筒向鬼子最后一辆卡车瞄准了;邓鸣鹤端着冲锋枪,轻轻地拉开了枪栓。 月松看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把望远镜往自己的观察员雷航的怀里一塞,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车队驾驶第一辆车的鬼子兵,调整好狙击镜,拉开枪栓,均匀了呼吸,稳住了心跳,枪口慢慢随着卡车移动,定神静思,手摸扳机,扣动,击发,子弹划着几近平直的弧线向鬼子兵飞去,月松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到,不到一秒钟后,子弹把汽车玻璃穿了一个圆圆的小洞,然后倏地一声射进了鬼子兵的眉心,那鬼子兵头一歪,身子左倾,压在方向盘上,卡车朝着左面的崖壁冲去,“轰”的一声,撞在崖壁上,立刻熄了火,横在路边。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就在月松枪响的那一刻,其他五个狙击手也随即射出了自己的子弹。 牛沛淋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子弹打进了鬼子少佐的胸口,看着鬼子少佐胸口冒出了鲜红的狗血,牛沛淋不禁咧着大嘴巴哈哈地笑了,笑得那么傻冒,却笑得那么开心。 慕容河十拿九稳地射中了驾驶最后一辆车的鬼子兵,旋即中规中矩地按照队长的命令,把枪口对准了鬼子骑兵远去的方向,等待着回来支援的鬼子骑兵。 常超冷静地集中了驾驶第二辆车的鬼子兵,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被自己击中的狗日的小鬼子冒着鲜血死去,一向冷静沉着地常超也感到自己的热血在一点点地升温,那是一种由衷的畅快,那是一种复仇的欢欣。杀死了鬼子汽车兵后,常超按照队长的命令,拉开枪栓,弹出蛋壳,换上子弹,瞄准着慌忙中往车下搬小钢炮的鬼子兵,却并不急着射击。 五组的狙击手段三水也瞄准了一个鬼子汽车兵,本来瞄准的是脑门,却阴差阳错地打中了鬼子兵的脖子,倒也无妨,鬼子兵还是头一歪一命呜呼了,那辆卡车也顺利地停在了路边。胡彪拍了拍段三水的头说:“你小子,行啊,下一枪再打准点,莫慌!”段三水红着脸点了点头,又全神贯注地瞄准着鬼子骑兵回援的方向。 欧阳秋月好不容易等到了队长的枪声,第一次使用狙击步枪杀鬼子的欧阳组长激动不已地扣动了扳机,却只打中了鬼子汽车兵的肩膀,突入其来的袭击吓得鬼子汽车兵手忙脚乱,慌忙中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汽车轰鸣着马达全速撞向了前面的卡车。将功补过的欧阳组长换了子弹,调整了射姿,终于一枪射杀了那个忙碌着的鬼子汽车兵。又匆忙地换了第三颗子弹,按照队长的命令,瞄准了第二辆车上正在往下搬小钢炮的鬼子,这才忙中偷闲地偷偷看了一眼队长,心里还惶惶的,担心队长坚毅的眼神。 罗月松射杀了第一辆车的对子汽车兵后,立刻换好了子弹,然后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察看自己的手下的特战队员们是不是在按自己的计划完成规定的动作。 月松首先察看的就是掷弹手杜铁蛋。嘿,铁蛋这小卵子,年龄不大,而且吃了好多红薯长大的,果然够机警。铁蛋听见狙击步枪的声音响过后,立即竖起大拇指,测量着斜在路边的第一俩鬼子军车的位置,然后抱起掷弹筒,瞄准,发射,手雷在崖谷里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斜地刚好落在了第一俩鬼子军车的引擎下,“轰”的一声,火光四射,鬼子的卡车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铁蛋迅速地换了弹,又如法炮制地射燃了排在最后的那辆鬼子军车,然后把掷弹筒往背上一背,操起100式冲锋枪,拉开枪栓,等着鬼子兵端着刺刀向南坡冲来。 月松又调转枪口察看了慕容河、牛沛淋和其他狙击手,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那几个小子都按自己预先的安排做好了准备。 从汽车上跳下来的鬼子兵虽然没有了少佐的指挥,却依旧按照平常训练的战术动作按部就班的组织起了防卫和进攻。第一辆车上的鬼子们端着刺刀向南坡发起了攻击。 第二辆车上的鬼子们迅速搬下了小钢炮,找了块平地,一溜摆好了六门小钢炮,打开弹药箱,拿出炮弹,调整距离和角度,六个鬼子兵双手拿着炮弹,对准了炮口,一个鬼子喊着口令,“预备——” “呯呯呯呯呯呯”六声枪响,月松和另外五个狙击手同时开枪,六个鬼子兵全都胸口中弹,倒地而亡,集体回到天国,拜见他们那个狗屁的天皇去了。 最后一辆卡车上的鬼子见前面已经在作战,赶紧向前面支援过来。 听到枪声的鬼子骑兵队长知道身后的运输车队遭到袭击后,带着骑兵队火速驰援。由于听到的枪声并不密集,加之鬼子骑兵个个训练有素,而且在中国战场上都没怎么吃过大亏,不可一世的鬼子骑兵队长根本就没有考虑对手是谁,活力配备如何,就带着骑兵直接冲了过来。 按照罗月松队长事先的命令,先不打死鬼子骑兵队长,好让他带队冲击。欧阳秋月、牛沛淋、慕容河和段三水四支狙击步枪,轮流着向鬼子骑兵自由射击,一个鬼子骑兵中枪落马,又一个鬼子骑兵中枪撞在了石头上,再一个鬼子骑兵中枪掉进了枯草丛中……不到两分钟功夫,已经有十几个鬼子骑兵落马而亡了,恼怒的鬼子骑兵队长这才意识到了遇见不是游击队那样的对手,可现在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月松一看鬼子骑兵已经全部在特战队的射击范围内了,这才举起狙击步枪,一枪干掉了那个不可一世猪头猪脑又矮又肥厚嘴唇歪眉毛还不三不四地留着撮难看又难闻的小胡子的鬼子骑兵队长。 三两军车上的鬼子已经汇合到了一起,鬼子骑兵也冲到了步兵的前面,开始更大规模地向明显暴露在南坡的邓鸣鹤他们发起了攻击。 看着几十个鬼子向自己冲来,早就耐不住寂寞的邓鸣鹤兴高采烈的端起冲锋枪,拼命向鬼子扫射。机枪手草根儿把捷克机枪架在一块大石头上,“哒哒哒”“哒哒哒”地打着点射,痛快淋漓地射杀着不知死活地疯狂冲过来的鬼子。铁蛋趴在地上,把冲锋枪当轻机枪使用,一边瞄准,一边“哒哒”“哒哒哒”地射击鬼子。常超和左五娃就一心一意地射击冲在最前面的鬼子骑兵。 罗月松鬼子都会合在一起攻击二组,就命令身边的几个队员向二组靠拢,从侧面包抄射击鬼子。牛沛淋和欧阳秋月一边自己端着狙击步枪射击鬼子骑兵,一边也让身边的队员向鬼子包抄过去。 正在这时,一营长艾式常带着一营赶过来了,剩下的三四十个鬼子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全部消灭了。战斗结束了,月松带着特战队员负责警戒,一营的战士迅速打扫战场,用几十辆牛车把丰厚的战利品一车一车得往山里拉。 二十四、全新任务 二十四、全新任务这次作战,在实战中检验了特战队的单兵能力和协同作战能力,歼敌骑兵39人,步兵87人,毙敌少佐1人,尉官两名,缴获战马39匹,缴获七大卡车军用物资和武器弹药。 罗月松背着狙击步枪,看在南坡坡顶的三棵乌桕树下,悠然踱步,看着一辆辆的牛车满载而归,看着特战队的队员一个个英姿飒爽,心中顿时感慨万分。以前自己一个人作战时,每次获得胜利自己都会独自庆祝一番,可现在不同了,身边有着这么多的特战队员,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压力倒也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自己不能再显得那么不稳重了,必须给身边的比自己更加年轻的特战队员们一个稳重成熟的印象,毕竟,这些生龙活虎的弟兄,是把生命托付给了自己。 最后一牛车物资运走后,月松带领特战队殿后撤退。远处却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因为不清楚交战双方是谁,更不知道双方实力如何,月松不敢随便带着特战队去冒险,而是继续带着特战队撤往二团根据地。 特战队一行三十多人,骑着缴获的战马一路狂奔。 当月松骑着一匹纯种的东洋乌骓马率队威风八面地踏进团部驻地小河村时,早已在村口等候的宋团长面带微笑,冲着罗月松挥了挥手,热情地迎接上来。 罗月松和胡彪带头跳下战马,几步小跑,来到团长跟前,惊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月松说:“报告团长,特战队奉命参加实战训练,在一营长带队帮助下,歼敌127人,缴获战马39匹,缴获军用物资和武器弹药七卡车,特战队1人轻伤,特此报告,请训示!” “好,好啊,不愧是国军少校啊,你带的队伍,果然了得。”团长拍着月松的肩膀大加赞赏,“呵呵,瞧你们特战队威风的,都快成骑兵连了,好家伙,战马前蹄飞跃,装备全军一流,士兵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走,我给你们特战队接风洗尘去!” 团长拉着月松的胳膊弯,一路聊着战况,一路欢声笑语,走进了团部。 一进团部,月松就看见兰丹枫正在团部指挥桌上忙着摆了几大盆菜,桌上还放着几瓶日本清酒。 “来来来,罗队长,胡队长,坐坐坐,今儿个啊,咱们好好喝几杯。”团长拉着月松和胡彪坐下。 “团长,特战队就我们俩在这儿吃啊,其他兄弟……”月松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放心,我们团长向来是与战士同甘共苦的,这也是我们新肆军的传统啊,对,哈哈。”一营长摊着着双手,笑呵呵地说道。 “那是当然,放心,我们一向官兵平等,来吃!”胡彪说着往月松碗里舀了一大木舀子肉和汤。 “来,给我们的英雄们斟上,日本清酒,哎,虽然没咱中国杜康带劲,不过,好歹也是有酒味的,再说了,小日本子大老远送来了,不尝尝显得咱们中国爷们不地道,你们说是不是啊?”团长看着大家说。 丹枫见团长发话了,马上拿着一大瓶清酒往月松的酒碗里倒。 “哎,不对啊,什么时候护士小姐改当酒楼小二了?”胡彪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啥小二啊?你才小三呢!”丹枫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胡彪的军帽帽檐上,胡彪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躲躲闪闪。 “是不对啊,这还是个不称职的小二,倒酒怎么不先给团长倒呢?这不,还打顾客,我看啦,你这个小二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哦,哈哈哈。”一营长也跟着起哄。 “一营长,你也帮他,哼,我不给你们倒酒了。”丹枫娇嗲地撅着小嘴说道。 “好了好了,别再逗丹枫了,人家丹枫好心好意跑来给你们服务,你们还欺负人,来丹枫,给我倒上,让他们自己倒。”团长马上出来给丹枫解围。 丹枫过去给团长倒上了一大碗清酒,然后一甩头,说:“我去端菜。”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月松憋了半天,在丹枫就要走出门时,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兰护士!” 丹枫一听到月松的喊声,旋即移肩甩臂扭腰转身回头,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两颊微红,面带微笑,丹唇微启,皓齿小露,答道:“嗯!” 月松看着丹枫娇羞柔美的样子,猛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着嘴,眼盯着丹枫的月松一时语塞。 “有事吗,罗营长?”丹枫又轻声问道。 “哦,没事,你,你也吃点。”月松慌忙说道,话虽然说出来了,可怎么就是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热乎乎的。 “你吃,多吃点,我不饿,我去给你们端肉糊糊去。”丹枫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说完就小跑着向炊事班跑去。 “哦——”胡彪用手指指指丹枫,又点点月松,然后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哈哈哈。”团长、营长和警卫员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笑啥?”月松不解地问道。 “没事,没事啰,来,把酒碗端起来,我们喝起来!”一营长起身端起酒碗说道。 在野地里,在西北风中冻了好几个小时的月松和胡彪,在团长的鼓励下,在一营长的吆喝声中,转眼就喝了几大碗酒,吃了几大碗肉,身上也觉得暖和了,心情也彻底放开了。 这时,丹枫端着一大盆肉糊糊走进了团部,看着丹枫吃力的样子,月松赶忙上前,一把接过了大盆,放在了桌子上。丹枫拿起舀子,就给月松舀了一大碗肉糊糊,最终还说着:“罗营长吃吃,喝了半天西北风了,这会多喝点肉糊糊,暖暖身子可好嘞。” “我也要——喝——”胡彪把碗递到丹枫面前,阴阳怪气地说。 “去去去,还没给团长舀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丹枫没好气地对胡彪说。 “报告!” 大家都回头看门口,原来是二营长回来了。 “进来,来,赶紧吃点。”团长一边说一边从丹枫手中把舀子拿过,给二营长舀了一大碗热乎乎的肉糊糊。 二营长笑呵呵地坐在团长身边,端起碗一边“呼呼呼”地喝着肉糊糊,一边向团长汇报战况,“团长啊,”“呼呼呼”,“我跟你说,”“呼呼呼”,“鬼子果然来了一两百人,”“呼呼呼”,“咱也不恋战,干掉了十几个鬼子就撤回来了”。 “怎么?我们走的时候,远处的枪声是你们跟鬼子干上了?”月松立刻明白了,就问道。 “可不是吗?我在团部就说过,给你们打援啦!”二营长说完又“呼呼呼”地喝着肉糊糊。 “胡队长,来我们一起,谢谢二位营长!”月松端起酒碗,和胡彪一起敬了两位营长一碗。 这下可极坏了丹枫,丹枫走到月松身边,大声说,“罗营长,清酒也有劲的,这么喝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透呢。”瞧丹枫那急搓搓的样子,只差把月松手中的酒碗夺下来了。 还没有把酒完全咽下去的胡彪看见丹枫急搓搓的样子,“噗”地一下把嘴中的酒吐在地上了,然后“哈哈哈”地大笑不止。屋里的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月松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来人见此情景,开口说道:“哪门子的喜事哦,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开花啰。” “哦,政委回来了。”丹枫一看见政委,三步做两步走,跑上前拉着政委的手,把政委拉到桌子前坐下,边给政委舀肉糊糊,边说,“政委呀,你回得正是时候,今天打了胜仗打牙祭呢。” “哟,我还蛮有口福的呐,这什么呀,这么香!”政委坐下端起碗,闻着香味说。 “罗队长带队打了个伏击,缴获了不少日本牛肉罐头,警卫员小刚子又在山上打了几只兔子,这肉糊糊就是用牛肉罐头煮的,这盆烧肉就是山上的野兔肉,怎么样,老伙计,团里有点好吃,你在师部可都闻到了,哈哈。”团长给政委介绍桌上美味佳肴,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好好好,看来这段时间我在外面学习,团里的工作开展得很好啊,不过,你们刚才是不是又在合起伙了欺负我们小丹啊?”政委说。 “可不是吗,他们老合伙欺负我,政委,这下你回来了就好了。”丹枫乘机给政委告起小状来。 “来,政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军少校营长罗月松同志,现在在我们团担任特战队队长。”团长指着月松向政委介绍道。 “政委好!”月松赶紧起身敬礼。 “罗营长,哦不,罗队长好。我回到师部就听说了,神秘狙击手,对不?”政委走到月松跟前,跟月松握手。 “也不是啦,运气好没死。”月松憨憨地说道。 “我说,中华英雄自古以来就有谦虚的美德。”政委委婉的夸奖着月松。 大家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开心地聊着笑着。 吃完喝好后,政委让大家回去休息,只把罗月松留下来了。 众人走后,政委把从师部带回的任务给团长和月松讲了。原来,师部机要秘书王云烈,带着重要文件在穿越日军封锁线时,不小心被日军抓去,据可靠消息,现在关押在日军驻武汉宪兵司令部所属特高课监狱中。王秘书所携带的文件,关系到整个鄂豫皖地区新肆军的命运,而文件就缝在王秘书的衣领中,现在是否已经被日军查获,还不得而知,即使没有被日军查获,万一王秘书扛不过日本人的拷打,作为师部机要秘书,也是掌握着很多重要情报的。所以师部命令,派几位精干的战士进城,协助地下党,营救王秘书,即使营救不成功,也要让王秘书永远闭上嘴,绝不能让日军掌握我军重要情报。师部知道二团有特战队和狙击手,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二团。团长和政委商量后,决定由罗月松队长带队,挑选六名特战队员,随月松一起连夜赶往武汉,参加营救行动。 月松领命后,兴奋地回去准备去了。 二十五、雪夜兼程 罗月松一回到营房,立即把副队长胡彪喊道自己的房间,一起商量如何完成这一全新任务。 之所以说是全新任务,原因很简单,以前月松只想着如何杀人,可而今却要想着如何救人,救人与杀人,当然是难度更大。虽然命令说营救不成,可以开枪射杀。但战友毕竟是战友,这叫月松怎么忍心向自己的战友开枪呢?固然,月松与王秘书虽未谋面,但自从自己三营的三百多个兄弟,转眼间在自己面前全部牺牲后,自从自己独自在日军腹地苦苦厮杀后,月松亲自感受到了战友——兄弟的重要,感受到了失去战友,失去兄弟的苦痛滋味。也正因为如此,月松只想全心全意救出王秘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向自己的战友开枪。 月松掏出缴获的东洋烟,递了一支给胡彪,自己叼上一支,划燃了根洋火,二人把烟点上,月松一边抽着烟一边问胡彪:“彪子,这次我们一共要去七个人,你看派哪几个兄弟去比较合适?” 胡彪吸了口烟,呛得直吐唾沫,毫不犹豫地说:“好办啊,你,我,慕容河,常超,邓鸣鹤,杜铁蛋,再加李大壮,有狙击手,有冲锋枪手,有玩大刀的,还有玩手雷的,不就结了。”胡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完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抽起东洋烟来。 月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细长细长的烟雾,停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只有一个人不能去。” “谁呀?你指的是——”胡彪马上问道。 “彪子,你不能去。”月松认真地看着胡彪说。 “谁?我?你说我不能去?”胡彪一听有些急了。 “彪子,你听我说……”月松马上解释。 胡彪霍地站起身,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的,激动不已地对着月松说:“罗队长,我知道,你厉害,神秘狙击手嘛,远近闻名啦,可我好歹也是二团的侦察连长,什么样的鬼窝狼洞我没去闯过,不就是进趟城,救个人吗,怎么你怕我回不来?” 月松听着听着,一把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大声对胡彪吼道:“回不来,对,我就是怕你回不来,你的本事我知道,上次你救我的时候,你的侦察连用刀摸掉了好几个鬼子狙击手,这还不能说明本事吗?” 月松看见胡彪稍稍平静后,又转而放低了声音,继续说:“可是,特战队刚刚组建,团里把最好的装备,最好的战士,都给了我们特战队,我们才打了一个小小的伏击战,我们就满足了吗?不能,我们还要去完成更多的更艰巨的任务。” 胡彪心里似乎明白了罗队长的意思,歪着头,虽然心里仍有些不舒服,但已经坐在板凳上了,一边抽着烟,一边听月松说。 “彪子,越是危险的任务,只要不是特战队全天出动,咱们俩,咱们两个特战队的长官,就不能同时上,这次任务是咱们特战队第一次真正有挑战的任务,当然得我先带队上,你,就呆家里,好好带队训练,行不?”月松说完又点上一支烟,坐在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胡彪回答。 “再给我一根,抽个烟都那么小气。”胡彪道理是明白了,但这样有挑战的任务自己不能去,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爽。 月松把那包烟丢到胡彪怀里,说:“拿去,都是你的了,等我回来,我再给你缴一箱回来。” “好啊,你说的啊,我等你回来,不带一箱回来,小心我踹你屁股。”胡彪把那包烟往上衣兜里一塞,抬起腿来装作要踹月松的屁股的样子。 月松往后移躲,故意连人带板凳摔在了地上,胡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把月松拉起来,帮他打了打衣服上的灰尘。 月松一把推开胡彪,佯装恼怒地命令道:“胡副队长,现在我命令你,跑步去把刚才说的几个战士叫来,立刻执行!” 胡彪立正站好,敬礼答道:“是!”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哎,回来回来,还差一个呢。”月松叫住胡彪。 胡彪转过头,抓了抓耳朵,想了一小会说:“差一个,嗯,那就,那就,唐四,对,就唐四,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还会用竹管吹毒镖呢,没准就能派上用场。” “行,就唐四。让他们半个小后,带好装备,换上便装,到这儿来见我。”月松满口答应。 “好嘞。”胡彪答应了一声后,跑步离开了月松的房间。 月松和另外六名队员做了一番准备后,骑着七匹缴获的战马连夜向政委交代的约见地下党的交通站奔去。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七个人骑着快马在山间小道上一路狂奔,不禁让人想起七剑下天山的情景。这七位抗日英豪,为了抗击日侵略者,不辞辛劳,不怕牺牲,雪夜兼程,恰似中国古代的侠义剑客,侠肝义胆,铁血丹心,令人由衷敬佩。 经过几个小时的狂奔,七个人终于来到了约见地点,木兰山下戴家冲。月松勒马收缰,带着众人牵着战马走进一个小树林里,安排其他人在树林里等候,自己带着邓鸣鹤去村里会见接头人。 月松他们七人出小河村时,雪才刚开始飘扬,短短几个小时,现在田野里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枯树枝不再在风中“咯吱咯吱”摇响,早已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肢;枯黄瘦弱的小草也不再在风中瑟缩,全然已经被冰雪裹挟着冻得僵硬。 月松和邓鸣鹤走在田间小路上,积雪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布鞋鞋面。在积雪冻结的田埂上东一脚西一脚地走走滑滑了十几分钟后,月松终于看见了小路边一间带后院的民房,民房门口那棵古树上虽然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皑皑白雪,但月松仍然很快就辨识出了那棵皂角树,毕竟,在罗溪的时候,月松天天练习武功的那块小场地,就在一棵粗大的皂角树下。看见这棵似曾相识的皂角树,月松忽然想起了罗溪的爹妈,想起了罗溪的兄弟姐妹,转而又想起了来福,想起了南国,想起了赵长生等诸位共同作战的好兄弟。 “队长,到了吗?”邓鸣鹤推了推有些呆滞的罗队长,轻声问道。 “哦,到了。”从回忆中走回来的月松小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万一情况不对,你就过来支援我。” “嗯,队长小心点。”邓鸣鹤点点头说。 月松拍拍身上的雪花,慢慢走到民房的门口,伸手两快一慢,又一快两慢地敲着门。过了一小会,又快速敲了三下,再慢慢敲了三下。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把门打开一个缝,伸头问道:“谁个啊?深更半夜的,啥事?” 月松忙说:“老伯,劳烦您老问一下,去木兰山上香是这条路吗?” “是的,从这条小路,一路往上走一袋烟功夫,就是石级,再走一千级多石级,就是一座过河桥……” “哦,老伯,我听说是一千一百零八级石阶,对吗?”月松马上按约定的打断老伯的话说道。 “哪里是一千一百零八级嘛,是一千一百二十八级才对呐。”老伯马上纠正道。 “不对,哦,我想起来了,该是一千一百一十八级。”月松说。 老伯一听,打开门,伸手拉着月松的手说:“同志,辛苦了,赶紧进屋说。” “您辛苦了,我还有几个兄弟,我叫他们进来。”月松拉着老伯的手说。 “好嘞,外面雪大,冷着呢,快喊他们进来。”老伯说。 月松招手让邓鸣鹤过来,交代一下后,邓鸣鹤去喊其他队员。 七个人集中到老伯家,把战马安顿在后院后,连夜根老伯商量了第二天进城的时间和把武器带进城的办法。商量妥当后,离进城还有段时间,老伯安排大家吃了点烤红薯,喝了点热糊糊后,少许睡了几个小时。 二十八、刀刀见血 回到黄酒馆后,月松又和老丁,以及特战队的队员们,一起在月松手绘的一张草图上,仔细地研究了营救进出监狱和撤退的路线。 整个营救计划总体上来说还比较周密,鬼子军服、鬼子用的武器,伪造的军官证和提审犯人的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缺两辆鬼子经常用地侉子摩托,不过,老丁早已安排手下的伙计侦察好了,只是夺取侉子摩托的时机还没到,就一直没动手。 午夜时分,月松带着唐四、邓鸣鹤等几个人,在蔡德贵引领下,来到首义街转角处,等候日军巡逻小队的出现。 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可到了午夜,天气依旧十分寒冷,一些残留在路边的冰雪已经冻结。窝在墙角的月松觉得自己的脸绷得紧紧的,手也有些僵了。唐四一边轻轻地搓着手,一边往手上哈气,在昏黄的路灯光的照明下,唐四哈出的气白腾腾的,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暖意。邓鸣鹤怀里抱着冷冰冰的大刀,蹲在墙根,像个木头人似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思。 就快要到新年了,除夕夜就在眼前不远处等候着,可街上却是那么的冷清死寂,连一个拿着酒瓶东倒西歪的醉鬼都见不到。往日里大武汉的那种夜夜笙歌的景象,而今早已不知道去向了。月松忽然想起“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诗句来,不远处就是暗流涌动奔流了上下五千年的滚滚长江,眼前就是国将亡,家将破的颓败时势,所幸没有听见《后庭花》之类的靡靡之音,看来,国仍在,家可兴。 正当月松面对着冰冷沉寂的街道浮想联翩时,前面侦察的常超向唐四打了手势,唐四又对着月松打出了手语。一共两辆摩托车,六个日本兵。看来老丁的情报的确很准确,这定是鬼子夜间的例行巡逻。 月松双手左右一指,几个人迅速就位了。 “嘟嘟嘟”声音由远而近,沉寂的夜色中,昏黄的路灯光下,两辆侉子摩托车向月松他们开过来,第一辆摩托车上,一个鬼子兵在驾驶摩托车,一个鬼子兵被着上好了刺刀的38大盖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一个鬼子军曹坐在摩托车车斗里,车斗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后面那辆摩托车除了车斗里坐的是个鬼子兵,拿的是38大盖外,其他的都跟前面的一样。 月松从转角处露出了半个脑袋,细细观察了日军巡逻小队的人员和武器配备,的确跟老丁事先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样就完全可以按事先安排的方式夺取侉子摩托车了。 就在第一辆摩托车马上就到了转角处时,月松朝躲在路边的树上的唐四轻轻一招手,唐四把竹笛一端放进嘴里,另一端对准驾驶第一辆摩托车的鬼子兵,鼓足了气,吹,那鬼子兵伸手摸了摸脖子,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摩托车“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另外两个鬼子被摩托车撞墙的强烈的震动搞懵了,还没回过神来,之间月松摸出两把飞刀,“唰唰”两声,飞刀扎中了两个鬼子的喉咙,两个鬼子双手捂着喉咙,声都没吭,就挂了。 后面那辆摩托车的鬼子见前面的车撞了,又看见车上的两个士兵被杀,立即挺下摩托车,端起枪来准备向前面开枪。可唐四的第二根竹笛毒针已经飞向了前面的那个鬼子,那个鬼子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可还没摸着,枪就掉地上了,人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冰冷的街道上。 邓鸣鹤从黑暗中跳出来,大刀“呼”的一声,又一个鬼子倒下来,脖子口一道长长的刀痕,狗血淋漓,狗头撞地。 躲在柱子后面的常超也不含糊,甩手把一把刺刀丢向了一个鬼子,那个鬼子感觉到寒光一闪,正想躲避,不料寒光为过,刺刀已至,“嗵”的一声,恰好插进了胸口,无奈又无力的,可怜又可恨的那个鬼子,腿一软,也倒在地上了。 由于三个人的袭击动作是同时发出的,三个鬼子连叫都没叫一声,更别说开枪了。这么一来,六个鬼子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了,却又默无声息地回去了,可怜之至,估计他们的天皇疯狗也不会召见他们了,唉,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来了,当真中国是你们的欢乐乡?错,我中华大地,就是小鬼子的死地,敢来,好啊,死去,龟孙子! 一边瞧得连眼睛都没眨的蔡德贵,知道月松他们打扫完了战场,骑着摩托车喊他上车闪人时,他才冷不丁地丢了一句:“乖乖,到底是特战队啊,换了咱们,可得响他几十枪哦。” “蔡大哥,你们的活,我们特战队也未必干得好的,这就叫‘专业’,哈哈哈,上车!” 德贵摸了摸自己的头,呵呵笑着上车跟月松他们回黄酒馆去了。 杀了六个鬼子,抢了两辆侉子摩托车,这在完全被日军占领的武汉城内,是很让鬼子司令野冢鬼森将军气愤的,气急败坏的野冢鬼森把特高课的负责人中村大佐喊去训了一顿,骂了一通。 连续几天,武汉城内警报迭起,鬼子的巡逻队“哐哐哐”地蹬着皮靴在城里四处搜查,也只是抓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中国人回去滥竽充数去了,别的依旧一无所获。 但正在风头上,月松也不想冒这个头,这个时候要去劫狱,恐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不上是绝顶聪明,但用冷静沉着来形容绝不为过的月松,乘机会带着自己的兄弟在房县黄酒馆里窝着,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难得的肥膘。反正老丁的情报准,反正王秘书是条汉子,能扛得住。 三四天过去了,风头也差不多了,年三十也就在眼巴前面了,冰也融了,雪也化了,太阳也出来眨巴眨巴眼了,月松决定就今天黄昏时分,准备动手了。 难得的雪后艳阳,难得的静谧黄昏,街头行人悠闲徜徉,枝头鸟儿蹦窜鸣唱。日军监狱的门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安详,仿佛中村那么一折腾后,大东亚共荣圈就真的在大武汉安家落户了,可以长治久安武运长久了。 这不,与监狱大门垂直的一条大街上,“嘟嘟嘟”的慢慢开来两辆侉子摩托车,前车车斗上坐着一位年轻潇洒的日本少佐,那个少佐双手握着有皇室标志的战刀,端坐在车斗里,双目炯炯有神,印堂宽阔发亮,军装笔挺,精神焕发。 侉子摩托车开到监狱大门口,停下,少佐走到守卫面前,操着熟练的日语,开口了,说:“嘿,中村君派我们来提审犯人。”说完,把盖有鲜红的大日本帝国驻武汉司令部特高课印章的提审公文往看门的准尉面前一亮。 那准尉给少佐敬了个军礼后,接过公文一看,然后朝少佐鞠了一躬,说:“少佐请!” 少佐上车,两辆侉子摩托车“嘟嘟嘟”地大摇大摆地开进了监狱大院内。院内瞭望楼上的士兵笔挺笔挺地站着岗,一副模范守纪的样子。 少佐命令把车停在了监房大门口,然后带着两个背着38大盖和两个斜跨着100式冲锋枪的卫兵,走进了监房。 向守卫出示了公文后,守卫一道一道又一道地打开了铁门,少佐带着四个卫兵走进了囚禁着王云烈的监房。少佐一招手,两个背着38大盖的卫兵走上去,一把拽起了躺在地上的王云烈,其中一个卫兵还在王云烈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推推搡搡地把王云烈带出了监房。 少佐走在前面,两个被着38大盖的卫兵搀扶着推搡着王云烈紧随其后,两个斜跨着100式冲锋枪的卫兵走在最后。 出了监房大门,默无声息的走着,走着,两个背38大盖的卫兵把王云烈扶上了摩托车,安顿在车斗里坐好了。 少佐轻声问王云烈:“文件还在吗?”少佐用的是中文。 几近半死的王云烈努力地抬起头,说:“什么文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衣衣领里的文件,我是师部派来的。”原来少佐不是别人,正是一向机智勇敢胆大心细的特战队队长罗月松是也。 一听到来人知道文件就藏在上衣衣领中,王秘书相信了来的这几个人不是鬼子,是战友,有些惊喜,又只能隐藏自己的惊喜的王秘书低声说:“放心,我在,文件就在。” 月松一听,别的话都没说,只是对着驾驶摩托车的草根儿一摆头,草根儿马上发动了摩托车,准备带着王秘书闪人。 “嘿,你们是中村君派来的吗?”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的鬼子中佐慢慢向月松他们走过来。 月松忙迎上去,敬了军礼,鞠了躬,用日语答道:“阁下一定是监狱长,中村君派我来提审要犯,还望监狱长阁下多多关照。” 唐四也跟上去了,就跟在月松的身后。 邓鸣鹤也开着摩托车“嘟嘟嘟”地靠近了唐四。 那个鬼子中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个帝国士兵,忽然看口问道:“你们是特种部队的,100式冲锋枪大多只配发特种部队的,少佐是在33师团的特战队供职?” 月松一听,心想,坏了,这狡猾的老鬼子是在试探自己呢,不能回答是,得说另外一个师团,于是月松回答说:“阁下一定是弄错了,33师团没有驻扎在武汉,我是刚从21师团调回来的。” “哦,哟西,好了,你们去。”老鬼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说完就大步朝监房大门走去。 月松从老鬼子的眼神看出了老鬼子的心思。心想,完了,肯定是回答出错了,估计那老鬼子是识破了我们。刹那间,月松的脑袋在急速的转着,是带着人继续走,还是干掉老鬼子再走?如果带着人继续走,万一老鬼子真的识破了我们,一旦他走进了监房大门,走近了他自己的属下,恐怕上上下下的枪口就都对准了我们,被说救走王秘书,恐怕我们这几个也休想逃脱。如果干掉老鬼子,万一被瞭望楼上的鬼子哨兵发现,也同样是走不出这个院门。 左也难,右也难,一切必须在瞬间作出决定,考验月松的时刻就在此时。 二十九、意外中的意外 俗话说,“当断不断,必受其难”,月松心想,与其左右为难提心吊胆,不如果断出击掌握主动权。想到这里,月松张嘴对着唐四说,可只有嘴张合,却没有声音。 不过这是难不倒机灵鬼唐四的,唐四看着月松的唇齿张合,马上明白了,队长说的是“动手!”。唐四马上掏出了藏在怀中的竹笛,对准了正在快步往前走的老鬼子。 “阁下,请留步!”月松马上配合唐四,把老鬼子喊住,然后快走几步,在靠近了老鬼子的那一刹那,忽然闪身。 紧随月松的唐四的竹笛中的毒针就在这一刹那射向了老鬼子的脖子,老鬼子伸手去摸脖子时,身体已经开始往后倒了,月松双手扶住老鬼子,邓鸣鹤乘机把摩托车开到了队长身边,月松把老鬼子的尸体放在车斗里坐着,唐思跳上摩托车后座,一只手扶着老鬼子,并用老鬼子的军帽盖着老鬼子的眼睛,又把老鬼子的脖子上的毒针拔掉,擦了擦血迹。 “嘟嘟嘟”,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向监狱大门开去。 摩托车一直开到大门口,都没有鬼子阻拦。眼看就要顺利地开出监狱大门了,忽然一阵风吹来,把老鬼子的军帽刮到地上了。 “少佐,帽子!”看守大门的鬼子准尉边喊着边跑步上前去捡起老鬼子的军帽,可就在这一瞬间,鬼子准尉突然发现坐在摩托车上的监狱长似乎不对头,马上喊道:“停下!” 准尉的喊声立刻引起了其他鬼子的注意,一直手抓着歪把子机枪手柄的那个鬼子立刻调转了机枪枪口,其他的鬼子也都把身上背着的38大盖卸到手上了。 早有准备的月松和特战队员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先发制人了。月松甩手用王八盒子“叭叭”两枪,打死了鬼子的机枪手。唐思提起100式冲锋枪“哒哒哒”扫倒了三个鬼子,李大壮虽然是机枪手,可手中的100式冲锋枪和毫不含糊,“哒哒哒”也射倒了几个。剩下一个鬼子准尉,王八盒子还没从套中蹦出来,就被月松又是“叭叭”两枪给搞定了。可怜那几个冷不及防的鬼子,连枪栓都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在他们的准尉的带领下,集体魂归了他们朝思暮想的弹丸之岛了。 门口的守卫搞定起来比较容易,难以对付倒是四个瞭望楼上的鬼子机枪和监房屋顶上的暗藏的机枪。 搞定了大门口的守卫后,月松他们并没有急着开车闪人,而是迅速躲进了看守大门的鬼子的掩体里。李大壮顺势拿起了鬼子的歪把子,准备疯狂扫射了。 大门左右两个瞭望楼上的鬼子发现大门口有枪声,“哗啦”一下拉开了歪把子机枪枪栓,可还没来得及射出子弹,就听见“呯呯”两枪,两个瞭望楼上的鬼子机枪手就被两颗狙击子弹射穿了脑袋,脑袋上流出的狗血倒是不多,可狗脑却是顿时失效了。 原来,鬼子的防御基本上是定点防御,虽然是高低集合,也有动静相配,但动的只有巡逻队,而巡逻队这会还离着大门有两三百米,即使快速赶到了,也会被李大壮的歪把子的火力封住,一时难以靠近。 所以月松要解决的难点就是如何快速干掉四个瞭望楼上和暗藏在房顶上的强大火力。这样的活力点在近处是很难占到便宜的,所以只有远距离解决。怎么远距离解决呢?那还用想,狙击手这下可占大便宜了呗。 沉着机智的月松队长早有了安排,监狱外两百多米处的钟楼就是一个好的狙击点,月松把自己手下最好的狙击手慕容河安排在了那里。与钟楼相距一百多米,与监狱也相距一百多米的万国饭店的楼顶上是另一个狙击点,月松把自己手下最冷静的狙击手常超安排在了那里,还给常超配了一个掷弹筒玩得很转的铁蛋哥。有了这三个哥哥远距离呼应,监狱的几个高出火力点就不是大问题了。 果然,慕容河和常超同时做的事就是,射击,换弹,再射击,再换弹,再射击……鬼子的几个高处的强大火力点不到一分钟功夫就被两个狙击手摆平了,尤其可怜的是四个瞭望楼上的鬼子,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房顶暗藏着的那个机枪手倒是有躲的地方,可刚一开枪,就被慕容河一枪撂倒了。 从枪声判断,月松知道鬼子高处的火力点被端了,立即带领队员们跳上摩托车,开着车就准备闪人。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虽然月松冥思苦想,想出了这么个几乎是严密地没一点缝的计划,可是不断有意外光临。 好不容易提出了王秘书,却意外地碰见了鬼精鬼精的老鬼子。好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老鬼子,却意外地风吹掉了老鬼子的帽子。好不容易解决了鬼子多处强大的火力点,却又有了新的意外。 不巧,中村还真的了一个少佐来提审人来了,虽然提审的不是王秘书,可偏偏更不巧的撞见了月松他们与监狱守卫的鬼子的枪战,无意中成了月松意料之外的鬼子援军。两辆摩托车加一辆大卡车“吐吐吐”的朝月松他们冲过来了,卡车顶上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可劲地朝着月松他们两辆摩托车扫射。 而此时,监狱大院里的鬼子巡逻队已经冲到大门口,十几个鬼子兵的38大盖的子弹“嗖嗖嗖”地一起向月松他们射击。 虽然慕容河和常超站在制高点上,两支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地射倒了上十个鬼子;虽然李大壮把歪把子机枪架在摩托车车斗上朝着身后的鬼子们“哒哒哒”的疯狂地扫射,稀里哗啦的也射杀了好几个鬼子,可大卡车上“哗啦”一下又下来了二十多个鬼子,众多鬼子们的子弹不断打在月松和草根的摩托车上“当当当”直响。 李大壮的胳膊被一颗38大盖的子弹射穿了,子弹从左胳膊上臂上射进,带着血飞出去了,掉在地上还蹭了老远。唐四再机灵,也没办法躲避子弹横飞啊,一颗机枪子弹从他的肩头擦肩而过,虽然只蹭破了皮,可鲜血毫不犹豫的顺着胳膊流下来了,还生痛生痛的。 虽然月松他们两辆摩托车还在“嘟——,嘟——”地往前奔着冲着,但鬼子的两辆摩托车全速地向月松他们追去,车斗上的鬼子兵举着步枪一枪又一枪地向月松他们射击。 就在紧急关头,多吃红薯的被月松安排在万国饭店楼顶上的铁蛋终于起到了作用,只见铁蛋架起掷弹筒,用大拇指量量距离和角度,“嗵”的一声,一颗炮弹落在了追赶月松他们的鬼子堆中,三四个鬼子顿时被炸翻在地。 慕容河见现在对队长他们威胁最大的是那两辆追击的摩托车,立即调转枪口,瞄准了驾驶第一辆摩托车的鬼子,枪口随着摩托车移动了两秒钟后,一扣扳机,驾驶摩托车的鬼子被狙击步枪的子弹冲击倒地,摩托车前轮一偏,直朝墙壁上撞去。常超也用同样的手法打歪了另一辆追击的鬼子摩托车。铁蛋又发射出了第二颗、第三颗炮弹。 街道上的鬼子巡逻队拼命地向监狱方向赶来,鬼子宪兵司令部派出的支援中队也驱车向监狱赶来。 按照预定的计划,月松命令邓鸣鹤骑着摩托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草根儿骑着摩托车紧随其后。到了一个拐弯处,月松和邓鸣鹤下车阻击追兵,草根儿继续骑着摩托车东拐西拐地朝黄酒馆后街赶去。 慕容河见街道上一时看不见鬼子,也不敢恋战,从身上取下绳索,往楼柱上一套,绳索往下一甩,顺着绳索就滑下了钟楼,背着狙击步枪,手拿驳壳枪,按照预定的路线往回撤退。 常超和铁蛋收起武器,匆匆地从楼顶上跑楼梯下了楼,拐进早就侦察好了的背人的小巷子里,七弯八拐地往回撤。 邓鸣鹤把摩托车往巷子中一横,架起李大壮的歪把子机枪就朝追过来的鬼子射击。月松拿着邓鸣鹤的冲锋枪打着点射帮忙。阻击了几分钟后,估计草根儿他们已经跑远了后,也按预定的路线,穿过几个店铺,又穿越了几条街道,向黄酒馆的后街跑去。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追击的鬼子和支援的鬼子们在大武汉的街道上四处乱穿,可就是找不到敌人的踪迹。 草根儿他们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黄酒馆的后街,乘着夜色,掀起了一处下水道的盖子,扶着王秘书悄悄溜进了味道有些难闻的下水道里,顺着下水道走了一大段路后,敲开了黄酒馆下水道中的暗门,偷偷地溜回了黄酒馆的暗室里。 一顿饭的功夫后,月松他们也都陆陆续续的从下水道的暗门回到了黄酒馆的暗室里。 三十、有惊无险 月松一钻进暗室,回来了的弟兄们就马上起身,一起高兴地喊道:“队长!” 月松“嗯”了一声,顾不上问自己兄弟的情况,就马上走到大铺边,细心地看了看被鬼子折腾得没有了人模样的王秘书。 王秘书本来就被鬼子折磨得够呛,营救过程中又这么一折腾,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不过毕竟是从凶残的鬼子手中逃出来了,身边都是自己的兄弟了,不必再像在鬼子监狱中那么样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了。这会儿王秘书已经睡得很香了,可以想见得到啊,身上藏着这么重要的文件,又失去了人身自由,不时时小心,处处提防,怎么能保得住重要文件呢?长期不敢懈怠,对人的精神那是一种莫大的折磨,不仅身上皮开肉绽,更重要的是心累啊。 月松对一边照料的草根儿说:“给他吃东西了么?” “喝了点苞谷籿,简单给他包扎了下,他就睡着了。”草根儿答道。 看着王秘书没事了,月松走到李大壮跟前,伸手把大壮的胳膊抬起来,检查了一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说:“怎么样?子弹取出来了吗?” 李大壮用右手在自己的胸脯上连拍了两下,说:“能有啥事,咱这身板,硬朗着呢?小鬼子的子弹头尖,钻进来了,也不歇会儿,就又钻出去了,正好,省事,呵呵。” 月松看着李大壮的精神头儿,心里头觉得高兴,拉着大壮的手说:“兄弟,再硬朗的身子骨,也得小心着点儿,记着哦,别沾水!” “是,队长!”李大壮笑着对月松敬了个军礼,月松也笑着抬手还了礼。 “队长,你偏心眼。”蹲在角落的唐四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月松朝唐四看了一眼,说:“擦破点皮,不就像掉了几根猴毛吗,还用得着慰问?” “什么擦破点皮掉几根毛的啊,你看你看,胳膊都抬不起来啦,八成是断了,哎哟……”唐四装模作样的张大着嘴又是眯眼又是扭头的叫喊着。 月松看着觉得心里好笑,一跨步走到唐四跟前,左手揽着唐思的胳膊,右手手掌在唐四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说:“哦,别哭别哭,妈妈给你吃奶奶哦。” 一时间大伙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唐思还不罢休,手挽着月松的脖子扭扭咧咧地说:“不嘛不嘛,我要吃嫂子的奶奶!” “哈哈哈”,满屋子的兄弟哄堂大笑,一向冷若冰霜的常超也抿着嘴偷偷地笑了,草根儿更是夸张,笑得停不下来了,还月笑越起劲,竟然弯着腰,捂着肚子,就差满地打滚儿了。 邓鸣鹤走上前,拍了拍草根儿的后背,说:“好了好了,小心外面的人听见,任务还没完成呢。” 这时老丁打开暗门进来了。 老丁看见满屋子的人这么高兴,也被这氛围感染了,拉着月松的手说:“罗队长,你的兄弟们可真行啊,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那么多鬼子,那么多机枪,就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到现在鬼子们还在大街上像没头的苍蝇乱转呢。” “老丁同志,没有你们的情报和帮助,那我们特战队就成了没头的苍蝇,兄弟们,你们说是?”月松握着老丁的手说。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唐四的一张嘴老是闲不住,借机对月松说:“队长,李大壮和我的伤都是老丁包扎的,大壮连声谢谢都没有,你不罚他跑步吗?” 李大壮一听,赶紧上前一步,对老丁敬了个礼,说:“谢谢老丁同志!” “呵呵,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不,就生分了不是。”老丁笑着说。 “老丁,都是为了打鬼子,咱们也不说啥谢了,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就行了,你说是不?”月松揽着老丁的肩膀说。 “是是是。”老丁答道。 “来来,弟兄们,都凑过来,我们得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安全地把王秘书送出城?”月松招呼大伙儿过来一起商量。 大伙儿围着一张小桌子坐着,老丁给大伙儿倒上了热水,然后说:“你们先商量着,我让老蔡先整点吃的喝的进来,咱们再一起吃着喝着聊着。”说完,老丁开门出去了。 邓鸣鹤见老丁出去了,竖起大拇指对月松说:“队长,跟着你干真爽!” “嚯嚯,爽,这些吃的我还从来没吃过呢。”铁蛋傻笑着说。 “好吃不?”草根儿问铁蛋。 “嗯,好吃得很!”铁蛋点头答道。 “就知道吃,”草根把铁蛋的头往下一按,说,“我们说的爽,不是吃得爽,是说跟着队长打鬼子爽。” “就是,谁说吃得爽啊?”邓鸣鹤蹬着铁蛋说,又转脸对月松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啦,吃得也的确是爽!呵呵。” 月松看了大伙儿一眼说:“爽就好,不过千万记住,不能蛮干,每次行动要事先侦察好,谋划好,多想想行动细节,没有机会要能忍,有了机会出手要果断,要狠,要么不打,要打就把那些矮倭瓜罗圈腿打疼!”月松一甩手,给大伙儿传授经验,鼓劲。 “对,打疼,打得狗日的鬼子们屁滚尿流,滚回他们东京狗窝去!”大壮握着拳头说。 “好,下面我们来总结一下这次行动中的几个意外和我们处理意外是否恰当,然后再合计合计出城的时间和出城的方法。”月松话刚说完,老丁和老蔡端着两大盆吃的喝的进来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暗室。 老蔡把盆子往桌子上一放,说:“来,弟兄们,吃着喝着,给我老蔡好好讲讲今儿个咋地痛痛快快地狂宰那些小鬼子的。” 老丁把盆子放在桌上,对老蔡说:“商量正事呢,你要听打鬼子的事,待会商量完了听唐四跟你咕叨,他那嘴皮子利索,你肯定喜欢。” 大壮忙接着话说:“唐四那嘴啊,马上就忙啰,等着,老蔡。” “那是,羊肉汤,白面馍馍,我得可命地忙活咧。”唐四话还没说完,就抓起来三个白面馍馍,又舀了一大碗羊肉汤,开始“唧唧”地吃着,“呼呼啦啦”的喝着。 月松说:“弟兄们也累了饿了,吃,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再往山里一钻,又得饿肚子了。” 大伙儿也就不客气了,都开始吃喝起来。 吃着喝着聊着,饭刚吃完,计划也就在月松的主导下,在大伙儿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下完成了。 可眼下鬼子闹腾得正欢,这两天怕是得在这暗室里窝着了。 晚上大家东扯西拉的聊了好一会儿后,几个人就挤在一张大通铺上,暖暖和和地睡着了,那个鼾声哦,真是此起彼伏,ng高过ng。 从罗溪走出来的月松,饱读诗书,经过了宗族祖训的熏陶教化,当然要比这几个队员习惯好得多。可月松并不讨厌这些咋说都有些粗俗的弟兄,跟他们一起呆久了,反倒很习惯甚至喜欢上了他们的粗俗自然,正所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毫不遮遮掩掩,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淳朴厚道,全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了。 所有人都熟睡了,可月松却睡不着,刚才又把出城的计划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连续出现的意外,让月松更不敢大意。许是想得太细了,太久了,竟然睡意全无,一个人睁大了眼睛躺在通铺上,不由得想起了罗溪。 明儿就是大年除夕夜了,从长大到而今,月松恐怕要第一次不能与家人一起过除夕了。年饭的桌上,爷爷一定会念叨自己,父亲许是会责骂自己,母亲肯定会护着我的,呵呵,大嫂的确很美,有点指削葱根的味道,放鞭的时候小侄估计就会想起我了…… 月松想着想着,不禁眼眶里有些热乎乎的,鼻孔里有些湿润润的,酸酸麻麻的感觉,那就是想哭的畅快,那就是家的温馨和幸福。 哎呀,月松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来,月松蓦然想起了自己带领三营在大别山东麓与日军作战的事,战场距离罗溪只有几十里地,怕是爷爷他们早已听闻了。自己好几个月没有回去了,而且与国军部队也失去了联系,再说三营的兄弟们都阵亡了,估计爷爷都以为自己已经为国壮烈殉国了,爷爷一定很惋惜自己挚爱的孙儿,但又会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英勇的孙儿而倍感欣慰。母亲一定流了很多泪,父亲怕是还会在一边骂自己是不孝子孙,丢下父母,是个不尽孝的东西…… 街道上尖锐的警报声把月松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有人敲门,“咚咚咚”的,响声很大。 不好,都用脚踹了,是鬼子。 月松轻轻地叫醒了熟睡着的兄弟们。兄弟们一个个把头从被窝里竖起来,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开了,估计是老丁或者是老蔡。 鬼子进来了,“乒乓乒乓”的似乎是在砸东西,想必是在翻箱倒柜的找人。 “都起来,把衣服穿好,做好战斗准备!”月松果断地命令道。 弟兄们轻手轻脚地麻利快速的穿上了衣服,拿起了武器,子弹已经上膛。王秘书也起来了,摸着黑正在穿外衣呢。 “咚咚咚”,是脚步声,已经上了木板楼梯了。 “邓鸣鹤、草根儿和常超,你们把王秘书带到下面的暗门边,做好撤退准备。其他人,跟我守在这里,一旦交火,你们三个立即护送王秘书从下水道撤离,我们随后跟上。” “是!”三个人小声答道。 “噗通”,“啪啦”,鬼子已经在暗室外面翻找了。 月松轻轻地把小桌子放倒,把桌面对着暗室的门,李大壮把歪把子机枪对准了暗室的门,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准备。 “皇军爷爷,这是客人吃饭喝酒的地儿,您慢着点儿,这么倒腾,我还怎么做生意啊。”是老丁的声音,“来来,坐下坐下,皇军爷爷啊,大半夜的,不冷不饿吗,我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老板,你这幅字是哪里来的?哟西,中国王羲之的书法,哟西。”估计是个鬼子军官,而且是有些文化的鬼子军官。可这狗日的喜欢什么不好,偏偏看上了这幅字,要知道,暗室的机关就在这幅字的后面啊。月松和众兄弟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气氛更加紧张了。 “哦,皇军您眼界不错啊,看得出,您是行家。”是老丁的声音。 “嗯,中国书法的,我大大的喜欢,这幅字,我的,带走了。”鬼子军官说,还装出一副很文明的样子。 “别介啊,皇军爷爷,这幅哪是什么好字啊,楼下我房间里有更好的,走,我们拿去?”老丁想引开鬼子军官。 “八嘎,就这幅!”鬼子就是鬼子,一点人味的没有,人脸一拿,狗脸一挂,说翻脸就翻脸。 那鬼子军官说完就动手摘下了那幅字,老丁想上去拦,可哪里拦得住啊。 那幅字被拿下来了,字后面的暗格也就暴露无遗了。肯定是那鬼子军官看见了暗格,只听见“次啦”一声,鬼子军官抽出了战刀,一定已经架到老丁脖子上了。 李大壮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提起机枪就准备往外冲。月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大壮,对着大专摇了摇头。大壮瞪着眼,咬着牙,恨得牙弯弯的。 “哎呀,皇军爷爷息怒,息怒啦,这是神龛,拜神的,听说你们大日本帝国也有拜神的,如来佛、观音菩萨,咱们一样的,呵呵,一样的。”老丁嬉皮赖脸地和着稀泥,胡乱地糊弄着鬼子军官。 鬼子军官将信将疑地说:“神龛?如来佛?观音?为什么躲躲藏藏的,神神秘秘的?” “哎哟,这个您皇军爷爷就不知道了,咱们做生意的啊,是有讲究的,不藏着,就这么敞亮地供神,那就不灵了,就是灵了,也都灵在客人身上了不是,要不,您也来上一柱?”老丁还真能糊弄人,到底是在鬼子眼皮底下干革命的,一口一个皇军爷爷的,喊得到还挺顺口。不过这大概就是能屈能伸,月松心里不禁对老丁增加了几分佩服。 鬼子军官被老丁糊弄得迷天迷地的,想发怒又找不到理由,转而又有些气急败坏,竟然举起战刀,大喊一声“八嘎”,一刀把老丁的香炉给削去了一大块。 还好,机关是要左半圈,右半圈才能开门的,那一刀下去,香炉是被砍去了一大块,可暗门却一动不动。 鬼子军官见也没找到什么,就拿着那幅字,喊了声“开路”,带着一群小鬼子撤了。 等鬼子们走远后,老丁才进了暗室,小声地对月松说:“罗队长,不必担心,这只是例行搜查,没事,没事,放心地睡大觉,外面有我们,天塌不下来。” “老丁,你们的工作真是不容易啊,换了我,肯定干不来。”月松心怀敬佩地说。 “嗨,没事,习惯了,都是打鬼子,只是方式不同,你们那身功夫,那精准的枪法,换了我们,更玩不来,呵呵,睡,我不打扰你们了。”老丁总是笑呵呵的,这样在敌人的心脏里工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可他却依旧乐观得很啊。 老丁走后,月松让大伙儿都睡下了,自己也不再七想八想的了,等鬼子打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么想着,月松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三十一、一波三折 大年三十,除夕夜里,老丁给大家包了饺子,大伙儿吃得很开心,可月松心里依旧有些闷,一来第一次除夕没能与家人团聚,二来任务还没完成,心里总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虽然身处暗室,可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搅得月松心烦意乱。 正月初一,依旧只能窝在暗室里,可以想见,大街小巷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喜庆的春联,虽然是敌占区,但有钱没钱的,有吃没吃的,年总还是在过,再难的年关,在咱中国老百姓的眼里,都是年啊。若是在罗溪,大年初一的早晨,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穿着新衣服,成群结队的,挨家挨户地相互拜新年。孩子们最喜欢了,每到一家,拱起双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地说上一句,虽然不一定有红包,但年糕啊,瓜子花生啊,金果麻糖之类的,总还是少不了的,一趟拜下来,收获定是十分可观的。可此刻,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 正月初二,王秘书精神好多了,月松想问问绝密文件的事,可又担心设计高级机密,只能欲语又止。无奈,只好继续呆着想自己的心思。正月初二是去家家拜年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月松都会骑着马一路狂奔,径直往舅舅家跑去,舅妈早已把鸡汤炖好了,一下马,就可以尽情地啃鸡腿了,金黄金黄的滴着油香的鸡腿啊,味道鲜美极了……可这个时候,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 正月初三,一大清早,月松起床,穿上了日ng人的衣服,骑着一匹日本马,径直往南城门奔去。 来到城门口,七八个伪军和六七个鬼子在看守城门,一个个仔细的盘查着进进出出的行人。 月松勒了勒马缰绳,马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城门口。一个尉官走上前,恭敬地给月松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阁下,请留步。” 月松立马,没等那尉官开口,自己主动掏出了证件。 尉官看了证件,又鞠了一躬,说:“川崎君,请问你背上背的什么?” “怎么,黑龙会的武士也要检查?”月松用日语冷冷地说。 “川崎君息怒,例行公事,都是为天皇为帝国服务,请!”那尉官十分恭敬又一脸严肃地说。 月松下马,把背上的长长的木匣打开,木匣中细软的红色绸缎上摆放着一把精致的武士刀,刀柄上雕刻着菊花图案,这是日本皇室武士刀的标志。 一看见武士刀和刀柄上的标志,那尉官忙对月松惊了一个军礼,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川崎君多多原谅!” “嗯。”月松哼了一下,骑上马出了城。 月松来到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把战马栓在树上,取下背上的木匣,打开,拿出武士刀,翻起红绸缎,拿出了狙击步枪,“咔咔咔”,熟练地把狙击步枪组装了起来,端起枪,四处瞄了瞄,然后提着枪跑到城门外的一个高坡下,举枪瞄准着城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城门口附近传来了唢呐声、铜锣声,接着是一小串鞭炮声。 只见十几个人向城门口缓缓地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手里撑着一个大木杆,木杆上挂着一大块白布,白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孝”字。 紧跟着的是几个乐手,一个吹着唢呐,一个敲着铜锣,一个时不时往地上丢一挂小鞭。 然后是六个小伙子,抬着一口黑黑的棺材,慢慢往前走。旁边还跟着几个头上缠着白布鞋上缝着白布的女人,一路扒着棺材伤心地哭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一路走着一路往地上洒纸钱。 队伍走到城门口时,一个伪军军官走上前,说:“停下停下,检查!” 唢呐声停了,铜锣也没敲了,女人们的哭声由哭爹喊爹,小到了低声哽咽。一个管事的走到伪军军官面前,哈着腰,递上烟,说:“老总,行个方便。”说完又往老总的兜里塞了几个光洋。 老总摸摸口袋,看了看送葬的队伍,摆摆手,说:“大过年的,走走走,免得晦气。”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队伍顺利地过关,月松躺在高坡后,掏出根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 唢呐声又响起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挂小鞭落地,在地上“噼啪噼啪”的炸响了,几个小伙子齐声喊道:“起!”,棺材又抬起来了,女人们的哭声又高昂起来了。 “站住,检查!”可送葬的队伍没走几步,一个鬼子军曹边快步往前走,边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 “停下停下!”伪军军官马上喊住了送葬队伍。 吹唢呐的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怔怔地看着鬼子军曹。敲铜锣的慌忙用手捂住了锣面,按熄了铜锣的震响。女人们的哭声戛然而止,连哽咽都忘了。 管事的走到鬼子军曹面前,哈了哈腰,说:“太君,送葬的,您行个方便,也好让过了的人早点入土为安。” 鬼子军曹狠狠地踹了管事的一脚,说:“检查!” 管事的仰面倒地,可又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伪军军官的衣角说:“老总,行行好,帮忙说句话。” 老总一掌把管事的推开了,小声说:“识相点,皇军要检查,谁敢拦,找死啊你?” 听不到唢呐声和铜锣声,月松立刻掐灭了香烟,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军曹,“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凝神而视,静观其变。 四五个鬼子开始挨个地搜查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鬼子搜查。 突然,一个鬼子从抬棺材的唐四怀里翻出了竹笛。鬼子军曹上前,拿着竹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就冲着唐四喊:“什么的干活?” 月松的枪口始终对准着鬼子军曹。看见鬼子翻出了唐四的竹笛,月松把脸贴紧了枪托,食指摸着扳机,随时准备扣动扳机,一枪击毙鬼子军曹。 唐四举起双手,做了个吹笛子的架势,嘴中吹着口哨,然后说:“太君,笛子的干活,好听的曲子的干活。” 鬼子军曹一听,不太明白月松的话,又转脸问伪军军官。 伪军军官跟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日语后,鬼子军曹把竹笛递给唐四,说:“吹,吹一个。” 唐四接过竹笛,放在嘴边,熟练地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鬼子军曹听了一会,竖起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然后一挥手说,“走。” 唢呐又吹起来了,铜锣又敲起来了,女人们又大声的哭号起来了,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走进了城门洞。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长出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半截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后,一个鬼子少佐骑着高头大马跑到城门楼下了。鬼子少佐一眼就看见了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鬼子少佐停马看了一下,忽然拍马冲上前来,用日语大喊一声:“嘿,拦住他们!” 那个伪军军官马上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喊道:“停下停下停下,皇军喊你们停下呢。” 唢呐声、铜锣声再次戛然而止,月松立即紧张了起来,把香烟往地上一丢,“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半蹲着就端起了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了一下情况,不好,难道鬼子少佐看出了什么破绽?要不就是走漏了风声?月松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鬼子少佐,紧咬着嘴唇,屏住呼吸,食指牢牢地扣着扳机。 一向冷静的常超似乎也有些紧张了,双手把抬棺材的木棒握得紧紧的。唐四的手放进了怀里,随时准备掏出竹笛。草根儿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横握在手中。李大壮双手抓紧了挂着白布的又长又粗的木棍。 鬼子少佐很快冲到了送葬队伍跟前,用日语跟那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然后骑着马,慢慢走到黑黑的棺材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打开!” 管事的急急忙忙地跑上前说:“使不得使不得,魂飞了,会成恶鬼的,使不得呀!” 一个鬼子横着枪上的刺刀,拦住了老丁。老丁还在眼巴巴地望着鬼子少佐,嘴里嘟唠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女人们忽然像商量好了一般,趴在棺材边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伪军军官瑟缩着身子走近了鬼子少佐,用日语小心翼翼地说:“太君,中国人给死人送葬是有讲究的,这么打开了,魂一飞了,不能投胎转世了,就成了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恶鬼的。” 鬼子少佐听了听,想了想,说:“打开!” 几个鬼子兵立刻把子弹上膛了,气势汹汹地逼近抬棺材的唐四他们。女人们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鼻涕躲到一边去了。 月松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心里警告自己说:稳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月松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把脸贴紧枪托,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少佐。 老丁见实在是不行了,弟兄们手中又没有武器,只好硬着头皮对唐四他们说:“唉,打开,作劣哦。” 大壮和唐思等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常超走近棺材,东摸摸西摸摸,却没有东西撬开棺材盖,无奈地望着鬼子少佐。 鬼子少佐见常超不开棺材,恶狠狠地说:“八嘎!” 伪军军官忙用日语对鬼子少佐说了几句。鬼子少佐对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说了一句日语,那鬼子兵就把枪上的刺刀下下来,递给了常超。 常超接过刺刀,艰难地撬开而来棺材盖,唐思帮常超挪开了厚重的棺材盖。王秘书穿着一身寿衣,紧闭着双眼,屏住呼吸,躺在棺材里,脸上和手上都抹了厚厚的白粉,乍一看,还真像个死人。 棺材盖一打开,伪军军官立马溜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咕叨着:“晦气晦气!” 鬼子少佐骑着马走上前,捂着鼻子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王秘书。 “嗵,嗵”,是手雷的声音,是从附近的街道传来的。 兄弟们都知道,这是邓鸣鹤和慕容河搞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月松听到手雷爆炸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兔崽子,还真是时候。” 鬼子少佐猛然一惊,又看了一眼满脸白粉的王秘书,调转马头,带着二十多个鬼子兵往传来爆炸声的街道跑去。 鬼子军曹冲着老丁摆摆手说:“走。” 老丁一听,对大伙儿挥着手说:“走走走。” 唢呐声又响起来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小串鞭炮落地,“噼噼啪啪”的炸开了花,女人们很配合的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比眼泪还多。 月松放下狙击步枪,掏出香烟,叼在嘴边,一边划洋火,一边对自己说:“狗日的小鬼子,连根烟都不让人抽安逸。”说完,点上烟,美美地吸着。 三十二、搂草打兔子 不一会儿,老丁就带着送葬队伍过来了。 诚思把送葬队伍带到小树林里。一到小树林,唐四就赶紧把棺材打开,把王秘书从棺材里捞出来了。 王秘书一爬出棺材,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叹到:“好家伙,要不是唐四在棺材底下挖了个洞,你们就不用费事了,直接给埋了得了。” 老丁笑着说:“别不知足了,要不是特战队的兄弟,你埋在哪儿还没人知道呢,是不?” “那倒是,我埋在哪里倒也不重要,关键是任务没完成,那可就关系到成百上千的新四军战士的宝贵生命了。”王秘书说着走到诚思面前,紧紧握着诚思的手说,“罗队长,非常感谢,你们不仅救了我,而且救了很多了新四军战士,谢谢你们!” “王秘书,谢啥呀,都是打鬼子,自家的事。”诚思说完转身对大伙儿说,“把棺材底下的武器装备取出来,挖个坑,把空棺材埋了,做好撤退准备。” “是!”特战队的队员们齐声答道。 特战队员们正在挖坑的时候,戴家冲的老伯带着两个小伙子牵着诚思他们的七匹马赶过来了,诚思代表特战队谢了老伯和小伙子们,安排他们先回去了。 空棺材下土的时候,邓鸣鹤和铁蛋完成了掩护任务,从城里撤出来了,回到了小树林里。 空棺材下土后,大伙儿一起填上了土,做成了一个高高的坟,老丁还让人放了几挂鞭,然后带着花钱请来帮忙哭丧的女人们和自己店里的伙计们,进城回店去了。 诚思带着特战队在城门外的高坡下掩护老丁一行人进城,老丁们顺利的进城了。 诚思掏出香烟,给每个人派了一支,大家点上了火,一起美美的吸着。 “烟抽完了后,邓鸣鹤带队,李大壮、唐四、草根和常超,你们五个人护送王秘书,先往回赶,然后在滑石冲的那颗老槐树下等我们。”诚思边抽烟边下命令。 “不是,我带队回去,你们在这儿搞啥?”邓鸣鹤敏感地问道。 诚思瞥了一眼邓鸣鹤,说:“没听说过搂草打兔子吗?” “哦,搞了个半天,你们搂草打兔子,就把我丢回去了?”不能跟着队长一起乘机过过痛杀小鬼子的隐,邓鸣鹤心里当然有些不平衡。 “你还说,刚才我们在小日本面前装孙子的时候,你和铁蛋不就在拿着手雷到处炸鬼子吗?我们还没吱声呢,你还愤愤不平了?”唐四更是不服气。 “就是。”李大壮也跟着附和。 “都想杀几个鬼子过过瘾?”诚思望着五个兄弟看了一圈,诡异地笑笑说,“好啊,王秘书,你过来下。” 王秘书猫着腰走过来了。 “来,鸣鹤,你去城门口,跟皇军说一声,你就说‘太君,麻烦您,帮我们把带着重要文件的新四军第五师师部机要秘书王秘书送回师部,小的感激不尽,还请你们到房县黄酒馆喝羊肉汤’。”诚思一本正经地对邓鸣鹤说。 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在一旁偷笑。邓鸣鹤摸摸头,小声嘟嘟着:“皇军又不是我家养的狗。” 诚思把烟头往地上一扳,说:“烟都抽完了,行动!” 邓鸣鹤带着唐四等几个人,猫着腰跑进了小树林。 不一会儿,诚思看见邓鸣鹤他们一行五人,分别骑着五匹马,“哒哒哒”地往西北方向踢着滚滚的尘土飞奔而去。 “队长,你说,怎么打?”慕容河有些心急了。 “来,都看着。”诚思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给大家一边划着一边说着作战方案,慕容河和铁蛋频频点头。 听完作战方案,慕容河猫着腰往树林里去了。铁蛋躲到了一棵大树下,准备好了掷弹筒和手雷。 诚思点上一只烟,吸了两口,搁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悠闲轻松地准备好了狙击步枪,调整狙击镜,对准了城门口悠然踱步的鬼子军曹,还通过狙击镜欣赏了一下鬼子军曹的军帽和领口的军衔,又自言自语地说:“眯眯眼儿,知道你们不过年,可咱中国人正过年呢,要不我先送你一程,让你早点回家,到你们的妖庙靖国神社里歇着去?哎呀,你说我是打你的罗圈腿呢,还是打你的骚蛋蛋呢?嗯,都不好,还是打头,爆头好啊,给你额头上点个美人痣,进棺材时连装都不用化,多省事不是?” 说完,诚思端稳了狙击步枪,枪口随着鬼子军曹慢慢移动,定了定神,食指一口扳机,“呯”,那鬼子军曹的额头真的就点上了一个美人痣,哈哈哈,好爽! 听到枪响,城门口的老百姓纷纷逃跑。城门口的伪军们端着枪,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往哪里去好。城门口的鬼子们立即端着步枪唧唧哇哇的喊着朝城门外跑。城楼上的鬼子听见枪声是从小树林传来的,机枪步枪就一起朝小树林射来,子弹像瓢泼大雨,“唰唰”地倾泻而来,枯树枝被打得乱飞。 诚思从石头上拿下烟,躺在高坡下慢悠悠地吸着烟,听着枪声高昂的伴奏。 这时只听见“嗵”的一声,诚思冒出半个头看了看城门口,刚冲出城门口的鬼子被铁蛋一炮干倒了三四个,没死的还在地上扭动着丑陋的胳膊腿。另外几个不要命的小鬼子还在往前冲,这下倒便宜了慕容河。慕容河躲在小树林里一棵老歪脖子树的粗枝上,一枪一个,接连就放倒了三个鬼子,剩下一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了。 城楼上的鬼子机枪没头没脑地只是往树林里射,好像子弹不要钱买似的。铁蛋躲在大树后,子弹打在他身边的树干上“嘣嘣”直响,打在地上枯叶乱舞,铁蛋也不害怕,抱着掷弹筒悠闲得差点眯着了。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诚思一手拿着烟,冒出半个头看了看,果不其然,那个在城里四处巡查的鬼子少佐带着二三十小鬼子赶来了。那鬼子少佐赶到城门口,也没观察是谁在袭击,就抽出指挥刀,大喊着“嘎嘎滴滴!”,巡逻的小鬼子汇合城墙上下来的小鬼子,一下就有了几十个小鬼子,从城门口往外冲。 诚思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土里一按,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少佐高举战刀的手,一扣扳机,正好打中了鬼子少佐的手腕。那鬼子少佐左手捂着右手手腕,双腿一夹马腹,跟着鬼子兵就往城门外冲,还在长大了嘴疯狂地喊:“嘎嘎滴滴!”这有点让诚思出乎意料,没想到这鬼子军官这么不要命,这么疯狂,难怪鬼子军部妄想霸占整个中国,真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他们那弹丸之地,就凭他们那聊聊几个小男人,想征服几万万的中国大老爷们,哼!尿了还想甩甩? 诚思边想边换了子弹,可这时城楼上的鬼子发现了诚思的位置,机枪步枪子弹拼命地朝高坡打来,诚思一时抬不起头,头上的土被子弹打得乱溅。 “队长,你快撤!”铁蛋看见鬼子发现了队长的位置,生怕队长受伤,赶紧劝队长撤退。 “呯”的一声,城楼上的机枪哑火了,是躲在老槐树上的慕容河。 城楼上的机枪一哑火,城门口却出现了一挺机枪又开始往树林里打,更出乎意料的是,城楼上忽然出现了鬼子的小钢炮。慕容河冒着弹雨朝正在装弹的炮手射击,打死了一个炮手,可另外三门小钢炮发射出了炮弹,一颗炸在了诚思的身前的高坡上,两颗落在了诚思身后的树林里,震得诚思抬不起头。 这时往城门外冲的鬼子距离诚思越来越近了,大约也就二百米。 铁蛋猫着腰换了个位置,然后冒着弹雨,竖起大拇指,量了一下城楼的高度和距离,装弹,发射,恰好赶上鬼子的小钢炮装弹发射的一瞬间,四颗炮弹同时爆炸,城墙上顿时火光冲天。 慕容河乘机瞄准了城门口的机枪手,果断射击,鬼子机枪手应声倒地。诚思见机会又来了,爬起来举枪就朝鬼子少佐射击,“呯”的一声,鬼子少佐胸口中弹,倒在了马下。 城门口的机枪又响起来了,城楼上又增加了两挺机枪,子弹像暴雨一样像诚思射来,身前的土被打得成土飞扬。铁蛋向往前冲的鬼子又发射了一颗手雷,然后冲着诚思喊:“快撤队长,没手雷了!” 慕容河再次冒着弹雨射杀了城楼上的一个机枪手。 诚思这才借机会冒着腰提着狙击步枪快速的撤进了小树林里。 三人在树林里一路狂奔,也顾不得身后满是追击的子弹了,任凭子弹在树林里穿梭。三人一口气跑到马边,跳上马就准备狂奔而去。 这时,铁蛋喊了声:“呀,慕容,你中弹了?”|“走,小意思,不打紧!”慕容河背上狙击步枪,双腿一夹马腹,就往前奔去。 诚思对铁蛋说:“先撤,一会再给他包扎。” “是!”铁蛋应了一声,两人骑着追慕容河去了。 鬼子追到小树林一看,人早就没有了,为首的一个尉官带着人悻悻地回城去报告去了。 三十三、无言的爱 月松和铁蛋追上慕容河后,见后面没有鬼子追兵,就下马找了个池塘,铁蛋弄了点清水过来,给慕容河的伤口清洗了一下,只是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撕了条布包扎上了,也就没事了。 三人继续赶路,不到一顿饭功夫,就追上了邓鸣鹤等人。 一行人一路快马向师部所在地白果树村赶去。 路上在滠水河边歇息了一阵,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生了堆火,一边烤火一边煮了点热水,喝着热水,啃了点从老丁那里带的锅灰馍,吃饱了,身子也暖了,再抽了支烟,浑身上下都爽了,就骑着马快马向白果树村赶去。 赶到了师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月松见到了师部政治处的江处长,把王秘书往送到了江处长那里,顺利完成了任务,就带着特战队的几个兄弟回团部去了。 黄昏时分,团部驻地小河村口,一棵乌桕树下,兰丹枫背着药箱站在树下望着远方,一脸期待,满眼渴盼。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兰丹枫并不是专程到这里来等月松的,丹枫是到邻村去给一个患有肺病的老大娘送了药,又给县大队的一个战士换了药,经过这里时,忽然想起了罗月松,就想,或许今天月松就会回来了,于是就站在村口乌桕树下歇歇脚,顺便试试运气,看能否恰好就等到月松回村了。 丹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就在丹枫的手从脸边拿开时,竟然看见远处的山路上,七匹马,七条汉子,正策马飞奔,朝着村口由远而近。 月松,一定是月松他们。丹枫心里顿时无比欢欣,脸上绽放了美丽的笑容,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专门在这里等月松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该是多么害臊的事啊,传出去了,可没法做人了。 这么想着,丹枫赶紧躲到一跺垮塌了一大半的破打墙后面去了。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顺着蜿蜒的山路,畅快地跑回了村口。刚到村口,月松忽然看见了背着药箱的丹枫从破打墙后面走出来了。可恨的丹枫,看见我回来了也不回头看一眼,竟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只管走自己的路。 月松策马冲到丹枫的身边,大喊一声:“兰护士!我回来了!” 丹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月松,说:“哦,回来了,快点回团部去,团长和政委在等你们呢。”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月松夹了一下马肚子,骑着马跟着丹枫,边走边说:“来,走累了,上马,我带你回去。” 丹枫头也不回地说:“谁要你带啊,人家自己又不是没脚。” 跟在后面的几个兄弟一听,哈哈哈大笑起来。 月松忽然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心想,这是怎么了?走之前对我那么热情,我这回来了,怎么就这么冷冰冰的了呢?我这是做什么了,就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月松自讨了个没趣,兄弟们又在身后笑话自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就回头对邓鸣鹤说了声:“去,关你们啥事!” 然后又对丹枫说:“那你慢慢走,我们回去向团长报到去了。”说完骑着马,带着几个兄弟往团部跑。 刚跑十几米,月松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丹枫,却见丹枫面露笑容,一蹦一跳地欢欢喜喜地往前走。月松心想,这女人,还真难捉摸。然后骑着马往团部跑去。 刚到团部,还没进院门,就遇见了胡彪那小子。 胡彪一看见罗队长他们回来了,连忙跑到月松面前,伸着双手拉着刚下马的月松的手说:“哈哈哈,队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任务完成得很顺利?走走,进屋去,团长和政委都等着你们呢。”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跟着胡彪走进了团部院门。团长和政委正坐在院子里石磨旁边说着什么。好久没有见到团长了,月松像个孩子见了妈一样,小步快跑到团长跟前,立正敬礼,说:“团长,政委,我们回来了。” 团长和政委站起身,团长回了礼,说:“来,都坐下喝口水,师部来电话,师长专门表扬了你们呢。我刚才正和政委商量着给你们请功呢。” 政委一边给月松倒水,一边说:“小罗啊,我没看错你,你们特战队都是好样的,团长刚还夸你们呢。”政委把一碗水递到月松手上,拉着月松在石磨边坐下。 胡彪一边跟其他队员聊着打鬼子,一边给大家倒水,拿凳子。 这时,团长忽然看见慕容河胳膊上绑着白布,忙拉着慕容河问道:“哎哟,我的神枪手,受伤了?来来,我看看,彪子,还不去喊兰护士来!” “不用喊了,我来了!”丹枫忽然出现在了院门口,月松循声看了一眼丹枫,丹枫的眼睛也正看着月松,两眼相对,月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丹枫走到慕容河身边,取下药箱,拿出药,认真地给慕容河包扎着。 月松一边喝水,一边给团长政委讲着完成任务的事,但是没有说搂草打兔子的事。 丹枫给慕容河包扎完了后,又提起陶壶给大家倒水,倒到了月松这里时,还专门看了一眼月松。月松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 “兰护士,刚才不是还不待见我们队长了吗,现在怎么又不请自来啊?”邓鸣鹤在替队长打抱不平了。 “死相,谁不请自来啊,团长不是让胡连长请我了吗?”丹枫不好气地对邓鸣鹤说。 “哦,拿我当挡箭牌了,哎呀,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参和,不参和啊。”团长推得干干净净的。 “胡连长,你说,你有没有去请我来?”丹枫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胡彪问道。 “我?我还没出院门,你就来了,这也算我请的?”胡彪手指着自己的脸说。 “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丹枫气得满脸通红,双颊飞霞。 “哈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月松勉强也笑了笑。 “哼,哼哼,不理你们了,我走!”丹枫气呼呼地背起药箱往院外跑去。 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的政委忙说:“瞧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呢,兰护士,兰护士!” 可任政委怎么喊,丹枫仍头也不会地跑出了院门。 “月松,还不快追!”团长对月松说。 “我?”月松望着团长说。 “罗队长,快追,这是命令!”团长故意一脸严肃地说。 “啊?命令,哦,是!”月松说完跑步追出去了。 “哈哈哈”众人在月松身后又大笑起来。 三十四、斩首行动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团长的警卫员跑步过来,对罗月松说:“罗队长,团长政委派我过来请你和胡队长去团部吃饭。” 没等月松开口,彪子就从床上蹦起来说:“吃饭!团长请?走走走,还磨蹭什么?”话没说完,彪子就拉着月松往团部跑。 还没进团部的门,月松就看见指挥桌上摆着一大木盆肉和两瓶枝江烧春。月松正准备喊报告,谁知彪子看见酒和肉,就像头倔驴往里钻。月松一把拉住彪子,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彪子的后脑勺,说:“急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 彪子冲着队长呵呵一笑,两人整了整军装,齐声喊道:“报告!” “进来!”是团长的声音。 月松和彪子大踏步走进了团部,给团长和政委以及三个营长敬了礼。 团长指指座位说:“来,坐!” 彪子正准备坐下,月松又一把拉住彪子,对团长政委说:“团长政委,你们请先坐!” “呵呵,罗队长,今天是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庆功,你们先坐。”政委笑呵呵的说。 “这,还是请各位长官先坐!”月松是国军的人,习惯了国军的做派。 “哪儿来那么多客套,叫你们坐就坐,咱新四军官兵平等,不兴称长官的哦,来,都坐下。”团长说。 于是大家都上座了。 三营长给大家倒上了酒。团长举起酒杯,说:“今天是正月初三,还是在过年,罗队长因为重要任务,没能在团里吃上年夜饭,今天一是给特战队庆功,二是给罗队长补个年夜饭……” “团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月松忽然起身说。 “讲,有什么不当讲的,咱新四军言论自由嘛。”团长说。 “团长政委,我想正式加入新四军!”月松一听团长的话,果断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的想法。 “这个,”团长望着政委说,“政委,这个得你批准啊。” 政委走到月松身边,伸手握着月松的手说:“我们新四军欢迎你这样的抗日英雄,我和团长也很喜欢你这样的虎将,只是……” 月松紧张地看着政委,政委一个“只是”,月松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得老高了。 “只是什么呀,像我们队长这样的抗日虎将,打着灯笼都没处找,难道政委您还不想要?”彪子心直口快。 “胡连长有所不知啊,罗队长是国军少校,我们新四军是不能随便收国军的军官的。”政委心思沉沉地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我早就上了国军的阵亡名单了。”月松赶紧解释道。 团长接过话说道:“罗队长,你是国军少校,至少是营级干部,在我这儿当个特战队队长,最多也就是个连级干部,你可得考虑清楚哦。” “什么营级连级的,当个兵我都愿意,只要能打鬼子,我就干!”月松不假思索地就急忙表态了。 “就是,跟罗队长打鬼子就是爽,我不就成了连副了吗,谁在乎这个啊,你说是不,队长?”彪子说。 “是,哦,不是,你是侦察连长,怎么就成了连副了呢?”月松望着彪子说。 “怎么不是啊,在特战队,我不就是你的连副吗?不过,咱愿意,打鬼子嘛,爽就成!”彪子说。 月松一听彪子的话,忙说:“团长,政委,彪子说得对,跟新四军在一起打鬼子,就一个字‘爽’,我申请加入新四军,请团长政委批准!” 政委站起身,举起酒杯说:“宋团长,来大家一起举起酒杯,我们欢迎罗月松同志加入新四军!” 大家举起酒杯,一起干掉了。 政委抹抹嘴说:“月松啊,你回头写个书面申请,自愿放弃国军少校军衔,加入新四军,剩下的事,我和团长找师部去解决。” “是!”月松高兴地站起身,响亮地回答道。 在坐的人都兴奋地鼓掌。 掌声未息,忽然听到丹枫的声音:“吃饺子啦!”伴随着丹枫的声音,丹枫抱着一叠碗走进来了,身后跟着的炊事班长和警卫员捧着两大盆饺子进来了。 丹枫给团长政委盛完饺子后,就跑到月松身边,给月松盛了一大碗饺子,还说:“罗队长,多吃点,你不在团里的时候,他们吃得可多了,今天,你得补上,都吃回来。” 月松望着丹枫说:“谢了,兰护士,你也多吃点。” “哟哟哟,都耳鬓厮磨啦,哈哈哈。”彪子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大伙儿都跟着笑。 丹枫跑到政委跟前,说:“政委,你管管他们,老欺负我!” 政委站起身,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彪子!……” 话音未落,只听见西北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众人都像弹簧一样的站了起来。 警卫员机灵地拿来了地图。 团长指着地图说:“不好,是师部方向,那一带没有国军,肯定是师部跟鬼子交上火了。” “大过年的,鬼子从哪儿突然冒出的部队,还直接就打到师部了?”政委有些不解地说。 “团长政委,先不管那么多,我和彪子先带着特战队赶过去再相机行事,你们看,行不?”月松说。 “行,师部只有一个警卫营,旁边没什么部队,最近的就是我们二团,罗队长、胡队长,马上集合队伍,赶去支援。”团长说。 “是!”月松和彪子立正答道。 “另外,二营长也马上带人,快速向师部运动,作为后援,一营注意警戒县城的日军中队,出发!”团长又说。 月松、彪子、二营长和一营长领命去了。 彪子集合好了队伍后,月松也没讲话,就和彪子带着特战队,全体骑马火速赶往师部驻地白果树村。 二团团部距离师部有三十多华里,就是骑马,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又是夜晚,最少也得二三十分钟才能赶到。 月松骑在马上,一边带着队伍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鬼子毫无征兆的就直接进攻师部,这一定是鬼子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目的是对在鄂豫边区活动最频繁,给鬼子打击最大的新四军第五师的师部实行斩首行动,估计钻入根据地腹地实施斩首行动的部队应该不是大部队,但绝对是不可小瞧的泛泛之辈,八成就是与自己所带的特战队一样的特种部队。 不错,在救王秘书时,就听鬼子监狱长问道了拿100式冲锋枪的特战队,看来,要么自己还没赶到,师部就完蛋了,要么自己赶到了,鬼子就跑远了。这么想着,月松不禁觉得事态的严重和时间的紧迫。 月松回头大喊了一声:“快快快,时间就是胜负的关键!”说完朝马屁股上猛抽了一鞭子,月松和战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师部飞驰而去,身后的特战队员们,也都像风像闪电也样的紧随其后。 可没跑多远,月松忽然听不到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了。月松不禁心头一惊,莫非……月松不敢想下去,策马跑到一个山岗上,掏出举起狙击步枪,向师部的方向看去。 师部方向没有火光,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偶尔听到零星的枪声。几分钟后,连零星的枪声都没有了,师部方向除了漆黑一片,就是一片死寂。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话突然出现在了月松的脑际,可越这么想,月松就越觉得恼火。一向比较冷静的月松,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月松掏出腰间的驳壳枪,朝着天空就“啪啪啪啪”地打了好多枪,枪口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的耀眼,就像月松心头无名的怒火一样,尽情地在夜空中喷泻着。可月松还不解恨,怒气冲冲地对着武汉方向喊道:“狗日的鬼子,敢跟老子玩阴的,还斩首行动,老子就陪你狗日的好好玩玩!” 自己无意中冒出的话,却猛然给自己提了醒,是啊,要是鬼子对咱们师部实施的斩首行动成功了,那咱就带着特战队连夜对武汉的鬼子司令部实施斩首行动,正所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想到这里,月松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当务之急,是先到师部去看看,说不定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再说了,咱新四军师部的警卫营又不是豆腐捏的,哪能说斩首就被鬼子斩首呢。 月松把驳壳枪插在腰带上,对特战队员们一挥手,说:“走,继续往师部赶!”说完一马当先,像疾风闪电一样,带着特战队向师部飞奔而去。 三十五、艰巨任务 “口令!”月松带着特战队,骑着近三十匹马,“哒哒哒”的像骑兵一样,刚到白果树村口,只听见黑暗中一声喝问。 月松勒马,战马竖起前蹄,对着夜空一声嘶鸣。 “口令!”第二声喝问又来了,可月松哪里知道师部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啊。月松立马而待,在这黑漆漆的夜色里,月松的头脑在飞速地运转着,如果再答不出口令,师部哨兵定会向特战队开枪,万一造成伤亡,岂不是太冤枉了。 “被开枪,我是二团特战队的队长罗月松,”月松一边亮明身份,一边思考下一步怎么处理,“这样,特战队全体原地待命。” 月松对特战队下令后,自己跳下马,把枪交给了彪子,空手往村口继续走,嘴里说道:“我解除武装,一个人走过来,跟你去见师长,怎么样?” “好,慢慢过来,一个人。”黑暗中师部哨兵说。 月松慢慢走进了村口,矮墙后面闪出来一个新四军战士,这个战士用枪顶着月松的后背,带月松去见首长。月松敏锐地发现,村口老皂角树上还有个暗哨,一直没出声。 又走了十几米,月松又诧异的发现一个老宅的屋顶上似乎还埋伏着一个暗哨。这倒是让月松有些放心了,按说,师部的防范应该是很严密的,就这三个暗哨,几十个人的小队就很难偷偷摸进村里。可是,月松一路走,一路留下了不少战斗过的痕迹,浓浓的硝烟味都尚未散尽,手榴弹爆炸留下的弹坑里还在冒着淡淡的烟。 月松被哨兵带到了村里,一进村,村里满眼都是忙碌着的新四军战士,几个受伤了的士兵正被抬着架着往师部医院走。令月松有些吃惊,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是,村中央的空地上,躺着六七十个身上盖着白布的战士。月松看着这么多牺牲的战友,痛心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说:“狗日的鬼子,血债只有用血来偿!” 月松被哨兵押着进了一个点着清油灯的房间,哨兵正准备上前报告,一个身上挂着盒子炮的干部迎面走上前,握着月松的手说:“嚯,神秘狙击手,二团特战队的英雄队长,罗月松,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月松尴尬地笑着说:“请问你是?” “哈哈哈,怪我啊,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师部警卫营营长徐天昊。” 月松立正敬礼,说:“徐营长好,我的特战队还在外面呢。” 徐营长对站在一边的哨兵说:“嘎子,去请罗队长的兄弟们进村。安排他们休息。” “是!”嘎子答应了一声去了。 “徐营长,请你给我介绍下刚才战斗的情况好吗?”月松迫不及待地想问刚才的战斗情况。 徐营长一听,转过脸去,把军帽往桌子上一甩,说:“丢人啊,跟着师长这么多年,保卫师部也有一年多了,还没打过这么丢人的仗!” “什么情况?”月松问道。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一伙儿鬼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到村口了,幸亏我设了三道哨,明哨被鬼子摸掉了,连第一个暗哨都被鬼子摸掉了,第三个暗哨才勉强开了一枪就牺牲了,这才没被鬼子摸进村里,要不,师部首长们要是有什么不测,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啊。”徐营长说着说着给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光。 月松忙上前拉住徐营长,说:“徐营长,这不是一伙普通的鬼子啊,战斗打响后,据你判断,鬼子估计有多少人?” “从枪声判断,也就几十个人,不过狗崽子们枪法奇准,一枪一个,我的警卫营的战士可是从新四军中认真挑选的,唉!”徐营长仍在不停地责备自己。 “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月松继续问。 “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好家伙,就不到二十分钟,我的警卫营救牺牲了七十多个战士,丢人啊,丢人丢到家了!”徐营长垂着头说。 “徐营长,你不必过分责怪自己,我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训练了几年,这是日本陆军的特种作战部队,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装备精良,专门完成各种特殊任务。”月松给徐营长介绍道。 “我的妈呀,照你这么说,狗崽子们还真是冲师部首长来的?”徐营长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应该是,我看,你还是劝师长迅速带着师部转移。这些小鬼子,交给我们特战队来对付。”月松向徐营长建议道。 “报告!”是彪子的声音。 “进来!”徐营长答道。 彪子大踏步地走进来了,月松给二人做了介绍,三人一商量,决定分头行动。徐营长去见师长去了,月松在村里村外察看鬼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彪子带着七八个特战队员沿着徐营长说的鬼子逃窜的方向追去了。 月松在地上捡了几个子弹壳,从子弹来判断,鬼子小队使用的是大多是100式冲锋枪,还有少量美国产的m3冲锋枪。从鬼子的作战位置的子弹来看,鬼子装备的手枪也是驳壳枪,大概是因为小队人少,使用了子弹比较多的手枪。从牺牲的新四军战士的伤口看,鬼子小队应该配备狙击手,而且不只一个。机枪应该没有,要不在这样规模的战斗中不可能不使用,这或许是考虑到小股部队行军速度的问题,所以没有携带火力强但有些偏重的武器。手雷基本上是香瓜手雷。至于鬼子小队的人数,根据月松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学习的课程,应该是三十人左右,跟自己组建的特战队基本上人数相当,武器装备也很接近。 月松站在村口,望着村外田野中的漫漫黑夜,心中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找到并成功消灭鬼子这支小股部队呢?要想消灭这么一伙经过特殊训练的鬼子,靠大部队去围追堵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以大部队的堵截做辅助,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特战队来以灵巧打灵巧。可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意味着自己的特战队会有一定的伤亡,战术得当,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还好,万一猛然狭路相逢,还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自己的战士多半都是没有经过长期的正规的训练的,协同作战的能力也未必有鬼子特战队配合地默契。 月松一屁股坐在村口的老皂角树下,掏出一只烟,划拉了一根洋火,边想着边去点烟。 “嚯。”一不小心,火烧到月松的手指了,却没有把烟点燃。月松痛得连连摆着手,自己冲着自己笑了笑,说:“罗家二小子,这回你可是遇见真正的对手了。” 月松重新划拉了一根洋火,小心地点燃了香烟,连吸了一口,吐了吐烟雾,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有了对手也好啊,老是杀日本猪也没啥球意思,宰他几只日本猴,也未必不是件乐事。” “队长,你在这儿啊,叫我好找啊。”唐四急喘吁吁地跑到了月松面前。 “急啥?小媳妇被人偷了?”月松说。 “哎呀,啥大媳妇小媳妇的,师长要见你呢。”唐四急得乱拧地说。 “还不快走!”月松起身把烟头扔地上,一脚踩灭了烟头,就带着唐四往师部跑去。 见到了师长后,师长把当前本战区的大形势给月松等指战员作了全面介绍。 原来,王秘书带回的重要文件,就是深藏在日军驻武汉司令部的我军地下党搞到的日军春季扫荡的兵力部署。根据情报显示,日军这次对鄂豫边区的春季大扫荡提前了,就放在了中国人传统的春节期间,目的就是要打新四军一个措手不及。 日军调集了近三万人,兵分五路,步步为营,逐步推进,准备对第五师来个大包围。然而,更令人防不胜防的,而且情报上也没有显示的是,除了大部队的大面积的扫荡外,还有小股部队在快速隐秘地穿插打击,主要目的的是我军的指挥机关和高级军政干部。 师长针对鬼子的兵力部署,分别给各个主力团都安排了伏击任务,并宣布,一旦进入胶着状态,就各自为战,不跟鬼子的大部队搞正面作战,全师都分散开,按照党中央的指示,跟小鬼捉迷藏,玩地雷战、麻雀战,在运动和隐藏中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 布置完了任务,师长还专门把月松喊到了身边。师长好好地看了看一身新四军军装的月松,说:“嗯,够英武,怎么样,新四军的军装可没国军少校的军装笔挺威武,寒碜不?” “报告师长,不禁不寒碜,而且很合身。”月松立正敬礼回答道。 “不必拘礼,咱新四军没那么多礼节。”师长说。 月松放下手,站在那里听师长说话。 “听说你想加入新四军,国军少校都不要了?”师长问道。 “是!”月松昂首挺胸,有力的回答道。 “为什么?是国军的枪不够好,还是国军的粮饷不够高?”师长问。 “国军我不想评价,但跟新四军打鬼子,爽!”月松高声答道。 “呵呵,够味儿,我喜欢!”师长笑着说。 “谢谢师长!”月松答道。 “宋二愣子,进来!”师长大声喊。 月松心想,谁是宋二愣子啊。正想着,团长推门进来了,给师长立正敬礼。 “我说宋二愣子,你啥时候也学会见了首长立正敬礼了?”师长指着团长的鼻子尖说。 “师长,给咱留点面子,没看见有部下在?”原来团长在师长面前也这德行,月松忍不住闷着笑,可又不敢大声笑。 “谁?谁是你的部下?罗月松啊,你想得美,以前月松是国军少校,不是你的部下;现在月松是师部直属特战队队长,也不是你部下,你个宋二愣子还臭美呢。”师长跟团长一样,都是那么随和,还爱开玩笑,月松觉得心头暖暖的。 “不是,师长,你说啥?师部直属特战队队长?政委刚同意收了月松,就被你给抢去了?这到好,不仅把队长给我抢走了,整个把特战队给我一锅端了?不行,想不通!”团长把头往后一扭,耍脾气了。 “怎么?不同意?呵,我说,谁征求你意见了?瞧你拽的,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切!”师长乜斜着眼睛看着团长说。 “师长,你这样不公平!”团长气呼呼地说。 “哈哈哈,瞧你个宋二愣子,还是那么沉不住气,我话还没说完呢,瞧你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这样,我给你们团配一部电台,两个报务员,师部直属特战队还归你指挥……”师长话还没说完,团长就又激动了,抢着话说:“还是我指挥?你说的,咱们签字画押,不许反悔。” “去去去,谁跟你画押,你把月松当骡子还是当马?给你指挥是有条件的,特战队在师部需要时,要随叫随到,给你配电台了,不许装聋作哑啊,敢不听命令,老子撤了你个二愣子。”师长指着团长说。 “是!师长放心,一定听命令,走,我们走!”团长说完就拉着月松的手,要拉月松走,搞得好像不马上把这头骡子牵走,师长就马上要杀肉吃了似的。 “站住,谁说让你们走了,二愣子,你先出去,月松留下。”师长板着脸说。 “我说,不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团长又急了。 “哎呀,什么反悔正悔的,我还有任务要给特战队,你到门口等着。”师长说。 “是!”团长笑呵呵地敬了礼出门去了,刚出门,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团长冒出头,对师长说:“不许反悔!” 师长抓起桌身上的茶杯就装作要砸团长的样子,团长赶紧把门关上溜了。 团长出去后,师长给月松认真的分析了局势,并交给了月松一个特别的任务。月松欣喜地接受任务,临走前,师长还给月松送了一个礼物,是一把小小的勃朗宁手枪,师长把小手枪递到月松手上说:“月松啊,这把手枪是我送给我侄女防身的,现在她又托我转交给你,以后她的安全,她可就全交给你了。” 月松讶异地望着师长,想问师长的侄女是谁,可又没敢开口。 从师长房间走出来后,月松手拿着这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一头雾水的想着,哪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没见面就要对我托付终身? “哎,月松,这不是师长送给他侄女兰护士的手枪吗?怎么在你手里?”团长一句话,打破了月松心中的疑惑,不过,知道了师长的侄女是兰护士,月松不禁心中美滋滋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笑啥?做梦娶到小媳妇了?说,枪怎么回事?”团长追问道。 月松慌忙中不知道无何回答,就说了句:“哦,师长让我转交给兰护士的。” “啊?又转交,送来送去的,地下党啊,走,我回团里,你带特战队去执行你的任务去。”团长说。 “团长怎么知道我有任务?”月松不解地问道。 “嗨,我跟师长打仗那会儿,你还穿开裆裤呢。”团长说。 说着二人已经走出了师部,彪子和团长警卫员在门口等着的。月松和团长道别后,团长骑着马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松带着彪子回合了特战队,连夜沿着鬼子溜走的方向搜索而去。 二十六、进城风波 次日清晨,罗月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暖和的被窝里抬起头,透过窗纸射进屋子里的光白得刺眼。月松眯着眼睛,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早已经准备好的日ng人的衣服,在腰里插好了那把从介川手中夺来的有日本皇室标志的东洋刀,又插上了自己的端剑短剑,并将六把飞刀掖在了内衣腰带里,草草地洗了把脸,推门出屋。 哇,一夜的大雪,满眼只剩下白茫茫一片,门前的皂角古树,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压断了好几根枯枝,枯枝无力地躺在门口,身上已被积雪覆盖。月松迈步走了几步,雪地上立即留下几个深深地脚印。簌簌的寒风迎面袭来,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的脸生疼。月松迈着艰难的步子,四处走了走。四下里除了白茫茫的积雪,就是积雪的白茫茫。清晨的村野里,没有一个人,悠闲的人们都懒在温暖如春的被窝里,可月松却不能再在被窝里磨蹭了,百里之外的鬼子监狱里,还有自己的战友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月松见屋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就回到屋子里。一只脚刚一迈进屋里,眼前的情景着实有点出乎月松的意外。雪夜兼程赶到这里的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又累又困的兄弟们,早已按照月松昨天的安排,整装待发,只等着队长一声令下。 刹那间,月松只觉得自己的眼窝里有些热乎乎的,风雪的寒意转瞬间就被眼前的兄弟们的洋溢的热情吹到九霄云外了。月松走到兄弟们面前,伸手拍了拍慕容河宽宽的肩膀,摸了摸铁蛋圆圆的脑袋,扯了扯常超皱皱的衣角,捶了捶大壮结实的胸脯,揪了揪邓鸣鹤阔阔的耳朵,又跳起身来装作用脚狠命踹唐四的屁股蛋子的样子,然后向着门外用力地一挥手,大声的说:“兄弟们,出发!” 老头目送着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们,拖着木板车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艰难地往东南方向去了,直到七个黑点完全消失,老头才伸手抹了抹眼窝溢出的泪痕,慢腾腾地走进了屋子,关上了屋门。 近百里的路,算不上远,可月松他们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正当中午时,月松他们才看见武汉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 月松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城门口日军的守卫,鬼子看护城门的人虽然不多,但由于天突降大雪,城门口进出的人比起以往,大大减少了,这给月松他们带着武器混进城增加了难度。按照预先的计划,七个人进城时,彼此之间间隔的距离不大,以防万一有不测时,好相互呼应。可现在进城的人很少,一下子七个年轻的小伙进城,难免不引起鬼子的注意。月松低头沉思了一会,对兄弟们说:“来来,这样啊,邓鸣鹤挑着这担木炭,走在最前面。十分钟后,常超、唐四拖着木板车进城,我跟在你们后面。大壮挑着这担萝卜跟在后面,与我们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铁蛋和慕容河等我们进去十分钟后再进,铁蛋挑书箱子,跟在慕容河身后。进城后都到房县黄酒馆门口等着,等我接好头后,在分批进入房县黄酒馆。有问题吗?” “没问题。”兄弟们齐声答道。 “那好,邓鸣鹤,你先走,我们在这个土坡下等着,一有情况,立即接应。”月松说完带着几个兄弟躲在土坡下观察着,邓鸣鹤挑着一担木炭往城门口走去。 邓鸣鹤刚到城门口,就被几个伪军拦住了,一个当官的样子的伪军看了看鸣鹤的良民证,又瞅了瞅鸣鹤两大筐木炭,然后冲着身后的一个伪军一招手。大壮一下站起身,生怕是出了什么岔子。月松一把按住大壮的肩膀,说:“稳住!” 再一看,伪军军官身后的那个伪军士兵跑进屋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盆子,大把大把地从鸣鹤的筐里往木盆里抓着木炭,抓了这筐,又去抓那筐。唐四瞪着眼睛边看边骂:“狗日的汉奸狗腿子,你们也知道冷啊,再抓,就没了。” 慕容河有些不经意地说:“抓,抓,看来那些汉奸还有点娘心,没有脸担子全拿走。” “都沉住气,全拿走了又怎么样,只要人没事就成。”月松说。 果然,抓了一大木盆木炭后,伪军放邓鸣鹤进城了,鸣鹤对着伪军和鬼子鞠了鞠躬,挑着担子进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常超和唐四拖着木板车走到城门口,那个伪军军官拦住他们俩,说:“停下,检查。” 唐四走到伪军军官跟前,递上两人的良民证,又递上了一只卷烟,哈着腰说:“老总,城里的远房亲戚过世了,送口棺材来,好早点入土为安,还请老总行个方便。” 那伪军军官接着卷烟,叼在嘴角,慢慢走近棺材,围着棺材转了转,说;“打开!” 常超赶紧和唐四一起挪开了厚厚棺材盖子。那伪军军官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就一口空棺材,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却又伸手去敲棺材板。这下常超和唐四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要知道,两把狙击步枪、两把38大盖和四支100式冲锋枪,还有上十个香瓜手雷和七把盒子炮可都藏在棺材底下的夹层中呢,万一那狗汉奸敲出了棺材底部的声音不对,可就坏了大事了。城门口出了七八个伪军,还有四五个鬼子,两挺歪把子,这要是万一被发现了,怕是要吃大亏啊。 机警的唐四赶紧掏出洋火,跑到那伪军军官面前,划燃了一个洋火,说:“老总老总,来来来,抽烟。”一边给伪军军官点烟,一边往那狗汉奸的衣兜里塞了几个现大洋。那伪军军官摸了摸口袋,一边往回走,一边美滋滋地抽着卷烟。 看着那狗汉奸往回走了,月松悬着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唐四一边谢着那伪军军官,一边拉着常超去拖板车,正准备拖着板车进城,那狗汉奸突然摸摸头,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猛然转身回头,说:“慢着,停下!”说着又走到棺材面前,伸手去敲棺材的底部,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又东瞧瞧,西敲敲。 月松见情况不对,赶紧三步做两步走,刚走到那伪军军官身边,狗汉奸抬头一看,是个日ng人,随即对着月松点头哈腰的,并伸手要月松出示证件。 月松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狗汉奸的肚子上,那狗汉奸“哎哟”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着。月松又拔出腰间的东洋刀,装作要一刀劈死那伪军军官的样子。 “且慢!”一个鬼子尉官从城里走过来了,用标准的日语喊道。 月松赶紧用日语说:“支那猪,竟敢要察看我的证件!” 那鬼子尉官跑到月松面前,看了一眼月松高举的弯刀,知道这人是日本皇室的人,当即对着月松深深鞠了一躬,用日语说:“请息怒,支那人是不可信,但现在他在为打日本皇军服务,请手下留情。” 月松装作仍然很生气的样子,又抬腿朝狗汉奸肩膀上踹了一脚,用日语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鬼子尉官用中国话对那伪军军官喊了一句:“还不快滚!”那狗汉奸捂着肚子,慌忙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跑进旁边那屋子里去了。 那鬼子尉官又给月松鞠了一躬,然后伸出手,客气地说:“请出示您的证件,例行公事,请多多谅解!” 月松把弯刀插进腰里,从怀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假证件,递给那鬼子尉官。鬼子尉官认真地检查了证件,又对了照片和月松的面相,这才把证件还给月松,又鞠了一躬,说:“川崎君请多多谅解!”然后一伸手轻月松进城。月松也对那鬼子尉官鞠了一躬,说:“请多多关照!”然后起身向城里走去。 那鬼子尉官又看了一眼棺材,见只有一口空空的棺材,就一摆手放常超和唐四进去了。月松回头见常超他们进城了,就一直往房县黄酒馆走去。 二十七、侦察敌情 罗月松按照政委指示的路径,在城里转了几条街道后,终于来到了阅马场边的一个商铺林立的街道。月松沿着街道边走边数,果然,第十五家的黑色招牌上写“房县黄酒馆”几个鎏金大字。 第一次到城里执行这种秘密任务,路本来就不熟悉,还要像演戏一样的,搞得月松觉得比在山林里奔袭一百里地还要累。 看见了眼前的目的地,月松虽说心里顿时有一种如释重担的喜悦,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身上还穿着日ng人的衣服呢,只好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月松一边欣赏着这个两层的木板楼,一边借机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过往的人群。过往的人群没有什么异样,地形却不是很好,直通通的一条长街,又长又窄,木楼砖楼差不多都是两三层高,一旦情况不妙,很不好撤退。月松心里有些纳闷,不是听说那些搞地下工作的人,都很擅长选择进退都便利的地方安身吗,他们怎么选择了这么个地方。 月松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慢慢凑近黄酒馆门口,一手把这腰中的东洋刀,一手扶着杉木门框,鼻子一吸一吸的,似乎闻到了一种莫名的香味。 月松走进店里,伙计忙迎面伺候着:“客官,您里面请。” 月松用日语说:“这是香味什么?” 伙计听着有些愣住了,眼珠一转,说:“哦,皇军啊,您想吃点什么,到柜上去看,看中了点啥,就指指,哎,指指。” 月松学着伙计的样子,对着柜台指了指,又指了指,然后张嘴大笑着,假装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会说中国话。” 伙计听月松说出了中国话,先是“哦”了一声,然后马上用背上的白毛巾给桌子边的板凳擀了擀灰,弯腰伸手说:“皇军您先请坐,想吃点什么,您说,我立马给您端上来。” 月松故意装作瞧新鲜的样子,坐在板凳上扭着身子东看看,西瞅瞅,其实是在观察店里的其他人。月松见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对又用蹩脚的中国话对伙计说:“我在书上看过,爆炒羊头脸,有吗?” 伙计一听,回头瞧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把眼镜往下压低了一点,露出眼白看了一眼月松,对伙计点了点头。伙计马上对月松说:“哦,爆炒羊头脸,有的,当然有的,这是小店的特色菜啊,皇军的眼光啊,大大的好,大大的好!”伙计边说边对月松伸起大拇指。 月松想了想,又说:“嗯,要加大葱、生姜、山西老陈醋……” 伙计听到这里,马上抢话道:“要不要加蒜瓣、香油?” 月松一拍伙计的肩膀,连声赞赏道:“哦,对对,要加蒜瓣、香油,还要撒点花椒、红辣椒,最好再来一碗牛骨头羊杂碎汤……” 伙计听到这又抢话说:“锅灰馍俩,黄瓜段仨?” 月松对着伙计竖起大拇指说:“哟西,缸漂黄酒四碗,鸡蛋煎饼一盘。” 伙计听到这里,马上伸手往楼梯口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客官,你请楼上雅座入座。” 在伙计的指引下,月松来到二楼,进了一个雅座单间。 不一会儿,掌柜的上来了,伸手握着月松的手说:“同志,辛苦了,鄙人小店掌柜丁尚志,也是这个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这位伙计是交通员蔡德贵。” 月松忙自我介绍道:“罗月松,五师二团特战队队长,二位仁兄好。” 蔡德贵上前跟月松握手,问道:“其他人呢?” “在外面,发暗号,他们会陆陆续续地进来的。”月松说。 “好嘞,我下去迎迎。”蔡德贵说完走到窗口,把一盆青秀的云竹放在了窗台上,就下楼去了。 丁尚志边给月松泡茶,边和月松聊了些关于武汉的话题。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其他六个队员都来到了雅座。丁尚志走到屏风后面,摘下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书法匾,墙上露出了一个内橱,内橱里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柱大香,旁边立着两根大蜡。丁尚志双手抱着香炉往右转了半圈,又往左转了半圈,左手的木板墙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勉强能容纳八九个人的小暗室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跟着丁尚志走进了暗室,关上了暗门。 丁尚志先是给大家介绍了暗室的另外一个出口,出口是一个向下的台阶,沿着台阶就可以下到阅马场边的下水道里,小水道臭是臭点,但紧急时,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丁尚志又给大家介绍了王秘书的情况,根据内线送出来的情报,目前王秘书的文件还没有被日军特高课发现,王秘书也仍然是可靠的。 月松听了丁尚志的介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一来王秘书是可靠的,要做的就是如何营救,完全不必要考虑如何向自己的战友开枪的问题;二来黄酒馆的地形虽是简单了些,但有了这些应急设施,在这里多住几日也是放心的,把兄弟们带出来了,既要完成好任务,又得把兄弟完好的带回去啊。 “丁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让蔡同志给我的弟兄们准备点饭,吃饱后,你派个人带我去监狱实地察看一下,回来后,晚上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在雪地里徒步走了一百多里地,现在又是下午两点多了,月松觉得肚子里在咕咕叫了,自己的弟兄们当然也都是饥肠辘辘了。 丁尚志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同志们还饿着肚子呢,我这就去安排些吃的,到我这地来了,酒肉管够,哈哈,你们歇着,我去去就来。” 月松微笑着对丁尚志说:“见笑了,我的弟兄都年轻,贪吃着呢。” 丁尚志摆着手往外走着,又回头说:“一家人,没什么见笑的,吃饱喝足了,好揍死那狗日的小鬼子。”说完开门出去了。 才一泡尿功夫,丁尚志和另外一个伙计端了一咕堆吃喝的进来了。嚯,好家伙,一大盆羊杂碎汤,一大盆牛骨头汤,汤里都撒上了嫩白嫩白青绿青绿的大葱段。还有一大盆白面馍馍,一瓷碗的蒜瓣,外加一木桶缸漂黄酒,那酒啊,暗黄暗黄的,粘稠粘稠的,香甜香甜的,看着诱人,喝着宜人。兄弟们长期在山沟沟里摸爬滚打的,哪见过着阵势,何况又都是肚子里早就在唱大戏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个个的卷起袖子就跟这些好吃好喝的干上了。 月松一伸手,指着酒桶说;“一人最多一碗,没商量!”几个兄弟没一个人吱声的,只听见啃着馍馍喝着杂碎汤骨头汤的嘴巴“唧唧”地响,用一个词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了,那就是“狼吞虎咽”。 十几分钟,也就十几分钟,面前的一咕堆好吃好喝的就不见了,连个馍馍都没有剩下的,连木盆里的汤都没底了,哈哈哈,再瞧这几个年轻的弟兄,刚才还一个个冻得瑟瑟的,转眼就个个额头冒青烟了。月松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心想,男人嘛,就要这个劲儿,才够味,够味了才能好生地削那些王八蛋罗圈腿的小鬼子龟孙子小岛上野生的矮墩墩的小咯咯蛋子。 邓鸣鹤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斜眼看了一眼酒桶,抓起一个碗就到酒桶里去舀。月松伸手拦着,说:“就一碗!” 邓鸣鹤舀了一碗,喝了一口,边品着,边歪着头对月松说:“一碗就一碗,暖暖身子,咱不馋。”其他的弟兄见状,也都抓起碗舀酒喝去了。月松抬脚轻轻踹了一下铁蛋的屁股,说:“吃红薯长大的那个小子,就不知道给队长舀一碗?” 唐四见机忙抢着给队长舀了一碗,送到队长面前,说:“队长,您是队长,可以喝两碗的。” 月松接过酒碗,喝了一口,唧唧了下嘴巴,伸手把唐四的帽子往下一拉,说:“你个小蛋子,吃莲藕长大的,鬼心眼多,谁不知道啊。” 吃饱了,喝足了,缸漂黄酒也品尝了,嘴巴也唧了,月松还给每人派了支东洋烟,大家边抽烟边小声说笑着。 烟抽完后,月松带着慕容河,在一个伙计的指引下,来到了日军监狱外面,实地察看鬼子的防御情况。 月松见距离监狱两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二十多米高的钟楼,就和慕容河悄悄登到了钟楼顶上。站在钟楼顶上,用狙击镜能清清楚楚地观察到监狱大院里里外外的日军防御。 监狱面向正面的街道只有一个大门,大门高大宽厚的铁门,铁门平常都是紧闭的,铁门外有六七个鬼子,一挺歪把子。铁门左右的墙头上,各有一个瞭望楼,楼上各有两个鬼子,一挺歪把子。西边的瞭望楼上还有一个探照灯。院内有巡逻队不时巡逻。监房的入口处有铁栅栏的门,门外东西相距一百多米处,各有两个瞭望楼,楼上也是各有两个鬼子,一挺歪把子,东边的瞭望楼上还有一个探照灯。至于监房里面,就看不见了。 月松看着鬼子的这些防御,心里正在琢磨着。慕容河从月松手中把狙击镜拿过去,认真观察着。 月松琢磨着琢磨着,忽然心中有了主意,正想带着慕容河下楼。 “队长,你看!”慕容河突然指着监房的屋顶上说。 月松拿过狙击镜,往监房屋顶上细细一看,猴精猴精的鬼子,竟然在屋顶的通风窗口架了一挺歪把子。月松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用狙击镜看了看四周的高楼和街道,然后带着慕容河下了钟楼。 下了钟楼后,月松又和慕容河在四周的街道和小巷子里穿了穿,大致计划好了撤退路线,这才回到了黄酒馆。 三十六、守株待兔 月松带着特战队,骑着马沿着山路往前追了一段路程,心想不对啊,别说这么找很难找到,就是找到了,被鬼子来个伏击,不是要吃大亏。想到这里,月松决定先把马送回团部,然后再带着特战队徒步搜寻。 月松和彪子带着特战队,一顿饭工夫就回到了团部驻地小河村,一刚到村口,就听见黑暗中一个声音喊道:“口令!” 呵呵,这回我总算知道了,忙顺口答道:“刀削面。” 话音刚落,只听见黑暗中的人“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喊道:“什么人?举起手来!” “唉,慢着,我们是团部特战队!”彪子一听急了。 “口令!”月松反问道。 “二愣子!”对方回答道。 “今晚的口令不是杂碎面、刀削面吗?怎么改了?”彪子说。 “别废话,举起手,过来一个,别带武器。”对方说。 月松心想,今儿的是见鬼了,在自己人面前,两次都不知道口令,还要举着手投降似的,倒霉! “队长,我过去!”彪子说。 “算了,我是队长,有个万一,你带队。”月松说完把枪交给了彪子,自己举着手过去了。 走近了,哨兵一看是罗队长,忙立正敬礼说:“对不起,罗队长,刚才团长回来,说今晚要特别防范,顺便把口令改成了‘二愣子、狗蛋子’。” 月松听了心里偷偷笑,心想,这个宋二愣子,真搞笑。 月松摸了摸哨兵的头说:“做得好,小心没大错。”又对彪子他们喊道,“过来。” 月松带着队伍走进村里,还没到团部,就发现战士群众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是要转移了。 月松到团部见到了团长,故意喊了声:“口令,狗蛋子!” 团长刚想开口答话,转念一想,上前就装作用脚踹月松的样子,说:“兔崽子,怎么直属了,营级了,敢跟我翻边?” 月松“呵呵”地笑着边躲避边说:“不敢,不敢了。” 政委从房里走出来,看见是月松,忙握着月松的手说:“我代表二团,代表新四军,欢迎你,正式加入新四军!” 月松紧紧握着政委的手,激动不已地说:“谢谢政委,谢谢团长!” 团长看见月松的眼里都含有泪水,转而对政委说:“恭喜你,我的大政委,又添了个虎将,看你做梦不笑醒的。” “说谁呢?谁做梦笑醒啊?指挥作战是团长的事,我看是你笑醒才对,你个二愣子,明儿地改叫狗蛋子算了,哈哈哈。”政委说完大笑起来。月松也跟着大笑不已,热乎乎的泪水终于借着大笑欢畅地流淌了。 “好了,笑够了,说正事,你怎么回来了?”团长说。 “团长,部队正转移,我把马都送回来了,我们带着马目标太大,再说,这会团部正需要呢。” “算你个兔崽子还有良心,我可告诉你啊,把马放下,带上充足的弹药和干粮,马上出发,任务完不成,别回来见我。”团长说。 “是!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月松对着团长和政委敬着礼说。 “小心点,别轻敌,那可不是一般的鬼子。”政委细心地交代着。 “政委你就别操心了,我们罗队长向来胆大心细,去!”团长说。 “那我去了。”月松话音刚落,就看见丹枫惶惶张张地跑进来了。 “月松,哦,罗队长,听说是鬼子的特种部队,你们可得小心啊!”看来丹枫是听说月松回来了,专门赶过来关心的。 月松掏出踹在怀里的那把勃朗宁,在手里掂了掂,得意地说:“放心,有了这个,走到哪里都不怕!” 丹枫一看那把勃朗宁手枪,扭头微笑,默不作声。 团长一看手枪,忙说:“师长不是让你转交吗?人都来了,还不交?”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走了!”月松望着丹枫,二人四目相视一笑,月松拔腿跑出了团部。 “哎,啥急不急的,啥意思啊?”团长还在纳闷。 带上了充足的弹药和干粮后,月松带着特战队,简装轻行,在无边的夜色中,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鬼子小队的踪迹。 月松带着特战队一路仔细的搜寻,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晚里,除了能听见风声,就只能听见树枝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找了两个多小时了,高一脚低一脚地在这山路上小步慢走,眼眶都快睁裂了,连根鬼子毛都见着,连一丝鬼子的骚味都没闻见。 走到了一个小山坡下面,月松把手一举,身后的队员们马上都蹲下来了。月松把头往前一歪,身边的邓鸣鹤端着冲锋枪就窜上了小山坡。 不一会儿,邓鸣鹤回来了,轻声说:“鬼子毛都没有。” 月松说:“传下去,原地休息。” “是。”邓鸣鹤答应了一声,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小声传令“原地休息。” 月松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大壮马上掏出洋火,正准备划燃了给队长点烟,月松一把抢下大壮手中的洋火,小声说:“二蛋啊,这时候抽烟,万一鬼子就在附近,不成了狙击手的盘中菜?” “这不,我看见你叼上了烟啊,给你点,我又不抽!”大壮歪着头说。 “我叼上了,我说了要点吗?”月松平日里步这样对自己的兄弟的,这时候大概是找不到鬼子,心里有些急了。月松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就伸手掐了一下大壮的脸,说,“哎,壮牛,想睡觉不?” “想啊,都困死了。”大壮高兴地说。 “真想睡?好,那儿。”月松手指着小山坡上面,说,“把你的机枪架那儿,给我站岗去。” “切,去就去!”大壮抱起歪把子机枪就上去了。 月松一会儿把烟叼在嘴里,一会把烟拿在手上,一会儿躺在土坡边,一会儿抓耳挠腮。是啊,几个鬼子毛,风一吹就没飞了,哪儿找去呢? 彪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轻声说:“队长,这么找下去,不是大海捞针吗?你脑子好用,想个门。” “是啊,这么大海捞针,总不是个办法,大海捞针,唉,大海捞针……”月松嘴里叨唠着,叨唠着,忽然有了主意,说:“大海捞针不行,咱来个守株待兔行不?” “守株待兔?到哪儿守去?”彪子不解地问。 “哪儿守?这么说来,只要我们找准了‘株’,就能守到兔了。”月松似乎是在跟彪子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你唠叨什么呢?总之,你好好想,我迷糊会儿去了。”彪子说完又跑回了队伍后面。 “这兔喜欢什么,咱就到哪儿去守,不就八九不离十了吗?”月松还在自言自语,“鬼子不是冲咱师部来的吗,那么精准地知道师部的位置,肯定有眼线,师部虽然撤走了,但八成眼线还会告诉鬼子师部的去向,对了,咱就在师部撤退的路上去守,哈哈哈。”月松想出了办法,不禁自己一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迷迷糊糊的唐四一骨碌爬起来,嘴里说着:“怎么了?怎么了?” 邓鸣鹤一把将唐四推倒在地上,说:“没怎么,队长做梦娶媳妇了,高兴,不行?” 还半梦半醒的唐四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俩人,还是没闹明白,见没有鬼子,就又头一歪,躺在背包上睡着了。 “哎,队长,你有办法了?”邓鸣鹤凑近月松,小声地问道。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说着一把将邓鸣鹤推倒在地上,说,“睡觉,明儿早上再说。” 清晨,无忧无虑,喜欢起早床的麻雀在枯树枝头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喋喋不休。太阳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启明星挂在东边的山头上,伸手硬生生地拽太阳老哥起床,一不小心把月松给拽起来了。 月松抬起头,揉揉惺忪的睡眼,张嘴就喊:“来福,拿杯水来,我刷牙。” 趴在草丛中警戒的草根儿凑过来,小声地说:“队长,你喊谁?” 月松坐起身,怔怔地看着草根儿。 “队长。”草根儿又喊了一声,月松忽然觉得眼窝一热,转脸说:“放你的哨去!”月松摸了摸腰上挂着的小弩,伸手擦去了眼眶中的泪水,站起身,背上背包,抓起狙击步枪,说:“都起来,走!”说完就自己先往西北方向走去。 月松带着队伍走了一段后,招手让唐四把地图拿出来,然后召集彪子和几个组长,一起围在地图边。月松指着地图说:“我们现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北,赶到二道梁子,这是师部撤退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设伏,会会他狗日的鬼子球毛的特种部队。” “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有难倒咱队长的事?”彪子咧嘴笑着说。 “传下去,原地休息,吃干粮,准备急行军!”月松命令道。 队伍稍作休息,吃了干粮,备足了水后,一路急行军,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赶到了二道梁子。 月松把队伍带到二道梁子下一个小树林里,对几个狙击手说:“仔细观察,看看山梁上有没有埋伏,别我们来打埋伏,却被鬼子把我们埋伏了。”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仔仔细细地把山梁上观察了一遍。彪子也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月松对彪子说:“彪子,你带邓鸣鹤、草根儿,先上山梁上去侦察一下,没埋伏就冲我们招招手。” “好嘞。”彪子应了一声,拉开冲锋枪枪栓,带着邓明鹤和草根儿就上去了。 “大壮、常超、慕容河,掩护!”月松命令道。 大壮架起了机枪,枪口冲着二道梁子。常超和慕容河拉开枪栓,调整了狙击镜,瞄准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可疑目标。 彪子他们三个沿着山坡搜索前进,一直上到山梁上,又搜索了一圈,确实没埋伏,这才向月松他们招手。月松带着队伍就上了山梁,并按照伏击队形安排好了各组的位置,特别是狙击手的位置。 月松还特别叮嘱了几位狙击手和观察手,告诉他们,这是守株待兔,除了要把自己隐蔽好外,还必须得有足够的耐心,正所谓“能忍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慵懒的太阳终于起床了,照耀着特战队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的小伙儿们。小伙儿们都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山梁下弯弯曲曲的山路。山风吹拂着山坡上枯黄的草丛,ng从山下传到山上。树林里的枯树枝上一对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好像在吵嘴。山路边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黄鼠狼,转眼又消失在了路对面的草丛里。一只瘦小的豺狗正撒腿追一只落荒而逃的野兔,狡猾的野兔一吗,猫腰钻进了兔洞里。豺狗用前爪刨了半天的土,无功而返。突然,敏感的豺狗似乎发现了黑洞洞的枪口,猛一转身,朝着山梁上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扭头撒腿一溜烟逃走了。 三十七、此鬼毛非彼鬼毛 晌午时分,太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在这隆冬的山岗上,西北风也悄悄地躲在草丛里睡起了懒觉,鸟儿也倦了,兔儿也乏了。 特战队的小伙儿们,浑身的精神头儿被暖阳晒成了汗,晒成了气,不知不觉的全都挥发了。 大壮是机枪手,没有监视任务,再说了,晚上月松让他陪着歪把子守了一夜,一大清早又这么靠着双腿狂奔了四五十里地的山路,这会儿早熟睡入梦了。 这可馋坏了趴在大壮身边的欧阳秋月,欧阳这小子,把狙击步枪架在山梁上的一块土疙瘩上,眼睛喵着山下的路,看着看着,就感觉蜿蜒得像蛇的路,慢慢地开始扭起腰来,爬呀爬呀,一点点地靠近自己,眼皮不由自主地闭呀睁呀地睁呀闭呀地打起架来。 慢慢的,慢慢的,欧阳的的眼睛终于合到一起了。 “狙击手,就是要能忍,能忍饥耐渴,能忍虫蛇叮咬,能忍火烧水浇,能忍寂寞,忍瞌睡……”队长训练时的话在耳边响起,欧阳蓦然睁开眼睛,还好,没被队长发现,要不,绕着这山岗跑上五圈,可够喝一壶的。 欧阳看了一眼躺在身边抱着歪把子机枪睡得正香的李大壮,气不打一处出,伸腿踹了大壮一脚,嘿,这小子,眼都不眨一下,哼都不哼一声,照睡不误。欧阳恨得牙弯弯的,无奈,只好揉揉眼睛,继续盯着路面上无聊的看着。 邓鸣鹤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了,伸头看了看路面上,鬼影都没有一个,又缩回头,把冲锋枪往头上一枕,躺在地上,百无聊奈地从地上扯了根草,放进嘴里嚼啊嚼哟慢慢嚼啦。 唐四倒是不寂寞,把冲锋枪往身边一搁,拿着自己的竹笛,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吹着自己无声的笛曲。铁蛋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唐四那陶醉的样子,张着大嘴直流哈喇子。草根儿从地上捡了颗石子,一石子砸中了铁蛋的头。铁蛋摸摸头,四下里瞧瞧,都一本正经的,看都没人看他一眼。铁蛋干脆也不看唐四吹笛了,抱着掷弹筒就地睡觉做梦娶媳妇去了。 永远都是那么冷静的常超把狙击步枪架在草丛里,双眼紧盯着路的远处,就他这能耐,就是四百米外的一只苍蝇飞过,怕是都能让他分出个公母来。 彪子忍耐不住,猫着腰悄悄跑到月松身边,说:“队长,这东洋兔子还来不来啊,不来早打个招呼啊。” 月松又在玩他抽烟的把戏,一支烟,从嘴边拿到手边,又从手边丢到空中,再用嘴接住,双唇一交错,烟不见了,全没进嘴里了。月松看都没看彪子一眼,继续有滋有味地玩着自己的烟把戏。 “嗯——”彪子长哼了一声,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夕阳已西下,倦鸟已归巢,余热消散,寒气渐临。西北风又刮起来了,枯草丛又瑟瑟地唱起来了,光秃秃的树枝也在“咯吱咯吱”地和鸣着。 在这寂寞冷夜里,铁蛋颤抖着双手捧着一个硬邦邦的锅灰馍,就着军用水壶里冷冰冰的山泉水,啃几口,喝一小口,寒气就从肚子里慢慢升起,一点点地,浸透了全身的每个毛孔。 邓鸣鹤的上下两排整齐的牙啊,“哒哒哒”地瑟缩瑟瑟缩缩。 “队长,听说喝口枝江烧春,身子就暖和了,是吗?”唐四铁青着脸,不停地吸着鼻子,擤着清鼻涕说。 “美得你,还枝江烧春呢?要不给你来个热被窝?”大壮双手揣在衣袖里,小声地说。 邓鸣鹤把他心爱的大刀往地上一插,说。“是啊,被窝里还睡着个小媳妇呢,呵呵,怎么?不服气?” “队长,要不,我去捡几根树枝来,咱们生堆火?”铁蛋问月松。 “都给我趴着去,鬼子的特种部队,那不是乏乏之辈,越是夜黑风高,越是手脚冻僵,越是他们容易出现的时候,啥叫‘针尖对麦芒’,就你们这样,还特战队呢?去去去,趴着去!”月松半躺在地上,伸腿照着铁蛋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说。 下半夜的时候,风月刮越起劲了,草丛树枝被风吹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月松要求全队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一有异动,马上相互提醒。 天已经蒙蒙亮了,还是一个鬼子球毛都没有。疲惫和寒冷无情地折磨着特战队的小伙子们。 彪子实在是忍不住,跑到山梁后一个背风的山窝里,小步慢跑起来。就连月松也有些忍不住了,几次都差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就在此时,队中最冷静的常超忽然竖起了手掌,并小声地说:“有情况!” 月松双手往下一压,示意特战队全体趴下隐伏。 几十双眼睛同时观察了十几分钟,可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大壮轻声地对常超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儿有啥情况?” 常超也没理睬大壮,却“哗啦”一下拉开了狙击步枪的枪栓,眼睛专注地通过狙击镜紧盯着山路转弯处。 忽然,从转角处出现了三四个端着步枪的人。月松通过狙击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几个人穿的是新四军的军装,可月松仍不敢大意,鬼子装扮成新四军侦察作战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自己不是也多次装扮成鬼子去完成任务吗。 月松小声命令道:“全体所有,准备战斗!” 这时,转角处又出现了四五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士兵。 大壮不解地问:“这不是新四军吗?还准备什么战斗啊?” 大壮话音刚落,转角处出现了几匹马,马背上驮的全是粮食。接下来出现了更多的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正在往山上转移的群众。 “瞧,肯定是新四军在护送群众往山里转移,瞎子都看得出来。”大壮得意洋洋地说。 嘴里哈着热气的彪子敲了一下大壮的头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都隐蔽好,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如果走在前面的新四军战士发现了有埋伏,那么你们是肯定瞒不过鬼子特战队的眼睛的。”月松提醒道。 特战队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闭嘴瞪眼伏身,眼看着十几个新四军战士护送着一百多个群众,从自己眼皮底下的山路上慢慢通过,向山里转移。 带头的看样子是个班长,那班长虽然往山梁上看了半天,却也没有派人上山侦察,如果埋伏在这里的是鬼子,这一百多号人,在这个班长的带领下,恐怕是都要玩完了。 正当大家都在悠闲地看着群众通过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从枪声判断,应该是鬼子的38大盖,时不时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声音,零星地还夹杂着老套筒的声音。 “怕是殿后的战士跟鬼子的先头部队交上火了?”彪子小声对月松说。 月松点了点头。 “那咱们还不去支援?”彪子问。 月松还没有答话,就看见转角处又出现了四五个战士,他们边朝鬼子开枪,边往后撤退。带头的班长命令三四个战士在前面,带领着群众加速转移,自己则带着上十个战士往山梁上跑,看来是准备占据有利地形,好阻击鬼子的追击部队。 月松忽然站起身,对着正往山梁上跑的班长喊道:“我是师部特战队队长罗月松,你们不必阻击敌人了,带着群众赶紧转移。” 月松这猛地一喊话,可把正往山梁上跑的新四军战士给吓了一大跳。带头的班长呆了一会儿,才说:“幸亏是你们埋伏在上面,要是鬼子,咱可丢大了,谢了,我们先走了。”说完班长带着手下的战士与群众一起撤退。刚刚撤过来的几个战士也跟着撤退了。 月松对彪子说:“传下去,鬼子一出现在山路转角处,几个狙击手可以随意开枪,但没开一枪都要换位置,其他人,听我命令再开枪。” “是!”彪子领命传话去了。 月松刚拉开枪栓,转角处就出现了两个端着步枪的鬼子,月松瞄也不瞄,一枪就干掉了一个。另一个没跑几步,就被常超放倒了。 “让大家别急,就是要让鬼子知道我们有狙击手,放慢他们的追击速度,就是胜利,传下去。”月松对身边的唐四说。 这时,转角处忽然涌出了七八个鬼子,月松、常超、欧阳秋月、慕容河、牛沛淋和段三水,六支狙击步枪几乎同时开火了,七八个鬼子转眼就被干掉了六个,另外两个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山路暂时安静了,后续的鬼子也不敢直接从山路转角处出现了。 “传令,常超、欧阳秋月、慕容河、牛沛淋,让他们四个往林子里撤,做好后撤支援。”月松对唐四说。 唐四刚传完命令回来,月松就看见山路边的草丛里有鬼子在悄悄运动包抄。月松和段三水一枪一个,干掉了两个鬼子,其他地马上就趴进了草丛,看不见鬼影了。 山路上又安静了下来。月松估计常超他们已经就位了,又对唐四说:“传令,大壮、铁蛋、左五娃、郑海,让他们四个从身后绕过去,把通往山里的路口守住。” 大壮他们几个领命去了。 “队长,西边、东边和正面都有鬼子在悄悄移动,怎么办?”邓鸣鹤有些着急了。 “让段三水和我一起,随意射击,其他人,埋伏好。”月松命令道。刚说完,月松看见一个鬼子在草丛里冒出了头,月松“呯”的一枪,子弹打穿了那个鬼子的钢盔,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了草丛里。 鬼子指挥官从枪声判断,估计阻击的敌人不多,于是下令全体出击。刹那间,一两百个鬼子从三面向山梁冲来。月松仍然没有命令其他人开枪射击,只是和段三水,用两把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地撂倒了七八个鬼子。 鬼子呼啦一下冲到山路上来了,一个鬼子指挥官也出现在了三百米外的山坡下,那鬼子军官抽出指挥刀,大喊着“嘎嘎弟弟!”月松举枪瞄准,调校标尺,凝神定气,口动扳机,那鬼子军官头一歪,身子顺着山坡就像颗老南瓜一样,滚到山坡下面去了。 可冲过了山路的鬼子依旧疯狂地向山梁上冲来。 “全体所有,自由射击,五分钟后,交替掩护,撤进山林。”月松一声令下,二十多支冲锋枪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的向鬼子喷泻而下,瞬息之间,几十个鬼子就倒在了山坡上。 可疯狂的鬼子还是像疯狗一样往上冲。 “注意节约子弹,打!”月松大声命令道。 由于还有艰巨的任务在后面等着特战队,月松不得不提醒年轻的特战队员们,怕的就是这些小伙子们打疯了,提着冲锋枪就一个劲地往山坡上的鬼子身上“哒哒哒”地狂射。 在沉思的提醒下,特战队员们对着鬼子打点射,可是由于鬼子的人数太多,转眼鬼子就快冲到面前来了。月松担心有伤亡,马上大声命令道:“全体所有,趴下,准备手榴弹,预备,拉弦,投弹!” 几十颗手榴弹呼啦一下向冲上来的鬼子砸去,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坡上弥漫着手榴弹的烟雾。 “邓鸣鹤、雷航,你们俩带四个人掩护,其他人,撤!”月松一下命令,趁着鬼子被炸迷糊了,大伙儿一边朝身后开枪,一边往山林里撤退。 手榴弹的烟雾还没散尽,鬼子们又开始疯狂地冲锋了,满山坡上全是鬼子。邓鸣鹤见队长他们已经撤进了山林,就站起身,几个人同时对着鬼子“哒哒哒”一阵疯狂扫射后,就猫着腰往山林跑去。 此时,埋伏在山林中的常超等几个狙击手又开始对冲上来的鬼子自由射击。牛沛淋这小子,今儿的可是打爽了,“哗啦”换弹,“呯”的一声开枪,“哗啦”换弹,“呯”的一声开枪,一会儿就打死四五个,这小子笑呵呵地还在一个劲地打。 “全体,撤!”月松看见邓鸣鹤等人也撤进了山林,立即命令全体撤退。 鬼子转而顺着山路往林子里追击。 早就憋得嗷嗷叫的大壮这会儿可得住机会了,抱着机枪把子就“哒哒哒”地拼命向鬼子扫射。 左五娃也没闲着,虽然手里拿的不是狙击步枪,可38大盖的射击距离远,精度大,五娃不瞄准鬼子的身子打,而是专门打头,几十米的距离,五娃每开一枪,就有一个鬼子的头连同钢盔一起被穿了一洞,鬼子的狗血溅在钢盔上,喷溅成了一朵朵美丽的红花,还真是颇有点大别山的映山红的风采。 打了会儿,虽然瘾还没过足,但大壮看见队长他们都撤得距离鬼子有几百米了,忙对着铁蛋说:“准备好你的手榴弹,咱们准备跑了。” “啊,该我了,好嘞。”铁蛋收起冲锋枪,从腰里摘下了四颗手榴弹,往地上一摆,全部旋开了后盖。 “郑海、五娃掩护,我先溜了。”说完,大壮抱起机枪,撒腿就往队长他们那里跑去了。 铁蛋“嗨”一声,就是一颗手榴弹飞向了鬼子堆,“嗨”完了四颗手榴弹后,又提起冲锋枪,打了一梭子,然后就随着郑海、五娃一起,边打边撤退。 半个时辰后,大壮、铁蛋他们都归队了,鬼子也被他们甩得没影了。 虽然误打误撞救了一百多了老百姓,还顺带着干掉了几十个鬼子,可月松心里并不畅快。只要鬼子的特战小队还存在着,师部首长和指挥机关就存在着危险,可怎么办呢,守株待兔的法子也用了,鬼毛倒是见着了,可此鬼毛不是彼鬼毛啊,总不能又去大海捞针。 月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山下的茫茫林海,烟都抽了三四支了,可依旧一筹莫展。 三十八、可进可退 “守株待兔”,月松的脑海里始终在重复出现着这个词,守了一天一夜,兔子倒是来了,可是…… 月松闷着头,久久沉默不语,手下的特战队员们已经熟悉了队长的这种表情,都知道队长在想门儿,也都学乖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月松还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月松眼望着远处的山峰,目不转睛的,烟叼在嘴里,好一会儿都没吸了,香烟自个儿慢慢的燃烧着,一点点的变短。 守株待兔,老子就不信了,还是守株待兔,我就守株待兔,月松专注的想着自己的问题,不料叼在嘴里的烟已经烧完了,直接就烧痛了月松的嘴唇,“呸呸呸”,月松一把将烟头从嘴边打掉了,嘴里一个劲地吐着唾沫。 “呵呵,呵呵。”铁蛋看着队长的狼狈样,在一边憨憨地傻笑着。 月松走上前,一把将铁蛋的头往下一按,嘴里喊着:“彪子,过来!” 彪子快步跑过来,不解的问:“咋了?要杀肉啊?” 月松推开铁蛋,手指着几百米外的笔直笔直的山峰仙人指,说:“看见没?就那山峰,仙人指,能上去吗?” “我的天啦,直上直下的,难!”彪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难就是能上去啰,那就给我上!”月松说。 “没事吃饱了撑着了?再说了,就你怀里那几块干饼子,也撑不着啊?上去搞啥?”彪子问道。 “听我说啊,”月松拉着彪子的胳膊说,“鬼子不是在扫荡根据地吗?要进山,就这么几条路,管他是啥鬼子,都得从这一带经过不是,只要我们在仙人指上设了瞭望哨,经过的鬼子我们就能尽收眼底,鬼子特战队不来便罢,只要他来,咱们就包抄过去。” “啊?还是守株待兔?”彪子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行?”月松反问道。 “鬼子没那么傻,袭击了一次,没得手,还会再去找已经惊动了的师部?”彪子有些不太相信。 “你不知道鬼子都是倔驴加疯狗啊?上次是被第二个暗哨发现了,要不还不知道咋样呢?再说了,鬼子一向过度自信,更何况是他们所谓的特种部队呢?”月松解释道。 “倒也是哦,可是这一带是鬼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都上到仙人指上去,鬼子小钢炮一架,就那店地儿,几发炮弹,咱们特战队就全报销了,这合适吗?”彪子有些担忧。 “你傻啊,都上去干啥?你带两个人上去,带足水和干粮,其他人跟我在下面埋伏好,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鬼子大扫荡,咱特战队拿着这么好的装备,也不能闲着,你们在上面只管观察,我们在下面还能时不时地偷点食,搞死他几个鬼子,还能搞点弹药给养什么的不是?呵呵。”月松越说思路越清晰,越说越觉得美得不行。 “也是哦,可是,你怎么不上去,我在下面带队偷食不是更美吗?”彪子瞪着眼睛说。 “彪子,你是副队长,在上面,那是苦差事,必须得咱们俩中上去一个,可是,下面鬼子那么多,咱们偷食可不能离鬼子太近,要不万一脱不了身可就不好了,”月松把手中抓的狙击步枪掂了掂,说,“这家伙,你使不了啊,怎么办?呵呵,你上去,我在下面拿着家伙偷食去。” “啥呀,你把那玩意给我,我还不信我就玩不转!”彪子说着就动手从月松手上抢狙击步枪。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后一藏,说:“去去去,谁是队长啊,胡副队长听命,现在我命令你,带上常超、郑海,马上给我登上仙人指,有情况,就往下面的老松树边上扔一棵树枝下来,在树枝上刻上敌人路数。” “是!”彪子敬礼答道。可刚走了两步,彪子又转身,说:“咱们可说好了,下次再缴获狙击步枪,归我使!” “好好好,去去。”月松满口答应着,向彪子摆着手。 彪子喊上常超和郑海,带上长绳子、望远镜,带足了水和干粮,就冲仙人指去了。 月松也集合队伍,带着大伙儿跟着。 花了一个多小时,彪子才艰难地爬上了高达150多米的仙人指峰顶。彪子站在峰顶往下一看,妈呀,还真吓人啊,笔直笔直的,就像用斧头砍过的一样,要不是绝壁上长着几棵歪脖松树,还真是攀不上来。 峰顶上面积不大,风倒是挺大的,直起腰站在峰顶,觉着一不小心,就会被风把人给刮下去似的。还好,峰顶上长了几颗松树和一些小灌木,更令彪子喜出望外的是,几个大石头间还有一个小山洞,有了藏身的地方,长时间在这里坚守,就有了后勤保障了,还不至于被西北风给吹死冻死;有了松树和灌木丛,就有了隐蔽的依托,也不至于很快就被鬼子发现。 彪子折了根树枝,拔出刺刀,在树枝上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字“上”,然后把长长的绳子扔下来了。 月松站在仙人指山峰下的老松树边,捡起了彪子扔下来的树枝,一看,说:“这字还真难看!常超、郑海,上!” 常超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就顺着绳子往上爬。十几分钟后,常超终于爬上去了。郑海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抓着绳子就往上爬,不一会儿,也上去了。 月松把剩下的队员安排好了位置,又让慕容河背着狙击枪上了老松树,在松树上也设了一个瞭望点,然后开始了寂寞的等待。 中午的时候,贪吃的铁蛋又在就这凉冰冰的山泉水啃着硬邦邦的冷饼子,一边啃着还一边说:“队长,听说你当神秘狙击手那会儿,还会自己打野兔,给自己改善生活呢。要不,再给咱们打几只回来,咱们也改善改善生活?” “是啊,队长,反正用你那小弩射兔子,又没有声音,不会暴露目标的。”大壮也跟着附和道。 “猪脑子啊,打回来了怎么办?你就抱着兔子腿生啃啊?”唐四暖洋洋地说。 月松依旧一言不发,肚子玩着他的丢香烟的小把戏。 “哎,队长,要不,你给咱讲讲你那段神秘狙击手的故事。”邓鸣鹤凑近了月松说。 “啥神秘狙击手啊,”月松望了一眼邓鸣鹤说,“都是误打误撞的。” “怎么可能呢?拿把刀跟鬼子老牌狙击手叫板,那可不是忽悠人的!”大壮也来劲了。 “牛逼!”唐四竖起大拇指说,“队长,牛逼啊,你!” “球毛哦,那鬼子狙击手是个傻逼,端着狙击步枪瞄着我的头,你猜咋的,硬是不开枪。”月松说。 “那咋又拼起刀来了呢?”铁蛋瞪大了眼睛问。 “拽呗,拽不拉西的,我就一句话,‘来,玩玩刀呗,咋,不敢?’,那老鬼子就不服气了,放下狙击步枪,就跟咱耍起刀来了。”月松越讲越带劲了。 “玩刀,那老鬼子哪儿是你对手啊,我们队长可是一身祖传的功夫啊!”邓鸣鹤自豪地说。 “切,知道你大刀耍得不错,可别小瞧了鬼子皇室武士的东洋刀法,我就拿着这把短剑,”月松从腰里拔出短剑,说,“跟那老鬼子玩起来,还真有些吃力,还是靠这个才搞定他的。”月松又从腰里摸出两把柳叶飞刀,在手中把玩了把玩。 “队长,你这身上宝贝还不少呢,哪像我,机枪子弹一打光了,就只能搬起石头来砸了,呵呵。”大壮有时也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那是,跟你一样,我还怎么少校啊,你们说是不?”年轻的月松也有些把握不住了。 “是是是,那是当然。”大伙儿都附和着,说完又一起哄笑起来。 “怎么?不信?”月松站起身说。 “信!哪能不信队长呢?”唐四怪声怪气地说。 月松一听,尴尬至极,纵身一扑,就把瘦小的唐四按在地上了。阵地上一片欢笑声。 正当大家闹得欢快时,峰顶上丢下来了一根树枝。邓鸣鹤捡起来,送到队长面前。 月松一看,“十一二百”,月松明白,十一点方向,出现鬼子两百多人。月松点上一只烟,抽了几口,说:“邓鸣鹤、慕容河、铁蛋和雷航,你们四个跟我走,带足弹药,其他的东西,都留下。” 邓鸣鹤他们在匆匆地准备着,月松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往丢在地上,又掏出短剑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烟头埋进了坑里。抓起狙击步枪,走了几步,回头对大壮说:“传下去,其他人,就地隐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准开枪。” 大壮应了一声,猫着腰传话去了。 “你们四个,跟我来!”月松说完带着他们四个朝鬼子来的方向小步跑去。 三十九、进退自如 “邓鸣鹤、雷航,你们俩从这片林子穿过去,绕道鬼子的后面去,记住,只能尾随鬼子,隐蔽前进,任务一是收集弹药,二是万一我们摆脱不了鬼子的追击,就从身后攻击鬼子,但要注意,绝不可恋战,打完就跑。”月松命令道。 “是!”邓鸣鹤和雷航领命,猫着腰就钻进那片林子里了。 “铁蛋,看见没,三百米外的那个山头,”月松手指着东北方向说,“守在那个山头上,我和慕容河撤退时,万一鬼子追得紧,就用你的掷弹筒帮我们延缓鬼子的追击。” “就那个山头啊,没问题。”铁蛋答应了一声,像头野牛一样,直往山头跑去。 “铁蛋,注意隐蔽,暴露了目标,就玩不成了。”月松看着铁蛋有些笨拙的奔跑的样子,嘱咐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呢。”铁蛋一边答应一边继续往山头跑去。 “慕容,你到铁蛋去的那个山头的半山腰,埋伏好,鬼子追击我时,你再开枪,记住,每开一枪,都要迅速换位置,要迷惑鬼子,让鬼子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最后的撤退会合点,就在铁蛋守着的那个山头上。”月松又给慕容河交代了一番。 “你就瞧好了,队长!”慕容河兴奋地说,说完像只兔子一样,一路小步快跑,往狙击点赶去。 安排好了几个属下,月松往前跑了几十米后,找了棵高大的枝枝杈杈比较多的樟树,几下子就窜上了树,然后半蹲在一个大树叉上,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了一下鬼子的动向。 大约六百米开外,一个骑着马的鬼子少佐,指挥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兵,正分成三个小队,沿着山路扇形散开,边搜索边缓缓前进。 月松用衣角擦了擦狙击镜,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然后双手狙击步枪,闭上眼睛,缓缓地吸气,缓缓地呼气,又深吸了一口气,长呼了一口气,接着就静静地蹲在树杈上,等待着,等待着。 四五分钟之后,月松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四肢浑厚有力。月松慢慢地把狙击步枪架在树杈上,脸贴着枪托,左眼微闭,右眼圆睁,狙击镜中,三路鬼子已经距离月松只有四百米的样子了,月松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中路那个鬼子的排头兵,是个曹长,清瘦却健硕,个子不高但步伐沉稳。 月松心想,这样的老兵在作战中作用明显,也最难对付,只要自己一开枪,追击的鬼子中,像他这样的老兵不仅枪法准,而且移动诡异,本来想等鬼子靠近些后,第一枪先射杀鬼子少佐,但等鬼子少佐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这老兵距离自己恐怕就不足两百米了,要向顺利摆脱他的追踪不是不可能,也不是自己不够自信,而是不能让万一出现,要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几十个兄弟,还有师长交给的更重要的任务。 又是四五分钟过去了,鬼子排头兵距离月松只有不到三百米了。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微微调整着方向,这会没风了,但鬼子的排头兵走在树林里,时不时有树木挡住了子弹的飞行轨迹,月松决定再等等,第一颗子弹,必须保证准确命中,要不,枪响之后,就不可能有这么从容的瞄准机会了。 两分钟后,鬼子的排头兵距离月松只有将近两百米了。月松轻轻的拉开枪栓,吸了口气,调整了方向,稳住了枪身,扣动扳机,“呯”的一声,子弹飞出去了,月松通过狙击镜看着那个鬼子的排头兵,靠,果然是经验老道的兵油子,听到枪声就马上下蹲,幸亏月松早有预料,有意瞄准的不是鬼子排头兵的狗头,而是狗脖子,恰恰是鬼子排头兵的这么一蹲,子弹不偏不正,正好打中了狗头,月松一拍大腿,差点笑出声来,月松心想,小日本子,跟你爷爷玩心眼,老子玩死你,呵呵,爆头,爽! 冷不丁的一声枪响,鬼子的排头兵倒地了,可以大群鬼子还没搞清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敌人人数多少,全都慌忙趴在地上了。 月松见机从树上溜下来,猫着腰,往东北方向移动了十几米,身子紧靠着一颗柳树,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趴下的地方。 鬼子群见没有再响枪,就都慢慢地抬起头,举起步枪,咕噜噜的转着眼珠四处寻找敌人的位置。 月松从狙击镜中看见一个样子有些凶狠,脸上横肉比较多的鬼子兵,心想,瞧你王八羔子的模样就不是好东西,你不是喜欢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你不是喜欢到处杀人放火穷凶极欲吗?老子就先送你一程。想到这里,月松呀一咬,说了声:“死去!”复仇的子弹唱着欢快的歌,轻巧地钻进了那个鬼子的心窝,刹那间,狗血喷涌,狗命归西。 第二声枪响后,警惕的鬼子们发现了月松的位置,也大概知道了敌人人数不多,一下子凶恶的本性就全部暴露出来了。中路的几十个鬼子一边举枪向月松这里射击,一边哇哇啦啦地呼喊着一窝蜂似的向这里追击而来。 月松就地翻滚了几下,迅速爬起身,半蹲着小步快跑,往西北方向跑了四五十米,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石头后面,拉动枪栓,换了子弹,举枪射击,又一个鬼子倒地了。鬼子的子弹打在石头上“当当”直响。 月松背靠着石头,拉动枪栓,换了颗子弹,又半蹲着往东北方向跑了几十米,恰好遇见两棵长得连在一起了的大树,当即就把狙击步枪架在两棵树之间,正准备瞄准,却发现三队鬼子都在往自己这里包抄,距离都只有150米左右。月松不敢大意,忙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一枪放倒了那疯狗。马上换弹,又放倒了一个冲在前面的憨蛋,又换弹,又射翻了一个叫驴,这才就地翻滚,滚进了身后低洼处,就起身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往铁蛋的山头撤去。 慕容河见队长开始撤了,朝自己方向来的鬼子也朝队长追去了,马上拉开枪栓,对准一个提着歪把子机枪跑在后面的鬼子的后背就是一枪,那鬼子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打倒了一个鬼子,慕容河按照队长叮嘱了,马上换了一个位置,跑到了一棵大树边,借着大树的掩护,这才换了子弹。 鬼子虽然傻,但比猪还是要强一些。听到身后又有枪声,马上明白狙击手不只一个,立刻分兵,几十个鬼子继续追击月松,几十个鬼子开始追击慕容河。 慕容河换好了子弹,抬枪就射倒了一个蒙头往前冲的日本二蛋,子弹也不换就往山上撤去。慕容河七弯八拐地低着身子跑着,闪身多躲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背靠着岩石换好了子弹,冒出头来看看鬼子,这些鬼子也真是他妈的疯,明知道追击的是狙击手,可就偏要一窝蜂地往前冲。有了岩石的掩护,加之鬼子距离自己还有近两百米,慕容河也不担心了,换弹,射击,换弹,射击,再换弹,再射击,这么样用狙击步枪射杀鬼子,就像用牛刀剁骚鸡公的头一样,一刀一个,一刀一个,比在山上打野猪容易多了,转眼间慕容河就射杀了四五个鬼子。 慕容河见鬼子距离自己已经不足百米了,队长也已经撤到铁蛋身边了,这才又抬枪射死了一个鬼子猪后,才提着狙击步枪,借着树木的掩护,跑着曲线,点头也不回地向队长他们撤去。 月松到了山头,和铁蛋回合后,鬼子也追到山头脚下了。 一见到队长,铁蛋就问:“队长,搞死了几头日本猪?” 月松一边拉动枪栓换弹,一边笑呵呵的说:“哪还顾得上数啊,一枪一个的,真是爽歪歪啊,怎么,你也想宰他几头?” “想啊,啥时候该我出手啦?我正手痒痒呢!”铁蛋趴在地上说。 月松又连连开枪射倒了几个鬼子,见慕容河也过来了,就说:“铁蛋,该你了!” “好嘞,”铁蛋抱着自己心爱的掷弹筒,亲了一小口,说,“乖乖,该咱们了。”说完,装好了弹药,竖起拇指一量,对准鬼子窝就是一炮,“轰”的一声,四五个鬼子被炸开花了,鲜血四溅,狗毛乱飞。 “好样的,铁蛋!”月松夸奖道。 “那是,你就瞧好了。”铁蛋边说边装好了弹,又是一炮,可这回鬼子精了,分散得比较开,只炸倒了俩。 “队长,下一步怎么办?”慕容河气喘吁吁地跑到队长身边,一边换弹,一边问。 “交替掩护,撤到大山里,绕个圈,再回到仙人指下面,铁蛋再开一炮,咱们就撤。”月松举枪射翻了一个鬼子,慕容河又射杀了一个,铁蛋放了一炮,月松喊了一声:“撤!”于是三个人撒腿就往后跑。 可刚跑了几步,眼前的情景就把三个吓了一大跳,妈呀,身后的山林里突然冲出了长长一排提着步枪、机枪的人,还有几个人抬着一挺重机枪向月松他们跑过来。 四十、进退两难 三人定睛一看,还好,穿的都是新四军军装。那些人也没理睬他们三个,直接占领了山头,架起了重机枪、轻机枪,“哗啦”一下都趴在了山头上。 月松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头上,也是神兵天降一般的,山头上已经趴下了长长一溜新四军,机枪也都架上了。 这时,一个腰带上别着手枪的首长走到月松身边,说:“罗队长啊罗队长,叫我说你们啥好呢?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把咱们静心布置的一次伏击战给搅黄了。”哪位首长说完,趴在山头上一看,鬼子已经追到半山腰了。 “开火!”那位首长一声令下,重机枪“嘟嘟嘟”地就开始扫射了,轻机枪也“哒哒哒”地毫不留情,更多的是步枪“叭叭叭”地不断射击,山坡上的鬼子们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打,眨眼功夫就倒下了一大片。 月松四下了望了望,看样子足足有一个团的兵力,嘿,自己本想忙中偷闲,杀几个鬼子,也好给撤退的师部帮帮忙,难道就帮倒忙了? 鬼子指挥官这才意识到中埋伏了,可一个中队的人都冲上山坡了,再往后退,也跑不远啊,于是指挥着自己的小钢炮小队,马上架起了小钢炮,“嗵嗵嗵”的一个连发齐射,炮弹准确地落在山头上,七八个新四军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司号员。”那位首长大声喊,看样子是准备冲锋了。 月松忙走上前,说:“首长,别忙着和冲锋,鬼子的小钢炮阵地就交给我们。” 那位首长一看月松和慕容河手中的狙击步枪,说:“好,看看你们这些个师长眼中的宝贝到底有多大能耐。” 月松话也不答,带着慕容河,趴在山头上就举枪瞄准了鬼子的炮兵。月松从狙击镜中看见鬼子的小钢炮共有六门,于是对慕容河喊了一声:“左边三个是你的。” 慕容河也不回答,开枪就干掉了一个,月松也不含糊,跟着就干倒了一个。 可是鬼子的另外四门炮的炮弹在这刹那间已经射出了四法炮弹,炮弹再次准确地命中了山头,又有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月松和慕容河以最快的速度换弹射击换弹射击,另外几个鬼子炮兵也熄火了。就在鬼子准备继续补充炮兵时,那位首长从望远镜中看见山坡上的鬼子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鬼子已经伤亡大半了,就果断地命令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 “嘟嘟哒哒嘟嘟”,冲锋号一响,两面山头上的新四军战士就像饿虎扑食一样,端着枪边开枪边冲下了山头。 那鬼子少佐见大势已去,调转马头就准备跑。月松从地上爬起来,提着狙击步枪就冲下了山头。月松也不管其他的鬼子了,快速奔跑了一百多米后,单腿跪地,举枪射击,那鬼子少佐应声落马而亡。月松站起身,再看其他的鬼子,已经被冲下山坡的新四军战士杀了个精光。 月松兴冲冲地跑到那位首长身边,说:“首长,怎么样?物有所值?” “行,还真应了那句话,‘没那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好样的,名不虚传啊,哈哈哈。”那位首长笑着说,然后又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参谋模样的人说,“命令,迅速打扫战场,马上撤离!” 那个参谋模样的人领命去了。 月松见这一仗收获不小,马上跟那位首长套近乎,说:“首长,您认识我,那您应该认识我们团长啊。” “嗬,这么说,是你不认识我了?”那位首长诧异地说。 “呵呵,好像见过,只是……”月松不好意思地说。 “也难怪,啊,你是咱们第五师的名人嘛,我嘛,车前卒一个,不值得罗大队长认识啰。”那位首长话中带话。 月松灵机一动,这一定是个团长,第五师就三个主力团,一个新一团,不如试试运气,就连蒙带猜地说:“哦哦哦,想起来了,您是一团长,在师部指挥部我见过您。” “怎么,想起来啦,好,跟我套近乎,想要啥,说。”果然是一团长黄涛。 猜对了,虽然月松很得意,但也不敢脸露喜色,再说了,还想跟人家要弹药补给呢,得稳着点,于是笑呵呵地对黄团长说:“黄团长,我们特战队在这一带执行任务,可已经打了两仗了,这弹药——他——不太多了。”月松边说边观察着黄团长的脸色,见黄团长正看着眼前的胜利高兴着呢,马上又说:“另外,我们单独执行任务已经有好几天,而且还不知道得几天才能完成任务,这补给——呵呵,也不太够,呵呵。” “行了行了,你那小九九,我早知道了,别说你们误打误撞,帮我们把鬼子引进伏击圈了,还帮我们打掉了鬼子的小钢炮,就是啥忙也没帮,这点东西,我还是会给的,要不你们宋二愣子又该说我小气了,说,要啥弹药,啥补给,随便拿。”黄团长还挺大气。 月松一听,谢了黄团长后,就乘热打铁地跟着一个战士去拿弹药补给去了。 打扫完战场后,黄团长就带着他的部队撤进山里了。月松别过黄团长后,也赶紧带着人和装备溜回到仙人指下的那棵老皂角树下了。 彪子在峰顶上,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也没能搞死几个鬼子,恨得牙弯弯的,见队长回来了,马上从峰顶上丢下来了一个树枝。 月松正靠着老皂角树得意洋洋地过眼瘾呢,见上面丢下了树枝,还以为又有鬼子的动静,兴奋地捡起树枝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卡”子,月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又不敢大声问彪子,还在一个劲地琢磨着。 彪子让常超拿着狙击镜观察四周,自己就拿着望远镜看着队长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正偷偷乐着呢。 月松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啥意思,又怕误了时间,就拿着狙击镜看峰顶上的彪子,见彪子正拿着望远镜看自己,还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月松这才知道彪子是在耍自己呢。月松又看了看这个“卡”子,恍然大悟,心想,这小子,还在为不能下来打鬼子小心眼呢。不过月松还是自个儿闷着笑了,这小兔崽子,还挺聪明,“卡”字嘛,不就是“上”和“下”吗,上面的想下来,下面不想上去,所以就上不上,下不下的了,呵呵,鬼心眼还不少。 这时,邓明鹤和雷航也回来了。月松看俩家伙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咋了,霜打了?怎么像蔫茄子一样?” 邓明鹤把背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插,没精打采地说:“是啊,跑了半天,子弹没捡到一颗,鬼子毛都没摸一下,还哪儿来的精神啊?哪像你们,一枪一个的,爽歪歪哦!” 月松正准备安慰一下邓明鹤,谁知道峰顶上又丢下来了一个树枝。月松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十一千”,月松马上严肃了起来,命令道:“欧阳秋月,牛沛淋,你们俩,上树上警戒,邓鸣鹤,立刻把弹药和补给分配一下,刚才一团伏击鬼子的山头下,出现了一千多个鬼子,估计是鬼子的大部队跟上来了,所有人,注意隐秘,没我的命令,决不许开枪!” 欧阳秋月和牛沛淋呼啦一下,各自爬上了一棵大树,举起狙击步枪,警戒着四周。邓鸣鹤一听鬼子来了,马上就精神了,忙着去给大家分配弹药和补给去了。 都忙完了后,仙人指下的特战队员们,各自找好了隐秘,并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都做了伪装。峰顶上的彪子他们也躲进了灌木从中,密切关注着鬼子的动态。 大约半个时辰后,警戒东北方向的牛沛淋向月松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说,东北方向,鬼子大部队派了十几个人的搜索小队,正朝这个方向来了。 月松用手势命令所有人,注意隐秘,万不得已时,也要尽量用刀解决,而且,绝不能暴露峰顶上的彪子他们。月松又命令牛沛淋和慕容河快速从树上下来,找好隐秘,做好伪装。 大约十几分钟后,鬼子搜索小队距离月松只有将近五十米了。鬼子的搜索小队还在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往这里搜索着。 此时,月松的脑袋正在飞速的运转着,万一被鬼子发现,自己该怎么指挥这些小伙子们战斗呢?一旦枪响,鬼子大部队很可能会迅速包围这里,被包围,就意味着特战队会全军覆没,就更不用谈什么重要任务了。 悄悄撤离?不行,现在是万万不能动的,动就意味着暴露,再说了,怎么丢下彪子他们不管呢。调虎离山?不好,让谁去引诱敌人,都可能再也回不来,失去的兄弟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轻易从自己身边失去一个弟兄。 月松趴在草丛中,眼睛紧盯着距离这里只有三十多米的鬼子搜索小队,脑袋还在飞速运转着,可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尽量压低身子,屏住呼吸,不得已时,再相机而动。 十二、针锋相对34 月松把兄弟几个带回家时,母亲已经把满满一大桌子好吃的端上了桌。好家伙,瞧这一桌子,一大碗油光闪闪的扣肉,一大盘滴着黄油的白条鸡,一大汤碗热气腾腾的汆汤圆子,一条飘着葱姜蒜的香味的大草鱼,还有ru白色的喷香的肉糕,一大钵子蒜苗烧野兔。这一桌子吃的,可馋坏了这些个山里摸爬滚打的小伙子们,连月松都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地了,跟别说大牛、鸣鹤他们几个了。 爷爷没有到客厅来,爷爷知道自己来了这些二杆子们吃的时候放不开。父亲也出去了,父亲带着大哥月海到村镇里去转转,看看那些人家需要关照去了。两位嫂子把吃的喝的端上来后,就躲进灶房了。几个侄儿侄女被奶奶带着出去玩去了。只有月松招待哥几个,月松看见兄弟们急着想下口呢,也不客套了,抱起一坛米酒,给每个兄弟碗里倒了一大碗,然后看了每个兄弟一眼,每个兄弟都看着队长,就像立刻要开始作战一样,兄弟们习惯地等着队长的命令。月松故意不开口,等了将近一分钟,这才突然开口说:“哥几个,吃!” 这些个小伙子们,见身边也没其他人,哗啦一下就上了,觉得筷子用着不过瘾,干脆就用手撕;觉得勺子舀汤太慢,索性就用饭碗搞。肉好吃,汤好喝,哥几个都是穷人家孩子,没啥喝酒的习惯,酒就被撩在一边了。 月松的母亲回来了,走到大门口时,看见三儿子和那几个小伙们,正在狼吞虎咽地海吃着呢,母亲的泪水“哗”的一下就夺眶而出的,母亲看着这些孩子们的吃相,觉得开心,跟觉得心酸,瞧把这些孩子苦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孩子们平常吃啥喝啥。 母亲偷偷擦掉了泪水,笑呵呵地走过来。雷航用手臂拱了下大牛,大牛用手肘撞了下鸣鹤。月松回头见母亲回来了,伸手揩了下油嘴,说:“妈,你还没吃,来,一起吃。” “是啊,婶娘,一起吃。”雷航最懂事。 “不不,你们吃,慢点吃,别噎着,我再去给你们做点汤。”母亲边客气地说着边往灶房走去。 母亲走进去了,哥几个还愣着,雷航的使着眼色,哥几个看着队长,似乎心里都有些惶惑,这不是给队长丢人了吗。 月松看了看哥几个,说:“瞧啥?那是咱妈,没啥丢人的,吃!哈哈!”月松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接着就继续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 哥几个相视一笑之后也都继续风卷残云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一团长忽然有个奇思妙想,巧的是二团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原来,当鬼子的侦察机赶趟似地在山林四处侦察时,当鬼子的侦察小分队隔三差五的延伸侦察时,一团长觉得鬼子是已经察觉到这附近的林子里有问题了。于是一团长想啊,与其偷偷地躲着藏着还是躲不住藏不了,不如干脆暴露得了,当然,如果把部队全部暴露,那么晚上的突然袭击就不存在啥突然了,那样不仅打不了胜仗,反而会被鬼子来个以逸待劳,必将会损失惨重,而且对罗溪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一团长做了个大胆地决定,你狗鈤的小鬼子不是怀疑林子里有人吗,我不妨就派几支小分队到鬼子埋伏的地儿擦边的晃晃,装成一副不知道狗日的鬼子埋伏的样子,装成一副正偷偷侦察的样子。 一团长派五娃带一队人,唐四带一队人,慕容河带一队人,溜到老虎沟附近转悠了转悠,埋伏在那里的鬼子远远就发现了新四军的小股侦察部队,于是立即给小野发了电报。小野收到电报一看,“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心里对自己说:“这就对了,说明新四军的大部队就要钻进笼子里了。” 无独有偶,这一招儿啊,宋团长也想到了,而且也实施了。宋团长派超哥带一队人,林小山带了一队人,欧阳秋月带了一队人,悄悄地,走走停停的,不时举起望远镜的,在馒头山一带侦察了好一阵子。馒头山的日军中队长非常冷静地命令手下的士兵不得开枪,迅速隐蔽。等超哥他们带人走了后,馒头山的中队长立刻向小野发了电报,汇报了发现新四军多股侦察部队的情况。小野回电:密切关注,一有大股部队,立即自由开火。 月松跟哥几个吃饱了,喝足了,抹了抹油嘴,一时没啥事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说:“走,哥几个,我带你们到罗溪转转。” “好啊,队长你们这地儿啊,还真是卧虎藏龙,个个像队长一样,英雄盖世啊。”德子有板有眼地说。 “那是,你也不瞧瞧这是啥地界,就单看队长爷爷那气质,那神气,嘿,不晓得咋说,哈哈。”喜子笑着说。 月松听着兄弟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加上又小喝了几碗米酒,嘴上也把不住门了,腿往板凳上一蹬,说:“哥几个,瞧咱身板一般般,可咱这身功夫,那可是祖传的。”月松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来,兄弟几个也都侧着身子,竖着耳朵,红着脸,呆着眼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祖上,我太祖罗清远,那可是明朝末年的镇远大将军,专门镇守边疆的,那大仗打得可多了。我太祖特别擅长使用一杆银色的长枪,号称一杆银练长枪,镇守沧州八百里,可惜啊,明朝宦官专权,腐败着呢,我太祖看不惯,就解甲归田,带着罗家一大族人,还有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和他们妻儿老小,长途跋涉,走了两千多里地,来到了这儿,就在这里安下了家,取名‘罗溪,到现在,几百年的历史呢。”月松说着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哥几个,咱们出去走走,咱让哥几个开开眼。”月松说着就背着狙击步枪往门外走。兄弟们也都拿起武器,跟着队长,边走边听队长海阔天空的狂侃。 俗话说,人不可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就在月松和哥几个乐呵着的时候,健雄一郎和鬼冢在小河村外的茶树林里窝了快一天了,也没发现大的动静,村里始终安安静静的。于是健雄决定再往前靠一靠,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可正当健雄向鬼冢使了眼色,准备起身悄悄往村子后面的小松林靠近时,忽然一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人出现在了茶树林前的草地上。健雄立即低下身子,隐蔽起来。鬼冢也轻轻地趴在了地上,接着茶树的掩护,藏了起来。 那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不是别人,她就是兰丹枫。由于这次大部队出去作战,搞的是突袭,所以没有把丹枫他们这几个女护士带上。丹枫在卫生所忙了快一天了,这会没啥事,就想出来采点草药。茶树林这片有不少车前子,车前子是一种常用的草药,新四军药品很缺乏,所以时常需要采些草药。 丹枫来到茶树林前,还没进去,就发现草地上满是紫丁香,自然也就想起了还在前方作战的月松,于是,可爱的丹枫,像一只兔子一样,在草地上蹦来蹦去,四处采摘着清香的紫丁香,心里还盘算着,等月松回来了,自己亲手送上一束亲自采的紫丁香花。 远处一位战士站在山岗上警戒着,毕竟战争时期,所以丹枫除外采药,孙军医总是安排一位战士跟着丹枫,也好保证丹枫的安全。 丹枫很快就采到了一束鲜花,丹枫用青草把鲜花栓成了一束,边闻着鲜花的香味,边想着自己的月松,边背着药篮向茶树林走去。那个警戒的战士见丹枫要进茶树林,也走下了山岗,准备跟过来了。 鬼冢看着一步步向这里走近的新四军女战士,就悄悄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健雄一郎见这个女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伸手拔出了腰带上的短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一、点面结合 时间已经凝固,气氛万分紧张。十几个鬼子慢慢走着,慢慢走着,距离藏在草丛中的月松只有不到十米了。月松从腰带上摸出了三把柳叶飞刀。邓鸣鹤轻轻地,轻轻地抽出了手柄上系着红缨的大刀。唐四把竹笛的一端对准了一个鬼子,另一端已经含在嘴里了。大壮单手紧握着已经出鞘的刺刀,手心里紧张得汗水淋淋的。 彪子趴在灌木丛里,一双目光似箭的眼睛闪着寒光。常超把狙击镜上到狙击步枪上了,正密切注视着三四百米外的大队鬼子的动向。 “哇,这山怎么这么怪?”一个看样子只有十几岁的鬼子看着仙人指,歪着头用日语说,“大岛君,中国的山真美啊!” 走在前面的那个被称作大岛的鬼子曹长停下了脚步,仰起头,认真的看了看仙人指,说:“中国不仅山美水美,而且有用不玩的资源,泽田,记着我们来中国作战的目的。” 泽田看样子是个新兵,见了美丽的风景,就忘了自己可能正处在凶险之地。泽田取下钢盔,一手随意地拎着38步枪,仰头欣赏着仙人指的独特风姿。 大岛端着步枪,站在原地四下了看了看,倒也没有看见什么异样的目标,就对其他鬼子说:“嘿,撤回!” 其他的鬼子见曹长发话了,就都收起了端着的步枪,转身准备撤回大部队中去。 恰好在这个时候,泽田突然浑身绷紧,快速端起步枪,拉开枪栓,对准仙人指峰顶上就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大岛他们也马上端起步枪,瞄准着仙人指峰顶。大岛看见峰顶上一只老鹰蓦然腾空而起,箭一样的向山林飞去。 “八嘎,你怎么能随便开枪!”大岛见泽田是在向一只老鹰射击,气愤愤地冲上前,甩手就是一耳光扇到泽田脸上了。 “嗨!”泽田立正站好,大声回答。 可大岛觉得还不解气,又扇了泽田两个耳光,说:“作战时,没有命令,不能随便开枪,记住了!” 泽田挺胸昂头,一边接受着耳光,一边“嗨嗨”地嗨个不停。 “撤回!”大岛气呼呼地大声喊着,然后带着十几个鬼子往几百米外的大部队走去。 等鬼子搜索小队走远后,月松对大家说:“都出来,”又转身对身后的慕容河说,“慕容河,你到东面百米外警戒,注意隐蔽,一有情况,提前回来报告。” “是!”慕容河领命提着狙击步枪小步快跑而去。 “牛沛淋,你到西面百米外警戒。段三水,你到南面百米外警戒。”月松命令道。 “是!”二人领命去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亲自爬上了老皂角树,找了个位置,站在树上,举起狙击步枪,观察鬼子的动向。 果然是一个鬼子联队,走在前面的是几路搜索队,大部队距离搜索队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大部队和搜索队之间,还有一个中队的骑兵衔接,大部队里还抬着不少重机枪,另外还有用马匹拉着的山炮。根据王秘书的情报,鬼子这次围剿新四军根据地,共派出一万多人的兵力,兵分九路,看来,这就是鬼子其中的一路人马。 月松不禁心中隐隐有些替师长和团长他们担忧了,也正因为心中的这种担忧,月松就更希望早些完成任务,以确保师部指挥机关的安全,有了师部指挥机关的安全,根据地才有了度过难关的保障。 几百米外众多的鬼子,给了月松很大的压力。在这鬼子遍布的地方,要打掉鬼子的特战队,本身就十分艰难,更何况还想既打掉鬼子特战队,又尽量减少自己的特战队的伤亡,还要在大动静之下,把特战队的兄弟安全地带出鬼子窝,哎呀,这谈何容易啊! 月松从树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壮递了一块硬邦邦的饼子给月松,月松拿着饼子一点点的啃着,心里在琢磨着,一旦找到了鬼子的特战队,怎么样才能速战速决,迅速吃掉鬼子的特战队,尽可能地避免鬼子大队的支援,因为一旦时间拖久了,鬼子的支援赶来,恐怕不仅吃掉鬼子的特战队是痴心妄想,而且自己的特战队在鬼子大队人马面前暴露无遗,必将反而被鬼子吃掉。 正当月松冥思苦想,却仍然找不到速战速决打掉鬼子特战队的方法时,东面警戒的慕容河跑回来报告说,鬼子的大部队已经全部突进山里了,后面目前没有发现别的鬼子部队。 月松点了点头,看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就想,还没找到鬼子的特战队,只好暂时不去管怎么打的问题,眼看快天黑了,天一黑下来,仙人指上的瞭望就失去了作用,看来得把特战队化整为零,多派一些观察哨出去,与其一味的守株待兔,不如再张开一个侦察网,店面结合,找到鬼子特战队的机会毕竟要大多了,再说,也能解决天黑让仙人指上的瞭望哨变瞎的问题。想到这里,月松把饼子往大壮手上一塞,站起身,说:“邓鸣鹤和铁蛋一组,草根儿和大壮一组,欧阳和唐四一组,五娃和雷航一组,你们四组人,往外延伸三到四百米,找好隐蔽,就地隐藏侦察,注意,夜里只能乱换休息,遇见鬼子尽量躲避,一旦找到鬼子特战队的踪迹,不许私自开火,一人远距离跟踪,另一人回来报告,总之,只侦察,不开火,明白吗?” “明白!”八个战士齐声答道。 “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八个战士分四组,分别向四个方向去了。 二、姜太公钓鱼 等待,漫长的暗夜里无边的寂寞的等待,寒冷中随时面临着未知的威胁的等待,是一种缓慢的煎熬,是一种悠长的苦痛。 月松正在这种无边的等待中忍受着煎熬,特战队的弟兄们正在这种随时面临着未知的威胁的等待中苦痛。 当夜色渐渐消退时,当黎明越走越近时,当暖阳挂上九尺杆头时,月松的眼前开始变得豁然开朗,无边的寂寞的等待也在灰溜溜地悄悄溜走。 只有能够坚韧地忍受无边的寂寞的等待的煎熬的人,才有全力欢畅地享受最终成功获得的快乐。月松是这样的人,月松带领的特战队员们,也是这样的人。 早上七点多种的样子,在仙人指峰顶苦苦地冻了一夜的彪子终于有所发现。当彪子正拿着望远镜四下里欣赏着暖阳下的山岚,和风中的林木时,忽然发现东北方向的一条小溪边,一个军装有些奇异的鬼子正在往军用水壶里灌水。 “超哥,快看,看那鬼子,钢盔和军服都和一般的鬼子不一样诶。”彪子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个鬼子,一边对常超说。 一向沉默寡言的常超忙拿着狙击镜细细地观察着那个鬼子的装扮和身上的装备。 “八九不离十,再看,那鬼子身上斜跨着的是百式冲锋枪,快,报告队长!”彪子兴奋地说。 超哥也不答话,顺手就从身边折了根树枝,递给了彪子队长。彪子接过树枝,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从腰里拔出刺刀,就开始刻字。 不到一分钟后,月松从地上捡起了彪子扔下来的树枝,一看,上面写着“九百式”,月松马上就明白了,九点钟方向,百式冲锋枪。月松兴奋地一拍大腿,说:“奶奶的,我就说嘛,狗日的还能飞了不成?” “队长,咋样了?” “队长,快说啊。” “队长,是不是鬼子特战队啊?”月松身边几个无聊中的队员一下子就围过来了,七嘴八舌地问道。 “你,你,你,你,去把远处侦察的兄弟们叫回来!你,给彪子发信号,让他们下来。”月松不假思索地就熟练地指挥起来。 “生姜,把地图拿过来!”月松命令道。 生姜麻利地从背包里拿出来地图。月松把地图铺开一看,昨天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怎么样才能快速吃掉鬼子特战队的法子,这会月松一兴奋,一激动,脑袋瓜子飞速那么一转,门儿就有了。 “真他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奶奶个熊,这么个位置,门儿还用想吗?”月松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脚把地图踹到一边,仰面倒在地上,紧握双拳,四腿乱蹬,哈哈哈地自个儿大笑起来。 彪子他们收到了下山的信号后,放下绳索,顺着绳索,一溜烟儿就溜到下来了。彪子看着队长都那副德行了,对身边的超哥说:“完了,范进中举了,搞不好,疯了,呵呵!” 超哥也没答话。月松一听彪子的声音,一个骨碌就爬起来了,整整军装,背起背包,提起狙击步枪,说:“生姜,你留下来,等邓明鹤他们回来后,传我的命令,由邓鸣鹤带队,快速穿插到鸡公岭断臂崖的独木桥的北面,与我们会和,记住,行动一要快,二要隐蔽,谁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把他的腿剁了熬汤!” “是!”生姜答道。 “彪子,集合其他人,跟我走!”月松又对彪子说。 “遵命,队长!”彪子笑嘻嘻地答道,说完马上集合好了队伍。 月松站在队伍面前,说:“都给我听好了,硬仗就摆在咱们面前,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跟在我身后,不许说话,不许掉队,不许弄出任何响动,出发!” 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第一个冲东北方向跑去。 月松带着特战队,快速隐蔽地向鸡公岭赶去,一路跑跑走走,走走跑跑,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鸡公岭断臂崖的北面。 “全体所有,一字排开,特别特别注意,隐蔽好自己,对方是特战队,单兵经验老到,观察能力强,还有狙击手,所以,隐蔽得好不好,能不能骗过鬼子特战队老兵的眼睛,就是这一仗成功与否的关键,注意隐蔽,耐心等待,鬼子到来之前,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撒尿,不许放屁,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的人味都给我收起来。废话不说,全体所有,就位!”一到断臂崖边,月松马上安排好了每个小组的位置,交代好了作战动作的要领。 过了大约一碗茶的功夫,邓明鹤带着其他的队员赶到了。 “队长,我们到了。”邓明鹤蹲在月松身边,小声说。 “各自归建,到各自的小组的位置埋伏,注意隐蔽,耐心等待,鬼子到来之前,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撒尿,不许放屁,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的人味都给我收起来。”月松把要领给他们说了一遍,邓明鹤领命带着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小组,隐蔽了起来。 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鬼子的特战队终于出现在了断臂崖南面的山林边。带队的是个鬼子少佐,月松一看那鬼子的样儿,就知道是属狐狸的,马上小声对身边的雷航说:“传话,没我的命令,不许用望远镜、狙击镜观察。” 雷航点了点头,然后挨个地把命令传下去了。 鬼子特战队大约有三十多人,全部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每个队员身上果然还配一把德国二十响,每人身上四颗香瓜手雷,一把刺刀,胸口六个弹夹,背上一个背包,钢盔上军服上都有伪装,脚上全是护踝黑色牛皮鞋。 月松心想,狗日的,富得流油啊,等老子一会收拾完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就该老子富得流油啦,嘿嘿。 腰里挂着战刀的鬼子队长命令队员四周警戒,然后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独木桥的北面山坡。 “传话,全部把头低下,不准看。”月松小声命令。 鬼子少佐拿着望远镜,把北面的山坡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于是命令队员们全部缩回了山林。 月松冒出半个头,看见鬼子特战队的队员悄悄地撤进了山林。可月松并不着急,眼睛珠子一转,马上明白了鬼子队长的意思,就又把头埋进了草丛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鬼子一直没有再出现在独木桥南面的山林外。彪子有些忍耐不住了,悄悄摸到队长身边,小声说:“队长,鬼子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不会溜了?” “你啥球副队长,还侦察连长呢,滚回去,给我窝着!”月松怒瞪双眼,把彪子骂回去了。 可是,鬼子队长明明感觉有危险,还会带队过这独木桥吗?其实,在想好这个作战计划的时候,月松心里就有数了。 三、痛心疾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鬼子特战队果然出现在了独木桥南面的山林边。其实月松心里早就知道,从地图上看,鬼子特战队要往北前进,只有经过这座独木桥,否则,就要绕行几十公里。 越是鬼子队长在侦察了一番后,突然撤回去了,月松心里就更加料定,鬼子特战队还是会走这座独木桥。因为月松仔细观察了鬼子队长的一举一动,鬼子队长越是畏畏缩缩,虽然体现了鬼子队长行事谨慎,但恰恰是心细的人,才会胆大,缩回去,就是为了试探。如果月松沉不住气,冒然带着特战队过独木桥追击,那么就会反而被鬼子特战队打个漂亮的伏击。嘿嘿,我罗月松是谁啊,当我到你们小日本是白去了?当我到你们小日本是泡你日本娘们去了?呸呸,你们日本那些骚娘们,脱光了围着老子转三圈,老子的那玩意硬都不硬,为啥?太骚呗! 因为鬼子的大部队已经进山了,并且已经越过了这个地区,所以鬼子队长多少有些把这地儿当成了自己的后方,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连老子都会有所失误,更何况你们这些骄横的日本骚公鸡呢?还时不时翘着尾巴“咯咯”叫的,以为你那红毛靓啊,等着,马上老子就把你那身红毛拔光啰,呵呵。 鬼子队长见侦察也没发现多大的异动,缩回去等了半天,也没见有追兵,于是果断下令,让他的特战队快速通过独木桥。 一个鬼子兵端着冲锋枪晃晃悠悠地走上了独木桥,站在独木桥上沉了沉身子,觉得够结实,于是快步通过了独木桥,一下桥就就地蹲伏掩护。其他的鬼子也就开始一个个地过桥了。 大壮把机枪从身下拖出来了,正准备架起来,趁着鬼子过桥的时候,把那些鬼子给突突了。月松一把按住大壮的手,轻声说:“等,等他们都过桥了再打!”说完,又对唐四说,“传令,所有人,准备好四颗手榴弹,打开盖子,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全部快速把手榴弹投向独木桥边的鬼子,注意,不准炸桥,那是咱们的退路。” 唐四小声地传完命令后,特战队的小伙子们,都轻手轻脚地准备着手榴弹。 鬼子队长已经过桥了,还有四个鬼子在后面掩护。四个已经过了桥的鬼子慢慢向山坡上搜索前进,距离月松他们埋伏的山头只有五十米的样子了。 大壮眼里在冒火,看着队长就是不下命令,急得直搓手。月松从草丛缝隙里看着最后的四个鬼子走上了独木桥,这才小声命令:“全体,准备!” 最后四个鬼子小步快跑,快速通过了独木桥,刚一下桥,月松忽然站起身,喊了一身:“打!”话音未落,三十多颗手榴弹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接飞向了山坡下的鬼子。 “轰轰轰”,第一轮手榴弹才炸响,月松和队员们又扔出了第二轮手榴弹,连续四轮手榴弹后,整个山坡下已经浓烟滚滚,根本看不见人影。但鬼子的嚎叫声,就像过年时杀猪时挨宰的猪的嚎叫声一样,听着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爽心。 “特战队全体,自由射击!”浓烟稍稍散了些,能够看见人影的时候,月松下令开枪。 大壮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队长命令开枪,架起机枪就“哒哒哒”地一个劲儿地扫射。彪子郁闷了好几天了,这会儿正站起身,端着冲锋枪可劲儿地扫射。 一轮射击后,月松一看,就没有站着或蹲着的鬼子了,月松马上命令道:“停止射击,都睁大了眼睛,看见有活的就开枪点射。” 此时硝烟已经散尽,山坡下的满是躺在地上、趴在地上的鬼子,但月松知道,倡导武士道的鬼子,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向敌人射击的,所以月松很小心,好不容易得着了这么好的机会,既能全歼鬼子特战队,又能不损失自己的弟兄,当然不能大意。 “呯”“呯”两声枪响,月松从声音判断,子弹是从独木桥南面的山林里射出来的,月松马上意识到是狙击手,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只想着歼灭眼前的鬼子,却忘了鬼子特战队是有狙击手的,而且不只一个。 “爬下!”月松趴在地上喊道。 “三水,三水!”是彪子的声音。 “怎办了?”月松冲彪子喊道。 “三水中弹了。”彪子带着哭腔喊道。 月松猫着腰就跑向了五组的位置。跑到位置一看,彪子正抱着三水在哭喊着三水的名字,一只手用力地按着三水脖子,可是三水的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子弹打破了,鲜血直往外喷涌,按都按不住。月松一把推开彪子,抱着三水想要救他,可鲜血转瞬间就湿透了三水的军装棉袄,三水的嘴里也满是鲜血,三水睁着眼睛,看着队长,努力想说话,可鲜血堵住了三水的喉咙,三水发不出声音。 “三水,三水。”月松留着热泪,轻声喊着三水的名字。 不到一分钟,三水突然头一歪,牺牲在了月松的怀里。 “三水!三水!”月松大声哭喊着,“都是我的错,是队长害了你啊,我怎么就忘了鬼子的狙击手呢?”边哭喊着,月松伸手在自己的脸上“啪啪”扇了两个耳光。 “队长,别这样!”彪子拉着月松的手,边哭边劝阻着队长。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月松一把抓下三水的军帽,塞进怀里,说,“彪子,记着,不能把兄弟的尸首带回去,就带上一两件遗物,回到根据地了,好歹得给他们做个坟,立个碑。” “嗯,”彪子流着泪答道。 “这里距离鬼子的大部队不远,咱们得速战速决,不能被鬼子的狙击手拖住,要不然,等鬼子的增援部队赶来,咱们就无路可退了。去,通知其他的狙击手,准备迎战鬼子狙击手。”月松说完,抓起三水的狙击步枪,猫着腰跑到了二组的阵地,把枪交给五娃,说:“拿着,从现在起,你到五组,担任五组狙击手,给老子打出个样子来!” “是!”话不多的五娃双手接过狙击步枪,随着月松跑到了五组的阵地。 当月松经过三组的阵地时,月松看见慕容河抱着三组战士周吉祥一声不吭。月松一看,周吉祥的胸口满是鲜血,周吉祥已经牺牲了,从伤口来看,子弹刚好打进了心藏。月松把周吉祥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兄弟,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放下周吉祥后,月松从周吉祥的手腕上撸下来一根红绳,塞进上衣口袋里,又把周吉祥的冲锋枪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提着狙击步枪,回到了自己的阵地,半躺在地上,低着头,默默的思考着。 时间紧迫,怎么样才能快速干掉那两个鬼子的狙击手,又不再损失自己的弟兄呢?如果放弃干掉鬼子的狙击手,直接撤退,会不会影响特战队的士气呢?月松举起双拳,一个劲儿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四、伤亡惨重 三水和周吉祥的牺牲,搅得月松既悲伤,又有些心意烦乱。月松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伸手到上衣兜里去掏烟,摸出烟盒一看,靠,竟然一只烟都没有了,月松愤愤地把烟盒扳在地上,张嘴就喊:“谁有烟?谁有烟?” “队长,给!”雷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烟,递给队长,说,“上次缴获的,一直给你留着呢。” 月松看着雷航,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三水在自己怀里痛苦地死去,月松忽然不喜欢队友对自己那么好。月松冷冷地看了雷航一眼,一把抓过香烟,颤抖着手撕开了烟盒,抽出一支,放在嘴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洋火,点上,猛吸了几口,说:“传令,邓鸣鹤、李大壮,带十个人,在我们身后抢占制高点,以防不测,一有情况,马上报告。” “是!”雷航领命传令去了。 月松又吸了几口,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月松又吸了几口,把烟头丢在地上,“哗啦”来开狙击步枪枪栓,闭上眼睛,静坐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举枪对准对面的山林。没有看见鬼子狙击手,马上低着身子往右跑了十几米,举起狙击步枪,仍然没有发现鬼子狙击手的身影。月松接连换了好几个位子,接连观察了好几次,可那两个鬼子狙击手却是那么的冷静,自己大量的队友被杀,他们却依旧那么的冷若冰霜,那么的稳如泰山,这样的狙击手,太他妈的难对付了,偏偏时间又这么紧,根本没有办法跟狗日的比啥球耐心了。 月松半躺在一棵小树边,心嘣嘣地跳着,脑袋瓜子摩托车的车轮一样,飞快的运转着。没有耐心了,还打个球的狙击战!鬼子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不仅如此,马上就可能会腹背受敌,怎么办?鱼死网破,拼死一搏?蠢,我怎么就这么蠢!可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其实狙击手最害怕的不是对手的枪法有多准,不是对方的人有多少,而是不要命的不怕死的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的。是啊,狙击手再准,可每打一枪就得换子弹,身手再好的狙击手,换弹速度再快,一分钟内,也难以打死三四个不要命的往前冲的敌人。 “队长,敌人从后面上来了,一个中队。”雷航气喘吁吁地跑到月松身边,给月松报告了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消息一出,月松知道,这回算是载了,一定还会有队友牺牲,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呢?一个狙击手,怎么就会忘了对手会在身后埋伏着掩护的狙击手呢?早在白果树村的时候,我就知道鬼子的特战队有狙击手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靠,靠靠!”月松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之极,自己根本不配作一名好的指挥官,更何况是特战队的队长,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否则,会有全队覆没的危险。 “去,让邓明鹤他们,死守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交替掩护,后撤到对面的山林里。”月松不再想了,腹背受敌,只有冒死一搏,已经别无选择了,与其优柔寡断,不如奋起冲杀。 “唐四,把彪子给我叫过来,命令常超、慕容河、左五娃、欧阳、牛沛淋,打起来后,集中精力观察鬼子狙击手射击时的火光,一发现,立即开枪射击,不求精准,但求压制鬼子狙击手。”月松命令道。 不一会儿,彪子跑过来了,蹲在队长身边,说:“队长,身后鬼子一个中队摸上来了,怎么打?” “你,命令邓明鹤,在鬼子距离还比较远时,就开枪阻击敌人,尽量提前拖延时间。你,带领剩下的战士,全速冲下山坡,杀死鬼子特战队剩下的残兵,不用管鬼子狙击手,记着,嘱咐兄弟们在往下冲时,全部曲线跑,执行!”月松说完,举起狙击步枪,继续侦察鬼子狙击手的位置。 三分钟后,彪子带着剩下了十几个战士,“杀——”齐声呼喊着冲出了阵地,相互交叉着向山坡下冲去。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战士应声倒地,月松敏捷地发现了鬼子狙击手射击时枪口的火光,瞄也不瞄,凭着感觉就朝着火光射出了子弹。 “呯呯呯”,连续三声枪响,慕容河、常超和欧阳也都看见了鬼子狙击手的位置,几乎同时向鬼子狙击手开枪了,那个鬼子狙击手身上连中两枪,狗血喷溅后趴在地上一命呜呼。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战士倒地了。月松虽然看见了鬼子令一个狙击手的位置,可正在还弹,没法开枪。 “呯呯”两声枪响,是牛沛淋和五娃,可他们俩射出的子弹只是从鬼子狙击手的肩膀上擦肩而过,那鬼子狙击手迅速换了位置。 彪子带队冲到半山腰时,趴在地上的鬼子开枪了,百式冲锋枪射速快,子弹“呼呼呼”地射向了往山坡下冲击的战士们,又是三个战士倒地了。彪子大喊:“注意隐蔽,跑跑停停,相互掩护!” 月松和慕容河他们都换好了子弹,举起狙击步枪密切地注视着山林中另一个鬼子狙击手的动向。那个鬼子狙击手知道了对方有好几个狙击手后,不敢轻易开枪,而是抱着枪躲在一根粗大的树干后,准备伺机开枪。 这时,月松听到身后大壮的机枪开始打点射了,看来,身后的鬼子距离这里已经不到两百米了,留给特战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月松大喊:“狙击手,先杀山坡下的鬼子。”说完,举枪干掉了一个正端着百式冲锋枪向彪子他们射击的鬼子。接着五娃和欧阳也各射杀了一个受伤的正在朝彪子他么射击的鬼子。 彪子见队长在掩护自己,加上又听见大壮的机枪已经开火了,马上命令道:“冲啊!”剩下的七八个战士一起喊着“杀啊——!”冲到山坡下。 那个鬼子狙击手见敌人又在冲杀自己的队友,忙举枪射击,又一个战士中枪倒地。就在鬼子狙击手响枪的一刹那,慕容河、常超和牛沛淋三把狙击步枪,同时向那个鬼子开火了,那个鬼子狙击手躲闪不及,腹部中弹,倒在地上,手捂着腹部,痛苦不堪。 冲到山坡下后,彪子挺起冲锋枪,射杀了最后两个负隅顽抗的鬼子伤兵。 月松见已经消灭了山坡下的鬼子,山林中的鬼子也没有再开枪,就一边往山坡下跑,一边喊:“收集武器弹药,快速过桥!” 彪子带着队员们,迅速的收集了几十把百式冲锋枪和大量子弹、手雷。慕容河他们也都跑下山坡,帮着彪子他么背起收集的武器弹药。 “五娃,你先过桥,过去了马上寻找鬼子狙击手的尸体,确保其他人安全过桥。”月松命令道。 “是!”五娃领命,提着狙击步枪,快速的跑过了桥,可刚进林子,那个腹部中枪的鬼子就朝着五娃开了一枪,五娃一闪身,子弹射中了五娃的左臂。五娃忍着痛,抬枪射击,一枪命中了最后那个鬼子狙击手的胸口,那个鬼子捂着胸口倒地了。五娃跑到另一个鬼子狙击手身边一看,那个鬼子早已死了。 五娃跑出山林,对队长喊道:“过来!” “快,一个接一个,快速通过,狙击手先过,到了对面马上掩护其他人。”月松命令道。 慕容河、欧阳等几个狙击手先过去了,月松也跟着过去了。五分钟后,其他队员也都顺利地通过了独木桥。 邓明鹤见队长他们都过桥了,就对大壮说:“大壮,你带着他们先过,留下两个人,跟我阻击敌人。” “扯淡,我是机枪手,你带他们先走,我一个留下就行了。”大壮一边扫射一边说。鬼子距离山顶已经只有五十多米了。 “那好,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走!”邓鸣鹤带着和其他人,快速跑下山坡,正准备过桥,轰然听到山坡顶上“轰轰”地几声炮弹的爆炸声,是鬼子的小钢炮炮弹。邓鸣鹤犹豫了一下,可也帮不上什么,只好带着人快速过了桥。 鬼子的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大壮的身边,大壮身边的两个战士牺牲了。大壮的后背被弹片击中,鲜血直流,大壮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热乎乎地。大壮顾不了那么多,抱着机枪继续扫射。 转眼一个弹夹打完了,几个鬼子已经冲上来了,大壮掏出驳壳枪,“叭叭叭”三枪干倒了三个,可十几个鬼子又冲上来了,虽然月松和慕容河他们用狙击步枪帮着大壮杀了几个,可冲上来的鬼子太多,一个鬼子的步枪子弹迎面击中了大壮的头部,大壮轰然倒地! 月松从狙击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大壮倒地了,月松撕心裂肝地喊着:“大壮!大壮——” 山坡上的鬼子越来越多了,月松和其他狙击手连续开枪射杀鬼子,可哪里杀得完啊,转眼就有几个鬼子快冲到独木桥了。 更难办的是,鬼子已经在山顶上架起了小钢炮,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月松的身边,月松被震翻在地,所幸没有受伤。月松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换弹射击。 彪子见队长情绪有些失控,忙对草根儿和邓鸣鹤说:“你们俩,把队长拖走。”又对铁蛋说:“铁蛋,把桥炸了,其他人,撤!” 草根儿和邓鸣鹤不管队长如何挣扎,硬生生地把队长拖进了山林里。铁蛋扔了两颗手榴弹,才把独木桥炸下了断臂崖。彪子带着大伙儿往山林深处撤走了,身后疯狂的鬼子一连发射了十几枚炮弹,轰隆隆的炮声,不知道是在庆祝,还是在哀思。 五、以牙还牙 彪子带着特战队,一直往前跑了将近两里路,才在一个繁密的树林里停下来。 彪子走到月松身边,说:“队长,下面咋办?” 月松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神情恍惚,三水痛苦地死去的样子,大壮倒地的刹那,山坡上战士一个个倒下的身影,萦绕在月松的脑际,久久不能消逝。 草根儿从队长上衣兜里掏出队长的香烟,叼在嘴里,又从队长身上找出了洋火,点上烟,吸了一口,放到队长嘴里。 月松轻轻地吸了一口,早已在眼窝里打圈的热泪,忽然喷涌而出,顺着鼻翼滑到脸上,又顺着脸颊滑到嘴边。 月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一片枯叶,香烟的烟雾在月松头顶自然而然的飘绕着。一向喜欢在思考问题时,在欢乐庆祝时,在生气发怒时,一根一根的抽烟的月松,此刻,草根儿都把烟点上放进了他的嘴里,他却不知道猛吸几口,也不知道悠悠然地吐着烟圈。一根烟在他的嘴里都快烧完了,他更不知道狠狠地把烟头扳在地上,再跺上几脚。 一个在全营三百多名战士全部阵亡后,仍能独自在鬼子窝里顽强打鬼子,而且能够建立不朽功勋的战士;一个能在鬼子的围追堵截中无数次死里逃生的中华好男儿;一个能够带着一群冒头小伙子,在数倍于自己的敌群中行走自如,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抗日英雄;一个能舍家于不顾,放弃优越的国军生活而自愿加入新四军,与新四军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名族英豪,此刻,却在痛哭流涕,心底流血;却在木讷呆然,茫然自失。为什么?是什么让月松队长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战友,是兄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的牺牲,让月松痛哭流涕,心底流血;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倒下,让月松木讷呆然,茫然自失。 是谁?眼看着自己的几百个兄弟刹那间倒在自己的面前。是谁?眼看着白日黑夜里与自己厮守的死党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是罗月松,是那时的国军少校营长罗月松。当自己的兄弟们全部阵亡后,月松饱尝了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的那种无边的孤独。 也正因为月松在孤独中更加懂得了兄弟的重要,正因为月松在熬过了无边的孤独后,享受了特战队的战友给了自己无声的友情,月松才难以再次接受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更难以接受兄弟的倒下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然而,战争,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面对着灭绝人性的日本魔鬼,我中华好男儿们,理所当然地要奋起抗争,用我中华好男儿的铮铮铁骨,用我中华好男儿的刚强意志,用我中华好男儿的钢拳铁腿,砸碎小日本的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黄粱美梦。 彪子和特战队的小伙子们,看着队长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痛苦,可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开脱队长的自责,才能重新唤起队长的斗志。 香烟已经在队长的嘴边烧完了,眼看着就要烧伤队长的嘴唇了。一向耿直爽朗的彪子站起身,走到队长面前,一巴掌把队长嘴边的香烟头打掉在地,气冲冲地说:“罗月松,奶奶的,老子当初把你从鬼子嘴边抢回来的时候,老子当初把你背回团部卫生所的时候,你狗日的都成了啥样了?连一口气都快没有了,可你个兔崽子也不是这个吊样啊?半死不活地昏迷了好几天,在病床上刚一睁眼,你狗日的那眼睛不是马上就带神儿了吗?咋的了,这是咋的了,哦,倒下了几个好兄弟,就都是你的责任了?你奶奶的,你没参加咱新四军,咱新四军就不打小日本子了,就不牺牲兄弟了?球毛!”彪子骂了半天,月松还在那里呆坐着,彪忍不住就动手了。彪子把袖子一勒,双手伸到月松的双肩上,一把就将月松提起来了,说:“你给老子站起来,给老子拿出个男人的样儿来。” 这时,月松的眼睛突然亮堂了起来,往日里月松眼中的那种异样的光芒,就在彪子把他提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间就又一次光芒四射了。 月松一把推开彪子,说:“挖坟!” 彪子被队长猛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没倒地上。可看见队长说话了,马上笑呵呵的说:“哈哈,活了,我还以为你个兔崽子就这么就挂了呢?说啥?挖坟?尸体都没抢回来,挖啥坟?”彪子伸手去摸队长的头,又说,“没发烧啊,怎么还糊涂啊?” 月松一巴掌打开了彪子的手,说:“草根儿、鸣鹤、唐四,挖坟!” 草根儿他们一听,忙找来了几把工兵锹,月松从草根儿手上抓过来一把工兵锹,四下里看了看,走到一棵老槐树下,说:“来,挖这儿,坑挖大点,挖深点。”说完,自己先动手开始挖起来。 草根儿他们也都动手挖起来,彪子也喊了几个战士过来帮忙。不到十分钟,一个大坑就挖好了。月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把所有的m18都埋进去,拿不了的百式也埋进去,刚缴获的两支97狙击也埋进去,适当放一些弹药在里面。” “干啥?把枪当陪葬品啊?”彪子不解地问。 月松回头眼睛瞪着彪子,吼道:“咋?不好使,照我说的,动手!” “哦。”彪子见队长火大,也不敢犟嘴,就召集大家把武器弹药收集过来,按队长说的,把那些枪支放进了坑里,又放了一些弹药在里面。 “填上土,做成一个大坟的样子,插快木排,上面不写字。”月松靠在一棵树边,一边抽着烟,一边交代着。 兄弟们七手八脚的,不一会儿就按照队长吩咐,搞定了。 “彪子,集合队伍。”月松抽完了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扳,又用脚狠狠的踩灭了烟头。 彪子集合好了队伍,月松整了整军装,走到队伍前。 “立正!”彪子大声喊道,“队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从左到右,报数!”月松命令道。 “1、2、3、4……18。”队员们挨个地报着数。 “讲一下,稍息!”月松说,“这次战斗,咱们成功的剿灭了鬼子的特战队,保证了师部指挥机关和师部首长的安全,是成功的。但是,由于我指挥的失误,导致13名队员牺牲,损失惨重,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是失败了,归建后,我会向师部首长请求处分。”月松顿了顿,又接着说,“两相一比,算打了个平手,注意,咱们并没有获胜,就谈不上什么骄傲了,但是,兄弟们,打个平手,我们甘心就此罢休吗?” “不!”队员们齐声响亮地回答道。 “下面,我宣布师部给我们的另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潜入武汉城里,干掉鬼子驻武汉司令部司令山本一郎,那老狗日的,搞了个啥‘斩首行动’,妄想用特战队一举消灭我新四军第五师的指挥机关,师长亲自跟我说了,啥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你咬我一口,我就一定要去咬你一口,而且还要比你咬得更狠。咱们就来个‘反斩首行动’,咬死那老狗日的,管球他是山本一郎还是山本二郎,咬定了。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队员们齐声答道。 “好,胡队长重新分组,各组做好准备,天擦黑时,咱们开始行动。”月松命令道。 彪子按照队长的命令,把六个小组,重新分配组合月松四个小组。分好组后,各组分别作行动准备去了。 六、反斩首行动 黄昏时分,昏黄的日头渐渐地落到两座山峰之间了。人说“残阳如血”,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在这鲜血四溅的土地上,枝头的那对翠鸟,却依旧在耳鬓厮磨,亲亲我我。 月松看着这对幸福的鸟儿,油然而想起了正在大山里躲避鬼子扫荡的丹枫。遍地都是鬼子,丹枫还把二叔送给她防身的勃朗宁送给了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以前有彪子在她身边,彪子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处处照应着他。后来有自己时常能陪着她,虽然彼此之间还有段小小的距离,但也能给她些许安全感。可现在,两个帅哥都不在她身边,万一有什么意外,该不会……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月松总是爱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古人说“杞人忧天”,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眼看着兄弟一个个倒下,大家又都身处在这动荡的年代,又怎能让月松不多想呢? 丹枫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让月松觉得那么的爱恋,可是,自己过的是刀尖上tian血的日子,自己的命自己都没法把握,上一秒钟还活蹦乱跳的,也许下一秒钟就成了英烈,所以月松又不敢再进一步地靠近丹枫。战友兄弟牺牲了,都让人痛不欲生,若是爱人恋人骤然消失,又让丹枫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呢? 月松不敢再想下去,于是点上一支烟,愤愤地吸了几口。可又不由自主地掏出藏在怀里,带着体温的勃朗宁,一边欣赏着小巧秀美的勃朗宁,一边回忆着与丹枫短暂相处的那个美好的下午…… 烟吸完了,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扳,狠狠地踩了一脚,对兄弟们说:“一组跟我走,二组三组随后,四组彪子带队殿后,注意了,咱们还在鬼子扫荡的地界,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带头往东南方向走去。 晚上八点多钟,月松带着二十个兄弟赶到了戴家冲,见到了戴老汉。戴老汉按上级指示,告知了武汉城北门外三华里的大程湾有三颗古柏树和一座清朝时期的老坟,就在老坟边上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地下交通站。 月松别过戴老汉后,带队连夜赶往大程湾,找到了三颗古柏树和那座老坟,果然,就在距离老坟百米外,有一户人家。 “彪子,你带队,就在坟边隐蔽。邓明鹤、唐四,你们俩跟我过去看看。”月松命令道。 邓鸣鹤和唐四掩护,月松走在前面,到了那户人家后,月松按约定的方式,三长三短,再三短两长地敲了门。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把门大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来人,问道:“借宿?” “不,找点水喝。”月松按约定的回答。 “三更半夜的,水凉。”那人说。 “半夜三更的,口渴。”月松对答如流。 “喝水可以,要钱。”那人又说。 “可以喝水,没钱。”月松答道。 “进来。”那人淡淡地说。 月松随那人穿过了一个小院子,进了屋,邓鸣鹤和唐四在外面警戒。 一进屋,那人关上门后,马上热情起来,拉着月松的手说:“是罗队长,我,地下交通员,程老八,叫我老八好了。” “程同志你好,我是师部特战队队长罗月松。”月松握着老八的手说。 “等你好些天了,怎么样?还顺利?”老八问道。 “还好,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已经没事了。”月松答道。 “其他人呢?叫他们进来。我这屋子虽不大,挤挤也能将就,再说了,外面冷兮兮的不是。”老八说。 “好,我让他们进来。”月松答话后,走到门口,向藏在院子门口的邓鸣鹤招了下手,邓鸣鹤跑过来。 “你警戒,让唐四把其他兄弟都叫进来。”月松说。 “是!”邓鸣鹤答了一声去了。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进来了。彪子又安排了常超在外面设了暗哨,并从老八家里弄了点干净水和一块干净的布,然后让五娃咬着条毛巾,把刺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就把五娃手臂上的子弹给生生挖出来了。五娃很坚强,硬是没吭声,不过把毛巾咬了几个洞。 包扎好了五娃的伤口后,老八把锅里的剩饭和碗里的剩菜合在一起,煮了一大锅烫饭,盛了两大木盆,端上了桌。 兄弟们有些天没有吃热饭了,加上夜里天很冷,虽然是些剩饭剩菜煮的,虽然连碗筷都不够,只能轮流着吃,而且每人还刚好只一碗,谈不上饱,只能说是垫垫肚子,可兄弟们都吃的津津有味,连家庭比较殷实的月松队长,都吃得美滋滋的,不亚于在老丁那里吃的杂碎汤哦。倒也是,什么天下美食,什么山珍海味,其实,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在又冷又饿时端上来的残羹冷炙。 洗完了饭,大伙儿衣服都没脱,就挤在一起迷糊着了。 月松和老八在灯下谈了一会进城的事,计划好了后,也趴在桌子上眯着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老八给大伙儿做了点稀饭和馍馍,大伙儿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 吃完后,月松说:“常超、唐四、邓鸣鹤、草根儿,你们四个跟我进城,彪子带四五个人到城门外掩护我们进城,其他人,留在屋里呆着,不准随便外出。” “怎么又是我留下?”彪子不能进城打鬼子,又心里不爽了。 “彪子啊彪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团长为啥让你当副队长,那就是随时准备着,一旦我有不测,你就得挑起这个担子来,记着,凡是危险任务,我们俩只能一个人去。”月松教育彪子说。 “我晓得,还用你教?”彪子扭头走到一边去了。 “好了,打鬼子,不是为了杀鬼子过瘾,一切要从大局出发,要以最终战胜鬼子,把小鬼子全都赶出中国去为重。”月松对大家说完,又对彪子说,“彪子,掩护完后,马上带队回到老八这儿来,窝着,不准擅自行动。” “遵命,正队长!”彪子语带不平地说。 月松带着邓鸣鹤几个人,化妆成卖柴的,卖菜的,混进城去了。 老八和湾里的其他同志,借着平常给鬼子送粮食的机会,把月松队长安排的一支狙击步枪,四支百式冲锋枪,十几个手雷,和一些子弹送进了城,在房县黄酒馆里交给了月松。 根据老丁的可靠情报,鬼子宣传说这次扫荡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不仅占领了新四军的全部根据地,而且大量地歼灭了新四军。为了配合宣传,日军司令部决定举行盛大的庆功酒会,并举行记者招待会,向全世界发布这一重大消息。具体时间,就定在公历本月的十四号。 月松带着四个队友,到酒会举行地万国酒店做了实地察看,决定由常超担任狙击手,担负酒会上射杀山本一郎的任务,其他人化妆成侍者和车夫,在酒店内外接应。计划一定,就等着到时候具体实施了。 七、万事俱备 十号那天晚上,老丁匆匆进了暗室,报告了月松一个好消息。根据内线准确情报,鬼子司令部已经正式确定,酒会于十四日晚上七点半在万国酒店准时举行,老鬼子山本一郎确定参加,并会在酒会上致辞。 更令人惊喜的是,老丁还与万国酒店的老板郭兴国取得了联系。原来,郭老板也是位爱国人士,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各个抗日队伍,武汉会战时,曾经联合武汉商会,给国军捐赠了五架美式战机。 通过党组织与郭老板取得联系后,郭老板自愿提供了酒店的布局设计和装修设计的图纸,并保证,到时会给中华勇士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介绍完了基本情况,老丁从怀里拿出了郭老板提供的图纸,铺在小桌上。 “都过来,我们来研究一下行动细节。”月松对其他队员说。 邓鸣鹤等几个人都马上围过来了,大家一起认真地研究着图纸,分析着可能会遇上的各种情况,详细预设了行动细节。 为了保证行动顺利完成,并尽可能地保证实施行动的战斗人员能够安全撤出,行动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先期进入埋伏,第二阶段是狙杀山本,第三阶段是相机撤出。 第二天一早,特战队就在老丁的帮助下,准备实施刺杀行动的第一阶段。 当月松、唐四和老丁走出黄酒馆时,虽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但是天色却还是阴沉沉的,阴冷的西北风从街角刮过来,地上破碎的废纸被冷风刮得“刺啦啦”直响,街上的行人匆忙而肃静,连门口那个疯女人也显得那么神情呆滞。 月松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看见黑色的电线杆头,在风中晃晃悠悠的电线上,站立着一直孤独的黑漆漆的乌鸦。就在月松抬头望见那只乌鸦时,乌鸦忽然“呱——”地长叫了一声,然后展开翅膀飞远了。月松厌恶地看了一眼乌鸦飞走的方向,伸手拢了拢敞开的大衣,随着老丁向万国酒店走去。 到了万国酒店,见到郭老板,果然,出身大商人世家,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郭老板,一副儒雅姿态,既有英国绅士风度,又不失中国名士风范。月松见到了郭老板这样的爱国人士,心里不禁油然而生敬意,心底对打败日本鬼子,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只要我中华儿女上下团结一心,小小弹丸之地的倭寇之国,想要吞并中国,就只能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再强壮的老鼠也是臭兮兮的小老鼠,沉睡中的雄狮,即使尚未醒来,翻个身都能把狂妄的臭老鼠压个七窍出屎尿满地。 见过郭老板后,在郭老板的安排下,月松和唐四留在万国酒店做侍应生,准备在酒会时接应担任狙击手的常超。 十二号,老丁在常超和邓鸣鹤的协助下,把狙击步枪、冲锋枪、驳壳枪以及手雷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了万国酒店,并藏在酒店台酒柜的暗格里。 十三号晚上两点多,常超埋伏进了酒店举行酒会的大堂的屋顶的暗阁楼里。这次任务,常超是主射手,肩负重要任务,不仅如此,更大的考验是,超哥必须在仅能容纳一个人的阁楼里,埋伏将近三十个小时,而且,在埋伏期间,几乎不能动弹,只能啃点干粮,少许喝点水,关键是连茅房都不能上,有尿怎么办?不知道,大概,或许,干脆就是,只能尿裤子里。阁楼不仅小,而且对大堂的一面,连个射击孔都没有。不过这也难不倒聪明的月松队长。月松根据装修图纸和小阁楼的位置,发现正好在阁楼与大堂一块木板之隔的地方,装有一个小彩灯,于是就把这个小彩灯给下掉了,留下了一个酒碗大的破洞,小到根本无法用狙击步枪的狙击镜来观察,所以这次精准射击,就只能靠超哥的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了。 十四号上午八点多,当月松和唐四正在酒店大堂里擦地板时,忽然冲进来几十个鬼子。为首的鬼子少佐手握着战刀,踱着步在酒店大堂里转了几圈,然后手一挥,几十个鬼子开始在酒店大堂里到处翻查。 唐四用胳膊挤了挤队长,意思是说,该不是鬼子发现了什么。 月松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地擦着地板,擦完地板又去擦桌子,全然没把鬼子的翻箱倒柜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候,鬼子少佐慢慢踱步到了酒柜边,站在酒柜边认认真真的看着酒柜。唐四斜眼看着鬼子少佐的举动,一分神,抓着抹布擦着桌子的手,一下子把放在餐桌上的小花瓶给呼拉到地上了,“呯”地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唐四。唐四一下懵了,不知道该做啥了。 月松走上前,照着唐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兔崽子,做事专心点行不?去,拿扫帚来,给老子扫干净!” 唐四这才醒悟过来,马上哈着腰进去拿扫帚和戳箕去了。 月松和唐四的这些举动,鬼子少佐全都看在了眼里,可鬼子少佐并没有说什么,见唐四走进去了,就扭头继续看那酒柜。看着看着,鬼子少佐忽然蹲下身,打开酒柜下面的木板柜子,细细地察看了一番后,拿出了一瓶法国名酒路易十四,又欣赏了一会酒瓶上的标签,然后对着月松喊了一声:“嘿,过来!” 月松赶紧小步快跑,来到了鬼子少佐身边,哈着腰等待着鬼子少佐的指示。 “打开!”鬼子少佐用还比较像样儿的中国话说。 “哈伊,哈伊。”月松故意模仿着蹩脚的日语回答道。月松熟练地用开启器打开了酒瓶,又玩着花样的拿出杯子,擦干净杯子,给鬼子少佐倒了四分之一杯洋酒,恭敬地递到鬼子少佐面前。 “哟西。”鬼子少佐接过酒杯,咪了一小口,点着头品味着。然后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战刀,在大堂里四处踱步。 忽然,鬼子少佐抬头看见了大堂天花板上缺了一个灯,多了一个洞。 正在天花板的洞口看着大堂里的情况的超哥,见鬼子少佐注意到了这个小洞,立马缩回头,趴在阁楼里一动不动。 刚扫完地上玻璃渣子回到大堂跟月松一起擦桌子的唐四,见鬼子少佐又盯着天花板上的洞看,紧张地用胳膊捅了捅月松的后背。 月松伸手照着唐四的头顶上狠狠地敲了下子,说:“臭小子,连个桌子都擦不干净,甩干饭的啊你?” 唐四摸摸被敲疼了的头,瞄了一眼队长,就低着头继续擦桌子。 鬼子少佐仰头端详了半天,又对月松喊了一声:“嘿,过来!” 月松匆忙地跑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太君,请吩咐!” “抬起头来,看,那里!”鬼子少佐指着天花板上的洞说。 “哦,您说那个洞啊,一个彩灯掉下来了,‘嗙’的一声,碎了,呵呵,已经去找修理的人去了,马上按上,马上,马上!”月松点头哈腰地说。 “嗯,哟西!”鬼子少佐一边品着酒,一边继续在大堂里踱步。 将近一个小时候,所有认真检查的鬼子兵都向鬼子少佐报告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鬼子少佐把几十个鬼子兵安排在了大堂的各个通道和角落,看样子,从上午开始,鬼子就要对酒店戒严了。也难怪,日军驻武汉最高长官要在这次酒会上致辞,安全保卫肯定是十分严密的。月松估计附近几条街道上晚上都会戒严,大堂内外还会增加更多的鬼子兵,甚至还会有鬼子特高课的便衣在四处巡查。 其实,再森严的戒备,只要是意料之中的,都会有办法应对,怕只怕,出人意料的偶然。但月松似乎也并不担心,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已经做了周密计划的情况下,行动要失败,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啊。 八、秒杀山本 晚上六点多,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各方宾客,有武汉的社会名流,有多个国家的记着,更多的是鬼子的各个级别的军官,还有穿梭于人群中,在鬼子军官面前卖弄风骚的汉奸女人。 月松和唐四都一身侍者打扮,在人群中忙碌着端茶送酒。天花板上趴着的超哥已经在裤子里尿了几回了,嘴唇都干裂了,也不敢随便喝水了,怕万一裤子上的尿积累多了从天花板上滴下来,掉进了皇军军官的酒杯里了,那就太不友好太不礼貌了,呵呵,确实有点搞笑,但对超哥来说,更多是无奈和难熬。 邓鸣鹤装扮成黄包车车夫,拉着一辆破黄包车,压低了破毡帽,坐在酒店对面的街道边等客,黄包车的车座下,藏着一支百式冲锋枪和四颗手雷,随时准备接应大堂里的队长和阁楼里的超哥。 老丁手下的一个伙计,弄了两大铁桶红鞭炮,四个两尺多高的大烟花,就在隔壁的街道一个烟花店里搁着,随时准备点火放鞭为号,协助特战队完成刺杀任务。 老丁坐在店里,静静地等待着行动的开始。老蔡一边在店里忙碌着招呼客人,一边时不时地看店堂里的闹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慢慢地移动着,就像雨后泥地里的蜗牛,爬呀爬呀,爬得那么慢,却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风景。 当酒店大堂的落地闹钟敲响了七下时,一个鬼子军官带着几十个鬼子,端着步枪“哗啦啦”地进了酒店大堂,鬼子兵们熟练有序地跑到各自的位置上立正站好了。月松注意到,酒店大堂里不仅增加了穿着黄狗皮的鬼子兵,而且这会儿又多了十几个穿着黑狗皮的特务,门口还站了些斜跨着王八盒子的汉奸特务队的人。 邓鸣鹤虽然低着头,但他已经观察到,附近几条街道上都被鬼子看得严严实实的,尤其是万国酒店这条街上,街道的两头还设了卡,架上了机枪,各停了一辆乌龟壳子,和几辆侉子摩托车。隔壁街上还经常有鬼子巡逻队穿梭一样的踢着臭皮鞋“嗵嗵嗵”地来回巡逻。 酒店大堂的落地钟的指针指向七点二十五了,守在门口的一个鬼子少佐忽然用日语大声喊道:“司令官到!”跟在身边的汉奸翻译官又用汉语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时,大门口先出现了四个开道的日本武士,紧跟在武士后面的,就是那个矮墩墩的,肚子撅得老高的,鼻子下留着一小撮令人恶心的小胡子的,山本一郎司令官。山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挂着腰刀的鬼子军官。 山本一边从大堂穿过,一边频频向身边站着的各国记者和社会名流们点头示意,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满面和善可亲的假道行。 山本走上台,向台下的人挥手示意,各国的记者们有模有样的“噼噼啪啪”地拍着照。 酒店的落地钟敲过了八下之后,山本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开始用假模假样的中国话给酒会致辞了。正当山本讲得起劲时,忽然外面响起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山本一惊,但没有停下讲话。不一会儿,一个鬼子少佐进来,对山本耳语了几句,山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继续假模假样的讲着话。 突然“嗵——啪啪啪,嗵——啪啪啪,嗵——”,外面放起了烟花,烟花“嗵”的一声冲向高空,落下时又“啪啪啪”的炸响。 山本还在热情洋溢地讲着话,很多鬼子军官都被烟花的响声和彩色的光亮吸引了,不由得回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嗵”的一声中夹杂着“呯”的一声,老鬼子山本一郎忽然倒地了。山本身边的四个日本武士和两个鬼子军官冲上前,扶起司令官一看,司令官的额头上一个小窟窿,血流的倒是不多,可瞬间就一面呜呼了,就这么一倒地,就比坐飞机还要快地,回去面见天皇去了,大概是急搓搓地赶着回去找他们的狗屁天皇要他靖国社社的灵位去了,呵呵,秒杀,爽啊,爽! 山本身边的鬼子军官这么一喊,刚才回头看烟花的那些人扭头这么一看,整个屋子里都炸锅了,尖叫的,乱跑的,抱着头躲在一边的,慌忙忙的不知该往哪儿去的;刚还优雅地举着的酒杯,“哗啦”一下掉地上了,摔碎了;刚还穿着旗袍扭着臀走着台步的,“啊”的一声蹲地上了,蔫巴了…… 月松和唐四,乘着混乱,从酒柜里拿出冲锋枪,藏在白色围裙下,从酒店大堂的侧门冲上了二楼,刚到楼梯口,就遇见了两个把守的鬼子端着步枪往下赶,月松对准两个鬼子“哒哒哒”才扫射了几颗子弹,俩鬼子就腿一软,倒在楼梯上了。唐四守在楼梯口,果然,侧门口马上就出现了几个听到枪声,端着步枪冲过来的鬼子。唐四“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射过去,几个鬼子趴地上了。 “走!”月松一拉唐四,说,“你掩护后面,我冲前面。” “好嘞!”唐四应了一声,一边提着冲锋枪掩护着后面,一边倒退着跟着队长。月松提着冲锋枪,从二楼杀到三楼,又从三楼杀到四楼。唐四的冲锋枪对准后面追击的鬼子,“哒哒”,“哒哒哒”,一个鬼子倒下了,又一个鬼子趴下了。 其实月松他们早就可以直接从二楼客房的窗户跳到街上,然后一溜烟逃走,可他们俩早就计划好了,这么一路打一路退,主要是为了帮助拿着狙击步枪的而且长期埋伏身体有些僵硬的超哥吸引敌人。 杀到四楼后,在唐四的掩护下,月松一脚踹开了418号房间,冲进房间里。唐四在房间门口阻击追击的鬼子,月松把早就准备好的两根长绳索从衣柜里拿出来,绑在床腿上,丢下绳索,伸头看了看窗户下的街道上,暂时没有鬼子,就冲唐四喊了声:“我先下去,你扔颗手雷后,马上撤退!” “么问题!”唐四怪声怪气的答道。 月松把一条毛巾丢给唐四,把另一条毛巾往右手上一裹,右手抓着绳索,左手端着冲锋枪,“呼”的一下,就滑到了窗下的后街上。一落地,月松就端着冲锋枪就地隐蔽,掩护唐四下来。 唐四看见队长下去了,往走廊里扔了颗香瓜手雷,关上门,用裹着毛巾的右手抓着绳索,左手端着冲锋枪,“呼”的一下滑到后街上了。 就在唐四滑落到后街的一刹那,月松发现几个鬼子正朝这边冲过来,一个鬼子正举枪准备向刚落地的唐四射击,月松眼急手快,举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哒哒哒”一阵枪声之后,那个举枪射击的鬼子倒地了,另外几个往前冲的鬼子都趴在街边了。 唐四见后街也有鬼子,忙闪身躲在了街边的一个门洞口。 “队长,常超怎么还没来啊?”唐四问道。 按计划,超哥开枪射击后,不管山本是死是活,就马上从屋顶的通风口撤到屋顶上,然后顺着屋顶跑到418房间顶上,用预先准备好的绳索下到后街,然后等着与队长和唐四回合。可是,月松和唐四都已经从四楼撤下来了,超哥却还没出现在后街上。更令人意外的是,鬼子怎么这么快就追到后街了呢?不应该啊?难道鬼子事先就知道了特战队的撤退路线?可是,如果事先知道了,又怎么会让他们成功刺杀山本呢? 就在这一瞬间,月松脑海里产生了许多个疑问。可鬼子就在眼前,没有时间思考了,也没有时间再等常超了,看来,只能先杀出去再说。 “奶奶的,早上看见那只乌鸦老子就觉得不是好兆头,我说。”月松对唐四说。 “队长,还等常超吗?鬼子越来越多了?”唐四焦急地问道。 “都乱了,还等啥?我掩护,你先走!”月松说。 “乘那条巷子还没被鬼子包围,我掩护,你先走!”唐四说。 “扯淡,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墨迹个球,你走!”月松对唐四喊道,说完,月松现身朝鬼子“哒哒哒”的射击,唐四“唉”了一声,在队长的火力掩护下,朝前面的巷子跑去。 九、不测风云 月松见唐四已经消失在巷子口了,又朝着追击的鬼子打了几枪,然后扔了颗手雷,借机换了个弹夹。换完弹夹,又扔了颗手雷,趁机从门洞里闪身出来,一边朝着追击的鬼子射击,一边朝前面的小巷子撤去。 等月松撤到小巷子时,唐四已经不见人影了,可在巷子的那一端,月松看见一群鬼子正一边开枪,一边往前追击。 追击月松的鬼子忽然发现人不见了,枪声也停了,赶紧往前追击。等鬼子找到了小巷子口时,月松已经借着巷子那端的鬼子追走了的间隙,从巷子的那个口溜走了。 月松一边跑,一边听见四处都是枪声,特别是万国酒店的门口,不断传来手雷的爆炸声。月松也顾不得支援了,计划已经被打乱,而今只能各自为战,能不能冲出去,就看各人的本事和造化了。 月松七弯八拐地顺着一些小道子跑,遇见鬼子的搜索小队,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打机枪就溜。本来按照预定的计划,应该是大家都在后街会合后,再一起撤往黄酒馆后街,然后从下水道撤进暗室。可既然现在计划已经全乱了,会合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月松决定自己也不能完全按套路来了。 月松没有跑到黄酒馆的后街,也没有通过下水道进暗室,而是跑到了黄酒馆的前街,沿着街道,躲躲藏藏,跑跑停停。好不容易才快接近了黄酒馆。可感觉敏锐的月松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黄酒馆里安静得有些出奇,难道黄酒馆也出问题了?难道我们中出现了奸细?特战队的队员应该是不可能,如果要有奸细,恐怕黄酒馆里的伙计们最可疑。可是地下党也不容易,我不能轻易怀疑谁。然而,如果我贸然进入黄酒馆,万一有什么不测,恐怕很难脱身。月松想到这里,与其猜来猜去,犹犹豫豫,不如主动出击,投石问路。 月松在距离黄酒馆还有四十多米时,提着冲锋枪,就对着黄酒馆打了一枪。果不其然,黄酒馆里猛然冲出来了几个便衣队的人。月松立马闪身躲进了门洞里。 便衣队的人跑到街道上一看,却没看见人,就又躲进了黄酒馆,还想打特战队的埋伏呢。 坏了,黄酒馆也出问题了,这一次,自己处境险恶不说,恐怕超哥他们也难逃厄运了。烂嘴的乌鸦,一大早胡叫个毛,叫啊,叫出问题来了。 月松埋怨了一番后,正准备趁便衣队还没发现自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忽然,自己背靠着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月松迅速把枪口对准了开门的人,刚想问话,那人瑟瑟地说:“别开枪,别开枪,进来说话。” 月松一看是个普通市民,忙闪身进了屋。那人把门关上,摸着黑对月松说:“好汉,我知道你是抗日的好汉,要是信得过我老头子,就在我这儿躲躲,么样?” “好,谢了!”月松小声答谢,随老头子走到了内室。 老汉这才点亮了灯,说:“好汉,今儿晚上怕是不得安宁了,明天鬼子还会折腾,要是不嫌弃,我这柜子后面有个夹层,小是小了点,万一鬼子进来搜查,也有个地方躲躲不是。” 月松见眼前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说话诚恳,应该不是奸诈之人,就拱手答道:“多谢老伯,现在不宜掌灯,我先躲进去,您也先睡下,免得被鬼子发现,连累了您老。” “好好好,来,进去!”老头子一边连连答应,一边打开了柜子的夹层。月松勉强把自己塞进去了,抱着冲锋枪,窝曲在了夹层中。 老头子把月松安顿好后,马上吹灭了油灯,和衣睡下了。 外面的枪声响了一阵后,就停下来了,只听见鬼子的皮鞋上在街上响来响去。 月松心里很乱,究竟是哪儿出现了问题呢?虽然月松绞尽脑汁地想来想去,可是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再聪明的月松,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半夜里,月松听见汉奸队敲了老头子的门,进来了几个鬼子翻腾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走了。 月松窝曲在柜子夹层里,虽然很是不舒服,但从目前来看,还是比较安全的。 可月松心里依旧很乱,想睡也睡不着。月松开始担心起常超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冷静的超哥没有按预定的计划撤到后街呢?难道他还没跑上屋顶就被发现了?有我和唐四开枪吸引鬼子,鬼子应该不可能那么快就发现了超哥的位置啊?月松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唐四这小子是跑到哪里去了,照他那个机灵劲儿,应该不会被鬼子抓住?唐四没有在巷子里等自己,或许是看见了鬼子的搜索队,自己跑出了巷子,想吸引鬼子追击他,给队长做掩护?或许,大概,应该,一切都不能确定,怎能不让月松心乱。 邓鸣鹤呢?按计划,他只要在门口扔几颗香瓜手雷,就可以提着冲锋枪撤离了。哎呀,万一这傻小子还按原定计划撤进了暗室,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再彪悍的鸣鹤,遭到鬼子的暗算,也难以脱身啊。 老丁啊,老蔡啊,还有黄酒馆的那些地下党员们,估计是在劫难逃啊。没有了老丁老蔡,恐怕要找出出现问题的根源,简直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啊。 月松在烦乱中胡思乱想着,虽然最终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但却在又累又困中慢慢睡着了。 十、祸不单行 在热心的老头子的照应下,月松在老头子家呆了两天,待风波稍稍平息乐了点后,决定赶紧出城,也好打听其他兄弟的消息。 月松把百式冲锋枪藏在了柜子的夹层里,只带了一支驳壳枪,向老头子说明了情况,然后带着驳壳枪,黄昏时独自从南门出城。 虽然鬼子搜查得很严格,但月松早有准备。在街上往南门去的时候,月松买了两箩筐萝卜挑在肩上,把驳壳枪放在箩筐的最底下。伪军搜查时,月松一个劲地抱怨着说:“火真他妈妈的屁,一大清早挑担萝卜进城,卖了一天,还是两大箩筐,唉,真回去了,媳妇又要骂娘了。” 搜查的伪军听着月松叨叨,烦球得很,朝着月松屁股上抓了一脚,说:“啰里啰嗦的,滚!” 月松拍拍屁股上的灰印子,挑起担子就走出了城门。 虽然出城了隔着老八家还有三里多地,而且一担萝卜可不轻,再说,月松出身殷实家庭,从未挑过担子,扁担把月松的肩膀都快磨出血了。但在战争中磨练过来的月松,已经懂得了珍惜,硬是咬着呀把一担萝卜挑到老八家了。 到了老八家院子门外,月松还担心老八家这个交通站是否安全,加之一路走过来,又没有看见自己特战队的弟兄出来迎自己,就挑着担子在院子门口吆喝了几声:“卖萝卜啊,卖萝卜嘞,红皮小圆萝卜嘞!” 老八听到了月松的吆喝声,打开院门,把月松迎了进去。 一进院门,月松赶紧问道:“其他兄弟呢?我带进城的几个兄弟有没有回来?” “罗队长,你们进城后,第二天上级就来了指示,胡队长按照上级的指示,带队去执行任务去了,临走前还在担心你们呢。”老八说。 “哦,有任务啊。”月松边说边想,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任务,要不就不会这么远专门密令特战队去,不过也好,只要特战队没遇上上什么不测就行,想到这里,月松又问:“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你带进城的几个兄弟都还没回来,城里老丁的交通站被破坏了,原因很简单,老丁派去在街上放鞭炮放烟花的那个伙计当场被鬼子抓了,鬼子把他带到了黄酒馆,虽然怀疑,但没抓住什么真正的把柄,老丁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但那个交通站是不能再用了。”老八说。月松一边听着一边想,还好,只是鬼子他们查得紧,我们内部没有奸细就好,只是常超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依他们的机灵,或许正藏在城里哪个旮旯等机会呢。想到这,月松对老八说:“那这样,我先去撵胡队长他们,我带进城的几个兄弟要是回到你这里了,就让他们先等,等几天后,如果还没有其他人的消息,就想办法回根据地去找大部队。” “哦对了,你说到大部队,昨天上级来了指示,点名让罗队长你火速赶往二团团部,目前团部的位置在汪家寨,好像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老八说。 月松低头想了想,什么任务这么紧急,让我火速赶回,难道是团部受到威胁?不对啊,团部受到威胁,我一个人回去也救不了大局啊。难道是师部出现了奸细?也不对啊,就是军部出了奸细,我回去作用也不大啊……想来想去,月松还是不明白调自己火速归队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对老八说:“那好,我也不在这里耽搁了,我告辞。” “急么事呢?吃了饭再走啊?”老八拉着月松的胳膊说。 “不行啊,军令如山,再说,还有这么远的路呢。”月松解释道。 “等等,那就带点饼子带点水。”老八说着跑进屋,不一会就出来了,把一个布包袱和一个水葫芦塞在了月松的手上。 月松接过包袱和水葫芦,说:“多谢老八兄弟!” “呵呵,谢么事,都是一家人,这不,你还给我挑了一大担萝卜回来了。”老八指着两大筐萝卜笑着说。 月松会意地笑了,心想,真是“团结一心,其利断金”啊。月松正准备转身离开,老八又说:“等等,你瞧我这脑子,胡队长专门把你的装备给你留下了,我这就去给你取。”说完,老八匆匆地进屋了。 月松跟着老八进了屋,老八来到灶房里,翻开一大堆柴禾,拉开一块木板,钻进红薯窖里,取出了月松的狙击步枪、勃朗宁、小弩、短剑和军装,递给了月松。 月松接过装备,满心欢喜地说:“打仗打惯了,没有这些宝贝,怀里只揣着一把短枪,还真不习惯。”月松边说边穿上了军装,把武器装备都挂上了。 “罗队长,还是穿这身精神!”老八看着月松的样子说,“不过,穿着这身,在满地都是鬼子的地界,怕是不方便。” “不碍事,反正是昼伏夜出,再说了,手里拿着狙击步枪,穿哪身不是一样?”月松笑着答道。月松把心爱的勃朗宁往怀里一揣,正准备告辞,忽然想起了丹枫,难道是丹枫有什么不测?也只有丹枫有什么不测,才会让自己火速赶回了,月松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赶紧辞别了老八,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去。 月松赶了一夜的路,就已经赶到了大别山东边的山脚下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月松觉得非常疲惫,再说,已经进入了鬼子的扫荡去,在大白天里冒然赶路,也是很不安全的,就找了一个干枯的灌木丛,钻进灌木丛里,扒拉了些树叶盖在身上,趴在地上,隐蔽好了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十一、屠鬼大赛 上午十点多钟时,月松在灌木丛里睡得正香,被几声枪声惊醒了。月松蓦然睁开眼睛,右手抓着狙击步枪,微微抬起头,细心地观察了四周。 忽然,月松看见一匹马站在树林深处,那匹马低着头,用鼻子“扑哧扑哧”地拨弄着趴在落叶上的主人,可它的主人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不一会儿,十几个鬼子追了上了,看见马上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就慢慢向他围过来,二十米了,十八米了,十米了。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帮忙,也不知道趴在地上的是什么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管他是谁,只要打鬼子,就是咱的朋友,兄弟。想到这里,月松不再犹豫了,调整了狙击镜,拉开枪栓,推上子弹,瞄准了手里拿着王八盒子的一个曹长,食指摸着扳机,正准备开枪。 突然,“叭叭叭”一阵枪响,趴在地上的人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用两把盒子炮快速而又有节奏地向靠近自己的鬼子射击,转眼间就有四五个鬼子在面前倒地了。 更令月松意外的是,十几米外,鬼子的身后,突然从落叶里冒出来了五个人,举起步枪,“呯”“呯”地向鬼子背后射击,几乎是一枪一个,十几个鬼子眨眼间就被六个人给打光了。 拿双枪的那个站起身,“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对那五个人喊了一声:“都过来,把鬼子的枪都收了。”说完把双枪往宽宽的牛皮腰带上一插,伸手去抚摸着那匹马的长脸,说:“好样的,哥们儿,回头我给你弄点泡得酥酥软软的豆子吃吃,啊,哈!” 那五个人麻利地打扫着战场,捡起了鬼子的枪支和子弹,收拾了些鬼子的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一个走到双枪客面前,说:“三哥,都搞定了。” “好,走,我们走!”被称作三哥的说。 月松趴在灌木丛中,估计这几个该是大伙儿常说的绿林好干。瞧他们打鬼子的方法,一不硬拼,二既机智又勇敢,三打完搞到东西就走,典型了江湖做派。月松不打算打扰他们了,管他呢,打鬼子的中国人,就是爷们,就是汉子,由他们去。 月松想到这里,就拉回了枪栓,收起了狙击步枪。 “有人!”三哥大喊一声,他身边的几个人都一下子趴在地上了。 嘿,还真敏感,就这么一拉枪栓,一收枪,这么点响动,那三哥就听见了,不愧是**湖。可月松也没理他们,依旧趴在灌木丛了。 “嘿,哥们,好汉,别藏了,都看见你了,出来!”三哥对着月松隐藏的灌木丛喊道。 月松没有理他,依旧趴在灌木丛里纹丝不动的。 “嘿,对面的,是朋友还是啷个子哦,别装神弄鬼的好不好,后面还有鬼子呢,爷不陪你玩了。”三哥还在喊。 月松听他说后面还有鬼子,这才回话了,说:“我是新四军,你们走你们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行啊,那就现身,三哥我可不想谁在咱后面打黑枪。”三哥吊不拉几地说。 月松知道,江湖上的人一向说话算话,现身也无妨,再说了,有这身军装,谅他们也不敢与新四军作对,就一手提着狙击步枪,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落叶,说:“三哥是,看见了,咱行事光明磊落说话落地有声的新四军,可不干那背后打黑枪的事。” “真的是新四军,嘿,军爷,我们想参加新四军啊!”三哥身边的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冲着月松喊道。 “好啊,只要是愿意打鬼子的中国爷们,咱们都要!”月松爽快地回答道。 “蹲下!”三哥朝站起来的那个人踹了一脚,说,“朋友,要咱参加新四军可以啊,那得看你们新四军有啥本事啰,来,露两手瞅瞅?” 月松索性走出了灌木丛,直接走向三哥他们。 三哥也不惊慌,把双枪插进宽腰带,双手往腰上一叉,等着月松走过来。 月松走到他们面前,说:“都想参加?看你们刚才打鬼子,还行,咱都收了。” 又一个说:“刚才咱三哥说了,露两手瞅瞅,再说参加不参加的事。” “你说后面还有鬼子,要不咱们一起干他几个鬼子,看谁干得多,咋样?”月松望着三哥说。 “成啊,那要是后面的鬼子不追过来咋办?”三哥说。 “活人还被尿憋死了不成?不来咱就去找呗。”月松答道。 “那只能去找了,就那十几个鬼子,已经被咱哥几个蒙进来灭了。”三哥乜斜着眼睛,晃着脑袋说。 月松见这几个人还有些本事,自己的特战队有新近牺牲了不少战士,就陪他们玩玩,能收了他们,也不是啥坏事,就决定带着这几个人去找鬼子,比比杀鬼子的能耐。 说定了后,月松带着他们往树林外走去,打算到树林边的公路边等经过的鬼子,也好来一场屠鬼大赛。 半个时辰后,月松带着这六个人来到了树林边,埋伏在黄孝河上游的山岗上。 可鬼子像是被打怕了的野狗一样,恁是不敢往这里过。七个人在上岗上的树林边上等了俩小时了,硬是一个鬼子毛都没见着。 晌午时分,月松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了,就拿出干饼子就着葫芦的水一边啃着一边喝着。月松无意中看见他们中一个少胖的在偷偷的咽口水,还时不时看一眼月松手中的干饼子。 月松笑了笑,把包袱里的饼子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吃。那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就把饼子抢完了,看样子怕是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说哥们,叫个啥名啊?”三哥一边啃着饼子,一边问月松。 “我啊?说出来怕吓着你!”月松故意逗他玩。 “切,笑话,你三哥的名号,在这一片那可是响当当的,江湖上只有别人听了我的名号被吓着的,还没有谁的名号把我吓着。”三哥骄傲地炫耀着。 “是啊,咱三哥,两把镜面匣子,那玩的,弹无虚发!”一个附和着。 “那我说了?”月松故作高深地说。 “说,爷候着呢!”三哥边啃着饼子,边从月松手上把水葫芦抢过去,“咕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 “鄙人,新四军第五师直属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少校营长!”月松摇头晃脑地说。 “哈哈哈”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一个说:“还特战队长呢?就你手中拿烧火棍,还带个镜镜儿的,中不中哦?” 月松也不生气,说:“这叫狙击步枪,你懂不懂啊,中不中,一会鬼子来了就知道了。” “行了,行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晓得啰,是,弟兄们?”三个冲着月松摆摆手说。 “是啊!”其他人都大声附和着。 几个人聊着吃着等着,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才看见一队骑着马的鬼子顺着黄孝河向山岗飞奔而来。鬼子来到山岗后,埋伏在树林边上的月松,按照自己的计划,把三哥和他的几个兄弟布置妥当后,就向鬼子少佐上野开枪了,也就出现了本书开头的描述的故事。 十二、心急如焚 黒\木带着残兵夹着尾巴溜走后,月松和三哥他们几个在百米外的树林里会合了。 月松刚跳下马,三哥就迎上来了,双手猛地在月松胸口推了一把,那双手还真有力,长期练功夫的从小就扎马步的月松都被他推了连连后退了几步。 “罗子,你小子行啊,那么远就把那鬼子官给灭了,来来,给咱瞅瞅,这啥球毛枪啊,看着跟个烧火棍似的,好蛮好使哦。”三哥说着就伸手去抢月松手里的狙击步枪。 月松把手往后一缩,说:“瞧你个野小子,怎么见啥抢啥,土匪世家的,看枪可以,先给个话,跟不跟新四军?” “跟跟跟,拿来!”三哥一把将月松手上的狙击步枪抓走,其他几个兄弟都围着三哥看狙击步枪。 三哥拿着步枪东瞧瞧西看看,说:“就多了个镜镜儿,一球样儿嘛,咋就那么远就搞死了呢?” “我摸摸,三哥!”一个兄弟说着伸手去摸枪。 三哥“啪”的一巴掌打在那个兄弟手上,说:“摸啥球啊摸,又不是小媳妇,摸坏了,看罗子不收拾你。”说着又把枪递给月松,说:“罗子,给咱们咕叨咕叨,咱就打那么远,还贼准的?” 月松呵呵地笑着,告诉了他们狙击步枪的远离和长处,当然,也没忘了告诉他们“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的道理。 几个人听了月松这么一咕叨,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咋回事,但都“哦哦”地装作很是明白的样子。月松看着这几兄弟憨厚的样子,很是喜欢,于是带着他们,连夜往大别山深处团部所在地汪家寨赶去。 月松带着六个兄弟一路跑跑歇歇,见了鬼子就绕开,整整赶了一夜,黎明时分,才赶到了半山腰上的汪家寨。可是到寨子里一打听,团部已经转移到王林去了。汪家寨的民兵连长听说是师部特战队的,忙乎了好一会儿,给月松他们煮了些好吃的,月松他们又累又饿,饥不择食地吃了几大盆,吃饱喝足后,又往王林赶去了。 到了王林村口,却一个人都没看见。月松正心里纳闷,难道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月松带着兄弟几个顺着矮矮的石墙往村里走,可没走几步,腾地一下从矮石墙后面站起来几个人,手里端着步枪,齐声喊道:“不许动!” 月松吓了一大跳,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吓得退了一步。月松扭头一看,是新四军战士,忙笑着对他们说:“怎么,我才走了几天?你们就不认识我了?我是特战队的罗月松啊,来看看,看看,认识不?”月松把脸往一个战士面前凑了又凑。 “不许动,放下枪,举起手!”后面一个大声喊道。 月松气得头一扭,嘴一撅,呀一咬,狠狠地说:“靠靠靠,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到团部来,战士不认识营长了,丢大了啊,丢大了!” “瞧你在咱们面前吹的,还……”三哥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后面一个声音说:“不许说话,把前面那个押过来!” 月松一听,不对呀,这声音怎的就这么耳熟?月松也不管他们让不让动,开不开枪了,转过身去一看,嗨,是唐四那小子,狠的月松咬牙切齿地一纵身就樊过墙去,上去就把唐四按地上了,骑在唐四身上就格叽他,唐四被格叽得狂笑起来,其他战士也都跟着哈哈哈地大笑不止。直到把唐四格叽得笑得满脸是泪,月松这才罢手。一把拉起地上的唐四,说:“你小子,还先回来了,就不管老子是死是活啊?” “罗子,这是咋回事啊?我们还举着手投着降呢?”三哥慢腾腾地说。 “傻啊你,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投降有瘾啊?不知道自己放下?”月松看见了自己的好兄弟,也顾不得跟三哥啰嗦了,又问唐四:“四妹,超哥呢?大刀呢?” 唐四一听,马上一脸严肃,说:“大刀比我先回来的,在团部呢,超哥,他……” 月松一把揪住唐四的衣领,说:“超哥他怎么了?怎么了?说啊!” 唐四看着月松的眼睛,说:“超哥他,还没回来,也没啥音讯。” 月松放开唐四的衣领,歪着脖子,飞起一脚把地上的一根木棍踢了老远,骂道:“我靠,靠!” “罗子,你们有完没完啊,我们哥几个,你们到底要不要啊?”三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滚!”月松气不打一处出,对着三哥大吼一声。 “哥几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走啰!”三哥可是条硬汉子,哪曾受过这气啊,带着兄弟几个,扭头就走。 “站住!”月松知道自己不该对他们发脾气,可这会儿就是缓不过气来,“唐四,这我路上结识的几个好兄弟,把他们收了,你带他们去安顿一下,回头我再来看他们。” “是,队长!”唐四答道。 月松又指着一个战士说:“走,带我去见团长!” “队长,”唐四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月松,说,“你还是,还是先去团部师部医院。” “干啥,好端端的去师部医院搞啥?”月松回头说。 “兰护士她,她……”唐四吞吞吐吐的说。 “丹枫她怎么了?说呀,你狗日的今儿是咋的了,一句抻头话都说不清呢?”月松急忙问道。 “兰护士中弹了,在师部医院,子弹是取出来了,可还没醒,都五六天了。”唐四低着头说。 “怎么不早说!”月松一听,抓着一个战士就说,“前面带路,快,带我去师部医院!” 那个战士忙把枪往背上一背,带着罗队长就连走带跑地往师部医院赶去。 唐四看着匆匆远去的队长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月松的背影消失在山路拐弯处后,唐四这才招呼三哥等几个兄弟,把他们带到团部见了团长,团长听说是月松要的人,二话不说就收下了,并做了妥善安置。 十三、挚爱无声 月松一赶到师部,就遇见了师部警卫营徐营长。徐营长一看见月松急匆匆地跑过来,马上迎着月松,说:“罗队长,你可回来了,师长急得团团转呢。”转身又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嘎子,快带罗队长去师部医院。” 月松心里急呀,又跑得气喘吁吁的,也没顾得上跟徐营长说话,只是对身后二团的那个战士摆了摆手,就跟着嘎子往师部医院跑去。 到了师部医院,嘎子指着一见民房说:“罗队长,兰护士就在那屋。” 月松紧赶了几步,走到了屋子前,正想动手去掀起白色的布帘,却又停下来了,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军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揩了揩脸,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掀起白色的布帘子,慢慢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来到丹枫的床前。 丹枫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一个纯净的婴儿熟睡着一样,那么的文静,那么的安宁。床头挂着吊瓶,玻璃瓶中的纯净的液体,正顺着橡皮管子,一点点地流进丹枫纯洁的身体里。 看着丹枫沉睡的样子,月松一颗久久悬着的心,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说实话,如果不是丹枫这么沉睡着,月松还从来都没敢认真地看过丹枫的脸。月松想伸手轻轻握住丹枫的手,可当自己伸出的手刚一触到丹枫的手背时,月松就像触电一样的把手缩回来了。不能,那天,月松从团部追到树林,追上了丹枫后,与她一前一后地走了那么久,月松很想对她说出自己的感受,很想对她倾诉自己的爱恨情仇,可月松始终都没敢说出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随着她在隆冬的枯树林里慢慢踱步。 当时,月松曾经几次鼓起勇气,想要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丹枫的手,可是,每一次自己都退缩了,不是没有勇气,不是不敢爱不敢恨,而是这隆冬的树林啊,满地是枯叶,满眼是枯枝;这灾难深重的中华大地啊,满地是狼烟,满眼是战火。越是自己心中深深爱恋的,越是不想去毁坏,去伤害。 那天,月松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丹枫在树林里转了多少圈,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下来了。西边的月儿,就像一块圆圆的洁白的玉一样,挂在天空,照耀着大地,照耀着树林。银色的清辉洒在丹枫的军装上,洒在丹枫的军帽上,洒在丹枫黑黑的秀发上,洒在月松明净的心上。 月松在丹枫的床前默立良久,丹枫始终像婴儿一样地熟睡在月松明净的瞳孔里。月松半跪在地上,双手搭在床沿上,双眼认真地,细致地,小心地,悄悄地,看着丹枫白净的脸,如黛的眉,似丹的唇。月松在心里悄悄地对丹枫说:“丹枫,你知道吗?那天,当我睁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你,像只洁白的兔儿的你,我以为我到了天国,到了月宫,飘在云雾里,浮在仙境里,可是你恶狠狠的一句话,马上把我拉回到了现实里,我这才发现,原来鬼子的子弹没有打死我,原来我眼前的姑娘不是幻梦,不是迷离。伤口的疼痛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生命的存在,你的丹唇皓齿让懂得了自己生命的美好,我在心底暗自庆幸,能活着,能活着继续打鬼子,为我的三百个兄弟报仇,是我人生的幸福;能活着,能活着见到你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子,体味爱的酸甜苦涩,是我人生的大幸。丹枫,你知道吗?……” 正当月松在心里对丹枫絮叨着自己的真切感受时,师长走进了病房。可一向机警的月松却并没有发现师长就在自己的身后。师长看见月松一脸深情地看着丹枫,轻轻地拍了拍月松的肩膀,却没有说话。 月松回头看见慈祥的师长,想要起身给师长敬礼,师长却摆了摆手,示意月松别动。师长伸手把丹枫身上盖的被子往上挪了挪,就默然地走出了病房,只留下月松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的陪伴着像婴儿一样沉睡着的丹枫。 师长走后,月松索性双腿跪在地上,鼓起勇气,用双手紧紧抓着丹枫的右手,把脸轻轻贴在丹枫的手背上,闭上眼睛,悉心体味着与心爱的人肌肤相触心灵相通的幸福和痛苦。 “丹枫,”月松在心底轻轻呼喊着丹枫的名字,在心底深处向丹枫倾诉着自己的衷肠,“古人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铁血男儿,对兄弟如同手足,对家人如同肺腑,又怎么能对自己默默爱恋的人无动于衷呢?我很喜欢一本小说里写的一个女子,说是‘清而不寒,秀而不媚’,是啊,你就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姑娘,清纯又有涵养,秀美而又不媚俗,你就像清波池塘里的淡红的芙蓉,清香飘逸,若有若无;你就像片片翠绿的叶儿之间的一朵洁白的栀子花,素淡清雅,幽香暗浮,醉人于无形…… “丹枫,我知道你会醒来的,我知道你对我的一往深情,我懂得你的一笑一颦,我能体会你的每一个眼神,丹枫,你会醒来的,含蓄而又多情的你,怎么会舍得弃下我,独自苦留在这人间,独自歆享人生的空无,你会醒来的,我等着你,我等着你醒来,等你醒来后,我带你去山那边,在山那边温暖的天空底下,在山那边翠绿的山林里,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自由自在地在山林里漫步,无拘无束地在小溪边沐足……” 月松没吃没喝没睡,久久默默的守候在丹枫的病床边,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走远了,旭日从东边升起了,落日在西边落泪了。 可是,丹枫依旧像一个婴儿一样安静地熟睡着。 人世间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去追求,人世间又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去放弃,然而,无论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祥和安宁的时世,无论是清贫窘迫的处境,还是富贵畅达的安乐,人世间最需要我么去追求的,是真情,人世间我们最不能放弃的,是真爱。 十四、男儿本色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连两天不吃不喝不睡的月松,虽然年龄尚不过而立,正当年青力壮,但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休息,加上独自暗自神伤,自然也是一副“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的模样。 尽管月松一时不愿从个自的神伤中拔足,但战火正在燃烧着中华大地,新的任务,需要月松继续带领特战队去战斗,去厮杀。 这一天,当月松还在丹枫的病床前与自己心爱的人用无声的语言窃窃私语时,门开了,白色的布帘被掀开了,唐四全副武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有任务?”月松也没回头,就问道。 “队长,紧急任务。”唐四答道。 “你先出去,我们马上出发。”月松说。 “是!”唐四答完出去了。 月松低下头,闭上眼睛,缓缓地亲吻了一下丹枫的手背,说:“等着我!”话一说完,月松蓦然起身,一双眼睛顿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月松整理了下军装,对丹枫敬了个军礼,然后大步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月松就看见唐四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口等着月松。 “队长,你的装备!”唐四见队长出来了,马上把队长的武器装备递给了队长。 月松一边接过装备,一边阴沉着脸问道:“是谁开枪打的兰护士?” “邓明鹤说,是战地救护时,被鬼子的流弹所伤。” 月松没有说话,不到一分钟,就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全副武装的月松,翻身上马骑在马背上的月松,在战马的嘶鸣声的衬托下的月松,此刻,显得是那么的精神抖擞,那么的刚劲英武。 月松双手抓着缰绳,两腿一夹马腹,大喊一声:“驾!”战马和月松,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团部所在地冲去。 半个时辰后,月松和唐四回到了二团团部驻地王林,刚进村口,就看见团长带着上十个战士等在村口。月松跳下马,跑到团长面前,敬礼,说:“报告团长,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归队!” 团长回了礼,说:“好,好样的,拉出去就能打,罗队长,现在我命令,特战队即刻出发,迅速与胡副队长会合,完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有!”月松大声的答道,“团长,什么任务?” 团长把月松拉到一边,说:“具体任务,路上邓鸣鹤给你讲,你带回来的几个兄弟,我都收下了,而且全编进你的特战队里,怎么样?还够意思!” “谢谢团长,那,团长给我们讲几句,我们就出发了?”月松说。 “你讲,你的兄弟,你来鼓鼓劲!”团长说。 “是,团长!”月松回答完,大踏步地走到早已列队等候的特战队前面。 “报告队长,特战队列队完毕,请指示!”邓鸣鹤上前一步,敬礼报告。 “入列!”月松命令道。 “是!”邓鸣鹤正步入列。 “讲一下,”月松一开口,特战队全体立正,“稍息。对老队员我就不多说了,主要跟几位新队员讲几句。三哥,哦,不,你大名叫啥?” “报告,大名张三!”三哥还真不错,才两三天功夫,就基本融入了新四军。 “好样的,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张三等新同志,爱国热情高,军事素养过硬,虽然我只见过你们打过一仗,又带着你们打过一仗,但是,加入特战队,既是你们的荣幸,也是好刚用在刀刃上,不过,你们还要认真学习新四军的军纪,模范遵守军纪,在实战中学习如何与队友协同作战,学习更多的特种作战的本领……” 月松走到几个新同志的面前,一个挨着一个地整了整他们的军装,说:“你你你,你们五个同志,组成特战队五组,组长由张三同志担任,另外几名同志,暂时跟着我一组。” “是!”几名新队员响亮地回答道。 “我们特战队有一个一般特战队所没有的特点,那就是,每个组都有狙击手,张三同志。”月松说。 “到!”张三回答道。 “你们五组没有狙击手,放心,我会挑选训练一名好的狙击手给你,怎么样,这带镜镜儿的烧火棍也给你们组配一根,好不好?”月松对张三说。 大伙儿都哈哈哈地笑,张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大声答道:“谢了,队长!” 月松从一个新同志手中拿过来一把38大盖,拉了拉枪栓,说:“嗯,知道保养了,不赖嘛,”月松扫了一眼几个新同志手中的枪,继续说,“你们不仅没有狙击手,连支冲锋枪都没有,作为特战队,装备是差了点,不过,你们放心,今天咱们就顺便去一趟,林子里有我们一个小军火库呢,那里可有十几支冲锋枪呢,怎么样?想不想那这家伙啊?”月松把唐四手中的冲锋枪一把抓过来,扔给张三。 张三接住冲锋枪,瞅了瞅,说:“好家伙,有这家伙在手里,十几个鬼子一起上,咱一个就全给撂倒!” “哈哈,你的能耐我知道,冲锋枪是给你那几个兄弟留着的,你呀,还是那双枪最牛!” “那是,就咱这俩宝贝,跟着咱可是混了十几年的饭的呢。”张三依旧是那么豪爽耿直。 月松往后走了几步,转身面对全体队员,大声说:“我们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中华民族打击日本侵略者的重要军事力量,虽然没有人给我们发军饷,没有人给我们配武器弹药,甚至很多战士都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咱们新四军,是支打不垮,拖不烂,饿不死的钢铁之师,新的艰巨的任务就在我们面前,武装到了牙齿的小鬼子就我们家边,同志们,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齐声回答,声音响亮而又整齐,传到到了脚下的山谷,久久萦绕。 “全体所有,向左转,出发!”月松命令道。 队伍由邓明鹤领头,跑步向目的地出发了。 月松跑到团长身边,说:“团长,我们出发了!” 团长拍拍月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月松啊,这次任务的艰巨性我就不强调了,兰护士那儿,我会替你盯着的,一有好转,马上给你百里加急。” “谢谢团长,我走了!”月松敬礼回答完,跑步赶上了队伍,与队伍一起出发了。 十五、分秒必争 月松赶上队伍后,对唐四说:“唐四,你到前面带队,鬼子扫荡,随时都有可能与鬼子遭遇,提高警惕,侦察前进。” “是!”唐四领命跑到前面去了。 月松走到邓明鹤身边,问道:“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给我讲讲!” 邓鸣鹤按照团长的吩咐,把具体任务给队长讲了一遍。 原来,月松带着和邓鸣鹤他们进城去完成“反斩首行动”时,刚进城不久,师部就通过交通站,把密封的绝密命令送到老八那儿了。 根据可靠情报,国军第五战区得到消息,鬼子在随县、襄阳、老河口一线的作战,一直进展不顺利,于是穷凶极恶的鬼子军部,给进攻国军的鬼子部队运送了一批毒气弹。为了避人耳目,防止国际舆论的干涉,鬼子运送毒气弹,是用卡车秘密运送,得到情报的时候,车队就从武汉城出发了一天多了,估计已经到了云梦泽一带。为了减缓鬼子车队运送速度,师部已经命令当地县大队不断进行袭扰,但一来县大队装备简陋,战斗力有限,二来云门泽一带地势平坦,山地稀少,根本无力完成炸毁鬼子毒气弹的任务。 而国军部队曾经派出一支别动队,在月松的大力帮助下,虽然最终完成了炸毁鬼子细菌武器库的任务,但别动队全军覆没,连张自忠将军的爱将赵长生也未能幸免,所以这次国军请在敌后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的新四军派队完成炸毁鬼子毒气弹运送车队的任务,师部爽快地答应了,第五战区总司令李宗仁将军为了感谢新四军的帮助,亲自批示,给新四军第五师调拨重机枪10挺,轻机枪30挺,步枪300支,各种子弹共计5000发,任务完成前先拨付一半,如果任务圆满完成,不仅立即拨付另一半,还外加手榴弹100箱。 师部接到任务,师长亲自决定,由师部特战队全力以赴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并要求附近新四军小股部队、各地县大队,必须全力协助特战队完成任务。师长还亲自跟二团长宋二愣子说:“这回特战队可是名符其实的师部特战队了。” 宋二愣子一听师长这么说,马上就打起那些武器弹药的主意了,嬉皮笑脸地对师长说:“师长,特战队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可以,怎么说,二团也是特战队的娘家,那些机枪啊,步枪啊,子弹啊,是不是?” “打劫呢?好你个二愣子,这会儿怎么就不愣了?”师长假装气愤不已地问道。 “师长,凭娘心说话,啊,怎么不愣啊,重机枪咱可是连那腥儿都没敢闻。”宋二愣子装愣的说。 邓鸣鹤在月松面前学团部盛传的师长和团长的对话时,绘声绘色的,逗得月松一路大笑。月松在心里想,国军就是有些不厚道,新四军也是国军系列,不拨饷,不发枪,要人家完成艰巨的任务,还搞啥先付一半后付一半的,简直是黑帮请杀手嘛。而且,月松在董旅长面前,一天到晚都是正步进,正步出,腰杆挺得笔直的,可如今咱师长、团长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够味儿,真兄弟! 命令送到老八那儿时,正好彪子带队在老八家待命,本想等队长完成任务后再带队去拦截鬼子车队,可形势紧迫,时间不等人,彪子只好带着特战队剩下的十几个人先期出发了。 月松完成任务后,一回到老八家,却又传来要月松火速赶回大部队的命令,那是因为丹枫当时生命垂危,师长希望能让连个有情人再见上一面。 当月松回到大部队时,丹枫伤情已经基本稳定,却又一直昏迷不醒。就在月松在病房里陪着丹枫时,带队完成任务的彪子终于找到了鬼子秘密运动毒气弹的车队,可鬼子防范非常严密,几乎是滴水不漏,而特战队又只剩下十几名队员了,当地县大队又缺乏能参加特种作战的战士,无奈之下,只好派了一个战士回大部队,请求增援。 月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了命令。月松边走边想,看来这次任务难度还真是不小,可现在情况不是很清楚,还不能决定怎么去完成这次任务,只有先赶过去,侦察了敌情,再作决定。于是问邓鸣鹤:“鬼子的运送车队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根据胡队长的报告,再有不到一天的工夫,估计就能进大洪山而了。”邓鸣鹤回答说。 “唐四,地图!”月松对唐四说。 “来了!”唐四跑步过来,月松接过地图,找了个大石头,把地图铺上,边看着地图,边命令道,“原地休息,注意警戒!” 月松看了一会地图,忽然扭头喊道:“三哥,过来看看!” “哎!”三哥应了一声,跑步过来了。 “来,三哥,你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大洪山,你该是去过的。”月松问道。 “嗨,大洪山啊,我是那儿的熟客。”三哥骄傲地说。 “你来看地图,给我说说,那一路上,哪儿地形最险要”月松说。 “呵呵,这玩意啊,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三哥笑着说。 “那你还说什么熟客?”月松眼瞪着三哥说。 “熟客,跑不了的熟客,那路都在咱脑壳里呢。”三哥歪着头说。 “那好,你说哪儿地形最险要,又在路边上?”月松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鹰嘴崖了,我在那儿趴过活儿,熟着呢。”三哥毫不犹豫地答道。 “行,就鹰嘴崖,现在出发,到那儿得多久?”月松又问道。 三哥伸手摸了摸头,想了想,说:“最快也得两天,骑马的话快点,一天就够,我来来去去都是骑马的。” “废话,哪儿来那么多马?再说了,十几个人,目标太大。”月松说着,又看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儿,抬头对大家说,“现在出发,急行军,一天必须到,每个人都注意了,跑动时,尽量放轻脚步,不许说话,随时注意侦察敌情。” “是!”大家齐声答道。 “唐四,你前面带路,先到林子里去取枪。”月松命令道。 “是!” “邓鸣鹤,你断后,决不许有人掉队。” “是!” “三哥,你警觉点,一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讲!” “是!” “全体,出发!”月松分配完了任务,带队急行军,向埋枪的林子赶去。 十六、身后有鬼 机警灵巧的唐四一个人跑在最前面,月松带着队伍与唐四保持三四米的距离,避免了人多动静大,引起鬼子的注意,更重要的是,防止十几个人一不小心,一起钻进了鬼子窝里,那可就搞不好全军覆没事小,任务完成不了事大,要知道,满满几卡车的毒气弹,一旦在前线炸响,该有多少国军将士阵亡啊。 一路上跑跑躲躲,大约急行军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埋有枪支弹药的那片林子。按说,月松把枪支弹药埋在一座假坟里,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个万分之一,就被你给碰上了。碰上了怎么办?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火屁,管用吗?或者自认倒霉,和平年代到也就罢了,可在战争年代,对于身处于血与火的战士来说,尤其是对于像月松这样,肩负着特殊使命的战士来说,自认倒霉,就意味着战败,意味着血流成河,意味着地动山悲。 你说火屁,月松这阵子还真是火屁,先是执行秒杀山本的任务时,被人断了退路,兄弟几个都打散了,至今超哥还生死未卜;接着又是心爱的丹枫战地救护,却被流弹给打中了后背,至今昏迷不醒,接下来会是什么呢?鬼知道。 到了那片林子,月松带着队伍,找了个树木比较密集的小坡地,命令所有人,就地隐蔽。然后派唐四先到假坟附近侦察一下,如果没人,就准备带队过去取些枪支弹药,把新入队的几个兄弟的38大盖全部换成百式冲锋枪,再多带点冲锋枪的子弹,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鬼子秘密押运的毒气弹车队,以少打多是肯定的,火力再不猛点,计划再不巧点,那还不是羊入虎口,鬼子那些恶虎,吃人可是不吐骨头的,那样的二蛋事,月松是绝不会干的。所以啊,就得先把自己手下这么寥寥几个人,给充分武装起来。 “唐四,时间紧,任务重,快去快回,没有什么情况,我们换完装备就马上出发。”月松交代道。 “放心,队长。”唐思应了一声就悄悄向假坟摸过去了。 月松知道,唐四机灵,所以也挺放心。急行军了几个小时,不仅累得慌,而且烟瘾又犯了,月松细细听了听周围,林子可真是静得出奇,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于是月松对身边的三哥说:“把你那耳朵竖起来,听着点。”说完,半躺在小坡下面的一棵大树后面,点上了一支烟,恶狠狠地抽起来。 说月松火屁,就在这儿,月松都躲到小坡下面了,还有一棵大树遮挡着,可就月松吐出的那么点淡淡的烟儿,就偏偏被一小队鬼子可撞见了。 原来,最近鬼子打扫荡,地盘倒是占了不少,可真正消灭新四军的有生力量却少得可怜,反倒是自己的部队不断被伏击,那些可恨的新四军,找半天找不着,冷不丁却又冒出来不少,可打了就跑,跑了你又找不着。更可恨的是,你的大队人马才从这里浩浩荡荡的开过去了,身后却又不断地像长野草一样的冒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股部队,不少还连个军装都不穿,不是打冷枪,就是搞你的粮啊马的,屁股蛋子老觉得漏风,很不是个滋味。于是鬼子最近也学精了,时常派些小股部队,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或者埋伏着不动,等着小股新四军出现,或者偷偷摸摸地四处搜寻,专门以小股部队对付小股部队,以流动多变对付流动多变。 月松抽了根烟,而且还是恶狠狠的大口大口地不到一分钟就抽完了,却火屁地被这么一小股鬼子发现了。那伙鬼子的小股部队大约有二十多人,领头的是个准尉,而且是个经验老道,鬼精鬼精的准尉。这个鬼子准尉带着一群小鬼子正在林子里搜索,忽然停下了脚步,举手示意其他鬼子停下,蒜坨鼻子吸了那么两吸,小眼睛骨碌那么一转,就发现了五十多米外的月松正在抽烟。 鬼精鬼精的准尉也不着急,带着小鬼子就地隐蔽起来,趴在地上,偷偷地瞧这群支那人在搞什么鬼。 唐四到假坟周围侦察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情况,就急忙跑过来跟队长汇报。这会月松吸完了烟,正趴在小坡上瞅着唐四呢,见唐四过来了,正准备问。 “罗子,味儿有点不对啊!”三哥提醒月松。 “罗子?你喊谁啊?队长啊!”唐四一听,看着队长问。 “闭上你的鸟嘴,”月松说完了唐四,又回头问三哥,“啥球味对不对的?有什么情况就说。” “反正味儿不对,不信你闻闻!”三哥吸了几下鼻子,说。 月松也吸了几下鼻子,没感觉啥味儿不对的,又扭头四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林子还有其他人,就说:“唐四,你先说,啥情况?” “四周都没发现人的痕迹,假坟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唐四答道。 “那好,三哥带新同志跟我过去,唐四、邓鸣鹤你们几个就在这隐蔽警戒,走!”月松说完,带着三哥和几个新队员就朝假坟小步快跑过去了。 到了假坟边,月松指着假坟说:“都动手,挖开!” “别啊,想当初,我们哥几个活人没少抢,可咱哥们也不抢死人的物件啊,再说了,咱就是抢活人,也是专门抢富人的啊,穷人咱可不欺负,你瞧这坟头,要啥没啥的,铁定死了没棺材板的穷得叮当响的人,挖他?不干!”三哥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堆。 月松围着三哥转了一圈,说:“好啊,你说不挖的,可惜哦,一梭子下去倒一排鬼子的冲锋枪只能在这野林子里陪穷鬼啰。” “啊?枪在坟里,这就是你的军火库?早说啊,哥几个动手!”三哥一听枪在坟里,马上来劲了。 “别介,不是不挖死人的物件吗?我还告诉你了,这坟头啊,里面根本就没埋人。”月松在一边得意地说。 不一会儿,坟就被刨开了,坟里果真没人,却全是鬼子的军服。 月松说见他们几个都愣着,就说:“把鬼子的军服打开啊!” 他们几个打开鬼子的军服一看,枪支弹药全都露出来了,几个人看着这枪,高兴地开始抢起来。 “注意啊注意啊,你们现在是新四军,新四军特战队,不许抢,一人一支冲锋枪,三个弹夹,剩下的,全都包好,埋起来。哦对了,你们手上的38大盖,留两支背上,其他的也全都埋进去。”月松指导着几个新队员分配枪支。 可当几个新队员把38大盖埋进去了,冲锋枪拿在手里,弹夹还没装上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 十七、神秘枪手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敏捷地侧身倒地,就地翻滚,滚到了一棵大树粗大的树干后,一边拉开枪栓,推上子弹,一边对身边的队友喊道:“隐蔽!” 身边的几个兄弟,**湖张三自是不必说,枪声一响,下意识地就隐蔽到树干后面去了。那几个跟随他多年的战士,虽说在新四军是新战士,在特战队是新队员,可也在都是吃了多年的江湖饭的,也都不含糊,枪打得准不说,自我保护意识更强。月松还没喊“隐蔽”,他们早就一个个迅疾藏好了自己。 一声枪响后,接下来整个林子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月松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新队员,正准备命令他们迅速装上弹夹,可月松扫视了一眼,嗬,不赖啊,一个个虽然对百式冲锋枪不是那么了解,可都趴在那里,一会儿就把弹夹可装上了,这会儿都在冷静地听着对方的动静呢。 唐四和邓鸣鹤几个人,正在警戒时,忽然听到身后枪响,马上像弹簧一样地蹦了起来,一翻身,就从小坡的这边翻到了那边,伸出头去一观察,嘿,小鬼子怎么变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咋就摸到我们身后去了。可令他们纳闷的是,那一声枪响似乎不是鬼子冲着他们开的枪,回头看了看假坟边的队长他们,也似乎没见到有人受伤。 特战队的兄弟们正观察着,也正纳闷着,月松借着树干的掩护,突然闪身举枪,观察到了林子里几十米外有鬼子,鬼子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半蹲着斜靠在树干边。就在这一刹那,又听见“呯”的一声,一个斜靠在树干的鬼子中弹倒地。 月松听到枪响,马上回身躲到了树干后。接下来,月松听见十几支鬼子的38大盖的开火了,虽然有子弹打到月松和队友身边的土地上和树干上,但从子弹打过来的数量来看,鬼子射出的子弹似乎更多的是在向他们身后的人开枪。 月松这下大概明白了,第一声枪响和第二声枪响是同一个人打的,而且不是冲着特战队,而是在冲着鬼子在开枪,看来是有鬼子想要偷袭特战队,却被身后的某个人先下手,向鬼子开枪了。鬼子身后的人月松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是在打鬼子,那就是特战队的朋友了。然而从枪声来看,来人虽是朋友,估计只有一个人。而且形势不妙的是,大多数鬼子都在冲着来人开枪了。月松心想,虽然目前不能判断鬼子的人数,但说啥也得出手帮忙了,要不就太不地道了。想到这里,月松对身边的队友说:“看样子鬼子的人数应该不是很多,而且鬼子身后被袭,三哥,你带一个兄弟就地掩护我们身后,注意观察,别被人包饺子了,其他人,以树干为掩护,跟我向鬼子靠近,注意节省子弹,多打点射。” “队长,啥是点射啊?”一个新队员问道。 “靠,没玩过冲锋枪啊?”月松说,“简单说,就是别扣着扳机不放,冲锋枪是能连射的,扣着扳机不放,一个弹夹的子弹‘哗啦’一下就打光了,每扣一下扳机,马上松开手指,明白了吗?” “晓得了。”几个新队员答道。 月松也顾不得多说,鬼子正以少量人在压制特战队,其他人都在全力攻击的自己身后的枪手,再不帮忙,那枪手是要吃亏了。 月松举枪起身,瞄准射击,一个鬼子额头中弹,“上!”月松边喊边闪身到树干后,迅速换上子弹。几个新队员还真行,端起冲锋枪,“哒哒哒”,虽然还没有完全学会点射,但还知道扣完扳机就松手指了,而且边打边曲线跑动,打完就隐蔽,攻击隐蔽相互掩护,搞得有板有眼。 不过这个距离下,兄弟的冲锋前很难击中蹲着趴着的鬼子,主要是起到了掩护进攻,给鬼子以压制的作用。倒是月松的狙击步枪,在这个距离时起到的作用大,再说了,月松已经是狙击老手了,举枪射击一秒钟内就能完成,而且只要鬼子露头,八九不离十的就是在鬼子额头上点上个美人痣,算是免费给鬼子入灵前化个淡妆。 月松在队友的攻击掩护下,接连点杀了四五个鬼子。距离鬼子更近的唐四和邓鸣鹤见队长他们开始向鬼子攻击了,也都没闲着,而是带着两个队员向着鬼子攻击前进,转眼间,偷袭特战队的鬼子不仅接连呜呼了八九头,而且反而被前后夹击,真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攻击进行了不到十分钟,月松就和唐四他们会合了,与鬼子的距离也就二三十米了,兄弟们的冲锋枪的优势得到了明显的发挥,一时间,“呯”月松又干掉了一个鬼子,“哒哒哒”新老队员的冲锋枪更是形成了压倒式的攻击,再加上鬼子身后的神秘射手的精准射击,总共才二十多个鬼子,还真不够特战队塞牙缝的,尤其是几个新队员,刚摸着点冲锋枪的门道,刚尝到了点冲锋枪的甜头,还没过着瘾呢,鬼子就都翘辫子了,爽!但还不够爽! 几分钟后,鬼子被全部歼灭了,月松带着特战队冲上前去,一个新队员走到一具鬼子尸体边,抬腿就踹了一脚,说:“狗日的,死慢点啊,老子还没过着瘾呢!” “别闹了,迅速打扫战场,收集弹药,用不上的枪支弹药埋进假坟里,准备继续赶往鹰嘴崖。”下完命令,月松又冲着林子里的神秘射手喊话:“嗨,朋友,现身,鬼子都死球了,我代表新四军,多谢了。” 月松喊完话,等了一两分钟,那位神秘射手也不吱声,也不现身,于是月松又喊:“朋友,不愿现身也就罢了,报上个名号,日后有幸再见面,也好……” 正喊着,忽然看见几十米外一个身影在向这里走来,一步一步的,不慌不忙的,手里拿着步枪,越走越近。 月松觉得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可这个距离下,又在秘密的林子里,看不清,只是觉得,似是而非,难道是…… 神秘射手忽然迈开大步,加速步伐地向这里走来,手里的步枪上的闪烁了一下瞬间的闪光。 是狙击步枪,月松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其实月松早就应该猜得到,与鬼子距离那么远,还能一枪一个,在这密林里,除了狙击手还能是啥,月松愈加觉得像,太像了,或许真的是…… 月松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迎着神秘射手走去,唐四和邓鸣鹤也看着来人,随着队长一起迎上去了。 男人啊,男人一辈子,能有些什么追求呢?年少时ng漫温馨的爱情,就是男人的最大梦想;年壮时,功成名就的事业,就是男人最大的快乐;年老时,古旧凄美的回忆,就是男人最醇的美酒。可是,男人一辈子,无论年少年壮还是年老,兄弟手足之情,永远是男人此生此时传唱不衰的老歌。兄弟相别,一杯酒,一首歌;兄弟相见,一首歌,一杯酒。兄弟,酒一样令人心醉,兄弟,歌一样动人肝胆。 当神秘狙击手依旧迈着大步向前走时,当月松、唐四、邓鸣鹤越跑越快,越跑越兴奋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在刹那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四个男人,四颗滚烫的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四条汉子,八行夺眶而出的热泪,交汇融合在一起。时间在这一刹那,凝固了;兄弟在这刹那,重逢了。山林为之肃立,大地为之默然,天空为之颔首。 久久拥抱之后,月松拍着超哥的背说:“你狗日的,跑哪儿去了,老子还以为你死球了。” 邓鸣鹤一把推开了超哥,张嘴就骂:“奶奶个熊,你狗日的还活着啊,老子差点给你立碑了。” 唐四朝超哥头上轻轻削了一巴掌,说:“你咋就回来了呢?我都跟你媳妇说好了,我说,‘嫂子,别哭哦,从今以后,我替超哥照顾你’,哈哈哈。”唐四边说边自己大笑起来。月松和邓鸣鹤也跟着开心地笑了。一向满脸严肃,冷若冰霜的超哥也被逗笑了,竟上前朝着唐四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说:“小卵子,等毛长齐了再说。” 超哥一句话,惹得月松他们笑得更凶了,一时间,整个山林里,满是哥四个的笑声,三哥和他的几个兄弟,看在眼里,也都相互打闹起来。 “超哥,走,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边走边说。”月松对常超说完,又对唐四说,“唐四,前面侦察前进,邓鸣鹤,断后,三哥,召集弟兄们,出发!” 队伍继续快速前进,朝大洪山鹰嘴崖赶去。 月松一边带队赶路,一边给常超介绍了此次任务,讲了目前敌我双方的局势。常超也向队长汇报了自己这些天的情况。 原来,那天常超成功狙杀了山本后,按照预定计划,迅速从天花板上的暗格里撤出,顺着屋顶的通风窗爬上了屋顶,沿着屋顶跑到了与队长会合的预定房间顶上,可正准备放下绳索,却被下面后街上的鬼子巡逻队发现了。鬼子们喊了一声就向常超开枪了,常超躲闪不急,右腿上中了一枪,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常超不能下到后街,就只好顺着屋顶往前跑,撤到屋顶那一面去了。可鬼子依旧紧追不舍,好在心思缜密的郭老板早安排了自己的保镖向天蓝接应,在向天蓝的带领下,常超在万国酒店的洗衣房里呆了几天,躲过了鬼子的搜查。向天蓝不仅亲自给常超包扎了伤口,而且在常超的伤基本好了后,又帮助常超撤出了城。 出城后,常超先是到了老八家,得知特战队都撤走了后,就按队长的嘱咐,往根据赶,去找大部队。在路上几次遇见鬼子,常超都学着队长曾经独自作战的经历,发挥狙击手的隐蔽特长,击毙了上十个鬼子。等到了这片林子后,常超想到假坟里取点弹药,不成想,恰好从鬼子的背后发现鬼子正准备偷袭特战队,于是就先开枪偷袭鬼子,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反偷袭的战斗。 十八、神鬼莫测 第二天黎明时分,月松带着特战队,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袭,终于赶到了大洪山鹰嘴崖。 好一个鹰嘴崖,南北两面都是悬崖峭壁,崖高七八十米,由上而下,笔直如削,只在崖壁上零零星星斜立着几棵顽强的松树。崖底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公路两边没有大的乔木,也就稀稀拉拉地,沿着公路边长了些瘦小的灌木和枯黄的野草。公路的南面,一条小河顺着公路由西而东,清澈的河水,长年“哗哗”流淌,景色优美,环境宜人。更为奇特的是,在北面的崖顶上,一块巨石悬空而立,外形酷似一只正欲展翅翱翔的雄鹰,尤其是那鹰嘴,简直是形神兼备,过往行人,无不驻足而观,叹为神奇。 月松带领特战队,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悄悄埋伏在了鹰嘴崖北满的崖顶上。有利地形已经占领了,只要鬼子运输毒气弹的车队还没有通过,就一定有机会打一个占尽地利的伏击战,毕竟,鬼子要把毒气弹运到几十华里外的正面战场,此地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月松把身边仅有的上十个兄弟安排好了位置。常超拿的是狙击步枪,所以由常超观察由东而西的公路,主要是在鬼子车队靠近崖谷时,提前观察鬼子的车队防备情况。由唐四拿着月松的望远镜,负责观察公路的西面,这里距离鬼子前线作战的大部队已经不远了,防止鬼子派作战部队来接应运送毒气弹的车队。三哥的任务是观察北面的山坡,以防鬼子从身后摸上来。 安顿好了三个观察哨后,月松让其他的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兄弟们一个个已经疲惫不堪了,尤其是几个新队员,平日里散漫惯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磨练啊。 人员都安排妥当后,月松在常超身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靠着一块大石头,闭上了眼睛,一是要稍稍迷糊那么一会儿,更重要的是,借着迷糊的机会,好好思考一下这一仗要怎么打,才能快速炸毁鬼子毒气弹运输车,又不被鬼子的增援部队给粘住了。 可刚闭上眼睛,超哥就说话了:“队长,南面崖顶上有人!” 月松噌的一下就蹦起来了,一下子趴在超哥身边,举起狙击步枪就观察对面的崖顶上。不看不打紧,一看月松吓了一大跳。对面不仅有人,而且有狙击步枪,虽然天才刚刚亮,而且是阴天,可月松通过狙击镜一下子就看见对面狙击手狙击镜的反光。 “常超,你换个位置,注意观察东面的公路!”月松对常超说。话一说完,月松自己也马上换了个位置,找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然后悄悄地伸出狙击步枪,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狙击手的位置。可是对面的狙击手也精明得很,刚才有狙击镜闪光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狙击手的影子,看来对方也换了位置。 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小心地搜寻着对面的狙击手。心里还在盘算着,这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快速地打好伏击鬼子的战斗,那边却出现了不明狙击手,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看来这一仗很难有啥胜算,万一不行,还得另选伏击地点。可是,鹰嘴崖距离鬼子的前线部队也只有几十华里了,再往前,恐怕枪声一响,还不等炸掉鬼子的毒气弹运输车,鬼子的增援部队就把咱们给包饺子了。 对面的狙击手会是什么人?是国军的侦察部队?不应该啊,这里是鬼子的后方,国军不可能在这里大规模地打鬼子的伏击啊。如果是鬼子的狙击手,那在这里伏击,简直是异想天开。难道这次任务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看看,俗话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总会有办法的。 面对困境,月松总是能想出些歪办法来,也正以为月松的胆大心细,才能带领特战队,完成了那么多所谓的不可能的任务。不能摸清对面的狙击手是敌是友,伏击就会化为泡影。月松想,与其双方都这么耗着,不如自己主动试探对方身份。于是,月松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就假设对面的是鬼子的狙击手,咱先冒充鬼子,跟他们对对话,万一真的是鬼子,在对方不开枪的情况下,也好早点撤出。 “嗨,对面的,哪部分的?”月松扯着嗓子用日语喊道。 喊完话,月松一边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对面,一边等着对方回答。可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既不见对面有人露头,也不见对面回答,难道不是鬼子,是国军?按说,这一带的武装,除了鬼子,就只有国军有狙击步枪了。既然用日语喊不答,咱就用中国话喊。 月松扭头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去,告诉大伙儿,随时准备撤退。”那个战士低着头,弯着腰就跑出传令去了。月松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估计兄弟们也做好了撤退准备了,就用中国话大声喊道:“嗨,对面的,哪部分的?” 喊完话,月松仍然是一边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对面,一边等着对方回答。可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既不见对面有人露头,也不见对面回答。月松这回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娘的个西皮,是人是鬼,好歹吭个气啊。惹恼了老子,老子开骂,看你狗日的回不回话。说骂就骂,管球他那么多。 月松扯起嗓子就开骂了,先用日语骂道:“猪一样的支那人,皇军会把你们赶尽杀绝的。”骂完了又想想,如果真是鬼子,还得给加点料,于是又高声用日语喊:“天皇万岁,万岁,万岁!” 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依旧稳如泰山。月松真有点烦了,又用中国话大声骂道:“对面的,奶奶个熊,啥球东西,油盐不进的,是人是鬼,好歹也应个声啊!” 这时,对面终于发话了,月松一听,气得破口大骂。 十九、困难重重 月松一再试探,对面却一直采取的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虽然对面早就看见来了上十个穿着新四军服装的人上了鹰嘴崖崖顶,但由于天才刚刚亮,看不清来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一直埋伏着在暗地里观察,谁知道狙击镜的反光暴露自己。 当月松用日语喊话时,对面就更担心来人是鬼子化妆成新四军的模样,来侦察这个险要地段,好为鬼子的毒气弹运输车队打开通道。毕竟,根据县大队的消息,最近鬼子学精了很多,这段时间,一直有一支鬼子的小分队,化妆成新四军四处活动。 可不一会儿,来人又用中国话喊话了,这就更加令他们担心了,鬼子中也不乏会讲中国话的军官。所以继续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当来人开始用地道地中国话骂人,而且还夹杂着地方话时,对面的这才有些相信来人可能真的是新四军了。而且,听了半天喊话人的声音,觉得很像是罗月松,于是也喊话,开口就问:“嗨,对面的,是新四军特战队的罗月松吗?” 月松一听,这么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队,又能这么准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有狙击步枪的小股部队,能不是彪子他们是谁呢?再说了,彪子他那鸭公声音,月松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兔崽子。所以月松听到对面的喊话后,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立马落到肚子里了,气也就不打一处出,开口就骂道:“彪子,你个兔崽子,你个鸭公,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窝曲在那儿像个闷罐子一样,老子喊了半天你个二球是不是哑了,这么好的伏击点,你再不吱声,老子就带着人撤了。” “哈哈哈,果然是队长啊,你个野猪拱的,还活着呢?这么些天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我当队长的机会来了呢?你回来搞毛啊,我的队长又当球不成了,怎么样?山本那老鬼子你们搞死球了没有啊?”彪子确定了来人就是队长,也高兴地扯着嗓子喊开了。 “指望你?山本那老小子不老死才怪!一会儿鬼子的车队来了,你可把铁蛋给我用好了。还有啊,这儿还是听我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以我开枪了为号,你就让铁蛋炸最前和最后的鬼子卡车。行了,别嚎喊了,怕鬼子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埋伏啊?”月松确定了是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人埋伏在对面,心里那个畅快劲儿,都不知道咋说好,赶紧趁鬼子还没来,先把任务安排好了着。 “遵命,正队长,崖谷前面的公里转弯的地方,我让草根儿埋伏在那儿了,还埋了五颗地雷,从县大队那儿搞的,土是土了点儿,不过炸翻鬼子一辆卡车,还是不成问题的。”彪子回答道。 “行啊,看来你离当正队长的日子不远了,不过,得先等我光荣了再说,就这么着,打完了我再踹你屁股蛋子。”月松喊完话,自个在那儿乐得心花怒放的。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速战速决。月松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传我命令,全体按我最开始安排的,隐蔽待命!” “是!”那个战士小跑着传命令去了。 月松走到常超身边,说:“盯紧了,鬼子一露面,马上告诉我。”说完,月松又窝在那块大石头边,一边养精神,一边想招。 本来觉得靠自己这么上十个人来炸鬼子庞大的车队,恐怕是很难完成任务,所以想派人去寻找联系彪子他们,可又怕时间根本来不及,没成想,彪子还行,与自己英雄所见略同,不仅都想到了在这里设伏,而且这鬼东西还早早就悄悄埋伏下来了。 人的问题基本解决,现在关键是战术问题。没有重武器,又是以少打多,虽然占尽了地利,可要炸点戒备森严的鬼子毒气运输车队,还得靠机动灵活。好在鬼子运输的本身就是炸弹,只要能迫使鬼子车队滞留在崖谷里,估计铁蛋的掷弹筒就能慢慢解决掉鬼子的卡车,呵呵,只需要一颗手雷落在卡车上,还担心鬼子的卡车上的毒气炸弹不“轰隆隆”地炸响一片?可是万一鬼子的火力太猛呢?万一兄弟们被鬼子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呢?万一与鬼子形成了僵持呢?一旦僵持,就不能快速解决问题,不能快速解决问题,就意味着被鬼子包饺子。 月松忍不住又想抽烟了,虽然担心暴露,但不抽烟又怎么能激发出闪人的妙计呢?月松又叮嘱了常超一句:“超哥,记着,鬼子一露头,就立即告诉我,我到那边小树林里抽根儿烟。” 常超眼睛通过狙击镜,紧紧地盯着公路的东面,稍稍点了点头。 月松边想边掏出烟,大约走了三四十米后,躲进了小树林里,点上烟,舒舒服服地猛吸了几口,对着低矮的灌木丛“呼”地吐出了醉人的烟气。 机动灵活,是啊,机动灵活才是咱特战队的法宝,可是怎么才能机动灵活呢?安排几个兄弟埋伏在崖谷里?不成,一来那样没法保证兄弟的安全,二来崖谷里安排人少了作用不大,安排多了很难不被鬼子发现,这么重要的押运任务,这么危险的地段,鬼子不可能不派先头部队侦察。彪子把草根儿一个人安排在崖谷里,自己就够担心了,如果再安排人下去,别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得鬼子车队不进崖谷不说,反搭上兄弟几条性命,这招不高,用不得啊。 月松又连吸了几口,把烟含在嘴里,细细品鉴,然后长呼一口气,感觉畅通了许多。 人不下去,如果能搞几个集束手榴弹,不露头地就往下扔,先炸他个稀里糊涂再说,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是,就这么些手榴弹,全加起来,最多也就能做他四五个集束手榴弹,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唉,要人人不够,要弹药弹药少得可怜,还要速战速决,难啊。 月松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仍,恨恨地抬脚把烟头踩进了土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继续冥思苦想。 二十、鬼子变精了 月松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双手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时间紧迫,时间紧迫啊,鬼子的车队随时都可能会来,怎么办?怎么办呢? 极度烦躁不安的月松,又开始在心里骂小鬼子了。奶奶的小鬼子,卵子大点的国家,稀毛几根的人口,凭啥骑在老子地大物博文明悠久的中国头上撒尿,就你那几个罗圈腿的矮子男人,老子泱泱大国的中国人,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狗日的,不就是啥球“明治维新”吗?不就是学了点狗屁技术处心积虑地多造了点枪炮吗?算球啊,老子四万万同胞一人搬起块石头,就能砸死你狗日的。 月松想着烦躁着,顺手就从地上搬起一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朝灌木丛砸去,可石头还没砸下去,月松的灵感就顺着石头冒出来了。 对呀,没重武器,手榴弹不够,怕球啊!《三国演义》里不是动不动就灌木啊石头的往下砸,不也是一砸一大片吗?呵呵,咱这山里,炮是不能自己长出来,手榴弹也不能自己从土里钻出来,可石头,大大的石头,哪儿不是啊! 月松把石头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倒了一棵小树,就又开始手舞足蹈了,还扭着粗壮的腰肢,小声地唱道:“锵锵锵,忒忒忒,山人自有妙计也!” 跳也跳完了,唱也唱完了,月松一路小跑,还没跑到兄弟们身边,就冲着弟兄们喊道:“起来起来,都起来,把附近的大石头都给我搬过来,沿着崖顶,都给我摆上!” 兄弟们一个个听着,却纳闷着摆石头搞啥。月松看着他们一个个蒙头蒙脑的样子,气乎乎地冲着他们嚷道:“怎么?听不懂?赶紧的,都给我动起来!” 虽然兄弟们还是没明白队长在发啥羊角风,但还是都快手快脚地搬石头去了。月松见这边的兄弟们都干上了,又扯着嗓子冲那边喊:“彪子,彪子——” “哎,队长,说,耳朵还没聋呢!”彪子站起身答道。 “快,让你那边的兄弟们都动起来,把附近的大石头都搬过来,沿着崖顶,都给我摆上!”月松大声说道。 “搬石头?干啥呀?”彪子不明白。 “问球那么多搞啥,快,都搬去!”月松大声嚷着。 “好好好,这就搬去!”彪子也不再多问了,反正咱罗队长鬼点子多着呢。 看见大家都动起来了,月松又跑到常超身边,说:“超哥,给我盯紧了!” 常超还是没答话,只是眼盯着鬼子来的公路上,稍稍点了点头。 月松看着超哥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超哥,我还真服了你,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说完,摆摆手,转身和兄弟们一起搬石头去了。 转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月松和彪子已经带着众兄弟在两边的山崖顶上,摆好了长长两排大石头。为了保护草根儿,月松又让彪子把草根儿从崖底撤上来了,改派了慕容河在最西面,用一支狙击步枪阻止鬼子从西面逃走,当然,还给慕容河派了一名拿冲锋枪的战士,加强了点火力。 万事具备,只等鬼子来上钩了。 月松一身爽快,却没忘了一直趴在那儿盯着公路的超哥。于是走到超哥身边,说:“超哥,请教你一个问题,行不?” 超哥点了点头。月松很认真地说:“万一,我说万一哦,万一在这次战斗中,你,不幸牺牲了,你觉得你老婆要不要由四妹照顾呢?” 超哥这回没点头了,而是伸腿踹了月松一脚,身子却依旧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照旧死盯着公路。 月松见他还是不说话,就凑到超哥身边,对着超哥的耳边说:“要不,我来?” 超哥没点头,也没说话,站起身来,把狙击步枪往月松手里一塞,自个儿就躺在一边去,拿出干饼子就这水壶里的水,边啃边喝。 “我真服了你,说句话,多少钱一个字?”月松自讨没趣,一边说着一边趴在地上,举起狙击步枪,盯着公路上。 上午十点多了,鬼子还是,没有露面。月松开始有点坐不住了,把狙击步枪交给了常超,自己跑到三哥身边,盯着三哥问:“我说**湖啊,你确信,只有这一条路?” “扯淡,我啥时候跟你说了只有这条路了?”三哥反问道。 “哎——,不是,不止这条路啊,那咱死守在这儿,这不傻蛋吗?”月松有些不耐烦了,“你咋就不早说呢?” “路是有很多条的,不过呢,要走鬼子的大卡车,就只能走这条了。”三哥卖着关子说着,还摇头晃脑的。 “嘿,我说**湖啊**湖,你把我当羊肉涮呢,给我盯好啰!”月松说着伸手推了三个一把,胳膊一甩,朝着山崖边走了。 转眼都上午十一点了,可鬼子的车队依旧不见踪影。 月松有些急了,把唐四叫了过来,说:“唐四,往东延伸三里,去,侦察一下鬼子的动向,一有消息,马山回来汇报!” “是!”可就在唐四举手敬礼时,超哥终于说话了:“趴下,有鬼子!” 月松和唐四赶紧趴在地上。唐四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看见东面的公路上,一辆鬼子的卡车出现了。月松握紧拳头,小声地喊了声:“耶!”又对唐四说,“传我的命令,全体进入战斗位置!” 唐四猫着腰就跑去传令去了。 这回鬼子的第一辆车前面,走的不是骑兵,而是十几个步兵。步兵后面,就是盖着油布车篷的大卡车。依次相间,没两辆卡车之间,都有十几个步兵。每辆卡车驾驶室顶上,都架着一挺机枪。看来鬼子确实是学精了,在通过危险地段时,他们不再指望侦察完了后,就快速通过,而是稳打稳扎,每三四十个步兵保护两辆卡车,这样一来,无论你袭击他那一辆卡车,他都可以及时保护。而且两辆卡车之间,保持的距离比较大,大概有二三十米,照这个走法,慢是慢了点,但想一次性把鬼子的整个车队堵在在崖谷里,恐怕是困难。 月松心想,这还真是老革命遇见了新问题。狗日的,把八辆车的车队拉得老长老长的,照这个长度,前面的都过了崖谷,怕是后面的都还没进来。打前面的,后面的跑了;打后面的,前面的不就跑了?月松的脑袋飞快地转着,难道就不能一锅端?我还就不信,老办法就不行了? 鬼子的车队继续前进着,最前面的鬼子步兵,距离崖谷口已经不到两百米了。 怎么打呢?口袋只有这么大,蛇却有那么长,装不进去,一口吞不下,难道跟团长保证的圆满完成任务,就成了完成一半,留下一半不成? 鬼子步兵的脚步踩得月松心里有些发毛了,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留给月松的时间,恐怕只有十几分钟了。 二十一、敲它尾巴 口袋、蛇,口袋只有这么大,蛇却有那么长,口袋是变不了的,那么蛇能不能变短呢?要把蛇变短,要么两头一掐,变成几节,可是被打精了的鬼子,每两辆车都是能独自作战的,再说了,就咱这点人手,没法把人家掐成几段来打。看来只能是把两头往中间挤,蛇不是长了吗,好啊,咱把你给挤短一点。如果两头都动手,仍然是人手问题,鬼子的护送部队足足有一个中队,就咱这不到三十个人,特战队可不是靠人数来拼的,所以两头掐也不行。 月松忽然想到了鸭公声的彪子,是啊,彪子不是在崖谷西面埋了五颗地雷吗?土是土了点儿,五颗也足够把鬼子前面的车队挡下来了,这么一来,就只需要考虑蛇的尾巴了。其实蛇身虽然长,只要把蛇尾巴给轻轻敲一下,蛇就会本能地往回缩,这一缩,不就都进口袋了吗。呵呵,人的脑袋瓜子啊,只要你肯用,总会有办法的。 月松忽然把狙击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对面的彪子。彪子正拿着望远镜,趴在地上观察鬼子车队的动向。彪子每观察一下鬼子,就又看一下队长,以免队长有什么动作自己没跟上。 当彪子观察了一会儿鬼子后,又拿着望远镜来看队长,这一看可把彪子吓了一跳,这个疯子队长,咋把枪口对准了我呢?哦不,怕是有啥紧急命令。想到这,彪子赶紧用望远镜细细地看队长。只见队长用手指着他自己的嘴,他那两片嘴唇正开开合合的。哦,是让我读唇语啊,彪子紧盯着队长的嘴唇,“哦,派三个人,绕到,车队后面,攻击,铁蛋,呵呵,明白了。”彪子伸手对着队长敬了个礼,马上把草根儿、郑海和铁蛋喊了过来,吩咐了一番。草根儿他们领命去了。 这时,鬼子车队最前面的十几个鬼子已经到了崖谷口了,第一辆卡车正往崖谷口慢慢开过来。一个鬼子军曹带着这十几个鬼子,走进崖谷,分散开来,沿着公路四处搜索,缓缓前进,时不时还向崖顶放机枪。 鬼子军曹见公路边还有一条小河,又派了三四个鬼子下到小河里,踩着河里裸露的石头,边搜索边前进。 第一辆卡车已经驶入了崖谷口,卡车在崖谷底的公路上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鬼子军曹带领着十几个鬼子兵已经搜索了崖谷公路的三分之一了,仍在继续缓慢前进。 一个鬼子少佐骑着马超过了第一辆卡车,“哒哒哒”地追上了军曹带领的搜索小队,用日语说了句:“石川君,再慢点,不急,不急!”说完,小心地下了马,手握着战刀,在崖谷底的公路上,边走边欣赏崖谷风景。 当少佐抬头看见了鹰嘴的时候,不禁为之惊叹:“哇,即将展翅翱翔的雄鹰,应该是大和民族精神的象征,中国,这个神秘的地方,真是无奇不有啊。”说完,从马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架照相机,“咔咔咔”地照起相来,还一边照一边感叹:“奇妙!太像了!太神奇了!” 只照鹰嘴少佐还觉得不满意,又冲着那个军曹喊一声:“石川君,来来来,给我照一张!” “嗨!”军曹把步枪交给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自己跑步过来,接过少佐的相机。 少佐整了整军装,正了正军帽,跳下公路,来到小河边,找了个好的角度,站在有河水“哗哗”流淌的石头上,以鹰嘴为背景,摆好姿势。 军曹“咔”的一声照了一张,嘴里夸赞着:“哟西,哟西!”还不断对着少佐伸出大拇指。 少佐又蹲在小河边,一只手握着战刀,一只手掬起河水。 军曹又“咔”的一声照了一张。就这么样,两个从贫瘠狭小的弹丸国来的鬼子,说着笑着,玩着闹着,照了好几张照片。 照完了后,军曹把相机放进了少佐的背包里。少佐对军曹说:“中国人,狡猾狡猾的,你带队细致搜索,慢慢前进。” “嗨!”军曹敬礼作答后,跑步过去,拿回自己的步枪,带领搜索小队继续慢慢搜索前进。 就在俩鬼子在河边照相的时候,第四辆卡车已经进了崖谷了,可是军曹带领的鬼子搜索小队,已经搜索完了崖谷底公路的三分之二了。这条长蛇,头就快要到袋底了,可身子却只进来了一半,月松觉得是时候敲敲这条毒蛇的尾巴了。于是又用先前的办法,向对面的彪子下了命令。 彪子街道命令后,立即派了一名战士,悄悄地跑过去,向草根儿他们传达了命令。 铁蛋架起他的掷弹筒,估量了一下距离和角度,装了一颗手雷,“嘣”的一声,手雷被发射出去了,在慢慢前进的鬼子堆里炸响了。两个鬼子被炸得血肉模糊,一个鬼子受伤。 打了一下后,草根儿示意铁蛋先稳住,别再打了。 正手握着战刀,在公路边的小河里悠闲的漫步,欣赏着中国山河的奇异优美的景色的鬼子少佐,听到爆炸声后,身子立即绷紧了,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战刀手柄,对公路上鬼子兵喊道:“哪里**?” 一个鬼子传令兵站在公路边,对着少佐说了几句。鬼子少佐一听,马上爬上了公路,骑上战马,掏出望远镜,观察车队后面的卡车,又用望远镜观察崖顶。少佐看了看,想了想,没有发出命令。车队继续慢慢前进着。 第五辆卡车已经进入了崖谷,军曹带领的搜索小队距离埋地雷的位置只有三四十米了,绝不能让鬼子搜索小队踩雷,慕容河举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军曹。可还有三辆卡车没有进入口袋,这时候还不能开枪,否则,就不可能快速地炸毁鬼子的全部卡车。 草根儿还不错,一看鬼子车队的速度并没有快起来,就对铁蛋说:“照着狗日的屁股蛋子,炸!”又对郑海和刚过来的一个战士说:“走,我们跟上去,打他狗日的!”说完,带着两个人就冲上去了,在距离鬼子最后一辆卡车大约三四十米时,草根儿端着冲锋枪“哒哒哒”地向鬼子的护送士兵扫射。郑海和另一个战士也不含糊,举枪就干掉了两个。 “轰!”正打得起劲时,铁蛋的一颗手雷恰好落在了最后一辆车的车篷里,引起了鬼子卡车上的毒气炸弹连串爆炸,霎时间,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接着就是大量的毒气烟雾冲天而起,迅速向四周扩散开。 草根用手捂着鼻子,喊了一声:“撤!”四个人像四匹红眼野狼,一边回头看,一边向胡队长的方向跑去。 鬼子少佐一听到后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着传令兵就是一通乱吼。两个传令兵“嗨嗨嗨”了几声后,一个往后面的卡车跑去,一个往前面的搜索队跑去。 二十二、自食其果 鬼子军曹得到命令后,带着搜索队迅速前进。 就在鬼子军曹带着搜索队就要靠近地雷时,只听见“呯”的一声枪响,那个可怜的军曹哦,被慕容河一枪精准地命中扁脑袋,那个军曹的步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了,身子僵挺挺地倒在了公路上。 其他的鬼子一听见枪响,马上找隐蔽,可崖谷底的公路上,哪有什么地儿可隐蔽。慕容河迅速换了子弹,又一枪打中了一个慌乱中的鬼子兵。其他的鬼子兵纷纷跳下公路,躲到小河里去了。慕容河也不忙着射击他们,换了子弹后就瞄准着公里上等着。 鬼子的车队明显加快了速度,只剩下一辆卡车还没有开进崖谷里。 鬼子少佐见前面开路的没有前进,骑着马就往前赶。 卡车上鬼子的机枪倒是不少,子弹也充足,可是崖谷里没有看见敌人,崖顶也没有看见敌人,那几个鬼子抱着机枪上摇摇,下摇摇,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扫射。 鬼子少佐骑着马很快冲到前面,抽出战队,往前挥舞着,冲着小河里的鬼子兵大喊:“嘎嘎弟弟!”小河里的鬼子兵们慌忙起身,端着步枪就往前冲,可没冲几步,又是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兵倒在了小河里,水花高高溅起,原来是北面的崖顶上,常超奉命与慕容河两面夹击。 这下车顶上的鬼子机枪手终于找到目标了,抱着机枪“哒哒哒”地拼命往崖顶上射击。第一辆卡车在机枪手的掩护下,开足了马力,往西冲去。 “轰”“轰”“轰”三声巨响,三颗地雷被鬼子第一辆卡车压炸了,第一辆车车轮被炸掉了,趴在公路上,把后面卡车前进的路给堵死了。 这时候,第七两卡车已经开进了崖谷,十几个鬼子兵跟在第七辆卡车后面,一边掩护,一边撤进了崖谷里。 月松见时机已经成熟,马上下令,崖谷口两边崖顶上的大石头,被特战队的兄弟们喊着号子往下推。一时间,一块块的大石头从七八十米高的崖顶上坠落下来,没一块石头都不亚于一棵手榴弹的威力。 几块大石头砸在卡车上,卡车马上就趴窝了。砸在鬼子身上,鬼子的狗血顿时嘴里喷溅出来,喷得崖壁上脏兮兮的。车顶上机枪手想向崖顶射击,可根本看不见人,而且几块石头下来,把车顶上的鬼子连同机枪,都给砸烂了。 慕容河见队长已经下令狂砸小鬼子了,自己也没闲着,先一枪就把骑在马上东奔西跑,狂呼乱叫的鬼子少佐给咪西了。鬼子少佐中弹后,从马背上摔到公路边上,又从公路边滚进了小河里,四脚朝天的躺在河水里,死鬼子,叫你知道知道,鹰嘴展翅翱翔的英姿,到底是你狗屁的大和民族的象征,还是咱历史悠久的中华民族的象征。 超哥不慌不忙的,公路上的鬼子迟早要被石头砸死,所以超哥专门挑那些躲在小河大石头后面的鬼子干,只要鬼子从石头后一露头,超哥就“呯”的一声,让狗日的脑袋开花。超哥一脸冰霜的,一连爆了三四个鬼子的头,可就这样,超哥依旧没有露出一点笑容,还是那么满脸的酷,满脸的帅! 慕容河弄死了鬼子少佐,又开始挑那些抱着机枪疯狂地朝崖顶上胡乱扫射的鬼子机枪手玩。慕容河算是过足瘾了,一枪一个,中间几辆卡车顶上的鬼子机枪手,差不多都是被他给咪西了。 月松和彪子带着两边的队员,推着石头砸完了崖谷口后,又抓紧时间带着队员们,跑到崖谷中间,喊着号子“一二三,推!”,块儿大个儿肥的石头从崖顶快速坠下,“轰”的一声,又砸趴了一辆卡车,“轰”的一声,又砸扁可俩鬼子。 石头用得差不多了后,月松扯着嗓子对队员们喊:“兄弟们,不用急着用枪射杀小鬼子,现在听我命令,拿手榴弹找准了鬼子车篷炸,只要把鬼子的毒气炸弹给炸响了,让小鬼子们自己尝尝毒气的味道!” 兄弟们一听,也不搞啥集束手榴弹了,拿起手榴弹,一拉引线,立马就朝鬼子卡车扔下去,我的妈呀,几分钟功夫,鬼子的七两卡车上的毒气弹都炸响了,那声音怕是传得几十里地都听得见。更令人可怕的是,那毒气的浓烟,在狭长狭长的崖谷里,把那些小鬼子们熏得满地打滚,有的鬼子跳进小河里,拖下军装,就捂住鼻子嘴巴。可在这种浓度下的毒气里,这招根本就不管用,鬼子们一个个狂咳了一阵后,就在小河里挺尸了。 浓烟很快就升腾上来了,崖顶上已经能闻到毒气的味道了。再说,这么大的爆炸声,鬼子附近的部队肯定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月松对着彪子大喊:“彪子,带队迅速撤离,咱们到三十里外的梁家坳会合!” “不是啊,队长,还有那么多鬼子的武器弹药都没收呢,就这么就走了?”彪子还舍不得那些武器弹药,呵呵,穷惯了的新四军啦,哪里舍得丢下这些宝贝。可是现在毒气正浓,又没时间等毒气消散,不只能丢下还能怎么的。再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咱特战队的兄弟们在,只要有咱新四军的兄弟们在,还愁鬼子不给咱们送更多更好的武器弹药来?也不瞧瞧自己手上,那97狙击步枪,那百式冲锋枪,那香瓜手雷,那掷弹筒,38大盖就不必提了,有几样不是人家慷慨解囊的小日本子送来的。 月松对着彪子大喊一声:“啰嗦啥,撤!”说完带着这边的兄弟们撤走了,直朝三十里外的梁家坳奔去。 二十三、诡异的微笑 月松带着特战队火速撤离鹰嘴崖,快速向梁家坳赶去。由于三哥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所以派三哥打头阵,在前面侦察前进,唐四带着其他队员,与三哥相隔几十米的距离,紧随其后。月松和邓鸣鹤殿后。 一个多小时后,三哥突然折返回来了。唐四让队伍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月松和邓鸣鹤与队伍会合后,三哥指着一百多米外的一个村庄,说:“罗子,那就是梁家坳。” 月松对唐四说:“四周警戒!”说完拿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村子周围和村子里面的情况。 早听团长说过,梁家坳是个大村子,村里全部姓梁,分为上下两个湾,合起来号称梁家上下八百户。月松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房子做得整齐有序不说,有好多房子都是青砖青瓦,屋顶还都有龙头脊。村子周围,还做了一圈打墙,这打墙啊,全都是用砂石一节节打磊而成,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极其坚固耐用,一般情况下,就是没人管理没人修缮,一堵打墙经历个上百年的风风雨雨是绝不会倒坍的。从村子里的房屋可以看得出,这个村子里是比较殷实的,可为啥要用不太好看的打墙来做全村的围墙呢?简单,打墙虽然不像古城墙那么高,通常比较低矮,但普通枪炮是撼不动它的,所以对于村子来说,作为保护村子的围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村子周围全都是水田,水田里种的全是麦子和油菜,虽然已经是冬末,春天的脚步正在缓缓向这里走来,但倒春寒还时不时地袭来,麦子绿油油的一大片,却还没有长高。油菜也是绿油油的,却还没有开花的迹象。田间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小山丘,山丘上全是一片片的小树林。在这种地形中,水田里难以藏人,但小山丘上的小树林却是要格外小心的。月松自己举着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村东头和村西头的小树林,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对身边的常超说:“超哥,你再好好观察一下那两片林子,没啥事,咱们再进村。” 超哥也不答话,提着狙击步枪就侦察去了。 月松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村子里的情况。一条不算宽的公路一直通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处高大的牌坊,牌坊上刻着四个大字“古镇清风”,这四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是正宗的颜体楷书,看样子这个村子里自古以来就是有读书人的。下面还刻着三个行书大字“梁家坳”,这三个字则是典型的米体行书。月松心想,这村还真有意思,看来还真是个历史悠久的古村啊,从字体就可以看出,这里可是代代出才俊啊,而且应该是民风淳朴,要不,那字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看出是练习的那一家的。 正当津津有味地月松欣赏着牌坊上的字时,月松蓦地发现,牌楼上有人,应该是两个,而且都拿着步枪,看样子,这个村子是很注意自我保护的,估计也是自古以来留下来的传统,殷实户多了,土匪自然是常光顾的,这不,身后的三哥就对这村子颇为熟悉的。 月松见常超回来了,就问:“超哥,咋样?” 超哥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 “鸣鹤和超哥断后,三哥跟在我身后,唐四带着其他人跟着,进村!”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出了林子,沿着公路,径直朝牌坊走去。 刚走到牌坊下,就听见一个声音喊了一句:“站住,干啥的?” 月松早知道会有人问,不慌不忙地说:“新四军五师特战队的,特来拜见梁天柱村长。” “等着,别动哦!”那个声音说。 月松用眼睛的余光看见,牌楼上的两支步枪,枪口都指着自己的脑袋。三哥谨慎地把双手按在腰间的两把盒子炮上。 牌坊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提着步枪快步跑进村里去了。 嘿,竟然牌楼后面还窝着一个,不赖啊,能躲过我的眼睛,行,好样的!月松心里想着,身子站在原地一直没动。 大约三分钟后,一个杵着拐杖的七旬老人从村口走出来了,身后跟着四个背着步枪的小伙子。估计这位就是村长大人了。 七旬老人步子挺碎,但速度还不慢,年龄虽然不小了,但精神矍铄。七旬老人迈着碎步转眼就到了牌坊下,月松敏锐地发现,老人微笑着的脸闪过了那么一丝异样的跳动。虽然月松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觉得有些心里不安,按说,这么一个古村,村长定是德高望重的,既然全村都心向新四军,不会对特战队不利呀。 月松见老人在牌坊下立定了,忙客气地说:“老先生,想必您就是梁村长。” 老人微微一笑,把拐杖往臂弯一挂,拱手问道:“鄙人正是,敢问大军长官贵号啊?” “不敢不敢,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队长罗月松拜见梁老村长。”月松话刚说出,站在村长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嘴一张就说:“不是,刚才……” 可话还没说完,梁老村长“嗯”了一声,打断了小伙子的话。梁老村长伸出右手,稍稍弯了下腰,说:“长官,请进村,外面风大,请屋里说话。” 月松忙拱手说:“讨扰了!”然后带着队伍,与村长并肩走进了村里。 两个小伙子把月松他们带到了一个大宅子门口。月松抬头一看,宽大高峻的门廊下,一尺多高的檀木门槛,门口还坐着两个半人高的是狮子,门廊上挂着一个黑底红字的长匾,匾上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柳体楷书大字“梁氏宗祠”,好家伙,这气派,在城里见到还不算难,但在这山野村庄里,可是少之又少的。 月松心里暗暗佩服这个村子彰显的那种文化底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罗溪,想起了作为罗溪族长的爷爷,想起了罗溪的练功场,想起了罗溪古旧的书香。 月松停下脚步,细细地看着门廊上的柳体大字,对梁老村长赞叹道:“梁老村长,贵村真是古色古香,源远流长啊,想必贵村一定是辈辈有才俊,代代出英豪啊。” “长官抬举了,山野小村,不足挂齿,长官请!”梁老村长把月松让进了宗祠的院里。 月松与老村长并肩穿过小院,走进祠堂内。身后的队员们,一个个四处张望,“啧啧”地赞叹着难得一见的国风老宅。 祠堂里面是三进三出,三个大厅,两个天井,宽敞明亮,慈祥中透着威严,就像眼前的梁老村长一样。再看那北面的神台上,供奉着几十个灵位,墙壁上,挂着上十个穿着各朝官服的先祖画像,香炉里长年香火缭绕,烛台上四季烛火通明。神台下一张八仙桌,桌子东西两侧各摆一把古朴的圆椅,顺着正堂,两侧又各摆了四张宽大的黑色圆椅。 正当月松和兄弟们专注地欣赏着老宅时,一个小伙子匆匆走到老村长身边,说:“不好了,村长,七婆婆家小孙子狗娃掉井里了。” “慌啥!”老村长呵斥道,又转身对月松客气地说,“村里出了点急事,长官先坐,我去去就回。” “不妨,不妨,您先忙!”月松客气地说。 “来啊,给长官们上茶!”老村长声音洪亮地说,说完就在几个背着步枪的小伙子的护卫下,走出了祠堂。 老村长刚走出祠堂,在小院子里站定,月松就听见屋顶上有动静,可刚一抬头,就听见四周的墙壁上“啪啪啪”的一块块地掉下来很多青砖,每个青砖落下后,墙壁上就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屋顶上还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已经瞄准了月松和特战队的兄弟们。 月松正纳闷着,忽然听见小院里捞村长说:“来呀,拿下!” 二十四、真假特战队 老村长话一出,月松就听见墙壁后面和屋顶上的人齐声喊道:“举起手来,把枪放下!” 月松四下里一看,那些拿枪对准着自己和兄弟们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人,再说了,就是能看见,自己也不能带着特战队向老百姓下手啊。月松估计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枪放下,再跟老村长谈。 “都把枪放下!”月松命令道。 “这,这怎么行?”三哥手握着两把驳壳枪说。 “怎么,没听见?”月松说着自己背在身上的狙击步枪取下,放在了地上,又把腰里插着的短剑和挂着的驳壳枪取下,放在了地上。其他队员见队长放下了枪,也都不情愿地把枪放下了。 “老子打在江湖上混起,还没被人下过枪呢!”三哥边愤愤地说,边把枪放在了地上。 “就是,我们特战队被人缴械,这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邓鸣鹤也不服气地说。 “还有更不爽的呢,不是被鬼子缴械,而是被自己人缴械啊!”唐四也在唧唧歪歪的。 “说得好,既然是自己人,那还怕啥,这里面肯定是有啥误会,跟老村长解释解释不就结了!”月松安慰着兄弟们。说话间,月松猛然想起了老村长在村口的诡异的微笑,又想起了老村长身边那小伙子说的“不是,刚才……”,对,就这“刚才”有问题,刚才发生了什么呢? 几个拿着步枪的小伙子冲进来,把月松他们的枪全部收走了,把其他兄弟都押进了里屋。两个小伙子把月松带出了祠堂,走到了院子里,其中一个看见月松腰带上还挂着一把小弩,也取下来拿走了。 “老村长,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刚才究竟发生了啥事?”月松耐心地问道。 “问得好,不瞒你说,刚才已经来过了一个新四军特战队,也是第五师的,而且,更巧的是,队长他也姓罗名月松。”老村长慢条斯理地说。 “不是,我又不是啥名人,还有人冒充我?”月松脱口而出。 “冒充?对呀,老夫现在就是要闹清楚,到底是谁在冒充谁?”老村长说。 “当然是那个冒充我啊。”月松毫不犹豫地说。 “你说了不算。”老村长身后那小伙子恶狠狠地说。 “嗯,”老村长哼了一声,说,“老夫来问你,你说你是第五师特战队的,那么,请问,你们特战队常驻在哪个团?” “二团。”月松答道。 “师部特战队,为啥常驻二团?”老村长问。 “特战队本来就是在二团成立的。”月松答道。 “那为啥又是师部特战队呢?”老村长问。 “不清楚,大概是师长要给我个少校营长的军衔。”月松稍稍想了想说。 “那好,我再问你,师部医院的兰护士你认识?”老村长问。 “兰护士我认识,但我认识的不是师部医院的兰护士,而是二团卫生所的兰护士。”月松答道。 “听说兰护士已经牺牲了,她是怎么牺牲的?”老村长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月松一听,脸一沉,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 “怎么?答不上来了?”老村长催促道。 月松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身后还有一帮弟兄身陷困境呢,作为队长,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但月松还是急着想知道兰护士到底是不是牺牲了,上前一步,问道:“兰护士真的牺牲了?” 可月松没等老村长回答,就又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丹枫一定会等我的,不可能,我不是跟你说好了的吗,你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月松双手捂着眼睛,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可是泪水,拦都拦不住的从月松的指缝间流下来。 月松忽然又上前一步,激动不已地说:“丹枫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会走了呢?我才出来两天,才两天,怎么会……”月松双腿跪地,双手着抱着头,用头“咚咚”地撞地。 老村长见此情景,慢慢站起身,走到月松面前,扶起痛苦不堪的月松,说:“小伙子,起来,上面来消息了,兰丹枫同志已经苏醒了,伤势已有好转。” 月松一听,腾地一下站起身,抓着老村长的手说:“丹枫没死?你说丹枫醒了?” “罗队长,这是兰丹枫同志给你的信。”老村长从怀里拿出一封折叠得很小的信,递给了月松。 月松颤抖着手,双眼紧盯着那封信,慎重地接过来,双手拿着信,贴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全然被月松抛到了脑后,月松的脑海里,只有丹枫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给自己写信的样子。 许久后,老村长见罗队长情绪慢慢稳定了,这才对月松说:“罗队长,咱们进屋说,情况不妙啊。” 月松猛然睁开眼睛,适才的伤感低落,瞬间灰飞烟灭,月松的双眼忽而又恢复了往日的炯炯有神。 “老村长,适才大有失态,还请老村长不要见笑。”月松对老村长说。 “哪里哪里,罗队长,请!”老村长说。 月松跟着老村长进了祠堂,祠堂内,兄弟们已经从里屋出来了,正往身上穿自己的装备。 “罗子,咋回事啊?”三哥一看见月松,就急搓搓地问道。 “一边呆着,没看见我跟老村长说话吗?”月松把三个扒到一边,跟着老村长在八仙桌边坐下。 大家坐定后,老村长站起身,拱手对大家说:“诸位英雄,刚才有所冒犯,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诸位英雄海涵!” 月松忙起身,拱手说:“老村长不必多礼,请说说那位小伙子说的‘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月松带着特战队进村前,也就大约两个多时辰,梁家坳来了二三十个穿新四军军装的人,为首的一个自称是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的罗月松。老村长也不知是假,见了新四军心里就高兴,忙命村民们忙里忙外地好生招待特战队吃喝。可老村长毕竟是久经考验,熟知世事的,没多久,老村长就有些起了疑心,一来这特战队队长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二来这特战队的战士怎么都不爱说话,更为奇怪的是,这些新四军战士看老百姓的眼神,总觉得缺了些温和,无意中透露出的多半是冷冷的感觉。 久经世事的老村长深藏不露,好生招待特战队吃喝后,那个罗队长就带着特战队离开了。不过,作为我军重要的地下交通站,虽然老村长早收到了消息,说是特战队完成任务后,要到梁家坳来稍作休整,虽然上级还捎来了兰护士的消息和那封信,可老村长见面前的这个特战队有可疑之处,就没把这些消息告诉他们,更没有把信交给那个罗队长。 这不,老村长刚派了个小伙子,去找县大队核实情况,却又来了一个特战队,老村长这才安排了这场真假特战队的考验。 听完了老村长的介绍,特战队的兄弟们这才稍稍平静了些。可月松心里却不平静了,看样子,冒充自己和特战队的,肯定是鬼子。可鬼子为什么要冒充呢?鬼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们为什么到了梁家坳这么重要的交通站却没有做任何破坏呢?更让月松担心的是,看来鬼子已经掌握了自己很多情况,鬼子会不会找到罗溪,对自己的家人和罗溪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呢?本来想,罗溪的人都以为自己在保卫战中牺牲了,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打鬼子,也不会对罗溪人带来威胁,也正因为如此,月松虽然几次经过罗溪附近,都没有回罗溪,没有去看望对自己怜爱有加的爷爷,对自己严加管教的父亲,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亲。可现在,一切都瞒不住了,鬼子该不会已经找到罗溪了,爷爷啊,父亲,母亲,我的族人们,你们…… 哎呀,不管怎么样,现在怕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国与家,没有国,哪来家?月松转而又开始琢磨起假特战队的目的,可没有线索,恐怕敲破脑袋,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于是月松开始向老村长询问假特战队的情况。“老村长,您说那个特战队有二三十人,那他们拿的都是什么枪呢?”月松问道。 “木头,过来,告诉罗队长,那啥枪啥枪的我不清楚,你来回答罗队长的问题。”老村长对站在一边的一个小伙子说。 “哎,来了。”木头走过来,对月松说:“他们手里的枪啊,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反正,哦对了,跟那个兄弟拿的是一样样的。”木头指着唐四手中的百式冲锋枪说。 “还有,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几个香瓜雷,这个我知道。”木头边说边看特战队其他兄弟的装备,“还有这个,一个个腰里都挂着镜面匣子呢。” 木头说着又看见了月松手边靠着的狙击步枪,说:“还有,还有两个人身上背着你这样的步枪,带个镜镜儿的,还有那个当官的胸前也挂着一个你这样的两个眼睛的镜子,呵呵,差不多就这么些了,别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好,站一边去!”老村长对木头说。 木头呵呵笑着站到旁边去了。 “另外呀,他们全队人,只有他们队长和那个跟班的说话,其他人都不做声,无论你跟他们说啥,他们就只是笑笑,点点头之类的。”老村长对月松说。 “不错,那是因为其他人都听不懂中国话,也不会说中国话。”月松猜测道,“至于他们的眼神,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咱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咱老百姓自己的军队,眼神里当然是亲切,可那些装扮成我们特战队的鬼子,就是穿着羊皮的狼,本性凶狠,眼神里的凶光是遮不住的,魔鬼就是魔鬼,永远也变不了天使!” “罗队长说得极是,可他们两三个时辰前就走了,下面该咋办呢?可不能让那些凶狠的狼去祸害老百姓啊!”老村长对月松说。 “老村长您说得对,我们是得想想办法了。”月松边说边想着。可对手的目的不清,行踪就不明,怎么才能找到这帮龟孙子呢? 二十五、兄弟情深 月松正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假特战队,怎么样才能搞清假特战队假扮的真实目的。 “罗队长,要找到那假特战队,我到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老村长慢条斯理地说。 “老村长您请讲!”月松客气地说。 “只要这个假特战队还没跑出咱这方圆三十里的地儿,只要他们还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地,到处串门,我想,他们的踪迹就不难找到。”老村长分析道。 “哦,老村长,您在这远近乡里果然是德高望重啊。”月松赞叹着。 “不敢不敢,一来方圆三十里内,我梁家坳可是远近闻名的,只要我叫村里几个小伙儿出去,四里八乡地走走,也就能探出个大概;二来我们村民兵连,与县大队是经常联系的,我这就喊个小伙儿去县大队报告一声,一旦有消息,就会很快通过组织传到村里,罗队长,你看?”老村长说完,眼看着月松。 月松低着头,边听边思考着,见老村长看着自己,忙回答道:“这个法子我看很好,不过,您这么说着……” 月松话才说了一半,一个小伙子手抓着步枪匆匆地跑进祠堂,对老村长说:“村长,又来了一个特战队,还是第五师的。” 老村长惊讶地看着月松,月松也有些惊讶,就问那小伙子:“也穿新四军军装?” “嗯!”小伙点点头。 “手里的家伙也跟我们差不多?”月松又问。 “可不是!”小伙子说。 “多少人?”月松继续问。 “十几个,没准有二十多。”小伙子有些不确定。 “领头的也是罗队长?”月松等着小伙子回答。 “这个,没问。”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村长。 “老村长,这么办,甭管他们是啥人,劳烦您多带几个小伙子,去把他们迎进来,我带着特战队和村里得力的小伙子们,就地设伏,拿下再说,您看?”月松望着老村长说。 “成!我这就去。”老村长答应着,又对来报告的小伙子说,“前面带路。” 小伙子“哎”了一声,手抓着步枪带路去了,老村长一起身,随身的几个小伙子都跟着老村长往外走。 老村长一出了祠堂,月松就命令道:“特战队的弟兄们,迅速找好隐蔽,准备战斗!” 特战队的弟兄们一开始隐蔽,村里的民兵们就已经熟练地隐蔽好了。 十几分钟后,老村长带着一行人走进了院子,月松躲在祠堂大门口,仔细地听着老村长和来人的谈话。 “长官请!”是老村长的声音。 “老先生您请!”月松一听,鸭公声音,呵呵,八成是彪子那小子。正想着,老村长和鸭公声已经走进了祠堂。月松从背后一看,果然是彪子。于是用狙击步枪往彪子后背上一顶,彪子感觉背后有支枪顶着自己,头也没回,就说:“老村长,您这是……” 彪子话还没说完,月松就听见彪子后面的特战队员们“哗啦啦”地拉开枪栓的声音。可月松还没有从大门后出来,只是冲着彪子喊了声:“别动,老实点!” 彪子一听,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就扭过头,一看,是队长。彪子一把推开了队长的步枪,大喊一声“队长!”,冲上来就把月松一把抱起来了,彪子身后的队员听到胡队长的喊声,都一窝蜂地冲进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叫着嚷着,笑着跳着,呼呼啦啦地把队长副队长一起按在地上了。 埋伏在祠堂里的兄弟们听见外面的欢笑声,也都冲出来了,见是特战队的兄弟们回来了,相互之间,你拉着我,我扯着你,你踹我的屁股蛋子,我捶你的胸脯子,一时间,祠堂里全是特战队兄弟们相聚后的欢声笑语。 老村长和村里的民兵们,看着这些新四军的小伙子们那高兴劲儿,都看得傻傻的。还是老村长经历的世事比较多,也不打扰他们相聚畅谈,忙招呼村里的小伙子们,给特战队的年轻的英雄们准备好吃好喝的去了。 月松拉着彪子的手说:“鸭公,知道那次在团部卫生所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怎么活过来的?”彪子歪着头问。 “本来都走到阎王殿门口了,一不小心,被你那鸭公声吵醒了。”月松话一出,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唐四都快笑得直不起腰来,牛沛淋笑得直抹泪水。 “我看不是我把你吵醒的!”彪子的鸭公声又开始“嘎嘎”叫了。 “那是啥?”欧阳秋月问道。 “还能是啥?我看是兰护士的眼神把队长勾回来的,哈哈。”彪子说完自个儿先笑起来。大伙儿一听,也都附和着说:“就是就是!” “哎,队长,啥时候把嫂子揽进被窝里,咱们也好跟着吃点喜糖,喝点喜酒啊?”雷航高声问道。 雷航话一出,大伙儿又跟着喊:“是啊,喝喜酒哦!” “去去去,小毛孩懂个球?”月松一把拧住雷航的耳朵说。 “哎哟,队长,不说了还不成。”雷航哀求道。 “是啊,小毛孩,球都不懂,不过,队长,他会闹洞房哦!”牛沛淋一边帮腔了。 三哥看着大家闹得正热闹,也凑过来,说:“罗子,你们这些个童男童子的,女人的屁股蛋子都没碰过,闹腾得到还挺欢啊,哈哈!” “知道你开过荤的,老土匪!”月松把手搭在三哥的肩膀上,转身对兄弟们说,“来,特战队的老队员们,我在这里,荣幸地给大家介绍,咱们特战队的新队员。” “好,来,呱唧呱唧!”彪子带头鼓掌。老队员们纷纷鼓起掌来。 “这位,双枪张三,以后兄弟们都叫他三哥,别瞧咱三哥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那可是在这方圆几百里地,闯荡江湖二十多年的,两把镜面匣子,那是‘叭叭叭’指哪儿打哪儿,指你卵蛋绝不打你小鸡,呵呵。”月松说着笑着,大伙儿也跟着笑着。 三哥对老队员们拱拱手,说:“我敬佩罗子是条汉子,想必特战队也没孬种,就带着我的几个兄弟入伙了,以后还仰仗各位,多照应照应我这几个兄弟,来,三哥这里给大伙儿行礼了!” “三哥,别一口一个罗子的好不好?知道的明白咱姓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是……”月松推搡着三哥说,话还没落音,彪子就喊:“好好好,以后,咱们都喊骡子了,弟兄们,成不成啊?” “成!”大伙儿齐声答道。 “你看看,三哥啊三哥,我这一世英名,全被你毁了不是。”月松说着伸手就去按三哥的脖子,三哥头一扭,溜到一边去了。月松也没追,又拉着三哥带来的几个兄弟,说:“来,我给大伙儿介绍下这几个兄弟。这几位,都是三哥带进队的兄弟,别瞧这几位啊,一个个人模人样的,可都有绝活,要不,咋入得了三哥的法眼啊。我一个个介绍啊,这位,林小山,人称地瓜,属鼠的,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说的就是咱地瓜兄弟,地瓜就特擅长刨洞。” 话一出,兄弟们都哈哈哈地笑起来,地瓜给大伙儿拱了拱手,站一边去了。 “这位,涂百顺,人称顺子,喜欢装傻,其实骨子里精着呢,属猴,不过顺子身上要是粘上毛啊,那比猴可精多了,不仅精啊,还阴着呢,小刀玩得不错,一不小心,就给你背后来那么一刀子,啧啧,兄弟们,以后跟他玩儿,可小心着点后背哦!”月松一说完,顺子对大家拱拱手,说:“对鬼子,咱一刀就戳进他后心窝;对兄弟,咱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好!”大伙儿齐声喝彩。 “这位,赵大牛,不用说,你看这傻大个儿,力气大,鸣鹤,跟你可有几分像啊,不过人家大牛不玩大刀,人家玩斧头。”月松说着,把大牛拉到大家面前,大牛呵呵笑着对大伙儿说:“呵呵,我的斧头,砍鬼子的脖子,跟切西瓜似的,还能砍柴,给弟兄们烤火,呵呵。” “大牛,以后你就跟我混,哥罩着你!”邓鸣鹤大声喊道。 “嗯,好样的,鸣鹤,咱兄弟们,以老带新,就是要结成对儿,抱成团儿。来,这位,沈福清,大伙儿都喊他‘哈哈’,是个和事老,本来打算享点清福的,谁知道鬼子来了,就闷着头,想着,咋就能搞死那狗日的小日本子呢?哈哈哥不仅步枪打得准,而且点子多,是咱们特战队的小诸葛啊。” 哈哈也不笑,对大伙儿拱手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 “好!”大伙儿齐声喊着。 “这位,李四喜,人很机警,跑得快,善射冷箭,尤其擅长丛林作战,一把小刀,就能布下天罗地网,他设的陷阱,布的机关啊,杀伤力大着呢,以后,大伙儿都称他,喜子。” 喜子也对大伙儿拱手说:“等我的陷阱抓住了鬼子,我把鬼子的黑心挖出来给兄弟们下酒!” “爽!”彪子大声说,“搞死他狗日的鬼子,那黑心啊,咱不下酒,咱拿来,喂狗!怎么样?” “喂狗!”大伙兴奋地答道。 “这一位啊,我估摸着,九成跟超哥是弟兄俩,柴德,德子,冷面杀手,一年半载是不笑的,十年八年可能会笑一会,可杀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德子对大家一拱手:“把鬼子杀光了,再笑不迟!” “好,杀光小鬼子,杀光小鬼子!”大家群情激奋,气势高涨。 “罗队长,瞧着你们这群二杆子,让我年轻了三十岁啊。”老村长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小伙子,端着七八盆吃的,五六坛老酒。 “老村长,您不老,来,咱们喝两盅!”月松激动地说。 “成,咱这把老骨头,今儿的也陪你们喝两盅!”老村长走到八仙桌边,挥手对身后的小伙子们说:“来,支他四张桌子,上菜!” 桌子支上了,酒菜都端上来了,兄弟们,小伙子们,都坐上了。月松端起酒盅,双手举起,说:“老村长,兄弟们,这第一杯,咱们敬那些英勇杀敌,痛宰小鬼子,已经先走一步的兄弟们!” 老村长双手举起酒盅,说:“敬抗日英雄,敬抗日先烈!” 彪子也双手举起酒盅,说:“敬段三水!” 常超站起身,终于冒出了一句话:“敬大壮!” 月松也激动地说:“敬我三营三百杀鬼子的弟兄,敬别动队赵队长,敬全中国所有杀鬼子的英烈!” 说完,大家一起把酒盅的酒,缓缓地倒在地上。 敬完了先烈,月松对大伙儿说:“今天借老村长的宝地,咱们兄弟相聚,咱们军民同欢,但不要忘了,鬼子还在中国横行,特战队仍是重任在肩,没人最多五杯,这是纪律,来,干!” “干!”大伙儿一起喝着谈着研究着下一步作战方案。其间,月松和老村长还把假特战队的情况给彪子他们做了详细的介绍。 二十六、捕蛇行动 酒足饭饱之后,月松命令常超和喜子到村口协助警戒,让其他兄弟稍作休息,然后与老村长、彪子一起商量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罗队长,你刚才说‘不过……’,请你把刚才没讲完的话说说看。”老村长说。 “哎,我是在想,鬼子的扫荡清剿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无论他们怎么调整作战计划,始终有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那就是小股部队出动容易被新四军围歼,大部队出动却又找不到新四军的影儿。我估计鬼子已经意识到,紧靠占地盘,封锁路面和物资,都不能从根本上打败新四军。新四军虽然武器装备差,单兵作战能力也不如鬼子,但新四军最大的优势是,背后有千千万万的中国老百姓。因此,要找到打败新四军的最好方式,是切断新四军与千千万万中国老百姓的联系。所以,刚才老村长您在说寻找假特战队的法子时,我忽然怀疑,鬼子假特战队的目的,不是杀几个老百姓,也不是单纯地找到新四军大部队的位置,毕竟,新四军大部队的位置是在不断变化的。鬼子的目的,或许就是要找到新四军与百姓的联系,并切断之。”月松认真细致地分析道。 “嗯,罗队长分析得很有道理啊。”老村长一边摸着自己的羊角胡子,一边微微点着头说。 “队长,这么说,假特战队不再是找咱们师部团部,也不再是完成某个具体的作战任务,而是一个穿着特战队外衣的特务队?”彪子问道。 “差不多,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那么这支假特战队的威胁,比直接实施‘斩首行动’的鬼子特战队的威胁还要大。”月松继续分析道。 “威胁还要大?怎么**儿啊?”彪子有些不明白。 “你想啊,新四军作战的大量情报从哪儿来?表面上看是我们地下党的功劳,但实际上呢,正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帮助和掩护,才使得鬼子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深渊啊。”月松说。 “嗯,罗队长,高见!”老村长对着月松竖起了大拇指。 “你再想,新四军没有枪支弹药,还可以从鬼子手中抢,可没有粮食,没有根据地呢?恰恰这些都是老百姓给我们的。再说了,我们之所以能够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这其中,该有多少老百姓在默默无闻地给我们工作?”月松进一步分析。 “哦,明白了,老村长,咱们得赶快行动起来啊,万一……”彪子又开始急了。 “哈哈,胡队长别急,我已经让三个小伙子出去打探去了,与县大队联系的人也已经去了。”老村长笑着说。 “哦,还是老村长想得周到啊。”彪子高兴地说。 “老村长,我看,还得再派几个人出去打探,这个假特战队,可能会威胁到新四军的整个战略计划。”月松想得更远。 “成,我再叫几个小伙子去。”老村长满口答应。 “那好,时间也不早了,彪子安排好明哨暗哨,加强防范,老村长您也早点歇息!”月松说完,和彪子一起与老村长道别,到老村长安排的房间休息去了。 月松回到房间,脱下装备和军装,躺在床上,掏出揣在怀里,已经被自己的身体捂得暖暖和和的,那封丹枫给自己的信,小心翼翼,万分珍惜地拆开,丹枫用心爱的钢笔写的秀美的字,就呈现在了月松的眼前。 月松认真地阅读着恋人给自己的信,在信上,丹枫说: “月松: 你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就像做梦一样,我梦见你来到了我的窗前,像蓝天上一朵悠悠的白云一样,小心翼翼地,在我的心里慢慢的飘啊飘啊。 忽然你就飘到了我身边,我听见你在我耳边窸窸窣窣的,像个女孩子一样,说着些我听不清也记不清的话,不过,有一句话我听清了,也记在心里了。你知道是哪一句吗?呵呵,不告诉你,等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手上没劲儿,字写得不好看,不许偷笑! 二叔告诉我,在我昏睡时,你回来了,就在我病床前,还跪下了,是真的吗?二叔老爱蒙我,那个老坏蛋,他有没有把那支勃朗宁送给你?他要是敢不送,小心我刮他鼻子,刮得红红的。 ……” 月松掏出怀里的那支勃朗宁,小心地把玩了一番,还偷偷亲了一口,又面带微笑地继续看信。 “第一次见到你时,看着你昏睡在病床上,我就想,你一定会醒来的,大英雄是不许偷懒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鬼子等着你去打呢。 呵呵,真的你就醒了,可你还真坏,一醒了就老盯着人家看,你也真傻,我吼了你一声,你就怕了,真不像个大英雄。还有啊,敢一个人在林子里打鬼子,怎么就那么怕打针呢?瞧每次打针时你那样儿,就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对了,你的兄弟们都还好吗?我挺想他们的,就是那彪子,最坏,每次见到你,他都要说些怪话,等你们回来了,我要你在我面前惩罚他,罚他站军姿,傻傻地站着,不准说一句话。超哥原来挺爱笑的,现在不笑了,他心里有事,你别太为难他。大壮最憨了,……” 丹枫一提到大壮,月松立即把信捂在自己的胸口,大壮憨厚的笑声又在月松耳边响起,两行热泪,顺着月松瘦削的脸颊,慢慢滑下来,滴落在信纸上,无声,无言,地诉说着人世间最珍贵的情谊。 月松舍不得一次把信看完,更不想继续沉浸在失去兄弟的痛苦中,“革命尚未成功,诸君仍需努力”,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月松要把对兄弟的怀念,化为对鬼子的痛恨,杀鬼子,就是今天明天的一切! 月松把信小心地折叠起来,小心地揣进了衬衣的兜里,钻进被子里,一边想着失去兄弟的刹那,一边想着痛宰小鬼子的瞬间,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快九点了,月松才从睡梦中醒来,毕竟,连续的奔波劳碌,连续的惨烈的激战,月松已经太累了,太累了。 月松起床后,来到祠堂。老村长早已让人给大伙儿准备好了早饭,正坐在八仙桌边等着大家呢。 “老村长,你看,多麻烦您啊!”月松客气地说。 “不麻烦,梁家坳就是家,都回家了,还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怎么样?睡得好吗?”老村长说。 “睡得很香,好久没睡这么香了。”月松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说。 兄弟们在彪子的招呼下,都起床了,陆陆续续来到了祠堂里。 “兄弟们,老村长给咱们准备了香喷喷的早饭,来,咱也不客气了,吃,好久没吃过这么热腾腾的大米饭了!”月松招呼兄弟们一起吃饭,兄弟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老村长看着这些年轻人可爱的样子,既喜爱,又心酸的说:“都是小鬼子闹的,要不是小鬼子,你们还在家里享福着呢,哪用遭这么多罪。” “老村长,您也吃啊!”唐四边大口地吃着菜边说。 “哎,你吃,多吃点,我早吃过了,乖孩子,懂事!”老村长夸着唐四,眼里充满了慈爱。 早饭还没吃完,木头匆匆地进来了,说:“村长,有消息了!” 月松蓦地放下碗筷,抹着嘴问:“在哪里?”兄弟们都放下碗,等着木瓜回答。 “在张村!”木瓜说。 “张村?”月松望着老村长,说,“老村长,离这里多远?” “不远,也就二三十里地。”老村长说。 “雷航,地图!”月松命令道。 雷航迅速地从背包里拿出了地图,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把地图铺在桌子上。月松和彪子认真的研究着地图。 “罗队长,鬼子是移动的,现在在张村,等你们赶到了,怕是又不知道去向了。”老村长提醒道。 “老村长说得很对,咱们得研究他们的行动路线,只有掌握了他们的路线,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伏击他们,毕竟,也是特战队,不能硬拼。”月松说。 “张村和我们梁家坳有一个相同的地方,这一点或许有用啊!”老村长说。 “您说,啥相同的地方?”彪子问道。 “这方圆几十里,都是赵泉河流经的地方,张村和我们梁家坳,就都在赵泉河边。”老村长说。 月松忙和彪子看地图,果然,赵泉河虽然曲曲折折,但七弯八拐的,最终把张村和梁家坳串起来了。 月松一边看地图,一边掏出香烟,点上,慢慢抽着,又开始思考问题了。 祠堂里人很多,这会儿却显得那么安静。老村长也在一边,摸着自己山羊胡,想着月松的问题。 月松想,张村、梁家坳、赵泉河,两点一线,还不足以确定假特战队下一步的位置,如果现在特战队出发,有些贸贸然,与其东奔西走,劳劳碌碌,不如以逸待劳,搞清了鬼子的运动轨迹,在下手也不迟。 月松想到这里,就对老村长说:“咱特战队一连打了好多仗,其中还不乏大仗,现在既然还没能完全掌握鬼子的行动路线,不如以逸待劳,我们先在这里等着,还请老村长继续派人四处打探,等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咱们再出发,打蛇打七寸,要么不打,要打就把它打死!” “好,我看行,木瓜,继续打探!”老村长说。 “哎!”木瓜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二十七、狭路相逢 消息接二连三地送到祠堂里来,刘畈、付家营、杜湾,一个个村庄的名字进入了月松的视线,在老村长地帮助下,在彪子的只言片语提醒下,月松终于摸清了假特战队的行动轨迹,想出了既能一举拿下假特战队,又不至于造成自己的太大伤亡的周密计划。 “彪子!”月松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你看,其实鬼子的行动轨迹很清楚了,基本上是沿着赵泉河逆流而上,他们进入的都是赵泉河两岸的村子,而且,只打听,观察,不动手,不出意外,他们下一步应该是黄集了,那里是一个不大的集镇,鬼子在那里有一个中队的驻军,咱们就赶在他们进入黄集前,预先设伏,拿下他们就走!” “嗯,我看行,队长,下命令!”彪子急不可耐地说。 “现在我命令,特战队分成两队,一队由我带领,顺着赵泉河逆流而上,边追赶边搜索,一旦发现鬼子踪迹,就地隐蔽;另一队由你带领,抄近路,直接到黄集镇外,找一处伏击地点,也就是这里,埋伏好,等我们对假特战队发起攻击后,他们一定会往集镇撤,你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月松猛地一甩手,一副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的样子。 “好,我这就出发!”彪子说完就准备招呼兄弟们一起出发。 “慢着,老村长,还得请您帮个忙,这一带的地形我们还不是十分熟悉,任务又十分紧急,我们要与时间赛跑啊,所以,我想请您给我派两个腿脚利索,熟悉的路的小伙子,帮我们带路,您看!”月松看着老村长说。 “好说,木瓜跟着你,狗娃跟着胡队长,这俩娃子,你们放心,能跑能打,别看他们样子憨憨的,脑袋瓜子可机灵着呢!”老村长对自己的人如数家珍,信心百倍。 “好,那我就先谢了,多的客套咱也不再多讲了,老村长,我们这就出发,不出意外,今晚咱还回来,这里易守难攻,是我们在敌后过夜的好去处,老村长,您看!”月松布置了进攻,又在考虑后撤。 “回来,咱梁家坳,就是天下打鬼子的英雄好汉的家,我给你们把晚饭准备着,老酒温着,等你们凯旋!”老村长激动不已,脸上泛着红光,银发一根根的闪烁着光泽。 月松辞别了老村长,带领着特战队火速出发了。 出村后不久,就来到了赵泉河边。赵泉河不算宽,但河水集中,老远就听见“哗哗哗”的流水声,走近一看,河里满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头,河水从大石头见穿过,撞击在石头上,飞溅起美丽的水花,一块块的大石头之间,时不时还有一个个小水洼,水洼里有一群群的小鱼儿在清澈的河水里自由自在的玩耍,好不惬意爽然,真让人有临渊羡鱼的感触。 更美的是河的两岸,几乎清一色的是垂柳,瞧那枝条,柔软细长,直垂落到水边,像调皮的孩子,正在河边水面欢快地戏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柳条上已经萌发出了细小的嫩芽,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冬日的寒冷中时,柳条却抢先地感知了春天的蛩音。 景色虽美,可月松他们无暇欣赏。一到河边,月松就对彪子说:“彪子,你带队随狗娃从这条路出发,一路跑步前进,务必在一个小时内赶到黄集镇外赶牛坡,在小树林里埋伏好,待会,我们找到了鬼子,就把他们往小树林那里赶,就像打兔子那样,明白?” “是,放心,这活儿,咱顺手!”彪子自夸了一下,还对月松拌了个鬼脸,带着慕容河他们,就随着狗娃,往北跑去了。 月松看着彪子他们走了,又对唐四说:“唐四,还是你在前面搜索前进,就顺着河的北岸,一旦发现假特战队的踪迹,立马折回来,向我报告!” “是,瞧好了,我都闻见老村长炖腊肉的香味了!”四妹笑了满脸生花,端着冲锋枪,就顺着河岸,擦着柳腰,消失在柳条中了。 “木头,你熟悉这条河,你跟在我身边,哪儿有特殊地形,容易被埋伏的,尽早提醒我!”月松一手搭在木头的肩膀上,一手拍着木头宽厚的胸脯说。 “好嘞。”木瓜憨憨地笑着说。 “其他人,跟着我,顺着河岸,注意隐蔽,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其他人都跟着快步前进。 月松带着兄弟们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木头忽然拉住月松说:“哎,罗队长,前面有个小瀑布,那里可得小心哦!” 月松把右手一举,队员们都停下来了,端着枪小心地警戒着四周。 “雷航!”月松小声喊道。雷航一听,马上把地图从背包里拿出来,送到队长面前,铺在一块石头上。 月松认真的看了看地图,问木头:“是这里?” “呵呵,不晓得,咱只认路,不认这玩意儿。”木头不好意思的说。 月松摆摆手,又看了看地图,说:“分两队,一队跟着我,沿河床右边,紧靠着河岸走;二队跟着邓鸣鹤,沿河床左边,紧靠着河岸走,常超殿后,注意隐蔽,不许说话,出发!” 队员们迅速分成了两队,按照队长布置的,悄悄地向前摸索前进。 果然,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听见前面有很响的落水的声音。月松对邓鸣鹤打了个手势,又转身看了超哥一眼。邓鸣鹤点点头,带着队员低着身姿,慢慢向小石潭摸索而去。超哥跟着走了几步,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大石头,蹲下身子,调整了狙击镜,端起狙击步枪,细致地观察着小瀑布上游。 月松把木头往身后拉了拉,示意他跟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带着身后的队员,猫着腰,一步一步,小心地上了河岸,在垂杨的掩护下,向小石潭上方摸索而去。 超哥从狙击镜里,没有发现任何情况,除了水声和风吹垂杨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静悄悄的,有些阴森怕人。 月松回头看了看超哥,超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月松扭头看了一眼邓鸣鹤,鸣鹤带着队员,已经摸到小石潭边上了,没有发现什么。 月松伸出双手,对邓鸣鹤和身后的队员们,做了一个两边同时快速前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瀑布上游的手势。队员们一看,划拉子弹上膛,端起枪,以低身姿,小步快跑,向小石潭上游跑去。 超哥举着狙击步枪,不断地快速移动着枪口,随时准备对任何突然出现的异常目标开枪。 几分钟后,邓鸣鹤和月松带领的两队兄弟,已经占领了瀑布上游,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月松示意邓鸣鹤继续带队前进,自己站到高处,对超哥招了招手。超哥会意,提着狙击步枪,迅速的赶过来了。 “雷航,去告诉邓鸣鹤,让他继续搜索前进,估计快赶上了,谨慎小心为妙,绝不可粗心大意,我们随后就到!”月松对雷航说。 “是!”雷航答应了一声,提着冲锋枪,向邓鸣鹤赶去。 “超哥,坐下,歇会儿!”月松边对超哥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捞出一根,叼在嘴边,却摸了半天也么摸出火。 超哥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汽油打火机,打燃了火,递到月松面前。月松看了超哥一眼,把头凑过来,点上烟,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说:“超哥,你不抽烟啊?” 超哥也不答话,把打火机收进了口袋里,举枪瞄了一下身后,就把枪抱在怀里,呆呆地坐着。 月松吸了几口烟,又挪到超哥身边,坐下,说:“超哥,你老是闷闷的,有心事,来跟兄弟说说,说出来,不就好受了!” 超哥眼睛望着西北方向,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超哥,超哥,怎么,不相信你月松老弟?说说,我替你保密。”月松继续追问。 过了好一会儿,超哥终于开口了,说:“杀鬼子,就行!” 月松听见超哥说话了,凑近了听着,谁知道,超哥就这么几个字,就没了。“就这,没了?”月松问道。超哥又默默的看着西北方向,眼里似乎有仇恨之火。 月松吸完了烟,拍了下超哥的肩膀,说:“走!”超哥起身,跟着月松追赶邓明鹤他们。 月松和超哥往前快速前进了不到十分钟,就赶上了邓鸣鹤一行。月松一看见邓鸣鹤,就靠近了他,说:“怎么样,没啥情况?” “没有,木头说前面就是没啥可以藏身的地方了,除了胡队长埋伏的赶牛坡的那林子。”邓明鹤说。 月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也没听见彪子他们那里有交火啊,莫非,彪子他们赶到之前,假货们就撤进黄集了?” “没准儿是的,要不,咱们怎么会找不到那些假货?”邓鸣鹤说。 “都举起手来!”一个声音从西北面的田里发出来。 月松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人站在田埂后面,手里端着百式冲锋枪,微笑着冲自己这边喊道。 邓鸣鹤划拉子弹上膛,身后又一个声音喊道:“别动,动一下就打死你们!” 月松把头又扭到这边一看哗啦一下从西南面的田埂后又站起来了一大排人,都穿着新四军军装,但手里几乎是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月松心想,靠,追了半天,被假货们打了伏击,老子伏击了小鬼子半辈子,临了被鬼子打了伏击? 二十八、智者必胜 月松一看这局面,自己人手不及人家二分之一不说,还别人家占了有利地形,假货们那么多百式冲锋枪,那玩意儿,火力猛着呢,尤其是近距离,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不行啊,这怎么个“勇”法儿,“勇”就等于硬拼,硬拼就等于蛮干,咱不做这不划算的买卖。 正想着,月松忽然灵机一动,是啊,假货不是冒充我吗,我就姑且让你做一会我,看你水平咋样?于是月松扭头,准备开口跟那第一个冒出来的搭话。 “别动啊,我来问你们,那部分的?”月松估计,这个说话的就是假货罗队长。忙回话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啊,我是新一团侦察排的,我姓李,名贵,罗队长,您大名鼎鼎的,当让不认识我们这些小角色了。” “新一团?侦察排?李贵?有这个团吗?有这个人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啊?”那人问道。 “罗队长,您长期在外面执行重要任务,咱们新一团是刚成立的,您当然不知道了。不过,你们特战队可是战功赫赫,人人皆知啊。”月松故意夸奖他们。 “那,你们到这来来干什么?”那人又问。 “执行任务啊!”月松答道。 “什么任务?”那人继续追问。 “嗨,咱们侦察排,哪儿像你们特战队啊,你们执行的都是危险刺激的大任务,立的那都是响当当的大功,咱们,算啥,这不,团里粮食不够了,派我们到黄集去搞点粮食,充饥而已,罗队长,你瞧咱这任务,像不像当家的婆娘上街买菜啊,哈哈!”月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危急关头竟然还这么能侃,更没想到的是,不仅能侃,还真把假货给侃信了。 假货信以为真的,当然,或许是他本来带的任务就不是以杀伤敌人为主,而是打听消息,这一点,正好被月松提前就料到了,要不然,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子,还跟你费那么多口舌,早就开枪了。 “李排长啊,误会误会,我长期带队在敌后作战,不得不小心啊,还请李排长海涵啊!”假货说着示意手下人放下枪口。 月松赶紧顺杆爬,几步赶到假货身边,对着假货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罗队长好!” 假货还了礼,说:“李排长,既然你们还有任务,那咱们就此别过,等完成了任务,咱们根据地再见!” “别介啊,罗队长,早听闻您的大名了,真是如雷贯耳啊,早想跟您学习学习特种作战了,好不容易见着了,走走,都下午四五点了,咱们到镇上去坐坐,一来给兄弟们打个牙祭,二来跟您侃侃,当弟弟的跟您学两招,没准打鬼子时就用上了不是。”月松连夸带蒙的,说得假货心里美滋滋的,甜言蜜语加迷魂汤,灌得假货迷迷糊糊的。 “算了,任务在身,还是回根据地再说。”假货估计是怕手下人露馅,毕竟,他们大多数人都不会说中国话,很容易露馅的,所以一再推辞。 可月松好不容易找到这帮假货,怎么会轻易地放他们走呢?虽然现在处于劣势,但只要走下去,咱走着瞧,就是他娘的风水不轮流转,老子脑袋骨碌转,也是有机会搞掉这帮假货的,咱是谁啊,真真儿的特战队队长罗哥是也,别忘了,还是师部直属的呢! 月松连拉带拽的,硬是拉着假货往集镇上走。 “不行啊,集镇上有鬼子一个中队的驻军,去集镇上,怕是不好。”假货还在推辞。 “怕啥?您是谁啊?武昌城的鬼子多,您硬是秒杀了人家山本一郎,这活儿,不是谁都能干得来的,集镇上小小一个中队,还不够您塞牙缝的呢?”月松边跨边灌边拉边拽,估计假货也想着反正集镇上有他们大队皇军,也不怕这小排长十几个人翻出什么ng来,就半推半就地跟着月松往集镇上走。 “木头,镇上哪个馆子蔡最棒啊?”月松大声地问木头。 “刘老五的馆子菜可棒呢!”木头大声答道。 “别离鬼子太近,咱都穿着军装呢,就集镇边上的,哪个?”月松提醒道。 “哦,那就去桂枝家,桂枝烧的菜也不赖啊!”木头说。 “前面带路,我们就去桂枝家!”月松把枪背在身上,和假货并肩走在前面。 在经过赶牛坡时,彪子看傻了。咋回事啊,怎么队长的队伍忽然变大了,可以瞧那些人虽然都穿着新四军军装,可似乎跟咱特战队的兄弟不是那么亲热,于是想,该不是队长被那帮假货给抓了。可细看又不像,队长跟那领头的聊得热乎着呢。彪子咋想咋不明白,索性埋伏着不动,等队长他们过去了,就带队悄悄地跟上去了。 月松和假货一路瞎侃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集镇旁一个独院门口。门口挂着俩灯笼,门檐上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桂枝酒家”。 月松拉着假货说:“罗队长,您请!” “李排长客气了!”假货说着朝身边俩鬼子使了个颜色,俩鬼子就端着冲锋枪,站在门口了。月松也没在门口留人,其他人都跟着进了院子。 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热情地出来招呼大伙儿,见人多,就把大伙儿都带进了一个大屋子,进屋时,假货又在门口留下了俩鬼子把这门。 大伙儿进屋坐定了,一共坐了三桌。月松和假货做在一张桌子上,邓鸣鹤坐在了队长身边。月松继续和假货侃着,不断请教着特种作战的方法。 “队长。”唐四凑近月松说,“我去尿一个,憋啊!” 月松看一了眼唐四,眼睛眨了一下,骂道:“你个懒货,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去去去!” 唐四会意地出去了。 没多久,酒菜都上桌了。月松一边侃着一边劝假货喝酒。假货倒是很谨慎,每次都只泯那么一小口。假货的手下们也不做声,只是吃菜,眼睛还不忘了留着月松的兄弟,每个人一只手都护着自己的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提防着的呢。 “罗队长,你的弟兄怎么都不爱说话啊?”月松故意问道。 “特战队嘛,不可以随便乱说的。”假货装模作样地说。 “哎呀,怪不得罗队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来罗队长的部队这么纪律严明啊,您真是新四军的楷模啊!”月松竖着大拇指夸赞着假货。 “报告!”月松回头一看,是唐四。 “啥事?”月松问道。 “镇上鲁保长来了,说是粮食筹得差不多了。”唐四一本正经地说。 “去,你你你,你们四个,跟着唐四去看看!”月松歪歪头说。 唐四带着几个兄弟拿着枪出去了。 这边彪子已经带人把小院给围住了。唐四带着几个兄弟已出去,就被彪子拉到一边,问清楚了情况。 “四妹,队长有说咱干吗?”彪子问道。 “没说,不过瞧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儿,估计心里是有数了。”唐四回答道。 “这样,咱们先把院门口的俩鬼子摸了再说,不然不好行事。”彪子说。 “这好办,走!”四妹和彪子过去了。 彪子把刺刀藏进袖子里,如无其事的往远门口走。唐四把竹笛那在手上,跟着彪子。 走到院子门口了,彪子望着一个鬼子,笑得满脸生花,忽然一闪身,四妹的竹笛里忽然射出一根毒针,正好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脖子里,那鬼子手摸着脖子,有点血,想喊,还没喊出声,就开始往后倒了。 另一个鬼子正想端起冲锋枪,彪子把那鬼子往前一挤,顶在院墙上动弹不得,右手中的刺刀已经顺势插进了那鬼子的胸口了。四妹也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中了毒针,正往后倒的鬼子。 几个兄弟看势跑过来,把俩鬼子弄走了。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三秒钟,而且静悄悄的,只能用干净利落来形容。 搞定这俩鬼子,四妹和彪子商量好了,由彪子进去报告,露个脸,好让队长有个心理准备。 月松正和假货胡侃着,彪子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报告!”月松一听,鸭公声,心里暗喜,却不露声色地说:“进来进来,老子说个话,你们咋就不消停呢?” 彪子走进屋,说:“报告队长,粮食太多,人手不够!” 月松瞥了彪子一眼,说:“你你你你,你们五个,就知道吃,把筷子放下,去,搭把手去!” 几个兄弟看见是彪子队长,心里已经有数了,都拿起枪,跟着彪子队长出去了。只有邓鸣鹤和超哥留在屋里陪着队长。 月松看了一眼超哥,骂道:“你个死球货,还吃,老子扔颗手榴弹炸死你个死球货,还不去帮忙?”超哥会意,提着狙击步枪出去了。 彪子见人都出来了,就带着唐四,如法炮制地把房门口的俩鬼子也给咪西了。 彪子和唐四、超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队长有没有说啥?”超哥把队长的话告诉了彪子队长。 唐四一听,说:“明白了,来,咱们做好准备,只等队长的命令,咱就动手。” 二十九、爷孙大战 唐四和彪子他们做好了准备,把慕容河、超哥、牛沛淋、左五娃、欧阳秋月几个狙击手,都安排到房顶和院墙头上了,几支狙击步枪对准着屋里,谅他小鬼子也逃脱不了。彪子、唐四、喜子、地瓜等人,都拿着枪收在房门口,铁蛋、顺子、德子、哈哈每人准备好了一颗手榴弹,拧开了盖子,只等一声令下,拉了弦就往屋子里仍。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了,队长还在屋里跟那假货侃得带劲儿呢。这队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成,你和邓鸣鹤不出来,咱们怎么往里面扔手榴弹啊。 唐四抓了抓耳朵,对彪子说:“胡队长,看来咱们还得给队长和邓鸣鹤一个台阶,否则他们不能无缘无故地出来啊,都出来了,假货肯定会起疑心的。” “你说,咱给队长台阶?”彪子问。 “不能再那粮食说事,只剩下邓鸣鹤陪着队长了,得拿邓鸣鹤说事。”唐四说。 “拿邓鸣鹤说事?说啥?”彪子问。 “说他调戏良家妇女呗!”三哥真是一语惊人啊。 “嘿嘿,三哥说得好,这样,他们都能出来啊!”唐四指着三哥说。 “那成,我进去,万一不行了,老子‘叭叭叭’,掏出镜面匣子来,敲他狗日的。”三哥掏出两把匣子枪说。 “哎,别莽撞啊,把枪收起来,你进去说好,瞧你一脸yin笑,很合适!”彪子按着三哥拿枪的手说。 “你才一脸yin笑呢,死鸭公,公鸭子见了母鸭子,你嘎嘎地就上去了,呵呵。我进去了!”三哥说着,把匣子枪往腰带上一插,就大踏步地走进去了。 一进屋,三哥就扯着大嗓门说:“队长,邓鸣鹤那小子,调戏良家妇女,人家都告上门儿来了!” 月松歪着头看着邓鸣鹤,邓鸣鹤一头雾水,说:“老子啥时候调戏良家妇女了?” 月松一巴掌就扇在了邓鸣鹤头上了,张嘴就骂:“你个狗日的,干出这种好事,坏老子新四军的名声,还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邓鸣鹤一听队长说跑,心里明白了,马上从板凳上跳起来,双手捂着头就往外跑。 月松举起手,边骂边追着打。那假货一看都打人了,装模作样地过来拉月松。月松一把甩开假货,继续追邓鸣鹤。邓鸣鹤已经跑出房门了,月松跟着就追出去了,那假货也跑出来了。 三哥见假货也出来了,掏出匣子枪,指着假货的头说:“别动,动一下老子打死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彪子喊了一声:“投弹!”铁蛋他们几个,把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从门口呼呼地就扔进了房间。月松和邓鸣鹤一个鱼跃,趴在了地上。三哥也把假货按在了地上。 只听见身后“轰轰”几声炸响,屋里顿时浓烟四起,火光一片。 月松和邓鸣鹤趁机在院子里隐蔽起来,三哥也把假货拉到一边隐蔽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被炸得晕头晕脑的鬼子端着冲锋枪从门口冲出来了,彪子他们的枪声跟着就响了,“哒哒哒”,几个鬼子全部倒地了。 屋里没死的鬼子端着枪,在窗口顽抗,可一到窗口,就被房顶上、院墙头的狙击步枪给收拾了。剩下的鬼子连窗口都不能靠近了。 “不能等了,得快,镇上还有鬼子呢,再扔俩手榴弹,狙击手掩护!”月松大声喊道。 铁蛋一听,拿着俩手榴弹,弦一拉,就地一滚,到了房门口,把俩手榴弹扔进屋了,只听见屋里两声炸响。 “三哥,彪子,你们冲进去!”月松又喊。 三哥一听,精神头就来了,把假货往队长那儿一推,提着两把匣子枪就冲进去了,彪子端着冲锋枪也跟进去了,邓鸣鹤也闲不住,拿着冲锋枪抢了几步,也进去了。 只听见“叭叭叭”“哒哒哒”,也就那么几声枪响,剩下的鬼子就全被报销了。 “队长,镇上的鬼子在往这里赶了!”屋顶上的牛沛淋喊道。 “打扫战场,收集武器弹药,狙击手掩护,其他人,迅速撤离!”月松命令道。 武器弹药都收集好了后,屋顶上的牛沛淋和左五娃他们已经在向赶来支援的鬼子开枪了。他们二人在屋顶上,占领着制高点,又距离鬼子有三百多米,这二人是绝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啊,一枪撂倒一个,一枪撂倒一个,杀得好不痛快。 月松正准备带队撤离,忽然看见店主桂枝和几个伙计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忙说:“你们几个,出来,跟我们走,等鬼子来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店主桂枝一听,忙带着几个伙计跑到了月松身边。 月松对着屋顶上墙头上的几个狙击手说:“再放倒几个鬼子,就准备撤,不要恋战!” 牛沛淋开了一枪,撂倒了一个鬼子,边换子弹边说:“队长,你们先撤,咱们再撂倒几个就走人!” 月松也不再多说,和兄弟们带着假货、店主以及伙计们,就先撤走了。 月松带着众兄弟撤到了赶牛坡后,就在小树林里等着牛哥他们。牛哥他们又狙杀了几个鬼子后,就交叉掩护,悄悄撤出来了,到赶牛坡小树林跟队长他们会合了。 鬼子追到镇外,又被慕容河狙杀了一个。鬼子指挥官见这样打太吃亏,就撤回去了。 月松带着兄弟们,也不恋战,顺着赵泉河往梁家坳撤去。 走在路上,桂枝瑟瑟地对月松说:“长官,这叫咱们以后怎么活啊?”说完呜呜地哭着。 月松一边劝着桂枝,一边对身后喊了一声:“谁有钱?给他们点,让他们重新找个地儿,再开个店去!” 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仗都是好手,可要说钱,可还真是一文钱难倒一片英雄汉。 三哥这时候说话了:“没钱还不容易,抢呗!” “胡扯,咱们是新四军,怎么能抢钱呢?”月松气呼呼地冲三哥吼道。 “新四军怎么了,不抢老百姓,还不能抢地主婆了?”三哥不服气地说。 月松一把揪住三哥的衣领,说:“知道你是劫富不济贫的‘好汉’,咱新四军连富人也不抢,这是纪律。我问你,梁家坳你那么熟,是不是也去抢过?” “哪儿敢啊!那鬼地方,人家看得可严了,连你骡子都在那里被人活捉了,我这几条枪,哪儿敢去那儿抢啊。”三哥唧唧歪歪地说了半天。 月松一听也有道理,也就不再追究了,放开三哥,走了两步,又回头甩了一句:“三哥,给我记住,咱新四军谁也不抢!” “嘿,你这不是说瞎话吗?”三哥还不服气。 “怎么个说瞎话了,你要是不遵守新四军的纪律,就是天王老子,就是你有天大的本事,老子特战队也不会留你!”月松眼睛瞪着三哥说。 “骡子,你还别激动,你就没抢过?”三哥反问月松。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抢过?”月松伸长了脖子问道。 “不厚道啊,骡子,咱们第一次见面,后来你骑的那黑脖子大马,不是抢的?”三哥提醒道。 月松摸摸头,想起来了,上前就揣了三哥一脚,说:“你个**湖,套我呢!” 三哥嬉皮笑脸地笑着,拿手指指那假货队长,说:“眼前,现成的,抢不?” “怎么不抢?你去,老土匪!”月松说着扭头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三哥得了命令,唱着小调,就去搜假货的身。还真不赖,一搜就搜出了二十多块光洋,估计是他们这个小队的盘缠。三哥把钱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拿出一个,放在嘴边一吹,拿到耳朵边听起响儿来。 “拿过来!”月松头也不回地对三哥说。 三哥乖乖地拿着光洋走到队长身边,又放在鼻子边闻闻,就像光棍汉子闻小媳妇的香味一样,陶醉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把光洋交到了队长手上。 月松接过光洋,走到桂枝身边,说:“大嫂,你的店被我们炸坏了,鬼子我们也帮你得罪了,这些钱你拿着,带着这几个伙计,再讨个生活去。” 桂枝一听,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其他伙计也都跟着跪下了。月松赶忙把他们拉起来,说:“新四军就是咱老百姓的队伍,咱们是一家人,不兴这个。” 桂枝和伙计谢了一番,拿着钱走远了。 “你们也没啥本事,就会收买人心。”假货在一边看着,不服气的说。 月松正想收拾这死球东西,可新四军有纪律,不准打骂俘虏,更不用说杀了。这死球东西一开口,月松觉得有办法收拾他了。 月松走到假货身边,说:“你知道谁是罗月松吗?” “不认识,也懒得认识,不就一个莽夫吗,谁稀罕?”假货还挺拽。 “爷让开开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爷爷我,就是罗月松,你这些爷爷,才是真正的第五师特战队,赫赫有名的,师部直属的!”月松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又指着众兄弟说。 “就你,瘦猴一样,敢跟我大和武士比试比试吗?”假货翻着白眼说。 “嘿,你罗爷爷还正闷得慌,想找个乐子呢,来呀,把我缴获的他们狗屁大和民族的猪屁皇室的没卵子的武士的直不起腰的破倭寇刀拿过来,给他,咱就跟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中国爷们卵子有多吊的装比的假货过两招,也好让他知道,中国,和小日本,谁是爷爷,谁是孙子!”月松口如连珠舌不打扮地说。 雷航把月松的日本刀交给了那假货,那假货双手握着战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队长,何必你动手啊,让他尝尝咱中国大刀的厉害,让见识一下啥才是刀的爷爷,啥才是刀的孙子!”邓鸣鹤说着从背上抽出大刀,一个鱼跃就跳到了假货面前。 三十、拙劣的文辞 邓鸣鹤把大刀往假货面前一横,说:“来,爷爷让你尝尝中国大刀的厉害!” 假货还一点都不示弱,把武士刀往胸前一竖,嘴里唧唧哇哇地喊着日语,举起武士刀就向邓鸣鹤冲上来,一刀劈下。 邓鸣鹤单腿跪地,横刀过头顶,在假货的武士刀即将落下时,邓鸣鹤猛地把大刀往上一抬,两刀相撞,只听见“嘡”的一声,火星四溅。 假货往后退了两步,看他腾出一只手,去摸另一只手的样子,估计手腕是被震麻了。小日本子啊,就是狂妄惯了,用武士刀拼大刀,还想以力量取胜,再说了,也不看看咱鸣鹤兄那把大刀有多宽厚,那胸口的肌肉有多发达,那双胳膊有多粗壮。 邓鸣鹤看着假货倒退几步,不断摸手腕的样子,也不急着攻击他,站起身来,用大刀指着假货,说:“小日本子,爷爷还只是接了你一招,不至于就那么耸,要不,你也接爷爷一刀试试?” 兄弟们看着假货的样子,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月松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掏出烟,点上,慢慢吸烟,慢慢欣赏。 假货被鸣鹤兄羞辱了,脸色很难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看样子靠猛是选错了路,不仅没长自己的气势,反倒还灭了自己的威风。于是单手握刀,扭动手腕,把武士刀在空中绕了那么几下,活动了一下手腕,找了找灵活出刀的感觉。然后又双手紧握刀柄,刀尖朝前,“呀——”的一声,俩罗圈腿在地上像野狗刨地一样,快速冲向邓鸣鹤,挺刀去刺邓鸣鹤。邓鸣鹤直刀去格挡,谁知假货直刺是假,侧劈是真,就在两到眼看要相接之时,假货忽然变了刀法,刀身闪过邓鸣鹤迎上来格挡的大刀,转而侧劈邓鸣鹤左臂。 月松嚯地站起身,担心勇猛惯了的邓鸣鹤来不及闪避,一旦被假货这一刀侧劈劈中,邓鸣鹤那条胳膊怕就是保不住了,要知道,鬼子的武士刀锋利无比,加之刀背相对宽厚,一刀劈下一条胳膊,是常有的事。 这种情况下,换了是月松,当然是会很轻松的闪避之后,趁假货立足未稳,立即出刀进攻假货中路。可邓鸣鹤这小子,就不知道怕,他根本就不去管假货的刀正侧劈自己的左臂,而是挺刀就直刺假货的手腕。这么一来,比的就不是力量,而是速度了。看谁的刀先攻击到对方。 假货见到直取自己的手腕,也不敢怠慢,忙往右边跳跃闪避,但仍不忘了用刀尖在邓鸣鹤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本来还在跟假货玩着的邓鸣鹤,被假货刀尖这么一划,左臂上军装被划破了,鲜血慢慢渗出来。鸣鹤一下子就恼了,骂了一声:“奶奶个熊!”,举起大刀就冲上去,上下左右,劈砍搠剁,招招凶狠,刀刀带风,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入海,一时间,假货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邓鸣鹤一刀猛过一刀,一到快过一刀,逼得假货退了又退,退了再退,一直退到了赵泉河水里,不料一脚踩在石头上,脚下一滑,人仰马翻,仰面倒在河水里,武士刀也扔了老远。鸣鹤兄一个跨步上前,左脚当胸踩住了假货,大刀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死去——”。 之间鸣鹤兄手起刀落,假货那狗头,被鸣鹤兄一刀给劈掉,狗血四溅,假货倒在河水里,一片红色的河水顺河而下,转眼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只是假货那狗头,被鸣鹤兄势大力沉的那一大刀砍下去,狗头飞起,正好撞在河水里一块石头上,还顺着石头滚了几滚,才掉落进河水了。 鸣鹤兄朝着假货的尸体踹了一脚,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昂首挺胸,走上岸来。 月松瞧了一眼,说:“大牛,喜子,把那恶心的尸体从河里拖出来,扔到臭水沟里,挺干净的河水,别弄脏了。” “好嘞!”大牛和喜子应了一声,走下河,把假货的尸体拖出来,扔到了一条小水沟里。 鸣鹤把大刀在河水里洗了洗,背在后背上。 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进了沙里,说:“唐四,前面侦察前进,三哥,后面断后,走,回梁家坳喝酒去!” 月松带领兄弟们,刚到梁家坳村口的牌坊下,老村长就杵着拐杖小碎步快走着迎接上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是好样的,小伙子们,走进屋去,喝酒去!”老村长兴高采烈地说。 月松回头看众兄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月松一挥手,说:“兄弟们!瞧见没有,出征时有乡亲们欢送,凯旋时有乡亲们老酒相迎,知道为啥吗?” “为啥?”三哥问。 “傻啊你,这都不知道啊,因为咱们新四军是老百姓自家的军队!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彪子大声问道。 “是!”兄弟齐声回答,声音洪亮,响彻四方。 “来,四妹,起个头,咱们唱着军歌,回村去!”月松对四妹说。 “好嘞,东进,东进!预备唱!”四妹大声唱道。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血的新四军……”兄弟齐声唱着新四军军歌,排着整齐的队形,昂首阔步向村子里走去。 老村长看着特战队的小伙子们从自己身边威武的走过,听着小伙子们唱着响亮雄壮的军歌,乐得真有点心花怒放的意思。 进了祠堂,祠堂里摆了四桌酒席,虽说没啥山珍海味,没啥皇宫大菜,不过是些村野家常小菜而已,但痛杀小鬼子就是一道最大的菜,与乡亲们共庆胜利,就是特战队最大的快乐! 席间,大家东扯西拉的,聊得好不高兴,整个祠堂着笑声阵阵。 吃完了闹完了后,月松让彪子安排好了鸣哨和两个暗哨,谢了老村长,回屋歇息去了。 回到房间里,月松又掏出了丹枫给自己的信,小心翼翼地打开,像品鉴茗茶一样,细读慢赏着: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等你回来了,我的伤就好了,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到外面去散步了。山里的夜好静哦,我一个人晚上不敢出门的,要是你回来了,我就敢了。 你看,从窗口往外看,月亮好亮哦,挂在树梢上,像不像条小船啊?……” 月松伸头看了看窗外,还真有一个弯弯的月亮,还真的就挂在树梢上,古人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说不定,丹枫这会儿也在看窗外的月亮呢。月松走到窗口,细细地观赏那弯明净的月儿,看着看着,仿佛就看见了丹枫娇羞的笑脸,听见了丹枫银铃般的笑声。于是月松忽然觉得有很多话要对丹枫说。月松坐在桌子前,把烟盒里的烟都捞了出来,放进口袋里,把烟盒纸摊开,从表袋里掏出钢笔,眼看着窗外的弯弯的月亮,心想着纯净如水的丹枫,在烟盒纸上写下了心里话: “丹枫卿卿如晤: 得知你的伤势有了很大的好转,不胜惊喜,只是尚未完全痊愈之时,仍需多静躺,少活动,……” 月松写到这里,觉得对自己写的太不满意,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板着脸教训女儿的父亲。月松一把抓起烟盒纸,正想给扔了,可又一想,就这么一张纸,扔了不就写不成了。 月松又小心地把烟盒纸伸展看,摊放在桌上,可又不知道该写啥好。于是习惯地掏出烟,点上,吸了几口,然后动笔写道: “儿女之相恋,我觉得,总就是那么一刹那间的事,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忽然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深深地吸引着我,……” 月松又停下了笔,这么写不是太肉麻么?感情的事,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就像少了雾的花,少了水的鱼,那种朦胧迷离的美,那种若即若即的意味,全然就没有了,唉,我忽然怎么就这么笨了呢?难道我就不能…… 月松猛吸了几口烟,在屋里焦躁地走动着。手中的烟,几口几口就被月松给吸得只剩下烟屁股了。月松习惯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又踩了一脚。平常在想门儿打鬼子时,只要这么一扔一踩,灵感就出来了,门儿也就有了。可今天在想怎么给丹枫写信是,烟屁股扔也扔了,踩也踩,却还是不知道该写点啥才好。 月松从窗口又看见了那弯月儿,一阵微风吹进来,从窗外树枝上飘来了嫩芽的香味,月松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坐在桌边,拿起钢笔,继续写道: “你就像那一弯明月,挂在我心灵的枝头,摇啊摇,摇荡出清新,摇荡出宁谧;你就像那一潭清波,安睡在我蹲踞的脸颊前,微风吹过,绿波荡漾,荡漾出纯净,荡漾出秀美;你就像那一株幽兰,默立在我爱恋的山峦间,清露滴落在你素洁的脸上,暗香漂浮,漂浮出清雅,漂浮出……” 月松用钢笔敲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儿了。回头读了读刚写的几句,又觉得太过含蓄了,文绉绉的,作诗不成?月松索性把写了三次,不满意了三次的信,折起来塞进衣兜里了。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总也觉得不爽,干脆脱了衣服,倒在床上睡觉,说不定还能做个梦,梦里没准儿能与自己在山林里漫步,在淡月下低语…… 三十一、喋血双雄1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月松从睡梦中醒来,推开窗,看见窗外的柳枝上,一夜间就挂满了新芽。那些新芽,嫩嫩的,黄黄的,挂在柔软的柳条上,晓风吹来,随风荡漾,就像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儿,坐在父亲轻推的秋千上,荡起,落下,越荡越高,天真的面孔在春风骀荡中飘舞着无邪的笑声,那笑声穿过柳林,穿过窗帷,穿过时光,忘却了战火,忘却了死亡。 新生,是美好的,也是苦涩的,正如月松的新生的美好与苦涩一样。月松生在罗溪,长在罗溪,走出罗溪后,就走进了军校,走出了军校,就走进了军营,走进了军营,就走进了战火。正是在战火中,月松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兄弟之情,当月松被炮弹震晕,从晕厥中醒来时,月松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失去兄弟的苦痛。也正是在战火中,月松真正撞见了古书中所描绘的爱情,当月松中弹倒在滠水河边,从死亡中醒来时,月松第一次看见了令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初春的上午,阳光灿烂的柳林边,春风穿过的窗帷前,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罗月松,ng漫温馨的美梦中醒来的罗月松,正式坠入了爱河,初次尝到了爱恋的甘甜与苦涩,这就是新生的罗月松,就像柳条上新生的嫩芽一样,纯美,自然。 月松洗涑完后,穿戴整齐,迈步走出房间。一走进祠堂里,就看见兄弟正热火朝天地喝着稀饭,吃着馒头,嚼着酸萝卜。看着兄弟难得如此悠闲地吃着热饭菜,月松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队长当得还行,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对不住三百手足。 天气好,心情好,月松冲着兄弟们吼了一嗓子:“娘的个西皮,都吃着的呢!也不等等我,真不够哥们!” 欧阳秋月一手拿着个馒头,边啃边走到队长身边,一伸手,说:“客官,您请坐,请上——坐——!”大伙儿一听,都嘻嘻地笑了。 三哥站在桌子边,大声喊道:“上茶,上——好——茶!”大伙儿一听哈哈地笑起来。 调皮的四妹也过来了,小腰一扭,屁股还荡了两荡,两手交叉,放在腰侧,尖着声音学女人,说:“哟,官人,里面请——!”还用手拦着月松的后背,对着大伙儿高声叫着,“姑娘们,伺候着!” 兄弟那受得了这一逗啊,一个个笑得人仰马翻的,连一向脸像上冻了一样的超哥,都把嘴里的稀饭喷了老远,只有铁蛋,“呵呵”地一边笑着还在一口一口地咬着馒头。 雷航让了个位子,又给队长端了碗稀饭,把盛着酸萝卜的碗往队长面前移了移。月松摸摸雷航的头,说:“这还差不多,彪子,想当正队长,学着点,嘿嘿!”说着还故意冷笑了两声,端起稀饭就喝了一大口,拿起筷子在桌上戳了两下,夹起几根酸萝卜就塞嘴里了,嚼着乐着满脸得意。 这时,老村长匆匆地走进来了。月松放下碗,迎上去,问:“老村长,您吃了吗?” 老村长把月松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别吃了,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月松回头对彪子说:“彪子,让兄弟们就在这儿待着。”彪子点点头。月松跟着老村长往外走。 不多一会儿,老村长带着月松来到柳树林里,老远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蹲在柳林里抽烟。月松和老村长走近了那汉子,那汉子站起身,伸手和月松握手。月松礼貌地和那汉子握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武汉地下党锄奸队队长周大海同志,这位是第五师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同志。”老村长说。 月松对周大海敬了个军礼,大海对月松说:“月松同志年轻有为啊,屡建奇功,在鄂豫抗战战场上,已经是赫赫有名了,鬼子都闻‘思’丧胆了,哈哈!” 月松礼貌地笑了笑,说:“我挺佩服你们做地下工作的,那么能忍,这个我不行,哦对了,老丁怎么样了?” “哎,罗队长,地下工作是不能随便打听的,我都懂了,你得学着点,是,大海?”老村长提醒月松道。 “没事,罗队长不知者不为过嘛,再说了,罗队长也是关心与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嘛,是,老村长?”周大海同志很能理解人,又转头对月松说:“罗月松同志,我代表师部,向你传达重要指示。” “是!”月松立正敬礼。 “不必敬礼,这不是在大部队里,是秘密战场。近来日军进攻随宜地区日益猛烈,调动了大批装甲部队,还有飞机不断轰炸,国军第五战区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一直想找个办法解决日军的飞机坦克,可没有大量重型武器的国军,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办法,目前,只能从日军飞机坦克的油料上做文章。”周大海同志说得很细致,估计是想让月松充分认识到行动的重要意义。 月松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大海,专注地听着。 “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亲自批准,派遣了一只特别行动队,空投到敌后,任务是炸毁日军位于木兰山的军用油料库,让日军的飞机坦克断了粮食,就能减少日军飞机大炮对国军的威胁。为了能保证完成任务,国军又请新四军派长期在敌后作战,有着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的队伍协助国军特别行动队完成任务。 师部也考虑到,进来日军对我根据地进行了持久的大扫荡,虽然我军准备充分,没有造成大的人员伤亡,但日军装甲部队对主要公路的长期封锁,也严重影响到了我军的后勤补给,因此,师部指示,由师部特战队协助国军特别行动队,共同完成这一特别任务。”周大海继续说。 “大海同志,请问,两支队伍合在一起,到底是谁说了算啊?”月松很担心指挥,所以这么问了。 “哎,既然是协助,当然是以人家为主,但是,关键时刻,我们也绝不能丢掉我们的主动权,请罗队长注意把握好分寸。”周大海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月松敬礼答道。 “罗队长,请率领特战队,务必于明日佛晓前,赶到山飞来峰顶,掩护接应空投的国军特别行动队,行动代号‘饥饿’,行动口令‘稀饭、馍馍’。”周大海又给月松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月松知道这次任务的艰巨性,虽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带着兄弟们完成艰巨的任务,但现在恋爱了,怕万一有个闪失,伤心的人就又会多了一个,于是想把昨晚写的那封自己觉得有些拙劣的信,交给老周,或许老周能把信转给丹枫。月松想,不管文辞是拙劣,还是优美,丹枫看见了信,总还是会有些惊喜的,就像自己看见了丹枫的信,无论丹枫在信里说些什么,月松都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去品读,去鉴赏一样。 可是,任务在身,大家都忙着正事,自己怎么好意思为了女儿情长的事,去劳烦组织呢?更何况是艰难地战斗在隐秘战线上的老周呢? 老周辞别老村长和月松,正准备悄悄地从柳树林离开。月松忽然张嘴喊了一声:“哎,老周同志!” 老周转身问道:“还有事吗,月松同志?” 月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扭扭咧咧地说:“哦,没事。” 老周看着月松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说:“没事啊,那我走了。”说完,老周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月松急了,忙说:“哦,老周,你认识二团卫生所的兰护士吗?” 老周转过身,笑着说:“那丫头啊,认识,师长的宝贝侄女吗。”老周见月松一个大男人,竟然脸上忽而就变得红润润的了,早猜出了七八分,就又问道:“有东西带给她?” 月松呵呵的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封带着体温的文辞拙劣的烟盒纸,交给老周,说:“不许偷看!” 老周接过来,故意装作要打开的样子,月松上前就抢,慌忙地说:“哎哎,别拆!” 老周和老村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老周说:“瞧你急的,放心,我不会看的,走了!”说完,向老村长和月松招了招手,从柳树林悄悄地离开了。 月松送出了信,心里美滋滋的。又接到了新任务,心里不禁有蠢蠢欲动的感觉,但考虑到自己是队长,觉得还是沉稳点好,于是走进小院后,就让雷航把彪子叫出来了。在跟彪子商量了之后,决定马上行动,于是,让彪子集合队伍。 月松走到队伍前,说:“讲一下,兄弟们,只要鬼子还在我们的国土上,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就不能忘记了自己作为军人的使命,更不能忘记我们是手中拿着整个新四军最好的装备的特战队。现在,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车,正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正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今天,我们又接到了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炸掉鬼子的军用油料库,让他们的飞机坦克没油喝,看狗日的鬼子还能猖狂多少天。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齐声喊道。 “好,具体任务,路上再讲,5分钟后,全体集合出发!”月松觉得自己这个队长越当越懂板了,心里不禁有些美滋滋的。 月松辞别老村长后,带领兄弟们,日夜兼程,火速赶往山飞来峰。 三十二、喋血双雄2 月松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经过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赶到山下。 来到山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月松把兄弟们带进了一片松树林,就对彪子说:“彪子,全体就地休息,吃点干粮,安排好警戒哨。”彪子答应了一声,安排去了。 月松独自靠着一棵松树坐下,掏出干饼子,啃了几口,喝了点凉水,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却有些坐不住了,此刻,他心里矛盾啊。 从得到的消息看,日军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不比新四军中好多军官,他们不少都是没有上过军校,没有正规军籍,而是在打鬼子的过程中,由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手工业者或者干脆就是学生,成长起来的。而自己呢,是曾国军的少校营长,不仅在武汉军校有学籍,在国军中有正规的军籍,而且在日本陆军学校也有学籍,像自己这样的人,日军特高课要调查自己的身份,是太容易不过了。月松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家世可能已经被特高课完全掌握,心里就觉得万分的焦躁不安。 烟还没吸完,月松就把燃着的烟按进土里了。月松背靠着松树,眼睛直瞪瞪而又无比空洞看着黑暗的松林。 突然,月松猛地站起身,提起狙击步枪,对彪子说:“彪子,你过来!” 彪子“哎”了一声,跟着队长走到一边,问:“队长,你咋地有点心不在焉啊,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这马上就要打硬仗了。” 月松在一棵松树边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说:“胡彪同志,作为特战队队长,现在我命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特战队由你全权负责,直到我重新归队为止。” “哎,我说,你小子搞啥名堂?总不会是临阵脱逃!”彪子惊讶地看着月松。 “接受命令!”月松严肃地说。 “是!”彪子答应了,又说,“可是,你总得给我说明一下,你去干啥,要不,我有理由怀疑你当逃兵!” “哪儿那么多废话,关键问题,我说了算,你执行就是了。”月松不耐烦地对彪子说,说完,扭头就走,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对彪子说:“我不在这段时间,兄弟们的命可都在你手上,要是你弄出什么差错,我回来跟你没完。” “是,正队长同志!”彪子这回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着队长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松离开特战队后,就急不可耐地往前跑,大约跑了十几分钟后,月松在一个高高的山岗上停下了脚步。月松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调整了狙击镜,架起狙击步枪,认真的观察着山岗下的一个村镇。 村镇很大,大约有七八百户人家,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可还不少房屋的窗前,闪着忽明忽暗的灯火。整个村镇都显得那么安静,似乎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村镇正中央的一栋三层楼的房屋里,一楼的还是灯火通明。 当月松看见一楼灯火通明时,月松忽然有些紧张了。月松不断移动着狙击步枪的枪口,想要找个能看见一楼面前情况的角度,月松又接连换了好几个位置,可是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看见一楼大厅里的情况合适的角度。月松坐在地上,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此时的月松出了焦躁,就只剩下了焦躁不安。 月松忽然又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认真的观察村镇的外围高高的围墙。天太黑了,围墙上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月松通过狙击镜寻找了好半天,仍然没有看见任何他想看到的。再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的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就冲下了山坡。月松顺着一条小河,快步而又小心地向前跑动着。 在离着村镇外围的围墙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月松停下了脚步,又举起狙击步枪,仔细地在围墙上下寻找着什么。围墙的中间,有一个牌楼,牌楼下是村镇的大门,这会儿大门紧闭,大门左右,各挂着一个大大的红灯笼,上面各写着一个大大的“罗”字。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就是月松出生和成长的罗溪,是月松日夜思念的家。 月松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家,有一中按捺不住地回家的冲动。自从得知日军可能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份和家世后,月松就万分地担忧自己的家,自己的爷爷、父母和兄弟姐妹,担心淳朴善良的罗溪人。得到去山的任务后,月松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回家。自己带着新四军最尖锐的部队,肩上担着艰巨的任务,这时候回家到底是否合适呢?家人或许早已以为自己已经牺牲在抗日战场上,或许悲伤已经进入了一个空白时期,这时候自己贸贸然闯回去,不是又让爷爷、母亲更加担忧了吗? 可是,自己的身份被鬼子得知,月松更担忧的是没有人性的鬼子会不会对罗溪下手。其实,这才是月松最担心的。所以月松带队赶路时,故意把队伍带着经过罗溪附近,然后安顿好了特战队后,就自己独自跑出来,想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罗溪,是否依旧宁静安详。 本来月松看着依旧如往日的罗溪,心里还挺平静的,但是,当月松看见这时候议事厅里还灯火通明时,月松的心“扑通扑通”地就开始狂跳起来,一定有事,要不,爷爷怎么会这个时候召集议事呢?月松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罗溪的防卫,却没有看见一个巡夜的罗溪人,月松就更加担心,该不会是丧尽天良的鬼子已经来过罗溪了? 月松已经忍耐不住了,决定还是回去看看。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就急匆匆地朝罗溪大门跑去。可才跑出了二十多米,月松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树后有人,于是月松紧跑了几步,跑到一棵树边,把身子贴紧了树干,双手握紧了狙击步枪,正准备抬枪观察,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别动,早注意到你了,老实点,把枪放下。” 月松听着这声音十分熟悉,想要回头去看,可黑暗中又有几支枪对准了自己。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嘿,哪来的野小子,敢到我罗溪来撒野,快,把枪放下,小心我凑你!” 月松一听,没错,是他,就是他,自己的大哥罗月峰。月松惊喜地喊道:“大哥,是大哥?我是月松啊!” 那说话的人一听,说:“胡说,我三弟一年前就光荣了。” “大哥,我没死,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月松激动不已。 “小三,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在月松的身后,月松慢慢转身,站在自己身后的,真的就是大哥。月松一把就抱住大哥,忍也不忍,就哭着说:“大哥,我回来了!” 大哥紧紧地抱着小三,也带着哭腔说:“你个死东西,都以为你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大哥!”月松泣不成声,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了;好久好久,没有了亲人的袒呵护;好久好久,没有…… 大哥抱着痛哭的小三,用手轻轻地拍着小三的后背,说:“好了,回来了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月松才松开大哥,边擦着眼睛,边问:“大哥,爷爷好吗?母亲好吗?父亲没再在家骂我了!” 大哥拍着小三的肩膀说:“都好,现在你回来了,就更好了。” 月松说:“大哥,走,我想回去,走,我时间紧,我还有任务呢,走,快!” “小三,你还是别回去了,我跟爷爷说,跟父亲母亲说,你好这呢。”大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对了,议事厅里亮着灯,怎么回事?”月松不停地发问。 “没事,爷爷他们老兄弟几个聊天呢。”大哥平静地说。 “可是……”月松话还没说完,大哥就说:“贵子、栓子、亮子,你们过来,三哥回来了。” 黑暗中跑过来几个人,月松听见他们在喊:“三哥!” 月松拍拍他们的肩膀,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哥几个把家看好了,不准乱跑,小心我回来踢你们的屁股。” “放心,有大哥带着我们,罗溪好着呢!”栓子说。 “小三,你是军人,如今鬼子在中国横行霸道,打鬼子,报效国家,你就替我们罗溪做了,看护家园,保罗溪平安,我们做,铁血男儿,别婆婆妈妈的太多,你还是走,放心,罗溪有我们罗家三百条汉子,三百条枪,谅他是谁,也休想太岁头上动土。”大哥说。 “大哥,我真的想回去看看。”月松哀求道。 “怎么?翅膀硬了?不听大哥的了?”大哥的话,声音不高,但月松听着,却似地动山摇。 月松从小就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自己一身的功夫,一半以上,都是大哥手把手地教,练功的时候,稍有贪玩,大哥上来就是一脚,可以说,自己的武功,差不多是大哥的脚给踹出来的。 月松想,也是,有大哥他们在,这么多年了,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土匪都没敢动过我罗溪,谅他鬼子也不敢造次。于是月松对大哥说:“那好,我活着的事,暂时不要告诉爷爷和父亲母亲,等我把鬼子赶出中国了,我再回来。” 大哥走上前,双手用力地拍着月松的双肩,说:“小三,好,长结实了不少,去,不用你瞻前顾后的,给我记着,你只管杀鬼子,怎么痛快了,怎么杀,别忘了,多替我杀几个,多替罗溪的兄弟们杀几个!” “嗯!”月松点点头,提着狙击步枪消失在了黑暗中。 三十三、喋血双雄3 “谁?”是欧阳秋月的声音。 “我!”月松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队长,你这是去哪儿了?”欧阳听出了队长的声音,放下了驳壳枪,问道。 “没事,随便走走。”月松说着朝彪子那儿走去。 “队长,你可回来了,这么老半天了,我真替你担心,以后别单独行动了。”彪子见队长回来了,跟在队长身边像个婆婆一样的啰嗦着。 “彪子,集合队伍,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彪子答应了,就去集合队伍去了。 月松带着队伍,一路小心谨慎地侦察前进。虽然上山到飞来峰距离不远,但天黑山路难走,又在敌占区,而且附近有日军重要的军事设施,所以必须得走走停停,直到深夜12点多,才来到了飞来峰下。 月松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就地隐蔽。 “雷航,地图!”月松对雷航说。 雷航快速地把地图拿来。月松找了个低洼的树木密集的地方,展开地图,拿出小手电,用手捂着手电光,仔细地察看着地图。 彪子走到队长身边,说:“下一步怎么办?” 月松关上手电,收起地图,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却没敢点火。月松想了想,说:“你去安排一下,两人一组,组间相距30米左右,找好隐蔽,等待美军飞机空投国军特别行动队,口令‘稀饭、馍馍’,注意警戒,防止日军偷袭。” “好嘞。”彪子答应了一声,就安排去了。 静夜里的山林,山林里的静夜,夜风已经不再是那么刺骨了,夜风像只小手,轻拂在人的脸上,略有那么点柔滑的感觉;枝条已经不再是那么僵硬了,有了嫩芽的装点,不仅腰肢变软和了,而且气味也变丰富了。 月松靠着一棵樟树,半躺着想着自己的心思。雷航隐蔽在队长身边,谨慎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时间过得真慢,从现在到黎明,还有大约五个小时,特战队的每个兄弟都觉得那么的寂寞难耐,不能抽烟,不能走动,不能谈笑,不能睡觉,甚至不能专注地想自己的心思。 月松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虽然不能点燃,却也能过过干瘾。月松嘴叼着香烟,眼望着天空,天空的星星调皮地眨巴着眼睛,就像丹枫灵动的大眼睛一样,能说话,会逗人,循循善诱,摄人魂魄。 知道家里一切安好,月松心里宁静了许多。可月松就是个讨厌等待的人,等待,像九头的毒蛇,无情地齿啮着月松鲜红的生命,难得的战斗间隙,难得安静时刻,要是丹枫在身边,这山林岂不是人间天堂,可是现在只能等待,安静地享受等待吞噬着美好时光。 月松站起身,猫着腰走到雷航身边,小声对雷航说:“去,告诉胡队长,让他派三组人,沿东、西、南三个方向,向外延伸一百米,设立隐蔽观察哨,一有情况,不许私自行动,立刻回报。” 雷航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找胡队长去了。 一夜无事,黎明时分终于来临,天色渐已破晓。 “雷航,传令,特战队全体,打足了精神,注意警戒,注意鬼子的动向,待会有空降的下来,就算人到了面前,也不要轻易暴露,先拿枪对准了,再问口令,子弹上膛,对任何人,都切不可掉以轻心!”月松下完命令,钻进两个大石头缝隙里,再也忍不住了,点上在嘴边叼了一夜的香烟,猛吸了几口,呼——啊——爽! 月松边像一个饿了半年的人一样,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吐着烟,边拿手把烟雾扇散开。抽完了一支,还不解馋,又点上一支,刚吸了一大口,就听见天空隐隐约约有飞机的马达声。月松警觉地看了看天空,又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没错,是有飞机飞过来了。月松猛吸了一口,把烟按在石头上,灭了火,把剩下的半支烟装进了口袋里。抓起狙击步枪,调校了一下狙击镜,把枪口从石头边漏出来,对准西边的天空,慢慢移动着枪口,注视西边天上。 来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点,但月松能看得出来,是美军的飞机。 “雷航,传令,欧阳秋月、牛沛淋,让那俩小子直接上到飞来峰顶,欧阳观察西边和北边,牛沛淋观察东边和南边,如果有鬼子过来,自由开枪阻击,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月松边举着狙击步枪观察着天空上的那个小店,边下命令。 五分种后,飞机已经清晰地出现在月松的狙击镜中了,是美军的c-46运输机,机身上明显有个五角星的图案。 两分钟后,飞机屁股后面突然飘出了十几朵伞花,月松从狙击镜中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国军特别行动的兄弟们,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 “队长,牛沛淋在打手势。”雷航提醒月松道。 月松抬头看牛沛淋,从手势月松明白了,东面,有日军,大约三十人,距离六百米,分三个小队,正穿越山林,向飞来峰靠拢。 “命令,其他狙击手,每人身后跟随一名冲锋枪手,往东面延伸200米,自由开枪阻击,确保国军特别行动队安全降落。”月松边说边把子弹推上了枪膛。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国军战士落地了。可是,月松看见,国军兄弟落地的地点,与特战队守卫的飞来峰相聚足足有一公里之多,万一那边也有鬼子巡逻队,那就麻烦了。 月松一急,顾不得原计划的隐蔽等待了,跳到大石头上,直接命令道:“彪子,你带狙击手,延伸阻击日军巡逻队,其他人,跟我快速往西一公里,迎接国军行动队。” “是!”彪子应声带着超哥、五娃、慕容雪等人就去了。 月松带领其他队员,在山林中快速穿行,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像敏捷的猎豹,快速勇猛地向西边奔袭而去。 未等月松和其他的特战队员赶到国军兄弟的降落地点,国军兄弟们已经大部分降落在了山林里。鬼子巡逻队已经发现了有敌人空降部队,正迅速地向这里赶来。 彪子带领超哥他们,分成三个组,已经在大石头后面隐蔽起来。 月松带着兄弟们正全速往前赶,忽然“呯”的一声枪响,月松一举手,兄弟们都停下来了。月松回头一看,是欧阳秋月开枪了。 欧阳见队长望着自己,忙打手势。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清了欧阳的手势,西南方,距离月松三百米方向,有鬼子巡逻队,十几个人,正往国军兄弟降落的地点赶去。 月松对身边的兄弟们做了几个手势,唐四带着四个兄弟,往西南方向鬼子巡逻偷袭而去。月松带领剩下的人,继续往国军降落地点赶去。 “呯”“呯”接连几声枪响,听枪声,是彪子带的狙击手在狙杀鬼子巡逻队。接着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看来彪子已经和鬼子巡逻队干上了。 “哒哒哒”“哒哒哒”,西北方向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估计是唐四正在偷袭鬼子的巡逻队。 月松顾不了他们了,径直带着剩下的兄弟,憋足了一股劲,终于赶到了国军降落的地点。 降落伞,白色的降落伞明显地被抛弃在了树林里,却一个人也没看见。月松举手停下,兄弟们都跟着蹲下来,端着枪观察。月松小声说:“喜子,德子,你们俩,过去看看!” 喜子和德子端着冲锋枪过去了,才走了十几米,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稀饭!” 喜子忙端起冲锋枪,对着喊声,答道:“馍馍!” “别开枪,我们是国军特别行动队。”那声音说着话,从一棵大树后闪身出来。喜子一看,是国军,问道:“就你一个?” “都出来!”那人喊了一声,树后面忽然闪身出来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国军兄弟。 喜子对着身后喊了声:“队长,是国军兄弟!” 月松站起身,带着兄弟们过去了。当月松走到喜子身边时,那个国军军官突然喊了一声:“月松,真的是你小子啊!”那军官说着就冲过来了,喜子一伸手拦着了那军官。 月松定睛看了看那国军军官,终于认出来了,一把推开喜子,上前就抱住了那国军军官,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哈哈哈”地傻笑着。 身后还在响着激烈的枪声。月松松开那军官,说:“冷面狐狸,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撤!” “好,李副官,咱们跟着新四军兄弟们,撤!”别月松称作“冷面狐狸”的军官对他的副官命令道。 “三哥,你带着他们先往西面撤,咱们到龙王峡会合,其他人,跟我上!”月松说完,第一个就往回冲去。 东边的枪声越来越稀了,只能偶尔听到几声枪响。 月松带着兄弟们,才跑了三四十米,就看见唐四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队长!”唐四边喊边往这边跑。 “怎么样?鬼子巡逻队呢?”月松赶紧问道。 “就那十几个鬼子,像群愣头青一样,懵头就只顾着往国军降落的地方跑,我们包抄过去,‘哒哒哒’一通,不到三分钟,鬼子就只够咱们塞了牙缝,呵呵!”唐四得意地说。 “好样的,国军兄弟已经安全接到,你们几个去接应一下胡队长他们,让他们别恋战,接到后,迅速撤离,咱们到龙王峡会合。”月松说。 “好嘞,走,兄弟们!”唐四带着人去了。 三十四、喋血双雄4 却说彪子带着超哥他们几个,眼看着鬼子巡逻队拼命往国军降落地点赶。彪子说:“超哥,这会儿看你的了。” 超哥也不言语,从草丛里伸出头,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带队的一个鬼子曹长,刚准备开枪,可转念一想,打死了当头,其他的就散了,冲得不上劲了,那不是亏了,只要他们冲,咱就不算是恋战,而是正儿八经的阻击。 “超哥,开枪啊,打那个当官的小鬼子!”彪子在一边干着急。 超哥把枪口往旁边挪了挪,对准了一个正往前一蹦一蹦的冲得欢的鬼子兵,看清了那鬼子的蹦跳的规律,找好了提前量,一口扳机,“呯”的一声,那声音清脆优美,子弹从树缝中优雅地穿过,到达鬼子身边时,鬼子正好在跳起时落下,子弹“噗”地一声,钻进了鬼子的胸口,这声音淳朴浑厚,那鬼子兵顺势倒下了,姿态自然俏皮,那鬼子闭眼前,还最后看了一眼中国大地上的老松树,然后依依不舍地走上了他的黄泉路,做他阴间的中国大苹果梦去了。 “漂亮,超哥,打那个,打那个……”彪子自己的冲锋枪这会儿还够不着,只能在一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超哥也不理球他,转条鬼子曹长身边的小兵打,打起劲了,也懒得爬在草丛里了,索性站起身,躲在一棵大松树后,“哗啦”拉枪栓,换子弹,瞄准,击发,整个动作连贯熟稔,基本上是一分多钟,就射杀一个,曹长那一个小队的鬼子,总共才不到十个鬼子兵,转眼就被超哥干掉了五六个了。 可狗日的鬼子就是他妈的猪脑子,明明知道是狙击手在向他们开枪,偏偏就是不服气,在球卵子曹长的指挥下,躲躲闪闪蹦蹦跳跳地硬是往前冲着。 “超哥,你别都打光球了,留两个,让他们冲过来,好歹我也搞他一梭子啊。”彪子急球得乱拧。 超哥听胡队长这么说,心想,也是啊,慢慢玩,就这几个鬼子,打快了,一会儿不就搞光了。于是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一个鬼子,看着那鬼子冲了几步,又躲到一棵松树后了,超哥就移动枪口,对准了松树树干,就等着那小子往外冲。果然,那鬼子快速地把头往树干侧面一闪,观察了一下,突然像兔子一样蹦出来了。可那鬼子咋知道啊,超哥早等着呢,就在那鬼子蹦出来时,超哥一口扳机,子弹倏地就飚出去了,不偏不斜,正好打中了那鬼子的狗头。超哥射击完了也不急着换弹,还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在欣赏鬼子被爆头时鲜血溅出的那一刹那间的优美,超哥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呯”地一声,从几十米外的松树边飞过来,超哥只觉得右胳膊一疼,超哥顺势倒地翻滚,躲到一个大石头后,迅速拉枪栓换了子弹,然后抬手看自己的右胳膊,还好,只擦破了点皮。 “超哥,你先撤!”彪子喊了一声,端着冲锋枪,就上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彪子打得真带劲啊,不愧是老侦察连长,一把百式冲锋枪在彪子的手上,简直是如虎添翼。彪子在松树林里,跑跑躲躲,或点射,或连发,只要彪子的枪声响起,就会有鬼子倒地。 右翼的慕容河他们也在开枪了,这些歌特战队的小伙子们,早把队长的不准恋战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了,见小鬼子巡逻队的人数也不多,就从各个角度向鬼子们射击,可小伙子们不是边打边退,而是在彪子的冲击下,边打边前进。 五娃更离谱了,看见彪子队长往前冲着打,一股兴奋劲上来了,端着狙击步枪,半蹲着瞄准击发一个鬼子应声倒下,五娃就地不是侧滚,而是往前滚,边翻滚,边拉枪栓换子弹,等他再起身时,已经瞄准了下一个鬼子,不仅这么连续往前翻滚换弹瞄准射杀,而且每杀一个鬼子,五娃都会骂一句,“呯”“狗日的”“呯”“黄鼠狼靠的”“呯”“死球去”“呯”“毛驴考的野种”…… 这边趴在飞来峰顶上的牛沛淋和欧阳两个小子,看见兄弟几个打得正热闹,心里痒的哟,像猫抓一样。 “欧阳,咱们下去,再不下去,不等鬼子冲到这儿,早被彪子他们搞光了。”牛沛淋说。 “不行啊,队长让我们在这儿看着呢,万一鬼子有大队人马来了,咱们也可以提前告诉他们啊。”欧阳心细一些。 “唉,今儿的咱们就只有干看的份儿?”牛沛淋急搓搓的说。 “看,那边还有几个鬼子向超哥冲过去了!”欧阳说着就拉开了枪栓,把子弹推上了枪膛,瞄准了正往超哥冲去的那个鬼子曹长,扣动扳机,似乎等待了半个世纪的子弹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恰好打中了鬼子曹长的胸口,那曹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了,临死前还不忘了摆个狗吃屎的地地道道的狗日的姿态。 早已按捺不住的牛沛淋见欧阳已经干掉了一个,急急忙忙地抢着开枪,没办法啊,再不抢,搞不好今儿的一个都搞不死,往超哥那儿冲去的也就三个鬼子了,已经被欧阳那小子搞掉了一个,超哥还举着枪在瞄准呢。 “呯”的一声枪响,牛沛淋从狙击镜中看见,见鬼了,咋倒下了俩,牛沛淋把枪口挪动着,观察了一下,哦,是超哥和自己同时开枪了,牛沛淋又把枪口对准自己打倒的那一个,靠,还真见鬼了,那狗日咱又趴起来了呢。牛沛淋恼怒地边换弹边说:“欧阳,别跟老子抢,今儿地老子不搞死他老子就从这儿跳下去。” “好好,你别急啊,急了当然容易打偏。”欧阳举着枪看着那鬼子,等着牛沛淋开枪。 “呯”的一声,那个被牛沛淋打伤的鬼子倒地了。 “靠,我还没开枪呢,超哥那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给我留一个!”牛沛淋气得差点真的从飞来峰上跳下去了。 “呵呵,牛哥,让你别急,你也别太慢了啊。”欧阳笑着说。 “滚球蛋,快了不行,慢了又被抢了,扯淡,走,下去,没准还能捡个剩的。”牛沛淋说着提着狙击步枪,气呼呼地往下跑去。 刚跑到下面,就看见唐四他们几个来了。 “牛哥,彪子队长呢?”唐四冲牛哥喊道。 “那狗日的,打得正欢呢!”牛哥气呼呼地说。 “咋的了,没开枪,把枪药吃自己肚子里了?”四妹莫名其妙地问道。 “别说了,牛哥正在气头上呢。”欧阳忙说。 “队长说了,全体立即撤退到龙王峡会合,不准恋战,你们到好,打得可热闹啊。”四妹说。 正说着,彪子和超哥、慕容他们几个走过来了。 彪子吹了吹枪口的烟,说:“今儿的还行,干掉了五六个,哈哈,还就没这么爽过了,以后啊,老子也要搞支狙击玩玩,瞧那超哥,隔球那么远,一枪一个,像玩儿一样,那才真叫爽!” “行行行,来,我跟你换,行了!”牛哥把狙击步枪往彪子面前一戳,说,“别一个个的球样,得了便宜还唱雅调,瞧你冲的,像个鸭子一崴一崴的,那去啊,你不是喜欢狙击吗?” “哎,牛哥,瞧你这样儿,枪里已经没火药了,呵呵!”彪子笑着说。 “别扯了,胡队长,罗队长让我们不得恋战,火速撤往龙王峡会合。”四妹报告说。 “呵呵,不恋战,恋啥战呀,那几根毛鬼子,早被咱们哥几个拔光球了,哈哈!”彪子得意地说,“超哥,你的伤不碍事?” 超哥摇了摇头,大家看了一眼超哥的手臂上,超哥已经自己用白布条绑上来,也不怎么影响超哥的胳膊的活动。 “四妹,前面侦察前进,慕容和五娃,殿后。其他人,跟着我,目标,龙王峡,出发!”彪子队长一声令下,四妹就带着两个兄弟前面打头阵去了,牛哥嘴里还在嘟哝着心中的不快,兄弟们一起朝西边的龙王峡赶去了。 可才走了两三百米,四妹突然折回来了,对彪子队长说:“胡队长,前面有鬼子。” “多少人?”彪子问道。 “起码有一个中队,分成了六路,向国军兄弟降落的位置搜索过来了。”四妹说。 “继续前进,怕是要与鬼子遭遇上,咱不能跟鬼子们硬碰硬,万一被鬼子缠住了,这一带鬼子人数可不少。”彪子分析道。 “那怎么办,北面可都是高山。”四妹说。 “高山就高山,翻过去不就是了,累是累点,只要不造成无谓的伤亡就行。”彪子说。 “好!”四妹答道。 “四妹,你们几个打头阵,牛哥、欧阳再上飞来峰,掩护我们后撤,这回可记住了,绝不可恋战。其他人,跟我走!”彪子命令道。 “牛哥,最大多,打死俩,咱们就撤!”欧阳对牛沛淋说。 “成,最多俩!”牛哥这会心情好多了。 三十五、喋血双雄5 月松和冷营长带领队伍很快就赶到了龙王峡。龙王峡是山深处一个很大的峡谷,一条澴水河穿峡而过,起初激流湍急,可一奔涌出了峡谷,就豁然开朗,河宽由六七米,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多米。 河床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石头间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河水清澈见底。河中央也不深,最深处也不到两米,趟着河水,踩着石头,很容易就能走到河对岸去。河的两岸,都是密集的山林,山林之上,又是崇山峻岭,崇山峻岭中有着无数的蜿蜒不尽的山峰,山峰之上,云雾缭绕,煞是好看。 队伍一到了河滩上,月松对身边的喜子说:“喜子,叫弟兄们原地休息,你和哈哈警戒。” “是,队长!”喜子答应了一声,传令去了。 月松说完,走到冷酷仁身边,揽着冷营长的肩膀,说:“狐狸,上面怎么派你来啊,这么重要的任务,你行吗?” 冷营长把月松的手拉开,说:“勾肩搭背的,没看见这么多手下,像什么样子?” 月松一听,双手往冷营长脖子上一架,胳膊夹住了冷营长的头,身子猛然腾空而起,一下子就把冷营长放倒在河滩上了。 李副官见状,掏出掏出手枪就窜过来了,枪口对准了月松的头,喊道:“别动,动就打爆你的头!” 三哥跑过来,掏出双枪,指着李副官的头说:“你也别动,动就打爆你的头!” 月松松开手,和冷营长躺在河滩上。 “没你的事,让弟兄们休息!”冷营长对着李副官摆了摆手说。 “骡子,咋回事啊,好端端的,咱就掐起来了呢?”三哥不解地问。 “骡子,哈哈哈,你怎么又多了个绰号啊,不过,哈哈哈,挺好,这名挺好。”冷营长哈哈地笑着说。 月松指着冷营长对三哥说:“这位,冷酷仁,人称冷面狐狸,那是又狡猾又骚啊,见了男人就骗吃骗喝,见了女人就想上,呵呵,咋样,我给他取的这名不错。” 三哥摸摸自己的头,说:“敢情你们早认识啊?”三哥说话时,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围过来了。 “何止认识啊,”月松坐起身,一只手搭在冷酷仁的肩膀上说,“在武汉上军校那会儿,老子们俩一个班的,我总是第一,狐狸第二。到日本去上陆军学校,这骚狐狸不知道咋的也跟来了,咱们又一个班,老规矩,我第一,狐狸第二,狐狸啊,真不错,紧跟着我,嗨,就是不掉队,差点就成了狐狸精了,是,狐狸?”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 “别听你们队长的,知道那句话吗‘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武汉军校那会儿,他瞧上了一个卖热干面的妞,天天去吃热干面,那家伙勤的,风雨无阻啊,只要学校让出门,不管早饭午饭还是晚饭,一律,热干面,哈哈。”冷营长绘声绘色地说。 “哈哈哈”兄弟们笑得更带劲了,国军的兄弟们也慢慢围过来了。 冷营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可这货,去了就知道一碗一碗的吃热干面,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关键时刻,还得靠咱啊,咱一出马,手一伸,电影票一递,那妞啊,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看咱,一身军装,一表人才,当晚就跟咱看电影去了,哈哈,再瞧那货,那晚我一回去,就找着茬跟我打架,哈哈……” “听他吹,跟狐狸打架,那不叫打架,咱胳膊腿还没活动开呢,骚狐狸就变死狐狸了,呵呵。”月松也不示弱。 “哎哎,兄弟们,你们知道他的绰号叫什么吗?是谁给送的吗?”冷营长看着兄弟们问道。 “不知道!”兄弟们齐声答道。 “哈哈哈,”还没说,冷营长就笑得说不出话了,“他啊,叫‘牙签’,知道啥意思吗?” 月松蹦起来,一把就狐狸按在河滩上了,嘴里嚷嚷着:“你个骚狐狸,再说,我把你给骟球了,看你还骚不骚!” 正当他们闹得欢时,彪子带着兄弟们回来了,看见这么多人都围着队长,拉了一个兄弟问:“咋回事?那么熟?” 那个兄弟说:“多年的同学,好兄弟呢!” “哦。”彪子话音未落,却听见远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月松和冷营长一下子都蹦起来了。 “隐蔽!”月松冲着兄弟们喊道。特战队的兄弟们迅速的朝河滩边的密林里跑去。 “隐蔽!”冷营长冲着国军兄弟们喊道。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也朝密林里跑去了。 “哪儿打枪呢?这么激烈!”月松说。 “东边呢!刚才我们降落那一带山里。”冷营长说。 “彪子,过来!”月松说。 彪子连走带跑地过来了。 “点一下,兄弟们都回来了吗?”月松说。 “牛沛淋和欧阳还没回。”彪子答道。 “人呢?我把人交给你了,你怎么带队的?”月松瞪着彪子问道。 “没事,他们断后呢。”彪子说。 “邓鸣鹤、喜子、顺子、地瓜,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他人,呆在这里,彪子负责。”月松边喊人,边抓起步枪就往山林外跑。才跑了两步,又回头对彪子甩了一句,“死球东西,他们俩出了啥事,看我回来不把你熬了!” 月松带着喜子他们几个,顺着枪声一路狂奔,正跑着,喜子说:“有人!”月松一听,忙说:“隐蔽!” 兄弟么几个迅速闪进了密林里,端起枪观察着前面。 果然,有两个人正忽隐忽现地朝这里跑来。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清楚地看见,正是牛沛淋和欧阳,但是,他们跑得不快,而且欧阳一直在催牛沛淋,牛沛淋跑动时,似乎显得有些腿脚不那么灵便。 “走,我们去迎一迎。”月松说着带着喜子他们朝欧阳他们跑去。 等月松他们迎上了欧阳他们,一看,牛沛淋的大腿被子弹擦伤了,虽然绑了布条,但是有血在慢慢地往外渗。 “喜子,顺子,你们警戒!”月松说着走到牛沛淋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擦破点皮。”牛沛淋笑着说。 “你们不是断后警戒吗?怎么又跟鬼子交上火了?”月松问道。 “他啊,我说最多杀俩,他偏要杀仨,这下好了,差点被鬼子缠住了,撤退时,鬼子一通乱枪,这不,就把牛哥的腿擦了一下。”欧阳说。 “队长,不碍事,挠痒痒似的。”牛沛淋知道惹祸了,忙自我开脱。 “你呀,下次再敢不听命令,你休想留在特战队。”月松气得吹胡子瞪眼地说。 “是,队长,下次不敢了!”牛沛淋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立正敬礼答道。 “喜子拖后,撤!”月松下完命令,带着几个人往回撤。 不一会儿,月松带着兄弟几个撤回了龙王峡。彪子见队长他们回来了,马上迎上来,问了牛哥的伤势,没啥大碍。 冷营长也过来了,对月松说:“月松,咱们得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彪子,你跟我们过来。”月松喊着彪子,和冷营长一起走到一边,找了个空地坐下。 “你有什么想法?”冷营长问月松。 “照我说啊,现在就一件事,那就是睡觉。”月松靠着一棵树,懒洋洋的说。 “睡觉?”冷营长惊讶地望着月松说,“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那你说,现在不睡觉干啥?瞧你们选择的啥球降落地点,恨不得在人家油库顶上降落,怕人家不知道有人来了,要炸油库了,你还真以为鬼子都是猪头啊。”月松反把冷营长他们训了一通。 “就是,鬼子那么热热闹闹地迎接你们,这会儿连侦察都不可能了,我看咱们队长说得对,现在只能睡觉,再说了,我们长途奔袭了一整夜,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不睡,不用鬼子推,咱自己就倒了。”彪子也在一边帮腔。 冷营长张大了嘴,看着这二位,气呼呼地说:“你们新四军就这么打仗的,还特战队呢?” “狐狸,请注意,咱们是配合,你不是从你们长官部得到了命令吗?长官部没有给你作战计划?”月松斜眼看着冷营长说。 “嗨,牙签,你还别跟我提什么长官部,我可跟你说了,你现在可仍然是国军的人,你别忘了,你是在籍的国军少校营长,擅自脱逃,未经许可,加入新四军,这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冷营长手指着月松说。 “骚狐狸,吓唬谁呢?我早在大别山脚下战死了,那会儿没人理球我,现在我打出了点名堂,你们就惦记起我了,我一个人在鬼子窝里孤身作战时,国军搞啥去了?一退再退,不是你们一退再退,我三营的三四百个弟兄也不会全没了,军事法庭,要审,先把长官部的那些官僚好好审审再说。”月松有些激动了。 “细牙签,你嚷嚷什么啊?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日本去留学的,别忘了是谁教你带兵打仗的,没有党国,你还在家种地呢。”冷营长也不客气了。 “是谁?你以为是党国?党国置黎民百姓生命财产于不顾,党国天天喊着啥球‘攘外必先安内’,安他娘个西皮,老百姓命都没了,安啥球啊?”月松的声音越来越高了。 “行行行,大道理我不跟你争了,你要睡觉,你带着你的特战队睡去,我带着我的行动队去侦察,没你们,我一样完成任务。”冷营长气冲冲地一甩手走了。 彪子看着冷营长走了,凑到队长身边,说:“队长,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去,可要吃亏,再说,鬼子已经有防备了。” “让他去,别理球他。”月松没好气地说。 “哎,我说,你们不是好兄弟吗?咋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彪子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个毛,睡觉去。”月松一摆手,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三十六、喋血双雄6 月松四下里转了转,又走到彪子身边,说:“彪子,命令,特战队全体,往山上转移,就到那个山头下,在山头西边、东边各安排一个狙击手,向东面眼神200米,再安排一个狙击手,这个狙击手身边跟一个冲锋枪手,两小时一班,换班休息。” “是,队长!”彪子答应了一声,安排去了。 冷营长见月松下命令转移了,也对李副官说:“命令,行动队全体,往山上转移,就到那个山头下,在南面和北面各安排两个哨兵,一明一暗。” “是!”李副官答应了一声,也安排去了。 月松带着特战队转移到了山头下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抱着狙击步枪,把军帽往脸上一盖,倒头就睡。雷航坐在队长山边,靠着一棵苦楝树,抱着冲锋枪也迷糊着了。 直到晌午时分,月松才慢慢睡醒了。月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边坐起身,边喊道:“来福,水。” 雷航被队长的喊声惊醒了,起身走到队长身边,问道:“队长,你说啥?” 月松看了一眼雷航,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就对雷航摆摆手,说:“没事,睡你的去。”月松拿出身上背着的水壶,“咕咕咚咚”地猛灌了几口,眼瞪着前面的一棵松树,盖上盖子,放好水壶,伸手到上衣兜里去掏烟。月松拿出烟盒,一看,没剩几根了,扭头看见冷营长正在山林里百无聊奈地原地转圈,就冲着冷营长喊了一声:“狐狸,把你的好烟给老子抽一根。” 冷营长转头看了一眼月松,边掏烟边走过来,说:“醒啦,老子以为你要睡他半年呢。” “靠,老子倒是想哦,你个蛋在长官部吃好的喝好的抽好的,睡觉都是他妈的安稳的,真你他娘的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月松望着冷营长手上的烟说。 冷营长走月松身边,挨着月松坐下,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给了月松一支,自己叼上了一支,又掏出打火机,“嘡”的一声打燃了,给月松和自己点上火。 月松认真的吸了一口烟,说:“还是你小子富啊,哈德门,好烟!” 冷营长把剩下的大半盒烟逃出来,递给月松,说:“给你,以前你不这样啊,哈德门在你小子眼里,算个球!” 月松也不客气,接过烟就揣兜里了,又伸手说:“你那打火机,我看一眼。” 冷营长掏出打火机,递给月松。月松一看,“zippo,美国货,”说着在手心掂了掂,又“嘡”的一声打燃了,说,“不错啊,没收了!”说完就塞兜里了。 “哎,我说,你以前不这样儿啊?放着好端端的少校营长不当,你当啥新四军啊,穷疯了。”冷营长得意洋洋地说。 “老子就是穷,老子喜欢穷,咋的,不服?”月松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对冷营长说。 “德行!”冷营长吸了口烟,说,“说正事,下一步你是怎么想的?” “问我?我得到的命令是,配合国军特别行动,注意哦,是‘配合’。”月松怪声怪气地说。 “你跟我卖啥球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冷营长说。 “这句我喜欢,狐狸,要想我给你支招,成啊,你先回答我一问题,满意了,招儿漫天飞。”月松吐了口烟,晃着身子乐起来了。 “问,怎么,还等我请你讲课?”冷营长说。 “就一个问题啊,一个问题,”月松挪了挪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冷营长说,“咱们这次算是联合行动,你说,咱俩,谁说了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尾巴一翘,咱就知道你拉啥屎’,哈哈哈,早知道你小子憋的啥屁了。”冷营长笑着说。 “扯那么多搞啥,给个响屁,谁说了算?”月松脸一沉,急切的问道。 “那还用问,老规矩呗,瞧你急的,新四军都你这德行啊?”冷营长说。 “哎,这还差不多,”月松拍着冷营长的肩膀说,“算你识相,要不,老子就这么睡下去,看谁在那儿急得乱拧,哈哈哈。” “行行行,别笑了,你说,怎么打?”这会该冷营长急了。 月松站起身,说:“甭急,来来,咱先集合部队,把话说清楚了,咱就开始行动。” “真有你的,我们兄弟俩,有这个必要吗?”冷营长站起身说。 “有必要,你发话了,你那些兄弟,我好随叫随到啊。”月松说着又转头冲彪子喊:“彪子,集合队伍,我有话说。” “李副官,集合队伍。”冷营长也下命令了。 双方的队伍集合好了后,月松对冷营长说:“你先说几句,嗯,请!” 冷营长整了整军装,走到队伍前,说:“现在,我以国军特别行动队队长的身份,正式宣布,在本次行动中,国军特别行动队统一归属新四军特战队罗队长指挥!” “营长!”李副官不解地喊着冷营长。 “服从命令!”冷营长大声说。 “是!”国军行动队的全体兄弟大声答道。 月松走到队伍前,清了清嗓子,说:“我也说一句,行动期间,我不在队中时,队伍统一由冷营长指挥,我和冷营长都不在队中时,队伍统一由胡彪胡队长指挥,如果胡队长也不在队中,就由李副官统一指挥。” “是!”国军新四军的兄弟们一起高声答道,这声音,响亮啊,在龙王峡谷里,回荡飘绕,彰显着龙的传人誓死保卫家园的信心和决心,预示着中华民族睡狮即将醒来。 “好,好啊,要的就是这股劲儿!”月松兴高采烈地赞扬着,又对李副官说:“李副官,接下来这会儿,你带国军兄弟原地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李副官敬着礼响亮地答道。 “胡队长,让兄弟们继续做好警戒,其他兄弟,原地休息!”月松又对彪子说。 “是!”彪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答道。 “邓鸣鹤、喜子,你们俩跟我走!”月松说完,又对冷营长说:“狐狸,咱们打猎去,改善下生活,大战在即,得鼓鼓士气。” 冷营长点点头,对国军兄弟喊了一声:“兔子,跟我走!” 那个被冷营长叫做兔子的国军小个兄弟跑过来,端着冲锋枪,跟上来了。 “牙签,这林子里,有啥可打的啊?”冷营长边走边问道。 “运气不好,打几只兔子没问题,运气好了,那可就说不准了。”月松边说边瞪着眼睛到处寻找,“都给我散开点,窝在一堆,有猎物也被你们吓跑了,轻点,脚步都轻点。” 月松说着,几个人都开始在林子里轻手轻脚地慢慢搜寻着。 可都转了个把小时了,连个兔子影儿都没见着。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月松举起狙击步枪一看,哦,都转到澴水河的上游了,这里两面是山,中间是澴水河,河面宽阔,河滩上长满了野草,没想到的是,一夜间,呼呼啦啦地就冒出了绿苗了。 “牙签,都这么老半天了,兔毛都打到一根,我们回去!”冷营长有些不耐烦了。 月松把手指伸到嘴边,小声地“嘘”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端着狙击步枪朝澴水河边走去。 冷营长和其他兄弟看见月松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也都悄悄地跟着过去了。 走到林子边上了,回头对兄弟们小声说:“你们几个,就地隐蔽,不许出声,不许动,有尿就给老子尿裤子里。”说完,月松又往前走了上十米的样子,找了个密集的灌木,钻进灌木丛里,趴下,把狙击步枪架在地上,只露出了枪口,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不见有啥动静,冷营长真有点呆不住了,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懒得看了。 十几分钟后,终于有只兔子一跳一跳的从草丛里跑出来了。邓鸣鹤和喜子都瞪大了眼睛,等着队长一声枪响,就跑过去捡兔子。冷营长也翻过了身,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等着月松开枪。 兔子一蹦一蹦的在地上啃着野草的嫩苗,瞧那兔子,皮毛灰灰的,还挺肥,正吃得带劲,忽然竖起两支长耳朵,听了听。 冷营长在心里默念着:开枪啊牙签,都停下来了,还不开枪等啥啊。邓鸣鹤都做好了随时冲出去捡兔子的准备,可队长还没开枪。 灰兔子听了听,没发现什么,就又开始啃嫩苗,可没啃几口,忽然又竖起了耳朵,一听,撒腿就跑,眨眼间就跑进了深草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哎呀!”冷营长在心里狠狠地说。邓鸣鹤把紧绷的腿也放松下来了,趴在地上,心想,队长是咋的了,就队长那枪法,还不是一枪一个。喜子伸出双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头,趴在地上继续看着。 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出现了。 一头满身黑毛的野猪从深草里慢慢地拱出来了。黑野猪一拱一拱的,慢慢走到河水边,又回头看了看,这才低头喝起水来。 月松轻轻地拉开枪栓,瞄准了野猪的丰满的黑屁股,手指慢慢地摸着扳机。 三十七、喋血双雄7 空气在这一刻,就像凝固了一样,紧张异常。冷营长这会儿才明白,好个牙签,原来是在等大鱼上钩啊。邓鸣鹤这次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正在喝水的野猪。 野猪终于喝完了水,抬起头来摆了摆头上的水,又伸出一只前腿,放进河水里试了试,大概觉得还有些凉,就缩回了前蹄,转身准备离开。 “呯”的一声枪响,就在野猪回头的那一刹那,月松开枪了,野猪脑门中枪,哼都哼哼,就趴在地上了,一副死得其所的样子,安详又宁静。 月松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兄弟已摆头,说:“还愣着干啥,去,收拾收拾,咱给兄弟们烤肉吃!” “是!”邓鸣鹤第一个喊着冲出去了,喜子和兔子也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了。 “行啊,牙签,你这是老饿肚子饿出来的伎俩,哈哈。”冷营长笑呵呵地说着朝月松这边走过来。 “骚狐狸,信不信,老子饿极了,连你这只狐狸都烤着吃了,也顾不得骚啦,哈哈!”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肩上一抗,边走出灌木丛,边跟狐狸斗着嘴。 冷营长走到野猪跟前一看,说:“好家伙,足足有两百多斤,够咱这支联合纵队饱餐一顿啊。” 邓鸣鹤围着野猪转了两圈,皱着眉头说:“队长,恁大个儿,咋弄啊?”喜子和兔子也都望着月松,等着月松下命令。 “笨蛋,没吃个肉,还没看见猪跑?”月松踹了野猪一脚,说,“鸣鹤,你背上那大刀就只会砍鬼子?你以为老子把你叫来是搞啥的,就是看中了你背上那大刀呢。” “哦,明白了。”邓鸣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从背上取下了大刀,提在手中。 “明白个蛋,照我说,先把猪抬到河里,洗洗,再放在大石头上,把皮剥了,然后大卸几块,弄回去,烤!哈哈!”月松边说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哈德门,抽出一支,又掏出美国打火机,点上,坐在石头上悠闲去了。 邓鸣鹤听了队长的安排,就和喜子、兔子忙着把野猪往河里抬,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冷营长走到月松身边,挨着月松坐下,一伸手,说:“光顾着自己抽呢,来!” “去去去,哈德门没有,日本烟还可以。”说着掏出兜里的缴获的日本香烟,递了一支给冷营长。 “小气,正好,日本烟我还没抽过呢。”冷营长接过烟,放进嘴里,说“火呢?来,点上!” 月松慢慢从身上掏出了半盒洋火,递到冷营长手中,说:“自己点,这个,送给你了,礼尚往来,要不,还真说咱新四军不懂礼数了。” “呵呵呵,你这小子啊,以前不这样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新四军能培养人啊,越养越精,粘上毛,猴都没你精!”冷营长自己点上烟,边抽着边涮月松。 “你懂个球啊,这叫勤俭持家,细水长流,传统美德懂不懂?懒得跟你费唾沫。”月松一扭头,乐呵呵地欣赏着三个小伙子在河里忙着剥猪皮。 邓鸣鹤他们三个,忙活了近半个小时,才把野猪弄好了,一人捞着一大块猪肉,可还是拿不完。邓鸣鹤冲着队长喊了声:“队长,还有个猪头,拿不了啊。” “这还用问?这儿谁说了算?”月松大声问道。 “这个……”邓鸣鹤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哎,自觉点好不,怎么当属下的,去啊,猪头捞猪头,正合适,哈哈哈!”月松用脚点了一下冷营长的屁股,哈哈笑着说。 “懒得理你!”冷营长一甩头,把冲锋枪往身上一背,就去捞猪头去了。 五个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了队伍。彪子和李副官老远就看见队长他们回来了,见个个肩上都背着大块的肉,忙带着几个兄弟迎上来了。 “队长,真有你的啊,等鬼子打跑了,我跟着你就在这山里打猎得了。”彪子对月松说。 跟着过来的几个兄弟接下了猪肉,正准备往前走。月松说:“站住,还往哪儿捞啊,就在这儿,你你你,你们几个去找些柴禾来,邓鸣鹤负责,生他四堆火,烤肉!” “牙签,你疯了,这里随时都会有鬼子的巡逻队来,还生四堆火,你怕鬼子找不到咱们?”冷营长敏感地说。其他兄弟也都不解地望着月松。 “让你们生火,你们就生火,让你们生几堆,你们就生几堆,怎么?我说了不算?”月松点上一支烟,边抽着边往前走。 冷营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副官看着冷营长,彪子也看着冷营长,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松忽然转身,看了大伙儿一眼,大声说:“猪头们,跟鬼子干,就不能按常理出牌,懂不?生火!” 冷营长一听,对着兄弟们说:“生火,照罗队长吩咐的生四堆,那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说完跟着月松走了。 月松抽着烟,悠闲地走到上午睡觉的那地儿,又开始睡觉了。 冷营长走到月松身边,用脚点了点月松的腿,说:“哎,又睡呢?小日子过得还挺逍遥啊!” 月松头也不抬,嘴里哼哼着说:“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冷营长伸腿把月松的脚底踹了一下,说:“拽球的看,你睡,我也睡,我还挨着你睡。”说完,挨着月松,靠着一棵树就准备睡觉了。 不一会儿,柴禾都弄来了,喜子和邓鸣鹤也用刀子把四个靠肉的木架子给做好了。彪子和李副官帮着兄弟们生起了四堆火,坐在火堆边,烤着肉,聊着天,有说有笑的。 正在山头上警戒的慕容河和欧阳马上就看见了树林上空冒出的浓烟。慕容河对欧阳说:“欧阳,队长他们怎么搞的,这么大的烟,鬼子不是很快就会发现吗,去,你下去找队长问问,咋回事啊?” 趴了半天,腰酸背疼的欧阳正想活动活动,听慕容这么说,满口答应,说:“好嘞,你盯好了,我去瞧瞧!”说完收起狙击步枪,跑下来山头。 欧阳来到树林里,看见队长和冷营长都在睡觉,忙蹲在队长身边,小声的喊着:“队长,队长!” 月松睁开眼睛,看见是欧阳,眼睛一瞪,说:“你小子下来干啥?擅离职守,小心老子让你吃枪子儿!” “不是,你看看啊,树林上面浓烟滚滚的,十里八乡的都看得见呢。”欧阳急忙解释道。 “关你球事,去,上去,给我盯好了,一有鬼子,马上报信!”月松一把将欧阳推了个踉跄。 欧阳站稳了身子,说:“好好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去,我去就是了。”说完连走带爬地朝山头上跑去。 欧阳刚走,喜子就跑过来了,边跑边喊:“队长,队长!” 月松抬起头,骂道:“娘的个西皮,还让不让老子睡了,一拨接一拨的。” 喜子跑到队长身边,说:“队长,来,吃肉!”说着把几片野猪肉往队长手上塞。 “这么快就烤好了。”月松坐起身,接过野猪肉,说,“慢点烤,慢点烤啊。” “哦,这是最上面那一层,我看见已经可以吃了,就给你削了几片,让你先尝尝。”喜子乐呵呵地对月松说。 月松把肉塞进嘴里,嚼了嚼,说:“嗯,嗯,好吃,好吃!”喜子在一边看着呵呵地笑。月松抬头,看了一眼冷营长,说:“傻蛋,怎么不给冷营长也拿点来呢,没看见人家哈喇子直流?” “哦,我这就去拿。”喜子说着,正准备转身去拿烤熟的野猪肉。唐四跑过来了,报告说:“队长,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 冷营长一听,立马站起来,端起了冲锋枪。 月松不慌不忙的吃着野猪肉,问道:“哪个方向?距离多远?多少人?” “东面,500多米,十几个鬼子。”唐四答道。 “延伸警戒的是谁?”月松吃完了野猪肉,边抹着嘴,边问道。 “超哥和顺子。”唐四答道。 “你,跑步过去,告诉超哥和顺子,搞掉俩,就撤回来,记住,俩,不是仨!”月松伸出两个指头说。 “是,俩,不是仨!”唐四重复了一遍,拔腿就朝超哥他们那里跑去了。 “好了,我说鬼子的巡逻队会发现,现在来了,怎么搞?”冷营长问月松。 “怎么搞?还用问,拿枪搞呗。”月松站起身,提起狙击步枪,说,“想不想试试用狙击步枪搞死鬼子的快感?” “切,啥稀罕玩意,我的行动队里也有一支,美国货,m1,我想玩,还用你批准?”冷营长不稀罕地说。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对着狙击镜看着远处,说:“老远老远的,鬼子那撮小胡子,看得清清楚楚的,‘呯’,专打那撮小胡子。”月松放下枪,看着冷营长,说,“狐狸兄,不想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就你会狙击,那玩意,是个军人都会。”冷营长说着往山头上走。 “喜子,你们继续烤肉,没我的命令,不许挺,老子打完就下来吃肉。”月松对喜子说,说完又转头喊雷航:“雷航,雷航,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到!”雷航快速地跑过来。 “去,通知所有狙击手,都给我上山头,间距二十米,跟我干鬼子去!”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领命通知去了。 三十八、喋血双雄8 月松和冷营长带领着兄弟们很快就跑到山头上了。月松端着狙击步枪,透过山林,观察着鬼子小队的动向。冷营长举起精致小巧的望远镜,看见十几个鬼子正朝着起烟的地方赶来,距离大约只有400多米了。 唐四和超哥分别埋伏在一棵较大的松树后。超哥背靠着松树树干,双手抓着狙击步枪,狙击步枪笔直地竖立在超哥的胸前。超哥闭上眼睛,细细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唐四侧着身子,紧贴着松树树干,时不时伸头望望正在往这里赶的鬼子小队。 鬼子巡逻队距离超哥他们只有两百多米了,鬼子大概是想偷袭正在生火做饭的敌人,所以忽然放慢了速度,借着松树的遮蔽,边交叉掩护,边搜索前进。 “不到200米了,超哥!”唐四说。 超哥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枪栓,推上子弹,左手抓紧枪身,右手食指勾着扳机,突然闪身出来,端起狙击步枪,看见一个鬼子正端着步枪注视着前面,在给身后前进的鬼子做掩护。超哥移动枪口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那个掩护的鬼子应声倒地,其他的鬼子迅速隐蔽到树干后了。 超哥趁鬼子还没有确定自己的位置,快速地转移了位置。唐四也跟着转移到了超哥身边。 “走,超哥!”唐四说。 超哥看了一眼唐四,仍然端着步枪,背靠着树干,静静地等着。 鬼子军曹见没有再响枪了,估计对方人不多,应该是哨兵,于是往后一招手,一个鬼子兵赶紧后撤,想必是去搬兵去了。 鬼子军曹见搬兵的士兵已经走远了,又招手示意继续搜索前进。 鬼子刚一开始前进,超哥立刻闪身出来,举枪瞄准射击,又一个鬼子倒地了。其他的鬼子虽然没有看清楚超哥的准确位置,但还是朝枪声发出的地方射击。38大盖的有效射程是很远的,超哥虽然射击完了后,立刻转身躲到了树干后面,但子弹还是呼啸而至,打得身边的树干上梆梆响。 “撤超哥!”唐四有点着急了,不能再违反队长的命令了。 超哥点了点头,等鬼子一轮射击结束了后,鬼子又开始继续快速穿插前进,超哥和唐四借着松树的掩护,一个前翻滚,然后猫着腰,快步向山头撤去。 “来了,四妹不错啊,都快能理解咱的意图了,狐狸,过来!”月松说着把狙击步枪递到冷营长手中。 冷营长接过狙击步枪,端起枪,对着狙击镜看了一眼,回头对趴在自己身边的月松说:“牙签,没什么牛逼的,你就看好了!” “雷航,让其他人都注意了,把鬼子放到50米以内,然后全部狙击手,自由射击,其他人,一律不准开枪,记住了,最后一个留着,看我的。”月松命令道。 超哥和唐四很快就撤回来了,在山头上距离队长二十多米的地方,找了个比较隐秘的位置,埋伏起来。 月松把冷营长的小巧精致的望远镜从冷营长脖子上取下来,说:“狐狸,这么好望远镜,挂你脖子上,简直ng费啊。”说着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鬼子的动向,十几个鬼子正在军曹的指挥下,隐蔽前进,已经距离这里不到100米了。 “狐狸,这望远镜还真不赖,送给我得了。”月松一边观察一边说。 “行啊,望远镜送你,这鬼子的狙击就是我的了。”冷营长说。 “一边去,望远镜送我,狙击你就甭想了,帮你们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长官部应该送咱新四军十车武器弹药才对。”月松说。 “牙签,你憋不?”冷营长问。 “憋啥?”月松继续观察着鬼子的距离,鬼子已经距离这里只有七八十米了。 “你不憋啊,你要憋就好了。”冷营长说。 “我憋不憋关你鸟事?”月松说。 “你憋多好,这地干,你不憋尿就不够了。”冷营长说。 “尿够不够又关你球事?”月松说。 “尿够就好了,你可以自己撒泡尿照照啊,哈哈。”冷营长说着自己乐了。 “照你个头,就知道国军那些官僚们,对自己的姨太太能慷慨解囊,对同样打鬼子的友军,却个个装作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老子要有尿啊,先撒泡给他们照照。”月松愤愤地说。 “可以开枪的,牙签?”冷营长专注的看着出现在了50米以内的鬼子说。 “注意,就那跑最前面那个,枪抓稳啰,鬼子是移动的,第一次远距离狙击,最好还是等他不动时再……”月松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呯”的一声,吓了月松一跳,那个跑最前面的鬼子已经倒地了。月松用望远镜一看,那鬼子趴在地上不动了,其他鬼子都迅速隐蔽了起来。 “狐狸,你打的?”月松问道。 “不到50米,还远距离个球啊。”冷营长一边拉枪栓换弹一边说。 “吹你就,瞎猫子碰见了死耗子,有种,你就再搞死一个快速跑动的。”月松说。 冷营长刚换好了子弹,通过狙击镜继续寻找隐蔽着的鬼子。就听见不远处又是“呯”的一声枪响,一个躲在树干后面的鬼子中枪了,腿一软,倒在了树边。是牛沛淋那小子,鬼子只注意到了这边的枪声,没想到那边还有敌人,这样一来,鬼子在树干后躲避的角度就很小了,树干只有那么粗,可狙击手却有六七个,十几个鬼子兵真不知道该往哪儿躲了。 “兄弟们,瞧好了,鬼子露头,就打头,露脚,就打脚,露蛋,就打蛋啰,慢慢玩,别急,啊,别急!”月松大声喊道。 月松话一出,只听见这儿一枪,那儿一枪,一会儿这个鬼子被爆了头,一会儿那个鬼子被中了腿,不到一碗茶功夫,就死了六七个,伤了四五个。那鬼子军曹气急了,举起步枪,冲了出来,边开枪边往山头上冲。 “这个别打,留给狐狸,谁打我跟谁急!”月松大声的喊道。 那鬼子军曹循着喊声就是一枪,“呯”的一声,子弹刚好打在了月松面前的土坡上,那土被打得飞溅起来,不偏不斜,一块飞起的土疙瘩正好飞进了月松张着的嘴里。 “呸呸呸”月松一个劲地往外吐着土,气呼呼的月松伸手对冷营长说:“把枪还给我,敢耍老子,老子让他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哈哈哈”冷营长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笑着,也不去打那鬼子军曹,也不把狙击步枪还个月松。 月松气呼呼地拍了一下冷营长的头,说:“打不打得中啊,打不中就把枪还给我!” 那鬼子军曹越冲越近了,冷营长端着步枪,忽然站起身,移动枪口,瞄准射击,“呯”的一声,鬼子军曹额头中枪,倒在山坡上,又轱辘轱辘地往山下滚去。 “嘿,狐狸,行啊,闹了半天,你小子练过狙击啊。”月松看着整轱辘轱辘往山坡下滚的鬼子军曹说。 “不行,也就练了俩月。”冷营长躺在地上,一边换子弹,一边望着月松说。 月松看着冷营长得意洋洋的样子,把望远镜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挂,大声喊道:“好了,不玩了,欧阳、牛沛淋你们俩留下,把剩下几个鬼子灭了,其他人,跟我吃肉去!” 喊完后,月松又对雷航说:“来,把你身上那老望远镜送给冷营长,这个,你背着。” “牙签,你好意思啊你。”冷营长抗议道。 “我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国军少校营长,难道我不是?”说着上前一步,一把就把冷营长手上的狙击步枪抢下来了,抓在自己手中,转身又对雷航说,“待会儿吃完肉了,就让五娃和慕容接替欧阳和牛哥,让他们来注意警戒,一旦有鬼子出现,放两枪,就撤。” “是,队长!”雷航答道。 “走,狐狸,吃肉去!”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大踏步地朝彪子他们走去。其他的兄弟们得到命令后,也都跟在月松身后,准备一起去吃肉去了。 冷营长边走边对月松说:“牙签,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啊?不想办法炸鬼子的油料库,你在这儿干耗什么啊?” “哎,你还别说,我打仗啊,就喜欢胡来,我跟你讲,跟鬼子干啊,你就不能跟他按正路来,哦,两边都摆好了阵势,我们大张旗鼓的,在山上守着,等着鬼子先炮击,再冲锋,再炮击,再冲锋,不行了,再来几架飞机在天上往咱阵地上扔两轮炸弹,这么打,不输才怪呢!在国军时我就是跟着你们学坏了,非要守着大别山脚不放,结果呢,我那几百个弟兄,好多人连鬼子毛都没看见一根,就被鬼子的重炮给炸死了,哎,‘吃一堑长一智’,咱不跟鬼子明着来,咱玩花的,嘿嘿!”月松一边走,一边跟冷营长吹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哎,牙签,你小子说的还是那么个理儿啊,那你说,怎么个胡来法儿?”冷营长虚心请教来了。 “想学本事?行啊,提两瓶儿酒,再拎三斤肉来,扑通跪地上,喊声师父,再叩三个响头,我准收下你这个不孝之徒,哈哈!”月松说着笑着忽然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了,于是快步向烤肉的地方走去了。 三十九、喋血双雄9 彪子和喜子见队长过来了,忙割下了一大块烤肉,彪子屁颠屁颠地送到队长面前,说:“队长,咋样,又狙死了几个小日本子?” 月松接过肉,边撕咬着肉,边说:“球,一个都没搞死,便宜狐狸了,鬼东西,还在老子面前玩起深沉来了,明明练过狙击,还装作不会的样子,恶心!” 李副官也割了一大块烤肉,送到冷营长手中,说:“那不叫玩深沉,那叫稳如泰山,不像有的人,半瓢水,就特喜欢荡,是,营长?” 冷营长啃了一大块烤肉,说:“嗯,好吃,比司令部酒会上的烤肉好吃多了。” “德行,学着点,跟着师父我,还有更多的让你看眼呢!”月松大口大口地吃着烤肉说。 “你是谁师父呢?知道什么叫犯上不?忘记了在日本时,你那双枪的本事是跟着谁学的吗?”冷营长寸步不让的说。 “切,那我问你,在武汉时,是谁教你罗家形意拳的?在日本时,又是谁教你罗家白狼剑法的?回中国时在那轮船上,是谁把你摔了个狗吃屎?哈哈。”月松得意地说。 “我说啊,你们俩就是一对儿活宝,见了面就掐,见了面就掐,累不累呀你们俩!”彪子说着甩手走开了。 “你还别说,我们营长还从来没这么跟人掐过,呵呵,他们俩啊,算是对上了。”李副官跟着彪子,边说边到烤肉架边去给兄弟们分烤肉去了。 “狐狸,瞧瞧,咱们俩是对上了,他们俩却好上了,小心哦,别任务完成了,你那十几个弟兄,都哭着喊着要加入咱们特战队,我可不收,嗯,不收,不收。”月松啃完了烤肉,边对着冷营长摆手,边掏出一根烟点上,美美地吸着。 “行了,别以为啃了一回野猪肉,我的兄弟就跟着你们这些穷光蛋跑了,别忘了,我的兄弟还没开过野菜的荤呢,哈哈。”冷营长说着把手伸向了月松。 “干啥?哈德门是你送给我的,自个没有了,就找我蹭?没门儿!”月松说着把兜里的烟按得紧紧的。 “不蹭,借一根,还十根,行不行?”冷营长望着月松说。 “不行,借一根,还一盒。”月松说。 “你也太狠了!”冷营长说。 “不借拉倒,就这几根,我都不够呢,你见过穷人家自己饿着肚子往外借粮食的吗?”月松说。 “好好,借一根还一包,成了?”冷营长无奈的说。 月松这才在身上掏了半天,给了冷营长一根日本烟。冷营长看了月松一眼,撅了撅嘴,皱了皱眉,接过了烟,掏出洋火点上,与月松背靠背地坐着,慢慢吸着。 “彪子,让弟兄们快点吃,吃完了咱们还有活儿干呢!”月松冲着彪子大声喊道。 “唉,知道了!”彪子在远处大声答道。 “哎,牙签,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完成任务啊?”冷营长忍不住又问月松。 “你真猪头啊,你都快成了鬼子的猪头小队长了,都打了快一天了,你还没看出来?”月松反问道。 “我只看见你在这龙王峡混了快一天了,别的,没看出来。”冷营长说。 “我问你,你一共打了几次仗?”月松问道。 “说了不怕你笑话,从日本回来,一直跟着司令部,除了救活过来的鬼子俘虏,我还没在战场上见过鬼子呢,今儿是第一次干掉了俩,呵呵,爽!”冷营长笑着说。 “啧啧啧,就你这样的,纸上谈兵的,没经过实战的,长官部算是瞎了眼,派你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这不是扯淡吗?”月松说。 “你才扯淡呢!要是没有你,我早带队侦察去了。”冷营长说。 “侦察,怕是早成了鬼子砧板上的肉了,起来起来,准备走!”月松忽然站起身,冷营长冷不防,一下子就睡在地上了。 “耸蛋了,还没打呢,就趴下了,哈哈哈。”月松笑着伸手拉起了冷营长。 冷营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走?去哪儿?” 月松也没回答,就冲着彪子喊道:“彪子,全体集合,准别出发!” “是!”彪子答应着,开始集合队伍。 这时,唐四跑过来了,对月松说:“队长,慕容他们发现了大队鬼子朝这里赶过来。” “多少人啊?”月松问道。 “约莫有一个中队。”唐四答道。 “来了好啊,让彪子给鬼子们留条没有啃完的野猪腿,去,告诉慕容河,等鬼子靠近到300米了,一人只准敲死一个,就立马后撤,从龙王峡上游,越过澴水河,一直往东北,追上我们。”月松说。 “是,队长!”唐四领命去了。 这会儿彪子和李副官已经集合好了队伍,月松和冷营长走到队伍前,月松大声说:“兄弟们,烤肉好吃吗?” “好吃!”兄弟们齐声答道。 “嗯,好吃,吃饱了吗?”月松继续问。 “吃饱了!”兄弟们又齐声答道。 “好,邓鸣鹤、李副官,出列!”月松命令道。 邓鸣鹤和李副官走出队伍。 “你们俩先前侦察前进,路线,由此往西,两公里后,转而往北,越过澴水河,三公里后,再转向东南,再走三公里,然后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明白吗?” “明白!”两人齐声答道。 “彪子、常超,你们来出列!”月松说。 彪子和常超走出队伍。 “你们俩,断后,两点,一是注意接应慕容河他们,二是注意清理队伍走过后的痕迹。”月松命令道。 “是!”二人齐声答道。 “其他人,跟着我和冷营长,一路急行军,不许讲话,不许随地扔东西,不许掉队,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众兄弟齐声答道。 月松带着队伍刚出发不久,鬼子的一个中队就在一个少佐的带领下,火速朝这里赶来。 “350米了。”五娃对慕容河说。 “稳住。”慕容河头也不抬,通过狙击镜死死地盯着一个鬼子兵。 五娃拉开枪栓,推上子弹,摆了摆头,扭了扭脖子,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待会儿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后,咱俩一起开枪,趁鬼子还没确定咱俩的准确位置,咱们就迅速撤离。”慕容河也“哗啦”一下,推上了子弹。 “没问题。”五娃也瞄准了一个鬼子兵,等着他进入300米范围。 两分钟后,鬼子已经进入了300米的范围。 “一、二、三,开枪!”慕容河数完了数,“呯”的一声,兄弟俩同时开枪了,远处两个鬼子兵倒地了。 “走!”慕容河压低声音说。两人猫着腰就从山头上猫着腰往下跑,只听见后面一阵枪响,两人跑得更快了。 大约跑了几百米后,两人才停下来,靠着树干气喘吁吁地换子弹。慕容河朝后看了一眼,说:“还没追上来呢。” 五娃望了望前面,说:“咱们跑到前面那个山头上,再观察一下。” “好,走!”慕容河喊了一声,两人又开始猫着腰快速的往前跑着。 几分钟后,两人跑到了前面的山头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趴下,架起狙击步枪,观察后面大队鬼子的动向。 又过了两分多钟后,鬼子大队人马终于出现在了胡队长他们烤肉的地方。鬼子少佐往前一挥手,四个鬼子兵端着枪跑到了烤架边,搜索了一阵,没发现有人,就向鬼子少佐招手。 鬼子少佐带着大队人马,走到烤架边看了看,火还没有烧完,地上还留着一根没有完全啃完的猪腿骨头。鬼子少佐用脚踢了一下猪骨头,又飞起一脚把一个烤架给踹翻了,嘴里唧唧哇哇地说着什么。 “超出了有效射程,要不,老子再敲死他一个。”五娃从狙击镜中看着鬼子们说。 “屁话,就是在有效射程内,也不能再打了,咋就不用脑子想想呢!”慕容河说。 “看着鬼子在眼前晃,拿着狙击不开枪,心里不是个滋味。”五娃说。 “多动脑经,多跟着队长学着点儿,走!”慕容河说着起身猫着腰追赶队伍去了。五娃也提着狙击步枪,跟上来了。 鬼子少佐带着大队人马,又往前追了一阵,也没见到新四军的踪影,就全部撤回去了。 五娃和慕容河一路小跑,跑了半个多小时,才追上了胡队长和超哥。 彪子见慕容河他们追上来了,忙迎上来,说:“怎么样?打死了几个?” “一人一个呗,队长就这么命令的,咱不敢超标。”五娃说。 “鬼子没追上来!”彪子又问。 “没,人影都没看见,他们追谁呀!”慕容河回答道。 “那就好,咱们这就是打完了就撤,要打就放开了打,要跑就让鬼子连影儿都找不着,对了,路上没留下啥痕迹?”彪子说。 “门外汉了,胡队长,狙击手作战,那是绝不能留下痕迹的。”五娃说。 “呵呵,牛你们就,走,咱们追队长去!”彪子说完带着几个兄弟就超前奔去了。 四十、喋血双雄10 夜幕已经降临,早春的夜里,习习的凉风拂面而过,吹去了月松面额上的汗水,送来阵阵清爽。 七弯八拐地奔袭了两个多小时了,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小溪,潺潺的溪水穿过石头罅隙,在这明净的月色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月松一举手,示意兄弟们停下。 “雷航,传令,全体就地休息,不许大声喧哗。”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答应了一声,传令去了。 “李副官,你派四个国军兄弟,四面警戒!”月松说。 “是。”李副官惊了礼,安排去了。 “三哥、德子,你们俩去后面接应一下彪子他们。”月松继续说。 “好嘞。”三哥说着掏出双枪,带着德子去了。 “地瓜,你去前面给邓鸣鹤他们传令,让他们就地休息,就地警戒。”月松又对林小山说。 “是!”地瓜答应了一声,提着冲锋枪上去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挽起衣袖,走到小溪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捧溪水喝了几口,然后往水壶里灌了点水,就地找了块石头,坐下,掏出干饼子,边啃边思考着。其他兄弟们见罗队长在小溪边往水壶里灌水,也纷纷过来把自己的水壶灌满。 冷营长走到月松身边,掏出压缩饼干,递给月松,说:“哎,吃点这个,顶用着呢。” 月松伸手接过压缩饼干,顺手把自己手中的干饼子递给冷营长,说:“你也尝尝这个,算不上好吃,尝个鲜,换个口味也不错。” 冷营长接过干饼子,咬了一口,说:“嗯,真硬,放了几天了?” “呵呵,咱新四军,条件艰苦,在大部队,这都不一定能经常吃到呢,别小瞧了这硬邦邦的饼子,可都是老百姓从牙缝里一点点抠出来,省给咱特战队的。”月松越说心里越有种沉重的感觉。 “是啊,你们不容易啊。”冷营长边用力地嚼着硬邦邦的饼子,边说。 “你知道国军为啥老打不了胜仗吗?”月松眼睛看着闪亮的溪水说。 “装备不如人家呗。”冷营长不经意地说。 “你错了,国军自己不能吃苦,更不能跟全中国的老百姓一起同甘共苦,这就是根儿。”月松慎重地说。 “有道理,你们新四军是有自己的一套,要不,早被委员长给剿灭了。”冷营长若有所思的说。 “还没看出来我是怎么打算的?”月松望着冷营长说。 “笑话,你当我是纸糊的,跟你一个铺一个被窝那么久,你的心思我早猜出七八分了。”冷营长喝了口水,说,“嗯,这水还真甜啊!” “咱们得在这里呆上一天一夜,明天夜里再摸过去,侦察完了再谈如何打。”月松啃了口压缩饼干说。 “行啊你,闹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麻痹鬼子,以为我们都走了?”冷营长说。 “以弱胜强嘛,靠啥?靠的就是智慧。”月松说。 “行,今晚由我的弟兄负责警戒,让你的兄弟们好好歇歇。”冷营长说。 “好啊,你去转转,把明哨暗哨多安排几个,小心行得万年船,我赶紧抽支烟,就睡会儿了。”月松说着把手中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 “好嘞,我去了。”冷营长把硬邦邦的饼子吃完了,拍拍手,起身准备走开。 月松站起身,双手搭在冷营长双肩上,说:“兄弟,鬼子对油料库周围戒备森严,晚上,小心点!” 冷营长笑了笑,说:“放心,今晚你好好睡睡。” 一夜无事,彪子他们也早就顺利归队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的样子,太阳终于露脸了。晨光穿过树缝,洒下道道霞光,霞光照耀在月松的脸上,月松英俊的脸庞在这霞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黝黑儿瘦削。 月松睁开眼,懒懒地从地上爬起来。月松四处走了走,兄弟们都已经起来了,有的在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枪,有的在整理着自己的行装。月松走到小溪边,那小溪弯弯曲曲的,从上游一直流淌到这里,溪水的两岸,都是密集的灌木丛,溪水清澈洁净,石缝间偶或还有几尾小鱼,在浅浅的溪水里游玩戏耍。 月松伸手捧起洁净清凉的溪水,仔仔细细地把脸上的尘垢洗去,又找了一洼平静的溪水,把溪水当做镜子,用手指作梳子,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黑发梳理了一番。此时的月松,显得白净了许多,显得英俊了许多。 月松满意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又掏出心爱的勃朗宁,独自端详着,品鉴着,思念着。 “嗨,自恋着呢?”月松听见声音,回头看是冷营长,正往这边走着。月松把枪收起来,放进怀里。 “怎么?什么宝贝啊?还怕被人看见?”冷营长从岸上跳下来,把手伸到月松面前,说,“拿来,我也瞅瞅。” “瞅啥啊?你自己不也有吗?”月松把冷营长的手一把推开,说。 “别装了,我听说了,那个兰什么的,说来听听。”冷营长说。 月松把手往一棵大樟树边一指,说:“呐!” “什么意思?”冷营长不解的问。 “那儿凉快啊,去,呆着去。”月松说。 “怎么,来真的了?不过也好,你也快三十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啰。”冷营长说。 “你去睡会儿,我带人先远距离侦察一下。”月松说。 “好,总算有一会儿这里我是头儿了,去,去,最好别回来。”冷营长微笑着说。 月松抓起狙击步枪,走上岸,喊了一声:“超哥、四妹,你们俩,带好装备,跟我走!” 超哥和唐四收拾好了装备,跟着队长正准备出发。冷营长走到月松面前,手一伸,说:“嗯,拿去,最好用不上。” 月松一看,是两个勃朗宁手枪的子弹弹夹。月松一把抢过来,掏出怀里的勃朗宁,把弹夹插进去试了试,说:“行,收到。” 月松带着超哥和唐四向远处走去。冷营长站在大樟树下,目送着月松他们远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月松举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小声对他们俩说:“四妹,你在前面侦察前进,超哥在我身后,注意观察身后,我在中间,负责观察左右,放慢速度,注意隐蔽,不得弄出响动。” 唐四和超哥点点头。月松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唐四端着冲锋枪,就往前面的山坡上摸索过去了。唐四大约走了二十米后,月松才端着狙击步枪跟上去了。 三人一路悄悄地侦察前进着,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日军隐藏在山体中的油料库。 唐四找了个灌木丛密集,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停下来,招手让后面的队长过来。 月松对着超哥招了手后,超哥迅速的靠近了队长。月松示意超哥就待在半山坡上,掩护自己和唐四的身后。超哥会意,找了个灌木丛,悄悄趴在灌木丛中,端着狙击步枪,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月松安排好了身后,这才提着狙击步枪,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唐四身边。唐四见队长过来了,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的那座山,然后端着冲锋枪替队长警戒四周。 月松会意,拿起狙击步枪,调校了一下狙击镜,把身子藏进灌木丛中,端起狙击步枪观察那座山。 那座山是木兰山的一个分支,当地人称之为娘子山,从外形上看,山峰像娘子的头,山体宽大,中间部分突出,像娘子孕育孩儿的大肚子,山的东南面,则是竹荪湖,湖面宽广,湖水碧波荡漾。山体和湖水相连之处,是悬崖峭壁,只在峭壁之上,长着几颗顽强的老松树。 山体的大肚子处,已经被日军征用了几千名中国劳工,在原来的娘子洞的基础上,挖掘成了一个大的军用仓库,武汉战役以后,主要储备的就是军用油料。 山体的南侧,是一条曲曲折折的盘山公路,盘上公路在山间忽隐忽现,时而能看见公路的整个路面,时而又连公路在哪里都看不见,公路一直通到山下,通向武汉城。这时已经有七八两运输油料的大卡车,正满载着一桶一桶的燃油,像蜗牛一样地,向山下爬去。 公路上,鬼子把守得很严密,几乎是每隔三四十米,就有两个鬼子兵站在一起,守卫着来来往往的运输卡车。每辆卡车上,又有两个押运的鬼子。 月松又仔细的观察了进入山体的洞口,洞口处有二三十个鬼子把守,有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两挺,看来,要直接进入日军的油料库,的确是件非常艰难的事。 月松正准备收起狙击步枪,思考一下如何才能进去。可就在准备收枪的那一瞬间,月松突然看见了悬崖的崖壁上,又两个洞口。月松调校了狙击镜,仔细一看,好家伙,鬼子还真鬼,就连悬崖峭壁都不忘了设防,毕竟,小日本是个资源奇缺的国家,对于小日本来说,战争的成败,战略资源是否预备充足,就是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看得出,峭壁上的两个洞口,其实并不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鬼子有意开凿的,每个洞口,还都有两个鬼子把守,并各配有一挺轻机枪。这两挺轻机枪,不仅能防备有人从悬崖上攀到山顶,而且还能观察到公路上,一有情况,还可以直接向公路射击。 月松担心在阳光下,自己的狙击镜的反光被鬼子的机枪手发现,于是收起了狙击步枪,坐在灌木丛中,思考着如何才能进入鬼子把守的滴水不漏的油料库呢。 四十一、喋血双雄11 正当月松努力思索着,却依旧没有想出高招时,唐四突然向队长举起了右手,然后向东北方向一指。月松顺着唐四手指的方向看去,有鬼子,大约十几个人,看样子是巡逻队,正朝着超哥的方向走去。 超哥见鬼子距离自己还有将近一百米,忙悄悄抓了些落叶,把自己藏进了落叶和灌木丛中,连同狙击步枪,一起藏得严严实实的,只在右手上,紧紧握着他那把二十响,打开了保险,静静地听着鬼子的脚步声。 鬼子巡逻队在一个曹长的带领下,一路小心地搜索前进,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以的目标,距离越来越近了。 月松忙调整好狙击镜,拉开枪栓,推上子弹,趴在灌木丛中,枪口随着鬼子曹长的走动而移动着。唐四也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趴在灌木丛中,瞄准着鬼子的巡逻队。 鬼子曹长带领着巡逻队,慢慢前进着,这时已经距离超哥只有四五十米了。警觉的鬼子曹长忽然右手一举,似乎嗅到了前面有危险。其他的鬼子立刻都“哗哗啦啦”地拉开了枪栓,推上了子弹,端着步枪,交叉掩护着向超哥搜索而来。 不远处的山脚下,就是曲曲折折的盘山公路,公路上沿路都是把守的鬼子。远处娘子山的山洞入口处,还有大队的鬼子,悬崖峭壁上,那两挺机枪也能射击到这里。再说了,鬼子的防守部队,绝不只是眼前这些看得见的鬼子,一旦枪声响起,不出二十分钟,这里一定会被鬼子包围得严严实实,更重要的是,鬼子一旦发现在油料库的旁边有敌军出现,再想进入油料库,就根本不可能了。而要想炸掉鬼子的油料库,对鬼子的战略物资造成大的损失,不进入油料库,是根本不可能的。 鬼子的巡逻队距离超哥只有二十多米了,正常情况下,鬼子巡逻多半是不会往半山坡上走的,可这个时候,鬼子曹长吃错了药一样,突然从坡地转而走向半山坡。 其他的鬼子正准备跟着曹长一起往半山坡上搜索,这时,鬼子曹长去转过身,用日语说了一句什么,由于是逆风,月松并没有听清鬼子曹长的话。可那几个鬼子端着枪,原地警戒,没有跟上来。 鬼子曹长端着步枪,沿着山坡慢慢地往山走,就在距离超哥两米的地方,鬼子曹长忽然把步枪背在了身上,然后站直了身子,掏出他的小东西,对着一棵树尿起尿来。 超哥从鬼子曹长的脚步,早已判断鬼子曹长已经与自己近在咫尺了,可冷静的超哥,根本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静静地趴在落叶里,借着灌木丛和落叶的掩护,等待着鬼子曹长尿完了离去。 月松只在灌木丛边露出了一个枪口,时刻注视着远处那十几个鬼子,一旦超哥被鬼子发现,月松就准备立即向鬼子们开火。唐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鬼子曹长尿完了尿,抖了抖,收起小玩意,把步枪从身上拿下来端在手中,又回到巡逻队中去了。 等鬼子巡逻队走远后,月松立即带着唐四悄悄地走下来山坡,然后和超哥一起,快速地回到了那条小溪边。 兄弟们见队长回来了,立刻都围过来了,七嘴八舌地问着鬼子的防守情况。 冷营长也过来了,把月松拉到一边,说:“怎么样,跟我说说。” 月松走到大樟树边,放下狙击步枪,靠着樟树坐下,掏出哈德门,捞出一支,叼在嘴上。冷营长忙拿出洋火,划燃,给月松点上,蹲在一边,等着月松给他讲侦察到的情况。 月松吸了几口,眼望着旁边“哗哗”流淌的溪水,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啊,都发现什么了?”冷营长急切地问道。 “难啦!”月松说完了两个字,继续眼望着溪水,独自思考着。 冷营长也没再催,心想,咱们的小诸葛都在叫难,我也别搀和了,先等这小子想想再说。于是也不管月松愿不愿意,伸手就到月松兜里去掏哈德门,拿到手中,捞出一根,点上,吸了两口,然后把哈德门塞进了月松兜里。一向嗜烟如命的月松,根本就没有反对冷营长掏他的烟,始终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地看着溪水,抽着烟。 彪子走过来了,见队长又是那模样的,拍拍冷营长的肩膀说:“走走,别在这儿自讨没趣儿了。” 冷营长跟着彪子走到一边,拉着彪子说:“他每次都这样儿?” “可不,这时候,你最好别打扰他,要不,小心他扁你!”彪子说着走开了。 冷营长转头看了一眼月松,月松依旧眼望着溪水,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冷营长心想,看样子,这会还真不能惹他,那个愣头青,惹不得,还躲不得不成,管他呢,反正那小子点子多着呢,让他想去。冷营长想到这里,叼着烟就走开了。 中午时分,兄弟们都开始吃干粮了。国军兄弟和新四军兄弟,就跟冷营长和月松一样,这会儿都在互相交换着手中的干粮,就着溪水,边啃边聊着。 冷营长走到彪子身边,说:“胡队长,那小子也不吃点东西啊,还在那儿犯傻呢!” “吃啥啊,他这会儿,有烟就行,对了,你还有哈德门吗?再给他弄一包,你看。”彪子说着指着月松面前的地上。 冷营长顺着彪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家伙,地上满是烟头呢,还一个个的都被那小子给踩得扁扁的。冷营长摸摸自己的兜,说:“我的早就被那小子给抢走了,连zipoo都被那小没收了,哪儿还有啊!” “你问问你其他的兄弟啊,你们国军富着呢。”彪子说。 “李副官,过来!”冷营长冲李副官喊道。 “到,营长!”李副官快速跑过来。 “哈德门,还有吗?”冷营长问道。 “有,给!”李副官说着掏出一盒没开的哈德门递到营长手中。 “你,拿着,送过去,给罗队长。”冷营长说。 “不是,就这一包了,我给你留着的呢!”李副官说。 “废什么话啊,让你送过去你就送过去。”冷营长严厉地说。 “是!”李副官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回来!”李副官刚迈开步子,就被冷营长喊住了,“拿来,还是我去!” 李副官把烟递给营长,就自己走开了。 冷营长拿着烟,走到月松面前,刚把烟递到月松面前,月松忽然“嘿嘿”地冷笑一声,吓得冷营长倒退一步,惊讶地望着月松,半晌才说:“伙计,你不会是疯球了,别吓我好不?” 月松这才回过神来,见冷营长手里拿着一盒哈德门,伸手就抢了过去,说:“哟,狐狸,啥时候知道孝敬师父了。”说着把烟盒放在鼻子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嗯,香!” 冷营长稳了稳神,挨着月松,靠着大樟树坐着,说:“有招儿了?” “那是当然,咱是谁?咋说也是你师父啊,哈哈!”月松得意地笑着。 “说说看,行不行啊!”冷营长故意激将月松。 “行不行?不告诉你,”月松说着拆开了烟盒,捞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说,“怎么样,再给我搞点好吃的来,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好吃的?有啊,可我得留着自己吃。”冷营长知道月松的秉性,故意激月松。 “不给啊,行,我自己去。”月松说着,点燃香烟,吸了两口,站起身,抓起狙击步枪,就冲着常超喊,“超哥,把四妹叫过来,咱们走!” 这下冷营长稳不住了,忙拉着月松说:“别急啊,别急,好吃的这就来了,来了!” 月松一甩胳膊,说:“东西呢?拿来再说!” “李副官,罐头,牛肉罐头!”冷营长一边拉着月松的胳膊,一边喊李副官。 李副官咚咚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盒的牛肉罐头,说:“给,营长。” 冷营长接过牛肉罐头,就往月松手中塞,说:“拿着,拿着!走,咱们走。” 月松接过牛肉罐头,把狙击步枪往大樟树上一靠,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理他,拔出短剑,就用短剑去撬牛肉罐头吃。 冷营长盯着月松,说:“快吃快吃,吃完了,咱们快走啊,对了,咱们去哪儿啊?” 月松边吃牛肉罐头,边说:“待会儿啊,你一个,超哥一个,唐四一个,我们四个再去娘子山侦察。李副官和彪子带队继续留守。” “那咱们到底怎么个打法,你总不能都闷在肚子里,怎么说,也得说出来跟我们商量商量啊,好歹我也是国军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啊。”冷营长蹲在月松身边,眼巴巴地望着月松说。 “你想啊,鬼子守卫得那是滴水不漏啊,咱们这三四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都去了,硬拼,人手不够,也没重武器,偷袭,人又嫌多了,容易暴露,你说咋办?”月松忽然停住了吃罐头,望着冷营长说。 “你问我啊?我问谁去?吃吃,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去侦察一下再说。”冷营长说。 “所以啊,咱们还得混进去,可是按老办法,化妆成鬼子,不成啊,咱这张老脸,怕是在鬼子那儿已经挂上号了,虽然咱的日语说得啊,那真真儿的是地道,可脸总不能粘成个大胡子,那小鬼子不兴这个,你说咋办?”月松又开始吃罐头,边吃边说。 “说,继续说!”冷营长望着月松手中的罐头盒说。 “所以啊,咱们不能都去,只能去几个人,趁着天黑,想个法子,混进去。哦对了,你手头带了多少炸药?”月松问道。 “炸药多啊,全是美式的,个儿小,威力大,‘嘭’地一声,地动山摇。”冷营长绘声绘色地说。 “有能定时的吗?”月松问。 “有,不多,就五六个小的,那威力不够。”冷营长说。 “哎,就这个,去,把定时的都拿过来,我看看。”月松说。 “好嘞,我这就去拿。”冷营长说着乐呵呵地跑去拿定时炸弹去了。 四十二、喋血双雄12 冷营长屁颠屁颠地把六个定时炸弹拿过来了,全部放在月松面前的地上,开始炫耀地说:“瞧瞧,这玩意,别看他个头小,就这一颗,爆炸的威力是鬼子的香瓜手雷的四倍。” 月松拿起一个,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说:“以前我在国军时,没见过这玩意儿啊。” “瞧你说的,这是刚从美国运过来的,我也是刚学会怎么用的,你现在是土八路了,怎么可能见到这好东西,嘿嘿。”冷营长骄傲地说。 “怎么用,你说说。”月松问道。 “好用着呢,你看。”冷营长拿起一个定时炸弹,指着上面的几个按钮说,“这个是定时的,这个是开关,只要用这个按钮把时间定好,然后打开这个开关,时间一到,马上爆炸。” 月松看了看,想了想,说:“最短能定时多长时间?” “最短?一秒,就怕你跑不远,呵呵,连自己一块报销了。”冷营长笑着说。 月松掏出烟,点上一支,慢慢抽着,慢慢研究着,慢慢思考着。 “走,我们去侦察一下!”冷营长急不可耐地说。 月松看了冷营长一眼,说:“还侦察你个鸟,计划都定了,你就等着看好戏。” “不是,你不是说带我去侦察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冷营长张大着嘴望着月松说。 “傻样!有了你这玩意儿,呵呵,任务已经完成了八成了,还别说,国军的人不咋样,东西还挺好使。”月松边说边拿着定时炸弹走开了。 冷营长把枪外大樟树边一靠,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下午五点钟的样子,太阳已经偏西了,不远处叽叽喳喳的麻雀都回到了窝边,嘻嘻闹闹地,在树枝上上蹦下窜,好不欢喜。夕阳的余辉洒满了整个树林,树林显得幽静而又美丽。 月松走到冷营长身边,说:“酷仁,让兄弟们赶紧吃点东西,咱们准备行动了。” “啊,准备行动了?好嘞,我这就去安排兄弟们吃的饱饱的。”冷营长一听月松的话,忙站起身,心奋不已地准备去了。 月松拿起地上的定时炸弹,用布条把三颗定时炸弹绑在了自己的胸口。绑完了后,又掏出心爱的勃朗宁手枪,抽出弹夹,试了试空枪,然后把弹夹插进了手枪里,又把冷营长给的两个弹夹插在了皮带上,接着又检查了皮带上的短剑和六把柳叶飞刀,装备都弄好了后,坐在地上,眼望着潺潺的溪水,独自发呆。 不一会儿,冷营长已经安排好兄弟在吃饭,自己也边啃着压缩饼干,边走到月松身边,说:“怎么样?还要做些啥准备?” 月松抬头看了一眼冷营长,说:“有啥要交代的,早点跟李副官说;有啥要留下的,早点交给李副官。” 冷营长边啃压缩饼干,边笑呵呵地望着月松说:“呵呵,怎么搞得像交代后事一样啊?” 月松一脸严肃地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快点吃,吃完了我单独给你讲讲这次任务的细节,成败的关键,就看咱们俩了。” “我?”冷营长用手指指着自己说,“我是主角儿?” 月松点点头。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真的?哈哈哈,我终于可以上场了?哈哈哈,妆都化好一年多了,我终于可以上场了,哈哈哈!”冷营长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这时,彪子走过来了,手里抱着两件鬼子兵的军装。雷航跟在彪子身后,一只手里拿着两大块烤野猪肉,身上背着两支三八大盖。 月松站起身,接过鬼子兵的军装,正准备换上。雷航望着月松说:“队长,还留了点烤野猪肉,你和冷营长把它吃了。”雷航说话时,速度很慢,好像有啥东西哽在喉咙中一样,眼圈红红的,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儿。 月松看了一眼雷航,接过烤野猪肉,递了一大块给冷营长,自己坐在大樟树边,开始吃起烤肉来。 冷营长接过烤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月松咬了几口,说:“酷仁,这次行动,其他兄弟都掩护我们俩,我们俩一进鬼子油料库,就全得靠我们了。” “队长,为啥不让我跟你去,你不是说一下子不能两个主官去冒险吗?”彪子蹲在月松面前,眼巴巴地望着月松说。 “彪子,你和李副官一定要把兄弟们安全地带好。我和冷营长是多年的兄弟,一起受训多年了,配合起来默契一些。”月松解释道。 “就是,别看咱们俩天天斗嘴,可相互最了解的,这个队伍里,就只有咱们俩了,再说了,月松教我的罗家形意拳,我可天天在练呢。”冷营长说。 “队长,要不我陪你去。”雷航望着月松说。 “婆婆妈妈的,老子属猫的,有九条命呢,怕个球?”月松骂骂咧咧地说。 说话间,月松和冷营长已经吃完了烤肉,月松拿出水壶,喝了几口,就把水壶递给冷营长,冷营长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喝完了说:“这要是酒就好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人家荆轲临走前太子丹还给了口酒喝,咱们却没有。” “啰嗦个毛,你小子有命回来,老子跟你一醉方休!”月松踢了冷营长一脚说。 “好,换衣服!”冷营长说完放下水壶,开始换鬼子兵的军装。 “来,用这个,把这三颗定时炸弹绑在胸口。”月松把一根布条递给冷营长。 冷营长接过布条,小心地把定时炸弹绑在了胸口,又从皮带上取下勃朗宁手枪,抽出弹夹,检查了手枪,就把手枪插在腰带上,还拿了两个弹夹,一并插在了皮带上。 月松和冷营长很快穿好了鬼子兵的军装。雷航从身上取下小弩,递到月松面前,说:“队长,你的弩,带上,没准能用上。” “呵呵,小子,你见过鬼子兵屁股后面挂个弩的吗?”月松伸手拍了一下雷航的头说,“你带着,我有命回来,再找你拿,没命回来,就给我收好,这可是我兄弟来福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等把鬼子赶出了中国,不再打仗了,你就把它送到罗溪,让我家里人把他放在神台上。” 雷航紧紧地把弩抓在手中,泪眼看着队长,点了点头。 月松又手提着狙击步枪,把彪子拉到一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深绿色的玉坠,郑重地对彪子说:“彪子,这个玉坠是我母亲给我的,如果我回不来,你把它交给兰护士,我不在了,你好好待她。”月松眼神坚定,面色凝重。 彪子阴沉着脸,接过玉坠,抓在手中,点了点头。 月松又把狙击步枪拿起来,双手握着枪身,递到彪子面前,说:“万一我没回来,把这支步枪送到罗溪,交给我大哥,告诉他,这是我用罗家的飞刀,从鬼子手中缴获的。” 彪子把玉坠放进口袋里,伸出双手,接过狙击步枪,说:“队长,你一定要回来,这些东西我替你收好,我等你这回来拿,兰丹枫也在等着你。” 月松伸出双手,把彪子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月松送开彪子,说:“全体集合!” 彪子抓着狙击步枪,去集合队伍去了。 月松和冷营长戴上鬼子兵的军帽,每人手里拿一支鬼子兵的三八大盖,走到队伍面前。 彪子集合好了队伍,正步上前,对月松敬了军礼,高声说:“队长同志,特战队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月松换了军礼,上前一步,说:“同志们!稍息。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就在我们面前,虽然本次炸毁鬼子油料库的任务,主要由我和冷营长来完成,但是,各位兄弟的配合,是我们能否完成任务的一个重要因素,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服从指挥,完成好自己的配合任务,按命令,及时撤退。 现在我命令,胡彪,你带领新四军特战队,在鬼子油料库北面,以爆炸声为号,袭扰鬼子,分散鬼子注意力,掩护我和冷营长撤退。 李副官,你带领国军特别行动队,前往你们降落的地点,以同样的方式袭扰鬼子。 注意,五六个人一组,组与组间距离保持在五十米左右,袭扰任务完成后,立即撤退到龙王峡上游,会合后,等我和冷营长二十四小时,如果我们俩没能按时归队,队伍统一由胡彪同志指挥,带回新四军根据地。 唐四、邓鸣鹤、涂百顺、雷航,你们四个跟着我和冷营长,协助我们进入鬼子油料库后,立即撤退,与胡队长会合。 下面,请冷营长讲几句,大家欢迎!”月松说完带头鼓掌,兄弟们都鼓掌。 冷营长走到队伍前,惊了军礼,说:“兄弟们,行动的具体安排,罗队长已经布置好了,我只强调一点,那就是,咱们不分什么国军**,我们都是中国的抗日队伍,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一起完成这项艰巨而又意义重大的任务,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们齐声喊道。 “好,现在,按罗队长布置的,出发!”冷营长一声令下,队伍分成三队,向目的地进发了。 四十三、喋血双雄13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亮在高高的天空中,已经露出了半个脸面。山林里黑魆魆的,风也停了,树枝峭楞楞地立在黑暗中,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剑,每一柄都在暗夜里冒着寒气,每一柄都在冷峻中向侵略者直刺而去。 彪子带着特战队剩下的兄弟,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侦察前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找了一片密集的山林,一个不太高的山坡,埋伏下来,等待着队长成功完成任务后,接应队长一起回到根据地。 彪子让慕容河带了五个人,埋伏在了山坡的西面。慕容河可以通过狙击镜观察到公路上鬼子的动向。 彪子自己带领剩下的几个队员,埋伏在了山坡的北面,兄弟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队长的好消息。彪子趴在山头上,掏出队长给自己的玉坠,心里在说:队长,我才不给你传情的,要给,还是你自己亲手交给丹枫。 李副官带领国军兄弟们,在地瓜的引导下,走了一个半小时的样子,也赶到了目的地。李副官把手下的兄弟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埋伏在飞来峰顶,另一组埋伏在飞来峰的东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营长爆炸成功,就冲过去向鬼子一通开火,好掩护营长顺利地从鬼子的油料库里撤出来。 李副官把自己的冲锋枪背在身上,手里拿着营长的冲锋枪。李副官小心地擦拭着营长心爱的汤姆森冲锋枪,心里想着:我跟了好几年了,营长,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兄弟不管,这次听你的,我在后面守,你在前面冲,下次再这么安排,可别怪兄弟不听话。 月松和冷营长带着邓鸣鹤他们,慢慢侦察前进,也并不急。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五个人来到月松他们白天侦察的那个山头。邓鸣鹤警戒身后,月松和冷营长、顺子、雷航,趴在山头上的灌木丛中,仔细地侦察着鬼子的动向。 虽然天很黑,但公路上时不时都会有鬼子的运输卡车,有时三四辆,有时五六辆。公路上守卫的鬼子兵,已经在公路转角处不断巡视着,偶尔经过的卡车灯光,把鬼子的守卫照得清清楚楚的。 娘子山山洞口,鬼子专门按了两个大灯,洞口灯火通明的,鬼子在洞口的守卫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崖壁上的那两个小洞口,在黑暗中,像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有些阴森森的,看不大清楚,想必也还是每个洞口两个鬼子,一挺轻机枪。 观察了一会儿,冷营长挪到月松身边,小声地问道:“月松,为啥不后半夜再进,现在天刚刚黑,鬼子们还精神着呢。” “后半夜?外面的鬼子都进去了,咱们怎么进洞口?”月松说。 “那现在还不是进不去,现在进不是更难吗?满眼都是活动的鬼子,你说,怎么进?”冷营长疑惑说。 “别以为你那哈德门是白给的,听我说啊,你看,鬼子的每辆车都是空的,车斗里都坐着俩鬼子,车前面驾驶卡车的就一个鬼子,每辆车进洞口时,守洞口的鬼子只检查鬼子驾驶员的证件,后面那俩鬼子兵是不用检查的。 你再看,每辆卡车之间,都有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大概是防止被炸,加上他们进洞前,是上坡,又是盘山公路,而且还是晚上,车开得很慢,转弯的时候,下一辆车完全看不见下一辆车,怎么样?咱们有办法混进去吗?” “嗨,我怎么没看出来,牙签,你东西不大,心倒是挺细的啊,这次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完成任务。”冷营长佩服地说。 “所以啊,我去找死,也不忘了拉着你垫背啊,要不然,替你完成任务了,我挂了,你不是太美了?”月松说。 “行啊,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冷营长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这还算句人话,可记着,待会看我怎么做,你多配合我。”月松叮嘱道。 “放心,当主角不行,当配角,一个顶俩。”冷营长说。 “好,看下面,有四辆车过来了,雷航、顺子,你们俩先摸下去,等第三辆车过去后,你们俩,迅速把转角处的那俩鬼子摸掉,等第四辆车过来,上坡转急弯时,雷航用弩射死一个坐在车厢里的鬼子,另一个我来,酷仁从后面追上卡车,爬进卡车车厢,然后你们俩回到这里,和邓鸣鹤一起找彪子他们去。”月松按早已想好的计划安排着。 雷航和顺子点了点头。月松伸出右手,说:“来!” 冷营长伸手把手掌压在月松掌心,雷航把手掌压在冷营长的手背上,顺子也把手掌压上来了。月松喊着:“一、二、三!出发!” 雷航和顺子猫着腰,悄悄地向山坡下公路转角处的两个鬼子摸去。 月松和冷营长紧张地注视着雷航他们。 在距离那两个鬼子只有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雷航和顺子把冲锋枪背在背上,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匍匐前进。雷航把脸都快贴在地上了,早春的夜里,已经有些凉。早春的草根处,已经发出了嫩草芽,草芽散发出柔嫩的香甜味。雷航双手轻轻地扒着前面的枯草,身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在距离两个鬼子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雷航和顺子并肩趴在草丛中,雷航拿出队长的小弩,装上弩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鬼子。顺子掏出自己玩了上十年的半尺长的弯刀,紧紧地攥在手中,静静地等待着。 两个鬼子百无聊奈地守卫在公路边,边看着运输卡车一点点地向这里移动,边唧唧哇哇地小声地用日语说着闲话。天有些凉,守卫的鬼子还穿着大衣,大概是觉得手也有些冷,两个鬼子都把步枪背在身上,还时不时地走走,活动活动身子。 运输卡车越来越近了,不断转向的车灯光从雷航和顺子面前扫过,雷航和顺子迅速地低下了头,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草丛中。 月松和冷营长也猫着腰下了山坡,悄悄地向雷航他们摸过去。 彪子带着兄弟们在焦急地等待着,都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雷航他们回来。但既然还没有响枪,想必队长他们应该还是安全的。彪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玉坠,心里在偷偷地为队长祈祷,菩萨、如来佛、观世音、孙悟空,你们都出来,保佑咱队长顺利完成任务,顺利地撤出来。彪子搞笑却又虔诚地把玉坠放在手心,双掌合在一起,像摇骰子一样的边摇着,边在心里念叨着。 李副官这边也着急啊,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营长进去了没有,如果进去了该不会被鬼子给识破,抓住了。李副官从地上扯断了一根草,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月松和冷营长匍匐前进,花了十几分钟,才摸到了雷航他们身后。又等了十几分钟后,第一辆运输卡车终于轰鸣着马达声,“呜呜呜”地开上来了。卡车的大灯光,瞬间把雷航他们趴伏的地方照得通明,可两个守卫的鬼子的眼睛也被大灯光照得睁不开眼,两个鬼子转过身去,躲避着卡车的大灯光。 不一会儿,第一辆卡车过去了,眼前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又过了两三分钟,第二辆卡车的灯光又照过来了。卡车开到那两个鬼子兵面前时,车厢中站着的一个鬼子兵,趴在车厢板上,冲着两个守卫的鬼子大喊一声:“哇!”然后哈哈笑着用日语说:“小心,身后有人!” 雷航听不明白,可月松和冷营长都听得明白,冷营长伸手去拉枪栓,月松一把按住了冷营长的手,冷营长这才安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两个守卫的鬼子兵唧唧哇哇地对着卡车上的鬼子兵喊了一通,卡车“呜呜呜”地上了坡,转过去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又过了两三分钟,第三辆卡车“呜呜呜”的开过来了。雷航和顺子把头埋得低低的,身上却在暗暗用劲,随时准备向那两个鬼子发起进攻。 当第三辆卡车哼哼着上了坡,转过去去后。雷航抬起头,用弩箭瞄准着一个鬼子。顺子右手紧握着弯刀,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向另一个鬼子兵摸过去。 当顺子距离那个鬼子兵只有两三米时,雷航一扣弩箭的扳机,弩箭“嗖”的一声飞过去了,“噗”地一声扎进了一个鬼子兵的后心,那个鬼子兵“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另一个鬼子兵看着身边的士兵突然倒地了,边看边从身上取枪,顺子一个箭步上去,左手捂着鬼子兵的口,右手的弯刀“噗”地一声,插进了鬼子兵的后心。 雷航见顺子得手了,迅速冲出去,和顺子一起,把两个鬼子兵的尸体拖进了草丛中,隐藏起来。雷航和顺子也迅速躲进了坡下的树丛里。 月松见俩小子干得干净利索,于是和冷营长一起,跑到公路转角处,端着步枪,冒充鬼子守卫,站在路边。 这时,第四辆卡车也“呜呜呜”的开过来了。 四十四、喋血双雄14 当第四辆卡车开到月松和冷营长身边时,月松用日语冲着卡车车厢上站着的两个鬼子喊了一声:“嗨,家乡的樱花开了。” 车厢中的一个鬼子兵从车厢板边伸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月松又用日语答道:“哈哈,回家!”说话间,卡车已经从月松身边开过去了。也就在此时,雷航的弩箭“嗖”的一声,直接射中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子兵的喉咙,那个鬼子兵双手捂着脖子,瘫软在了车厢里。 月松快速跑了几步,赶上了卡车后,猛地一跃而起,双手抓住车厢板边,借力发力,腾空跃起,在空中翻转的同时,从腰间拔出了三把柳叶飞刀,在身子即将落入到车厢中时,三把柳叶飞刀“唰唰唰”飞向了还没闹清楚身边的战友如何倒地的鬼子兵,两把飞刀射中了鬼子兵的脖子,另一把飞刀扎在了鬼子兵的胳膊上,鬼子兵捂着脖子说不出话,腿脚一软,倒在被弩箭射中的那个鬼子兵身上。 这时,卡车正在转急弯上坡,卡车马达“呜呜呜”的轰鸣着,前面驾驶卡车的鬼子认真的看着路面,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根本没注意到车厢里发生了什么。 早在一边等候的冷营长见月松得手了,快跑几步,赶上了正在爬坡的卡车,双手按着车厢板,一跃而跳上了车厢。 此时月松已经把一个鬼子的尸体扔下了卡车,冷营长上了车厢后,帮着月松把另一个鬼子的尸体也扔下了卡车。 卡车过去后,雷航和顺子快速把两个鬼子的尸体拖到草丛里藏了起来,然后朝胡队长的位置赶去了。 月松和冷营长背着三八大盖,站在车厢里,身子紧靠着驾驶室,为了避免被熟悉车厢里原来那两个鬼子的驾驶员认出来,两人故意装作很冷的样子,把军帽的耳搭放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 十几分钟后,第一辆卡车开到了洞口。 一个鬼子兵把手中的红色小旗子一举,卡车停下来了。另一个鬼子兵背着步枪,走到驾驶室边。驾驶卡车的鬼子兵掏出了自己的士兵证,交给了检查的鬼子。走过来的鬼子拿着证件看了一眼,又核对了一下照片,把证件还给了驾驶员,一挥手,驾驶员开着卡车进入了洞口。 旁边站着的一个鬼子中尉认真地看着整个过程。 第二辆、第三辆卡车,都这样接受了检查后,开进了洞口。 第四辆卡车开过来了,驾驶员在接受检查。月松和冷营长站在车厢里,故意用熟练的日语交谈着,说着家乡的女人的事,月松还掏出了一根日本烟,悠然地抽着。 谁知道,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动过的鬼子中尉突然向月松和冷营长走过来,用手一指月松说:“嗨,你!” 月松莫名其妙,不知道鬼子中尉看出了什么,只好强装冷静地对着鬼子中尉惊了一个军礼。 “嗨,禁止烟火!”鬼子中尉指着月松的脸说。 月松猛然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在抽烟,连忙把烟头按在车厢上,弄灭了。 “下来!”鬼子中尉大声命令道。 冷营长把手伸进了衣服里,准备去掏手枪。月松轻轻踢了冷营长一脚,赶紧背着步枪,跳下了车。站在鬼子中尉面前,笔笔挺挺地立正站好。 鬼子中尉厉声呵斥道:“禁令,记住!”说着伸手就给了月松一记重重的耳光,月松一下子被打得恼火了,正想动手,可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站直了身子,大声地喊道:“嗨!” 鬼子中尉又重重地抽了月松三四个耳光,打得月松脸上火辣辣的疼,月松强忍住怒火,一个劲地喊着“嗨”,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认真。 临了,鬼子中尉又踹了月松一脚,这才让月松上了车。 卡车终于带着月松和冷营长“呜呜呜”地开进了洞口。 月松和冷营长站在车厢里,仔细地观察着洞内的情况。 进洞后,洞内比较窄,仅能容一辆卡车通过。卡车慢慢地前进了大约两三分钟后,洞却豁然开朗了,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两边,各有三四个鬼子把守,左右各有一挺轻机枪。可是大厅里却并没有看见一桶桶的油料。 月松忽然发现大厅的两侧,还各有一个侧洞,侧洞里亮着灯光,借着卡车从侧洞边经过时,月松发现侧洞里有不少鬼子正在睡觉,看来,这就是鬼子在洞内驻兵的宿舍了。月松用胳膊撞了一下冷营长,提醒冷营长注意侧洞里的鬼子。冷营长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接下来卡车又慢慢地进入了比较狭窄的长洞,开了大约一分钟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洞,洞里层层叠叠地摆放着数不清的油桶。先进来的卡车边上,有几个鬼子正在往卡车上搬油桶。把卡车开到油桶堆边,然后用两块宽大厚重的木板架在车厢口,三四个人一起把油桶慢慢地滑到车厢上。车厢里两个押运的鬼子兵就把滑到了车厢的油桶接过来,在车厢里码好。旁边还有两个鬼子在一边警戒,但手里却并没有拿枪,而是各拿着一把武士刀,站在一边,正在聊天,偶尔看一眼搬油桶的鬼子们。 第一辆卡车的车厢里,已经装满了油桶,押运的两个鬼子兵站在车厢的最后面,卡车“呜呜呜”地往外开。鬼子们正在往第二辆卡车上装油桶,第三辆卡车在一边停着,两个鬼子兵靠着车厢板无聊地看着。 月松和冷营长把步枪背在身上,也靠在车厢板上,装作无聊地等待着。借着这个机会,月松数了一下,等第三辆卡车开出去后,大洞内就只有七个鬼子了,一个是驾驶员,两个是守卫,四个是搬油桶的鬼子。驾驶员只有一支王八盒子,搬油桶的四个鬼子没有武器,两个守卫也只有两把武士刀。嘿嘿,看样子,一会收拾他们问题不大。 七八分钟后,第二辆卡车已经开出了大洞。月松正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动手放定时炸弹呢?是先收拾了这几个鬼子再放,还是不收拾他们,找个借口下车,现在就悄悄地安放呢? 唉,悄悄安放不被鬼子发现,似乎不太可能,洞就这么大,除了油桶外,就没剩下多少地方了,如此近的距离,要安放六颗定时炸弹,还要不被鬼子发现,几乎是不可能。 如果干掉鬼子再放,倒是方便多了,可咱们俩怎么出去呢?假扮驾驶员是不太可能,直接走出去就更是不可能了。唉,真是进洞不容易,出洞就更难了。算求了,干脆先不慌考虑出洞的事了。既然不考虑出洞,那就先干掉鬼子,再放炸弹,再去找出口。也不行啊,如果时间长了第四辆卡车还没有出去,鬼子稍微精明一点就会回来察看,定时炸弹时间定短了咱们根本没时间出去,定长了万一别鬼子发现了,这一趟岂不是白进来了。 月松这会儿真想抽支烟,可这也是不可能的。哎呀,怎么这么多不可能呢?管球他的,咱是谁?咱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扯淡,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时间不等人啊,得早点做出决断了。 第三辆卡车已经开出了大洞。驾驶员把第四辆卡车开到了油桶边,那几个鬼子把两块木板搭在了车厢口,月松和冷营长开始接油桶,码油桶了。 月松边码油桶,边继续思考着。第一个大厅里有众多的鬼子,一旦有啥响动,就会立刻赶过来增援,咱们俩手里只有步枪和手枪,连颗手雷都没有,一旦鬼子们硬往里闯,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怎么样才能堵住他们进来呢?要是有几颗手雷就好了,管球他能不能出去,在进这里的狭窄的通道里炸几颗手雷,那些鬼子就无力回天了。 正想着,月松忽然发现油桶堆的后面,黑暗中还有一个小洞口,可是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也不知道是个死洞还是啥。看着这个洞口,月松又忽然想起了崖壁上的两个洞口,是啊,那四个鬼子不能不吃不喝啊,也不能在峭壁上行走自如啊,他们的身后,肯定是有退路的,说不定,这个洞口就是通到那里的。 管球他那么多,赌一把,就假定这里可以通到崖壁,那就好办了。等第四辆卡车开进通道时,咱们俩偷偷跳下来,只要在第四辆卡车上安一个定时炸弹,把第四辆卡车炸在通道里,第一个大厅的鬼子们就过不来了,剩下,就好办了。 月松想到这里,不禁面露喜色,真想抽支烟,先庆祝一下自己的聪明再说。月松把常拿烟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嘿嘿,有烟味,嘿嘿,精神了,准备大干一场。 油桶终于装满了车厢,只在车厢的最后留了点空儿,月松和冷营长背着步枪站在那里,卡车“呜呜呜”地开动了,正朝洞口开去。 冷营长用胳膊撞了撞月松。月松看了他一眼,知道冷营长在着急了,这都要出洞了,怎么还没有行动呢。月松望着冷营长,把头轻轻晃了晃,一副得意的样子。冷营长一看月松这副样子,知道月松这小子有主意了,也就放心地等着月松的下一步行动提示了。 卡车“呜呜呜”地开进了通道,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四十五、喋血双雄15 卡车一卡进通道,月松立即对冷营长说:“狐狸,快,拿颗出来,设定时间,30秒。” “30秒?这么快?”冷营长边拿定时炸弹,边疑惑地问道。 “快!”月松斩钉截铁的说。冷营长迅速地设定好了爆炸时间,然后把炸弹放在了车厢的油桶间。 月松把步枪斜背在身上,掏出勃朗宁,拿在手里,冷营长也照这么做了,两个人悄悄跳下车,快速地向大洞跑回来。刚跑到洞口,两个拿着武士刀的鬼子见他们俩手里拿着勃朗宁手枪,举起武士刀就拦住了他们,厉声问道:“八嘎,你们想干什么?” 月松和冷营长相互看了一眼,月松抬手就是一枪,“叭”的一声,一个鬼子倒下了。冷营长也开枪了,和月松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另一个鬼子也倒下了,两把武士刀掉落在地上,撞击着岩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四个等着搬运油桶的鬼子见守卫被杀,可手走又没有武器,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月松和冷营长捡起地上的武士刀,两个提着武士刀就走过去了。四个鬼子无奈之下,从地上捡起了撬油桶用的木棒,“呀呀呀呀”地喊着向月松和冷营长冲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身后的通道里“轰”的一声巨响,大洞颤巍巍的摇动,灰尘从洞顶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洞口还喷出了一片火焰,ng把月松和冷营长震得倒退了几步。四个鬼子都快被突然的爆炸吓傻了,一个个傻傻地高举着木棒,站在原地傻看着洞口的火焰。 月松站定后,冲狐狸微微一笑,狐狸会意,两人挺刀上去了。 月松右手握着战刀,边走边用眼睛瞪着一个鬼子,那个鬼子把木棒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月松砸来,月松上前一步,快速闪身,手起刀落,顺着鬼子的来势,刀光闪过,那鬼子的后颈被月松划拉了一刀,那鬼子脖颈处鲜血飞溅,丢掉木棒,双手紧捂着脖子,可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转眼那个鬼子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另一个鬼子“呀”的一声,举着木棒向月松劈来,月松大喊一声“哈——”,纵身高高跃起,双手紧握武士刀,凌空劈下,武士刀重重地劈在木棒上,木棒“咔嚓”一声别劈成两节,月松借势发力,手腕向下用力,武士刀口顺着木棒断裂处向下划拉一下,鬼子从额头到脸面,被月松劈下了半个脸面,那鬼子双腿跪在地上,半张嘴还在痛苦的嚎叫,月松厌恶地横起武士刀,从右上到左下,一刀把那鬼子的头给劈掉了,那鬼头喷溅着鲜血,在地上轱辘轱辘地滚了好一段距离,才撞在油桶上,停了下来。 就在月松屠杀这两个鬼子时,冷营长也在痛宰那两个鬼子。那两个鬼子似乎是要聪明一些,两人举起木棍,一个攻上路,一个攻中路,同时向冷营长攻击过来。冷营长虽然不像月松那样自幼练武,但在与月松一起读军校的那五六年里,一直在跟随月松练习武艺,而且军校毕业后,也从未间断。可以说,狐狸是得到了牙签的真传,更难能可贵的是,狐狸已经深深领会到了罗家形意拳的“形随意走,身随心动”的意义。 看着两个鬼子一个举着木棒从上面向自己头顶劈来,一个横着木棒向自己腰间扫来,狐狸也不惊慌,也不退让,反而是冲上前去,竖起武士刀,格挡住了横扫的木棒,并顺势来了个360的大转身,一下从两个鬼子的缝隙中钻了过去,钻到从头顶劈来那个鬼子的身后了,说时迟,那时快,狐狸一转到那个鬼子的身后,趁那个鬼子立足未稳,把武士刀从那鬼子的脖子后伸到脖子前,轻轻那么一拉,鬼子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就被划拉破了,那鬼子脖子上鲜血四溅,木棒掉在地上“当当”直响,身子往前一扑,倒在地上,双腿向后乱蹬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剩下一个鬼子依旧不服气,不怕死,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真是不到中国不知道苹果是酸是甜,那鬼子高举木棒,“哇哇”地叫着,狠狠地向狐狸劈来,狐狸一低头,一纵身,一前扑,一翻转,武士刀直挺挺地刺进了鬼子的肚子里,还在鬼子肚子里绞了几下,那鬼子身子中部一阵巨疼,身体自然回缩,木棒“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狐狸落地站稳,抽出武士刀,那鬼子双腿跪地,双手捂着被狐狸用武士刀绞得稀巴烂的肚子,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狐狸“哈哈”一笑,手起刀落,也把这个鬼子的鬼头给劈下来了。 第一个大洞里的鬼子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后,纷纷拿起枪,向通道冲过来,可是卡车和车厢里的全部油桶同时爆炸了,通道已经被炸下来的石头和卡车的残骸完全给堵住了,残留的油料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冲过来的鬼子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后面身背着武士刀的鬼子少佐走过来了,看着这情况,气得“依依呀呀”地大叫着,一边指挥其他的鬼子拿着灭火器灭火,一边调集更多的士兵来,准备灭了火后,搬开石头,挪开卡车,冲进去保护大量的油料。 可就在这个时候,洞外又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一个鬼子兵跑不进来,向少佐报告,外面的山上,四处都有敌人在袭击油料库的守卫。 “守住,别出去!”鬼子少佐的喊叫声在洞里回荡着,鬼子兵领命跑出去了。 彪子和李副官听见了山洞里传出来了爆炸声,还以为月松他们得手了,赶紧各自把自己的兄弟分成了几个小队,分别从各个隐蔽的点,向公路上的鬼子发起了袭击,向早已被兄弟们在暗中盯住了的鬼子巡逻队发动了袭击,一时间,娘子山外面的四处都响起来枪声,那些在明处的鬼子,被躲在暗处的经过了特殊训练又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的国军和新四军兄弟们,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的鬼子都还没看见是谁在向自己攻击,有的甚至还没有拉开枪栓,就命丧黄泉了。 “嗨,狐狸,你听,外面打起来了。”月松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外面的枪声。 狐狸认真听了一下,说:“嗯,是打起来了,咱们得快点。” “装炸弹,把你身上的全拿出,这一大堆油桶,咱们多装几个点。”月松说着就动手装炸弹。 “设多长时间啊?”狐狸问道。 “五分钟。”月松肯定地答道。 “啥?五分钟?你真想把咱们俩撂在这里啊?”狐狸说。 “撂不撂在这里,就看命了,装。”月松边设定时间,边对狐狸说。 狐狸还愣在那里看着月松,月松转头看了狐狸一眼,说:“怎么?怕死?早说啊,怕死就别跟我来了!” 狐狸愣了一会儿,说:“等一下,咱们到底从哪儿出去啊,唯一的路被你炸了,要是干脆就出不去,咱就设十秒钟算球了。” 月松看着狐狸一愣一愣的样子,不仅哈哈哈地笑起来了。然后头一歪,对狐狸说:“嗨,过来,看看!” 狐狸走过来,顺着月松的嘴噜起的方向看出,哦,原来在油桶角落的黑暗处,竟然还有一个洞口。狐狸边设定时间,边走到月松身边,说:“你个死牙签,眼睛还挺尖,再涮我,小心我踢烂你的屁股。”说着伸腿朝月松踢来。 月松闪了一下,说:“设好时间了吗?呐,你在那边放一个,那边再放一个。” 狐狸设好了时间后,立刻跑过去,把炸弹放在了油桶缝隙里。月松也都设好了时间,找了一个点,放了一颗炸弹,又找了一个点,又放了一颗,正准备找第三个爆炸点,忽然转念一想,又没有找,而是拿着最后一个炸弹,对狐狸说:“走,撤!” 狐狸一听,忙跟着月松跑到了小洞口。“你先进。”月松顿站在洞口边,往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狐狸望洞里看了一眼,这个洞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是两个人在洞里撞见了,要错开身子,都很不容易。狐狸看见洞里黑漆漆的,回头对月松说:“哎,你咋不先进?”说着看见月松手里还有一颗定时炸弹,疑惑地问道:“你还留一颗干什么啊?给自己留的?” 月松看了一眼手里的定时炸弹,说:“是啊,我给你留的,等你进去了,我就把洞口炸了,把你个骚狐狸封在里面,看你还跟谁骚去。” 狐狸一听,心里大概明白了,于是把手伸到月松面前,说:“zipoo呢?拿来,照亮。” 月松一听,说,也是哦,于是掏出打火机,正准备递给狐狸,又一想,却又从身上掏出了哈德门,递了一根给狐狸,自己叼上了一根,打火,点燃,美美地吸了几口。 “牙签,我没记错的话,你主动给我上烟,这好像是第一次哦。”狐狸吸着烟说。 “那是,不是看着你活不长了,我才不给你上烟呢。”月松又吸了几口,这才把打火机递给狐狸,说:“进!” 狐狸打燃火机,进了洞。月松跟着进来了,把最后一颗定时炸弹的时间修改了,比那几个炸弹的时间稍稍提前了那么几秒,放在了洞口,就跟着狐狸一起往洞里钻去了。 四十六、喋血双雄16 当第一个大洞里的鬼子少佐正指挥着手下的鬼子兵们,抓紧打通通道,准备带着士兵进入第二个大洞去察看堆满了油料的仓库时,忽然听见里面响起了枪声。鬼子少佐这才确信,通道里的爆炸不是意外,确实是有人在洞内搞破坏。于是更加急促地催着手下的士兵,抓紧打通通道。 当鬼子兵们迅速扑灭了熊熊大火,十几个人齐心协力地把烧毁的卡车往通道外拉时,“轰隆隆”一阵剧响,整个山体都在剧烈摇晃,洞内几乎所有的鬼子都在摇晃着身子,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自己的耳朵。接着通道里忽然窜出了火焰,巨大的冲击波把烧毁的卡车和落在通道里的石头全部冲出来了,通道口的鬼子兵和少佐旋即被卡车和石头砸得血肉模糊,转眼间,通道口的二十多个鬼子兵,在鬼子少佐的带领下,一起回到了弹丸之国,去欣赏他们美丽的樱花去了。窜出来的火焰带着未燃烧完的油料,随即在第一个大洞里熊熊燃烧起来,那些未被砸死的鬼子兵们,身上都烧起了大火,鬼子们鬼哭狼嚎地喊叫着,大洞内顿时一片火海,许多没有被烧死的鬼子兵,也被浓烟给活活呛死了。 娘子洞口守卫着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给震得晕头转向的。那鬼子中尉想带着士兵们冲进去救援,可洞内一片火海,好不容易找到的几个灭火器,根本起不到作用。 听到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彪子知道队长成功了,兄弟们相互击掌庆贺。可彪子旋即就想到了队长的安危,这么大的爆炸,也不知道队长有没有撤出山洞,如果没有及时撤出,恐怕……可要撤出山洞,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鬼子看守得滴水不漏的山洞口。彪子想到这里,也顾不得队长说的及时撤离了,命令雷航传令,让另外两个小组完成袭扰任务后,迅速撤离。自己则带着唐四、邓鸣鹤、三哥等七八个人,径直朝着山洞口冲过来了。 李副官与彪子想到一起了,为了营长,李副官命令另一队人,继续袭扰,自己则带领着这一队人,直接朝着山洞口攻击而来。 守卫油料库的鬼子,大部分在第一个大洞里,爆炸已经基本上把他们都给报销了。在娘子山周围巡逻的各个鬼子小队,在公路上值守的那些鬼子兵,在特战队和特别行动队的攻击下,也已经基本上被消灭了。现在整个油料库,就只剩下守在洞口的那将近二十个鬼子,正在鬼子中尉的带领下,面对着油库的熊熊大火,束手无策。 彪子带着七八个人,手里拿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近距离作战,鬼子根本就不是对手。李副官的手下,拿的更是全部美式装备,大部分都是汤姆森冲锋枪。两路人马一路长驱直入,很快就杀到了娘子洞口。 洞口守卫的鬼子们,正忙着洞里的事,根本没有太顾及外面的事情。彪子和李副官带着两路人马,突然就在娘子洞口会合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山洞里,“嘟嘟嘟嘟”“哒哒哒”一阵枪响,鬼子中尉带领的残兵败将,不到三分钟,就别消灭完了。 “李副官,你带着大伙儿,守在洞口,我和唐四进去看看,一定要找到我们队长和你们营长。”彪子说完,提着冲锋枪,就和唐四冲进去了。洞内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虽然火势已经消减了不少,可是要冲进第二个大洞,依旧是十分困难。 正当彪子和唐四发愁的时候,李副官开着洞外的一辆卡车冲进来了。李副官把头从窗口伸出来,冲着彪子喊道:“车厢里的油桶已经被我们搬下去了,敢不敢跟我冲进去?” “有啥敢不敢的,走,四妹!”彪子说着就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和唐四一起钻进了驾驶室。 李副官加足了油门,猛一松离合,卡车快速地穿过大火,穿过通道,冲进了第二个大洞。大洞还在燃烧着大火,由于洞内氧气不足,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彪子他们用衣袖捂着鼻子,跳下车,四处寻找队长和冷营长。李副官赶紧把卡车调了头,随时准备开着卡车冲出去。 彪子和唐四在剧烈的咳嗽中,在大洞内转了几十秒钟,没有发现活人,只看见了几具烧焦的尸体。浓烟已经让人无法呼吸了,没有办法,彪子和唐四只好冲上了卡车,李副官驾驶着卡车冲出了大洞,冲到娘子洞外。一处洞,三个人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已经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可三个人依旧咳嗽不停。 这时,一个国军兄弟向李副官报告说,鬼子的支援部队已经在半山腰了,大约有一个中队,分别乘坐了几辆摩托车和几辆卡车,正向这里赶来。 李副官强忍着咳嗽,说:“去,把那几颗美国新式地雷拿来,埋在路上,其他人,都跟我撤!” 彪子连连咳嗽了几声,无奈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撤!” 两队人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的山林中。 却说月松和冷营长那对活宝,当他们俩正在小洞里面借着打火机的光亮,边抽着烟边往前赶时,才走了将近一百米,就看见前面忽然有了灯光。狐狸回头看了一眼月松,说:“有灯了,就有鬼子了。” 月松点点头,掏出勃朗宁,打开了手枪保险。狐狸也掏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五十米的样子,忽然听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整个山体都在剧烈的摇晃着,似乎整个山洞都会在瞬间崩塌一样。虽然月松放在小洞口的定时炸弹先爆炸,炸下来的石头把小洞口堵住了,油料库巨大的爆炸的冲击波没能穿过小洞,向他们袭击而来。但是,剧烈的爆炸把小洞顶的石头也给震下来了,哗哗啦啦的石头差点没把这俩小子给埋在了小洞里。爆炸结束后,狐狸从地上站起来,觉得头上热热的,伸手一摸,是血,是落下的石块把自己的脑袋给砸破了。月松站起身,觉得自己的胳膊很疼,用手一摸,鲜血直流,看样子,自己刚才用胳膊护着头是,落下的石块的把自己的胳膊划伤了。 小洞虽然经过了爆炸,有了剧烈的摇晃,落下了很多石块,但还能容纳他们通过,更令人意外的是,洞内的灯光尽然还亮着。狐狸和月松手握着手枪,加快速度朝外走去。又走了三四十米,忽然看见前面有两个鬼子。 “什么人?”其中一个端着步枪的鬼子冲他们喊道,另一个鬼子立刻把机枪对准了狐狸。在这狭窄的洞里,如果那个鬼子用机枪向他们射击,他们是根本没有藏身之地的,不用两秒,两个人就会葬身洞中。 狐狸急中生智,把手枪揣进了衣服里,手捂着流着鲜血的头,用日语大声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边喊边朝两个鬼子走去。月松紧跟在狐狸的身后,手里紧握着勃朗宁手枪。 两个鬼子见是自己人,又受了伤,就大喊道:“快过来,快过来!” 狐狸捂着流着鲜血的头,很快就走到了两个鬼子面前,狐狸伸手往洞外一指,用日语说:“看!” 那两个鬼子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狐狸趁机蹲在了身子,月松抬手举枪“叭叭”两枪,就把两个鬼子给干掉了。狐狸站起身,对月松说:“来,该奖励一根哈德门了,不是我急中生智,这会儿你就命丧黄泉了。” 月松坐在洞口,掏出哈德门,两人一人嘴里叼了一支。狐狸打燃火机,两人点上烟,慢慢吸着。 “爆炸咱俩是侥幸逃过了,可你看这下面,悬崖峭壁,这又是一劫啊。”狐狸指着洞口下面说。 月松边抽烟,边把鬼子的衣服撕开,从白衬衣上撕下了两块布条,先帮狐狸把头上的伤口给绑上了,又把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给绑上了。然后坐在那里继续抽烟,说:“放心,大劫难都逃过了,这等小劫难,还想难道孙猴子?” 狐狸点点头,说:“也是,你小子,跟孙猴子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把烟抽完了,月松说:“有胆不?咱们从这儿跳下去。” “没胆,不敢跳,要不,你把我背着架朵云,把我驮下去?”狐狸歪着脑袋问道。 “好嘞。”月松说着,站起身,看了看下面,把心爱的勃朗宁塞进了怀里,又摸了摸牢靠不牢靠,就准备往下跳。 “慢着,现在是枯水季节,你白天看过没有,下面要是石头比水多,这黑漆漆的,跳下去,不是找死?”狐狸说。 “废话,你看我松哥是干那傻事的人?”月送说完,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准备往下跳。 “慢着,等我把这挺机枪带上。”狐狸又说。 “傻狐狸,你是怕你沉不下去还是怎么的,我听说这湖最深的地方可有三四十米。”月送说。 “也是哦,可下去了,没趁手的家伙,咱俩怎么逃得出去啊?”狐狸问道。 “瞧你个笨狐狸,当国军当惯了,咱新四军特战队从来不担心家伙的问题,放心,鬼子正在往这里运呢。”月松说完纵身跳下了悬崖。 “哎——”狐狸站在身边,还想说啥,可那月松已经下去了,过了几十秒后,只听见湖里“嗵”的一声,估计是月松落进湖水里了。狐狸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个不要命的货,跟你干,只有豁出去了。”说完,放下了轻机枪,后退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腰肢,快跑几步,大喊一声“啊——”就跳下了悬崖。 四十七、喋血双雄17 彪子和李副官带着众兄弟往回撤的时候,才走了两三百米,就听见身后的盘山公路上连续几声巨响。彪子回头看着李副官说:“啥玩意儿,咋又在炸?” “炸死那些狗日的鬼子,怎么,不知道啊,美式地雷,新玩意儿,我们也是第一次用,呵呵,没想到,还挺管用。”李副官笑着说。 彪子这会儿心里想着的全是队长,没心里理球啥新玩意儿,也没吱声,带着兄弟们继续赶路,希望赶到龙王峡上游,能看见队长正坐在石头上悠然潇洒地抽着烟,等着兄弟们回来。 月松跳进湖水里,身子随着冲击力,“唰”地一下,就钻进了湖水深处。月松只觉得浑身冰凉,虽已是春天了,可夜里湖水依旧刺骨的冰冷。月松也顾不得凉了,赶紧奋力往上游,大约游了二三十秒,头才冒出了水面。月松的头刚冒出水面,就听见身边“嗵”的一声,水花四溅,月松知道,肯定是狐狸那小子鼓足了勇气跳下来了。月松也没去管他,双手划拉着水,快速地游到了岸边,抓着岸边的石头,爬上了岸,坐在石头上,浑身冷得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狐狸也冒出了水面。月松小声地喊道:“狐狸,这儿!” 狐狸听到了月松的声音,“哗哗”地游到了岸边,月松伸手拉了狐狸一把,狐狸爬上了岸,坐在石头上,一个劲儿地喘气儿,牙齿得得地打着架,嘴里还在嘟噜着:“死牙签,尽出馊主意,冻死我了。” 月松站起身,在石头上蹦着,说:“总比直接炸死了强,死狐狸,有种,你想出个更好的办法啊。” 狐狸见月松在蹦,哈哈地笑着说:“蹦有个球的用,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搞不成的。” 月松的牙齿也开始上下打架了,得得地抖着说:“要是能生堆火就美了。” “做梦,咋就不干脆梦见跟你那小护士光着身子搂在被窝里呢?”狐狸说。 月松上前就是脚,差点把狐狸踹进了湖水里。狐狸边骂边说:“死牙签,怎么?那么小气,说一下就不行?你小子给我小心点,等我看见了那小护士,飞挖你的墙角不可。” “骚狐狸,你给老子记着,说谁都行,就她,不许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得叫爹。”月松说着又抬脚要去踹狐狸。 狐狸退了几步,边躲边说:“好好,不说了,行?你给我想个门儿,给咱取取暖,我就不说。” “想球啊,老子哪儿给你变火啊!”月松没好气地说。 “嘘!”狐狸忽然提醒月松,月松抬头一看,岸上有鬼子在搜查。月松和狐狸迅速躲到了悬崖壁边。 鬼子们唧唧哇哇地在岸上搜查着,时不时还用探照灯往湖面上,岸边上照射。月松和狐狸把身子紧贴着悬崖壁,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吭气了。 夜风带着湖面的湿气,阵阵向这对活宝袭来,俩人靠着石壁,身子不断地抖动着。夜风吹得湖水掀起了层层ng,ng冲击着岸边的石头,ngng的,伴随着“嗡嗡”的声音。月松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啊,ng冲击石头的声音,不应该是“嗡嗡”,而应该是“哗哗”啊,除非这石头不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如果是空心的,该不会有洞。 月松轻轻地拍了拍狐狸,说:“听,这声音不太对!” 狐狸认真听了一会儿,说:“水下可能有洞呗。” “哎,算你聪明。”月松说。 “不是,你还想到水里去,嫌清鼻涕流少了?”狐狸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上面这会儿是不能上去了,总不能在这儿站一夜,不累死,也冻死了。”月松说。 “好啊,试试就试试,请!”狐狸把手往月松面前一摊。 “你怎么不下?”月松说。 “馊主意是谁出的,谁就先行一步啊。”狐狸振振有辞地说。 “你个死狐狸,除了追马子,还有啥你走在我前面的?”月松说着就准备下水。 彪子和李副官带着众兄弟,急匆匆地赶到了龙王峡上游。超哥他们几个见胡队长回来了,立马围过来,牛沛淋问道:“队长呢?看见队长了吗?” “队长还没回来吗?”彪子反问道。先回来的几个兄弟都摇着头,彪子马上拉着李副官,说:“李副官,你问问你们的兄弟,你们营长回来了吗?” 李副官迫不及待地拉着一个先回来的国军兄弟问道:“营长呢?看见营长了吗?”那个兄弟摇摇了头。李副官又拉住另一个兄弟,问着同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李副官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营长留下的汤姆森,一言不发。 彪子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队长留下的狙击步枪,独自沉默不语。唐四走到胡队长面前,说:“胡队长,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咋办?等!”彪子气冲冲地答道。唐四走到一边,独自呆着去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队长还没有音讯,营长也没见了踪影,兄弟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深夜的山里,冷风飕飕地刮着,远处的鬼子也折腾够了,那边也没有了声息,夜,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寒。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空中有无数颗星星在眨着眼睛,可彪子和众兄弟根本没有心思欣赏。一向沉默寡言的超哥走到彪子身边,说:“找找!” 彪子看了超哥一眼,说:“等,天还没亮呢,说不定队长在等着天亮。”彪子嘴里说着,可心里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就那么大个山洞,那么大的爆炸,洞里的鬼子都死光了,队长只要没出洞,就无法躲过爆炸。如果队长出了山洞,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可是……彪子不敢想,只想等着,等着,也许,奇迹就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也许…… 月松咬着牙,正准备下水,狐狸忽然拉住月松,说:“别啊,要下,咱们俩一起下,谁也别占便宜,怎么样?嘿嘿。” 月松看了一眼狐狸的鬼笑,说:“算你个死狐狸还有良心,算了,我下,万一我冻僵了,好歹有个狐狸在一边烧杯热水啥的。” “好嘞,谢谢哥哥!呵呵”狐狸嬉皮笑脸地说。 月松慢慢地下了水,顺着发出“嗡嗡”的响声的方向摸去,声音越来越响了,月松把手伸进去,果然,石头下是空的。月松又用手捞了捞,空处好像还比较大,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怎么办呢?对了,zipoo,月松抬头问狐狸:“哎,那打火机呢?还能打得着吗?” 狐狸连忙在兜里掏打火机,还真找着了,打开盖子,只听见“当”的一声脆响,好像还没进水。狐狸一擦打火轮,还真着了,狐狸高兴地说:“着了,着了!” “傻球,快灭了!你想被鬼子发现啊!”月松小声地喊道。 狐狸赶紧把火灭了,把打火机递给了月松。月松接过打火机,把盖子关紧了,放进怀里,深吸了口气,潜入水中,摸着石头下的空处,钻了进去,慢慢从水里冒出头,呵,还真的是空的。月松立即掏出打火机,打了两下,着了,借着打火机的火光,月松差点给吓傻了,妈呀,谁能想得到,水下还真有一个洞,足足有十几米高,十几米宽。月松从水中走出来,走到了岸上,顺着大洞往前走,又发现了一个小洞,顺着小洞往前走了十几米,又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洞,更令月松难以置信的是,洞里竟然还有木柴,有干草,哈哈,还有一盏马灯,一大袋子红薯,一个铁舀子,月松立刻把马灯点燃了,挂在突出的石头角上,还在洞里扭着屁股,晃着身子,小庆祝了一番,这才想起了还在外面受冻的狐狸哥。 月松拿着打火机,快速的出了洞,下了水,从水面冒出了头。 狐狸见月松又出来了,急忙问道:“怎么样啊?你个死东西,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给淹死球了呢!” 月松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喘了口气,说:“狐狸,快下来,快!” 狐狸一听,半信半疑地问道:“死牙签,天冷着呢,可不许开涮哦。” “随便,你不下来啊,我走了!”月松又钻进了水里。 狐狸看月松的样子,估计是游戏,于是赶紧咬着牙,下了水,随着月松钻进了石头底下。狐狸在水里往前游啊游啊,突然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好像是撞着石头了,狐狸伸手一摸,是石头。 “哈哈哈,骚狐狸,你搞啥啊?没膝盖的水,你还游个啥玩意儿啊。”狐狸听见了月松的声音,站起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进来了,原来水只有膝盖那么深,原来自己真的撞在石头上了,原来自己的眼前正在不断地冒着金星。狐狸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气冲冲地说:“细牙签,你狗日的怎么不早说。” “哈哈哈,骚狐狸,我说了,你信吗?”月松坐在岸上笑得开心着呢。 狐狸走上了岸,抬头一看,不禁惊叹道:“妈呀,这么大!” “走,大惊小怪的,看了里面,你嘴都合不拢了。”月松说着打着火机往前走。狐狸跟着月松,走了一会儿,前面就亮了。狐狸莫名其妙地往里面张望,说:“该不是到了阴间,阴间该不会也电灯!” 月松“当”地一声灭了打火机,走到里面,用手指指地上的家伙什儿,说:“瞧瞧,够咱们在这里放几天假了!” 狐狸伸手拿起铁舀子,又半蹲着从布袋子里摸出了一个红薯,说:“牙签,要不我说你是个福星,就你那细牙签,还有小护士看上,祖坟上冒烟了!” 月松一脚把狐狸踹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又一个鱼跃,跳到了狐狸身上,把狐狸按在地上,死劲地捞着狐狸的痒痒,狐狸趴在干草上“哈哈哈”地大笑不停,一个劲地求饶。 山洞里,隐蔽的山洞里,有了这对活宝后,就充满了无邪的欢笑声。 四十八、喋血双雄18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彪子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澴水河边,双手捧起一捧一捧的凉水,死命的往脸上头上泼洒。三哥看着胡队长这个样子,走过来对彪子说:“彪子,咱们不等这么干等了!”彪子也没理他,停止了泼洒凉水,一屁股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喜子、德子、牛沛淋等七八个兄弟都过来了,兄弟围着彪子队长,喜子说:“胡队长,咱们去找找。”彪子没有做声。 牛沛淋上前把彪子推了推,说:“彪子,你傻了?走,我们去找找,说不定队长他们被鬼子围困了,咱们去了可以帮他们一把啊。” 彪子依旧呆呆地坐在大石头上,一声不吭。 三哥一看急了,掏出双枪,喊了一声:“喜子、德子、顺子、地瓜、哈哈,老哥们几个,跟我走!” 牛沛淋提起狙击步枪就说:“算我一个!” 唐四也端着冲锋枪过来了,超哥也过来了,欧阳、慕容等兄弟们都过来了,国军也有几个兄弟过来了。 彪子蓦地站起身,大喊一声:“都给我站住!”又转脸对三哥说,“三哥,咱们尊你年长,称你为三哥,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新四军战士,是特战队队员,新四军铁的纪律,你忘了?特战队肩负的使命,你忘了?” “我没忘,但是队长对兄弟们的恩情,我更没忘,是,兄弟们?”三哥开始发动大家一起跟彪子斗争。 “没忘!”兄弟大声地回答道。 这时李副官带着国军兄弟们走过来了。李副官把彪子拉到一边,说:“胡队长,要不,咱们再回去找找,没了我们营长,我这儿就没了主心骨啊,闹得我六神无主的,我这些兄弟,可都是跟着咱们营长好几年了,咱们营长待咱们不薄啊,关键时刻,咱们不能不够兄弟啊。” 彪子对李副官说:“谁说不是啊,搁在以前,我早带队杀回去了,可是你想想,两位长官为什么要亲自去冒那么大的险?两位长官为什么要让我们打打就撤回来等?别瞧着这俩人,天天互相闹腾着,说笑着,根本没有长官的样子,可他们心里明镜儿似的,咱们跟鬼子硬拼不得,咱们得动脑筋,得学着两位长官,跟鬼子巧打,如果两位长官真有什么不测,我们又贸然这么杀回去,被早有防备的鬼子一锅端了,我们俩不是辜负了两位长官对我们的期待吗?” 李副官点点头,说:“你说得是那么个理儿,可眼下怎么办?只怕兄弟们不答应啊。” 彪子急得团团转,连转了几圈,也没想出啥办法,彪子忽然伸手问李副官:“烟,有烟没?” 李副官说:“没有,我不抽烟,你平常也不见抽烟啊。” “谁有烟?谁有烟?”彪子转身就喊。 一个国军兄弟走过来,给彪子递上了一支烟,又给彪子点上了火。彪子学着月松的样子,猛吸了几口,随即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彪子又急又气,张口就骂道:“啥球烟啊,呛死老子了。” “彪子,你慢慢抽你的烟,兄弟们,有种的,跟我走,杀回去,救队长!”三哥等不及了,双手握着双枪,在空中一挥,带着大伙就往前走。 “站住!三哥啊,就你急,我不急啊,等我想想啊!”彪子说着把烟往地上一扳,狠狠地踩了一脚,说:“兄弟们,大家想想,我们就是现在杀回去,又到哪儿去找队长呢?再说了,鬼子那么的油料库给咱们给炸了,这会正有气没处发,咱们这会儿冒冒失失地闯回去,鬼子那一个中队的援兵也不是吃素的,这不是找亏吃吗?我问你们,要是队长在,会干这傻事? 打油料库之前,国军兄弟已落下了,就被鬼子发现了,那会儿队长是咋指挥咱们的?队长为啥要带着咱们到这儿来,又是打野猪又是烤猪肉的,还故意把搞四堆火烤,为的就是让鬼子发现咱们,为的就是把鬼子引过来狠狠地打一下子。 可当鬼子的一个中队过来了,队长为啥又带着咱们悄悄地撤离,长途奔袭,跑到鬼子的北面,窝在那里又不动了?这就是动静结合,这就是神鬼莫测,这就是巧打,难道兄弟们还没有看出来?难道兄弟们就不能像队长平时教咱们的那样,多动动脑子,却非要去跟鬼子硬拼?”彪子一激动,说不出了一大堆话,可这些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确实是对队长的作战思想理解得比较透彻。兄弟们听了胡队长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现在咋办?反正一条,不能让队长没人管!”三哥说。 “谁说队长没人管了?谁说不去救队长了?我说了?你说了?”占了理的彪子一连串的问题,压倒了三哥的气势,这会该是彪子发话的时候了。彪子在兄弟们之间走来走去,说:“救,是一定的,只是看怎么个救法儿。”彪子拍拍喜子的肩膀,说:“队长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所以咱们先得去侦察。”彪子又走到唐四身边,摸着唐四的头说:“四妹,你是老搞侦察的,你说,咱们啥时候去侦察好?现在去?还是等到天蒙蒙亮时再去?”彪子说着又走到了雷航身边,把雷航身上的队长留下来的弩拿在手中,说:“谁都舍不下队长,但是咱们得忍忍,等天蒙蒙亮时,先去侦察一下,再作决定,兄弟们,你们看,怎么样?” “好。”邓鸣鹤说。 “哎,这就对了,散了,散了,邓鸣鹤、三哥、喜子、四妹,你们四个,加强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息。”彪子终于拢住了兄弟们的心。 “散了,休息去!”李副官也命令国军兄弟休息去了。 月松和狐狸在洞内生了堆火,两人开始坐在火堆边烤火。 月松说:“狐狸,这身军装都湿透了,这么烤可难得干啊。” “是啊,干脆,脱了,我给你烤烤!”狐狸说。 “啥?你给我烤,哎呀,我看看,这太阳怎么就从西边出来了呢?月松故意东看看西看看地说。 “看在你的馊主意起了点作用,咱不再那么冷了的份儿上,你仁哥就给你服务一会。”狐狸说着伸手帮月松脱军装。 月松看了狐狸一眼,看着狐狸满脸真诚的样子,就动手开始脱军装,可刚脱了一半,狐狸忽然纵身一扑,把月松扑倒在地上了。狐狸哈哈哈地笑着就伸手去捞月松的裤子,嘴里喊着:“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的牙签还是那么细呢?还是……” 可论武功,狐狸远不是月松的对手,谁知道月松双腿高高竖起,一下子就把狐狸的脑袋给夹住了。月松腰部一用力,双腿一绞,就把狐狸给放倒在地上了。月松翻身骑在狐狸身上,哈哈笑着说:“狐狸还想跟狼斗,看老子不把你个骚狐狸给阉了。”说着就动手去掏狐狸的宝贝。狐狸忙用双手护着裤裆,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老球救你啊,哈哈,今儿的阉定你了。”月松用力地把狐狸按在地上。 “别别别,我给你把军装烤干还不成?”狐狸一个劲地求饶。 “真的?你要再敢耍花招,我就真的骟了你个花狐狸。”月松说。 “好好,不敢了,不敢了!”狐狸满口答应道。 月松这才放开狐狸,几下子把军装脱下来,扔到火堆边,自己站在火堆边烤火,说:“快点啊,还不快点给老子烤!” 狐狸爬起来,乖乖地给月松烤军装去了。月松在一边烤着火,烤着这面那面冷,烤着那面这面又冷,只好边跳边烤。 狐狸从月松的军装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还是湿的,就捞出了两根,放在火堆边烤,说:“等等啊,等等就有烟抽了啊。” 月松见狐狸在烤烟,忽然想起了布袋子里的红薯,就蹦过去,拿了五六个大红薯过来,放在火堆边烤。嘴里说:“狐狸,你松哥也不亏待你哦,我给你烤红薯吃,还不快叫松哥!” “松哥,我正给你烤着烟了,烟可是你的命根子,还不快叫仁哥。”狐狸把两支烟都含在嘴里,凑近火堆,点燃了,吸了一口,说:“嗯,味道还没怎么变。” 月松马上凑近了狐狸,说:“来,给我一根啊!” 狐狸把烟往回一收,说:“叫仁哥!” 月松乖乖地喊了一声:“仁哥!” “呵呵,乖!”狐狸说着把烟给了一支月松。月松接过烟,猛吸了几口。 不多久,月松就闻到了红薯的香味。月松从火堆边刨出了烤红薯,烫得月松直缩手。月松把烤红薯放在地上滚了滚,又弄来根棍子,敲了敲,剥掉了外面一层烤焦了的皮,红心红薯的香味顿时飘遍了整个山洞。 早在一边看着口里溜着哈喇子的狐狸忙说:“来来,让我尝尝!” 月松把红薯送到狐狸面前,说:“哎,来了,来快吃,香着呢。” 狐狸放下月松的军装,伸手过啦接。月松突然缩回了手,望着狐狸说:“叫松哥!” 狐狸想都没想,嘴里喊着“松哥”,手就伸过来抢红薯了。月松说:“哎,乖!”说着就把烤红薯递给了狐狸。狐狸把烤红薯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月松,说:“一起吃,暖暖身子。” 月松接过烤红薯,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说:“好吃,吃完了红薯,我给你烤军装,怎么样?松哥对你不错。” 狐狸边吃烤红薯,边说:“好,嗯,好吃!” 当这对活宝在洞内安享着短暂的太平时,他们不知道,几公里外,他们的兄弟们,正在为他们的安危争吵担忧。 四十九、喋血双雄19 月松和狐狸在火堆边,把军装烤干了,烤红薯也吃饱了,暂时也出不去了,于是俩人边聊着军校的陈年往事,慢慢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一夜没睡的彪子,带着超哥、唐四和邓鸣鹤一起,悄悄地去侦察。 天越来越暖和了,鸟儿们也越来越欢实了。那些吃饱了就不发愁的鸟儿们,起得倒是挺早的。天边才露出了那么点亮色,鸟儿们就在山林里叽叽喳喳地欢鸣着。古人作了句很美妙的诗句,“鸟鸣山更幽”,的确,有这些鸟儿的欢鸣声,山林里显得更加幽静了。樟树的树梢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嫩绿的新叶。杨树的垂条上,杨花已经落蕊纷纷,嫩芽在清晨清新的空气里,透出了丝丝的甜香。枯草丛边,侧斜着有些许的新绿从透着春韵的土壤里,一拱就是一节,一拱就是一片。点点滴滴的露珠,在草尖上晶莹闪亮。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普塔普塔”地在山林里显得格外清脆。 可是,彪子他们几个兄弟,满脑子的都是月松队长,根本无暇也无心欣赏这无边的春色。彪子带着几个兄弟,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从山林里瞧瞧摸到了娘子山边,找了个山林比较密集的山头,趴在山头上,用望远镜和狙击镜,仔仔细细地把娘子山外看了个遍。 洞口停着两辆卡车和四辆摩托车,有将近三十个鬼子把守在洞口。鬼子们还在忙碌着从山洞里往外清理各种垃圾。盘山公路上,不断有小队的鬼子在巡逻。娘子山顶上,也增加了瞭望哨,悬崖壁上的两个小洞口,也有鬼子把守。娘子山周围,不断有鬼子搜索队在四处搜索。 看得出来,鬼子增兵了,而且,鬼子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经过了很长时间才修建好的油料库。鬼子的防守更加严密了,而且发生了一次大爆炸,这会儿想要轻易接近,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彪子看了一眼兄弟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大伙儿都明白胡队长心里的想法。 “撤!”彪子冷静地下了命令。其他兄弟也没有反对,而是跟着胡队长一起迅速撤退了。 彪子带着几个兄弟刚回来龙王峡上游,特战队和行动队的兄弟们就都围过来了。月松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一言不发。兄弟们也都没有开口问。龙王峡上游的澴水河边,国军和新四军的兄弟,加起来都快五十人了,可这一刻,除了鸟声、水声,就只有令人窒息的安静。 彪子走到一棵松树边,怀里抱着队长留下的狙击步枪,靠着松树树干,独自发呆。李副官走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了一根烟,递给彪子,又帮彪子点上了火。彪子木讷地抽着烟,眼睛看着远处的一块大石头,空洞的目光里,透出了丝丝的哀伤。 月松和狐狸睡了个好觉。上午十点多钟时,月松才醒来。月松看见狐狸还在死谁,伸腿踹了踹狐狸的身子,说:“哎,哎!” 狐狸这才慢慢醒来。狐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过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了眼睛,望着月松,问道:“干啥?” “没长眼睛啊,火堆灭了,起来,把火堆生起来,再烤点红薯,吃饱了,还想门出去啊。”月松半躺在干草上说。 “怎么又是我?你干啥?”狐狸不乐意地说。 “你这不是屁话吗?你弄吃的,我想办法,分工协作,咱们俩不一向都是这样吗?”月松掏出烟,点上一支,把打火机扔给了狐狸,自己半躺在那里,悠闲的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狐狸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漫不经心地生着火。不一会儿,火生起了,狐狸走过去,拿了几个红薯,丢进了火堆里。然后走到月松身边,手一伸说:“哎,来一根。” 月松瞥了狐狸一眼,说:“你平常不咋抽烟,都这般境地了,你就ng费粮食了好不好?” “行啊,打火机在我手里,你抽,慢慢抽,别那么快就抽完了。”狐狸赌气的挨着月松坐着,眼睛紧盯着月松手里的半截烟。 月松把半截烟往狐狸面前一递,说:“德行,拿去抽,小心,别呛出个好歹,我可不会急救。” 狐狸也不嫌弃,接过那半截烟,就叼在嘴里,边闪着腿边抽着。 吃过了烤红薯后,月松掏出勃朗宁,检查了一下子弹,说:“狐狸,走,跟我出去瞅瞅,老憋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狐狸也不做声,也掏出勃朗宁,检查了一下子弹,起身跟着月松往外走。 到了水边,月松正准备下水,想了想,又把外面的衣服给脱了,把勃朗宁插在腰带上,伸腿走进了水里。 狐狸站在岸上不动,只看着月松在凉水里冰得直呲牙。 月松见狐狸不下来,就说:“咋的?你小子安逸着,让我一个人蹚浑水啊?” “瞧你说的,兄弟嘛,你先走着,我随后就来。”狐狸说。 “切,就你那德行,不等我趟出条路来,你才不会跟呢。”月松说着就一低身,把头没进了水里。狐狸依旧站在岸上,等着月松回来。 月松钻出水面,紧靠着悬崖壁下的石头,伸头去观察。 湖面非常宽广,是不是有白色的水鸟在水面上掠过。整个湖面上,一览无余,最近上岸的地方,就是往西的那个斜坡,顺着斜坡上去,就是盘山公路。经过了这次大爆炸,盘山公路上,恐怕是不能随便去冒险了。可往东呢,全是崖壁和水面,要过去,只能游水,估计得游四五十分钟,才能到达东面的湖岸边,那么长的距离,那么长的时间,又暴露无遗,这是一条极其危险的路。 正当月松边观察边想着退路时,湖面上突然传来小汽艇的马达声。月松循声望去,大约五六百米外,有一条鬼子的汽艇正在湖面上巡逻,看来,想从湖面上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至于从这儿直接攀岩上到山顶,别说这哥俩没那本事,就是有那本事,悬崖壁上的那俩小洞里警戒的鬼子,也会用机枪把小哥俩给打下来。 想到这,月松忽然想起了崖壁上的那两个小洞,估计鬼子又有把守的,这可得当心,只有往西一条路,一旦上坡的时候暴露,那两挺机枪向自己射击,恐怕是连躲避的地儿都没有了。唉,现在鬼子们还惊着的,看来,还得等段时间,等风ng静了再说。 无奈之下,月松又潜水回到了洞里。狐狸见月松回来了,忙问:“怎么样?找到出去的路了?” 月松走上岸,抓起自己的军装,快速跑进去了。 狐狸跟过来,说:“说话啊,冻哑巴了!” 月松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狐狸,说:“路是有的,可一时半会儿是行不通的。”月松边说边快速地把外衣穿上了。 “那咋办,继续窝在这里?”狐狸问道。 “还能咋办,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是有事做的。”月松说。 “我做什么事?”狐狸问道。 “一,现在把我的衣服烤干;二,等我饿了就给我烤红薯;三,现在把打火机扔过来,哥哥我得抽支烟。”月松有条有理地说着。 “哎,哎,还真把我当你的仆人了?”狐狸愤愤不平地说。 “嘿嘿,仁哥,麻烦你,伙计借用一下!”月松转而满脸堆笑地说。 “瞧你个德行,脸变得比天还快。”狐狸说着就把打火机扔给了月松。 这俩无聊的小哥,一时也没有啥好办法出去,只好窝在洞里,扯着无聊的闲篇,斗着无聊的闲嘴。 晌午时分,队长和冷营长还没见踪迹。彪子边啃着饼子,边对李副官说:“李副官,你们还有多少干粮?” “不多了,顶多还能管一天。”李副官啃着压缩饼干说。 “这样,吃完了,我安排人先带你们回新四军根据地,你安排一下,把你们手中的干粮都收集起来,交给我们,我们按队长的约定,等二十四个小时过了后,不管有没有两位长官的消息,我们就撤回来,等回去请示了我们团长政委,再作商议,你看行不行?”彪子变得越来越冷静了,因为彪子已经意识到,特战队的重担,很可能就要由自己来挑了,兄弟感情固然重要,但抗日大计才是最重要的。 “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去安排。”李副官说完起身去了。 不多久,国军兄弟的干粮都收集起来了,李副官带着人把干粮全交给了新四军特战队。 彪子把地瓜喊过来,说:“地瓜,你带路,先把国军兄弟们带回根据地,回去后,向团长政委汇报,就说我们还在等队长,记住,千万不要说队长失踪的事。” 地瓜点点头,也没敢多问。 李副官走过来,对彪子说:“胡队长,要不,我先留下,我安排安中尉带队,先回新四军根据地,你看怎么样?” “不好,这儿有我们就行,你们这一路回去,很可能还会遇上鬼子,国军行动队没有你的指挥,万一有啥事,我也不好向团部交代啊。”彪子说。 李副官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那好,就这样,你们也别冲动,毕竟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地瓜,你带路,出发!”彪子命令道。 李副官和彪子互相敬了军礼,李副官带着国军队伍,在地瓜的引领下,向新四军根据地出发了。 五十、喋血双雄20 在地瓜的引领下,李副官带领着国军特别行动队,路走走停停,躲避穿行,直到黄昏时分,才赶回了三团驻地。 团长、政委一接到报告,立即到村口迎接,热烈欢迎国军兄弟的到来。团长和李副官相互敬了军礼,报了家门,寒暄问候了一番后,团长请政委安排李副官一行,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把地瓜啦到了一边,询问任务完成情况。 地瓜眼圈红红的,低着头回答道:“报告团长,任务顺利完成。” 团结觉得有些蹊跷,拍着地瓜的肩膀,边安慰边问道:“地瓜,怎么回事啊?你们队长呢?特战队的其他战士呢?任务不是完成了吗,怎么不见他们回来?” 地瓜想了想,说:“团长,胡队长说了,他们随后就回来,让我先行带国军兄弟回了。” “胡队长说?罗队长呢?他干什么去了?”团长抓住地瓜话语的漏洞问道。 “罗队长,他,他,我也不清楚。”地瓜结结巴巴的,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只好以不知道来搪塞。 “地瓜啊地瓜,好你个地瓜,敢在我面前说瞎话了是不?”团长进一步逼问。 “我不敢,团长!”地瓜站得笔挺地说。 “那就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地瓜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他们呢?你想想啊地瓜,你说了,团长才能帮你们想办法,解决困难啊。”团长软硬兼施。 地瓜终于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团长知道情况不妙,拍着地瓜的肩膀,边安慰边问道:“说,天大的事,有你们团长我在!” 地瓜强忍住悲伤,断断续续地说:“我们——队长——他他——不见了。” “啥?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一个抗日英雄,一个队长,不见了?”团长惊讶地望着地瓜,说,“别哭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地瓜这才东一句西一句地事情的经过给团长讲了一边。团长边听边想边猜测,等地瓜说完了,团长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团长马上就想到兰护士,而今兰护士的伤势是好多了,但这等大伤,估计没三两个月,是不能彻底好的,何况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弱。团长双手抓着地瓜的双肩,说:“地瓜,你是勇敢的新四军战士,是坚强的特战队队员,我跟你说,从现在起,打起精神来,不许哭了,装作没事一样,对谁都先不要讲,特别是兰护士,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好吗?” 地瓜边抹着眼泪,边点着头。 团长让地瓜先回营房休息,自己赶紧回团部,找政委商量去了。 兰护士因为伤势有了很大的好转,早已回到团部卫生所,就在团部卫生所边治疗,边养伤。兰护士听说特战队有人回来了,马上请卫生所的一个小战士,把地瓜请到了团部卫生所。兰护士向地瓜打听月松的消息,地瓜按照团长的指示,只是告诉兰护士,任务已经完成,特战队在后面掩护,随后就会回来。兰护士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也就没再追问。 且说月松和狐狸那对活宝,窝在洞内,无聊至极,又不能出去,正好,俩人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斗嘴,时而闹高兴了,还在地上扭成一团,打那么一小架,就像是当作饭后的小点心一样,这对活宝,这会儿正在洞里不亦乐乎着呢。 第二天早上,天空中飘起了丝丝细雨。初春的雨丝,细密柔和,滋润着山林,翠绿着新叶。被雨洗过的山林,有这新绿装点的山林,新润温泽,煞是好看。 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彪子带着特战队回来了。进村的时候,兄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艰巨的任务是完成了,可队长的失踪,像一道阴影笼罩在每位兄弟的心头。团长和政委走出团部,亲自迎接特战队的英雄们归来。可看到特战队的队员们这副模样,也不想多问,立刻让队员们回营房休息去了。 走进团部,彪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团长走过去,挨着彪子坐着,说:“彪子,别难过,你们罗队长是谁啊,想当初,一个人都能在鬼子窝里,都能把鬼子闹得不得安宁,现在不还有冷营长一起吗,说不定……” “还有啥说不定啊,团长!”彪子听不下去,插嘴说,“那么大的爆炸,那么短的时间,就那么一个洞口,还有那么多的鬼子在洞口把着,撤是撤不出来了,洞里面我们也及时地冲进去了,可洞内的好几十个鬼子,都死光了,内洞就更不用说了,仅有的几具尸体,全都烧焦了。唉,退一步说,就算队长撤出来了,我们都等了二十八个小时了,以队长和冷营长的身手,如果撤出来了,还不早归队了?唉!” 正说着,李副官进来了。李副官见团长、政委、彪子都一脸沉重,也没开口问。 这时,兰护士慢慢地走进来了,政委过去扶她,她没让扶。兰护士看了看屋里的人,看了看屋里的气氛,心里已经大约明白了几分。兰护士走到低着头的彪子身边,轻声地问道:“彪子哥,他呢?” 彪子还没开口,团长就抢着说:“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我派月松去完成一项特殊任务去了。” 兰护士没有去理团长,继续轻声地问彪子:“彪子哥,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彪子“唉——”地长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兰护士拉着彪子的胳膊,带着哭腔,以恳求的语气对彪子说:“彪子哥,你说,我没事。” 团长还向继续对兰护士撒谎,可政委拉了一把团长,开口说:“彪子,说,迟早是要接受这个现实的。” 彪子转过身,看着满眼哀伤的兰护士,从怀里掏出了队长交给自己的那个玉坠,递给兰护士,说:“队长临出任务前交给我的,说如果有万一,就把这个交给你,这是队长母亲留给他的。” 兰护士接过玉坠,捂在手心里,又贴在脸上,泪水唰唰地从脸上流下来。 彪子忙说:“队长只是失踪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 兰护士此时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人,耳中已经听不见任何人的话。兰护士捧着玉坠,流着热泪,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劝说,去安慰。团长的警卫员看了团长一眼,团长给警卫员递了个眼色,警卫员悄悄地跟在了兰护士的身后。 其实月松和狐狸这俩小哥也没完全闲着,他们俩隔三差五的,就会轮流着出去察看鬼子的动向。 这天上午,轮到狐狸潜水出去察看去了。月松呆在山洞里,掏出身上的哈德门,正准备拿一支出来抽抽,却发现烟已经不多了。月松认真的数了数,只剩下五支烟了。月松又掏出那包日本烟,也数了数,还可怜,只剩下三支了。加起来,总共还有八支烟,月松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让那平日里不怎么抽烟的狐ng费自己的粮食,要不,这会儿就该自己干着急了。月松把烟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强忍着没有掏出一支点上,心想,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出去呢,还是省着点。 不多久,狐狸回来了,把湿透了衣服往月松面前一扔,就跑到火堆边烤火去了。月松乖乖地捡起狐狸的湿衣服,坐到火堆边,帮狐狸烤着衣服。 “哎,你发现没有,鬼子的汽艇怎么巡逻得特别勤,总不会是知道我们俩还活着,还躲在这里。”狐狸疑惑地说。 “不可能,要是知道,不出动全部人马,四处搜索才怪呢,你看现在鬼子们这么安静,怎么可能知道咱们在这里?”月松反驳道。可狐狸的话却引起月松反思。是啊,按说,油料库已经被炸了,大量的油料都没有了,还派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干啥?就说那汽艇,一个空洞,还有必要巡逻得那么勤吗?就算这个物资仓库鬼子不肯放弃,可这会儿里面没啥东西,也没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啊? “想什么呢?咱们什么时候出得去啊?”狐狸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月松也没理他,不由自主地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慢慢抽着,慢慢想着。莫非鬼子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而我们没有侦察到?对于鬼子来说,最重要的一是战略物资,二嘛就应该是武器装备。常规武器当然不必这么鬼鬼祟祟收收藏藏的。难道这里有鬼子的细菌武器或者是生化武器之类的大杀伤武器?月松不仅倒吸一口凉气,狗日的小鬼子,他们人少,就喜欢搞这些玩意儿,惨无人道就是鬼子的天性,这里如果有大杀伤武器,对鬼子来说,不仅不是不可能的,反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月松想到着,忽然又觉得自己还真有些运气,没准因为被困在这里,却意外地发现了鬼子天大的秘密。月松连吸了几口烟,心里想,看来我得亲自去,仔仔细细地侦察一下了。 一、喋血双雄21 柔弱的兰丹枫啊,双手紧紧地捂着月松留下的玉坠,独自在春日里的山林久久徘徊。细细密密的春雨,丝丝缕缕的情愫,在这极不协调的春日山林里,无声的讲述着爱恨情仇生死离别。新叶的萌生却始终伴随着死亡的来临,新芽的出土却时常不忘循环往复的圆圆缺缺。 丹枫无意间走到了两株首尾相连的泡桐树边,眼看着这对生死相守的树儿,丹枫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高高地举到额头之上,手心里紧紧地捂着玉坠,心里在默默叨念着。她是在祈祷么?祈祷自己爱恋向往的人儿早日归来么?还是在悼念呢?悼念像午夜的昙花一样,刚刚在自己心间绽放,却又转瞬飞逝而去的飘渺郎君呢?苍天知道丹枫的思绪,所以掉落了纷纷扬扬的清泪;大地懂得丹枫的倾慕,所以萌发了窸窸窣窣的嫩芽。人世间啊,总是有太多的令人怦然心动,却又有更多的令人黯然神伤。在这炮火纷飞的年代里,生与死的距离,比白纸还薄,比飞絮还轻;在这生命似那草芥的时世里,爱却是更加的浓烈,恨却是无比的痛彻。 丹枫久久地跪在地上,跪在连理枝前,跪在春雨中,跪在爱恋里,跪在苦痛中。此刻,丹枫的全部世界,全都紧紧捂在自己的手心里。一任春苗疯长,一任连理永恒,一任丝雨飘飞,一任时光飞逝。 警卫员小刚子悄悄地站在丹枫的不远处,已经很久了。小刚子能明白丹枫此刻的心情,但是,兰护士的伤还没有好,如果在雨中呆太长的时间,她哪里受得了呢。小刚子慢慢走到兰护士身边,轻声的说:“兰护士,咱们回去。” 丹枫跪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慢慢地转过头,那明亮的双眸,此刻却显得那么空洞,那秀美白净的脸蛋,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憔悴。 小刚子伸手,轻轻拉着兰护士的胳膊,说:“走,我们回去。” 丹枫双眼盯着小刚子,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一个聪明活泼的女孩子,此刻,却是那么的木讷呆然,一个笑声朗朗的小姑娘,此刻,却是那么的失魂落魄。 正当小刚子不知道无何是好时。彪子队长走过来了,手里抓着那把月松留下的狙击步枪。彪子的步伐是那么的沉重,又是那么的稳健。彪子的脸庞是那么的冰冷,又是那么的自信。 小刚子松开兰护士的手,自己悄悄地走到一边警戒去了。 彪子走到丹枫的身边,丹枫的眼睛正漫无目的地看着眼前的那棵小树。彪子双膝弯曲下去,面对着丹枫跪下,双手紧握着狙击步枪,举在胸前,说:“丹枫,这是月松留下的步枪,月松就是用这支从鬼子手中缴获的步枪,一枪一枪地为我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民族,为我四万万骨肉同胞,报仇,雪耻。” 丹枫转动眼珠,把目光集中在狙击步枪上,呆呆地看着狙击步枪。彪子把狙击步枪往自己的胸脯前猛地一收,说:“丹枫,今天我在这里,面对苍天,面对大地,面对你我的赤胆甘心,我发誓,血债一定要血来偿还,我要用这支狙击步枪,日本鬼子送来的狙击步枪,月松缴获的狙击步枪,为月松队长报仇,为四万万同胞报仇,为中华雪耻,为九州雪耻!”彪子说完,站起身,把步枪背在身上,伸手拉起丹枫。丹枫双眼看着彪子的眼睛,忽然一头扑进彪子的怀里,“哇”地一声,失声痛哭,大声嚎啕,肆意宣泄着内心的无限哀伤凄苦…… 三十里以外的月松,哪里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儿,正在为了自己而痛不欲生。这会儿正活蹦乱跳的月松,抽完了手中的烟,把烟头扳在地上,又用脚狠狠地踩了踩,穿上鬼子兵的军装,从怀里掏出心爱的勃朗宁,检查了一下子弹,“咔嚓”一声,把弹夹插进了手枪里。 “狐狸,你在这儿呆着,如果我两个小时内还没回来,你就准备自己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出去了就找老百姓打听新四军的根据地,然后找二团,你就能找到你的特别行动队。”月松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副准备去拼命的样子。 狐狸看着月松的样子,莫名其妙地说:“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又发羊角风了?还是交代后事有瘾啊?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了?” “狐狸啊狐狸,叫我怎么说你,你咋就看不出来呢?鬼子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这就去侦察,独闯龙潭虎穴知道不?”月松说着就往外走。 “慢着慢着,把话说清楚了,再说了,就是要去侦察,咱俩也一块儿啊,好兄弟,共患难,知道不?哦,老是你一个去,就你英雄,咱哥们就成了狗熊了?”狐狸说着就开始穿鬼子兵的军装。 “别穿了狐狸,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就咱们俩知道这个可能存在的天大秘密,一起去,都死了,秘密就进棺材了,有更多的兄弟们会因此牺牲不说,还不知道鬼子用那些鬼子玩意儿坑害死多少同胞呢。哎,我的意思是,我去侦察,能回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一起潇洒。不能回来,说明秘密一定存在,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就赶紧想法子,回去召集我的特战队和你的啥球特别行动队,快点来,给老子报仇,给中华民族除害。就这么定了,走了!”月松说着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嗨,你小子别走啊,再商量一下嘛。”狐狸在后面喊道。 月松忽然转过身,双手一拱,对狐狸说:“冷酷仁兄弟,如果我回不来,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如果我回来了,红薯你小子别一个人烤着吃光了。呵呵,走了!”月松说完,快步出了洞。 狐狸在后面,看着月松消失的身影,心想,那小子是鲁莽专横了点,可他说的句句得理儿啊,也就没去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着那小子回来。 这边团长和政委两人把这事一合计,觉得月松牺牲的可能性占九成,如果月松真的牺牲了,这可不是小事,毕竟,师长可亲自下命令了,特战队已经是师部直属的了,月松这个队长,那可是营级军官了,如果不及时向师部汇报,恐怕是要受处分的,更为重要的是,受处分事小,特战队的新任队长得找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这个人选已经不是团党委能够决定的了,必须得由师党委才能敲定。再说了,人家国军少校营长也可能牺牲了,国军特别行动队可还有十几个精英队员在咱团部驻地,怎么安置他们,也得师部决定。 商量好了后,两人决定,由宋团长代表团党委,火速赶往师部汇报情况。 宋团长一到师部,就直接进了师长的指挥部。师长一见宋二愣子来了,笑呵呵地一边个宋二愣子倒水,一边问他道:“二愣子,你可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啊,今儿的来了,是要枪啊还是要弹呢?” 宋团长把师长递给他的水杯放在指挥桌上,拉着师长就往师长的房间了走。师长边走边说:“什么事啊你这是?急匆匆的,火烧屁股了?” 宋团长把师长拉进了房间,就说:“大事不好了。” 师长一听,当即批评宋团长说:“二愣子,你当团长都有两年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啊,什么事,慢慢说。” “师长,特战队队长罗月松牺牲了。”宋团长说完看着师长的脸,等着师长的脸变阴呢,等着挨师长的批评呢。 “罗月松?牺牲了?怎么可能,他一个人在鬼子窝里闹腾得那么欢都没事,何况他身后还有战斗力强大的特战队,还有国军特别行动队,怎么会牺牲呢?”师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宋团长这才把得知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师长做了汇报。师长想了想,说:“这小子,就是太自信了!”说完坐在椅子上,半天一言不发。 “现在怎么办?”宋团长等了半天,见师长不说话了,斗胆问道。 师长看了二愣子一眼,说:“再等几天,在那小子身上,没啥奇迹不能发生的。”看来,师长仍然不相信月松已经牺牲了。 “那,国军的行动队怎么办?要不要给第五战区发电报?”宋团长又问道。 “急啥?怎么,人家在你那儿多住几天,你就舍不得点粮食了?”师长大声说道。 “不是粮食的问题……”宋团长话才说了一半,师长马上问道:“不是粮食的事,那还能有什么事?我说了,过几天再说,你回去,让我静静。” “是!”宋团长见不能再说什么,就敬礼退出去了。 宋团长回到团部后,跟政委说了师长的意思。政委也无奈,说:“只好等啰,师长说得也对,在那小子身上,没啥奇迹不能发生的,说不定,过几天,那小子还真就回来了。” 宋团长看着政委的样子,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啊,那小子,一身的功夫,脑子又灵活,哪儿那么容易就牺牲啊,于是对政委说:“那小子,等他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老是那么独断专行的,我行我素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说完,就准备去看看兰护士去了。 二、喋血双雄22 月松从水下的洞口潜水出来,只冒出了个头,就用手扒着石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娘子山顶上的鬼子,虽然有重机枪,但这里是他们视野的死角,根本不可能发现月松;悬崖壁上小洞口的鬼子,与月松呈垂直视角,倒是不容易发现月松;巡逻汽艇距离这里有四百多米远,按说也是很难发现月松的;盘山公路上站岗的鬼子,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两百米,只要月松有稍大的动静,就立刻会发现月松,所以月松特别留意盘山公路上的鬼子。 在这一片开阔的水面上,只要月松较长时间地呆在水面,哪怕是只冒出一个头,都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为了掩护自己,月松看见石头缝里长着一个小樟树,虽然老叶子已经开始脱落,新叶也才冒出了小小的几片,但总还是能够起到遮人耳目的作用的。月松慢慢地游到小樟树边,轻轻地折断了小樟树,把小樟树插在自己的衣领上,虽然游动起来有点小小的障碍,但对月松来说,这可是很好的移动的掩护。 月松顺着崖壁,慢慢地向前游动,每向前游动十几米,月松都会停下来,用手抓着崖壁上突出的岩石棱角,这样既可以稍稍歇息,保证充足的体力,以备万一被发现时,可以及时潜入水中,又可以随时观察鬼子的动向,侦察可能出现的鬼子隐藏的秘密。 月松游游歇歇,歇歇游游,已经顺着崖壁前进了三百多米了。由于崖壁与水面的相接处是弧形的,月松前进的方向,也已经由东北转向正北了。月松已经绕着崖壁转了将近三分之一圈了,可自己始终在崖壁的正下方,虽然较好地避免了被崖壁上小洞口的鬼子发现,但在这个视角也基本不能看清崖壁上有什么特殊之处。看来,要想侦察到崖壁上可能存在的玄机,必须得冒险离开崖壁,向湖水的中间游去。 月松正想着,忽然听见汽艇的马达声越来越响了,转身一看,鬼子的巡逻汽艇果然越来越近了,现在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三百米了,在这个距离下,鬼子用望远镜是很容易发现自己的。于是月松找了一处突出的岩石比较多的地方,双手紧紧扒着岩石,用小樟树把自己的露出水面的身体全都遮挡住了,静静地等待鬼子巡逻汽艇远去。 不曾想,鬼子的巡逻汽艇竟然朝着月松这个方向驶过来。月松从树枝的缝隙中,清楚地看见汽艇上的鬼子,汽艇上直接看得见的鬼子一共有八个,汽艇船头站着两个鬼子兵,端着步枪,四处张望着。靠近驾驶室那边,站着一个鬼子中尉,那个中尉拿着望远镜,不断观察着可能的可疑目标。根据月松的观察发现,鬼子中尉特别注意不是水面,而是湖岸的杂树丛。汽艇的两边船舷上,各自站着一个鬼子兵,时刻警戒着。在驾驶室的顶上,架着一挺轻机枪,一个鬼子兵趴在顶上,双手紧握着机枪,随时准备向可疑目标射击。 正当月松仔细观察着鬼子巡逻汽艇上的人员和装备情况时,月松突然发现鬼子中尉的注意力好像已经集中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小樟树上。月松双眼紧盯着鬼子中尉的望远镜,鬼子中尉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樟树。月松心想,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有所动作,必将被细心的鬼子中尉看出问题,那样不仅会招致鬼子机枪的疯狂射击,而且鬼子还会把汽艇开到这里,仔细地察看个究竟,到那时候,自己在水下潜水的时间毕竟很有限,最终与鬼子发生冲突就在所难免。 月松继续双眼紧盯着鬼子中尉的望远镜,鬼子中尉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棵树长得有些突兀,于是转身对机枪手喊道:“嗨,那里,向那棵小树射击!”鬼子听到命令,调转枪口,对准小樟树“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就不断点射着。 就在鬼子中尉转身的那一刹那,月松把小樟树插在岩石缝隙里,自己迅速潜入到了湖水中,摸着水中的岩石,向前移动了三四米。刚停下来,果然听见了子弹射击在岩石上的撞击声。 接连点射了几枪后,鬼子中尉一举手,机枪手停止了射击。鬼子中尉举着望远镜继续仔细地观察那棵小樟树,小樟树依旧长在岩石缝隙中,只是被机枪子弹打掉了几根细枝和几片树叶。鬼子中尉见没有什么异样,就举着望远镜观察其他的地方去了。 月松从子弹射击在岩石上的撞击声判断,鬼子打的是点射,肯定是在试探。等鬼子机枪停止了射击之后,月松想,这会那鬼子中尉一定在观察小樟树边的动静。月松这会儿虽然已经很憋气了,可仍然没敢冒出水面。月松强撑着又等了二十多秒,这才顺着水下的岩石,慢慢让自己的身体往上浮,等鼻子眼睛冒出了水面后,月松双手紧紧地抓着岩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鬼子中尉,此时鬼子中尉已经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别的地方了。月松这才从水下潜到小樟树边,拔出小樟树,遮挡着自己的水面上的身体,静静地等待着鬼子汽艇远去。 月松在水里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鬼子的巡逻汽艇才开出了自己的视野。可怜的月松啊,到这会儿,在冰冷的湖水里已经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停顿的时间又太长,此时月松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一看见鬼子汽艇走远了,月松立即把小樟树插在自己的衣领上,继续顺着崖壁往前游。 月松刚往前游了不到一百米,猛一转头,忽然发现一条中型的货船向这里驶来。月松目测了一下,估计距离这里也只有三四百米。月松停下来,用樟树遮住自己,认真观察鬼子货船,货船上有更多的鬼子,更多的机枪,防守甚是严密,看样子这条船运的不是一般的货物,极有可能是武器,而且,如果是一般的常规武器,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放在这山洞里。越是这么想,月松就越是想去看个究竟。 从鬼子用货船运送武器来判断,这个山洞应该是不能从公路进入的;从鬼子货船行驶的方向来判断,秘密山洞应该还在前面。月松这么想着,趁鬼子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继续借着小樟树的掩护,顺着崖壁向前游去。 当月松顺着崖壁游到一个转角处时,刚一转角,月松猛然发现,鬼子的巡逻汽艇就停在了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而且,远处与这艘汽艇相距五十米左右的位置,还停着一艘同样的巡逻汽艇。月松悄悄躲在转角处的岩石里,静静地观察着鬼子的货船的动向。 十几分钟后,鬼子的货船终于行驶到了崖壁下,就在两艘巡逻汽艇之间的崖壁下停靠了。可是月松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崖壁上的具体情况,月松很想继续往前游,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去看个究竟,是否真的崖壁上还有一个大的洞口。可是两艘巡逻汽艇严密的监视着水面,月松根本不可能在继续往前游了。无奈之下,月松只好从鬼子货船上的动静来做出判断。 又过了几分钟,崖壁与湖面相接之处,忽然开出了一条小汽艇,小汽艇上装满了货物,货物被鬼子用油布遮蔽地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等小汽艇慢慢靠近了货船后,货船上的鬼子从船上放下了巨大的挂钩,小汽艇上的鬼子掀开了油布,原来油布下是一个个一米多高,两米多长的铁箱子,每个铁箱子上都有一个铁环,然而,让月松大吃一惊的是,铁箱子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骷髅头图案,骷髅头上还画着两根骨头组成的一个大叉叉。月松在心里骂道,狗日的小鬼子,尽他妈的搞写歪门邪道,全他妈的是些没人性的东西,等着,被你爷爷我发现了,老子不给你炸掉,老子就把“罗”子倒着写。 正想着,鬼子已经开始把铁箱子一个一个地吊装到了货船上。大约过了三四十分钟,鬼子的小汽艇进去一艘,又出来一艘,月松认真地数着,总共装了十次,足足有一百多箱。看来,鬼子这个化学武器兵工厂的规模还不小,这里距离武汉又这么近,说不定就是鬼子在华中地区最大的化学武器兵工厂。 等鬼子运得差不多了,货船正准备开动了,月松赶紧借着小樟树的隐蔽,匆匆撤离了,回到了山洞中。 月松一回到山洞里,狐狸就凑过来了,还殷勤地帮助月松烤衣服,又把早已烤好的红薯放在火边热了热,亲自送到月松的手中。 月松坐在火堆边,拿出哈德门,点上了一支,边抽着烟边想着心思。从湖面进入鬼子化学兵工厂,那等于是强攻,恐怕难以实现。可洞口只有一个,不从湖面进入,又怎么才能够进入呢? 三、喋血双雄23 宋团长来到团部卫生所,走进兰护士的病房,病房里没有看见兰护士,宋团长就四下里寻找。可找遍了卫生所,也没有看见兰护士,这下宋团长有些急了,忙让人把彪子叫来。彪子快速跑到卫生所,见到了团长。 “团长,什么事这么急啊?”彪子问道。 “看见兰护士了吗?”团长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不过,也许,在河边。”彪子估计着说。 “河边?你不把她看好,让她一个人到河边干什么?我跟你讲,兰护士要是想不通,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团长气呼呼地说。 “不是,为什么啊!”彪子莫名其妙地说。 “别啰嗦了,跟我走。”团长说着就朝河边走去。 彪子也不敢多问了,就在团长前面,跑步朝河边赶去。 彪子跑到河边一看,果然,兰护士就在河边,可出人意料的是,兰护士既没有想不开,也没有出神地坐在那里,而是在河边洗绷带。彪子走到兰护士身边,挽起袖子,帮兰护士拧干绷带,说:“丹枫啊,你的伤还没好透,河水又这么凉,还是让别人来洗,你赶紧回去歇着。” 兰丹枫只顾着低着头洗绷带,一言不发。 宋团长走到河边,看见彪子正帮着兰护士洗绷带,就走了过去,指着彪子就说:“彪子,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河水,怎么能让兰护士洗绷带呢?你不知道兰护士伤还没有好啊!” 兰丹枫一边在河水里漂洗绷带,一边抬起头来,对团长说:“团长,您别责怪他,是我自己来洗绷带的。” “小兰啊,河水凉,快,走,回去,让彪子洗就行了。”团长和气地对兰护士说。 “不碍事,团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您说是吗?”兰丹枫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 团长心想,咱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朴素,刚刚遭遇了这么大的不幸,不是哭哭啼啼地躲在房间里,而是用干活来沉静自己,也好,免得一个人呆着闹出什么毛病,咱穷人的孩子,泼实,虽然伤还没好透,但干点活应该不碍事。想着就说:“小兰啊,那就把这些绷带都洗完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啊!” “放心团长,有我在呢,一会儿就洗完了。”彪子倒还行,知道圆场。 “你个愣小子,加把劲,多洗点!”团长只好说彪子。 “放心,包给我了。”彪子一边勤快地拧着绷带,一边愉快地回到道。 团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让他们在那儿洗,自己就悄悄地走了。 月松掏出哈德门,一看烟盒里,只剩下两支烟了,加上日本烟,一共也才五支,可怎么进入鬼子的化学武器兵工厂,还没有一点眉目,怎么办呢?咱又不能上天入地,难道下水?从水下进入?不是不可行,但是一旦打起来,或者成功炸毁了鬼子的兵工厂,可又怎么才能顺利地撤出来呢?水上咱太不占优势了,而且无论是水上还是水下,移动起来都不够机动灵活,鬼子在湖面上,看来还不只一两艘武装汽艇,只要被鬼子发现了位置,估计一个也逃不出来。不行,咱不干那自杀式的袭击。 月松忍不住捞出了一支哈德门,叼在嘴边,点上,猛吸了几口,又陷入了绞尽脑汁的沉思中。 接连两天里,团部依旧没有罗月松和冷营长的任何音讯。虽然师部和团部都委托地下党查找这俩小子的消息,可也没有听说这俩小子被捕。这俩小子啊,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这么长时间一直杳无音讯。 团长在团部指挥桌边一个劲儿地转圈儿,政委在一边干着急。 兰丹枫天天到河边去洗绷带,彪子每天都殷勤地跟在兰丹枫的身后,一是照看着兰丹枫,二是帮着她洗。可天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团长等了两三天了,虽然嘴里不断地在说等这小子回来非好好收拾他不可,可心里却对罗月松能不能回来,是越来越没底了。 “老宋啊,要不咱们再跟师部联系一下?”政委看着宋团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开口问道。 “问师部有什么用啊,师部要是有那小子的消息,还不早打电话过来了,你呀,尽放些没用的屁。”宋团长一急了就乱说话了。 “哎,我说你个二愣子,怎么得谁咬谁啊?”政委也急啊,政委心里也难受啊,又被二愣子团长这么一说,也不耐烦了。 “咬你怎么了?政委是干啥的,政委不就是团长急了拿来咬的吗?不咬你,那你让我咬谁去?”二愣子团长越说越离谱了。 “你看这,你说话怎么这么离谱啊。”政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我离谱,你还没看见我更离谱的时候呢!怎么,要不我好好离谱一回,让你开开眼?”二愣子团长还真是不讲理了。 “好好好,我弄不过你,你就转,驴拉磨一样的,最好给你拿块黑布来,把眼镜给蒙上,让你转个够。”政委说。 “好啊,你拿啊!”二愣子团长一步也不让,一句也不软。 “警卫员!”政委大声喊道。 “到!”小刚子跑步进来,敬礼答道。 “去,拿块黑布来!”政委命令道。 “啊?黑布?拿黑布干啥?”小刚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大了眼睛问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政委的命令没听见?”二愣子团长大声吼道。 “是!”小刚子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了团部。 这时,彪子洗完了绷带,走进了团部。二愣子团长回头一看是彪子,劈头盖脸地就骂道:“你来干啥?你不陪着兰护士,你来干啥?出去!” 彪子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傻站在那儿看着盛怒的团长。 “怎么?团长的话你没听见,还不快出去!”政委见彪子还傻站在那里,也厉声呵斥道。 “是!”彪子大声答应了一声,三步当作两步走,一出团部,正好与拿着黑布跑过来的小刚子撞了个满怀。 “小刚子,你这么急搓搓的搞啥?”彪子拉着小刚子问道。 “拿黑布!”小刚子一边挣脱彪子的手,一边说。 “拿黑布?拿黑布搞啥?蒙驴啊?”彪子不解地问。 “哎呀,情况紧急,我也不清楚就被团长政委骂了,别问了,我走了!”小刚子急忙忙地跑进了团部。 彪子站在团部门口,自言自语道:“今儿地这是怎么了?平常一向温和的政委都这么大的脾气。”正纳闷着,只听见屋里传来团长的声音:“谁让你拿黑布来啊?谁让你拿的啊?出去!” “不是您……”是小刚子的声音,可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政委大声骂道:“出去!” “是!”小刚子大声答应一声,跑出来了。 彪子看着小刚子嘴里嘟噜着什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了。彪子也不敢进团部,虽然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可也只好边回头边向卫生所走去。 月松边抽烟边想,洞,狗日的鬼子怎么这么喜欢大洞呢?难道鬼子都是老鼠的后代?洞,既然你用洞来藏东西,老子难道就不能掘个洞进去?哎,可是,这么大的山,这么坚硬的石头,还要不弄出动静,这要打洞进去,恐怕是不可能的啊。月松站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觉得还不解狠,又边跺着脚踩,边骂道:“娘的个西皮,狗日的鬼子,老子就不信,老子就弄不死你们?” “哎,牙签,羊角风又发了?踩什么啊?江郎才尽了,没辙朝个烟头发什么气啊,呵呵。”狐狸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你个骚狐狸,老子正有气没处出呢,你要是不想找死,就给我闭嘴!”月松用手指着狐狸说。 “你看你看,还真急了。平日里我老让着你,你还当真以为我怕你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来啊!”狐狸也不让他。 月松挽起袖子,插着腰,大声吼道:“狐狸,我这会儿躁着呢!你可别惹我,要不我真捶你了。” “捶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咱爷们好歹也是国军少校,特别行动队队长,你以为你是谁啊,说捶就捶?来啊,练练?”狐狸说着往前走。 月松哪里受得了这么激将,快跑几步,纵身跃起,一下子就扑到狐狸身上了。狐狸本身就没有月松健壮,又被月松这么突然势大力沉地一扑,就被月松给扑倒了。月松压在狐狸身上,死命地按着狐狸。狐狸双腿一绞,绞住了月松的脖子。这一招是跟着月松学的,可现学现用,还真管用,一下子就把月松从自己身上给撂下来了。狐狸翻身起来,又把月松给按在地上了。月松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地反过来了,反而又把狐狸压在身下了。这样你翻起来,我压下去的,两个人在洞里翻来翻去,滚来滚去的,闹了好半天。 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俩小子才松了手,背靠背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月松捞出最后一根哈德门,点上,刚抽了一口,就被狐狸抢过去,放进他自己的嘴里了。可狐狸刚抽了一口,月松又抢过去了,边抽着边说:“啥时候了,ng费我的粮食。” “你就别小气了,让我抽两口,说不定你没想出办法,我已经想出来了。”狐狸说着又从月松嘴里把烟拿过来,连抽了几口。 “慢点抽,照你这个抽法,烟味还没尝到,烟就被你烧完了。”月松看着狐狸嘴边的烟说。 “给你,不抽你的了,不过,你要是喊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狐狸把烟递给月松,说。 “去去去,你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啊。”月松接过烟,边抽边说。 “好,你说的,不想知道是,那我就烂在我肚子里。”狐狸拽兮兮的扭过头,躺在地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会儿我没闲工夫跟你扯淡。”月松说。 “叫仁哥!”狐狸慢腾腾地说。 月松靠过去,看了狐狸一眼,说:“说不说!” “叫不叫?”狐狸说。 “真拿你个骚狐狸没办法,我倒要看你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仁哥,仁哥,仁哥!”月松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 “哎,哎,哎!”狐狸得意地答应着。 “说,啥秘密?”月松问道。 四、喋血双雄24 彪子一边摸着自己的头,琢磨着今儿的是咋回事呢?怎么连政委都这么大的脾气呢?一边朝卫生所走去。到了卫生所,丹枫还没闲着,正在卫生所的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绷带。彪子走到丹枫身边,帮着丹枫晾晒绷带,嘴里叨唠着:“今儿的咋回事呢?从来没见过政委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丹枫随口问道:“怎么了?你惹政委了?” “哪儿的话啊,我没招谁没惹谁,平常被团长骂倒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可今儿的我刚走进团部,就被政委和团长骂出来了,莫名其妙。”彪子说。 “你呀,肯定是干啥坏事了!”丹枫肯定地说。 “没呀!说我你不相信,小刚子也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你总不能不信小刚子没惹谁。”彪子解释道。 “小刚子也被骂了?”丹枫说着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把手在衣服上擦干了,就往团部走。 “哎,你别去,你这一去,不是找骂吗?”彪子对丹枫说。 丹枫也没理他,继续往团部走。彪子本来想跟着丹枫一起去,但想着去了又要被骂,走了一步,又退回来了,老老实实地在小院子里晾晒着绷带。 丹枫走到团部门口,里面出奇的安静。丹枫走进团部,看见团长正坐在指挥桌边一个劲儿地抽烟,政委背对着团长,眼睛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 丹枫刚走进团部,团长见丹枫进来了,立马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丹枫。 “哎呀,小兰啊,你不歇着,到处跑可对你的身体恢复不好。要是月松回来了……”团长正说着,政委轻轻踢了团长一脚,团长立马就住嘴了。 “小兰,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政委边问丹枫,边走过来给丹枫倒水。 “来来,快坐下!”团长用袖子把指挥桌边的板凳擦了擦,招呼丹枫坐下。 丹枫接过政委递过来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坐在板凳上,说:“团长,政委,你们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月松是抗日英雄,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为他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你说啥呢?月松会回来的,等那小子回来了,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嘛。”团长说。 “行了,行了,一句话说了多少遍。”政委一边拦住团长的话,一边对丹枫说:“小兰,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干革命,打鬼子,牺牲在所难免,我相信,我们的兰子会正确面对现实的,你说是,小兰!” 丹枫点点头,对政委说:“政委,我请求参加特战队。” “那怎么行,一个女孩子,特战队那可是见天都在鬼子窝里摸爬滚打的,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师长交代?”团长心直口快。 政委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丹枫,说:“小兰啊,团长话虽不好听,但也是为了你好,我看这样,等你身体养好了,咱们再商量你加入特战队的事,好不?” “但是,我还想跟你们说个事。”丹枫说。 “什么事,你说。”政委说。 “对,你说。”团长也说。 “既然月松这么多天还没回来,我就想,特战队不能没有队长啊,虽然暂时特战队没有什么重要任务,但训练也不能放松啊,所以我想请两位首长早点考虑这事。”丹枫诚恳地说。 “嗯,你说得是。”团长说。 “不过,特战队虽然一直跟着我们二团,但特战队属于师部直属,特战队的队长,也得由师党委来定。”政委说。 “那你们总有建议权?”丹枫说。 “有,我这就给师长打电话。”团长说着伸手去拿电话。 政委伸手打了一下团长的手,说:“你急什么?” 团长疑惑地看着政委。政委说:“一会儿你直接去师部,不是要好些?” 团长点点头。 “团长,政委,我还有个事。”丹枫又说。 “说,小兰!”团长说。 “我想给月松立个坟。”丹枫说着,烟圈就红了,吸着鼻子低下了头。 “这个……”政委说。团长走到一边,又开始转圈了。 丹枫忍住了眼泪,抬起头,继续说:“把他的军装藏一套在墓里,再立个碑,就行了。” “可是,万一……”政委说。 “没有万一,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有一天回来了,那不是更好吗?”丹枫说。 团长走到丹枫身边,说:“小兰,你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这样,你说的这些事,等我向师长汇报了,再说,你看呢?” “嗯!”兰丹枫点点头,忽然站起身,转身就跑出了团部。 月松正等着狐狸说他那所谓的秘密,可狐狸又说:“想知道?要不,等我们回去了,你介绍那个小护士给我认识?” 月松伸手就抱住了狐狸的脖子,把狐狸按在地上,说:“你说还是不说?哪儿来那么多要求?” “说说,”狐狸连忙答应说出秘密,月松这才让狐狸坐起身。 “瞧你小气的,怎么,那么不自信?”狐狸还在啰嗦。月松又要去按狐狸,狐狸往后挪了挪,说:“说说,我这就说还不成?” 月松停了手,等着狐狸说。狐狸站起身,走过去把马灯提过来,又想月松招了招手,说:“来,你来看。” 月松站起身,跟着狐狸走。狐狸提着马灯,走到洞的一个黑黑的角落,用马灯一照。月松一看,嘿,这儿竟然还有个小洞口。月松说:“把马灯给我。” 狐狸把马灯递给月松。月松接过马灯,照着小洞口,往里一看,还挺深,就是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月松猫着腰就往里钻。狐狸拉住月松说:“你这就往里钻啊,还不知道里面是啥呢?” 月松一把摆脱了狐狸的手,说:“笨蛋,不进去,就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有啥,这座娘子山到处是洞,说不定这小洞就能通到鬼子的兵工厂。” “可能倒是有可能,咱们这洞里,有这么多生活用品,说明这里是有人来过的。”狐狸说。 “废话,没人来过这马灯是土里长出来的?别废话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再说。”月松说着就继续往里钻。 月松提着马灯,一个劲儿地往里走。走了二三十米,洞就变大了不少,估计能同时容纳上十个人。月松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提着马灯继续往里走。走了没多久,洞又变的很窄了,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月松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握着手枪,眼睛专注地看着前面。大约又走了三四十米,洞又变大了,而且开始是上坡了。月松就这样一路上啊上啊,洞一会窄一会儿宽的,而且洞里不断地在往下滴水。一个人走在这洞里,好像人已经与世隔绝了。虽然月松一身武功,而且手里还拿着勃朗宁手枪,可一个人走在里面,还真有些怕人。月松提着马灯,回身看了看身后,刚才似乎听到了啥声音,可往后看,到处黑黢黢的,也没见到什么。 月松也管不了那么多,鼓足了勇气,提着马灯继续往前走。这样又走了三百多米了,洞忽然变得非常狭窄了,一个人都得猫着腰才能勉强往前钻。月松继续走着,腰都猫疼了。走了十几米,洞变得又窄又低,只能往里面爬了。月松坐在地上,放下手中的马灯,掏出一根日本烟,点上,边抽烟边歇一会儿。 月松心想,还有两根烟了,这继续往里钻,也不知道会遇见啥,会发现哈,万一有个好歹,先再抽一根,死也不能作饿死鬼啊。 月松边抽烟,边欣赏着手中的爱枪,看着看着,还放在嘴边亲了一嘴,心里对自己说,哥们,有你陪着,就算是有丹枫陪着了,咱兄弟就是死在这洞里了,也没白活不是,唉,也不知道丹枫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这姑娘,真是叫人爱啊,可咱兄弟这条命,天天都在阎王家门口转悠,没准哪一天阎王爷高兴了,就把咱兄弟喊进去喝酒去了,唉,还是等,等鬼子们杀干净了,要是到那会儿,阎王爷还没请咱喝酒,咱就把你娶回罗溪,呵呵,等到了咱罗溪,咱可就不客气了。 月松想着好事,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烟抽完了,月松还想再抽一根,可又想,怎么老想着会死呢?咱兄弟不是跟阎王爷是亲戚吗?没准阎王爷开心了,就说:“月松老弟啊,咱酒给你留着,等你哪天想喝了再过来,甭急啊,甭急。”这么想着,月松又把烟装进了兜里,时间还长呢,不能吃了上顿就不管下顿了不是。月松又亲了一口手枪,然后左手提着马灯,右手紧紧地我这手枪,趴在地上,慢慢地往里面爬。 爬了二三十米了后,月松忽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一丝亮光。月松索性把马灯给吹灭了,眼睛紧盯着那一丝亮光,慢慢地向亮光爬去。 终于爬到亮光了,脸上感觉还有小风在吹。月松把眼睛贴在亮光处一看,是个小洞,从小洞能看见外面。月松细细一看,哇,外面好大一个洞,洞里有很多个电灯,肯定,这肯定是鬼子在洞里安的电灯。 月松屏住呼吸,继续观察着。洞里不像是兵工厂,倒像是个实验室,里面有很多团团罐罐地玻璃实验仪器。干什么的呢?莫非是化学武器实验室?月松正想着,两个身上穿着白色的防化服的人走进来了,那两个人走到桌子边,认认真真的操作着实验仪器。嗯,看来自己没猜错,放在这么秘密的山洞里的实验室,肯定就是鬼子的化学武器实验室。月松很想进去杀了那俩鬼子,可就这么小的洞,又全是岩石,怎么才能进去呢?如果要进去,就不是杀两个鬼子的事了,得把狗日的实验室给炸球了。月松这么想着,就决定还是先撤回去,得回去搞点烈性炸药来再说。月松又立马想起了狐狸,呵呵,狐狸虽骚,可他富啊,那小子从美国人手里可得了不少好东西,听他说,为了完成炸油料库的任务,可是还带了不少tnt炸药呢。幸亏上次老子没把他给用了,要不,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淘不到那宝贝玩意儿。 月松想撤回,可是洞太低太窄了,自己在洞里转不了身,没办法,之后一点点地往后退。月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洞里退出来了。月松点亮了马灯,一边走着,一边唱着黄埔军校的军歌,唱高兴了,还就地扭了扭身子,跳了一小段家乡的丰收节的舞蹈。 五、喋血双雄25 宋团长是个急性子,听兰护士这么一说,心想也是啊,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么干耗着,不如就当那小子已经牺牲了,就算是有那么个万一,那也是意外收获,意外惊喜啊。这么说来,还是小兰那孩子坚强,这么一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比人家还婆婆妈妈的。 宋团长把自己的想法和政委一交流,政委也很赞同宋团长的意见,于是宋团长当即让小刚子把自己的马牵过来了,骑着马就和小刚子朝师部跑去了。 宋团长和小刚子一路快马加鞭,一口气就跑到了师部。宋团长跳下马,连走带跑地进了师部。师长正在指挥部里研究作战地图,见二愣子来了,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扔,说:“瞧你急的,这么冷的天,还出汗,怎么,那小子回来了?” 宋团长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完了,说:“怕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你跑这么急干啥?”师长指着二愣子头上的汗说。 宋团长这才把兰护士对自己和政委讲的话给师长说了一遍。师长听了,背着手,走了走,说:“兰子说得是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没有兰子想得通啊。” “师长,那现在怎么办?”二愣子总是那么急。没想到,这会还和师长急到一块儿了。 “事不宜迟,你留下,我这就请政委过来,咱们开个党委会。”师长说完就让警卫员把师政委喊过来了。三个人一商量,当即就召集了党委会,根据宋团长的建议,会议决定,由胡彪同志正式担任特战队队长,立即着手抓好特战队的训练。 决定一下,没多一会儿,秘书处就把盖着大红印章的任命书送过来了。宋团长接过任命书,就对师长说:“师长,那我走了。” “急什么,等我一起。”师长说。 “您也去啊,彪子这小子,还真有福气啊。”宋团长说。 “我呢,一是去给胡彪下任命书,二是顺便也去看看兰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没抽空去看看她,难为她了。”师长说完,就命令警卫排做好准备,十分钟后出发去二团。 这时政委发话了,说:“我的师长同志,你怎么也这么耐不住性子啊,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等你跟二愣子赶到二团了,天儿都黑了,我看,还是明天再去。’师长掏出怀表一看,也是,赶去了也有些晚,于是让二愣子自己回团部,做好准备工作。 月松高高兴兴地从小洞里钻出来时,狐狸正在洞口盼着月松呢。狐狸见月松出来了,而且一脸的笑,忙说:“牙签啊,洞里有小媳妇?” 月松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伸手在狐狸脸上摸了一把,说:“洞里呢,小媳妇的没有,洞外倒是有一个,这不,长得还挺嫩的,哈哈。” “瞧你得意的,怎么,真的能通到鬼子化学武器兵工厂?”狐狸望着月松问道。 月松把马灯递给狐狸,狐狸接过马灯,挂在岩石上。月松坐在干草上,长长地吁了口气,掏出最后两支日本烟,递给狐狸一支,往自己嘴边叼了一支,说:“仁哥,这回你算是做了点人事,这支烟,是奖励你了。”月松说着掏出打火机,给狐狸点上嘞烟。 狐狸抽了一口,说:“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就奖励一根烟,够大方的啊,牙签。” “别不知足啊,就剩下两支烟了,我都给了一支你了,马上就断顿了,不乐意啊,行,拿来。”月松说着伸手从狐狸把烟给抢过来了,又把自己嘴里的那根烟拿下来,放进烟盒里了。 “德行,你还真做得出来。”狐狸说着躺在地上,反正他也不怎么抽烟,也就无所谓了。 月松一边抽着从狐狸嘴里枪过来的烟,一边对狐狸说:“咱们得出去了。” 狐狸坐起身,看着月松问道:“怎么?有办法了?” 月松把洞里看到的情况都给狐狸讲了一遍。狐狸兴奋地站起身,又蹲在月松身边,说:“tnt啊,我带着呢,那还等啥,咱们赶紧出去,在这鬼洞里呆了好几天了,我浑身都快长毛了。” “行啊,你先出去,我在这儿等你。”月松悠闲的躺在干草上,慢慢地抽着烟。 “我先出去?你在这儿歇着,牙签,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狐狸瞪大了眼睛望着月松问道。 “你不是急吗?现在外面是大白天的,你出去可以啊,骚狐狸跑得快,我没那本事,不想出去挨枪子。”月松说。 狐狸摸摸自己的脑袋,说:“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俩小子一时没事,就又在洞里窝着,海阔天空地闲扯着。 两人侃完吃,吃完了侃,侃完了睡,睡醒了又侃,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钟,两个人才做好准备,从水下的洞口潜出。 月松在前面,狐狸在后面,两个人从水面上冒出头,四下里瞅了瞅,没发现什么异常。月松用手往西南方向一指,然后顺着崖壁轻轻地划动这湖水,慢慢地向西南方向游去。狐狸与月松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以防万一被发现,总不能两个人同时被报销了。 夜深人静,鬼子们也都瞌睡了,娘子山外面基本上没有什么鬼子在走动。山顶上的探照灯时不把强光时四处照照。湖面上鬼子的巡逻汽艇液没有四处开动,只是停在湖中央,时不时液用探照灯照照。 月松和狐狸把身子都浸在了湖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这漆黑安静的夜晚里,只要俩小子不弄出太大的动静,鬼子是不容易发现他们的。 俩小子一前一后的,在湖水里浸泡着,慢慢游动着,足足冻了快半个小时,才登上了西南面的山坡。月松首先上了山坡,找了棵大树,隐蔽起来,掩护狐狸上岸。狐狸很顺利的上了岸,于是两个人悄悄地摸到了盘山公路边。鬼子对盘山公路看守得很严,基本上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两个鬼子在把守,而且,吃了大亏之后,还不知道鬼子有没有安排暗哨。为了谨慎起见,月松和狐狸决定还是分开过盘山公路,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说什么也要活着回去一个。 月松用手势告诉狐狸,让他从五十米外过盘山公路,如果听到枪声,就毫不犹豫地泡过去;如果没听到枪声,就悄悄的摸过去,最后到龙王峡会合。狐狸看这月松,有些不太明白,不是说要偷偷溜过去吗?哪儿还会有枪声呢。月松伸手把狐狸的头打了一下,示意狐狸别琢磨了,赶紧行动。狐狸猫着腰,悄悄地消失在黑暗中了。 其实狐狸不知道,月松本来想悄悄溜过去,可又担心笨狐狸被鬼子发现,万一被鬼子缠住了,笨狐狸可不像自己,那小子从军校毕业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战区司令部的,没啥实战经验,要是让他一个人被鬼子追,月松太不放心了。所以月松决定通过暴露自己,来掩护笨狐狸安全撤离。 月松估计狐狸已经就位了,就悄悄摸到公路转弯处两个鬼子兵附近,从腰带上摸出两把柳叶飞刀,攥在手中,又把手枪的保险打开,用左手拿着。月松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右手一甩,两把飞刀“唰唰”就飞向了两个鬼子兵,这俩可怜的小鬼子,都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就都脖子中刀,“扑通”“扑通”两声,都倒在地上死球了。月松快速地从盘山公路上跑过去了。不远处那俩鬼子也是他们的太笨,守卫都死了,月松都过去了,可那俩鬼子却硬是就没发现。月松躲在盘山公路的另一边,也不知道笨狐狸过去了没有,万一那小子还没有过去,自己就这么走了,笨狐狸怎么办?月松越想越不放心,于是干脆向另外那两个小鬼靠过去,在距离那俩鬼子还有六七米时,月松突然跳到盘山公路上,抬手就是两枪,“啪啪”两声,两个笨鬼子倒地了。 这时,鬼子的探照灯“唰”地一下就照过来了,“嘟嘟嘟”山顶上的重机枪随之就向月松疯狂扫射。月松就地翻滚,很快就躲到了路边的松树后了。高处的轻机枪也开火了,刹那间,月松身边子弹横飞,打得树枝“嗖嗖嗖”地直往下掉。 月松心想,靠了,没想到安静中,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杀机,自己才开了两枪,鬼子就有无数的子弹向自己横飞过来,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唉,但愿笨狐狸已经过去了。月松双手紧握着手枪,等着鬼子的机枪先扫射一会儿再说。 其实,月松还没有向俩鬼子开枪时,狐狸早就已经悄悄地摸过了盘山公路,正趁黑往前赶路呢。忽然听到身后响了两枪,估计是月松开的,可没想到接下来就是枪声大作,狐狸心想,咋么搞的个死牙签,这么点活儿,咋就干得这么不漂亮呢。狐狸这里想着,就又果断地转身回来,朝着月松的方向跑过来,打算帮帮月松。 月松等鬼子第一轮扫射过后,知道接下来机枪就是点射,再接下来就该是步兵包抄了。“嘟嘟”“嘟嘟嘟”月松听出来了,鬼子的机枪在试探性的打点射了。月松果断地就地连续翻滚,然后起身就跑,再不跑,一旦鬼子步兵过来了,自己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必将寡不敌众。 狐狸听见月松的方向还在被鬼子射击,估计月松还没有溜出来,就加快脚步朝这边跑来。 月松逃出了鬼子火力密集点后,头也不回,低着头撒腿就朝着龙王峡跑去。 六、喋血双雄26 月松跑着跑着,正在往一个山坡上跑时,忽然发现前面有人正往山坡下跑。月松敏捷地闪身躲到了一棵松树后面,双手握着手枪,对准着来人。黑漆漆的夜里,也看不清是什么人在往这边跑,但如果是鬼子,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可如果不是鬼子,又有谁会往鬼子窝跑呢? 月松正想着,来人已经跑到面前了,月松没有开枪,而是突然把腿从树后伸出来,一下子就把来人给绊倒了。月松顺势就把来人按在了地上,用手枪顶住来人的脑袋,小声说:“别动,动就打死你!” 来人被月松把头按在了地上,也说不出话。月松用腿把来人狠狠地压住,腾出手来,捡起了来人掉在地上的手枪,凭着手感,月松判断出跟自己手中的勃朗宁是一个型号的手枪。月松正纳闷着,来人“嗯嗯”的在哼哼着。 月松把手枪插在腰带上,腾出手来,抓着来人的头发,说:“别叫,叫我就打死你。”说完,月松让来人抬起了头,来人头一抬起来,就喊:“牙签!”月松正准备又把他的头给按在地上,可一想,靠了,是狐狸,只有他这么喊我啊。月松忙把狐狸拉起来,问道:“狐狸,是你啊?你怎么跑回来了?” 狐狸坐在地上,气呼呼地说:“你个死牙签,老子回来帮你,你倒好,把老子给按在地上了。” “帮我?谁要你帮啊?”月松说。 “不是你笨,被鬼子发现了,怎么会有鬼子拼命地拿着机枪‘嘟嘟’?老子怕你跑不出来,来接应你,你狗日的倒好啊,这么对付老子啊!”狐狸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月松忙笑呵呵地帮着狐狸打身上的土,说:“狐狸,哦不,仁哥,黑不溜秋的,我哪儿知道是你老兄啊,不好意思,对不起,仁哥,原谅一个,原谅一个啊,仁哥,仁哥!”月松嬉皮笑脸地说。 俩人正扯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向这里靠近。狐狸小声说:“有人,走!”说完拉了月松一把,两人像两只机警的灰兔子,“噌噌”地就溜走了。 大约跑跑走走过了半个多小时候,俩小子见后面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在河边停下来。月松掏出最后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递给狐狸,狐狸抽了一口,又递给了月松。“我说牙签哥,你不是号称身经百战吗,怎么就这么点活儿,你都干得这么不漂亮,还让鬼子给发现了,鬼子也是耸,怎么就不朝你屁股上给钉上一颗大大的机枪子弹呢?”狐狸说。 “你个不讲娘心的骚狐狸,老子一片好心,被狗吃了啊。”月松抽了两口,递给狐狸。 狐狸吸了一口,递给月松,说:“我不讲娘心,一听到你哪儿机枪不断,老子想都没想就没命地往你那儿赶,你倒好,把老子给按地上了,你说,是谁不讲娘心?” 月松吸了一口,说:“那你说,为什么我这儿会响枪,到底是谁先开的枪?” “那两声手枪声,是你开的,至于吗?偷偷溜都不会啊,还特战队队长呢。” 狐狸说。 “你才不会呢!我不是怕你溜不过去,故意开枪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吗。”月松把烟递给狐狸,狐狸伸手来接,月松又把手缩回来了,说:“没娘心的,不给你抽了。”说完又放进自己的嘴里了。 狐狸说:“谁稀罕!不抽就不抽。看你能为我着想,等回去了,我给你弄几条哈德门。” “呵呵,这还像人话,看你能为我往回跑,等回去了,我给你介绍个小护士。”月松笑着说。 “小护士啊,呵呵,我喜欢,但别的我不要,我只要那个兰护士。”狐狸故意说。 “你找打啊。”月松说着就动手去按狐狸的头,狐狸把头一闪,躲到一边“哈哈”地大笑着。 抽完了烟,两人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边拉拉扯扯,边聊聊侃侃,边往回走着。 后半夜的时候,天飘起了小雨。直到第二天上午,小雨还在细细密密地飘着。上午八九点钟时,师长带着警卫排来到二团。二愣子团长和政委,跑步到村口迎接。 来到团部,师部张参谋代表师部宣布了对胡彪同志的任命。任命完了后,师长给彪子交代了几句,又叮嘱了一番,转头就问二愣子团长:“宋团长,兰护士呢?带我去看看他。” 宋团长还没开口,彪子就大声报告道:“报告师长,兰丹枫同志在河边小树林里。” 师长看了看彪子,说:“怎么?还没缓过劲来?” “报告师长,兰护士很坚强,早缓过劲了。”彪子答道。 “那还在河边小树林里做什么?”师长奇怪地问道。 “报告师长,兰护士和特战队的兄弟们,还有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在小树林里,给罗队长和冷营长,做坟。”彪子说着就低下了头。 “哦,走,我们看看去。”师长说着就往外走,彪子马上跑到前面带路。 等师长带着一行人来到小树林时,两个坟头已经立好了,坟前用不头做了两个墓碑,上面写着罗月松和冷酷仁的名字。兰护士跪在罗月松的坟前,呆呆地看着坟前的墓碑,特战队的兄弟们列队站在兰护士的身后。李副官单腿跪在冷酷仁的坟前,正往地上洒酒,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列队站在李副官的身后。 师长和宋团长、何政委带着警卫排走过来了。师长没有说什么,走到罗月松的坟前,彪子把酒瓶递给师长,师长倒了一杯酒,洒在了罗月松的坟前。师长又到冷酷仁坟前洒了酒,宋团长和何政委也都到两位英烈的坟前洒了酒。 师长看了宋团长一眼,宋团长小声对彪子说:“全体列队,鸣枪送行!” 彪子点点头,命令警卫排列队到特战队和国军兄弟的身后,然后大声喊道:“全体所有,敬礼!”所有在场的人,都对着两位英烈有力地举起了右手,敬了军礼。这时,列队的特战队队员、警卫排战士和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苍天,鸣枪给二为英烈送行。 “呯”“呯”“呯”“哒哒哒”一阵枪响后,彪子大声喊道:“脱帽!”全体脱帽,默哀三分钟。 当送行的枪声响起时,月松和狐狸正边胡扯着边往团部走,刚好走了河的对岸,忽然听到了一阵枪响。月松和狐狸迅速的隐蔽起来,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看四下里看,没看见什么,而且响了一阵枪后,就没声音了。 “狐狸,什么情况?”月松边想边观察边问道。 “不像是干仗啊,枪声这么整齐,响完了就没了,怎么像在送葬一样。”狐狸四处瞄着说。 “你个乌鸦嘴,送什么藏啊,给你送藏。”月松说。 “哦对,我看啊,肯定是在给你送葬,说不定小护士正在你坟头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呢。”狐狸说。 月松上前就踹了狐狸一脚,说:“走,过去看看!” 狐狸摸了摸屁股上的泥巴,跟着月松往响枪的地方赶去。 俩小子快速的赶到响枪的地方,隔着河一看,还真有人在送葬,月松细细一看,好像是师长。“唉,狐狸,我们师长都过来了,给谁送葬啊,这么隆重。”月松说。 “给你呗,你不是师部直属特战队队长吗?”狐狸说着手指着兰护士问道,“你看,那女兵,是不是就是你的小护士啊?” 月松一看,还真是的,难不成真的给自己下葬了。月松拉了狐狸一把,说:“走,过去看看。”说完月松就朝河上的小石桥跑过去,快速地跑进了小树林,狐狸紧跟在月松的身后。 默哀完了后,丹枫站在月松的坟前,不愿意离去。师长对丹枫说:“走,兰子。” 丹枫转头看着师长,眼圈红红的,说:“舅舅,我要加入特战队,我要打鬼子。” 丹枫话音刚落,月松突然大声喊道:“那怎么行啊,特战队不要女的。” 月松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回头了,当所有人回头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月松看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摸摸自己身上,没发现什么,忽然又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穿着鬼子兵的衣服呢,忙把鬼子的黄皮脱下来,丢在了地上。狐狸也赶紧把鬼子黄皮脱下来丢在地上了。 终于反应过来了的丹枫疯了一样冲向月松,一头扑进月松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月松手抱着丹枫,眼睛望着大伙儿,脸上红红的,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冷营长看着这情景,自己就躲开了,向自己的兄弟们走过去。李副官冲过来,抱着冷营长的说:“营长,你还活着啊。”说着,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其他的国军兄弟也都冲过来了,大伙儿一起把冷营长抬起来,高高地抛起,国军兄弟们,一片欢呼。 邓鸣鹤跑到队长面前,大声地喊:“队长,你没死啊!” 月松抱着丹枫,说:“怎么?我为什么要死啊?” 丹枫松开月松,用拳头一个劲儿地捶着月松的胸口,说:“你怎么才回来,都以为你死了。”说着又喊着眼泪吸着鼻子笑了。 雷航跑过来,一把抱住月松,说:“队长,我还以为你真的回不来了。”说着也哭了,像个孩子一样。 月松抱着雷航,拍着雷航的后背,说:“好了好了,你们队长我属猫的,有九条命,死不了的。” 彪子走到月松面前,把身上的狙击步枪拿下来,双手递到月松面前,说:“队长,你的枪!” 月松接过狙击步枪,拉开枪栓,用手摸了一下枪膛,说:“彪子,保养得不错啊。”说完,月松跑步到师长面前,举手对几位长官敬礼,报告到:“报告师长,特战队罗月松率队顺利完成炸毁日军油料库任务,现在归队!” 师长还了礼,说:“好样的,回来了就好。” 说话时,冷营长见月松在向他们师长汇报,也连忙跑过来了。月松见冷酷仁过来了,忙说:“报告师长,这位是国军少校营长冷酷仁队长。” 冷酷仁忙向众位长官敬礼。师长还了礼,夸奖道:“冷营长,好样的,抗日英雄啊!” 冷酷仁笑了笑说:“过奖了,我们还有紧急情况向给位长官汇报。” 宋团长忙说:“紧急情况,走,到团部说去。”说完,众人都一起往团部走去。 月松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特战队的兄弟们,向他们摆了摆手,兄弟们都笑着看着队长。月松看见丹枫还站在那里,又对丹枫摆了摆手,说:“回去,回去!” 狐狸拉了月松一把,说:“有正事呢,快走你!”月松跟着狐狸就往团部去了。 七、喋血双雄27 一进了团部,师长就坐在指挥桌前,说:“有什么紧急情况,来,照着地图,说清楚。” 宋团长、何政委等也都坐到了指挥桌边,等着月松和冷营长汇报情况。 月松走指挥桌边,说:“地图不行,咱们就在桌子上说。” 月松用水杯在桌子上摆来摆去,边摆边说:“这是竹荪湖,湖面宽广,一览无余,湖面上有至少不下两艘全副武装的巡逻汽艇,昼夜巡逻。这是娘子山,山顶上有几处哨所,轻重机枪部下四挺,另外还有两个大探照灯,一到晚上就四处照。这是娘子洞主洞口,主洞口有二十多个鬼子把守,轻机枪两挺。洞口盘山而下,是盘山公路,公路昼夜有鬼子岗哨,差不多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两个鬼子兵把守。 炸油料库是,我和冷营长借鬼子运油车混进去了,完成任务后,在大量囤积着油料桶的第二个大洞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洞口,小洞一直通到悬崖,悬崖壁上鬼子又打了两个洞口,每个洞口都有两个鬼子兵把守,一挺轻机枪。那天我们俩就是从悬崖壁上的小洞口跳入湖中,才得以化险为夷的。” “月松,那你们这次逃脱是侥幸啰,我就说嘛,何政委,这可得好好批评他。”宋团长听到这里,忍不住说。 “团长,也不算是侥幸,悬崖上的两个小洞口,我们是进去之前就侦察好了的,你想啊,既然悬崖洞口上有鬼子把守,鬼子不能天天攀崖上下。”月松马上解释道。 “就是这样,那把握也不大,随便冒险总是不好的嘛,再说了,你可是特战队的主官,得为全队人着想。”宋团长又说。 “是!谨记团长的话,把握不大,就尽量不要冒险。”月松大声地回答道,又故意看了看师长。 “好了,好了,这事回头再说,你继续讲。”师长说。 “是,师长!”月松继续说,“跳到湖水中后,我们意外发现了水下有个洞口,就进去了,想暂时躲避鬼子的大面积搜索,没想到洞内有人在里面存放着不少生活必需品,所以我们就在洞里呆了几天,就回来晚了。但是,在我们不断出来侦察出路时,意外发现了鬼子的化学武器兵工厂。” “化学武器?”师长一听到这个,忍不住插了一句,“什么情况,好好说说。” “是,师长!”月松继续说,“鬼子的油料库被炸后,鬼子对娘子山的戒备不仅没有减弱,反倒还加强了很多,而且湖面上的汽艇巡逻得更加密了,汽艇上的鬼子军官变得特别的小心谨慎。这些引起了我们的猜疑,当我们侦察到鬼子的货船停靠到了娘子山崖壁与湖面交界处时,发现鬼子用小艇正从水边的山洞里往外面的货船上运送可疑物资,全部是铁箱子,每个铁箱子上都印着骷髅头的标志,这引起了我们更大的兴趣。 但是,那个洞口根本无法靠近侦察,正当我一筹莫展时,长时间留守在洞里的冷营长有了意外的发现。就在我们藏身的洞里,竟然也有一个暗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钻进去了,上上下下弯弯拐拐,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有亮光的小洞。我从小洞望里面一看,竟然是鬼子的化学武器实验室。可当时我们俩已经没有足够的装备炸毁鬼子的化学武器实验室,于是我们就赶回来了。”月松说完,对彪子说:“彪子,谁有烟啊?” “烟,我没有,我给你找去。”彪子说着就准备出去找烟。 “找什么找,我有。”宋团长说着走进里屋,拿了一包缴获的日本烟,丢给月松,说:“再那么乱冒险,我看这烟就得到坟头上去抽了。” 月松接过烟,笑眯眯地说:“谢谢团长。”然后捞出了一根,点上,美美地抽着,说,“基本情况就这些,请各位首长指示。” 师长想了一会儿,对月松和冷营长说:“你们想怎么打?” 月松一看问自己,忙说:“简单,我带六七个人去就行。” “不行,什么六七个人去就行啊,你这不又是在乱冒险吗?”团长一听就马上反对。 “哎呀,我说,老宋啊,让罗队长话说完嘛。”何政委说。 月松看了一眼师长,师长点了点头,月松继续说道:“冷营长手中有烈性炸药,简称tnt,美国货,别看那玩意儿个头小,威力可大着呢,只要我们能潜入鬼子的化学武器实验室,就可以把它炸翻天。” “你们几个人进去,那你们怎么知道鬼子在兵工厂里有多少兵力?”师长问道。 “这个不必担心,鬼子兵工厂里全是化学武器,鬼子不可能会在兵工厂里放太多兵力,再说了,他们也不敢随便开枪,只要我们带进去的队员都是善于使用冷兵器的,拿下那些鬼子,不成问题。”月松忙解释道。 “嗯,有道理,可是你们怎么进去呢?”何政委问道。 “鬼子的防守主要在湖面上、山顶上和公路上,而主洞口在水面上,要想从主洞口进去,难度很大,即使是进去了,也基本上不可能做到不被鬼子发现,那样可能会有大的伤亡。只有从我们发现的小洞进去,才有可能在不被鬼子发现的前提下,顺利进入,顺利安放炸药,顺利引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洞口非常小,也就能一根手指那么大,又全部是岩石,怎么样把洞口扩大到能进人,而且最好不惊动鬼子,这就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啊?”宋团长问道。 “这个好办啊,咱们不是有地瓜吗,那小子,最擅长打洞了。”彪子兴奋地说。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彪子,你赶紧去把地瓜叫过来。”月松对彪子说。 “是!”彪子答应了一声,去了。 “如果能顺利潜入,安放炸药,引爆炸药,这些冷营长就很拿手了,是,冷营长?”月松看着狐狸问道。 “嗯,这个没问题,我们训练了很长时间的。”冷营长肯定地答道。 “那么剩下的就是撤退问题了,从目前来看,撤退才是最大的问题。油料库炸了,鬼子因为要防守兵工厂,所以没有太大动作地搜索,报复,但是兵工厂要是再被炸了,鬼子肯定会严加封锁,严密搜索,疯狂报复,那样的话,撤退会变得很艰难。”月松继续分析道。 “这个嘛,让你们团长想办法。”师长看着宋团长说。 “是,师长!”宋团长答道。 “我初步是这么想的,各位首长看合适不?”月松问道。 “你说。”何政委说。 “炸完了后,我们沿着小洞,撤到我们藏身的洞里,先暂时躲避,不出来,只要带足了干粮,在洞内藏他个七八天是不成问题的,等鬼子折腾够了,咱们再相机撤出。”月松说。 “好是好,但风险太大啊,鬼子也不是傻子,鬼子既然能利用娘子山的秘密山洞做兵工厂,就应该对娘子山的洞掌握得比较熟悉,一旦被鬼子发现了水下洞口,你们可就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师长担忧地说。 “是啊,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万一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插翅难飞了。”月松低着头说着,又抬起头,说,“但是,不冒险,又怎么能险中求胜,以弱胜强呢?” “冒险是难免的,但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你说呢,宋团长?”师长看着宋团长说。 “师长说得对,不过,我看啦,这事也好办,咱们先约定好引爆的准确时间,我把一营、二营都派过去,让一营、二营提前摸到娘子山周围,一旦炸响,两个营以连为单位,向娘子山展开攻击,拿下鬼子的几个主要火力点,占据盘山公路,堵住鬼子的援兵,打通退路后,你们一到水下洞口,就直接撤出,这样把握就更大了,再说呢,还能相机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师长,你看怎么样?”宋团长分析了一番,又问师长的意见。 “好,我看行,这样,我让一团先运动到竹荪湖的北面,炸响后,直接火力攻击鬼子湖面上的鬼子汽艇,分散水面上鬼子的注意力,再说了,万一东面来了鬼子支援,一团也可以挡一下。”师长兴奋地走到作战地图边,边指着地图,边说。 “那就这么办,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月松激动地站起身,说。 “急什么?就按这个部署,各单位抓紧准备,一定要准备充分了,考虑细致了,一团的事,我这就回去安排,行动时间,明天晚上12点整。”师长命令道。 “是!”在场的人全部起立,敬礼答道。 “罗月松同志,你现在赶紧去准备,另外,你到团部卫生所去,让孙军医替你好好检查一下,这是命令。”师长又对月松说。 “是,师长!”月松答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团部。 月松走后,师长又和宋团长、何政委商量了关于罗月松和胡彪的特战队职务的事情,商量完了,师长才带着警卫排,赶回到师部去了。 八、喋血双雄28 月松按照师长的命令,正准备和狐狸一起到卫生所去检查身体,刚走出团部,迎面就看见彪子带着地瓜过来了。 “队长,冷营长,地瓜过来了。”彪子见了队长,忙说。 “报告队长!地瓜前来报道。”地瓜进了军礼说。 “好,就那个岩石的洞,你有什么办法把它打开,又不弄出太大的响动吗?”月松问道。 “应该不是问题,但必须到洞口看看才能决定怎么弄。”地瓜答道。 “行,那就这么说,你做好准备,明天跟我们一起去。”月松说。 “是,队长!”地瓜向月松和冷营长进了军礼,去了。 “彪子,你去安排一下,让邓鸣鹤、唐四、三哥、顺子、大牛、常超、雷航做好跟我一起去完成艰巨任务的准备,另外,其他特战队的兄弟也都要做好准备,由你带队,准备接应我们。”月松对彪子说。 “是,队长!”彪子答应了一声,去准备去了。 “狐狸,你的部下怎么安排?”月松又问狐狸。 “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了。”狐狸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可是,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啊,你只需要把tnt给我就行了,你可以回去复命去了,我派个人给你带路,送你们回去。”月松说。 “牙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哦,拿了我的tnt就赶我走啊,什么我们的任务不任务的,好不容易出来,跟着多年的兄弟你一起打打鬼子,你就不乐意了。”狐狸不乐意地说。 “狐狸啊,我不是那意思,你要是能跟我一起打鬼子,我当然是再乐意不过了,我不是怕你回去不好交差吗?”月松说。 “有什么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你也别扯淡了,这一仗打完了,我自己走,也不用你送了。”狐狸昂首挺胸地说。 “好,够哥们,那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按命令,去检查身体,完了你就去安排,把炸药和爆破手准备好,其他的国军兄弟,和彪子一起,做接应,你看怎么样?”月松拍着狐狸的后背说。 “哎,这还差不多,怎么说咱们俩也是多年的患难兄弟啊,就这么定了,走,检查身体去。”狐狸揽着月松的肩膀,两小子肩并肩地朝卫生所走去。 到了卫生所,刚进小院子,就看见丹枫正在给伤员们表演唱山歌,伤员们听得高兴,一起鼓掌,院子里一片欢乐。 “罗队长,要不,你跟兰护士给我们表演一个对唱。”一个伤兵见月松进来了,马上开始开起玩笑来。 丹枫回头,看见是月松进来了,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你来干啥?” 月松说:“看病啊,你以为我来卫生所干啥?呵呵。” “这还用问,来看兰护士的呗,你们说,是?”又一个伤员战士说话了,把两人的心照不宣的事给说出来了,大伙儿都哈哈的笑起来。 “不准笑,再笑,我不给你们唱了。”丹枫对着伤员们大声喊道。 狐狸捅了一下月松的后背,小声说:“这就是你的小护士啊,呵呵,小模样还不错啊。” 月松用腿朝后面踢了狐狸一脚,说:“兰护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国军少校营长,冷酷仁,我军校的同学,过命的兄弟。” 丹枫见是月松的好兄弟,忙敬礼道:“冷营长好!” 狐狸立马严肃了脸,还了军礼,说:“兰护士好,月松天天念叨你,果然国色天香啊。” “谁天天念叨啊。”月松一把拉开狐狸,说,“走走,检查身体去,兰护士,孙军医呢?” “孙军医在给一个伤员检查呢,来,你们跟我走,我帮你们检查。”兰丹枫热情地说。 “哎,兰护士,你真不意思啊,罗队长来了,你就把我们丢一边了,我们还要听你们俩对唱呢,是,同志们?”一个伤员说。 “是!”其他伤员都大声应和道。 “别别,等我给他们检查完了,我再给你们唱啊,等着啊。”丹枫说着就拉着月松往病房里走。 月松向各位兄弟招了招手,带着狐狸跟着丹枫进去了。 检查完了身体,俩小子不愧是正当年轻的小伙子,身体帮着呢,根本没事。狐狸见身体也检查完了,好兄弟的相好也认识了,就识相地对月松和兰护士说:“你们俩聊着,我先回去安排炸药去了。” 月松转身对狐狸眨巴了下眼睛,说:“去,去。” 狐狸伸手刮了一下月松的鼻子说:“小心,鼻血别流太多。”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月松见狐狸走远了,抬头问道:“怎么样?伤还些了吗?” “要你管!”丹枫扭过头去,把手背在身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才几天没回,你们就给我又是做坟又是立碑的,你的主意。”月松又说。 “我才懒得给你立碑呢,爱回不回,关我啥事?”丹枫坐到病床上,用手掰弄着手指。 “彪子把玉坠给你了吗?”月松又问道。 “我才不稀罕呢。”丹枫白了月松一眼。 “怎么想到要加入特战队啊?怎么,以为我死了,找鬼子报仇?”月松凑近挨着丹枫坐着。 “那也不是给你报仇,我是给中国的父老乡亲报仇。”丹枫努着小嘴说。 “别说大话了,那我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打鬼子?你在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呢,还不承认呢。”月松拉了一下丹枫的手说。 “去去,懒得理你。”丹枫说着扭着身子小跑着出去了。 月松站起身,整了整军装,悄悄地跟在身后。 丹枫一直走着,在这春天的小树林里,成双成对的鸟儿们,在树枝上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经过了春日阳光的温暖,又有了春雨的滋润,树叶儿疯也似的长了起来。柳条上已经满是柳叶了,一片片的鲜嫩的叶子,散发出诱人的芬芳。已是黄昏时分了,雨已经停了,天空边冷不丁地却冒出了温和的夕阳。 丹枫一直走到那两株枝叶相连的连理枝边,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对幸福的树儿。 月松走到丹枫身边,说:“我知道,我让你担惊受怕了,可是……” “可是什么?我也说了,我一定要加入特战队,你们特战队难道就不需要医护兵?”月松手里拿着一小片树叶,看着月松问道。 “医护兵是需要,但是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啊。”月松为难地说。 “怎么不方便了?打仗吗,哪儿来那么多讲究?是讲究重要,还是你特战队兄弟们的生命重要啊?”丹枫反驳道。 “当然是兄弟们的生命重要,但是……”月松继续解释。 “没有但是,我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找我舅舅去,哼!”丹枫倔强地说。 “特战队打仗很危险,我不是怕……”月松还没说完,丹枫又抢着说:“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 “好好,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月松无奈地说。 “哼!”丹枫转过身去,手摸着连理枝,得意地看着树枝上的新叶。 月松在丹枫身边转来转去,一时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猛然想起了自己给她写的信,就问:“对了,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那也叫信啊,都不知道你说了些啥。”丹枫说。 月松心想,也是啊,丹枫的文化程度不高,有些句子,写得太含蓄了,呵呵,下次得写通俗点,于是说:“你的信我看了好多遍,写得真好!” “是吗?看了几遍?”丹枫转过头,看着月松问道。 “很多很多遍啊,我也数不清,反正是每天晚上有空就拿出来看。”月松夸张地说。 “骗人,我才不信呢。”丹枫低着头,偷眼瞧着月松。 月松见丹枫在看自己,忙拉住丹枫的手,说:“老洗绷带,小心别伤着手了。” “没事,做活做惯了的,哪像你,大户人家的少爷啊。”丹枫说。 “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从小就练武功,读书,苦着呢。”月松忙说。 “可你没下地干活,我识字,都是跟着我舅舅学的,你多好,能读那么多书,还有家传的武艺。”丹枫看着月松,羡慕地说。 “呵呵,以后我教你,我家书多着呢,我跟你说,明朝有个叫归有光的,他自己读书,他媳妇就跟着坐在一边识字呢。”月松说着把丹枫揽到怀里。 丹枫轻轻推开月松,说:“谁要做你媳妇儿啊,我才不做呢。” “呵呵,你不做啊,那我从新去找一个。”月松在激丹枫。 “你敢!”丹枫马上说。 “怎么不敢,我家里早就给我找了一个,我还没回去看呢,听说很漂亮的。”月松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啊!”丹枫慌张地问道。 “早就有了,哈哈哈。”月松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你敢骗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丹枫边说边用拳头在月松胸口胡乱捶着。 月松乘机把丹枫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丹枫也没反抗,两个经历了生死离别的恋人,就这么久久地拥抱着。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月亮高高地挂在了天空,天空中有无数双调皮的眼睛,看着这对幸福的人儿,正眨巴眨巴着偷笑呢。 九、喋血双雄29 心情愉悦,精神放松的月松,难得地睡了个囫囵觉,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时,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月松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军装,走到窗口边,推开窗户,哇呀,窗外真是一片大好春色啊。恰好窗外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树上的新叶已经几近葱茏苍翠了,暖和的春风吹来,吹进了清新与舒爽。月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难得的轻松闲适。 这时,几声雏鸟的鸣叫声吸引了月松的注意力,月松把头伸出窗外,不料看见皂角树的老枝上,新生的叶子中间,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鸟窝,鸟窝里有几只幼鸟,正张大着稚嫩的黄嘴,等待着妈妈喂食。世界上总会有新生,总会有希望,无论是在炮火纷飞的战争年代,还是在安静祥和的和平时代。杀戮是不可能灭掉一个民族的,特别是一个民族的脊梁精神,更何况,我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古老文明的伟大民族,我中华儿女是世界上最坚韧的英雄儿女从。 月松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雏鸟,看着老鸟在精心地哺育着自己的小鸟,油然而想起自己的家,自己的父亲母亲。想到了家,也就想到了正在战火中煎熬着的中华儿女。月松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小日本,小鬼子,球大点地方,稀毛一样的几个男人,才搞了个啥球民治维新,就想到老子中国来抢啥红苹果吃,狗日的,客气点来串个门,老子还会拿最好的大红苹果给你尝个鲜,踢开门冲进来抢,看老子不把你们这些矮骡子打出屎来,还让你们兜在裤裆里,回去的路上当干粮。 月松想到这里,走到床边,从墙上取下自己的装备,武装整齐了,昂首挺胸地准备出门。 “报告!”月松听到外面有报告声,忙答道:“进来!” 月松把房门打开,小刚子大步走进月松的房间,立正敬礼说:“罗队长,团长请你到团部去一趟。” “好,走。”月松一伸手,小刚子转身站在一边,让月松先走。月松看着小刚子笑了一下,迈开大步,向团部走去。 到了团部门口,月松大声喊报告,团长让月松进来。月松一进团部,就看见一个不太熟悉的首长,正笑呵呵地伸着手向月松走过来,月松忙立正敬礼。 “月松啊,这位是师部参谋长危汉民同志。”何政委见月松好像不认识危参谋长,忙介绍道。 “首长好!”月松大声说。 危参谋长上前握着月松的手说:“月松同志,你的名气在新四军中可是响得很啰,这段时间我在抗大学习,直到今天才有幸目睹你的英武风采,果不出所料,真是英俊潇洒,机警威武啊。” “谢谢首长夸奖。”月松忙道谢。 “月松啊,听说你才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而且是九死一生啊,好样的,咱们军队里,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将才啊。”危参谋长继续说。 “月松,知道危参谋长一大早就赶过来,是为啥事吗?”团长笑眯眯地说。 “请团长明示!”月松大声说。 “来,我代表师党委,先跟你说说师党委的想法。”危参谋长拉着月松在桌子边坐下。 “你呢,上次完成任务时,好长时间没有音讯,可是特战队不能没有主官,所以师党委决定任命一向表现突出的胡彪同志,担任特战队队长。现在你回来了,回来了好啊,但是这个胡队长刚刚宣布任命,我们不能就这么就又把他给撤了,所以,经过师部党委认真研究决定,任命你为二团副团长……”危参谋长正说着,月松马上起身说:“报告首长,我有个请求。” “你说。”危参谋长看着月松说。 “我不想离开特战队,因为我最擅长的打鬼子的方式,就是特种作战。”月松直言不讳。 “哎呀,你急什么,等参谋长把话说完。”团长忙说。 “是,团长!”月松答道。 “呵呵,年轻人啊,急躁点没事,要不怎么说朝气蓬勃呢?”月松笑呵呵地说,“月松同志,你作为我军的特殊人才,我们当然要把你放在抗战中最需要你的地方,虽然你的职务由特战队队长改任为二团副团长,但是,特战队还是由你来分管,你看,怎么样?” “首长,也就是说,特战队还是我说了算?”月松忙问道。 “当然你说了算,特战队的训练,作战,全部由你直接指挥。”参谋长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这样对胡彪同志是不是不公平啊。”月松担忧地问道。 “啥公平不公平的,你回来了,特战队就是你说了算,我,包括特战队的全体兄弟,你去问问,有谁不希望这个队伍由你指挥?”彪子突然走进来了,一进来就快人快语。 “这个……”月松还是有些觉得不好。 “你看你看,什么时候还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打特战队成立那一天起,我就铁了心跟着你了,为啥?跟着你,打鬼子爽啊,是,首长?”彪子笑呵呵地说着。 “月松同志,你就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了,胡彪同志我们已经跟他沟通过了,他那个爽快劲,你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别看他时不时叨叨几句怪话,可他的心里那可是亮堂堂的呢。”何政委说。 “是啊,彪子可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要知道,他可是我最好的侦察连长,为了特战队,我把他交给你了,这叫忍痛割爱你知道不?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团长也在开通月松。 月松看着彪子,两人伸手击掌,月松说:“打鬼子!” 彪子也说:“打鬼子!” “好好,好啊,瞧这俩年轻人,真可谓‘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啊,咱们军队里有这样的好手,我看啦,鬼子们要遭殃啦,哈哈。”危参谋长兴高采烈地说。 在场的人都高兴地笑了。之后危参谋长代表师党委,正式宣布了对月松的任命。 吃过午饭后,团长命令一营、二营出发,迅速赶往预定地点。 二团的两个营出发后不久,师长派的一团的两个营也出发了。 下午两点多钟时,特战队和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也都准备好了。团长亲自到村口给他们送行。团长握着冷营长的手说:“冷营长,感谢贵军给我们特战队提供那么好的炸药,感谢贵军协助我们去完成艰巨的任务。” 冷营长对团长敬了军礼,说:“宋团长,哪里话,都是中国的国防力量,打鬼子,是我们分内的事。” “好,冷营长说得很好,只要我们全中国人团结起来,小鬼子在咱中国就猖狂不了几天。”团长高兴地说,说完,又走到特战队面前,巡视了一番,鼓励了一番,关心了一番,然后对月松说:“罗团长,记住,不准打没有准备的仗,不准无故冒险。” “是,团长!你的话,我牢记在心。”月松敬礼回答道。 团长又对彪子说:“胡队长,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把罗团长给我看好了,罗团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是,团长!你就放心,他敢不听我的,我就帮他照顾兰护士。”彪子没正经地说。 月松照着彪子屁股就抓了一脚。 “瞧你们两个,都是长官了,没个正行。”团长正说着,兰丹枫走过来了。 月松忙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我去去就回来的。” 团长走过来说:“兰护士,你可把罗团长给看好了,再跟你玩个失踪,你可哭都哭不出来。” “我才不管他呢,他玩失踪,关我什么事啊。”丹枫故意说。 “行行,你们的事,我不搀和了。”团长说着摆摆手走开了。 “你回去,还有伤员等你照顾呢。”月松对丹枫说。 “你小心点,别再逞什么英雄。”丹枫一双大眼睛看着月松说。 “知道了,我走了。”月松说着就回到队伍面前,喊了一声:“出发!”队伍出发了,月松、彪子和冷营长向团长和政委敬了军礼,带着队伍出发了。 下午四五点钟时,月松和狐狸带着队伍,已经感到了龙王峡。彪子和李副官分别安排好了警戒,然后大家都就地休息。 六点多钟的时候,一营、二营以及一团的两个营,都派了传令兵过来,通报了各自的准备情况。几个营也都没有太靠近娘子山,而是在附近隐蔽,等差不多到了时间,再悄悄向娘子山和竹荪湖靠拢。 七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松让彪子把邓鸣鹤他们几个叫过来,冷营长也把国军爆破手六子叫过来了。 月松亲自检查了大家的装备,特别检查了各自所携带的冷兵器。月松说:“兄弟们注意了,能否顺利穿越盘山公路,是这次行动成功与否的重要一步,咱们人多,想要偷偷溜过去,可能性不大,所以得悄无声息地干掉几个哨兵,然后迅速通过。通过了盘山公路后,就随我和冷营长,下水进洞,而这个时刻,最关键的是要躲避鬼子的探照灯,绝不能弄出响动,在水上没有隐蔽,一旦被鬼子发现,就成了鬼子的机枪靶子,后果可想而知。 进洞后,大家一个跟一个往里钻,地瓜在最前面,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洞口打通。如果顺利进入了鬼子的实验室,超哥不进去,在洞口掩护,其他人进去后,迅速占领有利位置,掩护六子和冷营长装炸药。要特别提醒的是,那里可有大量的鬼子化学武器,所以能不开枪,就尽量不要开枪,否则,咱们就与鬼子一起报销了,划不来的买卖,咱不干。 炸药安放好后,由于洞口狭窄,有些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所以大家要顺序撤出,超哥还是在洞口警戒,谨防鬼子进来破坏安放好的炸药。 六子你注意了,等我们撤出狭窄的通道,进入大洞后,再炸。 如果顺利炸响,我们迅速到水下洞口集合,等外面枪声大作,几个营都开始向鬼子发起了进攻,彪子和李副官来接应后,咱们再出洞。 冷营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狐狸看着大家说:“我只说一句,谨慎再谨慎,任何响动,都可能让我们全部报销,再想派别人来完成这个人物,就真的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 月松说:“大家休息,十一点准时出发。” “是!”大家齐声答道。 十、喋血双雄30 晚上十一点整,月松把兄弟们集合起来,最后布置任务。 “兄弟们,这次任务艰巨性我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我们不能成功,再想有下一次,就是不可能的了。我与二位团长约定的爆炸时间,是明日凌晨两点整。刚才我又细致地想了一下,还有个漏洞得补上,那就是干掉盘山公路上的鬼子后,必须得有人穿着鬼子的黄皮,代替鬼子站岗,否则,很容易就会被探照灯发现,彪子,等我们过去后,你安排四个兄弟负责在盘山公路上站岗,鬼子的黄皮,得提前穿上,大家都清楚了没有?”月松说。 “清楚!”兄弟们齐声答道。 “冷营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月松又问狐狸。 “请各位兄弟在思想上,一定要有克服种种困难的准备。”冷营长说。 “恩。”大家一个个地点着头。 “好,唐四、邓鸣鹤前面侦察前进,李副官带几个国军兄弟断后,我和冷营长带跟我们一起进洞的兄弟随唐四之后,其他兄弟们,由胡队长带领,跟在我们后面,相互之间,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唐四和邓鸣鹤首先出发了,其他人顺序跟进。 夜深人静,鸟儿都睡熟了,春日的山林的静夜,只能偶尔听到这群抗日英豪们细碎的脚步声。 不到半个小时,月松就和兄弟们摸到那个他们经常观察鬼子动向的山坡上。四周一片漆黑,月亮似乎也感觉到了娘子山的鬼子们的末日到了,今晚一直藏在云层里,始终没有露脸。鬼子的探照灯不断地四处扫射,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平常拐弯处会有两个鬼子背着步枪,拐一个弯,向上向下走三十多米,也会各有两个鬼子兵在把守着。可是今儿的是奇了怪了,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竟然没有发现一个鬼子的明哨。月松用用狙击镜看了看悬崖上的鬼子,也是黑黢黢的,什么也没看见。娘子洞口的鬼子倒是看得清,但是距离这里还有几百米,细小的声音他们是根本察觉不到的,倒是不必太留意他们。月松扭头看了身边的狐狸一眼,狐狸正纳闷怎么不见鬼子哨兵呢。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继续观察,忽然,盘山公路边的一棵树下,有转瞬即逝地闪光,月松紧盯着那处瞬间闪光的地方,直到鬼子的探照灯再次照到那里时,月松终于看清楚了,那儿有鬼子兵埋伏。 月松赶紧收起狙击步枪,小声对身边的彪子说:“隐蔽,有埋伏!” 彪子立刻把话传下去了,兄弟们一个个都把身子压得低低的,冷静地听着山林里发出的任何动静。山林里安静极了,此时倘若树上安睡的鸟儿打个哈欠,肯定能听得清清楚楚。 月松心想,鬼子怎么会在公路边设埋伏呢?鬼子不可能知道我们要来偷袭他们的化学武器实验室啊?再说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从盘山公路摸下去,再顺着悬崖边游到水下洞口呢?不可能,鬼子不可能知道这些。可是,鬼子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设埋伏呢? 这时候月松很想抽支烟,月松伸手摸了摸衣兜里团长给自己的那包日本烟,可是,这会儿抽烟,不等于直接向鬼子喊话:“哎,鬼子,我们在这里。”无奈啊,月松还是掏出了一支烟,正准备叼在嘴里,狐狸一伸手,轻轻打了一下月松的手。月松明白,狐狸不让自己抽烟。月松小声说:“别动,我闻闻,不抽!”说完把烟放在鼻子前,边闻着烟味,边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鬼子是没道理知道咱们的行动的,更不可能知道咱们要从这儿下去;其次,鬼子如果真要设埋伏,那就不会拿探照灯照到埋伏在树后的鬼子;其三,如果鬼子是要伏击咱们,恐怕埋伏的鬼子就不只这么点人了。结论,鬼子可能是明哨被偷袭了两次了,现在都改成了暗哨了。嗯,这个结论应该是成立的。 可是,鬼子改暗哨了,夜又这么黑,不能直接观察到鬼子有几个暗哨,直接下去摸哨,难以把附近的暗哨都摸掉,暴露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一旦暴露,鬼子轻重机枪一起扫射,不仅兄弟们伤亡难免,更重要的是,再想从这里摸到湖里去,就是不可能的了。 月松把烟贴在鼻子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想。 在暗哨到底有多少的情况下,不能直接摸哨。要解决暗哨的问题,就必须先搞清有多少暗哨。要搞清有多少暗哨,观察不管用,就只有让鬼子暗哨自己暴露出来。可是,怎么才能让暗哨暴露出来呢? 月松轻声地问狐狸:“几点了?” 狐狸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手表,说:“十二点多了。” 时间,时间紧迫,下到洞里,一个人都还要走将近一个小时,还要扩宽洞口,最少也得一二十分钟,还要安装炸药,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万一不能按时爆炸,四个营的兵力就一起向鬼子发起进攻了,不仅好几百个战士的生命会受到威胁,而且任务恐怕就要失败了。 月松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会儿月松真想把烟点着,可是,点着任务就直接泡汤的。靠,老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笨了,几个暗哨而已,难道老子就破不了?搞烦球了,老子直接冲过去削死狗日的。 月松把烟叼在嘴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些。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月松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焦躁了,于是握紧拳头,朝自己的脑门上狠狠砸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趴在地上,把脸贴在新生的草芽上,深深吸气。草芽的嫩青味道顺着月松的鼻孔进入了鼻腔,月松觉得一阵清新,一阵清凉。月松就这么趴在地上,边闻着新芽的嫩青气,边冷静下来,继续想着。 要查清到底有多少暗哨,就必须惊动暗哨,可是惊动了暗哨就等于暴露了,矛盾啊,伤脑筋啊,又要惊动,又不能惊动,怎么办呢?难道无解? 惊动,暴露,难道就不能做到惊动了就不暴露?是啊,惊动他,却不暴露,有了,月松把狙击步枪交给彪子,小声说:“准备行动。” 彪子接过狙击步枪,然后向后面传话,身后的四个弟兄迅速换好了鬼子兵的黄皮,做好了准备。 对狐狸说:“咱们俩都换上鬼子的黄皮,咱们俩先下去,注意,跟着我,说日语。” 狐狸点了点头。月松和狐狸换上了鬼子的黄皮,一人拿了一支38大盖。月松又对雷航和唐四说,你么俩跟在我和冷营长身后,埋伏在草丛里,等我们行动后,一旦看见还有别的鬼子,立刻用你的弩和你的毒针干掉。 月松转头对身后四个换了鬼子黄皮的兄弟说:“暗哨一干掉,你们立刻埋伏在路边,两人一组,间距三十米,装成鬼子的暗哨。如果我们暴露了,你们就撤,不要管我们。” 月松又对狐狸和李副官说:“一旦我们暴露了,鬼子的轻重机枪会向我们扫射,你们不准下去救援,就在这里埋伏着,如果鬼子有增援过来,你们就打,打几下了就撤,记住,不要管我们的死活,记住,不要恋战,打几下就立刻撤。” 彪子和李副官点了点头。 月松又对准备跟自己下洞里完成任务的几个兄弟说:“不管暴露不暴露,不管鬼子的机枪扫射不扫射,只要我和冷营长往前,你们就跟着我们冲过公路,然后紧紧地跟着我们,就是死,也要把狗日的化学武器给炸球了。” 兄弟们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月松说完,正准备下去,彪子拉住月松的手说:“队长,小心点!” 月松点了点头,说:“记住我的话。” 彪子点了点头。 月松带着几位兄弟悄悄地摸下去了。在距离公路边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月松对身后的兄弟压了压手掌,兄弟们会意地趴在了地上。月松又看了一眼雷航和唐思,这俩小伙子早已准备好了手中的弩和竹笛。月松轻轻拍了一下狐狸,狐狸也拍了拍月松。 月松抓着步枪,站起身,用日语说:“山崎君,都春天了,还这么冷啊。” 狐狸也站起身,用日语答道:“北海道这会儿樱花都开了。” 两人边说着边往公路走去。这时,黑暗中一个鬼子大声喊道:“站住,什么人?” 月松早知道那两个鬼子在那棵树后,就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用日语说:“是佐佐木吗?我是一郎啊。”狐狸紧跟在月松的身后。 “什么佐佐木?你们是谁?站住!”树后的两个鬼子站起身,端起了步枪。 月松左手抓着步枪,右手捏着两把飞刀,继续往两个鬼子走去,嘴里说着:“不是佐佐木?昨晚不是佐佐木的哨吗?” “站住,再往前走我开枪了!”一个鬼子喊道。 月松突然往前一踉跄,扭头对身后的狐狸说:“山崎,你推我干吗?” 狐狸会意,用日语答道:“我推你了吗?你自己绊着石头了。” 月松忽然纵身一跃,两把飞刀“唰唰”地飞向了两个端着步枪的鬼子,两个鬼子当即倒地了。 雷航和唐四始终密切的关注着四周,队长已经把两个鬼子干掉了,可是一直没看见别处有鬼子出现。 月松和月松走过去,用刺刀给两个鬼子各补了一刀,两个鬼子也没动。月松和狐狸正准备把两个鬼子的尸体拉进草丛里,忽然高处的有鬼子在问:“嘿,怎么了?” 月松立马用日语答道:“没事,山崎摔了一跤。” “不要讲话,注意隐蔽。”那个鬼子说。 “嗨!”月松大声答道。月松立即和狐狸轻轻地把两个鬼子的尸体拖进草丛里了,然后俩人趴在鬼子的哨位上。 这时,鬼子的探照灯又照过来了。借着鬼子探照灯的灯光,月松和狐狸认真观察了四周,这三十米内,的确只有这俩鬼子暗哨,三十米外的山坡上,估计还有两个,继续用这个办法,恐怕很难再干掉那两个鬼子,而不被其他鬼子发现,怎么办呢?是带着兄弟赶紧过去,还是再干掉那两个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位置的鬼子呢? 十一、喋血双雄31 优柔寡断不如果断出击,月松思考了片刻之后,果断做出决定。月松拍了一下狐狸,说:“行动!”然后自己提着步枪,就小步快跑,带头过了盘山公路。狐狸紧随其后,也顺利地过了盘山公路。 月松一过公路,马上回头向藏在草丛中的兄弟们招手,雷航和唐思掩护,超哥举起狙击步枪,紧盯着坡上的两个鬼子。其他人两人一组,迅速越过盘山公路,与队长会合。 可就在三哥和喜子穿越公路时,埋伏在上面的一个鬼子突然大声喊道:“谁?”雷航见那个鬼子站起身,端起了步枪,雷航立刻调转弩箭,瞄准那个小鬼子,拇指一扣扳机,一根弩箭“嗖”的一声射出去了,远处那个喊话的鬼子应声倒地。还没等雷航换上弩箭,另一个鬼子站起身,抬枪就向三哥射击。超哥见形势不妙,未等那鬼子开枪,超哥就“呯”的一声枪响,把那个鬼子放倒在地。 枪声一响,鬼子的探照灯马上向这边照射过来。 还没等鬼子的机枪开始向这里射击,超哥大喊一声:“冲过去!”雷航、唐四和超哥爬起来,快速冲向公路。 “哒哒哒”鬼子的轻重机枪开始向这里扫射了。公路上立刻被鬼子的子弹打得尘土飞扬。 月松大声喊:“冲!”雷航他们几个趁着鬼子还没有看清他们的具体位置,迅速的冲过了公路。 坡下的另外两个鬼子也开始向这里射击,可是他们也没有看清楚人在哪里,只能胡乱向黑暗中射击。彪子和李副官借着两个鬼子射击时的火光,发现了那两个鬼子的位置。 彪子对慕容河和牛沛淋喊道:“给我拿下!” 慕容河和牛沛淋早发现那两个鬼子的枪火了,已经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那两个鬼子,听胡队长下了命令,兄弟俩一人一枪,两个鬼子当即趴在地上见了阎王。 月松带着兄弟们迅速下了山坡,冲到湖边,紧挨着山崖壁下水了。月松小声说:“所有人,跟着我和冷营长,始终沿着崖壁游,不管动静了,只管快速向前游,在鬼子的巡逻艇赶过来之前,一定要潜入洞中。” 月松说完第一个跳下了水,快速向前游去。狐狸跟在月松后面,指挥着其他兄弟一个个地跳下水,等其他兄弟都下水了,自己才跳下水。 这边彪子和李副官他们为了掩护月松他们,主动向山顶上的鬼子射击。崖壁上的那两个小洞口的鬼子也在向公路上射击,两挺轻机枪的枪口冒着火光,彪子说:“李副官,你带你的人过去,阻击一下过来支援的鬼子,记住打完就撤。” “好嘞。”李副官答应了一声,转身对国军的兄弟们说,“弟兄们,跟我走!”国军的弟兄们端着冲锋枪就过去了。 彪子又对自己的兄弟们说:“五娃,秋月,你们俩准备干掉崖壁上那两挺机枪,铁蛋,给山顶上的鬼子重机枪一点厉害瞧瞧,慕容和沛淋,你们俩给我打掉探照灯,所有人,做好准备,听我口令,一起动手,打完就撤!” 五娃和秋月一听,当即举枪瞄准着崖壁上的机枪火光处,慕容和沛淋也瞄准了四处照射的探照灯,铁蛋熟练地架起了掷弹筒,装上了炮弹,只等胡队长一声令下。彪子看大家都准备了,说:“预备,打!” “呯呯呯呯”四声枪响,崖壁上的两挺轻机枪立刻哑火了,四处照射的鬼子探照灯也黑球了,这时铁蛋的一口扳机,“轰”的一声,远处的山头上冒起了火光。 “撤!”彪子果断地命令道。兄弟们迅速猫着腰,向北面跑去。只听见鬼子的重机枪“嘟嘟嘟”地向兄弟们刚才隐蔽的地方疯狂射击,崖壁上的那两挺轻机枪又开始向这里射击了。 李副官带着国军兄弟们,刚刚向前跑了几十米,暗处就有鬼子向他们射击,李副官心里清楚,肯定是埋伏在公路边鬼子的暗哨,李副官马上命令道:“兄弟们,打!”国军兄弟们的冲锋枪的火力很猛,几个鬼子立刻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这时,远处有一队鬼子向这里赶过来,黑暗中只看见偶尔有黑影向这里移动。李副官命令道:“兄弟们,不要恋战,边打边撤。”国军兄弟们,朝着黑暗中“哒哒”“哒哒”打几枪,就撤一会儿,打几枪又撤一会儿。 月松很快就游到了自己早已做好标志的水下洞口的岩石堆那里。月松手扒着岩石,对身后的兄弟们说:“注意了,就我这儿,深吸一口气,从我下去的地方,潜到水中,一个个的不要急,我在洞里等兄弟们。”月松说完,吸了口气,就潜入到了水中。 月松轻车熟路的,很快就从水中站起身,跳上了岸。月松一上岸,就快速把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点上了一个。不一会儿,兄弟们一个个地从水里站起了身,月松一个个地把兄弟们拉上了岸。最后进入洞里的,是狐狸。月松拉着狐狸说:“都进来了吗?” 狐狸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都进来了,我是最后一个。” “好,唐四、雷航,把洞壁边的火把都点上,每三个人一个火把,挨个地跟着我,冷营长断后,出发!”月松说完,举着火把就往洞里走,唐四和雷航点着了几个火把,交给后面跟着的兄弟们,大伙儿都跟着月松向洞里走去。 那边四个营的新四军战士,在四个营长的带领下,埋伏在山林里,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正滴滴答答地向前前进着。 彪子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打了几下,就撤出来了,后撤了四五百米后,隐蔽在了山林里。 李副官带着国军兄弟们,胡乱地对着过来支援的鬼子们放了一通枪后,也撤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彪子带领的特战队和李副官带领的特别行动队会合了。彪子对李副官说:“李副官,怎么样?兄弟们没受伤。” “没有,你的兄弟们还好?”李副官也关心地问道。 “这点小事,没问题,你们撤出来时,鬼子们在干啥?”彪子又问道。 “八成鬼子们以为是我们在偷袭,鬼子们朝我们乱放了一通枪,见我们已经跑远了,也没再追了,估计你们队长和我们营长他们应该没事,要不,这会就不会这么平静了。”李副官分析道。 “嗯,你说得是,那咱们就等着,好戏还在后面呢。”彪子说。 “呵呵,等着。”李副官也笑着说。 鬼子的支援小队赶到公路边,搜查了一番,除了发现了几个自己人的尸体外,也没找到敌人的踪迹,重新安排了哨兵,就撤回去了。 山顶上的鬼子,虽然被炸了一下子,可没受到太大的攻击,也没什么损失。崖壁上的两个机枪手都受伤了,另外两个鬼子换手,继续手握着轻机枪,注视着山下的动静。 鬼子的两个大型探照灯被打坏了,但鬼子们很快就更换了新的探照灯,又四处照射着黑暗中的山林。 湖面上的汽艇上的鬼子,听到这里一个劲地响枪,就有一艘汽艇向这里开过来了,汽艇上也安装着探照灯,鬼子用探照灯向这里照射时,月松他们已经潜入了水下洞口。鬼子的汽艇在这里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动,也就转回去了。 月松带着兄弟们,在火把的照明下,快速地在洞里前进着。 “让冷营长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月松边走边向身后的地瓜说。 地瓜向后面传话,不一会儿,后面传话来说,马上就是凌晨一点了。月松又说:“让兄弟们脚下快一点,待会儿还有窄洞口,那里人多不好通过,会比较费时间。” 地瓜又向后面传话。兄弟们纷纷加快了脚步。 山洞外,娘子上附近的山林里,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响过枪炮后的山林,这会儿显得愈发宁静了。被枪声惊醒的鸟儿们,“扑哧扑哧”地又扇动着翅膀,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里,继续做着自己安详的夜梦。 鬼子被中国人这么一闹腾,也更加注意戒备了。鬼子指挥官让湖面上的两艘汽艇同时出动,不断地在湖面上巡逻着,汽艇上的探照灯,照射出的一个个光柱,在湖面上扫来扫去。汽艇上的鬼子中尉,不断地举起望远镜,借着探照灯的光柱,仔细地观察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 盘山公路上,鬼子又增加了两个巡逻队,沿着公路来来往往地巡逻。埋伏在公路边的鬼子,不仅有了暗哨,而且还增加了一些明哨。娘子洞口的鬼子人数也由二十多人,增加到了三四十人,鬼子除了在洞口明处增加了人数,还在黑暗中的山坡上,增加了多个隐蔽的射击点。 而这些变动,都是在黑暗中发生的,虽然娘子山四周有新四军四个营的兵力,每个营都安排了自己的侦察兵,但这些变化却并没有被新四军发觉。 平静中暗含着无限的杀机,但鬼子却更不知道,当他们在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洞内驻守时,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脚下,却有一队特殊的敌人,正在向自己的心脏直插过去。 十二、喋血双雄32 凌晨一点半的样子,月松带着兄弟们终于赶到了最后的狭窄的洞口。月松又火把照着洞口,说:“这儿,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而且还得匍匐前进,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做好准备,爬进洞的顺序,先是地瓜,接着是我,再接着是超哥,然后是邓鸣鹤,冷营长和六子,其他人,等我们成功进去后,再陆陆续续爬进去,相互之间,保持间距五米。” 兄弟们都点点头。月松又对狐狸说:“冷营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冷营长说:“一条,进出要有秩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快速,进去后能不开枪,就尽量不要开枪。” 兄弟们都点了点头。月松看了地瓜一眼,说:“地瓜,关键时刻来了,我相信你!” 地瓜从身上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铲子,说:“有这家伙在手里,还没有我地瓜打不出的洞,队长,我进去了。” 月松说:“好,你先进,记住别搞得动静太大。” 地瓜点了下头,趴在地上,把铲子放在前面,就爬进去了。 月松用火把在洞口照了照,估计地瓜已经爬了一段了,就跟着爬进去了。月松在洞里爬了将近一分钟,发现地瓜已经停下来了,就小声对身后的超哥:“传话,停下来。”超哥小声地对身后的人传着话。 地瓜把眼睛对准那个小洞,从小洞口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大洞。洞里都是些团团罐罐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听队长那么说,应该就是鬼子的啥球实验室。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估计鬼子们也都鼾声如雷的,实验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地瓜也不多看,也不多想了,用火把照了照小洞口的石头。不愧是挖了多年的洞的地瓜,地瓜很快就看出了石头之间缝隙的规律,地瓜轻声对队长说:“队长,三分钟搞定!”月松说:“好,别大意!” 地瓜也不回答,拿着铲子就开始往石头缝里撬。原来,地瓜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洞口应该本来不是这么小,应该是能容纳一个人钻进去的,现在之所以这么小,是有人故意用石头堵住了洞口。如果猜想没错的话,现在这个能看见里面的小洞,也是那个堵洞的人故意留下的。 地瓜很快就撬掉了一块碗口大的石头,而第一个石头撬开后,其他的石头就跟着松动了,地瓜接下来撬掉了三四个水桶粗的大石头后,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勉强能钻进一个人的洞口,但是地瓜担心洞口太小,撤退时不方便,就又搬下了几块大石头,这会儿洞口已经能容纳一个人从容地跳进大洞里。 地瓜伸头进去,看了看里面,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地瓜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有啥用,有啥危险,就小声对对身后的队长说:“队长,妥了,我先下去了。” “等等,等我过来。”月松说着就快速向前爬去。月松爬到地瓜身后之后,掏出怀里的勃朗宁,说:“下。” 地瓜纵身跳下,“嘭”的一声,地瓜落地了,声音比较响,月松赶紧用手枪对准了洞里,见没什么动静,就对身后的超哥说:“超哥,过来。”超哥听见了队长的喊声,忙爬了过来。 地瓜落地后,迅速跑到一个白色的柜子后面,端起冲锋枪,掩护队长他们下来。 月松见超哥已经爬过来了,自己也纵身跳下,落地时身子轻轻回缩,一点声音都没有。月松落地后,迅速跑到前面,找了个桌子边,蹲下身子,隐藏起来,左手握着短剑,右手掏出了三支飞刀。 超哥也跳下来了,虽然有点生硬,但响声远没有地瓜的大。月松抬头看了一下,小洞距离大洞的地面,足足有三四米高。月松马上就想到撤退,于是超哥一下来,月松就让超哥警戒,自己对地瓜说:“等我们往洞深处走的时候,你和超哥两个,多搬几张桌子过来,把桌子码起来,等会后撤时好上去。” 地瓜看了看小洞的高度,点了点头,超哥用狙击步枪警戒着远处,也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陆陆续续跳下来了。月松对邓明鹤说:“鸣鹤、雷航、唐四、三哥和顺子,你们几个跟我继续往前走,发现零散的鬼子,解决掉,万一不行,三哥就用你的两支镜面匣子解决,三哥,你可打准了,闹不好咱们就都报销在这鬼子洞里了。” 三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两支镜面匣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鸣鹤他们几个点了点头。 月松又对狐狸说:“冷营长,你带六子,专门负责安装炸弹,喜子负责给他们放哨,喜子,冷营长和六子要是有啥意外,小声我收拾你。” 喜子说:“放心队长,只要我没死,他们俩就没事。” “好,行动!”月松说完就带头轻手轻脚地往前走。鸣鹤手提着大刀,紧跟在队长身后。唐四带着雷航和三哥,分成另外一组,沿着山洞的另一个侧面走去。 出了这个大洞后,经过了一条通道,又是一个比较大的洞。进去后,刚往前走了六七米,月松忽然看见十几米外,有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鬼子。月松马上往后招手,兄弟们都迅速躲在了实验桌后面。月松回头见大家都隐蔽好了,就看了鸣鹤一眼,鸣鹤会意。月松和鸣鹤猫着是身子,慢慢向两个鬼子靠拢。 月松看见两个鬼子正在专心地对着显微镜观察着标本,从外面看,看不出鬼子有什么武器。但是,月松仍不敢大意,炸药还一个都没装,这时候如果惊动了鬼子,那就被动了。 就在距离两个鬼子还有六七米时,月松想,这个距离,自己轻轻松松的就能用飞刀解决这俩鬼子,可鬼子身边那些团团罐罐的,不知道打破了会不会有有毒的东西出来,不能鲁莽,得靠近些。 月松冲着鸣鹤,用手比划了一番,鸣鹤明白了,悄悄向两个鬼子身后摸过去。就在鸣鹤距离俩鬼子只有两米的样子的时候,月松忽然站起身,甩手就是两把飞刀过去了。两个鬼子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洞里还会有敌人出现,脖子中刀后,马上就往地上倒去。 眼疾手快的鸣鹤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扶住一个鬼子,然后慢慢地把俩鬼子放在地上,生怕俩鬼子摔痛了似的。 解决了俩鬼子,月松向狐狸挥挥手,狐狸立刻带着六子,在这个洞里开始安装起炸药来。 那边唐四见队长他们得手了,也沿着那一边继续前进。月松见狐狸和六子在安装炸弹,唐四他们也开始前进了,就和鸣鹤一起,继续往前走。 彪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李副官身边,问道:“李副官,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爆炸啊?” 李副官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都凌晨一点四十了,也不知道我们营长他们怎么样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 “别乌鸦了,怎么会呢?还有二十分钟,我们队长是谁啊,放心,没事的。”彪子说。 “嗯,对咱们营长,我有信心。”李副官也说。 距离约定的爆炸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四位营长已经悄悄地下了命令,让各连各排各班,做好准备,十分钟后,准备向娘子山靠拢。 累了一天的丹枫,此刻并没有睡着。丹枫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担心着正在执行着无比危险的任务的月松。丹枫实在是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点上了油灯,披着外衣,坐在桌子边,拿出孙军医给自己看的《外科医护手册》,学习着如何做简单的外科手术。 丹枫一连看了两三页了,可回过头了一看,刚看过的那些好像根本没看过一样。丹枫把《手册》丢在桌子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走着。丹枫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丹枫拿出月松给他的玉坠,凑近油灯,仔细地看着玉坠,玉坠在灯光下,显得那么嫩绿嫩绿的,还有着细细的纹理。丹枫把玉坠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着,祈祷月松能平安回来。 午夜远处响起枪声时,宋团长和何政委正在团部看着地图,等待着特战队的消息。虽然两地相距有三十多里地,可在静悄悄的夜里,两位敏感的首长,很快就听见了远处的枪声。 “政委,还没到时间啊,怎么就响枪了?”团长担心地说。 政委细细地听了一会儿,说:“零星的枪声,没有大的战斗。” “那就是啊,该不会是月松他们过公路时暴露了,那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团长急了就围着桌子转。 “瞧你,怎么就稳不住啊,晚上响枪,就一定是跟他们有关?没准是游击队在夜里偷袭那个据点呢。”政委说。 “枪声变得密集了,你听,你听!”团长说。 政委认真地听着,枪声果然密集了。政委说:“按说不会啊,那小子,精着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暴露了,你就别瞎猜了,打仗嘛,你还没我清楚啊,哪有完全按作战计划打的。” “可是,唉,我就是不放心。”团长又开始围着桌子转了。 “坐下,别转了,你要对月松有信心,你说,这么多次艰难的任务,哪次他搞砸了?”政委说。 “那倒是,咱们罗副团长啊,随机应变的能力强着呢。”团长听政委这么一说,心里安稳了些。 “嗨,你听,枪声停了,停了。”政委说。 团长站在桌子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笑了:“哈哈,停了,不知道那小子在搞什么鬼,唉,懒得想了,等着。”团长说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抓起桌子上的茶缸子,喝了一口。 十三、喋血双雄33 又是一条通道,通道口有两个鬼子兵把守着,身边放着毒气面罩。月松和鸣鹤摸过去了,唐四和雷航也过来了,两个鬼子兵笔笔挺挺地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察觉。 月松对着唐四一摆头,唐四看了一眼雷航,两个人做好了准备,雷航张弓搭箭,唐思把竹笛放在嘴里,竹管对准了一个鬼子兵。月松又向鸣鹤示意,鸣鹤提着大刀过去了。 雷航弦放箭飞,唐四鼓起腮帮子,猛地一吹气,竹笛里的毒针和雷航的弩箭同时“唰”的一声飞过去,一个鬼子兵胸口被弩箭射中,那鬼子兵腿一软,靠着着洞壁慢慢瘫软在了地上。另一个鬼子兵眼睛被毒针射中了,那个鬼子兵手捂着眼睛,正想转身过来,鸣鹤上前一步,举起大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干净利落地把那鬼子兵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月松回头望了一眼狐狸和六子,这俩小子见鬼子守卫被解决了,背着炸药就过来了,没等月松发话,就忙活着开始安装炸弹了。月松见俩小子机灵,就带着兄弟们继续往前走。 过了通道,来到另一个洞口。月松冒出头,偷偷望里观察了一下,我的妈呀,狗日的小鬼子,还真他妈的狠,这个大得像剧院一样的洞里,层层叠叠地堆放着无数颗炸弹,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鬼子化学武器兵工厂制造的,还没有来得及大量运出的各种毒气炸弹。月松在心里暗骂着,矮倭瓜的小鬼子,个不大,心却黑,真他妈的狼心狗肺,真他爹的黑心烂肝,真他爷爷的头顶长疮,脚底流浓,坏透顶了,真他奶奶的生儿子没屁眼,用这种没有人性的武器,让小鬼子们断子绝孙,永世不得翻身。 月松带着兄弟几个,悄悄地闪身进了洞,躲在炸弹缝隙间。雷航用手指了指二十多米外的地方,月松伸头一看,上十个鬼子背着步枪,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靠着的,鬼子们大概觉得这里不会有敌人进来,很放心,就随便地在一起闲聊着。 唐四看着月松,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是啊,这么多鬼子,又都在一起,怎么也不可能偷偷干掉他们的。鸣鹤一手提着大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鬼子,很想冲出,提起大刀好好杀他一番。 月松小声对大家说:“洞里全是炸弹,谁也不敢开枪,咱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跟小鬼子拼刀,但是要快速干掉他们,洞外面肯定还有很多鬼子,干掉他们后,我们就守在洞口,鬼子们就是冲过来了,也不敢开枪,但是我们可以对外面开枪,只要等冷营长他们安装好了炸弹,咱们就可以撤了。” 唐四点点头,雷航拉开了弦,鸣鹤双手紧握着大刀,三哥把手枪子弹压上了,兄弟就等着队长下命令。 月松见大家都准备好,左手握着短剑,右手里攥着三把飞刀,忽然从炸弹后面闪身出来,大摇大摆地向鬼子们走去。鸣鹤也提着大刀,与队长并肩往前走着。雷航端着弩,紧跟在队长的身后。唐四把竹笛放在嘴里,悄悄跟着鸣鹤。三哥手提双枪,跟在雷航和唐四的身后。 五个人都走了四五米了,鬼子们还没有发现他们。走到距离几个鬼子只有上十米时,月松喊了一声:“嗨!”几个鬼子向这里望过来。月松又用日语骂了一声:“小鬼子,给老子滚回你们的富士山去。”骂完,月松忽然一闪身,躲到一边去了,雷航的弩箭,就在队长闪身的一刹那,“嗖”地飞出去了,一个正从身上拿下步枪的鬼子,迎面中箭,那鬼子仰面倒地,痛得哇哇大叫。 其他的鬼子立刻从身上拿下了步枪,但他们不敢开枪,于是鬼子们挺着步枪,准备过来拼刺刀了。鸣鹤看见鬼子们冲过来了,马山往旁边一闪,唐四立刻把竹笛里的毒针吹出去了,又一个鬼子倒地了。跑在最前面的三个鬼子已经冲过来了。 一个鬼子挺着刺刀狠狠地向鸣鹤刺来,鸣鹤一闪身,举起大刀,大喊一声“哈”,大刀重重地劈在了那个鬼子的脸上,那个鬼子“哇”地一声就趴在地上了。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已经朝着鸣鹤的肚子刺过来了,月松甩手一刀,飞刀扎中了鬼子的手臂,鬼子手臂一疼,缩回了向前刺的刺刀。鸣鹤站住了脚步,双臂用力,大刀斜劈,准确无误地劈在了手臂受伤的鬼子脖子上了,只见鲜血飞溅,那个鬼子声都没吭,就侧身倒在地上了。鸣鹤的大刀上,满是横流的鬼子鲜血,鸣鹤站在原地,把大刀在一个倒在地上的鬼子身上擦了一下,就又提着大刀,等着鬼子冲过来。 另一个冲向月松的鬼子,虽然两个同伴都熄火了,可那鬼东西根本不害怕,“哇”地一声怪叫,就挺着刺刀直刺月松的前胸。月松快速蹲下身子,就地前翻,躲过了鬼子的刺刀,滚到了鬼子的面前,就在月松起身的一刹那,月松左手的短剑已经刺进了鬼子的肚子里,月松又在鬼子面前一转身,手中的短剑又顺势在鬼子的脖子上划了一下,那个鬼子的脖子当即被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从大口子向外喷涌。月松一抬脚,把那个鬼子踹倒在地。 又有四个鬼子冲上来了。月松一甩手,两把飞刀“唰唰”飞过去,两个鬼子胸口中刀,倒地而亡。鸣鹤见鬼子还没冲过来就被队长给解决了,等不及了就舞着大刀,向前猛冲了几步,借着跑动,右脚在炸弹上猛蹬一下,高高跃起,凌空劈下,一个鬼子举起步枪去挡,可哪里挡得住鸣鹤这势大力沉的一大刀呢,只听见“咔嚓”一声,鬼子的步枪背鸣鹤劈成了两截。鸣鹤手上用力下压,大刀不仅砍断了鬼子的步枪,而且顺势下去,劈在了那个鬼子的头顶上,鬼子的头顶的黄皮军帽上顿时鲜血淋漓,鬼子被劈得腿上一软,双腿跪地,头一低,就开始往地上倒。鸣鹤甩腿一脚,踹在鬼子的胸口上,那鬼子被鸣鹤一脚踹得飞了两米多远。 另一个鬼子见着阵势,忽然拉开枪栓,看那样子,是要开枪了,可鬼子的步枪还没举起来,却听见后面“嗖”的一声,一根箭快如闪电,疾似迅雷,刚好射中的那个鬼子的喉咙,那鬼子仰面往地上倒去,可就在鬼子往地上倒时,鬼子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一颗子弹飞向了洞顶,打得“哗啦啦”地掉下了几颗石子。 另外四个鬼子虽然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杀了,又看见一个同伴开枪了,愣了一下,见没有发生爆炸,但也不敢开枪,就一起挺着刺刀,“哇哇哇哇”地怪叫着,向月松和鸣鹤冲来。 三哥见鬼子都开枪了,不能再这么拼刀了,得赶快搞定,于是大喊一声:“闪开!”月松和鸣鹤忙闪到一边,“叭叭叭叭”,也就四声枪响,四个鬼子已经倒地了,月松和鸣鹤一看地上的额鬼子,全都是额头中枪,好家伙,三哥的手枪可是玩得挺转啊。 月松冲着三哥伸出大拇指,说:“三哥,火车不是推的啊,牛!” “嘿嘿,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个距离,老子说打狗日的鬼子的头,就绝不打脚,说打他卵子,就绝不打他毛。”三哥拽兮兮地吹着。 “冷营长,快进来!”月松朝身后大喊一声,又对兄弟几个说,“把住洞口,用冲锋枪扫射,注意节省子弹。” “是!”兄弟答应一声,纷纷跑到洞口,借着炸弹的掩护,把守着洞口。 冷营长和六子抓紧时间安装炸弹,可刚开始,冷营长突然对六子说:“六子,你先别转里面,先在洞口装上炸弹,定向爆破,等我们撤退时,先把洞口给炸塌了。” “是,营长!”六子答应一声,手提着装着炸药的包就跑到洞口。 “六子,你不在里面装炸弹,在洞口装着干啥?”月松见六子在洞口安装炸弹,就问道。 “我说,你别问他了,我告诉你,他装的那叫定向爆破,一会我们撤是,先炸洞口,把洞口炸塌了,鬼子就进不来了。”狐狸大声说。 “可是,你炸洞口,怎么能保证不会引爆这么多的炸弹呢?”月松仍然不解地问道。 “土豹子了,现在的新技术,回头再跟你说,你听我的就没错。”狐狸胸有成竹地说。 “牛的,好,就信你一回!”月松说着,就提着冲锋枪,跑到洞口外,帮六子把风去了。 几分钟后,六子刚装好了洞口的炸弹,正拉着电线往洞里走。月松忽然发现大队的鬼子朝这里赶来。月松认真观察了一下面前的通道,发现通道里没有什么爆炸物,就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往后退到了洞口,对身的兄弟们说:“鬼子来了!冷营长,抓紧时间,安装完了,就撤退。” 狐狸一听,就和六子继续抓紧安装炸弹。唐四他们几个都拉开了枪栓,等着鬼子过来。 月松听见通道里鬼子们的“噔噔”的脚步声了,估计鬼子距离这里也就十几米了,月松喊了一声:“都低下身子。”说完,拉开了手榴弹的阴险,“哧——”手榴弹的屁股后面开始冒烟。月松拿着手榴弹,心里数着:1、2、3。数完后,把手榴弹扔进了通道里,自己就快速地跳进了洞里。 只听见“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鬼子们尖叫着,可没几十秒后,烟还没散尽的通道口冲出来了两个鬼子,挺着刺刀就往洞口冲过来。 “打!”月松一声令下,三哥“叭叭”两枪,两个鬼子就倒在地上了。明知道敌人在洞里可以向洞外开枪,明知道自己在洞外不能向洞里开枪,可鬼子们还是一个劲儿地端着步枪往里冲,因为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大量毒气炸弹被敌人炸毁。 就这样,月松带着唐四他们几个,守在洞口,要么你“哒哒哒”几枪干掉几个鬼子,要么他“叭叭叭”干掉几个鬼子,五分钟后,洞口鬼子的尸体已经堆起了上十个。 还不算笨的鬼子们终于想出了办法,月松忽然发现通道口开始冒起浓烟来,月松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肯定是鬼子攻不进来,就开始放毒气了。月松马上喊道:“用衣服捂住口鼻,鬼子放毒气了。” 十四、喋血双雄34 月松边喊边退,邓鸣鹤从身后拿出一颗手榴弹,正准备拉引线之后扔出去,却听见冷营长大声喊道:“撤,炸弹都装好了。” 月松一听,马上说:“好,你们撤退,我和鸣鹤掩护。”说着也从身后拿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扔了过去。通道口“轰”的一声响,炸了些石子下来了。月松扔完手榴弹就开始往后退了上十米,鸣鹤见队长退远了,也拉了引线,把手榴弹扔出去了,又是“轰”的一声,但这时候鬼子根本就没靠近通道口,除了稀稀拉拉地掉了些石子下来,也没炸到社么。 鸣鹤和月松快速后撤了十几米,六子喊道:“隐蔽,我要炸洞口了。” 月松和鸣鹤躲在洞壁边,六子把引爆器往下一按,只听见“轰”的一声响,月松抬头一看,洞口上的几块大石头被炸下来了,刚好把洞口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月松伸出大拇指,对六子说:“六子,好样的,咱们撤!” 月松说完和鸣鹤一起掩护六子撤退,六子一边拉电线,一边往后撤退。等退到化学武器实验室时,冷营长和兄弟们都在实验室等着他们三个。月松看见大家还在等,忙说:“还等什么,赶紧撤进小洞里,小洞那么窄,得抓紧时间一个个地后撤。” 月松话刚说完,六子一脸无奈地对狐狸说:“营长,你看!” 狐狸说:“怎么了?” 六子说:“不好了,电线不够长,只能到这里。” 狐狸一看,生气地说:“你怎么搞的,怎么电线不够长的呢?那不要在这里按起爆器?” 六子看着狐狸,说:“只能在这里起爆了。” “在这里起爆,那不是找死吗?”狐狸大声的喊道。 “吵吵什么?还不赶紧撤!”月松一把拉开狐狸说,“你们都撤,我来起爆。” “你以为你是神?你以为你真的是不死之身?你来起爆,在这里起爆就意味着连自己一块给炸了,你知道不?”狐狸气冲冲地说。 “啊?没事,你们赶紧撤,时间不等人。”月松推着狐狸往前走。 “等等,”六子大声喊道,“你们都不能起爆,起爆器经常性的会失灵,万一失灵了,只有我能紧急处理,还是由我来起爆。” “六子,你想死啊!”狐狸大声呵斥道。 “营长,跟着你好几年了,一直在后方待着,鬼子把我们村的人都杀光了,可是咱们国军一直是撤啊撤啊撤的,我心里一直窝火着呢,今天你就让我放开手脚地干一回。”六子看着狐狸说。 “六子,你……”狐狸说话都带哭腔了。 六子从身上掏出一个玉镯子,递给狐狸,说:“营长,这是我刚过门的媳妇给我的,可怜她,被鬼子……”六子说着扭过头,“营长,我死了,你就把这个埋在我的坟里,也算是我当了一会男人了。” “六子!”狐狸接过玉镯子,眼泪顺着狐狸的脸颊滑落下来。 六子猛地一把把狐狸推开,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月松见状,忙拉着狐狸顺着超哥他们摆好的桌子,爬上了小洞。到了小洞口,狐狸还趴在洞口喊了一声:“六子,我的好兄弟!” 月松边在小洞里爬,边对身后喊道:“冷营长,快点跟上。” 狐狸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跟在月松后面,匆匆地向外爬去。 月松和狐狸刚爬出小洞,就听见从小洞口传来“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整个娘子山都在剧烈的摇晃着,洞顶上的石头“哗哗啦啦”地往下掉。稍稍平静后,狐狸正想往小洞口看,又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股ng把狐狸冲了老远。月松忙上前扶起狐狸,说:“走,好兄弟,留在心里。”说着把狐狸拉起来,又转头对兄弟们说:“全体所有,快速撤退,唐四、鸣鹤打头阵,超哥、三哥断后,二十分钟内,撤出山洞,行动!” “是!”兄弟答应了一声,唐四和鸣鹤端着冲锋枪就先头跑去了。月松和冷营长等人也跟在后面快速向前跑着。 二十分钟后,唐四和鸣鹤首先潜出了水下洞口。俩人一出水面,妈呀,外面已经打得稀里哗啦的。四个营的兵力,突然向娘子山发起了进攻,守卫娘子的鬼子不到两个中队,虽然占尽了地利,但是鬼子的主要火力点早被侦察得清清楚楚,鬼子的机枪一开火,就被慕容他们几个狙击手给干掉了。黑暗中鬼子也看不清向自己发起猛烈进攻的敌人,等月松他们出来时,盘山公路已经被彪子和李副官带着兄弟们给拿下了。 鬼子的巡逻汽艇一艘在对付一团的两个营,一艘倒是在给盘山公路上的鬼子帮忙,可探照灯刚照过来,就被牛沛淋一枪给干掉了,鬼子汽艇上的机枪只能估摸着照着黑暗中“哒哒哒”地扫射。 在彪子和李副官的接应下,月松很快就带领着兄弟们冲上了盘山公路。彪子一看见月松,马上上前拉着月松说:“队长,没受伤!” “没事,赶紧撤退,别跟鬼子们纠缠。”月松边跑边说。 “是!”彪子转身就对兄弟们喊道,“撤!” 李副官见到了冷营长,也兴奋地说:“营长,营长,你没事?” 冷营长这会儿心情很不好,端着冲锋枪就朝着湖面上的鬼子巡逻汽艇一通乱射,可就在这时,鬼子巡逻汽艇上的机枪“哒哒哒”顺着冷营长冲锋枪的火光就扫射过来,冷营长“啊”地一声倒在地上了。 李副官慌忙中边喊着“营长营长”,边背起营长就跑。 月松带领着大家跑到了小山头上后,对彪子说:“可以了,让铁蛋发射照明弹。” “是!”彪子答应了一声,对铁蛋说:“铁蛋,对着天上,发射照明弹。” “哎!”铁蛋答应了一声,从腰里拔出照明弹,对着天空,“嗵”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天空中忽然变得十分明亮绚烂。 “撤!”月松大喊一声,带着大家朝着龙王峡撤去。 四位营长见天空中亮起了照明弹,就各自吩咐手下的战士们,以连排为单位,相互掩护撤退。 等到了龙王峡,李副官把冷营长放下来,一问,才知道,冷营长右臂中弹,流了不少鲜血。可是狐狸还沉浸在失去六子兄弟的悲恸中,神情呆滞,根本不知道管自己手臂上已经血染战袍。 李副官忙从自己身上撕下了一根布条,帮营长包扎好了伤口。 月松知道狐狸受伤后,跑过来把自己身上携带的家传金疮药往狐狸手臂上敷了些药,这才带着兄弟们向团部撤去。 等鬼子的援军赶到娘子山时,守卫娘子山的鬼子已经死伤过半,娘子山洞里的化学武器实验室连同化学武器兵工厂,早已被埋在了山洞里了。 十五、嘉奖风波1 第二天一大早,二团在村口的小树林外,举行了这次战斗中牺牲的烈士的葬礼。虽然这次战斗获得了完胜,但是毕竟鬼子占尽了有利地形,二团的两个营的几百位战士为了掩护特战队的兄弟们撤退,在向娘子山发起进攻时,还是牺牲了九名战士。 九位烈士的墓,就坐落在月松和冷营长的空墓旁边。烈士的墓都很简单,一个土堆,一个木排,土堆下是烈士的遗体,木排上是烈士的姓名。在整个抗日战争中,有无数的中华英雄儿女,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他们的生命是那么的渺小,却又是那么的光辉;他们的坟墓是那么的不起眼,却又被千千万万人铭记在心头。 二团警卫排、特战队和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三排,恭敬地给牺牲的战友敬礼,三排整齐的枪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几十双凝注的眼睛,目送着战友的英灵。 丹枫采来了几束野花,团长、政委各拿一束,月松和冷营长各拿一束,四个人神情凝重地给每位烈士的墓碑前,放下一束散发着泥土气息的野花。伫立在烈士墓前的战士们,脱下军帽,默然而立。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国军兄弟和新四军兄弟,这些中国的好男儿,中国的军人,一起为抗击日寇而牺牲的战友肃立时,远处来了一行人,卫兵报告说,是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派来的,为首的,是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上校副参谋长董治国。 宋团长和何政委一听,马上上前迎接。 冷营长手臂上扎着白布,走到月松身边,悄悄地对月松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兄弟,来者不善,里面有军统的人,待会儿你最好是学乖点儿,他们那些人,对你的事可不像我那么好支护。” 月松看着由远而近的那行穿着国军军装的人,说:“管球他的,我就是我,谁冲在前面打鬼子,我就冲在谁前面。” 说话间,董副参谋长已经和宋团长走过来了。宋团长高高兴兴地走到队伍前,对大家说:“我来介绍,这位是国军第五战区上校副参谋长董上校,董上校这次来,是因为我们新四军特战队和国军特别行动队,在这段时间的抗日斗争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多次完成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董上校是代表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来嘉奖我们的,大家欢迎!”团长说着就带头鼓掌,战士们都一起鼓掌。 董上校招招手,大家停止鼓掌。董上校走到队伍前,敬了军礼,然后对大家说:“弟兄们,这次国共合作,国军和新四军联手作战,取得骄人的战绩,总司令长官非常赞赏各位兄弟的奋勇精神,特派鄙人前来,代表第五战区司令部,嘉奖各位勇士。” 战士们都纷纷鼓掌。 “好好,现在,我代表第五战区司令部,宣布嘉奖令。 嘉奖令,国军特别行动队,深入日军腹地,炸毁日军华中地区最大的油料仓库,给日军机械化部队以沉重的打击,为我军下一步对日军发起反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为奖励各位勇士的英勇行为,特给国军特别行动队的勇士们,记二等功一次,颁发青天白日勋章一枚,发银元一百。特别行动队队长冷酷仁少校,更是战功卓著,记一等功一次,并提升为中校军衔,归建后,司令部再另行安排工作。 嘉奖令,新四军特战队,协助国军特别行动队,完成了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为嘉奖各位勇士的英勇行为,特给新四军特战队的勇士们,记二等功一次,颁发青天白日勋章一枚,发银元二十。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少校,更是战功卓著,记一等功一次,并提升为中校军衔,归建后,担任四五战区司令部特勤营营长,负责组建特勤营,在全军中选拔优秀人才,训练特种作战。 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大家给各位勇士鼓掌!” 战士们纷纷鼓掌。接着是颁发勋章,接着又是给特战队的队员发银元。发完后,董上校说:“罗中校,请出列。” “是!”月松大声答道,正步出列。 “罗中校,你原本是国军少校营长,因你部在抗战前线受到重创,你本人也与大部队失散,所以你在新四军担任特战队队长一事,长官部考虑到你情况特殊,加之孤身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既往不咎,而且还委以重任,请你立即随鄙人返回部队,尽早走马上任。”董上校对月松说。 “报告长官,我虽是国军少校,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在新四军特战队打鬼子,很顺手,所以我想继续留在特战队,请批准!”月松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罗中校,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国军军籍的军官,是由国家派遣出国留学的军事人才,怎么能随便就改变自己的军籍呢?”董上校一脸严肃的说。 “报告长官,我即刻就写书面申请,申请退出国军军籍。”月松说。 “放肆!”董上校大声呵斥道,“国军军籍是能随便退的吗?长官部待你不薄啊,你生还后,不仅没有及时归建,反而在新四军中任职,长官部既往不咎,还委以重任,你不要不识抬举,赶紧收拾行装,换上国军中校军服,跟我回司令部。” 董上校的副官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崭新的中校军装,双手恭敬地递到月松面前。 月松瞥了一眼,说:“报告长官,我决心留在特战队,请长官成全!” 董上校本来准备走的,见月松还在说,马上转身,手指对月松指指点点地说:“你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我可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可是还带着一份命令,你不知道死活,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董上校对副官说,“拿出来,把第三份命令拿出来。” 副官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董上校。董上校拿着命令,对月松说:“你过来,过来看看!” 月松走过去,董上校把命令拿在手中,月松侧身看那命令,命令上写着: “处决令,兹有国军少校罗月松,在大别山战役中,指挥不当,致使所部三营三百名壮士全部阵亡,罗月松侥幸逃脱后,迟迟不归队,不仅不顾自己国军军官身份,擅自加入新四军,担任新四军要职,而且不接受长官部新的委派,严重违反了军事纪律,经国军第五战区特别军事法庭裁决,予以就地枪决。” 月松看完命令,董上校忙凑到月松耳边,对月松说:“罗中校,国军重视人才,当下又正是用人之际,罗中校是国军难得的特殊人才,正是考虑到这个,长官部才不仅不追究你的违纪行为,而且还委以重任,你可得好自为之啊。” 月松张嘴就说:“什么特殊人才,我在新四军不是一样打鬼子,为啥非要我回到国军呢?说白了,长官部就是害怕我留在新四军,将来赶走了鬼子,就成了你们的对手,你当我心里不是明镜儿似的。” “放肆,怎么对长官说话的?”董上校立即板着脸训斥月松。 “不是吗?我说错了吗?回去就委以重任,不回去就就地枪决,你们可真够狠心的,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千千万万中国老百姓的利益?鬼子打来了,你们只顾着后撤后撤,在鬼子心窝子里插刀的,不是国军,而是新四军,在这里可以时时刻刻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在这里可以随时随地帮助老百姓,不让老白姓受鬼子的欺负,回去干什么?回去跟着你们一起后撤后撤后撤吗?”月松开始恼怒了,一连说了不少话。 冷营长见月松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忙上前拉着月松,说:“月松,你少说几句。” 月松一把甩开了冷营长,用手指着董上校说:“我就偏不回去,我就偏不回去替你们那些长官部的老爷们卖命,我看你把我怎么着!” “反了,反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回不回国军?”董上校脸都气绿了,气冲冲地指着月松的鼻子尖说。 月松一巴掌就把董上校的手打开了,说:“老子还真就不回去了,要杀要剐,老子就这么一百多斤,随便!” “来人,执行命令,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董上校退后一步,大声命令道。 “是!”随董上校来的一个军官掏出手枪,带着手下的几个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就上来了,要动手拿下月松。 冷营长见势不妙,忙上前找董上校说情。 董上校根本不听冷营长的,手指着月松说:“目无军纪,目无长官,这还了得,拿下!” 几个士兵上前来抓月松,月松抬腿就是一脚,一个士兵被月松踢倒在地,另外几个士兵一起上来了,月松左一拳,又一脚,几个士兵根本不是月松的对手,转眼就都被放倒在了地上。 这时,只听见“叭”的一声枪响,月松一闪身,子弹擦着月松的脖子飞过去了,月松觉得脖子上有点疼,伸手一摸,手上有血,月松的野性一下就爆发了,月松边拔枪,边扭头看见是随董上校一起来的那个少校开的枪,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三枪,“叭叭叭”,枪声响过后,那个少校倒在了血泊中。月松打死了那个少校,还骂道:“军统的狗日的,你们他妈的就是国军的败类,敢对老子下死手,老子让你先进棺材。”月松骂着还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在场的人被月松这一举动给搞懵了,董上校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少校,确信他已经死了,立即对身边的额副官说:“还等什么,乱枪打死杀人凶手!”副官一听,掏出手枪,对身边端着冲锋枪的士兵说:“开枪!扫射!” 上架公告 上架公告各位读者: 本书将于4月1日正式上架,首先,感谢各位读者对本书的长期支持,敬请继续关注本书;其次,各位热心读者在评论区发表的意见建议,有不少都对我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希望热心读者继续在评论区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读后的感受;再者,感谢各位送花送票的读者,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写作动力,我将继续努力写作,争取创作出令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优秀作品,以感谢读者诸君的厚爱。 本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高中时期)开始学习文学写作,报考大学时,几乎全部专业都是填写的中文系;上大学时非常注重文学理论学习,并努力锻炼自己的文笔;上班后,由于高中教师工作繁忙,只写了一些短篇作品,在学校立足后,又一直担任学校干部,2007年才开始准备写第一部长篇小说,可天不如人愿,又于当年担任学校办公室主任,公务极其繁忙,小说一度搁置。2011年年底,一次梦醒,忽然发觉自己与年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于是决定再繁忙,也要开始勇敢地重新出阵,为自己年少的梦想而努力奋斗。这才有了第一部网络小说,也就是《抗日狙击手》的艰难起步。 不曾想,虽然军事栏目读者群体不大,但我的第一部小说就能得到大量读者的厚爱,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上架在即,我想把自己的一些早期的短篇作品发在这里,供喜欢我的文字的读者作饭后甜品。 赠送《报国英魂罗忠烈》 报国英魂——罗忠烈腐朽的大明王朝终于倒了,先是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攻进了古都北京,接着是无能的崇贞皇帝投井自尽,然后是满人的铁蹄踏遍了中原,整个明王朝,只剩下福建总兵郑将军还在苦苦支撑。 当消息传到了罗溪时,整个罗溪都处在沉痛之中,罗清远独自坐在书房,一坐就是三天。就在第三天,罗清远的二儿子罗忠烈再也坐不住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我想到福建去看看。” “满眼都是清兵,你去得了吗?” “您让我带折叠的长枪和腰带式的软剑我不就可以去了吗?” “满眼都是清兵,你能打得过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成败且不论,尽心而已。” “满眼都是清兵,你想把清兵引进我们的家园吗?” “父亲,没有国,哪来家?” 罗清远沉默了,久久不语。罗忠烈跪在地上,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这纷纷扬扬的雪花笼罩整个罗溪,使得肃穆的罗溪多了一分压抑。傍晚时分,罗溪已是银妆素裹,思源亭是白的,罗氏宗祠是白的,广场是白的,瓦房是白的,树枝是白的,田地是白的,连罗溪人的心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罗清远推开窗,望着满眼白色的罗溪,望着满眼白色的河山,又慨叹了那四个字“罗溪暮雪”。然后,他走到儿子的面前,俯身扶起儿子,说:“起来,我们罗家总得有个人为国为家尽点绵薄之力。” “谢谢父亲!”罗忠烈给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艰难地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这天夜里四更天,罗清远带着夏杰出南门亲送儿子罗忠烈。就在南门之外,就在前川河边,就在山林的古松下,罗清远让夏杰送给了儿子一匹战马,一杆长枪,一柄长剑。 “烈儿,这匹乌骓是蒙古马,跟随我多年了,他通人性呢。这杆铁枪是折叠的,不打开时就是这把雨伞的伞杆,是你夏叔亲自锻造的。这柄长剑是把柔韧性极强的软剑,不用时可以当作腰带缠在腰间。还有这封信,是我写给福建总兵郑将军的亲笔信,以前我还在带兵时与郑将军颇有交情,你到了福建,把我的信给他看就是了。烈儿,你的妻儿有为父的照看,你就不必挂心了。” 罗忠烈双膝跪地,接过书信,说:“孩儿不孝!”然后磕了三个头。 夏杰走到罗忠烈面前,递给他一副弓箭,说:“忠烈,夏叔教你的马头箭没有忘记。” 罗忠烈单腿跪地接过弓箭,说“没齿不忘。夏叔,父亲就拜您照顾了!” “起来,要给罗家长脸。”夏杰说道。 拜别之后,罗忠烈翻身上马,乌骓马前腿离地,竖立长嘶,似是与其老主人道别,然后奔腾而去。 此时大雪已停,罗清远望着烈儿远去的背影,望着那一串远去的马蹄印,久久不肯回首。 “大哥,回。” “杰弟,我们老了。” 一路上满眼都是清兵,罗忠烈昼伏夜行,马不停蹄,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到达了建州城下。“城下何人?不得再靠近,否则乱箭穿心。” “这位兄弟,劳烦禀报郑将军,我这里有家父给郑将军的亲笔信。” “送上来。” 罗忠烈把信插在飞刀上,扬手一掷,只听见“嗖”的一声,飞刀应声插在城楼立柱上。城楼上的校尉拔下飞刀,直奔将军府而去。 一袋烟工夫后,城楼上忽然来了许多士兵,刀枪林立,几百支箭在弦上。正当罗忠烈心里纳闷时,城楼上一个校尉喊道:“来者何人?” “罗清远次子罗忠烈。” “所来何事?” “投奔郑将军,抗击清军,报效国家。” “上来。” 这时吊桥放下,城门打开,罗忠烈随那一队人马进入城中,直奔将军府。 刚入府门,一个年轻的大将挡住了去路,说:“抗击清军,报效国家,哼,好大的口气!你有何能耐?是懂诗书,还是会刀枪?” “国难当头,诗书纵晓,何及刀枪?” “何及刀枪?那你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那人就拔剑直刺罗忠烈的心窝而来。忠烈侧身而避,那人又手腕一抖,只见长剑寒光一闪,剑锋直割忠烈咽喉。忠烈头往后倾,腰腿绷紧,一个后空翻,同时拔出腰中软剑。 “不愧是罗家二公子,好身手!” 那年青大将话音刚落,却见一个手提长枪,拍马而来,说:“久闻罗家枪法了得,却不见罗公子带枪,如何上阵杀敌?” 忠烈收起软剑,翻身上马,拔出背上的伞柄,左右一拉,只见一杆银光闪闪的长枪已在忠烈手中寒光闪闪。 “哈哈哈。”来**笑一声,拍马而来,一杆长枪直刺忠烈咽喉而来。可忠烈却纹丝不动,直待到那人枪尖到了面前,才双手抬起银枪,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粘上来枪枪尖,然后顺势一拨,银枪枪尖顺着来枪枪杆直线滑去,只见火星一闪,来人马已越过,枪已离手,来枪在空中“嗖”的一声,直插上了屋梁,枪杆颤动,嗡嗡作响。 “哈哈哈,罗家枪法,果然了得。”忠烈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过不惑的将军大笑着向他走来。 “想必这位就是郑将军了,小侄拜见郑将军!”忠烈翻身下马,单腿跪拜郑将军。 “好好,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将军指这那位年轻的大将说,“他是的长子,郑武。”接着将军又指着那位骑马舞枪的大将说:“这位是我的得力干将焦天啸。” “见过二位将军。”忠烈赶紧双手抱拳,参见二位大将。 “多有得罪。”那二人也立马抱拳还礼。 在将军府安顿下来之后,罗忠烈每天都陪着郑将军一起视察防务。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他的确治军有方,军中士气高涨,每位士兵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八个大字,“抗击清军,保家卫国”。军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有的等待着将军的命令,随时准备出击清军,痛杀满虏;有的日日奋力操练,准备着一旦清军进攻,就痛痛快快地与清军大战一场,纵使不能收复江山,也可让清兵尝尝郑家军的威风。可是,有谁会知道,就在大家在焦急地等待时,朝廷已秘密派人与郑将军私下接洽,说是只要郑将军放弃抵抗,可封郑将军为福建侯,整个福建,仍由郑将军统辖。这个消息,连郑家长子郑武都不知晓,罗忠烈作为一个外来人,又怎能知道呢? 一日,郑将军秘密召见罗忠烈。忠烈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地来到将军的书房。“愚侄侄拜见郑将军。” “贤侄请起,贤侄满腔报国热血,又有一身的好武艺,来到我郑家这些时日,为叔已看在眼中,喜在心中。久未委贤侄以重任,是为叔的在等待时机。现今为叔要到清廷与满人周旋,以争取更多的巩固防务的时间。但我这一去,恐清军突袭,西边的永定,更是清军欲突袭的重要隘口,一旦永定失守,整个福建危矣。以贤侄看,何人可守永定?” “贵公子郑武,英武神勇,又有谋略,有他固守,我看将军完全可以放心。” “此言差矣,为叔一去,福州何人可守?” “还是郑武。” “郑武守福州,何人守永定?” “焦天啸可守。” “天啸守永定,何人守海防?海上防务你不能胜任,永定你不守何人可守?” “如此说来,愚侄只好勉为其难了。” “贤侄,此短剑乃我贴身所藏,全军上下,见此剑如见吾人,你拿好,危急关头,拿出此剑,无人敢不听令。” “谢将军!”忠烈单腿跪地,高举双手,接过短剑,系于腰间。 忠烈领命后,星夜兼程,火速赶到永定,与镇守永定的郑武说明来意后,郑武旋即赶回福州而去。忠烈办事果然果敢,他当即四下巡察防务,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召集士兵在永定城校场,准备以一番慷慨激昂之辞,振奋军心,统一**。 一时间,只见校场上,刀枪林立,军士们银甲闪闪,横看成列,纵看成行,整齐划一,郑家军旗高高飘扬。众多的百姓也闻讯赶来,齐集校场,翘首以待。再看主将罗忠烈,刚盔银甲,腰挂长剑,身披黑披风,手握银练枪,头盔上红缨随风飘展,双目坚毅炯炯有神。忠烈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阔步走上点将台,单手握紧银练枪,展臂高举,大喊一声:“郑家军的弟兄们,永定城的乡亲们,我受郑将军之重托,来与你们一起固守永定,只要满虏胆敢来袭,我定将与尔等一起誓与永定共存亡。” “抗击满虏,保卫永定!”偏将张永吉带头振臂高呼。 “抗击满虏,保卫永定!抗击满虏,保卫永定!”一时间,永定城中军民齐声呐喊,喊声响彻云霄,远播千里。 这时,忠烈再次高举银练枪,霎时间,众军民停止呐喊,一双双激情昂扬的眼睛注视着主将罗忠烈。 “弟兄们,乡亲们,我的父亲,朝廷重臣,镇守燕山口的大将军罗清远,在朝廷奸臣当道之时,率罗氏家族一百多口人,来到大别山山麓,建设了罗氏家族的和乐家园罗溪,原本只想隐身山林,安然度日,谁料满虏欲吞我华夏大好河山,而今国将亡,家焉在?故此,我父亲大人特派我罗忠烈不远千里,投奔郑将军,共谋复国大计。可而今清军已将华夏最后的一块土地福建团团围困,真可谓满眼都是清兵啊。弟兄们,乡亲们,清军要吞并我华夏最后一块土地,就必须从我们永定打开缺口,就必定要占我永定父老乡亲的美好家园,可是,我们郑家军的兄弟会答应吗?” “不会!”众军士齐声高呼。 “我们永定的父老乡亲会答应吗?” “不会!”众乡亲齐声高呼。 “那么,满虏要过,就让他们从我们军民的尸骨上踏过,就让他们从我罗忠烈的尸骨上踏过,我们必将誓死保卫永定,保卫家园!”罗忠烈又一次高举银练枪,振臂高呼。 “保卫永定,保卫家园!保卫永定,保卫家园!”霎时间,军民振臂,齐声呐喊,喊声再次响彻云霄,远播千里。 就在罗忠烈率领永定军民群情振奋地日夜加紧巩固防务时,郑将军已被清廷扣押,消息传到福建,整个福建顿时没有了主心骨。还没等郑武率焦天啸、罗忠烈统一军民思想时,清军大举进攻,宁化失守,邵武失守,福鼎失守,清军直逼福州,围困永定,整个永定,只有靠罗忠烈率众军民死守孤城。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清军对永定发起了总攻。 当忠烈站在城楼上指挥作战时,清军万箭齐发,那些火箭象流星一样向永定城倾泻而来。刹那间,永定城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妻哭儿喊,惨不忍睹。就在忠烈傲然屹立城楼时,一支火箭呼啸而来,贯穿了忠烈的左臂,忠烈一咬呀,拔出火箭,率军民砍杀攻上城头的清兵。清兵象蝗虫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上城头,象恶狼一样向城中扑来。一时间,刀枪的碰撞声,军民的喊杀声,淹没了整座城池。 几个钟头后,城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几个钟头过去了,城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忠烈无奈,只好率领所剩无几的军民突出城外,可刚一出城,又在一片树林中被清军团团围困。忠烈高喊:“弟兄们,乡亲们,杀满虏,我们誓死不投降。”话音一落,就横枪拍马,率先冲入敌群。只见忠烈一杆银练枪,刺挑抹搠,瞬间就撂倒了七八个清兵。正当忠烈杀得兴起时,背后一支暗箭射来,射中了忠烈右背,忠烈忍着巨痛,反手将箭折断,又挥枪杆刺杀,挑抹搠刺,转眼又是七八个清兵倒下来。可无论忠烈如何英勇善战,奋勇杀敌,无奈流矢如梭,忠烈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在中了几箭之后,最终从马上跌落,倒在血泊中,浑然无觉。 清晨,万道霞光穿透了浓密翠绿的枝叶,照射得整片树林霞光溢彩。几只小鸟在枝头嘻戏打闹,它们的清脆的叫声衬得整片树林无比安谧。枝叶上的露珠在霞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在鸟儿的打闹中闪闪滑落,悄然滴落在了忠烈的脸上,滴入了昏迷的忠烈的嘴中。乌骓马始终守候在主人的身旁,它呼哧呼哧的鼻吸声在露水的滋润下终于唤醒了重伤的忠烈。忠烈慢慢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尚活在人间。忠烈动了动脖子,他又看见了满眼的尸体,满眼的鲜血,这才记起了昨夜的鏖战。这时乌骓马趴下身子,忠烈抓起身边的银练枪,艰难地爬上马背,乌骓马小心地驮起主人,就这么一路向密林深处小跑而去。 也不知道乌骓马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忠烈昏迷了几次,又醒了几次,就在一个山溪边,乌骓马伏下身子,把忠烈轻放在了不山溪边。溪水潺潺,轻悠地在乱石间穿流,穿流到了一个小坎处,姗然落下,叮咚生响,然后汇集成一个小潭,潭水清澈见底,竟然还生养了些小鱼,小鱼轻摇鳍尾,缓缓游动,好不自在。乌骓马从小潭中吸取清水,喷在忠烈的脸上,忠烈慢慢睁开眼睛,见得此情此景,不禁潸然落泪。他想起了父亲,正是父亲的敦厚关怀,才使得他壮实成长;正是父亲的谆谆教诲,才使得他爱国护家。而今父亲不在身旁,父亲的乌骓马又象父亲一样的对他关怀备至,这怎能让他不想念父亲,感激父亲呢?他的手上还抓着父亲送给他的银练长枪,虽然在马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多少次,可长枪却始 十六、嘉奖风波2 “慢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团长突然手一举,大声喊道,“在我的地盘上,随便动刀动枪的,把我二团还放在眼里吗?” 董上校的副官被宋团长这一呵斥给吓住了,其他的士兵也都不敢动手。董上校见状,对宋团长说:“宋团长,你要搞清楚啊,罗月松是我国军的人,我处决我国军的人你无权干涉,再说了,你们新四军私自接受我国军的人,还让他担任要职,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怎么?我们国军自己的事,你们新四军也想干涉?” “话不能那么说,你们国军到了我新四军的地盘上,随便大肆开枪扫射,万一打中了我新四军的人,怎么办?你承担?”宋团长毫不相让地反问道。 “新四军也是国军的番号,既然都是国军,我是上校,你是中校,按军衔,你得服从我的命令,涂副官,来呀,把罗月松给我就地处决!”董上校扯着歪理,坚持要处决罗月松。 董上校的涂副官得到命令,马上向手下的士兵命令道:“来呀,乱枪打死杀人犯!” “我看谁敢开枪,兄弟们,给我上!”忍无可忍的彪子大吼一声,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把董上校的人给围了。 “警卫排,谁敢在我们二团的地盘上乱开枪,就给我全部灭了!”宋团长也不是好惹的,向团部警卫排下了命令。警卫排的战士们呼啦一下也都过来了,把董上校的人给围住了。 董上校的士兵拿着枪指着罗月松,特战队和警卫排的战士拿着枪指着董上校的人。董上校一看这情景,急得青筋鼓得老高,突然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冷营长和他的国军特别行动队,手指着冷营长大声骂道:“冷营长,你的行动队不是国军队的人吗?给我上!” 冷营长一听,本来就左右不是,现在可真是为难了,没办法,军令难违,只好对行动队的兄弟们说:“兄弟们,给我上!” 月松见狐狸也带着人用枪指着新四军的战士,指着狐狸就骂:“狐狸,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昨天还在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今天就拿着枪指着一起血洒疆场的同胞啊?狐狸啊狐狸,难道你忘记了昨天才牺牲的六子?难道六子就在这么白死了?不去打鬼子,却在这里搞内讧,我看啊,中国完了!” 月松说完,用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仰面朝天,大声喊道:“一起都因我而起,与其兄弟相残,不如我死了干净!”月松说着转身对宋团长、何政委、彪子以及其他兄弟们说,“本来我是早就死了的人,能跟你们一起打鬼子,我也算没白活,兄弟们,永别了!”说着眼睛一闭,就准备对自己的脑袋开枪。 “月松!”一直在一旁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丹枫再也忍不住了,拨开众人的枪,大喊着月松的名字,冲到月松的身边,一把抱住月松,哭喊着说,“月松,把枪放下,我求你了,把枪放下,月松……” 月松看着丹枫,忽然眼眶一热,两行热泪顺着两颊滑落下来,月松忍住悲恸,对丹枫说:“看来我们有缘无分,看来天不容我。”月松说完,又闭上眼睛,准备扣动扳机。 “把枪放下!”一直脾气温和的何政委突然大喝一声,说着走到月松身边,说:“日本鬼子正在我们家门口横行霸道,作恶多端,你一身武功,又有特殊的军事才能,就这么自杀,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吗?对得起正需要你去救苦救难的千千万万老百姓吗?” 月松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政委,说:“可是,我……”、就在这时,远处一匹战马向这里飞奔而来。一个新四军战士骑着马,跑到宋团长跟前,翻身下马,立正敬礼,大声报告道:“报告团长,紧急军情。” 宋团长说:“说!” “团长,一营侦察道,鬼子因为化学武器兵工厂被炸,正在大肆报复,一个联队的鬼子,在联队长渡边的率领下,正一路烧杀抢,向二团驻地杀过来了,现在距离这里只有十几公里。”传令兵报告道。 “命令一营密切监视鬼子的行动,寻找好的地形,予以阻击,打完了就跑。命令二营迅速赶往碾子岩,从侧翼袭击鬼子,争取把鬼子引过去。何政委,你带三营一个排,掩护乡亲们撤退,三营其他人,紧急集合,准备跟我走。特战队……”宋团长话还没说完,一边听着月松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机会来了。”月松转身对董上校说:“你们不是要我死吗?好啊,我就去死给你们看。” 月松说完,转身快跑几步,顺手从雷航身上取下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纵身一跃,跳上了传令兵骑来的战马,双腿一夹马腹,大喊一声:“驾!”纵马就向鬼子来的方向奔腾而去。 “罗月松!”宋团长大喊着。 “月松!”丹枫在后面边追边哭喊着。 “队长!”特战队的兄弟齐声大喊着。 冷营长望着月松远去的背影,转身对董上校说:“都是你们搞的好事!” 宋团长就月松已经跑远了,心想,也好,正好借机脱身,但是月松这小子野性十足,又正在气头上,这么一去,怕是九死一生,于是对彪子说:“胡队长,带着你的特战队,迎头痛击小鬼子!” 彪子看着团长,不太明白团长的意思。 “还不快去!”政委对着彪子眨了眨眼睛,手指月松跑远的方向命令道。 彪子终于明白团长和政委的意思了,大声答道:“是!” 彪子转身对特战队的兄弟们说:“同志们,鬼子打上门来了,特战队全体,跟我走!” “等等,带上我!”丹枫抹着眼泪,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说。 “那怎么行?你还是回到卫生所去,情况紧急,你赶紧去帮孙军医转移卫生所。”彪子说。 “不,我也去,要死,就死在一起。”丹枫倔强地说。 “胡闹,兰护士同志,我命令你,跑步回到卫生所,协助孙军医,立即转移!”团长大声说。 “团长!”丹枫一脸哭相看着团长。 “还不快去!”团长厉声呵斥道。 “是!”丹枫答应了一声,哭着跑向卫生所去了。 “同志们,跟我走!”彪子说完,带着特战队就向月松远去的方向追去了。 宋团长看着他们都走了,传令兵也传令去了,就对董上校说:“董上校,军情紧急,恕不奉陪。”说完带着警卫排也走了。 十七、我行我素1 一向不爱讲政治,不爱讲党派的月松;一向喜欢特立独行,喜欢我行我素的月松;一向追求自由自在,追求随心所欲的月松,哪里能容忍长官部那些遗老遗少们勉为其难,哪里能任由那些天天喊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权贵显赫们摆布。 月松骑着战马一路狂奔,心里满是恼怒,脑袋一片空白。与这些人为伍是月松的耻辱,月松甚至怨恨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跟这些人是同胞。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只顾着自身利益的人,狗日的矮倭瓜的小日本子,怎么可能在中国大地上飞扬跋扈?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为了自己而只顾着保存实力的人,小鬼子不早就被国人赶到大海里了? 月松气愤不已,浑身的青筋鼓突突的。月松紧咬着牙齿,绷紧了身子,双腿紧夹着马腹,身子伏在战马背上,心里痛骂着官僚权贵,骑着战马一路狂奔,没多久就冲到了鬼子阵前。 月松策马上了一个山岗,骑在马上,端起狙击步枪,远远看去。唉,满眼都是鬼子,满眼都是狼烟,满眼都是正在被欺辱的百姓,满眼都是血泪,满眼都是伤心。 月松跳下马,一屁股坐在山岗上,掏出香烟,点上一支,狠狠地吸了几口。月松心意已决,不愿再活在这世上,不愿再与那些营营苟苟的人为伍。月松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抽完这支烟,就冲下去,跟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不能让鬼子小瞧了咱中国人,不能让鬼子以为咱中国没有好男人。 月松边抽烟,边轻点着武器。手中的狙击步枪只有不到三十发子弹。身上佩戴的驳壳枪也没有带多的子弹,就枪里的二十颗,刚才还打了三颗,只剩下十七颗子弹了。怀里的勃朗宁只有七发子弹了。手榴弹也没带。来福留下的弩还在雷航手里。还好,飞刀还有六把,短剑始终陪伴着自己。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想着马上就要到阴曹地府去了,再也没有机会吞云吐雾了,于是又掏出了两支烟,把两支烟并起来叼在嘴边,点上火,恨恨地吸着烟,吸着怨恨,吸着怒气,吸着愤世嫉俗,吸着痛心疾首;吐着苦痛,吐着咒骂,吐着仰啸长天,吐着俯首大地。 月松吸完了烟,把两个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死命地踩了又踩,双手高举长枪,双腿跪在地上,仰面朝天,竭斯底里地向着天空狂呼大叫:“啊——啊啊——中——国——,老子——要走了——,老——天——你他妈的,睁开眼睛——看看——大地在燃烧——,苍生在受难——老子——跟狗日的小鬼子——不共戴天——” 月松狂啸之后,趴在地上,脸贴着大地,胸压着小草,泪湿了黄土,心伤了肝胆。许久后,月松站起身,自语道:“丹枫,生在这乱世,活在这权贵的天下,我们只能有缘无分了。”说完,掏出勃朗宁,亲了一口,插在腰带上,站起身,翻身上马,策马冲下山岗,冲向鬼子。 愤怒至极,伤心至极的月松,骑着战马“哒哒哒”地直冲向鬼子。可就在距离鬼子大队人马还有两三百米时,月松忽然转念一想:老子就这么直接冲过去,杀不了几个鬼子,就被狗日的乱枪打死了,那该多划不着,亏本的买卖老子才不干呢,老子得多杀他几个,最好搞掉个老鬼子,那样才算够本啊。 想到这里,月松忽然调转马头,向着东南方向策马跑去。 月松骑在马上,跑一会儿就用狙击镜观察一下。大队的鬼子在正南方,而东南方的鬼子多是小队人马。正南面的大队鬼子是铺开搜索前进的,侧翼的小股鬼子,却是正在杀人放火,毁坏村庄,杀害百姓的。狗日的,打不过老子,就拿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撒气,算你娘的啥球本事,老子就先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下三烂的狗日的。 月松绕开大队鬼子,从侧翼向鬼子包抄过去,打算从鬼子身后开始打。 月松骑在马上奔腾了一会儿,又用狙击镜观察,远远看见五六百米外的一个村子的天空上,不断升腾着浓烟,有些鬼子还在村子里烧杀抢掠。草,就你们了,老子今天就先送你们回弹丸小岛去升天。 月松打定了主意,双腿一夹战马,大喝一声:“驾!”就向那个村子里的鬼子冲去了。 月松刚冲到村口,就看见两个鬼子正在“哇哇”大叫着追着一个小妮子。月松一看,眼中火都冒了三尺远,骑着马像疾风闪电一样的冲过去,“唰唰”俩把飞刀过去了,两个鬼子被突入起来的攻击吓傻了,根本没来得及举枪,就被飞刀扎中了脖子上的大动脉,顿时狗血纷飞,两骚狗闻着自己狗血的腥臭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月松还觉得不解恨,跳下马,飞起一脚,狂踹俩鬼子的狗头,直把俩鬼子的狗头给蹬得血肉模糊,还朝狗脸上吐了几口唾沫,才跳上战马,对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妮子说:“还不快跑,到林子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姑娘家的,别就知道哭,谁欺负你,你就咬他,咬他知道不?”小妮子“哇”的一声,哭着朝林子跑去了。 月松看着小妮子跑远了,骑着战马冲进了村子。 刚冲过了几家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房子,就看见三四个鬼子正押着抓住的老百姓,边踢打边“唧唧哇哇”地喊骂着往前面走。月松也不做声,掏出驳壳枪,压上子弹,从鬼子的背后就冲去了。 还没完全靠近鬼子,战马的马蹄声就惊动了鬼子。几个鬼子见骑在马上的是穿着八路军装的人,连忙举枪,备向月松射击。月松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特战队队长,什么枪都玩得转,不仅出手快如闪电,而且枪法奇准,又骑在战马上,这人和马就像一阵风一样,眨眼就冲到鬼子跟前,人到了马到了子弹也到了,除了“叭叭叭叭叭”的枪声外,就没听到鬼子的三八大盖的“呯呯”声,眼前就看见几个鬼子腿一软,枪一扔,头一歪,三四个鬼子全部死球了。 干掉了那几个鬼子,月松勒住战马,对七八个乡亲说:“我是新四军特战队的,大部队马上就赶到了,你们先到林子里躲躲,别只顾着害怕,怕也是死,退也是死,鼓起勇气来,跑!” 月松话一说完,几个乡亲撒腿就往村外的林子跑去了。 月松见乡亲们都跑了,骑着战马继续往村里冲去。 十八、我行我素2 月松骑着马才跑了不远,又看见三个鬼子正背着步枪,在围追一头乡亲的小猪。三个鬼子“哈哈”地笑着围的围,堵的堵,小猪闷着头东绕西窜的。月松大喊一声:“狗日的,老子让你们抢!”月松边喊着边骑着马冲到鬼子山边,手中的短剑寒光一闪,朝着一个鬼子脸上就划了一刀,那鬼子脸上马上就是一条血口子,鬼子“啊”的一声倒在地上,手捂着脸翻滚着。 另外两个鬼子回身一看,忙着从身上拿下步枪。一个鬼子步枪还没从身上拿下来,月松和战马就已经到了跟前了,月松伏马侧身,短剑“唰”的一下,直接从那鬼子的脖子上划过去了,那鬼子仰面倒地,腿乱蹬了几下,就不动了。另一个鬼子拿下了步枪,端起枪,刚一拉枪栓,月松从战马上飞跃而下,双腿直蹬鬼子胸口,鬼子被月松瞪得连连后退,立足不住,身子倒地,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那鬼子正眼冒金星呢,月松上前一步,一脚踏在鬼子胸口,一手揪住鬼子的头发,大骂道:“娘的个比,老子让你们抢,你们抢猪是,老子就抢你的脑袋!”说完,用短剑狠狠地割着那鬼子的脖子,那鬼子疼得“哇哇”大叫,可只叫了几声,就没气了。月松手一松,说:“狗日的,臭脑壳子,老子还不想要呢。”说着又朝那脸上满是鲜血的鬼子走过去。那鬼子见月松走过来了,忙忍着痛,翻身要取身上的步枪,月松快跑两步,朝着那鬼子脸上的伤口踹了一脚,把那鬼子按在地上,边骂着“狗日的,狼日的,驴日的,猪搞的,”,边一剑一剑又一剑地往那鬼子身上扎,一连扎了十几刀,那鬼子先是大叫,后是像头死猪一样,月松扎得自己身上也溅得满是鲜血,这才罢了手,把短剑在鬼子身上擦了擦,插在腰间,翻身上马,继续往村里跑去。 月松心里忽然有些纳闷,鬼子不会就这么点人在村里大闹,怎么零零星星地就这么几个鬼子呢?月松骑着战马在村子里转了个遍,整个村子里空空落落的,不仅没有发现其他的乡亲,而且再也没有发现别的鬼子。这让月松觉得很是扫兴,才杀出了点兴趣,就没了,腥不腥骚不骚的,算了,管他那么多,到别的地方去找。 月松拍马冲出村子,准备继续朝鬼子大队人马的后路,说不定能偷偷靠近了,搞死一个大个老鬼子。月松刚冲出村子,忽然听到西面一声枪响,凭着经验,月松听出来了,那是王八盒子,西边肯定有鬼子。月松调转马头,向村西冲去。 果然,月松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发现了村里的一个很大的稻场,稻场中间站着一百多个老少乡亲,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鬼子,正面架着两挺歪把子,一个鬼子少佐正在逼问一个中年汉子,鬼子少佐手中的王八盒子顶着中年汉子的额头,嘴里用不熟练的汉语大声呵斥着:“说不说?”鬼子少佐的脚边,还躺着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孩子,一个老婆婆正趴在孩子尸体边,声嘶力竭的痛哭着。 月松赶紧跳下马,把马拴在树干上,取下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少佐。 鬼子少佐逼问着,忽然一甩手,王八盒子又响了,那个痛哭着的老婆婆也倒在血泊中。 月松立即拉开枪栓,推上子弹,瞄准鬼子少佐,正准备射击。鬼子少佐忽然后退了几步,用日语大声喊叫着。月松听得清清楚楚,那个灭绝人性的鬼子少佐正在命令机枪手向乡亲们射击。月松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把枪口对准了一个机枪手,月松看见那个机枪手正在拉枪栓,准备向一百多个乡亲开火射击了。月松定神屏气,扣动扳机,“呯”的一声。月松也不管是否打中,迅疾拉枪栓,换子弹,瞄准另一个鬼子,又是“呯”的一声,月松这才通过狙击镜看鬼子的两个机枪手,不赖,俩鬼子都死球了。 可第二枪枪响后,鬼子也知道了月松的位置了,无数颗子弹呼啸着向小树林里月松的方位飞射过来,子弹打在树干上“咚咚”直响,一根根小树枝被打得纷纷乱飞。月松赶紧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换了位置。靠在一棵树后面,这才拉枪栓,换上子弹。又紧跑了几步,举枪扫视了一下,乡亲们都蹲下了,抱着头,十几个鬼子向月松这里跑过来,边跑边相互掩护射击,鬼子少佐躲在石碾子后面,手拿着指挥刀大呼小叫着。 月松又紧跑了几步,举起狙击步枪,瞄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军曹,看样子那个军曹是个打仗的老手,知道如何躲避狙击手的子弹。那军曹举着步枪,一边寻找着狙击手的位置,一边东跑两步,西跑两步,忽而连蹦带跳,忽然蹲身隐蔽。月松心想,狗东西,就你那点伎俩,还想在老子面前耍把戏,月松也想玩一把,索性放下狙击步枪,用眼睛直接观察着鬼子军曹的跑动,预判着那军曹该往左边边跳了,月松猛然举枪,瞄准鬼子跳向的位置,果断扣动扳机,“呯”的一声枪响,一射击完,月松立即快速奔跑,换了位置,换了子弹,月松才举枪观察,哈哈,那军曹已经趴在地上不动弹了,跟我玩,你还嫩! 其他的鬼子见军曹被打中了,纷纷找了掩护隐蔽起来,时而露头向树林里开一枪,完全是没有目标的射击,对老练沉重的月松根本没用。月松举枪观察了一下稻场上的乡亲们,鬼子正在追杀月松,现在没心思动那些乡亲,但是乡亲们的周围还有三十多个鬼子。月松借着鬼子暂时不敢冲进树林这个间隙,就想啊,这加起来得有五十多个鬼子,怎么才能把他们干光呢?单靠这狙击步枪,恐怕是不行,专门子弹都不够。手枪就更是不粘嫌,一旦距离太近了,必将寡不敌众。刀嘛,不得已才能用,都火器时代了,刀只是附加武器,当不得大用的。 月松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烟来了,赶紧靠在一棵树后,耳朵注意听着鬼子的动静,手掏出香烟,捞出一支,点上,美美地吸着。 十九、我行我素3 就在月松抽烟的时候,鬼子们发现了月松的位置,于是悄悄向月松这边摸过来。 月松美美的抽着烟,心里还在想,新亏刚才没一激动把烟都给抽完了,看来就是想死,也得慢慢来,急不得啊,得捞够了本再说。 月松忽然察觉到了鬼子偷偷向自己靠近,聪明的月松估计是自己抽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不要紧,正好将计就计,月松连忙抽了两口,然后把烟插在草丛里,自己则抓着狙击步枪,轻轻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悄悄地转移了位置。 十几个鬼子很快就摸到月松刚才的位置了,正四处寻找着,月松忽然举起狙击步枪,“呯”的一声干掉了一个鬼子。鬼子们立刻朝着月松射击,子弹“呼呼”地朝月松飞过来。 月松也懒得再跑了,借着树干的掩护,直接跟十几个鬼子对干起来。月松忽而紧跑几步,接着回身就是一枪;忽而从树干后面猛然现身,瞄也不瞄就是一枪;忽而就地翻滚,连滚几下后,忽然举起就射击。几分钟后,月松凭借着自己精准的枪法和敏捷的身手,很快就干掉了五六个鬼子。 鬼子距离月松越来越近了,月松觉得狙击步枪已经不占便宜了,干脆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掏出驳壳枪,压上了子弹那,背靠着树干,静静地等待着鬼子向自己靠近。 十个鬼子仗着自己人多,肆无忌惮地向月松围拢过来。只有十几米了,鬼子马上就要把月松包围了。月松把驳壳枪放在胸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右手拿着驳壳枪,左手拿着三把柳叶飞刀,忽然闪身出来,“叭叭叭”连射机枪,几个鬼子倒地了,但另外的鬼子的子弹毫不留情地向月松射来。月松直觉了腰部一疼,靠,中弹了。月松一个侧翻,滚到一个洼地里,趴在地上,又是连打了机枪,“叭叭叭”又有两个鬼子倒地了。可是鬼子的子弹已经压制住了月松,月松都抬不了头了。而这个时候如果站起身,估计是要被鬼子们当靶子打了。月松急中生智,脱下军装,用力朝树上一扔,军转吸引了鬼子们的注意力,鬼子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呯呯呯”地就向月松抛弃的军装射击。月松借机连滚带爬地换了位置,就在鬼子们准备换子弹时,干脆跳将出来,连连向鬼子射击“叭叭叭”剩下的几个鬼子转眼就被月松给干掉了。 干掉了鬼子,月松忽然感到腰部一阵剧痛,月松单腿跪地,放下枪,撕开粘着浓稠的血液的衣服,右侧腰边有一个小洞,虽然还在不断往外涌血,但还好是,是贯穿伤,子弹没留在里面。月松咬着牙,从身上撕下一个布条,把伤口勒得紧紧的。然后赶紧从鬼子身上搜集弹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从一个鬼子身上找到了两颗香瓜手雷。月松心想,好了,有了这家伙,老子就有机会把剩下三十多个鬼子给干了。月松给狙击步枪换上了子弹,又捡起几支三八大盖背在身上,打开驳壳枪,检查了一下弹药。 月松准备好了武器后,抬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下打谷场上的那些鬼子。那些鬼子带鬼子少佐的带领下,还在等被派过来寻找狙击手的鬼子的回信,所以暂时还没有动。 月松猫着腰,一路朝打谷场上的鬼子摸过去,一路摆下了七八支步枪。做好了准备后,月松跑进树林,解开系在树干上的战马,翻身上马,拍马就向树林外冲去。 月松还没有冲出树林,鬼子们就发现了月松,在少佐的指挥下,鬼子们开始向月松射击。月松骑着战马在树林里左奔右突,时而“呯”的一枪干掉一个鬼子,时而又骑着战马在树林里穿梭。 鬼子少佐见距离太远,这么耗下去不占便宜,于是留下了几个鬼子端着机枪看着打谷场的老百姓,自己带着二十多个鬼子向树林这里围过来。 月松见鬼子终于向自己这里围过来了,立即连向鬼子开了两枪,然后跳下马,在马屁股上很打了一枪托,马被打疼了,长嘶一声,撒腿向树林深处跑去了。月松自己则乘机躲在了一边。 鬼子见战马跑了,还以为狙击手看见他们包围过来了,就逃跑了。鬼子少佐举起战刀,大喊着,鬼子们加快脚步向树林冲过来。 月松冒出头看了看,鬼子越来越近了,距离自己只有几十米了。月松赶紧向东面紧跑了十几米,找好了隐蔽,再看鬼子们,正向自己刚才的位置冲过去。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先一枪就射倒了那个拿着战刀耀武扬威地喊叫着的鬼子少佐。 鬼子少佐中弹倒地了,可鬼子却并没有乱,在一个中尉的指挥下,朝着月松响枪的方向围过来。月松故技重演,“呯”的一枪,换一个位置,换一颗子弹,“呯”的又是一枪,再换一个位置,再换一颗子弹。月松边打边撤,很快自己手上的步枪子弹都快打完了,可也已经干掉了七八个鬼子。 月松把一颗手雷放在了一棵小树的树根边,用草伪装了一下,就朝自己刚才先摆好了步枪的位置跑去。跑了十几步后,月松又在一簇锯叶草边放下了一颗手雷,用草做了简单的伪装。然后回身向鬼子们开了一枪,打完起身就跑。 鬼子们沿着月松跑的方向穷追不舍。月松边跑边回头看,见鬼子们紧追不舍,于是在一棵大树边蹲下,等带着鬼子向自己靠近。 鬼子们一边追着,一边不断地向月松跑的方向射击着,虽然子弹零零星星地,可是鬼子的射击技术都不错,所以月松也不敢大意,紧靠着大树树干蹲在那里。不多一会儿,鬼子们追到月松预先放下手雷的地方。月松立即举起步枪,瞄准了树根边的那颗手雷。四五个鬼子靠近那颗手雷了,月松“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没有打中鬼子,却打中了那颗手雷,手雷在子弹的射击下,“轰”的一声炸响,三四个鬼子被炸倒了,月松一看,估计两个死了,两个重伤。月松躲在大树树干后,低着头偷偷地得意的笑着。 二十、我行我素4 月松正笑着,鬼子们发现了月松的位置,“呯呯呯”的向月松射击着,子弹打在大树树干,月松明显地感觉到了震动。月松缩着脖子,低着头,猛然向前鱼跃,匍匐前进了几步,然后跳起来猫着腰往前跑,跑了十几米,又躲在树干后,举起步枪一看,鬼子眼看就快到月松放的第二颗手雷那儿了。 月松屏住呼吸,双手紧握着长枪,等待着鬼子一步步地小心地向手雷靠近。月松偷偷伸头看了一眼,哈哈,鬼子果然靠近手雷了,但是这次鬼子分散得比较开,只有两个鬼子离手雷比较近。管他呢,搞死一个是一个。月松举枪瞄准了一个鬼子,“呯”的一枪放倒了那个鬼子,迅疾蹲下身子,趴在地上。鬼子们疯狂地边向月松开枪射击,边向月松冲过来。可这么一打,鬼子顾不上那么小心了,手雷边又集聚了三四个鬼子,月松瞄也不瞄,猛然站起身,抬枪就射,“轰”的一声,又是三四个鬼子倒下了。月松闪身躲在树干后面,身后鬼子的子弹打在树干上“当当”直响。 月松等鬼子的一轮射击过去后,马上就地翻滚几步,然后起身向前跑。鬼子的子弹跟在月松的身后,打在土地上黄土飞扬。正当月松跑着时,忽然觉得肩胛上一疼,靠,又中弹了,狗日的小鬼子,枪法还可以啊。月松顺势倒在地上,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还好,中弹的是肩胛,要是腿可就真靠了。月松挪动身子,躲在一棵树后面,拿出早已藏好的三八大盖,拉开枪栓,推上子弹,瞄准一个鬼子,射击,那个鬼子倒了。鬼子的子弹呼啸着向月松倾泻而来。月松的位置是固定的,鬼子的枪法又还可以,所以月松不敢抬头了,只好趴在地上往前爬,等爬了好几米后,月松又站起身,推上子弹,向鬼子射击,又一个鬼子倒下了。 月松就这样爬爬滚滚跑跑打打,十几分钟时间,就弄死了上十个鬼子。可是,自己的子弹越来越少了,自己的鲜血越流越多了,自己的体能越来越下降了,鬼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还有上十个鬼子,怎么办?继续这么打,自己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灵活了,很难保证不再中枪,再中枪,那可就真没戏了,再说了,这么拖下去,自己已经耗不起了。 月松找了棵大树,做在大树下,背靠着大树树干,掏出一根烟,点上,美美地吸着。鬼子见月松没有再开枪了,就时不时地向大树打一枪,然后分成三组人,向这里慢慢包围过来。 月松边吸着烟,边想:估计这次是真的玩完了,也无球所谓,干掉了四十多个鬼子,加一个少佐,死球了就死球了,爷爷,孙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爹,妈,儿子不孝,要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兄弟们,能跟你们一起打鬼子,爽!下辈子要是还能在一起,咱们一起打到小日本的富士山去,拿尿帮他们浇樱花,丹枫,你就不该喜欢我这么个人,疯疯傻傻的,别看我打鬼子还行,其实我不是个当将军的料,我也就是个胡搞还能搞出点小名堂的小角色,唉,算了,过几年,你就忘了我,世上的好男人多着呢。 月松正想着,忽然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月松知道,鬼子已经离自己很近了。月松猛吸了两口烟,长长地吐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按在地上,捶了一拳头,从腰间拔出短剑,用日语大声地喊道:“小鬼子,我草你祖宗八代,老子不行了,但老子是不会投降的,有种的话,来拼刀,没种的话,老子站出来你们狗日的就开枪。”月松说着把步枪和驳壳枪都扔过去了。 鬼子中尉见步枪和手枪都扔出来了,头一摆,九个鬼子端着步枪向月松包围过去。 “嘿,小鬼子,怎么?没胆儿?怎么不答话啊?你们不是讲啥球武士道吗?怎么了?这会儿看见人多,就没卵子了?”月松背靠着大树,大声地用日语喊着话。 鬼子中尉大声答道:“好啊,你站出来!” “哈哈,我还以为小日本子的男人都没长卵子呢,行,你狗日的长了卵子,老子就先跟你单挑。”月松大声用日语说。 “出来!”鬼子中尉大声说。 月松站起身,右手握着端剑,左手手掌心里抓着三把飞刀,慢慢从树干后面站出来,双眼盯着距离自己只有十几步的九个鬼子。 鬼子中尉带头退掉了步枪中的子弹,其他鬼子也纷纷退掉了步枪中的子弹。 月松把手中的短剑扔起来,接住,又扔起来,再接住,眼睛紧盯着那个鬼子中尉。 鬼子中尉挺着步枪,步枪上的刺刀寒光闪闪。鬼子中尉开口说:“罗月松的,狙击手,你认识?” “哈哈哈,你奶奶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爷爷我就是罗月松,怎么样?帅不?”月松笑哈哈地说。 “你?罗月松?神秘狙击手?炸毁兵工厂?”鬼子中尉问着问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关于罗月松的大名,现如今驻扎在武汉一带的鬼子,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罗月松的厉害,早已在鬼子中传成了神话。鬼子中尉又亲自见识了罗月松的威风,一个人,竟然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干掉了四十多个鬼子,虽然现在他已经满身是血,但那眼神依旧是像虎豹的眼神一样,只要看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鬼子中尉本想一个冲过去,可一直到了眼前的人,就是神秘凶悍,已经被特高课列为头号猎杀的人物,鬼子中尉不禁觉得腿有些发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 鬼子中尉看了一眼其他的鬼子,说:“罗月松的,为了天皇,杀了他!” 其他的鬼子知道是罗月松,也有些害怕,但看见他手中只有一把很短的刀,而且浑身是血,就仗着人多,一起挺起步枪上的刺刀,九个鬼子“哇呀哇呀”地大喊着,一起向月松冲过去。 二十一、我行我素5 九个鬼子,九把寒光闪闪的刺刀,九头心怀仇恨的饿狼,一起向月松恶狠狠地扑过来。虽然月松是狮子,是中华雄狮,但面对群狼,也是棘手的,更何况月松已经是一只受伤的雄狮。 手握短剑的月松知道,仅凭自己的短剑,又是以少打多,这可是绝不能硬拼的。 九个鬼子,三人一组,分成三组,每组三把刺刀,轮番着向月松冲过来,聒噪的喊声,整齐的脚步声,一声声,一步步,紧逼而来。 月松站在原地,稳如泰山,眼睛紧盯着冲过来的三个鬼子,镇静自若地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就在前三个鬼子的三把刺刀向月松当胸刺来时,月松忽然闪身到树干后面,又快如闪电地以树干为轴心,轻盈的身子绕着树干,从一侧转到了另一侧,下蹲前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了鬼子的三把刺刀,转而向三个鬼子的下盘发起攻击,月松用短剑向三个鬼子的小腿横扫而去,三个鬼子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三个鬼子的小腿上都月松的短剑划拉开了一道血口子。 月松本来想借着鬼子们受伤的机会,干掉其中一个,但是鬼子的拼刺技术也不赖,三个鬼子忍着腿伤的疼痛,又同时向身下的月松狠狠地扎下来。 毕竟步枪向前的力已发出,等步枪收回,然后再向下扎,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足以让月松作出应对。不能同时攻倒三个鬼子,但现在人已在三个鬼子的腿前,要想避开三把鬼子的刺刀,就必须得打倒其中一个,有了缺口,才能有出口。月松真是敢想敢做,月松没有闪避,而是突然站起身,竖起短剑,狠狠地向中间那个鬼子的胸口扎去,左右两臂同时用劲撞向另外两个鬼子的步枪。 中间那个鬼子“啊”的一声鬼叫,胸口被月松的短剑狠狠地扎进去了,旁边两个鬼子的步枪也被月松的两臂撞开了。乘着两个鬼子被撞开的一刹那,月松拔出短剑,双手抱着被扎得鬼叫的鬼子的脖子,顺势转身,一脚踢向了右边的那个鬼子。右边那个鬼子立足未稳,就被月松飞起一脚踢得老远了。月松正准备一边拔出短剑,一边借势飞踹另外一个鬼子,可是第二组三个鬼子的三把刺刀已经向月松猛刺而来。 月松来不及进攻,只好把被自己刺得重伤的鬼子一把推向了三把刺刀,顺手把短剑从鬼子胸口拔下来了。可还没等月松稳住下盘,左边的鬼子又挺起刺刀“哇”的一声从左路向月松扎来。月松无奈,只好一个后空翻,跳出了鬼子围攻的圈子。 受重伤的鬼子被月松这么猛地一推,刚好撞在了向月松刺来的刺刀上,那个鬼子本来就被月松扎中了胸口,再加上另外三个鬼子的其中一把刺刀扎进了肚子,当即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可是鬼子们哪里容得月松有一丝的喘息,月松刚翻身跳出了圈子,第三组的三个鬼子的三把刺刀又向月松突刺而来。月松刚跳出圈子,脚还没落地,就又被三把刺刀同时突刺,月松只好甩出了左手的三把飞刀,匆忙之中,又尚在空翻之中,而且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三把飞刀是飞出去了,可只有一个鬼子胸口中刀,一个鬼子手臂中刀,另一把飞刀却从一个鬼子的肩上飞过,“当”的一声扎在树干上了。可就是因为这一刀没有射中那个鬼子,那个鬼子的刺刀得意刺向了月松,月松落地之时,刺刀直接就扎中了月松左腿。月松只觉得刺刀穿过了大腿的肌肉,刺刀刀尖在自己的腿骨上硬生生地一顶,顶得月松腿一软,就单腿跪地,刺骨的疼痛瞬间就传遍了月松浑身的每一个神经。 月松紧咬牙关,左手抓住那个鬼子的步枪,大喊一声“啊——”,用尽全身力气,把鬼子的刺刀从自己的腿中拔出,并拉住鬼子的步枪往回一拽,那个鬼子被连枪带人拽倒在了月松面前,月松“啊啊啊啊”连喊几声,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在那个鬼子身上扎了一刀又一刀,扎了一刀又一刀。 月松心中有恨,眼前有恨,可是鬼子们哪里能容月松尽情发泄自己的怨恨,另外几个鬼子排成一排,挺起刺刀,“哇哇哇”地齐声喊着向单腿跪地的月松猛刺过来。 月松猛然回头,转身就把手中的短剑向鬼子扔去,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唰”的一声,扎进了一个鬼子的眼睛。那个鬼子丢下步枪,双手捂住眼睛,“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是还有三个鬼子依旧赶尽杀绝地挺着刺刀向月松冲过来,空着手的月松仰面倒地,快速从怀里掏出勃朗宁手枪,拉开保险,“叭叭叭”连开三枪,三个鬼子虽然全部中弹,但是在月松掏枪和拉保险的时候,三个鬼子已经到了月松面前。三声响枪后,三个中弹的鬼子同时倒地,但三把刺刀却并没有改变刺向月松的方向。而此时,留给月松就地翻滚避开刺刀的时间都极其有限了,月松勉强向右翻转躲避,可身子才转了一半,一把刺刀扎在月松面前,深深地插入了土中;一把刺刀扎在沉思身后,牢牢地扎在了树根上;另一把刺刀扎中了月松的下胁,好在鬼子已经被子弹击中,刺刀扎下来的力量并不大,但月松也明显感到了肋骨被扎断的生痛。 月松忍住剧痛,“啊——”的一声狂喊,拔出刺刀,扔在一边。此时,月松已经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九个鬼子,死了六个,中枪重伤两个,中飞刀轻伤一个。那个轻伤的鬼子从手臂上拔出飞刀,挺着刺刀,“哇呀哇呀”地怒吼着,向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月松当胸刺来,想要一刺刀刺死月松。 月松用力的摆了摆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左手扶着地,右手举起手枪,瞄准鬼子的胸口。 那个鬼子“哇呀”地喊着冲到了月松面前,举起刺刀向下扎来。月松终于忍住浑身伤痛,“叭”的一声开枪了,子弹意外地击中了那个鬼子的脑袋,子弹从鬼子的额头射进去了,那个鬼子停住了喊叫,“扑通”一声倒在了一边,鬼子手中的步枪连同刺刀,直挺挺地落下来,扎向月松,月松伸手去挡,刺刀刀刃顺着月松的胳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月松手抓着勃朗宁,半坐起来,看了看其他的鬼子,两个中枪受重伤的鬼子怒目瞪着月松,还想捡起地上的步枪,向月松攻击。月松闭着嘴,咬着牙,睁着眼,“叭叭”打出了手枪中的最后两颗子弹,两个鬼子闭上了鬼眼,飞回了北海道。 月松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仰面朝天,手抓勃朗宁,眼望蓝天。月松只觉得浑身的骨肉在被撕裂,树林开始旋转,白云开始倒退。月松很想就此闭上眼睛,可月松更想再看一眼蓝天白云,再看一眼绿枝翠林,再看一眼中国的太阳,中国的飞鸟。 月松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月松发现枝头有一只黑鸟“呀”的一声飞远了,月松看见树林越转越快了。月松的眼前忽然有了爷爷慈祥的眼神,父亲严厉的责骂,母亲“松儿”的呼喊,哥哥重重的巴掌,丹枫微微的笑…… 当月松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当月松再次睁开眼睛时,丹枫正坐在月松的床前抽泣;当月松再次睁开眼睛时,彪子正在病房里焦躁地踱步。 “丹枫。”月松开口了,声音很小,很弱。 “月松!”丹枫惊喜哭泣着,手握着月松的手。 “队长!”彪子蹦到月松面前,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月松看了看丹枫,伸手捋了捋丹枫散乱的头发,抹了抹丹枫涟涟的泪珠。 “我没死?”月松望着彪子问道。 “队长,你怎么会死呢?你不是说了吗?你是属猫的。”彪子说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谁救的我?”月松望着丹枫问道。 “我啊,哪次不是我突然神兵天降。”彪子得意地说。 “你还真得好好谢谢彪子,他救了你两条命了。”丹枫吸着鼻子说。 “彪子是我的兄弟,不用谢。”月松小声的慢慢地说。 “哎,谢什么,兄弟嘛,队长和我是老天安排拜把子的兄弟,是,队长?”彪子说。 月松微微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马,就是你骑走的那匹马,我带着特战队追你,可是哪儿去找你的踪影啊,呵呵,还好,找了那匹向我们跑来的马,就找到你了。”彪子笑呵呵地说。 “乡亲们呢?”月松又问道。 “哦,剩下几个鬼子被超哥他们几个远远地给狙死了,乡亲们没事,都转移了。”彪子说。 “冷营长呢?”月松问。 “等我们回来,他们都走了,把那军统特务的尸体也带走了。”彪子说。 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喊:“首长到。” 彪子和丹枫忙站起身,月松扭头看着门口。师长大踏步的走进了病房。 二十二、铸炼长剑1 “首长!”彪子见师长进来了,忙敬礼问好。 “首长!”丹枫见彪子敬礼问好,也敬了礼。 “好!”师长应了一声,还了礼,就走到月松的病床前。 月松挣扎着想起身,师长伸手示意说:“躺着躺着。” “首长好!”月松躺在病床上向师长问好。 “好,怎么样?好些了?”师长关心地问道。 “好什么呀,身上到处是伤,这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丹枫心疼地说。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月松说。 “不管怎么说,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说。”师长说。 “谢谢师长关心。”月松说。 “谢谢舅舅!”丹枫也说。 “嗯,月松同志作战勇敢,以一当十,可以说是一员猛将,但是独断莽撞不行啊,瞧瞧,两次险些送命,都是多亏了胡队长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关于军籍的事情,月松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只要你愿意,你就在新四军打鬼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前的事,两条,一是养伤,二是好好反思反思,查找自身问题,不要被功绩的光辉给掩盖了问题的存在。”师长说。 “是,师长!”月松说。 “马上还要开会,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一步。”师长说。 “师长你忙,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月松说。 “嗯,好,胡队长,你跟我出来一下。”师长说。 “是!”彪子答应着跟着师长走出了病房。 “胡队长,月松同志伤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特战队不能松懈了训练,不能没有战斗力,这个工作,得由你来抓,有没有信心?”师长说。 “有,请师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彪子爽快地回答道。 “你把兰护士喊出来。”师长说。 “好。”彪子答应一声,把兰护士喊出来了。 “我交给你们俩一个重要任务,请你们两个务必保证完成。”师长对他们俩说。 “是!”俩人齐声答道。 “月松同志,出身书香门第,读了不少书,又有祖传的武功,而且在国内外军校受过特殊的训练,是难得的军事人才,这一点,在多次的战斗中已经得到而来充分的展现,但是,书香门第读的书,不一定懂得马列主义,不一定懂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以,我要求你么两个,要给月松同志补补课,从思想上,让月松同志由一位国军军官,彻底地完成向新四军干部的转换,实现思想上的改头换面,要用一名***员的标准,来要求月松同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师长语重心长地说。 “有,保证完成任务!”两人齐声答道。 “好,记住,月松同志是我党我军难得的人才,所以我们要帮助他,用好他,这是核心思想。”师长说完,就走了。 “首长再见!”两人向首长致意。 首长走后,彪子跟队长打了招呼,就回到特战队去了。 丹枫一边在师部医院帮忙,一边精心照料月松的生活起居。 当天下午,师党委召开了扩大会议,其中一项重要的议程,就是关于罗月松同志的问题。 在会议上,师长首先表了态,师长说:“关于罗月松同志的任用,我先谈一下我的看法。月松同志是难得的军事人才,有着卓著的战功,这些是有目共睹的,不容质疑的。月松同志的国军军籍问题,我认为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新四军也属于国军系列,这个问题,只要我们不跟第五战区挑明了讨论,月松同志留在五师特战队打鬼子,障碍应该不会太大。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月松同志虽然出身书香门第,读书不少,可是没有接受红色思想,打鬼子勇猛无比,完全凭的是中国传统的民族思想,和为他的国军三营的兄弟报仇心切,还不能上升到从根本上救国救民的高度,不能理解我党的核心思想,因此,我认为关于月松同志的问题,我们的核心思想是帮助和改造,至于怎么帮助,怎么改造,现阶段怎么任用,请大家发表意见。” “我赞同师长的意见,从多次完成艰巨任务来看,月松同志不仅作战勇猛,而且很有智慧,在指挥作战上,很有创新思想,能根据实际情况寻找特殊的又适合的战术,这一点其实与我党的战略策略是不谋而合的,但是从月松同志在作战中处处自己冲在第一位来看,他有着严重个人英雄主义思想,这一点,很要不得。另外,从这次嘉奖风波中月松同志的表现来看,他还没有完全融入到新四军中,在思想上,达不到一个新四军战士的标准,更不用说是新四军重要军事干部和党员的标准。”师政委说。 一团长说:“月松同志是一员猛将,也是一员福将,但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过于严重,因此,我赞成师长政委的意见,我的意见是,抓紧对月松同志进行思想改造,该奖励的,奖励,该处罚的,也得按纪律处罚,要让他认识到,新四军的军纪,就是铁的纪律,任何人不能违反,违反了就必须接受处罚。” 三团长说:“我看啦,可以先让他继续担任二团副团长,暂不参与特战队的工作,让他闲一阵子,加强学习,有必要的话,派他到抗大学习学习。” “那怎么行,特战队没有他,战斗力就减少了一大半,加强学习,加强思想改造,这我不反对,让他离开特战队,这个我不赞同。”宋团长明确地表了态。 “我也说说,说罗月松同志有个人英雄主义,我不反对,但是要说他个人英雄主义思想严重,我反对,我从胡队长和其他特战队队员中了解了不少月松同志的情况,在炸毁日军油料库等重大军事行动中,月松同志的确有些独断专行,作为特战队主官,独自冒险,也是有些欠妥当,但是,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人多了不可能进入,一般队员进入了,不具备熟练日语,一身武功,灵活应变这些能力,不要说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完成炸毁的任务都得不到保障,月松同志必须得自己亲自去。另外,在歼灭日军特种小队的过程中,由于月松同志的失误,忽略了日军狙击手还没过桥,导致特战队李大壮、段三水等同志的牺牲,让他痛心疾首,让他感受到了再次失去兄弟的无比伤痛,所以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想失去兄弟的情结,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第一次带领三营作战,就全营兄弟阵亡,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残酷现实,所以也不能说是月松同志个人英雄主义严重,而恰恰说明他热爱战士,把战士当自己的骨肉兄弟。”何政委认真的分析道。 “嗯,何政委更了解月松同志的实际情况,分析得很有道理。”师长对何政委的意见表示赞同。 “我看啦,对月松同志,帮助他加强学习,这一点刻不容缓,至于他的职务问题,我看也不做啥副团长了,直接降职使用,既是对他严重违纪的处罚,也是让他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充分发挥他的作用。”师参谋长说。 “那依你看,让他担任什么职务?”师长问道。 “就还是当特战队队长。”参谋长说。 “那胡彪同志呢?”师政委问道。 “另行安排一个职务不就行了。”参谋长说。 “要我说,也别另行安排了,来个干脆的,要给月松降职,就直接把他降职为特战队副队长,队长还是由胡彪担任,这样啊,既达到了处罚月松的目的,又让他回到了最大限度发挥自己能力的位置,而且让他接受胡彪同志的领导,这样一来啊,在特战队就不是他说了算,他不就独断专行不了吗,再说了,彪子有事喜欢问月松的意见,没准时间长了,月松就会养成集体决定的习惯,这不就是好事吗,哈哈。”宋团长笑着说。 “哈哈,还是宋团长、何政委了解月松同志啊,我看你们俩对他的分析很切合实际,对他的任用也很可行,其他同志,就这个再发表下意见。”师长笑呵呵地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热烈讨论了一番后,作出了师党委的最后决定,准备在月松同志伤稍稍好些后,再作正式宣布。 会后,宋团长和何政委去看望了月松。何政委认真地对月松进行了思想教育,并要求丹枫在陪月松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要抓紧了帮助月松实现思想转变。 宋团长在对月松关心了一番后,严厉批评了月松,宋团长说:“你呀,就是个急性子,军统的那些人,在你们国军管用,可到了咱新四军,他球都不是,在我二团的地盘上,我不说话边罢,一说话他们还想起什么ng啊,再说了,我要是让他们在我二团把你罗月松给枪毙了,我还是我吗?你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你这么莽撞地跑去跟鬼子拼命,这不是去送死吗?要不是我让彪子带着特战队的兄弟及时赶去了,现在你可就不是躺在这儿了,我看啦,现在兰护士眼睛都哭瞎了。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啊,凡事多跟大家商量,你要相信,新四军是绝不会丢下任何一位战友的,我可告诉你,你得好好借养伤的机会,学习学习红军精神,学习学习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精神。” “是,团长!”月松虚心地接受了宋团长的批评。 二十三、铸炼长剑2 在月松队长养伤的日子里,彪子老老实实地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加强各种特殊训练,搞得有声有色。 日军连连受挫,正面战场上对随宜地区的进攻,也遭到了国军第五战区的顽强阻击,加之日军油料库被毁,大量机械化部队一时得不到补给,难以发挥日军的作战优势。虽然作了报复行动,可是除了杀了一些老百姓,遭遇了一些伏击外,根本就没有找到新四军的大部队,只好灰溜溜地撤回去了。新四军根据地也得到了难得的休养期,虽然根据地正处在春季青黄不接的时期,粮食很紧缺,但部队却有了比较充足的训练时间。 一时没有多少作战任务,月松养伤也很安心。这就忙坏了丹枫,也乐坏了丹枫。丹枫不仅要在师部医院帮忙照顾伤员,洗洗绷带,而且好要精心照料自己的心爱的人,忙是忙,累是累,可心里乐呵,脸上常挂着两朵笑花。 当月松还躺在病床上,每天打着点滴的时候,丹枫每天早上都会到后山上去走一遭。 桃花盛开了,丹枫就给月松采摘一束桃花,插在月松的病床头,一边喂月松吃稀饭面条,一边给月松讲后山上桃花遍野,山花烂漫,一边给月松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新四军是咱老百姓自己的军队,毛主席是咱穷人敬爱的领袖。 油菜花开了,丹枫就蹦蹦跳跳地到油菜地里,精挑细选,百里挑一,弄一束色泽金黄,花蕊飘香的油菜花,用红头绳绑在月松的病床头,一边喂月松喝雷航在山里采来的野蘑菇熬的鲜美的汤羹,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唐四是怎么被彪子罚绕着大树转圈,大牛是如何为了一根烟被三哥赶地满山飞奔,一边给月松讲着革命不是那一个人的事,作战需要的集体的力量,毛主席教导我们“团结就是力量”。 当月松已经能够下床,杵着超哥帮他用两根木棍削成的拐杖,在师部医院的校园里小步慢走时,丹枫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给伤员战士唱山歌,演新编黄梅戏。月松跟战士们坐在一起,一边呵呵笑着看着美着,一边和战士们一起鼓掌欢呼乐不可支得意洋洋。丹枫给月松和战士们演《白毛女》了,战士们激动的泪珠涟涟,月松也渐渐懂得了穷苦人家的艰辛困苦。丹枫给战士们唱《国际歌》了,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月松也切身感受到了革命的思想才是统领革命战士的旗帜,高高飘扬的红旗才是战士们前仆后继的动力。丹枫给战士们讲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了,深受感染的年轻战士们,手捂着脸蛋,听得出神,听得忘了眨巴眼睛。月松开始明白,为什么新四军八路军手中拿着简陋无比的武器,却能一次次打败狂妄自大的鬼子;为什么战士们没到一个村庄,都会受到老百姓的热烈欢迎;为什么队伍里的首长不用佩戴什么军衔,就能指挥千军万马。 当月松丢掉了拐杖,站在山林里,手端着心爱的狙击步枪,枪杆上挂着用绳子掉着的一块大石头,全神贯注地练习射击时,丹枫时而静静地坐在远处,细心地端详一本正经满脸沉着的月松,做着阳光下的白日梦,憧憬着二人没好的未来;时而手拿着舅舅送给自己的《论持久战》,轻声细语地给月松念啊讲啊说啊;时而端来鸣鹤用雷航的弩箭猎来的野山鸡熬的汤汁,送到月松面前,温柔耐心地哄着月松喝。 当月松终于走出伤病,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时,月松一边沿着小河岸慢跑,一边欣赏丹枫在河水里洗绷带时的笑魇;月松一边练起了罗家形意拳,一边手把手,心连心地教丹枫打拳练剑。 春日烂漫,但终究会花谢花飞。耳鬓厮磨,但终究有鬼子横行。美好的时光,温馨却又短暂ng漫的光阴,醉人却又如水一般,转眼即逝。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是月松和丹枫难得的朝夕相处一段好时光,可转眼就流逝了。月松的伤完全好了,鬼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又一次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月松又要走上自己熟悉的战场了。 这一天上午,月松被允许出院了,月松像一只在笼中囚禁了多年的鸟儿,骑着战马,背着行李,驮着丹枫,沐着春风,一路狂飙,回到了二团驻地。 刚到村口,早已得知队长伤愈回归的特战队的兄弟们,蜂拥而上,把月松队长从马背上拖下来,高高抛起,稳稳接住,又高高抛起,喊声此起彼伏,笑声ng高过ng,拥抱,拍打,捶胸,拧耳朵,刮鼻子,兄弟相聚,虽然没有美酒佳肴,却有着说不尽诉不完的手足情深。 在兄弟们的簇拥下,月松回到团部,向团长政委报告。 “报告!”月松站在团部门口,大声喊道。 “进来!”团长正在作战室和政委以及几位营长商量着怎么样才能以小的代价,夺取多的军用物资。月松和彪子一起走进了团部。 “报告团长,报告政委,罗月松伤愈归队。”月松高兴地说。 “好啊,回来了就好。”政委拍着月松的胸脯,说,“不错,恢复得很好,结实得像头小牛一样,哈哈,来来,坐坐!” 几位营长都跟月松大招呼,热情地询问着月松的伤情。月松高高兴兴地回答着大家的话。 团长端起一杯水,送到月松面前,说:“喝水,喝完了水,我有话跟你说。” 月松嚯地站起身,敬了军礼,说:“团长,我不喝水,您有话就说。” “让你喝你就喝,怎么,我这个团长的话,不管用?”团长一脸严肃的说。 “是!”月松接过团长递给他的水杯,一饮而尽,说,“报告团长,水喝完了,请指示!” “小刚子,把那任命文书拿来。”团长大声对警卫员小刚子说。 “是!”小刚子跑步去拿来了文书。 月松看着忙乎着的小刚子,心想,什么任命文书啊,我一回来,就拿出来,八成是有关我的,该不会又要升值了,哎呀,待在特战队就很好,我可不想去别的地方。 “正好,党委班子的都在这儿,现在开个党委会,来,都坐下。”团长接过文书,拿在手中,说着招呼大伙在桌边边坐下。政委一脸沉重地跟团长并肩坐在了板凳上。 “好,现在开个短会,宣布一下地罗月松同志的任命。”团长说,“来,政委同志,你来给大家念念。” “还是你念,你不是一直有话要说嘛。”政委转过脸去,对团长说。 “也行,我念就我念。罗月松同志,作战勇敢,屡建奇功,是我党我军难得的军事人才……”当团长念着的时候,月松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别夸了,我这人啊,经不住夸,一夸就容易犯错,也别在提拔我了,跟二团混熟了,跟特战队的哥们更是烂熟…… “但是,在多次重大行动中,罗月松同志在指挥特战队作战时,做出的重要决定,都没有与胡队长和各小组组长商量决定,过于独断专行,特别是在炸毁日军油料库的行动中,不考虑到自己是特战队主官,只身冒险,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极左路线错误,而且,在处理与国军第五战区特派员嘉奖任命问题时,考虑问题过于简单,冲动行事,枪杀国军军官,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 月松听着听着,觉得很不对劲了,但是又一想,说的也都是那么回事,管他呢,降职无所谓,只要不把我赶出特战队就行,今儿的可得忍着点,绝不能再犯浑,要不然,在新四军呆不下去了,打鬼子可就成问题了,一个人作战,说实话,冒险倒无所谓,关键是也打不出啥成绩来…… “但考虑到罗月松同志,在养伤期间,认真学习了我党军事思想,群众路线,思想上有较大的转变,经过师党委认真研究决定,不再给予罗月松同志另外的处罚,撤销罗月松同志新四军第五师二团副团长职务,担任第五师特战队副队长。”团长念完了后,扫视了一下大家,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政委和各营长都表了态。 “怎么没有?怎么说也应该让罗月松同志担任特战队队长啊,怎么就月松了副队长了呢?我有意见,请组织上慎重考虑,罗月松才是特战队队长最合适的人选,我愿意当副队长。”彪子激动地说。 “你给我闭嘴,谁最合适,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可是师党委集体研究决定的。”团长厉声呵斥道。 “反正我有意见。”彪子坚持说。 “有意见,保留,少数服从多数。”政委说。 “可是……”彪子还想说,月松赶紧从桌子底下踢了踢彪子的脚。 彪子看了一眼月松,气愤愤地不说话了。 “罗月松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你可以说,我会向师党委反应。”团长看着月松问道。 月松立马站起身,敬礼答道:“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我没有意见。” 政委和各营长惊讶地看着月松。 团长也有些出乎意料,张大着嘴,又问了一遍:“有话就说,不用憋着。” “报告团长,我真的没有意见,我虽然作战有功,但是过错很多,你们说的都是事实,首长们能够让我继续留在特战队,就是对我罗月松最大的理解,我心服口服。”月松对大家敬了军礼,然后坐下了。 “好!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月松同志的思想认识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啊。”政委高兴地夸奖道。 “嘿,不到两个月,你就真的变了?”团长望着月松说,“是谁?用啥办法?让你这个吃了枪药的家伙变得驯服了?” “学习!”月松大声答道。 “跟谁学习?”团长问。 “那还用问,肯定是跟丹丹,枫枫呗。”彪子酸溜溜地说。 “去!”月松打了一下彪子,回答道,“兰护士接受师长的任务,帮助我学习,呵呵。”月松说着呵呵地笑着。 “我可提醒你啊,没到团级干部,可不准结婚,你给我悠着点。”团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是!坚决完成任务!”月松站起身,敬礼答道。 “好,现在继续开会,商量一下咱才能给我搞回一批弹药回来,鬼子们马上又要扫荡了,咱们得搞点弹药才行。”团长说着又回到了地图前,大家都开始看着地图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二十四、利剑出鞘1 团长手指着地图,转身对大家说:“根据最新情报,日军经过近两个月的准备,现在日军后勤物资供应比较充足,其机械化部队又开始大范围地活动起来,日军准备派遣两个联队,由松井中将统一指挥,对我根据地发起春季攻势,再次扫荡鄂豫地区的新四军,为发起对随县、枣阳、宜城、襄阳、老河口等地区的全面进攻做好准备。日军两个联队分别由村下大佐和小野大佐指挥,预计兵分九路,由东向西,由南向北,逐步推进,展开地毯式搜索,妄想一举吃掉我鄂豫地区的新四军主力。 “现在我新四军虽然经历了近两个月的休整,伤员得到了恢复,兵员得到了补充,但时下正处在粮食青黄不接的困难时期,老百姓都没粮食吃,又哪里来粮食供应部队呢,所以缺粮食,就是现实,大战在即,必须解决粮食问题。更为难办的是,由于我新四军自己的兵工厂设备简陋,原材料缺乏,生产能力低下,现在我们不仅缺粮,更缺的是武器弹药,粮食问题,我们可以去抢,而要抢粮食,就要先解决武器弹药的问题。 “武昌地下党传来消息,为了给扫荡做准备,最近一段时间,日军不断在调动军用物资,眼下从我们二团防区经过的,就有一个当地百姓叫做二道梁子的小山岗,山岗下有一片开阔地,鬼子的运输车时常从哪里经过,但是,小山岗本身地势不高,鬼子又不从山岗下经过,走的是两百米外的开阔地,所以当地民兵和游击队一直看着鬼子的军用物资一车一车地经过,眼馋却无能为力。 “侦察得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只有这么个地方有鬼子有物资有武器弹药,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话糙理不糙,老子就是明知道难咬,可饿极了就偏偏要咬它狗日的几口。打,是一定的,现在大家发表意见,怎么打?”团长挥着手,语调高昂地说。 一营长想了想,开口问道:“通常鬼子们有多少人护送,武器装备怎么样啊?” “鬼子一个中队,机枪七八上十挺,迫击炮七八门,其他都是三八大盖。”何政委说。 “装备很精良啊,远了打不到,近了打不过,人少了啃不动,人多了暴露目标,这还真有点难打。”三营长说。 “屁话,容易打还要咱们二团上啊,说点有用的。”团长大声说。 “要我看,就我们特战队去,肯定能摆平,还是老办法,特战队负责打车队,再派一个营打鬼子的支援,另外派些人手,更咱们打下了后抢运物资。”彪子神情自若地说。 “你说的那是外围的事情,现在关键的是怎么打,不管是特战队去打,还是哪个营去打,给我说具体的打法。”何政委说。 “就是嘛,怎么打?这才是关键。”团长也说。 月松始终窝在一边,低着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不好打,就用笨办法,后面派一个连追,前面派一个连堵,南面再派一个连夹击,北面山岗上埋伏一个连,把狗日的像赶兔子一样,赶到山岗下,再合围,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怎么样,团长政委?”二营长有板有眼地说着。 “嗯,这个办法还行,大伙儿再议议这个办法,想得更细致些。”团长紧绷的脸开始有些松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那要是还没打下来,鬼子的援军就赶过来了怎么办?别没吃掉鬼子,却被更多的鬼子给反包围了,偷吃不成反蚀把米,那可就糟了。”彪子说。 “容易啊,再派一个营打阻击不就行了。”一营长说。 “这个办法可以倒是可以,我就是担心跟鬼子硬拼,伤亡太大,划不来。”何政委若有所思地说。 “我也有些担心,万一惹急了,鬼子把武器弹药都给炸毁了,倒头来,咱们可是白辛苦一场。”三营长也说。 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连吸了几口,浓浓的烟雾呛得不吸烟的政委连连咳嗽了几声。何政委一边用手扇着烟雾,一边对月松说:“月松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被降职了还没缓过劲来,让你参加这个会议,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啊,来说说你的想法。” 团长起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包日本烟,送到月松面前,搁在桌子上,说:“你个烟鬼,也不知道丹枫怎么就瞧上了你这个老烟鬼,给,拿去抽,抽完了这支烟,必须给我说个一二三来。” 月松望着团长,笑了一下,连忙把两盒烟揣进了兜里,可仍然没说话,还在继续抽着烟。 “说了半天,说到底,就是要想办法靠近鬼子,而且还要打得过,这就难了。”彪子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啊,要快速隐蔽地靠近鬼子,就数你们特战队最有办法了,可是特战队就那么二三十个人,怎么跟鬼子一个中队拼啊。”一营长说。 “用特战队去跟装备精良的鬼子硬拼,你愿意,我愿意,师长还不愿意呢,这个办法,谈都别谈。”团长一开口就否定了。 “要我说,不行就还是用我的办法,后面赶,前面堵,两边夹击,行之有效,还想那么多干啥。”二营长说得很干净利落。 “再想想,别急着做决定,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再用这个也不迟。”政委总是那么小心谨慎。 “队长,别只顾着自己一个人抽啊,来,给大家打一梭子。”彪子推了一下正想得出神的月松,要起烟来了。 月松掏出自己的半包烟,递给彪子,继续想着自己的问题。 彪子接过烟,给二营长、三营长各递了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又从月松那儿拿来了洋火,都给点上了。大伙儿抽烟的抽烟,闷头想问题的想问题,刚才讨论得热闹非凡的会场上,这会儿变得十分的安静。 团长一筹莫展,又玩起了他的老路子,背着手,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政委看着团长走来走去的,皱着眉头喝着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十五、利剑出鞘2 团长转了好一会儿,大家的一支烟也都抽完了,没人能说出点什么新鲜名堂儿。 何政委见大家也没啥好办法,就说:“老宋,你别转了好不,不行了就这么着。” 团长看了一眼政委,又把大家都看了一遍,说:“就没更好的办法?” 大家都沉默不语,团长走到月松跟前,正准备开口,月松突然站起来,问道:“团长,咱们团里还有多少匹马?” “二三十匹。”团长说,“问马搞啥子?” “缴获的鬼子战刀有多少把?”月松又问道。 “也就七八把,你问这些搞啥?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团长盯着月松问道。 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扳,狠狠踩了一脚,走到作战地图前,拿起一支铅笔,边指指画画,边说:“大家看,其实我很赞同二营长的打法,只是还得加点料,要不然硬碰硬,划不来的买卖咱不干,也没那本钱跟鬼子拼……” 月松话还没说完,性急的团长又发话了:“我说,你说那么多干啥,直接点,加点啥料?” 月松继续说:“刚才大家也讨论了,要解决的不就是悄悄接近鬼子,以少打多,还要速战速决吗?要干这活儿,还得咱特战队来。你们看啊,一个连抄鬼子的后路,一个连从中间把鬼子往山岗那边挤,一个连埋伏在山岗上,再加一个营打阻击,鬼子的援兵不来便罢,来了就也给他来个伏击。 “这些都是外围,现在说特战队,给我三十匹战马,马刀没有就用缴获的鬼子的战刀代替,不够也不要紧,咱们大刀可不少把,虽然在马上作战不是那么趁手,但总比没有强多了,再给我三十套鬼子军装,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说打法,胡队长和我带特战队的兄弟们,狙击手就不去了,在远处帮忙就成,再给我们跳几个耍大刀在行,也能骑马的战士,全部穿上鬼子的军装,前面几个人身上背上十支三八大盖,不管背不背三八大盖,每人身上带一支冲锋枪,一支手枪,我装成鬼子军官,先接近鬼子,然后开始冲锋枪扫射,一梭子子弹打完了,就上大刀,不管咋说,好歹也能把鬼子干掉一半。 “我们这边快靠近鬼子时,埋伏在南面的那个连和跟在鬼子后面的那个连就开始上,从气势上也要压倒鬼子,把剩下的鬼子往山岗那边赶,接下来就该埋伏在山岗上的那个连发威了。团长、政委,我的汇报完毕,请指示!”月松敬了军礼,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点上一支烟,悠然地抽着。 “嗯,好,我就说嘛,咱们的月松队长长剑出鞘,怎么能没点好招呢,大家再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团长兴高采烈地说。 “罗队长,你们二三十个人就这么在狼窝里跟鬼子干,特战队的队员个个勇猛善战,可是我还是担心特战队会不会伤亡太大。”何政委首先发问了。 “政委,这你就不知道了,鬼子打仗有个习惯,就是敌我双方搅在一起时,他们一般不开枪,喜欢用刺刀,就是枪里有子弹,也要退掉的。”彪子解释道。 “嗯,是那么回事,这个政委你还真不知道。”团长说。 一营长想了想,问道:“罗队长,穿着鬼子军装就能那么容易靠近鬼子吗?万一鬼子发现有诈,架起迫击炮朝着你们马队轰,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月松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说:“一营长你放心,我带着马队往上冲的时候,会用日语喊话,就喊有埋伏,等我们快靠近了,那两个连就现身,拼命朝鬼子的车队这边包围过来,接着就是狙击手开枪,先干那当头的鬼子军官,注意力都被你们吸引走了,我们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开枪就干,等我们干得差不多了,你们也就赶过来了,我敢说,不到二十分钟,就能结束战斗,山岗那边的那个连八成是用不上的,打伏击的那个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剩下的就是快速拉着物资撤退就行了,我会开卡车,最好能再找几个会开卡车的战士,先把车开走,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物资转到马车上,拉进山里,喝庆功酒!”月松说完,把手中的烟抛向空中,又头一伸,用嘴接住了,连吸了几口,吐了个大大的烟圈,潇洒和自信,全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 “哈哈,中,就这么打,现在我命令,三营留守,一营主攻,二营伏击,啥也不用说了,都给我准备去,明天就动手!”团长三下五去二地就把任务布置好了。 “是!”几个营长和两个队长起身答道。 “报告团长,我要的装备和战士怎么办?”月松大声报告。 “小刚子,给我进来。”团长大声喊道。 小刚子跑不进来,团长对小刚子说:“传我的命令,特战队需要的,只要咱们团里凑得出来的,尽管给他们用就是了。” “是!”小刚子答应了一声,就带着月松和彪子去准备东西去了。 小刚子带着月松和彪子转了一圈,就把腰准备的东西准备齐了,月松对彪子说:“胡队长!” “啥呀,不是一直叫我彪子吗?怎么改口了?”彪子没等月松说完,就纠正月松对自己的称呼了。 “好好,彪子!”月松刚说,彪子又打断月松的话,说:“哎,这就对了,这会儿没别人,我可跟你先招呼一声啊,以后在特战队,我是名义上的队长,你是实际指挥的队长,怎么样?” “那怎么行啊?”月松说,“那不合规矩啊。” “得得得,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不知道你,你会听我指挥?再说了,你指挥得本来就比我好嘛,都是为了打鬼子,什么正的副的,我看啊,就这么定了,废话少说,这事到这儿就打住了,你说别动的。”彪子不假思索地就说。 “这,这,好,现在你回特战队,做好战前准备,我带邓鸣鹤、常超、赵大牛和喜子,再去侦察一下地形,行?”月松说。 “行,走!”彪子拉着月松就开始行动了。 二十六、利剑出鞘3 月松把邓鸣鹤等几个叫上,带上了装备,骑上了战马,朝二十多里外的二道梁子赶去。 黄昏时分,月松他们赶到了二道梁子。二道梁子地形很特殊,两里路以外,是第一道山梁,山梁低矮,坡度平缓,树木稀少,一眼就望穿底了,很不适合打伏击。第二道山梁就更不适合打伏击了,公路在山梁三百米外,山梁上虽然有些松树,但树木也不密,丛丛也不深,坡度平缓,没有什么多的障碍。公路的南面,是一大片开阔地,足有几百亩,全是些不适合种庄稼的石子黄土地,连树木都稀稀拉拉的,草倒是有那么几棵,可也都因为土地贫瘠,都长得歪歪倒倒的,瘦不拉几的。刚过二道梁子,公路就蜿蜒而下,出了山了,进了山下大片大片的良田了,四处平坦开放,别说藏一支队伍,就是藏几只兔子都难,在那样的地方,四野都是一目了然的,发挥不了我军的作战优势,倒是鬼子的装备优势能得到充分展现了。 月松带着兄弟们,骑着战马东奔西突的,四处察看地形,为明天的伏击做准备。忽然,大牛看见山下的蜿蜒而来的公路上,出现了鬼子和伪军。 “队长,有敌人。”大牛指着西南方向说。 月松和兄弟们往西南方向一看,果然,有几个鬼子兵和十几个伪军押着两马车大约是粮食正朝这里走过来。 月松认真数了一下,鬼子兵只有四个,伪军大约有十二三个,还有两个老百姓在赶马车,马车上全是一麻袋一麻袋的,估计都是粮食。月松手一招,说:“准备战斗!” “队长,明天要在这里打伏击,现在打了,会不会影响明天的伏击计划?”喜子问道。 “怕个鸟,这叫啥子?出其不意,鬼子哪里知道咱们会在同一个地方打两次伏击,平型关的时候,八路军就用过,效果很好的。”邓明鹤说。 “对,就是这个理儿,超哥就在这个坡地上埋伏,等他们靠近了,先用狙击步枪干掉两个鬼子,其他人就跟我一起,骑着马就往下冲,记着,先打鬼子,其他的伪军,见了咱们的气势,不用打就趴窝了,管他那么多,先把粮食抢下来再说。好,准备行动!”月松说完,就带着其他几个兄弟骑着马躲到后面去了,超哥下了马,趴在坡地上,调整好了狙击镜,推上子弹,瞄准了走在中间的一个鬼子。 月松带着这几个兄弟,站在马边,用手拉着马缰绳,等待着超哥开枪。 超哥等到马车走到坡下,距离这里只有一百米的样子时,超哥屏住呼吸,计算好了提前量,食指摸着扳机,就在那个鬼子向前踏出脚时,突然扣动扳机,“呯”的一声,那个鬼子应声倒地。其他的几个鬼子赶紧躲到马车后面,伪军们也都一窝蜂的往马车后跑。 月松听见超哥开枪了,对兄弟喊了一声:“上马,冲下去!”说完第一个翻身上马,单手提着狙击步枪,就朝山坡下冲去,其他的兄弟们,都进跟着队长,单手端着冲锋枪,马蹄声“哒哒哒”地响着,战马和兄弟们,像一阵风一样,箭一样向马车冲过去。 鬼子和伪军们,抬起头,举着步枪,向月松他们开枪。超哥见一个鬼子从麻袋后面冒出了头,“呯”的一声,刚好爆头,那鬼子的狗血飞溅到麻袋上,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月松骑在马上,边冲边喊:“放下枪的,不杀!”边说着边单手举枪,一个鬼子看着几匹战马冲近了,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开枪,月松一挥胳膊一甩枪就把那个鬼子给干倒了。邓明鹤和喜子他们见已经距离鬼子和伪军不远了,手中的冲锋枪也“哒哒哒”的开始射击了,另一个鬼子首先被邓明鹤的冲锋枪击中了,刚冒出的鬼头,被子弹打了三个窟窿。其他的伪军见新四军的火力这么猛,枪法这么准,一个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伪军排长用脚踢着士兵的,大声吼着:“起来,起来,拿起枪。” 可那伪军排长话还没说完,月松就第一个冲到马车前面了,那排长见势不妙,忙随手抓住一个赶车的老百姓,用枪顶着那位中年汉子的头,对月松说:“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他!” 月松一手勒着马缰绳,一手抓着步枪,用步枪指着那排长,大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中国人,奶奶的,手里拿着枪,不知道冲鬼子背后开枪,竟然还指着自己的同胞,你敢不老老实实放下枪,把老子惹火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放下枪!”大牛和邓明鹤他们也赶到了,大家齐声喊道。 那排长缩了缩头,躲在那中年汉子的身后,瑟瑟发抖的手拿着手枪,顶着中年汉子的后胸,说:“不放,你们放我走,我就放了他,要不然,我就打死他!” 月松一下子火就上来了,大声骂道:“你个狗汉奸,你个卖国贼,你个死不要脸的货,还敢跟老子讲条件,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狗皮!”月松说完,跳下马,从腰中拔出手枪,气势汹汹地朝那排长走过去。 那排长见吓不到对方,忽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呯”的一声枪响,那排长额头中弹,脑袋上被子弹穿了个血窟窿,月松回头一看,却见坡地上的超哥站起身,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月松冲着坡上的超哥大声喊道:“超哥,好枪法!”喊完,又走上前,扶起了吓得浑身哆嗦的中年汉子,顺便朝那伪军排长身上踢了一脚,骂道:“死有余辜的东西!”然后又冲着举起双手投降的其他伪军说:“你们几个,给老子把枪捡起来,放在马车上,都蹲到一边去!” 那些伪军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地从地上捡起了步枪,整整齐齐的码在了马车上,然后排成一排,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月松问另一个六十多岁的车夫:“老伯,这麻袋里是粮食吗?” 那老伯还有些害怕,头也敢抬,轻声说:“是的,你们都拿走,放了我们。” 月松走到老伯面前,双手扶起那老伯,轻声说:“老伯,你别害怕,我们是新四军,咱们新四军是为咱老百姓撑腰的军队。” 老伯听月松这么说,态度又这么好,这才抬起头,一看月松的军装,忙说:“哦,穿你这个衣服的队伍我在我们村见过,他们可好了,还给我孤老头子挑水呢。” “呵呵,对对,我们就叫新四军,老伯,这粮食是哪里来的,送到哪里去啊?”月松问道。 “嗨,别提了,这些粮食都是咱村儿里藏在墙洞里的,可那生儿子没屁沿的缺德的孙贵,哦,就是被才被打死的那狗子官,不顾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硬是带着鬼子从墙洞里挖出来了,这可是救命的粮食啊。”老伯说着气呼呼地要用脚去踢那些伪军。 月松拉着老伯,说:“老伯你别生气,既然是救命的粮食,那还得劳烦你们两个再拉回去,您看,成不?” “拉回去?你们不要了?”老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惊诧的问道。 “我们?我们新四军怎么能拿乡亲们救命的粮食呢?”月松举起手中的手枪,说,“老伯,咱们新四军手里的枪啊,就是专门打那些欺负老百姓的人的。” 老伯看了一眼月松手中的枪,说:“要是我也有一把这玩意儿就好了,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欺负咱。” “呵呵,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俩拉着马车赶紧赶路。”月松笑着说。 “好好,老三,还不快跟我拉着车回去。”老伯一脸笑容地喊那个中年汉子,两人向着月松和其他兄弟又是憨笑又是点头的,拉着粮食走了。 月松见两位乡亲走远了,就对几个伪军说:“嗨,你们几个,我可跟你们说了,赶紧脱下这身黄狗皮,滚回去好好做人,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当汉奸,老子见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 “啊?官爷,您说放我们走?”一个胆大的抬头问道。 “走,行啊,记住我说的话没有?”月松大声问道。 “记住了,记住了!”那个胆大连声答道,其他的也都唯唯诺诺地跟着说。 “还不快滚!”大牛大喝一声,几个伪军赶紧站起身,屁滚尿流地跑了。 “好了,你们几个,把枪背起来,咱们也该回去了。”月松说完,策马就朝山坡上跑去了。大牛他们捡起被两个乡亲摆在地上的步枪,一人背了几支,跳上马,追队长去了。 春日的黄昏,黄昏的夕阳,广袤的大地上,遒劲的松林中,忽隐忽现几个骑着战马的中国军人,时而挺胸踏过石子地,奔腾出一路滚滚红尘;时而伏身穿越松林松枝,飚飞出一个个飒爽英姿。 二十七、利剑出鞘4 月松带着兄弟们回到团部,见到了团长政委,汇报了侦察地形的情况,详细解释了兵力布置的位置。团长和政委马上召集了军事会议,具体安排了各个部队的任务。 会议一结束,月松匆匆吃了点饭,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卫生所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习习的春风吹动月松的黑发,月松迈着欢快的步子,唱着熟悉的小曲,手里拿着一束刚从野地里采来的映山红,一边闻着映山红的香味,一边朝卫生所赶去。 走进小院,小院里安安静静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加上部队这段时间没有怎么打仗,伤病的战士基本上都伤愈归队了,这也是卫生所难得的一段清闲时光。月松一眼就看见丹枫的窗口亮着油灯,就蹑手蹑脚的到丹枫的窗口边,偷偷瞧自己心爱的人正在干啥。 透过窗户的缝隙,月松看见丹枫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几根细细的红丝带,正在忙活着编织啥东西。月松睁大了眼睛,看了好半天,也没闹明白她到底在编啥玩意儿。丹枫的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那么的黑亮黑亮的,真有些古文里说的“明眸善睐”的意思。丹枫的头发黑而直,留海齐额,两鬓遮耳,头上卡一个小巧而又晶莹闪亮的发卡,发型更是月松最喜欢的学生头。 丹枫不知道外面有人,更不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只顾着专心致志地编织着她手的小玩意儿,编织着她自己的未来的梦想。月松虽然与丹枫从认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守,已经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这么细致认真地观赏丹枫,还真是第一次。月松出神地看着丹枫,想象着不久即将到来的美ng漫的明日好时光。 月松本想进去坐坐,可看见丹枫编得如此的投入,忽然就不想打扰她了,再说了,马上要投入到与鬼子面对面突入狼群的惨烈战斗中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不会在瞬间消逝,既然丹枫此刻有着属于自己的片刻平静如水,又何必拿即将到来的担忧去惊扰她呢。 月松想到这里,又偷眼看了看正在编织梦想,编织未来,美丽多情,善解人意的丹枫,就把手中的那束粉红的映山红插在了窗台上,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小院。 月松独自走在山林里,成双成对的鸟儿们都已安眠,枝叶交互相通的连理枝在春夜温和的微风中手拉着手,脸贴着脸。月松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疙瘩,越是喜欢丹枫,这个疙瘩就越是令自己揪心。月松迈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河边。夜空中的明亮的月儿,倒影在平静的河湾清澈的河水里。月松忽然觉得丹枫就像那水中的明月,仿佛触手可及,可又似乎那么飘渺无依。唉,水中的明月啊,我是何其的爱你恋你,何其地想与你相守相依,可是这残酷的战争,这令人切齿的鬼子,我无法不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投入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我无法克制住自己举起战刀屠戮鬼子的冲动。唉,“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时间总有着那么多的美好,回到罗溪与家人团聚是美好的,可而今我已身不由己;与兄弟们相处嬉戏打闹是美好的,可残酷的战争夺取了一个又一个兄弟鲜活的生命;与你相厮相守亲亲我我更是无与伦比的,可我不敢靠你太近啊,离你越近,失去了就越难以割舍。 月松掏出心爱的短笛,放在手中,独自摩挲着,爱抚着,一次比一次紧张的战斗,一次比一次令人难以接受的失去兄弟,我不想看见兄弟从我身边消失,更不想看见我的兄弟是因为我而远逝,我紧张啊,我担忧啊,我已经很久没有闲情逸致轻抚我心爱的短笛了。可今夜,眼看着心爱的人,我不敢靠近;可此刻,只有你啊,我心爱的短笛,还能无声地陪伴着我度过这一忧伤的时刻。月松把短笛放在嘴边,油然而吹起了曲调缓慢而又忧伤,宁静而又绵长的《二泉映月》。河水在悄悄地流淌,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儿女情思在这柔和的夜风中,在这明净的月光中,在这忧伤绵长的笛曲里,悄悄流淌,悄悄流逝…… 午夜时分,团长命令二营趁着夜色,埋伏在了二道梁子五公里以外的山林里。凌晨三点多钟,团长命令一营长带领三个连,按照预先的布置,各自就位。清晨六点多钟时,月松和彪子整顿好了特战队,等待着团长政委检阅出兵。 三十匹战马,高昂着头,竖直了马鬃。三十个战士,全副武装,精神抖擞。 团长走到队伍前,叮嘱彪子说:“看准了时机,再冲!” 彪子点点头,背上插着明晃晃的大刀。 团长走到月松面前,伸手捋了捋月松的领口,说:“既要胆大,又要心细,遇到突发情况,多跟彪子他们商量。” 月松立正敬礼,大声答道:“是!” 团长从队伍面前一路走过,拍着大牛的胸口说:“嗯,结实,健壮,记着,打起来了,护着点罗队长。”团长伸手摸了摸雷航的头,说:“你个机灵鬼,打不过就别硬拼,能用枪就用枪。”团长走到三哥面前,从三哥腰带上拔出一把镜面匣子,拿在手手中掂了掂,说:“听说你的镜面匣子玩得挺转的,四十发子弹,争取给我干掉四十个鬼子,回来了,我请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团长走到团部门前的台阶上,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了三十个虎虎生威的战士,右手一甩,说:“任务都清楚了,这次不仅要以少打多,而且要冲进狼窝里去以少打多,别的我也不想再说了,我只说一句,都给老子活着回来!” “是!”三十个兄弟大声吼着,雄壮威武的吼声在天空中久久荡漾。 二十八、利剑出鞘5 上午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彪子和月松带着特战队,三十匹战马一路滚滚红尘,按时赶到了二道梁子的坡下,等待着鬼子运输车队的到来。 直到十点多钟,鬼子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了二道梁子东面。鬼子一共十几辆大卡车,前面还有三辆摩托车开路。第一辆大卡车上是满满一卡车鬼子,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双手紧握着指挥刀的中队长。中间没间隔一辆货车,就是一辆运载鬼子兵的卡车。每辆卡车车顶上都架着轻机枪。鬼子的车队,一路浩浩荡荡沿着公路向这里开来。 月松从雷航手中拿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鬼子的兵力和武器配置,然后对埋伏在坡下的几个狙击手交代道:“超哥、慕容,你们几个先不要啥那中队长,等我们过去了,跟鬼子们打起来后,你们几个集中火力,专门射杀鬼子的炮手。” “是!”超哥他们几个答道。 月松用望远镜看见一营的一连已经从山坡上下来了,正准备包抄鬼子的后路。月松把望远镜往雷航手上一塞,对彪子说:“队长,打!” “好,打!”彪子说完就翻身上马。 月松跳上战马,对其他已经上马的队员们说:“冲锋枪子弹上膛,所有人,紧跟在我身后,看我的,我动手,就一起动手,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走!”月松说完,朝着和马屁股上猛扇了一巴掌,“驾!”地一声,第一个骑着战马冲上了土坡。 三十匹战马踢踏着一路黄尘,刚一冲上土坡,鬼子们就发现了,在鬼子中队长的指挥下,鬼子的车队马上停止了前进,第一辆卡车车顶上的鬼子拉开机枪枪栓,朝月松的战马前面“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土地上,打得石子乱溅。 月松扯着嗓子,用日语大声地冲着鬼子们喊着“有埋伏!有埋伏!”月松边喊边拼命地策马向鬼子们飞奔而去。其他的兄弟们也不吭声,只管“驾驾驾”的骑着马紧跟在队长的身后。 鬼子中队长见情况不对,举起望远镜一看,好像是皇军骑兵,于是冲着车顶上的鬼子兵一招手,那个鬼子兵就停止了试探性的射击。鬼子中队长举起望远镜观察二道梁子山岗上,很清楚地看见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在从山上往下冲。中队长立刻跳下车,指挥鬼子们全部下车,鬼子的炮手们很熟练地架起了小钢炮。 月松和兄弟们骑着战马,很快就距离鬼子们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月松边骑着战马飞奔,边扭头对身后的兄弟们说:“准备手榴弹!”说完继续向鬼子们冲去。 鬼子中队长忽然发现车队后面又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朝这里赶来,更令鬼子中队长担忧的是,南面又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全速向这里包围过来。中队长马上命令三个小队长,形成三面环形防卫,并让通讯兵立刻请求支援。 此刻,鬼子中队长已经顾不得辨别正向自己冲来的骑兵究竟是不是皇军骑兵,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鬼子中队长正需要人手,在中队长的心中,已经默认来的就是皇军骑兵。 当月松他们冲到了第一辆卡车面前时,鬼子中队长站在卡车边,冲着月松就喊:“南面,你们向南面攻击前进!” 月松一听鬼子中队长的话,心里正暗喜着呢。可这个时候,远处的三个连的新四军距离鬼子还有三四百米,而鬼子的迫击炮队已经开始向正在往这里冲击而来的新四军战士们炮击了。月松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骑在战马上的兄弟,然后自己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其他的兄弟一看,马上拧开了手榴弹的后盖,三十多颗手榴弹都开始“呲呲”地冒烟而来。 鬼子中队长看见骑兵们掏出了手榴弹,而且都拉了弦,不解地问道:“你们……”可刚说出了两个字,中队长马上就明白了,正想掏枪,月松一甩手,一支飞刀直接射中了鬼子中队长的喉咙。 超哥他们从狙击镜中看见队长他们手中的手榴弹已经拉弦了,超哥一声令下:“打!”六支狙击步枪同时开火,六个鬼子炮手相继倒地。 月松大喊一声:“炸狗日的!” “呼呼呼呼”三十多颗手榴弹冒着白烟落到鬼子群里了。只听见“轰轰轰轰”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鬼子群中冒起了隆隆的黑烟,鬼子们顷刻间死伤一大片。鬼子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冲到面前的,穿着皇军军装的,不是皇军,而是敌人,远处的小队长立刻指挥着一个小队向马队射击。 月松大喊一声:“上冲锋枪!”月松带着兄弟们借着卡车的掩护,策马冲过去,兄弟们手中的冲锋枪口,顿时喷出了一条条火蛇,借着战马的快速,仗着冲锋枪的火力,“哒哒哒”一阵扫射之后,鬼子一个小队瞬间就损失大半。可一梭子子弹打完后,根本来不及换子弹,月松和兄弟们骑着战马,已经冲到了鬼子群里。 鬼子们见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了,在小队长的指挥下,一个个挺着刺刀,蜂拥而上,向三十多名骑在战马上的特战队员们冲来。 月松大喊一声:“上刀!”说完先甩手扔出了几把飞刀,把迎面冲过来的几个鬼子给撂倒了。然后骑着战马,手握鬼子战刀,像疾风闪电一样,冲过去,“唰”的一声,一个鬼子的脸被月松的战刀砍得鲜血飞溅。月松一路冲过去,三四个鬼子被月松“唰唰唰”的砍倒在地。彪子也不示弱,手中的大刀像切萝卜一样的狂切着鬼子的脑袋瓜子。三哥不爱用刀,手中的双枪“叭叭叭”的连连射击,鬼子们就像三哥平日里练习射击时的枪把子一样,“嗵嗵嗵”的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了。大牛骑不好马,索性跳下战马,举起大刀“呀”地冲上去一刀劈死一个,又横扫一刀,又一个鬼子的枪杆子都被大牛给劈成了两截,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大血口子。鸣鹤也跳下了战马,手中大刀抡的“呼呼”生风,身边的鬼子正在鬼哭狼嚎,鸣鹤一路杀过去,鬼子的胳膊落地了,鬼子的狗头在地上翻滚了,鬼子的鲜血洒了一地。 可是,正当兄弟们杀得起劲时,月松发现越来越多的鬼子冲过来了,鬼子们“依依呀呀”地鬼叫着,没有一点的畏惧,却有那么几分的疯狂。虽然月松他们连炸带扫射带刀劈,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杀了六七十个鬼子,可还有一百多个鬼子把月松他们团团包围了。眼看着有些兄弟已经招架不住了,有三四个兄弟已经阵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东面、南面和北面的三个连已经杀到了,反包围瞬间形成,三百多个新四军战士,举起长枪上的刺刀,毫不留情地向鬼子的背后捅去。瞧,三把刺刀同时捅进一个鬼子后背了,那鬼子连哭爹喊娘都没来得及,就鲜血喷涌,倒地毙命了。瞧,两个战士的刺刀逼迫得一个鬼子连连后退,那个鬼子被自己同伴的尸体绊倒了,两把刺刀像杀猪一样的插进了鬼子肮脏的躯体,那个鬼子挣扎着,嚎叫着,随即口吐鲜血,一命归西。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了,绝大部分的鬼子,都是被战士们用刺刀活活挑死的,地上密密麻麻地躺着鬼子的尸体,让苍天向大地呼喊:“报仇!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举起手中的刺刀,挑死霸道的鬼子,我们一起,报仇!报仇!” 正当三百多个战士,三百多个条好汉,三百多个中国爷们,举起手中的枪,狂呼心中的怒,欢庆胜利时,五公里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一营长赶紧指挥战士们撤退,月松带领会开卡车的战士,开着卡车迅速转移,彪子带领着特战队的战士,骑着战马一路护送。 二营在阻击鬼子援军中,遭遇到了鬼子猛烈的炮击,遭遇到了鬼子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在歼灭了几十个鬼子后,在坚持了阻击鬼子半个小时候,悄悄撤出了阵地,撤回到了根据地。 月松他们开着卡车,转移到了十公里以外的孙家冲,早已在那里等候的民兵和乡亲们,用几十辆独轮车,两百多条扁担,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把慢慢九大卡车武器弹药和被服食品等军用物资转运到根据地了。 等物资全部转运走后,月松和彪子带着特战队,炸毁了卡车,兄弟们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地凯旋而归。 当鬼子的援军来到二道梁子时,鬼子中佐梅川眼看着满地的尸体,气得“呀呀呀呀”大叫不止。当梅川带着部队好不容易找到了被新四军丢弃炸毁的卡车时,鬼子的汽车还在燃烧,梅川高举战刀,大声喊道:“罗月松,你给我等着,我定要砍下你的头,献给天皇!” 二十九、针锋相对1 梅川中佐气呼呼地带着大队人马,边走边思考着想个什么办法找到罗月松,歼灭罗月松。 这个梅川中佐不是别人,其实他不仅是月松在日本军校的同学,而且是月松多年的死对头。原来,在月松还在日本读陆军学校时,梅川就与月松在同一个学校的步兵科学习。梅川出身日本武士家庭,他的曾祖父就是著名的铸剑师,而且精通剑法,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日本沐川幕府的武士,多少辈子的人都忠诚于沐川幕府,所以一直是沐川家族的心腹,当然也深受沐川家族的器重,跟着也沾了不少光。这不,梅川本人到陆军学校学习,是沐川家族给安排的。梅川进入军界,也有沐川家族罩着,所以梅川在军界混得很顺利,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佐军衔了,最近从关东军本部调到武汉,在松井中将手下供职,直接接受村下大佐的指挥,率领一个精锐野战大队。而梅川和罗月松,在日本陆军学校时,虽然同属步兵科,但月松要比梅川高一届,月松在步兵科是有名的高材生,而且凭借着自己家传的中华武功,在步兵科是名符其实的格斗高手。可想而知,在当时的日本陆军的精英云集的陆军学校里,一个中国人在那里叱咤风云,名扬内外,怎么可能不被日本学生嫉妒呢?再说了,梅川也可以说是出身武术世家,日本武士刀在梅川手里,那也是玩得出神入化的,所以以梅川为首的日本学生总是针对以罗月松为首的中国留学生,两边隔三差五的就会闹一场,要从人数来讲,当然中国留学生是寡不敌众,但是日本人很多时候也是讲究个格斗公平的,所以一闹起来,就是两方各派出三名高手,单挑三场,为啥冷酷仁功夫还不错,就是因为要与日本学生比赛,月松专门教的。这么一来,两厢对阵的时候,恰好就是梅川对月松,可梅川从来都没有胜过一场,积压在梅川心中的怒火,久久得不到释放,梅川勤心苦练,可功夫还果真提高了一大截,可刚跟月松打了个平手,月松就和冷酷仁一起毕业回国了。临走之前,那梅川还带着一帮子人来送月松,临行前梅川对月松说:“罗君,我们到中国见,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月松也毫不客气,微笑着说:“好啊,欢迎你到中国去,我定会让你站着走进中国,躺着回到日本。” 梅川还在关东军本部的时候,就听说了鄂豫地区有一个神秘高手,当时梅川就猜想八成是自己的死对头罗月松。不久后,罗月松在鄂豫战场上创作了一次次又一次的奇迹,给鄂豫战场上的日军一沉重的打击,特高课专门派人调查了罗月松的全部情况,把罗月松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就在这个时候,梅川接到了调令,来到武汉供职。其实梅川不知道,作为松井中将的爱将,作为日本年轻一代军人的佼佼者,作为罗月松的同学加死对头,梅川可以说是最了解罗月松的日本军人,梅川被调到武汉,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恰恰是特高课和松井中将精心安排的,就是要拿梅川来对付罗月松。 一直以来,当罗月松知道日本特高课已经掌握了自己很多情况时,月松就担心没有人性的日本鬼子会拿自己的家人来对付自己,老鬼子们一直没有这么做,不是狗杂种们善心大发,也不是狗杂种们良心发现,而是在等待着梅川的到来。可是当梅川到来后,梅川却并不主张用这种阴招,而是一直在寻找着罗月松的踪迹,想要与月松来个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公开决战。最近两个月,月松一直在养伤,所以梅川也没有寻找到月松的踪迹。好不容易月松带着特战队袭击了日本运输车队,梅川凭着感觉嗅过来了,可根本没有见到月松的影子,只看见了被罗月松带人打得七零八落的运输车队。 梅川生气了,觉得罗月松不够武士,不敢出来当面较量,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所以一路生着闷气,回到了联队指挥部。 梅川一回到司令部,就急匆匆地去见了村下大佐,村下见梅川一脸不快地回来了,也没理他,继续有模有样地看着手中的《孙子兵法》。 梅川向村下大佐敬了军礼,说:“大佐,可恨的中国人,就知道东躲西藏,根本不敢出来应战。” 村下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书,说:“梅川君,你刚来这里,还得慢慢适应这里的作战环境。” “可是,那些中国人,不是真正的军人,冷不防出来了,打了几枪,又跑了。”梅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握战刀,笔笔挺挺地坐在那里。 “所以我说,还是要借用一下那个罗溪,他们不出来,就把他们逼出来,引出来,再行歼灭。”村下大佐说。 “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大和民族真正的武士,这种手法,有辱我大和民族武士的尊严。”梅川仍然在坚持自己的意见。 “梅川君啊梅川君,你的不要太固执已见,中国人狡猾狡猾的你还没领教啊。”村下大佐又拿起了《孙子兵法》。 “报告!”这时,一个士兵报告进来了,说是松井将军请村下大佐和梅川中佐去司令部开会。 村下和梅川接到命令,就一起乘车来到了司令部。 松井将军主持召开了展开春季扫荡军事会议。 松井将军环视了在坐的高级军官,向各位高级军官提出了一个议题。松井将军说:“扫荡,从夏季扫荡,到秋季扫荡,又到冬季扫荡,现在又是春季扫荡,可那些反日分子却是越扫越多,每次扫荡都遇到同样的问题,大部队赶到了,新四军不见了,大部队集中进军,找不到新四军的影子,分散开来大面积搜索,却又不到遭到伏击,不断遭到骚扰。另外,封锁封锁,封锁了好几个月,也不见有新四军被饿死,困死。所以,我在这里给各位提出一个议题,那就是,这个春季扫荡,我们皇军怎么样才能找到新四军,下面,请各自发表高见。” 一时间,会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毕竟,这就是日军对付新四军一直以来都没有解决的难题。 三十、针锋相对2 松井将军见一直没有人发言,就特意对梅川说:“梅川君,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报告将军,我以为,如果能想办法找到罗月松,就能想办法找到新四军。”梅川大声答道。 “好,继续说下去,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神出鬼没的中国人呢?”松井将军继续问道。 “罗月松,就是中国军人的代表,是新四军的代表,其实一个罗月松不难歼灭,难的还是怎么才能找到他。搜索,封锁,线报,从现在看来,都不是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感兴趣的东西,把他引出来,围而歼之。从最近一段时间这个罗月松的行动来看,他带着他的所谓特战队,专门针对我军的重要物资和军事设施,大搞破坏活动,所以说,我们只要盯紧这些,甚至设下诱饵,就可以引诱罗月松出来。”梅川分析道。 “梅川中佐,请不要忘记了,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寻找新四军大部队,而不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罗月松,一个特战队。”小野大佐说。 “所以我认为,拿罗溪做文章,是有他的可行性的。”村下大佐也插话了。 “是啊,梅川君啊,两位大佐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可以拿罗溪做文章,这样就把罗月松感兴趣的,和新四军感兴趣的,两点结合到一起,这样一来,既可以引出罗月松,又可以拖出新四军大部队,你说呢,梅川君?”松井中将说。 “中国人,讲究孝道,如果围困罗溪,逼他们交出罗月松,罗月松必定会来解救罗溪,只是,我还是那个观点,这不是我们皇军军人应该采用的方法,不是大和武士应该采用的方法。”梅川说。 “梅川君,我最近在推荐小野君和村下君认真研读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兵者,诡道也’,用兵作战,就是诡诈。所以能好像看起来不能;用好像看起来不用;近好像看起来远;远好像看起来近。有利的可以引诱它,混乱的可以夺取它,坚实的可以戒备它,强盛可以避开它,气势很盛可以骚挠它,轻视的可以骄傲它,隐逸的可以劳累它,亲近的可以离间它。攻它无防备处,出击在它不留意。如此制胜方案,不可事先传出去也。梅川君,你觉得这段话是不是很有道理啊?”松井将军问道。 “是很有道理,如果一定要借罗溪,我不主张真正攻击罗溪,只是围而不攻,借以引出罗月松和他的特战队。”梅川说。 “将军,我以为,围而不攻是有可取之处的,如果我们派梅川大队把罗溪围他个水泄不通,不仅能引来罗月松,而且能引来新四军,新四军不是老用身‘围城打援’的方法来对付我军吗,我们也可以借新四军的手法,来对付新四军,梅川大队围住罗溪,我和村下君带领两个联队,在罗溪一带部下天罗地网,谁来解救,我们就伏击谁。”小野大佐说。 “嗯,我看很好,但是不能只是围而不攻,应该是围着,攻击它,但不要攻破,只是围,他们不来解救怎么办?直接攻破了它,就没有‘救’可谈,当然就打不了援兵,所以既要围,又要攻,但不可攻破。”松井将军分析道。 “将军,这个好办啊,调他无门山炮过去,围住后,先用跑轰炸一番,再喊话,然后隔三差五的,轰一轰,喊一喊,动静闹大些,不怕罗月松和新四军不来。”村下说。 “好啊,这次春季扫荡,总算是出了点新意了,按照《孙子兵法》里讲的,这叫‘以逸待劳’,以往都是新四军用这些办法来对付我军,现在我要换个个儿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来,诸君学习中国人的兵法,了解中国人的作战方法,是很有成效的,我命令,梅川中佐,明日一大早,就围困罗溪,围困后,先炮击,再喊话,就说要罗溪交出罗月松,否则,血洗罗溪。小野大佐,带领你的联队,以中队为单位,沿罗溪以东,以北,设立多个伏击点,伏击任何前来解救的新四军,注意各中队之间的联系,切不可反被新四军分割包围。村下君,你带领你的联队,以同样的战法,沿罗溪以西,以南,做好伏击准备。”松井将军命令道。 “嗨!”所有军官站起身,低下头,高声答道。 回到联队指挥部,村下大佐立即安排布置各大队的具体任务,各中队的具体位置。并给梅川大队派了一个炮兵小队,一个骑兵小队。梅川中佐回到自己的指挥所,连夜安排了梅川大队属下各中队包围罗溪时的具体位置和具体任务。 第二天一清早,梅川带领着梅川大队,用骑兵开路,火速赶往月松的罗溪。梅川大队上午十点钟的样子赶到了罗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罗溪围了个水泄不通。梅川自己带领一个中队,一字排开,拉开阵势,布置在罗溪南正大门外河边,炮兵小队就设在河的对岸,无门山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着罗溪,随时可以跑轰罗溪。 梅川没有按照松井将军命令的,先炮击,再喊话,而是先喊话。 梅川骑着战马,跨着战刀,在二十多个士兵的护卫下,来到罗溪南门外一百多米的树下,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对着罗溪喊话:“嘿,罗溪管事的出来。” 月松的大哥罗诚志带着罗溪的子弟们,手中紧握着武器,一直密切关注着鬼子的行动。等梅川开始喊话后,罗诚志站在南门城门楼上,大声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嗯,真没有礼貌,听着,我们这次来,是要缉拿皇军通缉的要犯罗月松,我们知道,罗月松是罗溪人,只要罗溪交出罗月松,我们就立即撤兵,否则的话,顶叫你罗溪血流成河。”梅川放狠话了。 罗诚志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从小就教月松练习武功的大哥兼师父,那一身的功夫,比月松还厉害三分呢,再说了,罗溪是什么地方啊,自古以来,无论是官军还是响马,没谁敢随便向罗溪放狠话。罗溪的青壮年虽然并不算多,现在加起来能拿枪作战的也就不到两百人,可是罗溪的祖先罗清远那可是明朝的镇远大将军,罗溪的百姓那家家都是行伍出身,加上罗溪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习武传统,罗溪这两百个青壮年,那可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所以啊,罗诚志哪里把梅川放在眼里啊,就是退一万步,把他放在眼里,罗溪人是从不屈服的,更何况是对外族。 罗诚志冲着城门楼下大喊一声:“娘的个西皮,哪来的野叫驴,敢在老子罗溪撒野,交出罗月松,好啊,你看老子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说完,从亮子手中拿过步枪,抬手就是一枪,“呯”的一声,冷不及防的梅川“嗵”的一声就载到马下了。 三十一、针锋相对3 看见梅川中佐从马上跌到在地了,身边的几个士兵连忙上前去扶起了梅川。梅川气呼呼地“哇哇”大叫着,左手捂着右手手臂,手指间还在往外渗着鲜血。梅川一脚把一个士兵踹到一边,大声地吼道:“给我轰,给我轰!” 那个士兵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去向炮兵小队传命令去了。 罗诚志见鬼子头一头栽倒在马下,正高兴着,忽然又发现鬼子头又被几个小鬼子扶起来了,忙对身边的亮子他们说:“亮子,去,通知二杆子们,给我把各个城门都守好了,估计鬼子们马上就要开始报复了。贵子,去通知我爷爷,让他们有个准备。”罗诚志话刚说完,亮子和贵子刚往前跑了几步,就听见天上传来炮弹的呼啸声。罗诚志忙向大家喊道:“找隐蔽,趴下!” “轰”,“轰”,一声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颗颗炮弹在罗溪城墙里爆炸,罗溪的百姓们在炮火中尖叫,罗溪的房屋在炮火中燃烧。罗诚志手握着步枪,眼看这村镇里被鬼子炮火轰炸的惨景,牙咬着嘴唇,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更鬼子们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诚志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尽情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懑的时候,自己必须带领罗溪的青壮年们,把守好城门,决不能让鬼子冲进来。 几个鬼子兵慌忙中把梅川中佐的胳膊包扎好了,梅川左手抓着右臂,站在马后,冲着身边的士兵喊道:“一中队,给我杀!” 一中队的中队长听到了中佐阁下的命令,带领一中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罗溪城墙冲过去。 罗诚志正眼中冒火呢,看见一队鬼子冲过来了,当即快跑几步,来到机枪手身边,把步枪往他手上一塞,说:“闪开,机枪给我。”诚志接过机枪,“哗啦”一声拉上枪栓,又扭头对身边的兄弟们喊道:“狗日的小鬼子们冲过来了,兄弟们,瞄准点,多杀几个,给罗溪长长脸,让狗日的鬼子知道,老子罗溪不是谁都敢来撒野的。” “杀!”二子大喊一声,其他兄弟们也都大声喊着“杀!” 正当罗溪的二杆子们喊声震天,杀气腾腾时,鬼子中队长带领着一个中队冲上来了。罗诚志抱住机枪,“哒哒哒”的向鬼子们开火了,罗溪的二杆子们也都瞄准,射击,换子弹,瞄准,射击。一时间,城墙上枪声大作,城墙下,鬼子们一个个的倒下。鬼子中队长眼看着十几个鬼子倒下了,可仍然没有把一个村镇的民兵当回事,手握着战刀,嘴里“唧唧哇哇”的狂喊着,鬼子们也“依依呀呀”的鬼叫着继续冲锋。诚志抱着机枪,“哒哒”“哒哒哒”地向鬼子们点射着,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仇恨,每一次射击都意味着消灭。 梅川中佐见罗溪的活力还挺猛,不仅如此,罗溪的民兵枪法奇准,一个中队冲锋了不到十分钟,士兵们手中的步枪还没有伤着一个民兵,歪把子机枪子弹也都打在了城墙的石头上了。再一看,又有二三十个士兵倒地了。梅川赶紧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撤回来,快去,撤回来。”梅川站在一棵大银杏树下,眼睛瞪着城墙上的罗溪民兵,心里虽然还冒着火,右臂上的伤口还在疼,可毕竟梅川是有头脑的高级指挥官,知道克制自己,所以被枪击后发怒进攻,眼看进攻受挫后,又冷静了下来,想着更长远的计划,就把士兵都撤回来了,可炮火却没停,一直打了好几十发炮弹,才停下来。 罗诚志见鬼子们被打退了,手一举,说:“别打了!”诚志看着城墙下鬼子的尸体,心中觉得舒服多了,可又想起了被鬼子的炮火炸了半天的罗溪,忙让二子先下去,查看一下损失情况,自己则守在城墙上,密切关注着鬼子的动向。 梅川气呼呼的扯到后面,钻进指挥所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板着张臭脸,想着这罗溪跟罗月松还真是一个德行,又臭又硬,还真有些不好对付。不过梅川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来罗溪,目的不是罗溪,甚至连罗月松都不是最终目的,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发动猛烈攻击,只是隔三差五地炮击,喊话,再炮击,喊话,给罗溪以压力。 罗月松带着胜利回到了二团驻地,丹枫照旧在村口迎接自己的英雄凯旋,当晚两人又到山林里散步了,聊天了。当晚月松也美美地睡了个好觉。直到第二天八点多钟,小刚子喊月松,月松才从美梦中醒来。月松批上外衣,打开房门,伸出头问小刚子:“刚子,有事?” “报告罗队长,团长请你去团部,有事商量。”小刚子说。 “哦,你先去,告诉团长,我马上到。”月松说完,赶紧穿好军装,三下五去二地洗漱完毕,跑步来到了团部。 月松一脚刚踏进团部,见团里的几个主要军官都在,心里就想,又有任务,好,打鬼子,咱就喜欢。月松一走进团部,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月松身上。月松一看这情景,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月松没有说话,快步走到指挥桌边,坐在板凳上。 “月松啊,现在我们商量个事,你呢,刚刚经过了学习,思想认识呢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个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昨天的战斗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你说是月松同志?”政委看着月松,语气温和地对月松说。 月松笑了笑,说:“政委别夸奖我,我脾气臭,经不住夸。” “哎,你改了很多了,我看你进步不小啊,团里正考虑提名你做预备党员呢,胡彪同志就是你的入党介绍人,对彪子?”团长说。 彪子一听,忙回答说:“是是是,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彪子说着冲着月松呵呵的笑着。 月松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自己刚刚被降级了,怎么就打了一仗,就又要被提名入党呢。可月松也没多说,只是对彪子笑了笑,说:“好啊,谢谢!” “哦,对了,罗队长啊,我们一营的兄弟们都很佩服你打仗,不仅自己单兵能力无人能比,而且指挥起来,那水平在咱们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商量了一下,改天准备请你去咱们营,给我们营的干部战士讲讲你的作战经验和先进战法,怎么样,罗队长?”一营长一脸笑地望着月松说。 听到一营长的话,月松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而且是与自己密切相关,月松苦笑了一下,心想,老子啥没见过,有啥球必要这么安慰我。月松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悠悠地朝地上弹了烟灰,说:“一营长,讲课的事,改天我去,这个没问题。彪子,你介绍我入党,我很高兴,也很想加入党组织。团长,政委,你们说我进步了,老实说,我觉得我对新四军,对打鬼子,对国军,对领导新四军的党,确实是有了新的认识,团长,我还知道,今天叫我过来,一定是有啥不好的事,而且与我关系密切,团长,你说,我罗月松全营三百多个兄弟都死在我面前,我挺过了,特战队李大壮、段三水等好兄弟由于我的指挥失误死在我面前,我也挺过了,多少大灾大难咱都不在乎,我罗月松堂堂一条汉子,有话,请直说。” 一时间,团长低下了头,大家都低下了头,月松吸着烟,挺直了腰杆子,硬着头皮,等待着一块大石头砸下来。 三十二、针锋相对4 大家沉默了半晌,政委忍不住开口说:“老宋,时间不等人啊,你还是直接说了。” 团长抬头看了看正在悠闲地吸着烟的月松,欲语又止,这么沉痛的事情,一向心直口快的宋团长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月松慢慢地吸着烟,其实他心里早已猜出了七八分,丹枫好好的,特战队的兄弟们好好的,团部好好的,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就只有是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挂念的罗溪了。早在月松知道鬼子特高课全面掌握了自己的情况后,月松就一直在为罗溪担忧,随着月松完成了越来越多的不可能的任务,给鬼子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月松心里明白,丧心病狂的鬼子早晚会有一天要对罗溪不利的。这个念头一直在月松心头,如鲠在喉,但时间长了,月松也就慢慢想开了,全中国该有多少的家庭在鬼子的刺刀大炮下,又何止是自己的罗溪呢?再说了,没有国家的安宁,又何谈家庭的安康呢? 月松觉得自己越来越成熟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是挡不住,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小鬼子也没啥球可怕的,暂时强壮的蚂蚁而已,想要啃动中国这头昏睡的雄狮,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也不坐称台上称称,罗溪有几个哥哥和罗溪一两百个热血男儿护卫着,凉他小鬼子一时半会也拿罗溪没办法。等着,小鬼子,等老子回去了,看老子不把你们这些狗日的罗圈腿打成矮骡子。 月松想到这里,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月松把烟头往桌子腿上按熄了,狠狠地扔在地上,站起身,用脚死命地踩了几脚,开口对团长说:“团长,说,不就是罗溪遭鬼子了吗?咱罗溪人都跟我一个德行,天不怕地不怕,虽然不是啥刀枪不入,可我罗溪任何一个小伙子,一个人干他四五个鬼子还不是松松的,鬼子既然敢去,咱也就不客气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我罗溪人祖祖辈辈信奉的原则,团长,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咱们好早点商量个办法,打鬼子,杀球得鬼子一根毛都不留!” 月松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月松。团长张着大嘴,一时说不出话了。彪子歪着头,看着月松的样子,说:“我的罗大队长啊,你今儿的是咋的了?我看你进步是在是太大了,我都想建议团党委立即讨论你入党的事了。” 月松推了彪子一把,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又转而对团长说,“团长,你平日里的豪气哪儿去了?快说,我还等着情报想辄打鬼子呢。” “哦,是这样的啊。”团长被月松这么一说,总算是从诧异中转回来了,“是这么回事,根据地下党的同志的情报,鬼子们为了对付你,专门从关东军本部,把你那啥同学,叫啥川的调过来了,哦对,叫梅川,你记得他?” “梅川啊,是日本陆军学校的,但是不是一届的,那鬼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我收拾得不要的,怎么?又跑来了?我可是跟他说过,敢来中国,不被我碰上便罢,只要被我碰上,我肯定削死那狗日的。”月松十分自信地说。 “月松啊,有信心是好的,可不能轻敌哦,老宋,你继续介绍情况。”政委马上提醒月松。 “嗯,那梅川带着一个大队,今天一清早就把罗溪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听说还叫阵了,可是被你哥哥一枪给打伤了,那梅川一起之下命令一个中队向罗溪发起进攻,结果被你哥哥带着人打死了二三十个鬼子,梅川就下令撤退了,然后一个劲地用山炮向罗溪轰,听说罗溪有不小的损失,不过人员伤亡好像还不太大。”宋团长话还没说完。 月松突然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缸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缸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叮当当”地响着滚了半天,月松又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大声骂道:“狗日的,用大炮,老子干他先人,有种跟老子单挑,用大炮。”月松说着又一脚把板凳给踹翻在地。 在场的人都更加诧异地看着月松,是啊,月松一直忍着忍着,可一听到梅川用大炮炮击罗溪,终于爆发了,但这才是月松真实的一面,真实的月松就是这样,爱,死心塌地;恨,咬牙切齿。温和时像一汪湖水,狂躁时如暴跳雄狮。天大地大没老子的心大,水狠火狠没老子的拳头狠。 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狂躁的月松,月松恶狠狠地看着彪子说:“看啥看,不认得?老子天生就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月松说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掏出烟来,点上,狠狠的抽着。 政委走到月松身边,说:“罗月松同志,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请你坐在板凳上,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对策,你看?” 月松从桌子上跳下来,扶起地上的板凳,端端正正地坐着,对团长说:“团长,你继续说。” “好,月松同志确实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要不然啊,这会儿早骑着马冲回去了,是,哈哈哈。”团长故意说着笑着调节着气氛。 “那是,咱罗大队长是谁啊,将来一定是当将军的料啊,哈哈!”彪子见机夸起来月松。 “好了好了,说正事。”一营长说。 “对,说正事,时间不等人啊。”政委也说。 月松坐在那里,边抽着烟,边想着事。 “但是,情况还不只这么简单,据罗溪附近的游击队的消息,就在梅川带人包围了罗溪后,罗溪一带出现了大量的日军调动,初步估计,怕是有两个联队。而且,按照以往的习惯,鬼子这会儿应该是开始春季大扫荡的时候,武汉城里的同志也早传回来了消息,说是鬼子由松井指挥两个联队,准备对我根据地开展春季大扫荡,结合这些情况,我们还不能在罗溪一带开展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团长说。 “是啊,我看啦,鬼子是在耍什么阴谋。”二营长说。 “可是,小股部队,恐怕是难以解罗溪的围啊。”彪子担忧地说。 “这就是难题啊,不难看出,鬼子们是想围罗溪,当打罗溪不是目的,目的是打去给罗溪解围的新四军,要不然,单就梅川的一个大队,再加上他那些山炮,攻下罗溪应该不是问题,按说,应该早开展猛烈的攻击了。”三营长分析道。 “月松啊,你说说你的看法。”政委对月松说。 月松把烟头扳在地上,这会没有用脚去踩,说:“我看啊,还得我跟彪子去走一趟再说,现在情况不明朗,说多了也没啥意思,彪子,通知特战队全体,做好出发准备,二十分钟后,咱们村口见。” 彪子抬头看团长和政委,团长点了点头,政委也没做声,“好嘞。”彪子答应了一声,起身小跑出了团部。 月松也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去了。 三十三、针锋相对5 月松低着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向自己的住房走去。月松边走,边想着这倒霉的事,不想发生的事情,总是在毫不客气地发生,害怕出现的情景,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月松抬起脚,一脚把地上的一块石头踢得飞了老远,嘴里还狠狠地骂道:“靠!狗比东西!” 月松这么想着,走着,恨着,一抬头,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口了,丹枫站在门口,大眼睛里满是湿润,秀美的脸庞上满是哀怨。丹枫一直看着月松慢慢往这里走着,丹枫看见月松气愤不已地踢着地上的石头,就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爱的人,正在为自己的家,为自己的家人而担忧,而烦恼。 “月松!”丹枫上前一步,伸手去拉月松的手。月松抬头看了丹枫一眼,却把丹枫的手甩开了,说:“你回去,卫生所里就没事?” 月松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丹枫心情很是伤感,一直在眼眶里打圈的泪水,像绝了堤的河水,哗啦一下全都流淌了出来。丹枫转过身,用手偷偷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月松见丹枫哭了,顿时觉得心里极其的烦躁,开口就说:“哭啥?女人就是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我在呢,天塌不下来,不就是几个小鬼子吗,我这就是把狗日的们的收拾干净,走走走,回去干活去。”月松说完,一扭身就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房间。 丹枫被月松这么一说,觉得心里实在是委屈不过,自己不过是为他担心,他却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当丹枫看见月松说完了转身就进了房间,丹枫心里的委屈顿时像洪水猛兽一眼冲到了心头,丹枫捂着脸抽泣着跑远了。 月松走进房间,本来心情就极其的不爽,这会丹枫在这儿一哭,搞得月松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烦乱烦乱的。月松知道丹枫是在为自己担心,可是月松天生就不喜欢在困难时被别人安慰,在失败时被别人开拓,月松今生今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的同情,在月松的心里,自己就是铁骨铮铮的男人,男人,就是铁打的,天大的灾难,由男人来承担,男人的肩膀天生就是扛灾扛难的,这个时候女人应该躲到一边去,没孩子就去做点别的,有孩子就给老子把孩子看好了。老子男人自然会去把天顶住,把地踩紧啰。 月松越想越烦躁,一抬腿把桌子边的凳子踹了老远,还不解恨,又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咔嚓”一声,就被月松的铁拳砸了一大洞。月松高昂着头,高举着双拳,冲着窗外大声嘶喊着:“啊——” 发泄了一番后,月松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很多,月松拿出钢笔,撕掉了一个烟盒,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丹枫“丹枫,男人发怒时,女人离远点,记住了这点,才能做我的女人。” 月松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用茶缸子压住,然后扎紧了皮带,插上了六把飞刀,把短剑别在腰间,背上镜面匣子,提起狙击步枪,走出房间,“嗵”的一声,很响的把房门带上了,就朝村口走去。 月松来到村口一看,特战队的兄弟们已经全副武装,整整齐齐地列队在等候队长的到来。月松低着头,快步向队伍面前走去,刚到队伍面前,雷行喊了一声:“队长!”,其他的兄弟也跟这齐声喊道:“队长!”月松抬头看着眼前的兄弟们,虽然兄弟们只喊了一声“队长”,什么也没说,但是这种兄弟情谊全都在喊声中,月松心里明白,热泪在自己的眼眶里开始打转,拼命的想要夺眶而出,可月松极力忍住了,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面对着特战队全体兄弟,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说:“出发!” 邓鸣鹤带着队伍跑步出发了,彪子拍了拍月松的肩膀,说:“老规矩,你全权指挥,需要我上的,一句话的事。”月松也没回答,转身就准备跟这队伍一起出发,眼睛的余光却无意中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下,丹枫站在墙角看着自己。月松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好,就大声对丹枫说:“回去,等我回来!”说完,大踏步地跟这队伍出发了。 在距离罗溪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月松叫住了彪子,让彪子把队伍集合起来,月松准备给大家安排一下侦查任务。彪子把兄弟们集合在一起,月松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说:“兄弟们,根据可靠情报,罗溪附近有大量日军,日军包围罗溪,不只是为了我,跟重要的是冲着咱们新四军来的,所以一时半会儿鬼子不会真正大规模的进攻罗溪。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侦察清楚鬼子各个部队的具体位置,掌握鬼子们的兵力部署,为制定下一步的详细作战计划做准备。现在我把特战队分成四个组,第一组由我带队,具体任务是摸进罗溪,直接面对梅川大队,稳住梅川,再做另行打算。第二组由胡队长带队,你带领第二组,快速穿插到罗溪东北部,侦察鬼子在那里的兵力部署,注意隐蔽前进,尽量不好暴露,但是万一暴露了也不要紧,鬼子们这次想打的新四军大部队,不是咱们小股部队,暴露了就赶紧撤离,不要跟鬼子纠缠。第三组由唐四带队,你负责带队侦察罗溪东南面的鬼子的兵力部署。第四组由超哥带队,慕容、佩淋你们几个狙击手呆在一起,悄悄摸到罗溪西北面的山岗上,埋伏在丛林里,必要时支援我们这个组的行动。胡队长,你还有什么要布置的吗?” “我啊,我只说一句啊,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侦察,能不开枪,就尽量不要开枪,明白没有?”彪子说。 “明白!”兄弟们回答道。 “好,现在以组为单位,分头行动,明天傍晚四个组在这里集合,万一我这个组没过来,就不要等我们了,迅速把侦察到的情况送回团部。”月松说。 “队长,小心点,别莽撞!”很少说话的超哥对月松说。 月松看着超哥,说:“放心超哥,你的冷静,我看在眼里呢。”超哥点了点头,四个组在组长的带领下,分头向指定位置赶过去了。 三十四、针锋相对6 已是春花烂漫的时节了,葱翠的山林内外,满是争奇斗艳的花儿,大红的芍药与粉红的映山红在两个山头上遥相呼应,似乎在炫耀着红的艳丽,红的娇艳,就连金黄一片的油菜花也不肯认输,瞧那大片大片的油菜地,就像一幅幅金黄色的画卷,就像一张张金黄色的毛毯,油菜花凭借着人多势众,凭借着团结一心,以花的海洋,花的波涛,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芍药,芍药涨红了脸,躲在树丛见羞于见人,映山红倒是有些不服气了,山坡上,山沟边,山岗头,一丛丛,一簇簇,有的从茶树见伸出头来,露出红扑扑的脸;有的傲立在山石之间,彰显着生命的张力;有的成群结队,沿着山坡拾级而上,回首笑看清清溪流。 蜂儿最高兴了,在这花的海洋里,蜂儿正在忙碌着,嗡鸣着;蝶儿最活跃了,在这花ng涛间,蝶儿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可是,再美的风景,都需要有欢畅的心才能欣赏。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走在山林里,走在山沟边,走在山坡上,走在花海里,可月松的心情是沉重的,月松无心欣赏这美丽的熟悉的花的世界,月松急匆匆地,只想早点赶到罗溪,早点见到自己的家人,早点赶走梅川,早点让家人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 一路上月松一直沉默不语,只顾着匆匆的赶路,跟在身后的兄弟们非常理解队长的心情,不仅都不说话,而且都保持着很好的掩护队形。雷航很细心,知道队长此时归家心切,担心队长观察四周不细致,就始终跟在队长的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终于赶到磨盘山山头了,月松停下脚步,站在一片茶树丛中,雷航很配合地把望远镜递给队长。月松举起望远镜,往山下几百米外的罗溪看去。罗溪面临小凌河,背靠卧龙山,北面是如刀斧砍削的悬崖,西面是葱翠的银杏林,东面则是一大片四季常青,冬夏苍翠的红松林。罗溪的四周,全都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满是荷枪实弹的民兵。南面的正南门城楼上,高高地挑着一面红底黑字的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罗溪”。罗溪的城墙里,整整齐齐,一排排,一列列,全是黑瓦青砖的房屋,罗溪的正中央,是一座三层楼高的主建筑,这就是罗溪村的议事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就在罗溪的西面的上冲里,远远望去,是一川飞瀑,时值春日,雨季虽未降临,可飞瀑依旧高挂在虬枝间,气势赫然。瀑布的清澈的水,顺着瀑布下的深潭流出,一条罗溪人精心修建的青砖大渠穿村而过,就像一条白色的丝带,给古朴醇厚的罗溪带来了灵气,增添了活跃的音符。 然而,此时的月松,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自己美丽的家乡,欣赏自己朝思暮想的家园。当月松看见村中广场边还在冒着炮弹轰炸的浓烟时,月松的心就像刀绞一样,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梅川的身边,纵身高高跃起,将那可恨之极的梅川扑倒在地,伸出双手,像铁钳一样狠狠地掐住梅川的脖子,掐死他,掐死他,掐死所有胆敢踏进我的家园的才狼虎豹。 月松举着望远镜,盯着那柱还在升起的浓烟看了很久很久,月松的牙咬得咯咯的响,月松的脸颊绷得像磐石一样,月松的心嘣嘣地跳着,忽然,月松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呀”的大喊一声,纵身飞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一棵松树上,松树被月松这势大力沉的一踹,松针哗哗啦啦的直往下落,连去年秋天忘记了落地的松果,都被月松给踹下来了。身边的兄弟们看着队长,痛,在心里。邓鸣鹤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大声说:“队长,还等啥?咱们冲下去,搞死狗日的鬼子,救出大叔大婶。” “队长,你下命令,冲下去,打!”雷航也大声喊道。 月松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扶着松树干,头顶着松树,一言不发。 邓鸣鹤看着队长痛苦的样子,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雷航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叼在自己嘴里,划拉一根洋火,点燃了香烟,送到队长面前。月松接过香烟,坐在地上,猛抽了几口。烟啊,就是好,当你烦躁时,烟能让你平静;当你痛苦时,烟能让你飘升;当你快乐时,烟能让你翻飞;当你苦恼时,烟能让你豁然开朗。烟,始终是月松最好的最忠实的伙伴,最要好的兄弟。烟,无论月松走到哪里,烟都会陪伴在身边。月松爱烟,甚至超过了爱女人,月松爱烟,甚至超过了自己。无论月松处在什么样的心境,只要有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支烟抽完了,月松也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冷静机智。 月松站在山岗上,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鬼子的分布情况。罗溪的南门外,是梅川大队的主力,大约有两百多个鬼子,而且还有五门大口径山炮坐镇在鬼子身后。一个个鬼子的帐篷,看得出,鬼子们是准备跟罗溪打持久战了。最大的那个帐篷外,有几根高高挑起的天线,月松知道,这一定就是梅川的指挥所了。罗溪西面的银杏林里,也有一百多个鬼子,东面的松树林里的鬼子也不少,骑兵小队似乎也在那里。 “队长,这么多鬼子,咱们是先杀鬼子,还是先进村?”雷航问道。 “鬼子们想我来,我就来了,先不慌理球狗日的,老子先回家去看看再说。”月松说。 “还不是,要回去,咱先杀他几个鬼子,干出一条路来,要不怎么回家?”邓鸣鹤说。 月松回头看着邓鸣鹤,说:“你个二蛋,就知道硬来,走,到咱家了,他区区几百个小鬼子,还想拦住我?”月松说完,把望远镜交给雷航,就带着兄弟们准备回罗溪。 可是雷航还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罗溪,要知道,罗溪此时已经被鬼子一个大队包围得严严实实的。雷航好奇地问道:“队长,咱们到底怎么进去啊?” 月松回头问道:“我让你准备的绳子呢?” 雷航回答道:“铁蛋背着呢,怎么,你要带我们爬悬崖?” “到了你就知道了。”月松拍了拍雷航的头,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带头向罗溪北面的卧龙山走去。 三十五、针锋相对7 月松带着兄弟们,一路侦察前进。翻下了磨盘山后,进入了天狼山冲,月松和兄弟们在山冲你,顺着那条小溪,借着枝叶草丛的掩护,顺利地来到了罗溪北面的卧龙山老松崖下。 雷航抬头看着老松崖,崖壁从上而下,几乎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好在有几棵老松树,顽强地站在崖壁上,虽然老松的身子全都是歪歪扭扭的,松针也都是稀稀拉拉的,可那四五棵老松分布的位置,恰恰像是攀崖必须的楼梯一样,刚好每隔十几米二十几米就长着一棵老松。 月松看了看这几棵熟悉的老松树,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冲着铁蛋喊道:“铁蛋,来,把绳子拿来。” 铁蛋咚咚咚地跑过来,卸下背上的那一大卷绳索,憨憨地说:“队长,我怕高。” 邓鸣鹤朝着铁蛋的屁股蛋子踢了一脚,说:“怂样儿,你在下面等着,等我上去了把你拉上去。” “队长,这几棵松树是可以利用,可是你再看啊,爬到最高处的那棵松树后,距离崖顶还有四五十米,那么高,绳子可扔不上去啊,再说了,就是扔上去了,也没处挂得住啊?”雷航一边帮着整理绳索,一边向队长提出了疑问。 “好啊雷子,知道思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跟着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要知道,这可是老子从小玩到大的地儿,你瞧那儿。”月松说着手指着最高出那棵老松树。 兄弟们都顺着队长手指的地方看着。 “就那棵老松树后面,看见没有?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是不是?”月松边指边说。 “哦,看见了,是有个洞口。”程世红惊喜地说。 “对对,是有个洞口哦。”双胞胎兄弟大勇指着老松树后的洞口对弟弟小勇说。 “哎,咱们只要爬到那棵老松树上了,就可以进洞了,进了洞,就等于回了家,哈哈哈,你们等着,我先上去。”月松边说边往绳索的一端绑上了一个铁挂钩。 “队长,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洞啊?”邓鸣鹤问道。 “不知道了,咱们罗家啊,在明朝末年就落户在这儿了,这个洞啊,一半是天然的,一半啊,是我罗家的老祖宗们挖的,一个村几百口人,万一遇到啥灾啊难的,没个逃生的地方,那还行啊。”月松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把绳索的绑着挂钩的一端甩着圈,铁挂钩被月松甩得“呜呜呜”地直响,月松突然用力把铁挂钩往空中一抛,手中的绳索顺着就放出去,那铁挂钩倏地飞上天空,啪的一声就挂在了二十多米高的一棵老松树树干上了。月松赶紧收绳索,然后往下拉绳索,挺好,挂钩紧紧地挂在松树树干上了。 月松正准备顺着绳索往山爬,邓鸣鹤一把拉住队长,说:“队长,我先上。” 月松回头看着邓鸣鹤,笑了笑,说:“没事,这点活儿,你还怕你队长玩丢把了?” “不是啊,队长,你说你们家明朝末年都落户在这里了,怎么回事啊,给我们讲讲啊。”大勇机灵地问道。 “好啊,等回到我们罗溪了,我带你们到我们罗溪开开眼,再跟你们慢慢讲。”月松说着双手抓牢了绳索,腰腿一用力,双脚就蹬在崖壁上了。 “队长,还是让鸣鹤先上,胡队长说了,别啥事都是你冲在最前面。”雷航急了,直接就把彪子队长交代的话给蹦出来了。 月松身子掉在绳子上,双脚蹬着崖壁,回头看着身下几个可爱的兄弟,哈哈笑着说:“彪子说的,别理球他,天塌下来,老子永远都是第一个冲上去顶天立地的男人。”月松说完,胳膊一绷紧,腰肌一收缩,双脚就在石壁上如履平地地走了起来,两三分钟功夫,就爬到了二十多米高的第一棵老松树上。月松坐在老松树上,眼睛望着崖谷里的兄弟们,掏出一支烟,点上,舒舒服服地吸了几口,冲着崖谷里喊道:“哥们,上面凉快着呢,待会儿等我上去了,把你们都拉上来,乘凉!” “队长,小心啰,万一摔下来,我可接不住你啊。”邓鸣鹤担心地说。 “接不住?我要是个漂亮妞儿,你小子是不是就能接得住啊?”月松边抽烟边跟邓鸣鹤开玩笑。 “那是,要是漂亮妞儿,别说是一个,就是一个排,我也都给接得稳稳儿的,哈哈!”邓鸣鹤也笑了,兄弟们都笑了。 月松抽完了烟,起身站在老松树树干上,老松树晃晃悠悠的,崖壁上的石头子被老树根搅动了,哗啦啦地直往下掉。 “队长!”大勇仰着头,看着月松担心地喊着,兄弟们都抬头看着队长,雷航手心里都出汗了,连铁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队长,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别喊了,我做事,你们放一百个心,喊啊喊的反倒把我喊紧张了,兄弟们,看好了。”月松说着,嗖的一声,把铁挂钩扔了出去,铁挂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恰好越过了十几米高处的那棵老松树,铁挂钩绕着松树树干转了两圈,把绳子的那一头给缠在松树树干上了。月松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几下,然后双手抓紧绳索,浑身肌肉一绷紧,身子就像徒手攀崖的猴子上,噌噌地就爬上去了。 当月松站在第二棵老松树的树干上时,兄弟起身叫好。 “别叫了,让队长安静会儿,还没到头呢,叫啥啊叫。”雷航一边手推着兄弟们一边说道。兄弟听雷航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于是又一个个像伸长脖子的鸭子一样,仰着头,静静地看着队长继续往第三棵松树上扔绳子。 月松就是月松,从小就不仅仅是经常练武功,而且本来就是个像猴儿一样的孩子,好动,好跳,好爬高,好胡搞,五岁时额头上摔了个大口子,七岁时眉骨摔裂了,至今眉心还有个印子,十二岁时在罗溪南门前的小河里差点没淹死,十五岁时骑马在东门外的松林里乱窜,接过断了松枝叉把胳膊上划拉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十七岁时从山上往下跳,虽然只有上十米高,却把脚踝扭得转了九十度,直到去军校了,才没有摔这儿刮那儿的,可还是爱打架,身上又增添了不少暗伤。 月松低头看了看下面已经变小了的七个兄弟,心想,一个个大惊小怪的,老子经常从阎王家门口过,老阎王还从没邀请我去他家坐坐,别说是喝杯酒,哪怕是喝杯茶也行啊。月松照旧把铁挂钩往上面的松树上扔,铁挂钩照旧稳稳地挂在了树干上,月松照旧噌噌地敏捷地往上爬。 可正当月松爬着爬着,突然听见头顶上的松树树干在“嘎嘎”地响,月松赶紧停止了攀爬,抬头一看,考,铁挂钩没有挂在主干上,而是挂在了侧枝上,看样子这侧枝有些经不住月松身体的重量了。月松又低头往下看,七个兄弟变得更小了,从这儿下去,已经足足有四十多米乐,这要是掉下去了,怕是阎王这回真是要请咱喝陈年老酒了。 月松的心开始咚咚咚地直跳,怎么办?难道今儿个要栽在一棵老松树面前?栽在自己家后门外? 三十六、针锋相对8 月松双手紧紧的抓着绳索,身子吊在空中,双腿不断试探着寻找能落脚的地方,可是,光溜溜的石壁上,连一块突出的石头都没有,松树的侧枝随时都可能会断裂,月松的身体随时都可能从四五十米的高空中坠落。 不行,梅川那狗日的还在等我呢,不弄死梅川咱可不能死,月松这么想着,一咬牙,抓着绳子继续往上爬,可刚爬了几步,又听见了嘎嘎的声音,月松停止攀爬,睁大了眼睛看着高处的松树,估计现在自己距离松树树干也只有三四米了,月松想,要死横竖都是个死,与其磨磨蹭蹭的等老天开恩,不如快刀斩乱麻,于是噌噌地双手在绳索上连续交替,双脚在石壁上咚咚咚地快速行走着。 终于,松树就在月松的头顶上,月松兴奋地伸出右手去抓树干,可就在此时,松树的侧枝“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了,带着铁挂钩的绳索“唰”的一声,从四五十米的高空坠落下去。 下面的兄弟们看见绳索从高空直往下坠落,兄弟们万分担忧地齐声喊道:“队长!” 就在绳索带着端枝往下坠落的那一刹那,伸手敏捷的月松的右手刚好抓住了松树的树干,绳索虽然告诉往下坠落着,可月松却单手抓着松树树干,吊在了半空中。 听到兄弟们的喊声,月松低头看了看悬崖下已经变得很小了的七个兄弟,然后单手引体向上,这个对月松来说不在话下,毕竟在军校时,经常做这个练习动作。月松腹肌收缩,右胳膊一紧张,身子就上去了。月松左手也很快地抓住松树树干,现在是双手引体向上,对月松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月松双臂上的肌肉轻轻松松的收缩,双腿向上直接挂在了松树树干上了,要不是怕出现万一,月松还真想给兄弟们表演一个倒挂金钩。 悬崖下的兄弟见队长不仅没有掉下来,还在几十米高空的松树上反转自如,一个个嘴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啧啧赞叹。 月松翻身上了松树,手抓着松枝,一屁股坐在松干上,低头望着下面的兄弟们,大声喊道:“我说了,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今天老子从阎王家门口过,阎王说‘进来坐坐,我这就去打酒’,可老子笑呵呵地说‘等老子阉掉了那梅川,再回来喝酒’,阎王也笑了,说‘好嘞,回头见,撒由那拉’,哈哈哈!” 月松的话,把兄弟们也逗笑了,刚才的紧张情绪,刹那间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可雷航总是不放心,冲着高空中坐在松干上悠哉悠哉的队长大声叮嘱道:“队长,别大意啊。” 月松呵呵笑着,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抽了几口,大声说:“我没事,只是绳子没有了,还有一棵树爬不上去,小勇,你小子不是说你身子轻,从小就跟你爷爷在山崖上采药吗,来,给老子露一手,把绳子给老子送上来。” “队长,你就看好了。”小勇说完捡起地上的绳索,正准备向队长一样向第一棵松树抛挂钩,大勇一把拉住小勇,说:“小勇,我来。” “那怎么行,队长指明了让我上,这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小勇歪着脑袋说。 “我来,娘最疼你了,你可……”大勇不放心地说。 “哥,你怎么学着婆婆妈妈的了,这轻车熟路的事,你看好了,看我给兄弟们露露脸。”小勇说完,“呼”的一声就把挂钩扔到松树树干上,小勇拉拉绳子,挂得还挺紧的,小勇望着哥哥,说:“哥,等我上去了,把你也拉上去。”说完,噌噌地就顺着石壁直往上爬。 小勇这小子还真不赖,在绳索的导引支撑下,爬起石壁还真有点如履平地地味道,那速度,比月松快多了。 月松坐在松干上,看见小勇爬起来比自己强多了,更是欢欣地抽着烟,呼吸着高空中清新而且带着香味的空气。 不到两份钟,小勇就爬上了第一棵松树,兄弟们看见小勇已经坐在了第一棵松树,不由得齐声叫起好了,声音最大的,就是大勇了,大勇哈哈哈地笑着,说:“咱兄弟就是行,赶明儿的他闲空了,教你们几招,怎么样?” “嘿嘿,好,好!”其他人都一片“切”的声音,只有铁蛋在憨憨地笑着答应着。 月松刚点上第二支烟,小勇就已经爬上了第二棵松树,小勇坐在第二棵松树上,抬头看着队长,喊道:“队长,我把绳子抛上来,你接着。” 月松把烟叼在嘴里,在松干上站直了身子,说:“来,抛。” 雷航见队长竟然在松树上站起了身子,急得乱拧地拉着邓鸣鹤的胳膊说:“你们怎么就不喊喊啊,提醒下队长,别太冒失了,胡队长的话你们都忘了?哎呀,真是急死人啊。” “瞧你急的,急有啥用啊,队长就是那么个人,由他去。”草根儿若无其事地说。 “呵呵,队长真行,好样的,队长!”铁蛋还在一边憨笑着夸奖着月松。 “好个球,出了事就好了!”雷航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咚地一声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看了。 小勇见队长已经做好了准备,“唰”的一声就把绳子抛上去了。月松眼睛紧盯着铁挂钩,当铁挂钩升到月松面前时,月松却并不急着去接,等铁挂钩往下落时,月松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就把铁挂钩抓在手中了。 小勇见队长接住了绳子,就坐在松干上歇着了。月松接过绳子,嘴里叼着烟,边抽烟边把铁挂钩往第四棵树上一抛,哈哈,还是恰到好处,铁挂钩在松树树干上绕了几圈,月松拉拉绳子,觉得还挺牢靠,又用手掌搭了凉棚,仔仔细细地看了铁挂钩带着绳子缠住的是不是松树的主干,可隔着有二十米的样子,而且有松针遮挡着,也没看得太清楚,月松只好再拉拉绳子,觉得还不错,于是把嘴边叼着的烟猛吸了几口,把烟头按在石壁上,弄灭了,深呼吸了几口气,噌噌地继续往上爬。 兄弟在下面看着,心里既有些担心,又觉得队长就是队长,能力可就是全面。 三十七、针锋相对9 月松很快就爬到第四棵松树上了,就在松树的根部,一个被隐藏着的洞口出现在了月松的面前,其实月松也从来没进过这个洞,毕竟冲从月松出生到长大的这些年里,还没有什么危机导致罗溪需要用这个应急通道。月松折断了一根松枝,做了个火把,点上火把,钻进洞里察看了一番。洞并不大,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看样子需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达洞的另一端。 月松折返回来,把绳子的一端在松树主干上系尽了,然后喊下面的小勇,让他往上爬。小勇听到队长的话,就噌噌的爬上来了,兄弟们也一个个接一个地爬上来了。月松拿着火把,带头走在前面。在洞里穿行了五六分钟后,洞变得稍微宽大了些,但也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过。大家在洞里又走了上十分钟,终于看见了洞口的亮光,可是洞口有一个牢固的铁栅栏封着,要想走出洞口,就必须打开铁栅栏。月松知道,三叔一家就住在洞口上面,他们家祖祖辈辈专门的任务就是负责看守这个生命通道的洞口。 月松站在洞口下面,仰着头,正准备喊三叔,却听见上面的铁栅栏缝隙里伸出了两支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月松,一个声音对着洞下面的月松他们喊道:“谁个?举起手,放下家伙。” 月松一听,好像是三叔的声音,忙大声答道:“三叔,是三叔吗?是我啊,月松啊。” “月松?真的是月松?那你说,三叔有几个儿子?”那个声音问道。 “四个啊,老大龙哥,老二腾哥,老三虎弟,老四跃跃,我没说错。”月松对三叔家那可是了如指掌啊,他家老二罗飞腾可是跟月松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月松啊,真的是你啊,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怎么想着要回来了?”另一个声音欢喜地说道。 “是腾哥,我回来了,快把栅栏打开,我都快饿死了。”月松说。 “好好,我这就打开!”两支步枪收回去了,腾哥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双手抓紧了铁栅栏的铁杆,一用力,铁栅栏就被腾哥给抓起来,“当”的一声扔到一边去了。紧接着,腾哥放下了一根粗绳子,月松抓着绳子就爬了上去。 月松刚一上来,腾哥一把就抱住了月松,说:“月松啊月松,都说你死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月松紧紧地抱着腾哥,说:“回来了,回来了。”月松说着心里一激动,两行热泪不仅顺着脸颊奔流而下了。毕竟,家园,永远是自己最牵挂的地方;家,是自己永远最思念的港湾。 “松儿啊,为了你,你老妈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也是为了你,咱们罗溪都被鬼子们给炸得稀巴烂了,哎,你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好。”三叔对月松说。 月松松开腾哥,站在三叔面前,喊了一声:“三叔”,又拉着三叔的手说,“我看见了,老远我就看见了,狗日的鬼子,敢炸老子们的家,没怎么伤到人三叔?” 三叔蹲在地上,掏出旱烟抽了几口,说:“怎么能不伤人呢?七叔家最惨,伤了三个,死了两个,房子被炸没了,惨啦,咱罗溪,啥时候有个这么惨的事啊。” 月松一听,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自己骂自己道:“我不是人,都是我害了。” 腾哥一见月松打自己骂自己,忙一把抓住了月松的手,说:“月松,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你爷爷拦着,咱罗溪的二杆子们早就出去打鬼子去了,够比养的小鬼子,到处祸害人,怎么不该打?我听说了,你是打鬼子的英雄,你为咱罗溪长了脸,怎么都是你害的呢?” 月松甩开腾哥的手,说:“我不打鬼子,鬼子就不会来打罗溪了,他们这是报复,还不就是因为我把它们打疼了。” “嗯哼”三叔哼了一声,开口说:“松儿啊,鬼子该打,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担子,回来了就好了,跟咱们一起,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些叫驴子,看他还敢不敢到咱罗溪撒野。” 月松正想说点啥,突然听见下面雷航在喊:“队长,队长!”月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七个弟兄在洞里呢。月松抓起绳子,正准备往下放,三叔突然开口问道:“松儿啊,下面还有人?啥人啊?你可别啥人都往这洞里带,这洞可是咱罗溪人祖祖辈辈保命的。” “三叔,别担心,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打鬼子的好兄弟,过命的兄弟,您放心就是了。”月松忙解释道。 “哦,那就好,腾儿,还不帮忙下绳子。”三叔说。腾哥一听,忙帮着月松放下绳索,把雷航他们几个全都拉上来了。 月松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一个个地给三叔和腾哥介绍了。三叔说:“好样儿的,看看,都是些个生龙活虎的二杆子,走,腾儿你在这儿守着,你们几个跟我去见族长。” 月松一听到三叔提到自己的爷爷,忙拉着三叔问道:“三叔,我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我爹呢,我妈呢?他们都好吗?” “呵呵,别急别急,跟我走,你爷爷和你爹都在祠堂里呢,走,咱们这就去。” 月松对身边的兄弟们一招手,说:“走!”兄弟们就都跟着月松往罗家祠堂去了。 往祠堂去的一路上,罗溪的许多村民一看见月松,忙上前拉着月松的手,年老的都喊松儿,年少的都喊思哥思弟,看得出,月松家在罗溪的地位很高,月松在罗溪也是罗溪人的英雄。毕竟,罗溪就是由明朝末年的大将军罗清远带着自己的族人和爱将一起修建的,月松能出去读军校,也是因为月松是全村武功最为出众的年少一代,更何况,月松在外面打鬼子的英雄事迹,在罗溪早已传开了,罗溪人祖祖辈辈都爱英雄惜英雄崇敬英雄,月松可是给罗溪长了脸的,虽然罗溪因此而被鬼子盯上了,可罗溪不仅不责怪月松,反到以月松为荣,罗溪啊,就是中华民族一个小小的缩影,罗溪人啊,自古以来就是拧成一股绳的,罗溪不缺粮食,不缺作坊,更不缺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三十八、针锋相对10 月松和三叔带着众兄弟刚走到祠堂门口,就看见飞龙龙哥和飞虎虎弟兄弟俩正背着步枪在祠堂门口站岗。 月松连赶了几步,走到龙哥虎弟面前,伸手拉着龙哥的手问道:“龙哥,还好?” 飞龙这才认出来是月松,朝着月松的头上就轻轻地扇了一巴掌,又惊又喜地说:“月松啊,你小子,还活着呢,哈哈,这下可好了,你回来就好了。”龙哥边说边打量着月松身上的军装,“怎么?你不是国军的大官吗?怎么又当上了新四军啊?好好,当新四军好!” 虎弟看见是月松哥回来了,小步快跑到月松面前,上上下下端详了半天,终于开口说:“松哥,瞧你,多威武啊,你如今名气可大了,对了,你这枪就是狙击步枪,有空了,教教我?”虎弟说着就伸手去摸月松身上背着的狙击步枪。 月松伸手摸了摸虎弟的头,说:“教,一有空我就教你们,这枪可牛了,很远很远的,‘呯’,一枪一个,打得鬼子们屁滚尿流的。” 正当月松和龙兄虎弟聊得热闹时,却听见祠堂里一个洪亮的声音问道:“是谁啊?宗祠门前,怎么那么没规矩啊,吵吵啥?” 月松一听,是爷爷的声音,虽然爷爷都已经快八十岁了,但长期修习武功的爷爷,身子骨一向都很健硕的,精神头也总是再好不过的,特别是他老人家那双眼睛,目光有神,罗溪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月松的爷爷凝神那么一看,大男人赶紧站得笔挺了,小女人忙侧身干活去了,小孩子正哇哇哭着闹着的立马收声了。 月松听见爷爷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心里万分欢喜,忙正儿八经地走到祠堂大门口,眼望着祠堂八仙桌正右边端坐着的爷爷,眼含热泪地大声喊道:“爷爷!” 当月松出现在祠堂门口,大声喊着族长爷爷时,祠堂里八张圆椅上坐着的宗族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们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月松身上,第一张圆椅上坐着的月松的父亲更是伸长了脖子,颤抖着手看着三儿子,可没有族长发话,谁也没敢说话,谁也没敢上前。 月松走进祠堂,双腿弯曲,双膝着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给罗家老祖宗和爷爷族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直了身子,大声说:“孙儿不孝,在外面惹祸了,给咱罗家招灾了,爷爷请执行家法。”月松说着,眼眶里热泪不断打着圈儿,月松的确心痛啊,罗溪几百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闯过了多少惊涛ng,可还从没有谁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进攻罗溪,而且给罗溪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月松的爷爷静静地看着孙儿,一言不发,祠堂内外的所有人都看着月松,没有一个人敢胡言乱语。气氛在此刻变得十分压抑,按罗溪的族规,不许任何人在外面惹是生非,跟别说因此而给宗族带来巨大灾难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族长发话,究竟如何处置月松,是直接绑在石头上沉塘,还是三刀六眼,或者是重打几十大板,直到皮开肉绽为止,就等着族长定夺了。 月松说完了话,低下头,把额头挨着地面,身子弯曲得几乎与地面平行,等待着爷爷发落。月松不害怕爷爷惩罚自己,正是因为自己,才给宗族带来了巨大灾难,无论爷爷怎么惩罚自己,月松心里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嗯哼。”族长清了清嗓子,“咱们罗溪,咱们罗家,自先祖在此立家以来,祖祖辈辈,为国为家,为黎民百姓,刀尖tian血,英雄辈出,而今小鬼子在中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我罗溪的汉子们,本也就该为国效力,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只是我罗溪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好几百口人,需要罗家的汉子来保护,所以为国出征者,只能是少数出众者,月松我的孙儿,受国家栽培,为国效力,抗击倭寇,在国理所应当,在家为罗溪出头,这不算惹是生非,各位族里长者,你们看,有没有异议啊?” 族长这一番一说出来,祠堂里所有的长者们这才松了口气,长者们纷纷表示赞同。可爷爷还没发话,月松还只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嗯,好,再说那小鬼子们,咱罗溪不惹他,他还当真咱罗溪好欺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我中华我罗溪代代英豪,既然鬼子们找上门了,咱也就不客气了,我罗家子孙,个个将门之后,人人技艺精湛,今晚,咱主动出击,打他个稀里哗啦!”族长说着站起身,用力地向前一挥手。 诸位长者都齐声说:“打!” “月松啊,起来,站到你爹身后去。”爷爷终于发话了,月松赶紧站起身,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整了整军装,笔笔挺挺地站在父亲的身后。 “老三,你也进来。”族长是在喊月松三叔进来议事。三叔听到老大喊自己,连忙连走带跑地进了祠堂。 “来呀,给三叔看座。”族长又说。 飞龙赶紧跑进来,规规矩矩地到里屋搬了一张圆椅,摆在最末位,让他爹爹坐下了。 经过了一番商议后,族长最后决定了今晚的行动细节。虽然整个商议过程走,月松都没敢说话,虽然月松并没有向爷爷介绍自己的特战队,可爷爷却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月松想到了的,爷爷都想到了,月松没有想到的,爷爷也都想到了,爷爷部署安排,让月松再一次对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道,罗溪每位族长的选定,那可都是经过宗族大会认真仔细商讨决定的,每位族长在宗族里,那都是有着绝对权威的,而罗溪又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儿,所以罗溪的族长的文韬武略,那自是不用说了。 直到商议完成了,部署安排全都由具体的人去落实去了,爷爷才离开八仙桌边的圆椅,迈着八字步朝门外走去。月松的父亲紧跟在爷爷身后,月松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出了祠堂的大门,爷爷回身问月松道:“这些个后生,都是你带回来的?” 月松忙上前一步,答道:“是的,爷爷,他们都是我在新四军特战队的战友。” “嗯,”爷爷一边打量着那七个特战队队员,一边说,“不错,个个都有精神头,你们几个啊,可以与我罗溪人并肩作战,月松啊,你先把这几位小兄弟安排好,再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月松答应了一声,又转脸给父亲弯腰鞠躬喊了一声,“爹,您跟爷爷先回去,我待会儿回去。” 月松的父亲微微一笑,说:“去,快去快回,你娘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月松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月松带着众位兄弟,一起走进了祠堂。 三十九、针锋相对11 月松安排众兄弟在祠堂二楼住下后,给他们交代了几句后,就匆匆的赶回家了。当月松一只脚刚踏进家门时,月松的母亲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紧盯着月松,妈妈的两行热泪,就像清澈的溪水一样,自然而然地顺着脸颊哗哗流淌。妈妈迈着细碎的步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月松走过来。妈妈忘记了哭泣,忘记呼喊,忘记了任何多余的语言。妈妈踉踉跄跄地走到月松面前,伸出干瘦的手,拉着月松的双臂,仰面看着又健壮了许多的曾经已经失去而今又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无数次梦里飘来飘去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哺育了多年的亲爱的儿子。 “妈!”月松看着妈妈的样子,妈妈的苦痛,妈妈的慈爱,妈妈的含辛茹苦,全都写在了妈妈的脸上,全都表达在了妈妈的一举一动走。月松的喊声,就像一道闸门,闸门一打开,妈妈的全部感情喷涌而出。 “哇——”妈妈终于哭出声了,妈妈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心头肉,全然忘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妈妈失声痛哭了,久久压抑在妈妈心头的苦恨像潮水一般奔流,妈妈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深深埋进了儿子的胸口。 月松紧紧地抱着妈妈,泪水像潮水一样在脸上奔流,月松已经泣不成声,月松感到愧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顺的儿子,月松真想抽自己耳巴子,月松真想痛骂自己…… 许久以后,妈妈终于停止了哭泣,拉着儿子坐下,自己紧挨着儿子坐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像鉴定一块宝玉一样的查看着自己的儿子,妈妈的手一会儿摸摸儿子的脸,一会儿摸摸儿子的胳膊,妈妈完全沉浸在了失而复得儿子的欢欣之中。 月松抬头看见父亲把抽着的旱烟放在了地上,悄悄地扭过头去,偷偷地擦拭着眼窝里的热泪。爷爷坐在八仙桌边,一声不吭地看着这母子俩,从不流泪的眼窝里也有些湿润。大哥还在城墙上守卫罗溪,二哥忙招呼月松的两位嫂子赶紧去做月松最爱吃的竹笋炖鲫鱼和蒜苗烧肉,两位嫂子抹着眼泪进了灶房。两个侄儿三个侄女呆呆地看着全家的大人莫名其妙地都在抹眼泪。 罗溪祖祖辈辈的确是英雄云集,可有哪位英雄又不是肉长的呢?有哪位英雄不是罗溪的母亲心头肉呢?有哪位英雄不是侠骨柔情呢?所谓英雄,其实就是在危难时刻,敢于挺身而出,敢于舍己为人,敢于抛下自己的一切而为众多的普通人排忧解难的普通人。月松是百姓们心中的抗日英雄,月松正是在我中华民族危难之时,我华夏百姓遭到蹂躏之时,敢于挺身而出,敢于舍己为人,敢于抛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人甚至自己的生命的有血有肉有泪而又铁骨铮铮的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一个普通的罗溪人,一个普通的母亲的普通的儿子。 饭菜都端上桌子了,大哥也回来了,全家人都团聚在了饭桌前,在这个罗溪遭遇百年不遇的危难时刻,爷爷举起了酒杯,月松一家四代,举起了酒杯。 “都哭够了,现在男人们端起酒杯,喝下这杯酒后,男人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把拳头高高举起,就算是血流成河,就算是我罗溪从此消亡,也绝不让鬼子在我罗溪的地界上撒野,来,干!”爷爷依旧满腔豪气。 “干!”月松家的男人们都高高举起酒杯,一声喊之后,满饮了一杯酒。 “好,坐下,吃,吃饱喝足了,今儿晚上就给鬼子们点颜色瞧瞧。”爷爷说着自己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 妈妈赶紧往月松的碗里夹了三块大肉、两条鲫鱼。 父亲微笑着看着三儿子,说:“吃,多吃点。” 月松看着全家的人,心中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低下头就开始海吃海喝起来。自从三营三百兄弟全部阵亡以来,这顿饭是月松吃得最香的一次,虽然还有很多危难在等着月松,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但月松吃得满嘴鲜香,吃得满心舒爽,吃得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吃得浑身精神抖擞,吃得全身血管里满是沸腾的鲜血在横流。 吃完饭后,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月松和大哥拧着妈妈给特战队的兄弟们准备好的饭菜,跟家人道别后,来到了祠堂的二楼。 兄弟们见队长回来了,大伙儿都围过来,队长长队长短的问着说着。月松把大哥向兄弟们介绍后,就和大哥一起饭菜分给兄弟们吃。月松和大哥一边看着兄弟们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和大伙儿商量着晚上的行动。 兄弟们都吃饱了,事情已经商量好了后,月松送大哥走出祠堂,大哥也忙着去招呼罗溪的小伙子们,准备相互呼应着趁着夜色好好跟鬼子们干一场。 大哥走后,月松点上一支烟,独自在祠堂门口的罗溪武场上慢慢走着。仲春的夜晚,温和的微风,清新的空气,芳香的月季,高悬的明月,熟悉的练武场,月松既惬意又压抑。月松坐在石锁上,眼望着十八班兵器,想着往日自己在大哥一招一式的教导下,在父亲的微笑走,在爷爷严厉的眼光里,挥汗如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积月累地练习武功。如今自己身上虽然伤痕累累,可被自己亲手搞死的鬼子,已经数不清了。三营三百个兄弟的仇可以算是报了,特战队牺牲的兄弟的仇也算是报了,罗溪人的仇今晚就去报,老百姓们的仇正在一点一点地报着。一想着能不断地宰杀狗日的小鬼子,一想着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鬼子的鲜血喷溅,月松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月松悠悠地吸着烟,没有边界地想象着把鬼子们杀个片甲不留,想象着成群成群的鬼子在自己面前鬼哭狼嚎,想象着一个又一个的老鬼子被自己的狙击步枪射杀,想象着把全中国的鬼子们全部像赶猪一样的赶下大海,想象着球几卵子大一点的日本小岛沉啊陷啊全他妈的消失在大海走。月松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十分开心,忍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觉得还不够过瘾,又纵深跃起,飞身跳到梅花桩上,仰面朝天,高举双手,仰天长啸,“啊——啊哈哈——啊——哈哈——” 四十、针锋相对12 凌晨一点整,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按时在祠堂门口的武场上集合完毕。大哥也带着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月松走上前,喊道:“大哥,其他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没事,全都准备好了,其他人都在城墙下待命呢。”大哥说着,又对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说,“贵子、德子,还不叫三哥。” “三哥”贵子、德子他们几个都上前喊着月松。月松笑着答应着,对他们说:“今晚你们几个拿出点精神头儿来,我看你们哪个杀的鬼子最多,谁杀的最多,我给谁介绍个漂亮媳妇,怎么样?” “呵呵,那可好了,准是我杀得最多。”贵子毫不客气地说。 “一边去,有我德哥在,你小贵子只有靠边站的份儿,还想娶媳妇儿,等我的崽儿下来了再说。”德子手推着贵子说。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来咱们说正事。”月松把大哥和几个兄弟带到特战队的兄弟面前,说,“我带着我特战队的兄弟,负责摸出去,把鬼子的山炮给干掉,大哥你带着村里的兄弟们,到从西门偷偷出去,埋伏在银杏林里,爆炸声一响,鬼子们肯定会追我们,你们乘机出击,记住,鬼子们人多,你们要靠近了,用刀干狗日的,鬼子有个习惯,一旦他们自己的人和敌人搅合到一块儿了,就不开枪,只用刀,这么一来可就真是在咱罗门弄刀了,我相信你们会杀得鬼子们血肉横飞的。德子带人在城墙上,毕竟鬼子人多,大哥你们杀一阵子后,就交替掩护着撤回,一旦与鬼子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鬼子其他追击的又会开枪,这个时候德子你们就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干他们。大哥,你看怎么样?”月松眼望着大哥问道。 “成,就这么干,”大哥从腰里拔出一把软剑,虽然是夜晚,可软剑在月色下还是显得那么熠熠闪光,“今儿晚上,咱这把祖传的软剑是要好好开开荤了。” “呵呵,好,咱们兄弟俩今晚上好好干他一场。”月松和大哥伸手击掌,然后各自带着队伍出发了。 月松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从罗溪西门城墙上借助绳索悄悄地出了城。出城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又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西门外的瀑布上游的山林中。月松和兄弟们潜伏在山林中,在认真观察了西门外的鬼子的动向后,月松把兄弟们集中到一起。 月松指着哗哗往下流淌着的河水对兄弟们说:“你们看,这条河往下,就是那个小瀑布,瀑布下就是黑龙潭,黑龙潭以下就是流经罗溪正南门的那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这座桥是我的先祖修建的,由于用了大量银杏树的木材,所以叫做杏桥,梅川的大队人马就驻扎在桥的北面,而鬼子的山炮就在杏桥的南面,也就是河的对岸。再看西门外的鬼子中队,他们就在我们这山岗下面,黑龙潭边上,与梅川的大队人马一样,都在河的北岸。” 月松边说边指着黑龙潭边鬼子们烧的篝火,篝火边有很多鬼子正相互依靠着睡觉,只有两三个鬼子在站岗和做游动哨。“这队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人数百人左右,待会儿我大哥会带人来拿这队鬼子开刀,但是这队与梅川的大队人马相距只有不足四百米,所以要拿他们开刀,就必须在鬼子两队人马之间设置障碍,把他们分隔开,当然,这个不需要我们来完成,我爷爷给我们的任务就一个,干掉鬼子的山炮。但是我想在完成任务后,等我们撤到这里后,就在这里支援一下我大哥他们,铁蛋,这个就主要靠你了,怎么样,你的掷弹筒和炸药都准备好了?”月松转而问铁蛋。 “呵呵,队长,我正手痒痒呢,我这宝贝,有阵子没咋用了。”铁蛋兴奋地说。 “德行,待会打准点儿,ng费难得的弹药啊。”邓鸣鹤拍着铁蛋的头说。 “放心,保证一炮干一片。”铁蛋信心十足地说。 “好,现在说咱们的任务,一会儿我们从山岗的西南面下去,顺着河悄悄摸到鬼子炮兵阵地的背后,敲掉鬼子的哨兵后,偷偷安防炸药,炸药炸响后,这就是我大哥他们发起攻击的信号,一旦我大哥他们和西门外黑龙潭边的鬼子干起来,梅川就顾得了头顾不了腚,咱们就趁机撤回到这里,然后安计划给我大哥他们帮一把,等我大哥他们把鬼子们搞得差不多之后,咱们就撤下去,从西门撤回罗溪。注意,这次行动决不能先被鬼子发现,否则,炸毁山炮的行动就会泡汤,要知道,我大哥打西门外的鬼子,首要目的就是掩护我们撤退,有没有问题?”月松交代了一番后问道。 “有,鬼子不是还有个骑兵小队吗?如果他们快速支援西门外的鬼子中队怎么办?”雷航问道。 月松摸了摸雷航的头说:“问得好,小子,知道思考问题了,进步不小啊。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一来晚上鬼子骑兵的机动性难以发挥,二来还有我这只狙击步枪在这儿守着,狙死他几个他们就晕头转向了。” “不行啊,晚上你的狙击步枪也不好使啊?”草根儿提醒月松道。 “你说得对,晚上天太黑,不利于通过狙击镜瞄准,但是我可以瞄准黑影,打不中人也可以打马啊,你说是不是?”月松反问草根儿。 “行了,想那么多搞啥,咱们上队长!”邓鸣鹤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现在分配具体攻击任务,邓鸣鹤跟在我身后,负责侦察前进,摸掉鬼子的炮兵阵地的岗哨,草根儿、铁蛋、世红、大勇、小勇,你们各自负责给一门炮上装炸药,注意把导火索搞短点,一点着导火索,就可能被鬼子发现,所有必须就地借助田埂的掩护,保护导火索,一旦炸响,立即边打边撤,雷航殿后,出发!”月松安排好具体任务后,就和邓鸣鹤率先猫着腰,顺着山坡下去了。 铁蛋把炸药分给了大勇他们几个,简单交代了几句,也猫着腰下去了。雷航端着冲锋枪,边留意身后,边观察四周,边跟着下了山。 四十一、针锋相对13 凌晨一点整,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按时在祠堂门口的武场上集合完毕。大哥也带着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月松走上前,喊道:“大哥,其他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没事,全都准备好了,其他人都在城墙下待命呢。”大哥说着,又对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说,“贵子、德子,还不叫三哥。” “三哥”贵子、德子他们几个都上前喊着月松。月松笑着答应着,对他们说:“今晚你们几个拿出点精神头儿来,我看你们哪个杀的鬼子最多,谁杀的最多,我给谁介绍个漂亮媳妇,怎么样?” “呵呵,那可好了,准是我杀得最多。”贵子毫不客气地说。 “一边去,有我德哥在,你小贵子只有靠边站的份儿,还想娶媳妇儿,等我的崽儿下来了再说。”德子手推着贵子说。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来咱们说正事。”月松把大哥和几个兄弟带到特战队的兄弟面前,说,“我带着我特战队的兄弟,负责摸出去,把鬼子的山炮给干掉,大哥你带着村里的兄弟们,到从西门偷偷出去,埋伏在银杏林里,爆炸声一响,鬼子们肯定会追我们,你们乘机出击,记住,鬼子们人多,你们要靠近了,用刀干狗日的,鬼子有个习惯,一旦他们自己的人和敌人搅合到一块儿了,就不开枪,只用刀,这么一来可就真是在咱罗门弄刀了,我相信你们会杀得鬼子们血肉横飞的。德子带人在城墙上,毕竟鬼子人多,大哥你们杀一阵子后,就交替掩护着撤回,一旦与鬼子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鬼子其他追击的又会开枪,这个时候德子你们就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干他们。大哥,你看怎么样?”月松眼望着大哥问道。 “成,就这么干,”大哥从腰里拔出一把软剑,虽然是夜晚,可软剑在月色下还是显得那么熠熠闪光,“今儿晚上,咱这把祖传的软剑是要好好开开荤了。” “呵呵,好,咱们兄弟俩今晚上好好干他一场。”月松和大哥伸手击掌,然后各自带着队伍出发了。 月松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从罗溪西门城墙上借助绳索悄悄地出了城。出城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又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西门外的瀑布上游的山林中。月松和兄弟们潜伏在山林中,在认真观察了西门外的鬼子的动向后,月松把兄弟们集中到一起。 月松指着哗哗往下流淌着的河水对兄弟们说:“你们看,这条河往下,就是那个小瀑布,瀑布下就是黑龙潭,黑龙潭以下就是流经罗溪正南门的那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这座桥是我的先祖修建的,由于用了大量银杏树的木材,所以叫做杏桥,梅川的大队人马就驻扎在桥的北面,而鬼子的山炮就在杏桥的南面,也就是河的对岸。再看西门外的鬼子中队,他们就在我们这山岗下面,黑龙潭边上,与梅川的大队人马一样,都在河的北岸。” 月松边说边指着黑龙潭边鬼子们烧的篝火,篝火边有很多鬼子正相互依靠着睡觉,只有两三个鬼子在站岗和做游动哨。“这队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人数百人左右,待会儿我大哥会带人来拿这队鬼子开刀,但是这队与梅川的大队人马相距只有不足四百米,所以要拿他们开刀,就必须在鬼子两队人马之间设置障碍,把他们分隔开,当然,这个不需要我们来完成,我爷爷给我们的任务就一个,干掉鬼子的山炮。但是我想在完成任务后,等我们撤到这里后,就在这里支援一下我大哥他们,铁蛋,这个就主要靠你了,怎么样,你的掷弹筒和炸药都准备好了?”月松转而问铁蛋。 “呵呵,队长,我正手痒痒呢,我这宝贝,有阵子没咋用了。”铁蛋兴奋地说。 “德行,待会打准点儿,ng费难得的弹药啊。”邓鸣鹤拍着铁蛋的头说。 “放心,保证一炮干一片。”铁蛋信心十足地说。 “好,现在说咱们的任务,一会儿我们从山岗的西南面下去,顺着河悄悄摸到鬼子炮兵阵地的背后,敲掉鬼子的哨兵后,偷偷安防炸药,炸药炸响后,这就是我大哥他们发起攻击的信号,一旦我大哥他们和西门外黑龙潭边的鬼子干起来,梅川就顾得了头顾不了腚,咱们就趁机撤回到这里,然后安计划给我大哥他们帮一把,等我大哥他们把鬼子们搞得差不多之后,咱们就撤下去,从西门撤回罗溪。注意,这次行动决不能先被鬼子发现,否则,炸毁山炮的行动就会泡汤,要知道,我大哥打西门外的鬼子,首要目的就是掩护我们撤退,有没有问题?”月松交代了一番后问道。 “有,鬼子不是还有个骑兵小队吗?如果他们快速支援西门外的鬼子中队怎么办?”雷航问道。 月松摸了摸雷航的头说:“问得好,小子,知道思考问题了,进步不小啊。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一来晚上鬼子骑兵的机动性难以发挥,二来还有我这只狙击步枪在这儿守着,狙死他几个他们就晕头转向了。” “不行啊,晚上你的狙击步枪也不好使啊?”草根儿提醒月松道。 “你说得对,晚上天太黑,不利于通过狙击镜瞄准,但是我可以瞄准黑影,打不中人也可以打马啊,你说是不是?”月松反问草根儿。 “行了,想那么多搞啥,咱们上队长!”邓鸣鹤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现在分配具体攻击任务,邓鸣鹤跟在我身后,负责侦察前进,摸掉鬼子的炮兵阵地的岗哨,草根儿、铁蛋、世红、大勇、小勇,你们各自负责给一门炮上装炸药,注意把导火索搞短点,一点着导火索,就可能被鬼子发现,所有必须就地借助田埂的掩护,保护导火索,一旦炸响,立即边打边撤,雷航殿后,出发!”月松安排好具体任务后,就和邓鸣鹤率先猫着腰,顺着山坡下去了。 铁蛋把炸药分给了大勇他们几个,简单交代了几句,也猫着腰下去了。雷航端着冲锋枪,边留意身后,边观察四周,边跟着下了山。 没多久,月松就带着兄弟们摸到了鬼子驻扎在河边的炮兵阵地后面的麦田里。月松和兄弟们猫在麦田的田埂后面,月松抬头观察鬼子炮兵阵地的布防情况。看守炮兵阵地的鬼子在第三门山炮边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边满地东倒西歪地睡着很多鬼子,一个鬼子兵背着步枪在火堆边晃来晃去的放哨。 月松做手势安排五个兄弟分别悄悄靠近了五门山炮,每一门山炮后面的麦地你埋伏一个兄弟,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炸药,雷航和邓鸣鹤负责在田埂后面支援,月松自己则准备过去摸掉那个鬼子哨兵。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左手拿着短剑,右手里抓着两支飞刀,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向鬼子哨兵摸过去了。 天上的云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的走远了,月亮又慢慢地探出了头,月亮的光辉开始洒向大地,罗溪南门前的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明净。鬼子哨兵见月光出来了,就抬头去看那明亮的月儿,看样子,那鬼子似乎也在睹月思乡了,竟然抬着头,久久地看着月儿,半晌都没有低下头,更没有四周张望。 月松见时机正好,就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悄悄地跑到了第三门山炮的后面。可就在这时,躲在月松身边的银杏后的一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悄悄地向月松身后摸去。 月松正在观察火堆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那些鬼子,细心地月松为了保证行动万无一失,防止万一有哪个被尿憋醒的鬼子突然醒来。月松也尽量想不用飞刀,也是怕万一被飞刀射中的鬼子哨兵倒地时砸醒了睡着的鬼子,所以月松打算再靠近些,用短剑抹鬼子哨兵的脖子,然后轻轻把鬼子放倒在地上,再在睡着的鬼子脚边向以前一样系上两颗手榴弹。 当月松发现火堆边躺着的鬼子都睡得跟死猪没有二样的时候,月松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正准备向火堆边的鬼子哨兵摸过去。这时,那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已经悄悄地摸到了月松的身后,而月松的心思完全在火堆边的鬼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鬼子正举起刺刀向月松的后背恶狠狠地刺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出来,从那端着刺刀的鬼子的身后,捂住了那个鬼子的嘴,一把大刀随即架到了那鬼子的脖子上,随着大刀往后轻轻地一拉,那鬼子的脖子上被大刀划拉开了一道血口子,那鬼子的鲜血“嗤”地一声,喷到了山炮上。月松这才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闪身回头,却看见邓鸣鹤一手拿着带血的大刀,一手正扶着一个鬼子慢慢地放倒在山炮后面。月松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和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跟鬼子干了这么长时间,经历过了无数次的生死瞬间,可还从来没有这一次让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考,竟然有鬼子摸到自己的身后了,自己却还浑然不觉,这简直是自己宰鬼子生涯中莫大的耻辱。 月松退回了两步,和邓鸣鹤一起蹲在山炮后面,月松拍了拍邓鸣鹤的肩膀,可直到这个时候,月松的心还在咚咚地跳着,手竟然也有那么一丝的颤抖,没想到死亡距离自己竟是这么的近。 原来,月松虽然安排了雷航和邓鸣鹤在身后支援,但由于那个鬼子哨兵就在火堆边,那里火光通明,很不容易靠近,加上火堆边躺着的鬼子兵就有十几个,一旦被鬼子哨兵发现,月松一个人很难对付,所以邓鸣鹤不顾雷航的阻止,就悄悄地跟着队长摸过来了。月松没想到的是,学精了鬼子也学会了新四军的办法,不仅安排了明哨,竟也在银杏树后面安排了一个暗哨。当鬼子的暗哨向月松靠近时,那个鬼子更没想到的是中国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邓鸣鹤的出现,简直是太重要了,不仅救了月松一命,而且保证了炸毁鬼子山炮的行动得以继续实行。 大勇小勇他们抱着炸药埋伏在麦田里,亲眼目睹了这悄无声息却又惊心动魄的一幕。雷航在田埂后面,身子都已经趴到田埂上面去了,双腿蹬倒了一片麦子,要不是看见邓鸣鹤已经把那个鬼子给解决了,雷航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危机虽然解除了,可雷航还是惊了一身冷汗,雷航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悄悄地趴在了田埂后面。 月松坐在第三门山炮后面,缓慢均匀地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个时候,真想抽只烟啊,可是,不行。月松又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突然睁开,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随即站起身子,快速又轻巧地向那个这会儿正看着河水发呆的鬼子哨兵跑过去,一靠近那个鬼子哨兵,月松忽然纵身一扑,身子还在空中飞的时候,手中的短剑已经直挺挺地刺进了那个鬼子的后心,月松顺势把那个鬼子扑倒在地,又把短剑抽出来,朝着那鬼子的脖子上狠狠地补了一剑。可谁也没有料想到,那鬼子哨兵倒地时,左手竟碰到了躺在边上熟睡的一个鬼子的脚,那个鬼子翻了个身,还唧唧哇哇地说了一句梦话,然后又没有动静了。月松举起短剑,静静地爬在地上,观察着那个说梦话的鬼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躲在后面的山炮边的邓鸣鹤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刀,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月松在地上趴了一两分钟,见那个鬼子又继续呼呼地睡着了,其他的鬼子也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慢慢爬起身,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山炮后面,为了行动的成功,手榴弹这回一向胆大心细的月松也不敢往鬼子脚上系了。 月松和邓鸣鹤悄悄地撤回到了雷航身边,三个人躲在田埂后面,这才赶紧大口大口地呼吸了点空气。平静下来的月松,又安排雷航和邓鸣鹤沿着田埂,分别往东面和西面分散开,准备掩护那五个兄弟往山炮上按炸药。 等雷航和邓鸣鹤就位了,三人都拉开了枪栓,又在身边摆上了几颗旋开了后盖的手榴弹后,月松才向那几个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可以开始行动了。 四十二、针锋相对14 当月松带着几位兄弟正在紧张惊险中忙碌着刺激任务时,超哥和佩淋他们几位狙击手却猫在罗溪西面的山林中焦急地等待着队长他们的消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一部分兄弟们,在完成了一天的侦察任务后,此刻正在罗溪西南面的一个山沟里边休息边等待着天亮后继续细致侦察敌情。 没有月松那么勇武,却一点也不比月松机智的唐四带领的那一队人,这个时候就在罗溪的东北面,而就在他们的面前不远处的茂密的丛林中,正有一个中队的鬼子仍在学着新四军在秘密潜伏,等待着援救罗溪的新四军火速赶来。其实唐四早已经发现了那队鬼子,之所以仍然躲在鬼子对面的山上,就是为了继续观察鬼子们的动向。其实那队鬼子也早知道对面的山上有新四军的小股部队在活动,只是为了等待更多的新四军来上钩,所以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 同样是在这这个时候,罗诚海已经带领着上百个罗溪的年轻的一身武功的二杆子们,每个人手中紧握着步枪,背上背着罗溪长剑,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黑龙潭附近的银杏林里,借助着刚刚出来的月光的光辉,密切注视着黑龙潭旁几堆篝火边熟睡的那一个中队的鬼子,耐心地等待着三弟月松炸毁鬼子可恨的山炮的美妙无比的爆炸声。月松的二哥则带领着罗溪的其他青壮年,一个个手握着长枪趴在城墙垛后,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打响。 随着月松的一挥手,早已迫不及待的铁蛋快速的移动着敦实的身子,几十秒钟内就溜到了自己负责的那门山炮后面,三下五去二地就把炸药装好了,然后掏出洋火,朝其他几门山炮看去,见其他人还没有划亮火柴,就猫着腰等待着。 大勇虽然没有小勇快,但也已经装好了炸药。世红虽然瘦弱,但是干起这偷偷摸摸的活儿来,还是得心应手的,这会儿也已经把洋火拿在了手中,等待着别的兄弟手走的火亮了后,再点炸药的导火索。 草根儿是个机灵鬼,他那双有神的眼睛正在瞅着大勇呢,他就知道,只要大勇到位了,就可以点火了。 大勇虽然动作有些慢,但终于把炸药装好了,大勇扭头看了看其他兄弟,擦了把汗,心想,怎么都还没点呢?总不会都比我慢?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平日里自己那孪生弟弟,做啥都比自己快,再说另外那几个兄弟,也都跟自己的弟弟不相上下,铁蛋相对笨点,可那家伙,玩炸弹那是他的拿手好戏,算了,不等了,赶紧点了撤。大勇想到这里,从身后把背着的冲锋枪挪到身前,打开枪栓,点燃洋火,凑近导火索,可手一抖,考,熄火球了,大勇忙朝别处看了一眼,十几米外的弟弟的导火索已经“嗤嗤”地冒火了。大勇心一急,忙着再划洋火,考,用力过猛,洋火梗被自己搞断了,大勇连忙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急,别急,咱弟弟跟咱也就小几个小时,咱弟弟能干好的,咱还能干不好?大勇边想着边划燃了洋火,小心地把火凑近了导火索,只听见“嗤”的一声,哈哈,导火索烧起来了。大勇连忙端着冲锋枪,连滚带爬地窜进麦地里了。可大勇刚把身子挪到田埂后面,抬起头去看正在冒火的导火索,却看见一个鬼子大喊一声,端着枪就从地上爬起来,正朝自己负责的那门山炮跑过来。大勇虽然没听懂那鬼子鬼叫了啥,可猜想到定是那鬼子被导火索“嗤嗤”的燃烧声惊醒了,正在提醒其他的鬼子。大勇也不想那么多了,端起冲锋枪,哒哒哒地就朝那跑过来的鬼子射击,那鬼子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了。 被大勇打死的那个鬼子的喊声已经惊醒了不少鬼子,大勇的枪声就把全部守山炮的鬼子都给惊醒了,鬼子们一个个从地上像弹簧一样蹦起来,慌忙中拿起枪就朝山炮跑过来。 罗诚海听到枪声,有些担心了,怎么爆炸声还没传来,就先传来了枪声呢?难道是弟弟带的人的行动被鬼子先发现了?罗诚海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诚海比弟弟更稳得住,虽然他万分地为弟弟担忧,而且黑龙潭边的鬼子们也因为枪声而骚动起来,但诚海仍然示意自己身边的兄弟们稳住,别忙着行动。城墙上月松的二哥也在为三弟担心,城墙上罗溪的青壮年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枪托都握出汗了。 超哥一听到枪声,马上从地上坐起来了,心想,哪里打枪,好像是罗溪的河边,究竟是怎么回事?超哥忙招呼兄弟们,说:“都起来,到那边看看去。”超哥说完,就带着兄弟们快速跑到了罗溪西面的山坡上,趴在大石头边,举起狙击步枪,借助着月光,观察着河边鬼子的动向。 彪子也被静夜中远处传来的枪声惊醒了,可他命令兄弟们原地不动,细心地听着远处的动静。唐四竖着耳朵,听着远处的枪声,从方向判断,应该是在罗溪附近,难道是队长他们与鬼子遭遇了?这都凌晨了,怎么会遇见鬼子了呢?不过也不必太担心,大半夜的,鬼子们就是发现了队长,应该也追不上,只是有月光,这个到是对队长他们有些不利。 当其他几路兄弟们或者在为月松担忧,或者在替月松着想,或者已经在为月松采取行动时,月松见导火索还在燃烧,可大勇已经迫不得已开枪了,鬼子们已经全部被惊动了,月松根本就不慌张,而是果断地向分散在几门山炮边的兄弟大声喊道:“手榴弹!” 兄弟们一听队长的喊声,立马就明白了队长的意思,大伙儿一个个拧开手榴弹的后盖,拉了弦,冒了烟,七八颗手榴弹几乎同时向朝山炮边冲过来的鬼子们扔去了。 守山炮的鬼子小队长见敌人扔手榴弹了,马上唧唧哇哇地叫着,那些朝山炮冲的鬼子哗啦啦地都趴在地上了,可有几个跑得快的,急急忙忙赶死的,与手榴弹撞了个满怀,没等趴到地上去,就抱着手榴弹归西了。 只听见“嘭嘭嘭嘭”地一阵响,山炮的那边一片片火光,一朵朵美丽的火花绽放了。远远近近的鬼子们,有些眼睛还没有睁开的鬼子们,都被这一连串的爆炸声给炸得晕头转向的。然而这还没完,草根儿点燃的导火索已经烧完了,他负责的那门山炮下“轰”的一声炸响,那门山炮被炸得像头笨重的大象一样,“嗵”地一声倒在地上了。山炮边的鬼子们被更大的爆炸声炸得趴在地上,双手只顾着捂着耳朵,心里惊慌不已,还以为天降神兵了。接连着就又是“轰轰轰”的一连串的爆炸声,这些爆炸声就像是中国人猛醒后的怒吼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高昂,起来了,起来了,我中华民族的英雄儿女们,将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向胆敢侵犯我中华民族的倭寇们,发起猛烈地进攻,炸死鬼子,碾碎鬼子,捏扁鬼子! 四十三、针锋相对15 被枪声惊醒的梅川中佐慌忙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手握着战刀冲出帐篷,唧唧哇哇地询问着哪里打枪。被一连串的爆炸声惊得目瞪口呆的梅川中佐如梦初醒,慌忙中骑上战马,带领着好几十个鬼子冲上了杏桥,朝着一片火光的炮兵阵地冲过来。 月松见所有的山炮都被炸毁了,忙命令兄弟们:“撤!”兄弟们一听到命令,立马边开枪,边沿着田埂向西面撤去。 梅川带着人冲过了杏桥,冲到炮兵阵地前一看,炮兵小队长还带着士兵们趴在地上,惊魂未定。梅川一看火了,大声喊着:“巴嘎,起来,追击!” 炮兵小队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其他的鬼子也都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步枪,向麦田冲去。 等炮兵小队长带着人追进了麦田时,月松早已带着兄弟们跑了一百多米了。炮兵小队长拿着他那可怜的王八盒子,“呯呯”地装模作样的朝着西面乱放了几枪,身边的鬼子兵们也都站着的半蹲着的朝西面开着枪。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梅川还在一门一门山炮面前察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气得哇哇乱叫着,却又听见西面黑龙潭边杀声四起了。梅川被搞得像钻进了风箱的老鼠,这头撞到那头,那头又撞到这头,这头还没搞定,那头又起了烽烟。梅川“呀——”的一声鬼叫,翻身上马,又带着身边的鬼子们冲上了杏桥,冲回到了指挥所。 当黑龙潭边的鬼子们被枪声惊醒时,鬼子中队长指挥着手下的鬼子们站起了身子,拿起了枪。当杏桥边的爆炸声一声接一声时,鬼子中队长和手下的鬼子们都站在黑龙潭边,目瞪口呆看着远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去支援还是在原地等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诚海手一挥,罗溪的个个身怀绝技的二杆子们,从背上抽出了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的罗溪长剑,从杏林中悄悄地走出来了,像一群凶猛的老虎,向一群恶毒的倭狼冲过去了。 一个正在看着远处河边的火光的鬼子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月光下一群人正快速向这边跑来,忙喊了一声,慌忙抬起手中的步枪,“呯”的一声向冲过来的人**击。 罗诚海见鬼子已经发现了,忙大喊一声:“扔手榴弹!”跑在后面的几个二杆子“呼呼”地就朝火堆边的鬼子们扔了七八颗手榴弹,“轰轰”的几声炸响,浓黑的烟雾迅速升起。 等鬼子中队长醒悟过来自己也被攻击了,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向来人射击时,手榴弹的烟雾已经让士兵们看不见人了。可还没等烟雾消散,烟雾中突然冲出了一群手握长剑的人。 罗诚海带领着罗溪的二杆子们,个个手中的罗溪长剑像嗜血的银蛇,银蛇吐着银色的信子,直朝鬼子们的脖子奔去。鬼子们见敌人已经到了面前,忙端着步枪,挺着刺刀迎战。可罗溪的二杆子们,个个都是自幼练武的,罗家银蛇长剑更是罗溪二杆子们的天天耍弄的得心应手的兵器,面前这些只练习了三几招刺刀刀法的鬼子,哪里是罗溪二杆子们的对手。 瞧,罗诚海冲在最前面,诚海从土坡上纵身高高跃起,双腿左右各将一个鬼子连鬼带枪给踹得飞了老远,诚海根本顾不了去看那两个鬼子被自己踹得趴在地上找不着北乐,手中的长剑就像横空出世的蛟龙一样,“唰唰唰”连环三剑,面前那鬼子挺着刺刀,眼睛都看花了,还没搞清楚那长剑到底要刺自己身上哪个部位,就忽然觉得脖子左边似乎有热乎乎的东西,伸手去一摸,不是别的,是血,自己的鲜血,那鬼子想叫,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那鬼子想跑,可脚已经不听使唤,那鬼子只觉得腿有些软了,接着就不由自主地,“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有两个鬼子见诚海剑锋上带血,于是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一起挺着刺刀,“呀呀呀”地鬼叫着,蹬着那四条罗圈腿,向诚海当胸挺刺过来。诚海微微一笑,手腕左右一抖,长剑在空中左右“唰唰”甩了两下,就在鬼子两把刺刀快要刺到诚海胸口时,诚海突然上身大幅度后仰,双膝弯曲临地,双腿贴着地向前滑冲,诚海的身子在后仰中近乎贴近地面,就在诚海从两个中间滑过的那一刹那,诚海手中的长剑随着诚海手腕的抖动,在两个鬼子的大腿上划拉了两道长长地血口子。 两个鬼子向前猛冲猛刺,还没有收住身子,忽然觉得大腿外侧有点疼痛,于是低头一看,军裤破了道口子,鲜血开始从军裤的破口出往外渗出。两个鬼子知道面对的是高手,也不敢去顾自己的伤口了,赶紧转身回头,准备再次举起刺刀迎敌。哈哈,恰好,这正是诚海意料之中的,就在两个鬼子转身的时候,诚海早已双腿一绞,双腿用力蹬地,身子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长剑迎着两个鬼子转过来的狗头,“唰唰”两剑,只见两个鬼子的脖子喉头处鲜血喷溅,两个鬼子手中的步枪掉在了地上,两个鬼子的身子僵挺挺地立住了一小会儿,然后“嗵嗵”两声,很干脆地倒在了地上。 瞧,刚刚二十出头的贵子兄弟,浑身是劲儿满心是恨的德子兄弟,行走如飞跳跃如走的飞虎兄弟,这些个年轻力壮的罗溪的二杆子们,这个时候正个个浑身青筋鼓得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肌肉涨得满满的,满腔的热血沸腾,满脸杀气腾升。 贵子身手矫健,身子灵活,这哥们杀鬼子可不像诚海那么费事,贵子在鬼子群中闪避腾挪,快如闪电,手中的长剑在鬼子群中神出鬼没,“唰”的一声,一个鬼子左臂被贵子的长剑划了一道口子,“唰”的一声,另一个鬼子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唰”的一声,又一个鬼子的脖子上鲜血喷溅,“唰”的一声,再一个鬼子的肚皮破裂开了,肠子兜都兜不住的往外流。贵子在鬼子群中溜达了那么一圈,长剑在鬼子群中游走了那么一遭,已经有四五个鬼子受伤了,两三个鬼子毙命了。 这正好便宜了满心是恨得德子,德子跟在贵子的身后,一个又一个地检漏,那个肠子正在往外流的鬼子看着自己的肠子哇哇叫着,德子上前一步,“唰”的一剑,那鬼子身子一硬,扑通倒地上了。那个手臂上被划拉了一道口子的鬼子胳膊正在瑟瑟发抖,德子趁机飞身跃起,双脚直踹,鬼子扑地,德子横起长剑,按在那鬼子的脖子上,往右一拉,鲜血一喷,那鬼子脚乱蹬了两下,呜呼了。那个腿上留下了伤痕的鬼子,跛着罗圈腿,本来就跑不快,这会儿更是一跳一跳的像个大肚子青蛙,德子快跑几步,赶上了那鬼子,德子握着长剑的胳膊从右上划向左下,长剑在月光下闪耀了一道光芒,那鬼子眼看着光芒闪过,自己的脸上从左眼到右边嘴角,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那鬼子鬼叫一声,丢下步枪,双手捂脸,不知道是在痛哭,还是在鬼哭狼嚎,德子也懒得管那球货在叫唤啥,紧接着就用长剑直刺鬼子心窝,那鬼子头一低,还想往德子身上倒,德子十分厌恶的抬脚把那鬼子踹倒在地。 飞虎不爱用剑,虽然练剑是罗溪每个练武少年的必修课,飞虎的剑法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飞虎更喜欢用长枪,而且飞虎的胳膊粗壮有力,身体匀称健美,身上的那肌肉啊,长年修习武功,肌肉都是一道道一条条的。看那飞虎,一柄铁杆长枪,在手中舞得呼呼生风。飞虎“呀”的大喊一声,双手紧握着长枪中部,长枪在飞虎身前身后飞闪,面前那鬼子端着刺刀,都不知道飞虎在搞啥玩意,却突然看见长枪的枪尖出现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鬼子后退一步,可枪尖已经插进了胸口,那鬼子低头一看,枪尖又被拔出去了,自己的心窝正在往外冒血。那鬼子想用手去堵,可身子已经不知不觉中就倒在了地上。三个鬼子一起上来了,三个鬼子从三个方向挺起刺刀向这位长枪客进攻。飞虎根本不打算防守,于是快跑几步,专心的向正面的那个鬼子进攻。飞虎用长枪末端点地,借着枪柄的支撑,身子高高跃起,单腿侧踹那个鬼子的头,就在那个鬼子的被踹出的时候,飞虎身子在空中向回翻转,长枪从地上转到手上。飞虎从空中即将落地时,手中的长枪枪尖已经先下来了,飞虎大喊一声,“杀!”长枪直刺向原本在自己身后的那个鬼子,那个鬼子躲闪不及,长枪枪尖“噗”的一声,直挺挺地插进了那鬼子的眼睛,那鬼子毫不犹豫地就倒地了。飞虎从空中落下,单腿踩在刚被自己刺死的那个鬼子的身上,拔出长枪,同时枪柄末端往后借势一捅,另外那个鬼子正向飞虎刺来,谁知道飞虎像长了后眼睛一样,没等另外那鬼子的刺刀靠近飞虎的身体,长枪枪柄就结结实实地捅在了那鬼子的肚皮上,那鬼子倒退几步,捂着肚子“哇哇”鬼叫。飞虎猛一转身,双腿站了个标准的马步,长枪横扫,枪尖从捂着肚子的那鬼子脖子口划过,那鬼子脖子上鲜血横流,可怜的鬼子哦,下面的痛还没止住,上面又鲜血四溅了,倒在地上,吭都不吭地结束了所有的痛苦。被飞虎踹到一边的那个鬼子还不服气,又一个人挺着刺刀从飞虎身后冲来,飞虎侧目而视,见鬼子已经靠近了,忽然高举长枪,身子后仰,仰面倒在地上,长枪趁势朝上直刺,就在那鬼子的刺刀快要接近飞虎的身子时,飞虎的长枪枪尖却先到了鬼子的喉头,鬼子的喉头生生被枪尖刺穿了。鬼子一撒手,步枪连同刺刀向飞虎倒在地上的身子上落下来,飞虎旋即向右翻滚,鬼子的步枪刺刀“扑哧”一声插在了地上。 四十四、针锋相对16 十几分钟时间,个个神勇的罗溪二杆子们,在罗诚海的带领下,杀得正起劲,杀得正过瘾,杀得正解恨,杀得鬼子满地尸首,杀得鬼子鲜血飞溅。 这时,月松已经带领特战队的几个兄弟撤回到了黑龙潭边的山头上了。月松举着狙击步枪,看着大哥带着罗溪的弟兄们杀得正兴起,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在一边看得手痒痒的邓鸣鹤有些忍耐不住了,蹲在队长身边,小声对队长说:“唉,队长,你看他们杀得多过瘾啊,我这把大刀今晚上就喝了鬼子一口血,好不解渴啊,要不,咱们也冲下去,大开杀戒,好好爽一把,怎么样?” “好,好啊,”月松随口答道。 “那还等啥?走啊!”邓鸣鹤兴奋地站起身,提着大刀就准备往山下冲。 “慢着,考,我疏忽了,鬼子骑兵小队,你们看!”月松通过狙击镜看见二十多个鬼子骑兵正顺着河岸向黑龙潭奔去。 “是啊,原本天黑,没这么大的月亮,现在月亮出来了,鬼子骑兵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办啊队长?”雷航说。 “还能怎么办,邓鸣鹤,你带着其他兄弟下去,借助树林的掩护,截住鬼子骑兵。”月松命令道。 “是,大勇、小勇、草根儿、世红,你们几个跟我走。”邓鸣鹤把大刀往背上一背,端着冲锋枪就带着大勇他们准备下山。 “谁?”这时,雷航忽然转身对着身后大喊一声。 “别开枪,是我,常超!”身后的大树后面一个声音答道。 “超哥?你们怎么过来了?”月松回头问道。 “队长?是队长?”超哥端着狙击步枪从大树后闪身出来。 “超哥,来得正好,邓鸣鹤,你们回来,超哥,把你的狙击手全部调到这儿来,咱们一起狙杀鬼子的骑兵,为我大哥他们灭掉那个中队争取时间。”月松说。 “队长,那我们呢?我们搞啥?”邓鸣鹤急切地问道。 “你们掩护铁蛋,铁蛋,你带着掷弹筒再往前靠三四十米,随时准备听我命令向鬼子骑兵开炮。”月松说。 “好嘞!”铁蛋一听到要用上自己的掷弹筒了,忙抱着掷弹筒就准备下山。 “队长,我就是个看娃子的啊,这……”邓鸣鹤有些不乐意。 “住嘴,快带着铁蛋去抢占有利位置。”月松恼火的骂道。 “是!”邓鸣鹤大声回答了一声,带着铁蛋和大勇小勇他们就下到半山腰去了。 “铁蛋,没我的命令,不许开炮!”月松又补了一句。 铁蛋抱着掷弹筒,一歪一歪地边跑着边答道:“知道了,队长!” 月松见铁蛋他们已经下去了,就回头对超哥说:“超哥,把你的人,安排好位置,注意分散开点,找好狙击位置,必要时可以自由变换狙击位,从现在开始,目标鬼子骑兵队,自由开火!”月松说完,自己也开始寻找狙击位去了。 “是!”超哥答应了一声,回头对身后的牛佩淋他们说,“听见了,放手去杀!” “好嘞!”牛佩淋答应了一声,哗啦拉开枪栓,就溜走了。 “你就瞧好了。”五娃丢下一句,起身也走开了。 “超哥,知道你是狙击高手,今儿晚上,咱们比一比咋样,看谁狙杀的鬼子骑兵最多?”慕容河蹲在超哥身边,煞有其事地问道。 “比啥?杀了再说,去!”超哥低调,甩了一句,自己就起身找狙击位去了。 “哼!拽你就,看我今天不超过你,超哥,超哥,今儿我让你变成落弟儿。”慕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也抓着狙击步枪走开了。 梅川并不愚笨,梅川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就是罗月松,在陆军学校与罗月松斗了好几年,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没占到罗月松的便宜,倒是切身地领教了中国功夫的厉害,深知了日本武士在中国剑客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那就是班门弄斧。此刻,梅川已经西面的三浦中队已经被罗溪人偷袭了,越是没怎么听到枪声,就让梅川越是担忧,这个时候,除了自己手中的骑兵小队外,恐怕没有别人能救三浦中队,从罗月松的功夫,从罗溪作为一个村镇的防备,梅川就能猜想到罗溪人在冷兵器时代有多么的威风,再不快点派兵去解救三浦中队,估计三浦中队就会在罗溪人的长枪长剑中被消灭殆尽。 梅川还知道,光靠一个骑兵小队还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梅川这时候已经顾及不了什么大局,把手上的另外两个中队全部调上去了,沿着河岸边的杏林,就开始向黑龙潭那边攻击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野岛带领的骑兵小队,在月光的照耀下,野岛骑在乌黑的战马上,一马当先,手中高举着战刀,带领着二十多个骑兵“哒哒哒”地向三浦中队所在的位置冲去。 月松下到了半山腰,见铁蛋已经架好了掷弹筒,手中的小炮弹已经按在炮筒口了,只等着队长一声令下,就“轰”地一声向正在快速奔跑着的鬼子骑兵小队射去。 月松半蹲着,双手端着狙击步枪,借着月光的照耀,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骑兵小队长。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不断调整着射击方向,心里默默计算着提前量,毕竟,鬼子的战马品种好,速度快,又是久经沙场的,而且战马上上下下地奔跑,野岛的身子也在战马上上上下下地波动着。月松估摸好了提前量,屏住呼吸,手指快速一扣,扳机回收,撞针击打子弹,子弹倏地离开了枪膛。野岛根本不知道山上还有新四军狙击手,心急如焚的野岛心里就想着自己的军校的同窗好友三浦,野岛的身子在战马上根本就没有趴下,而是直挺挺地竖着,野岛心急啊,哪里顾得了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哪里知道一颗快速飞行着的子弹正在向自己飞来。 半秒钟后,当野岛的战马伸出前踢,向前猛跨一步,野岛的身子在战马身上向前前移了将近两米时,恰好,月松的子弹到达了,这颗精妙的子弹不偏不斜,从野岛的左胁下,射进了野岛的身子,从肋骨的缝隙间穿过,射穿了野岛的左边肺叶,野岛“嗵”的一声从战马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野岛只觉得一股热血从气管猛然上升,野岛大嘴一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野岛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能够说出,就睁着小眼睛,露着他那眼白有点歪的小细眼,含恨魂飞他的弹丸小岛了。 四十五、针锋相对17 彪子在罗溪西面听见战斗越大越热闹了,心里正在犯嘀咕,月松就带了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出这么大的动静呢?搞点爆炸闹大动静还行,可现在都杀声震天了,他哪来这么多人手?难道是罗溪的人?一个小小的村子,就算是个小城堡,哪来这么多能战斗的小伙子啊?不管咋说,现在自己不能随便动,静观其变,等天亮了,再去侦察一下。 唐四也在纳闷,这是队长在搞事吗?队长能搞这么大的动静吗?可不是队长在搞,就在罗溪边上,又有谁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能跟鬼子大干一场呢?唐四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月松队长了,这家伙,可真算得上咱四哥一辈子中不能不佩服得那么少数几个人了。但这会儿不能有啥动作,一来情况不明,二来对面的鬼子们还盯着这咱们这边的呢,万一这么一动,没有帮上忙,反倒把鬼子招去了,岂不是帮倒忙了。 就在月松的子弹把三浦的同窗好友野岛给干下了马时,还真不愧是骨肉兄弟啊,罗诚海带着罗溪的二杆子们已经把三浦的那个中队给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把三浦那个鬼子中队长围在黑龙潭的火堆边,正准备送野岛的同窗三浦去见野岛呢。 三浦在仅剩下的上十个鬼子的簇拥下,举着战刀,眼睛盯着周围一圈奇怪的敌人。这都是些什么敌人啊,没有统一的军装,却有统一的武器,清一色的长剑,就是那些诡异的长剑,都不跟自己手下的士兵的刺刀相碰撞,剑尖就莫名其妙地插进自己士兵的身体里了。还有那少数几根书上说的长矛,刚看他舞得呼呼生风的,耍把戏样的,怎么眼睛还没眨巴一下就又在自己的士兵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三浦从未害怕过,可这会儿心里真没底。白刃战咱皇军士兵军官没少练过,实战中检验咱皇军的白刃战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在三浦经历的为数不少的几次白刃战中,没有哪一个三浦没有斩杀几个敌人,可这一次,三浦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便一个手握长剑的敌人,都能与自己抗衡,何止是抗衡啊,搞得自己连连后退,简直是有些招架不住,要不是几个士官舍命相救,恐怕这会儿自己早就回国去面见天皇,向天皇请罪去了。三浦双手握着战刀,从未颤抖过的手,此刻带动着战刀在月光下瑟瑟发抖。三浦看着身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士兵,知道大势已去,但不能丢了皇军的脸面,不能失去了武士精神,就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们,一对一,来!” 飞虎听那瘪独子说要一对一,挺起长枪就走过去了,指着三浦骂道:“娘的个西皮,就你这老鬼子,也敢跟老子罗溪人一对一,今儿个老子就让你瞧瞧啥是罗溪银练枪法,三招内,老子让你吐血。”飞虎说着就准备动手了。 罗诚海说:“飞虎,让开,他用刀的,咱不欺负他,咱就用罗溪长剑送他回老家。” 诚海说着单手提着长剑,上前一步,站在那里,等着三浦出招。三浦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中年汉子,忽然“哇呀”地叫着挺着战刀向诚海冲过来。 诚海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浦冲到诚海跟前,举起战刀就是一个斜劈。诚海不慌不忙,看准了那鬼子的来势,只是把身子往边闪了一下,三浦的战刀劈了个空,正准备收脚站稳身子,可就在这个空当,诚海手臂轻轻上扬,手腕一抖,长剑由下而上,在月光下一闪,剑尖从三浦的胸口划过,三浦的胸口“扑哧”一声,留下了一道血痕。其实这时候诚海是完全可以直接一剑插进那鬼子的胸口的,但诚海想玩个猫玩老鼠的游戏,想在老鬼子身上多留几道伤痕,想让狗日的鬼子知道啥叫天高地厚。 三浦一看这阵势,知道自己不是这中年汉子的对手,也知道这汉子在耍自己,心里觉得很恼火,于是举起战刀“呀呀呀呀”地乱叫着连连出刀,左劈右砍的,却连人家衣服都没挨着,倒是自己的身上,一会儿被那诡异的长剑割一道口,一会儿又被划了一道血痕。 当三浦的身上已经有了第五道伤口时,三浦站住了脚,看了看自己身上满身的血,皱紧了眉头,怒瞪着双眼,脸上肌肉抽搐到了一块儿,气急败坏地大喊着再次向诚海冲了过来。 诚海突然起步快速连续三次三百六十度转身,长剑在自己腰间随着自己的身子“唰唰唰”,这就是罗溪三剑,这样的招式,三浦别说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三浦站在那里,身上已经被诚海连拉了三剑,肚皮已经破了,肠子正在往外流。三浦不错啊,临死前,还能见到“罗溪三剑”,而且能被罗溪现任武术总教练罗月松用“罗溪三剑”搞死,真是他的莫大荣幸啊,这会魂魄回到了他的日本了,可以向家乡的人炫耀一下,“咋,咱可是被罗溪三剑搞死的,你们谁见过?”哈哈,荣幸之至啊三浦君! 三浦一死,剩下的上十个鬼子也都要视死如归了,哇呀呀地鬼叫着挺着刺刀冲过来,飞虎他们几个兄弟三剑两枪就把那些鬼子送回老家了。 且说这边野岛虽然中弹跌下战马一命呜呼了,可他手下的骑兵却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没命的往前冲。 月松和超哥他们几个狙击手也毫不含糊,趁着月色正亮,“呯呯呯”,一枪一个,鬼子那二十多个骑兵,还没冲到黑龙潭,就一个个倒下战马,死球了十好几个。 邓鸣鹤看样子没机会了,就怂恿着铁蛋,想让铁蛋打几颗炮弹,也好看着过过眼瘾。 铁蛋眼看着鬼子骑兵快别搞光了,也急了,慢吞吞地开口问道:“队长,我还打不打?”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铁蛋,说:“就剩下那么几个鬼子了,再厉害的骑兵,也不够我大哥他们收拾的,你嫌炮弹多啊,那你打啊!” “哦!”憨憨的铁蛋没听懂,正准备拿起掷弹筒,邓鸣鹤拉了一下铁蛋的胳膊说:“你真傻还是假傻啊,走,准备撤!”说完站起身,准备撤了。 “就你能,我说要撤了吗?”月松问道。 “没啊,哦,不撤啊,打哪里,你说,队长!”邓鸣鹤忽然又来了精神。 月松看了一下四周,命令道:“撤,回罗溪!” 四十六、针锋相对18 “队长,我们咋办?”超哥见队长他们要撤回罗溪,忙过来向队长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你们啊,先在这里盯一会儿,打打鬼子的冷枪,然后就撤进山林里,明天黄昏老地方咱们回合。”月松对超哥说。 “是,队长!”超哥答应一声,正准备转身带着另外几名狙击手再去干他几个鬼子。 “哎,慢着,撂倒几个就撤,不可恋战。”月松叮嘱道。 “放心队长,超哥是谁啊,出名儿的冷静。”邓鸣鹤说。 超哥望着队长笑了笑,带着几个狙击手继续埋伏在山坡上。 “嗯,说得也是,走,咱们赶紧回去!”月松说着,手提狙击步枪,带着邓鸣鹤他们朝西门跑去。 罗诚海亲手干掉了三浦后,见河边已经有鬼子朝这边支援过来了,忙对身边的罗溪二杆子们说:“今儿晚上大干了一场,但是现在鬼子的兵力仍然占优势,你们瞧,河那边的鬼子已经在朝这边赶了,咱们按预定计划,赶紧撤!”说完,把长剑往背上一背,手提着步枪就带着兄弟们朝西门跑去。 飞虎觉得还不够过瘾,才杀了没多大一会儿,鬼子们就全被宰光了。飞虎单手抓着银枪枪杆,站在那里,眼望着河边,心有不甘。 罗诚海带着兄弟们往前跑了上十米,回头见飞虎还站在那里,忙大声喊道:“飞虎,走啊!” 飞虎回头看了一眼诚海哥,也不敢违抗诚海哥的命令,于是飞起一脚,朝着地上一个鬼子的尸体狠狠踹了一脚,然后抓起银枪,快跑几步追上了诚海,和诚海他们一起往西门撤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梅川带领着手下的两个中队,已经顺着河边前进了三四百米。一个士兵突然跑到梅川面前,敬礼报告道:“中佐,野岛少佐殉国了。”那个士兵的话刚说完,两个士兵就用担架抬着野岛的尸体走过来了。 梅川走上前,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躺在担架上已经断气了的的确是自己的好友野岛少做。梅川气得哇哇大叫,抽出战刀,向前面指着用日语大声喊道:“嘎嘎地地,杀!” 梅川的前面的那个中队追着罗诚海他们到西门外时,城墙上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打得鬼子们抬不起头来。在城墙上的罗溪人的掩护下,诚海带着兄弟们迅速撤进了罗溪,而这个时候,月松已经带着自己特战队的兄弟,提前进入了罗溪。 当梅川带着人来到黑龙潭边时,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让梅川觉得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当梅川看见三浦的尸体时,梅川发现三浦不是被枪打死的,而是被刀杀死的。梅川这才进一步检查了其他殉国的士兵,这才发现,九成以上的士兵都是被刀杀死的。梅川蹲在地上,看着这些士兵的伤口,忽然不再叫嚣了,而是冷静地思索着什么。 在前面追击的浩二中队遇到了罗溪人来自城墙上的强大火力的阻击,一时也难以有什么进攻效果。浩二带着中队撤下来了,眼看着沉默不语的梅川中佐,浩二请罪似的走到梅川面前,报告了追击情况。 梅川把战刀插进了刀鞘你,头也没回,就对浩二说:“撤!”说完就带着人往河边的帐篷里走去。 浩二还真有些想不明白了,以往遭遇了这样的失败,梅川中佐肯定会雷霆大怒的,可今天梅川中佐怎么忽然如此冷静,冷静得让人不寒而栗。浩二也不敢多问,只是带着人马跟随在中佐的身后,一起返回河边去了。 虽然东方已经差不多要泛白了,虽然经历了一夜的紧张刺激的战斗,但是罗溪人,谁都没有睡意。罗溪宗祠,在这胜利的一刻,灯火通明。祠堂大堂里,月松的爷爷端坐在八仙桌边,一脸的严肃,却遮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八张圆椅上坐着的宗族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们,正小声地议论着这次战斗,虽然声音不大,但狠狠出了一口气的情绪都挂在了前辈们的脸上。 月松和诚海肩并肩地走进了祠堂,祠堂里的人们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了这哥俩,月松的父亲却坐得很端正,丝毫没有因为俩个儿子的到来而显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月松的爷爷看见俩孙子走过来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盯着俩孙子,却一言不发。 “爷爷!”诚海和月松齐声喊道。 “嗯!”爷爷哼了一声。 “爷爷,这次咱们狠狠出了口气,三弟带着他的特战队的小伙儿们,把鬼子的山炮全给轰掉了。我带着族里的小伙子们,也干净利落地干掉了鬼子的一个中队,而且,差不多都是用咱罗溪的长剑抹的。”诚海代表出战的青年回报战果。 “嗯,好样的,来,拿酒来!”爷爷站起身说。 几个小伙子拿了几大坛烈性包谷酒来了,酒往八仙桌上一摆,接着又摆了一长溜大碗,然后倒了满满十几碗烈酒。 “月松,把你的弟兄们都请进来。”爷爷说。 “好嘞。”月松一听,转身对站在祠堂门口的兄弟们喊道,“鸣鹤,你们都进来,飞虎,你们也进来几个。” 鸣鹤他们一听,忙迈着大步咚咚咚地走进了祠堂,排成一排站在诚海和月松的身后。 “上酒!”爷爷一发话,几个小伙子给站在那里的功臣们每人送上一大碗酒,在座的前辈们也每人手中端了一碗。 爷爷自己也端起了一碗,高举起酒碗,转身对着春台上列祖列宗的牌位,大声说:“罗家的列祖列宗们,我中华的列祖列宗们,倭寇犯我疆土,杀我国民,今天,我罗溪好男儿们,我中华的好男儿们,大开杀戒,痛宰日寇,彰显族威,扬我国威,痛快!” 爷爷说完,把一大碗酒洒在地上,祭了祖宗。一个小伙子又往族长碗里倒满了一大碗酒。 爷爷端起酒碗,高举过头,面对着祠堂里的老老少少,大声说:“打鬼子,啥也不说了,从今天起,我罗溪人跟鬼子不共戴天,来,干!”爷爷说完,带头一扬脖子,把一大碗烈酒喝干了。 其他人也都大喊了一声“干!”然后一起痛快淋漓地把酒喝干了。 只有雷航,喝完了只吐舌头,嘴里不敢喊,心里却不停地喊着:“妈呀,辣死我了!” 酒喝完了之后,月松对雷航说:“雷航,你带兄弟们先休息。”说着又转身对鸣鹤说,“鸣鹤,你留下。” 鸣鹤点点头,雷航带着其他兄弟们休息去了。 诚海也吩咐飞虎带着其他人休息的休息,戒备的戒备去了。 四十七、针锋相对19 当晚,月松和宗族里的长辈们商议一番后,决定由诚海、诚江(月松的二哥)带领罗溪青壮年,日夜守护罗溪。月松则带领特战队的几位兄弟,潜出罗溪,按约定与彪子他们会合,回团部回报侦察情况后,再行定夺下一步的行动。 商议完后,宗族里的长辈们各自回家休息。月松和诚海两兄弟跟在父亲的身后,父亲紧跟在爷爷的身后,一行爷孙三辈走出了祠堂。爷爷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一轮红日高挂枝头,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爷爷转身对儿子说:“上午你带着诚江到处转转,多加点小心啊,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让诚海和月松俩兄弟歇歇,这俩孩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父亲连连答是。爷爷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家走去。 当晨曦的光辉照入行军帐篷时,梅川手握着战刀刀柄,踱步走出了帐篷,抬头看着银杏林枝叶间洒下的万道霞光,不仅心生慨叹。中国,不是一头笨象,应该是一头正在苏醒的雄狮,是啊,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罗溪,说村不是村,说镇不是镇的,可谁又知道竟是如此的卧虎藏龙之地。平日里也各个是忙于耕种,忙于织染,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杀出一只远胜于群狼的凶猛无比的刀剑队,短短二十几分钟,就把我一个训练有素征战多年的中队消灭殆尽,近在咫尺,却援救不及,又快又准又狠,眼前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 梅川想着想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唉,谁知道呢,中国还会有多少身穿破衣烂衫连肚子都吃不饱的草民们,会在一夜间变成一支支骁勇善战的队伍,我大日本帝国的圣战恐怕是要举步维艰啦。 梅川正想着,浩二和坂仲两位中队长从帐篷里走出来了。浩二看着梅川中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主动搭话道:“中佐阁下,天已经大亮了,昨晚咱们吃了大亏,现在我们可以大举进攻,一举拿下小小罗溪,也好给野岛和三浦两位英烈报仇雪恨啊。” 梅川一听,忽然眼露凶光,一向争强好胜,吃不得一点亏的梅川,早就像狂攻猛打,这时候听浩二这么一鼓噪,梅川下意识地伸手抽出战刀,“嚓”的一声,可战刀刚出鞘一半,梅川又停下来了,身子像一尊雕塑一样定在那里。 坂仲见梅川中佐欲发又止,上前一步,说:“中佐阁下,下命令!” 梅川慢慢回头,眼盯着坂仲,半晌,又看了看浩二,这才发话说:“浩二,去,联系松井将军。” “嘿!”浩二答应一声,跑进指挥所去了。 月松美美地睡了一觉,连午饭都没起来吃,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从梦中惊醒。月松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翻身起床,东摸摸,西弄弄。虽然自己有两三年没有回家了,虽然自己牺牲的消息一度传回罗溪,可母亲依旧把自己的房间保存得像往日一样干净整洁。看着眼前的这些熟悉的东西,月松忽然觉得眼窝有点热热的,家就是家啊,亲人永远都是自己最亲的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就不配做个男人。月松这么想着,就又想起了迫在眉睫的任务,于是赶紧穿戴整齐,系上武装带,背上驳壳枪,别上短剑,插好飞刀。正当月松准备伸手抓起狙击步枪时,月松看见了枕头下的勃朗宁手枪。月松慢慢伸手拿起勃朗宁,油然而想起了丹枫。月松把手枪放到自己嘴边,小心得吻了一下,心里自语道:丹枫,等我干掉了梅川,解了罗溪的危机,我就把你带回来,咱们一起拜见爷爷,拜见父亲母亲,拜见兄长,咱们挑个好日子,咱们大红灯笼高高挂,咱们拜天地,进洞房那个,嘿嘿,等进了洞房,那个时候,咱可就不客气了,呵呵。 月松正想着美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月松赶紧把心爱的勃朗宁手枪放进怀里,抓起狙击步枪,打开房门。 “大哥,你起来了。”月松见大哥站在房门前。 “三弟,饿了,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走!”大哥说着就往堂屋走去。 月松在父亲慈爱的眼神下,在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下,在大哥笑呵呵声中,吃完了母亲给自己炖的山药炖老母鸡。月松伸手摸了一把油嘴,说:“母亲,我吃饱了,我得走了。” 母亲拿着手绢,一边给月松擦嘴,一边说:“哎呀,还是恁地邋遢,瞧瞧,满嘴的油,就用手巴掌抹抹,怎的就长不大呢?走走走,一回来就喊着要走,都快三十的人了,走来走去的,也不带个媳妇儿回来,你想把当妈的急死啊……” 月松笑呵呵地看着母亲唠叨,又转脸对父亲说:“父亲,我得回部队去了,咱家四面都是鬼子,咱不去带部队回来,小鬼子肯定会来报复的。” 父亲一脸严肃,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月松又对大哥说:“大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长个心眼,多转转,别指望二哥,他呀,……” 月松话还没说完,大哥拉着月松的胳膊说:“罗嗦,走!”说着大哥就拉着月松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兄弟俩突然听见父亲喊了声:“等等!” 月松和大哥回头一看,是爷爷从后堂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月松忙着大哥走回到了八仙桌前。 父亲看了一眼爷爷,爷爷点了点头。父亲说:“仨儿,跪下!” 月松一听,忙把狙击步枪交到大哥手中,自己屈膝跪在地上。 爷爷走到月松面前,双手举着那把长剑,说:“这把软件,是咱罗家祖传下的,不仅柔韧,而且削铁如泥,三孙啊,你这一辈儿的,就你一个在外面杀敌报国,这把忠烈剑,就交给你了,记住,你要拿着这把忠烈剑,代表我罗家世代英烈,杀敌报国。” 月松抬头看着爷爷手中的忠烈剑,不禁想起了祠堂里祖祖辈辈忠烈英魂的牌位,想起了英烈堂你祖辈英烈的画像,崇敬之情就像一股气,在自己的身体里,在自己的血脉里,周身游走。月松高举双手,接过长剑,磕了三个响头。 月松把软剑缠在腰中,又取下了短剑,交给大哥,说:“大哥,这是我在黄埔军校读书时,校长亲自佩给我的,现在交给你,你拿他保卫罗溪,我用忠烈剑杀鬼子去了。” “嗯!”大哥接过月松的短剑,插在腰带上,把狙击步枪交给月松。 月松接过狙击步枪,看了一眼家人,突然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大门。 四十八、针锋相对20 月松辞别家人,腰缠软剑,带领邓鸣鹤等几位特战队的兄弟,从罗溪生命通道潜出了罗溪。一出罗溪,月松就带着兄弟们,一路侦察前进,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黑龙潭西面的山林。 走进山林里,月松把排头的草根儿喊了回来,让他跟在雷航的身后,而自己则走在了最前面,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一带的山林里都有可能有鬼子的小股部队潜伏,毕竟自己的作战经验要比草根儿他们丰富得多,再说了,在这个小队里,只有自己是狙击手,狙击手的敏锐观察力,是一般士兵远不能比的。 月松双手端着狙击步枪,低着身子,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边侦察边前进。 果然,敏锐的月松猛然觉得不对,虽然月松并没有看见前面的密林里有啥,但是凭自己的感觉,月松简直能嗅到黑洞洞的枪口的味道。月松果断地举起了右手,雷航迅速蹲下了身子,草根儿他们也都蹲下来,端着枪形成了掩护队形。 月松端起狙击步枪,趴在地上,借着一棵大树的掩护,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前面的可疑灌木丛。虽然月松已经非常细致地观察了,可是两三分钟过去了,月松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月松这会儿有点感觉不好,于是想绕开这个不测之地。月松转过身,背靠着大树树干,用手势告诉手下的兄弟们,大勇、小勇兄弟俩负责断后,邓鸣鹤紧跟自己。布置完了,月松端起狙击步枪,悄悄地朝西边摸过去。 梅川通过电台请示了松井将军,汇报了自己遭到的失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松井将军回电明确指示,失利是暂时的,打起来了就好,动静闹大点,但绝不可以真正拿下罗溪。 梅川手里拿着松井将军的电报,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很快就有了点子。梅川把浩二喊道身边,对浩二说:“你现在带你的中队去进攻罗溪,注意,打打闹闹就行,不要真打。” “阁下,这?”浩二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中佐阁下。 “动动脑子,去!”梅川用手指用力点了一下浩二的额头说。梅川忽然觉得有些恼怒,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三浦和野岛都殉国了,留下的怎么都是些没脑子的笨蛋。梅川再次为帝国的圣战感到隐隐的担忧。 “嗨!”浩二虽然并没有明白中佐阁下的意图,但仍然坚决执行中佐的命令,答应了一声后,带领着自己的中队到罗溪的南门叫阵去了。 月松带着兄弟们绕开了自己觉得可以的地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忽然听见罗溪方向响起了枪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密,月松立即为家人担忧起来,停留在原地,聚精会神地听着罗溪那里的枪声。从枪声不难判断,大多数是三八大盖的声音,汉阳造的声音很稀少,偶尔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嘟嘟”声。坏了,月松心想,肯定是梅川那狗崽子在进攻罗溪。月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极其矛盾,很想杀回去,解个燃眉之急,可理智又告诉自己,要想真正地解决罗溪的危机,就必须回部队去,从侦察的情况看,估计这次就是团长把整个二团都带过来,都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唉,要打大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冲动,不能感情用事。 月松正在心里自己劝说着自己。忽然,月松听见不远处有草木被碰过的细小的响动。月松立马警觉起来,唰的一下就窜进了灌木丛里,邓鸣鹤他们也都很机警,见队长隐蔽了,大家都就地隐蔽起来。 果不其然,十几米外,有人在扒开灌木丛,正悄悄地向这里走过来。月松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屏住呼吸,端着步枪瞄准了灌木丛。雷航他们也都打开了枪保险,眼睛紧盯着灌木丛,只等着队长一声令下就立即开火。 罗溪那边的枪声渐渐地又变稀了,月松心想,八成又是佯攻,闹动静的,相信大哥、二哥带着罗溪人短时间守住罗溪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了,估计梅川那狗崽子也不会真正进攻罗溪,月松了解梅川那狗崽子,那狗东西,不仅东洋刀玩得不错,而且是个善于动脑筋的家伙。 人说“一心不能二用”,而这个时候,月松明知道眼前就有不明情况,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想着罗溪,手下的兄弟们似乎也受了月松的感染,虽然大家都在紧盯着十几米外灌木丛里的人,可看见队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都跟着分了神。 当月松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犯的错误时,几只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自己和手下的几个兄弟。月松猛然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正准备快速换位时,却听见对面有人在喊:“口令!” 月松一听,我考,吓死我了,原来是牛佩淋的声音。月松大声答道:“牛佩淋,你小子,连我都认不得了?” 超哥一听是队长的声音,忙喊了一声:“别开枪,是队长!” 超哥带着几位狙击手从灌木丛中站起来身子。月松他们也都站起来了。超哥他们几个纷纷跑过来,站在月松面前边敬礼边喊队长。 月松答应了几声,说:“走,跟胡队长会合去。” “队长,罗溪那边又打起来了,咱们去支援一下啊!”牛佩淋嚷嚷着。 “是啊,队长,咱们去帮帮他们。”五娃也说。 月松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走,咱们是军人,要以大局为重。”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往东北方向走去。 超哥没有说话,紧跟在队长身后。雷航拉了牛佩淋一把,说:“走,跟上!”其他兄弟也就没再说啥,跟着队长朝团部驻地走去。 狂妄自大的浩二带着一百多个鬼子气势汹汹地来到罗溪南门,按照梅川中佐的指示,浩二一到了南门外一百多米的地方,就命令手下的士兵胡乱地朝着城墙上开枪,一时间,鬼子们的三八大盖的声音和歪把子的声音传遍了四野。 守在城墙上的罗月江见果然有大队鬼子向罗溪进攻,边命令城墙上守卫着的兄弟们开枪还击,边让贵子赶紧去把大哥喊来。 四十九、针锋相对21 罗月海一听见枪声,就已经猜到鬼子们是来报复了,早已有准备的月海一把抓起步枪,就去找柱子。月海刚走到门口,贵子迎面跑来,见了月海大哥,气喘吁吁地说:“海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慌啥!来了多少人?”月海问道。 “一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一百多个。”贵子答道。 “瞧你德行,百把个算个球,不够老子喝一壶的,去,把柱子找着,你们俩一起把柱子带的那队人召集齐了,带齐了家伙,到南门来找我。”月海说着就朝南门跑去。贵子听完了海哥的交代,连走带跑地去找柱子去了。 月海还没跑到南门,却又听见枪声已经停了。月海也顾不得东猜西想的,噔噔噔地就跑到城门楼上去了。 “大哥。”月江见大哥来了,喊着大哥走过来。 “咋样?鬼子呢?”月海问道。 “没得事,打了一通枪,又在那儿喊话呢。”月江说。 月海趴在城墙跺上往下看了看,大约一百多个鬼子,在一个带刀骑马的鬼子军官的带领下,借着树木的掩护,做出一副准备大举进攻的样子。一个汉奸翻译在大声喊话:“罗溪的老少爷们,只要你们把皇军的要犯罗月松交出来,皇军就不与罗溪为难……” 月海一听,开口就骂道:“娘的个西皮,也不来点新鲜的,成天就那几句。” 月江笑着说:“大哥,管球他,爱喊就让他们喊个够,大哥,我让人给你沏壶茶。” “不用了。”月海答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在盯着外面的鬼子看。 “大哥,你看啥啊?咱们边喝茶边等呗。”月江说。 “狗日的,鬼子们精得很啊,躲得远远的,不咱露面。”月海自言自语道。 “海哥。”柱子带着人上来了。 “柱子,来得正好,把你的弓箭队给我在城墙跺后面一字排开,别露头啊。”月海队柱子说。 “哦,来来来,都上来,一个垛口下蹲一个,把箭都准备好了。”柱子队弓箭队的兄弟说。 “大哥,你想用弓箭对付鬼子啊,那鬼子都在树后边,再说距离有点远了,怕是不管用。”月江在一边说。 “闭嘴,人是活的,总会有办法的。”月海边说边盯着鬼子们看,心里正在琢磨着法子呢。 “海哥,弓箭队已经准备好了。”柱子跑到月海身边说。 “好,等着,别动。”月海说着又沿着城墙边走边抓头。 “海哥,你瞅啥呢?”贵子跟在月海身后问道。 “再靠近点,从树底下走出来点就好了。”月海没头没脑地说。 “海哥,你是想用箭阵对付鬼子?”贵子歪着脑袋凑到海哥身边问道。 “嗯,咋的,你有啥球歪点子?”月海说。 “那还不容易,明摆着,鬼子们这是在骂阵啊,其实没打算真正攻咱们的。”贵子说。 “那又怎么样?”月海反问道。 “这跟打兔子一个道理啊,你不去撵他,他咋会自己跑出来呢?”贵子继续说。 “咋撵?”月海问道。 “打他呗,把他打恼了,他就会往外窜啦!”贵子说。 月海回头看了贵子一样,伸手在贵子头上摸了摸,说:“嘿,小子,脑袋瓜子还蛮灵光啊。” “呵呵,还不是跟着海哥学的。”贵子笑着说。 月海转身对月江说:“二弟,挑几个枪打地准的,小心鬼子反扑。” “好嘞,大哥!”月江说着就过去找人去了。 “柱子,你过来!”月海喊道,“你看啊,只要鬼子们一从树下窜出来,你就让弓箭队的兄弟们,对着那个方向齐射,笑得不?” “哦,没问题啊,看来咱们练了这么多年的箭阵要派上用场了。”柱子说着过去了。 月海端起步枪,东瞄瞄,西看看,终于找到了一个好角度,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子军官的狗腿。月海躲在城垛子后面,瞄了瞄,发现打中那家伙狗腿有几分机会,就回头说:“二弟、柱子,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柱子答道。 月江没有说话,举起右手,伸出了大拇指。 月海点了点头,把步枪上的瞄准标尺竖起来,开始聚精会神地瞄准那鬼子军官的狗腿。月海深吸了口气,慢慢吐气,然后屏住呼吸,扎稳了步子,脸紧紧地贴在枪托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食指摸着扳机,全神贯注于一点,扣动扳机,“呯”的一声枪响,远处那匹战马突然一声长嘶,冷不及防的鬼子军官被战马给颠翻在地。原来,月海这一枪并没有打中鬼子军官的狗腿,倒是打中了鬼子军官的战马,战马猛然一下剧痛,忽然就发起癫狂来,把那鬼子军官给颠翻在地。 “哈哈哈。”贵子看着鬼子军官那狼狈相,忍禁不禁大声笑起来。 月海看出那军官没有受伤,哗啦一声换了子弹,朝着那军官又是一枪,子弹打在那军官身边,黄土上溅起了一股灰烟。 那鬼子军官唧唧哇哇地叫着,连滚带爬地窜到大树干后面去了。接着就听见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向城墙上射来,一百多支三八大盖也开始射击了,子弹打在城墙上“当当”直响。 “大哥,打不打?”月江边瞄准边问道。 “打!给我瞅准了打,打死几个才能惹毛鬼子。”月海大声喊道。 “好嘞,兄弟们,给我打,瞄准了打!”月江边喊着边开枪了。 一时间,枪声大作,可距离太远,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伤打死鬼子,反正城墙上的兄弟们没有谁擦破点皮。 月松正带着兄弟们急着往会合地点赶,会然又听见罗溪方向枪声大作。月松忽然停住了脚步,一边认真地听着枪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咋又打起来了呢?从枪声判断,好像打得挺激烈的,难道梅川那小子真的开始进攻罗溪了?不可能啊,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问题啊,再说了,鬼子要真想拿下罗溪,那罗溪四周的鬼子都会直接围过来,那么多的鬼子如果一起进攻,罗溪怕是连半个钟头都顶不住。不可能的,鬼子那么做没有什么军事价值,调派那么多的部队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拿下一个罗溪,拿下了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月松坚信自己的判断,可虽然如此,月松心里还是免不了为罗溪担心。唉,真他爹的煎熬啊。月松这么想着,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烟了点上,猛吸着。 雷航明白队长的心思,也没说啥,只是小声嘱咐兄弟们注意警戒。 五十、针锋相对22 浩二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一棵大银杏树树干后,气呼呼地冲着身边的一个军曹大喊:“打,给我狠狠地打!” 于是在那个军曹地带领下,歪把子机枪和一百多支三八大盖就朝着罗溪的城墙一个劲儿地打起来。七八分钟过去了,浩二终于稳住了神儿,伸头看了看远处的城墙上,那些草民竟然一直在与皇军对着干,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浩二一时间就忘记了梅川中佐的叮嘱,站起身子,抽出战刀,用日语唧唧哇哇地大喊着进攻。 另一个军曹指挥着小钢炮小队架起了小钢炮,“嗵嗵嗵”的打了一阵炮,把城墙上罗溪人的还击给压制下去了。 浩二见城墙上罗溪人的枪声稀少了,忍着痛,从树干后站出来,高举着战刀,声嘶力竭地鬼叫着:“嘎嘎地地!” 那些疯狗似地的鬼子兵,在两个军曹的带领下,狂吠着撒腿就从树底下跑出来了,端着步枪向罗溪冲去。 月海从城墙垛后看见鬼子们终于冲出来了,惊喜万分地对柱子喊道:“鬼子上来了,准备!” 柱子早看见了那群疯狗正向罗溪冲过来了,就等着海哥的话呢。海哥这么一喊,柱子觉得自己浑身都热血沸腾了,忙对身边弓箭队的兄弟们喊道:“预备!” 月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哇哇大叫着冲过来的鬼子,确定了鬼子们冲出大树的距离,认定了鬼子很难在短时间内退回树丛中,当机立断地对柱子喊了一声:“放!” 柱子听到了海哥的喊声,毫不犹豫地对身边的兄弟们喊道:“放!” “唰唰唰唰”几十支离弦的箭飞向了天空。 鬼子们虽然在中国已经征战了好几年了,眼前这些鬼子,大多数都是在中国罪行累累的,而且是数次闯过鬼门关的,可不仅这些鬼子兵没有见过中国古代冷兵器时代才有的箭阵,就是浩二也是闻所未闻,就是梅川,也只是在书上看过,还从未亲身领教过中国箭阵的雄风。 两个军曹对已经飞在天空中的几十支箭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依旧带领着上百个鬼子兵向罗溪冲去。 月海抬头看着天上快速飞行着的箭,又低头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疯狗们,不禁面露喜色。“哈哈,老二,快看,我敢说,一会儿啊,鬼子们就知道啥是箭阵了。” “是啊,大哥,没想到你把这个都用上了。”月江也趴在城墙垛边笑呵呵地看着马上就要倒下的鬼子们。 “倒,倒,倒!”贵子张着大嘴咕咕叨叨地说。 “嗖!”的一声,第一支飞到的箭落在了一个鬼子的身边,“唰”的一声插进了那个鬼子脚边的土地中。那个鬼子转头看了一眼,都没闹明白是啥东西。接下来就听见“嗖嗖嗖”的声音,接下来就听见“唰唰唰”的声音,接下来就听见一个个莫名其妙地鬼子“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接下来就看见一个个地鬼子相继倒在地上。 有的鬼子被箭射中了腿,正抱着腿在地上哇哇乱叫着翻滚着;有的鬼子被箭射中了肚子,疼弯了腰的鬼子想要伸手拔掉长箭,却是越拔越痛;有的鬼子被箭射中了眼睛,除了“啊”的叫了一声后,就再也不疼了,这次终于闯开了鬼门关的门,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去闹清楚啥是中国古代的箭阵了。 浩二远远地看着冲上的士兵们一个个地倒下,一个个地在地上嚎叫着,刹那间被眼前的景象搞傻了的浩二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个军曹自己身上虽然没有被射中,但看着身边的受伤的士兵,正蹲下身子厉声喝问,伸手去帮着拔掉箭,谁知道一拔箭就端了,可箭头还留在狗肉里。 月江他们看着鬼子们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样子,就一起大声哈哈笑着。月海见鬼子们还没有搞清状况,忙对柱子喊道:“准备,再来一轮。” 柱子举起手,猛然一挥,对身边的兄弟喊道:“放!” “唰唰唰!”随着柱子的一声令下,又是几十支箭飞上了天空。 前面越打越激烈,这个有点出乎梅川的意料,梅川忙举起望远镜观察前面的战况。当梅川看见冲出去的士兵们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时,还没有搞清楚罗溪人是用的什么秘密武器。当梅川通过望远镜看着罗溪人射出的第二轮飞在天空中的箭时,梅川猛然想起了在军校时看见中国古代战争中的箭阵,猛然一惊,大声喊道:“箭阵!” 梅川马上把望远镜对准了自己的士兵,像蝗虫一样从天空中落下来的箭直扑向了自己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倒下了,可那傻瓜蛋一样的浩二竟然还没有下撤退的命令。梅川看着自己的一个个倒下的士兵,气得脸铁青,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一边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快,快快,命令浩二把人撤下来!” 传令兵嗨了一声就骑着马跑过去了。 传令兵还没到,浩二就被第二轮箭阵惊醒了。浩二看见蝗虫一样飞来的东西是从罗溪城墙上来的,忙指挥小钢炮小队向城墙上炮击。借着炮击的掩护,浩二命令两个军曹把伤的死的士兵们撤下来了。 月海见鬼子们又开始炮击了,忙命令其他人先撤下,同时又命令弓箭队向鬼子的小钢炮小队发射。 鬼子的小钢炮小队才向罗溪城墙上发射了两轮炮击,蝗虫一样的东西就朝这里飞来了。“唰唰唰”一阵响后,鬼子的炮手们又有七八个人中箭了。 这时传令兵赶来了,向浩二传达了梅川中佐的命令,浩二忙东指指,西喊喊地把士兵们撤进了树林,把炮队也撤进了树林,然后带着伤兵和殉国的士兵的尸体,灰溜溜地撤走了。 随着贵子的一声高喊,城墙上的罗溪人跳着叫着欢呼着,好不快活。 月松带领着兄弟们,赶到了预定会合地点,彪子和唐四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的。 一看见月松,彪子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昨天夜里和刚才罗溪一带的激战。 月松这会心情正不爽着,也没回答,四下里看了下特战队的兄弟们,见人都齐了,只说了一句:“唐四,前面侦察前进,回去!”说着,自己就提着狙击步枪,朝团部方向走去。 彪子见情形不对,也没敢多问,就边走着边向雷航打听。雷航把昨天的战况和今天的队长的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队长,彪子他们听了,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也就都没做声,跟着月松往回赶去。 一、针锋相对23 浩二带着伤的伤死的死的士兵回到了指挥所,远远就看见梅川双手握着杵在地上的战刀,面色凝重。浩二赶紧连跑了几步,上前向梅川中佐敬礼。梅川二话不说,就伸出巴掌,正面扇了一巴掌,反面又扇了一巴掌,左脸扇了一巴掌,右脸又扇了一巴掌,如此翻来覆去的,梅川的巴掌就这么正正反反左左右右的地扇着浩二的死脸,浩二就一直是挺直了胸膛,大声的“嗨嗨嗨”地喊个不停。 扇完了之后,梅川用日语大喊着让浩二滚蛋,就在浩二转身时,气不打一处来的梅川又朝着浩二的肥屁股狠狠踹了一脚,浩二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梅川气啊,最好的几个有头脑的手下干将一夜间都被罗溪人干光了,剩下几个猪头梅川看一回气一回。梅川恨啊,啥球大局为重,打又不能打,摸又不能摸,不打他们冷不丁又出击一下,可恨的罗溪人真是难缠啊。 无奈的梅川走到帐篷门口,搬出一把椅子坐下,手握着杵在地上的战刀,气着,恨着,无奈着。 月海、月江打了胜仗,教训了鬼子,虽然有几个弟兄被炮弹炸伤,但此时罗溪人的心里都是美滋滋的,狂妄叫嚣的鬼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半瓢水,等咱三兄弟聚齐了,再好好收拾你狗日的一群没人性的东西。 月松带着特战队,紧赶慢赶地火速回到了团部。月松让唐四把队伍带回营房休息,自己脸都没洗,就和彪子一起到了团部。 月松和彪子一只脚刚踏进团部的门,宋团长的喊声就传到耳朵里了。 “回来了,回来了,哎呀,你们俩小子,可把我和政委盼坏了。”团长边说边迎了上来。政委也从板凳上抬起了屁股,边给这俩小子倒水,边喊着月松和彪子坐下。 政委把水放在月松和彪子面前的桌子上,说:“累坏了,这两天可真是累坏了。”政委说着又转脸对团长说,“这俩小子,瞧,满脸的灰,也不洗洗,哈哈!” “说说,来,说说,啥情况?”团长急搓搓地问道。 月松看了一眼彪子,彪子推了月松一把说:“你先说,你了解的情况更详细些。” “那我先说了。”月松望着彪子说。 “客气啥,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客气了,真是的,快说!”团长有些急不可耐。 月松站起身,手指着地图说:“经过细致侦察,鬼子的全部兵力大约有一个联队,总指挥官不清楚,整个联队都是围绕罗溪布置的,罗溪的正面是梅川大队,西面、东面各有一个大队,除了正面的梅川大队是明面上的,另外两个大队都是埋伏在山林中的。很显然,鬼子用一个联队的兵力,绝不是仅仅为了一个罗溪,更不可能是鬼子们喊着的为了一个我,鬼子显然是用的‘围城打援’之计。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明知道他们的意图,可罗溪又不能不救,怎么破解鬼子的阴谋诡计,才是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月松说到这里,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水,顺手抹了抹嘴,坐在板凳上,不做声了。 “说完了?就这些?”团长瞪大了眼睛问道。 彪子看了一眼月松,又用手捅了捅月松,可月松还是不做声,彪子连忙清了清嗓子说:“嗯嗯,我来补充一下,根据我和唐四的侦察,鬼子西面和东面的鬼子大约各有一个大队,但是一个大队如果集中着埋伏在一起,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所以我们穿插侦察发现,鬼子们基本上是以中队为单位埋伏的,同一个大队的各个中队之间,至少有几公里的间距,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可以利用的。” 月松听到彪子说到这里,伸手向彪子竖起了大拇指。 彪子边说边伸手把月松的大拇指按下去了,“还有一点,罗队长带领雷航他们通过暗道,潜回到了罗溪,不仅把罗溪的武装整合好了,而且昨天晚上成功把鬼子的山炮全给炸球了,罗队长的大哥还借机带着罗溪的长剑队全歼了鬼子一个中队,可以说,罗溪正面的梅川大队无论是从有生力量还是士气上都遭受到了罗溪人的沉重打击。” “怪不得,昨天晚上枪声大作的,对了,今天白天还时不时有枪声呢。”团长一副思索的样子。 “罗队长啊,炸鬼子山炮就有可能激怒鬼子,现在又敲掉了鬼子一个中队,鬼子会不会一怒之下血洗罗溪啊。”政委非常担心地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连抽了几口,说:“没事,罗溪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再说了,鬼子军官的指挥素养还是比较高的,为了消灭新四军,我相信就算梅川想大举进攻罗溪,他的上头也是不会答应的。”月松说完又连抽了几口。其实月松心里比任何人更为担心,理是这么个理,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月松不敢想,这种可能存在的万一,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月松的喉头。 “那你们再说说,你们有啥想法,怎么样才能给罗溪解围,又不让我军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团长发觉这俩小子最近进步明显,就像听听他们俩的想法。 月松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彪子用手捅了捅月松的腰,说:“月松啊,你鬼点子多,你说说啊!” 月松白了彪子一眼,继续抽烟。 “哎,月松,你说啊,咋的,难住你了不成?”团长大声说。 月松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大口水,又接着抽烟。 “你!”团长站起身指着月松说,“抽抽抽,除了抽烟你就成了哑巴了!”团长有些生气了。 政委忙拉了拉团长的衣角说:“唉唉,你急啥?罗队长也有自己思考问题的习惯,你就让他抽,没准抽着抽着门儿就想出来了。” 团长一时也拿月松没门儿,转身走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把两包日本烟按在月松面前的桌子上,说:“我这儿还有两包,我到要看看你抽完了两包还开不开口。” 月松蓦地站起身,抓起烟往怀里一揣,说:“团长,不是我不说,要说,得到师部说去。” “师部?”团长盯着月松问道。 “是啊,这回可是大仗,别说我们特战队搞不定,就是我们一个团也不够用啊。”彪子若有所思地说。 “对,是得到师部说去。”政委也点着头说。 团长转了转眼珠子,朝着门外就喊:“小刚子,备马!” 二、针锋相对24 团长话音刚落,团部的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团长顺手抓起听筒,听筒里传来了师参谋长的声音。 “是,是,是!”团长不断回答着。放下电话,团长就对大家说:“对了,搞对了,师部命令,即刻启程,到师部召开作战会议,而且啊,点名要你们两个小子一起参加,哈哈,看来咱们是和师部想到一块儿了,老何,走,咱们走!”团长那一脸的兴奋劲儿,简直是无以言表。 “瞧把你高兴的,走。”政委笑着招呼月松和彪子出发。 很快小刚子和几个战士就把战马牵过来了,团长第一个翻身上马,政委、彪子和两个警卫员也都上了马。 月松正准备上马,丹枫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丹枫跑到月松面前,一看月松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又要有任务了,也不知道说啥。 月松看着丹枫诡异地笑了笑,说:“回去呆着,我去去就回。” “不是,那个,”丹枫吞吞吐吐地说,“哦,你们家还好?”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挺好的。”月松的话脱口而出,真是话由心生,经过这次回家,月松已经想通了,决定不再犹犹豫豫,决定放手一搏,大胆的爱,管球他生生死死离离别别,爱就爱他个轰轰烈烈,像个爷们,要爱,就一棍子顶天立地。 可月松的话一出,却把丹枫给吓着了,羞得满脸通红的丹枫半掩着脸庞说:“你说啥呀!”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众兄弟们,听到了丹枫的话后,团长大人先明白了月松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了,政委和彪子他们也忽然明白过来了,一时间哄笑声如雷贯耳,丹枫转过身去,双手掩面,脸上羞愧难当,心里甜甜蜜蜜。 “呵呵,”得意洋洋的月松憨笑了两声,翻身上马,大声对丹枫说:“等我回来,走了!”说完,也不管团长政委了,双腿一夹马肚子,大喊一声“驾!”,就骑着战马冲向了村口。 团长、政委见月松那小子先跑了,也都策马冲了出去。彪子看了一眼丹枫,丹枫这会儿已经转过了身子,正目送着月松那幸福的野小子呢。彪子本想说句啥,可隐隐觉得自己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也不想说了,就骑着马追过去了。 丹枫看着月松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手捂着自己扑扑直跳的心房,心里美滋滋地小声哼着小调往卫生所走去。 松井中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用老奸巨猾来形容再贴切不过。虽然松井已经布置了一个联队,采用了“围城打援”的策略去对付新四军,但松井还是觉得对新四军根据地的细致情况掌握得不够全面,缺乏第一手资料。前几次专门派出的特种作战小队都失利了,而且败得够惨,基本上全是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为了深入侦察新四军根据地的情况,松井又派了一个小队深入新四军根据地侦察。但这次松井吸取了教训,这个小队松井只安排了两个人,一个是从大本营专门要来的狙击高手健雄一郎,另一个是自己身边贴身护卫,日本柔道九段高手鬼冢。这两位一等高手,不仅人少容易隐蔽,而且两位高手,一个是神秘莫测的狙击手,一个手握活力凶猛的百式冲锋枪,真可谓远可攻,近可守,生存能力极强,战斗能力更高。其实松井最近学会了中国人的一举俗语,“搂草打兔子”,松井心里还希望在侦察时,没准儿还能狙杀个把儿新四军高级军官,那种精神上的震慑作用,其实在作战中也是不可忽视的。 就在梅川坐在罗溪南门外郁闷着时,健雄和鬼冢已经悄悄地潜入到了二团附近的山林中。 月松和团长政委赶到师部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师部的条件很简陋,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会议室,就在师部的指挥桌边摆了几绺板凳,大伙儿就这么围着桌子坐着,面对着墙上的一张简陋的地图讨论着。 会议由师长亲自主持,到会的除了师长、师政委、师参谋长外,还有一团、二团、三团和新一团的团长政委,师部特务营营长,当然还有特战队两位队长。 “在座的都是各团党委主要干部,和特务营、特战队的主要负责人,今天召开一个紧急军事会议,是因为有重大敌情,下面请参谋长介绍一下情况。”师长首先发话了。 参谋长站起身,拿起指挥棒,走到地图前,说:“根据武汉敌前委今天下午传回来的情报,此次日军以松井中将为总指挥,派遣了一个联队对我根据地进行扫荡,但此次与以往坚壁清野不同,经过从掌握的各种情况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日军采取的是‘围城打援’的策略。” 参谋长“围城打援”几个字一出,在座的不少军官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啊?”政委见很多军官都在笑,立即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们觉得鬼子这是班门弄斧,我还知道,你们这是轻敌的表现,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不清除这种要不得的思想,我们是要吃大亏的。好了,继续听参谋长讲。” “政委说得好啊,等你们听我介绍完了情况后,就会知道鬼子可不是那么好嘲笑的。”参谋长说,“日军派遣了一个梅川大队,直接把特战队罗副队长的家罗溪给包围了起来,先是用山炮炸,接着就喊话,说是只要交出罗月松,就不跟罗溪为难,其实要罗溪交出罗月松是个借口,包围罗溪也只是个诱饵,日军的真正目的,是引新四军前往救援,然后以伏兵伏击新四军。就在罗溪的西面和东面,各有一个大队埋伏在山林中,日军始终忽略了的一点是,他们是在我们得地盘上作战,全中国千千万万同胞都是我们的眼睛,所以日军想要打伏击太难了,在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我同胞的眼睛,‘伏’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但是,我们知道,罗月松同志是我军战功卓著的功臣,罗溪被围,我们没有理由不救,别说是罗溪,就是中国土地上的任何一个村镇即将被鬼子血洗,我们***的军队,人民的军队是绝不会弃之不顾的,所以我们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去闯一闯……” 参谋长在慷慨陈词的时候,月松忽然觉得眼窝有些热热的,心里不由得更想加入中国***了,是啊,也只有***的军队,才把老百姓的生命,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月松跟着新四军作战,不仅能深深感受到官兵平等,而且与以前在国军时最大的不同是,国军撤退时一个个的只顾着自己抱头鼠窜,全然一盘散沙,而新四军撤退时,总是先掩护老百姓撤,哪怕是牺牲一个排,一个连,甚至一个营。 月松点上一支烟,独自抽着,尽量保持心情平静,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不已,感激不尽。 “下面我具体讲一讲日军在罗溪附近的兵力部署。”参谋长还在说,“在罗溪的东面,有三个中队和一个大队部,大队部在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埋伏着三个中队。在罗溪的西面,也有三个中队和一个大队部,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埋伏着三个中队。日军每个中队之间的间距大约是两到三公里,而且每个中队都有电台,一旦打起来,彼此之间通讯非常方便,相互之间协同作战是日军的强项,日军不禁指挥统一,而且互相支援速度非常快。在罗溪正南面,是梅川大队,目前梅川的山炮已经被罗队长带领特战队炸毁了,梅川的一个中队也被罗溪人突袭歼灭了。同志们,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现在我们面临的困难是,只是罗溪就有三千多日军,还不说罗溪距离武汉只有不到一百公里,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在两个小时内,就可以快速增援到位,我们怎么样才能做到,既要解罗溪之围,又不能打败仗,吃大亏呢?” 三、针锋相对25 当月松正在师部开会时,郁闷的梅川气氛不过,决定还是要去惹惹罗溪。梅川把正喝着清酒的小杯子扔到一边,大声骂着“巴嘎,巴嘎,”然后拿起小桌上的半瓶清酒,一扬脖子,一饮而尽,抽出战刀,大喊着浩二的名字。浩二匆匆地跑进来,梅川说:“走,去,把迫击炮阵给我架起来,轰,轰他!”梅川明显走路有些歪歪倒倒的了。浩二想上去扶梅川,可梅川一瞪眼,浩二吓得连退了几步,赶紧前面一路小跑,命令迫击炮小队长赶紧架起了六七门迫击炮。 梅川一路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了,见浩二已经带人架起了迫击炮,炮手们已经调校好了方向,六个士兵手里各拿着一枚炮弹,对准了炮口,只等梅川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炮了。 梅川高举战刀,用日语高喊着:“放!”只听见“嗵嗵嗵嗵嗵嗵”六声响,不一会儿,两三百米外的罗溪城墙里,就响起了爆炸声,接着就是罗溪人的惊呼声。 梅川咧着嘴,呲着牙,“嘿嘿”的奸笑着。 接着又是六声炮响,接着又是六声爆炸,接着远处传来了妇女的哭嚎声。梅川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响,梅川的狗脸一次比一次扭曲。直到连续轰炸了四轮后,梅川才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着回去喝酒去了。 月海带着人守卫在城墙上,密切的关注着鬼子的动态。月江带着罗溪的年轻人在村镇里四处奔波,救助着受伤的人,浇灭房屋的大火。 当月松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时,月松霍地站起来,细心地听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根据月松的经验,从方位和爆炸声地清晰度来判断,这阵阵的爆炸声应该是来自罗溪。月松紧绷着脸,咬紧着嘴唇,眼睛狠狠地瞪着桌子腿,手中的香烟被月松搓得粉碎。月松的内心极其的不平静,月松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跳上战马,狂奔一百公里,赶回罗溪,痛宰狗日的小鬼子。 宋团长看出了月松的心思,也懂得月松的担忧和痛苦,正因为如此,宋团长担心月松又克制不住自己,做出啥出格的举动,忙厉声呵斥道:“罗队长,开会呢,坐下!” 彪子忙伸手拉了拉月松的衣角。月松根本听不进团长的话,更没有理会彪子的提醒。 师长从座位上站起来,从师政委的手中拿过来一包烟,慢慢走到月松面前,给月松递上一支烟,说:“抽,坐下来,慢慢抽,咱们这就想办法,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师的几千个战士,几千个兄弟,就解不了你的急!” 月松颤抖着手接过了师长递过来的烟。师长从月松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月松的洋火,划燃了一根,给月松点烟。月松想推辞,师长说:“嗯,来,点上!”月松把烟凑过去,吸了一大口,一颗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月松低下头,坐在板凳上,强忍着泪水,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师长拍了拍月松的肩膀,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师长对大家说:“大家都看见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罗月松同志,咱们可上天揽月下海捉蛟的全师乃至整个新四军的战斗英雄,就在刚才,落泪了,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罗月松同志是在为家人落泪,罗月松同志既是铁血男儿,又是侠骨柔情,同志们,我们的乡亲在流血,我们的战友在落泪,我们作为军人,作为人民的军队的战士,我们能不为之所动吗?” 师长一番慨慷陈词,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人,大家情绪激动,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投入战斗,挥舞着大刀长矛,砍死小鬼子,刺死小鬼子。 “同志们,形势危急,但在这紧要关头,我们更要保持冷静,现在大家讨论一下,发表发表意见,谈谈这个仗该怎么打。”师政委十分沉稳地说。 宋团长首先发言说:“鬼子兵力足,装备精良,这仗是不好打,而且光靠我们一个团也打不了,所以我说啊,干脆,咱们一个师全体出动,兵分三路,一团打西面的鬼子,我们二团打东面的鬼子,三团绕道到梅川大队的身后,与罗溪的武装里应外合,一举吃掉梅川大队,我看啦,罗溪这围应该就能解。” “宋团长,照你这么安排,咱们新一团就干看啊,好不容易打这么大的仗,你好意思让咱们新一团闲着啊。”宋团长的话一说出来,新一团李团长就开始抱怨了。 “新一团作为预备队吗,再说了,万一武汉那边的鬼子增援过来了,你们也可以打援嘛。”宋团长若无其事的说。 “我看还是有漏洞,鬼子都埋伏好了,虽然我们大致上知道鬼子的方位,甚至知道鬼子埋伏的位置,但鬼子是以逸待劳,咱们就这么冲过去硬碰硬,难免不吃亏啊。”一团长说。 “一团长说得有道理,宋团长的打法还得完善才好。”师长说。 “其实山地作战中,鬼子的装备好到不是最大的问题,只要不打阵地战,鬼子的大炮其实很难发挥作用,关键是我们得想个法子,鬼子们不是以中队为单位埋伏的吗,咋的能搞个各个击破就好得多。”二团长分析道。 “嗯,各个击破好。”师政委点着头称赞道。 “我倒是觉得,这仗的关键还是细节问题,大局上宋团长说得没问题,各个击破的策略也很得当,现在的关键是哪个部队打鬼子哪个中队,哪个部队又要阻止鬼子各个中队之间相互支援,先打鬼子哪个中队,后打鬼子哪个中队,我觉得在这些细节问题上还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何政委有条有理地说道。 “哈哈,不错不错,老何啊,我看你不仅政委当得好,下一步你能到主力团当团长了,真是一语中的啊,说到了关键点上了。”师长笑呵呵的夸奖起了何政委。 “我说,胡队长、罗队长,你们俩最了解罗溪一带的情况,这个细节问题,你们俩来谈谈怎么样?”师政委望着彪子和月松说。 彪子见政委说到自己和月松了,马上连连拉月松的衣角。月松正埋着头在抽烟,见政委发话了,自己可以发言了。月松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把烟头扮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踩,走到参谋长身边,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就开始部署一个师的人马起来。 四、针锋相对26 月松一脸严肃,满怀信心,俨然一个师长正在指挥自己的千军万马一样,指着地图对在座的新四军第五师的指战员们说:“这一仗我们能打好,只要各位指战员把握好了几个关键。我先给大家讲讲我们侦察到的具体情况。 “罗溪是我家,我家的周边地形都在我脑袋里,经过我带队亲自侦察,和胡队长带队侦察到的日军部署情况,情况是这样的。 埋伏在东面的是村下大队,大队部设在观音岩,观音岩位于罗溪东面偏北,距离罗溪五公里,二中队就在观音岩半山坡,距离罗溪也就四公里的样子。一中队在毛竹湾,位于罗溪正东北,距离十三公里的样子。三中队在老松坡,位于罗溪正东面,距离罗溪九公里。村下的三个中队是呈弧线布置,紧紧绕着罗溪,形成一个半弧形,彼此距离都在十公里左右,一旦打起来,可以及时增援。 埋伏在西面的是小野大队,大队部设在杜鹃岭,位于罗溪正西面,距离罗溪十公里,三中队就在杜鹃岭半山坡。小野大队的一中队和二中队是平行布置的,一中队在老虎沟,位于罗溪正北,距离罗溪二十公里。二中队埋伏在馒头山,位于罗溪西北角,距离罗溪将近三十公里。一中队和二中队都顶在前面,像螃蟹的两把蟹钳,与大队部和大队部边上的三中队基本形成三角形,但这个三角形不是尖朝外,而是伸出了两把蟹钳,准备在两个中队咬住后,三中队就立即支援。 另外,小野的一中队和村下的一中队之间的距离是十五公里,两者也可以相互呼应。至于梅川大队,就明面儿的摆在罗溪正南门外,损失了一个中队,还有两个中队和大队部,山炮被我炸了,骑兵小队也被我们几个狙击手收拾得差不多了。日军三个大队,目前都没有重炮,但是小钢炮到是不少,每个中队都有。重机枪不多,也就一个中队一挺,鬼子也想轻装上阵,所以主要是步枪和轻机枪。特别提醒,不容忽视的是,鬼子这次还给每个大队都配备了一个骑兵小队,别小看了二十多个人的骑兵小队,在山林作战中,一个骑兵小队能轻松地屠杀一个连。”月松一口气把日军的部署说得比参谋长详细多了,师长政委都听得认认真真的,各主力团的团长政委们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月松说完了日军兵力部署后,从身上掏出一支烟,点上,又挥着指挥棒继续讲:“现在说说怎么打的问题。应该说,日本鬼子在兵力部署上,是很精心的,很独到的,我们可以利用的空当,也是很小的。但日本鬼子不知道的是,他们把自己的军队带到了我家门口,我家门口的地形,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家门口的人,对敌人的位置再清楚不过了。我们现在能十分精确地知道日本鬼子的兵力分布,,狗就是再精,狗到了家门口,咱就一定能找到打狗的办法,痛宰日本狗。”月松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于是停了一会儿,连抽了两口烟,又继续讲: “要打好这一仗,我认为有几个关键。一是充分利用日军部署上的间隙,分割包围,逐点吞噬,这也是总的作战指导方针。二是发挥我军擅长夜战的优势,秘密进入阵地,凌晨发起突然穿插包围。三是要做到快速精准,枪不响便罢,一旦枪响,就要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并迅速撤出战场,绝不纠缠,以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为主,打了就跑。四是分工明确,每支部队的作战任务要明确到团,到营连,甚至到班排,我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相信每支部队都能够严格按照师部的指挥不折不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五是要充分发挥特战队的作用,我们特战队每个队员都参加了侦察任务,对地形,对鬼子的兵力分布,都非常熟悉,但是,这一次,特战队不是一起作战,而是分配到各自部队中去,协同作战。”月松说着说着,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月松抬起手,连抽了几口,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眼望着师长,说:“师长,我能说说具体每支部队的作战任务吗?” “说嘛,你说得很好,大胆地说!”师长非常真诚地说。 月松也不客气了,站在地图前,就开始分配各支部队的作战任务了:“咱们这次以一个师挑战日军三个大队,村下大队相对比较保守,采取了半弧线阵型,打他纵深比较大,咱不理它,只要隔断他与村下大队的呼应就可以了,这个任务由新一团来完成。新一团务必在其他部队向小野大队穿插包围时,快速占领毛竹湾和老虎沟之间的高地,构筑起防线,阻止村下大队向老虎沟靠拢。 “小野大队把两把蟹钳摆在前面,攻击态势明显,气焰嚣张,娘的,你嚣张,老子就先灭了你。一团趁夜色快速包围馒头山的小野二中队,二团包围老虎沟的小野一中队,特务营突袭小野大队部,同时阻止小野三中队的增援。一团、二团要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在一个小时内,全歼鬼子两个中队。特务营的以袭扰小野大队部为辅,主要任务是阻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三团必须最先出发,长距离奔袭,从小野大队的身边掠过,直接穿插到罗溪南面,躲在梅川大队的身后。我到时候会带领特战队的其他队员,潜回罗溪,阻止罗溪青年,在一团、二团的战斗打响的同时,从罗溪突然杀出,主动出击,充分发挥罗溪青年代代习武,个个擅长刀枪剑戟的特点,与梅川大队展开近距离拼杀,而这个时候,三团则从梅川大队身后突袭,也不用枪了,就拼刺刀,我要用中国的刀剑,把梅川大队斩尽杀绝,让日本狗的狗血喷溅,狗头堕地。 “当然啰,村下大队的大队部和三中队距离罗溪南面还很近,虽然我们队梅川剩下的两个中队的攻击以拼刺刀为主,但动静仍然不会小,为了防止村下大队的支援,在我们与梅川一交战时,三团还要立即派一个营到罗溪东南角,凭借松树林的掩护,阻止村下大队的增援,到时候我会安排我二哥带领罗溪的弓箭队帮助你们。 “特战队的队员,六名狙击手,我回罗溪,三名分派给一团,主要负责干掉鬼子的机枪手,另外两人留在二团。另外给一团、二团、三团和新一团每个营派一名特战队队员,给特务营派一名特战队队员,主要任务是领路。胡队长跟随新一团行动,决不可让村下大队越雷池一步。 “关于攻击时间问题。今晚的会议结束后,各支部队迅速准备,务必在今晚12点前开始行动,利用夜幕的掩护,秘密赶往集结地点,并做好隐秘工作。特别是三团,由于距离更远,需要提前行动。明天天亮后,各支部队就地隐秘,不得暴露,要知道,鬼子的飞机侦察是从不间断的,何况鬼子在罗溪一带布置了那么多的兵力。等到明天晚上十二点,各支部队开始快速穿插,务必在凌晨一点前穿插到位,战斗就在凌晨1点同时打响。凌晨2点前,无论攻击情况如何,各支部队必须相互掩护,迅速撤出战斗,并连夜撤回根据地。在整体撤退时,三团、新一团的主要任务是掩护撤退。师长、政委,我的发言完毕。”月松说完后,向师长、政委以及在座的同志们敬礼,放下指挥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还没等师长、政委发话,宋团长就先开口了:“罗队长啊,你说得很好,不过,你这啊,不是发言,简直就是布置战斗任务嘛,师长、政委,你们说是不是?”宋团长这话其实是为月松好,月松的确有点过了,毕竟年轻气盛,根本没有顾及在座的无论哪位军官,都比自己的职位高。 可是,在新四军里,在师长、政委带领的第五师里,在讨论作战时,那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的权力。 “罗月松同志说得很好啊,可以看得出,罗月松同志不仅对当地地形非常熟悉,对日军兵力分布侦察得非常精确,而且经过了认真深入的思考,采取了合理的战术,充分发挥了我军作战传统和作战优势,把我军各自部队,甚至具体到个人的战斗特点都考虑到了,我认为,可以按照罗月松的意见打这一仗。”参谋长首先对月松的意见作了评论。 “是啊,罗月松同志进步明显啊,我看啊,这一仗如果按计划打好了,完全可以批准罗月松同志的入党申请了,怎么样,何政委?”师政委看着何政委说。 “哈哈,好事,好说。”何政委忙答应着。 这时,师长突然站起身,挥着手说:“我看啦,罗队长的意见明确具体,可行性极强,战斗情势紧急,多的也不说了,这一仗啊,就按月松的意见打,请大家谨记月松同志讲的五个关键点,立刻回去布置任务,开展行动。” “是!”各支部队的指战员全体起立,大声答道,一直雄赳赳气昂昂地威武之师即将出战了。 五、针锋相对27 梅川在愤怒和无奈中炮击罗溪,不仅对罗溪人的抗争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反倒进一步激起了罗溪人顽强抗争的斗志。罗溪,这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村镇,虽然历经了岁月的风雨洗礼,可始终像一位普普通通的淳朴顽强的农民一样,岿然屹立在大别山脚下。罗溪人从来就不好战,可罗溪人也从来不畏战,罗溪人追求的是平静的生活,依靠自己艰辛的劳动,每家每户几亩薄田,人人日出而作,老少日没而息,不参与世界纷争,不过问外界纷扰,过着属于自己平淡的时日。然而罗溪从没忘记自我防卫,自从先祖明末镇远大将军罗清远率族人和少量部属扎根大别山下以来,就始终保持着尚武却又不轻易动武的传统。虽然自明末以来,中华民族的百姓们,在绝大多数时日里,都是在动荡中度过,但罗溪人凭借着代代相传的罗家形意拳,罗家银练枪法,罗家白狼剑法,傲然保持着自己的族人不受任何侵犯。历朝历代的王朝贵族都与罗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近近的草寇盗贼都对罗溪有着七分的敬意和三分的惧怕。不仅如此,代代的罗溪人中,从罗溪还走出了一辈又一辈的保家卫国替天行道的英雄豪杰,罗溪的威名,虽不能与满门忠烈的杨家将相提并论,却也是几百年来远近闻名。 如今鬼子来了,罗溪人本来是以自保的姿态出现在日本人面前,虽然日本人邀请罗溪族长主持当地治安的建议被罗溪人断然拒绝,但日本人也没过多勉强。随着罗月松在抗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随着罗月松的名字让众多的鬼子闻风丧胆,日本人也开始打起了罗溪的主意。罗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面对梅川大队的高调来袭,罗溪人在罗月海、罗月江两兄弟的率领下,进行了毫不客气地还击。这就是罗溪,这就是罗溪人,罗溪就是中华民族的缩影,罗溪人就是华夏子孙的杰出代表。 当第五师师长宣布了作战命令后,第五师所辖各支部队的指战员们,匆匆地赶回了自己的驻地,当夜就作了作战动员,做好了作战准备,安排好了作战部署。 月松和团长、政委以及彪子他们连夜快马赶回了团部驻地,回到团部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团长马上召集了全团连以上军官的紧急军事会议,简短地布置了作战任务后,各级军官都回去做准备去了。 月松刚从团部走出来,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多时的丹枫就迎面走过来了。 “唉,要打大仗了?”丹枫迎面就向月松问道。丹枫虽是团卫生所护士,跟随部队征战多年,但丹枫骨子里仍然是个传统的女人,中国传统的女人对自己心爱的人都不爱直呼其名,丹枫也是这样,通常要喊月松时,总爱用“唉”来代替。 今夜的月光很明亮,虽然部队马上就要急行军了,可月松知道还有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月松眼望着丹枫,眼望着丹枫黑美的秀发,眼望着丹枫俊俏的脸蛋,眼望着丹枫清澈的眼睛,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月松没有回答丹枫的问话,也没有顾及身边忙碌的兄弟,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丹枫的手,拉着丹枫就跑。 “唉,干嘛呢?”丹枫被月松这一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可脚步却轻快地随着月松的脚步跑了起来。 月松拉着丹枫快速地跑出了村子,跑进了村外的樟树林,一进入樟树林,月松猛然一转身就把丹枫拥入了自己的怀抱。 “唉,你……”丹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狂跳起来。月松这家伙一直以来对丹枫都是保持着小小的距离,今晚却会然疯狂起来。其实丹枫不知道,这次回到罗溪,回到久别的家,让月松忽然想通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管他生生死死,管他前前后后,爱,由衷而来,就要由心而去。月松紧紧地拥抱着丹枫,抓紧着难道的战斗间隙,狂吻着丹枫,狂吻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停滞;月光在这一刻,显得分外的明净;山林在这一刻,散发着爱的气息。 许久之后,月松抱着丹枫,丹枫把头埋在月松的怀里,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样静静地拥抱着,偎依着,任由月儿偷偷地笑,任由树儿低首而视,任由光阴悄悄流逝。 许久之后,乖巧的丹枫从月松的怀里抬起了头,轻声细语道:“唉,你们啥时候出发?” 月松双手抓着丹枫的肩膀,眼睛盯着丹枫的眼睛,不声不响地就这么看着自己心爱的人。 “唉,你傻了,呵呵!”丹枫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却乐开了花,泉水叮咚般的笑声纯洁透明。 月松没有回答丹枫,双手往回一收,又把丹枫揽入怀中。月松把脸贴在丹枫的脸上,丹枫的脸火辣辣的,滚烫得令月松爱不释手。月松轻声地对丹枫说:“我回家了。” “我知道。”丹枫小声答道。 “我见到我妈了。”月松说。 “你妈还好吗?”丹枫问道。 “我妈急着让我娶媳妇儿。”月松说。 “谁说要嫁给你了,哼!”丹枫娇气地说。 “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带你回去。”月松说。 “真的?”丹枫幸福地说。 “等到家了我就让你成我的女人。”月松的心蹦蹦地跳着。 “哼,你敢?”丹枫的心都醉了。 月松忽然双手抓住丹枫的肩膀,眼盯着丹枫的眼睛,说:“等我当团长了我就娶你!” 丹枫眼看着月松,把红扑扑的脸埋进了月松的怀里。 月松紧紧地抱着丹枫,许久后,两人才肩并肩地漫步走回到了村里。快到特战队营房时,月松听见彪子正在给兄弟们讲话,于是拉着丹枫的手说:“你回去,等我回来。” “唉,小心点儿,别又带着一身伤回来。”丹枫说。 “放心,你男人是钢铁铸成的。”月松调皮的答道。 “切,尽瞎说。”丹枫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月松。月松站在原地,对丹枫挥了挥手,丹枫微笑着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远了。 六、针锋相对28 月松一走进特战队营房,彪子就大踏步地走过来,问道:“我的罗队长啊罗队长,部队就要出发了,你这是到哪儿ng漫去了啊?咋就不急呢?” 月松一把将彪子推到一边,歪着头说:“咋的?不服?我看你小子是嫉妒,等这一仗打完了,我给你捉个日本娘们儿回来,咋样?” “去去去,日本娘儿们,中国狗都不闻的东西,我才不要呢。”彪子摆着手说。 “哈哈哈”一边正收拾着装备的兄弟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队长说得对,日本鬼子啊,男的女的都一身骚气,嗯——,那味儿,嗯——”唐四捏着鼻子捂着嘴,装出一幅难闻的样子说。 “那怎么啊?”彪子问道。 “嗨,好办,全他妈的给老子剁了,喂狗呗!”邓鸣鹤大声说道。 “说的好,剁了,喂狗!”月松举起手中的步枪,高声喊道。 “剁了,喂狗!剁了,喂狗!”兄弟们一起齐声喊道。 “雷航,集合队伍,出发!”彪子命令道。 “是!”雷航大声回答。 队伍集合完毕后,彪子给大家讲了话,提了要求。 “下面,请罗队长布置战斗任务。”彪子说。 月松看了看队伍,说:“按照师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我们特战队对罗溪一带地形最熟悉,所以以下几位同志这次战斗跟随兄弟部队行动。唐四、大勇、小勇到一团,百顺、小山、福清你们几个到二团,草根儿、郑海你们俩到三团,胡队长和铁蛋到新一团,三哥你到特务营,主要任务是带路。另外,一团、二团担负着主要攻击任务,狙击手五娃、佩淋和慕容,你们到一团,超哥和欧阳留在二团,主要任务是瞅准机会,干掉鬼子的机枪手,有了机会还可以干掉鬼子的指挥官,其他兄弟,跟我行动,到罗溪,抡起大刀,剁鬼子,出发!” “是!”兄弟们大声回答道。 任务分配完了后,彪子他们分别到各个兄弟部队报到去了。月松带着雷航他们几个连夜向罗溪赶去。 当天夜你,第五师的各支队伍也都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按时进入了预定地点,隐蔽了起来。 健雄一郎和鬼冢根据司令部侦测到的断断续续的电台讯号,确定了新四军第五师大致的活动范围。在地图和指北针的帮助下,两位日本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很快就潜入到了新四军根据地腹地,只是这俩鬼子没有找到师部,却无意中闯到了二团的驻地后的山林里。 这俩鬼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在茂密的山林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观察着二团的动静。俩人觉得奇怪,从这个驻地的人数来看,至少也有一个营的兵力,可夜里却很少有灯光,灯光下的人就更是难见了。然而令这俩鬼子更不办的是,从狙击镜、望远镜里时而能看见腰间挂短枪的,军官当然应该是军官了,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军衔,也不知道哪个大哪个小,虽然鬼冢几次催促健雄开枪,说是干掉一个是一个,至少也可以敲山震虎。可健雄根本就不理会鬼冢,作为一个老牌狙击手,不到最关键时刻,是绝不会轻易开枪暴露自己的,随随便便开枪狙杀一个腰间挂短枪的,没准儿打死的就是一个参谋或者干事啥的,那不仅敲不了山,震不了虎,反而轻易暴露自己,继续侦察不便不说,遭到围堵追杀是难以避免的。 夜里十二点钟的样子,这俩鬼子发现村子里有大的军事行动,全副武装的军人正悄悄地出村,看样子是要赶往某个作战地点。鬼冢又急了,催着健雄向将军报告新四军的动态。 健雄瞥了一眼猴急猴急的鬼冢,冷冷地说:“鬼冢君,作为将军的近身侍卫,您就这么沉不住气?新四军大举出动,不正是将军所期望的吗?”话很少的健雄说完,猫着身子换了一个位置隐蔽了起来。 鬼冢毕竟军衔在远在健雄之下,也不敢言语了,只好轻手轻脚地跟着健雄移动了位置。 健雄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对鬼冢说:“你警戒,我睡会儿。”说完钻进灌木丛里,掏出手枪放在身边,抱着狙击步枪闭上眼睛就睡了。 鬼冢见健雄君那副安然的样子,也不敢乱着急了,端着百式冲锋枪,席地坐在不远处的树丛里,睁大了眼睛警戒着。 月松带着雷航、喜子、大牛、鸣鹤和柴德他们几个,连夜赶回罗溪,在月江的接应下,从西门悄悄潜回了罗溪。 一回到罗溪,月松就迫不及待地问二哥月江:“二哥,家里人还好?” “没事,鬼子也没门儿,就时不时打几炮,不过他们那炮不像前几天的炮那么厉害了,一炮打过来也就炸一小坑,也就五叔家的受了伤,其他的问题不大。” “那我走后那么激烈的枪声,不是鬼子在攻城?”月松问道。 “是啊,鬼子一百多个人来攻过一会,可那点人不经打,大哥把弓箭队调上来,放了两通箭,搞倒了鬼子一片,鬼子就撤了,哈哈,这不,鬼子急眼了就一个劲儿地**呗。”月江说。 “爷爷呢?爹呢?”月松又问道。 “在祠堂呢?正等你回来。”月江答道。 “好,二哥,你继续带人守着城墙,我去见爷爷。”月松说完就带着兄弟们,马不停蹄地来到祠堂。 月松刚到祠堂门口,就看见飞虎和飞跃兄弟俩站在祠堂门口。这俩小子一见是三哥回来了,忙上前拉着三哥的手,飞虎说:“三哥,你们是不是天天打鬼子啊,把我也带上咋样?” “我也去,把我也带上。”飞跃也凑和着。 “好,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就把咱罗溪的好小伙子带几个到部队去,咱兄弟们一起打鬼子。”月松笑着说。 “那敢情好,前天夜里跟着大哥杀了一通,还没过着瘾呢,鬼子就被干光了,那家伙,老子一枪挑一个,跟挑靶子似的,解恨儿,哈哈。”飞虎乐哈哈地说。 月海听见外面的声音,从祠堂里走出来,见是三弟回来了,忙招呼月松的兄弟们进屋歇着,又让飞跃去那些吃的喝的过来。 “大哥,还是你知道弟弟,咱们一直摸黑赶路,肚子正叽叽咕咕地叫着呢,最好啊,把咱家酿的米酒拿些过来,给我的兄弟们尝尝。”月松说。 “飞跃,记着拿两坛米酒来。”月海喊着正往家跑的飞跃说。 “跃跃,别忘了放点桂花!”月松又补了一句。 “好嘞!”飞跃答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跑远了。 “走,进去,爷爷和爹在等着呢。”月海对月松说。 “走,进去合计合计。”月松说着和月海肩并肩地走进了祠堂,雷航他们紧跟在这兄弟俩的身后。 七、针锋相对29 月松一走进祠堂,就看见爷爷端坐在八仙桌边,正悠然地抽着旱烟。月松忙上前喊道:“爷爷,这么晚了,您还没歇着啊!” 爷爷把黄铜的旱烟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回来啦,我就知道,今晚不平静。” “爷爷精明,今晚新四军整个第五师除了师部警卫营外,全部出动了,这会儿咱们罗溪四周可就不只是埋伏着大群大群的鬼子了,几千个新四军战士可都埋伏在这一带的山林里呢。”月松兴奋的说。 “嗯,看山林里鸟儿的神色,我就知道了,为了咱罗溪的老少乡亲,新四军能有如此的大动作,这支军队不简单啊。”爷爷感叹道。 “那是啊,新四军跟国军是不能比的,不仅打仗有门儿,而且心里有咱乡亲,爷爷,你说我转投新四军,是不是走对门了?”月松面露喜色地说。 “咱罗家代代不缺豪杰,但咱只认准一条,别管啥时候,乡亲是衣食父母,咱不能完了乡亲们。”爷爷时常教诲几位孙子,这会儿又开始了。 “孙儿知道了。”月松和月海齐声答道。 这时,父亲进来了,宗族里的长辈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走进了祠堂。大伙儿都落座后,月松和月海站在父亲的圆椅左右两边。 爷爷放眼看了一圈儿,见都到了,就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林子里的鸟儿都慌慌张张的了,有大仗要打了,月松现在是新四军的人,当然,不管啥时候,都是我罗家的人,月松对两边的情况都了解,月松啊,你说说,让族里的长辈们听听,咱们再一起合计合计。” “是,爷爷。”月松答应一声,就把新四军第五师的部署和鬼子的部署给族里的长辈讲了一遍。 “说说,都说说,对新四军的打法有啥看法,咱们自己又该怎么个配合着打。”爷爷对大伙儿说。 几位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啥话说。 “今儿个是咋的了?有话就说啊,老九,你说。”爷爷喊着九爷说。 “人家能征善战的新四军搞的打法,还真没话说,我看行,老哥儿几个,你们看呢?”九爷满脸堆笑地说。 “是啊是啊,真不错!”其他几位长辈也都附和着说。 “嗯,那就说说咱们怎么配合新四军,这么大的仗,全都是因为咱们罗溪而打,咱们罗溪人要是袖手旁观,那就太不地道了,也不是咱罗家人做的事。”爷爷摸着自己的胡须说。 月松的父亲看了一眼月海,月海明白,整个罗溪的武装,基本上就是自己直接在带队训练,指挥作战,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由自己说说自己的打法了。 月松也明白父亲的意思,见大哥还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大哥还在犹豫呢,忙伸手拍了拍大哥的后背。 月海侧头看着三弟,微微一笑,转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爷爷,说:“爷爷,我说说我的想法。” “好,你说。”爷爷眼里充满了期待。 月海面对大伙儿说:“咱们罗溪,青壮年人数是有限的,也就两百多人,武器装备也比较落后,步枪多是汉阳造,机枪不多,也就五挺捷克式,轮火力,远不及鬼子,而且,咱罗溪人世代习武,大伙儿习惯用剑,用长枪,用弓箭,所以步枪、机枪都不是咱擅长的。咱们得‘以己之长,制人之短’,前些天咱们用长剑,接着夜色靠近了鬼子,一举就灭了鬼子一个中队,昨天咱们又用箭阵打死打伤鬼子几十人,这说明咱们的优势得到了发挥,鬼子也是很不适应的。 “但是,同样的招儿咱们不能用两次,这次有新四军大部队撑腰,咱们也跟着变化变化。我是这么想的,这次咱们把长剑队、长枪队和弓箭队全都用上,长剑队在最前面,趁黑悄悄接近鬼子;长枪队骑马,跟在长剑队后面,只要长剑队与鬼子交上手,立马策马飞奔过去,枪挑狗日的小鬼子;弓箭队在后面,在长剑队跟鬼子交手那一刹那,万箭齐发,专门射鬼子的后援部队。这样多层次进攻,就能保证三弟说的快速准确的消灭鬼子。”月海说完,转身站到父亲身后。 “嗯,不错,不错啊,大伙儿看,还有没有啥意见?”爷爷望着大家说。 “爷爷,我想说几句。”月松望着爷爷说。 “说,尽管说。”爷爷答道。 “我觉得大哥的打法确实充分发挥了咱们罗溪的长处,但在热兵器时代,使用冷兵器的前提是尽可能地靠近敌人,万一咱们在靠近鬼子时提前被鬼子发现,就是硬着头皮冲过去了,也肯定会损失惨重。所以我觉得保险起见,枪械的使用不可忽视。一是所有作战人员,必须身上背着步枪,有短枪的要佩戴短枪,另外,城墙上的机枪要全部集中到南门城墙上,一旦被鬼子提前发现了,咱们可以先火力压制,然后伺机撤回。当然,我特战队的兄弟也会一起行动,我们手中还有五支冲锋枪,必要的时候,也能起到关键作用。”月松说完,看了一眼爷爷和族里的长辈们。 长辈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听得出,长辈们对月松的意见很赞同。 爷爷慢慢举起右手,大伙儿都安静下来,爷爷说:“月松说得对,月海啊,就这么办,你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今晚就做好准备。” “好的。”月海答道。 “要是没啥事的话,大伙儿都早点歇着。”爷爷说完正准备起身。 月松猛然上前一步,说:“爷爷,还有件事,怕是得议一议。” 爷爷又坐下,说:“啥事,你说。” “咱们这几天里干掉了不少鬼子,鬼子一直怀恨在心,如果咱们第五师这一仗按计划打成功了,咱们罗溪明晚又再次出击成功,一定会大量消灭鬼子,要知道,鬼子报复心是非常强的,一旦大部队撤走了,咱们罗溪遭到鬼子大队人马大举进攻,怎么办?”月松说。 其实月松在想好这次全师对日军的这场仗的计划时,心里就一直有这个担忧,只是在师部开会时,为了大局,月松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月松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如梦初醒,长辈们一个个议论纷纷,爷爷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父亲也一脸沉重,月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八、针锋相对30 几百年风风雨雨中走过的罗溪,一代代ng中闯过的罗溪族长,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挑战,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灾难,都能耸然屹立,都能泰然傲立。 爷爷沉默半晌之后,坚定地举起了右手。祠堂里立即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族长。爷爷慢慢站起身,伸手提起长衫前幅,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八仙桌前,轻轻挥动着手臂,坦然地说:“清兵入关,我先祖罗忠烈,单枪匹马远赴福州府,痛宰清狗,虽然清兵来我罗溪要人,可先祖罗忠烈匹马冲敌阵,死虽死亦,可肝胆照日月;八国联军犯我中华,我先祖罗正苍,亲率罗溪子弟,快马千里,狂屠洋狼,纵然身中十八枪洋弹,却依旧岿然不倒;民国初年,大别山大盗裘正罡,领响马八百叩我南门,扬言要灭我罗门,最终呢,被我先祖罗高风率罗溪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只能落荒而逃。我罗溪人,我罗家男儿,面对任何威胁,只有一个声音,‘杀!’”爷爷把高举起的右手重重地甩下。 父亲霍地站起身,大喊道“杀!” 祠堂里的老少爷们一起高喊一声:“杀!” 爷爷满意地转过身子,稳步走回到圆椅边,坐下,拿起黄铜烟壶,镇定自若地抽着旱烟。 可月松知道日军的战斗力,更是亲身体会了鬼子重武器的巨大威胁。再说了,鬼子们为啥爱报复,为啥爱搞啥“三光政策”,说到根儿上,就因为鬼子知道自己人不多,男人更少;国土小,弹丸之地,资源更少,连苹果一年都产不了几框,鬼子知道自己其实是弱小的,越是弱小的恰恰越是脸上要显得凶狠,越是耗不起的,偏偏就想猛冲猛打早点分出个高下,可是啊,中国人不跟你玩这个,新四军更让鬼子捉摸不定,那些蠢货鬼子们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下来,却连个新四军的影儿都没见着,所以急呀,所以爱拿老百姓撒气啊,所以爱搞啥“三光政策”啊。 月松越是了解日军,越是懂得日本鬼子的底气,就越是为罗溪担忧,越是担忧月松就越是忍禁不住,月松眼望着正慢吞吞地抽着旱烟的爷爷,嘴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话来:“爷爷,没有新四军大部队的保护,罗溪非常危险,鬼子一定会来报复的。” 爷爷吹了吹草纸的火星,又点了一锅烟,抽了几口,把黄铜烟壶放在八仙桌上,这才开口说:“日本人都占了大半个中国了,这大半个中国有多少村子,有多少乡亲,这么多村子有哪个村子在中国军队的保护下?这么多乡亲又有哪个百姓在中国军队的保护下?”爷爷眼望着月松问道。 月松低下头,没有回答。 “孙儿啊,记住,咱罗溪,不需要保护,管他是啥天啥日,我们罗溪人,自己保护自己。”爷爷说完,拿起黄铜烟壶,继续油然地抽着旱烟。 月松还想说啥,可月海拉了拉三弟的衣角,说:“打完了你就跟着部队走,家里有我和你二哥,咱们只要不跟鬼子硬碰硬,鬼子是占不了咱罗溪的便宜的,退一步说,身后就是山,咱们随时可以撤,进了林子还是咱们的地盘,三弟,甭担心,啊!” 月松看着大哥,点了点头。 爷爷抽了几口烟后,站起身,对大伙儿说:“就到这儿,都回去歇着,把精神养足了,明儿的先让胆敢敲我罗溪南门的鬼子们哭一回爹,喊一回娘,后边的事,后边再说。”爷爷说完,自己先朝祠堂门外走去。 父亲赶紧跟随在爷爷身后,其他的长辈们也都跟着爷爷他们出了门。月松和月海跟着出门后,月松赶了几步,到了爷爷和父亲的面前,说:“爷爷,父亲,您们先回去歇着,我去安顿安顿我那几个兄弟,随后就回。” “嗯,你也早点回来,明儿晚点起来,好好养养,明儿个你给我把那啥川的脑袋提回来,喂狗!”爷爷说完继续往前走。 父亲看着三儿子,小声说:“快去快回。”说完就跟着爷爷走了。 月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跟着爷爷回去了。 月松回到祠堂,走进后屋,雷航他们几个正在啃着刚出锅的油饼子,喝着米酒,扯着闲篇。月松一进屋,雷航忙喊着队长,递给了月松一大块油饼子。月松接过油饼子,边吃边对兄弟们说:“咋样,好吃不?” “呵呵,好吃好吃,队长,你们家还是大户人家啊,咱们是不是该叫你三少爷啊,哈哈!”大牛嘴里包着满嘴的油饼子,咕咕朗朗地说。 “也不是啦,我家祖上在明朝末年时是守边疆的大将军,后来举家迁到这里,虽然还算是大户,但是咱们都下地的,我爷爷年轻时也下地,我父亲现在还下地呢。”月松边吃边回答道。 “队长,你们这酒真甜啊,不仅甜,还喷喷香呢,来,队长,你也喝一碗。”喜子边说边倒了一大碗米酒递给月松。 “那是啊,这米酒是咱这一带乡亲们最喜欢喝的,都是自己家酿的,放上桂花,就是桂花米酒,咱们现在喝的就是,特别香。”月松骄傲地给兄弟们介绍着自己的家乡米酒,跟兄弟们在一起这么一闲扯,月松把刚才的担忧给忘了,这会儿觉得心情特别的爽朗。 “队长,你们家还有啥好吃的,尽管拿来,吃饱饱的,喝足足的,明儿个咱这大刀论起来就更有劲儿了。”邓鸣鹤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却还嫌不够。 “没问题,我一会儿回去,让我妈明儿的给哥儿几个好好做一顿,我妈做的汆汤圆子可好吃了,还有肉糕,大碗扣肉,白条鸡,哎呀,再配上咱这米酒,那味儿,赛神仙啊。”月松说着喝了一大口米酒。 “队长,你说得我口水直流哦,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啊,我看大牛和鸣鹤这俩傻大个儿晚上做梦都唧唧嘴呢,是,哈哈!”德子说着哈哈笑起来。 月松和兄弟们也都大笑起来。 “这样,今儿晚上咱们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儿咱们早饭也不吃了,等晌午再起来,到时候我接你们到我家,哥儿几个,你们就准备敞开肚皮吃,咋样,兄弟们?”月松把剩下的一点油饼子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 “好!哈哈哈!”兄弟们开心地齐声答道。 月松抓起桌子上的碗,仰头把米酒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抹了抹嘴,说:“雷航,这儿你负责,我回去睡觉去了,还真他妈的困啊。” “是,队长,你回去歇着。”雷航说。 “歇着,歇着。”月松边往外走,边对兄弟们摆着手说。 “慢走,队长!”喜子边送边说。 “队长,嫂子在梦里等着你呢,快回去歇着。”鸣鹤调皮地说。 “哎,对了,队长,别忘了让你妈多做点好吃的。”大牛大声喊道。 月松也没答话,也没回头,只顾着自己笑呵呵地往回走去。 九、针锋相对31 健雄一郎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一只悄悄从他身边路过的黄鼠狼把警觉的健雄给惊醒了。 当健雄睡得正美时,黄鼠狼身上的骚气丝丝缕缕地传入了健雄的鼻孔。健雄微微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健雄紧皱双眉,所有感觉都集中到鼻子和耳朵上,灌木丛中一片树叶被绊动的声音立即引起了健雄的注意。健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从枪托上一点点挪开,轻轻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骚气越来越浓了,健雄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这种气味,根据自己的经验,八成是某种动物,应该不是人的气味。但健雄不敢大意啊,虽然鬼冢那小子在不远处放哨,虽然那小子是柔道高手,虽然那小子枪法也很准,可那小子莽撞不冷静,可那小子整天跟着将军根本没有啥野战经验,可那小子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生死考验,更没有独自一人在敌人漩涡里潜行隐藏。 多年的狙击手生涯,让健雄只相信自己,松井将军派鬼冢这家伙跟自己一起执行任务,说实话,健雄是很不乐意的,虽然增加了一支百式冲锋枪,增加了一个格斗高手,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这又有什么用呢?狙击手在敌人的千军万马中穿行,开枪之前最重要的是隐蔽,开枪之后最重要的还是隐蔽,一旦被敌军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多一支枪,多一个人,对结果根本没有多大影响。健雄为天皇而战,已经十几年了,哥哥死在了中国东北,弟弟死在了上海,妹妹被派到了大西南,至今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健雄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独自作战了,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干涉,没有官衔高低,没有等级森严,累了的时候,掏出妻子女儿的照片,独自在树丛里,凝神而视,潸然泪下,武士,也是父母生养的,也是有妻子儿女的,但健雄知道,只有自己独自一人时,自己这个武士才能思亲,才能落泪,才能忘记天空忘记大地,甚至忘记远在天边的天皇;只有在自己独自一人时,自己摸着自己的胳膊摸着自己的皮肤,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气味越来越浓了,鬼冢那混蛋没有任何反应。健雄慢慢地从腰间拔出了武士的短剑。似乎有“沙沙”的声响,虽然那么细微,虽然时有时无,但丝丝毫毫地都传入到了健雄的耳廓里。从声音来判断,距离自己应该很近很近了,不应该是人,也不会是什么大的动物,这么近的距离了,是人也好,是大点的动物也好,树枝是绝不会不动的。但健雄丝毫没有懈怠,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是一条蛇,一条不算很小的蛇。健雄想到这里,握住短剑的手悄悄开始用力。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亮光是绝对不能有的,手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忽然,“沙沙沙”连续的细微的声音像健雄的身体窜来,健雄手中的短剑快如闪电地朝那小小的黑影“唰”的一声扎去,只听见“扑”的一声,短剑扎进了那东西的身体,那东西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健雄从那东西身上拔出短剑,又在那东西身上擦了擦短剑上的血,然后就地刨了个洞,把那东西埋了起来,盖了些土和落叶。 健雄把短剑插在腰带上,提起狙击步枪,钻出了灌木丛,鬼冢这才轻轻地向健雄靠过来。 “健雄君,你醒了,我睡会儿了。”鬼冢说着就准备往灌木丛里钻。 “嗨,跟在我身后,悄悄地,我们趁黑摸到那村子边去。”健雄小声对鬼冢说。 “啊?我还没睡会儿呢。”鬼冢不满地说。 “巴嘎!”健雄用枪托顶了下鬼冢的肚子,鬼冢忍着痛,悄悄地跟着健雄。没办法啊,虽然自己是将军身边的人,可健雄是中佐,自己才是个少佐,眼下又只有两个人,而且身处敌后,忍气吞声是必须的,要不然,健雄那个老独狼,随时对自己动点手脚,自己怎么死的没人知道,都知道的就是自己成了帝国精英。 只要鬼冢那小子不弄出动静,不妨碍自己的行动,健雄也不去管他。健雄悄悄地摸到到二团驻地小河村后两百多米外的一片茶树林里,隐蔽起来,举起狙击镜观察着。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丝响动。健雄弄了些草和树枝,把自己埋伏的位置做了伪装,然后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翌日清晨,早起的竹枝雀在枝头跳跃着,玩耍着,嬉闹着,竹枝雀的嬉闹声,在这静悄悄的山林里,显得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旷远。 可这些竹枝雀哪里知道,就在它们的脚下,就在他们脚下的树丛里,就昨夜它们熟睡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埋伏下了一支如从天降的军队。 牛佩淋埋伏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一团的一营的几百名战士。天亮了,牛佩淋听见了枝头鸟儿的欢鸣声,百无聊赖的佩淋抬起头,想去看看那些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鸟儿。 “啪”的一声,佩淋本能地缩了下头,可还是觉得脸上有点东西,还热乎乎的,佩淋伸手一摸,靠,一坨鸟屎,这是哪个球鸟,一大早的到是挺勤快的,可你也真他爹的会选个地儿,拿老子的脸当粪坑啊。佩淋用衣袖擦了擦脸,还是觉得不爽,又伸手从树叶上弄了点露水,一连擦了好几下,才愤愤不平地继续趴在地上,小心地注视着前方。 就在杜鹃岭的半山腰,三哥和师部特务营已经趁着天黑埋伏了起来。虽然夜里鬼子小野大队部的哨兵到半山腰巡逻过两回,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善于隐蔽行动的师部特务营。现在天已大亮了,晨曦道道,枝叶间满是熠熠光芒。春日里的早晨,早晨的阳光,阳光下的山林,山林中的野花,野花的芬芳,三哥觉得特务营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享受山林的晨光。三哥想起自己带着几个兄弟走南闯北的日子了,想当年,饿了找个野店,渴了喝口山泉,困了天当被子,地当床,树当老婆,山石当枕头,那日子,俩字,逍遥。 三哥从兜里掏出块布,细心地擦着自己的二十响。二十响是自己的最爱,这枪,不大不小,大的步枪之类老要人背着拎着,麻烦球得很;小的像队长那啥球朗宁,娘们儿用的东西,个头小娘娘腔不说,子弹还少,打球几下就没球了……三哥正边擦边欣赏着自己的爱枪,忽然,三哥感觉到了人的味儿,三哥机警地趴下身子,打开了二十响的保险,举起手,对身后的特务营长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远处,树缝间,闪出了十几个鬼子。 十、针锋相对32 三哥把手压低,压低,示意战士们隐蔽,隐蔽。身后的特务营古营长也在向战士们打着手势,同时拉开了手中汤姆森的枪栓,双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鬼子。 这不是一群普通的鬼子,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上有伪装,动作快捷,相互间掩护严密,看得出,八成是小野大队的侦察兵。打头的虽然只是个军曹,但神情严肃,机警灵活,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 古营长一边观察着鬼子的行动,一边思考着对付鬼子的办法。 十几个鬼子在军曹的带领下,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闪闪躲躲地侦察前进。军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鬼子,时而小跑,时而蹲伏,时而举枪观察,时而侧立树后。中间的鬼子们之间距离合理,彼此间相互呼应,一旦有敌情,既能相互快速支援,又能保证不被伏击的敌人瞬间一锅端掉。后面有三个鬼子殿后,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时刻留意着小队的侧翼和身后。 带领特务营征战多年的古营长也有些犯难了,以自己手中的兵力,围上去吃掉一个小队,很轻松,可必将暴露自己的位置,必定会直接影响全师的作战计划。如果等鬼子靠近了,直接用刺刀解决鬼子小队,可从鬼子小队的人员分布和作战素质来看,想要同时解决十几个鬼子,而不让鬼子响枪,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鬼子军曹带着侦察小队忽隐忽现,越走越近了。 古营长双眼紧盯着鬼子小队,双眉紧皱,脸色凝重,一筹莫展。 睡了个好觉的梅川早早地起床了,穿戴整齐后,梅川挂起战刀,走出了营帐。梅川站在营帐前的一颗树下,高举双手,悠闲的伸展了腰肢,抬头看见枝头一只小脑袋滴流滴流转的麻雀,忽然觉得这静谧的山林,宜人的早晨,颇有几分惬意。战争似乎在昨夜的梦中消逝,小河就在眼前平静地流淌。本来打算起来就命令迫击炮小队炮击罗溪,继续给罗溪人,给新四军施加压力的梅川,为了不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决定晚点再炮击。 洗漱完毕,勤务兵已经在营帐外的树下摆好了小桌,摆上了早餐。梅川走到小桌边,坐下,低头闻了闻盘中的寿司,猛然觉得问道了北海道的味道。 “嗯——,北海道的寿司,把北海道的寿司搬到中国的小河边来吃,哈哈,更加美味,嗯,更加美味。”梅川自言自语着。其实,狂妄的梅川不知道,这就是梅川这辈子最后一次吃寿司;梅川更不知道,北海道的寿司在北海道吃就等于是平静安宁,在罗溪的小河边吃,无异于自取灭亡。 当月江带着罗溪的二杆子们在城墙上密切关注着河边鬼子的动向时,月松正在睡梦中梦见了丹枫的甜美的笑容;呼呼大睡的大牛是不是砸砸大嘴,酣梦中正大口大口地啃着队长家的大盘白条鸡;雷航也在熟睡,鸣鹤怀里抱着大刀,喜子睡得很安稳,德子习惯地半睁着眼。 百里外的第五师师部,师长一夜都没睡,站在地图边研究着,等待着。 宋团长带着一团埋伏在山林里,等待到了天亮,又继续等待着天黑。总是那么沉稳的黄团长没有呆在团指挥所,却和一营长埋伏在了最前沿的山坡下。 “嗡嗡”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声音,彪子警觉地抬起头,新一团卢团长立即紧绷起了神经。透过树缝,彪子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架印着太阳旗的鬼子飞机正在树林上空低空飞行。 “隐蔽!”卢团长小声命令道。 狡猾狡猾的小鬼子,该不会是闻到啥味儿了,这一大清早的,咋就派飞机来侦察了呢?彪子心里正犯嘀咕。 敌机在树林上空盘旋了几圈,也不知道发现啥了没有,就“嗡嗡”的飞远了。 月松的母亲起得很早,昨晚儿子交代了,要给他那几个兄弟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嗯,这山里山外的,可苦了这些孩子。月松的母亲不仅心疼自己的三儿子,也心疼这些奔波劳碌的孩子们。月松的大嫂、二嫂也都起来了,正帮着婆婆杀鸡宰鹅。罗家的几个女人,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忙的不亦乐乎,忙得满心欢喜。 鬼子的侦察小队越来越近了,带头的军曹忽然举起了右手,所有的鬼子都蹲下了身子,一双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转着。 坏了,鬼子是不是已经发现特务营了?古营长瞪着眼睛盯着鬼子侦察小队,盯着鬼子那个感觉敏锐难以对付的军曹。 三哥从古营长紧张的神情看出了古营长的烦恼,在这山里磨破滚打惯了的三哥忽然心生一计。三哥那身子紧贴在地上,慢慢地往后挪动。三哥看了一眼古营长,古营长和三哥一起瞧瞧爬到了山坡下。 三哥小心翼翼地脱掉了军装,古营长奇怪三哥军装里面穿的不是部队发的白褂,却是老百姓常穿的黑色土布褂。三哥微笑着对着古营长眨巴眨巴了眼睛,诡异的眼神不仅没有解古营长心中的疑团,反倒让古营长更摸不着头脑了。 三哥把脱下的军装往古营长手中一塞,轻声对古营长说:“你带着人继续埋伏在这里,我,”三哥指指自己身上的黑色土布褂,“老百姓,去引开鬼子的侦察小队。” “这……”古营长话还没出口,三哥伸手挡着古营长的嘴,对着古营长摇了摇头,转身提着两把二十响就猫着腰溜远了。 古营长把三哥的军装往勤务兵手中一塞,自己就轻轻爬到了山坡上,继续观察着鬼子侦察小队。 忽然,就在鬼子侦察小队的左侧,一个黑影在树丛中一闪而过。果然,敏锐的鬼子军曹立即向着黑影闪过的方向一伸手,军曹身边的两个鬼子迅疾向黑影追去。军曹随即也带着小队跟随而去。 三哥回头见鬼子已经跟上来了,也不忙着开枪,却故意在树干间跳来闪去,有意吸引着鬼子的注意力。 鬼子追上来了,三哥觉得差不多了,该溜了,于是撒腿就跑。鬼子军曹往左右两边一挥手,鬼子分成三队向三哥包抄而来。 十一、针锋相对33 虽然鬼子的侦察兵也不是吃素的,个个比粘上毛比猴儿还精,很快就形成了对三哥的三路包围。可三哥是啥人啊,虽然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可这山林就是三哥生长的地方,就是三哥从一个野孩子到声名远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绿林好汉的炼丹炉,就像太上老君炼成孙猴子火眼金睛的那炼丹炉一样。三哥对这远远近近的山林太熟悉了,三哥在这片片山林里健步如飞简直是就是张飞炒豆芽儿小菜一碟儿。 瞧,三哥眼瞅着鬼子的侦察小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而且已经向自己这里快速包抄过来了,觉得是时候耍耍那群没毛儿的日本猴儿了,于是举起双枪,“啪啪啪”连敲了几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日本没毛猴儿胸口中了一枪,抱着树干撑了一会儿,硬是不想倒下去,可还是倒下去了。 三哥看着那鬼子倒下了,“哈哈”大笑一声,扯着嗓子骂道:“小日本子,也不睁大狗眼瞧瞧,这林子,是爷爷的地盘儿,想找死,也先让你老妈子洗干净了,来探探路啊,哈哈哈!” 鬼子军曹见一个士兵被击中了,用日语叽咕了几句,鬼子们借着树干的掩护,七窜八跳躲躲闪闪地继续向三哥包抄过来。 三哥躲在树干后,伸头瞄了瞄,见鬼子们也不答话,就可劲儿地朝自己奔过来了,也不敢大意,“啪啪啪啪”的又撩了几枪,然后撒腿就跑,边跑边骂,边骂边跑,一路弯弯绕绕的,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回身见鬼子没影儿了,这才不骂了,又连跑带走的绕了个大圈子,才回到了特务营埋伏的林子里。 其实鬼子各个中队都派出了侦察小队,一团、二团等各支部队都遭遇了鬼子的侦察小队,好在月松很了解日军的作战法则,知道鬼子大规模作战时,派小队侦察就是惯例,所在在安排各支部队的位置时,故意与日军的埋伏部队保持了十几里地的距离,这才避免了直接被鬼子的侦察小队发现。 百里外的第五师师部,熬了一夜的师长有点顶不住了,十点多钟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可在着关键时刻,师长也不敢睡啊,于是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嘎子!” 嘎子一听师长在喊,紧跑了进来,答道:“师长。” “去,给我泡杯浓茶来。”师长命令道。 “是!”嘎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忙乎去了。 “我说,老李啊,你先去睡会儿,这儿有我盯着呢,有啥事我让嘎子去喊你。”任政委见师长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劝道。 师长摆摆手,说:“没事,喝杯浓茶就行了,咱凤凰山的云雾茶可提神了,呵呵。” “要不,咱们联系联系几个团长,问问前面的情况?”任政委说。 “唉,别别别,这大白天的,鬼子天上有飞机,地上有侦察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暴露我们的部队。”李师长虽然心里迫切地想知道前线的情况,可沉着冷静是李师长一贯的作派。 这时嘎子端来了一大搪瓷缸子,凤凰山的高山云雾茶果然名不虚传,嘎子一进屋,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李师长笑呵呵地走过去,接过茶缸子,低头闻了闻茶缸子口飘溢出的茶香味儿,轻轻摇着头,“嗯——,提气儿!”然后又砸着嘴喝了一口,感叹道:“啊——,醒神儿!” “呵呵,瞧你,下次我派支小分队专程去凤凰山顶给你采他个十斤八斤,让你品个够。”任政委笑着说。 “别,哎,可别啊,老任啊,茶这玩意儿,偶尔喝点,一口少喝点儿,那才叫味儿,可痛饮不得,知道痛饮的另一个说法是啥不?”李师长端着茶缸子,又喝了一口。 “什么?”任政委问道。 “牛饮!哈哈,就像牛喝水一样,俗不俗?”李师长笑哈哈地说。 “哈哈,老李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啊,没吃过猪肉,咱还见过猪在地上走啊,牛饮,哈哈,牛饮!”任政委笑着说。 梅川那小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到处也转悠了一圈儿,可就是奇怪了,这顽固的罗溪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呢。梅川更有点吃不准的是,这新四军一向是为了老百姓的命就不顾自己的命的,我皇军包围罗溪也有好几天了,攻也攻了,炸也炸了,可就不见新四军出兵呢?再说罗月松那野小子,当年在日本时,只要那个说中国人一个“不”字儿,那野小子准会跳出来,管你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围着他,他都照样儿会大打出手,丝毫也不畏惧。说实话,这也是梅川最佩服罗月松的地方。可也奇怪了,新四军不来,或者晚点来,都正常,可罗月松这野小子不可能不回来啊。要是照以前的他,早应该跳出来跟自己单挑才对啊。 梅川在树林你走来走去,想来想去,可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早上梅川觉得这林子听安静,安静得挺宜人的。可这会儿这林子还是很安静,却安静得有些烦人。梅川决定打破这安静。 于是梅川对跟在身后的浩二说:“浩二君,到了炮击的时候了。” “嗨!”浩二答应了一声,欢喜地去了。 不一会儿,梅川的小钢炮队就准备好了,“嘭嘭嘭”的开炮声和“嗵嗵嗵”的爆炸声不断传来。罗溪城墙内又开始有了喊叫声,罗溪人又开始忙乱起来。 梅川听着这些声音,忽然又觉得心情好极了,于是一手握着战刀刀柄,慢慢地在林子里走着,哼着,乐着,等着。 猛然一声炸响,把月松从美梦中惊醒了。月松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快速地穿好军装,提起狙击步枪就冲出了房门。 月松刚冲到客厅,见爷爷正端坐在八仙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抽着旱烟。 “爷爷,咋的了,鬼子又在炮击?”月松喊着爷爷问道。 “你娘给你做的白条鸡好了,准备吃饭。”爷爷慢条斯理地说。 “哦,我先出去看看,鬼子在炮击呢。”月松说。 “顺便把你那几个哥们儿喊过来,要吃饭了。”爷爷抽了口烟说。 “晓得了。”月松边答应着边冲出了大门。 等月松出门了,梅川的炮击也停止了。小钢炮那东西,一般适合准确打击,可梅川的小钢炮是用来造声势的,也没有啥明确的瞄准目标,加之每次也就打那么六七发,所以对罗溪也没造成大的损失。 月松在村镇里转了一圈儿,这次除了八叔家的猪圈被炸塌了,猪的一条腿被炸飞了外,没有其他损失。月松安慰了三婶几句后,就径直来到了罗家祠堂。 雷航他们几个也被爆炸声惊醒了,兄弟们都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武器,站在祠堂门口不知道该干啥呢。 雷航一见队长过来了,忙大声道:“队长!”其他兄弟们也都跟着喊“队长!”但大牛喊得最亲切了,而且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毕竟,这会儿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而且哥儿几个昨晚吃了饼子后,就一觉睡到现在,肚子里也确实是在闹革命了。 “队长,可以吃饭了!”大牛拉着月松问道。 月松伸手打了一下大牛的帽檐,说:“你呀,就贪吃!” “哎,队长,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鸣鹤也帮起腔来。 “算数,算数,哥几个,走,放开肚皮,吃去!”月松说着就带着兄弟们往自己家走去。 十三、针锋相对35 月松带着兄弟几个,边对兄弟们大谈特谈着自己祖上的英雄事迹,边参观着罗溪的几百年的骄傲。 兄弟们几个跟着队长来到了穿村而过的小溪边的一处铁器作坊。这铁器作坊还真不小,远远就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走进作坊,作坊里正忙碌着敲敲打打的老老少少,见了月松就热情的打着招呼。月松笑眯眯的一一作答。看得出,队长罗月松在罗溪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当然,这跟月松的爷爷就是族长有关,再说了,罗月松还是太祖罗清远的嫡传,另外啊,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那就是月松本来就是罗溪青年中的佼佼者。 月松从木桶里拿出一把刚淬过火的长剑,对兄弟们说:“这个作坊啊,罗溪建起的时候就有了,罗溪人使用的长枪、长剑和其他武器,都是在这里打造的,当然,罗溪人耕种用的锄头啊,犁靶啊之类的,都是在这里打造的。如今鬼子来了,咱们又在抓紧打造武器,罗溪擅长长枪、长剑,前些天我大哥带人干掉鬼子三浦中队时,用的长枪、长剑都是这里打出来的。” 邓鸣鹤拿起一把长剑,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瞧了半天,说:“队长,这玩意儿不趁手,我看啊,还是我的大刀好使。” “你的大刀好使?那你用大刀,队长用这长剑,你干得过队长啊?”德子瘪着嘴歪着脑袋说。 “就是,不服?你可以向队长挑战啊,是,哈哈。”大牛也跟着搀和。 “兵器嘛,不同的人不同的喜好,兵器本身并没有啥好坏,关键是看人,鸣鹤说得对,如果我也拿大刀,未必干得过鸣鹤,如果我拿斧头,肯定打不过大牛。”月松说。 “对啊,我就说嘛,还是队长最明理儿。”鸣鹤把长剑放在架子上,对着德子和大牛翻了个白眼。 哥几个互相斗着嘴,抬着杠,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个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小院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能看见院内一棵参天皂角树,粗大的树干紧靠着青砖墙,参差错落的老枝从墙头向天空延伸了几丈,俏楞楞的像一个百岁老人。 雷航他们几个正抬着头欣赏着树上一串串青嫩的皂角,月松走到乌黑的大门边,伸手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吱呀”一声把门打开了条缝。 “呀,是弎儿啊,快进来,快进来!”老汉一脸惊喜地说。 “夏爷爷,您老还这么精神啊!”月松客气地说。 “哎呀,托你爷爷的福,咱们老兄弟几个啊,都好着呢。”夏爷爷高高兴兴地说。夏爷爷不是别人,他的太祖就是月松的太祖的得力部将,拜把子兄弟。虽然罗家形意拳一般不外传,但罗家与夏家,那可是几百年来代代结拜,姓虽不同,可情同手足,实为一家。这不,罗溪这个特殊的小院,就是罗溪人演武堂,要进入这里学习罗家武功,那是要经过层层挑选的。可以说,罗家的独门武功,包括罗家银练枪法、罗家白狼剑法,都是在这里传授练习。而夏爷爷,就是专门负责看守这个连罗溪人也不能随便进入的神秘殿堂的。 月松和夏爷爷边说着话,夏爷爷已经把大门打开,把月松和几位小兄弟让进了小院。 一进院子,就是一片开阔地,两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排木架子,架子上插着挂着十八班武器。另外像石锁啊,沙袋啊,梅花桩之类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皂角树就立在门口的院墙边,粗大的树干,估摸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苍劲的虬枝上长满了嫩绿嫩绿的新叶,在一串串青嫩的皂角的衬托下,这几百岁的老树,脸上却是一副青春飞扬的神色。院墙的四周,全是一盆连着一盆的盆景,每个盆景里都是百年老根上长着细碎的娇嫩新叶,盆景的陶盆上都镌刻着或如飞龙在天,或如儒生雅坐的书法作品,也有瓷盆的,上面纹着各种色式的彩釉,以黑色、蓝色为主。 开阔地的正前方,是一个演武堂,堂前悬挂着一副由月松太祖罗清远亲笔题写的匾额,上面用行草书写着“罗溪武魂”四个大字。堂内正墙上悬挂着罗溪一代代武功盖世德行笃厚的先祖的画像,瞧,一个个相貌堂堂,一个个英武神勇,一个个忠烈豪迈,一个个正义凛然。 皂角树下,摆放着一张竹桌,竹桌边摆放两把竹椅,竹桌上有一竹盘,竹盘里是青瓷茶壶和青瓷茶碗。 月松指着竹桌竹椅对兄弟们说:“十几年前,我才得到爷爷许可,到这里来闭门练功。我父亲就常坐在这里,边喝着凤凰山的高山云雾茶,边指导着我练功。我就在那儿,扎马步,举石锁,走梅花桩,挥舞长枪,抖动长剑。我大哥总是手里拿着根竹条子,我稍不小心,竹条子就招呼到我身上了。” “哦,原来队长的功夫是哥哥的竹条子打出来的啊,佩服佩服。”德子在一边应和着。 “去!”月松抬腿做出要踢德子的样子,“就是在这里,一代代的罗溪英豪的武功,都是在这里修练出来的。在我这一辈儿里,我是为数不多的罗家形意拳、罗家银练枪法和罗家白狼剑法的传人。要不是后来去了军校,估计这会儿我还在这里苦练着呢。” “队长,来,给咱耍耍!”喜子从木架子上取下一杆长枪,递到月松面前。 月松一看长枪,手就有点痒痒了。月松把狙击步枪一把扔给了雷航,腾出手后,月松猛然一个转身,左拳如迅雷,直取喜子面门。喜子下意识的侧头躲闪,月松右手顺势就把喜子手中的长枪抓了过来。 长枪一到月松手中,顿时呼呼生风。月松双手紧握枪杆,把长枪抡得像风轮一样,只见枪影,不见枪身。月松忽然快跑几步,借力腾空,大喊一声“哈”,枪尖径直向石锁扎去。就在枪尖将及未及时,月松双腿交叉侧步,身子后仰倒地,枪尖转而从月松面门前滑过。月松双脚蹬地,身子贴着地面滑了一两米远,只听见“当”的一声,枪尖狠狠地扎进了一根梅花桩中。月松手抓着枪身,身子以枪身为轴,腰肌猛缩,身子凌空翻转,枪尖像钢钻一样,刹那间在梅花桩上钻出了一个大洞。 月松正结合着身子的旋转,准备起身做下一步的动作时,忽然发现皂角树上一只黑乎乎的乌鸦,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月松这辈子最讨厌乌鸦,虽然自己并不迷信,但每次乌鸦出现,都给月松带来坏运,今晚就要与鬼子们大战了,可不能霉运加身。月松站住了身子,单手握紧枪身,奋力向皂角树紧跑了十几步,大喝一声,长枪“呼”的一声向皂角树上的乌鸦飞去。 受到惊吓的乌鸦“哇”的一声飞走了,长枪“当”的一声扎在了皂角树枝干上,枪身还在“嗡嗡”震响。 在场的人都被月松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可看见月松脸色不太好,也没人敢问。 月松低着头,阴着脸,快走几步,从雷航手中抓过狙击步枪,用低沉的声音说:“走!” 兄弟几个谁也没做声,都紧跟着队长出了院门。夏爷爷知道弎儿的脾气,也没多问,见弎儿带着几个小伙子走远了,就“吱呀”的一声,把院门关紧了。 人的感觉有时真有些灵异的味道,特别是对自己非常关心的人和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兰丹枫手里拿着一束紫丁香花,身上背着药篮,边问着花香,边想着月松,走进了茶树林。 健雄一郎从树丛中猛然起身,从丹枫身后捂住了丹枫的嘴,把寒光闪闪的短剑迅疾架在了丹枫的脖子上,顺手从丹枫腰中拔出了手枪,插在自己的腰带上。 不远处负责警卫的战士见情况不对,嘴里喊着“兰护士”,举起步枪就朝这边跑过来。 鬼冢见被发现了,端着冲锋枪,“哒哒哒”一阵枪响,那个战士一头栽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中。 “谁让你开枪?”恼怒的健雄用日语对鬼冢吼道。 “可是,暴露了……”鬼冢无奈地解释道。 “猪头,撤!”健雄吗了一声,用短剑逼着丹枫,把丹枫带走了。 十四、针锋相对36 正在帐篷中围着地图转来转去,抓耳挠腮地研究着战局的梅川中佐,忽然收到了来自小野大队长的电报,梅川展开电报一看,“新四军来了”,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梅川立刻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梅川双手高举电报,自言自语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哟西,哟西!”梅川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冲着门外就大声喊:“浩二,浩二!” 浩二“咚咚咚”地跑进来。 “中佐!”浩二一磕脚后跟,敬礼答道。 “来了,来了,新四军终于出现了,快,传令,让我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打起精神,一旦小野君和村下君那边打响了,我们就一举攻进罗溪,我一定要亲手抓住罗诚思,我要跟他单挑,对,单挑,我要用我的武士刀彻彻底底地打败支那人的长剑,我要让他打败他,打败他的长剑,打败他的身体,打败他的灵魂,我要让支那人完完全全地失去战斗的意志,哈哈,啊哈哈,啊哈哈……”梅川用日语唧唧哇哇地说了一大堆,狂妄的梅川已经完全进入了得意忘形的境界。 浩二看着中佐那副狂喜的样子,也跟着傻笑着,肥脸歪着,大嘴张着,活脱脱一头纯种的日本蠢猪。 梅川像个自恋的狂狗一样沾沾自喜了一番,回头见浩二还站在那儿傻笑,梅川脸一下了就阴沉下来,用低沉的声音对浩二吼道:“还不快去!” 浩二猪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就凝固了,浩二“嗨”了一声,跑步出去传令去了。 太阳一点点地偏西了,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山林,扑哧着翅膀的山鸡在草丛里戏耍打闹,叽叽喳喳的麻雀嬉闹着跳跃着,轻盈的燕子从山石头顶掠过,又从远处的臭陀树梢飞起,箭一样的射向天空。 超哥和唐四他们带的侦察小队从小野的两个前沿中队面前的密林闪过,鬼子安插在大树上监视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已经是侦察小队第三次出现在日军前沿的密林里了。小野得到报告后,立即命令两个中队长,密切监视,不得暴露,并命令不许再派侦察小队上前侦察,等待,就是最好的选择。 小野的两个聪明的中队长很快就学会了新四军的打法,命令自己的士兵没人都用树枝扎一个帽圈戴在头上,给轻重机枪都加上了树枝伪装,聪明的日本鬼子们,这会儿正在山林高处埋伏着,准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准备痛痛快快地打新四军一个伏击,准备让新四军的高级军官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说到新四军的高级军官,这会儿李师长还真有点坐不住。部队都开出去了,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营,根据地大片大片的都是无人防守的地带。更令师长担忧的是,为了让出击的部队不被鬼子发现,各团的通讯兵都很少走动,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完全靠的是事前的布置和彼此间的默契。师长这会儿有点后悔了,同时又有点怨气,几个团长也是的,咋就完全不派人给师部报个信呢?搞得师部几乎与自己麾下的部队完全失去了联系一样。 正当师长在师部背着手踱来踱去时,嘎子带着一个战士进来了,报告了一个李师长很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兰丹枫被鬼子抓走了。 “怎么回事?兰护士不是在二团驻地小河村吗?怎么会有鬼子来抓兰护士呢?”师长睁大了眼睛问来报告的战士。 那个战士把情况向师长作了介绍。原来,跟着丹枫身后保护丹枫的那个战士并没有死,中弹倒地后,勉强抬起头,看见两个鬼子军官把丹枫带走了。留守二团驻地的那个排长听到枪响后,带着人赶到时,丹枫已经被鬼子带走了。那个排长按照受伤的战士指的方向,带着人去追去了,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连枪声都没有。 师长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心想,虽然是自己的外甥女,可如今正大战在即,不能轻举妄动,不能焦躁不安,更不能影响到指挥作战。师长回头对来的那个战士说:“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回去,让你们排长带着人继续寻找,一有消息,马上报告,另外,注意观察,看来的鬼子到底有多少人,我估计是几个侦察兵,但不可麻痹大意,万一有鬼子来偷袭我根据地,也不要惊慌,迅速组织群众撤进山里。” “是,师长!”那个战士敬了军礼答应了一声,就赶回去了。 “老李啊,咱们师部也要派个小队去搜索下。”任政委对李师长说。 “没必要,稳住,在咱们的地界儿,总会有人发现的,等有了消息了,再派人过去也不迟。”师长话刚说完,嘎子又带着一团的通讯兵进来了。 师长一看,惊喜万分,赶紧问了部队的情况。 一团的通讯兵把部队的情况给师长政委做了详细的汇报。师长听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师长对通讯兵说:“告诉你们团长,从现在起,不要再派侦察小队了,稳稳地呆着,午夜十二点,各攻击部队迅速到达攻击地点,一到攻击时间,果断出击,打完了就撤,绝不准恋战。” “是,师长!”通讯兵领命去了。 一团的通讯兵走后没多久,二团的通讯兵也回来了,报告的情况跟前面的几乎是一样的。师长向二团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二团通讯兵领命去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鸟儿们都回到了巢里,与自己的儿女们共同享受夜的安宁。一只才成年的豺狗,耐不住饥饿的煎熬,早早就开始趁着夜色在山林里乱窜。毕竟经验不足,那只豺狗竟然无意中窜到了二团埋伏的那片林子里。当豺狗那双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睛出现在了超哥的视线中时,超哥举起了狙击步枪。 十五、针锋相对37 豺狗一边嗅闻着,一边寻觅着,可前进的方向恰好是冲着超哥埋伏的那棵苦苓树。超哥想要去拉开枪栓,可一向冷静理智的超哥知道这不行。豺狗越来越近了,山里长大的超哥知道,这只豺狗是新手,对暗中存在的威胁还不敏感。超哥真想拉开枪栓,好几年没打过豺狗了,早几年,超哥还在山里打猎为生时,每年都要打豺狗,因为豺狗最爱偷村子里的猪啊羊啊的,有时甚至连牛都偷。自从鬼子闯进了山,自从鬼子屠了村,自从鬼子祸害了自己的婆娘杀害了年仅五岁的儿,自从自己拿起了猎枪射出了复仇之火,超哥就再也没有打过豺狗了。现在豺狗就在眼前,现在超哥手里拿着的可是带狙击镜的狙击步枪,只要拉开枪栓,只要扣动扳机,这只新手豺狗百分之百难道厄运,可是,超哥忍住了自己的冲动,超哥从腰带上拔下了刺刀。 当豺狗距离超哥只有十几米时,超狗忽然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豺狗猛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不是猎物,而是威胁,豺狗缓慢的向后撤了几步,突然拖着长长的粗大的尾巴撒腿逃走了。 超哥把刺刀插进了刀鞘,继续趴在地上,注视着前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吃过晚饭后,月松、月海把没有守卫在城墙上的罗溪二杆子们集中在一起,月松正式对他们讲解了今晚出击作战的细节安排。月海重点交代了弓箭队、长枪队和长剑队的任务、出击顺序和相互配合等。 月松一条腿蹬在板凳上,一手拿着已经抽了半截的香烟,双眼有神地环视着罗溪的二杆子们,说:“兄弟们,罗溪是咱们的家,鬼子他奶奶的打到咱家门口了,咱们这些爷们儿,当然得挺起胸口,跟狗日的小鬼子干,但是,窝着干是干,冲上去干也是干,闷着杀是杀,吼起来杀也是杀,关键是看选择合适的时机,今儿晚上,我们选择的就是冲出去干,先闷着杀,再吼着杀,一切行动听指挥,晓得?” “没得事儿,三哥,你不在家的那会儿,大哥早把咱们捏成一团,搓成一股了,是,哥们?”贵子对大家说。 “是的!”兄弟们齐声答道。 月海望着三弟笑着说:“弎儿,你不晓得,听说鬼子打过来了,我就把兄弟们聚在一起,开始加紧操练了,那会儿你还在部队,后来又听说你牺牲了,我们就更绷紧弦啰,弓箭队、长枪队和长剑队都是那时候加强操练的。” 月松伸手向大哥竖起了大拇指,说:“大哥就是大哥,心总操在前头的。”月松转脸对兄弟们说,“那好,这会儿先回去睡觉,别聚在一起,别互相串门,午夜十二点,准时到这里集合,注意,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一切行动,听我和大哥的指挥,行不?” “行啰!”兄弟们答应后,月松和月海目送着各位弟兄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月松见兄弟们都离开了,就对大哥说:“大哥,你到城墙那里转转,再跟二哥交代一下,无论咱们俩咋冲,二哥都要带些人留在城墙上,二哥就是咱家的底儿,也是罗溪的底儿,二哥和他带的人不能冲。” 月松眼看着大哥,眼神里满是期待。 大哥拍着月松的肩膀说:“放心,咱家兄弟仨,就数你最野,你二哥比你强,知道轻重呢。” “那行,我到我特战队那几个兄弟那儿去。”月松说着从桌子上抓起狙击步枪,就朝祠堂走去。 月海把二十响从桌子上抓起来,插进腰里,也出了门,朝南城门走去。 夜,安静极了,田鼠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晰得像打雷。九点多钟时,天空那层薄薄的云也悄悄躲到后面去了,月亮一览无余地暴露了出来。 五娃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像根儿长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的老树桩。眼前的那棵老桑树上,那只眼中闪着绿光的猫头鹰,正不断转着脖子,紧盯着草丛里窜窜躲躲的田鼠。连最善于夜间作战的猫头鹰都没有发现五娃,连就在身前觅食的田鼠都不不知道趴在这儿的竟是个大活人。 鬼子们在皓月下的黑暗的山林中等待着,他们坚信,新四军就在附近,新四军就在今晚活着晚些的某个时候,会有大队人马从他们的埋伏的山下经过;他们坚信,皇军会用新四军对付自己的方法打败新四军。 梅川在等待着小野和村下那边的枪声,梅川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向罗溪出击。梅川急切啊,在日本的时候,梅川就一直想打败罗月松。到了中国,当梅川听到了罗月松的名字的时候,梅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么的帝国精英,都倒在了这个自己昔日的同窗,既是敌人又是朋友的罗月松身前。好不容易自己调到武汉了,专门为对付罗月松而来,可梅川至今却连罗月松的照面都打过。哎呀,终于,机会来了,梅川在等待中有种莫名的兴奋。 小野稳坐在帐篷中,双手握紧杵在地上的战刀,正闭目养神,正静心等待。村下以几乎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心情在等待着,这两个日本老狼狗,已经嗅到了敌人的血的味道。 李师长把任务都派出去了,通讯兵的回复让李师长非常满意,安静的夜晚也像李师长报了信,李师长和衣而睡,在睡梦中等待着自己的战将们准时出击。 晚上十一点多钟时,月松突然从梦中惊醒。一向倒头就能酣睡的月松,被自己的梦魇惊醒后,咋的就恁是睡不着了。梦中丹枫那无助的眼神,那令月松撕心裂肝的呼叫,始终萦绕在月松的脑际。月松坐在床上,朝自己脸上打了几下,可丹枫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晃来晃去,丹枫的喊叫声依旧在月松耳畔时断时续。 月松索性爬起来,穿戴整齐,提着狙击步枪,出了门。月松走到祠堂门前的校武场上,两行百年樟树在皓月的映照下,像罗溪代代英豪一样,分外英武。大战在即,月松真的不愿意去想丹枫。月松坐在一棵大樟树下,掏出烟,点燃,慢慢吸着。 正当月松不由自主地边吸着烟边想着丹枫时,月松忽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月松警觉的把烟头搁在一块石头上,右手摸着了腰间软件的剑柄。 脚步声就在自己的身后,而且越来越近了,估计只有五六米的样子。月松慢慢把软件向外抽。 脚步声已经到了大樟树树干后面了,诚然拔出软件,转身剑指来人。来人双掌相合,月松的剑竟然被来人紧紧地夹在了手心。 “弎儿,是我,不错啊,警觉性高,出手快而有力。”月海笑着说。 “大哥,没伤着你?”月松见是大哥,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那功夫,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我还不清除你的路数?不过,你现在是军人了,出剑力道大了,更不同的是,现在你出招都是杀招啊。”月海对月松说。 “大哥说得是啊,打仗的时候,可没啥花哨的东西,甭管你咋出手,能弄死人就是高手。大哥,你这是去哪儿?”月松问道。 “哎,哥几个都一样,马上要出击了,一个个兴奋得睡不着,我还没去召集了,就都聚到一起了,我看见树下有人抽烟,想着八成是你,就过来了,顺便考验下你。”月海说。 “是啊,我也睡不着。”月松没有告诉大哥,其实自己睡不着不是因为兴奋,打了那么多场大大小小的仗了,自己在作战上早已是镇定自若了,睡不着,说白了就是在为丹枫担心,“那走,大哥你过去把咱村的兄弟们集合好,不要让他们太激动,要保持安静,我去把我特战队的兄弟也叫过来,咱们早点准备,十二点半准时从南门出去。” “好,我这就去把弟兄们拢一拢。”月海说完,朝西面去了。 月松抓起狙击步枪,朝祠堂走去。 十六、针锋相对38 罗月松刚走进祠堂,就看见邓鸣鹤他们都在大堂里,一个个磨枪霍霍,正等着队长下令呢。月松走到雷航面前,拿起雷航的冲锋枪,拉了下枪栓,枪栓很活,声音很脆。 月松拍了下雷航的肩膀,说:“好样的!” 月松走到铁蛋身边,铁蛋亮出自己的掷弹筒,呵呵笑着说:“放心,队长,咱这宝贝,灵光着呢,不信,你瞧。”铁蛋说着把掷弹筒递给月松。 月松接过掷弹筒,里里外外地瞧了瞧,伸手摸摸铁蛋的头,说:“今儿个你不是主角,跟在我身后,需要时我会招呼你的。” “唉!”铁蛋干脆地答道。 月松转身从鸣鹤后背上抽出了鸣鹤的大刀,伸出手指试了试刀锋,然后向鸣鹤伸出了大拇指,说:“鸣鹤啊,今儿个咱们比比,看你的大刀剁的鬼子多,还是我的短剑戳得鬼子哭爹喊娘,咋样?” “比就比,谁怕谁啊!我说队长啊,你可别小瞧了咱这大刀,今儿的可渴着呢,就等着喝鬼子的血,你说是不是啊大刀兄弟?”鸣鹤说着把大刀凑到脸面前,努起嘴亲了下心爱的大刀片子。 月松对兄弟们说:“哥几个,这回啊,你们队长我,那可是把咱整个师都调动了,师长已经下令,今晚凌晨一点,咱们就正儿八经地开打了,我知道哥几个憋了好些天了,早就想痛宰小鬼子了,可是今天咱们不是主力,咱们得配合罗溪的二杆子们,必要的时候火力支援,当然,咱们特战队还有个特别的任务,那就是找到梅川那狗日的,今儿晚上,就今儿晚上,老子要亲手把梅川那瘪独子给灭了,不管你们谁看见了梅川,赶紧的给我报信儿,听见没有?” “是,队长!”哥几个齐声答道。 “好,目标,罗溪南门,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跟在月松的身后,快步朝南门走去。 凌晨一点快到了,李师长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掀开被子,起身整了整军装,提了提腰带,挪了挪手枪,看了下怀表,12点48分。李师长抬步走出房间,走进指挥部。 政委和参谋长都在指挥桌边坐着,静静地等候着战斗的打响。 “师长,时间就快到了。”参谋长见师长来了。 “嗯,到现在还没动静,看来咱们那个野性十足的罗副队长的策略是对了,老任啊,咱们来杀一盘,要不咱们这么干坐着也没啥意思啊。”李师长说。 “杀一盘就杀一盘,可一条,咱先说好了,不准悔棋啊。”任政委边说边去拿象棋。 “来来来,不悔就不悔,你还当真你盘盘都能赢我啊。”李师长挽了挽袖子,正儿八经地坐在板凳上,准备跟任政委大战一场了。 参谋长赶紧给师长泡了杯茶,坐在一边看两位首长下棋。 月松和哥几个来到南门城墙下,贵子见松哥带着他的人过来了,马上迎上去,说:“松哥,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呢。” 月松看着贵子他们猴急的样子,说:“不急,等梅川他们先动,咱们后发制人。” “唉,咱们听你的。”亮子干脆地回答道。 月松看了看罗溪的这些二杆子们,霍,齐刷刷地,弓箭队三十多个人,每人身上一个箭袋,箭袋里插着一二十支箭。长剑队六七十人,每人手上的长剑都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最威武的还要数长枪队,三十多匹马,整整齐齐的排了五排,不仅兄弟们手抓长枪,腰杆笔直,就连那些马,也都像骑兵部队的战马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原地,时不时抬腿踢踢土地,扑哧扑哧响鼻。 月松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想:没想到大哥还真是把好手,竟然把队伍训练得这么规整,看样子,今儿晚上小鬼子们是要倒大霉了。 正想着,贵子已经把大哥月海从城楼上喊下来了。月松走到大哥面前,说:“大哥,怎么样,都准备好了?” “你瞧啊,都准备妥当了,你二哥在城门楼子上指挥机枪步枪,我在下面指挥弓箭队、长枪队,长剑队就跟着你,咋样?”月海说。 “好嘞,就这么干!”月松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枪声。 “开打了,咱们上!”飞虎坐在马上喊道。 “别急,亮子,打开大门,长剑队先出门,埋伏在城门外,弓箭队随后,长枪队先在城墙里面,等我命令。”月海说。 “好,特战队、长剑队,跟我走!”月松提着狙击步枪,抢先一步出了城门。 说话间,一团二团已经开始向小野的一中队和二中队进攻了,霎时枪声大作,两边四处打得甚是激烈。 师部里,参谋长听到了激烈的枪声,猛然起身,对二位首长说:“打起来了,你们听!” “将军!”李师长上马将军。 “打了!”任政委拿起远处的炮,“啪”的一声,把李师长的马给敲掉了。 “哎,那儿咋还有个炮啊,不行不行,我没看见,没看见。”李师长说着伸手去任政委手上抢马。 “哎哎,不准悔棋,咱们可有言在先啊。”任政委眼睛盯着棋盘说。 “这,这……”李师长吞吞吐吐的,说,“好,不悔就不悔。”说完,又静静地盯着棋盘,想着进攻的招儿。 却说馒头山那边,宋团长带着二团,借着山林的掩护,向小野的二中队发起了猛攻。可是鬼子们早有准备,那些个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的向新四军战士们倾泻而来。刚冲起来的战士们不得不匍匐在地上。 “五娃,五娃,你们几个,给我把重机枪掰哑巴了。”宋团长冲着几个狙击手喊道。 五娃借着树干的掩护,看着机枪射击的亮光,举起狙击步枪,估摸着鬼子机枪手的脑袋的位置,“呯”的一枪,四十米外的那挺机枪哑火了。牛佩林和慕容河也不是吃素的,两支狙击步枪打响了,鬼子的两挺重机枪也哑火了。 宋团长一看,马上命令道:“手榴弹!” 战士们唰唰唰地扔出了几十颗手榴弹,只见前面一片火光之后,浓烟滚滚。 “同志们,冲啊!”宋团长一声令下,趴在地上的战士们像猛虎一样向山坡上的鬼子们冲去。 十七、针锋相对39 梅川正睡在帐篷里梦他的樱ng漫呢,忽然的枪声大作把他给惊醒了,梅川猛地坐起身子,心头狂喜,哈哈,听这枪声,歪把子哒哒哒地不停射击,肯定了,新四军被伏击了。梅川快速穿好衣服,起身对外面喊:“浩二,浩二,集合队伍,准备攻击!” 正在巡视的浩二听到中佐大声呼喊,连忙跑向中佐的帐篷。刚到帐篷门口,迎面就遇见了兴奋异常的梅川中佐。 “浩二君,听听,听那枪声,准时新四军被皇军伏击了,哎呀,是时候了,是时候向罗溪发起攻击了,快快,传令,炮击,炮击开路!”梅川一边整理这军装,一边对浩二命令道。 “嘿!”浩二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跑步向小钢炮小队传令去了。 听到馒头山那边枪声大作,帐篷中的小野也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心头正想着是不是新四军中埋伏了。可细心的小野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机枪怎么就响响停停呢?按说,就算是打点射,也不会一停就是几分钟,况且其他的皇军勇士的三八大盖的还在射击呢。 小野边想边穿好了军装,跨上腰刀,走出帐篷,举起望远镜远眺,可毕竟是晚上,虽然有月光,却依旧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小野边观察边想,新四军到底来了多少人啊,怎么馒头山打得激烈,老虎沟也打得激烈呢。小野正准备命令通讯兵火速搞清状况,却听见杜鹃岭山腰响起了枪声。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不过来,向小野报告,埋伏在杜鹃岭的大队部和三中队受到了攻击。 小野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那边自己的两个中队都在激战,这边新四军还有部队向我的大队部进攻?新四军一向将就集中优势兵力,这会儿怎么把自己的兵力分散开来了? 小野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带着身边的几十个勇士朝半山腰赶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同样搞不清状况的还有观音岩的村下。被枪声惊醒后,村下找了个高处,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却看见馒头山和老虎沟那边打得是异常的激烈,不仅如此,就连小野的大队部杜鹃岭那里也传来了枪声,可就自己的勇士们埋伏的地方,却不见一个新四军的踪影。连处在最前沿的毛竹湾的一中队也没有任何动静。村下开始还有些嫉妒小野那小子运气好,三个中队都按对了地点。可后来村下也开始发现问题了。聪明的村下赶紧向松井将军发电报,汇报了自己的疑虑。 就在村下疑虑着时,早已在双石山等候多时的新一团卢团长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虽然村下的几个中队并没有向老虎沟靠拢的动向,但为了保险起见,卢团长命令侦查排延伸五里进行侦查,一旦发现鬼子向这里靠拢,立即就地袭扰,边打边撤,同时也是给双石山的新一团大部队报信,也好让大部队做好充分的大阻击战的准备。 松井接到了村下的电报,看完电报,松井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来回地踱步。这时小野的电报也到了,电报上说的情况跟村下说的大致相同。松井心想,都说新四军不按棋谱出棋,果然,其实也不然啊,哦,三处一起发起攻击,真所谓围魏救赵,看来三处一起攻击是假,另一路人马借机解救罗溪是真,嘿嘿,李桑啊李桑,我围罗溪是假,打援才是真啊……这么想着,松井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但这一丝得意很快就被松井隐藏得深深的。 松井传令回电,让小野继续就地伏击,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命令村下就地待命,伺机寻歼从另一路来解救罗溪的新四军。下完命令,松井端起桌子上的瓷茶碗,小呷了一口,又坐在椅子上,继续有模有样的看着《孙子兵法》。 特务营古营长和三哥他们刚一跟杜峻岭的鬼子接触,小野的三中队就发现自己这边的人似乎并不多,火力也不猛,就开始试探性地向山腰下的新四军出击。 三哥见这阵仗,忙向古营长建议道:“古营长,咱们可不能被鬼子粘上了,要不一会儿可不好脱身。” “嗯,三哥说得是,这样,咱们把特务营分成三队,一连跟着我,先在这里阻击,二连由二连长猛子带队,撤到我身后百米外,建立防守阵线,三连长和你一起,到二连长身后百米外再建立防守阵线,咱们每隔十五分钟一撤退,交相掩护,既不让鬼子靠得太近,又可以保证撤退时身后不被攻击,你看咋样?”古营长说。 “好嘞,我看成。”三哥干脆的回答道。 古营长立即把任务安排下去,猛子连长带着二连先撤下去了。大约十分钟后,三连长和三哥也带着三连撤下去了。古营长带着一连继续与想要靠近的鬼子作战。 小野通过电报把杜鹃岭的新四军边打边撤的情况向松紧做了汇报,松井看了电报,继续看着他的《孙子兵法》。村下接到了松井的命令,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可听着馒头山和老虎沟那边枪声越来越稀,心里不免又有了新的不安。 也就在这个时候,罗溪方向传来了炮击声,村下一听就知道,是小钢炮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是梅川准备向罗溪发起攻击了。 就在梅川把自己的两个中队一前一后地摆开了,只等着炮击结束后就发起攻击时,其实梅川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埋伏在小凌河南边的新四军第五师三团已经按计划开始了行动。 三团季团长命令团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引导下,迅速靠近了杏桥。其实梅川也并不笨,虽然准备全力攻击罗溪,却没有忘记在自己的背后摆放着一个小队,用一个小队一挺歪把子把手着杏桥,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草根儿和郑海各带了几个战士,悄悄摸到杏桥下面,借着杏桥的掩护,从桥下游水悄悄向杏桥的北面靠近。小凌河并不宽,加之杏桥建在小凌河比较窄的河面上。草根儿和郑海各自带的一组人,从杏桥的东西两侧,也就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游到了杏桥的北端桥下,两组人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带领下,潜伏在岸下,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只等着梅川那边战斗一打响,就迅速出击,拿下杏桥,让三团快速通过小凌河,直朝梅川的后路抄去。 十八、针锋相对40 在狙击手五娃、超哥他们的出色发挥下,加上山林繁密,鬼子两个中队的轻重机枪都没有给一团、二团造成太大的威胁,就连鬼子的小钢炮也没能发挥太大作用,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两三轮手榴弹下来,一团、二团都已经冲上去了,很快就把鬼子两个中队的包围了起来。 早已上好刺刀、抽出了大刀的新四军战士们铺天盖地向鬼子们压过去,霎时间,杀声震天。长期以来被鬼子的机枪大炮压制的新四军战士们,好不容逮到了与鬼子近身肉搏的就会,个个眼冒怒火,个个生龙活虎,可劲儿冲着鬼子突刺、砍杀。 在一轮炮击后,梅川命令前面的中队开始攻击前进,自己也带着另一个中队随后攻击前进。 随着梅川高举战刀,用他们那日本鸟语高喊一声:“嘎嘎地地!”鬼子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鬼哭狼嚎般嚎叫着向罗溪南门冲去。 罗月江在城楼上一看,妈呀,黑压压的两三百个鬼子朝这边冲过来。“狗杂种们的,张牙舞爪的,到底是来了,哥几个,打起精神来,先压压狗杂种们的嚣张!”月江说完从身边那小伙子手上搬过来一挺捷克机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城楼上的罗溪的二杆子们也都打开了枪栓。 月江把脸贴在机枪弹夹上,高声喊道:“哥几个,以我的枪声为令,我开打,哥几个就一起开火,注意啰,别急,瞄准了再打!” “是!”城楼上的罗溪二杆子们齐声喊道。 罗月海见鬼子呼啦啦地向这边冲来,从背上抽出长剑,高举起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罗溪长剑,对弓箭队的二杆子们说:“弓箭队,搭箭!” 弓箭队的三十多个二杆子们纷纷从背上的箭袋里抽出弓箭,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鬼子冲过来的方向。 鬼子们越来越近了,说话间,已经不到一百米了,月松回头看了看飞龙飞虎带领的长枪队。瞧那飞龙飞虎兄弟俩,身子紧绷着半趴在马背上,就像张满的弓,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像离弦的箭的一样,怀着满腔的仇恨向鬼子们狠狠地射去。 月海见鬼子们的距离差不多了,又向弓箭队喊道:“预备——” 这会儿再看那三十多个罗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三十多个二杆子整整齐齐的排成两排,个个半蹲着身子,上身后仰,弓拉得满满的,箭头对准了正前方的天空。 随着月海把高举的长剑用力“唰!”地一声向着斜下方一挥,月海大喊一声:“放!”“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几十支箭飞向了天空。 兄弟们也没管箭是不是射中鬼子了,立马习惯性地装上了又一支箭。 月江的机枪还没开火呢,却在城楼上看见冲过来的鬼子们先倒下了一片。那些冲得正急的鬼子们,没听到枪响,也就根本没有躲避的思想准备,忽然从天而降的几十支箭,“噗噗噗”地就扎进了身体里。有的鬼子当面中箭,捂着脸在地上乱滚着,像被牛角刀割破了脖子的待宰的鸡一样在地上乱扳着。有的鬼子肚子中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枪被扔了老远,手捂着肚子,想用力去拔出箭,可只觉得肚子里的肠子似乎都要拔出来了,痛地跪地哭爹喊娘。有的鬼子当胸中箭,这样的鬼子他爹的倒算是舒服的了,低头看了一眼,啦一声倒在地上,就魂归故里了。 月海见兄弟们已经装上箭了,又下令道:“放!”兄弟们这回把箭头又向上抬了半寸,然后齐发。 “唰唰唰”“唰唰唰”又是几十箭飞上了天空。 鬼子们越来越近了,只有六七十米了,可就在这个距离,箭从天空中落下来,角度变小了,正好就是冲着鬼子们的狗头和鸡胸去了。这回下来的箭,距离短,速度快,来得更突然,射得更深,只听见“扑通扑通”,一连倒下了好几个鬼子,连鬼叫都没一声。 月江见鬼子的距离近了,得赶紧帮帮大哥了,于是瞄准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喊了一声:“打!”月江一扣扳机,瞄准的那鬼子一个倒栽葱倒在了地上。城楼上的兄弟们,步枪机枪都响起来了。鬼子们虽然习惯了在枪弹中冲锋,可也倒下了不少。 月松见鬼子越来越近了,就对身边的长剑队的兄弟们喊到:“拔剑!” 兄弟们“唰唰唰”从后背上拔出了亮闪闪的长剑,半蹲在地上,随时准备出击。 月海也没闲着,对弓箭手们喊道:“鬼子们近了,改高射为平射,兄弟们,瞅准了,自由放箭!” 兄弟们一听,在弓上搭好了箭,然后一起站起身子,瞄准着冲过来的鬼子,一轮射完,立即蹲下身子,然后再搭箭,再射,鬼子们在罗溪人的这一通打击下,已经死伤了几十人了。 梅川一见这阵势,气得嗷嗷直叫唤,冲着罗溪咿咿呀呀地叫着:“顽固的罗溪人,我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梅川举着战刀,命令小钢炮小队,对准了城门楼子和南门前面开始轰炸。 “轰轰轰”一阵炸响,城门楼子上的月江他们有点抬不起头来了。月江大喊一声,“撤,先跟我撤下去,咱们跟大哥他们下去,一起往前打!”说完,月江带着兄弟们赶紧撤了下去。 南门这边也吃紧,鬼子的炮弹一颗接一颗的落下,转瞬间,弓箭手兄弟们已经有好几个被炸伤了。月松见阵势不对,忙冲着飞龙飞虎喊道:“飞龙飞虎,给我上!” 飞龙飞虎兄弟一听,带着长枪队拍马就冲鬼子们冲过去了。 月松又对身边的特战队兄弟们说:“走,咱们也冲上去,雷航,你们几个用冲锋枪的火力压制鬼子,长剑队的二杆子们,跟我上,杀啊!”月松抽出短剑,拔出二十响,左手握剑,右手握枪,第一个冲了出去,带领着兄弟们紧随飞龙飞虎的战马,向鬼子们冲去。 月松他们刚冲出去,月海也挥舞着长剑,对弓箭队的兄弟们喊道:“都杀过去了,咱们紧随其后,用罗溪的箭,射死那些狗杂种们,杀啊,兄弟们!”说完,月海也带着弓箭队的兄弟们杀上去了。 这会儿,月江带着机枪步枪兄弟们也已经下了城门楼子,跟在大哥的身后,抱着机枪就冲过去了。 梅川见罗溪人都冲出来了,认为时机已到,马上命令跟在自己身边的浩二带领这个中队也杀了上去。 十九、针锋相对41 三团长见梅川的另一个中队也上去了,立刻命令一营长带一营从杏桥南端发起攻击。一营一连长带着战士们就冲到了杏桥南端,一百多条枪同时向桥那头的鬼子小队射击,鬼子小队长指挥着鬼子们固守,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朝着桥头射击。一连的战士们无法通过桥头狭窄平坦的地带。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草根向郑海一挥手,两人带着自己身边的战士们,噌地就翻到河岸上了。草根儿举起冲锋枪就边射击边向鬼子守备小队冲去了。战士们也跟在身后向鬼子小队射击。郑海从身后捞出一个手榴弹,一咬弦儿,一挥手臂,手榴弹呼啸着落在了鬼子小队的轻机枪边,正全神贯注地射击的鬼子机枪手和正竖着指挥刀指挥的鬼子小队长在轰隆一声中被炸飞了两三米远。 草根儿大喊一声:“杀啊——”战士们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带领下,三下五去二,转瞬间就把鬼子的一个守备小队给干光了。一连长带着兄弟们就杀过来了,一营也很快就过了桥。 三团长一过桥,就安排二营三营开始向梅川的身后攻击前进。同时命令一营长带领一营迅速从鬼子右边掠过,直奔罗溪东门外的松树林,抢占有利地形,防止村下的埋伏在老松坡的三中队过来支援。 梅川听到身后河边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马上回头带着几十个鬼子就地转向,借着坡地的掩护,就地展开防守后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二团那边,新四军分别在馒头山和=老虎沟,都是以一个团的兵力对付鬼子一个中队,而且趁着夜晚,借着山林的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上去了,与鬼子展开了肉搏战,鬼子的两个中队勉强支撑了二十多分钟,就被新四军的两个团全歼了。一团长和二团长带着战士们迅速打扫完战场,收集好了武器弹药,带着战士们按照预定的路线开始撤退。 五娃和牛佩林、慕容河他们见任务顺利地完成,宋团长也要带着人撤退了,忙找到了团长,五娃说:“团长,我想去罗溪那边。” “去罗溪那边?干啥?还是赶紧随我一起撤。”团长说。 “团长,我们想去接应一下队长。”牛佩林眼巴巴地望着团长说。 “是啊,让我们去接一下!”慕容河也在一边请求道。 团长一想,也是,月松那小子是精明,可身边只带了那么几个人,接接也好。于是团长一摆手说:“快去快回,找不找得到都别久留,你们队长精着呢,找不到他自己会回来的。” “是!”三个小伙子高兴地齐声答道。 三个小伙子背着枪转眼儿就跑远了。团长看着三个可爱的小伙子的身影,忍不住笑着自言自语道:“还行,罗家小子,有人惦着,还行,比咱强啊!” 同一时刻,跟着一团一起行动的超哥他们也向一团长请示了,经一团长批准后,超哥他们几个也朝罗溪赶来了。 而特战营那边,古营长和三哥带着战士们,边打边撤,相互掩护,小野都冲到最前沿了,可鬼子的追击就是靠不上去。小野听到另外两个中队那边枪声越来越稀了,心里自觉很是不妙,再看这边的新四军的打法,那简直就是牛皮糖的打法,自己想打人家却在撤,自己想快速追击,人家却又筑起了防线,打又不打,撤又不撤,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拖住我这整整一个中队的人,这怎么能不让小野心急如焚呢。 古营长听到馒头山那边的枪声已经停了一会儿了,罗溪那边也已经打起来了,于是和三哥带着特务营快速向罗溪撤去。 松井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松井猛地把手中的《孙子兵法》往桌子上一甩,站起身,这时似有所悟。松井围着桌子像驴子拉磨一样连续转了好多圈儿,“咚”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松井急匆匆地对着屋外的鬼子哇啦哇啦地吼叫着,一个鬼子跑步进来,松井用日语大叫道:“发电报,发电报,命令村下,火速出击!” 鬼子兵“嗨”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回来,回来!”松井喊道。 鬼子兵连忙转身跑回来,笔笔挺挺地站在松井面前。 “命令村下大佐亲自带领一中队、二中队,火速增援小野大佐,嗯,另外,命令村下的三中队,迅速从罗溪东面赶过去,协助梅川中佐,一定要血洗罗溪!”松井边转圈儿边向鬼子兵下命令。 “嗨!”鬼子兵叫了一声,“咚咚咚”地跑出去了。 可松井哪里知道啊,这会儿去增援,黄花菜儿都凉了。别说小野的两个中队已经被我军的两个团囫囵个儿地吞下了,连骨头刺儿都没吐,就是梅川那北海道的浑身鱼腥味儿的野小子,也已经腹背受敌,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北海道去见他那早已死翘翘了十几年的老妈子了。 这边村下本来就一直有些狐疑,一接到松井将军的电报,连忙命令三中队往罗溪赶,自己则带领这大部队和附近的两个中队分三路向老虎沟和馒头山赶去。 新一团团长听见那边没枪声了,估计是完事了,于是敦促自己的几个营长,一边瞪大了眼睛关注着毛竹湾那边鬼子的动向,一边让各营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彪子带着新一团的侦察排就躲在离毛竹湾不远处的林子里,这会儿见那边枪声已经停了,而村下那老鬼子似乎还没有要增援的意思,于是做了手势,带着侦察排准备撤退。可刚一转身,垫后的林小山那小子忽然发现不对劲,似乎有动静了。 “什么情况?”彪子轻轻地移动到小山身边,仔细地观察。 “有鬼子!”小山看着看着忽然说。 “嗯,村下那老鬼子总算是醒过来了,同志们,趁鬼子还没靠近,咱们打几枪,就快速撤回双石山。”彪子命令道。 “是!”侦察排的战士们小声答道。 就在鬼子距离彪子他们还有一百多米时,彪子拿过身边一个战士的步枪,瞄准了在前面跑的一个鬼子,“呯”的一声,那个鬼子应声倒地了。 “打!”彪子喊了一声,侦察排的战士们纷纷向鬼子们开枪,可刚干倒了三四个,鬼子们就都躲到树干后面了。 “停!”彪子把步枪交给身边那个战士,提起自己的冲锋枪,说,“他们不前进,咱们赶紧撤!” 彪子说完,提着冲锋枪就朝双石山跑。侦察排的战士们也都跟着胡队长有序地撤退着。 村下的先头部队见山林中的敌人似乎并不多,枪也不密集,于是借着树干的掩护,向彪子他们这边冲过来。 二十、针锋相对42 新一团团长听见双石山下的林子里有枪声,就知道是侦察排跟鬼子交火了,立即命令各营作好战斗准备。 果然,不一会儿,彪子和侦察排的战士们撤回来了。彪子对卢团长说:“卢团长,鬼子过来了,估计是打算增援老虎沟那边,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好,辛苦了胡队长,你和侦察排的战士们先休息一会儿,这边我们来阻击敌人,从那边枪声判断,估计一团二团已经完成任务开始撤退了,咱们挡一阵子也可以撤了。”卢团长说。 “卢团长,我看这样,村下的两个中队要增援,怕是不会只增援老虎沟,所以鬼子应该不是一路进兵,要不,我再带着人到双石山的南边去侦察一下,一旦枪响,请立即派一个营到南面阻击增援过来的鬼子。”彪子说。 “嗯,有道理,这样,你和一营长直接带着一营过去双石山的南侧,这边我带着二营三营阻击一阵子也足够了。”卢团长说。 “好,那我和一营长先过去。”彪子回答道。 “一营长,带着你的人,跟胡队长去南侧。”卢团长向一营长下了命令。 一营长接到命令,带着队伍和胡队长出发了。 这时,村下的一中队已经过来了,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双石山半山腰。卢团长对传令兵说:“马上通知二营、三营,趁鬼子还没有靠近,先敲他一榔头,迟滞鬼子进兵。”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跑步传令去了。 两个营接到命令后,就开始与鬼子们干上了。 彪子和一营长听到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于是加快了行军速度。 再说罗溪南门外,这个时候已经是激战正酣。鬼子的一个中队向南门这边猛冲过来,虽然弓箭队的利箭趁着天黑,已经让鬼子死伤了三四十人,可这对鬼子一个中队来说,根本算不上伤筋动骨,加上梅川又命令坂仲带领另一个中队的大部分鬼子增援过来,看样子月松这边是有点吃不消啊。 鬼子的轰炸使得罗月松兄弟决定赶紧使用贴身战术。首当其冲的,是飞龙飞虎兄弟的长枪队骑着战马冲上去了。飞龙双腿紧夹着马肚子,第一个冲到了鬼子群里,之间飞龙借着战马的冲劲,长枪一抖,“扑哧”一下,枪尖就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膛。那个鬼子哇的一声大叫,飞龙拔出枪头,横着一扫,锋利的枪尖又从另一个鬼子的脖子边掠过,那鬼子脖子口的大动脉被枪尖划拉了一道口子,鲜血“噗”的一声就喷了老远。 飞虎和长枪队的二杆子们也都杀进了鬼子堆里,虽然你一刺,我一刺,他一挑,三十多个身跨战马手提长枪的二杆子们,很快就干掉了几十个鬼子,可无奈鬼子人数太多,有的二杆子战马被鬼子的刺刀刺伤,人摔倒在地上,奋力左刺右抹,可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久,已经了五六个二杆子壮烈牺牲了。 这时,月松带着六七十个手握罗溪长剑的二杆子们也赶到了,很快就加入了砍杀鬼子的行列中。月松飞身高高跃起,落下时手中的短剑直接就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膛。又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冲刺过来,月松一个转身,身子贴着步枪转了一圈儿,那鬼子眼前寒光一闪,短剑已经从鬼子的脖子前抹过。两个鬼子一起朝月松冲刺过来,月松抬起手中的二十响,“呯呯”两枪,两个鬼子腿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鸣鹤砍杀得正欢,手中的大刀有阵子没tian舐鬼子的鲜血了。鸣鹤猛冲几步,大刀高举过头顶,“呀”的一声大喊,这阵势把面前的一个小个儿的鬼子吓得炸点蹲地上了。鸣鹤哪管狗杂种是怕还是躲,大刀凌空落下,迎面就剁了下去,这一下子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大刀砍在鬼子的迎面骨上,嵌进了骨头里,差点儿拔不出来。就在鸣鹤用力拔刀时,一个鬼子闷不吭声得挺着刺刀就冲鸣鹤的后背刺来。鸣鹤回身易躲,可刺刀还是划破了鸣鹤的军装,鸣鹤只觉得后背上一热,估计是流血了。这下把鸣鹤惹急了,鸣鹤大吼一声,大刀一下子被鸣鹤从死鬼子脸上拔下来,鸣鹤趁刺自己后背的鬼子收枪准备再刺时,鸣鹤连转身,带抡刀,大刀“呼”的一声冲着那鬼子的脖子左侧砍去。鸣鹤只觉得双手握紧的大刀猛得一震,再看那鬼子的脑袋,竟然被鸣鹤的大刀生生给剁掉了,咕噜咕噜的正在地上滚呢。 大勇小勇的步枪上都有刺刀,这会儿跟鬼子们也拼得正起劲儿,雷航却有些无奈,手里的冲锋枪在肉搏时可不好使,无奈下只好掏出驳壳枪,哪个鬼子靠近就朝哪个鬼子开枪,虽然那些中枪的鬼子很不服气,可雷航也已经杀了四五个鬼子了。最苦的事铁蛋,这小子的冲锋枪用不成,怕误伤啊,手枪他没有,背上倒是背着一个掷弹筒,憨厚却有力气的铁蛋没办法,只好抱着掷弹筒砸狗日的鬼子。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向铁蛋刺来,铁蛋看准了鬼子的刺刀,抱着掷弹筒狠狠地砸过去,只听见“当”的一声,鬼子的刺刀和铁蛋的掷弹筒想撞击,火星一冒,那鬼子虎口一麻,刺刀连步枪被铁蛋狠狠地砸落在地上了。那鬼子正发愣了,铁蛋上前一步,舞起掷弹筒,当头砸下,掷弹筒不骗不斜正好砸在了那鬼子的头顶上,可怜那小鬼子啊,脑浆都被砸出来了。 瞧那些手握长剑的罗溪二杆子们,一冲到鬼子堆里,个个都像身轻如燕的长剑侠客。屎蛋儿手中一柄长剑,虚虚实实,“唰唰唰”一剑接一剑,眨眼工夫就削死了三四个鬼子。马猴躲躲闪闪,辗转腾挪,长剑忽而刺中了鬼子的肚子,忽而先斜刺鬼子的小腿,趁着鬼子乱叫时长剑又抹了鬼子的脖子。灵猫闪身躲开鬼子的刺刀,一个跨步滑刺,长剑深深地插进了鬼子的胳膊,又一个下蹲甩刺,长剑点中了鬼子的胸口,接着踏步推刺,剑尖直愣愣地刺进了鬼子的心窝,那鬼子先是胸口血流如柱,紧接着就是口吐鲜血。 月海也杀到了,月海带着弓箭队的二杆子们,也不急着冲进鬼子堆里,而是停在七八米外,弓箭手们张弓搭箭,瞅准了空儿,突发冷箭,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后背,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后脖颈,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大腿小腿。 月江带着兄弟们也杀过来了,可看着眼前这一片混战,抱在怀里的机枪不知道该打哪儿,其他兄弟虽然大多都拿着步枪,可兄弟们的步枪上没有刺刀,一时二杆子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几个,冲进去,捡起鬼子的刺刀,捡起兄弟们的长枪,杀!”月江看见地上有死了的鬼子的刺刀和壮烈了的兄弟的长枪,向二杆子们喊道。 这些二杆子们一听,也都毫不犹豫地冲杀了上去。 二十一、针锋相对43 虽然罗溪人个个英勇,个个善战,可冲进鬼子堆的毕竟只有不到一百人,十几分钟后,就被鬼子几百人团团围住,长枪队的二杆子们差不多都下马了,这会儿已经根本没有战马冲击的空间,自然也没啥居高临下的优势,到这会儿,已经有六七个挥舞着长枪的罗溪二杆子壮烈牺牲了。 长剑队的兄弟们也已经常常是一个打几个,渐渐的也开始变得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月海急切中也挥剑上阵了,虽然月海武功高强,长剑在他手中那简直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的罗家白狼剑法在四五分钟内,已经有七八个鬼子狗血飞溅了,可面对如此众多的鬼子,多一个人,多一柄剑,也是无力回天的。 月松短剑飞舞,身形跳跃,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忽而开枪给这个兄弟解围,忽而挥剑为那个兄弟排难,可月松心里也急啊,三团怎么还没打过来呢?这么拼下去,罗溪的二杆子拼光了也未必能打败鬼子差不多两个中队啊。 雷航的手臂已经被鬼子刺了一刀,铁蛋敦厚的身子也已经多处受伤,世红蹦蹦跳跳的打打躲躲,可也已经伤及了好几处,大勇小勇兄弟俩背靠着背作战,军装上的鲜血都分不清哪是鬼子的哪是自己的了。 梅川用两挺重机枪和三挺歪把子封住了三团两个营攻击前进的道路。三团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草根儿和战士们趴在地上,头上是子弹打得土疙瘩“噗噗噗”乱飞。 郑海侧着身子挪到草根儿身边,说:“根哥,怎么办啊,再不冲过去,队长他们怕是顶不住啊。” “谁说不是啊,这样,你先盯着,我找二营长商量下。”草根儿说。 “嗯,快点!”郑海抬头看了看鬼子那几挺机枪喷出的火舌,马山又被呼啸而来的子弹压迫得低下了头。 草根儿一路匍匐前进,艰难地来到了趴在地上的二营长身边。 “营长,这么打下去,我们队长那边肯定撑不住啊。”草根大声对二营长说。 “是啊,没想到鬼子这么精,反应这么快,机枪掉头就封住咱们的队伍了。”二营长侧着脸对草根儿说。 “要不咱们这样,你命令二营两个排的战士,每人准备两颗手榴弹,等鬼子轻机枪一个弹夹打得差不多了,两个排的战士一起扔手榴弹,然后其他战士同时冲锋。”草根儿说。 “没办法,这种伤亡大消耗大的打法,虽然不是咱新四军常用的,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我得请示团长。”二营长说。 “来不及了,都啥时候了还请示啥啊,就这么定了,我去组织两个排的战士准备扔手榴弹,你下令其他战士做好冲锋准备,咋样?”草根儿心急如焚地说。 二营长一咬牙,说:“干,司号员,过来!” 草根儿见二营长下决心了,赶紧去收集手榴弹去了。 杜鹃岭那边古营长和三哥带着特务营撤退了,小野那老鬼子也没有心思去追,赶紧带着人就直奔馒头山。赶到馒头山一看,山林里除了帝国勇士的尸体就是帝国勇士的尸体,可恨的穷鬼新四军,不仅打死了人,还抢走了全部武器,不仅抢走了钢盔,连皮带皮鞋甚至连军大衣都一股脑儿卷走了,这哪里是军队啊,简直就是土匪,不按常理出牌的穷得裤子都没得穿的烂土匪。 小野看着满地的帝国勇士的尸体,立即留下一个小队的人整理勇士们的遗体,带着其他的人,又直奔老虎沟去了。 新一团那边,村下带领着一个中队热热闹闹地进攻了双石山,没想到才一轮炮击,两轮冲锋,就给拿下来了。村下上到山头一看,除了歪歪斜斜地留下了几道土沟外,什么也没有了,阻击的新四军也不见了踪影。村下也没有心思去追击寻找,马不停蹄地朝着老虎沟赶去了。 彪子和一营长在双石山的南坡与村下的另一个中队相遇了,彪子他们打了个遭遇战,可是山林密,月色也不算太明,双方僵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彪子他们就撤了,双方损失不大。 三团的一营赶到罗溪东门外的松林里时,村下的三中队正在往这里赶。一营长发现松林里没有太好的打阻击战的位置,于是就命令战士们以排为单位,彼此间拉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地埋伏,准备等村下的三中队过来时搞个遍地开花,打得鬼子们摸不清东西南北。 可就在一营长静静地等候着鬼子的出现的时候,却发现团长那边好像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快速的从梅川后面压上去,直踢梅川的屁股蛋子,和罗月松队长带领的罗溪武装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一营是三团攻击力最强的营,一营的机枪最多,不仅如此,团里仅有的一门缴获的小钢炮也在一营。这会儿一营长既为自己没有想到把小钢炮留给团长而感到后悔,又为不能及时给团长排忧解难而感到担忧。红军出身的一营长知道,这会儿不能离开松林,不能一时心急就丢掉了自己的阻击位置,要不然,会酿成大错。一营长心急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一营长拿着手枪顶着自己的帽檐心如猫抓时,忽然听到团长那边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 草根儿火速组织了几十个手榴弹,带领两个排的战士,一股脑儿把几十颗手榴弹全砸向了梅川的机枪阵地,只听见“轰隆隆”“轰隆隆”一阵炸响,鬼子的机枪射击的声音立马变稀了,阵地前掀起了滚滚的浓烟。 二营长见状,站起身,举起手枪,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 司号员的号声也“哒哒哒哒哒哒”地吹起来了,战士们端着枪,“冲啊——”一个个生龙活虎一般向梅川那边冲去。 三团长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呢,见这情形,也顾不得搞清咋回事了,手枪朝天一指,也高喊着带领着三营的战士们冲上去了。 梅川身边的鬼子并不多,也就几十个人,要不是仗着火力强大,早被二营搞光了。梅川一见阵势不对了,前面两个中队还没拿下罗溪呢,这边新四军都冲上来了,原本打算拿下罗溪,占领罗溪城墙,就不怕新四军一个营一个团了,可这会儿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梅川举起战刀,本想大喊着带领剩下的鬼子拼一拼,可一看身边,刚才那一轮手榴弹攻击,梅川身边都的鬼子已经被炸死了一半了。梅川这下有些心慌了,冲着浩二喊道,“撤,撤!”说完,翻身上马,带领着身边十几个鬼子往东跑了。 浩二慌慌张张地朝前跑去,本想下完命令再撤退,可一看身后的新四军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压过来了,再看前面的士兵们已经跟罗溪人搅成一团了,于是干脆转身朝东面追随梅川的后路,逃命去了。 罗溪的二杆子们本来已经打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可听到不远处新四军杀声震天的冲过来了,于是在罗月松三兄弟的带领下,浑身的血又开始沸腾了,身子又变得灵活了,罗溪长枪舞得呼呼生风了,罗溪长剑路数清晰剑剑直封吼了。 草根儿、郑海和二营长率先带领着战士们冲进了鬼子堆,虽然新四军战士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战士手中的步枪上有刺刀,但这会儿气势正盛,人数越来越多,鬼子已经胆寒了,手脚也不是那么听使唤了。一个战士双手紧握步枪,挺起刺刀突刺,刺刀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肚子,这个战士还不觉得解恨,硬是用刺刀在那鬼子的肚子里搅了又搅,疼地那鬼子哇哇大叫,还不觉得解恨,临了又生生地用刺刀把那鬼子的肠子给挑出来,还猛地一甩,扔了老远,可惜这会儿没有野狗敢过来,不过就是万一过来了一只野狗,恐怕也嫌弃鬼子的太臭,估计是闻一下就走开了。 等到三团长带着三营的战士冲过来时,鬼子们已经被砍杀得所剩无几了。三团长带领着三营的战士们饥不择食地冲了上去,切西瓜一般的帮着罗溪人把剩下的鬼子给切干净了。 这一仗,虽然遭遇了点小挫折,但是还算酣畅;虽然罗溪二杆子牺牲了三四十个,剩下的几乎人人有伤,但鬼子的血洒在了罗溪南门前那一片开阔地上,让所有敢于在罗溪门前舞刀弄枪的野种们记住了,以后想来,也可以,问问咱罗溪人手中的长枪,背上的长剑。 三团长见鬼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马上命令快速打扫战场,随时准备撤退。 月松三兄弟也都筋疲力尽了,罗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月松带回来的几个特战队员个个伤痕累累了,可是看着三团长走过来了,月松忙向三团长敬礼,并把自己的两个哥哥还有飞龙飞虎等罗溪的兄弟介绍给三团长。 三团长握着这些英雄们的手,激动地说:“好样的,你们是好样的,罗溪好样的,怪我来迟了。” “三团长,谢谢新四军救了我们罗溪,感谢还来不及呢,还谈啥‘怪’啊!”作为大哥的罗月海忙对三团长说。 “报告,团长,战场打扫完毕,缴获重机枪两挺,小钢炮六门,轻机枪八挺,步枪弹药还没来得及清点。”正说着,一个参谋跑过来向三团长报告。 二十二、针锋相对44 村下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虎沟,却见小野已经到了。小野再一次看到了尸横遍野,枪支弹药物资被洗劫一空的场面。郁闷愤激的小野“哗啦”一下抽出战刀,高高举起战刀,“哇呀”地鬼叫了一声,一刀把一棵手腕粗的樟树给拦腰劈断了。 村下看着一个中队被一个不留地歼灭了,又看到小野那副肺都快要气炸了的样子,忙上前“咿咿呀呀”地跟小野说着什么。 计划落空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这俩老鬼子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报复。村下听到罗溪那边还枪声不断,决定跟小野兵分两路,朝罗溪奔过去,好歹捡点梅川的碗底,然后再一起血洗罗溪,也算是给自己的恼羞成怒找点安慰。 古营长和三哥撤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朝着罗溪西面的磨盘山去了,按计划,特务营的第一个任务是拖住小野,第二个任务就是掩护罗溪西面,给三团的撤退做好准备。古营长带领着特务营赶到磨盘山时,遇见了正好赶过来的五娃、超哥他们几个。 三哥一看见超哥,忙上前拉住超哥的手,又和佩林、慕容他们几个拉拉扯扯地,甚是亲热。 古营长看着特战队同志们亲密无间的关系,本不想打扰他们,可没听见罗溪的枪声,也不知道现在山下罗溪那边月松和三团的战况如何,就拉拉三哥的衣袖说:“三哥,你们队长那边也不知道咋样的,这会儿咋没啥动静呢。” “是啊,咱们别闲扯了,赶紧下去看看队长他们。”五娃早就心急了。 “成,哥几个,咱们下去瞅瞅。”三哥对兄弟们说。 于是三哥和特战队的几个兄弟趁着月色,快速朝山下罗溪跑过去。 这时候,村下的三中队翻过了几座山,已经从老松坡赶到了罗溪东面的松林。早已在松林里隐蔽着等待了多时的三团一营出其不意地向窜进松林的鬼子们开枪了。“呯呯呯”一阵枪响后,鬼子们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无奈中只好匆匆地撤出了松林。中队长藤野次郎也搞不清松林里有多少新四军,于是在松林外摆好了阵势,命令小钢炮小队架起了一排小钢炮,“嗵嗵嗵”可劲儿地往松林里轰。 一营长见鬼子们撤出了松林,早料到了鬼子会用炮先炸一番,再进攻,当时就命令各连迅速后撤三百米,然后就地建立了阻击阵地。 看着东面松林里炮弹“轰轰”地炸响了,三团长心情很好,对月松他们说:“哦,鬼子们还真热情啊,送客还放礼炮呢。” “哈哈哈”三团长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 “罗队长,既然鬼子都放礼炮了,咱们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这样,这次战斗罗溪人立下了悍马功劳,我代表新四军,送你们罗溪一挺歪把子,五十支三八大盖,外加子弹三箱,程参谋,把东西搬过来!”三团长说。 “是!”程参谋答应一声,一招手,几个战士把准备的缴获的武器抬过来,放在月松三兄弟面前。 “团长,打鬼子是咱罗溪人应该做的,再说了,鬼子拿炮炸咱们罗溪,甭管咋说,咱们都会揍狗日的,至于礼物,我看就算了。”月海说。 “月海兄弟,你说得好啊,打鬼子,对咱们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是应该的,所以啊,这些枪支弹药,新四军送给罗溪,就是为了罗溪加强武装,继续狠狠地揍鬼子,是!”团长说。 “大哥,别客气了,收下,咱们罗溪还要靠你们保护了,没武器装备,咋保护?”月松对大哥说。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了。”月海对三团长一拱手说。 “队长,队长!”这时,有几个人边朝月松这边跑边喊。 月松一看,嘿,是五娃他们。五娃真是个孩子,看见了队长就兴奋地冲过来,紧紧地拥抱着月松。月松拍着五娃的后背,不禁也觉得眼眶有点热热的。 特战队的大部队兄弟又聚在一起了,兄弟们有的互相触碰拳头,有的互相打打闹闹,有的互相顶脑袋,那亲热劲儿,简直就是一家团聚。 月松看着兄弟们亲密无间,心里既高兴,又激动。可那边鬼子们又打过来了,得赶紧撤退,要不跟鬼子纠缠在一起了可就不好了。 要走了,月松最舍不得也最不放心的还是罗溪。月松转过身,看着大哥二哥,看着飞龙飞虎,看着贵子二子,对大哥说:“大哥,我们撤走了,罗溪可怎么办啊?鬼子肯定会回来报复的。” “放心三弟,有我和大哥呢,你放心地跟着新四军打鬼子去。”月江说。 “是啊松哥,有咱们这帮子兄弟在,保罗溪平安无事。”飞虎拍着胸脯子说。 “三弟,这个你甭担心,我和爷爷、爹爹他们都商量好了,爹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乡亲们进了后山的洞里了,就是你跟你那几个兄弟钻回罗溪的那条暗洞,咱罗溪几百年什么大ng没遇过,不照样好好的吗,去,替咱罗溪人多杀几个鬼子就是了。”月海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听大哥这么一说,月松想起了潜回罗溪时钻的那个罗溪暗道,除了部分是人工开凿的比较窄外,有好几个地方还是很宽敞的,只要粮食和水准备充足了,整个罗溪人在里面躲他个个把月应该没问题。月松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了。可月松还是没有忘了叮嘱大哥二哥,月松对大哥二哥说:“大哥二哥,千万记住,别跟鬼子硬碰硬,城门楼子能守就守,不能守就撤了,房子没了还可以再建,只要人没事就成,另外,多派几个兄弟在城门楼子外放哨,一旦鬼子来了,也好早点安顿乡亲们撤进洞里。” “嗯!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们撤!”月海说。 这时,西边磨盘山那边忽然也想起了枪声,东面藤野次郎也开始了对一营的进攻,两边都热闹的打起来了。 三团长见状,也过来拉拉月松的衣袖说:“罗队长,该走了。” “好。”月松答应一声,又走到罗溪二杆子们面前,拍了拍飞龙飞虎的肩膀,摸了摸贵子二子的头,捶了捶亮子的胸,然后转身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跟着三团从罗溪南面,绕道朝根据地撤走了。 月海月江兄弟送走了新四军,送走了三弟,就带着众位兄弟,搬着武器弹药,撤进了南门。 刚进门,爷爷就在南门里面站着,正等着月海兄弟带着人回来呢。 “爷爷!”月海月江喊道。 “嗯,打得怎么样了!”爷爷说。 “梅川带来的鬼子弄得差不多了。”月海说,“您看,还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呢。” “怎么东面西面都还在响枪啊?”爷爷问。 “那是鬼子的增援,不过有新四军在跟他们干呢,对了,爷爷,咱爹呢?”月江说。 “走,你们爹已经带着乡亲们撤进洞里了,咱们也该进去了。”爷爷说着转身带着罗溪众位二杆子朝飞虎家的洞口走去。 古营长在磨盘山阻击了小野一阵子后,三团长的传令兵来报告了三团已经撤走的消息,古营长也就带队撤走了。 一营在松林里阻击了不多大一会儿,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一营也迅速摆脱了藤野的追击,连夜撤回了根据地。 小野带队打到了罗溪南门,村下也赶过来了,罗溪城墙上城门楼子上却没有看见一个守卫的罗溪人。这时落荒而逃的梅川浩二随着藤野的部队也过来了。几路鬼子合在了一起,真可谓浩浩荡荡,匆匆忙忙,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梅川和藤野带着人到罗溪溜了一圈儿,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儿。气愤不已的浩二要把罗溪一把火烧了,可梅川阻止了浩二,梅川看着这些古旧的房子,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对付罗月松,已经成了梅川的最大乐趣;干掉罗月松,已经成了梅川最大的理想。 二十三、冲冠一怒1 通讯兵向李师长报告行动取得圆满成功时,李师长正和政委下棋。 “师长政委,这么个大胆的冒险计划成功了,你们还坐得住啊!”参谋长兴奋地说。 “哎,我说老李呀,你怎么又悔棋啊!”政委见师长把刚落到马眼里的车给捡起来了,愤愤不平地说。 “哪个悔棋了哦?”师长手里拿着车,眼睛盯着棋盘说。 “不就是你,还能有谁?”政委指着师长说。 “落子为定,我刚才放都还没放下呢,将!”师长把车推到底线。 政委一看,情况不妙,手一会儿摸胡子,一会儿敲脑袋,憋了好大一会儿,说:“你看你看,你不悔棋我就把你的车给踩了,还哪来这一招儿啊!” “哈哈哈,咋样老任,没救了,我咋就猛然觉得你跟个松井一样,吹胡子干瞪眼了,哈哈!”师长笑哈哈地说。 “笑啥笑啥,一晚上就赢了一把,瞧瞧,嘴都乐歪了。”政委说。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做谁笑在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师长站起身,喝了口茶,说,“参谋长,队伍都撤回来了?” “撤回来了,损失不大,战果嘛,还没有完全统计,明儿一早我让各团报上来。”参谋长说。 “直接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各团团长政委、特务营营长、特战队队长,到师部开会。”师长命令道。 “老李啊,这么紧急地开啥会啊?”任政委问道。 “老任啊,鬼子这次吃了个哑巴亏,能不回来报复吗?咱们一得布置下根据地的防务,二得安排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这个第三嘛,咱得请那帮小子吃顿好的,打打牙祭,开个庆功大会,哈哈!”师长有条有理地说。 “嗯,是得防着点鬼子的报复,也得让那帮小子乐呵乐呵,不过庆功大会就算了。”政委说。 “干啥?打这么大的胜仗,庆功会怎么能算了,我还要向军区请示,给他们请功呢!”师长转身望着政委说。 “打了胜仗请功我没意见,我的意思是……这不……丹枫还没音讯呢。”政委吞吞吐吐地说。 “没音讯怎么了?哦,我的外甥女没音讯,就不许整个部队热热闹闹的高高兴兴的了?什么逻辑嘛。”师长真有点生气了。 “好好好,参谋长,赶紧布置下去,明天开会,准备庆功!”任政委对参谋长说。 “是,我这就去布置!”参谋长说着去找,外屋那几个参谋布置任务去了。 “啊——哈——,困了,睡觉去啰!”师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屋里。 “嗯,我也睡觉去,还真有点困了。”政委自言自语地说着往自己那屋走去。 宋团长带领着二团回到了驻地小河村,留守的秦排长早已在村口等候了。一看见团长带着队伍回来了,秦排长赶紧上前迎接,在回到团部的路上,秦排长就把兰丹枫被鬼子抓走的事向团长政委做了详细的汇报。 回到团部,团长政委都没有心思去睡觉了。宋团长背着手在屋子的转来转去的,秦排长像个罪人一样肃立在一旁,政委坐在指挥桌边,闷声不响。 “哎,我说老宋啊,你怎么又一个劲儿的驴拉磨啊,我头都被你转晕了。”何政委望着宋团长说。 宋团长停住脚步,转身对秦排长说:“我说你啊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大部队都出去了,你让她一个丫头片子出村采啥药啊?” “我,我,这,哎呀,都怪我大意了!”秦排长唉声叹气的,低着头说。 “行了行了,埋怨有用吗?”何政委说。 “你们给师长汇报了,师长就不着急?”宋团长问秦排长。 “师长先是一惊,接着就让我带人去找,等发现了踪迹再说。”秦排长回答道。 “你们就找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任何发现?”宋团长问道。 秦排长眉头紧蹙地摇了摇头。 “那,乡亲们呢?有没有乡亲发现点啥?”宋团长接连发问。 秦排长摇着头转过脸,伸手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我看啊,还是把罗月松喊来,让他带着特战队去找找,然后把部队撒出去,把周围一带彻底搜查一遍,我就不信了,鬼子能带着人钻到地底下去了不成?”何政委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小刚子进来报告,带进来了师部通讯兵,通讯兵向宋团长报告了师部明天开会的命令,命令宋团长和胡队长、罗队长参加会议。 宋团长让小刚子送走了师部通讯兵后,就对秦排长说:“你回去,明天再说。” 秦排长向团长政委敬了礼,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老宋,我的意见……”何政委问宋团长。 “明儿再说,让我冷静地好好想想,先睡觉去。”宋团长说着转身进屋了。 何政委看着宋团长的背影,摇了摇头,也回去睡觉去了。毕竟,从埋伏到歼灭,再到火速撤回,大家都累了。 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在路上与三团长作了别,三团长带着部队回驻地去了。月松和兄弟们也迅速赶回了小河村。 月松他们回到小河村时,已经时五更时分了。乡亲们都睡了,只有站岗的战士在村口走动。月松走到村口,没看见丹枫,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大概是睡觉了。 进了村,月松让兄弟们赶紧回去休息,自己到团部报到。来到团部,站岗的战士书团长政委都休息了,月松让站岗的战士转告团长政委,自己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 在团部门口也没有看见丹枫,不过月松没觉得有啥异常,毕竟天都快亮了。月松回到自己那屋,月松边开门边想,这丫头,这么贪睡啊,你男人苦战了这么些天,回来了也不来看看。不过说真的,睡了也好,这深更半夜的,真让你在这儿等着咱,咱还不忍心呢。 月松一边卸下装备,一边脱下军装,一边在心里跟丹枫说着话。太累了,月松一倒到床上,眼睛就自然而然地合在了一起。 夜里月松做了一个梦,梦里丹枫飞也似的跑过来了,乌黑的秀发飘飘闪闪,月松憨笑着张开怀抱,丹枫“咯咯”地笑着扑进了自己的怀抱…… 二十四、冲冠一怒2 健雄一郎让鬼冢押着抓来的新四军女兵,鬼冢弄了块布堵住了女兵的嘴,又用背包里的一根军用带把女兵的双手反绑起来。 两天来健雄一直在想怎么处理这个女兵,杀掉,健雄不忍心,这倒并不是健雄心软或者心善之类的,而是有一个了连鬼冢都不知道的秘密原因。原来,鬼冢作为帝国的特殊军人,结婚后就没怎么回家,先是没完没了的残酷的军事选练,尤其是狙击手训练那段时间,健雄常常在孤独中连续度过几天的寂寞时光。日俄战争时,鬼冢曾经长期深入敌后,伺机寻找歼灭敌军高级军官,也正是因为健雄在日俄战争中创造了日军狙击手无数教人的战绩,健雄才有一个平民的下级军官快速升职。但是,这么多年,健雄只是在日俄战争结束时回过一次家,那时女儿已经七八岁了。这次从关东军调到武汉之前,又回过一次家,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作为职业狙击手,健雄有着很高的职业素养,特别是在潜伏等待时机时,就是在茫茫森林厚厚积雪下潜伏,健雄都能一连潜伏几天不换位置。可是随着战争时间长了,狙杀的敌人多了,健雄也慢慢的麻木了,每次潜伏时,健雄都会有意无意地想家,想妻子枝子,尤其是想念自己唯一的女儿良子。而在健雄的眼里,眼前这个新四军女兵,就非常像自己的良子,所以健雄不想杀掉她,虽然鬼冢几次建议杀掉了干净了事,免得暴露了踪迹。可健雄不吱声,鬼冢只能带着女兵到处躲。随着新四军的搜山的人越来越多,健雄隐隐中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兵在新四军中的地位,这让健雄感觉到了这个女兵的利用价值,但是,健雄仍然不想让这个女兵收到伤害,女人,就不应该卷入残酷的战争,健雄在心里对自己说。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踪迹,也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女兵和鬼冢,走在路上时,健雄总是与女兵和鬼冢保持一段距离,每到一个隐蔽点,健雄总是让鬼冢和女兵呆在一起,自己则到附近另外一个地方隐蔽起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宋团长、何政委和胡彪队长,按照师部的命令,赶到师部去参加十点钟的军事会议。 出发时,刚骑上马,何政委说:“还是把罗队长叫上一起去,这次庆功,罗队长肯定是大功啊。” “是啊,怎么不带上罗队长呢?师部难道没有让罗队长参加?”彪子对团长说,彪子还不知道丹凤被鬼子抓走的事。 “唉,这次打了个大胜仗,可以说月松是斗功,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怕那小子到了师部,知道了又发狂,在师部可不比在我这儿,万一他发狂,别说记功了,恐怕这个副队长也干不成了……” 宋团长还没说完,**就抢着问:“发生啥事了?我听五娃说昨晚月松他高高兴兴地回去睡觉了,到现在还没起床呢?又发生啥事了?” “你可别对月松说啊,至少在咱们开会回来之前,不能让月松知道,要不万一这小子闹个天翻地覆的,我们又都不在团里,那还不知道发生啥事呢?”何政委说。 “到底啥事啊?有啥事又会让月松闹翻天啊?快说啊团长政委!”彪子急得脖子伸老长。 “告诉他,老何。”宋团长说。 “兰丹枫被鬼子抓走了。”何政委说。 “啥?丹枫被鬼子抓走了?乡亲们都好好的,丹枫一直在团里,小河村一带又没来鬼子,咋就被鬼子抓走了?”彪子眼都急红了。 “小股鬼子,当时跟兰丹枫在一起的战士说估计只有两三个鬼子。”何政委说。 “那还不派人去找啊,这样,团长政委,会你们去开,我带特战队去找丹枫。”彪子扭转马头,准备往回跑。 “你给我站住,急啥啊!秦排长一大早就带人出去找去了,一营二营三营都各调派了一个排,就近展开了搜索,等有了线索了,特战队再出发,再说了,这事迟早得让月松知道,月松能不参加搜寻吗,到时候你再得跟在他身边,那小子,一撒出去了,你不在他身边我还不放心呢,这会儿师部会议更重要,等咱们回来了再把月松喊来一起商量,那小子也够累了,先让他再睡会儿,就这样,出发,驾!”宋团长说完,一甩马鞭,骑着战马就冲出去了。 彪子望着何政委,何政委也朝着马屁股打了一鞭子,骑着马跟上去了。 “唉!”彪子叹了口气,骑着马追上去了。 彪子他们到了师部,军事会议时间不长,参谋长通报了这次全师大动作取得的战果,政委宣布了嘉奖令,其中特战队荣获集体一等功,罗月松荣获个人一等功,师长先宣布了二团职务调整,罗月松升任二团参谋长,兼任特战队队长,胡彪升任二团副团长,兼任警卫连连长,常超升任特战队副队长,特战队其他排级职务,由二团团党委研究决定。随后师长布置了主力部队位置适当调整,并要求各主力部队,做好防御工作,提高警惕,做好群众思想工作,随时准备抵御鬼子的报复性扫荡。 会后师长政委请与会军官们打了牙祭,吃饭的时候,李师长和任政委专门跟二团的主官们喝了酒,任政委还强调,兰丹枫那边一有消息,立即向师部汇报,有什么困难,尽早提出来,师里会重点考虑。送团长代表二团表了态,就差立军令状了。 看了师部文工团组织的庆功表演,然后各部队的军官都返回了各自的部队。 月松确实是累了,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还没醒。宋团长他们几个主官回到团部,马上召开了团党委会议。会上商议了特战队军官调整,并对全力搜寻兰丹枫的行动作了安排。彪子带领警卫连负责团部警卫,三个营各自再抽调一个排四处搜寻,扩大搜索范围,发动广大群众,特战队分成三队,作为机动部队,一旦发现踪迹,特战队马上靠过去,展开营救行动。 任务都布置好了后,宋团长让小刚子通知特战队常超、草根儿、唐四、邓鸣鹤、慕容河到团部开会,又让彪子亲自去请罗月松过来开会。 二十五、冲冠一怒3 随着新四军搜索力度的加大,健雄一郎开始感受了带着这个女兵的压力,但同时,健雄也明白,这种时候,想要狙杀新四军的高级长官是不太可能的,倒是另外一个可能大大的增加了,那就是逼着新四军派出他们的王牌狙击手罗月松。做狙击手做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个敌人让健雄这么期待着与他来一场狙击对决了,如果这一次能够与被武汉的松井将军说得有些神乎的罗月松对决,本身就有些令健雄异常兴奋,要是能够在对决中干掉罗月松,没准松井会给自己一次长假,让自己回家好好与妻儿团聚一会呢。哎,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呢?健雄自己对自己说。自己还能活多久呢?健雄其实心里很没谱,说实话,长期在敌后作战,生命根本就没有保障,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会被敌军包围,一旦包围,想要逃出去,概率基本上是零啊。 新四军都快派大部队彻底搜山了,健雄知道,这一次,如果罗月松早点出现,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趁新四军还没有彻底搜山前干完活儿,撤出去。如果等新四军把进退的路都封死了,那么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自己被新四军发现,即使狙杀几个敌人,自己也得死在这里;要么咱们一起死,我先干掉你罗月松,然后我被乱枪打死。 又有一队新四军悄悄地过去了,健雄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个时候,健雄是不会开枪的,狙击手的子弹,是为最重要的敌人留着的,只要自己不暴露,绝不随意开枪。 已经过去了两队新四军,看来这个位置得换换了,毕竟,身后没有保障啊。健雄这一回自己走在前面,让鬼冢押着女兵跟在自己身后。大约走了有两公里后,健雄发现了一处悬崖,悬崖边上虽然没有太多的高大树木,但灌木丛很茂密。为了更好的隐秘,健雄也不打算让鬼冢替自己在前面当靶子了。健雄带着鬼冢和女兵来到悬崖边,先给鬼冢和女兵找了个地方隐蔽着,自己在距离鬼冢三十多米的地方,隐蔽了起来。 “当当当”,月松在睡梦中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月松一骨碌就坐起来,心想,嘿嘿,丹枫啊丹枫,你总算是想起你男人来了。 “等会儿啊!”月松冲着门外喊了声,故意慢吞吞地穿衣服,心里还盘算着让这丫头也急一急,谁让你到现在才来看我的,我也让你着急上火。 月松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又用脸盆里的水慢慢地洗了个脸,可还觉得时间不够长,于是又翻了半天,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把破梳子。月松蘸着水,小心地梳着头,可是没镜子啊,月松又继续翻腾着,可实在是找不到镜子这玩意儿,于是一边蘸水,一边梳头,一边用手摸啊摸,看光溜了没有。 “当当当”,直到门外响起了第三次敲门的声音时,月松才觉得,嗯,差不多了,别把那丫头惹火了,一气之下跑了,大男人的再去追可就没面儿了,对了,再说啊,出战的那天,我可没给她好脸色,不能太过火了哦。 月松想到这里,悄悄走到门口,轻轻地抽开门闩,猛地拉开门,本想吓丹枫一下,可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彪子兄弟。 彪子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被惊吓着的意思,反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打扮得光光溜溜的月松。 月松闹了个没趣儿,很失望地嘟哝着:“该来的没来……” “你说啥?”彪子没听清,“团长让我喊你到团部去。” “知道了,你先去,我马上就来。”月松“哐当”一声把门关上,躲在门口做了个鬼脸,然后系上武装带,把二十响插在皮带上,打开门,朝团部走去。 月松走在村里,不断有乡亲们战士们跟他打招呼,可是月松老觉得怪怪的,那些人的眼睛似乎都躲着自己。月松一摸自己的头发,心想,呵呵,没见过咱梳妆打扮过,想当年咱在国军时,军装笔挺,皮鞋铮亮,那头发也经常是梳得油光水滑的,看来国军兄弟说土八路也是有那么点道理的哦。 这么想着,月松就走进了团部。可在团部门口也没有看见丹枫,月松心里又有些纳闷了,这丫头在搞啥呢?咋的,不把你男人当回事儿了不成? 月松一脚踏进院子里,就看见团部里整整齐齐地坐着不少人,估计是等了有一会儿了,也不再想那么多了,赶紧跑到团部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月松。”是何政委的声音,何政委可从来没这么亲热地称呼过自己,今儿的这是咋了,月松心里不免又开始琢磨起来。 进了团部,政委通报了此次行动的战果,月松乐滋滋地听着,手里夹着烟卷儿优哉游哉地抽着。 接着是团长宣布嘉奖令,念到特战队计集体一等功时,月松拍着彪子的肩膀,心里美着呢。等念到自己的名字了,月松忙丢掉烟头,连用脚踩都没顾得上,就站直了身子,敬了军礼。 随后是团长宣布任命。宣布彪子任副团长兼警卫连连长时,月松又拍了拍彪子的肩膀,显出一副调皮的样子。 宣布月松任团参谋长兼任特战队队长时,月松长大了嘴,先是愣住了,接着就掏出烟来给大家散烟,发烟时的月松,嘴都乐歪了。可是,所有人都很严肃,月松还以为自己在大事面前太不严肃了呢,于是强憋着自己,紧闭着嘴巴,回到座位上坐着。 随后宣布常超为特战队副队长,邓鸣鹤、草根儿他们几个任排长时,月松还在给他们挤眼睛,摸鼻子的,可那几个升了官却还是一脸严肃。 “师党委的任命决定和团党委的任命决定已经宣布完了,下面咱们商量一下一个重要行动。”团长说。 “哎宋团长啊,还是先让胡副团长介绍一下情况,罗参谋长还不知道呢。”何政委说。 “啊?”彪子看着团长政委,“嗯——好,我先介绍一下。” 月松没说话,心里想,快说,一向最快的彪子怎么嘴变笨了呢。 “嗯,嗯,”彪子清了半天嗓子,“是这样的,在我们去罗溪一带执行任务时,团部警卫秦排长带一个排负责留守团部,结果前天下午,兰丹枫同志去山上采药,秦排长考虑到大部队不在家,所以还派了一个战士保卫丹枫同志……” 月松听到这里,猛然明白了什么。月松腾地一下站起身,一把抓住彪子的领口,说:“丹枫怎么了?” “哎,罗月松同志,放开!”何政委急忙说。 “我这不在说吗,你看这……”彪子一手拉着月松的手说。 “快说,丹枫怎么了?”月松大吼一声。 “放手!”宋团长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滚到地上了。 月松这才放开彪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伸手去掏烟。 “好了,我简单说,丹枫被鬼子抓走了,已经有三天了,部队搜索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乡亲们那儿也没有任何消息,完了!”彪子说完扭过头,转过身,背对着月松坐着,喘着粗气。 月松拿着烟盒的手有些颤抖了,连续两次从烟盒里掏烟都没有掏出来。 月松忽然停住了掏烟,烟盒“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月松没有去捡烟盒,连看都没看一眼。 月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搪瓷茶杯,不哭也不笑,不吵也不闹,没有眼泪,也没有喊叫。 谁都知道月松是个急脾气,谁都知道月松越到不顺利的事情时要么暴跳如雷,要么一个劲儿狠命的抽烟,可这会儿,月松不跳了,也不抽烟了。 所有人都看着月松,月松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人。 超哥走过来,拉了拉月松的手臂,月松一动不动。 彪子转过身,抓着月松的肩膀,“哎,你说话啊,你跳啊,你骂人也行啊!” 团长政委盯着月松看着,团长“唉”的一声长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指挥桌站着。 “队长,你抽烟啊,来,抽烟!”邓鸣鹤把烟盒从地上捡起来,掏出一根烟,给月松递过来。 “队长,你打我,来,打我啊!”草根儿拉着队长的手,让队长打他。 可月松依旧一动不动。 彪子抱着月松的肩膀,带着哭腔说:“你别吓我啊,你倒是动一下啊!” 这时,月松轻声地说:“鸣鹤,去把你的大刀拿给我。” 鸣鹤他们几个吃惊地看着月松,月松的眼睛依旧盯着搪瓷缸子不动。 “去,邓排长,去把你的大刀拿来,一个男子汉,他要是想不开,就让他自己动手!”团长转过身大声喊道。 “哎,老宋!”何政委拉着团长的手说。 “邓排长,还不快去!”团长发怒了。 “是!”鸣鹤大吼一声,吸着鼻子跑了。 不一会儿,鸣鹤就提着他的大刀跑步过来了。 月松突然站起身,伸手就从鸣鹤手里把大刀夺走了。月松提着大刀,大步流星地向村外的树林走去。 二十六、冲冠一怒4 “队长!队长”鸣鹤、草根儿他们几个紧跟在身后,边喊着队长边小跑着。 “都给老子滚!”月松突然转身骂道,吓得鸣鹤他们连退了几步,月松提着大刀,继续快步往村外走着。 彪子在后面赶过来了,见鸣鹤他们几个愣在那里,眼看着月松往前走,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这不是找骂吗?你们队长那臭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愣着干啥,跟上啊,掉远点。”彪子说着,带着鸣鹤他们继续跟着月松。 月松的心里乱糟糟的,觉得头就像要炸了一样。月松浑身的血液像滚烫的开会,在他的血管里翻腾着。月松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觉得心头有一股非要发泄不可的怒火。 正是这股怒火,让月松不由自主的撒开了双腿,飞也似得向树林跑去。 月松跑啊跑,跑啊跑,月松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地快速奔跑着,忽然肩膀撞在了树干上,月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骤然腾空跃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土地上。 月松爬起来,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对,就是这棵碗口粗的樟树,月松大喊着,狂呼着,双手举起大刀,拼命地砍着树干,树干被月松砍了一刀又一刀,月松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重,碎木屑子四处飞溅,树干转眼间就被月松砍了一个很深的豁口,只听见“嘎嘎噶”一阵响,大树开始倾倒。可月松仍然没有停刀,随着月松猛得一刀下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樟树被月松砍倒了,砸得旁边的树枝也“咔咔咔咔”地断落了一地。 站在不远处看着月松疯狂的对着樟树发泄,眼看着大树就要倒下时,鸣鹤担心大树砸到队长,正准备跑过去,却被超哥一把拽回来了,鸣鹤看了一眼超哥,超哥摇了摇头,鸣鹤“唉”了一声,蹲下了。 砍倒了一棵,可月松还没有停手,又对准旁边另一个碗口粗的樟树,继续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砍着,直到砍倒了三棵大树,砍得眼前满是断枝落叶,砍得自己气喘吁吁,砍得自己大汗淋漓,这才单手提着大刀,“嚓”的一声,把大刀扔在了地上,大刀深深地插进了土地。 月松一把抓起头上的军帽,用军帽擦了擦脸上的汗,又解开了军装的口子,敞着军装,边喘着气,边擦着汗,边在身上摸烟盒,摸了几个口袋,洋火倒是磨出来了,可就是没摸着烟,月松忽然转身对着鸣鹤他们喊了一句:“鸣鹤!” 鸣鹤听到队长在喊自己,先是一愣,彪子推了他一把,鸣鹤这才撒腿就朝月松跑了过去。 “队长!”鸣鹤站在月松身边。 “烟!”月松一伸手说。 “啊?哦!”鸣鹤赶紧在口袋里掏,慌慌张张的掏出了烟盒,捞了一根,递给队长。 月松一把把烟盒和那支烟都拿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烟叼在嘴里,划燃了根儿洋火,点上,狠命的抽着。 月松一连抽了好支烟,这时团长慢慢地走过来了。 “团长!”兄弟们喊道。 “嗯,咋样了?”团长问。 “没事了,这个二蛋,发起狂来还蛮可爱的,哈哈。”彪子说。 “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团长批评了彪子一句,慢慢向月松走过去。 “罗参谋长!”团长喊道。 月松一回头,见是团长,忙站起身,把烟头往地上一扳,准备敬军礼,发觉自己军容不整,又连忙捡起了帽子,扣好了军装扣子,向团长敬礼,说:“团长!” “嗯!”团长还了礼,说,“走,时间不等人,咱们回去布置任务。” “是!”月松答应了一声,跟在团长身后。 雷航他们几个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看着队长没事儿一样地跟在团长身后,也没敢说话,只是盯着队长看。 团长走到了前面,月松回头对雷航他们说:“还不回去整理装备!” 雷航他们听了,一窝蜂似的往营房跑去。 健雄在悬崖边上埋伏了两个多钟头了,眼看天就快要黑下来了。健雄见一直没什么动静,就用狙击镜看了鬼冢和那女兵一眼。 健雄下了一跳,鬼冢他们竟然没有在埋伏的位置。健雄赶紧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四处搜寻,却发现鬼冢那公狗把那女兵按在地上,那女兵拼命的挣扎着。 健雄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升起。健雄提起狙击步枪,起身飞快地跑过去。健雄飞起一脚,直接就踹在鬼冢的脑门上了。鬼冢“啊”的一声翻到在地。健雄冲上去,又连踹了几脚。鬼冢趴在地上鬼叫着。 健雄看那女兵,上衣已经被撕破了,健雄准备准备帮女兵把上衣整理一下,可是被堵着嘴的女兵躺在地上用脚乱趟,健雄退了两步,示意自己要帮助女兵,没有恶意。女兵这才安静了些。 健雄走上前,蹲下,看着女兵呼吸困难的样子,健雄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把堵在女兵嘴上的布条给拿出来了。 鬼冢坐在地上,满脸涨的通红,眼睛瞪着健雄,却不敢发怒。 健雄瞪了鬼冢一眼,刚一回头,却发现女兵突然站起身,大喊一声:“月松,我在辈子再做你的女人。”喊完,大叫一声,“啊——”就冲着悬崖冲去了。 眼看这女兵就要跑到悬崖边上了,健雄扔下狙击步枪,飞奔而去,鱼跃而起,飞身扑了过去,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女兵的一只脚,女兵被扑到了,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健雄赶紧把女兵拖过来,用布条堵住了女兵的嘴,然后带着鬼冢和女兵转换埋伏点了。 团部指挥桌边,团长正在布置作战任务。 “我先说说具体任务,一会儿你们看有没有啥要补充的,”团长说,“附近的兄弟部队也已经派出了搜索队,正在加大力度搜索,现在咱们团附近才是重点,这样啊,各营各连各派一只十几人的搜索队,彼此间交相呼应,一旦有情况,迅速向目标靠拢,形成合围之势,特战队统一由罗参谋长指挥,特战队的具体任务由罗参谋长安排。” 团长说完看了看大伙儿,大伙儿都表示没有意见。团长看月松时,月松正在静静的抽烟。 “罗参谋长,你就没啥说的?”团长问道。 “嗯,我是这么看的,既然鬼子只有两三个人,而且又劫持了丹枫,说明了几个问题,一是鬼子不是冲着丹枫来的;二是鬼子来的应该不是间谍,是间谍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一般是蒙混过关,实在混不过去就会杀人灭口,既然是劫持,那就不应该是间谍;三是鬼子很有可能就是两个人,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鬼子派狙击手深入我军腹地,要么是想要狙杀我军首长,要么就是狙杀某个重要目标。”月松说着把烟头扳在地上,用脚踩灭了,又继续说,“所以啊,要通报各团,团首长不要随意出村,实在是要出村,得多带警卫人员,还要向师部汇报,要加强师部的警卫,另外,咱们特战队是这次任务的真正主力,其他搜索队主要是造声势,狙击手一般是不会对搜索队开枪的,除非是逼不得已。我们特战队也不能都在一起,应该分散开,这样,胡副团长还是继续带领特战队,因为胡副团长带特战队的时间长,熟悉,特战队分成三个组,每个组尽可能配两支狙击步枪。彪子带一个组,牛佩林和五娃跟着胡参谋长;超哥带一组,鸣鹤、郑海跟随;唐四带一组,慕容河和欧阳秋月跟随,呈品字形向前推进,彼此间距离保持在三百米以内。” “那你呢月松?”彪子纳闷地闻道。 “我单独行动。”月松简单地回答道。 “那不好队长,我跟着你。”鸣鹤说。 “不用!”月松说。 “要不还是让雷航跟着你?”超哥说。 “超哥,你是狙击手,你知道的,这次鬼子派来的肯定是个强劲的对手,我单独行动,或许还有机会。”月松说。 “行,就这么定了,行动,丹枫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团长一声令下,彪子和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几个排长回去准备去了。 二十七、绝命狙击1 傍晚时分,特战队在彪子的带领下,分成三个小组出发了。彪子虽然在特种作战上没有月松有经验,单兵作战能力也没有月松强,但是,彪子原本就是二团的侦察连长,在指挥部队侦查前进上,那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 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三个小组进入山林中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彪子知道,这个时候,夜晚视线很差,谁都看不清谁,正好是把队伍推进到山林深处,尽可能地与鬼子狙击手接近,并伺机埋伏的好时候。 彪子带着三个组,一组自己负责,世红做排头兵,五娃随后,自己跟佩林在一起。二组超哥负责,喜子打头阵,鸣鹤和郑海紧随其后,超哥殿后。三组唐四负责,大勇小勇齐头并进,三哥四喜紧随其后,慕容和欧阳两支狙击步枪一左一右断后。三个组呈品字形前进,唐四的三组打头,超哥的二组在右翼,彪子带第一组走左翼,几名狙击手可以在保证掩护本组队友的前提下,自由移动换位,随时就地潜藏。 三个组的战士都是特战队的精英,可以说战术素养很高,实战经验丰富,推进速度适中,彼此间始终保持着衔接呼应。 在黑暗中,一路搜索前进的特战队走了四个多小时,已经深入到了莽莽山林中,却仍未发现任何线索。彪子一招手,示意五娃传下去,队伍就地潜伏。 入夜后,健雄一郎带着鬼冢和女兵找了一个山林茂密的陡坡埋伏起来。健雄还是让鬼冢负责看守女兵,但在离开鬼冢和女兵之前,健雄忽然套出手枪,对准了鬼冢的脑袋瓜子,用日语一字一顿地说:“再敢打歪主意,绝不留情!”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到几十米外找了各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 月松带着自己的装备,直到入夜才进入山林。但是月松没有跟在特战队的身后,而是先朝东绕了个大圈子,再才向北缓慢推进。月松知道,鬼子的狙击手应该不会在东面,因为太靠近外围,很难接近到我军的重要人物。估计也不会在西面,毕竟西面深入敌后纵身太远,况且鬼子的狙击手的存在,恐怕新四军中尽人皆知,再说了,新四军已经开始不断搜山,万一被发现踪迹,想要溜恐怕就难于登天了。 可是月松哪里知道,狡猾的健雄一郎却偏偏就在小河村的西面大约二十里地外的一个陡坡上龟缩着过夜呢。 月松根据的自己的估计,绕过东面后,一直朝北去了。 松井亲自督导了一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邋遢戏,自觉没面子,不过松井作为将军,确实是有较高的素养。虽然这位贵族出身的将军热衷于打仗,热衷于侵略,但松井很善于反思自己。松井明白,这场失败是自己的判断错误造成的,以新四军的作战方法去跟新四军斗,这似乎是以及之短制人之长,失败自然是理所当然,胜利了肯定是侥幸所得。 可现在摆在松井面前的现实是,军部那些不到前线作战,甚至连到前线视察都懒得动脚的官僚们,只知道看着地图,听着汇报指挥整个帝国的军队作战。中国都没有吃下,却又大量调兵去打东南亚,大量陆军限在东南亚的热带丛林,却没有获得多少物资供应,占领那么的领土,又能有什么用呢。不仅如此,军国那些人头脑一热,就向强大的美国海军开战了,还搞啥偷袭珍珠港,获得了暂时的胜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现在可好了,在中国土地上,帝国军队想要打垮蒋介石的国民政府,水路上在长江一带推进不动,陆路在随宜一线也迟迟打不开局面,河南一线帝国的铁蹄踏进了泥潭里拔不出来,就是已经占领了的大片土地上,处处都是反抗的支那人,兵力不足,皇协军根本没有战斗力不说,甚至于皇协军中有几个军人是忠于帝国的忠于天皇的就根本不知道,在这样的困境中,在太平洋上又跟美国海军陷入了僵持,调兵调兵,我这里维持占领地的治安都兵力不足,我还打算从国内调兵,却来了一纸调令,要从我这里调走两万勇士,还必须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松井这会儿没心思看《孙子兵法》了,桌上放着的那张纸令松紧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甚至于隐隐中不想预感,却又不能不预感到了一个可怕的前途,帝国的前途。 在黑暗的山林中缓慢地穿行了四个多小时后,月松决定停下来休息,等待天亮后再继续寻找鬼子狙击手的踪迹。 月松找了个背靠山石的地方,折断了几根树枝,采摘了谢野草,把自己伪装了起来,把狙击步枪藏在了身后,然后背靠着山石,手握着短枪,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月松静下来后,很想抽烟了,可是黑暗中,一点响动都会暴露自己的踪迹,更别说是抽烟时的火星了,明明灭灭的火星,正好就会是敌人狙击手的准备目标。是的,这么广袤的山林里,只有两到三个鬼子,谁知道他们藏在了哪里呢?也许,这会儿在离自己几十里地的草丛中酣眠呢,可是作战没有也许,生命只有一次,失误还能有几次呢? 月松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着。既然鬼子是劫持了丹枫,想必在真正交锋之前,丹枫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那些禽兽不如的鬼子们,…… 月松猛然睁开眼睛,月松不愿意想象下去,月松睁大了眼睛瞪着黑暗中的山林,一阵微风吹过,茂密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微风中夹杂着嫩草的青涩味儿,夹杂着花蕾的淡香味。这让月松更加想念丹枫了,在月松的心里,丹枫就像一根春天里的青草,嫩而不娇;就像月夜里含苞待放的花蕾,淡雅纯美。可越是想着丹枫的清纯秀美,月松的心里就越是焦急万分,月松心里一急,准会干出出格的事情。可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格的。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何况是清纯秀美的女人,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不配成为传奇英雄。月松心里这么想着,可月松现如今最在乎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然而,此时,丹枫在鬼子的手里,在这黑暗的春天的山林里,自己的女人连生命都没有保障,又谈何…… 月松想站起来,举起狙击步枪,发狂地四处射击。月松更想双手抱起一挺机关枪,“哒哒哒”向暗夜疯狂扫射。 可是月松什么也没做,月松睁大着眼睛,这双鹰眼一样的眼睛,盯着黑暗中的一棵野枣树,那棵枣树的枣花在春风的吹拂下,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可恨的清香,月松努力忘掉可恨的清香,月松在内心深处要求自己冷静下来,狙击手间的队长,是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三心二意的,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半路出家的狙击手,而对手很可能是久经沙场的,从九死一生中磨练出来的老牌狙击手…… 月松的内心极其复杂,月松难以让自己冷静下来,月松觉得自己不配做一名真正的狙击手,月松把卷烟咬了一口,用舌头卷进嘴里,慢慢地嚼着。香烟是苦的,是辣的,但我必须把苦的辣的全部抛开,只有自己不首先送命,才有可能保护自己的清纯秀美的女人,才有可能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月松在胡思乱想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月松的右手,始终紧握着短枪…… 二十八、绝命狙击2 天刚蒙蒙亮,早起的鸟儿在这大好春日里,显得特别的雀跃欢欣。正是鸟雀们求偶的时节,两只在枝头叶间打闹嬉戏的竹枝雀,时而叽叽喳喳对歌对舞,时而呢呢喃喃低声细语。 彪子被鸟雀的欢鸣声唤醒了。彪子睁开眼,五娃就趴在自己身边,手中的狙击步枪被五娃握的暖暖和和的。彪子揉了揉眼睛,十步开外,世红抱着步枪,还在酣睡。彪子四处张望着,可就是没看见佩林的身影。 “五娃,佩林呢?”彪子小声的问道。 “放心,狙击手嘛,你看不见正常的。”五娃说。 “哦,也是啊,去把世红喊醒,通知各组,十分钟准备,然后保持队形,继续搜索前进。”彪子说。 “嗯。”五娃轻声地答应了一声,抓着狙击步枪,起身猫着腰去喊世红。 彪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大饼,边啃着饼子,边四处张望着。 健雄睁开眼睛,立即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鬼冢和那个女兵。鬼冢趴在草丛里,还在像头猪一样的打着叫鼾呼呼大睡。女兵呢?健雄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坏了,女兵不见了。健雄晃动着狙击步枪,草丛里,树干后,四处寻找,却仍然没有看见女兵。 健雄噌地一下站起身,俯着身子,提着狙击步枪,向鬼冢那边跑去。健雄跑到鬼冢身边,鬼冢却完全没有察觉。健雄又气又恼,飞起一脚就踹在了鬼冢的屁股上。 “啊,啊啊!”鬼冢惊慌地爬起来,端起手中的百式冲锋枪,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就对准了健雄。 健雄手中的狙击步枪闪电一般就枪口顶住了鬼冢的脑袋。“八嘎!”健雄唧唧哇哇地说了好几句,鬼冢这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健雄君,忙收起冲锋枪,低着头,不敢做声。 “女兵呢?女兵跑了,你这个蠢猪!”健雄压低了声音嚷嚷着。 “把枪拿开,”鬼冢伸手轻轻推开了健雄的枪口,“女兵被我藏着呢。” “哪里?”健雄问道。 “那里。”鬼冢伸手指了指苦苓树边那一堆枯叶。 健雄背起狙击步枪,快步走过去,“哗哗哗”扒开枯叶,女兵的头露出来了。女兵满头是枯叶和枯草,脸上被泥巴糊的脏不拉兮的,嘴巴还被堵着,双手被反绑在苦苓树上,看着女兵这副可怜的样子,健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良子。自己长年不在家,也不知道枝子和良子有没有被人欺负,唉,就是真有人欺负他们母女俩,自己远隔重洋,也无能为力啊。不,谁敢欺负我的枝子良子,我就要谁死! 健雄用手帮女兵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又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女兵的脸,虽然女兵始终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健雄,可健雄却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慢慢地帮着这位女兵清理着秀美的面容。 鬼冢坐在草丛里,拿出饼干吃着,抱着水壶喝着。 健雄示意女兵不要出声,然后替女兵把嘴里的已经湿透了的布条拿出来,又拿出饼干,掰开,喂给女兵吃。 丹枫已经两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自从被鬼子抓住后,丹枫心里只想着一个字,那就是死。可是被这两个鬼子看得严严实实的,唯一一次死的机会,也被眼前这个老鬼子给救了。丹枫最担心的就是被鬼子们凌辱,可老鬼子却在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的时候,及时地出现了。丹枫看得出,这个老鬼子是有人性的,跟一般的鬼子不同。丹枫发现想要死也不容易,又发现老鬼子还不错,所以决定,还是先活着再说。 健雄把饼干送到丹枫嘴边时,饼干的香味让怯生生的丹枫战胜了害怕,丹枫眼盯着老鬼子,快速地嚼着口中的饼干。健雄微笑着,半块半块地给丹枫吃,时不时还给丹枫喂点水。 鬼冢在一边吃着喝着看着,努着嘴,皱着眉,斜着眼睛,歪着鼻子,很是不理解健雄的一举一动。 健雄连续给丹枫吃了四五块饼干后,又给丹枫喝了点水,然后拿起草地上的那块湿透了的布条,准备塞进丹枫的嘴里,可想了想,又扔掉了,可又想了想,又从背包里弄了一小块干净的布条,塞进了丹枫的嘴。 健雄见鬼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对鬼冢说:“嘿,放哨去!” 鬼冢看了健雄一眼,很不情愿地起身,放哨去了。 健雄坐在丹枫身边,拿出了两块饼干,却又放进去了一块,快速的吃完了那块饼干,又喝了几口水,然后清理了地上的痕迹,突然发现被自己丢弃的那块布条,连忙捡起来,拔出刺刀,挖了个坑,埋了,又在新土上洒了些枯叶。 整理妥当了后,健雄解开了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让丹枫站起来,健雄押着丹枫,让鬼冢开路,继续向西走着。 月松早早的就醒了,昨夜的担忧与烦躁,经过一夜的休息后,月松觉得心情稳定了很多。月松坐在原地,没有移动身子,只是机警地用眼睛四周扫视着。 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鸟雀的在无忧无虑地吵闹着。嫩绿的草尖上,有晶莹的露珠。淡黄的野花在清晨的雾霭中,就像古诗中的隐士一样,悠然自得。一只早起的田鼠,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草丛里,枯叶间,烂树枝旁,轻手轻脚地窜来窜去,寻找着食物充饥。 月松确信自己的周围没有危险,这才把短枪插在腰间,提着狙击步枪,俯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朝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走去。 月松来到小溪边,环视了四周,然后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捧起小溪中清澈的水,喝了几口,又拿出水壶,把水壶灌满了,然后捧着溪水,洗了洗脸。 月松钻进一簇灌木丛里,拿出一张大饼,快速地啃着。吃完大饼后,月松拿起狙击步枪,拆下了几个零件,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布,擦了擦枪膛,又快速的把狙击步枪装好,拉拉枪栓,举起狙击步枪,瞄了瞄远处。 月松把狙击步枪放在身边,把短枪从腰带上拔出来,拉开枪栓,看了看枪膛,又检查了下子弹,然后放在身边。 月松掏出了烟盒,捞出一支烟,放在鼻尖前闻了闻,可还是觉得不过瘾,拿着烟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忍不住还是划燃了一根洋火,点上烟,美美地抽着。 抽完了烟,月松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烟头埋了进去,发现小坑边长着一株娇艳的月季,月季这时候开得正旺,一株不算大的月季,却有十几朵淡红色的花朵。月松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放在鼻尖前闻了闻,揣进了兜里。 月松解下背包,脱掉上衣,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长条白布,把丹枫送给自己的勃朗宁用白布绑在了胸前,然后穿上上衣,背起背包,端着狙击步枪,继续向北慢慢走去。 二十九、绝命狙击3 一大早,宋团长就把几支搜索部队全都派出去了,就在小河村方圆二三十里内,一共分布着全师八九个搜索队,每个搜索队都有十几个人,可以说是给健雄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健雄知道,凡是有新四军部队的地方,这种时候是待不得的,虽然支那人说灯下黑,可现在新四军估计都知道有帝国的狙击精英在新四军的地盘活动,灯下恐怕也就不黑了。 健雄带着秀美却又危险的女兵,带着蠢得跟猪一样的鬼冢,这跟往常自己一个人潜藏,一个人狙杀,是完全不同了,所以健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健雄带着这两个人,走走藏藏,藏藏走走,健雄心里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把那个罗月松吸引过来,又不被新四军包围,这可是个不小的难题。健雄皱着眉头,边走边苦苦的思索着。 忽然,敏锐的健雄似乎嗅到了敌人的味道。健雄拉着丹枫藏进了灌木丛中,鬼冢那小子还算聪明,踉踉跄跄地也跟着钻了进来。 健雄示意鬼冢看好女兵,自己端着狙击步枪匍匐前进,到了灌木丛的边缘,健雄露出枪口,通过狙击镜查看着危险所在。 终于,健雄发现了,狡猾的支那人,竟然躲在了大树上。健雄通过狙击镜清楚地看见了树上的一个新四军士兵,可那士兵手里拿的只是一支很普通的中国生产的中正式步枪。健雄有些纳闷了,又不是狙击手,一个人躲在树上干什么呢?嗯,估计不只一个人,这附近一定有一支部队。 健雄继续通过狙击镜观察,果然,十几米外,又有一个士兵,那个士兵手里拿的却是支那人所说的老套筒,那士兵似乎并没有隐蔽,而是端着步枪,四下里走着。看来,这就是支那人的哨兵,而且是一个明哨,一个暗哨。对,说不定暗哨还不只一个呢,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驻扎着一支军队。 健雄趴在地上,慢慢地往回爬。可这时,健雄看见又来了两个士兵,这两个士兵在和放哨的那个士兵互相敬礼,看来,是换岗了。 “嗯——,嗯——”健雄回头一看,是女兵正在拼命的挣扎着,虽然嘴巴被堵着,却还在“嗯嗯”的发出声音。健雄一把抱住女兵的头,用手死死地捂住女兵的嘴,用中国话小声的说:“别做傻事,我不想杀你!” 丹枫终于看见新四军了,丹枫忍不住拼命挣扎着求救。可被老鬼子这么死死的捂着,丹枫憋得脸通红也叫不出声音来。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看到换完岗的两个士兵走后,健雄带着女兵和鬼冢,悄悄地爬出了灌木丛。健雄不打算再继续往西了。健雄决定往东北方向去,但是,这么走,是一定会遇见新四军的搜索队的,躲开搜索队倒不是很难,难的是恐怕得主动寻找搜索队,要不然,怎么才能找到罗月松呢?这种情况下,要想狙杀新四军的首要军官怕是不可能,但如果找不到罗月松就撤回去了,岂不是有辱我帝国王牌狙击手的声誉吗。 健雄决定了,主动寻找新四军的搜索队,借以找到罗月松。 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三个组一路搜索前进,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哪怕是找到鬼子狙击手留下的一点痕迹也好啊,至少知道鬼子的狙击手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如果说是特战队的战士们搜索不够细致,观察不够敏锐,那不太可能,就算世红、鸣鹤他们几个没有发现啥,至少超哥、慕容等几个狙击手应该能发现一点点线索啊。 彪子担心自己的判断有问题,鬼子的狙击手可能根本就没朝这个方向走。彪子把五娃和佩林召集过来,跟他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咱们这么走不是个办法啊,没准越走离目标越远。”彪子小声说。 “那鬼子肯定是老牌狙击手,要不然,总该发现一点痕迹。”佩林说。 “连超哥都没发现啥,我判断啊,咱们是不是得改变搜索方向。”五娃说。 “这样,五娃,你让三个组都原地休息,佩林把常副队长请过来,我跟他商量下下一步的行动。”彪子说。 五娃和佩林悄悄地过去了。不一会儿,超哥过来了。 “超哥啊,咋就没一点痕迹呢?”彪子着急地说。 超哥抱着狙击步枪坐在彪子身边,“这次遇到难缠的对手了。”超哥说着拿起水壶喝了点水。 “你看,方向上是不是有问题。”彪子问。 “再往北是不大可能,也不知道队长在哪儿?”彪子说。 “那独狼,甭管他。”彪子说。 “东面是鬼子撤退的方向,咱们没必要去,鬼子要是撤退了,咱们追也追不着。”超哥说。 “往西啊?一团和新一团都在西面,师部也不远,鬼子神经啊,喜欢往人堆里钻?”彪子说。 “灯下黑嘛,越是咱们人多的地儿,咱们的搜索队就去得越少,再说了,方向是那个方向,鬼子也不一定看见我们的大部队了还要往里钻啊。”超哥说。 彪子摸着冒长了一截的胡子,想了想,说:“也是啊,那就往西去看看?” “只有往西了。”超哥说。 “好,就这么办。”彪子说完,端着冲锋枪,站起身,向五娃做了个手势。 五娃过来了,彪子说:“通知唐排长,方向往西,一组打头,二组、三组拖后,还是品字形,搜索前进,注意观察,一有发现,马上汇报。” 五娃点点头,猫着腰找唐四去了。 超哥起身回自己那个组去了。 彪子向世红招招手,世红看着彪子,彪子做了个往西的手势,世红点点头,向西搜索前进。 月松正在山林里搜索着,忽然发现风吹动的枯叶下面似乎有金属。月松走过去,扒开松散的土一看,是一个铁皮罐头盒,很显然,是鬼子留下的,知道掩埋用过的东西,肯定是鬼子的狙击手。既然风吹出了痕迹,说明鬼子狙击手来是来过这里,但是应该已经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月松在四周仔细寻找,希望能够找到足迹或者其他的什么。可是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月松准备放气寻找,停下来思考该往那个方向走时,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就在一簇茂密的灌木丛里,月松看见了一根红色的绳子。月松钻进去,捡起来一看,月松的心嘭的一下紧张了起来,这不是丹枫手腕上的那根缠着红色绒线的皮筋吗?月松把红绒线皮筋攥在手心里,贴近自己的胸口,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月松抬起头,深呼吸一口,调整着自己的心跳。月松忽然发现,灌木丛地深处,有几个足印。月松钻过去,从足印的尺寸和深浅来看,应该是两个人留下的,一个是丹枫,另一个就是鬼子。月松又仔细观察了足印的足尖指向,竟然是西面。 狗娘养的鬼子,真你他妈的比狐狸还精啊,竟然绕到西面去了,小日本子自己国家缺这缺那的,就想到老子中国来抢,娘的疤子,明朝时来抢,被戚家军给赶到海里去了,现在又来抢,看老子罗家军不把你们赶到臭水沟里去,给老子吃屎喝尿去。狗杂种们,祖祖辈辈都是奶奶的强盗。 月松把红绒线皮筋揣进了怀里,提着狙击步枪,钻出了灌木丛,朝着西面去了。 三十、绝命狙击4 健雄拉着丹枫,边走边观察。鬼冢端着冲锋枪在前面走着,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还别说,就这蠢得跟猪一样的鬼冢,竟然提前发现了新四军的一支搜索小队。 鬼冢猛地蹲下,举起了右手。 健雄忙拉着丹枫蹲下。鬼冢回头看见健雄他们蹲下了,自己像毒蛇一样,出溜一下就钻进了深草丛里。 丹枫看见了自己的部队,瞪着眼睛又想弄出点动静。健雄早有防备,拉着丹枫就连拖带拽地弄进灌木丛里了。健雄眼睛观察着三十几米外的新四军搜索小队,一手按着丹枫的头。丹枫的头被健雄按在地上,想哼都哼不出来,记得丹枫心里像打鼓一样的乱蹦。 健雄向鬼冢轻轻地招手,想让鬼冢过来按住女兵,自己好腾出手来,这样狙击步枪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有射击的机会啊。可是那蠢猪鬼冢趴在草丛里,像条死蛇一样,一动不动的,连抬头观察敌人的位置都不敢,还哪有心思看健雄在向他招手啊。 健雄心里郁闷着呢,这么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贵族,松井君也不知道让他跟着我做什么,要锻炼,随便到哪个野战部队去,跟着到前线去看看热闹也就算了,还柔道高手,在这里用得着吗。 新四军的搜索小队越来越近了,虽然没有人说话,虽然搜索队的战士们走得慢,搜得细,可丹枫还是能听得见战士们脚踩在枯叶上的细微的声音。丹枫知道战友们走近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让战友们发现自己。 健雄眼睛盯着十几米外的新四军搜索小队,均匀轻微地呼吸着。 “哗”的一声,丹枫终于想出弄出点响动的办法来了,丹枫用脚猛地蹬了一下脚边那棵小树,小树的叶子“哗哗”的响了一下。 健雄立即把整个身子趴在丹枫身上,死死地压住丹枫,压得丹枫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个战士听见了“哗哗”的一声响,立即警觉地端起步枪,瞄准了灌木丛。其他战士也都停住了脚步,端着枪朝这边走过来。 健雄一边按着丹枫,一边掏出了手枪,拉开了枪栓。健雄心想,自己潜伏狙击了这么多年,这可能是第一次暴露自己,看来,一场遭遇战难以避免了。 鬼冢也听到了树枝晃动的声音,更让鬼冢心跳加速的是,鬼冢听到了敌人一步步向这里走来的脚步声。鬼冢趴在草丛里,慢慢的,慢慢的拉开了枪栓。 两个新四军战士端着步枪,瞄准着灌木丛,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另外两个战士端着枪站在原地,掩护着走过去的两个战士。其他战士都找了掩护,注意着外围。 两个新四军战士越走越近了,大约只有七八米了。 “扑哧”一声,就在健雄躲藏的灌木丛旁边大约三米的另一簇灌木丛边,一只长尾红脖子的野鸡展翅飞起了。 几个新四军战士举着枪,看着野鸡飞远了。为首的搜索队排长看见野鸡飞走了,就向这几个战士一招手,走近健雄的几个战士转身走回去了,搜索小队在排长的带领下,继续往北面搜索而去。 狡猾的健雄等搜索队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带着丹枫和鬼冢,跟随在搜索队的后面,也往北面去了。 彪子带着特战队继续往西前进,途中还遇见了一团和三团的两个搜索队,询问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彪子想,既然搜索队都过了一遍,西面也没有发现啥,还有必要往西面去吗? 彪子一招手,让特战队都停下来原地休息,让五娃把超哥喊过来,想再跟超哥商一下。 超哥慢慢地走过来,对彪子说:“是不是又没有耐心了?” “你想啊,咱们都遇见了两个搜索队了,而且是一团和三团的,他们可是从西面搜过来的,也没有发现啥,咱们还有必要往西去吗?”彪子说。 “看来胡副团长还是不太了解狙击手啊,就那么走一遍就能发现鬼子狙击手的踪迹,我看那狙击手也活不到现在。”超哥说着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松树,开始闭目养神。 “嗨,你还有心思眯瞪会儿啊,到底还往西去不去啊?”彪子急了。 “没准儿啊,一团、三团的搜索队都从鬼子狙击手身边走过去了,都未必发现得了。”超哥闭着眼睛说。 “从身边过去了,怎么可能,就算藏得隐蔽,那丹枫总该闹出点动静,该不会是丹枫已经……”彪子抓着后脑勺说。 “不会,要不早发现尸体了,再说了,鬼子狙击手不是为了丹枫来的,既然劫持了丹枫,肯定是发现了丹枫地作用,要不早就……”超哥说。 “那就继续往西?”彪子问。 “嗯。”超哥点了点头。 彪子一边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一边招手让队伍继续前进。 月松在往西面走来时,也发现了自己的队伍,但是月松藏着没有露面,结果搜索队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这让月松更加坚定了往西去的信心。 一路上月松遇见了几支自己的队伍,月松都没有让他们发现,但是月松也没有再发现鬼子狙击手的任何痕迹,可月松仍然继续往西去了。 松井这几天心里很是压抑,帝国的命运让松井感到了一丝的担忧。但是军部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目前自己所管辖的区域里,国民党的军队没有大的损失,继续保持着与帝国军队僵持的局面。可是新四军,该死的新四军,像老鼠一样难缠的新四军,却在不断的发展壮大。 假如一个屋子里有了老鼠,如果一天不进行清理,他就会四处骚扰,是的,翻不起ng来,无非是啃啃桌子,偷吃点粮食,晚上闹得人睡不安稳。可如果继续不理睬,他就会变成一群,甚至是一大群,有朝一日,会闹个天翻地覆,让**伤脑筋。 松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采取行动,必须得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彻底的扫荡了,一来遏制新四军的发展,二来稳定辖区的局面,三来杀杀新四军的威风,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也好找回点这次失败的颜面。 松井决定召开一次作战会议,布置一次大的行动,专门针对新四军和那些暗地里支持新四军的支那人,搞一次报复性的春季大扫荡。 彪子带着特战队继续往西走着。长时间找不到敌人的战斗,是极其容易磨损人的耐心的,当然,警惕性也会慢慢降低。彪子知道这些,而且彪子也在不断提醒特战队的战士们,保持警惕,不可大意。可是说实话,连自己都有些找得不耐烦了。 打头的世红边走边揉着眼睛,他已经有些疲倦了。五娃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胡副团长,他看着胡副团长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替他担忧。 只有超哥,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超哥始终跟队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或者快速前进,或者就地潜藏,一个成熟的狙击手,就是绝不会长时间地暴露在敌人等待的枪口之下。 健雄向北跟了那支新四军的搜索队一阵后,又转而折向东,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继续这么躲下去,迟早有被发现的时候,再说了,这么躲下去,干粮不说,就是体能,也毫不过啊,更别说完成狙杀的任务了。 健雄拉着丹枫,正走着,一阵风吹过来,健雄连续吸了几下鼻息,似乎嗅到了敌人的味道。健雄赶紧让鬼冢看着女兵,就地潜藏起来。自己则悄悄地找了一个背靠大石头,枝叶茂密的地方,潜藏下来。 果然,十几分钟后,又有一队新四军走过来了。健雄通过狙击镜仔细观察,健雄发现,这队新四军跟前面遇见的新四军似乎不一样,从他们手中拿的武器来看,除了一般步枪外,还有好几支百式冲锋枪和m8冲锋枪,要说这百式冲锋枪,健雄知道,这是帝国生产的冲锋枪,就是帝国部队,一般的部队也是没有配备的,看来,这估计就是松井和梅川说得神乎其神的新四军特战队了,既然罗月松是新四军特战队的队长,他应该就在这支部队里。 健雄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不是别人,一张是罗月松在日本陆军学校学习时的照片,另一张就是新四军第五师李师长的照片。健雄把李师长的照片揣进怀里,手拿着罗月松的照片,对着世红看了看,不是。又对着彪子比了比,也不是。正在比对时,健雄猛然发现一个端着狙击步枪的士兵出现在了一棵泡桐树后。健雄立即低下了头,趴在地上,用狙击步枪瞄准了慢慢走动着的五娃。 健雄拉开了枪栓,调整了标尺,估算了风俗和湿度,屏住呼吸,专注地瞄准着五娃。 可五娃的行走路线有些奇怪,除了狙击手常规的走曲线外,五娃还常常在借助树木的遮挡,这让健雄觉得贸然狙杀这个狙击手有些冒险。狙击手要对付一队敌人,当然是首先要干掉敌人的狙击手,可这家伙,年龄不大,倒是机灵有加啊。 就在健雄思考着如何处理这里狙击手时,健雄猛然发现,又有一个狙击手藏在草丛里,正举着狙击步枪在向健雄这里观察。 收起狙击步枪,健雄低下头,把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健雄心想,这支特战队怕是难以对付了。 三十一、绝命狙击5 松井把村下、小野、梅川以及其他几个主战部队的中佐以上军官召集起来,召开了军事会议。会议上,松井将军宣布了军部的调兵命令,命令一宣布,村下和小野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只有梅川笔直地端坐在椅子上,一眼不发,面无表情。 “小野君,气愤是没有用的,作为帝国武士,天皇的勇士,我们没有理由牢骚,更没有理由垂头丧气,我们有必要在执行调兵命令之前,再对新四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荡。”松井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说。 “将军,您就下命令。”小野这次吃亏最大,主动请战了。 松井站在作战地图前,手拿着指挥棒,详细地布置了各支部队的作战任务和清剿路线。在说到梅川大队的任务时,梅川忽然站起身,说:“将军,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梅川君。”松井看着梅川说。 “将军,我请求带领一支特别小队,专门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梅川说。 “新四军的特战队是给帝国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在大规模清剿中,大部队作战时,一支二三十人的特战队,是不大可能改编战局的。”村下分析道。 “嗯,村下君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能小看这么一支小股部队,有的时候,却能发挥关键的作用,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多地夸大特种作战的作用。但是,梅川君请放心,我已经秘密从关东军请来了帝国的王牌狙击手,专门对付罗月松,如果健雄君成功狙杀了罗月松,那么特战队的战斗力将会至少减弱一半。”松井说。 “可是,将军,如果健雄君没能狙杀罗月松呢?我相信,罗月松的特战队还会在这次清剿行动中给我们制造不小的麻烦,将军,我请求紧急组建一支特种小队,由我带领,专门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梅川向松井深深地鞠了一躬。 松井手那着指挥棒,在地图前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儿,说:“支那人说,‘针尖对麦芒’,新四军的特战队凭借着机动灵活,在我们的防区内神出鬼没,看来,我们也的确有必要以特战对特战了,好,我批准你,梅川君,你立即挑选精干力量,组成一支三十人左右的特种小队,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后,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只要我们发现了新四军特战队的踪迹,你的特种小队就立即出发,咬上去,其他部队会协助你作战。”松井说。 “嗨!”梅川兴奋不已,大声地回答道。 健雄在地上趴了一小会儿,然后匍匐着换了个位置,慢慢伸出狙击枪口,通过瞄准镜观察新四军特战队的阵形。健雄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不仅草丛中蹲着一名狙击手,而且三十米开外的林子里,又有一个新四军战士闪过的身影。健雄心想,这下恐怕是难上加难的,难怪松井一连派了几支小队去对付新四军这支特战队,都是无功而返。 但是老练的健雄又转而有些兴奋了,不出意外,这个罗月松就在这支队伍里,今天只要能狙杀这个新四军的传奇人物,这个令松井将军都头疼的所谓支那精英,就算死在这里,也算给自己的狙击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健雄抱着誓死效忠天皇的决心,拿出枝子和良子的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放在嘴边亲了下,揣进怀里,握紧狙击步枪,寻找着罗月松那个素未谋面而又熟悉万分的面孔。 特战队的排头兵还在端着m18冲锋枪慢慢地向这里走来,大约有两百多米的距离了。特战队的新四军士兵在山林里出现在健雄的狙击镜中的越来越多了。 健雄大致数了数,已经有十三个之多了。这样一支队伍里,健雄虽然只发现了两名狙击手,按一般的特战队的配备,两支狙击步枪已经够了。但是健雄根据自己的经验,一支特战队如果只有两名狙击手,不可能都安排在前面。从眼前这支特战队的阵形来看,是前三角形的,应该在后面还会有狙击手。 健雄继续仔细地观察着。令健雄不解的是,都出现了十三个了,怎么就是没有发现那个罗月松呢?健雄又掏出罗月松的照片看了看,还是没觉得那个士兵像罗月松。 哦,健雄猛然明白了,那个罗月松就是一名老练的狙击手,这支特战队里没有现身的那名狙击手,应该就是他。 世红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眼前又是一个小山头。世红回头看了一眼胡副团长,又看了看那个山头。彪子伸手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世红就迈开步子,沿着山坡,向山头前进。 新四军的排头兵距离健雄只有一百多米了,可那个隐藏着的狙击手仍然没有现身。健雄移动着枪口,通过狙击镜仔细地搜寻着山林里那些可能隐藏狙击手的位置。 月松走上了一个山头,发现山头的北面是悬崖。月松知道,狙击手有时会选择背面是悬崖的地方过夜,这样可以避免背后遭到敌人的攻击。抱着侥幸的心理,月松顺着悬崖边走边找。果然,月松发现了被人踩断的小树的痕迹。月松继续寻找,又发现在悬崖边上有人打斗过的痕迹,青草上还留下了一道拖拽的痕迹。 月松顺着拖拽的痕迹,竟然找到了一块破布。月松捡起来一看,应该是新四军军装上的那种布。月松心里顿时感到非常的难受。不,不可能,狗杂种,禽兽不如的鬼子,等老子逮住你了,老子一定要一刀一刀地割你身上的肉,老子要把你的头当尿壶。月松拔出短剑,对着一棵小树“唰唰唰”的连砍了无数刀,又把那棵被自己砍得面目全非的小树连根拔起,“嗖”的一下扔下了悬崖。 月松恨啊,狗日的鬼子,有种冲老子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你娘的什么本事。可这会儿根本找不到鬼子的踪影,月松有气没出洒,有仇找不到人报。月松坐在地上,掏出卷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点上一根儿,愤愤地抽着。 “呯”的一声响,月松心里一惊。月松全神贯注地听着,枪声就在两三里地以外,而且就这么一声枪响,狙击手,这是狙击手开枪了。 月松掐灭了烟头,正准备起身朝有枪声的地方跑过去。忽然,“哒哒哒”一阵枪响,月松一听,是m18冲锋枪的声音,是特战队与鬼子狙击手遭遇了。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快速向枪响的方向跑去。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月松停下来,静静地听着,这之后好半天了,却没有再想起枪声。月松心想,狙击步枪只响了两枪,而特战队却又只有一支m8冲锋枪开过火,究竟谁死谁伤呢? 三十二、绝命狙击6 健雄一郎正在全力寻找着新四军特战队那个自己估计是罗月松的狙击手的位置,意外却发生了。佩林发现了健雄一郎,佩林半蹲在草丛里,瞄准了健雄一郎从石头后露出的头。佩林一看那钢盔就知道是鬼子,狙击手队长,抢抓的就是那一瞬间的机会,因此佩林根本就没有请示射击,而是直接就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佩林屏住呼吸,双手稳稳的端着狙击步枪,手指伸向了扳机,可就在佩林准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石头后鬼子的钢盔却不见了。佩林赶紧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四处搜寻,同时对前面的胡副团长喊了一声:“有鬼子!” 就在佩林喊出这一声时,“呯”的一声枪响了,彪子回头看佩林,佩林倒地了,狙击步枪“啪”的一声掉在了一边,额头上开始往外流出了一股鲜血。 “佩林!”彪子大喊一声,向佩林跑过去。 “趴下!”五娃大喊一身,彪子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立即就地一翻滚,躲到了一棵松树后面。 五娃端着狙击步枪,紧张地寻找着鬼子狙击手的位置。 走在前面的世红就地隐蔽了。超哥他们都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胡副团长的喊声,多有人都知道,鬼子的狙击手出现了,佩林中弹了。 唐四看见自己这个组的人都趴下了,慕容和欧阳也在慌忙地寻找鬼子的狙击手的位置。 其实,五娃、佩林,包括慕容和欧阳,虽然手里拿着狙击步枪,也能够在瞄准后准确击发打中目标,可他们几个哪个都没有真正经历过与敌人的狙击手的对阵。是啊,狙击手打普通的士兵,冷不丁开一枪,当然是比较容易,可一旦跟狙击手对阵,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只有超哥,最冷静,也最富有经验。超哥知道,鬼子的狙击手肯定知道特战队不止一个狙击手,因此射击完了后,鬼子的狙击手一定会换位置,再加上还要换子弹,这之间一定了好几十秒的时间。超哥就是抓住了这个时间,迅速的借着山林的掩护,从左路向鬼子所在的山头包抄了过去。 彪子躲在松树后,回头看见佩林的鲜血从额头流下了,在佩林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迹。彪子悄悄地向佩林爬过去,抓着佩林的胳膊,把佩林拉到了一个土坡下。佩林已经牺牲了。彪子把佩林抱在怀里,眼泪哗的一下就像决堤的潮水流下来了。 “佩林,好兄弟,你先歇会儿,我这就带人给你报仇。”彪子把佩林放下,让佩林平躺在地上,自己抓起m18冲锋枪,悄悄地移动着位置。 “唐四!”彪子轻声喊道。 唐四听到了胡副团长的喊声,猫着腰,连跑带走,闪闪躲躲地来到了胡副团长身边。 “佩林咋样了?”唐四问。 “牺牲了。”彪子低着头说。 “狗日的,我这就带人包抄过去。”唐四骂了一声说。 “你那个组,让慕容和欧阳掩护,你们从右边向山头包抄过去,注意了,我不想再看见谁倒下!”彪子咬着牙说。 “嗯!”唐四点点头,跑回去了。 “五娃,你在这儿掩护,我和世红准备上去。”彪子说。 “胡副团长,这会儿不能上,鬼子的狙击手枪法很准,不能冒险啊。”五娃说。 “那就这么干耗着?再耗下去,鬼子的狙击手早没影儿了。”彪子说着,又转身喊超哥,可是跑过来的却是鸣鹤。 “常副队长呢?”彪子问。 “已经上去了,从那边,估计是包抄去了。”鸣鹤说,“佩林伤着哪儿了?严重吗?” “牺牲了。”彪子说。 “啥?牺牲了,狗杂种的小鬼子,胡副团长,下命令,我带着兄弟们上去,把那鬼子干了。”鸣鹤说。 “你带着你们那个组的人,从左边包抄过去,注意,不要跟超哥走一条路线,以免暴露超哥的行踪。”彪子说。 “哎,我这就去。”鸣鹤答应一声,跑回去了。 健雄正在寻找时,猛然发现草丛中的那个狙击手不仅发现了自己,而且还做好了射击准备,健雄忙低下头,迅速换了位置,端着狙击步枪,凭着多年的狙击经验,猛然站起身,瞄准,射击,“呯”的一声,健雄从狙击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狙击手倒地了。 枪声一响,鬼冢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哪里见过这阵仗,自己就两个人,敌人十几个,更何况自己身边还带着个累赘。 射击完了,健雄猫着要就偷偷跑到了鬼冢他们旁边,小声对鬼冢说:“鬼冢君,你带着这个女兵,朝那个山头撤,我来掩护。” “嗨!”一听健雄让自己带着女兵先撤,鬼冢干脆地回答了一声,高兴地拉着丹枫就往远处那个山头方向跑去。 安排好了鬼冢和女兵,健雄又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隐蔽起来,端着狙击步枪,注视着新四军特战队的动向。虽然健雄的第一枪并不是想要狙杀新四军的那个狙击手,可既然已经迫不得已地开枪了,健雄就准备着与新四军的特战队干一场了。 健雄通过狙击镜发现,新四军特战队的人已经都换位置了,虽然没有明显地看见人,但健雄知道,他们肯定是从左右两侧向自己包抄过来了。不过健雄并没有准备马上撤退,毕竟,鬼冢带着那个女兵,行进起来,肯定比较慢。 “五娃,发现鬼子狙击手没有?”彪子等了一会儿,有些着急了,问道。 “没呢。”五娃趴在地上,匍匐着又换了一个位置,举起狙击步枪,寻找着鬼子狙击手的位置。这也许就是新手与老手的差别,老练的健雄是不会长时间去寻找对手的位置的,对手的位置绝不是靠端着狙击步枪,对着狙击镜就可以随便找得到的。 “该不会是已经溜了,五娃?”彪子说。 “也许,难说。”五娃也不清楚。 “世红,咱们上!”彪子喊了一声,起身就跑向了世红。 “胡副团长,这么上是不是有些冒进啊?”世红见彪子到了自己身边,问道。 “不能在等了,要不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走!”彪子说着站起身就跑。 “呯”的一声枪响,世红看见胡副团长“嗵”的一声就倒在地上,又顺着山坡滚了下来。 “胡副团长!”世红大喊一声,爬起来“哒哒哒”地朝着山头边开枪边向彪子跑去。这会儿,健雄正在换子弹了,幸运的世红躲过了一劫。 世红很快就跑到了彪子身边。 “胡副团长!”世红边喊着边扑在地上,拉着彪子一看,彪子的左肩中弹了,正汩汩地往外留着鲜血。 “没事,死不了。”彪子对世红说。 世红也没说话,赶紧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趴在地上帮彪子包扎了起来。 五娃看见世红在给胡副团长包扎,估计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又换了个位置,等待着鬼子狙击手再次露头。五娃真有些恨自己学艺不精啊,明明看见那个鬼子狙击手在山头闪现了一下,可自己根本不具备端起枪就射击的水平,要不然,胡副团长也不一定会受伤。 唐四他们听到了枪声,知道鬼子狙击手还在山头上,于是加快了脚步,向山头包抄去。 超哥却没有那么着急,超哥钻进山林里,绕了一个圈子,准备包抄鬼子狙击手的身后。 鸣鹤带着这个组,正咚咚咚咚地向鬼子狙击手跑去。 三十三、绝命狙击7 松井召开完军事会议后,梅川迅速开始了在日军中挑选精兵,村下、小野他们立即开始了大扫荡的准备工作。一时间,武汉市内鬼子军车来往穿梭,忙个不停,鬼子的部队调动频繁,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的气氛异常浓烈。 这一现象立即引起了武汉地下党的同志的重视。地下党的同志立刻开始搜集情报,并火速把收集到的情报通过地下交通站,传回到了李师长的手中。 李师长看着地下党同志们送回来的情报,边喝着茶,边对任政委说:“老任啊,不出所料啊,鬼子开始调兵遣将了,看来是要大动干戈啊。” “这还不都是怨你啊。”任政委说着走向作战地图。 “嗯?怨我?怎么个说法?”李师长也过来看地图。 “人家松井见天儿的钻研《孙子兵法》,好不容易想了个招儿来对付你个老狐狸,却落了个鸡飞蛋打,你说人家能不急吗?俗话说,狗急了都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老狗松井呢。”任政委说。 “哈哈,说得也是啊,我们这两只老狐狸还真有点不够意思哦,松井君,多好的学生啊,难得人家对咱们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产生了那么浓厚的兴趣,咱们也太打击学生的积极性了。”李师长笑着说。 “哎,说到学生啊,老李啊,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一段野史。”任政委说。 “啥野史?”李师长说。 “据野史记载,秦始皇为了炼长生不老的仙丹,专门派了五百个童男童女到海岛上去炼丹,没想到丹没炼成,却炼出了这帮野种来,哎呀,秦始皇真是失策失策啊。”任政委说。 “也是啊,看来小日本子本来应该是咱中国的孙子辈的,可那些野种不认咱这些当爷爷的,如此大逆不道地龟孙子,当学生怕是还不够格尔。”李师长说。 “呵呵呵,那咋能够格儿啊,龟孙子咋能当学生呢,不够格儿,指定不够格儿。”任政委笑着说。 “哈哈,要不,咱们再让松井那龟孙子着着急?”李师长指着地图说。 “两位首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这时,参谋长进来了。 “啥事?松井要来大扫荡来了。”任政委说。 “啊?要大扫荡你们还笑呵呵的啊!”参谋长惊讶地说。 “那是,你来看,咱们从这里撤进山,让鬼子们气势汹汹地想来打架,却找不到人。再从这里溜出来,朝着鬼子屁股蛋子就是一脚,让鬼子们摔他个狗吃屎,咋样?”李师长在地图上边指指点点边说。 “好啊,我看这注意不错。”参谋长看着地图,点着头说。 “好,”李师长走到指挥桌边,喝了口茶,说,“马上命令各部队抽出一部分人,迅速组织根据地的群众抓紧向山里转移,后勤部队也一起先走,各个部队尽早把不方便拿的,拿不动的物资武器,全部埋的埋,藏的藏,全体轻装,带足粮食,咱们好好跟鬼子们玩玩躲猫猫。”李师长说。 “是!”参谋长答应一声,正准备出去安排通知各部队。 “回来,急什么?”李师长说,“命令一团、二团、三团一营、师部特务营,就地阻击鬼子的大部队,注意,一碰就退,一交火就撤。” “是!”参谋长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去了。 健雄回头看了一眼鬼冢和女兵。丹枫知道自己的部队来了,一直跟不故意跑跑停停,虽然鬼冢不断了拉扯着丹枫,不断呵斥着丹枫,可两人跑起来速度比较慢。 健雄见鬼冢他们撤退得慢,就想再延缓一下新四军的逼近。健雄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冒出了点头,观察了一下,却没有再看见人,心想,新四军的特战队还算是对手,跟这样的对手过招还是那么回事,不过,他们这几个狙击手似乎经验不足,要不然,自己只是常规地换换位置,那几个狙击手就对付不了自己。 于是,健雄大胆地冒出了半个脑袋,把狙击步枪贴在石头上,继续寻找可以狙杀的机会。 五娃终于发现了鬼子狙击手的位置,可是那杂种的脑袋只露出了一点,而且戴着钢盔,五娃决定由卧姿改为坐姿。五娃端着狙击步枪,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调匀了呼吸,稳住心跳,枪托紧顶着右肩,闭上左眼,右眼贴紧狙击镜,慢慢地瞄准,伸手去摸着扳机,然后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射击,“呯”的一声,子弹呼啸着飞出去了。 健雄正移动着枪口,通过狙击镜四处寻找着猎物,猛然发现一名狙击手正在向自己瞄准。健雄刚才有些太顺利了,所以健雄并没有太把这个狙击手放在眼里。如果按常规,观察到对手已经发现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然后火速换位。可健雄一郎,号称帝国军队的王牌狙击手,有些太自信了,简直是自信得有些狂妄。健雄决定在那名狙击手瞄准击发前,抢先开枪,狙杀对手。 健雄快速瞄准,从狙击镜中看见对准了对手的胸膛,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呯”的一声,子弹飞出去了。 月松又听到了一声枪响,可细心的月松又有些怀疑,这似乎是两枪同时击发,但听着又似乎只开了一枪。本来准备全速赶过去抄鬼子狙击手后路的,听到这声枪响,或者是两声枪响,月松改变了主意。月松想啊,不管是一枪还是两枪,都说明彪子他们已经跟鬼子的狙击手对峙了,特战队人数明显占优势,而且既有狙击步枪,又有冲锋枪,这样的对峙时间肯定不会长,要不了多久鬼子的狙击手就会主动撤退,再看现在的地形,鬼子狙击手八成就在那个山头,而对面一定有特战队的狙击手,左右两翼彪子肯定已经派鸣鹤、唐四他们包抄了,鬼子狙击手要撤退,这里是必经之地,与其长途奔袭,不如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月松想到这里,就在半山腰找了个月季花丛,悄悄地埋伏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鬼子狙击手的到来。 枪声响过之后,五娃感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胸口的军装上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五娃用手按住胸口,可鲜血立即从指缝间渗出。五娃忽然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转而又觉得呼吸时分困难,接着是手脚都没有力气了,狙击步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五娃努力地保持坐着,可是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嗵”的一声,五娃倒下了,一个年轻的热血爱国青年,牺牲了。 健雄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出去的时候,健雄猛然觉得钢盔上“当”的一声响,自己被子弹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健雄手抓着狙击步枪,仰面躺在地上,只觉得头部有些发木。健雄使劲儿地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健雄强勉地坐起来,摘下钢盔一看,子弹在钢盔的顶上划出了一道深痕。健雄想,大意了,要不是钢盔,恐怕自己已经被对手爆头了。健雄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有些后怕,可健雄已经来不及害怕。健雄戴上钢盔,咬着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鬼冢他们撤退的方向跑去。 三十四、绝命狙击8 二团接到了师部的命令,宋团长一下子就急了,怎么办,特战队撒出去了,又没有通讯器材,一时联系不上,派通讯兵,那么大一片山林,方圆几十里地,哪儿找去啊。如果不能及时地联系上特战队,一旦鬼子的大部队铺天盖地的打过来了,别说寻找丹枫是个大问题,搞不好连特战队都会搭进去。 宋团长在作战地图前走来走去,思前想后的。得冷静,总是会有办法的。 何政委看着宋团长又开始拉磨了,知道特战队是宋团长的心肝宝贝,生怕特战队有什么闪失,但想着大局为重,还是赶紧提醒宋团长说:“老宋啊,还是先安排下转移和主力部队作战的部署。” “哦,对,先把部署搞好了再说。”宋团长说着走回到指挥桌边,“可是特战队和丹枫……” “稳住,啊,稳住!”何政委摆摆手说。 “可是!”宋团长欲言又止,“好好,小刚子,通知连以上干部到团部开会。” “是!”小刚子在门外答应了一声,通知去了。 “总得想个办法通知一下。”宋团长一边看着作战地图,一边还在自言自语。 鬼冢带着丹枫,拉拉扯扯地顺着山林往前跑,也顾不得啥方向,反正就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健雄摇摇晃晃地刚下了山坡,跑到林子边上。就听见身后“哒哒哒”一阵枪响,自己身后的土地被打得尘土飞扬。枪声一响,反倒把有点懵的健雄打清醒了。健雄纵身一跃,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林子。健雄估计着鬼冢和女兵跑走的方向,猫着腰,提着狙击步枪,像兔子一样快速的往前跑着。 世红和彪子趴在地上,眼看着五娃倒下了。世红哭着喊着五娃的名字,彪子斜躺着稍稍坐起来,看着五娃仰面躺在地上,顿时觉得全是自己指挥的错,恨恨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含着泪,却又无可奈何。 超哥从西北面干过来时,看见喜子向那个鬼子狙击手开枪射击,可惜距离稍远,在这个射程内,百式冲锋枪基本没啥杀伤力。超哥半跪在地上,刚举起狙击步枪,那个鬼子已经蹦进林子里了,这个时候超哥其实也可以开枪,但没有把握的射击,超哥是不愿ng费子弹又暴露自己的。超哥估计着鬼子狙击手撤退的方向,又开始绕道包抄去了。 月松隐蔽在月季花丛后面,听到远处又想起了百式冲锋枪的声音,而且是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月松确信,鬼子狙击手肯定是朝这片跑过来了。月松哗啦一声拉开枪栓,仔细调教了下狙击镜,趴在地上,平静自己的心情,耐心地等待着。 唐四他们也顺着山坡冲上来了,看见喜子、鸣鹤几个正朝着山林里追去,估计鬼子是跑进山林里了,也带着这个组的兄弟们朝着山林跑下去。 健雄猫着腰,两条短腿噔噔噔地快跑了十几分钟,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敌人还没有追过来,立即蹲下身子,端着狙击步枪,瞄准观察,还是没有发现敌人。健雄赶紧放下狙击步枪,从身上取下一颗手雷,用细绳穿在拉环上,找了个敌人追击可能经过的地方,熟练快捷地布了雷,随手撤了几把青草,盖在手雷和细线上,起身抓起狙击步枪,猫着腰快速追鬼冢去了。 唐四他们几个不一会儿就跟喜子他们汇合了。 “喜子,鬼子跑哪儿去了?”唐四问。 “应该是那个方向。”喜子手指着东北方向说。 “还不快追,等啥!”鸣鹤跑过来说。 “哎,我说——别追得太急——穷寇莫追——”三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哪儿那么多话,不追咋办,看着狗日的跑了不成?”鸣鹤气呼呼地说。 “哎,不是不追,别追那么急嘛。”三哥说。 “鬼子这个狙击手枪法很准,是不能追得太急,兄弟们得小心点。”慕容河说。 “这样,唐四、大勇、小勇、欧阳、三哥,你们朝那边去,其他人,跟我朝这边追,出发!”鸣鹤说完端着冲锋枪就在前面带头追去了。 “走!”唐四一招手,也带着人追去了。 健雄跑着跑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可是还没有追上鬼冢和女兵,健雄靠在靠在一棵柳树上,边张望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健雄心想,年岁不饶人啊,这么跑,哪里跑得过那些二十几岁的支那人啊,健雄隐隐约约地感到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枝子和良子的照片,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看了一小会儿,健雄低着头,把照片贴脸前,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着什么。健雄猛地睁开眼睛,果断地把照片揣进怀里,提着狙击步枪,继续往前跑。 健雄刚跑了一会儿,就听见后面“轰”的一声响,健雄心想,追啊,追,看你们几个愣小子还追那么急不,把雷给绊响了。健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 唐四和大勇小勇他们几个追的路线,正好是健雄跑走的路线。唐四一直在前面跑,跑着跑着,突然听见后面“轰”的一声炸响,震得唐四耳朵嗡嗡作响。唐四转身一看,是大勇,大勇被雷炸了。 “哥!”跑在大勇身边的小勇大喊一声,一下扑过去,抱着大勇哭喊着。 唐四跑过去,大勇躺在小勇的怀里,身上血肉模糊,腿已经被炸断了,一块弹片恰巧扎进了大勇的胸口。小勇边哭喊着,边用手按着大勇胸口的伤口,可是哪里按的住啊,鲜血如泉涌,转眼间就染红了大勇的军装。 “别哭……”大勇看着亲弟弟小勇,就说了两个字,就头一歪,牺牲了。 “哥——”小勇看见哥哥牺牲了,大喊着痛哭不止。 唐四看着大勇牺牲了,眼泪也在眼窝里打转儿。可是,这还不是哭的时候,唐四转身对跑过来的三哥说:“三哥,你留下,陪着小勇和大勇,我们继续追。” 三哥还没说话,却听见小勇大喊一声:“不,我要报仇!”小勇放下哥哥,腾地站起身,端着冲锋枪就往前追去了。 “哎,”唐四喊了一声,可小勇已经跑了,唐四边追边对三哥说,“三哥你留下。” “哦,晓得了。”三哥答应一声,蹲下身子去看大勇。 月松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心里马上一紧,坏了,出发前我怎么就没跟兄弟们唠叨下怎么追击狙击手呢,这,哎,月松闭上眼睛,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紧又睁开眼,注视着前面。 就在这时,月松看见一个鬼子右手拿着百式冲锋枪,左手拉着丹枫,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了。月松赶紧抬枪瞄准着那个鬼子。 三十五、绝命狙击9 武汉这边,松井的大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一时间,城门口满是鬼子的军车、大炮、坦克,鬼子步兵两万多人,皇协军三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出城,日军空军也接到命令,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只要得到情报,就立即出动,轰炸新四军行进中的部队。 梅川来到位于武汉城中的某个秘密军火库,军需官把日军各式武器展示给梅川中佐看。梅川拿起一支99式狙击步枪,心里想着,那帮穷鬼,拿着我们帝国生产的枪支与皇军作战,这次我要带着特种小队,用我手中的99式狙击步枪与你罗月松对阵,不消灭了你,我发誓不回北海道。 梅川手握狙击步枪,对军需官说:“这个,五支,子弹500发。” “嗨!”军需官答道。 梅川又看了一圈儿,指着百式冲锋枪对军需官说:“这个,10支,子弹五千发。” “嗨!”军需官答道。 梅川接连又要了五箱手雷,钢盔30个,和几十个人使用的特战装备。 拿到了装备,梅川让军需官全部放到军车上,自己亲自带着十几个士兵,把武器装备押回到了特种小队秘密集结的军营。 二团团部,宋团长正在主持军事会议。 宋团长详细布置了主力部队阻击作战的位置,撤退迂回的行军路线,后勤撤退的准备和保护,尤其重点讲了各个连队如何派人组织群众的撤退,并专门安排了一个先遣排,进山寻找适合大量安置群众,又不被日军飞机轰炸的地点。 任务布置完后,各个营连长都纷纷回到各自岗位,做准备工作去了。 可宋团长心里还是挂记着特战队和兰丹枫。宋团长手拿着铅笔,在指挥桌上“当”“当”“当”,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着。 正在看作战地图的何政委回头说:“怎么又改成敲桌子了。” “哎,我说政委啊,咱们是不是得留下一个排,等等特战队啊。”宋团长眼睛一亮,对何政委说。 何政委想了想说:“嗯,是个好办法,贸然派人去寻找不行,让特战队回来了找不到大部队也不妥,我看这个办法不错。” 正说着,小刚子报告进来了,递给了宋团长一张纸条。宋团长一看,眉头紧皱,牢骚话脱口而出:“这不是要搞死人吗,特战队一个接一个的任务,现在马上鬼子就铺天盖地了,还让特战队去搞这个,这不是把特战队往死里整吗……” “啥事啊?来,我看看。”何政委说着从宋团长手里把纸条拿过来,一看,说,“师部有师部的考虑,我看得不折不扣地执行,特战队嘛,就要起到特殊作用,要不,精兵强将配着,全师最好的轻武器都集中到他们手上,为啥啊!” “我不是说特战队不该起特殊作用,做特殊贡献,只是特战队的战士也是人啊,是人就会累,对不?你总该让他们缓口气啊,再说了,就那么二三十个人,钻到鬼子堆里,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寡不敌众啊,别的不说,就一条,弹药供给都成问题,狙击步枪子弹还好说,跟三八大盖通用,比较好找,那啥m18,缴获都没办法缴的,那百式,鬼子自己都用得少,哪儿去找那么多子弹啊。总不能没子弹了就拿着大刀冲到鬼子堆里去乱砍一气。”宋团长一咕噜就说了一大串子。 “哎呀,也是啊,弹药攻击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老宋啊,咱们新四军的弹药不也大部分是鬼子送来的吗,没有m18,没有了百式冲锋枪,特战队就不是特战队了?你要相信我们的战士,只要有了战胜鬼子的信念,我相信,特战队的小活伙子们,一定能克服种种困难,圆满完成任务。”何政委说。 “好好,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命令我绝对执行,只是,咱们总得帮他们点啥。”宋团长说。 “怎么帮?除了留下一个排,给他们传达命令,其他的恐怕还得靠他们自己。”何政委说。 “唉,这仗打的,算了算了,说了也白说,”宋团长摆摆手,又冲着门外喊,“小刚子,把秦排长给我叫来!” “是!”门外小刚子答应了一声。 超哥快速穿插,忽然发现鬼子的狙击手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快速奔跑着。超哥是个十分冷静的狙击手,并没有急切的紧追不放,而是悄悄地跟着,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月松的狙击步枪的准心已经瞄准着拉着丹枫的那个鬼子,本来心情还比较平静的月松,这会儿心里有些打晃儿了。要知道,眼前的鬼子是在移动的,虽然速度并不快,可是他身边有一个同样在移动的丹枫,两人之间的距离进得可怕,加之山路不平,鬼子和丹枫走在一起,忽上忽下的,这一枪打出去,子弹的提前量可很难把握。月松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冒汗了,心也开始嘣嘣地跳。 健雄跑着跑着,终于看见了鬼冢和女兵在前面走,而且刚刚出了林子。敏感的健雄听着跑动,斜靠着一棵松树,端着狙击步枪,先观察了林子外的情况。健雄观察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埋伏,于是提着狙击步枪,小步向鬼冢他们跑去。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心情,鼓起勇气,射出了枪膛中的子弹。 可怜的鬼冢,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可根本就没搞清楚是哪儿打来的,是谁打的,就脑门中弹,倒地而亡。 丹枫被枪声吓了一跳,又看见身边的鬼子倒在了地上,这才明白,肯定是自己的战友开枪救了自己,于是撒腿就朝山上跑。 “丹枫!”月松见鬼子倒地了,丹枫正朝这边跑来,立即从月季花丛后站起身,提着狙击步枪,边喊着丹枫的名字,边向丹枫跑去。 丹枫抬头一看,是月松,又惊又喜,虽然嘴巴被堵住了,可还是努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歪一扭地朝月松跑去。 正朝着鬼冢和女兵跑去的健雄,听到一声枪响,本能地趴在地上,端着狙击步枪就通过狙击镜观察。健雄发现,鬼冢倒地了,女兵正在呜呜地喊着朝山腰上跑。山腰上的花丛后面,一个身穿新四军军装的士兵也在喊叫着,朝女兵跑去。 健雄看见那个士兵手里提着狙击步枪,相貌似乎很熟悉,赶紧掏出罗月松的照片一看,是他,就是他,健雄不仅心头一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健雄赶紧举起狙击步枪,瞄准着正从山腰往下跑的罗月松。 可健雄万万没想到的是,中国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健雄做射击准备的时候,超哥已经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健雄,虽然超哥觉得射击角度并不好,原本还准备调整下位置,再开枪射击,可听到月松的喊声,超哥知道,健雄准备向月松开枪了。于是,超哥赶紧先开枪了。 “呯”的一声枪响,健雄只觉得背后一阵刺痛,健雄当即忍着剧痛,就地翻滚,滚进了一个土坑里。健雄心想,这下麻烦了,腹背受敌,而且追兵也快到了,看来,只有拼死一搏了。健雄忍着痛,翻身趴在土坑边上,端着狙击步枪,想要瞄准罗月松。 可是罗月松听到枪响,知道虽然这个拿着冲锋枪的鬼子被自己打死了,但鬼子的狙击手应该就在林子里。从枪声判断,这一枪应该是特战队的兄弟开的,但是不知道是否击中了鬼子的狙击手,更不知道鬼子的狙击手是否被击毙。月松迅速就地隐蔽,同时大声对丹枫喊道:“丹枫,趴下!” 可是好不容易从鬼子手中逃脱的丹枫,又看见月松就在前面,心里除了惊慌,就是惊喜,根本没听见月松在喊啥,仍然一歪一扭地朝着山腰跑去。 喜子他们听到了枪声,正全速朝这边赶过来。小勇听到了枪声,正发狂地跑着,想要找鬼子报仇。唐四看着小勇不管不顾地朝鬼子狙击手跑去,担心小勇又被鬼子暗算,可又没办法,只好跟在身后保护。鸣鹤听到枪声,憋足了的一股劲这会儿全使在了腿上,两条腿像按了弹簧一样,直朝鬼子狙击手蹦去。 健雄猛然间找不到罗月松的位置了,又听见林子里新四军的士兵正向这边包抄过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慌忙中,急中生智。健雄把枪口对准了女兵,本来健雄是不想伤害她的,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瞄准了女兵的腿弯,“呯“的一声,射出了子弹。 丹枫正跑着,只觉得腿弯一疼,自己就摔倒在地上了。丹枫一看自己的腿,正在往外冒血,吓得“呜呜呜”地哭叫起来。 超哥听到了枪声,根据枪声发出的位置,知道是鬼子狙击手射击了,赶忙站起身,端着狙击步枪就向鬼子的狙击手走过去,可只听到鬼子狙击手的喊声,却看不到鬼子狙击手。 月松抬头看见丹枫中枪倒地了,但是听见她在哭喊,猜想应该没有致命伤,于是趴在地上,大声喊:“丹枫,趴着别动,千万别动,别害怕,……”月松尽量跟丹枫说话,让丹枫保持平静。 健雄见女兵倒在地上了,为了让罗月松现身,于是趴在土坑里,用中国话喊道:“罗月松。”健雄本来还想继续用中国话向罗月松喊话,可一慌张,记不得中国话怎么说了,于是又用日语对罗月松喊道:“是勇士,你就站出来,要不然,我就要射杀你的女人了。” 月松一听,心想,卑鄙的小鬼子,没有啥狗杂种是干不出来的。月松抬头看了看丹枫,丹枫倒是趴在地上的,可那丫头把头抬得高高的,正冲着自己哭叫呢,如果鬼子狙击手向丹枫开枪,丹枫恐怕是难逃劫难。不行,男人在危机关头,就要挺身而出,何况,鬼子狙击手的身后,还有咱特战队的狙击手呢,哪怕是自己被鬼子狙杀,只要能救了自己的女人,值了! 月松想到这里,用日语冲着林子里喊:“别开枪,别冲着女人开枪,我出来。” 月松说完,单手举起狙击步枪,站起身,朝山腰下慢慢走去。 健雄露头一看,罗月松果然出现在了山腰。健雄毫不犹豫地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罗月松的头,可转念一想,稳妥起见,还是射击心脏。健雄凝神静气,瞄准,扣动扳机,“呯”的一声,子弹飞出去了,罗月松胸部中弹了,罗月松被子弹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掀倒了,罗月松仰面躺在了半山腰。 三十六、绝命狙击10 喜子和鸣鹤听到枪声,俩小子像山林中的饿狼一样,疾驰而来。小勇心里满怀仇恨,听到枪声,就像双眼血红的豹子,端着冲锋枪直扑过来。 健雄看见罗月松中枪倒地,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毕竟,在这种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能够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任谁也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健雄正激动时,听见右后方的林子里,有几个人快速奔跑的脚步声,而且从声音判断,距离自己这里已经很近了。健雄赶忙转身端着狙击步枪,对准了来人的方向。 “呯”的一声响,健雄只觉得左边脖子上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健雄伸手一摸,一颗子弹把自己的后脖子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喷溅而出,后脖颈下面已经是湿漉漉,热乎乎的。 原来,超哥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看见鬼子狙击手的位置。超哥端着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鬼子狙击手正在向不顾一切的朝着鬼子狙击手跑过去的小勇。超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瞄着鬼子狙击手就开了一枪,可没有打中鬼子狙击手的头,却只是打伤了鬼子狙击手的后脖子。但这一枪,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在健雄伸手去自己的脖子时,小勇冲过来了。健雄看见一个新四军士兵端着冲锋枪向自己冲过来时,这才慌忙中忍着痛端起狙击步枪。 可满腔仇恨的小勇愤怒的子弹如潮水一般向健雄喷射而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健雄赶紧趴在了土坑里,同时从身上掏出了王八盒子。 早已不管不顾的小勇边开枪射击,边疯狂地想健雄冲,喷泻的子弹压得健雄根本抬不起头。也就十几米的距离,眨眼功夫,小勇就冲到了土坑前,健雄慌忙中举起王八盒子,可小勇的子弹已经射进了健雄的胸膛。健雄一郎仰面倒地了,小日本所谓帝国王牌狙击手,没有被新四军的狙击手干掉,却被新四军的一个愤怒的小战士打得血肉模糊。 “哒哒哒”“啊啊——”“哒哒哒”“啊啊啊——”冲锋枪密集的枪声和小勇喷火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虽然健雄早已断气,可小勇却仍然在愤怒地向健雄射击,直到冲锋枪一整个弹夹打光了,小勇还在不停地扣动着扳机。 唐四和喜子、鸣鹤他们几个都跑过来了。唐四见鬼子狙击手已经被小勇打得千疮百孔了,忙拉着小勇说:“别打了,都死了八百回了。” 小勇怔怔地看着浑身是弹孔,鲜血四流的鬼子,呆在了那里。 鸣鹤忽然看见远处的丹枫正在慢慢地往前爬,喊了一声:“那是兰护士。”喊完,撒腿就朝丹枫跑过去。 “队长,那是队长!”喜子看见远处山腰上躺着一个穿着新四军军长的人,也喊着向月松跑过去。 鸣鹤跑到丹枫身边,帮丹枫拿出了堵在嘴里的布条。 “月松,月松!”丹枫冲着山腰上躺着的月松喊着。 鸣鹤和喜子他们几个看见队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大喊着“队长!队长!”,跑到月松身边一看,月松军装的胸口处破了一个洞,却没看见留血。鸣鹤一把就把队长的衣服撕破了,却看见队长的胸前用白布帮着一之手枪,手枪的枪身上被子弹打了个弹痕。 “子弹没打进去啊,队长咋就……”鸣鹤大喊着。 “队长,队长!”鸣鹤他们几个没命地喊着。 超哥也过来了。超哥一边帮丹枫解开绳子,一边看着几个小伙子在哪儿呼喊,超哥知道是咋回事,也不着急,反倒是忙着从身上撕下了哥布条,帮哭着喊着的丹枫把腿上的伤包扎上了。 帮丹枫弄好了后,超哥这才扶着丹枫走过来,伸手扒开围着月松几个小伙子,看了一眼月松的胸口,说:“水!” 唐四忙解下身上的水壶,交给超哥。 超哥拧开水壶盖子,往月松的嘴里灌了点水,月松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超哥,你也死了?” “哈哈哈哈。”看着队长醒了,还说着胡话,特战队的兄弟们开心地笑了。 月松看见特战队这么多兄弟在,摆了摆脑袋,这才清醒了。丹枫看见月松醒了,忙问:“伤在哪儿了?没事儿。” 月松在身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胸口,说:“啊,胸口还疼啊。”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鬼子狙击手的子弹打在你胸前帮着的手枪上了,狙击步枪子弹冲击力大,又在胸口,你是被震晕了。”超哥说。 “哦,我就说嘛,咱们队长哪能那么容易就牺牲了啊。”鸣鹤说。 “那是,还没娶媳妇儿呢,是,嫂子。”唐四看着丹枫说。 “哎呀。”丹枫脸羞得通红,转身边擦着还没有干的眼泪,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找打啊四妹!”月松伸手打了唐四一下,说,“鸣鹤,拉我起来。” 鸣鹤忙把坐在地上的队长拉起来。月松站起身,拔出短剑,咔嚓一声砍断了一棵小树,又唰唰地修整滑溜了,拿到丹枫身边,说:“来,杵着这个,咱们走!” “队长,这山路崎岖不平的,还是你背着。”喜子说。 “当然我背,我的媳妇儿你还想背不成?”月松故意瞪了喜子一眼说。 “哎呀,月松!”丹枫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 月松赶紧追上去,笑呵呵地搀着丹枫。 打扫了战场后,月松带着兄弟们,用树枝树藤做了几副担架,把大勇和五娃的遗体抬上,朝二团驻地小河村赶去。 三十七、遍地花开1 月松带领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抬着牛佩林和五娃两位烈士的遗体,搀扶着腿部受伤的丹枫,正一步一步地朝团部驻地小河村赶。 突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唐四看着队长说:“队长,哪里打枪,听,看样子战斗还很激烈。” 月松站在那里,自习地听枪声传来的方向,说:“从枪声传来的方位来看,应该是咱们二团主力部队,听,还有炮声,看来是咱们团主力跟鬼子干上了。” “队长,不是说只有几个鬼子闯进了根据地吗?”喜子问道。 “是啊,兰护士,你跟鬼子在一起时他们有多少人啊?”彪子问。 “我只看到两个。”丹枫说。 “那这两个是探路的。”鸣鹤抢着说。 “兄弟们啊,多动动脑筋啊,打仗靠的不只是武器和勇气,更需要智慧和头脑,你们脑袋里啊,却的是大局观,是啊,胡副团长?”月松说着又望着彪子说。 “不错,我看这两个被咱们消灭的鬼子,那不是一般的鬼子,是鬼子的狙击手,而且是很厉害的狙击手,没看最后被小勇乱枪打死的那个鬼子吗?他的军衔可是中佐啊,但你再看他佩带的那把日本军刀,那是普通军官的军刀,没有皇室标志,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个鬼子在日军中那也是凭着一刀一枪拼得的中佐,可见这鬼子是真功夫,要不然,咱们也不会有两位同志牺牲,而且连罗参谋长都中弹……”彪子有条有理地正分析着。 “胡副团长,你说了半天跟那边打仗有啥关系啊?”鸣鹤歪着脑袋瓜子问。 “不懂了,关系大了,这说明日军派这两个鬼子是来执行特别任务的,根本不是一般侦察刺探情报之类的,而那边鬼子大量涌来进攻我们根据地,肯定是松井为了报一箭之仇啊。”彪子继续说。 “哦,就是因为咱们在罗溪把梅川他们打了个大败。”草根儿说。 “哎,草根儿的脑壳子还算灵光。”彪子赞赏地说。 “别扯了,咱们得赶紧回去,要不然赶不上大部队。”罗月松说着搀扶着丹枫往前走。 其他兄弟们也赶紧跟着队长赶路。 宋团长正在团部看地图,一营通讯员来报告,说一营、二营已经在南山阻击鬼子了,这次鬼子来的不仅人多,而且坦克、大炮都过来了,侦察机也飞过去了。 宋团长对一营通讯员说:“传令,一营、二营再顶一会儿,半个小时内,必须撤退,但是记住了,千万别跟鬼子打阵地战,边打边撤,好!” “是!”通讯员答应了一声走了。 “小刚子,乡亲们和后勤机关都撤走了吗?”宋团长问。 小刚子跑进来,说:“差不多了,秦排长正带着战士们在村里查看,看有没有还没撤的。” “好,你去把秦排长找来,要快。”宋团长说着也开始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秦排长进来了,对宋团长敬礼说:“报告团长,乡亲们都撤走了,三营的掩护部队和后勤机关也都走了,政委走之前嘱咐我,让您也早点撤。” “嗯,知道了,这样,你带着你那个排留下,这里还有点三八大盖的子弹,特战队的狙击步枪可以用,你带着,另外这一箱手榴弹也给你们留下,小刚子,把大饼拿来。”宋团长冲着小刚子喊道。 小刚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递给宋团长。宋团长结果布袋子,交给秦排长,说:“这些大饼是留给特战队的干粮,你带着这些东西,再把特战队没跟着罗队长出任务的几个战士也带着,村儿里也别待了,就到后山上去,等罗队长他们回来。最重要的是这个。”宋团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秦排长,说,“这是师长亲自下的命令,你见了罗队长跟他说明白,师长说了,据可靠消息,日军正在太平洋上跟美国人打大仗,需要往那里调兵,可是日军野心太大,战线拉得太长,兵力不足,经过了这几年的战争,更缺的是有能力的军官,咱们就冲这个干,你跟罗队长说,这次反扫荡特战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狙杀鬼子军官、士官,但前提是保存自己,决不允许蛮干。” 秦排长结果纸条,揣进怀里,敬了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团长还了礼,说:“好,去,完成了任务迅速归建。” “是!”秦排长答应一声,跑步出去了。 “小刚子,我们走。”宋团长边喊着边戴上佩枪,朝门外走去。 警卫连的同志们已经列队在外等候了,小刚子牵着团长的马,等着团长。 宋团长走出门,翻身上马,喊了声,“出发!”警卫连在陈指导员的带领下,出发了,团长和小刚子骑着马也撤走了。 罗月松带领着特战队赶到小河村后山时,遇见了在那里等候的秦排长他们。 “队长!”雷航他们几个一看见罗月松,就像孩子一样朝罗月松跑过去。特战队的兄弟们,聚在了一起,相互间亲热地攀谈着。 彪子带着鸣鹤他们几个抬着牛佩林和五娃的遗体过来了,雷航他们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含着热泪,看着昔日的战友。 罗月松见了秦排长,秦排长向罗参谋长报告了团长的话,并从怀里掏出纸条,交给罗月松。 月松打开纸条一看,是师长亲笔写的,纸条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在保存自我的前提下,伺机狙杀日军军官、士官,为最终打败日本帝国主义而奋战! 月松心里明白,小日本子人本来就少,前些年跟苏联打,这几年又在中国战场上损失了不少,东南亚那边也在打,现在太平洋那边又在跟美国打,看来小日本子是要吃野心太大的亏了,不仅战略物资紧张,现在是连人都紧张了,当然,军官、士官需要比较长的培养周期,那就更紧缺了,月松不禁有些佩服师长的战略意识和远大目光。 “秦排长,团部和乡亲们都撤走了吗?”月松把纸条揣进怀里,问道。 “报告参谋长,都撤走了我们才上山的。”秦排长报告道。 “好,这样,一会儿我点名留下特战队的战士,其他人由胡副团长和你带着去找大部队,另外,兰护士请你们也带走。”月松说。 “是,参谋长!”秦排长说。 月松转身跟彪子商量了一会儿,开始彪子还不太同意,后来拗不过月松,才决定带队先撤离。 月松点了名,留下了十二名特战队员,其他人都跟胡副团长撤离。 临走前,彪子把丹枫喊到一边,单独对丹枫说:“丹枫,我要带队执行师长命令的特别任务,你和彪子他们先撤,你的伤得尽快找到大部队,抓紧治疗……” 月松话还没说完,丹枫眼窝里就饱含泪水了,“月松,我……” 月松拉着丹枫的手,鼓励她说:“我知道你害怕,可你是我罗月松的女人,我罗月松天不怕地不怕,你就得跟咱一样啊,来振作起来,像罗月松的女人的样儿!” 丹枫像个既羞又怯的孩子,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低着头,抬着眼,看着月松,说:“你不能死。” “傻瓜,我怎么会死呢?猫有九条命,老子就有十条命,多少次天塌地陷我不都没事儿,是,乖啊,鬼子们马上就来了,你还有伤,赶紧撤,啊!”月松连哄带骗地对丹枫说。 丹枫点点头,怯生生地看着月松。 月松看着丹枫这丫头的可怜相,心里不禁也觉得酸酸的,也难怪,一个女孩子,虽然穿着身军装,可哪里经历过啥血战啊,再说,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子弹击中倒地,虽然幸运没死,可谁能保证每次都幸运呢,再说了,被鬼子抓走了好几天,这些天也不知道丫头是在什么样的恐惧中度过的。月松越想越心疼,一把把丹枫抱在怀里,伸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说,:“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找到大部队了,就跟着团长,好吗?” “嗯。”丹枫一边抽泣,一边乖乖地回答道。 月松放开丹枫,双手抓着丹枫的肩膀,说:“好好的,等我回来!”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月松走到彪子和秦排长身边,说:“你们赶紧撤!” “是!”彪子和秦排长向月松敬礼。 月松还了礼。 彪子和秦排长以及没有被点名留下的特战队的战士们跟他们道别,于是彪子带着人先撤。临走时,月松又赶过去,拉着彪子悄悄说:“把我媳妇儿看好了,出事了老子唯你是问。” “呵呵,这个你放心,你把你自己看好了,你死了我不唯你是问,你那俊俏的媳妇儿可就是俺的了。”彪子笑呵呵地说。 “滚!”月松朝着彪子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脚。 “走了!”彪子也要踹月松,被月松躲开了。 看着彪子他们走了,月松和兄弟们向他们挥手,丹枫不停地回头看月松,月松一个劲儿地向丹枫挥手。 送走了彪子他们,月松立即把兄弟们召集在一起,说:“师长亲自给咱们特战队下令,要求我们伺机狙杀鬼子军官、士官,但前提条件是保存自己。说到这里,对佩林、五娃和大勇的牺牲,我是有责任的……”说着月松停下来,坐在地上,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雷航赶紧上去给队长点了火儿。月松连抽了几口,准备继续跟兄弟们讲话,却看见几里地外升起了浓烟。 三十八、遍地花开2 “队长,看,那里好大的烟。”小勇指着远处说。 月松看了一眼,说:“不用看,肯定是没卵子的小鬼子找不到新四军,就放火烧村子。” “看老子一会儿不劈死狗日的!”鸣鹤拔出大刀,恶狠狠地说。 “好了,有劲儿待会儿有你使的,现在咱们分组。”月松说,“现在咱们手头上有七支狙击步枪,加上刚才秦排长留下了一些三八大盖的子弹,这些子弹跟咱们手头上的鬼子的狙击步枪子弹是通用的,狙击步枪的子弹还比较充足,手榴弹秦排长也给咱们带来了一箱,一会儿鸣鹤给兄弟们分一下啊,现在统计下冲锋枪的子弹,来,都清点下,报个数。” “我这儿还有满满五个弹夹,m18冲锋枪子弹一百多发。”雷航说。 “我这儿还剩下不到两个弹夹,也是m18冲锋枪的。”小勇说。 “你呀,刚才明明那个老鬼子已经死了,你还没命地往老鬼子身上招呼,这不ng费吗,小卵子。”鸣鹤张嘴就责备小勇。 “好了,别乱说,小勇是好样的,不一直开枪压制住鬼子那个狙击手,恐怕牺牲的就是小勇自己。”月松说。 “对不起,队长,我是太感情用事了。”小勇低着头说。 月松摸了摸小勇的头,安慰他说:“小勇啊,咱们子弹金贵,是不ng费,你哥也是好样的,是条汉子,要给你哥报仇,更得省着点子弹,惜着点自己的命,只有多杀鬼子,才能让你哥安息。待会儿布置完任务,咱们就在这里安葬三个牺牲的兄弟,战争年代,只能兼办,小勇,好吗?” “嗯,我听你的,队长!”小勇点点头。 “继续清点弹药。”月松说。 “我这儿还有三个弹夹,百式冲锋枪的。”唐四说。 “两个弹夹,百式的。”草根儿很简洁。 “两个弹夹,百式的。”世红也说。 “我还有三个弹夹,也是百式的。”鸣鹤说。 “三哥的手枪子弹呢?”月松望着三哥说。 “还有四十多发呢。”三哥说。 “好,一会儿兄弟们互相匀一匀弹药,现在我说下分组,鸣鹤和慕容一组,鸣鹤啊,万一近身作战了,你得护着点慕容,慕容这小子肉搏可得好好练练。”月松说。 “嗯。”鸣鹤和慕容都点着头说。 “喜子和小勇,一个组,喜子你得多教教小勇咋作战,咋隐蔽,小勇还小,兄弟们都得拿他当亲弟弟看。”月松说。 “没问题,这个弟弟咱认了,快叫哥!”喜子跟小勇说。 “欧阳和唐四一个组,草根儿跟郑海一个组,雷航和世红一个组……”月松继续说着。 雷航一听自己跟世红一个组,马上说:“队长,我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 “雷航啊,这次我单独行动,你们没两个人一个组,保险些。”月松和气地对雷航说。 “可是,你一个人……”雷航不放心队长。 “咋?不相信你们队长的本领了?等有空儿了,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哦,超哥当裁判啊。”月松笑着说。 “吹你,要不咱们比比?”喜子说。 “比就比,这样,就这次,咱们这七个狙击手,咱们看最后谁杀的鬼子军官、士官多,官衔大,咋样?”月松故意激将兄弟们。 “好嘞,比就比,谁怕谁啊。”慕容说。 “哎队长,我们要是谁超过了你,咋奖赏下啊。”郑海说。 “只要你们有谁超过了我,我带你们回罗溪狠搓一顿,好酒好肉管够儿。”月松拍着胸脯说。 “就这么定了,哎,哥几个,我可就靠你们了啊,上次我都没吃上也没喝着的。”三哥兴奋地说。 “好,定了,继续分组,超哥你就和三哥一个组。”月松说。 超哥点了点头,三哥说:“哈哈,跟着老常,咱们这个组有戏了。” “出发前,我还得给你们讲讲狙击作战的注意事项,没讲到的,超哥补充。”月松说,“先说小组伪装,作为狙击手,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所以伪装就显得万分重要。伪装的方式很多,关键一条是要因时因地而不同,咱们现在是在春天的山林里作战,应该说是非常容易伪装,比如,脸上胳膊上涂上一层泥巴,身上插上树枝,帽子上做个枝条编织的帽圈儿,胳膊腿儿上帮点青草。再说选择开枪时机,不是瞄准了敌人就要开枪,一要看目标的价值,值不值得开枪,毕竟开枪了就容易暴露自己;二要看敌我态势,也就是要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否容易撤退。还有一点,撤退的时候,不要一味的转身就跑,选择撤离路线一般要曲线撤离,防止敌人追击可是时或回头射杀敌人,迟滞敌人的追击。” 兄弟们听着,觉得队长说得是那么回事儿,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 “我也说几点,”超哥接过月松的话头说,“瞄准敌人重要目标时,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狙击时机,不要始终用狙击镜,因为狙击镜很容易反光,暴露自己。观察手要注意观察四周和身后,防止敌人偷袭,也防止被敌人反狙击。观察手在近战时要特别注意保护狙击手。” “嗯,超哥说得对,大家记住没有?”月松问道。 “记住了。”兄弟们齐声答道。 “我再强调一下,子弹不够不要紧,手中的刺刀、大刀甚至是树枝,都是杀敌的武器,无论啥时候,只要保持冷静,就有办法干掉敌人。现在是春季,各种气味丰富,植物茂盛,天气又不是那么寒冷,有利于我们隐蔽作战,但千万别贪心,狙杀一个就立即撤离,狙击手,就是要让敌人有劲儿没处使,急了就乱,乱了就出错,敌人出错了咱们的机会就来了,要打得敌人摸不着头脑,打得敌人胆战心寒。”月松说。 “我再说说,万一狙击手牺牲了,一定要保护好狙击步枪,就是没子弹了,也不能随便丢弃,这东西,就是鬼子那儿也不多。还有,两个人中一个受伤,只要影响撤退,就由受伤的掩护,在被众多敌人追击的情况下,我不希望看到两个人都保不住。”超哥说。 兄弟们都转眼看着月松。 “就照常副队长说的做,兄弟们,这次可真的是玩命啊,都是裤裆里长着卵子的爷们儿,啥时候都不能尿裤子。”月松说着看着兄弟们。 兄弟们听着队长说话,一双双眼睛里满是坚定。 月松继续说:“连续作战两天,第三天全力朝东撤退,三天后,咱们到木兰山的寺庙汇合,但只能到寺庙后山上隐蔽等待,没我的命令,不准进入寺庙。”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鸣鹤、雷航,现在把大饼和手榴弹给兄弟们分分,兄弟们相互间匀匀弹药。”月松说。 兄弟们都纷纷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准备。准备完了,月松带着兄弟们挖了三个简单的墓,把牛佩林、五娃和大勇安葬了。鸣鹤用大刀砍来了三块木板,月松又用短剑在木板上刻上了三位烈士的名字。 “常副队长,集合队伍。”月松对超哥说。 “是!”超哥答应一声,集合好了队伍。 “兄弟们,小日本侵略我们的国家,抢占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资源,**我们的妇女,屠杀我们的乡亲,你们说,该不该杀?”月松大声地说。 “杀!杀!杀!”兄弟们齐声喊道。 “死,你们怕不怕?”月松问道。 “不怕!”兄弟们齐声干脆地答道。 “好,兄弟们,举起自己手中的枪,脱下军帽,给牺牲的烈士,我们的战友,送行!”月松说着,转身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脱下自己的军帽。 兄弟们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在三位烈士的墓前,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枪,脱下了军帽。 “兄弟,走好!”月松大声说。 “兄弟,走好!”兄弟们跟着大声喊道。 月松带着兄弟们连喊了三遍。月松转过身,戴上帽子,说:“兄弟们,鬼子就在那边,那边,还有那边,兄弟们,杀鬼子去,出发!”月松用里一挥手。 “是!”兄弟齐声答道。 各组的战士跟队长敬礼之后,朝着各自选择的方向去了。月松看着兄弟消失在了苍翠的山林里。 兄弟们走后,月松却并没有离开小河村后山,而是找了些枝条,编了个帽圈儿,戴在头上。又弄了点泥巴,在手上、胳膊上和脸上涂抹了一番。用短剑砍了几根树枝,插在皮带上,遮住了自己的后背。又撤了点青草和枯草,用细长的藤蔓捆在腿上和胳膊上。这才找了个背靠着大树的地方隐蔽起来。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小河村,观察团部,正好,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俯瞰小河村的全貌,团部的小院门口,也在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以内,而且狙击角度很好。 原来,月松想赌一把。月松根本不打算到处奔波去寻找鬼子的军官,更重要的是,要想狙杀鬼子的大佐以上的军官,就是找到了,想要靠近就很难,射击完了撤离更难。所以月松就守在了团部后山上,鬼子一路打过来,不会遇到特别顽强的抵抗,所以鬼子的指挥机关到达小河村二团团部,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月松就赌鬼子攻击这一条线路的最高指挥官,一定会到二团团部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一直以来难以琢磨的对手的指挥部。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稀了,月松赶紧吃了一个大饼,喝了点水,然后端着狙击步枪,静静地等候鬼子的到来。 三十九、牛刀小试 鸣鹤最恨那些小鬼子拿手无寸铁的乡亲们撒气。鸣鹤和慕容一离开队伍,鸣鹤就对慕容说:“慕容,那边的烟还正浓,我看是小鬼子又在烧村子,老子最恨这个,奶奶的,小鬼子都他妈的不是人,咱们过去,敲狗日的一伙子,咋样?” “我看行,咱们得快点。”慕容说。 “好,你看,浓烟是从那个山头东面升起的,咱们就到那个山头上去,你的狙击步枪应该可以够得着鬼子。”鸣鹤指着远处的山头说。 “说干就干,走!”慕容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就朝那么山头跑去。 鸣鹤担心慕容在前面突然遭遇鬼子,快跑几步,追上慕容,边跑边说:“你跟在我身后,跟上了,别落下。” 两人一路狂奔,在山林里穿梭着,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那个山头下。 鸣鹤看见浓烟已经有些渐渐地淡了,转身对身后的慕容说:“小鬼子该不是跑了。” “不要紧。”慕容看了看天,说,“天都快擦黑了,鬼子不善于夜战,估计会在这附近宿营,咱们先上山头去瞅瞅,然后再找机会靠近小鬼子。” “嗯,走!”鸣鹤觉得慕容说得很有道理,转身就朝山头上爬。 慕容紧跟其后,又花了几分钟时间,两人已经爬上了山头。 鸣鹤站在山头往下一看,下面有一条不宽的山道,有一队鬼子正在山道上行军。 “有鬼子!”鸣鹤轻声对慕容说,说着就趴在了山头的草丛里。 慕容听鸣鹤说有鬼子,兴奋地跑上来,趴在鸣鹤身边,端起了狙击步枪,调整了狙击镜。 “狗日的,你瞧,这哪里是来打仗啊,简直他妈的一群土匪。”鸣鹤指着鬼子们刺刀上挑着的鸡呀鸭呀的说。 慕容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通过狙击镜观察着这队鬼子,寻找着狙杀的目标。 “咋样,找到鬼子当官的了吗?”鸣鹤歪着脑袋问慕容。 慕容没有理他。慕容发现,从这个位置看到的是鬼子小队的尾巴,通常鬼子的军官是走在前面的,看来得换位置了。 慕容收起狙击步枪,说:“走!” 鸣鹤起身跟着慕容,两人猫着腰在山头上悄悄地移动着。 就在这时,只听见“嗵”的一声响,鸣鹤和慕容就地卧倒,抬头一看,一个鬼子捂着脸大叫着。其他的鬼子都紧张地端起步枪,正在寻找着开枪的人。 “谁打的?”鸣鹤小声对慕容说。 “是土铳,山里人打兔子用的。”慕容说。 “民兵打的?”鸣鹤说。 “看,那边有个人。”慕容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着。 “就一个人啊。”鸣鹤也看见了。 “是个老乡,正在悄悄移动。”慕容说。 “这可不成,距离鬼子太近,怕是……”鸣鹤话音未落,就听见鬼子们依依哇哇地喊叫着,接着就看见鬼子们朝着那个老乡开枪。十几条步枪向老乡开枪,老乡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同时有七八个鬼子借着掩护,正朝那个老乡冲锋了。 在这个距离,慕容的狙击步枪很容易干掉鬼子兵,可是慕容端着狙击步枪,一直瞄着,却没有开枪。 “慕容,你在搞啥,开枪啊。”鸣鹤压低声音对慕容说。 “都是鬼子兵,没看见当官的。”慕容边瞄着边说。 “哎呀,再不开枪,鬼子就冲到老乡面前了。”鸣鹤急切地说。 “一开枪咱们就暴露了。”慕容说。 “嗵”的一声巨响,三个鬼子被老乡的土铳打中了,三个鬼子扑倒在地上,可都只是受伤,没有死。 就在那个老乡站起身来开枪时,几个鬼子已经同时向老乡开枪了,老乡胸口中了几发子弹,虽然老乡努力地站着,看上去十分顽强,可他手中的土铳灌一次火药只能打一铳,这会儿身中几弹的老乡想打也没火药了。 另外几个鬼子看见这个支那人中弹了还不倒下,一拥而上地冲了上去。那个老乡丢下土铳,努力站着,伸手到腰里去拔柴刀,可柴刀还没有拔出来,几个鬼子的刺刀已经捅进了顽强的老乡的肚子上、胸口上。 老乡用手抓着鬼子们的刺刀,低着头,怒目圆睁,盯着几个鬼子,想骂却满嘴是鲜血,出不了声音。 慕容从狙击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一切,可慕容始终没有开枪。 鸣鹤看着气得青筋直冒,一脚就把端着狙击步枪的慕容踹倒在地,说:“拿着把狙击,让你开枪,你咋就不开枪呢?你就忍心看着老乡被鬼子捅死?” 慕容一言不发,迅速爬起来,端着狙击步枪瞄着鬼子们。 “瞄瞄瞄,就这么瞄着就能把鬼子瞄死啊,你不开枪,老子去。”鸣鹤说着拉开冲锋枪枪栓,就朝山下冲。 慕容一把抓住鸣鹤说:“邓排长,你现在是配合狙击手作战,请你保持冷静。”慕容说完,又端起狙击步枪,一动不动地瞄准着鬼子们。 鸣鹤看慕容挨打了也不出声,不还手,自觉有点理亏,现在听慕容这么说,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了,“唉!”了一声,趴在慕容边上,却发现一个鬼子骑着洋马跑过来了。 “慕容,你看那是不是鬼子军官。”鸣鹤忍不住问道。 慕容没有理睬排长,而是一脸严肃地瞄准着那个骑马的鬼子。慕容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楚,来的是一个鬼子少佐。其实,慕容不是不想救那个老乡,只是那个老乡一来距离鬼子太近,二来又太冲动,如果那个老乡不站起来再开那一铳,自己还是有机会救他的。同时,慕容知道,部队受到攻击,鬼子的军官是一定会过来的,慕容等的就是先狙杀那个军官,然后再根据情况射杀鬼子兵,唉,事情总是不那么按自己的意愿发展。 那个鬼子少佐跑过来,翻身下马,看了那几个受伤的士兵,又走到那么老乡的尸体边,看了看,厌恶地用脚去踢。 “呯”的一声枪响,鬼子少佐的脚刚抬起来,自己的额头却中弹了。鬼子少佐“嗵”的一声倒在地上,命归黄泉了。 “打中了,打中了!”鸣鹤压低声音兴奋地喊着。 “呯呯呯”,“哒哒哒”,刹那间,鬼子们步枪机枪都向这里射击。慕容和鸣鹤低下头,趴在地上。 “排长,咱们该换位置了。”慕容看着鸣鹤说。 “好,走!”鸣鹤端着冲锋枪,一个翻滚,往前小步快跑而去。慕容提着狙击步枪,跟在鸣鹤身后,找新的聚集点去了。 四十、暗藏杀机 鸣鹤和慕容成功狙杀了鬼子一名少佐,这消息马上就被鬼子上报到了司令部,松井立即把消息告诉了正在磨合训练的梅川的特种小队。 梅川接到消息,立即带领他的特种小队骑着六辆摩托车,嘟嘟嘟嘟地就朝着事发地点赶去了。 月松在小河村的后山上静静地等待着,可是眼看天都快黑了,鬼子们却并没有来到小河村,月松仍旧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的降临。 喜子和小勇在山林里穿行着,希望能够发现狙杀目标。 “听!”喜子突然停下脚步,端着步枪,仔细地听着。 小勇也停下了脚步,听了一会儿,说:“鬼子的汽车。” “对,速度不快,那边!”喜子指着南边那个山头说。 “走,到那个山头上去!”小勇说完端着冲锋枪就朝那个山头跑去。 没多久后,喜子和小勇赶到了那个山头,埋伏在林子边上,一看。妈呀,这是鬼子的大部队,前前后后的,怕是有上千人。就在鬼子的队伍里,有七八辆装甲车,装甲车的前后都是鬼子的步兵,大路边上,还哒哒地有鬼子的骑兵通过。 “喜子哥,打!”小勇悄悄地对喜子说。 喜子看了看,说:“不行啊,这路上走的,基本上是鬼子兵,打个把儿鬼子兵就暴露自己,不划算。” “那就打装甲车。”小勇说。 喜子拍了下小勇的头,说:“傻小子,这狙击步枪打不穿鬼子装甲车的钢板。” 正说着,却听见“哒哒哒”一阵枪响,喜子和小勇赶紧趴下。机枪的子弹打在山林的树枝上,一些被打断的树枝纷纷落下。 “我们被鬼子发现了。”小勇小声说。 “没有,鬼子怕山上有埋伏,故意开枪试探呢。”喜子说。 小勇抬起头,观察着鬼子的车队。“哒哒哒”,又是一阵枪响,喜子一把按住小勇,说:“趴下,子弹不长眼,小心流弹要了你小命儿。” 鬼子的队伍还在往前开进,时不时有鬼子朝着山腰上开枪。 等了好半天了,可鬼子并没有向山上派兵。喜子抬起头,举起狙击步枪,认真地观察着鬼子,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狙杀的鬼子军官。 “看,那个鬼子从装甲车里出来了。”小勇指着山下公路上的一辆装甲车说。 喜子转过枪口,从狙击镜里看见有一辆装甲车顶上的盖子开着,一个鬼子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喜子从那个鬼子的肩章上看出,那是个鬼子的尉官,虽然官衔不大,但看样子,应该是鬼子装甲部队的有经验的士官,行,就你了,喜子心想着,就对小勇说:“注意观察鬼子,咱们射击完了就赶紧撤退。” “哦。”小勇答应了一声,留意地观察着四周。 喜子调整了下狙击镜,端着狙击步枪,随着装甲车缓慢地移动,瞄准了鬼子尉官,拉开枪栓。喜子又看了看树枝,看样子没啥风,天气很好,空气洁净,湿度很小,非常适合正常射击。 喜子瞄准了那个鬼子尉官,根据装甲车的前进速度,估算好了提前量。喜子聚精会神,瞄准着鬼子尉官。喜子调整着呼吸和心跳,手指摸着扳机。喜子凝神静气,柔和地扣动扳机,子弹“呯”的一声射出去了,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那个鬼子尉官头一歪,趴在装甲车顶上了。 鬼子们听到枪声,先是一愣,接着就有鬼子兵发现尉官被打死了。鬼子们咿咿哇哇地叫着,可等鬼子们向山林边上胡乱射击时,喜子和小勇已经撤离了。 喜子和小勇在山上的林子里边小步跑着,边兴奋地说笑着。 “喜子哥,没想到你第一次狙击鬼子,就那么准啊。”小勇说。 “呵呵,我也心里没底儿,全是照队长教的打。”喜子也很兴奋。 “喜子哥,下次让我也打一枪。”小勇羡慕地说。 “不行,等我再杀三个鬼子,就让你打一枪。”喜子说。 “好,你说话算话啊。”小勇说。 “算话,保证说话算话。”喜子说。 “拉钩!”小勇把手伸过来。 “呯”的一声枪响,喜子下意识地按着小勇趴在了地上。 “啊!”小勇感到自己的手臂上很疼,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走!”喜子拉起小勇,两个人在山林里快速奔跑着。 “呯呯呯”,喜子和小勇后面不断在响枪。 “鬼子怎么会追上来呢?”小勇忍着痛,边跑边说。 “这么快,八成是鬼子在山上本来就安插得有小队。”喜子说着,转身半跪在地上,举起狙击步枪,看见有七八个鬼子正在林子里蹦蹦跳跳地边追边向他们开枪。 “你先走,我掩护!”喜子拉开枪栓,边瞄准边喊道。 “咱们俩一起走!”小勇躲在树干后说。 “呯”的一声,喜子开枪了,一个鬼子倒地了。喜子也没顾得上看那个鬼子死求了没有,闪身躲到树干后,说:“你受伤了,赶紧先撤,我马上过来!” 小勇想了想,说:“好,喜子哥,你小心点。”说完,小勇一闪身,猫着腰朝北面跑去。 喜子斜靠着树干,端起狙击步枪,刚要瞄准,“当当当”,几颗子弹打在了树上,喜子一看不对,转身猫着腰就往前跑。 喜子边跑边听得见鬼子们的喊声,那声音很清晰,估计鬼子们距离自己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为了掩护小勇,喜子决定再次射击。 喜子半蹲着,端起狙击步枪,朝着鬼子追来的方向寻找射击目标。 “呯”的一声枪响,喜子刚端起步枪,左边的树枝就被一颗子弹打断了。不好,左边有鬼子包抄。喜子来不及瞄准射击,就地翻滚,爬起来,提着狙击步枪朝西边跑去。 可刚跑了十几米远,却听见北面传来了“哒哒哒”的枪响。哎呀,是冲锋枪的声音,肯定是小勇绕过去跟鬼子干起来了。喜子撒腿就朝着北面跑去。 一时间,枪声大作,有鬼子的三八大盖的声音,也有喜子时不时“哒哒哒”的还击声。喜子加开了脚步,跑着跑着,终于看见了小勇。所有的鬼子都朝小勇包抄过去了,小勇被鬼子的打得抬不起头来。 喜子半蹲在地上,端起狙击步枪,瞄准射击,“呯”的一声,好像打中那个鬼子的腿了。喜子也顾不得细瞧,赶紧起身跑动着换了位置,又蹲下,举起狙击步枪瞄准,可还没来得及开枪,几个鬼子的子弹已经打在树枝树干上了。喜子知道鬼子的枪法大多比较准,现在敌众我寡,不能蛮干。喜子赶紧猫着腰跑动着换位置。 喜子跑到了小勇身后,看见小勇躲在树干后面,想撤可是子弹一直在朝他这里射击。鬼子咿咿哇哇的喊声越来越近。喜子躲在树干后面,从身后摸出一颗手榴弹,拧开盖子,用牙咬着拉了线,看着烟冒了出来。喜子在心里数着,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喜子突然闪身出来,把手榴弹扔向了鬼子,只听见“轰”的一声响,喜子大喊道:“跑!” 喜子看见小勇从树干后闪身出来,低着身子,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喜子端着狙击步枪,借着树干的掩护,抬枪瞄准一个鬼子,“呯”的一枪射出了子弹。喜子看见一个鬼子倒下了。 “轰”的又是一声炸响,小勇喊了一声:“跑!” 是小勇扔了一颗手榴弹,喜子和小勇借着浓烟的掩护,两个人提着枪,拼命地向前跑,身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树干上“当当当”响个不停。 喜子和小勇一口气跑了一百多米,喜子边跑对小勇说:“往东边跑。” “哎!”小勇答应一声,两个人像山里的野兔子一样,朝着东边快速的跑着。 又跑了几百米了,喜子见身后没有枪声了,忙一把拉着小勇说:“等等!” 喜子和小勇听了一会儿,鬼子们似乎还在往北追。喜子看见不远处有一片低矮茂密的灌木丛,连忙折断了一根树枝,小声对小勇说:“去那边,躲在树丛里,我马上过来。” 小勇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朝灌木丛走去了。喜子左手提着狙击步枪,右手拿着树枝,一边倒退着走着,一边用树枝扫着地上的脚印。 喜子钻进灌木丛时,看见小勇正趴在里面,盯着自己,额头上的渗着汗珠,脸上露着惊慌。 喜子在小勇身边趴下,又用树枝扫了扫面前的脚印,然后把树枝藏在身后。小声对小勇说:“别怕,冷静!” 小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点了点头。 “还有多少子弹?”喜子问小勇。 “半个弹夹。”小勇说。 喜子摸了摸小勇的头,笑着说:“没事,鬼子找不到咱们。”喜子说完,检查了一下自己狙击步枪里的子弹,把狙击步枪放在身边,掏出了驳壳枪,打开了保险,双眼冷冷地盯着外面。 这时,不远处几个鬼子寻着脚印追过来了,大概是找不到脚印了,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分散开,在林子里寻找喜子和小勇。 喜子和小勇趴在灌木丛里,眼睛盯着鬼子,手里紧握着枪,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四十一、杀机四伏 鬼子们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就唧唧呱呱地说着话,走远了。 喜子和小勇在灌木丛里趴着,直到天完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才悄悄出来,转移到北边去了。 梅川黄昏时分赶到了少佐被狙杀的位置,查看了地形,又看了那个少佐头上的伤口,确认是狙击手干的。马上又接到报告,梅川得知小野的部队在行军时,有一个装甲车炮兵尉官被狙杀了。梅川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检查了伤口,也是狙击手干的。 梅川综合各种情况,认为这应该是罗月松的特战队干的。都是97式狙击步枪射杀的,两个狙杀地点之间相距三四公里,狙击手都是在山头上的山林里射击,这应该是两个狙击小组,看来,罗月松已经把他的特战队化整为零了,而且罗月松的目标是帝国军官,狡猾的罗月松,怕是已经看出了帝国军队作战战线太长,不仅士兵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军官就更是紧缺。 梅川看清了形势,可现在就抓耳挠腮的想啊,怎么样才能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呢。这些家伙,像老鼠一样的东躲西藏,看来分布的范围还很广。虽然小野和村下大队在行军时都安排了秘密小队在行军路线的山林里,可追击那个狙击小组那么长时间,却还是让他们跑了。看来,寻找追击就像大海捞针,难啦。 天已经完全黑了,梅川抬头看天空,天空中没有月亮,星星倒是漫天亮闪闪的眨巴着眼睛。梅川在想啊,这次出动了两万多帝国勇士,可遇到的情形依旧跟以往扫荡一样,劳师动众的,却找不到新四军。那些可恨的新四军每次都是刚一开打,就跑得没影儿了。梅川知道,放火烧几个村子,追杀几个支那人,那些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新四军的主力。 梅川坐在摩托车上,手杵着战刀,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着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的方法。 欧阳和唐四在山林里寻找着狙杀的目标,虽然在白天里也发现了鬼子,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狙杀军官的机会,谨慎的唐四决定在夜里继续寻找机会。 唐四和欧阳在山林里,借着夜色的掩护,四处寻找着猎杀的对象。 超哥更加谨慎,当然,更重要的是,超哥想在这次狙杀竞赛中超哥队长,所以超哥在白天里发现了鬼子一个少佐,却没有开枪。超哥想找个再大点儿的鬼子军官。虽然夜黑得连自己的脚都看不清,可是超哥和三哥还是在山林里悄悄而又缓慢地前进着。 月松倒是舒服了,他知道,鬼子们仗着自己的武器占着绝对的优势,鬼子是不喜欢野战的。估计鬼子也不会在夜里出现在小河村,鬼子的高级军官就更不用说了,绝不会在夜里四处摸索。月松索性找了个背靠着大石头的草丛,趴在哪里睡起觉来。啥叫以逸待劳啊,谁说狙击手就连眼睛都不能眨巴啊,老子罗月松就偏偏要在设伏时好好地睡个安逸觉。月松一边想着,一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毕竟,忙活了两三天,又是在山林里紧张地穿行,铁打的人也会乏啊。 梅川抓耳挠腮的想啊想啊,头皮都抓掉了一地,哈哈,梅川一拍大腿,终于想出了一个妙计。既然老鼠们找是找不到的,追也追不上,你们支那人不是喜欢设伏吗,我就要来个诱敌深入加上隐蔽设伏,双管齐下,看你们来不来上钩。 梅川说做就做。梅川带着特种小队,找了个村子,从小野那儿要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在村子的安营扎寨了。 梅川让小野的那个小队的士兵在存在外面点上了四五堆火,而且要士兵们把火烧得旺旺的,让士兵们就在火堆边聊天玩乐。 自己找了一间屋子,在屋里点上掉上汽灯,屋子里灯火通明。又安排了几个士兵在门口站岗。然后让一个士兵穿着自己的军装,坐在窗户前,装作看书的样子。 梅川看着自己的杰作,兴奋了都开始跳起鬼子舞来。 “金泽君!”梅川冲着屋外喊了一声。 一个鬼子尉官提着狙击步枪进来了。金泽向梅川敬了军礼。 梅川拉着金泽说:“金泽君,你现在把特种小队分成四组,一组你负责,二组赤井君负责,三组青木君负责,四组江藤君负责,在村子的东南西北各埋伏一组,发现新四军悄悄靠近,不要着急,悄悄的,悄悄的包围他们,再伺机开枪歼灭!” “嗨!”金泽答应一声,出去布置去了。 梅川让一个士兵给自己泡了壶茶,边喝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地等待着。 欧阳和唐四两个人在山林里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了,找了个地方窝着,小憩了会儿。 黑暗中,唐四蓦地发现远处天空上有闪烁的红光。唐四站起身,瞅着远处,对欧阳说:“看哪儿,应该是火光。” 欧阳站起来,盯着看了一会儿,说:“走,悄悄去。” 唐四端着冲锋枪走在前面,欧阳紧随其后。翻过了三四个山头,终于看见了火光。 唐四和欧阳站在山头上,看见下面山冲里有一个村子,村子四周有几堆火,火边有人似乎在跳舞。欧阳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了看,说:“是鬼子。” “天儿这么黑,怕是不方便狙击。”唐四说。 “没听说吗?黑夜里一个亮着的烟头都会成为狙击手的目标,何况傻逼鬼子们还生了好几堆火呢,瞧瞧,烧得旺旺的,还又唱又跳的,跟跳大神似的,赶死。”欧阳笑眯眯地说。 “那还等啥,赶紧的啊!”唐四说。 “不行,这距离太远了,咱们得朝前面靠靠。”欧阳说。 “走,西边去,西边黑乎乎的,估摸着林子密,搞他一下子咱们好撤。”唐四说着端着冲锋枪朝西边山林走去。 欧阳提着狙击步枪,小步快走,跟在唐四身后。 就在欧阳和唐四朝梅川设下的陷阱赶去时,超哥和三哥也发现了火光,只是超哥和三哥距离小村子还有七八里地远,俩人正偷偷地朝小村子摸过来。 梅川对自己的计划感到万分的得意,可梅川也知道,那些支那老鼠最善于偷偷摸摸地敲一下就溜,所以梅川喝茶都没敢坐着,而是不断地在屋子里走动。一来免得自己成了支那老鼠偷袭的目标,二来边走边思考,以便在老鼠被自己设的诱饵勾来时,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欧阳和唐四朝西边走了一两里地了,欧阳赶前一步,拉住唐四的衣角,轻声说:“够了,就这儿!” 唐四蹲下,端着冲锋枪,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啊,唐四就静静地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着,听着黑暗中任何一点动静。 有唐四把风儿,欧阳心里踏实。欧阳找了个好角度,半蹲着身子,把狙击步枪紧贴着树干,移动着枪口,寻找着射击目标。 在欧阳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两个火堆,火堆边倒是有鬼子在跳大神似的胡蹦乱跳的,可火光一闪一闪的,看不大清楚军衔。欧阳正瞅着呢,突然发现有一个屋子窗口亮着灯,灯光还挺强的,不像是普通老乡家的清油灯。欧阳心想,能在屋子里窝着过夜,灯光又这么强,肯定是鬼子军官。欧阳通过狙击镜,仔细地观察着屋子里的影子。窗口有一个黑影,坐在那里没咋动,是在读书呢?还是在研究地图呢?不管那死鬼在搞啥,肯定不是勤务兵之类的小喽啰。欧阳调整了下狙击镜,又估算了下晚上的风速和湿气,可觉得射击角度似乎不太好。欧阳端着狙击步枪,朝左边走了十几步,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角度。 唐四蹲在那里细心地听着四周的动静。说实话,唐四一直都没听到啥,可唐四隐隐觉得似乎有啥东西就在不远处等待着。唐四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一动不动地耐心地听着。唐四相信,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有东西在附近藏着,总会有动静的。 欧阳全部注意力都盯在那个可能是在读书的可能是鬼子军官的目标上了。欧阳决定管他三七二十一,干掉了再说。欧阳把狙击步枪架在一根侧枝上,屏住呼吸,眼睛紧贴着狙击镜,左手握紧枪身,肩膀抵住枪托,右手摸着扳机,耐心地酝酿着射击情绪,开始倒数,三,二,一,欧阳沉稳地一扣扳机,“呯”的一声,这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枪声非常清脆,在山冲里还传来了美妙的回声。 欧阳并不着急,射击完了,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从狙击镜里观察着那个鬼子。那个鬼子头一歪,整个身子都跌倒下去了。紧接着就是火堆边的鬼子们骚动了起来。再接着就是“呯呯呯”的枪声和“哒哒哒”的枪声。欧阳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腿一闪,一热,自己伸手一摸,热乎乎的,粘乎乎的,沉浸在胜利的愉悦中的欧阳这才知道,自己的大腿中弹了。欧阳蹲在身子,躲到树干后面。这才发现这“哒哒哒”的枪声距离自己也就二十多米远。“有埋伏!”欧阳马上反应过来了。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走!”是唐四拉着自己的手说。 “我大腿挂花了。”欧阳说。 “走!”唐四不容分说,拉着欧阳就往前走。黑暗中明显有好几个人在林子里穿行擦挂树枝的声音。 “鬼子有埋伏,我受伤了,你先撤,我掩护。”欧阳跛着脚边跟着唐四走,边对唐四说。 “趁黑咱们快撤!”唐四斩钉截铁地说。 “哒哒哒”前面传来了枪声,是冲锋枪,唐四和欧阳面前的树枝被打断了好几根。唐四拉着欧阳趴倒在地。 欧阳觉得自己肩膀上有些疼,伸手一摸,还是热乎乎的,粘乎乎的。欧阳心想,这下怕是溜不掉了。欧阳把狙击步枪递给唐四,说:“排长,你拿着狙击步枪,撤!” “不行,鬼子马上就围过来了,我不能丢下你!”唐四不容商量地说。 “唐四,你忘了队长是怎么跟我们讲的了?”欧阳一把拉住唐四的手说,“再争下去,一个都活不成,给,步枪给你,冲锋枪给我!”欧阳说着去拿唐四手中的冲锋枪。 唐四接过狙击步枪,“唉!”也一声,起身朝东面跑去。 欧阳蹲在地上,听见有鬼子的脚步声,掏出一颗手榴弹,咬掉盖子,咬着拉环,猛地一拉,“哧——”,欧阳猛地扔出手榴弹,不远处有鬼子喊了一声,手榴弹“轰”地爆炸了。 欧阳又朝另外一侧扔了一颗手榴弹,可从爆炸声后鬼子的反应来看,效果似乎并不好。还有一颗手榴弹,欧阳觉得不再扔了。 欧阳端着冲锋枪,趴在地上,躲在树干后面,静静地听着鬼子的动静。 梅川特种小队的鬼子虽然没有在一起经过严格系统的训练,但是从几万名鬼子中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一路从东北打到华北,从上海打到南京,又从南京打到武汉,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战场经验无比丰富,两颗手榴弹只让两个鬼子受了轻伤。而且这些个鬼子知道支那狙击手人数少,武器装备有冲锋枪,他们根本不急着穷追猛打,而是悄悄地靠近,听到有人在树林里跑动,就冲着那里开枪。鬼子们端着百式冲锋枪,慢慢地朝欧阳靠近。 唐四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手握着驳壳枪,在林子里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也不敢跑快,而是轻手轻脚地,踮着脚尖,侧着身子,在林子里穿行。 欧阳那一声清脆的枪响,把罗月松从美梦里惊醒了,月松趴在草丛里细心地听着,接着有传来冲锋枪的声音,月松心里不免隐隐有些替自己的兄弟担忧。 超哥和三哥刚摸到山头上,就听见了欧阳的枪声,超哥心想,估摸着是有特战队的兄弟先动手了。接着就听到了冲锋枪的声音,而且是百式冲锋枪,超哥心头一紧,咋办?黑漆马虎的,远距离支援根本看不见目标,近距离支援万一被鬼子围上了,那不是吃了大亏。 “是咱们的兄弟跟鬼子遭遇上了,走!”三哥拧着双枪就准备支援去。 “慢着,三哥,等等看!”超哥说。 “等啥?”三哥问。 “听听枪声,看到底有多少鬼子在追。”超哥说着半蹲在那里,细心地听着。 三哥无奈,只好坐在地上,等待着。 四十二、损兵折将 金泽、赤井、青木和江藤四个鬼子尉官各带领四五个人,从四个方向朝欧阳包抄过去。赤井和金泽带的人遭到了欧阳手榴弹的阻击,虽然伤了两个士兵,但赤井和金泽知道,新四军的狙击手就在那边,而且估计是受伤了,要不然早换位置了。所以这两个作战经验丰富的鬼子尉官并不急着快速靠近,而是悄悄地接近,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青木和江藤各带着四五个鬼子正快速地朝这边包抄过来,匆忙中想撤出这个是非之地的唐四却并不知道,而是匆匆地朝外围撤去。 欧阳把最后一颗手榴弹的盖子旋开,把拉环露出来,把手榴弹插在腰带上。欧阳把驳壳枪也掏出来了,打开了保险,插在腰带上。然后趴在地上,端着只有半个弹夹的冲锋枪,仔细地听着鬼子们的动静。 这时,欧阳突然听到了一个很细小的声音,欧阳知道,那是鬼子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从声音判断,也就七八米的距离,欧阳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紧盯着发出响声的地方,等待着下一个声响的发出。 “哒哒哒”欧阳从黑影和声音判断,那边有鬼子,欧阳毫不犹豫地就把半个弹夹的子弹倾泻出去了。欧阳听到了鬼子的喊叫声和倒地声,欧阳迅速就地滚了半圈儿,换了个位置,就在同时,欧阳听到了鬼子们从左右两个方向向自己这里开枪,多半是冲锋枪,所以子弹密集地打在树干树枝上,被打断的树枝和树叶落在地上的响声随时可以听见。 欧阳扔掉没有子弹的冲锋枪,拔出驳壳枪,坐在树干后面,细心地听着鬼子的动静。 忽然,有树枝被人绊动的声音,“叭叭叭”欧阳甩手就是三枪,打完了欧阳又躲回到了树干后。欧阳似乎听到有个鬼子痛苦的呻吟声。 “哒哒哒”又是一阵枪声,子弹打在欧阳身后的树干上,水桶粗的树干被无数颗子弹击打着,欧阳明显地感觉到了树干的震动。 等鬼子的枪声停了后,欧阳一个翻滚,又换了一个位置。从声音上判断,鬼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而且不只一两个,起码还有七八个。欧阳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驳壳枪里还有十几颗子弹,等鬼子们靠得太近,就根本没机会把这些子弹打出去。 欧阳想到这里,接连“叭叭叭”地射击着,接连就地翻滚着。 “哒哒哒”,鬼子的子弹太密集了,加上欧阳大腿中枪,翻滚起来很不灵便,十几颗子弹还没有打完,自己身上已经两处中枪。欧阳已经翻滚不动了,欧阳趴在地上,冲着一个黑影,把最后的三颗子弹全部打出去了。 欧阳觉得肩膀上一震,欧阳知道,又一棵鬼子的子弹射进了自己的身体。欧阳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压在身子低下,手指扣紧了手榴弹的拉环,欧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鬼子们见没有还击的枪声,估计新四军的狙击手已经没有子弹了,就小心翼翼地朝欧阳包抄过来。 欧阳听到有脚步声就在自己身边,又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身上踢了一脚,欧阳闭着眼睛,用手指拉开了手榴弹的引线,欧阳觉得自己的身子下面热乎乎地,大概是在手榴弹在冒烟了。 欧阳听到有鬼子在自己身边哇哇啦啦地说话,心里数的数已经到三了,欧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过身来,“轰”的一声响,欧阳牺牲了,临走前,还炸死了两个鬼子。 唐四听到身后激烈的枪声的时候,心里头乱糟糟的,战友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就这么只顾着自己逃跑,唐四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唐四想转身回去,可是队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不希望看到两个人都保不住”“我不希望看到两个人都保不住”,常副队长的声音一直在唐四耳边回荡着。 “轰”的一声响,唐四听到这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时,唐四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心里猛地一紧。欧阳和唐四,在一起跟鬼子打了快三年了,不敢说心心相通,可这一声炸响,深深地触动了唐四的心。唐四喊着泪,牙狠狠的这嘴唇,握紧手里的驳壳枪,毅然决然地朝前跑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哒哒哒”的枪声想起了,唐四只觉得胳膊上一阵生疼,啊,唐四咬着牙,顺势翻到在地。唐四用手去摸自己的左胳膊,显然,中弹了,热血正在往外淌。唐四知道自己跟鬼子遭遇了,肯定是自己只顾着伤心,而没有注意到令一拨鬼子已经发现自己了。 唐四爬起来了,一手提着驳壳枪,垂着令一条胳膊,弯着身子,借着树干的掩护,小步快跑,想尽快地摆脱鬼子。 往前不行,往后不行,往左往右也不知道行还是不行。唐四心一横,转身朝右跑去。 “哒哒哒”枪声又响起了,子弹跟在唐四的身后,打在树干上当当当直响。唐四想起了队长的话,撤退时要曲线跑。唐四忍着伤口的疼痛,忽左忽右地在黑暗的林子里跑着。 啊,唐四没敢叫出声,可自己的身子的的确确摔了一跤,头撞在树干上,正生疼生疼的,更要命的是,受伤的胳膊在树枝上擦了一下,疼得坚韧的唐四只觉得肌肉都在跳动。唐四把驳壳枪插在腰带上,从身上撕下了根布条,用牙咬着一端,快速的绑住了伤口,爬起身继续往右边跑去。 “哒哒哒”,子弹呼啸而来,鬼子的子弹跟着唐四跑动的声音就射击过来了。唐四心想,老这么跑也不是回事,唐四斜靠着一棵树,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几米外有黑影在林子里跑动。“叭叭”唐四甩手就是两枪,一个黑影倒地了,另一个黑影趴在地上,“哒哒哒”的枪声又响起了。 “叭叭”唐四又连开了两枪,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唐四就这么打打跑跑,一连跑了一里多地,可是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了,看来,鬼子们都朝自己这边包抄过来了。唐四边想着边射击着边跑着,猛然觉得脚下一空,自己的身体就朝着山坡下滚下去了。 滚动中唐四还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唐四努力地握紧手中的驳壳枪,无论如何,不能丢掉了枪。 “咚”的一声,唐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装在什么东西上了,脑袋还正嗡嗡作响呢,可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是腾空了,正在快速的向下坠落着。 不一会儿,唐四就完全没有了知觉。 月松趴在草丛里,听着远处不断传来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月松心里很乱,月松知道,狙击手把战斗打成这样了,肯定是在被敌人追击呢。月松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月松不想去想,不想去听…… 超哥和三哥听到那么密集的枪声,而且大多数是百式冲锋枪的声音。超哥知道是自己的战友被鬼子,而且不是普通的鬼子在追杀。超哥和三哥尽量向战斗激烈的地方靠近,可还没有赶到,却听见枪声不再想起了。超哥蹲在树边,静静地听着。 “咋样了,超哥?”三哥小声问。 超哥没说话。 “到底咋样了,是跑了吗?没枪声了啊?”三哥说。 超哥抱着步枪靠着树干坐在地上。 “我说常副队长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三哥急切地说。 超哥靠着树干坐了一会儿,心想,不管咋样了,咱还是得到枪声停止的地方去看看,但是不能直接过去,得绕道儿过去。 超哥想到这里,对三哥说:“不管咋样,咱们从那边绕过去,去看看。” “还绕啥啊,都急死了我!”三哥说。 “走,跟着我!”超哥说着带着三哥从北面绕道朝唐四出事的地方去了。 四十三、班门弄斧 金泽和赤井等人带着士兵在山林里寻找了半个多小时,发现了血迹,却一直没找到新四军士兵,连尸体都没有发现。在一处山崖边发现了树枝折断的痕迹后,金泽判断新四军士兵在受伤的情况下,跌下了山崖,估计也摔死了,就带着特种小队的士兵回去向梅川报告去了。 梅川接到金泽的报告,兴奋得手舞足蹈地蹦来蹦去的,还让金泽拿出带来的清酒,小饮了几杯。虽然有三名帝国勇士为天皇捐躯,有四名帝国勇士英勇负伤,但能消灭罗月松的两名特战队员,而且其中一名是狙击手,梅川觉得这笔买卖划得来,跟罗月松交手这么多次,终于取得了一回胜利。 得胜的梅川真是一夜都没有睡着,梅川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的方法,支那人说“有其一必有其二”,有了首开记录,接下来胜利必然一个接一个的到来。但是,梅川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梅川心里清楚,要想取得新的胜利,就必须采取新的策略。既然罗月松的特战队的目标是帝国军官,那么罗月松的狙击手要么在帝国军队行军路线上预先埋伏,要么就是尾随帝国军队,伺机开枪射击。预先埋伏不好对付,但是罗月松也不知道帝国军队会走那条路,预先埋伏获得战机的几率也不大。嗯,那么主要还是发现并尾随,在尾随中寻找射击目标和射击时机。 正躺在床上冥思苦想的梅川猛然坐起身,一拍大腿,哇哇啦啦地说了几句鬼话,又独自哈哈咿咿地鬼笑着。 超哥和三哥绕道朝唐四这边赶来时,听见枪声爆炸声已经完全停了,估计这会儿就是赶去了也无济于事。于是超哥决定等到天蒙蒙亮时再过去,以免不测。 月松趴在草丛里,听到枪声爆炸声都停了,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担忧难免,也只好自己劝慰自己,还是养足了精神,好等待那可能的致命一击。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超哥和三哥悄悄地摸到了唐四跌落山崖的地方。 三哥长期在山林里谋生,嗅觉灵敏。超哥也是山里人,祖祖辈辈都是种点薄田,农闲就打打猎,熟悉山林,熟悉飞禽走兽,更熟悉血腥的味道。 两个内行很快就发现了几处血迹,超哥正在分析着当时的战斗情景时,三哥匆匆跑过来对超哥说:“超哥,那边有山崖,崖边的枝桠断了好几根儿,草窠子也有拖带的痕迹。” “看看去!”超哥说着提着狙击步枪,跟三哥一起赶到山崖边。 的确,痕迹很明显,有根枝桠上还挂着一块破布。超哥拿下来一看,是新四军军装用的布料。超哥和三哥心里都沉甸甸的。 “两个人一组,不会都掉下山崖了,咱们再找找,然后下到山谷里去。”超哥说。 “还有啥门儿呢,走,找找看。”三哥说。 超哥和三哥在林子里,根据血迹和足迹,不多久,就发现了欧阳的遗体。欧阳仰面躺在一棵枣树下,腹部胸部都被炸得惨不忍睹,可手指上还紧扣着手榴弹的金属拉环。欧阳脸上身上都是黑黢黢的,可欧阳依旧双眼怒睁,嘴角带笑。 超哥检查了欧阳的遗物,枪支都被鬼子们拿走了,皮带也炸烂了,胸口的衣袋也炸飞了,超哥忍着泪,从欧阳头上摘下了军帽,揣在怀里。 就在超哥检查欧阳的遗物时,三哥已经默默地在旁边弄了个简单的墓穴,超哥和三哥一起,简单地把欧阳掩埋了,两位老哥站在年轻的战士的墓前,摘下军帽,敬了军礼,整个葬礼简单却隆重,无声却又胜于有声。 早上,梅川一起床,就让人把金泽喊来了。 “金泽君,昨晚辛苦了,来,喝杯茶!”梅川递给金泽一小杯茶。 “嗨,谢谢梅川中佐!”金泽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哈哈,金泽君,茶不是你那么喝的,得慢慢品啊。”梅川大笑着说。 “嗨!”金泽答道。 “不必多礼,金泽君啊,咱们这次专门来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就跟喝茶是一个道理。”梅川满脸自负地说。 “啊?灭特战队,跟喝茶一样?”金泽不解地望着梅川中佐。 “嗯,喝茶得慢慢品,灭特战队,得一口一口吃。狡猾的罗月松把特战队化整为零,好,我就一个组一个组地吃,直到最后把他的整个特战队都吃掉,哈哈哈,这不是跟喝茶一样吗?”梅川自鸣得意地大笑着。 “嗨!”金泽大概明白了,大声答道。 “金泽君,茶喝完了,我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你带领你的小组,跟在村下大佐的大部队后面,埋伏起来,等候袭击村下大佐的新四军特战队狙击小组的出现,一旦出现,金泽君,你手中的99式狙击步枪,一定能打败新四军的狙击手,是吗?”梅川拿起金泽的99式狙击步枪,双手举起,交给金泽。 “嗨!”金泽立正站好,敬了军礼,伸出双手,接过狙击步枪,背在身上。 “金泽君,记住,你的小组的位置,是随着部队的移动而变化的,选择最佳狙击位置,是狙击手取得战斗胜利的第一步。”梅川说完喝了口茶,冲着金泽一摆手。 “嗨!”金泽一脸兴奋地高喊一声,迈着铿锵的步子,出去了。 金泽走后,梅川又如法炮制地把赤井、青木和江藤各自带领的小组派出去了。梅川喝完了茶,抓起狙击步枪,端详了好久,蓦然转身,带领着自己这个小组也出发了。 超哥和三哥安葬了欧阳后,又绕道朝唐四跌下去的山谷里赶去了。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老哥俩终于下到了山谷里。超哥抬头看山崖,山崖其实并不是很高,目测大约也就十几米的高度,而且,这一带的山崖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木,只要唐四没有致命部位中枪,这样跌下来,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三哥见超哥抬头看着山崖发呆,突然明白了超哥的想法,老哥俩相视一笑,立即凭借着俩人嗅觉灵敏,观察细致的本领,抓紧寻找唐四去了。 四十四、狙杀青木 上午九点多钟,小河村突然闯进了一队鬼子。这队鬼子在一个少佐的带领下,把小河村搜了个遍,却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搜到啥东西。可是鬼子少佐并没有带着小队撤走,而是在小河村驻扎了下来。 月松通过狙击镜,把这队鬼子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个鬼子少佐还不合月松的胃口。因为,月松从这队鬼子在小河村的布防情况看,这队鬼子应该是先头部队,估计后面鬼子的至少是中佐以上的军官会到小河村来,要知道,小河村是二团的指挥中心,小鬼子一向很重视情报,肯定也是清楚的。 月松越看这队鬼子心里越有底儿了,看来,这次守株待兔希望大大的。月松打起了十足的精神,耐心地等待着大鱼上钩。 三哥和超哥老哥俩在山谷里转了一大圈儿,突然,老哥俩都机警地发现前面的草丛里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两人迅速隐蔽起来。三哥趴在地上,双枪紧握在手中。超哥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草丛里。 “超哥,这鬼不下蛋的地儿还有人啊?小鬼子应该不会到这儿来。”三哥小声说。 “鬼子也派了狙击手,小心点儿没坏处。”超哥答道。 两人就这么趴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细心的超哥发现那枪口很不稳定,感觉到有点晃悠悠的。没过多大一会儿,超哥发现那人把步枪放下了,超哥心想,那人八成是受伤了,要不然,就是个体弱的人,嗯,没准儿正是掉到山崖下的唐四。想到这里,超哥决定大胆地喊话。 “唐四!”超哥喊道。 “是超哥吗?”对面回到道。 “是!”超哥兴奋地回到着,三哥一听立马就爬起来朝唐四跑过去了。 超哥和三哥到唐四身边一看,唐四躺在草丛里,身上多处受伤,血迹斑斑的。 超哥检查了唐四的身体,除了身上多处划伤外,看样子,唐四的肋骨怕是已经断了三根了,锁骨估计也裂了。超哥拿出水壶,给唐四喂了点水。 唐四喝了口水,热泪忽然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欧阳他……”唐四说。 “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超哥说。 “放心,欧阳是条汉子,我们也经安葬好了欧阳。”三哥说。 “鬼子有埋伏。”唐四说。 “我们都知道了,如果不是你们俩,中鬼子埋伏的怕就是咱们老哥俩了。”超哥说。 “看样子鬼子来的不是一般的部队,那么多百式冲锋枪,在鬼子的部队里百式冲锋枪一般只配发给特种作战小队用的。”超哥说。 “没准儿啊,就是冲咱们特战队来的,咱们的情况鬼子似乎很清楚。”三哥说。 “你们别管我了,赶紧把情况告诉队长,咱们特战队……”唐四努力地说。 “别说话了,好好歇歇。”三哥说。 “三哥啊,咱们这样,你陪着唐四现在这山谷里藏着,我去找队长,然后再过来带你们去汇合点。”超哥说。 “成!”三哥说。 “唐四,你先修养下,我去去就回。”超哥对唐四说。 唐四点点头。 “照顾好唐四兄弟,等我回来!”超哥对三哥说。 “去,这儿有咱就成!”三哥拍着胸脯说。 超哥抓着狙击步枪,伸手摸了摸唐四的头,起身朝北面去了。 月松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村里的那队鬼子,猛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动静,本想回头去看,可转念一想,自己一动,哪怕是很小的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暴露。月松赶紧慢慢地低下头,把脸贴在地上,细心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就在这时,月松听见自己左手边有很轻微的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月松神经一下就绷紧了,下意识地就想去拔出手枪,可月松没敢动,看样子,身边不止一个两个人,现在这一带除了自己特战队的人,估计全都是鬼子了。果然,月松从草丛缝隙里看见,一个穿着鬼子军装的士兵,手里拿着三八大盖,轻手轻脚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接着又一个走过去了,再接着就听见自己身前身后都是鬼子走过的脚步声。月松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鬼子们才走远了。月松知道,这是鬼子的搜索小队,既然连山头上都不放过,看来鬼子的高级军官要到小河村是肯定的了。月松在异常的兴奋的同时,不仅感受到了压力,看来,在鬼子高级军官到来之前,自己最大的任务就是隐蔽着不被鬼子发现。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了山谷。可这一路上边走超哥就边在想啊,说是去找队长,可特战队分散在了这一大片山林里,不发生战斗,不响起枪声,自己哪里去找呢?既然特战队的任务是狙杀鬼子军官、士官,与其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还不如边寻找队长他们,边捕捉战机,只有枪响了,特战队的兄弟们才能找到自己,自己也才有机会找到他们,看来,战斗就是最好的寻找。 超哥正超前走着,猛然听到远处有鬼子汽车的马达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在西北方向,大概两个山头之外。超哥决定去看看,于是超哥提着狙击步枪,一路小跑地朝西北方向赶去。 超哥翻过了一个山头,正朝第二个山头上时,忽然想起了唐四说的话,“鬼子有埋伏。”既然鬼子们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特战队的作战意图,说不定就在这个山头上就会有鬼子的埋伏,专门等着伏击听到汽车马达声的新四军狙击手。 超哥这么想着,就转而从西南方向边走边小心地搜索前进。才走了一里多地,超哥发现面前有一棵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的老皂角树。超哥决定爬到树上先侦查一下啊再大山头上去。 超哥把狙击步枪往背上一背,噌噌噌地就爬到老皂角树上了。超哥在一个大枝桠上站着,被靠着大叔干,取下狙击步枪,调整了狙击镜,仔细地观察着山头上。 超哥观察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些怪怪的,可并没有发现鬼子。难道是自己太狐疑了?超哥正在心里琢磨着,又听见鬼子的汽车马达声越来越远了,不行,再等下去,鬼子跑远了,战机也就没了。 超哥正准备收起狙击步枪,下树朝山头上去。猛然,超哥看见两百多米外的灌木丛动了一下,接着从灌木丛里爬出一个鬼子,那个鬼子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猫着腰朝山头上去了。 紧接着,另外几处的草丛里,树干后,冒出了四五个鬼子,但那几个鬼子都是拿的百式冲锋枪。超哥明白了,鬼子果然是派来了不一般的部队,看军装,看装备,看作战方式,肯定就是唐四说的,专门来对付咱们特战队的鬼子小队。 超哥正看着想着,突然又一个鬼子站起了身子,这个鬼子手里拿的,却是带狙击镜的狙击步枪,而且从肩章看,是个尉官。超哥决定对这个鬼子下手了,毕竟,鬼子的狙击手,恐怕才是特战队狙击小组最难对付的敌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超哥拉开枪栓,瞄准了那个鬼子狙击手,“呯”的一声就开枪了,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那个鬼子中枪倒地,其他的鬼子哗啦一下子就都不见了。 超哥也不恋战,把狙击步枪往背上一背,一出溜就从老皂角树上溜下来了,取下步枪,提在手里,猫着腰,小步快走,朝西南方向溜走了。 超哥射杀的不是别人,正是梅川特种小队里四大狙击手之一的青木。 四十五、狙杀小野1 超哥干掉了青木后,并没有追着鬼子的车队去。特战队现在面临着鬼子特种小队的极大威胁,可能这情况不仅队长不知道,其他的兄弟们也都不知道,欧阳已经牺牲了,唐四如今也重伤,其他的狙击小组又都没有自己和队长有经验,鬼子的埋伏的可能性太大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超哥边走边想啊,不管咋说,在这关键时刻,恐怕还得找到队长才行,月松那小子,虽然年轻,可鬼点子多,没准儿就能想到啥歪点子对付鬼子对特战队狙击小组的埋伏。 队长说要跟咱们搞狙击比赛,看队长说话的样子,那小子怕是早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了,超哥响起了各小组出发时,队长似乎并不急着走远,难道团部后山上还能做啥文章不成? 超哥脑袋瓜子都想疼了,可还是没想明白,为啥子队长就那么胸有成竹似的,就一定能在狙杀鬼子军官的竞赛中获胜呢?超哥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了,歇歇脚,再想想。 超哥拿起水壶喝了口水。都快晌午了,春天的太阳这时候也蛮烈的,晒得超哥觉得浑身燥热。 团部,小河村,后山,狙击手,这些名字在超哥脑海里滚来滚去的。超哥似乎明白了点啥,可又似乎啥都没闹明白。 是啊,要在狙杀鬼子军官的竞赛中稳操胜券,恐怕从狙杀鬼子军官的数量上来比,那有点难说啊,这倒不是超哥不相信队长的枪法,关键是能啥多少个鬼子军官还得看能遇到多少个机会啊,就是找,这么大片地儿,也能就保证比别的狙击小组找到的多啊。 嗯,有了,要赢,得找鬼子的大官儿,可那么多鬼子部队,大官儿在哪儿又没有情报,鬼知道啊,咋找啊。团部,小河村,后山,狙杀。哦,哈哈,鬼精鬼精的罗月松啊,你小子,该不是在那儿等鬼子的大官去小河村,去咱们团部。 超哥想到这里,猛然醒悟,站起身子,提着狙击步枪,就朝小河村方向赶去了。 “嘟嘟嘟嘟”一阵轰鸣,月松抬头一看,哇,四五辆小鬼子的摩托车开道,后面紧跟着两辆大卡车,卡车上挤满了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中间还夹着一辆全身装甲的鬼子汽车。哈哈,月松的精神头一下就起来了。果然,鬼子的大官想到老子二团团部来瞧瞧了。奶奶个熊,以为老子团长政委撤走了就可以随便到老子团部来遛弯了,在老子中国这地界儿上,你他爹的小鬼子,就只有有来无回的份儿。 月松心里虽然欢喜,可也不敢大意,看鬼子这阵势,估计只有一枪的机会,现在还不能太兴奋,得平心静气儿地等着,等着鬼子大官下车的那一会儿,瞅准了机会,搞他一枪就溜。月松想到这儿,双手端着狙击步枪,移动着枪口,紧盯着鬼子中间那辆武装得像王八壳子一样的装甲汽车。 超哥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小河村的河边。刚到河边,就听见了鬼子的摩托车汽车的轰鸣声,看来,鬼子还真有大官过来了,说不定就是自己刚才想在山头上去偷袭没搞成的那伙鬼子。 超哥在河边的林子里,端着狙击步枪,仔细地观察着鬼子。摩托车已经进村了,装甲车正在村口慢慢往村子里爬。就在这时,超哥发现公路上又出现了两辆摩托车,瞧那公路上一路尘土飞扬的,看样子这两辆摩托车上的鬼子赶得挺急的。超哥通过狙击镜猛然发现,后面那辆摩托车上坐着竟然是一个鬼子中佐,那鬼子中佐手上还拿着一支狙击步枪,再看鬼子中佐身边的几个鬼子,身上挂着的全是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莫非这个鬼子中佐就是梅川?莫非对付咱们特战队的就是梅川带领的特种小队? 原来,梅川得知青木被狙击手射杀后,当即明白了罗月松的特战队很可能会对正在前往新四军二团团部去的小野下手,立即马不停蹄地带着跟着自己的这组人,火速朝下河村赶来。 月松不知道这些事,但梅川紧跟在鬼子车队后面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月松看在眼里,又明在心里。从梅川手中的狙击步枪和他手下那些鬼子手中的百式冲锋枪,月松就明白了,为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有鬼子好像在追击咱们的狙击小组,看来,又是这个梅川在搞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不是说着好玩的,梅川这死东西太了解我了,这么说来,今儿个不管能不能干掉王八壳子里的鬼子大官,下一步咱要干的活儿,就是冲着这梅川了。要不然,咱特战队迟早毁在他手里。 月松想着又决定暂时不管那鬼东西,先逮个现成的再说。月松调回枪口,一心一意地瞄准着王八壳子。 超哥这会儿差不多可以肯定队长就在小河村的后山上了,可是不仅小河村里的鬼子防备严密,而且鬼子那特种小队也过来了,队长就算是成功开枪狙杀鬼子大官,恐怕撤离也会遇上很大困难。超哥想帮队长一把,可这会儿如果直接朝后山上跑,搞不好会暴露了队长的位置,从后山到村里,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一旦鬼子大队人马朝后山追击,那想要拜托鬼子的追击就是个大麻烦事了。再说了,万一鬼子又在山头安排了小队,这明的都够队长受的了,再加上暗地里捅那么一刀,队长还真会是防不胜防啊。 超哥决定跟队长形成梯队阵形,自己赶到队长身后去,一旦有鬼子对队长不利,自己还可以先下手为强,就是鬼子没有暗地里那一刀,队长撤退时,自己也可以给队长打个掩护。超哥起身沿着小河往西北跑去。 鬼子车队进村后,两大卡车和四五辆摩托车上的鬼子都下来了,几分钟时间,鬼子就把小河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给戒严了起来,真他爹的有点密不透风的味道啊。 不过月松根本没有理球那些鬼子兵,而是端着狙击步枪,就等着鬼子大官下车的那一下子。 王八壳子的门开了,从车上跳下了两个鬼子兵,端着步枪,站在车边。接着又下来了一个尉官,尉官走到前车门边,打开车门,用手遮挡着,一个鬼子大佐弯着腰,正准备下车。 月松屏住呼吸,右手食指摸着扳机。鬼子尉官挡住了鬼子大佐,月松等待着。 鬼子大佐下车了,鬼子尉官站到一边去了。鬼子大佐站在车门边,正抬头看团部小院。月松吸了口气,准备扣动扳机。 “嘟——”的一声,一辆摩托车突然冲过来,梅川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三步做两步走,一下子就跑到鬼子大佐跟前了。 梅川还真他奶奶的比猴儿还精,梅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边用身子护着大佐,一边把大佐请进了团部小院。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眼睁睁地看着梅川把鬼子大佐护送进去了,气得差点没骂出声儿来。月松真想一枪把这个死梅川给撂了,撂了梅川,恐怕再想撂鬼子大佐就没机会了,毕竟梅川天天地跟老子特战队干,干掉他老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月松知道,狙击手可万万不能耐不住性子,得忍,得等,进去的时候没机会了,出来的时候说不准老子就有机会了。 超哥绕着圈子快速地在山林里跑着,时间就是生命,超哥既要不暴露自己,又要保证在队长开火前赶到掩护位置,超哥提着狙击步枪,加快步伐,小步快跑着。 梅川就是梅川,梅川的可恨之处还不只是不该来的时候来了,不该站在大佐身边是就站在那儿了,梅川护着大佐进了小院,大佐在小院里看了看,走进了团部,正在团部地打量着穷得叮当响的新四军团级指挥部时,梅川那小子又使了一小招儿,让月松恨得牙弯弯神的。 梅川见小野大佐走进了新四军二团团部,立即招手,把跟在身边的金泽叫过来,小声对金泽交代了几句,金泽“嗨”的一声,跑步出了小院,对正在站岗的一个鬼子尉官说了几句,那个尉官手一招,带着七八个鬼子兵就朝小河村的后山上来了。 四十六、狙杀小野2 罗月松一看,坏了,梅川那鬼东西派人过来搜索了,这会儿撤离,哪心里咋会甘心啊,晒也晒了,冻了冻了,在这地儿窝了一天一夜,眼看着肥肉都到嘴边上了,这会儿撤离,靠,你梅川不是挖老子的肉吗。 不撤也不行啊,梅川那鬼东西肯定是发现了点啥苗头,要不咋会冷不丁地赶过来,还一直用自己护着那个大佐,现在派人直接冲着自己埋伏的山头就上来了,要躲恐怕难啰。 月松正在心里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那七八鬼子已经出了村子,就在山脚了。不用十分钟,鬼子们就会到月松面前儿,咋搞呢? 超哥已经绕过山头,到了月松的身后,可月松所在的山头下的鬼子超哥看不见,就是看见了也不知道咋帮忙啊,开枪是万万不可以的,提醒队长也没那必要,队长看在眼里真真儿的呢。 小野在二团团部转悠着,屋里空空的,也就一张简陋的长条桌,几张山里的杂树做的长条板凳儿,地图拿走了,连茶缸子土罐子都拿走了。小野看着,琢磨着,心里也纳闷儿着,这新四军要枪没枪,要物资没物资,怎么就是打也打不烂,拖也拖不跨,剿也剿不尽呢?小野腰挂着战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来看去,硬是搞不明白。不过小野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个儿马上就要解脱了,也不会这么伤透脑筋。 那七八个鬼子在一个尉官的带领下,这会儿正在往山头上爬呢。 月松打定注意了,今儿的说啥也不放弃,万一被那几个鬼子发现了,就算是狙杀那个鬼子大佐搞不成,狙杀梅川丢掉了机会,咋说也要把面前儿这几个鬼子剁了,熬汤不行,鬼子柔太他爹的臭,给鬼子们放放血倒是可以的,也好让咱这山头上的草啊树啊长得茂盛点。 月松把狙击步枪放在地上,压在身子底下,掏出二十响,打开保险,又把腰带上的短剑抽出来,往短剑上哈了口气儿,先润润刀,待会儿没准儿让你喝点鬼子血,好多天没喝了,又在这太阳低下晒着,渴了兄弟。 一个鬼子端着步枪上来了,月松把头放低,脸贴在地上,眼睛紧盯着出现在了几米外的鬼子,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握着二十响,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剁鬼子。 几个鬼子都上来了,排成一行,一步一步地朝月松这边逼近。 超哥突然看见鬼子们七八个出现在了山头上,超哥差点没站起身子来,这可咋办,队长应该就在山头上哪个地方趴着的,这万一被鬼子发现了,别说是狙杀鬼子大官搞不成,搞不好连队长的命都保不住。超哥端着狙击步枪,不断移动着枪口,通过狙击镜在山头上寻找着队长的藏身之处,知道了队长的准确位置,也许在关键时刻还能帮他一把。 可超哥找了一圈儿,根本没有发现队长的任何踪迹。超哥转念一想,既然咱知道队长在山头上,有意识地找都找不着,没准儿鬼子们根本就发现不了队长呢?再说了,队长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要不,他早该撤离了。超哥转忧为喜,端着狙击步枪,紧盯着那几个鬼子,做好了随时帮队长狙杀几个的准备。 月松趴在草丛里,两个鬼子一左一右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还真是幸运,恁是没被发现,那七八个鬼子慢慢地走着,听声音,估计就在自己身后十几米远的样子,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鬼子尉官并没有带着鬼子兵继续往前走,而是原地警戒了。这可咋办,就算是鬼子大佐出来了,自己这一开枪,山下村里满是鬼子,不说多的,一百多个是有的,山头上本来就有一支鬼子的搜索小队在转悠着,现在自己身后再站着一排鬼子,枪声一响,奶奶的,难道真的让老子无路可逃不成。 不行,管球他那多哦,先看看那大佐再说。 月松悄悄伸出狙击步枪枪口,眼睛贴着狙击镜一看,霍,那大佐出现在团部小院儿里了,因为有房子挡住了,时隐时现的,不好把握时机,根据地形来看,鬼子大佐出小院门的那一刹那,应该就是最好的射击时机。可射击完了咋撤离呢?可机会还会再出现吗?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团部小院的门口,梅川出现在了小院门口,梅川做出伸手请大佐出门的手势,大佐出现在了月松的枪口下,大佐走到了小院门口,大佐迈出了左脚,正准备迈出右脚,大佐的后脑勺就在月松的狙击镜准心下。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开枪了,大佐的后脑勺上鲜血一喷,大佐一头栽倒在地,恰好倒在了小院门槛上。月松收起步枪,从腰里拔出二十响,转过头,趴在地上,刚才那七八个鬼子兵在尉官的带领下,正朝枪声发出的地方走过来。 “叭叭叭”,月松连打了三枪,两个鬼子倒下了。月松纳闷了,自己这三枪都是朝着走在最前面那个鬼子射击了,怎么走在最后面的那个鬼子尉官也倒下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顶多五分钟时间,村子里的鬼子们就会冲上来,月松猫着腰,边横着朝东跑,边连续向鬼子们射击。 “叭叭”又是两枪,可没打到那个鬼子的要害。 “呯”的一声枪响,又一个鬼子倒地了,月松边跑边想,是哪个兄弟在鬼子身后帮咱了,既然这样,与其跑着让鬼子追,还不如前后夹击,先把这几个鬼子剁死了再撤。 那几个鬼子也没打蒙了,一会儿前面响枪,一会儿背后中弹,加上尉官也被打死了,剩下六七个鬼子还不知道是打前面还是打后面,没想到前面的冲了过来。 月松直接朝着那几个鬼子冲过去,一会儿小跑,一会儿翻滚,手中的二十响“叭叭叭”“叭叭叭”地响个不停,加上超哥在身后帮忙,几个鬼子转眼儿就被这兄弟俩给剁光了。 月松知道山林里有自己的兄弟,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抓着二十响,风一样的朝着超哥跑去。 梅川眼睁睁看着小野大佐倒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看着小野大佐的后脑勺上被罗月松的狙击手穿了个小洞,梅川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莫大羞辱,觉得是对皇军的极大挑衅,梅川气得浑身发抖,哇哇呀呀地大叫着,抽出腰中挂着的战刀,冲着身边的士兵一通大喊,鬼子们像被竹竿子捅了巢的马蜂,哇哇哇哇地朝山头上冲来。 在山林里戒备的另一个鬼子小队听到这边的枪声,也向月松这边包抄过来。 月松跑着跑着,却听见不远处超哥大声喊着:“队长,这边来!” 月松正准备跑过去时,却听见枪声响起,超哥举枪还击,边还击,边向东边撤。 这时,山头上已经出现了几个鬼子,月松端起狙击步枪,抬手就是一枪,一个鬼子中弹倒地了,可其他的鬼子一起向月松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打得月松只有躲在树干后面的份儿,根本没机会举枪还击。 “快撤,队长!”超哥向追击自己的敌人扔了颗手榴弹,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就钻着林子跑了。 月松不爱用手榴弹,这才想起来雷航也给自己塞了颗手榴弹,嘿嘿,关键时刻,这玩意儿还是蛮管用的嘞,月松掏出手榴弹,拉了弦儿,右手划了个弧线,手榴弹飞出去了,听到“轰”的一声响后,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就朝着超哥跑的方向跑去了。 四十七、首开记录 552132本文通过对方父母分工我dposm 四十八、首开记录2 月松和超哥一路狂奔了七八里地,发觉鬼子们好像没有追过来,这才停下来,两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咋样,超哥,我说这会狙杀竞赛咱能赢,哈哈。”月松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 “那是,队长是啥人啊,你干掉的那个是鬼子啥官儿?”超哥挨着月松坐下。 “大佐啊,比那梅川还高一个级别呢,说到梅川,那小子太了解我了,咱们得找个机会把他给收拾了,要不然迟早是个祸害。”月松说。 “队长,你发现没,梅川带着一支特种小队,专门对付咱们特战队。”超哥说。 “看得出来,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都不是泛泛之辈,装备跟一般的鬼子完全不一样,今儿的差点就坏了老子好事。”月松说。 “唉,你是不知道啊,欧阳牺牲了。”超哥低着头说。 “啥?欧阳!”月松拉着超哥,惊讶地问道,“咋回事儿,快说!” “梅川设了埋伏,昨晚在丹河山谷边一个小村子里,点了五堆火,引诱唐四和欧阳过去了,结果他们俩中了梅川的特种小队的埋伏,欧阳牺牲了,唐四摔下了山崖,断了几根肋骨,我和三哥也去了,只是比唐四他们晚了一步,才没中梅川的埋伏。”超哥说。 “靠,”月松站起身,一脚踹在松树干上,松针哗哗地落下来,“下一步,先干掉梅川那个狗东西。” “队长,我来找你的时候,还发现梅川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特战队的目标是鬼子的军官,所以梅川在行军的鬼子部队后面设伏,专门针对咱们狙击小组,他们也有狙击手,我干掉了一个。”超哥继续说。 “唐四呢?在哪儿?”月松问道。 “在丹河山谷,我让三哥陪着他的,我在想,这消息不告诉你,咱们特战队还会吃亏。”超哥说。 月松点上支烟,边抽着边思考着。 超哥见队长在想事,就站起身,端着狙击步枪,在一边警戒。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对超哥说:“梅川看准了咱们队伍分散开了,咱们得把队伍拢起来,这样,咱们俩分头行动,去把兄弟们集合起来,就到丹河山谷集合。” “好嘞,明天晌午,不管找到几个兄弟,咱们先到丹河山谷会合,得给唐四找个老乡家养伤,你看咋样,队长!”超哥说。 “成,我往那边,你朝这边,走!”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朝西南方向去了。超哥端着狙击步枪,也出发了。 雷航和世红俩小子在山林里转悠了一天多,经验不足啊,压根儿没找到鬼子的军官。俩小子东窜西窜的,突然听到不远处有马匹的嘶叫声。 “雷航,听!”世红端着冲锋枪说。 “是战马!”雷航听了听说。 “那边,咱们看看去!”世红说。 “走!”雷航拎着狙击步枪,朝西南边的山坡跑去。 大约跑了二十多分钟,俩小子远远地看见大路上有一队鬼子的骑兵正“哒哒哒”地朝北面赶着。 雷航拉了世红一把,俩小子趴在山坡上的草窠子里。 “雷航,瞧见没,跑在第三的,是个当官的。”世红说。 “嗯!”雷航边瞄准边说。 “就打那个鬼子,鬼子的马跑得真快啊,你打得着吗?”世红说。 雷航移动着枪口,瞄来瞄去的,心里很没底儿。 “不行啊,要不我来!”世红说。 雷航突然抬起头,说:“不行啊。” “我就说我来!”世红说着伸手去拿雷航手上的狙击步枪。 “不行,我听队长说过,上次他被鬼子骑兵追,要不是掉进山洞里,就玩完了。”雷航说。 “啊?鬼子骑兵那么厉害,连队长都干不过?”世红说。 “真真的,咱们这山坡又不陡峭,鬼子骑兵可以骑着马一路冲上来,靠咱们两条腿,是跑不过马的,而且鬼子骑兵在马上射击精度也是很高的。”雷航说。 “那咋办,撤啊!”世红说。 “撤,队长说了,保存自己是前提。”雷航说。 “哎呀,队长咋就把我跟你分在一组了,跑了一天多了,还没开荤呢。”世红说着准备起身。 雷航一把按住世红,说:“别动,暴露了,鬼子骑兵也会追的。” 世红饭了个身,躺在地上,捻了根草杆子,放在嘴里边嚼着,边看着蓝天白云。 十几分钟之后,鬼子的骑兵没影儿了。世红躺在地上,听不见鬼子骑兵的马蹄声,就问雷航:“咋样,鬼子跑远了,咱们撤。” “别急,你看那边!”雷航有些兴奋地说。 世红一骨碌坐起来,顺着雷航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鬼子正朝这里走来,看样子,有一个中队的鬼子,中间还夹着两辆鬼子装甲车。 “哦,鬼子人数还不少啊,还有装甲车,这是啥鬼子?”世红说。 “管他啥鬼子,有这么一大队人马,官是小不了的。”雷航说。 “这会看你的了,这么多鬼子,你要是再搞不死一个当官的,咱们这个组可就要被剃光头了。”世红说。 “放你一百二十四个心,咱的枪法虽然没队长的厉害,可也差不到哪儿去。”雷航说着,也学着队长,在地上抓了把土,让土从手心慢慢往下漏,试着风速呢。 “哟,今儿个可是没风没雨,没云没雾的,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啥也别试了,你只管手别抖,心别慌,瞄准了就干,保管没错。”世红说。 “你懂啥?”雷航一会儿调调狙击镜,一会儿弄弄枪栓。 “行了,赶紧趴好了,把枪端稳了,鬼子们可就要过来了。”世红说着,趴在地上,观察着鬼子。 “呜呜呜”的,两辆鬼子的装甲车开过来了。雷航趴在草窠子里,端着狙击步枪,寻找着射击目标。 紧跟着装甲车的,是一队鬼子步兵,走在步兵小队前面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雷航也分不清鬼子的军衔,反正那鬼子挂着军刀,是鬼子官肯定没错,雷航心想,这回这鬼子官就在自己的枪口下,而且是步行的,就他了,先搞死一个,找找感觉再说。 雷航正瞄准着那个鬼子军官,心里忽然觉得砰砰砰砰地跳得厉害,手也有些发颤。世红看着雷航的样子,伸手拍了拍雷航的背。 雷航扭头看了世红一眼,想起了队长教自己的话,于是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气,又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心神安定下来。然后双臂用力,把步枪端稳了,眼睛贴在狙击镜上,瞄准了那个鬼子军官,食指摸着扳机,边移动着枪口,边在心里数着数,三,二,一,“呯”的一声枪响,雷航看见那个鬼子军官倒地了,鲜血从那鬼子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打中了,打中了!”俩小子低着头,趴在草窠子里,世红兴奋地小声喊着。 雷航心嘣嘣地跳得厉害。雷航边笑着看着世红,心里却在想,我瞄准的是鬼子的脑袋,咋就打中脖子了呢?哎,管球那么多,搞死了就成。 正想着,忽然听见“哒哒哒”的机枪声。世红抬头一看,是鬼子装甲车上的机枪正朝着山坡上胡乱地射击着。鬼子的小队步兵,也在朝山坡上冲。 “雷航,你先撤,我掩护你!”世红说。 “一起撤!”雷航哗啦一声,推上了一颗子弹。 “哒哒哒”世红端着冲锋枪,冲着往山坡上冲的鬼子开枪了。 “快走,鬼子冲上来了。” “好,我上去了就掩护你!”雷航答应了一声,起身就朝山头上跑去,雷航按照队长交代的,曲线跑动着,只觉得身后子弹“嗖嗖嗖”地射来,打得土地上飞起烟尘,打在树干上当当直响。 雷航跑到山头上,转身躲在树干后面,瞄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兵,“呯”的一声,打死了一个。 “世红,撤!”雷航边往枪膛里推子弹边冲着世红喊。 世红掏出一颗手榴弹,拉了弦儿,扔出去,又朝着冲上来的鬼子“哒哒哒”的扫了一下子,这才借着树木的掩护,朝山头上跑去。 雷航不断开枪射击鬼子,可是慌忙中打中的似乎不多。这时,雷航看见世红已经跑到山头上了,可只听见“轰”的一声响,鬼子的装甲车射出了一颗炮弹,正好在世红身边爆炸了。 “世红!”雷航喊着世红的名字,跑过去一看,世红趴在地上,抬着头,“呸呸呸呸”地,正在吐着满嘴的尘土。 雷航一把拉起世红,问道:“没受伤。” “快跑!”世红拎着冲锋枪,说着就冲进林子里了。 雷航紧跟在世红的身后,俩小子像两头野狼,在山林里眨眼功夫就跑了老远。 俩小子一口气跑了好几里地,发现没鬼子追了,这才停下来。世红回头说:“好险啊,差点把小命儿丢在那儿了。” 雷航看着世红,忽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咋了?”世红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一问雷航笑得更厉害了,笑得弯着腰,捂着肚子。 世红伸手在身上到处摸了半天,没事啊,世红对雷航说:“笑啥啊?德行!” 雷航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指着世红的脸说:“哈哈哈,你看你那脸,包公啊,哈哈。” 世红伸手摸了一把脸,手指上全是黑黢黢的。 一、收放自如 罗月松听到了雷航和世红与鬼子作战的枪声,循着声音就找过来了,很顺利地就找到了这俩俩小子。 “雷航啊,再遇见鬼子,让我用你的枪打一枪。”世红对雷航说。 “那咋行啊,用啥枪,那是队长根据每个战士的特点分配的,想用狙击步枪啊,也行,再练练,啊!”雷航拽兮兮地说。 “切,就你那枪法,最多也就跟咱差不离儿,你能用,我也能用。”世红不服气地说。 “那行啊,你让队长也给你缴获一支,听队长说,鬼子都换99式狙击步枪了,那家伙,更得劲儿,咋样?哈哈哈!”雷航说着笑着。 “站住!”月松突然出现在了俩小子身后。 世红端着冲锋枪就对准了月松,“队长,是你啊队长!”世红惊喜地叫着。 雷航一听是队长,转身就冲着队长呵呵地傻笑。 “瞧你们俩小子,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如果站在你们身后的是鬼子,咋办?”月松对俩小子说。 “呵呵!”俩小子都傻笑了起来。 “走,跟我走!”月松端着狙击步枪,带着俩小子朝丹河山谷方向走去。 就在月松寻找雷航和世红时,超哥也循着枪声,找到了邓鸣鹤和慕容。在去丹河山谷的路上,又找到了草根儿和郑海,就差喜子和小勇没有找到了。 草根儿和郑海也有所斩获,郑海虽然也是初次使用狙击步枪,但也狙杀了两个鬼子军官。 一路上兄弟们走着聊着,时而躲避鬼子,时而聊聊闹闹,两个多小时候后,特战队的兄弟们也都差不多聚齐了。 兄弟们见了唐四,纷纷过来关心唐四的伤势。还好,三哥老在山林里混日子的,对草药还有所了解。在超哥去寻找队长和其他兄弟们时,三哥给唐四找了点草药,放在嘴里嚼嚼,敷在唐四的皮肤上,用布条帮唐四绑住,现在唐四已经能自己站起来活动了。 得知欧阳牺牲了,兄弟们都很伤心,尤其是慕容,经常跟欧阳一起打闹,感情更深厚,这会儿正躲在一边,狠狠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儿。 月松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让大家站成一排,向着安葬欧阳的方向,脱帽致敬。 月松对兄弟们说:“兄弟们,这次分小组狙杀鬼子军官的行动,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绩,但是咱们也是损失不小,欧阳秋月同志牺牲了,唐四兄弟也伤势不轻,这首先是由于我轻敌造成了,没有充分认识到鬼子的反击能力。梅川,从我在日本读书时,就是我的敌人,从小鬼子进入中国那一天,小日本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敌人,不管我们付出多大的牺牲,只要梅川不离开中国,他就一定会死在我的枪下!”月松高高举起狙击步枪,说,“小日本,只要狗日的不离开我们的国土,咱兄弟们就一定要让狗日的血,流在咱中国的大地上!兄弟们,杀鬼子!” “杀鬼子!”兄弟们齐声喊道。 “杀鬼子!”月松大声喊。 “杀鬼子!”兄弟们齐声喊。 “剁鬼头,喝鬼血,让鬼子滚回去!”月松大声喊。 “剁鬼头,喝鬼血,让鬼子滚回去!”兄弟们斗志昂扬地喊着。 月松激励了兄弟们的斗志后,又召集大家坐下来,给兄弟们布置下面的战斗任务。 “下面我说说接下来的任务,三哥、雷航和世红,你们三个人护送唐四,先行一步,到汇合点。”月松说。 “是!”三人齐声答道。 “剩下的兄弟,分成两组,一组由我带队,鸣鹤、慕容你们俩跟着我。二组常队长带队,草根儿、郑海你们俩跟着常队长。”月松说。 兄弟们听着点着头。 月松继续说:“梅川带着一个特战小队,枪支除了小日本最新式的99式狙击步枪外,还有歪把子机枪,其他的全部是百式冲锋枪,人数不详,专门对付咱们特战队,既然是以小队对付小队,估计人数也不会超过三十人,狙击手大约四五个,超哥干掉了一个,队员也死了几个,但剩下的人还是比咱们人多,而且,根据观察,梅川随时可以调动两个小队的人对我们形成夹击,最要命的是,梅川太了解我,所以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狙杀鬼子军官,而是干掉梅川的特种小队,但是,他们人多,弹药充足,又有配合作战的人手,咱们不能急,得慢慢打,常队长,你先把梅川的战术策略给同志们介绍一下。” “好,”超哥说,“梅川已经知道咱们特战队在这次反扫荡中的主要任务是狙杀鬼子军官,所以梅川采取了反伏击的策略,梅川应该是把他的特种小队分成了几个组,每个组都有一支狙击步枪,一挺轻机枪,和几支百式冲锋枪,每个组都是在鬼子大部队身后埋伏,专门伏击我们的狙击小组,上一次不是我行事小心,差点儿就中了梅川的圈套。” “嗯,所以我常跟你们说,作为特战队员,那是在鬼子堆里作战,小心谨慎是第一要义,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打击敌人,说到这一点,我要批评雷航和程世红,你们警惕性还得提高。”月松说。 “是,队长!”雷航和世红低着头说。 “队长,我也接受批评,都怪我,太冒进,要不欧阳……”唐四说着扭过头。 超哥拍着唐四的肩膀说:“别太自责,把伤养好了,再剁鬼子的脑袋当夜壶。” 唐四点点头。 月松继续说:“咱们这样,发现了鬼子的部队后,由我先摸过去,如果发现梅川的埋伏,就偷空敲他一下子,敲完了马上撤退,梅川的人势必会追击我,那么鸣鹤和慕容你们再伏击梅川的追击小组,不管能打死几个,只要等我撤出来了,咱们就立即闪人,绝不纠缠。二组也同样,由超哥打头,怎么样超哥?” “我看行。”超哥说。 “那就这么打,不管战果如何,上次约定的时间内,必须撤回到汇合点,好,出发!”月松说。 超哥带着草根儿和郑海,向队长敬了礼,向其他兄弟道了别,又安慰了下唐四,二组就出发了。 月松叮嘱了三哥一番,看着三哥带着雷航和世红俩小子护送着唐四走了,这才带领着鸣鹤和慕容出发了。 二、发现敌情 小野被狙杀了,梅川很恼火,可梅川知道,对付罗月松的特战队,恰恰需要的就是沉着冷静。新四军特战队的定点伏击,本身就是很难防范的,再说自己也及时赶到了,并做了相应的安排,虽然还是让罗月松的特战队得逞,可自己的策略应该还是对的,起码已经干掉了特战队的一个狙击小组。 但是,青木被狙杀,说明自己的策略还需要调整。青木埋伏的时候并没有出事,恰恰是在主动撤退时遭到狙击手的狙杀,看来,撤退不能跟大部队同步,而是要再增加些耐心,狙击作战嘛,本来比拼的就是耐心和毅力。 梅川安排人把小野的遗骨送回司令部后,决心继续跟罗月松的特战队周旋。梅川打定主意了,不灭罗月松,誓不回日本。梅川安排剩下的三个组继续跟随大部队身后设伏,自己则带领一个组,作为机动小组,并安排另外两个野战小队,随时听令,一旦哪里发现了新四军特战队的狙击小组,立即形成包围的态势。 月松带着鸣鹤和慕容,一路朝西北走去,路上到是没怎么遇见鬼子,却不断看见被烧毁的村庄。好在部队早做了安排,乡亲们都跟随大部队撤进深山里了,粮食牲口也都随着转移的,鬼子既没怎么找到根据地的乡亲杀人泄愤,也没有抢到粮食牲口,连半只鸡都没给鬼子们留下。 鬼子烧房子也恰好给月松他们寻找鬼子的大部队留下了线索。月松就一路带着鸣鹤他们,转而朝着北面的深山走去。果然,在一个路口,发现了鬼子和伪军设立的路卡。月松和鸣鹤他们一起在山上侦查了鬼子的路卡,发现路卡的鬼子不多,伪军倒是比较多,鬼子的军官就更是没有,看来这个点不值得动枪,于是就绕道继续往北。 超哥他们是朝着东北方向去了,当然,同样发现的是,鬼子几乎是见一个村烧一个村。超哥带着草根儿和郑海,也转而向北了。在发现了鬼子和伪军设立的路卡时,也是绕着过去了。 梅川坐在摩托车上,手杵着战刀,静静地等待着,他相信,罗月松的特战队不会不动手的,只要你们动手,我就有机会咬住你们不放。 月松他们几个一路向北,发现路卡越来越多了。如今正是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大部队和乡亲们带进山里的粮食也不多,看来松井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又要故伎重演,打算饿死困死新四军大部队和跟着新四军跑的老乡们。去年松井这一招还真管用了,当时新四军大部队严重却粮食,虽然打猎捕鱼吃野菜,可非战斗减员现象还是很严重。 月松一边走着,心里一边在替师长和团长他们担忧着。可是,大部队的人数和装备远不及鬼子,从山里打出来,恐怕伤亡更加惨重,一旦被鬼子包围,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哎呀,也不知道师长会带着大部队怎么跟鬼子周旋。这么想着,月松又开始替受伤的丹枫担忧了,丫头啊,你可得坚强点,别落在鬼子手里没事了,却在饥饿面前丢了命。 “队长,前面有情况。”正想着,鸣鹤走到月松身边,悄声地向月松报告。 “啥情况?”月松停下来,蹲下身子,慕容赶紧在一边警戒。 “前面发现很多鬼子,就驻扎在林子里,而且有帐篷,帐篷周围戒备很严,看样子有鬼子的大官。”鸣鹤说。 “有多远?”月松问。 “两三里地以外。”鸣鹤答道。 “走,上那个山头上去侦察一下。”月松说着,带着鸣鹤和慕容朝远处的一个山头走去。 月松他们三人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山头上,借着树木的掩护,通过狙击镜一观察,果然发现了很多鬼子。 就在这片山林里,一共有三个山头。一个山头上是月松他们三个,另外两个山头上都有鬼子的踪迹。在那两个山头之间,不仅林子里随时能够看到鬼子走动的身影,而且有鬼子正在生活做饭。在鬼子的正中间,有三四个军用帐篷,有一个大帐篷顶上还竖着几根天线。 “队长,那有天线的帐篷里肯定有鬼子大官。”慕容边观察边说。 “鸣鹤,你在我们身后警戒。”月松说,“看样子是有大官,可这个距离肯定是够不着,再靠近,随时有被鬼子发现并包围的可能。” “要不我先下去,靠近侦察一下。”慕容说。 月松放下狙击步枪,在山头上四处转了一圈儿,然后指着一块山石对慕容说:“你就在这里埋伏着。” “嗯!”慕容答应了一声,快速就位了。 “鸣鹤,你就在慕容附近埋伏着保护慕容,距离不超过二十米,没我的命令,哪儿也不准去。”月松命令道。 “是!”鸣鹤答应一声,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月松又换了个角度,继续用狙击镜侦察着鬼子的布防。 鬼子的布防看上去很普通,两个制高点都有机枪,几处路口也都有小队,虽然月松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有梅川的特种小队的踪影,可月松心里就是隐隐觉得有些杀气。 这时候月松真想抽支烟啊,可是鬼子就在对面,一旦暴露,危险性就非常大了。月松靠着一棵歪脖子槐树坐着,心里就在琢磨着,是啊,明明三个山头,那两个山头包括小道鬼子都看得严严实实的,可就咱这个山头就这么空着呢。哈哈,梅川啊梅川,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他爹的在老子面前玩花招,奶奶的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明知道梅川的特种小队的小组应该就在附近埋伏着,可是,咋能敲他又不被包围呢。月松想着,觉得还是得先下去实地侦察一番,再做定夺。 月松悄悄走到鸣鹤身边,说:“鸣鹤,你们俩在这儿呆着,我先下去侦察一下,再回来告诉你们咱们咋打。” “队长,还是我去。”鸣鹤显然是担心队长的安全。 “要是我被鬼子发现,打起来了你们先别暴露,观察着看能不能替我解围,万一没啥好办法,你们就先撤,我自会有门儿脱险的。”月松说。 “那咋行啊,咋说咱们也不能丢下队长你啊。”鸣鹤说。 “听命令,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坚决执行队长的命令!”月松严肃地说。 “这……”鸣鹤说。 “说!”月松瞪着鸣鹤命令道。 “好好好,坚决执行队长的命令!”鸣鹤无奈地说。 “哎,这才是咱的好兄弟,走了,保护好慕容!”月松拍了下鸣鹤的肩膀,笑着起身离开。 “丢下你咱们跑,没门儿!”鸣鹤见队长走远了,自言自语道。 三、狙杀江藤 月松顺着山坡悄悄地朝着鬼子摸过去,每走几步,月松都会非常小心地举枪观察一番。 已经是仲春时节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暖风吹着人的脸,总有淡淡的芳香游入鼻孔,呼吸是清香的,可杀气却在潜藏着。 山林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树,松枝遒劲,松针苍翠,就像特战队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了张力的面孔,那么的沉毅刚劲。樟树最多,四季长青,到了春天,反倒落叶纷纷,黑色的果粒,掉落在地上,掉落在枯叶上,时而传来“啪”的一声,在这静谧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扎眼。偶尔也会有丛竹,虽然多是些枝叶细瘦的毛竹,却就像特战队队兄弟们手中的长枪长剑,直指胆敢踏入我大别山的鬼子的心窝。 月松低着身子,踮着脚,每走动一步,都要尽量避开落叶断枝。尽管月松已经是万分的小心翼翼,几乎没有弄出任何动静,可是,埋伏在山坡下的江藤和他手下的几个鬼子兵还是发现了时隐时现的月松。 江藤隐蔽在一片小白花丛中,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人。江藤发现,这个人手里拿的就是帝国工人生产的97式狙击步枪,其他的装备,都很简单,手枪是德国造的,皮质的子弹盒也是帝国生产的,除了腰里那把像匕首又像支那人的剑的,其他都是别人的,头上连个钢盔都没有,就这样的穷得连像样的武器的都没有的支那人,怎么就让咱们的梅川中佐如此头疼呢。 江藤觉得很是不以为然,于是端着狙击步枪,调整好了狙击镜,循着那个支那人的运动轨迹,等待着他的下一次出现。 可是月松是啥人啊,真的像江藤想的那么简单吗?武器是不先进,可没关系,有小日本帮咱们当运输队长啊。短剑看上去是显得有些温和,可在月松手上,杀个把儿鬼子,剑刃上是血都不带粘的。钢盔有没有,军装布料咋样,呵呵,对咱们满腔热血,一心保卫国家的月松来说,根本就无关大碍。 月松跑一会儿,停一会儿,跑动是吸引鬼子狙击手的注意,但又绝不会给鬼子狙击手从容出枪的机会。停下来,就可以搜寻鬼子的位置。就在月松的这跑跑停停中,月松已经发现,鬼子的特种小队在山坡下大约有五个人,其中最明显的是机枪手,那笨蛋鬼子,大概是抱着机枪以强大的火力突突惯了,隐蔽作战,像身上长了虱子一样,一会儿动一会儿动的,早被月松发现了。 另外三个是冲锋枪手,两个突前,与机枪手之间大约有二十多米的距离,还有一个就藏在机枪手左边十几米的位置。虽然月松并没有发现鬼子的狙击手的位置,但从鬼子特种小队的布置来看,鬼子的狙击手应该就在左边那机枪手附近。为了吸引鬼子狙击手做动作,以便埋伏在山头上的慕容发现,月松准备再逗逗鬼子。 月松跑到了林子里树木相对较稀的地方,端着狙击步枪,边搜索,边前进,一会儿蹦到树干右边,一会儿跳到树干左边,一会儿趴在草丛里,一会儿提着狙击步枪小步快跑。 月松的这一系列动作,还真的就把江藤给吸引住了。江藤端着狙击步枪,全神贯注地盯着月松,不断移动着枪口瞄准,可就是找不到有把握的开枪机会。 江藤的这一动起来,慕容终于发现了鬼子的狙击手就在小白花丛里。可是没有队长的命令,慕容不敢随便开枪啊。再说,队长正在下面隐蔽侦察,这一开枪,队长不就很快暴露了吗。慕容瞄准着江藤,心里十分着急。 月松在林子里像耍猴儿一样的蹦跳了一番,觉得聪明的慕容应该是已经发现鬼子的狙击手了,但是,没有自己的命令,又担心自己安危,估计慕容这会儿正心急如焚呢。时机到了,该下手了,枪声,对慕容来说,就是最好的命令。 月松借着树木的掩护,转眼间,又从江藤的视线里消失了。月松找到了一片茂盛的月季花丛,要知道,月季花是带刺的,通常狙击手是不会隐蔽在月季花丛中的,可月松偏偏就喜欢反其道而行之。月松躲在月季花丛后面,端着狙击步枪,露出了点头,瞄准了突前的两个鬼子中的一个。 “呯”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左眼中弹,子弹穿进了那个鬼子的狗头,那个鬼子斜跨着冲锋枪就趴在地上了。 这一声枪响可惊动了很多鬼子。鸣鹤躲在树干后面往下一看,山窝里的鬼子窝可一下炸锅了,满眼穿着黄狗皮的鬼子们,端着步枪东奔西窜的。 这一枪更是惊动了鬼子狙击手江藤,江藤端着狙击步枪,四处搜寻着刚才那个支那狙击手的踪影。 慕容清楚地看着江藤在找队长呢,这下枪响了,可以说是下命令了。慕容瞄准了江藤,静了下心气儿,“呯”的一声,就把子弹射出去了。慕容从狙击镜里看见,鬼子狙击手脸上中弹,一头栽倒在小白花丛里。呵呵,小鬼子,到咱地盘上来了,也不懂咱的规矩,在咱中国,小白花通常是给死人上坟用的,既然你选择了在小白花丛里卧着,那就好好地卧他个百儿八十年。 慕容正乐呵着,忽然枪声大作。鬼子的机枪手发现了山头上有人开枪,不管三七二十一,捞着就朝山头“哒哒哒”的一阵狂射。慕容赶紧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着换位置。鸣鹤躲在树干后面,心里咚咚直打鼓,鸣鹤在替队长捏着把汗呢。 可月松倒是挺悠哉的。月松开枪打死了一个鬼子冲锋枪手,另一个倒是满机灵哦,躲着影视没随便乱开枪。月松也不管他娘的那么多,半躺的地上,拉着枪栓,推上一颗子弹,猛然起身,“呯”的一枪,就把那么正“哒哒哒”朝着山头上乱扫射的鬼子机枪手给灭了。 这一枪,彻底暴露了月松的位置。就在月松三四十米外的那个鬼子冲锋枪手,站起身就是一梭子,“叭叭叭”,子弹快速地向月松飞过来。 月松一个侧身倒地,再一个连续翻滚,躲到了一个土坎儿后面,哗啦一声,又上了颗子弹,猛然站起来,短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那鬼子也被灭了。 就在这时候,鬼子窝里鬼子的小钢炮队已经布置好了,在一个鬼子小队长的指挥下,击发炮弹已经在山头上炸响了。炮弹在慕容和鸣鹤附近炸响,震得俩小子直捂着耳朵,可队长还没撤啊,两人也不敢撤,只好往弹坑里跳。 月松见鬼子动真格的了,估计马上就会有大队鬼子冲过来,该是撤的时候了。于是哗啦一声又上了颗子弹,然后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在熟悉的林子里,像一匹得胜的苍狼,嘴叼着猎物,快速奔腾着。 月松并没有直接朝山头上撤,想着自己已经交代了俩家伙,让他们先撤的,就沿着山腰,一直往东南方向跑去。可慕容和鸣鹤不知道啊,俩小子还在山头上挨着炸等着队长撤回来呢。 月松顺着山腰跑了几分钟,转念一想,也是啊,自己这么撤,万一俩小子死等咱,那岂不是一会儿就被鬼子围住了。月松想着,又转而往山头上跑。 “轰”的一声炸响,一颗炮弹在月松身边爆炸了。月松趴在地上,感觉头都震得疼,耳朵里嗡嗡作响。月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儿,他爷爷的,还真幸运,就擦破点皮尔。月松爬起来就继续朝山头跑。 这时,鸣鹤看见队长正朝这边跑来了。忙对慕容说:“慕容,队长上来了,你掩护,我接应队长去。” “好嘞。”慕容答应一声,从弹坑里站起身,端着狙击步枪一瞄,妈呀,鬼子已经出窝了,兵分三路,派了三个小队冲过来了。慕容举起狙击步枪,“呯”的一枪倒下一个,换了子弹“呯”的一枪又倒了一个。 “你们俩混小子,还不快撤!”月松还没跑到山头上,就冲着正在开枪的慕容和正跑过来接应自己的鸣鹤喊道。 “队长,咱们一起撤。”鸣鹤喊道。 “慕容,撤!”月松冲着慕容大喊一声。 慕容端起狙击步枪,“呯”的一声又干掉了一个,这才哗啦上了颗子弹,猫着腰朝队长这边跑过来。 月松带着俩小子一口气跑了七八里地,直到身后没枪声,也没有鬼子的喊声了,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歇了口气后,月松转身瞪着鸣鹤,抬腿就踢,说:“你不听我命令,老子……” “别啊队长,下次保证听,保证听!”鸣鹤边躲避边嬉皮笑脸地抢着说。 “慕容你也不听啊!”月松看着慕容说。 “呵呵,打得太过瘾了,我搞死一个鬼子狙击手呢!”慕容憨笑着说。 “笑个屁啊,还不快向队长道歉!”鸣鹤轻轻踹了慕容一脚说。 “哎,下次听,下次保管听!”慕容举手敬礼。 “行了行了行了,不是我说你们,鬼子的子弹见了老子他拐弯儿,可见了你们这些愣小子,那可是往骨头里钻,你们不怕死啊,老子怕!老子怕你们死了!”月松大声地喊着,吼完了,却觉得眼睛里有点热热的,月松转过身子,蓦地想起了欧阳,想起了五娃,想起了大勇,想起了佩林。这段时间,特战队已经牺牲了五个兄弟,月松忽然想痛哭,可月松强忍着,强忍着。 慕容和鸣鹤看见队长转过身,突然不骂了,连忙上前,鸣鹤拉着队长的臂弯说:“队长,下回真的听!” 月松的泪水哗啦一下子就流淌下来,“五个兄弟,五娃、大勇……五个兄弟啊,转眼就没了……” 慕容走上前,拥抱着队长,说:“队长,我们以后会听你的命令的,真的!” 鸣鹤也从背后抱住队长,三个中华铮铮铁骨男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手中的枪,将会让鬼子更加胆寒! 四、点杀赤井1 梅川通过电台,第一时间得知了隐蔽在村下大佐驻扎的三峰峡附近的特种小队江藤小组受到攻击的消息。梅川立即带领着身边的小组骑着摩托车朝这边赶来。同时,梅川命令两个机动野战小队从两个方向合围而来。 还在路上,梅川又得知江藤小组遭到重创的消息,梅川猜想,新四军的这个狙击小组,很可能就是罗月松带领的。这让梅川感到兴奋不已,梅川坐在摩托车上,抽出战刀,大声喊叫着催促车手加速前进,同时通过电台命令另外两个野战小队加快行军速度,一定要在新四军的狙击小组撤离三峰峡之前,形成初步的合围之势。 却说超哥带领着草根儿和郑海,正在山林里穿行,寻找着梅川的特种小队的伏击小组,却听见远处路上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摩托车的马达声。 “草根儿,听见没有?”超哥突然停住脚步对草根儿说。 “嗯,那个方向。”草根指着东北方向说。 “走,瞧瞧去。”郑海说。 “慢着,”超哥指着正北方向说,“看见那个山头没有,咱们腿跑不过鬼子的轮子,去那个山头,堵住鬼子。” “好!”草根儿和郑海齐声答道。 三个人加快速度,朝两三里地外的那个山头跑去。 三哥带着雷航和世红俩小子护送着唐四,一路上走走停停。虽然唐四不愿意俩小子抬着自己,可俩小子硬是用树枝搞了个担架,把唐排长按在担架上抬着走。 一向不喜欢操心的三哥这一路上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三哥觉得这阵子特战队不太顺,牺牲的牺牲,受伤的受伤,现在两位队长带着几个兄弟,专门去对付梅川的特种小队,可三哥觉得梅川还并不算傻,而队长连续牺牲了几个兄弟,心态好像有点失衡,三哥第一次觉得有些揪心,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自从跟鬼冢打了那一仗,月松心里一直都觉得不是滋味,大勇他们几个兄弟的牺牲,说白了就是因为自己教他们太少,新四军的战士作战勇敢,信仰坚定,这没得说,可是新四军的兄弟们战术素养还的确是不够高。虽然自己现在已然是一名新四军战士了,可在国军那会儿学习到的好多战术,形成的战术素养,尤其是在小鬼子那儿学习的,还真的是挺管用。小鬼子们为了侵略,为了掠夺,虽然说是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可人家单兵素质,人家特殊军事人才,确实比咱们的新四军战士强。 是的,在战斗中成长,是一个好办法,可那得付出牺牲的代价。这阵子几个兄弟的牺牲,让月松觉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都怪我,我为啥不好好训练兄弟们呢,战斗任务是多,可忽视训练就是我这个队长最大的错误。训练,不是随便说几句,叮嘱几遍就能替代的,这次狙杀鬼子军官的战斗,战前我和超哥也做了那么多的交代,还不是牺牲了欧阳,重伤了唐四。 也正是因为这些在月松心里积压了好几天,所以刚才战斗时鸣鹤和慕容不听自己的命令,自己才觉得那么恼火。月松心里也明白,鸣鹤他们不愿意丢下队长自己撤是理所当然的,就是自己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随便撤离。训练,要想特战队真的能打又不付出大的损失,训练就必须得抓起来。 慕容在一边放哨,鸣鹤正在小溪里灌水,月松坐在小溪边,独自抽着烟,想着心思。 鸣鹤看着队长一副沉思的样子,知道牺牲了几个兄弟,队长心里不舒坦,也不敢打扰队长,只是灌满了三个水壶后,坐在一边擦着心爱的m18冲锋枪。 超哥他们三个人一口气跑了两三里地,终于赶到了山头上。超哥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一看,狗日的小鬼子,车轮子还是比老子的腿跑得快,虽然能远远地看见鬼子的背影,可这个距离有点远了,子弹就是够得着了,也没啥把握。 “打不打常队长?”郑海问道。 “打啥?七八百米,你有把握打得中?”草根儿说。 超哥继续观察着鬼子,鬼子一共有三辆摩托车,看装备,就是梅川的特种小队,可是看鬼子匆忙赶路的样子,超哥心里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队长八成已经跟鬼子干上了,要不然,不仅那边炮声阵阵,而且梅川的特种小队还在赶着去增援。 “咋办常队长?”草根儿问道。 “队长八成跟鬼子干上了,这队鬼子肯定是去增援的,咱们得盯紧。”超哥说。 “可咱追不上啊。”郑海说。 超哥看了看连绵的小山头说:“爆炸声在正北方,咱们先朝正北方赶,然后再伺机迂回,说不定能截住鬼子特种小队。” “走,时间不等人。”草根说着就朝着超哥手指的方向跑去了。 超哥和郑海见草根儿已经出发了,两人也赶紧跟上去了。 五、点杀赤井2 月松正坐在小溪边抽着烟,想着心思。 “队长!”慕容突然小声地喊道。 月松丢下烟头,抓起步枪跑过去。 “有鬼子。”慕容注视着前方说。 月松端起狙击步枪,发现一队鬼子正朝这边悄悄地过来了。看鬼子的装备,不是梅川的特种小队,人数有三四十人,都是轻装前进,速度比较快,一个个轻手轻脚的,排头的边搜索边前进,紧跟其后的是一个少佐,殿后的时刻注意着队伍的后方。 月松心想,一个三四十人的小队,带队的却是少佐,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小队。而且,看那些鬼子兵的战术素养,相互间的呼应配合,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鸣鹤也过来了,把水壶交给了队长和慕容:“什么情况?” “没猜错的话,可能也是冲着咱们特战队来的。”月松说。 “咋办?”鸣鹤问。 “撤!”月松说着就带着兄弟们朝西北方向撤去。 梅川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三峰峡村下大佐的驻地。进了驻地,梅川立即去见了村下大佐。 就在村下大佐的营帐外,用白布盖着四具尸体。梅川走过去,揭开白布一看,是江藤和他的三个手下。 这时村下大佐从营帐里走出来。 “梅川君,你的对手不是一般的新四军啊。”村下大佐对梅川说。 梅川向村下大佐敬了军礼,说:“看伤口,是狙击步枪打的。” “照你的意思,我没有大规模地追击,不知道梅川君有什么好办法。”村下大佐说。 “大佐,我自有对付支那人的特战队的方法。”梅川说。 “好,但愿你这次有所斩获。”村下大佐说完转身进了营帐,继续研究他的进军路线。 梅川带着他的七八个特种队员,朝着月松他们撤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超哥他们三个一路赶来,却没有再发现鬼子的摩托车队。 “常队长,鬼子咋就不见了?”草根儿问。 “摩托车的声音也没有了啊!”郑海也说。 “这么多山头,这么多林子,找不到也正常,不管那么多,先继续往前赶,就是找不到鬼子,只要鬼子跟队长他们打起来,咱们就可以偷偷过去支援。”超哥说。 “也只好这样了。”草根儿说。 “那走。”郑海急切地说。 “嗯,走!”超哥说了一声,带着俩兄弟继续往北赶去。 梅川带着人走到了慕容狙杀江藤的山头,山头上到处是被迫击炮炸出来的弹坑。梅川在山头上查看了一番,根据落叶被人踩了的痕迹,还有小树枝被人绊断的痕迹,梅川判断新四军特战队狙击小组的人是往北去了。 梅川一挥手,几个端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沿着痕迹追去了。梅川手抓着狙击步枪,也快步跟了上去。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一路朝西北方向撤离,走了两三里地,走在前面的鸣鹤突然一举手,蹲了下来。 月松和慕容也蹲下身子。月松轻轻走到鸣鹤身后。 “那边!”鸣鹤手指着前面的密林,小声地说。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一看,又是一个小队的鬼子,由于林子太密,人数不详,但从装备和动作来看,跟东北面那队鬼子差不多。 正观察着,一个鬼子少佐出现在了月松的狙击镜里。 “又一小队的鬼子,梅川是想包夹咱们啊。”月松轻声说。 “要不咱们往回撤,让鬼子们摸不着头脑。”鸣鹤说。 “不行,说不顶这会儿梅川已经在咱们身后了,回去不是跟梅川撞个满怀。”月松说。 “撞见了不是更好,灭了狗日的梅川。”鸣鹤说。 “你还有多少子弹?”月松问。 “不多了,一个弹夹。”鸣鹤说。 “这不结了,打完了这个弹夹,你就提着你的大刀跟鬼子拼去。”月松说。 “拼就拼,老子正想剁狗日的狗头呢。”鸣鹤说。 “闭嘴!”月松眼睛瞪着鸣鹤说。 鸣鹤蹲在那儿不敢出声了。 月松又观察了一会儿鬼子的动向,说:“走正北方向。” “嗯!”鸣鹤回答道。 “你跟慕容在一起,我打头。”月松说着端着狙击步枪就朝前走去。 鸣鹤看见队长走了,努努嘴说:“你打头,就你能!”说完向慕容一招手,慕容跟过来,两人悄悄地走进了林子里。 六、点杀赤井3 走在前面的郑海忽然发现了鬼子,立即举手,草根儿和超哥停下。超哥轻轻走到郑海身边,郑海指着正前方说:“有鬼子。” 超哥举起狙击步枪看了看,说:“不是梅川的人,不过看样子老兵不少。” “咋办?”郑海问。 “先不惊动他们,咱们绕道继续前进。”超哥说完带着郑海他们朝东北方向去了。 月松为了避免与鬼子正面的接触,带着鸣鹤他们一直朝北撤。可月松没想到的是,狡猾的梅川早知道,一旦遇到包夹,罗月松的人只会朝一个方向撤退,那就是正北面,因为越往山里走,就越难寻找到他们,再说了,新四军的大部队也在北面的山里。梅川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早早就命令赤井带着他的小组,深入北面的深林埋伏着,等待着罗月松的狙击小组撤退时自投罗网。 赤井带着三个冲锋枪手,两天前就悄悄赶到了观音岩,悄无声息的埋伏在了一片枣树林里。而罗月松带着鸣鹤他们,恰巧就是朝着那片枣树林方向撤去了。 三哥带着唐四他们,已经到了木兰山,正慢慢朝着木兰寺后山上走去。 梅川带着自己身边的小组全速前进,不多久,却遇见了西边过来的那个野种小队。 野战小队长木村见了梅川中佐,赶紧敬礼。 梅川摆摆手说:“什么情况?” “报告中佐,没有发现。”木村说。 梅川想了想,指着西北方向说:“木村君,带着你的小队,从西北面,继续包夹。” “嗨!”木村敬礼后,带着小队去了。 梅川带着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月松他们刚呆过的那条小溪边。梅川发现消息边泥地上的足迹,立即过去研究了一番。梅川发现,脚印是刚留下的,而且应该不止一个人。 梅川手握着战刀刀柄,站起身,往前一挥手,一个冲锋枪手带头朝北面继续追击。 赤井静静地埋伏在枣树林里,虽然已经两天了,可赤井依旧岿然不动,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超哥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停下来,把草根儿和郑海喊到一起,三个人一起分析着情况。 “根据目前的情况,队长他们应该是比较危险了,梅川的人肯定是在追击队长他们,现在又发现了作战素养不错的鬼子老兵组成的小队,我琢磨着,梅川是不是在夹击队长,队长他们手上的弹药肯定不足,所以队长不会跟他们发生正面的碰撞,这样一来,估计队长他们是要向正北面撤退。”超哥说。 “没事儿,队长本领高,又是福将,朝北面撤就是了,应该没啥事。”郑海说。 草根儿一副沉思的样子,没有说话。 “草根儿,你觉得呢?”超哥问草根儿。 “别的不怕,就怕梅川排一组人在北面等着,那就麻烦了。”草根儿说。 “对,我就担心这个。”超哥说。 “那咋办啊?”郑海问。 “咱们只能绕开所有的鬼子,快速穿插到北面,比队长先一步到北面,就能看个究竟。”草根儿说。 “对啊,那样就算鬼子有埋伏,先到的也是咱们啊!”郑海一拍大腿说。 “事不宜迟,走!”超哥说完起身就小跑着着向前去了。 草根和郑海也跟着去了。 月松总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击自己,同时又知道左右两边都似乎有鬼子在包夹。目前弹药是最大的问题,远距离作战还行,狙击步枪的子弹还够用,可是一旦近距离与鬼子遭遇,伤亡恐怕在所难免。最近伤亡太大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月松的预想,月松不想再出现伤亡,没办法,只好全速朝北面撤退。 可月松没想到的是,北面有赤井正在严阵以待,北面不预知的敌人,对月松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巨大威胁。 到这个时候,月松距离赤井只有三里地了。 而梅川的加速前进,梅川与月松的距离,也只有两里地的样子了。 虽然木村的小队距离月松他们还比较远,可也只有三四里地的样子。梅川的另外一个野战小队,在天宫少佐的带领下,正从东北方向包夹过来,与月松他们也只有四五里地的样子。 一个大的包围圈即将形成,一场惨烈的战斗在所难免。 七、点杀赤井4 超哥他们三个正朝北面快速前进时,草根儿忽然发现侧面有动静。 “常队长,”草根儿小声对超哥说:“那边!” 三个人凑到一起,超哥说:“两种可能,一是东面有鬼子,二是没准儿就是队长他们。” “那咱们过去瞧瞧再说。”郑海说。 “我看成!”草根儿也说。 “郑海断后,草根儿打头,走!”超哥说着端着狙击步枪,跟在草根儿身后。 三人往前走了三四十米,远处林子里,就发现了鬼子搜索前进的身影。 草根儿一举手,停下。超哥靠近草根儿,端着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一会儿,说:“鬼子想包夹队长他们,咱们一味的往北赶,去清除队长他们北撤路上的障碍,万一不能及时赶到,队长他们说不准就会中埋伏。” “常队长,你的意思是咱们就在这儿先开枪,把这队鬼子引开,也就给队长他们打开了一个缺口。”草根儿很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超哥的意思。 “对,你看咋样?”超哥问道。 “行,不过我觉得咱们打了后还是朝北撤,这样鬼子们会把咱们当作队长他们,就会穷追不舍。”草根儿说。 超哥冲着草根儿竖起大拇指说:“行啊,小子,就这么干。你跟郑海在一起,我在这里先开枪,打完了我就撤,鬼子追过来,郑海再开枪射击,郑海射击完了马上撤,你先殿后,等我隐蔽好了,你立即就撤,咱们就这么打打撤撤,既能把鬼子吸引过来,又可以一个个地消灭鬼子。”超哥说。 “好嘞,我先过去了。”草根儿说完端着冲锋枪就向郑海跑过去。 郑海和草根儿在超哥身后三十米外找了个土坡埋伏下来,等待着超哥把鬼子吸引过来。 超哥估摸着草根儿他们已经建立了掩护阵地,端起狙击步枪,瞄着一个正在慢慢往前走的鬼子,稍微加了点提前量,“呯”的一声,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超哥推上一颗子弹,抓着狙击步枪,起身就朝后撤去。 木村很快就发现了超哥撤退的身影,举起战刀,大喊着:“射击!”鬼子们的三八大盖一起开火,超哥身后的树干上打得当当直响。可林子密,距离远,鬼子们的子弹根本就没擦到超哥的皮儿,超哥就从鬼子的视线里消失了。 木村看了看被杀的鬼子兵的伤口,是狙击步枪打得,木村还真以为就是梅川中佐让自己追击的新四军狙击手,立即指挥着手下的小队,分两路朝着超哥消失的方向追击而来。 超哥跑到了草根儿和郑海埋伏的突破后,躺在地上,小声地对草根儿说:“草根儿,保护好郑海,不要恋战,郑海一撤,你就跟着撤。” “放心,你先撤!”草根说。 “走嘞!”超哥起身向西北方向跑去。 郑海端着狙击步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才一泡尿功夫,追击的鬼子就出现在了狙击镜中。 “草根儿,是打当官的还是打鬼子兵?”郑海问。 “谁冲在前面就打谁,打完了你就撤。”草根儿说。 “好!”郑海瞄准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可那个鬼子很鬼,根本就不是直线往前跑,不仅跑的是曲线,而且老借着树干的掩护,跑动得一点规律都没有。 郑海正犹豫着,草根儿喊道:“快开枪,再近了咱们就撤不及了。” “哎,”郑海答应了一声,瞄准着那个鬼子,估计着那个鬼子会往右闪身了,朝着他右边“呯”的就是一枪,郑海看那鬼子手捂着胳膊,闪身就躲到树干后面。 “撤!”草根儿见郑海还在端着枪看,连忙喊道。 郑海一边嘀咕着“奶奶的,打中胳膊了”,一边往枪膛里推上颗子弹,然后抓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就朝超哥撤退的方向跑去了。 草根儿见郑海撤走了,端着冲锋枪,刚抬头想观察鬼子,“哒哒哒”的就是一阵机枪的射击声,子弹呼啸而来,草根儿忙低下头,子弹打在草根儿头上的土坡上,尘土横飞。 草根儿赶紧翻滚着换了个位置,刚冒出头,又听见了机枪的哒哒哒声,草根儿心想,鬼子距离这儿不远了,机枪压制,步兵肯定在朝自己包抄,不能再等了。 草根儿掏出颗手榴弹,拉了弦儿,等了两秒钟,从头顶扔了出去,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后,草根儿猫着腰就朝着郑海撤退的方向跑了。 身后传来子弹打在树干上的当当声。 木村见敌人撤退了,高举着战刀,大喊着“追击!” 鬼子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地向前追去。 接连的几声狙击步枪的声音,让月松意识到自己左面的应该是超哥他们。从机枪声和三八大盖声来判断,超哥是在给自己解围。月松一招手,鸣鹤和慕容跑过来。 “那边应该是超哥他们,枪声密集,看来有不少鬼子被超哥他们吸引过去了。”月松说。 “那咱们去帮他们。”鸣鹤说。 “不行啊,咱们要是在后面一开枪,咱们后面的鬼子不也朝我们屁股后面开枪啊。”慕容说。 “慕容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想到没有,为啥超哥要从我们侧面把鬼子引开?”月松问。 “为啥?”鸣鹤和慕容互相看着说。 “咱们现在一直在朝正北方向撤退,超哥却把咱们左边的鬼子引开,暴露他们自己,说明咱们正北方可能也有鬼子,甚至是梅川早就安排在那里等着伏击咱们的。”月松说。 “那咋搞?帮又怕被露了屁股,撤又有埋伏。”鸣鹤说。 “敢不敢冒回险?”月松问。 “有啥不敢的,搞!”鸣鹤脱口而出。 月松看着慕容。慕容爽快地点点头。 “那这样,咱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埋伏在这里,梅川身边的鬼子肯定不多,但都是拿着百式冲锋枪的特种小队的士兵,单兵素质应该不错,不过咱们突然袭击,拿下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关键一点是,咱们右边还有一个鬼子小队,他们人数多,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拼,得躲过他们。”月松看着鸣鹤和慕容说。 “好,躲哪儿?”鸣鹤问。 月松环视了下四周,对鸣鹤说:“一会儿你是主力,你的冲锋枪不要舍不得子弹了,看见那土窝子的一大堆落叶了吗?”月松手指着那边。 “嗯!”鸣鹤说。 “你就把自己整个儿埋在叶子里,听到我的手枪枪响,站起来就扫射,打完了就大刀上。”月松说。 “没问题。”鸣鹤说着就去隐蔽去了。 “慕容,你看那棵老皂角树,你爬上去,藏好了,听到我的枪响,你就掩护鸣鹤,我不开枪,你绝不许开枪,记住,隐蔽是成败的关键。”月松说。 “嗯!”慕容答应了一声,跑到皂角树边,背上狙击步枪,噌噌地就爬上去了。 “队长,咱隐蔽得咋样?”慕容冲着月松喊道。 月松围着皂角树转了一圈儿,见慕容隐蔽得很不错,说:“好样的,就这样,别动。” “好嘞。”慕容答应了一声,继续隐蔽着。 月松走到鸣鹤隐蔽得土窝边,又往土窝里添了些枯叶,对鸣鹤说:“别动啊,等我的枪声。” 鸣鹤也没说话,静静地趴在土窝里,只是觉得呼吸有些不爽,满是烂叶子味儿。 月松弄了根树枝,把地上的足迹扫了扫,四周看了看,这次发觉自己没好地儿躲了。月松抓抓脑袋,灵机一动,没地儿躲,老子就跟你们周旋。想到这儿,月松往正南面走出了二十多米,准备等梅川他们过来时,绕到梅川他们后面,踢梅川的屁股。 八、点杀赤井5 梅川听到西北面发生了交火,猜想着是木村的小队跟罗月松的人遭遇了,可梅川并没有打算朝西北方向扑去,而是加快速度朝北面赶来,梅川依旧想对罗月松的特战队形成夹击之势。 梅川的另一个野战小队在天宫少佐的带领下,听到西面的激烈的枪声,也预计是另一个小队已经跟新四军的特战队遭遇了,于是马不停蹄地朝西面赶来。 草根儿和慕容冒着弹雨,火速往后撤退。 这时,超哥已经找了个位置隐蔽好了。眨眼功夫,鬼子就出现在了超哥的狙击镜里。三四个鬼子边追击着,边相互掩护着。超哥一看就知道,这是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鬼子老兵,要狙中这样的鬼子兵,尤其是一枪毙命,还真有些难度。不过一向沉稳过人的超哥,却是心不慌,手不抖,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选择了一个靠后的鬼子。那个鬼子跑着跑着,一会儿蹲下作瞄准射击的姿势,一会儿斜靠着树干,端枪掩护其他队友。 超哥心想,只要你跑动和停步有规律了,我就能灭你。超哥预计那鬼子的下一个动作,又是蹲在草丛里,端着步枪,搜寻射击的目标。超哥慢慢移动着枪口,等待着那个鬼子停下里做蹲下的动作。 果然,那鬼子朝左边曲线跑动了四五米,选择了一个洼地,蹲下,端着步枪,移动着枪口,注视着前方。 超哥移动枪口,对准了那个鬼子露出的头部,超哥知道,这个距离下,子弹下坠的幅度很小,只要控制好了子弹飞行的左右方向,准能打中鬼子的脑袋。 超哥看准了鬼子停止的那一刹那,果断开枪,子弹唰地飞出去了,狙击镜中,那个经验老到的鬼子,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洼地草丛里。 射击完毕,超哥转身就躲到了树干后面,顺手就往枪膛里推上了一颗子弹。 该你们出枪了,超哥边想着边听着,果不出所料,鬼子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了,ng费子弹不是,猪猡一样的小鬼子。”超哥自己对自己说。 超哥蹲下身子,就地翻滚,换了个位置,半躺在地上,听着鬼子机枪哒哒哒的扫射声音,判断着鬼子机枪手的位置。超哥猛地站起身子,快速瞄准了鬼子的机枪手,果断开枪,鬼子机枪手中弹趴在地上,机枪的哒哒哒声也立马哑火了。 可鬼子的步枪立即向超哥开火了。当然,这也是超哥料想之中的。超哥射击完毕,立即趴到在地,熟练的推上一颗子弹,也不等待鬼子停火,半蹲着身子,手提着狙击步枪,绕着树干,曲线奔跑撤退。 超哥和郑海他们就这么边打边撤着,一会儿功夫,就把鬼子的小队引到转而朝正北面追击了,这个过程中,两人加起来,也射杀射伤了六七个鬼子。木村领教了新四军狙击手的沉稳和枪法,也看见了新四军狙击手射击和撤退都那么井然有序,也不敢追得那么急了,于是就继续往前压迫前进,希望能够得到另一个小队的支持,在合围中消灭新四军的狙击手。 鸣鹤在土窝里趴了好一会儿了,土窝里难闻的味道让鸣鹤很是不爽,可鸣鹤知道,要想以少打多,出奇制胜,还得按队长吩咐的,耐着性子,等待鬼子的出现。 慕容站在老皂角树上,心里还有些打晃儿,按队长的预计,肯定有不少鬼子会从这里经过,一旦被鬼子发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队长总是能出奇制胜,相信队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恰好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擦动树枝的声音,接下来又是轻轻的脚步声。慕容猜想,肯定是鬼子过来了,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紧握着步枪,脸贴在树干上,都不干伸头去张望。 可鸣鹤那小子,一向胆儿大,听到了脚步声,反倒觉得有些兴奋,正等着队长的枪声呢。鸣鹤手里紧握着冲锋枪,子弹早已上膛,随时准备站起身子,哒哒哒就是一通怒射。 月松躲在远处的林子里,端着狙击步枪,清楚地看着鬼子们走向了鸣鹤和慕容埋伏的地方。一个鬼子走到了鸣鹤埋伏的土窝边,还用步枪上的刺刀挑了一下土窝里的枯叶。月松还真有些担心沉不住气的鸣鹤突然跳起来扫射,那样不仅鸣鹤非常危险,而且计划也会被打破。 月松端着步枪,静静地观察着鬼子们,万一出现意外,月松准备立即支援。 天宫左手握着战刀,右手拿着王八盒子,慢慢地走在鬼子队伍中间。天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细心地观察着周围。老皂角树引起了天宫的注意,天宫抬头看着老皂角树,可是已经是仲春了,老皂角树虽然枝干上满是老皮,可叶子却在春风的吹拂下,在暖阳的照耀下,长得格外的浓密。慕容屏住呼吸,把身子完全埋进了枝叶里。天宫没有发现慕容,可天宫并没有大意,而是耐心地在地上寻找着痕迹。 不好,天宫发现了枯叶下一个脚印。月松紧张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天宫的脑袋。 天宫走到脚印边,伸手扒开枯叶,仔细地看着脚印。脚印的朝向不是西边,却是南边,这让天宫有些琢磨不透。听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南边有梅川中佐的追击,新四军的狙击手怎么可能往南边跑呢。 天宫站起身子,拿着望远镜,朝南边观察。 月松低下头,趴下身子,完全躲在了草丛里。 天宫认真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天宫又沿着脚印的朝向,往南边走了几步,却没有再发现新的痕迹。 就在这时,西边又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天宫想了想,伸出右手,朝西边一指,说:“出发!” 鬼子们在天宫的带领下,继续朝西边追击而去。 梅川听到西边激烈的枪声,心里满是欢喜,只要木村的小队紧紧咬住罗月松的狙击小组,自己和天宫带领的人就可以对敌人形成包夹,那样,再狡猾的支那人,也是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的。更何况,自己还早早就在北面安排了伏击小组,梅川相信,精明的赤井一定会有所斩获。 梅川带着手下五六个士兵,快速地朝北面奔跑着。 超哥和郑海就这么一路打着撤着,虽然鬼子小队没有追得那么急了,但超哥还是担心北面有鬼子伏击,再说了,时间拖长了,就算是没有伏击,鬼子也会包夹过来,一旦被包围,伤亡恐怕在所难免。超哥在想,得找个时机,向西面撤出战斗了。 然而久久等候的赤井小组已经发现了草根儿和郑海。郑海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双手紧握着步枪,时不时伸头看看正在后撤的超哥。草根儿就在郑海身边不远处,半蹲着等待着超哥撤过来。 超哥想快点撤出战斗,见鬼子追击速度也很慢,鬼子们没前进一步,都是快速的从一棵树跑到令一棵树,加上林子比较密,这种情况下很难射中鬼子,超哥也没有开枪,而是悄悄地朝郑海他们这边撤过来,打算跟他们商量下。 赤井趴在草窠子里,调转枪口,发现木村的小队正在慢慢地压迫前进。赤井想,机会来了,该自己显显身手了。赤井移动枪口,瞄准了背对着自己的那个新四军狙击手。 郑海一直在关注了对面的鬼子,关注着正在后撤的超哥,随时准备掩护超哥撤退。郑海根本就没有防守自己的身后,更不知道有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赤井调校了下狙击镜,拉开枪栓,凝神静气,瞄准了郑海,“呯”的一声枪响,赤井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新四军的那个狙击手后心中枪,仆倒在大树下。 枪声引起了草根儿的警觉,草根儿敏锐的发现,子弹是从身后射击过来的。草根儿迅速转身,隐蔽起来。草根儿发现郑海已经中枪倒地了,正准备起身过去帮助郑海。 这时,超哥跑过来,一把拉着草根儿,两人趴在地上,超哥说:“别去,找死啊你。” “可是,郑海中弹了。”草根儿急切地说。 “是狙击手,咱们帮不了他。”超哥冷静地说。 “那就不管了?”草根儿不理解地说。 超哥抬头观察了下鬼子小队。木村听到了枪声,发现枪声不是朝这边射击,而是向新四军狙击手在射击,已经知道是自己人来了,立即带领小队加速压迫前进,准备前后夹击。 超哥说:“鬼子们想夹击咱们,得赶紧撤!” “撤?你就忍心丢下郑海?说不定他还没有牺牲呢?”草根儿说。 “如果你不想咱们都死在这儿,就撤!”超哥说。 “我不撤!”草根儿倔强地说。 “难道你忘记了队长的话?打鬼子,哪有不牺牲的,撤,这是命令!”超哥拉了草根儿一把,起身就朝西边跑去了。 “唉!”草根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郑海,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跳出土坑,跟随着超哥向西边撤去了。 草根儿跟着超哥一口起跑了一里多地,可草根儿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在朝正西边跑,于是追上超哥,说:“超哥,方向好像不对啊。” 超哥蹲下身子,眼露凶光,说:“报仇!” “啊?咋报仇啊?”草根儿不明白超哥的意思。 “鬼子的狙击手埋伏在那里,或许还在等待着咱们去救郑海呢,如果咱们去救郑海,鬼子的狙击手就会朝咱们开枪。”超哥说。 “你不是说不去了吗?”草根儿说。 “咱们现在就绕过去,干掉鬼子的狙击手,不仅是要报仇,也是给队长他们后撤扫清障碍,咋样,干不干?”超哥说。 “干,咋能不干呢,走!”草根儿一听,立马来劲了。 “不,你就在这里呆着,保护我身后,我去对付鬼子狙击手。”超哥说。 草根儿想了想,也是啊,对付狙击手,还是得狙击手去,于是答道:“好,你小心点儿。” 超哥点点头,抓着狙击步枪,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月松看着天宫带领的小队走远了,这才转身,等待着梅川的出现。 慕容听到鬼子们好像走远了,这才伸出头,四下里瞧了瞧,没发现鬼子,于是长出了口气,坐在树干上,继续等待着。 鸣鹤在枯叶下面听到了鬼子的脚步声,可一直没有等到队长的枪声,这会儿听见鬼子们好像已经走远了,鸣鹤心里正纳闷儿呢,队长搞啥去了,鬼子来了咋就不开枪呢? 九、刀剁梅川 赤井还在耐心地等待着被自己射杀的新四军的队友去救助,好趁机再次射杀。可赤井等了好一会儿了,却看见木村带着人已经到了大树下,正在查看被自己射杀的新四军狙击手。 木村把郑海翻过来,伸手在郑海的鼻子低下试了试,已经断气了。木村捡起地上的狙击步枪,是帝国造的97式狙击步枪。木村自己叨念了一句:“可怜的支那人,连像样点儿的武器都造不出来,怎么跟帝国对抗。” 木村把狙击步枪扔给了一个士兵,然后一挥手,又带着士兵们朝西边去了。 赤井见木村朝西边去了,也没再发现新四军狙击手,于是收起狙击步枪,起身向埋伏在身边的队员一招手,准备带领他们也朝西边去。 正好,一直寻找鬼子狙击手藏身的地方没找到的超哥,在赤井起身的一刹那,发现了赤井的位置。超哥正准备瞄准,却又发现赤井附近出现了四个拿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也起身了。超哥又调转枪口,观察了自己的右边,还没有发现鬼子过来。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的狙击手。 赤井走出草窠子,指挥着身边的队员向西搜索前进。 超哥瞄准了赤井的胸口,心里说着,死去,小鬼子,老子得给郑海报仇。 超哥稍稍平缓了下自己的心情,端稳了狙击步枪,估计了下距离,抓了把土灰,试了下风速,预计了子弹偏离的大概角度,决定瞄准鬼子狙击手的胸口左偏上。 超哥瞄准后,发现鬼子狙击手提着狙击步枪,正朝这边走过来,毫无防备的样子。但林子里地面高低不平,鬼子狙击手正准备走上一个小坡。 超哥准备在鬼子狙击手走上小坡时开枪。于是超哥把枪口稍稍向上抬了抬,然后瞄准着那个位置,等待这个鬼子狙击手走上小坡。 一步,两步,三步,超哥在心里数着鬼子的脚步,四步,上坡了,超哥果断开枪,子弹扑的一声,正好钻进了鬼子狙击手心窝。鬼子狙击手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小坡后面。 四个拿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都没搞清楚是哪里射来的子弹,只是看见赤井少尉倒地了,于是纷纷找了隐蔽,躲了起来。 木村听到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于是举起指挥刀,向身边的士兵命令道:“追击!”鬼子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地朝超哥方向跑去。 超哥躲在树干后面,推上一颗子弹,转身就朝草根儿跑去。 草根儿见超哥跑过来了,忙问:“打中了吗?” “走,鬼子们过来了。”超哥说着就继续往西面撤退。 草根儿跟着过来了,又问:“到底打中了没有啊?” “你说呢?”超哥边跑边反问道。 “常队长这么说,肯定是干掉那个鬼子狙击手了,郑海,超哥给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草根儿说着跟着超哥继续向西跑去。 梅川已经出现在了月松的视线里,可听到那一声枪响,梅川停下了脚步。 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估计距离有两公里多。梅川开始怀疑继续向北到底能不能对罗月松的狙击小组形成夹击,梅川站在那里,手杵着战刀,正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改变追击方向了。 这下月松急了,设好了陷阱,想等着梅川追过来,可那声枪响使得梅川似乎是要改变方向了。月松心里也在犹豫着,是现在就开枪射击梅川呢,还是等着梅川进入陷阱再一举把梅川他们几个鬼子一起干掉呢? 十、刀剁梅川2 喝酒了,明天补上 五、点杀赤井2 月松正坐在小溪边抽着烟,想着心思。 “队长!”慕容突然小声地喊道。 月松丢下烟头,抓起步枪跑过去。 “有鬼子。”慕容注视着前方说。 月松端起狙击步枪,发现一队鬼子正朝这边悄悄地过来了。看鬼子的装备,不是梅川的特种小队,人数有三四十人,都是轻装前进,速度比较快,一个个轻手轻脚的,排头的边搜索边前进,紧跟其后的是一个少佐,殿后的时刻注意着队伍的后方。 月松心想,一个三四十人的小队,带队的却是少佐,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小队。而且,看那些鬼子兵的战术素养,相互间的呼应配合,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鸣鹤也过来了,把水壶交给了队长和慕容:“什么情况?” “没猜错的话,可能也是冲着咱们特战队来的。”月松说。 “咋办?”鸣鹤问。 “撤!”月松说着就带着兄弟们朝西北方向撤去。 梅川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三峰峡村下大佐的驻地。进了驻地,梅川立即去见了村下大佐。 就在村下大佐的营帐外,用白布盖着四具尸体。梅川走过去,揭开白布一看,是江藤和他的三个手下。 这时村下大佐从营帐里走出来。 “梅川君,你的对手不是一般的新四军啊。”村下大佐对梅川说。 梅川向村下大佐敬了军礼,说:“看伤口,是狙击步枪打的。” “照你的意思,我没有大规模地追击,不知道梅川君有什么好办法。”村下大佐说。 “大佐,我自有对付支那人的特战队的方法。”梅川说。 “好,但愿你这次有所斩获。”村下大佐说完转身进了营帐,继续研究他的进军路线。 梅川带着他的七八个特种队员,朝着月松他们撤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超哥他们三个一路赶来,却没有再发现鬼子的摩托车队。 “常队长,鬼子咋就不见了?”草根儿问。 “摩托车的声音也没有了啊!”郑海也说。 “这么多山头,这么多林子,找不到也正常,不管那么多,先继续往前赶,就是找不到鬼子,只要鬼子跟队长他们打起来,咱们就可以偷偷过去支援。”超哥说。 “也只好这样了。”草根儿说。 “那走。”郑海急切地说。 “嗯,走!”超哥说了一声,带着俩兄弟继续往北赶去。 梅川带着人走到了慕容狙杀江藤的山头,山头上到处是被迫击炮炸出来的弹坑。梅川在山头上查看了一番,根据落叶被人踩了的痕迹,还有小树枝被人绊断的痕迹,梅川判断新四军特战队狙击小组的人是往北去了。 梅川一挥手,几个端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沿着痕迹追去了。梅川手抓着狙击步枪,也快步跟了上去。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一路朝西北方向撤离,走了两三里地,走在前面的鸣鹤突然一举手,蹲了下来。 月松和慕容也蹲下身子。月松轻轻走到鸣鹤身后。 “那边!”鸣鹤手指着前面的密林,小声地说。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一看,又是一个小队的鬼子,由于林子太密,人数不详,但从装备和动作来看,跟东北面那队鬼子差不多。 正观察着,一个鬼子少佐出现在了月松的狙击镜里。 “又一小队的鬼子,梅川是想包夹咱们啊。”月松轻声说。 “要不咱们往回撤,让鬼子们摸不着头脑。”鸣鹤说。 “不行,说不顶这会儿梅川已经在咱们身后了,回去不是跟梅川撞个满怀。”月松说。 “撞见了不是更好,灭了狗日的梅川。”鸣鹤说。 “你还有多少子弹?”月松问。 “不多了,一个弹夹。”鸣鹤说。 “这不结了,打完了这个弹夹,你就提着你的大刀跟鬼子拼去。”月松说。 “拼就拼,老子正想剁狗日的狗头呢。”鸣鹤说。 “闭嘴!”月松眼睛瞪着鸣鹤说。 鸣鹤蹲在那儿不敢出声了。 月松又观察了一会儿鬼子的动向,说:“走正北方向。” “嗯!”鸣鹤回答道。 “你跟慕容在一起,我打头。”月松说着端着狙击步枪就朝前走去。 鸣鹤看见队长走了,努努嘴说:“你打头,就你能!”说完向慕容一招手,慕容跟过来,两人悄悄地走进了林子里。 六、点杀赤井3 走在前面的郑海忽然发现了鬼子,立即举手,草根儿和超哥停下。超哥轻轻走到郑海身边,郑海指着正前方说:“有鬼子。” 超哥举起狙击步枪看了看,说:“不是梅川的人,不过看样子老兵不少。” “咋办?”郑海问。 “先不惊动他们,咱们绕道继续前进。”超哥说完带着郑海他们朝东北方向去了。 月松为了避免与鬼子正面的接触,带着鸣鹤他们一直朝北撤。可月松没想到的是,狡猾的梅川早知道,一旦遇到包夹,罗月松的人只会朝一个方向撤退,那就是正北面,因为越往山里走,就越难寻找到他们,再说了,新四军的大部队也在北面的山里。梅川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早早就命令赤井带着他的小组,深入北面的深林埋伏着,等待着罗月松的狙击小组撤退时自投罗网。 赤井带着三个冲锋枪手,两天前就悄悄赶到了观音岩,悄无声息的埋伏在了一片枣树林里。而罗月松带着鸣鹤他们,恰巧就是朝着那片枣树林方向撤去了。 三哥带着唐四他们,已经到了木兰山,正慢慢朝着木兰寺后山上走去。 梅川带着自己身边的小组全速前进,不多久,却遇见了西边过来的那个野种小队。 野战小队长木村见了梅川中佐,赶紧敬礼。 梅川摆摆手说:“什么情况?” “报告中佐,没有发现。”木村说。 梅川想了想,指着西北方向说:“木村君,带着你的小队,从西北面,继续包夹。” “嗨!”木村敬礼后,带着小队去了。 梅川带着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月松他们刚呆过的那条小溪边。梅川发现消息边泥地上的足迹,立即过去研究了一番。梅川发现,脚印是刚留下的,而且应该不止一个人。 梅川手握着战刀刀柄,站起身,往前一挥手,一个冲锋枪手带头朝北面继续追击。 赤井静静地埋伏在枣树林里,虽然已经两天了,可赤井依旧岿然不动,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超哥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停下来,把草根儿和郑海喊到一起,三个人一起分析着情况。 “根据目前的情况,队长他们应该是比较危险了,梅川的人肯定是在追击队长他们,现在又发现了作战素养不错的鬼子老兵组成的小队,我琢磨着,梅川是不是在夹击队长,队长他们手上的弹药肯定不足,所以队长不会跟他们发生正面的碰撞,这样一来,估计队长他们是要向正北面撤退。”超哥说。 “没事儿,队长本领高,又是福将,朝北面撤就是了,应该没啥事。”郑海说。 草根儿一副沉思的样子,没有说话。 “草根儿,你觉得呢?”超哥问草根儿。 “别的不怕,就怕梅川排一组人在北面等着,那就麻烦了。”草根儿说。 “对,我就担心这个。”超哥说。 “那咋办啊?”郑海问。 “咱们只能绕开所有的鬼子,快速穿插到北面,比队长先一步到北面,就能看个究竟。”草根儿说。 “对啊,那样就算鬼子有埋伏,先到的也是咱们啊!”郑海一拍大腿说。 “事不宜迟,走!”超哥说完起身就小跑着着向前去了。 草根和郑海也跟着去了。 月松总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击自己,同时又知道左右两边都似乎有鬼子在包夹。目前弹药是最大的问题,远距离作战还行,狙击步枪的子弹还够用,可是一旦近距离与鬼子遭遇,伤亡恐怕在所难免。最近伤亡太大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月松的预想,月松不想再出现伤亡,没办法,只好全速朝北面撤退。 可月松没想到的是,北面有赤井正在严阵以待,北面不预知的敌人,对月松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巨大威胁。 到这个时候,月松距离赤井只有三里地了。 而梅川的加速前进,梅川与月松的距离,也只有两里地的样子了。 虽然木村的小队距离月松他们还比较远,可也只有三四里地的样子。梅川的另外一个野战小队,在天宫少佐的带领下,正从东北方向包夹过来,与月松他们也只有四五里地的样子。 一个大的包围圈即将形成,一场惨烈的战斗在所难免。 七、点杀赤井4 超哥他们三个正朝北面快速前进时,草根儿忽然发现侧面有动静。 “常队长,”草根儿小声对超哥说:“那边!” 三个人凑到一起,超哥说:“两种可能,一是东面有鬼子,二是没准儿就是队长他们。” “那咱们过去瞧瞧再说。”郑海说。 “我看成!”草根儿也说。 “郑海断后,草根儿打头,走!”超哥说着端着狙击步枪,跟在草根儿身后。 三人往前走了三四十米,远处林子里,就发现了鬼子搜索前进的身影。 草根儿一举手,停下。超哥靠近草根儿,端着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一会儿,说:“鬼子想包夹队长他们,咱们一味的往北赶,去清除队长他们北撤路上的障碍,万一不能及时赶到,队长他们说不准就会中埋伏。” “常队长,你的意思是咱们就在这儿先开枪,把这队鬼子引开,也就给队长他们打开了一个缺口。”草根儿很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超哥的意思。 “对,你看咋样?”超哥问道。 “行,不过我觉得咱们打了后还是朝北撤,这样鬼子们会把咱们当作队长他们,就会穷追不舍。”草根儿说。 超哥冲着草根儿竖起大拇指说:“行啊,小子,就这么干。你跟郑海在一起,我在这里先开枪,打完了我就撤,鬼子追过来,郑海再开枪射击,郑海射击完了马上撤,你先殿后,等我隐蔽好了,你立即就撤,咱们就这么打打撤撤,既能把鬼子吸引过来,又可以一个个地消灭鬼子。”超哥说。 “好嘞,我先过去了。”草根儿说完端着冲锋枪就向郑海跑过去。 郑海和草根儿在超哥身后三十米外找了个土坡埋伏下来,等待着超哥把鬼子吸引过来。 超哥估摸着草根儿他们已经建立了掩护阵地,端起狙击步枪,瞄着一个正在慢慢往前走的鬼子,稍微加了点提前量,“呯”的一声,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超哥推上一颗子弹,抓着狙击步枪,起身就朝后撤去。 木村很快就发现了超哥撤退的身影,举起战刀,大喊着:“射击!”鬼子们的三八大盖一起开火,超哥身后的树干上打得当当直响。可林子密,距离远,鬼子们的子弹根本就没擦到超哥的皮儿,超哥就从鬼子的视线里消失了。 木村看了看被杀的鬼子兵的伤口,是狙击步枪打得,木村还真以为就是梅川中佐让自己追击的新四军狙击手,立即指挥着手下的小队,分两路朝着超哥消失的方向追击而来。 超哥跑到了草根儿和郑海埋伏的突破后,躺在地上,小声地对草根儿说:“草根儿,保护好郑海,不要恋战,郑海一撤,你就跟着撤。” “放心,你先撤!”草根说。 “走嘞!”超哥起身向西北方向跑去。 郑海端着狙击步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才一泡尿功夫,追击的鬼子就出现在了狙击镜中。 “草根儿,是打当官的还是打鬼子兵?”郑海问。 “谁冲在前面就打谁,打完了你就撤。”草根儿说。 “好!”郑海瞄准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可那个鬼子很鬼,根本就不是直线往前跑,不仅跑的是曲线,而且老借着树干的掩护,跑动得一点规律都没有。 郑海正犹豫着,草根儿喊道:“快开枪,再近了咱们就撤不及了。” “哎,”郑海答应了一声,瞄准着那个鬼子,估计着那个鬼子会往右闪身了,朝着他右边“呯”的就是一枪,郑海看那鬼子手捂着胳膊,闪身就躲到树干后面。 “撤!”草根儿见郑海还在端着枪看,连忙喊道。 郑海一边嘀咕着“奶奶的,打中胳膊了”,一边往枪膛里推上颗子弹,然后抓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就朝超哥撤退的方向跑去了。 草根儿见郑海撤走了,端着冲锋枪,刚抬头想观察鬼子,“哒哒哒”的就是一阵机枪的射击声,子弹呼啸而来,草根儿忙低下头,子弹打在草根儿头上的土坡上,尘土横飞。 草根儿赶紧翻滚着换了个位置,刚冒出头,又听见了机枪的哒哒哒声,草根儿心想,鬼子距离这儿不远了,机枪压制,步兵肯定在朝自己包抄,不能再等了。 草根儿掏出颗手榴弹,拉了弦儿,等了两秒钟,从头顶扔了出去,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后,草根儿猫着腰就朝着郑海撤退的方向跑了。 身后传来子弹打在树干上的当当声。 木村见敌人撤退了,高举着战刀,大喊着“追击!” 鬼子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地向前追去。 接连的几声狙击步枪的声音,让月松意识到自己左面的应该是超哥他们。从机枪声和三八大盖声来判断,超哥是在给自己解围。月松一招手,鸣鹤和慕容跑过来。 “那边应该是超哥他们,枪声密集,看来有不少鬼子被超哥他们吸引过去了。”月松说。 “那咱们去帮他们。”鸣鹤说。 “不行啊,咱们要是在后面一开枪,咱们后面的鬼子不也朝我们屁股后面开枪啊。”慕容说。 “慕容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想到没有,为啥超哥要从我们侧面把鬼子引开?”月松问。 “为啥?”鸣鹤和慕容互相看着说。 “咱们现在一直在朝正北方向撤退,超哥却把咱们左边的鬼子引开,暴露他们自己,说明咱们正北方可能也有鬼子,甚至是梅川早就安排在那里等着伏击咱们的。”月松说。 “那咋搞?帮又怕被露了屁股,撤又有埋伏。”鸣鹤说。 “敢不敢冒回险?”月松问。 “有啥不敢的,搞!”鸣鹤脱口而出。 月松看着慕容。慕容爽快地点点头。 “那这样,咱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埋伏在这里,梅川身边的鬼子肯定不多,但都是拿着百式冲锋枪的特种小队的士兵,单兵素质应该不错,不过咱们突然袭击,拿下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关键一点是,咱们右边还有一个鬼子小队,他们人数多,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拼,得躲过他们。”月松看着鸣鹤和慕容说。 “好,躲哪儿?”鸣鹤问。 月松环视了下四周,对鸣鹤说:“一会儿你是主力,你的冲锋枪不要舍不得子弹了,看见那土窝子的一大堆落叶了吗?”月松手指着那边。 “嗯!”鸣鹤说。 “你就把自己整个儿埋在叶子里,听到我的手枪枪响,站起来就扫射,打完了就大刀上。”月松说。 “没问题。”鸣鹤说着就去隐蔽去了。 “慕容,你看那棵老皂角树,你爬上去,藏好了,听到我的枪响,你就掩护鸣鹤,我不开枪,你绝不许开枪,记住,隐蔽是成败的关键。”月松说。 “嗯!”慕容答应了一声,跑到皂角树边,背上狙击步枪,噌噌地就爬上去了。 “队长,咱隐蔽得咋样?”慕容冲着月松喊道。 月松围着皂角树转了一圈儿,见慕容隐蔽得很不错,说:“好样的,就这样,别动。” “好嘞。”慕容答应了一声,继续隐蔽着。 月松走到鸣鹤隐蔽得土窝边,又往土窝里添了些枯叶,对鸣鹤说:“别动啊,等我的枪声。” 鸣鹤也没说话,静静地趴在土窝里,只是觉得呼吸有些不爽,满是烂叶子味儿。 月松弄了根树枝,把地上的足迹扫了扫,四周看了看,这次发觉自己没好地儿躲了。月松抓抓脑袋,灵机一动,没地儿躲,老子就跟你们周旋。想到这儿,月松往正南面走出了二十多米,准备等梅川他们过来时,绕到梅川他们后面,踢梅川的屁股。 八、点杀赤井5 梅川听到西北面发生了交火,猜想着是木村的小队跟罗月松的人遭遇了,可梅川并没有打算朝西北方向扑去,而是加快速度朝北面赶来,梅川依旧想对罗月松的特战队形成夹击之势。 梅川的另一个野战小队在天宫少佐的带领下,听到西面的激烈的枪声,也预计是另一个小队已经跟新四军的特战队遭遇了,于是马不停蹄地朝西面赶来。 草根儿和慕容冒着弹雨,火速往后撤退。 这时,超哥已经找了个位置隐蔽好了。眨眼功夫,鬼子就出现在了超哥的狙击镜里。三四个鬼子边追击着,边相互掩护着。超哥一看就知道,这是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鬼子老兵,要狙中这样的鬼子兵,尤其是一枪毙命,还真有些难度。不过一向沉稳过人的超哥,却是心不慌,手不抖,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选择了一个靠后的鬼子。那个鬼子跑着跑着,一会儿蹲下作瞄准射击的姿势,一会儿斜靠着树干,端枪掩护其他队友。 超哥心想,只要你跑动和停步有规律了,我就能灭你。超哥预计那鬼子的下一个动作,又是蹲在草丛里,端着步枪,搜寻射击的目标。超哥慢慢移动着枪口,等待着那个鬼子停下里做蹲下的动作。 果然,那鬼子朝左边曲线跑动了四五米,选择了一个洼地,蹲下,端着步枪,移动着枪口,注视着前方。 超哥移动枪口,对准了那个鬼子露出的头部,超哥知道,这个距离下,子弹下坠的幅度很小,只要控制好了子弹飞行的左右方向,准能打中鬼子的脑袋。 超哥看准了鬼子停止的那一刹那,果断开枪,子弹唰地飞出去了,狙击镜中,那个经验老到的鬼子,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洼地草丛里。 射击完毕,超哥转身就躲到了树干后面,顺手就往枪膛里推上了一颗子弹。 该你们出枪了,超哥边想着边听着,果不出所料,鬼子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了,ng费子弹不是,猪猡一样的小鬼子。”超哥自己对自己说。 超哥蹲下身子,就地翻滚,换了个位置,半躺在地上,听着鬼子机枪哒哒哒的扫射声音,判断着鬼子机枪手的位置。超哥猛地站起身子,快速瞄准了鬼子的机枪手,果断开枪,鬼子机枪手中弹趴在地上,机枪的哒哒哒声也立马哑火了。 可鬼子的步枪立即向超哥开火了。当然,这也是超哥料想之中的。超哥射击完毕,立即趴到在地,熟练的推上一颗子弹,也不等待鬼子停火,半蹲着身子,手提着狙击步枪,绕着树干,曲线奔跑撤退。 超哥和郑海他们就这么边打边撤着,一会儿功夫,就把鬼子的小队引到转而朝正北面追击了,这个过程中,两人加起来,也射杀射伤了六七个鬼子。木村领教了新四军狙击手的沉稳和枪法,也看见了新四军狙击手射击和撤退都那么井然有序,也不敢追得那么急了,于是就继续往前压迫前进,希望能够得到另一个小队的支持,在合围中消灭新四军的狙击手。 鸣鹤在土窝里趴了好一会儿了,土窝里难闻的味道让鸣鹤很是不爽,可鸣鹤知道,要想以少打多,出奇制胜,还得按队长吩咐的,耐着性子,等待鬼子的出现。 慕容站在老皂角树上,心里还有些打晃儿,按队长的预计,肯定有不少鬼子会从这里经过,一旦被鬼子发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队长总是能出奇制胜,相信队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恰好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擦动树枝的声音,接下来又是轻轻的脚步声。慕容猜想,肯定是鬼子过来了,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紧握着步枪,脸贴在树干上,都不干伸头去张望。 可鸣鹤那小子,一向胆儿大,听到了脚步声,反倒觉得有些兴奋,正等着队长的枪声呢。鸣鹤手里紧握着冲锋枪,子弹早已上膛,随时准备站起身子,哒哒哒就是一通怒射。 月松躲在远处的林子里,端着狙击步枪,清楚地看着鬼子们走向了鸣鹤和慕容埋伏的地方。一个鬼子走到了鸣鹤埋伏的土窝边,还用步枪上的刺刀挑了一下土窝里的枯叶。月松还真有些担心沉不住气的鸣鹤突然跳起来扫射,那样不仅鸣鹤非常危险,而且计划也会被打破。 月松端着步枪,静静地观察着鬼子们,万一出现意外,月松准备立即支援。 天宫左手握着战刀,右手拿着王八盒子,慢慢地走在鬼子队伍中间。天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细心地观察着周围。老皂角树引起了天宫的注意,天宫抬头看着老皂角树,可是已经是仲春了,老皂角树虽然枝干上满是老皮,可叶子却在春风的吹拂下,在暖阳的照耀下,长得格外的浓密。慕容屏住呼吸,把身子完全埋进了枝叶里。天宫没有发现慕容,可天宫并没有大意,而是耐心地在地上寻找着痕迹。 不好,天宫发现了枯叶下一个脚印。月松紧张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天宫的脑袋。 天宫走到脚印边,伸手扒开枯叶,仔细地看着脚印。脚印的朝向不是西边,却是南边,这让天宫有些琢磨不透。听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南边有梅川中佐的追击,新四军的狙击手怎么可能往南边跑呢。 天宫站起身子,拿着望远镜,朝南边观察。 月松低下头,趴下身子,完全躲在了草丛里。 天宫认真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天宫又沿着脚印的朝向,往南边走了几步,却没有再发现新的痕迹。 就在这时,西边又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天宫想了想,伸出右手,朝西边一指,说:“出发!” 鬼子们在天宫的带领下,继续朝西边追击而去。 梅川听到西边激烈的枪声,心里满是欢喜,只要木村的小队紧紧咬住罗月松的狙击小组,自己和天宫带领的人就可以对敌人形成包夹,那样,再狡猾的支那人,也是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的。更何况,自己还早早就在北面安排了伏击小组,梅川相信,精明的赤井一定会有所斩获。 梅川带着手下五六个士兵,快速地朝北面奔跑着。 超哥和郑海就这么一路打着撤着,虽然鬼子小队没有追得那么急了,但超哥还是担心北面有鬼子伏击,再说了,时间拖长了,就算是没有伏击,鬼子也会包夹过来,一旦被包围,伤亡恐怕在所难免。超哥在想,得找个时机,向西面撤出战斗了。 然而久久等候的赤井小组已经发现了草根儿和郑海。郑海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双手紧握着步枪,时不时伸头看看正在后撤的超哥。草根儿就在郑海身边不远处,半蹲着等待着超哥撤过来。 超哥想快点撤出战斗,见鬼子追击速度也很慢,鬼子们没前进一步,都是快速的从一棵树跑到令一棵树,加上林子比较密,这种情况下很难射中鬼子,超哥也没有开枪,而是悄悄地朝郑海他们这边撤过来,打算跟他们商量下。 赤井趴在草窠子里,调转枪口,发现木村的小队正在慢慢地压迫前进。赤井想,机会来了,该自己显显身手了。赤井移动枪口,瞄准了背对着自己的那个新四军狙击手。 郑海一直在关注了对面的鬼子,关注着正在后撤的超哥,随时准备掩护超哥撤退。郑海根本就没有防守自己的身后,更不知道有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赤井调校了下狙击镜,拉开枪栓,凝神静气,瞄准了郑海,“呯”的一声枪响,赤井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新四军的那个狙击手后心中枪,仆倒在大树下。 枪声引起了草根儿的警觉,草根儿敏锐的发现,子弹是从身后射击过来的。草根儿迅速转身,隐蔽起来。草根儿发现郑海已经中枪倒地了,正准备起身过去帮助郑海。 这时,超哥跑过来,一把拉着草根儿,两人趴在地上,超哥说:“别去,找死啊你。” “可是,郑海中弹了。”草根儿急切地说。 “是狙击手,咱们帮不了他。”超哥冷静地说。 “那就不管了?”草根儿不理解地说。 超哥抬头观察了下鬼子小队。木村听到了枪声,发现枪声不是朝这边射击,而是向新四军狙击手在射击,已经知道是自己人来了,立即带领小队加速压迫前进,准备前后夹击。 超哥说:“鬼子们想夹击咱们,得赶紧撤!” “撤?你就忍心丢下郑海?说不定他还没有牺牲呢?”草根儿说。 “如果你不想咱们都死在这儿,就撤!”超哥说。 “我不撤!”草根儿倔强地说。 “难道你忘记了队长的话?打鬼子,哪有不牺牲的,撤,这是命令!”超哥拉了草根儿一把,起身就朝西边跑去了。 “唉!”草根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郑海,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跳出土坑,跟随着超哥向西边撤去了。 草根儿跟着超哥一口起跑了一里多地,可草根儿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在朝正西边跑,于是追上超哥,说:“超哥,方向好像不对啊。” 超哥蹲下身子,眼露凶光,说:“报仇!” “啊?咋报仇啊?”草根儿不明白超哥的意思。 “鬼子的狙击手埋伏在那里,或许还在等待着咱们去救郑海呢,如果咱们去救郑海,鬼子的狙击手就会朝咱们开枪。”超哥说。 “你不是说不去了吗?”草根儿说。 “咱们现在就绕过去,干掉鬼子的狙击手,不仅是要报仇,也是给队长他们后撤扫清障碍,咋样,干不干?”超哥说。 “干,咋能不干呢,走!”草根儿一听,立马来劲了。 “不,你就在这里呆着,保护我身后,我去对付鬼子狙击手。”超哥说。 草根儿想了想,也是啊,对付狙击手,还是得狙击手去,于是答道:“好,你小心点儿。” 超哥点点头,抓着狙击步枪,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月松看着天宫带领的小队走远了,这才转身,等待着梅川的出现。 慕容听到鬼子们好像走远了,这才伸出头,四下里瞧了瞧,没发现鬼子,于是长出了口气,坐在树干上,继续等待着。 鸣鹤在枯叶下面听到了鬼子的脚步声,可一直没有等到队长的枪声,这会儿听见鬼子们好像已经走远了,鸣鹤心里正纳闷儿呢,队长搞啥去了,鬼子来了咋就不开枪呢? 九、刀剁梅川 赤井还在耐心地等待着被自己射杀的新四军的队友去救助,好趁机再次射杀。可赤井等了好一会儿了,却看见木村带着人已经到了大树下,正在查看被自己射杀的新四军狙击手。 木村把郑海翻过来,伸手在郑海的鼻子低下试了试,已经断气了。木村捡起地上的狙击步枪,是帝国造的97式狙击步枪。木村自己叨念了一句:“可怜的支那人,连像样点儿的武器都造不出来,怎么跟帝国对抗。” 木村把狙击步枪扔给了一个士兵,然后一挥手,又带着士兵们朝西边去了。 赤井见木村朝西边去了,也没再发现新四军狙击手,于是收起狙击步枪,起身向埋伏在身边的队员一招手,准备带领他们也朝西边去。 正好,一直寻找鬼子狙击手藏身的地方没找到的超哥,在赤井起身的一刹那,发现了赤井的位置。超哥正准备瞄准,却又发现赤井附近出现了四个拿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也起身了。超哥又调转枪口,观察了自己的右边,还没有发现鬼子过来。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的狙击手。 赤井走出草窠子,指挥着身边的队员向西搜索前进。 超哥瞄准了赤井的胸口,心里说着,死去,小鬼子,老子得给郑海报仇。 超哥稍稍平缓了下自己的心情,端稳了狙击步枪,估计了下距离,抓了把土灰,试了下风速,预计了子弹偏离的大概角度,决定瞄准鬼子狙击手的胸口左偏上。 超哥瞄准后,发现鬼子狙击手提着狙击步枪,正朝这边走过来,毫无防备的样子。但林子里地面高低不平,鬼子狙击手正准备走上一个小坡。 超哥准备在鬼子狙击手走上小坡时开枪。于是超哥把枪口稍稍向上抬了抬,然后瞄准着那个位置,等待这个鬼子狙击手走上小坡。 一步,两步,三步,超哥在心里数着鬼子的脚步,四步,上坡了,超哥果断开枪,子弹扑的一声,正好钻进了鬼子狙击手心窝。鬼子狙击手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小坡后面。 四个拿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都没搞清楚是哪里射来的子弹,只是看见赤井少尉倒地了,于是纷纷找了隐蔽,躲了起来。 木村听到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于是举起指挥刀,向身边的士兵命令道:“追击!”鬼子们一个个蹦蹦跳跳地朝超哥方向跑去。 超哥躲在树干后面,推上一颗子弹,转身就朝草根儿跑去。 草根儿见超哥跑过来了,忙问:“打中了吗?” “走,鬼子们过来了。”超哥说着就继续往西面撤退。 草根儿跟着过来了,又问:“到底打中了没有啊?” “你说呢?”超哥边跑边反问道。 “常队长这么说,肯定是干掉那个鬼子狙击手了,郑海,超哥给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草根儿说着跟着超哥继续向西跑去。 梅川已经出现在了月松的视线里,可听到那一声枪响,梅川停下了脚步。 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估计距离有两公里多。梅川开始怀疑继续向北到底能不能对罗月松的狙击小组形成夹击,梅川站在那里,手杵着战刀,正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改变追击方向了。 这下月松急了,设好了陷阱,想等着梅川追过来,可那声枪响使得梅川似乎是要改变方向了。月松心里也在犹豫着,是现在就开枪射击梅川呢,还是等着梅川进入陷阱再一举把梅川他们几个鬼子一起干掉呢? 十、刀剁梅川2 喝酒了,明天补上 十一、刀剁梅川3 梅川一手握着战刀,一手抓着99狙击步枪,在一棵苦苓树下站了一小会儿,回头对金泽说:“金泽君,你看,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我们是朝西边追呢,还是继续往北?” “中佐,我看,继续往北,西边有木村君和天宫君,我们继续往北,只要包围圈没有缺口,支那狙击手迟早是我们的枪下鬼。”金泽很自信地说。 “嗯,金泽君说得很好。”梅川点了点头,右手抬起狙击步枪,朝着北面一指,说,“继续追击!” “嗨!”金泽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士兵朝北面跑去。 梅川站在苦苓树下,四下里瞧了瞧,提着狙击步枪,带着身边的两个士兵也朝北去了。 月松正犹豫着,却看见那个手拿着99狙击步枪的鬼子中尉带着几个端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兵朝北面跑去了。 月松心想,梅川这小子,没往西边追啊,呵呵,好,鸣鹤你可给我竖着耳朵听好了。 月松埋伏在草丛里,偷偷地注视着梅川。 月松见梅川四下里看了看,也跟着往北面去了,立即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那个鬼子中尉,准备为鸣鹤他们做掩护。 三哥带着雷航和世红,一路护送着唐四,走了两三天,终于到了木兰山。按照队长交代的行动路线,三哥终于看见了半山腰那个凉亭。 三哥仔细打量了那个凉亭,的确就像队长说的那样,用松木做了四根柱子的破旧不堪的凉亭边,有一个很大的石磨,石磨边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汉子,汉子身边放着一个背篓,背篓里全是刚采的草药,一把形状有些怪异的采药锄斜靠在背篓边。凉亭东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小溪里哗哗地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溪边长满了杂生的灌木,偶尔也有几棵稍大的柳树,柳树长长的枝条,柔柔地垂落到了溪边,与潺潺的溪水、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相映成趣。那个汉子悠闲地坐在石磨边,手里拿着一杆细长的烟袋,正要紧不慢地抽着烟。 三哥对雷航和世红说:“你们俩小子,带着唐四到小溪边歇歇脚,喝点水,我到凉亭那里去瞅瞅。” “哎,好嘞!”雷航答应了一声,就和世红搀扶着伤重的唐四朝小溪边走去。 “哎,俩小子,看好了唐四,有啥闪失我捏死你们俩小卵子。”三哥刚走了两步,又转头对雷航他们说。 三哥腰里插着两支二十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顺着小溪边的土路,走到了凉亭边。 坐在凉亭里的汉子瞥了三哥一眼,继续悠闲着抽着烟袋。 “老哥,跟您打听个事呗。”三哥站在凉亭外,望着抽烟的汉子说。 “嗯。”那汉子嗯了一声。 “咱想到木兰山的清风道观瞅瞅,不知道咋走,您给指条道儿呗。”三哥说。 “清风道观?没听说过,木兰寺倒是隔着不远。”那汉子把烟斗在石磨上磕了磕说。 “哟,老哥啊,您这背篓里可是草药啊?咱老娘腿不好,您这儿有三七没?”三哥看着那汉子身边的背篓说。 “三七没有,田七倒是有几棵。”那汉子懒洋洋地答道。 “没有三七,那当归总该有吧!”三哥眼盯着那汉子说。 “当归没有,罗汉草儿要不要?”那汉子说着站起了身子,伸出手来邀请三哥坐。 “老哥,您就是人称药王的老万吧。”三哥兴奋地握着老万的手问道。 “特战队的同志吧,快请同志们过来,那同志是不是受伤了?”老万关切的说。 “是啊,从崖头摔下来了,摔得不轻呢。”三哥说。 “不碍事,有咱在。”老万说。 三哥连忙冲着雷航他们招了招手。 雷航和世红远远地看见三哥招手了,连忙搀着唐四走过来了。 三哥见雷航他们过来了,说:“我给大伙儿介绍下,这位是人称药王的老万。”老万冲着雷航他们眯着眼笑了笑。 “老万,这个是雷航,那个是程世红,这个就是受伤了的唐四。”三哥说。 “老万同志好!”雷航和世红向老万敬礼说。 唐四也艰难地举起手,正准备敬礼呢,老万伸手拦了拦,说:“客气话就不说了,这里也不安全,咱先下去再说吧。”老万说着拿起了背篓背在背上,又用那个模样有些怪异的小锄头的短柄,插进了石磨上的一个小洞,稍微用了点力朝怀里拧了拧,就听见石磨“轰轰”地响着,自己转动了起来,随着石磨的转动,石磨的石基出现了一个能钻进一个人的大洞。 三哥他们正看得出奇了,老万说:“走,下去再说。” 说着,老万就带着三哥他们几个下到地道里了。等老万下来后,老万又转动了一个机关,石磨又“轰轰”的转了起来,把洞口给关住了。 喜子和小勇虽然干掉了一个鬼子的坦克车长,却遭到了鬼子的穷追猛打,而且小勇的胳膊也受伤了,两人就像没头的苍蝇,在林子里没头没脑地转了两三天,也没咋找到下手的机会。 可人说憨人有憨福,两人在林子里转着转着,却听见三峰峡那里不断传来枪声,中间一阵还有小钢炮的声音,于是顺着声音就摸了过来。 喜子通过狙击镜倒是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梅川和金泽带着的那个小组。可喜子一直没找到射击的机会,因为梅川带着这个小组,一直在一路追击月松他们,没门儿,喜子和小勇就一直跟在梅川屁股后面追着呢。 就在月松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金泽,随时准备开枪时,月松猛然感觉到后脑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月松赶紧调转枪口,仔细地搜寻着密林深处。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蓦地出现在了月松的狙击镜里,月松下意识地闪身躲在了树干后面。月松的脑瓜子快速的转着,难道梅川在自己的身后还安排了狙击手?难道梅川那鬼东西也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泽带着三个鬼子快速向北跑动着,梅川带着两个鬼子紧随其后。静悄悄的山林里,金泽他们的跑动声非常明显。 慕容站在皂角树上,伸手扒开茂密的枝叶,清清楚楚地看见几个端着百式冲锋枪的鬼子朝这边跑过来了。 鸣鹤趴在烂叶子下面,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十二、刀剁梅川4 梅川的确是精明的,虽然梅川急于对罗月松形成包围圈,干掉罗月松,但是梅川却让金泽带着三个鬼子冲在前面,自己带着两个鬼子跟在后面,始终跟金泽他们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 月松背靠着树干,半蹲在地上,举起狙击步枪,先观察了一下金泽和鸣鹤他们的距离。坏了,冲在前面的那四个鬼子距离鸣鹤他们埋伏的地方只有二三十米了,一旦那几个鬼子冲过了鸣鹤他们埋伏的地方,不仅对梅川他们突袭不成,而且鸣鹤一开枪,必然腹背受敌。月松就地翻滚了几下,换到另一棵大树后面,端着狙击步枪,再观察了一下那个出现在背后的枪口。 喜子从狙击镜中发现了月松的动作,虽然没有看清楚端着狙击步枪的是谁,但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既然穿着新四军的军装,应该就是特战队的兄弟。虽然喜子并不知道鸣鹤他们正埋伏着,准备突然袭击梅川他们,可月松忽然顾前,忽而顾后的举动,让喜子明白了自己的出现让战友为难了。 “咋搞的,那小子咋端着枪不瞄准鬼子老瞄咱们啊?”趴在一边的小勇对喜子说。 “他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还以为腹背受敌呢。”喜子说。 “那咱们就亮亮身份呗。”小勇说着就站起了身子,冲着月松招手。 “趴下!”喜子一把就把小勇拉过来,说,“不要命了,穿新四军军装的就是战友?咱们不也老穿鬼子的狗皮吗?” 可就是小勇这一无知的举动,让月松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了小勇,就知道那枪口不是别人的,就是喜子的。月松站起身子,一手抓着狙击步枪,一手朝着梅川他们一指,然后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金泽。 喜子从狙击镜里看见是队长,又看见队长的手势,马上明白了队长的意思是要咱们支援。喜子忙拉着小勇站起身,边走边端着枪瞄准着前面的鬼子。 金泽和那三个鬼子距离鸣鹤只有十几米了,距离慕容也只有二十米的样子,梅川和另外两个鬼子距离鸣鹤也只有二十多米了。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跟随着金泽的跑动,慢慢地移动着枪口。 鸣鹤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鸣鹤手里攥紧着m18冲锋枪,就等着队长一声枪响。慕容端着狙击步枪,从枝叶缝隙里伸出枪口,瞄准着跑在中间的一个鬼子。慕容知道,最前面那四个鬼子,当官的肯定是队长的,跑在前面的当然归鸣鹤,自己得打中间的,给鸣鹤做掩护。慕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手心里也开始冒汗了,可慕容不敢擦汗,可队长为啥还不开枪呢? 喜子和小勇快速地向队长靠拢。小勇端着冲锋前跑在前面,喜子边快步前进,边端着枪瞄着梅川身边的一个鬼子。 就在跑在最前面的鬼子距离鸣鹤只有五六米时,月松果断地开枪了。“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呼啸而去,刹那间子弹就钻进了金泽的后心,金泽根本没啥反应,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声枪响,把剩下的鬼子都吓得魂飞魄散。梅川下意识地就趴在地上了,梅川身边的鬼子也跟着趴在了地上。喜子虽然一直在瞄准着梅川身边的一个鬼子,可队长这猛然的一声枪响,让本来就没怎么受过狙击训练的喜子没顾得上开枪,那鬼子就趴在地上了。 早已等得急不可耐的鸣鹤听到这一声枪响,立刻像一只浑身肌肉绷紧的猎豹一样,猛地站起身子,覆盖在鸣鹤身上的落叶哗啦啦直往下掉。 “啊——”鸣鹤端着冲锋枪,大喊着就疯狂地向面前的鬼子扫射。“哒哒哒”一阵枪响,被月松那声枪响吓得还没回过神儿来的前面的两个鬼子身上连中数弹,嗯都没嗯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跑在金泽身边的那个鬼子见状,忙端起百式冲锋枪,正想向面前着突如其来的敌人开枪,这时候,“呯”,又是一声枪响,慕容开枪了,子弹精确地命中了那个鬼子的狗头,那鬼子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梅川带着两个鬼子迅速隐蔽了起来。 月松借机快速往枪膛里推上了一棵子弹,举枪注视着梅川和那两个隐蔽的地方。 按常理,双方前后相距有十几米,一方隐蔽,很容易形成僵持的局面,尤其是高手对决的时候。可这会儿鸣鹤杀兴奋了,更何况队长先就交代了,不顾一切地把一个弹夹打完,然后就大刀上。鸣鹤端着冲锋枪,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剩下的几个鬼子开枪,“哒哒哒”子弹呼啸着压制得梅川他们抬不起头,而且梅川这会儿是被月松他们前后夹击。 眼看着鸣鹤就要冲到梅川他们面前了,梅川迫不得已端起狙击步枪,刚一起身,“呯”的一声枪响,慕容开枪了。梅川像受惊了的老鼠一样,一下就缩了回去。 梅川身边一个鬼子见形势不妙,斜靠着一棵樟树,借着樟树的掩护,端着百式冲锋枪就朝鸣鹤开火。 “哒哒”,子弹才打出去两三颗,就听见又是一声枪响,那鬼子后背中弹,那鬼子靠着树干撑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开这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等了半天开枪机会的喜子。喜子看着那鬼子顺着树干,慢慢软了腿,倒下去了,心里暗喜着,连射击完了马上换弹都忘记了。 那鬼子虽然被喜子干掉了,可他射出了那几颗子弹,其中一颗射中了鸣鹤的手臂。鸣鹤被子弹的冲击里冲击得身子一晃,可杀红了眼的鸣鹤根本就不闪不避,继续边开枪边朝梅川他们冲去。 另一个鬼子见敌人就冲到身边了,无奈之下,也准备搏一搏了。可那鬼子刚端着冲锋枪露出头,还没来得及开枪,眼疾手快的鸣鹤的子弹就在那鬼子的头上打了个小窟窿。 子弹打完了,鸣鹤把冲锋枪扔在地上,甩手就从后背上拔出了大刀,鸣鹤高举着大刀,连蹦带跳地朝梅川冲去。 梅川急忙扔下狙击步枪,拔出了腰间的王八盒子,背靠着树干,猫着身子,准备向高举着大刀向不要命的向自己冲过来的支那士兵开枪。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又开枪了,子弹没有射向梅川的脑袋,也没有射向梅川的后胸,而是恰到好处地打在了梅川的王八盒子上,梅川手中的王八盒子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鸣鹤,住手!”开完枪,月松大声地向鸣鹤喊道。 鸣鹤停住了脚步,举着大刀,眼睛血红地瞪着梅川。 月松和喜子、小勇他们快速地跑过来,慕容也从树上下来了。 梅川见状,“唰”的一声,抽出了武士刀,双手紧握着刀柄,叉开腿站在那里,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月松把狙击步枪朝小勇一扔,小勇接住了狙击步枪,站在一边。 月松对慕容说:“慕容,你去西边百米外警戒,咱们来收拾这狗日的。” “是!”慕容答应了一声,端着狙击步枪转身朝西边警戒去了。 “梅川你小子啊,咋说你呢?让你别来你偏要来,咱中国这地儿是你们小鬼子想占就占想呆就呆的吗?”月松边说着边从腰间拔出软剑。 梅川双手紧握着武士刀,眼睛瞪着月松。 “梅川,咱早跟你说过了,你们小日本充其量也就算头狼,哦不,应该是狗,而且是野狗,老吃不饱的那种,哈哈,是吧兄弟们?”月松哈哈笑着说。 “对,就是野狗!”兄弟们也哈哈笑着说。 “咱中国最近一阵是有点精神不振,有人说是啥睡狮,可好歹那也是狮子啊,哦对了,你们不是说咱们中国人是啥,那啥?哦,对,东亚病夫,啧啧,梅川,你睁大了你狗眼瞅瞅,老子们这哥几个,你瞅瞅,哪一个像病夫?”月松边说边对着梅川指指点点的。 “支那人!”梅川用不熟练的中国话挤出了这么几个字,就又紧握着手中的鬼子刀,双眼瞪着围着他的特战队员们。 “梅川,不急哦,不急,咱今儿个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免得你们的儿孙们都还蒙在鼓里,知道不,中国有句老话,叫作‘穷寇莫追’,还有个老招儿,就是‘回马枪’,这个你们小日本儿都还没学会啊,那咋就敢到中国来撒欢儿呢,哈哈!”月松继续戏弄着梅川。 “八嘎!”梅川没话可说,只好说小鬼子们气急败坏时常用的那句鸟语。 “鸣鹤,一边待着啊,让老子来教教小日本子咋耍刀剑,梅川,来吧!”月松说着绕了绕手腕,抖了抖手中的软剑。软剑在月松的手里,显得那么柔和,那么灵巧。软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月松右臂斜伸,剑尖指地。月松迈开步子,那是梅花步法。 梅川眼瞪着月松,双手紧握刀柄,把鬼子刀举在胸前,张着两条罗圈腿儿,慢慢地向月松逼近。 十三、刀剁梅川5 听到东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正在撤退的超哥和草根儿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超哥,听,那边打起来了。”草根儿指着东边说。 超哥细心地听了一会儿,说:“m18,是鸣鹤,是队长。” “咱们去帮把手吧。”草根儿对超哥说。 超哥把狙击步枪往肩膀上一扛,抬头看了看天空,想了想,说:“跟我来!”说完,带着草根儿朝着东南方向快速的穿插过去。 木村带着一队鬼子正追赶着超哥和草根儿,可转眼间山林里已经没有了敌人的踪迹,正狐疑着呢,听到东边激烈的交火声,忙带着那队鬼子朝东边赶过来。 更加狐疑的是天宫,天宫刚刚听到西边激烈交火,才带着一队鬼子从东边过来,忽而就东边又激烈交火了,梅川君说包围新四军的特战队,可现在怎么觉得新四军的特战队无所不在了。 天宫杵着战刀,抬头惑然地看着天宫,是继续往西边追击呢,还是调头回东边支援呢? 慕容端着狙击步枪,向西边走了一百多米,从樟树上折了几根树枝,摆在一个土坡上,自己趴在土坑里,借着带着叶子的树枝的掩护,把狙击步枪架在土坡上,小心地担负起了警戒任务。 三哥带着雷航他们几个,紧跟在老万的身后。 老万举着一个松枝火把,带着新四军特战队的几位战士,穿行在曲曲折折的山洞里。 其实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山洞并不宽广,宽处也就能同时容纳两三个人并行而已,窄的也就能一个人侧身而过。木兰寺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历经岁月的沧桑的木兰寺,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的木兰寺,能够千百年来岿然不动,保存完好,其实都是人的缘故。 不知道从那一代方丈起,就发现并改造了这条生命通道。通道的一端,就在方丈的石屋里,而另一端,就是三哥他们刚刚看见的破旧的凉亭里。 老万带着三哥他们从方丈的石屋里爬出来时,三哥看见眼前须髯银发的老和尚,煞是惊了个目瞪口呆。 老万看着三哥的样子,心里明镜儿似的,转而对三哥说:“方丈说过,木兰寺的僧人,也是中国人,老万说了,木兰山的药农,挖的全是中国的草药,当年满人来了,老方丈就跟咱爷爷联过手,现在鬼子来了,咋搞?照打不误!” “罪过!罪过!”方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叨念着。 等老万把兄弟们一一介绍后,转身对兄弟们说:“觉远大师,木兰寺的方丈。” 三哥伸手去跟觉远大师握手,觉远大师双手合十,稍稍弯腰道:“幸会幸会!” 三哥正纳闷着呢,这么文质彬彬的,恁个弱不经风的,咋的个搞日本鬼子哦。却见觉远大师转身轻声地呼道:“惠能,进来吧!” “嗯嘞!”随着一应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等个儿的年轻和尚,那叫做惠能的和尚,个儿虽不算高大,可那身上的肌肉,隔着僧衣都能感觉到结实,光那双掌合十的小臂上,就能看见肌肉条子。 惠能对觉远大师一俯身,喊道:“方丈!”声音低沉洪亮,照那武侠书上说的,似乎颇有内功修为一般。 “嗯,惠能,带几位施主到后堂歇息,为师随后就来。”觉远大师对惠能说。 “嗯嘞。”惠能答应一声,对三哥一伸手说,“施主,请随我来。”说完,带着三哥他们几个出了方丈的石屋的门,朝后堂走去。 正当三哥被那俩和尚的中规中矩的言行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时,虽然没少读诗书,举止却很有些草野的罗月松正在戏耍着可怜的梅川呢。 月松抖了抖手中的软剑,又扭了扭脖子,歪了歪脑袋,对身边的几个围着梅川的兄弟说:“哥几个,起开,起开!” 喜子他们听队长这么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鸣鹤举着大刀,瞪着血红的眼睛,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月松扎了个马步,晃了晃头,耸了耸肩膀,反握着剑柄,剑尖朝着身后,瞧也不瞧地对梅川说:“来来,把你那日本儿弯刀的活儿都使出来。” 梅川紧握着战刀,眼盯着罗月松,小步往前挪着。 “来啊,梅川,平日里那嚣张劲儿哪儿去了,来来!”月松歪着脑袋说。 “八嘎!”梅川看着罗月松那副无赖相,气得青筋直冒,大喊一声,高举战刀,小碎步快速跑着向月松劈来。 月松笑眯眯地盯着梅川高举的武士刀,就在梅川使劲向自己劈下来一刹那,右腿朝着左腿一平伸,身子朝着右侧一倒,手中的软剑顺势划了一个小弧线,剑口从梅川的小腿上划拉了过去,月松有意留了五成的力,却听见梅川“啊”的一声,身子踉跄着退了几步。 月松侧身躺在地上,“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兄弟们也都跟着大笑不止。 梅川侧脸看了一眼左腿,腿上被罗月松的剑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月松冲着梅川说:“梅川啊,听说过中国功夫里的‘罗汉睡觉’这招儿吗?看看,看看,这就是‘罗汉睡觉’的变招儿,咋样,看看,看看,这姿势,嘿,甭提多美了。” “八嘎!”梅川还是那句,喊完了,梅川忍着痛,高举着战刀,继续迈着小碎步快速向侧躺在地上的罗月松冲过来。快冲到罗月松面前时,梅川忽然变高劈为低刀上收。 月松早料到了梅川这一招,毕竟在日本浪荡了两三年,而且也没少跟日本人打架,拼刀也没少玩,自己侧躺在地上,那梅川肯定不会高刀劈砍的。 月松的身子以腰臀为支点,忽而在地上转了半个圈儿,软剑迎着梅川的武士刀刀口就去了。 就在刀剑相接之时,月松的软剑贴着梅川的刀口,转而回收,一下子就化掉了梅川刀口的力道。借着梅川刀口的力道,月松的身子在地上又转了半圈,紧接着就是一个弹腿,月松的右脚冲着梅川的伤腿就那么一弹,就听见梅川倒在地上,一手握着战刀,一手捂着伤腿,“哇呀哇呀”的乱叫着。 月松站起身,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拍着身上的灰尘,说:“哈哈,梅川老弟,您就这点能耐啊?别呀,您不止这点能耐啊,要不,凭啥到咱这地界儿撒野啊,是吧,梅川哥?起来起来,来吧,把你们日本刀那看家的本事使出来,也好让咱兄弟们开开眼。” “队长,别玩了,鬼子还有两个小队呢?”喜子指着西边说。 “队长,你歇歇,老子一刀劈了狗日的得了。”鸣鹤大声说。 “急啥,急啥啊!”月松扫了兄弟们一眼,又对梅川说,“今儿个你爷爷我赶时间,来吧,起来起来,来个干脆的!” 梅川被月松羞辱得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梅川咬着牙,用战刀撑着站直了身子,嘴里嘟哝着:“支那猪!”说完,“呀呀”大叫着举着战刀向月松冲过来,不顾一切的就是一阵乱劈。 月松看准了梅川的刀影儿,不断伸剑格挡。只听见刀剑不断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梅川使出了全部的本领,全力向月松进攻,一连劈砍刺拉,搞了二三十刀。 月松且战且退,尽量避开梅川的锋芒。 看着队长连连后退,鸣鹤忍不住大喊一声:“队长!” 月松知道,鸣鹤是想过来帮忙呢。鸣鹤哪里知道,月松故意激怒梅川,故意让梅川疯狂进攻,目的就是要找个空隙,对梅川一击致命。 就在梅川由低刀上刺时,月松忽而转守为攻,手臂猛然前伸,长剑剑尖直刺梅川胸口。梅川慌忙收刀格挡,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两力相当,势均力敌。可梅川不知道,月松手中的那是软剑,软剑的特点就是刚柔相济,用好了,忽刚忽柔,刚劲时能力劈山石,柔韧时能弹刺劲松。就在刀剑相持之时,月松剑柄上抬,手腕轻抖,跨步前冲,长剑前伸,软剑剑尖蓦地下沉,瞬间又向上弹起,力道虽不大,可忽然弹起的剑尖,让梅川猝不及防,剑尖恰好在梅川的下颌处挑了一下,也就挑了一个小口子,可梅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次进攻打乱了阵脚。 梅川收到后撤,月松见机跨步向前,收剑出剑一气呵成,一蹴而就,长剑“扑哧”一声,剑尖就扎进了梅川的肚子。 梅川一手抓着月松的剑口,一手用战刀杵在地上支着身子,眼看着月松,小声的骂着:“八嘎!” “这一剑是为大勇的。”说着月松抽剑又迅速刺出一剑,长剑插进了梅川的下腹。 “这一剑是为佩林的,这一剑是为秋月的……”月松眼露凶狠,说一句,刺一剑,满腔的仇恨,全化在剑端。 梅川战刀杵地,口吐鲜血,勉强地半跪在地上。 “这一剑,是为咱全中国的老百姓的!”月松大喊一声,一剑刺进了梅川的心窝。 月松恶狠狠地盯着梅川,猛得拔出长剑,眼看着梅川胸口血流如柱,身子也歪歪斜斜地要倒地,月松冲着鸣鹤喊了一声:“鸣鹤,给我老子剁了那狗日的狗头!” “呀——!”鸣鹤一听,大叫着冲过来,手起刀落,只听见“咔嚓”一声,大刀过去,狗头落地,鲜血飞溅,梅川的身子这才“嗵”的一声倒在地上了。 可月松还觉得不解恨,冲着梅川的尸体“呸”的就吐了下口水,又抬脚把梅川的头踢飞了好几米远,然后把长剑插在地上,掏出烟盒,捞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说:“兄弟们,老子要抽口烟,你们几个赶紧打扫战场,补充弹药,暂时用不上拿不动的枪支弹药,挖个坑埋起来,做上记号。” “是!”喜子他们答应一声,***扫起战场来。 月松一屁股坐在地上,斜靠着一棵老松树,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努力地平静自己的心情。 十四、青黄不接 鸣鹤捡起了一支百式冲锋枪,又从一个鬼子身上搜出了三个弹夹,然后找了棵双手合抱那么粗的老松树,抽出大刀,嚓嚓地刨起坑来。 喜子和小勇忙着收拾枪支弹药。喜用也换了一支百式冲锋枪,拿了三个弹夹。喜子把梅川的王八盒子捡起来插在腰带上,把梅川的99式狙击步枪背在背上,又捡来金泽的狙击步枪,提在手上。 喜子和小勇把收集起来的枪支弹药拿到老松树边,连同他们自己的m18一起,放进了鸣鹤刚刨的土坑里。 鸣鹤把大刀插在地上,双手拿起自己的m18,注视了一会儿,又把额头紧紧地贴在m18上,好一会儿,才把心爱的m18放进了土坑里。可鸣鹤转念一想,又起身走到一个鬼子身边,三下两下脱掉了一个鬼子的上衣,把m18仔仔细细地把抱起来后,这才放进了土坑里。 喜子和小勇用手快速地把土坑填上,又抱了些枯叶,洒在刚填好的土坑上面。 鸣鹤从地上拔起大刀,走了十几步,朝着几颗树狠狠地砍了几刀,做了个记号。 就在天宫还在犹豫着不知道是往东还是往西时,木村带着他的小队赶过来了。 “天宫君,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动?没听到东边枪声激烈吗?”木村刚跑过来,就冲着天宫喊道。 “可是,西边也有枪声啊?你怎么跑过来了?”天宫不解地问道。 “走吧,快去梅川君那里。”木村说着就带着自己的小队快速朝东边赶过来。 天宫看着木村的背影,嘟哝了句:“哇西,搞什么哦!”手一挥,带着自己的小队也跟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几十里地外的临时师部设在一棵老柳树下。二团宋团长骑着战马,哒哒哒地跑到大柳树下。宋团长翻身下马,反手把缰绳交到小刚子手里,急匆匆地走到正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着地图的师长政委身边,笔挺挺地敬了军礼,大声喊道:“报告!” 李师长头也没抬,瞧都没瞧宋团长,就说了句:“晓得你来了,嚷啥啊嚷!” 任政委回敬了军礼,说:“什么情况?” “政委好!”宋团长对任政委说。 “好!”任政委答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李师长的眼睛始终盯在地图上。 “师长,您不是说让咱们二团和一团配合打鬼子先头部队一个埋伏的吗?咋搞的就又不打了?”宋团长急忙说。 “你不带着你的部队,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李师长抬头看着宋团长说。 “啊,就为了问这个。”宋团长张着嘴说。 “给你的任务就是掩护乡亲们转移,咋的,通讯兵没给你传达我的命令?”李师长把铅笔放在地图上,转身拿起挂在树桠上的水壶喝了两口。 “师长,咱们可是主力作战团啊,转移群众,让新一团去就成啊……”宋团长说。 没等宋团长话说完,李师长立即打断了宋团长的话,说:“哦,对了,响当当的二团是主力作战团,你们是不能转移群众啊,那行,一团反正不是主力团,新一团更不是主力啰,让他们去帮你完成任务,这样吧,你们二团今儿个就出击,给我搞两卡车武器弹药回来,对了,再加一箱子阿司匹林咋样?” “是!”宋团长立即立正领命。 “是什么呀是?听话怎么就不听音儿呢?师长是这个意思吗?”任政委厉声呵斥道。 “这……”宋团长挠着后脑勺说。 “宋团长啊,现在鬼子急着进兵,急着寻找我们的主力决战,势头正盛着嘞,我们是不是该避一避啊?”任政委对宋团长说。 “势头盛怕啥子,给他当头一棒,打狗日的个晕头转向。”宋团长豪气十足地说。 “宋团长啊,你没发现吗?正因为鬼子进兵速度很快,咱们的乡亲们撤离得慢,在鬼子大队人马随时可能追上乡亲们的时候,咱们不能恋战,保护好了乡亲们,咱们再来收拾强弩之末的小鬼子,明白了?”任政委耐心地解释道。 “老任啦,甭跟这个二愣子废话,你以为他不懂这些道理呢,那狗东西,就是几天不干仗手痒痒心里更痒痒。”李师长对政委说。 “是啊,是啊,宋团长是咱们红军的老底子,又是咱们五师主力团的军事主官,思想觉悟和军事素养当然是没得说的了,不过宋团长啊,鬼子这次扫荡更以往有所不同,你发现没有?”任政委说。 “啥不一样,还是烧光杀光抢光?”宋团长答道。 “这要说国际大形势了,日本在太平洋上与美军作战失利了,损失了不少兵马,加上日本国家小,人不多,兵源紧缺,现在正在不断从中国战场上抽调兵力,支援太平洋作战,所以这次鬼子烧杀抢来得更厉害,军队进军速度更冒进,老话怎么说的,那叫‘来得快,去得也快’,简单说吧,就是鬼子气数快差不多了,咱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轻易跟鬼子硬碰硬,你说呢,宋团长?”任政委果真是名好政委,这么一说,宋团长心里也亮敞了许多。 宋团长伸手摸着头说:“是是是,师长,政委,你们忙着,我那边还忙着转移乡亲们呢,敬礼!”宋团长说着跟两个老首长敬了军礼,转身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这二愣子,脑袋瓜子转的还蛮快的嘛!”李师长看着宋团长的背影,笑呵呵地对任政委说。 “老李啊,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啊,直来直去的怕是得改改啊!”任政委劝说道。 “改啥改?我改好了要你这个大政委搞啥?我饿了,老任,给我搞个饼子来吧。”李师长说着又继续研究地图。 “你这个老东西,我明儿就去当炊事班长。”老任笑呵呵地说着就朝炊事班走去。 百米外就是炊事班挖的土灶,任政委走过去,揭开锅盖子一看,一锅的野草正在锅里煮着呢。 “政委!”炊事班长见政委过来了,一手提着面粉袋子,一手举手敬礼。 “老催啊,还有多少粮食啊?”任政委关切地问道。 “报告政委,咱们这个炊事班,大米早没了,面粉儿就剩下两袋了,红薯还有一袋子,土豆有半袋子。”老崔边说边往煮着野菜的锅里倒了点面粉。 “哦,这样啊,那饼子还有没?”任政委问道。 “还有三四个,给师长和您留着呢。”老崔答道。 “哦,我就不要了,去,给师长拿一个来。”任政委说。 “好嘞。”老崔答应了一声,转身到老驴子身边的竹篮里捞出了一个圆饼子,递给了政委。 任政委看着饼子想了想,又对老崔说:“老崔,你让小黄找徐营长,让他带几个战士,去搞点野味回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呵呵,那可好,我这就去。”老崔笑呵呵地说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走代跑地去找徐营长去了。 任政委手拿着饼子,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朝大柳树走去。 月松见几个小子已经打扫完了战场,就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身,用脚把烟头踩了几下,冲着小用喊了一声:“小勇,把梅川的武士刀给我拿上。” “是,队长!”小勇答应了一声,跑过去捡起了梅川的战刀,插进刀鞘,抓在手里。 正在放哨的慕容忽然从狙击镜里看见一个鬼子端着步枪出现在了前面的林子里,立即起身,向队长他们跑去。 月松看见慕容跑过来了,忙问道:“咋搞的?” “队长,有鬼子过来了,三百米外。”慕容说。 “撤!”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悄悄地朝北面撤去。 木村带着小队先赶到了梅川被剁的地方,一看满地的血迹和躺在地上的几个鬼子的尸体,木村大声喊着:“八嘎,支那猪!” 一个鬼子跑过来对木村叽哩哇啦说了几句,木村赶紧跑过去,看见了草丛里梅川中佐的脑袋,木村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万分虔诚地捧起梅川的头,站起身子,低着脑袋,弯着腰,走到梅川的尸体边,把头和尸体放在了一起。 其他几个鬼子的尸体也被鬼子士兵们摆在了一起。木村带着小队的鬼子,列队,鞠躬,向死鬼子们致敬。 天宫也带着小队过来了,看着梅川和几个鬼子的尸体,睁大了眼睛,朝自己的士兵一招手,他的小队的士兵也列队,鞠躬,向死鬼子致敬。 这时候,木村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木村看着正在鞠躬的天宫,忽然冲上来,一把抓住天宫的军装,用日语大声呵斥道:“天宫君,你不配向勇士们致敬!” 天宫一把拽开木村的手,怒吼道:“为什么我不配?” 木村伸出双手,猛地把天宫推了踉跄了几步,吼道:“不是你蠢,梅川中佐怎么会殉国?” 天宫气急败坏地伸手把战刀抽出了半截,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木村也毫不示弱的抽战刀,嘴里哇哇啦啦地大喊着。 一个准尉跑过来,拦在两个大尉中间,呱呱地说了几句,两个鬼子大尉这才互相瞪着眼,把战刀插进了刀鞘里。 在失败面前,号称皇军的狗东西们,也开始狗咬狗,咬得狗毛乱飞了。 十五、兄弟情深 月松带着兄弟几个一路朝东北撤退,大概也就走了两三里地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小勇忽然举起右手,站在原地,仔细地听着不远处林子里的动静。 月松他们也都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小勇做了个蹲下的手势,月松也兄弟们都就地找了隐蔽。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仔细地搜寻着不远处灌木丛里的目标。果然,一个端着冲锋枪的新四军战士出现在狙击镜里。 “队长,是草根儿。”慕容也看见了。 “隐蔽起来,别吱声。”月松命令道。 鸣鹤他们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队长,可都也没敢吱声。 端着冲锋枪走在前面的草根儿还在继续往前走。 月松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草根儿。 鸣鹤悄悄靠近队长,小声说:“队长,你这是……” 月松回头瞪了鸣鹤一眼,又继续瞄准着草根儿。 突然,超哥从一棵树后面闪身出来,一把就把草根儿拉到一边,两人接着树木的掩护,隐蔽了起来。 喜子和慕容眼睛一直盯着队长摸着步枪扳机的手指,心嘣嘣的乱跳着,不知道队长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儿。 正当兄弟们纳闷队长为啥拿枪瞄准自己的兄弟时,月松突然站起身,把狙击步枪往肩上一甩,大声喊道:“出来吧,超哥!” 超哥和草根儿一听是队长的声音,连忙站起身子,迈开步子就朝这边跑过来。 鸣鹤他们也按捺不住见到兄弟的喜悦,喊着跳着冲了过去。 “超哥,咋样,你宰了几个鬼子?”喜子拉着超哥的手问道。 “呵呵,记不清了,咋说也有七八个吧。”超哥笑呵呵地说。 “哎呀,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超哥不仅会笑了,还会吹牛了,是不是啊哥几个?”鸣鹤拍着超哥的肩膀说。 小勇从背上拿下刚缴获的梅川的99式狙击步枪,递到草根儿面前,说:“根儿哥,你看,看看,队长说这是99式,鬼子们才给咱们送过来的,咋样?” 草根儿伸手接住99式狙击步枪,眼睛贴近狙击镜,瞄了瞄远处的树木,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鸣鹤,你的手臂受伤了?要紧不?”超哥关心地问道。 “超哥,我也受伤了,你咋不问我啊,偏心了不?”小勇抢过话头说。 “你不也偏心嘛,超哥那么喜欢狙击步枪,你背着99式咋不先给超哥看呢,是吧超哥?”喜子在一边打抱不平了。 “呵呵,都是兄弟,谁先看都一样。”超哥说着看见扛着狙击步枪慢慢走过来的队长,“队长!”超哥对月松敬礼。 月松走上前,伸拳捶了捶草根儿的胸口,说:“你小子,刚才这枪口如果是鬼子的,你不见阎王了?” “呵呵!”草根儿手摸着后脑勺傻笑着。 月松转脸微笑着看着超哥,说:“超哥,得空儿了,你得好好教教这帮野小子,打仗光有胆儿可不成。” “是,队长!”超哥大声答道。 月松看看这个兄弟,又看看那个兄弟,突然沉着脸问超哥:“郑海呢?” “是啊,郑海呢?”鸣鹤也看着草根儿问道。 “郑海他……”超哥话还没说完,就转过了脸去。 月松又转头看着望着草根儿说:“郑海咋了?” 草根儿低着头,眼窝里热热的,不敢说话。 月松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草根儿身上,大声吼道:“说啊,郑海咋了?” “队长,”超哥转过脸,拉着也月松说,“郑海牺牲了,鬼子在北面埋伏有狙击手,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月松用手指点了下超哥的额头,咬着牙恨恨地说:“你呀你呀,都老狙击手了,咋还会中别人的埋伏呢?” “队长,你打我吧,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郑海。”草根儿带着哭腔说。 月松看了草根儿一眼,怒气冲冲地把狙击步枪往身边的树干上一靠,走到鸣鹤身边,一把将鸣鹤背上的大刀抽出来,双手握着刀柄,“啊!”的一声大喊,一刀把身边一棵手臂粗的杨树劈断了。 杨树的枝桠咔嚓一声就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喜子身上,喜子一把抓住杨树,咔嚓咔嚓咔嚓地可劲儿地折断着树枝。 月松往前走了十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掏出香烟,捞出一支,点上,狠命地抽着。 超哥看着队长伤心的样子,也不敢说啥,端着狙击步枪就到一边放哨去了。 月松连续抽了两支烟后,这才站起身,走到兄弟们身边,抓起狙击步枪,对草根儿说:“走,带我去找郑海?” “找郑海?”草根儿迷惑地看着队长,想了想,又说,“刚才两队鬼子夹击我们,我也搞不清在哪里?” “你猪脑子啊,大致方位总知道吧?”月松眼瞪着草根儿说。 “队长,我知道。”正说着,超哥走过来说,超哥说完,端着狙击步枪,就打头往前走。 月松正准备跟着超哥走,慕容赶紧说:“队长,万一鬼子设伏呢?” “哪儿来那么多万一?兄弟牺牲了,你就忍心让兄弟曝尸荒野?”月松没好气地对慕容说。 “走吧你,那么多话!”鸣鹤拽了慕容一把,就跟着队长往前走了。 其他兄弟们也没敢再说话,排好了队形,依次跟随着出发了。 一路上谁都没敢说话,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找到郑海的遗体。 超哥蹲在郑海的遗体边,呆呆地看着郑海。 月松跑过去,一看见郑海的遗体,月松忍不住眼窝中的热泪,竟夺眶而出。 月松一边流着泪,一边用衣袖擦着郑海胸口的血迹,可是这天气,血迹早干了,怎么擦都擦不掉。 看着队长这样不停地擦着血迹,喜子过来了拉着队长的手臂说:“队长!” 月松停止了擦血迹,又从郑海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银发籫。月松看了看发籫,把发籫小心地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站起身,四处了找着什么。 月松看见一棵老松树,快速地跑了过去,拔出腰带上的短剑,拼命地刨坑来。 鸣鹤见状,也跑过来,用大刀帮着队长刨坑。其他的兄弟也都跑过来,用刺刀帮忙刨坑。 只有超哥没有过来。超哥闷不吭声地走开了。 一袋烟功夫,兄弟几个就刨出了一个墓坑。 月松走到郑海的遗体边,弯腰抱起了郑海,慢慢地走到墓坑边。 月松慢慢把郑海放进墓坑里,又仔细地整理着郑海的军装。 月松走出墓坑,双腿跪地,小声地对郑海说:“兄弟,等把鬼子都杀光了,哥哥再来接你。”说完,就开始用手扒土,一点点地扒土。 其他的兄弟们也都跪在墓坑边,慢慢地填土。 坟堆好了的时候,超哥走过来了,双手捧着一个刚刚用刺刀削的木牌,递给月松,说:“队长,你个刻几个字吧!” 月松接过木牌,用短剑在木牌上刻了“郑海烈士之墓”几个字,然后跪在地上,使劲把木牌插在了郑海的墓前。 月松掏出三支烟,点上,反插在墓前。 月松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扫了一眼兄弟几个。兄弟们立即会意地与队长并肩排好了队。 月松和兄弟们一起立正站好,脱掉军帽。 “敬礼!”月松大喊一声。 兄弟们一起敬礼。 默立良久。月松掏出驳壳枪,高举起来,“叭”的朝天开了一枪,大声喊道:“兄弟!走好!”月松接连又开了两枪,每开一枪,月松都会喊一句“兄弟,走好!” 安葬好了郑海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朝木兰山进发。 十六、全新任务 月松带着兄弟一连敢了两三天的路,路上食物匮乏,兄弟们只好靠着打点野物充饥。 到了木兰山后,月松跟药王老万用那怪异的暗语接上了头。老万像接三哥他们一样,从地道把月松他们兄弟几个接到了木兰寺里。 在惠能的带领下,月松带着几个兄弟,与三哥他们一行见面了。兄弟相见,自然是分外欢喜。可月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是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月松看望了躺在床上的唐四。 唐四经过药王的治疗,又有方丈觉远大师的调理,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毕竟是伤筋动骨的,加上从悬崖上坠落,受了内伤,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唐四见到了队长,自是万分高兴,可一想起牺牲的欧阳,就又有些哽咽了。 唐四的伤心,让月松心里更是难受。月松摸了摸唐四的头,让唐四躺下休息。自己就悄悄躲到一边抽烟去了。 兄弟们安顿下来没多久,惠能送来了一大木桶米饭和一大木盆素菜。好几天没吃过饱饭的特战队兄弟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着。 只有超哥最懂队长的心思。超哥发现队长没有过来吃饭,赶忙盛了一大碗,又往饭里按了好些菜,端着就送到队长面前。 月松看了一眼,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好歹吃点儿吧,几天都没咋吃东西,能不饿吗?”超哥说。 “超哥,我待会儿再吃,你坐这儿吃吧,我跟你聊聊。”月松边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超哥知道自己是拗不过队长的,自己也没吃,把饭碗和筷子搁在一边,坐在队长身边,说:“队长,有啥话你说,我听着呢。” “超哥,这次作战,从打鬼子那老牌狙击手,到这次狙杀鬼子军官的行动,咱们可是损失了好几个兄弟,超哥看出其中的道道儿了吗?”月松看着远处老柏树的梢头说。 “单就咱们特战队来说,咱们的武器已经不比鬼子差,虽然鬼子人数大多数时候比咱们多,可咱们在暗处,鬼子在明处……” 超哥话还没说完,月松就说了一句:“打那老鬼子咱们人数可占绝对优势,几支狙击步枪对一支,咱们却牺牲了俩兄弟。”月松说着猛抽了几口烟。 “是的,所以说这就是个单兵素质和作战配合的问题。”超哥说。 “单兵素质?作战配合?超哥,你以前是正规军?”月松敏感地问道。 “嗯,我打过南京保卫战,那时候我就是狙击手。”超哥说。 “藏得挺深的,国军的狙击手咋就干新四军了呢?”月松问道。 “哎呀,别提了,国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转眼就退到我老家了。”超哥说。 “你老家哪儿的?”月松一句紧一句地问道。 “大悟的,离咱们二团驻地小河村不远。”超哥说。 “那咱们在团部时咋不见你回家看看?”月松问。 “看看,看谁?老爹老娘媳妇儿子都被鬼子杀了,看谁?”超哥看着月松,说话语速很快,语气很重,眼露凶光,杀气腾腾。 “你当了逃兵,又加入了新四军?”月松马上明白了一切。 “我就看见新四军还在打鬼子,国军,国军早他妈的跑没影儿了。”超哥激动地说。 月松盯着超哥看了好一会儿,语速很慢,但语气非常坚定地说:“国军也在抗日,我三营的三四百个兄弟都是在抗日的战场上牺牲的。” 超哥看着月松,觉得自己的话是有点过头,也就没有跟月松争下去。 一时间,两兄弟都不做声了。 吃过晚饭后,老万来了,觉远大师和惠能和尚也来了。 惠能在桌子上点上了一盏青油灯,老万、觉远大师、月松和超哥围着小方桌坐下来,其他的兄弟们坐的坐着,蹲的蹲着。 “罗队长,咱们开个会,聊下这里的鬼子和特战队的任务。”老万说。 “罗队长,老万是木兰山党支部的书记,贫僧和惠能都是党员。”觉远大师说。 “万书记好,大师好,惠能师傅好。”月松个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惠能看见特战队的兄弟们看着师傅和自己的眼神,脑袋一歪,说:“看啥看?和尚就不能入党啊?” “惠能!”觉远大师喊了一声徒弟,惠能忙闭嘴不吱声了。 “哎,嗯,我先聊几句。”老万清了清嗓子说,“事儿是这么样的,武汉特委传来消息,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咱们特战队完成。” “什么任务?”月松一听说是艰巨的任务,立即来劲儿了。 “鄂西北的大山里,有国军一个重要的机场,距离重庆也不远,那里的飞机和飞行员都是美军的,鬼子一直想找到这个秘密机场的位置,并摧毁它,可一直都没找到。可就在上个月,美军上校飞行员赖斯在执行任务时,飞机被日军飞机击伤,赖斯跳伞了,就落在咱们木兰山,可还是被鬼子俘虏了。”老万说。 “现在在哪儿?”月松问。 “在武汉鬼子的大牢里呢。”老万说。 “党国不是有那啥军统吗?救个美国佬用得着咱们特战队去吗?”鸣鹤说。 “是啊。”月松望着老万说。 “军统去救了,可筹划了两次行动,死伤了十几个,还是没有救出来。再说了,就是救出来了,要送回了第五战区司令部,国军在这一带又没有部队,光靠军统的人,没有山林作战的经验,恐怕也很难完成任务啊。”老万说。 “嗯,那倒是,一个美国佬,在城里也藏不住啊,出城了关卡也不好混过去。”月松分析道。 “更要命的是,国军的大官们怕那美国佬扛不住,把国军秘密机场的位置给招出来了,所以急得嗷嗷叫呢。”老万说。 “成,这任务咱们接了,您说,啥时候进城?”月松爽快地答应了。 “等特战队修整好了,就可以进城。”老万说。 “嗨,还修整啥啊,吃饱了就修整好了,是吧,兄弟们?”喜子说。 “就是,咱们特战队有必要修整吗?”世红也跟着附和。 月松看了他们一眼,俩家伙立刻闭嘴说话了。 “国军也派了一个小分队,准备赶到新四军根据地接美国佬,这几天怕是已经动身了。”老万说。 “那就是说咱们只要把美国佬带回根据地就算完事了。”月松说。 “没错儿,至于更细的事,等你们进城见了老鲁就清楚了。”老万说。 “怎么跟老鲁联系?”月松问道。 “进城后,到首义大街中断,有一条东向的老街,老街有一家老鲁卤肉馆,掌柜的就是老鲁。”老万说。 “接头暗号是啥?”月松问。 老万从竹篓里拿出药锄,拧开药锄把儿,捞出一张小纸条,交给月松,说:“罗队长,记在脑袋里,烧掉。” “懂!”月松接过纸条,默记了几遍,就把纸条放在清油灯上烧掉了。 “人救出来后,惠能会带人在山下接应你们,你们把人先带到这儿来,住上几天,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再回根据地。”老万说。 “嗯,没的事儿。”月松说。 “那行,今儿个就到这儿,你们休息吧,后天清早出发,惠能会给带你们到山下。”老万说。 月松和超哥把老万、觉远大师和惠能师傅送走后,月松就对兄弟们说:“这样啊,超哥带着小勇、世红先回根据地,唐四留在这里继续养伤,其他的兄弟们跟我进城救美国佬,兄弟们,咋样?” “队长,关键时刻,咋让我回去呢?”一向沉稳的超哥忍不住问道。 “是啊队长,我们不回去。”小勇和世红也跟着说。 “超哥,你的任务还重呢,进城救人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进城出城都不方便,关键是救出来了,这么远的距离,鬼子围追堵截的,你得回去给我带着特战队看家的兄弟们来接应我们啊,要不,万一救到林子里再被鬼子截回去了那多丢咱新四军的面子啊,你说是不?”月松忙解释道。 超哥一想,也是啊,自己是副队长,这活儿得自己来。 “那咱们呢?”世红问道。 “咱们在林子里还埋了点枪支弹药,都是好枪,林子里湿气大,再不赶紧弄回去,没几天而就锈坏了,缺了像样的武器,咱们特战队还咋完成特殊任务呢?” “哦!”小勇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说。 “超哥,咱还有个事要跟你交代,这次回根据地,路上你们到我家罗溪去看看,一来呢是给我老娘带个话儿,就说咱好好的,二来呢,你给我把罗飞腾和罗飞跃俩兄弟给我带上,让他们参加咱们特战队,就说是我点名儿要的。”月松又对超哥说。 “嗯,没得事儿,保证完成任务。”超哥说。 “小勇,你去过我家,你带路。”月松对小勇说。 “好嘞!”小勇高兴地领命了。 “好,今儿晚上咱们彻头彻脑儿地大睡一觉儿,明儿个起来再猛吃他一顿儿,后天一早儿,咱们就一起出发,咋样,兄弟们?”月松说。 “好嘞,睡觉罗。”兄弟们都高高兴兴地睡觉去了。 不一会儿,这些个累了的年青小活儿们,就鼾声此起彼伏了。 可月松还是没睡着,月松偷偷起了床,独自坐在门外抽烟。特战队牺牲了好几个骨干战士,不仅让月松心疼肝儿疼,而且让月松明白,特战队的兄弟们的单兵技能和配合作战的能力,都得想法儿提高了,要不,这么打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兄弟牺牲。 十七、一路顺风 小伙儿毕竟是小伙儿,特战队的小伙子们,虽然连续转战,紧张疲劳,而且严重缺乏后勤供应,别说弹药了,就连吃的都十分紧张。可是小伙子们身体棒,也就猛吃了几顿,大睡了两觉,身体立马就恢复了元气,一个个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 作为队长的罗月松,没别的嗜好,就喜欢抽口烟,可就这烟,都还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每次月松都得省着抽,一包烟得一根根的数着抽。这次连续作战,牺牲了好几个兄弟,虽然难得的有战斗间隙的休息时间,又是在木兰寺这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可月松心里不爽,烟抽得多了点儿,竟然就忘记了断顿儿这事,结果还没出发,烟就剩下空盒儿了。所以这次进城完成任务,月松心里有个小算盘,就是出城的时候,得多带点烟出来。对于月松来说,烟,那可是跟狙击步枪一样,是不可或缺的顶级装备。 这天清晨,月松带着兄弟们早早起床,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觉远大师、老万和惠能来到了月松他们的房间,跟着来的还有老万的儿子万猛。 老万拿出一张手绘的草图,铺在小木桌上,月松和超哥一起围着小木桌,听着老万的讲解。 “你们看,这是武汉城,这是木兰寺,从木兰寺到武汉城,大约有百十里地,这是通往武汉城的大路,路上每隔十几里地,都有鬼子的关卡,你们由惠能带路,走山路到武汉城外,走完山路,距离武汉城还有三十里地,你们可以取道竹荪湖,装作打渔的渔民,来到武汉城外的李集,李集有咱们的交通站,到了交通站之后,再做进城的打算。”老万指着地图说。 月松看了地图,说:“进城应该不是难事,难的是救了人,惊动了鬼子,带着一个大鼻子的美国佬出城,出城后,护送大鼻子美国佬过这么多关卡,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必须得走山路。”月松边说着边思考着。 “猛子,过来!”老万喊了一声。 万猛走到小木桌边,喊了声:“爹!” “罗队长,这是我的儿子万猛,跟我一样,长年在山林里讨生活,会挖草药,精通于各种中药,而且,这一带的山林山路,都在脑子里,你们在李集交通站的帮助下,经过竹荪湖,到了湖东北面的稻甸溪后,猛子可以接你们,带你们走山路,护送美国佬到根据地。”老万说。 “没事,放心吧,爹!”万猛很肯定地说。 月松伸手握着猛子的手,说:“猛子兄弟,那就全靠你了。” “打鬼子,我能行!”猛子语气坚定地说。 “超哥,你带着小勇和世红,直接赶到埋枪支弹药的地点,取了枪支弹药后,立即赶回根据地,估摸着团长他们应该在这一带的山里,与大部队汇合后,立即带特战队的其他兄弟,到百丈崖接应我们。”月松指着地图对超哥说。 “嗯,队长,你们进城,万事多加点小心。”超哥说。 “明白,超哥,别忘了到罗溪看看,顺便把飞腾飞跃兄弟俩带上,这兄弟俩功夫不错,有绝活儿,咱们特战队这几仗下来,损失惨重啊。”月松说着又想去掏烟,在兜里摸了几下,才想起来,烟已经断顿儿了。 “放心吧,队长!”超哥对月松说。 “小勇,埋枪支弹药的地儿还记得吧。”月松转而对小勇说。 “哦,记得吧。”小勇模模糊糊地答道。 “嗯?”月松瞪了小勇一眼。 “记得的,队长!”小勇忙肯定地回答道。 “罗队长,你看,”老万指着地图说,“从这里到这里,再从这里到这里,这是最安全的一条道儿,万一这条道儿被鬼子堵住了,还可以从这里走,这图你拿着,画的不精细,不过有猛子在,一路上有几条小溪,有几棵老树,猛子都记得。” 月松边点头边把地图折叠好,顺手交给雷航,雷航把地图塞进了背包里。 “罗队长,惠能准备了些老乡的破旧衣裳,你们是不是换上再走?”觉远大师说。 “大师想得真周到,多谢大师!”月松谢过大师后,从惠能手中结果一件老乡的衣裳,回头对兄弟们说,“赶紧的,都把衣裳换了。” 兄弟们从惠能手中拿过衣裳,快速地换着。 一切准备妥当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别过了老万和觉远大师,从后门出了木兰寺。出寺庙后不久,月松又和超哥他们道了别,临走前,月松又叮嘱了超哥几句,还拍着小勇和世红的肩膀,鼓励了几句,才在惠能的带领下,顺着小道儿向木兰山下走去。 刚下山不久,天就大亮了。为了观察鬼子沿着公路设置的关卡的情况,月松专门让惠能带着兄弟们,沿着公路边行军,每次发现鬼子的关卡,兄弟们就绕到林子里,借助狙击镜,仔细观察鬼子关卡的守备情况,观察鬼子对过往行人的盘查。 月松发现,每个关卡都有十几个鬼子和二三十个伪军,每个关卡不仅有两三辆侉子摩托车,而且至少有一挺歪把子。关卡都盘查严密,哨所木屋里,还有电话,一旦有情况,可以立即通知下一个关卡。 月松心想,这么密集的关卡,关卡之间通讯有这么快捷,盘查又这么严密,想要从公路上混过去怕是不行,闯过去估计是闯得了这个闯不了那个。看来,就是救出了大鼻子美国佬,要护送到根据地,也得费些时日啊,更何况,被鬼子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的美国佬,身上没伤是不可能的,只祈愿美国佬还能走路就成啊。 下午四点多钟,月松和兄弟们才到达了竹荪湖东北岸。兄弟们隐蔽在林子里,惠能过去到岸边的小木屋里,跟交通站的同志接上了头。交通站的老戴和儿子小戴,把特战队兄弟们的枪支弹药藏进了小木船的舱底,父子俩各划着一条小船,分两批把兄弟们送到了竹荪湖的南岸。路上虽然有鬼子的巡逻汽艇盘查,但老戴小戴父子俩都是长年在竹荪湖里打渔的老渔户,连常在湖上巡逻的鬼子都脸熟,也就没有遇见太大的麻烦,就顺利过关了。 天擦黑的时候,惠能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来到了武汉城南门外的三岔部。惠能与交通站的老铁匠老丁接上头后,老丁把特战队的兄弟们安排在了铁匠铺的后屋里。 这一路下来,虽然免不了要躲躲藏藏的,但是一路都有地下交通站的同志们的帮助,还算是一路顺风了。 十八、乔装进城 在老丁的安排下,特战队的兄弟们都安顿下来了。经过了一整天的忙碌,兄弟们也都累了。月松让雷航在院子里站第一班岗,自己就准备老丁商量进城的办法了。 月松来到老丁的屋子里,老丁已经把交通站站的另一位交通员老古叫过来了。 在老丁的介绍下,月松和老古互相认识了。 老丁又把自己的徒弟,交通站的交通员柱子介绍给月松认识。 当柱子听说眼前的这个年轻精干的新四军就是罗月松时,柱子惊喜地看着月松说:“啊?你就是罗队长?” “怎么?柱子兄弟认识我?”月松奇怪地看着柱子说。 “罗队长,你的大名,现在咱们哪个交通站的同志没听说过啊,听说罗队长不仅武功盖世,而且枪法是百发百中啊。”老古边抽着旱烟袋,边慢吞吞地说。 “呵呵,真是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走样儿了,我那里有那么神奇啊,你们看,还不是娘生的,肉长的。”月松伸出胳膊,捋起袖子,露出胳膊说。 “罗队长,有空教我打打枪吧!”柱子拉着月松的手说。 “成,有空了我教你!”月松爽快地答道。 “行啰,柱子,出去把风去。”老丁说。 “哦,”柱子边答应着,拉着月松的手,还想说什么。 “柱子!”老丁小声说。 “哦,好嘞!”柱子答应了一声,连忙往门外走去,却还在不时地回头冲着月松笑。 月松向柱子摆了摆手,坐在桌子边,说:“老丁,你说说情况。” “哎,情况是这样的,通往武汉的各条道尔都有很多鬼子的关卡,盘查地也很严,进城的几个城门盘查得就更严了,如果没有良民证,恐怕很难进城。”老丁说。 月松闻着老古的旱烟味儿,烟瘾立马就上来了,可初次相见,又不好意思直接管别人要烟抽,只好强勉忍着,可一两天都没抽烟了,这会儿又被老古的烟这么一呛,只觉得咽喉里有条虫儿在爬似的,月松禁不住时不时地吸着鼻子。 “良民证已经准备好了吧,老丁?”老古梆梆地在凳子腿儿上磕掉了铜烟锅里的残渣,又添了一锅儿新烟丝。月松眼睛看着老古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把食指放在了鼻孔前。 “嗯哪,良民证是准备好,可是特战队**个同志一起进城,都是大小伙子,瞧那精神头儿,那鬼子也都是明眼的,肯定会重点盘查。”老丁继续说。 “这个不难,分开走就成,我看啦,这次进城是要动刀动枪的,难的是恁个把枪支弹药带进去啊,是吧,罗队长?”老古站起身,边说边走到桌子边,问月松。 “是啊,这次要带进去的武器比较多,而且有长枪,是得想个好办法。”月松边说边看着老古手上的烟袋。 “罗队长,来,抽一锅。”老古是老烟枪了,早看出罗月松正馋着呢。 “啊,这多不好意思。”月松眼睛紧盯着老古的烟袋,嘴里却在推辞着。 “烟酒不分家嘛,何况,咱们都是打鬼子的同志,本来就是一家人,你说是不,罗队长?”老古笑眯眯地说着就把烟袋塞在了月松的手上。 月松边结果烟袋,边说:“那是,那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老丁在一边看着偷偷笑呢。 月松看了老丁一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抽吧,抽吧,瞧把你们这些个小伙子们苦的。”老丁说。 “哎!”月松说着,就在清油灯上点燃了烟,大口大口地吸着。 连吸了几口后,月松问老古道:“老古叔,你是干啥活计的啊?” “我啊,拉泔水的,要不怎么就这么好吃烟呢。”老古坐在板凳上说。 “拉泔水?拉啥泔水?”月松不明白,就记叙问。 “就是弄一大木桶板车,从城里里往外拉城里人的粪便,拉回来种菜。”老丁说。 “哦,啥样的木桶板车,我能看看吗?”月松边抽着烟边问。 “那有么事好看的哦,臭烘烘的。”老丁忙说。 “哎呀,老丁不臭,在炉子边叮叮当当地敲敲打打一天,那胳几窝里就剩下馊味了。”老古别过头去说。 “哎,老丁老古,咱们特战队的兄弟们,在林子里一跑就是好几天,那浑身也都是馊味,哈哈,老古老丁,走,咱们看看那板车去?”月松抽完了一锅烟,磕了磕烟灰,把烟袋还给老古。 “罗队长,你跟老古去吧,人多了扎眼。”老丁说。 “也好,走吧老古。”月松说。 “走!”老古带着月松就去看木桶板车去了。 第二天一清早,月松早早的就把兄弟们叫起了床。就月松的要求,老古也早早地就把他拉泔水的木桶板车拉来了。 月松拿过来一块雨布,摊在桌子上,说:“来,把枪支弹药都拿过来,摆在雨布上。” “队长,交枪干啥?”喜子问道。 “让你交就交,哪儿那么多废话,是吧,队长?”鸣鹤说着就把自己的百式冲锋枪摆在雨布上了。 “嗯,你那大刀也搁上。”月松说。 “啥?大刀也要交啊?”鸣鹤张大着嘴巴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交你就交吧,对吧,队长?”喜子也学着鸣鹤的腔调说,说完把自己的狙击步枪也搁在雨布上了。 “还有短枪,来吧,长枪、短枪、大刀、刺刀都搁在上面。”月松边说着边解下自己的短剑,搁在了雨布上。 “队长,咱能不能不交啊,我这双响,吃饭睡觉,这么多年可没离过我。”三哥拍着自己腰带上的两支盒子炮说。 月松把自己的狙击步枪嗵的一声搁在雨布上,又把经常绑在胸口的丹枫送给自己的勃朗宁拿出来,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说:“就你那破枪,还这舍不得那舍不得,瞧瞧这个,没见过吧,勃朗宁,那可是我媳妇儿丹枫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瞧好了,搁这儿了。” “来吧,兄弟们,队长都做了表率了。”雷航最听队长的话,大踏步地走过来,把长枪、短枪和刺刀都搁在了雨布上。 兄弟们一看这阵势,看来是拗不过了,也就纷纷地把枪啊刀的都搁在了雨布上。 月松把雨布裹紧了,又拿来一根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对雷航和草根儿说:“你们俩,抬着,跟我走,其他人,都跟我到院子里。” 兄弟们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臭味儿。 “嗯,怎么这么臭啊!”最爱干净的慕容捂着鼻子说。 “是啊,这么臭,啊,是那骡子身上的味儿吧?”鸣鹤说。 喜子闻了闻,说:“不对,是那粪车。” 正说着,老古把粪车上的盖子打开了,一股更浓烈的臭味立马就弥漫着整个院子。 兄弟们都捂着鼻子。月松也觉得这味儿难闻,但越难闻,月松心里就越乐呵。月松说:“你们俩,把雨布包抬过去,塞进粪车里。” “啊?我的双响就搁在粪桶里啊,不行,不行,那不是亏待了跟我多年的兄弟吗?”三哥连忙上前来拦着。 “是啊,队长,我刚弄到的99式狙击步枪,就搁在粪桶里啊!”喜子也嚷嚷着。 “这是命令,除非你们能想出更好的招儿把武器装备带进城里。”月松严肃地说。 “哎呀,这啥交通站啊,一路下来,糟老头子到时没少见,这不,粪车都上阵了……”鸣鹤在一边嘟哝着。 “你说啥?大点声说,来来来,说给大伙儿都听听?啥糟老头子,没有这些老同志,没有这些在鬼子眼皮子底下低声下气的同志们,咱们的任务能完成得了吗?甭说别的,就是咱们能不能来到武汉城下,就是个大问题……” 月松正教训着这些个愣头小子呢,雷航看势不对,怕队长又唠叨个没玩没了,忙说:“明白了队长,革命不分先后,抗日不论老幼,是吧,兄弟们?”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啊,那好,那还不执行?”月松说。 雷航和草根儿赶紧在老古的帮助下,把雨布包塞进了粪车里。 “来来来,进城必须得有良民证啊,来,拿着,拿着。”老丁边说边给大伙儿分良民证。 “兄弟们,记住了名字,村子,不能出岔子啊!”月松叮嘱着。 老古和柱子又开始给大伙儿分卖菜的条子、柴担子之类的。 月松说:“鸣鹤装扮卖柴的,喜子装卖菜的,雷航和三哥推一独轮车红薯,你们俩是父子啊,记住啰。” “哈哈,那成,快叫爹!”三哥来劲了。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雷航一撇嘴说。 “别闹了,雷航,到哪儿了,你是得叫爹啊,这个也是命令。”月松说。 “哈哈,我说吧……”三哥大笑着说。 “行了,慕容拎着我的书箱子,我是在外面读书回城的大家少爷,你就是我那跟班儿的。”月松继续说,“草根儿你帮着老古推车,就说是老古的儿子。” “哈哈,草根儿哥,快去叫爹啊。”雷航这下子乐了。 “彼此彼此啊。”草根儿说。 “草根儿,武器装备都在板车上,你得机灵点儿。”月松对草根儿说。 “是,队长!”草根儿答道。 “好了,兄弟们,进城的时候,大家彼此间拉开距离,尽量混在老百姓中间,但是又要彼此支应着,一旦有情况,相互照应。”月松说。 “是!”兄弟们答应道。 正在一边着急着的惠能凑到月松身边,说:“罗队长,俺扮啥啊?” “罗队长,我也要进城,我对城里熟得很嘞!”柱子也凑过来了。 “你们俩啊,这次就不进城了,在外面接应我们,好吧?”月松耐心地说。 “这,这……”惠能结结巴巴地说。 “丁叔,您跟罗队长说说吧!”柱子跑到老丁身边,拉着老丁的衣角说。 “都老党员了,还不知道服从组织安排吗?这次进城,任务很艰巨的,你就别添乱了。”老丁严肃地说。 “哪个添乱了……”柱子嘟噜着走到一边去了。 “惠能师傅,你在城外的接应任务很重要,……”月松还想耐心地跟惠能讲讲,可惠能“哦”了一声,也知趣地走开了。 “老丁,那咱们就出发了。”月松对老丁说。 “哎,路上多加点小心。”老丁说着就送月松他们出门。 “老丁,别送了,安全起见。”月松说着,又转身对兄弟们说,“看好了,跟紧了,别搞得走错路了。” 月松说完,跟着老古他的粪车出门了。 由于准备充分,月松带着兄弟们,很顺利地就从南门混进了城里。 十九、侦察敌情1 在路上的时候,老古收集了些拉粪车的骡子的新鲜粪便,打开粪桶盖子,铺在了雨布包上。进城的时候,伪军们闻着一股臭味,根本就不愿意靠近检查,鬼子经常在城门口值勤查验进城人员的尉官,本来就爱干净,闻着这味儿早就拿他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捂着鼻子的,加上老古每天都拉着这粪车进城,也根本就没查看,摆着手对身边的便衣队的人说:“走走!” 一个伪军端着步枪过来,举起步枪,装作要砸人的样子,冲着老古就喊:“老东西,还不拉着你的骡子走快点!” 草根儿见伪军要打人,正想护着老古呢,老古一把拉住草根儿,说:“走走走,”又朝着骡子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驾驾!”俩人就这么赶着骡子把粪车拉进了城里。 老古对城里很熟,很快就带着兄弟们首义大街,顺着大街走了不多远,往东一转,就进了老街。 这老街属于首义大街的后街,街上满是卖菜的、卖布的小摊点,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店铺就更多了,有当铺,有各种大大小小的饭馆,有成衣店,这些店铺虽然招牌都不像首义大街的那么讲究,但生意却都还是蛮兴隆的。 已经是日上杆头了,老古和草根儿赶着骡子车在前面走着。到了一个临街的侧门时,老古拉着缰绳,停下了骡子车,敲了敲木门,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把门开了一条缝儿,伸出头来一看,是粪车,就把们门打开了。老古跟那妇人说了两句,就跟草根儿一起,赶着骡子拉着粪车进门了。 临进门时,老古回头看了一眼在一边歇脚的月松,月松明白老古的意思。 “慕容,走,咱们进去。”月松说着就朝侧门旁边的老鲁卤肉店走去。 慕容提着书箱子跟在后面。 月松走到店门口一看,好家伙,生意还真不错啊,满屋子都是吃面的人,虽然那方桌子小,条凳矮,可吃面的人吃着面喝着酒,好不自在。 月松找了个没人的小桌子,坐下。慕容也跟着坐在一边,把书箱子搁在旁边的条凳上。 “伙计,来二两牛杂,半碗黄酒。”月松冲着伙计说。 那伙计一愣,快步走过来,放下一个小碗,倒上一满碗黄酒,说:“客官,您先喝着,面马上就上来。” “我说的是半碗黄酒,你这半碗可有点大哦!”月松指着满碗黄酒说。 掌柜的都看在眼里呢,马上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冲着月松和慕容哈了哈腰,说:“客官,二两牛杂马上到,这黄酒,半碗您买,半碗奉送,哈哈。” “嚯,那成,再来二两牛排,一碗半缸漂。”月松又说。 掌柜的从伙计手上拿过酒壶和碗,倒上了满满两碗黄酒,说:“这一碗半您买,这半碗,呵呵,还是奉送。” “那就多谢掌柜的。”月松边说边端起酒碗喝酒。 “小六,还不快点上面!”掌柜的冲着伙计说了一句,又对月松俯身弯腰,顺便小声说了句,“吃完了后屋说话。” 月松也没点头,只是又喝了口酒,把碗放在桌子上,说:“嗯,掌柜的,这就味儿蛮正啊,蛮正!” “呵呵,客官,您慢用,慢用!”掌柜地满脸堆笑地说着就进了后堂。 旁人看了,都以为这俩人是多吃多占的主儿,可谁能想到,这竟是月松跟地下党的同志接头的暗号呢。 月松和慕容快速地吃完了面,月松小声说:“我先进去,你去把兄弟们都叫进来,记住了,一个个的进来,别扎堆儿。” “嗯!这面好吃!”慕容一边擦着油嘴一边笑着说。 “快去吧,瞧你馋的,那哥几个还没吃呢。”月松说着起身提着书箱子进了后堂。 一进后堂,掌柜的就拉着月松的手说:“是罗队长吧,久仰大名啊,这一见,真真儿是俊朗威武啊。” “老鲁同志,您就别夸我了,你们这些个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工作的人才值得我们学习。”月松说。 “当家的,你去迎迎其他的同志,到后屋来。”老鲁对那个还在刷碗的妇人说。 那妇人冲着月松笑着,边擦手边往外走。 月松笑着冲着她点了点头。 月松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屋子很高大,正中间是天井,天井的四周摆满了跟屋外一样的小方桌和条凳,看样子这儿也是做生意的地儿。 老鲁见月松在细看,就向月松介绍道:“这屋子是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三进三出,天井都有两个,后边还有一个院子,从侧门进,有条过道。” “嚯,还真不小。老鲁不像是汉口人啊?”月松说。 “不是,咱是襄阳张湾的,祖上就在这武汉城里开卤肉馆,我呢打小就在襄阳,这成家了后才来这里接老爹的生意。”老鲁边说边指着房子里的陈设,“那一进门的地儿主要是早上过早儿的客,中午不做生意,天儿一擦黑,这前后屋子里就都是喝小酒吃卤肉的,这后面还有两个雅间,平常少有客人,再往后就是几间厢房,咱和当家的住这间,那间住店里的伙计小六,小六也是党员,那屋里住着大厨云叔,云叔不是党员,但也是咱们交通站的。另外那两个跑堂的是散工,忙的时候来端端菜,倒到酒什么的,他们不是交通站的。” 说着老鲁带着月松进了小六的屋子,关上门,掀开床上的铺盖,翻起床板,伸手到里面,拧了拧,床下露出了一个洞口。老鲁对月松说:“走,下去瞅瞅。” 老鲁带着月松下去了,里面还比较宽敞,奇怪的是,没有掌灯,光线却不错。月松抬头看着透着亮光的地方,仔细的研究着。 “呵呵,这是咱祖上设计的,那时候也就是怕闹匪,你看,这上面的亮光,就是从天井的石缝儿来的,既能采光,又能透气,还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咋样,咱祖上够精明吧?”老鲁指着亮光说。 月松笑着对着老鲁竖起大拇指说:“老鲁,你们都是好样儿的!” (对不起,发错了,已经更正) 二十、侦察敌情2 “哈哈,过奖过奖,待会儿,特战队的兄弟们,就都安顿在这里,安全,啊,哈哈!”老鲁那副开心的样子,显出了对祖辈的骄傲。 “走,咱们上去!”月松和老鲁回到地上。 月松和老鲁来到院子里时,兄弟们都已经到了院子里。老古正在一瓢一瓢地掏粪呢。 月松把兄弟们和老古都给老鲁介绍了,因为老鲁这里是个单独的秘密交通站,所以连老古也没有来过,也不认识老鲁。 老鲁也把小六和云叔给大家介绍了。 老鲁的内人自己对大伙儿说:“一下子来这么多小伙子,真好啊真好,你们就叫我英嫂吧。” 兄弟们一个个叫着英嫂,英嫂高兴地说:“老鲁啊,没想到咱们的队伍这么大啊,哎呀,我还以为就我们院里这么几个老弱病残的呢,好好好,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弄面吃,正宗的襄阳牛杂面、牛排面,等着啊,就来就来。” 月松看着英嫂高兴地泪都流出来了的样子,对老鲁说:“所有打鬼子的,都是一家人,看着啊,啊,就一个字,‘亲!’,是吧,老鲁?” “那当然,老古啊,别忙活了,你也来歇歇,吃碗咱们襄阳的正宗牛杂面,喝碗咱们自己酿的黄酒。”老鲁看着忙着掏粪的老古说。 “不了,我掏完就走,你们进屋吃去吧,也不嫌臭啊。”老古嘴里叼着烟袋,边抽着烟边说。 “老鲁哇,老古说得对,他不能在这儿待时间长了,免得一起怀疑。”月松说着又转而对老古说,“老古啊,你弄完了赶紧走吧,这院里的点新鲜空气,都被你弄臭了,这样吧,过两天你再来,到时候我让英嫂先给你把面备着。” “好嘞,过两天我再来尝尝鲜儿。”老古头也不抬的,就边抽烟边忙活着。 看着老古抽烟的样子,月松对老鲁说:“哎,老鲁,让六子去给我买几包大公鸡来,给,这是钱。” “不就几包烟吗,还啥钱不钱的,小六,去,给队长买几包去。”老鲁说着就带着兄弟们进了堂屋,大家坐好了,英嫂的面和黄酒也都上来了。 兄弟们边吃着边聊着。月松和老鲁坐在一起,老鲁向月松介绍了情况。 原来,那个美国佬是飞行大队的副队长,中校军衔,在掩护侦察机的时候,被几架鬼子战斗机缠住了,飞机侧翼被击中后,不得已跳伞,结果还是被鬼子俘虏了。 鬼子知道国军还有个秘密机场,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具体位置。所以一抓到赖斯,就立即把他送到了武汉,由特高课的井上藤麻中佐负责审问,想从赖斯口中知道秘密机场的位置。 井上已经提审了赖斯两次,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军统也组织了两次营救,一次直接进大牢里,虽然化妆成了鬼子,也搞到了提审文书,结果刚进去就被识破了,进去的七个军统特工,全部壮烈牺牲。一次是在路上劫囚车,可鬼子不押送武装力量强,四周的巡逻队反应也非常快,人还没救到手,结果自己被围住了,参加营救的八个军统特工,当场牺牲了六个,跑出来俩。 无奈之下,军统才向上峰汇报,经上峰协调,毕竟国共合作时期嘛,这才找着中共地下党,请地下党帮忙。 可虽然是国共合作,我党的地下交通站,也只有极少量的与军统共享,其他的都是绝对保密的,可也不知道啥原因,军统武汉站的人,竟然知道,在鬼子宪兵队的大牢里,也有我党的优秀特工潜伏。 老鲁介绍着,月松忍不住插话问道:“咱们的人,潜伏在鬼子宪兵队大牢里?” “嗯,就是通过他,咱们现在还能对赖斯的情况知道得比较清楚,赖斯被提审了两次,已经上刑了,不过暂时还是皮外伤,如果继续审问下去,也不知道这美国佬扛不扛得住啊。”老鲁说。 “军统怎么不用惯用的伎俩啊,救不出来,就灭口啊!”月松说。 “老蒋他都不敢,何况是毛人凤?那可是美国空军特级飞行员,中校啊。”老鲁说。 “哎呀,军统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不仅人员素质过硬,技能全面,而且装备也是一流的,他们都没辙,这事可难啦!”月松下意识地去掏烟,可兜里空空的。正着急着,六子回来了,塞给月松两包大公鸡。 月松眼睛一亮,撕开一盒,捞出一支,点上,迫不及待地抽着。连抽了好几大口,这次想起来跟小六说谢谢,可小六已经忙活去了。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对老鲁说:“我得实地查看一下,要不,这事儿没准儿。” “好,我让小六跟你去!”老鲁说。 “也行,慕容,你拿着书箱子,跟我出去一趟。”月松喊着慕容说。 慕容答应了一声,拿着书箱子过来了。老鲁也不小六叫过来了。 “雷航,把我狙击步枪上的狙击镜拿来!其他的兄弟们,都跟老鲁到暗室里去待着,没我的命令,不准随便出来。把武器准备好,养足精神,随时准备行动!”月松说。 “是!”兄弟们答应着,就都跟着老鲁去了。 雷航把狙击镜送到队长手上,又掏出二十响,说:“队长,拿着!” “外面盘查很紧,这个不用了。”月松把狙击镜插在后腰带上,带着慕容和小六准备走。 “队长,带我去吧,多个人,可以帮把手啊!”雷航说。 “要不把整个特战队带上啊?”月松反问道。 “哦,不用,不用,我不去了还不成?”雷航听话音儿不对,赶紧跑向老鲁他们了。 月松和慕容在小六的引领下,到实地察看了一番。 从首义大街出去,往西过两条街,就是鬼子宪兵队,宪兵队的隔壁,就是日军驻武汉占领军司令部,松井那老鬼子就在那里办公,而且是那里的最高长官。特高课就设在司令部大院里。而宪兵队的大牢,却隔着这里有十几个街区,一路上七弯八拐的,有多种路线可供选择,要伏击,还真不知道鬼子会选那条路押送。不仅如此,好多路段,都有鬼子的关卡,每个关卡都有十几个鬼子把手,有歪把子机枪。 再说那大牢,也真他爹的把守得严密,里面根本不用伪军,几乎看不见中国人出入。不仅如此,月松发现,这个大牢就是去年月松带着特战队营救机要秘书的那地儿,可如今就是进去了,盘查也还有好几道岗,每道岗都有四五个鬼子。更令月松气氛的是,上次被月松利用起来,埋伏了狙击手的那塔楼上,却布置了鬼子岗哨,只要鬼子在那儿布置一支狙击步枪,咱特战队这几号人,只要暴露,恐怕也只能落得个像军统那几位壮士的结局了。 月松一路往回走着,一路愁着。看见路边卖烟的小贩,月松对慕容说:“慕容,去,给我买个四五包。” “四五包?”慕容诧异地问。 “不,先买十包再说。”月松斩钉截铁地说。 “十包!哦,知道了!”慕容说着就快速跑过去买烟去了。 二十一、趟浑水,摸鲤鱼 日军司令部里,松井将军独自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反扑着老鬼子最喜欢的《孙子兵法》,留声机里播放的不是英文经典,却是小日本的《樱花曲》。 松井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慢慢踱步。 军部再次催促向太平洋战场调兵的电报就在松井的手里捏着,可小野君殉国了,梅川君的遗体也运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村下迟迟没有找到新四军的主力,奸雄一郎和鬼冢至今杳无音讯…… 松井真想怒吼一声,把手中的电报撕个粉碎,然后抽出战刀,率领手下五万皇军,一路向西杀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人仰马翻…… 可是,作为战区的最高长官,切忌心浮气躁,务必沉稳精到。 松井走到桌子边,把电报摊平,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学着中国人,背着手,稳稳地走到椅子边,抬头看着墙壁上的太阳旗,看着天皇画像。 松井拿下刀架上的武士刀,做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抽出战刀,小心地擦拭着。 松井忽然“咔”的一声把战刀插进了刀鞘里,自言自语道:“该撤兵了!” 这时候,超哥带着小勇和世红,已经找到了埋藏枪支弹药的地方。他们取走了枪支弹药,就开始向罗溪进发。 特高课课长井上藤麻中佐一手握着战刀刀柄,一步步沉稳地走到松井将军的办公室外。 “报告!”井上用日语大声地报告着,是松井命令井上前来的。 “进来!”松井把战刀慢慢放在刀架上,回身坐在椅子上,眼看着井上君走进来。 井上走到松井的办公桌前,敬礼。 “嗯,坐吧,井上君。”松井说。 井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井上君,那个美国飞行员审问得怎么样了?”松井将军非常关心赖斯,因为,美军的战斗机大队,没有了秘密机场,就根本对武汉战区的日军构成威胁。长年的战争,广阔的战场,本来皇军就捉襟见肘,现在兵力还要减少,如果美国人的战机再给支那人的正规军助阵,或许,……松井的脑海里翻腾着可怕的想法。 “报告将军,这个美国飞行员还在咬牙坚持,不过,请放心,最多再提审两次,他一定会开口的。”井上说。 “嗯——”松井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美国人的确没有共产党那么嘴硬,但也不可轻敌,再说,时间不等人啊,能不能在皇军空军大规模抽调战机之前,找到并炸毁支那人的秘密机场,意义重大。” “嗨,井上明白!”井上一点头说。 “看准时机,近两天再提审一次!”松井命令道。 “嗨!”井上说。 松井突然站起身子,冲着井上鞠了一躬,诚恳地说:“拜托了!” 井上马上站起身子,笔笔挺挺站直了,一磕脚后跟,“嗨!”的一声喊,然后对着将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松井坐下,一挥手,说:“忙去吧,井上君!” 井上向松井将军敬了一个军礼,手握着战刀刀柄,走出了将军办公室。井上知道,将军的一句“拜托了”意味着什么,井上决定,明天就提审赖斯。 月松回到卤肉店,见到了老鲁,立即和老鲁来到暗室里,准备商量救人的办法。 老鲁从怀里拿出一张武汉城区的地图,摆在桌子上。 “这是小日本画的武汉地图,吗的,比咱们武汉地图局画得还精细。”老鲁指着地图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边吸着烟,边看着地图,边说着侦察到的情况。 “这是日军司令部大院,特高课就设在大院里,每次提审,鬼子都会把赖斯押送到大院里。这儿就是鬼子宪兵队的大牢,鸣鹤,还记得不,咱们就是从这大牢里把机要秘书救走的。”月松说。 “嗯,上次松松的就救了,这次咱们再混进去救了就走,不就成了吗?”鸣鹤说。 “不不,军统的人进了大牢,可一个都没出来。今天我去侦察了一下,假如这就是关押赖斯的牢房,这是牢房通道入口,”月松用桌子上的茶壶当大牢牢房,用茶杯当一道道的关卡,向兄弟们解释着侦察到的大牢里的情况,“这是大门,大门口两厅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十几个鬼子兵。这儿有一道岗,一挺歪把子,四个鬼子,这儿这儿这儿,各有一道岗,而且从大门到牢房通道,每道岗都有检查,每道岗检查的方式都不同,牢房里除了送饭的外,其他中国人一概不许入内,检查的除了跟带头的鬼子军官对话外,还跟士兵对话,我能说鬼子话,你们还有谁会说?只要有一个人不会说,就会露馅,一露馅儿,谁都甭想出来。” “狗日的,小鬼子也不傻啊!”三哥双手握着腰里的双枪说。 “不仅如此,屋顶上,这儿这儿这儿,各设一挺机枪,四个角落的木岗楼上,都有机枪和探照灯,发现动静,用喇叭喊口令,不回答就开枪,回答了不对也开枪。”月松丢掉烟头,用脚踩了踩,又点上一支,猛抽了一口,继续说,“上次被咱们利用的,这里的塔楼,现在不仅被鬼子占着,我还亲眼看见了反光,那是啥?狙击手!” “那咋搞啊,总不能到鬼子司令部去抢吧!”喜子说。 “可以啊,给我一个主攻连进攻,再给我一个团堵住这几条街,你有吗?”月松歪着脑袋问道。 “没有!”喜子答了一声,头往回缩了两缩。 “那就只有在押送的路上动手了!”老鲁说。 “那咱就说说路上吧,”月松拿起茶壶,连倒了两杯茶,咕咚咕咚喝完了,把茶壶和茶杯往旁边一扒,指着地图说,“从宪兵队大牢到鬼子司令部,可以从循礼门走,也可以走大东门,还可以走中山大道,还可以走武汉饭店,鬼子押送去时走一条道,回时走另一条道,不仅鬼子的车走那条道不清楚,而且这每条大街上都有关卡,每个关卡都有十几个鬼子和十几个伪军,便衣不清楚有多少,轻机枪每个关卡都是沙包上架一挺,侉子摩托上架一挺。小道上有巡逻队,每个巡逻队都有上十个鬼子,一旦被鬼子咬住,从这条街到这条街,从这个巷子到这个巷子,五分钟,最多十分钟,就会被鬼子包围,二十分钟,就被鬼子包围得结结实实,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算夸张。上次军统的人能跑出俩,那就是祖坟冒了烟,祖辈积了德了。”月松说完,一屁股坐在条凳上,一脚踩着条凳,斜着身子坐着,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老鲁被这阵势吓的,交通站多半是弄情报,送情报,当真的跟鬼子锣对锣,鼓对鼓的,还真没咋干过。就他们这启用得比较少的交通站里,也就一支勃朗宁,两支盒子炮,说真的,打小日本儿进城,到现在这枪都还没开过火呢。老鲁坐在月松对面,眼睛盯着地图,根本就没心思看地图,咋?没咋,看了也没用啊。 特战队的兄弟们也都不敢吱声,连队长都喊着难的事儿,整个特战队哪儿还有人敢说话啊。 三哥半躺在通铺上,眼望着屋顶;喜子缩着头,蜷着身子;鸣鹤干瞪着眼,“嗯”了一声,抽出大刀,慢慢擦着……只有雷航,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看着桌子上的地图,也不知道在想啥。 看着雷航围着桌子瞎转悠,月松瞪了雷航一眼,雷航赶紧乖乖地躲到鸣鹤的身后去了。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还是没想出啥办法,就把烟头往地上一扳,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又点上一支,在并不宽敞的暗室里烦躁地迈着步子。 等第三支烟抽完了时,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甩手就一拳打在桌子上,“嗵”的一声响,兄弟们都看着队长。可队长并没有说话。 “队长,有门儿了?”草根儿小声试探着问道。 “妈的个疤子,没想出来!”月松说着坐在条凳上,指着地图说,“奶奶的个熊,满塘的水里要捞那一条鱼,你们说,咋搞?”月松说完看着兄弟们。 “那恁个弄啊,就是撒网也不一定那么准啦。”万猛说。 “靠,你不是乡下生的啊?没在塘里捞过鱼啊?搞不清就把水给趟浑水了呗!”月松大声说。 “那咋趟啊?”喜子问。 “哥几个你们想啊,咱们来了,鬼子知道不?”月松问。 “知道不早来抓咱们了?”雷航说。 “不知道,所以鬼子现在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有条不紊的,那也就是说,咱们是在照着鬼子的路数在走,对不?”月松说。 “对,要搞定对手,就得打乱对手的套路。”草根儿说。 “是啊,手里没把好牌,那就把牌局搅黄了,要不,准输,咱弟兄推牌九都这么干,哈哈!”三哥哈哈笑着说。 “哎对,就是这个理儿。”月松说着,就拉了拉老鲁的手说,“要不咱先这么干,你先让咱们那个同志跟美国佬通个气儿,就告诉他咱们中国共产党的队伍要来救他了,让他撑着点儿,一呢思想上有个准备,二呢,哎,说白了吧,就是让那美国佬嘴巴紧点儿,要不成了条死鱼咱们也就没必要救了。” “可是,咱们那位同志不会说美国话啊!”老鲁说。 “那就给他张纸条儿。”鸣鹤说。 “美国话都不会说,那哪能会写美国字儿呢?”老鲁说。 “咱们的人不是跟军统有联系吗?明儿的让咱们的人带我过去,让军统的人给咱们写张美国条儿。”月松说。 “啊,我咋就没想到呢,成,今儿晚上我就让人跟军统联系下。”老鲁高兴地说。 “鸣鹤,过来,”月松喊着鸣鹤说,“今儿晚上,你和三哥带着喜子、雷航、草根儿,到这条街上闹腾一下,搞死一队鬼子巡逻队,扒几件鬼子皮回来,有问题没?” “是!没问题,小菜儿!”鸣鹤领了命令,一脸的得意。 “明儿的慕容和猛子到宪兵队大牢门口附近盯着,看看鬼子有没有提审赖斯。”月松说。 “好嘞。”慕容说着走到万猛跟前,说,“明儿的跟哥出去溜达溜达。” 万猛也没回答,就笑着玩着他手里那小小的样子怪异的药锄头。 “明儿的老鲁让小六跟我去见军统的人,咋样,老鲁?”月松问。 “这个好办。”老鲁干脆地答道。 “哦,对了,明儿上午鸣鹤你们几个也别老在这暗室里待着了,都出去活动活动,都去踩踩点儿,摸清鬼子巡逻队的巡逻路线,观察下鬼子关卡排查情况,必要时,弄点动静,看看鬼子反应速度咋样。”月松继续说。 “是!”鸣鹤他们几个大声地答道。 “行了,暂时就这样儿吧,老鲁,搞点吃的来,我饿了,我那些个兄弟更饿,对不对?”月松爽直地说。 “对!”哥几个齐声喊着。 “稍等啊,今儿晚上我让弟兄们好好撮一顿儿,卤猪蹄儿、卤顺风、卤猪尾巴,哎呀啥都有,猪下水我也给哥儿几个弄一大盘来,瞪着啊!”老鲁高兴着呢,这交通站,啥时候这么热闹过啊。 不一会儿,老鲁和小六就端着几个大铁托盘子下来了,哎哟,一个大托盘子里是卤猪蹄、卤猪顺风、卤猪尾巴、卤猪下水,一个托盘子里是卤羊腿儿、卤羊肝儿、卤羊头脸、卤羊排,另外还有几个小盘子,炒的是大白菜、空心菜、卷心菜,刚往桌子上这么一摆,那香味儿啊,飘满了整个屋子,大半年都没咋闻到荤腥儿的特战队的这些个小伙子们,那馋虫都快飞出来了。 瞧这些个小伙子,哗啦一下都围了过来,趴在桌子边上,闻着大托盘子里的卤菜,还没吃呢,都陶醉了。 “哎哎哎,德行,没吃过猪肉,总看见过猪跑吧,”月松说着转脸对老鲁说;“老鲁,让你见笑了,我的这些个兄弟们,长年在山林子里转悠,野味偶尔搞点儿,那还得省着子弹……” 月松还准备继续解释呢,谁知道老鲁说:“别说你们老在林子里走的,就是咱们这见天儿在武汉城里的,那闻着咱这老鲁家的卤肉味儿,就没见过不流哈喇子的,弟兄们,这个我做主,来,开吃!” 老鲁一声喊,满以为这些个小伙子都会疯抢的,可睁大眼睛一看,没一个动手的,都眼睛盯着罗队长的呢。 月松得意地坐在凳子上,说:“老鲁,咱这可是特战队,甭管啥时候,纪律,那就是纪律,是吧,兄弟们?” “是!”兄弟们边喊着边等着队长发话呢。 “要不,咱们就……开吃吧!”月松喊完第一个伸手就捞起了一个羊腿儿,美美地啃着。 老鲁看着特战队的兄弟们,一高兴啊,泪水都下来了。老鲁心想啊,有这些个本事大,纪律严明的战士,小鬼子闹腾不了几天,就会滚蛋的。这么想着,老鲁伸手用衣袖偷偷地擦掉了眼泪,给弟兄们倒起了黄酒。 特战队的兄弟们,吃着,喝着,笑着,快乐着,坚强着,勇敢着…… 二十二、夜袭巡逻队 “罗队长,咱们这儿的缸漂儿地道得很嘞,要不给弟兄们尝点儿?”老鲁看见弟兄们吃得很起劲,向月松建议道。 “老鲁,你去搞点包谷籿儿来,再拿点馒头来,让兄弟们吃饱就成,黄酒可以尝点儿,不能多,缸漂儿就算了,那家伙,后劲足,咱们还有任务呢,又在鬼子眼皮子底下,不能掉以轻心啊。”月松边啃着羊腿儿,边说。 “也好,小六,快去,弄些包谷籿儿和馍馍来。”老鲁对小六说。 “兄弟们,卤肉可别吃得太猛了,平日里没啥荤腥儿,猛的一下子油大了,会拉肚子的,一会儿包谷籿儿和馍馍来了,抓紧时间吃饱了,然后到街上去转转,瞅准了,搞出点动静儿来。”月松说。 “是!”兄弟们吃得正高兴着呢,一会儿还可以出去杀几个鬼子,散散心,哈哈,这下子哥几个心里欢坦着呢。 不一会儿,小六就把包谷籿儿和馍馍弄下来了。兄弟们哗哗啦啦地就吃了个肚子浑圆的。 月松抹了抹嘴儿,开始布置任务了:“鸣鹤,你和三哥一起,带着喜子、草根儿、雷航,哦,把猛子也带上,出去闹腾一下。” “好嘞,队长,你说咋搞?”鸣鹤说。 “你和雷航、猛子一组,两支百式,一支驳壳枪,从这个街区到这个街区,侦察下鬼子的关卡,特别留意鬼子几支巡逻队的行动路线,交叉区域,一旦出现情况,巡逻队彼此之间咋相互支援的。”月松指着地图对鸣鹤说。 “没问题!”鸣鹤抓起百式冲锋枪,就准备出去。 “等等,三哥,你和喜子、草根儿一组,草根儿拿百式,喜子把狙击步枪留家里,只带一支二十响,到这条街和这条街之间,主要实地摸清街道与街道之间的小街小巷是咋个连通起来的,鬼子巡逻队主要巡逻哪些街道,有没有可以利用时间差,从鬼子巡逻队之间穿过去的机会,如果有机会,这个时间差到底是多长时间。”月松指着地图继续说。 三哥从腰里拔出两支二十响,在手里掂量着,底气十足地说:“小意思啦,咱兄弟几个这就出去跟鬼子兜两圈去。” “慢着,急啥!”月松说,“鸣鹤侦察完了后,瞅个机会,开一枪,不管打没打中鬼子,就是打中了,也别管那鬼子是死是活,立即朝三哥他们靠拢。三哥和鸣鹤汇合后,找准其中一个巡逻队,快速歼灭,然后从鬼子支援的巡逻队之间快速撤出。” “哈哈,好,痛快!”三哥大笑着说。 月松忽然严肃的看看鸣鹤,又看看三哥,说:“咋个快速歼灭一支十人左右的巡逻队?” “队长,这还用你操心,那咱们还是不是特战队啊?你说是吧,三哥?”鸣鹤说。 “就是,队长也太门缝儿里看人了吧!”三哥把两支二十响往腰里一插说。 “哎,好,有底气,这样吧,今儿晚上我就歇着了,哦,对了,尽可能多的弄几套鬼子皮回来,破了的有血迹的不要啊!”月松说。 “是,队长!”鸣鹤和三哥立正敬礼,礼毕,就带着人枪准备出发了。 没走几步,月松点上一支烟,突然又甩了一句,“哦,还有啊,晚上11点之后就宵禁了。” “知道了,队长!”鸣鹤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雷航说,“队长咋就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 鸣鹤带着雷航和猛子到了队长指定的那几条街转了。鬼子只在大街上才设有关卡,而且十点一到就撤掉了。鬼子的巡逻队每队基本上是十个人左右,没有机关枪,鬼子兵肩上扛的都是三八大盖,有的巡逻队由一个尉官带队,尉官身上挂着支王八盒子和一把武士刀,大多数巡逻队就一个军曹带队。巡逻队从一个点经过,到再次经过这个点,一般得将近一个钟头。 三哥和喜子、草根儿在小街小巷里穿来穿去的走了一个多钟头。三哥发现,大街与大街之间,基本上都有小街小巷连通着,偶尔会有个把儿死胡同。鬼子的巡逻队在巡逻时,彼此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大几百米,加上不是直线距离,相互之间支援过来,起码得十几分钟,这样一来,袭击其中一个巡逻队,等到附近的巡逻队赶过来,得十几分钟,等附近另一个巡逻队赶过来,差不多要二十分钟多一点。也就是说,鬼子巡逻队要合力起来包围一个出事地点,之间间隔的时间起码有五分钟,五分钟,足够特战队的兄弟们从小巷溜走了。 十点一过,鸣鹤就带着雷航和猛子钻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做好了袭击鬼子巡逻队的准备。几分钟后,一支鬼子巡逻队走过来了。 鸣鹤把手里的百式冲锋枪递给猛子,从猛子手里拿过来二十响,说:“猛子跟在我身边,雷航到那个转弯处等着,我和猛子过来了,你就准备撤!” “嗯!”雷航一点头,端着百式冲锋枪就跑到十几米外的转弯处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鸣鹤探出头,瞧见鬼子巡逻队距离巷口只有二十米的样子。鸣鹤回头看了一眼猛子,猛子点点头。 鸣鹤咔的一声拉开手枪保险,突然闪身出现在巷口,“叭”的甩手就是一枪,一个鬼子兵应声倒在地上。 没等鬼子们反应过来,鸣鹤转身进了巷子。鸣鹤把二十响朝猛子手里一扔,猛子结果二十响,快速把冲锋枪交到了鸣鹤手里。 鸣鹤和猛子撒腿就跑。 这时候缓过神来的鬼子们“呯呯呯”的朝着巷子口一阵乱枪。鬼子们放了一阵枪,却不见对方还击,这才冲进巷子里来。 雷航见鸣鹤他们已经跑过去了,立刻借着黑暗的掩护,端着冲锋枪,边撤边回头观察。 转眼之间,鸣鹤他们几个已经脱离了鬼子的视线。安静的街道上被这一阵枪声闹腾得立即热闹了起来。鬼子几个巡逻队都向这边靠拢。 鸣鹤他们按照预先侦察好的路线,快速撤出了这个街区,赶到了与三哥约定的地点。 三哥见鸣鹤过来了,忙问:“咋样,搞死了一个没?” “谁知道,反正干倒了!”鸣鹤说。 “看样子,咱这儿的鬼子巡逻队也在往那边赶。”三哥说。 “现在你这儿咋搞?”鸣鹤问。 “走!”三哥说着提着双枪,带着兄弟们朝早已找好的伏击鬼子巡逻队的那条小街。 一赶到位置。三哥就开始分配任务。 “鸣鹤,你在那个巷子口,鬼子巡逻队离你五六米再干,百式冲锋枪射速快,一梭子下来,够狗日的喝一壶的。”三哥对鸣鹤说。 “成!”鸣鹤答应一声,提着冲锋枪就过去了。 “喜子、草根儿,你们俩在街道两边一边一个,以鸣鹤的枪声为号,枪声一响,你们就从门洞里出来,朝着鬼子就扫射。”三哥说。 “好嘞!”喜子和草根儿应声去了。 “猛子你跟在我身边,雷航趴在街口那梧桐树上,你的任务是掩护,防止鬼子突然增援上来了。”三哥说。 “没问题!”雷航说着跑到街口,噌噌地就爬到梧桐树上,藏在了枝叶里。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一队鬼子的巡逻队果然排着整齐的队列出现在了街口。 雷航站直了身子,尽量屏住呼吸,避免被鬼子发现。 一看见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猛子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三哥看在眼里,立即伸手摸了下猛子的头。猛子看了三哥一眼,把身子往门洞里缩了缩。 喜子和草根儿是老战士了,听着鬼子巡逻队的脚步声近了,马上拉开枪栓,把身子藏到柱子后面去了。 鸣鹤听到了鬼子巡逻队的脚步声,血脉不禁突起,肌肉随之绷紧。鸣鹤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把身子贴近了墙壁,静静地听着鬼子的脚步声,估计着鬼子的距离。 “踏踏踏”,鬼子的皮鞋踏着中国的街道的声音让鸣鹤感到特别的刺耳。鸣鹤端起鬼子送来的百式冲锋枪,突然冲出来,大声喊着:“草你姥姥——”同时,冲锋枪枪口喷出了火舌,伴随着美妙的“哒哒哒”的声音,子弹“唰唰唰”地带着愤怒向鬼子的身体射去。刹那间,就走在前面的两个鬼子倒地了。 “哒哒哒”喜子和草根儿几乎同时从柱子后冲了出来,两支冲锋枪喷着火舌,子弹“噗噗噗”地钻进了鬼子的身体里,五六个鬼子倒地了。 “叭叭叭”,这么爽快的干鬼子的时候,三哥哪里闲得住啊,三哥甩着手中两把德国二十响,痛痛快快地干掉了两个鬼子。 “啊——”看着兄弟们都冲出去了,都在痛快淋漓地杀鬼子,猛子大叫一声,举着手中的二十响,也冲出来了。可睁大眼睛一看,就剩下一个中弹还没死的鬼子在地上抽搐着。 “猛子,搞死狗日的!”鸣鹤大吼一声。 “啊——”猛子大喊着,“叭叭叭”连射了那鬼子几枪,那鬼子立刻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三哥一把拉住猛子的手,说:“行了行了,早死球了,别浪费子弹了!” “兄弟们,打扫战场!”鸣鹤喊了一声,背起了两支三八大盖。 “猛子,喜子,来,帮我剥几套鬼子军服!”草根儿还记得队长的叮嘱呢。 转眼间,兄弟们就打扫好了战场。 “雷航,过来!”三哥冲着雷航喊了一声。雷航一出溜就下了树,端着冲锋枪就跑过来了。 “三哥,你带路走前面,雷航和我殿后,撤!”鸣鹤喊了一声,兄弟们立即有序撤退了。 等到鸣鹤他们都快跑到了老街时,才听见远处有鬼子的侉子摩托车的声音,看来,今晚上,鬼子会好好折腾一夜的。 三哥带着兄弟们,很快就撤回到了卤肉店里。 一来到暗室里,月松从通铺上坐起身子,看着弟兄们带回的战利品说:“哟,三八大盖倒是搞回来了不少啊!” “队长,找你说的,鬼子军服咱们也搞了几套回来!”草根儿兴奋地说。 “几套啊,咋就这几件?”月松看着草根儿手上的鬼子军服说。 “三套啊,好多都被子弹打破了,血迹斑斑的!”三哥说。 “切,啥球枪法啊,上十个鬼子才弄三套完整的。”月松不屑地说。 “队长,那场面,能把鬼子干光,咱们没有一个人受伤就很了不起了!”猛子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口说:“是吗?下次我去,你再瞅瞅,帽子不敢说,十个鬼子军服搞他个七八套是没得说的,嘿嘿!” “切——,吹吧你就!”鸣鹤一伸手说。 “切——”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应和着。 二十三、风云突起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鬼子宪兵队忙了一整个晚上。鬼子们在城里翻来覆去地搜查着,卤肉店里鬼子也来搜过,可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忙了一夜,屁都没闻到一个。袭击皇军巡逻队的人,好像钻到地底下去了一样,全然没了踪迹。 第二天一大早,宪兵队长东条就到司令部里向松井汇报。 松井也没有训斥东条,只是站在桌子后面,把玩着短刀,思考着什么。 这时,井上在外面喊报告。 松井应了一声,井上进来了。 “井上君,在你看来,昨夜袭击皇军巡逻队的应该是什么人?会不会跟美国人赖斯有关?”松井将军问道。 “从袭击者使用的武器和撤离的速度来看,应该还是军统的人干的。军统两次企图救人,都以惨败告终,而且损失惨重,我看,这应该是军统的报复行动。”井上分析道。 “将军,我赞成井上君的分析,这段时间,我会让宪兵队加强戒备。不过,为了安全,我认为提审赖斯,应该就在大牢里,不必押送到特高课。”东条说。 “将军,只要我们提高警惕,措施到位,我认为,押送可以照常进行,这样,不仅可以打击军统的气焰,而且可以有效击杀军统的有生力量。”井上马上说。 松井坐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白布,擦拭着手中的短刀。 “将军!”东条以恳求的语气说。 松井摆摆手,说:“你们去吧,一切照旧。” “嗨!”东条和井上鞠躬答应了一声,一起走出了将军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东条马上对井上说:“井上君,自从抓到了赖斯,城里枪声不断啊!” “东条君,支那人也很喜欢钓鱼,你手中有饵,很香很香的饵,这可是歼灭敌人的好机会啊。”井上说着微微一笑,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东条看着井上的背影,说了句“支那人说‘小心玩火自焚’”,就钻进了自己的轿车。 走了一天,超哥他们终于到了罗溪。经过一次大战的罗溪,在鬼子大部队撤走后,很快就从生命通道里出来了。顽强的罗溪人,在月松的爷爷的带领下,在月松两个哥哥的组织下,立即开始了家园建设。 等超哥他们几个到了罗溪的时候,罗溪垮塌的房屋已经重建了,被炮弹击垮的城墙也修复好了。因为世红和小勇到过罗溪,超哥他们几个很顺利的就进了罗溪村镇。走在村镇里,战争,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 井上刚回来办公室,一个准尉就进来报告了情况。 “什么?同仁堂那里的**觉察到了?走,带上便衣队,跟我走!”井上急忙命令道。 “嗨!”准尉答应一声,立即去召集便衣队去了。 井上带着人,火速赶到了同仁堂,窗口的月季花被撤掉了,换上了一盆云竹。 “八嘎,胡队长,立即上去,把同仁堂的孙老板控制起来,记住,人不急着带出来,让伙计不要惊慌,继续卖药,你们控制了孙老板后,就地埋伏,等待来接头的**分子。对了,注意窗口那盆云竹,进去后,立即换成那盆红色的月季。”井上对便衣队胡队长说。 “嗨嗨!”汉奸分子便衣队的胡队长像哈巴狗一样连应了几声,立即带着便衣队的人,分散进入了同仁堂,迅速把同仁堂老板共产党员孙立德包围了起来。 孙立德知道自己暴露了,也知道店里的伙计黄德财是叛徒,可孙立德已经在窗口发出了危险的暗号,所以也就不急着跑了,再说也跑不了。孙立德稳稳地坐在二楼的圆椅上,掏出手枪,用枪口顶着自己的下颌,冷笑着对汉奸胡二狗说:“狗汉奸,张狂不了几天的,迟早被人民镇压!”说完,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坚定地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闷响,孙立德同志牺牲了。 “顽固的**分子!”胡二狗见孙立德自杀了,骂了一句,赶紧跑过去,把窗口的云竹换成了月季,然后让便衣队的手下把孙立德的尸体藏了起来,弄妥当了后,自己带着便衣队在药店里埋伏了起来。 听到“嘭”的一声枪响,井上知道是同仁堂的老板自杀了,立即骂了一声:“蠢猪!”骂完,一招手,让准尉带着宪兵队的人到附近埋伏了起来。 这一声枪响正好被走在路上,正准备到同仁堂来跟老孙接头,安排与军统的人联系,写英文的给赖斯的便条的老鲁和月松听到了。 月松下意识地把手伸到腰间,握紧了手枪。另一只手拉着老鲁,闪身到了街边。 “不好,枪声好像是从同仁堂传出来的,难道老孙出事了?”老鲁立即反应了过来。 “老孙个你是单线联系?”月松问道。 “嗯!”老鲁说,“我这个交通站只跟老孙的同仁堂那个交通站联系。” “同仁堂除了老孙,还有别的交通员吗?”月松问。 “有啊,就店里的伙计黄德财。”老鲁说。 “黄德财认识你吗?”月松问。 “认识,我经常去他们店里抓药。”老鲁说。 “他知道你是党员?”月松问。 “那到不一定知道,老孙很谨慎,加上我们这个交通站只在特殊时候才启用,应该不知道吧!”老鲁说。 “不管咋样,咱们都得过去侦察一下,待会儿你跟在我身后,他们肯定不认识我,你跟我保持一段距离,万一出现状况,我掩护,你立刻撤退,不必管我!”月松说。 “那怎么行?”老鲁担心地说。 “老鲁同志,我是打仗出身的,随便几个鬼子奈何不了我,你就不同了,放心吧!”月松拍着老鲁的肩膀说。 老鲁想了想,也是啊,让罗队长他们进城,就是要武力救人,特战队的人要是没两下子,那哪儿能救人啊,再说了,罗队长的显赫声明,那是早有耳闻的。 老鲁点了点头,月松微微一笑,先一步朝同仁堂走去了。 老鲁悄悄地跟在身后,有意与罗队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临近同仁堂所在的万国酒店边是,月松后脑勺就有了冷冰冰的感觉。多年的征战,使得月松对危险有着十分敏锐的嗅觉。 月松躲在街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同仁堂门口那修鞋的心思都不在修鞋上。十几米外摆摊卖水果的,眼睛不是在寻找顾客,而是在留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远处的茶摊桌子边坐着喝茶的两个家伙,月松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虽然隔着几十米远,但小日本子身上那味儿,月松顺着风儿就能闻到。西边街口还有俩闲聊的,那准时汉奸便衣队的,瞧那德行,就不是好货。 月松抬头看了看同仁堂二楼的窗口,一盆大红色的月季花开迎着太阳开得正旺。月松换了个位置,装作买伞的样子,偷眼看了看药店柜台后面的伙计,那伙计应该就是老鲁说的黄德财。那伙计虽然还在装模作样地做生意,但心里不稳,手脚沉重,月松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鬼。 月松侦察了一番,就慢悠悠地从另一个街口走出去了。经过同仁堂附近时,月松明显感觉到好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月松绕了一圈,来到了老鲁身后。月松轻轻拍了下老鲁的肩膀,老鲁吓得差点儿魂儿都没了。 老鲁回头一看是罗队长,手捂着胸口连连喘着粗气。 “罗队长啊,你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咋样?是不是出事了?”老鲁问道。 “同仁堂附近都是鬼子和汉奸便衣队,那伙计心浮气躁的,要么就是知道药店暴露了,自己被包围了,要么干脆就是叛变了。”月松说。 “唉,对了,二楼窗口摆的啥花?”老鲁问。 “月季!”月松十分肯定地说。 “月季!那就是说老孙没出事啊!要是出事了,摆的就是云竹了!”老鲁说。 “老鲁,鬼子特高课的可不是那么傻的,你们这招用得太多了,得换换了!”月松说。 “也是啊,你们天天打仗的都知道了,搞地下工作的咋还不知道变变呢?”老鲁说,“那现在咋办?” “走,回去再说。”月松说。 “那美国字儿的条子咋办?”老鲁问。 “一会儿路上到书店里买本字典,我来整!”月松说。 “那成吗?”老鲁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加上老鲁的交通站是轻易不启用的,其实也没经历过多少事,这会儿还真稳不住神儿。 “走吧,再大的坎儿,咱都能过!”月松说着,拉着老鲁就往回走。 一回到卤肉店,月松和老鲁立即到了暗室里,商量着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老鲁坐在桌子边上,开始为其他的同志担心起来。 “罗队长,要是那伙计真的叛变了,那跟他们联系的同志不是就危险了吗?”老鲁说。 “这个说不准,咱们不太熟悉他们咋联系的,你还知道其他的交通站吗?”月松问。 “不知道,我只和老孙联系。”老鲁说。 “这样吧,我派几个兄弟出去打探下。”月松说着转脸对鸣鹤他们说,“鸣鹤,你和雷航一个组,三哥和草根儿一个组,喜子和慕容一个组,你们分头出去打探,看有没有鬼子或者便衣队抓人的,一旦有,不要去救,立即回来报告情况。” “是!”鸣鹤答应一声,抓起百式冲锋枪就准备出去。 “回来,把枪放着,多有人,只准带短枪!”月松命令道。 “是!”三哥他们答应了一声,开始分批出去打探情况。 月松和老鲁继续商量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二十四、狙杀叛徒1 超哥他们几个在罗溪见到了月松的爷爷,给他们带了好,又按照月松交代的,见了罗飞腾和罗飞跃两兄弟。飞腾飞跃一听说月松哥要带他们加入新四军的特战队,立即兴奋不已地跑回去跟他们的父亲说了。罗溪人,面对战争,从来都不含糊,不惧怕。现在又跟鬼子大干了一场,加上月松在外面干得轰轰烈烈的,飞腾飞跃的父亲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飞腾带着自己的双枪,飞跃带着自己弓箭,就跟着超哥出发了。超哥感谢了一番,带着兄弟们,火速朝根据地赶,寻找大部队去了。 井上在同仁堂附近守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有人来接头,于是让便衣队和手下的准尉留下,自己回到了特高课,准备下午提审赖斯。 鸣鹤、三哥和喜子,他们三组人到街上打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不过这一趟也没白出去,倒是对远近几条街道熟悉了很多。 老丁和老古见特战队进城了几天了,也没有派人出城送信,两个老同志一合计,决定第二天让老古再进城一趟,了解下情况。 鸣鹤他们回去后,月松和老鲁又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动作。 “到处都没动静,鬼子也没有大规模的抓人,照这么看,同仁堂的那个伙计该不会是叛徒吧!”老鲁说。 “那一声枪响怎么解释?”月松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 “咱们隔着有两条街听到的,还不敢肯定就是同仁堂里传出来的呢,要不,我一个人去跟老孙联系下?”老鲁说。 “不行!”月松十分肯定地说,“同仁堂绝对出问题了,要不,鬼子和便衣队都在同仁堂附近埋伏干啥?就算老孙没牺牲,伙计也没叛变,至少,同仁堂这个点已经暴露了,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去冒险,鬼子等着的就是你去。” “也是啊,可是,我跟老孙是单线联系,除了老孙,我也没有其他的联系人啊,除非,组织上再派人来。”老孙担忧地说。 “再派人来就晚了啊,时间不等人啊。”月松站起身,边走边抽烟。 “那可咋办呢?总不能放弃行动吧,再说,万一那个伙计叛变了,鬼子迟早是要对那伙计知道的交通站下手的。”老鲁有些垂头丧气。 “倒也不是就没招儿了,我有个跟你们搞地下工作的同志们不一样的办法,你看咋样?”月松走到老鲁身边说。 “啥办法?说说看!”老鲁眼中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照我估计,下午那个伙计还会照常守在柜台前,鬼子和便衣队也还会继续埋伏,我们只要找个距离比较远,既能看见伙计和便衣队的举动,又不在便衣队的埋伏圈内的点儿,仔细观察,总会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的。只要伙计跟便衣队或者鬼子接触,就能看出伙计是不是叛变了。如果伙计叛变了,就说明那一样就是冲着老孙的,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咱就把那伙计锄奸了。咋样?”月松分析道。 “距离远了,倒是能在埋伏圈外,可看都看不清楚,还怎么锄奸呢?派人近距离锄奸,那肯定是跑不出来啊,为了一个叛变的伙计牺牲同志,不值吧!”老鲁说。 “哈哈,老鲁啊,这个你就甭操心了,有咱特战队在,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儿。”鸣鹤听明白了队长的想法,哈哈笑着对老鲁说。 “也是啊,你们特战队那没得说,那美国字儿的条儿咋办?”老鲁又问。 “美国字儿的条儿我现在就来弄,弄好了,你下午就想办法把条儿递到美国佬手上。”月松对老鲁说,“那英语字典呢?拿过来,我来弄!” “哎,这儿呢!”老鲁说着就从怀里把刚才买的那本英汉词典拿出来,交给月松。 月松从烟盒上撕了快纸,又从书箱子里拿出支钢笔,坐到桌子边,点上支烟,想了想,说:“就一句话,‘中国共产党的部队马上就来救你了,请坚持着点儿’,怎么样,老鲁?” “哎,行啊,你赶紧弄成美国话吧!”老鲁说。 月松抱着字典翻了好一会儿,找出了“中国”是“china”,“部队”是“army”,“救”是“s**e”,“你”是“you”,“共产党”没找着,“请”是“please”,“坚持”是“adhere”。月松心想,有些字找不到也就算了,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就成,于是把找到的字儿组成了一个句子,“chian arse adhere”,就慢慢地写在了烟盒纸上。月松看了看,还是那么回事,可是中国话的句子都有标点的,想了想,又在最后加上了一个感叹号。 月松把条子递给老鲁,说:“老鲁,你看看,咋样?” 老鲁把条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笑了笑说:“罗队长弄的,肯定行!” “呵呵,那好,下午咱们就分开行动。”月松说。 “成,就这么样儿了,我让小六给你们弄吃的去!”老鲁说着就把纸条儿揣进了怀里,踏着木梯上去了。 “雷航,把我的狙击步枪拿过来!”月松说,“三哥和猛子去鬼子大牢门路盯着点儿,看鬼子有没有提审美国佬儿。鸣鹤带着慕容到街上去转转,熟悉下地形。喜子找小六搞一担柴禾挑着,把我的狙击步枪夹在柴禾里,其他人,休息!”月松一边布置任务,一边擦着自己心爱的狙击步枪。 吃过午饭后,鸣鹤、三哥他们分别都出去了。老鲁也把条子缝在上衣夹层里,去找给鬼子大牢里送饭的老张头去了。 月松看着喜子把狙击步枪放在柴禾里藏好了,就带着喜子出门了。 在距离同仁堂还有两条街时,月松让喜子在街边装作卖柴的,等在那里,自己独自朝同仁堂走去。 月松装作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在附近的街道上转了两圈儿,终于发现朋来客栈不仅是附近楼层比较高的建筑,而且有几个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同仁堂的大门口。 月松赶紧装作住店的,定下了一个客房。客房定好了后,就把喜子找来了,让喜子在下面装作卖柴的做掩护,自己就用一床被子把狙击步枪包着拿到楼上的房间里去了。 一到房间里,月松把房门插好,又搬来一张桌子把门抵住,然后拿出狙击步枪,下掉了狙击镜,借着窗帘的掩护,坐在窗户边上,仔细地观察着同仁堂那个伙计的一举一动。 药店门口时常有人进去,那个伙计熟练地给客人抓药,抓完了药送客人,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一连观察了两三个小时了,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喜子的柴禾也被人买走了,在街边蹲了一会儿的喜子,也不知道该咋办,就跑到楼上,“咚咚”地敲着月松的门。 “咚咚”的敲门声让月松猛的一警觉,可仔细听敲门的声音,知道是喜子来了,于是开门让喜子进来。 月松想了想,也是啊,喜子继续蹲在街边肯定不行,于是给了喜子点钱,让他去搞点烟,就在楼下街边卖烟。 二十五、狙杀叛徒2 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伙计黄德财一直在很熟练地操作着卖药的生意,不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反而显得越来越沉稳了。这反倒让月松更加的怀疑这小子已经叛变了。月松决定做好狙杀叛徒的准备,于是把狙击镜装在了狙击步枪上,调校好了步枪,子弹上膛,仔细地观察着黄德财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这小子跟鬼子或者汉奸有一丝一毫的接触,能够肯定这小子是叛徒,月松就会毫不犹豫的狙杀之。 眼看天都快黑了,天边一抹红霞装扮地这大武汉十分的秀美,可血色的彩霞,似乎也在暗示着随后到来的将是杀戮。 喜子看着天已经擦黑了,实在熬不住,就悄悄地上了楼,敲响了队长的门。 月松收起步枪,走到门边,打开门,把喜子让了进来,对喜子说:“这样吧,你先回去,跟三哥、鸣鹤和老鲁他们碰个头,有啥消息再过来告诉我,晚上你先在楼下守一会儿,估计**点钟的样子,如果我还没下来,也没开枪,你就先回去,今晚我就住在这里。” “队长,你一个人在这,我可不放心啊。”喜子担心地说。 月松摸了摸喜子的头,说:“傻小子,有啥不放心的,老子一个人在鬼子堆里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还干掉了二十多个鬼子呢,就这几个城里窝着的小鬼子和软脚汉奸,能把老子咋样,回去吧,就照我说的搞!” 喜子想了想,也是,咱队长是谁啊,能文能武的,福大命大的,应该不会有事,于是对队长说:“好吧,我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月松把喜子送走后,又用桌子把门抵上,还在门上挂了颗从梅川那里缴获的香瓜手雷,这才有把窗帘拉开了条缝,端起狙击步枪,继续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黄德财的举动。 喜子回到卤肉店时,三哥和鸣鹤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按照队长的命令,喜子向他们了解情况。 “三哥,今天你们到鬼子大牢门口,有没有发现美国佬被提审?”喜子问道。 “是不是美国佬被提审不是很清楚,今天下午,一共有两次鬼子押送犯人出监狱,傍晚的时候,又都押送回了大牢,不过其中第二次押送的时候,前后各有一辆侉子摩托车,大卡车用帆布蒙着,押送的是谁,卡车上有多少鬼子,都不清楚。”三哥说。 “三哥,第二辆车出大牢时大概是几点?”鸣鹤问。 “三点前。”三哥肯定地说。 “嗯,八成押送的是美国佬,就在三点钟左右,我和慕容发现街上的鬼子有动静,好像在悄悄地调兵。”鸣鹤说。 “这个情况很重要,一会儿我跟队长说一说。”喜子说。 这时,老鲁和小六端着饭菜下来了。兄弟们一边吃法,一边聊着。 “老鲁,下午你把条子送到美国佬手上了吗?”喜子边吃着饭边问。 “应该是送进去了吧,我已经交给我们的同志了,估计这会儿送饭的时候,就能送进去的。”老鲁说,“哦对了,三哥啊,今儿的有没有发现鬼子提审美国佬啊?” “刚刚咱们合计了下,估计下去美国佬被提审了,看样子,鬼子押送美国佬时,动作还不小呢。”三哥啃了口饼子说。 “坏了,美国佬会不会招了哦?”老鲁说。 “是啊,这也说不准。”慕容说。 “我说,喜子,你自己回来吃着喝着,队长呢?队长还没吃吧!”雷航不愧是月松的勤务兵,非常关心月松的生活起居。 “没呢,我让他回来他不回来,我说留在那儿陪着他,他又非要我回来不可,你说,咋搞?”喜子说。 “不碍事,我让小六一会儿给罗队长带几个饼子去,先垫吧垫吧。”老鲁说,“喜子,罗队长还没发现啥可疑的地儿吗?” “哎,也不知道啊,反正队长还在那里蹲坑呢,这么蹲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个结果。”喜子说。 “队长不回来,那咱们今儿晚上还出去闹腾吗?队长不是说要摸鱼,先得把水搅浑吗?”鸣鹤喝了口面子儿汤说。 “我看啦,喜子兄弟赶紧吃,吃完了去你们队长那儿吧。”老鲁说。 “嗯,我吃好了,我这就去。”喜子呼呼啦啦几口就把碗里的面子儿汤倒进了嘴里,小六用块白布包了三个饼子,交给了喜子,喜子拿着饼子,把他卖烟的木盒子挂在脖子上,就急匆匆地朝月松那里去了。 老鲁见喜子走了,就对特战队的兄弟们说:“同志们啊,你们一天下来也辛苦了,吃饱了就先歇会儿,等喜子回来了我再过来。” 三哥和鸣鹤客气地送走了老鲁,然后继续吃着面子儿汤,就着腌韭菜美美地啃着白面饼子。 喜子来到喜来客栈的楼下,先站在路边卖了会儿烟,瞅空见没啥人的时候,赶紧跑到了楼上,敲了队长的门。 月松把手榴弹拿下来,又把桌子挪开,把喜子让进来了。月松边啃着饼子,边观察着黄德财的举动。 喜子在一边,给队长倒了杯水,慢慢地向队长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月松没有说啥,吃完了饼子,喝了杯水,让喜子端着狙击步枪盯着,自己坐在一边,美美地抽着烟。 “队长,你说下午鬼子押送的是不是美国佬啊?那美国佬不会已经招了吧?”喜子一边盯着药店,一边问。 月松抽了口烟,慢慢吐着烟圈儿,说:“万一那美国佬招了也没门儿啊,咱们这次任务就取消了呗,不过从这押送的架势来看,第二趟押送的应该就是美国佬,根据鸣鹤和慕容观察到的情况,看来鬼子是在给咱们下套儿啊,怪不得军统的人在路上劫囚车吃了大亏。” “队长,那可咋办啊,鬼子他爹的也忒精了吧。”喜子说。 “怕球啊,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儿,我看啊,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了搞不好把咱们都搭进去了,这赔本的买卖,老子才不干呢。”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队长,鸣鹤问今儿晚上他们要不要再出去弄点动静。”喜子说。 “咋不弄啊,你以为收拾一下鬼子的巡逻队鬼子就乱了,满塘的水那么容易搅浑啊!”月松吐了口烟说。 “队长,有人进药店了。”喜子说。 月松把烟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子就跑到窗口,一把从喜子手里拿过来狙击步枪,果然,一个梳着分头的家伙提着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跟黄德财说着啥呢。 月松仔细地观察了那分头的腰里,虽然隔着衣裳,但月松能看得出来,那跟头腰里挂着把盒子炮呢,肯定是汉奸便衣队的。月松把子弹上了膛,把脸贴在枪托上,手指摸着扳机。 “队长,看出啥来了?”喜子在一边问。 “下去,到楼下看着,枪一响,就准备接应我。”月松说。 “好嘞!”喜子高兴地开了门,出了房间,又把门关紧,然后快速地到了楼下,挂着买烟的木盒子,留意地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这时,月松看见黄德财正在擦柜台,可那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着,还是不是地瞅瞅楼上,显然,药店里藏着不少人,这小子肯定是叛变了。 月松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下窗外,天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儿天气不错,不仅没风,而且空气干燥,这种时候,子弹就是飞出去1000米,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月松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把脸贴在枪托上,稍稍调整了下狙击镜,慢慢呼吸了几下,眼睛紧盯着还在慢慢擦着柜台的黄德财。 月松耐心地等待着那小子哪怕是一刹那的停顿,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要那小子一停顿,月松就准备射击。 就在这个时候,黄德财突然抬头看着楼上,就在那小子的脑袋瓜子就那么停了一刹那,月松果断的开枪了,“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感觉到枪托往后一震,子弹“唰”的一下子就飞出去了。月松通过狙击镜,静静地看着黄德财。月松看见黄德财突然被子弹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柜台后的药架子上喷洒了一些血迹。 “软骨头,干死你!”月松骂了一声,收回狙击步枪,提在手里,咚咚地就朝楼下跑去。 枪声一响,正在楼上和几个汉奸一起吃着喝着的便衣队长胡二狗立即蹦了起来,冲下去扶起黄德财一看,好家伙,一枪正中额头,黄德财吭都没吭就熄火了。胡二狗大叫一声,带着便衣队的人就冲出了药店。在店外埋伏的鬼子和便衣队的人都冲过来了。可根本找不到枪手的影子,于是鬼子和便衣队的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寻找着开枪的人。 月松跑到楼下,喜子手里拿着二十响,正等着队长呢。两人汇合后,立即挑小街小巷向老街卤肉店撤去。虽然路上遇见了闻讯赶过来的鬼子巡逻队,可是月松和喜子避了避,就躲开了。十几分钟后,月松和喜子回到了卤肉店里。 二十六、杀鬼子,有招儿 月松和喜子回到卤肉店里,兄弟们和老鲁都在暗室里焦急地等待着,鸣鹤和三哥他们已经把枪擦得干干净净的,准备着晚上再出去干一场,这下子队长回来了,鸣鹤手里提着百式冲锋枪,迎着队长就问:“队长,刚才响枪了,那伙计真是叛徒啊?搞死了吧?” “死球了!”月松把狙击步枪往雷航手里一扔,走到通铺边,半躺在通铺上。 “队长,晚上我们再出去搞一下子吧!”鸣鹤凑近队长说。 三哥也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队长。 “搞球啊搞,没看见这会儿鬼子正惊着呢?一头叫驴正乱踢着,你还往跟前凑,找踢啊!”月松说。 “你们啊,队长在外面累了一天了,你们就不能让队长歇会儿?”雷航把狙击步枪靠在铺边,去给队长倒了一杯水,送到队长面前。 月松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就把水喝干了,抹了抹嘴,掏出烟,正准备点烟。 “罗队长,接下来咱们咋办呢?”老鲁坐在铺沿上问道。 “老鲁,你明儿的再到大牢那边去一趟,打听下美国佬的消息,这事啊,咱们还不能急,我还得好好盘算盘算,要不,你和小六都先休息,你看咋样?”月松把烟卷儿叼在嘴里,对老鲁说。 “唉,也只好这样了,那罗队长你们也早点休息。”老鲁说着就喊着小六一起上去了。 月松点上烟,慢慢吸着,心里正想着眼前这难题咋解呢。 兄弟们看见队长一副沉思的样子,也都没敢打扰队长,一个个躺着的躺着,坐着的坐着,暗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满屋子的小伙子,却像一个人儿都没有一样。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从铺上下来了,把烟头扳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踩,走到桌子边,摆弄起了茶壶茶杯。 雷航看着队长冥思苦想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咋帮上忙,就拿起队长的狙击步枪,找了块布,慢慢地擦着枪。 月松想啊,现在先管不了那美国佬今儿的招了没招,还是得按计划先做好救人的准备。大牢怕是再难以混进去了,就是混进去了,美国佬目标太大,咱这一队人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如果再把身边几个弟兄搭进去了,咱整个特战队也就完了。 月松又点上一支烟,站起身子,在屋里边走边想。其实鬼子完全可以在大牢里提审美国佬,那样安全系数会高得多,鬼子特高课的头儿之所以要把美国佬押来押去的,无非就是想借机把军统或者地下党的人引出来,以便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点,从军统劫囚车失败和今天鬼子的异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哎,靠,大牢进不去,劫囚车也被鬼子防得严严实实的,总不能他妈的冲进鬼子司令部去抢人吧。月松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他爹的,嘴都被烟熏木了,烟也他奶奶的抽得没味儿了。月松看着手里的半截烟,正想顺手扔在地上,可又一想,还是省着点儿吧,这东西,多了伤身,少了简直就没法过日子,更别说想出啥奇招妙招了。打鬼子,更多的是要动脑筋的。 月松回到桌子边,把半截烟按在桌子边上掐灭了,扳在桌子上。月松继续摆弄着茶杯茶壶。就他爹的两个点,三条线,两个点大牢和司令部都动不了,看来只能在这三条线上做文章了。 月松用手指蘸了点水,在桌子上划了三条线。一条是大东门,一条是循礼门,一条是中山大道,鬼子走哪条道儿都不清楚,看来只能相机而动。先派人在大牢门口蹲着,鬼子押着人出来,如果走大东门,那么回来时应该不会走同一条线,也就只能走循礼门或者中山大道了。押到特高课时咱不动手,先派人到司令部门口候着,等鬼子押着人出司令部大门,就可以看出鬼子往回押走那条街了,这个看来好办。 可是,押送的鬼子前后各一辆侉子摩托车,后面的摩托车上有歪把子一挺,卡车上有篷布,里面有多少鬼子不详,拿的啥武器不清楚,这可他爹的才是致命的。要想在短时间内拿下鬼子的押送队,抢在鬼子巡逻队赶来前撤离,最多他奶奶的也就十几分钟,直接出城显然是不现实的了,只能先把人弄回到卤肉店里来,大街上的关卡也不难,弄不过也混不过,那咱走小道躲过。 哎呀,最难办的是十几分钟内咋把鬼子的押送队搞干净呢?如果能不出声地靠近鬼子的押送车队,最好是悄无声息地就拦下鬼子的押送车队,近身了,那把握就大点儿了。 对了,最好还能看看卡车里的鬼子的人数和使用的武器,再动手。 月松把桌子上的半截烟捡起来,点上,慢慢抽着。月松拿着一个茶杯,当作鬼子的押送车队,嘴里“嘟嘟嘟”地拿着茶杯在三条线上走。 月松用茶杯当车队走着走着,忽然灵光一闪,是啊,啥时候车队会停下,不就是在鬼子设的关卡那儿会停吗,你狗日的不是查得严吗,只要你拦着查,车队就会停下来,老子就带着人扮成鬼子,临时设个关卡,不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车队拦下来吗?嘿嘿,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上车检查,这一检查,卡车里的鬼子人数和装备不就清清楚楚了。奶奶的,天下就没有难得住老子罗月松的事儿。月松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手摸着胡子茬儿,偷偷乐着呢。 “队长,有办法了?”雷航见队长脸露喜色,悄悄过来,小声问道。 “去,还没点儿呢!”月松一挥手,雷航赶紧回到铺边,爬到铺上,半躺着歇着了。 假设开车里有十几个鬼子,一挺歪把子,百式应该不会有,鬼子们也不知道是中了啥邪,火力强大的百式冲锋枪却不怎么用,就爱那歪把子和三八大盖。可十几个鬼子还加一挺歪把子,咋个就能一下子给搞定呢?前面的摩托车还说,一梭子下去就差不多了,后面的摩托车也好办,先狙杀机枪手,剩下俩鬼子一个骑摩托车,枪都不会让他端起来,另一个三哥的二十响轻松就能搞定。 一车鬼子,十几个,还加上一挺歪把子,就是端着冲锋枪扫射也不能一下子搞光啊,再说了,美国佬还在车厢里呢,扫射个毛啊,都扫死球了,还救个球毛啊。 “三哥!”月松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声。 正迷糊着小觉儿的三哥被月松这一喊,惊得一下从铺上蹦了起来,揉着眼,看着队长,说:“啥?” “你过来!”月松把一条腿踏在板凳上说。 “哦!”三哥走过来,坐在凳子上。 “三哥啊,你说,假如卡车上有十几个鬼子,还有一挺歪把子,你说咋就能快速地歼灭之!”月松做了个杀人的手势说。 “全部搞死啊?”三哥看着队长说,“那不成!” “不全部搞死行吗?瞧你说的,简单了我还喊你个老江湖来?”月松瞪着三哥说。 “一下子全部搞死不成,一下子全部搞晕倒是有门儿。”三哥神秘兮兮地说。 “咋搞?”月松感兴趣地问道。 三哥送腰里拔出一根儿竹管儿,在月松面前扬了扬,说:“迷烟儿!”三哥说着把竹管儿的一头放在嘴里,做出了吹起的样子。 “那能能管用?迷倒个把儿行,迷倒一群?我看你吹吧就!”月松不相信。 “迷倒老江湖不行,可鬼子,哪儿见过咱这玩意儿啊,药儿搁多点儿,吹快点儿,鬼子们不知道捂鼻子,保证一分钟,全他妈的趴下!”三哥把握十足地说。 “也是啊,就是还有个把儿没倒的,再补上两枪不就结了。”月松高兴地说。 “鬼子一倒,咱们先把美国佬弄出来,然后‘哒哒哒’扫射,全给送回小日本儿去!”三哥说。 “你个老江湖,还真有你的招儿啊,成,就这么办!”月松笑着说,“你明儿的就先把东西准备好了,睡去吧!” “你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队长,这事儿,咱哥们轻车熟路的呢!”三哥得意洋洋地说着就睡觉去了。 月松见三哥睡去了,自己又接着在桌子上摆弄茶杯茶壶。管球你走哪条线路,只要司令部门口一发信号,咱这边就赶紧设卡,对了,设卡,得多搞几套鬼子军装,枪支还不能都是百式,得多几支三八大盖才像那么个样儿,梅川的战刀也可以用上,歪把子还得搞一挺,嗯,慕容在这儿设个狙击点儿,喜子再在这儿设个狙击点儿,就算鬼子快速过来了,也能挡一阵子。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继续想,两辆侉子摩托车,足以快速撤离了,撤回来了,就在暗室里躲他个把星期,让鬼子们闹腾去,哈哈,等狗日的闹够了,老子再想门儿出城。 歪把子,歪把子,还有鬼子军装,今儿晚上咱就去搞,你狗日的不是宵禁吗?老子就顶风上,让你狗日的摸不着头脑。 月松想到这儿,突然大喊一声:“鸣鹤,把枪支弹药都给老子准备好了,今儿晚上睡一觉起来,再出去敲狗日的一下子。” “啊?还出去搞?好嘞,兄弟们,听见队长说的了?抓紧睡觉,半夜里再去剁鬼子去!”鸣鹤兴奋不已地对兄弟们说。 “睡觉!”月松连抽了几口,把剩下的半截烟在桌子上掐灭了,扳在桌子上,喝了口水,脱了上衣,躺在通铺上,美美地睡觉了。 二十七、布置任务 “丹枫!”月松拉着丹枫的手,关切地问道,“腿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月松,别这样,别让人看见了!”丹枫从月松手掌里抽出小手,羞怯的说。 “怕啥啊,明儿的我就带你回罗溪,咱们成婚!”月松把丹枫揽入自己的怀里。 “不行啊,我舅他还没答应呢。”丹枫边挣脱边说。 “师长会同意的,我这就跟师长说去。”月松说着拉着丹枫的手,准备到师部去。 “团长,你瞧月松他……”丹枫突然喊道。 “团长!”月松放开丹枫的手,向正朝这里走来的团长敬礼。 “臭小子,人救回了没有啊?瞧你猴急的德性。”宋团长手指着月松说。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回头一看,丹枫手捂着胸口,倒在了月松的怀里。 远处的山林里,“哈哈哈”,健雄一郎端着狙击步枪,冲着月松哈哈大笑着,还得意洋洋的吹着枪口的青烟。 “哇啊——”月松怒吼一声,提着长剑就冲了过去…… 月松猛地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兄弟们都睡着了,桌子上的青油灯豆大的灯光照得暗室里亮通通的。 月松伸手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坐在铺上,浑沌了一会儿,这才掀开被子,披上外衣,穿上裤子,下了铺,穿上鞋子,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咕咚”一口干掉了,捡起桌子上那半截烟,擦了根洋火,点上,猛抽了一口。 也不知道丹枫这丫头咋样了,都这么些天了,腿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呵!”月松想着想着自己笑了下,没想到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怕你这丫头了,就是老子死了,也绝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汗毛,要是谁敢碰你一下,哪怕就是碰一下你的小指头,老子誓死把狗日的一刀一刀地割死,靠,谁他妈的敢动老子的女人试试,试试看,看老子不把你弄得一块儿好皮儿都没有。 月松想着不由得咬着牙根儿伸手去拔腰中的短剑。拿着短剑,月松又想起了爷爷,这把短剑,是自己第一次走出罗溪,到武汉去上军校时,在罗溪南门口,爷爷亲手交给自己的。从那一天起,这把短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 也不知道罗溪现在怎么样了,梅川已经被咱搞死了,可松井那老鬼子还会不会找咱罗溪报复呢?大哥、二哥啊,你们俩在家里,可一定要把咱罗溪保护好了,特别是那通向后山崖壁的暗道,切不可让鬼子知道了。没事儿,咱罗溪几百年,啥大风浪没见过,猴毛都没退完的小鬼子能拿咱罗溪咋样,松井老儿,咋样,你要是敢动老子罗溪,老子今儿晚上就把松井老儿给弄死了,把你狗日的狗头给挂在城门楼子上,傻逼样儿,还留撮小胡子…… 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慢慢抽着,慢慢胡思乱想着。再侠肝义胆的男人,再铁骨铮铮的汉子,谁心里没有那丝丝的牵挂呢?对于罗月松来说,这辈子最大的牵挂,就是丹枫丫头和罗溪的家人,给自己三营的兄弟报仇是必须的,替咱全中国的老百姓把鬼子撵到大海里去也是必须的…… 月松抽着烟,忽然想起了美国佬,忽然又想起了今儿晚上还得出去闹腾闹腾,只有把鬼子们搅得心烦意乱了,才好为突然出击地救出美国佬打好底子,水趟浑了,才能摸大鱼。 月松从衣兜里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两点多了,这个点儿可以出去搞事了,再过一会儿,鬼子们都会困的。 月松拿出丹枫给自己的勃朗宁手枪,用袖子擦了擦,抽出弹夹,还有两颗子弹,呵呵,没事,万一不行了,一颗给鬼子,一颗给自己。月松把手枪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用布条把手枪绑在了胸口。 月松连吸了急口烟,然后穿戴整齐,提起狙击步枪,走到通铺边上,把雷航敲醒了,说:“雷航,把兄弟们叫醒了,咱们得出去溜达溜达了!” 雷航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答应着“哦,哦哦”,身子懒懒的趴着,一溜圈儿地把兄弟们都喊醒了。 兄弟们看见队长都已经穿戴整齐,武装完毕了,赶紧都麻溜儿地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好装备。 “列队!”月松严肃地说。 特战队的兄弟们快速在通铺边上列好了队,万猛也跟着排进队伍里了。 月松看了一眼兄弟们,却发现猛子手里没有武器,只是手里拿着他那把怪头怪脑的药锄头。月松走到猛子身边,拔出自己的二十响,塞到猛子手上,说:“打起来了,你就跟在三哥身边。” “我也能打!”猛子不服气地说。 “知道你能打,可真刀真枪地跟鬼子干,你还没咋玩过吧。”月松说着转头对三哥说,“三哥,你负责照顾好猛子!” “放心吧,有我在,保管猛子没事!”三哥胸有成竹地说。 “兄弟们,今天晚上咱们出去,有两个任务要完成,第一个任务,就是敲死几个鬼子,让鬼子们知道咱特战队的厉害……” “第二个任务呢?”鸣鹤问。 月松瞪了鸣鹤一眼,鸣鹤赶紧捂着嘴巴,不做声了。 “第二个任务,就是熟悉地形,在正式救人前,实地演习一次。”月松继续说,“这次救人的任务,我打算这么完成。首先,咱们在城里不断的闹腾,一来搞死些鬼子,给鬼子点厉害尝尝,让鬼子知道,咱这武汉城,是咱中国人的,二来呢,是让鬼子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咱们真正的目的,啊,这就叫做扰乱视线。”月松把手放在眼前晃了晃。 “呵呵,还是咱们队长厉害!”雷航说。 “那是,你们队长我是谁啊?那是专门儿的为了打鬼子生的。”月松得意地说。 “切——”兄弟们知道队长又在自夸自恋了,异口同声地说。 “第二步呢,咱们就为劫囚车做准备。三哥和猛子从明天起,就到鬼子大牢门口蹲着,只要鬼子押送美国佬出来,老鲁的人就会通知你们,你们就快速地回来,通知我。”月松说。 “这种活儿,猛子去就行了,你看猛子,呆头呆脑的,没人会怀疑,多好,是不是,猛子?”三哥说。 “我咋呆了?”猛子不服气地说。 “呵呵,三哥逗你玩呢,别当真!”喜子拍着猛子的肩膀说。 “鬼子押送美国佬去鬼子司令部大院的时候,咱们不劫囚车,给鬼子一个平安无事的错觉,等鬼子往回押的时候,咱们再动手。鬼子司令部那边,我会让老鲁的人负责盯着,甭管鬼子往回押送的时候走那条街,只要鬼子们一走上了那条街,他们就不会再变,这个时候,在鬼子司令部门口盯着的人立即用放鞭炮报信儿,走大东门放一长挂鞭炮,走循礼门放一短挂鞭炮,走中山大道就放两挂鞭炮。咋样,咱这设计,没得毛病可挑吧,哈哈!”月松自己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报告队长!”慕容说。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月松命令道。 “队长,不吹你会死啊,哈哈!”慕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活腻歪了你!”月松抬起手,装作要打慕容的样子,“鞭炮一响,咱们就知道鬼子去走哪条街了,接着咱们就穿着鬼子的军装,扮成巡逻队,大模大样的走到那条街上,鬼子在大街那头设卡,咱们就在大街这头设卡,慕容找个找个制高点,设个狙击位,负责协助咱们做掉押送车队的鬼子。喜子也找个制高点,设个狙击位,负责阻击鬼子巡逻队的支援。” “队长,你这招高是高,可是要那么短的时间解决掉押送的鬼子,可不那么容易啊。”雷航爱动脑筋,提问了。 “你们队长啥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月松说着一招手,把兄弟们都召集到桌子边上,拿着茶杯茶壶边摆边说,“关卡设好了,鬼子的押送车队一到,咱们就给拦下来。我观察过了,就是押送车队,经过每个关卡,都要停下来接受检查。老鬼子们肯定觉得这样做得周密,呵呵,可狗杂种们没想到,被咱给钻了空子了。位置是这样的啊,来,看。拦下来了,鬼子押送队的军官就会下来,我过去,跟他说话,你们都不会说鬼子话,就别做声。雷航、猛子负责卡车前的摩托车上的鬼子,鸣鹤负责后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三哥、草根儿去检查卡车,草根儿从卡车后面掀开篷布,三哥负责往卡车车厢里吹迷烟儿。迷烟儿吹完了,三哥给我手势,我动手杀鬼子军官,以我的枪声为号,枪声一响,你们各自解决自己负责的鬼子,有问题吗?” “没问题!”兄弟齐声答道。 “哦,对了,鸣鹤拿包烟,慢慢走到后面摩托车上的鬼子身边,装作借火儿,顺便给鬼子们发烟,鬼子们纪律严,执勤的时候不允许随便抽烟,这个目的是要吸引鬼子的注意,免得后面的鬼子发现了三哥吹迷烟儿。”月松补充道。 “好嘞。”鸣鹤说。 “慕容,你的任务就是后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机枪手,务必在第一时间干掉鬼子机枪手,要不然,一旦有啥意外,咱们就会损失惨重。”月松对慕容说。 “放心吧,咱全力以赴!”慕容说。 “啥?全力以赴?”月松伸手轻轻在慕容头上善了一巴掌,说,“狙击手射击时要适当放松,太紧张了反倒会打不中,记住了没?” “记住了,队长!”慕容答道。 “至于具体的撤退路线,咱们今儿晚上得到实地才能说清楚,要不,咱们现在就出去溜达溜达,顺便弄死几个鬼子当宵夜?”月松问。 “那还等啥,准备走吧!”鸣鹤最心急,急挫挫地说。 “兄弟们,准备好了没有?”月松问。 “准备好了!”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出发!”月松喊了声,带着兄弟们就出了暗室,从卤肉店院子的侧门悄悄地出去了,消失在了黑夜中的武汉大街上。 二十八、接着闹腾 老鲁其实根本就没睡着,听着罗队长他们那群小伙子们那热闹劲儿,老鲁既担心,又兴奋,担心的是小伙子们血气方刚,在这鬼子窝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闹不好就会没命的,兴奋的是咱武汉城里有了这些个满腔热血的小伙子们,鬼子再穷凶极恶,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听着罗队长带着小伙子们出门了,老鲁披着衣服走到侧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黑漆漆的老街上,静得有些怕人。除了偶尔会有鬼子巡逻队经过的脚步声外,简直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鲁听了一会儿,想来还是等这小伙子们吧,这会儿自己是帮不上啥忙了,可万一小伙子们回得急了,自己还可以快点给开开门。哎呀,老胳膊老腿儿的,还真有些吃不消。老鲁索性搬了个小板凳过来,搁在门口面,坐在凳子上,边等边听着街上的动静。 月松带着兄弟们顺着小街巷,躲过鬼子的巡逻队,来到了大东门。月松一路上一直在对着各种比较明显的建筑物指指点点的,小声地对弟兄们布置着任务,指点着进攻撤退的路线。 大伙儿躲在大东门大街的一处牌坊边,月松指着屋顶说:“喜子、慕容你们听着,如果咱们在这里设卡拦鬼子押送车队,慕容你就到那个屋顶上设狙击点,喜子到那边四楼的外阳台上埋伏好,慕容的任务,除了负责狙杀鬼子的机枪手,就是控制这个范围来增援的鬼子,喜子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那边过来的鬼子。你们俩小子啊,给我记住了,鬼子一出现在你们有效射击范围内,就开枪,你们的目的不是搞死多少鬼子,而是阻止鬼子快速向这边靠拢,给我们撤退争取时间,有机会的话,先狙杀鬼子军官或者机枪手。” “嗯!”慕容和喜子各自看着自己的狙击位,点头答应着。 “还有,只要我们开始撤退,你们就准备扔手榴弹,尽快撤出战斗,绝不可以跟鬼子纠缠,一旦被缠住了,在这鬼子窝里,活下来的机会就不大了。”月松说。 “放心吧,死不了!”喜子满不在乎地说。 “老子不许你们死!”月松听着喜子对死不在乎的话,心里立刻就火儿大,不由得顺手把推了喜子一掌子,压低了声音怒吼道。 蹲在地上的喜子被队长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推得倒在了地上,慕容忙拉了喜子一把,对队长说:“队长,我们不想死,喜子和我都还没娶媳妇儿呢,是吧喜子?” “呵呵,不想死,谁想死啊,呵呵!”喜子自我解嘲地笑着说。 月松四处望了望,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对兄弟们说:“草根儿和雷航,咱们一起解决了押送的鬼子后,你们俩没人骑一辆摩托车,鸣鹤跟雷航坐一辆摩托车,车斗里坐美国佬,雷航的摩托车的车斗我坐,到时候雷航把你的冲锋枪给我,猛子坐在我这辆摩托车上,三哥负责接应慕容和喜子。” “好!”兄弟们小声答道。 “上了摩托车后,雷航的摩托车打头阵,在前面按照咱们的预定路线撤退,一旦遇见鬼子过来增援的部队,由我来对付,能支乎就支乎过去,不过你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支乎不过去就开打,用咱们冲锋枪猛烈开火,近距离下,鬼子又冷不防,咱们不吃亏。”月松继续说,“草根儿你们的摩托车紧跟在后面,不能掉队听到没有?” “知道了,队长!”草根儿答应道。 “鸣鹤的任务是保护美国佬。”月松对鸣鹤说。 “没问题啦,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美国佬有事。”鸣鹤说。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鸣鹤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队长一巴掌,“老子说过,谁都不许死!”月松怒气冲冲地对鸣鹤说。 “呵呵呵,不死,不死,哪儿能死呢!”鸣鹤见队长发火了,忙嬉皮笑脸地说。 “三哥,你的任务重啊!”月松转而对三哥说,“你接应到那俩小子后,你得带着他们,装作追击的鬼子,跟在我们后面,跑步前进,能避开鬼子最好避开,实在避不开,你们就只管跑你们的,咱们身上穿着鬼子皮的,鬼子们在没弄清楚前,是不会贸然开枪的。” “那咱不会鬼子话,万一被拦住了咋搞?”三哥问道。 “嘎嘎弟弟你总会吧,在那个时候,不就冲啊追啊的话,实在不行了,早做开枪的准备呗。”月松说。 “那行,嘎嘎弟弟,嘎嘎弟弟。”三哥现买现卖地小声地练习着。 “好了,走吧,到循礼门去!”月松说完,又带着兄弟们先后到了循礼门大街和中山大道,根据街道上的建筑物和老街小巷的分布情况,实地给兄弟们布置了具体任务。 虽然月松带着兄弟们一直是在跟鬼子的巡逻队躲猫猫,可这么转悠了好几趟,加上白天里也来侦察过,兄弟们基本上已经把大街小巷记在心里了,进攻撤退的路线也可以说是了熟于心了。其实这也正印证了一点,那就是现在月松越来越成熟了,为了尽量避免失去兄弟,月松现在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打没有充分准备的仗。 可这么一来鸣鹤又急了,鸣鹤凑到队长身边,小声对月松说:“队长,咱们这一晚上就跟鬼子巡逻队躲猫猫了,看见鬼子就躲,看见鬼子就躲,啥时候搞死几个鬼子当宵夜啊?” “咋啦,看见鬼子在眼吧前蹦达,眼馋了?”月松说。 “嘿,那是,你看见鬼子在你面前没事儿似得晃悠,你不眼馋啦!”鸣鹤不服气地说。 “行,弟兄们都过来,现在准备顺手牵羊,搞死几个鬼子解解馋。”月松把兄弟们召集过来,开始布置今儿晚上搅乱鬼子视线的任务了,“今儿咱们要多点开花,让枪身此起彼伏,搞得鬼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样啊,慕容和草根儿一组,你们到鬼子司令部附近,远距离狙杀司令部门口守卫的鬼子,注意了,只能远距离,而且就杀那机枪手。” “啊?那就只能慕容开枪了,没咱的事儿了?”草根儿急了眼了。 “咋就没你的事儿呢?你的任务是掩护狙击手,万一被鬼子追了,你手上的冲锋枪可不是烧火棍啊。”月松说。 “行行行!”草根儿知道队长的脾气,也知道队长现在最不怕的是手下的弟兄们有啥闪失。 “三哥跟猛子一组,你们都是手枪,直接近距离跟鬼子干,比较吃亏,所以你们用这个,”月松从雷航背包里拿出两颗缴获的鬼子的香瓜手雷,递给三哥和猛子一人一个,“那边慕容的枪响后,鬼子的巡逻对肯定会向那边靠拢,你们俩就躲在大东门大街旁边的小巷子口,鬼子巡逻队急匆匆地经过时,先别慌扔,等鬼子跑过去了有个十几米了,再扔,扔完了就从小巷撤退,第一个三哥你扔。要是鬼子追过来了,估计着鬼子到了巷子口,猛子就朝巷口扔。” “这个好,我也会啊!”猛子结果手雷,高兴地说。 “你会?那你说说看,咋用?”草根儿说。 “咋用?这还用说,看见鬼子了就使劲扔过去呗!”猛子说。 “哈哈哈!”大伙儿都笑了。 “笑啥嘛,可不就扔嘛!”猛子一脸纳闷地说。 “猛子,把手雷给我,你看啊,先得拉掉这个环儿,再扔,要不然啊,炸不了的。”月松拿着手雷教猛子。 “哦!”猛子抓着脑袋说。 “还有啊,手雷一般爆炸延时三秒,也就是说扔出去了还得三秒才炸,所以要看准了时机,扔早了,还没炸,鬼子捡起来再给扔回来了,炸的可就是你啰。”月松继续说。 “还有呢,要是你想它再炸快点儿,你就这么在地上或墙上敲一敲,再扔,明白了?”三哥也教着猛子咋用。 “对,不过三哥说的这个啊,咱们新四军的手榴弹不用敲,要是有了美国佬的手雷也不用敲,只有鬼子这香瓜手雷,才要敲,明白了?”喜子也在教着。 “对,哥几个都说得对,猛子可记住了?”月松看着猛子一个劲儿地点头,就又继续安排任务,“鸣鹤和喜子一组,鸣鹤主攻,喜子掩护;雷航和我一组,我主攻,你掩护。都听清楚了,所有人的攻击,都必须在慕容的枪响之后,还有啊,不许恋战,打了就撤,咱们在老街老鲁的卤肉店会合。” “是!”兄弟们压低了声音,齐声答道。 “好,出发!”月松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小伙子们噌噌地就都蹦出去了。 没过多久,四个组的人马都已经就位了。 慕容和草根儿在距离松井的司令部一百多米外的小巷子口藏好了。恰好,一队巡逻的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慕容和草根儿躲在黑暗角落里,听着鬼子的脚步声走远了后。草根儿探出头来,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啥,就身子贴着墙,朝慕容一招手。 慕容从巷子口露出头,端着狙击步枪,看见百米外鬼子司令部门口灯火通明,三十多个鬼子正在门口看守着呢。除了众多的三八大盖外,还有一挺歪把子,一挺92式重机枪。慕容瞄准了歪把子机枪手,可想了想,重机枪射击起来,威力更大,于是又调转枪口,瞄准了鬼子重机枪手。慕容平静了下心气儿,抬头看了下光线,又凝神感觉了下风速。夜里还有些凉,估计风速也就是三级吧。慕容把枪口稍稍向左边倾斜了点儿,又把高度降低了点儿,然后握紧枪托,眼睛贴着狙击镜,看着那个精神不振,静止不动的鬼子机枪手,正准备开枪,可耳边又想起了队长的话,于是又把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三成,这才凝神静气,果断扣动扳机,枪声响过后,那鬼子倒头就载倒了。 “哒哒哒!”可紧接着,就是鬼子的歪把子的一阵扫射,子弹打在十米外的墙壁上,当当当直响。 “慕容,你先撤!”草根儿端着冲锋枪隐蔽在墙根儿边,对慕容说。 “嗯!”慕容嗯了一声,闪身躲进巷子里,哗啦上了颗子弹,撒腿就往巷子深处跑去。 草根儿伸出头去一看,鬼子们边朝这边射击,边派出了六七个鬼子端着步枪追过来了。草根儿也没还击,起身跟着慕容就撤退了。 听到了激烈的枪声,鸣鹤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可是等了几分钟了,鬼子的巡逻队还没冲过来。 月松和雷航也听见枪声了,而且鬼子的巡逻队已经冲过来了。月松示意雷航躲进去,雷航不情愿地躲进了巷子里。月松站在巷子口,身子紧贴着墙壁,静静地等待着鬼子经过。 三四分钟后,月松听见鬼子的脚步声有些远了,这才闪身出来,端起狙击步枪,举枪,瞄准,射击,跑在最后的那个鬼子应声倒下。其他的鬼子发觉身后有人开枪,立即转身冲过来。 月松看着鬼子冲过来了,可杀了一个还不过瘾,于是身子贴着一棵梧桐,哗啦推上一颗子弹,猛然闪身出来,举枪,瞄准,射击,又是一个鬼子倒下了。 “队长,撤啊!”雷航担心地喊着着。 月松就地一个翻滚,就溜进了巷子里。 “队长,你先撤,我殿后。”雷航见队长进来了,端着冲锋枪,刚闪身出了巷子口,准备扫射一下,可鬼子的子弹当当的就打在了身边的墙壁上。 “回来,你先撤!”月松喊了一声。 雷航无奈,看来没机会开枪了,只好蹦进巷子里,撒腿就跑。 月松也不着急着撤,从身上取下一颗手雷,用早已准备好的细绳子在巷子口布了个诡雷,这才提着狙击步枪,快速追雷航去了。 月松刚跑到雷航身边,就听见巷子口“轰”的一声响,“哈哈哈”月松边跑边大笑着,心里甭提有多乐了。 三哥和猛子也听见了四处响起的枪声,三哥把猛子护在身后,大街上鬼子们正在咿咿哇哇地乱叫着,乱跑着。 听着鬼子跑过去了,三哥立即把手雷拉环拉掉了,对猛子说:“看着点儿,学着点儿!” 猛子见三哥拉了环儿还把手雷拿在手里,急得连忙往后躲,嘴里说着:“快扔啊!” “呵呵!”三哥冲着猛子笑了下,突然跳出巷子口,“嗖”的把手雷扔出去了。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接着就是鬼子的鬼哭狼嚎声,接着就是鬼子开枪向这里的射击声。 三哥跑进巷子,拉着猛子的手说:“走哇!”两人就拼命地往前跑。 跑了才十几米,就听见鬼子进巷子了。猛子慌忙把手里的手雷环儿拉掉了,使劲就向巷子口扔去了。 黑暗中手雷在地上叮当叮当地滚了两三秒钟,还好,鬼子们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看不见手雷,可意外的是,正因为这样,手雷滚到三个鬼子身边,才“轰”的一声爆炸了,三个鬼子两死一伤,这杀伤力,不比三哥那颗手雷的效果差。 猛子扔完手雷,还呆呆地在那儿看呢。三哥一把拽着猛子就又钻进了令一条巷子,带着猛子就拼命地朝首义大街方向跑去。 鸣鹤终于看见鬼子猛冲过来了,可鸣鹤已经等不及鬼子跑过去了,探头一看见鬼子距离巷口只有十几米了,端着冲锋枪,“哒哒哒”的就是一阵扫射,当头几个鬼子被这突然的袭击打蒙了,立即就倒地了几个,两死两伤,其他的也都就地卧倒了。 鸣鹤转身就跑进了巷子。 鬼子见突然开枪袭击的人跑进了巷子,立即起身追赶。 在巷子那头埋伏着的喜子端着狙击步枪,黑暗中也瞧不见,听见鬼子进了巷子,冲着巷子口就开了一枪,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鬼子恰好被这个蒙头射来的子弹打中了肚子,那鬼子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嗷嗷乱叫。 其他的鬼子见巷子那头响枪了,立即开枪还击。 喜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朝这身边的那条小街跑去了。 鸣鹤和喜子摆脱了鬼子的追击,在约定的位置会合了后,两人迅速朝卤肉店撤去。 听着街上枪声大作,时不时还有爆炸声,老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听到侧门的敲门声,老鲁也顾不得分辨敲门的啥长一声短两声了,连忙起身就开了门。进来的是罗队长和雷航。老鲁忙问:“还有人呢?咋样,没事吧!”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拉着老鲁的手说:“放心吧,咱这些个兄弟,弄死几个鬼子还不是松松的,走,咱们到暗室去等他们回来。” 老鲁哦哦地应了几声,跟着月松往暗室门口走去。 雷航在门口守着,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吧,哥几个就都顺利地回到了卤肉店里。 如果只是响那么一两枪,沉睡的松井是不会起床的,有井上就够了,可今天晚上不仅枪声四起,而且竟然打到自己的大门口了,松井耐不住起了床。听着外面一番折腾后,井上来向松井将军作了汇报。虽然损失不大,袭击的人都是打了就跑,看上去组织性不强,可能同时袭击,肯定也是有预谋的,可只是面儿上的袭击,能做出啥文章呢?松井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着碎步,心里有种不喜欢的感觉。 二十九、候命出击 从晚上街上闹得不得安宁,直到早上快八点了,松井再也没有心思睡觉。松井立即召集了高级军官开会。 井上走进会议室时,看见会议桌边坐满了高级军官。井上知道,看样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井上也没敢说话,老老实实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着静静等候将军的到来。 “将军到!”卫兵一声喊,所有军官都起立。 松井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所有的军官都向将军鞠躬。 在商议完了准备陆续从清剿前线撤兵和立即向太平洋战场增兵的计划后,松井叫了井上的名字。 “井上君,那个美国飞行员有透露消息吗?”松井郑重地问道。 井上立即站起身,向将军鞠躬,说:“报告将军,暂时还没有。” “嗯!”将军哼了一声,“难道就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将军,赖斯只是说了几句英文。”井上答道。 “说的什么内容?”松井问。 “对不起将军,在场的没有人能听懂英文。”井上答道。 “八嘎!审问一名美国飞行员,却没有安排一个懂英文的专家,难道帝国就没有人才吗?”松井气呼呼地质问道。 “对不起,将军!”井上马上道歉。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人已经抓到了快一个月了,井上君,你还要继续我说对不起吗?”松井很生气。 “嗨!”井上无话可说。 “马上安排专家,继续提审!”松井命令道。 “嗨!”井上答道。 “昨晚的破坏活动,查清了是什么人所为吗?”将军问道。 “报告,种种迹象表明,只是一些反日分子在肆意搞破坏。”井上答道。 “会不会跟美国飞行员有关?”井上提醒道。 “报告将军,如果是为了救美国飞行员,应该是尽量隐蔽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主动暴露,我想应该没有多大关系。”井上说。 “嗯,东条君,你的宪兵队还要加强城内的治安,另外,要特别注意协助井上君做好美国飞行员的保护工作。”松井说。 “嗨!”东条答应了一声。 “井上君,审问美国飞行员的工作务必抓紧完成!”松井说。 “嗨!”井上答道。 松井一摆手,井上连忙向将军鞠躬,鞠躬完了,快速出了会议室。 晚上痛痛快快地削了鬼子一顿后,特战队的兄弟们回来闹腾了一会儿,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上午快十点了,兄弟们才起床。 老鲁和小六进来了,给兄弟们端来了大碗的牛杂面。老古也来了,见了月松,忙问起了这几天的事情。 月松一边吃面,一边跟老古和老鲁聊着。 “这几天也不知道你们咋样了,所以老丁就让我过来看看。”老古说。 “放心吧,老古,你回去跟老丁说,事情进展很顺利。”月松说。 “哦,那救人的法子想好了?”老古问。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月松笑呵呵地说。 “嗯,罗队长果真不是一般人啊,有法子就好。”老古说。 “老古啊,还得交给你一个任务。”月松说。 “你说,罗队长!”老古眼巴巴地看着月松。 “这几天啦,你每天都拉着粪车进城,要让守城的鬼子和伪军看你看多了,闻你粪车的那味儿闻够了。”月松说。 “这个没事儿,好办!”老古说。 “还有,你再弄一辆粪车,让柱子拉着,每天都跟你一起进城。”月松说。 “好嘞!”老古答道。 “那成,你也别在这儿呆时间长了,赶紧走吧!”月松说。 “就这?”老古觉得任务不够。 “就这!呵呵,就这就够了!”月松笑着说。 “那好吧,我先走了!”老古说着告别了特战队的兄弟们和老鲁他们,就上去了。 送走了老古,月松又向老鲁打听情况。 “我正有情况要向你汇报呢。”老鲁说,“今儿一早我去了趟大牢,纸条已经塞进馒头里递给美国佬了,美国佬看了没说啥,只是笑了笑。” “估计美国佬还没有招!”月松吃了一大口面说。 “不过美国佬受伤不轻啊,走路都困难,看来是鬼子给美国佬上大刑了。”老鲁说。 “不碍事,救回来了也不能马上出城,就在这儿养几天再说。”月松说。 “得到消息了,就在你打死同仁堂的伙计那天晚上,跟同仁堂有关系的几个交通站都被鬼子破坏了,还抓了不少人。”老鲁说。 “妈妈的,果然是个叛徒啊!”月松骂了一句,继续吃面。 “昨天晚上你们一闹腾,今天一早,鬼子枪毙了七八个人,有咱们的同志,也有军统的人。”老鲁说。 “狗娘养的,小日本子都是他妈的没卵子的东西,干不过咱们就杀手无寸铁的人,孬种一群!”月松骂着把碗往桌子上一顿,掏出烟来抽起来。 “消息只有这么多了,下一步咱们咋办?”老鲁问。 月松连抽了几口烟,想了一会儿,说:“老鲁,这几天你每天安排一个人到鬼子司令部门口蹲着,大牢那边也盯着,只要有确切的消息,是鬼子把美国佬押到司令部审问,就立即告诉我。在司令部门口盯着的人要带三封鞭炮,两端一长,鬼子把美国佬往回押时,如果走的是大东门,就放一挂短鞭炮,走循礼门,就放一挂长的,走中山大道,就放两挂短的。”月松说。 “嗯,这个好办。”老鲁说。 “鸣鹤,你们今天晚上再去弄几套完整的鬼子军装回来,记得弄一套鬼子军官的。”月松说。 “好啊,这活儿咱喜欢。”鸣鹤高兴地说。 “务必完成任务,看样子,就要行动了。”月松说。 “你就放心吧,队长!”鸣鹤说。 “吃完面,三哥和猛子就去大牢门口蹲着,得到鬼子押送美国佬的消息,立即回来报告。”月松说。 “成!”三哥答应了一声。 “其他人,把枪支弹药准备好了,随时准备行动!”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三十、联合行动 虽然同仁堂被叛徒出卖了,老鲁的交通站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军统武汉站。但是军统武汉站的弟兄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月松带着特战队在城里的一系列活动,特别是狙杀叛徒黄德财的行动,都在军统的掌握之中。军统武汉站长分析出了月松的意图,其实很简单,也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只是地下党的人到底能采用什么妙招来救人,就想不大明白了。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地下党负责营救的指挥官肯定是个智者,军统估计地下党的营救或许会有好的结果。于是赶紧把消息报告了上峰。 在军统的协调下,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接到了派一支特别行动队,前往新四军根据地接人的命令。毕竟美军是国军的盟军,美军对国军的支持,可以说是真正的鼎立相助。更何况,一个资深的飞行员,还是一个中校飞行队长,对美军来说,其意义非同一般,对国军来说,就更是必须全力以赴。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也很重视这次的接应行动,专门让徐参谋长负责指挥。徐参谋长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负责组织训练的特战营,于是把特战营的中校营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中校营造不是别人,他正是与月松一起完成炸毁鬼子的燃料库和细菌实验室的,罗月松在武汉读军校时的同窗好友,冷酷仁。 冷酷仁听了徐参谋长交代完任务后,立即就想起了自己的师兄罗月松。冷酷任想,这样的任务,连军统都几次没完成,反而损失惨重,交给新四军,恐怕也就只有罗月松的特战队来完成了。上次的合作,让冷酷仁看到了新四军的装备简陋,作战人员缺乏训练,军事素养不高,配合作战的能力更是一般,可这些,作为国军的人,冷酷仁根本帮不上师兄的忙。但是冷酷仁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于是冷酷仁对参谋长说:“参谋长,这个任务我接了,可是得给我三辆吉普车,一部电台,另外枪支弹药我得多带点儿,特别是美式的手雷,起码得给我四五箱子。” “你要那么多武器弹药干什么啊?又不是去打阻击战,你只要到新四军的根据地把人接到,然后护送回来就行了。”徐参谋长不解地问。 “参谋长,新四军的根据地你是没去看过,要啥却啥,最缺的就是武器弹药和药品,对了,您还得给我多准备点急救药品,特别是阿司匹林之类的。”冷酷仁说。 “那么多你拿得动吗?吉普车也不能开到新四军的根据地啊!”徐参谋长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的参谋长大人啊,您还真是不知道,新四军的根据地根本就没个准点儿,就拿他们李师长的师部来说吧,今天在这个村子,明天可能就到那个村子了,鬼子说到就到,新四军的大部队见了鬼子的大部队那叫做是跑得个快啊,您想,我们到了那里,哪儿像人家那么熟门熟路的啊,我们万一跟新四军大部队失去联系了,咱就等于进了鬼子窝了,不多带点家伙,到时候还真拿刺刀上啊,再说了,咱们这清一色的汤姆森之类的冲锋枪,怎么个跟鬼子三八大盖拼刺刀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参谋长大人?”冷酷仁一番话说得参谋长直是点头。 “好吧,你要啥我给你啥,别的我不管,我就要你把那赖斯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徐参谋长说。 “是!”冷酷仁站起来敬礼,“参谋长,就这么说定了,您赶紧打电话,我这就带人去领装备,做好出发准备了。”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徐参谋长说。 “是!”冷酷仁高高兴兴地去了。 超哥带着小勇他们几个,一路上那可是好找啊,终于找到了大部队。回到了团部,见到了政委,也见到了彪子,可就是没有见到宋团长。据说团长刚被叫到师部开会去了,看样子是要有行动了,毕竟跟鬼子在山里转悠了半个多月了,鬼子都已经被拖烦了,说不定就要撤退了,所以得准备着敲敲鬼子。 超哥把情况向政委和彪子作了汇报,并把罗飞腾罗飞跃俩兄弟介绍给了政委和彪子,转达了罗队长要求让他们哥俩加入特战队的请求。政委代表二团接受了那哥俩,政委转告了团长的命令,让超哥迅速集合还在团里的特战队员,做好接应月松的准备。 超哥回到特战队,以副队长的身份,抓紧组织着做接应作战的准备工作。 听说超哥回来了,丹枫杵着木拐杖,来到了特战队,见到了超哥,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月松的情况。超哥是个实在人,对月松的情况,全都如实相告,可这下到让丹枫更担心了,城里鬼子多,还要救那么重要的人,丹枫一直悬着的心,经过这么一打听,不仅没有放下,反倒悬得更高了。 月松在卤肉店这边,也在抓紧作着劫囚车的准备工作。吃过了午饭,老鲁就出去了,到大牢那边,给老张头递了消息,让老张头密切注视着鬼子押送美国佬的事。 下午小六也出去了,装成了卖鞭炮的小贩,在鬼子司令部门口附近摆上了地摊儿。三哥和猛子也出去了,全在作着对鬼子的监视活动。 月松带着另外几个兄弟,在暗室里休息,就等着鬼子押送美国佬出大牢的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老鲁他们都回来了,鬼子今天没有押送美国佬。这让月松忽然有些担心了,会不会是自己闹得过头了,让鬼子直接就在大牢里审问美国佬,不再押送到特高课去审问了呢。 可月松转念又一想,步子迈开了,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前,是不好再收回来的,还缺几套鬼子军装,特别是得要有一套鬼子军官的军装,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搞齐备了再说。晚上再小闹一下,不仅可以弄到鬼子军装,还可以试探下鬼子的反应,对,再闹一下,小小的闹一下。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月松亲自带着鸣鹤、草根儿和雷航出去了,在街上晃悠了一圈儿,觉得再打鬼子巡逻队不好弄,而且响枪了衣服也难以保证是完整的,正想着呢,却发现一个小酒馆的二楼包间里有鬼子咿咿哇哇地唱着日本歌儿的声音。月松心想,有门儿了,于是带着鸣鹤他们,装作上楼喝酒的样子,进去把屋子三个鬼子兵也一个鬼子尉官给悄无声息就抹脖子了,然后扒了完整的鬼子皮,又悄悄地回到了卤肉店。 万事俱备,就等着鬼子把美国佬押出来了。 三十一、等待等待 早晨,七点钟的时候,东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粉红的圆脸,云朵是层层叠叠的,微风吹拂着已经翠绿的枝叶,殷勤的小鸟在枝头卖弄着嘹亮的歌喉。 井上起床了,穿着雪白的军装衬衣,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多想出去走走啊,仲春的郊外,一定是生机盎然,百花盛开。如果是在北海道的故乡,山上的樱花应该是灿烂纷然。 可看着桌子上的公文,井上的心不禁又想起了美国飞行员赖斯。让井上没有想到的是,地下党顽固不化,无论怎么打都不会轻易开口,可现在这个美国人,在帝国军人眼里,最怕死的莫过于美国军人,竟然也是好说歹说都不开口,就连大刑都上了,这美国人竟然还在咬紧牙关。 井上从松井将军的眼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华中地区的治安本来就不太好,皇军在华北的兵力本来就紧张,可军部为什么还要从华中调兵呢?难道太平洋战场上皇军形势不利吗?可是军报上每天都在报捷,自从帝国海军巧妙地打响了珍珠港战役以来,皇军所向披靡,可以说是成功占领了大半个亚洲,大东亚共荣圈的美好局面正在全面铺开,可是…… 哎,井上叹了口气,心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解决好手头上的事,旅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吧。 井上想到这里,立即洗簌完毕,穿戴整齐,挂上军刀,按照计划,派人邀请宪兵队长东条君过来,商量着今天上午押送提审美国飞行员的事。 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几乎是同样的风景,在井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时,月松也在卤肉店的后院里,站在院墙根儿边,抬头看着墙边那棵老柳树,看着垂条,看着绿叶,看着几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麻雀。月松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押送美国佬,但营救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剩下的只能等鬼子做动作了。虽然抗日形势并没有大的好转,虽然月松也并不知道鬼子正在大规模地从中国战场上向太平洋战场抽调兵力,更不知道小日本的海军在太平洋上损失大半,美国人已经在中途岛大胜,并且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向日本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但是,月松对抗战是有信心的,偌大个中国,不仅国共合作了,而且越来越多的国人觉醒了,正在用不同的方式,打击日本鬼子,参与到抗日的斗争中来。 所以当营救的准备工作做好了的时候,月松这会儿心里是非常平静的,在这大战即将来临之时,月松甚至觉得有点无聊,没有了前几天的焦虑和担忧,月松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女人,丹枫啊,等我回去的时候,你最好把腿上的伤养好了,我带你到河边小树林里去坐坐,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嘿嘿,啥事啊?暂时保密,要不,你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啊?不亲?那我就…… “队长,我们出去了!”三哥的一声喊,把正在做着白日梦的月松惊醒了。 “去哪儿?”月松说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掏出烟来,点上一支。 “不是你让我和猛子去鬼子大牢那边盯着吗?”三哥说。 “哦,吃饭了吧?”月松问。 “吃过了,今儿老鲁给咱们做的牛排面呢!”猛子抢着答道。 “队长,你也赶紧去吃点儿吧,味儿本儿好!”三哥说。 “嗯,你们去吧,有消息马上回来报告!”月松说。 “是!”三哥和猛子答应了一声,从侧门出去了。 月松一边抽着烟,一边还想继续想自己的女人,可老鲁又过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碗牛排面。 “罗队长,饿了吧,来来,吃面!”老鲁说着把面碗放在月松面前的小桌子上。 “哎呀,老鲁啊,你太客气了,我一会儿自己去端就行了,你看,还要你亲自送过来。”月松客气地说。 “吃吧,罗队长,小六已经去鬼子司令部那边盯着了,每日每页的忙了好些天了,你趁这个空当儿好好歇歇。”老鲁说。 月松一边大口地吃着面,一边说:“哦,小六已经去了,那好啊,不过老鲁啊,你还得准备点儿东西,弄几个麻袋,装上粗粮,再弄两个板车,把粮食装在板车上,就搁在这院子里,到时候咱们有用呢。” “好办,这个好办,只是要两车粮食做啥啊?”老鲁不解地问。 “呵呵,你就等着瞧好儿吧。”月松笑着说。 “哈哈,还怪神秘的,我不问了,我这就去准备,你先吃,吃不饱就跟云叔说,在咱们这儿,吃的喝的,你们尽管敞开了干。”老鲁边说边朝前面走去。 “好嘞!”月松边答应着边目送着老鲁去准备粮食和板车去了。 吃过了早饭,城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月松让兄弟们都上来,到了院子里,暂时放松下心情,毕竟,马上就要在鬼子窝里大干一场,虽然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可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有啥意外情况出现呢,哪怕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料不到的情况出现,都很可能导致兄弟们的伤亡,甚至是任务的失败。 月松检查了兄弟们的装备,都是老队员了,准备得很好。 月松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抽烟,一边等待。 兄弟们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老鲁不愧是在城里呆着的老地下党,也就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老鲁就带着人,赶着两辆马车,拖着两车用麻袋装的玉米,拉进了院子里。 把人打发走了后,月松检查了下粮食,觉得很满意。 “队长,拉两打车粮食回来搞啥啊?”鸣鹤问。 “问得好,我给兄弟们交代下啊,只要鞭炮一响,咱们就知道了鬼子的押送车队走那条道儿,然后咱们就全部穿上鬼子的军装,先装作押运粮食的鬼子,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赶到那条街上,如果鬼子在大街这边设卡,咱们就在大街那边设卡,粮食车往边上一顺,麻袋往街上一堆,咱们穿着鬼子军装往那儿一站,哈哈,关卡不就设好了吗。”月松得意地笑着说。 “哎呀,瞧瞧,咱们队长这招儿想的,比孔明还孔明,兄弟们,是不是啊?”雷航忙拍起了队长的马屁。 “是!”其他弟兄们应和着。 “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咋想的啊,都给我一边呆着去。”月松走到桌子边,对老鲁说,“你先忙去,剩下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我们把人给弄回来,咱们还得在这儿躲上一阵子,这次行动,你可不能露面儿。” “哎,好,那你们先歇着,我忙前面的事儿去了。喝茶喝茶!”老鲁说着就走到前面去了。 接下来又是等待,无聊的等待,也不知道啥时候鬼子会把美国佬押出大牢。 三十二、箭在弦上 上午九点,就在九点的时候,一个名叫浩二的鬼子中尉接到了井上的命令,带着一辆卡车,两辆侉子摩托车,共计二十个鬼子,大摇大摆地在中山大道上开进着,径直朝着宪兵队大牢去了。 浩二前脚刚出门,东条就来到了井上的办公室。 “井上君,今天又要提审那个美国人吗?”东条前脚他进门,就对井上说。 “哦,东条君啊,是啊,将军催得急啊!”井上给东条让了座。 “前天你可把那美国人折磨得够呛,今天再提审,那美国人怕是熬不住啊,可别给弄死了。”东条坐下说。 “不要紧的,上次让美国人尝了大刑的滋味,今天再给他来点文明的。”井上给冬天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来,尝尝中国人的菊花茶,虽然苦,可是能起到明目的作用。” “嗯,清爽!”东条品了一口。 “东条君,你的摩托车队派出去了吧!”井上问。 “还有那个必要吗?支那人已经吃了大亏的,我就不信懦弱的支那人还敢在大街上动手抢人。”东条边品茶边说。 “东条君啊,这不仅是谨慎,更重要的是诱敌!”井上做了一个用刀砍杀的手势。 “哈哈,井上君真不愧是帝国的精英啊,什么时候都不会走一招看一招。”东条笑着说。 “还请东条君大力支持,拜托了!”井上君站起身,深深鞠躬。 “井上君不必多礼,我这就派摩托车队就是了,不过井上君,今天我不仅要派,而且要派的是两个摩托车队。”东条神秘地说。 “哦!用支那人的话说,这可是双保险啊!”井上喜形于色。 “没办法啊,最近支那人在城里活动也太猖獗了,将军对城里的治安很是不满意。”东条说。 “东条君,只要我们精诚合作,支那人必定是我们皇军的掌中之物,瓮中之鳖。”井上恶狠狠地说。 “哈哈!”东条大笑。 “哈哈哈!”井上阴笑。 鬼子宪兵大牢里刚接到提审美国人的电话不久,老张头发现大牢里在做押送的准备,立即把消息传出来了。三哥和猛子接到消息,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牢的大门。 不到九点半的时候,浩二的押送车队进了大门,十几分钟后,押送车队出了大门。 三哥和猛子看见车队出了大牢大门,立即回报月松。 月松接到消息,立即命令特战队的兄弟们整装待发。 不久小六边吆喝着卖鞭炮,边看见押送车队进了司令部大门。小六的心思一下子全被押送车队吸过去了。小六把准备好的三挂鞭炮放在身边,眼睛不时瞥着鬼子司令部的大门。 这个时候,中山大街上,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电车沿着铁轨道开来开去,时不时有黑色的轿车从人群中穿过,拉着黄包车拼命奔跑的苦力们,正在为几张嘴的吃喝奔波劳碌。 大东门的牌坊边,一队鬼子用木栅栏和沙包设着的卡,正在时不时的检查着过往的行人。已经习惯了被检查的城里人,背着包袱的,提着篮子的,挑着担子的,一个个高举着手里的良民证,接受着鬼子的检查。 首义大街上也有鬼子的关卡,就在首义大街的北头,距离老鲁卤肉店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老街上,更是热闹非凡,卖烟的大声吆喝着“大前门、大公鸡啊”,卖伞的举着新进的洋货花布伞热情地招揽着生意,茶摊上坐着三教九流,杂耍摊子跟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老鲁的卤肉店已经不是过早的时候了,屋子里没有啥顾客,不过云叔他们几个却还在忙着剁猪蹄子,杀生鸡子。 可这些都似乎与月松没有啥关系,月松这会儿心里就在等着鞭炮的炸响。月松一支又一支地吸着烟,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水。 “鬼子军装都穿好了?”月松扫了一眼暗室的兄弟们,问道。 “穿好了,队长!”雷航答道。 “都再检查下枪支弹药,别到时候掉链子!”月松说。 三哥把自己心爱的双枪插在腰带上,可比着鬼子军装,硬是觉得有些不舒坦。 “三哥,你有见过鬼子用德国二十响的吗?”月松对三哥说。 “啊?那倒是没见过。”三哥说。 “三哥,还不把枪藏在衣服里面!”喜子说。 “哦,是是是!”三哥说。 “鸣鹤,把你那大刀拿下来!”月松又对鸣鹤说。 “就是,只见过中国人拿大刀朝鬼子头上砍去的,没见过鬼子背着大刀满街跑的,哈哈!”草根儿大笑着说。 “去去去,有你啥事,队长,可是咱拿着这个砍鬼子脑袋顺手啊!”鸣鹤说。 “你……”月松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远处响起了鞭炮声,月松立即聚精会神地听着。 “啪啪啪啪”一阵炸响,虽然距离不近,可这鞭炮个儿大,声儿响,虽然在暗室里,可依旧听得还比较清楚,是长挂的,鬼子押送车队走的是循礼门。 “循礼门,走,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即一个接一个的跟着队长出了暗室。 “罗队长,是长挂的!”老鲁急冲冲地跑到院子,看见月松就说。 “草根儿、雷航,你们俩跟着我,赶第一辆马车,走在前面。”月松说。 “是!”雷航他们答道。 “鸣鹤、三哥和猛子赶第二辆马车,紧跟在我们后面。”月松说。 “是!”三哥他们答道。 “老鲁,你在家接应,我们一回来,立即开门关门。”月松说。 “嗯,好,好!”老鲁紧张地回答道。 “喜子、慕容你们先坐车上,到地方了按预先找好的狙击位,立即就位。”月松说。 “是!”喜子他们答道。 “出发!”月送一声令下,兄弟们十分有序地按照队长的命令上了马车,拉着两车粮食从侧门出去了,朝着循礼门大街走去。 在去循礼门大街的路上,虽然遇见了鬼子的巡逻队,但看着全是穿着皇军服装的士兵押送着粮食,根本就没过问。 十几分钟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来到了循礼门大街的北头,月松说:“鬼子的关卡就在那头,咱们就在这里设卡,要快!” 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即紧张有序地开始搬着麻袋,两三分钟就摆起了两个麻袋阵地,设好了关卡。 “各就各位!”月松说。 立即,三哥和猛子端着两支三八大盖,站在麻袋前面,草根儿和鸣鹤端着百式冲锋枪,站在麻袋后面,月松把狙击步枪靠在麻袋后面,腰带上挂着鬼子战刀和王八盒子,站在麻袋边,雷航把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麻袋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喜子提着狙击步枪,快速地上了四楼,在外阳台上蹲伏着。慕容敏捷地爬上了对面的屋顶,趴在屋脊上,手边放着两颗香瓜手雷。 月松在麻袋边来来回回地走着,猛然想起了啥,抬头四处看了看,恰好有一家米面店就在身后,于是慢慢走了米面店。 “太君好,太君好!”老板见月松走进了店,忙哈着腰热情地打招呼。 月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鬼子中尉的军装,慢慢走到柜台边,掏出一支烟,叼嘴里。 米面店老板赶紧划燃了一根洋火,给月松点烟。 “老板,我是中国人!”月松说。 “啊!”老板一脸惊讶地看着月松。 “听着,呆会儿我们会在这儿打鬼子,打完了咱们就会走,门口那些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我们一走,你立刻让伙计们把粮食都搬进来,别便宜了鬼子。”月松说。 “啊!”老板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命令!”月松压低声音厉声说道。 “哦,好,好!”老板赶忙答道。 月松一边抽着烟,一边慢慢走回到了麻袋边。 月松刚回来,就听见雷航说:“鬼子来了!” 月松朝着大街南面看去,果然,一辆摩托车开道,后面紧跟着一辆鬼子卡车,正呜呜呜地向这里开过来。 “兄弟们,做好准备!”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扳,抬脚踩了几下,整理了下军装,笔挺挺地站在那里。 在鬼子的车队距离关卡上十米时,三哥上前一步,伸手示意鬼子车队停下。 前面开道的摩托车立即停下来了,但没有熄火。 后面的卡车也跟着停下来了,驾驶室的车门一打开,一个鬼子中尉,也就是浩二手握着战刀,下了车,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月松往前走了几步,用日语说:“停车检查!” “不是刚检查过了吗?一条街上设几个关卡啊,怎么还检查呢?”浩二见面前的军官跟自己是同样的军衔,也就不顾忌地问道。 “中尉,我们是宪兵队特别行动队的,临时检查,最近城里治安可不太好啊!”月松向鬼子中尉敬礼说。 浩二看了看眼前的帝国军人,有几个手里拿着的正式帝国生产的百式冲锋枪,浩二知道,配备百式冲锋枪的,都不是一般的帝国士兵,忙说:“好吧,请!”浩二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松看着三哥和草根儿,“嗯!”了一声。 三哥和草根儿会意,立即朝卡车跑去。 鸣鹤端着冲锋枪,也慢慢地走到了卡车后面那辆摩托车边,眼睛的余光留意着三哥和草根儿的举动。 雷航端着歪把子,眼睛眨都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摩托车上的三个鬼子。 猛子端着三八大盖,转身注意地兄弟们身后的街面上。 慕容趴在屋脊上,把狙击步枪搁在屋脊上,通过狙击镜,紧盯着后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机枪手,手里摸着扳机,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三十三、猛虎出击 三哥和草根儿走到卡车边,三哥向草根儿使了个眼色,草根儿就走到卡车后面,掀开篷布一看,妈呀,十几个鬼子躲在卡车里,手里端着三八大盖,身上挂着香瓜手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草根儿。还好,草根儿到特战队之前,就一直是彪子的侦察连的战斗骨干,跟鬼子干,那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草根儿很镇定的继续检查。靠里面的一个鬼子手里端着一挺歪把子,那个鬼子的身边就坐着一个身上军装已经破烂不堪,浑身都是血迹的洋鬼子,草根儿知道,这洋鬼子应该就是美国中校飞行队长赖斯。草根儿侧着身子,对三哥使了个眼色,还用手势告诉三哥,车厢里有十几个鬼子呢。 三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三哥回头看了一眼队长,月松看着三哥的眼神,知道车厢里的鬼子不少,于是把鬼子中尉浩二拉到一边,小声跟浩二说话。 三哥知道该动手了,于是冲着草根儿一歪头,草根儿明白了,就继续检查车厢里的东西,其实车厢里除了人和武器,啥都没有,草根儿故意慢吞吞地检查,目的就是要吸引车厢里的鬼子的注意力。 鸣鹤看着三哥和草根儿的举动,知道自己该有所行动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队长给自己的那包香烟,掏出一根儿,叼在嘴上,走到后面那辆摩托车的前面,跟坐在摩托车上的鬼子借火,故意用身子挡住摩托车上的鬼子的视线。 三哥见机会来了,马上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竹管,把竹管从车厢篷布缝隙里伸进去了一点,慢慢吹着迷烟。 草根儿偷眼看见三哥的竹管伸进来了一点,于是突然伸手推了一个鬼子二等兵一把,大喊一声“八嘎!”然后指着那个鬼子的步枪,说:“嗯!”那个鬼子兵被草根儿的这一突然举动搞懵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步枪有什么不对,就端着步枪左看看右看看。其他的鬼子也被草根儿这一举动搞的莫名其妙的。一个鬼子伍长走过来,用日语跟草根儿问着什么。草根儿也不知道那鬼子伍长在问啥,就继续指着鬼子二等兵的步枪,一个劲儿的“嗯,嗯”着。 当草根儿偷眼看见迷烟已经被吹进了车厢时,草根儿赶紧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又突然抬腿踹了那二等兵一脚,嘴里继续喊着那句“八嘎,八嘎!” 不一会儿,那群被草根儿搞得晕头转向的鬼子们,开始觉得真的有些头晕了,开始一个个的脚下一软,倒在了车厢里。 那个鬼子伍长一看不对劲,赶紧用学着草根儿用衣袖捂着自己的鼻子,可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迷烟已经很快就弥漫在了车厢里。那个伍长虽然捂着了自己的鼻子,可是先前吸进的迷烟已经开始起作用了,那个伍长努力地端起步枪,草根儿眼疾手快,索性一拳头就打在了那个伍长的头上,那个伍长本来就开始晕了,被草根儿这么一拳头下去,立刻就晕倒在了车厢里。 浩二听到车厢里的响动,敏感地回身准备向车厢走去。 月松拉着浩二说了一句,可浩二仍然检查往车厢走去。 月松回头看了雷航一眼,掏出王八盒子,朝着浩二后背就是一枪,枪声一响,前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立即警觉地从身上取下背着的步枪,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哒哒哒”一阵枪响,雷航的歪把子的子弹转瞬间就把摩托车上的三个鬼子给干死了。 几乎于此同时,慕容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一下子就从后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机枪手的脸颊射进了脑袋里,那个鬼子机枪手都没明白战斗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就头一歪,倒在了摩托车车斗里。 鸣鹤也没闲着,手里的冲锋枪趁着另外两个鬼子的步枪还没有从肩膀上拿下来时,就已经“哒哒”的把两个鬼子送回日本老家了。 草根儿掀开车厢后面的篷布,露出头来一看,外面的鬼子都被报销了,于是冲着队长喊:“队长,车厢里的十几个鬼子都晕倒了,美国佬也晕倒了,咋办?” “快,把美国佬弄下来,弄到摩托车上!”月松说。 “是!”草根儿跑进去,把美国佬抱着拖到了车厢后面,三哥赶紧过来接住美国佬。 “鸣鹤,把鬼子从摩托车上弄下去,雷航,你来开这辆摩托车,机枪给我!”月松指挥着。 鸣鹤三下两下就把三个鬼子给扔下了摩托车,又帮着三哥把美国佬搬到了摩托车车斗里,然后拔出刺刀,把卡车的篷布割了一大块下来,盖在了美国佬身上。 “草根儿,你驾驶第二辆摩托车,鸣鹤坐草根儿后面,你们俩负责保护美国佬。”月松说。 “是!”草根儿翻身上了摩托车,“嘟嘟嘟”的打着了火。鸣鹤端着冲锋枪就坐在了草根儿身后。 “队长,车厢里晕倒的鬼子咋办?要不我都弄死了算了。”三哥扒在车厢后面问队长。 “不行,那些鬼子已经是俘虏了,咱们不能乱杀俘虏,别管他们,咱们准备走,三哥准备找个地儿接应喜子和慕容。”月松说。 “哦!”三哥不情愿地说,可看见鬼子身上差不多都挂着手雷,于是连忙摘下了好几个,对鸣鹤说,“鸣鹤,接着!” 于是鸣鹤接住了两个手雷,草根儿也揣了一个在兜里。 月松回头看见三哥在给鸣鹤他们扔手雷,于是喊道:“三哥,给我几个。” “好嘞。”三哥又进去,摘了几个手雷,扔给了队长。 月松接过手雷,放进了车斗里。 这时,喜子看见南头关卡的鬼子朝这边赶过来了,虽然还有两百多米,可按照队长的意思,早点开枪,阻止鬼子快速向队长他们靠近,于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带头的鬼子中尉开枪了。 “呯”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中尉胸部中弹,胸口立即被鬼血染红了。可那鬼子却用战刀撑着地面,勉强撑了一会儿,还是倒在了地上。其他的鬼子见中尉倒地了,立即寻找掩护,纷纷藏了起来。 枪声一响,月松立即明白是喜子开的枪,看来南边的鬼子已经赶过来了,于是对猛子说:“猛子,快,坐在雷航后面,把步枪扔了,拿着雷航的冲锋枪。” “哦!”猛子接过雷航的冲锋枪,坐在了雷航身后。 月松把自己的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提着歪把子,顿在摩托车车斗上,自己坐进车斗,大喊一声:“按预定路线,撤!” 雷航“嘟嘟嘟”的就开着摩托车冲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草根儿开着摩托车紧随其后。 附近的巡逻队从大街的北面也赶过来了,还有一百多米时,慕容看见了,立即开枪阻击鬼子的巡逻队。 喜子这边的那队鬼子中的一个军曹见中尉战死了,立即组织士兵向楼上胡乱就是一通射击,又组织几个鬼子快速顺着喜子的射击死角处朝前推进。 喜子接着阳台水泥栏杆的掩护,快速射击着鬼子,可是才打死了俩鬼子,就又被鬼子们的子弹给压制住了。喜子没办法,狙击手的位置一旦暴露了,再想打下去,是必定会吃亏的,于是就按照队长的吩咐,抱着狙击步枪,背着身子,躲在栏杆后面,拿着一颗香瓜手雷,在地面上敲了一下,扔了出去。 “手雷!”那个鬼子军曹用日语大喊一声,鬼子们纷纷隐蔽起来。 借着这个空档,喜子赶紧撤离了阳台,向楼房后面撤去。 三哥往自己身上挂了两颗手雷,可看着那些昏睡的鬼子,不搞死他们心里就是有些不爽,于是拔出刺刀,刚想一刀一个,捅死狗日的,可听着车厢外面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激烈,转念一想,算求了,干脆用手雷炸死狗日的。三哥刚走到车厢后面,正准备跳下车厢,回头又看见了鬼子那挺歪把子,很是舍不得就这么不要,就又走了几步回去,提起了歪把子,这才跳下车。三哥把歪把子搁在地上,拿出两颗手雷,拉了弦儿,扔进了车厢里,弯身提着歪把子就跑到了麻袋后面。三哥刚躲在麻袋后面,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三哥站起身子一看,卡车被炸烂了,那十几个鬼子肯定也都见阎王了。三哥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着。 慕容在屋顶上不断地换着位置向鬼子的巡逻队开枪,可也才打死了两三个鬼子,就已经被鬼子的子弹压制住了,慕容向喜子那样扔了手雷,赶紧借着空当儿从屋顶上撤下来了,朝着预定的集合地点跑去。 三哥炸完了,笑够了,这才抱着歪把子朝后巷跑去,准备按计划去接应喜子和慕容。 这时候,月松他们已经开着摩托车穿过了两条小街三条小巷。 这时候,东条的摩托车队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向这边包围过来。 三十四、防不胜防 三哥抱着歪把子机枪刚撤到与喜子和慕容约定的集合点,喜子和慕容就赶过来了,可是,鬼子们也赶过来了,而且两伙鬼子合成了一伙儿。 喜子半蹲在地上,身子贴着墙根儿,端着狙击步枪,“呯”的一声,一个鬼子倒地了,可是其他的鬼子依旧发疯似的从巷子口朝巷子里冲。 “你们俩撤,有我在呢!”三哥说着,把一家门口的独轮车一把掀翻在地,把歪把子机枪往独轮车上一架,“哒哒哒”的就朝着巷子口一顿扫射,刚冲进巷子口的几个鬼子立即被三哥给全部掀翻在地。 “三哥,我们到了巷子那头再掩护你!”慕容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先撤退了。 这时,几个鬼子搬过来一张木桌子,“嗵”的一声就扔在了巷子口。“呯呯呯”鬼子的三八大盖连射击几枪,鬼子们接着木桌子的掩护,开枪压制着三哥,三哥一下子抬不起头了,紧接着,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也架起来了,“哒哒哒”一阵射击,打得三哥面前的独轮车上木头屑子直飞。 躲在一边的喜子突然闪身出来,端起狙击步枪,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鬼子机枪手一枪射过去,子弹正中那鬼子机枪手的脑袋。喜子也没往枪膛里推上子弹,而是从身上拿下一颗香瓜手雷,拉了环儿,在墙壁上磕了一下,甩手就扔到了巷子口,“轰”的一声炸响,几个鬼子连同木桌子一起被炸飞了。 “三哥,我先撤了!”喜子喊了一声,边往狙击步枪里推上了一颗子弹,边撒腿就跑。 三哥借机压低身子,双手紧握着歪把子机枪,瞄准着巷子口。 很快,鬼子们不知道又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洋铁桶做得煤炉子,嗵的一声就推到了巷子口,几个鬼子趴在煤炉子后面,又开始向三哥射击。 三哥大喊一声:“娘的个西皮!”喊声未落,“哒哒哒”的就朝着鬼子冒出的头射击。可鬼子也很精,听到机枪的声音,立即地下了头。 三哥见鬼子低下了头,也不射击了,眼睛紧盯着煤炉子上面,等着鬼子冒头再打。 过了几秒钟,鬼子倒是没冒头,可三哥却看见两个手雷从煤炉子后面飞出来了,直朝自己这边飞来。 三哥一看不行,立即抱着歪把子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门厅后面。 “轰轰”两声巨响之后,鬼子又开始向这边射击,压制得三哥不能动弹。 这个时候,喜子和慕容已经撤到了巷子的那头,慕容和喜子在巷子两边,接着墙壁的掩护,加上距离有差不多上百米了,两人的狙击步枪片刻间就狙杀了两个鬼子,鬼子们立即又低下了头。 “三哥,快撤!”慕容大声冲着三哥喊。 三哥露头看了一下,发现鬼子被慕容他们给压制住了,立即抱着歪把子出了门厅,靠着墙壁就朝喜子他们跑过去。 三个人在巷子那头会合了,三哥打头阵,立即按照预定路线朝首义大街那边撤去。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骑着两辆摩托车一路东绕西绕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巷子和小街道上奔驰,倒是没有遇见鬼子,可接下来,要越过大街,进入对面的小巷子了。 让月松没有想到的是,东条不仅派了两个摩托车队在对出事地点进行包围,而且两个摩托车队的鬼子少尉都按照东条的命令,根本就没有直接朝着出事地点跑,而是在大街小巷里窜,寻找慌不择路的人。 当雷航开着第一辆摩托车出现在巷子口,准备横穿大街进入对面的那条小巷子时,月松看见大街上冲过来四辆摩托车,正好与自己在大街上交叉。 雷航“嘎”的一个急刹车,把摩托车停在了巷子口,对月松说:“队长,有鬼子,咋办?” 月松“哗啦”一下把歪把子机枪保险打开了,说:“不能让他们检查,一旦被包围起来,就麻烦了,冲!” 雷航加足了油门,“嗡嗡”的就骑着摩托车冲出了巷子。 摩托车队的鬼子见巷子里突然冲出了一辆摩托车,而且车上的人穿的是皇军的军装,立刻“嘎”的一声就急刹车,把摩托车停下来了。 没等摩托车上的鬼子开口说话,月松突然抱着歪把子机枪就开火了,“哒哒哒”一阵扫射,第一辆摩托车上的鬼子全被扫死了,摩托车的油箱中弹,“嘭”的一声就爆炸了。 雷航骑着摩托车冲到对面的巷子口,猛地刹车,停在了一边,月松冲着身后的草根儿大喊道:“快,冲过来,我掩护!” 月松喊完,抱着歪把子机枪继续朝鬼子摩托车扫射,后面几辆摩托车上的鬼子已经躲到摩托车后面去了。 草根儿见状,开着摩托车冲了过来,鸣鹤坐在摩托车后面,端着冲锋枪“哒哒哒”的朝着鬼子扫射,也就那么两三秒钟后,草根儿和鸣鹤就带着美国佬冲进了对面的巷子。 “队长,我来掩护吧!”鸣鹤喊。 “撤,你们先走!”月松大声喊着。 “好!”草根儿答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带着鸣鹤和美国佬就冲进了巷子深处。 回过神儿来的鬼子们借着摩托车的掩护,开始向月松射击,月松躲闪不及,一颗子弹打中了月松的左胳膊,月松身子一晃,差点儿摔下了摩托车。 “哒哒哒”月松朝着鬼子们就是一通扫射,打得鬼子们抬不起头来,可是,机枪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月松一把从躲在摩托车后面的猛子手上拿过冲锋枪,边射击边喊:“雷航,撤!” 雷航一听,一手把猛子拉上了车,猛一加油门,摩托车像箭一样冲进了巷子里。 月松从身上取下两颗手雷,拉了环,反身把手雷扔在了巷子口的墙根儿边。 摩托车才跑了十几米,就听见“轰轰”两声炸响,巷子口的墙被炸塌了一大块儿,正好把巷子口给堵住了。 鬼子们见敌人跑进了巷子,也没再射击了,立即开着摩托车朝巷子里追,可到了巷子口,才发现巷子口被垮塌的砖石堵住了,摩托车开不进去了,于是全体下车,端着步枪追进了巷子。 可这个时候,草根儿和雷航都骑着摩托车进了另一个巷子。 鬼子们没办法,只好跟在后面边追边找。 然而让月松没想到的时,鬼子的另外一个摩托车队听到这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而且枪声是朝着东边在移动,车队的指挥官少尉立即带着人朝这边包抄过来。 三十五、险中获胜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幸运地冲过了大街,从小巷子暂时摆脱了鬼子摩托车队的追击。 “队长,你的胳膊在流血!”猛子忽然发现月松的胳膊上在流血,惊讶地大叫着。 月松从腰里摸出一把飞刀,把自己身上的鬼子军服给割了个布条,递给猛子,说:“没啥,来,给我绑上!” 猛子瑟瑟缩缩地帮队长帮上了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好了,队长!”猛子说。 “怕吗,猛子?”月松问。 “不怕!”猛子说话时声音有点颤抖。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猛子,拍着猛子的肩膀说:“好样的,刚开始打仗时,我也怕!” “啊?队长也怕过?”猛子惊奇地问。 “当然,你瞧,我也是肉长的,子弹打中了也会流血。”月松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猛子,你绑伤口蛮在行的。” “那是,等回卤肉店了,我用草药帮你治,保证不出六七天就好透了。”猛子骄傲地说。 “你会用草药治伤?”月松问。 “瞧你说的,我爹是‘药王’,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学,矿山那一带的草药都没有不认识我的。”猛子说。 “好啊,想加入我们特战队吗?”月松问。 “哒哒哒”还没等猛子答话,就听见前面响起了机枪射击的声音。 就在小街道的那头,突然出现了鬼子的摩托车队,奇怪的是,这次鬼子好像知道迎面过来的穿着皇军军装的不是皇军的人,竟然直接就朝这边开枪了。 草根儿被鬼子这突然的射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中骑着摩托车一头就撞在了街道边的杂货店门口了。 雷航见情势不妙,顺势就开着摩托车冲到草根儿他们身边。 “下车!”月松翻身跳下摩托车,端着冲锋枪就朝着鬼子们一梭子打了过去。 鸣鹤和草根儿都跳下了摩托车,藏在了摩托车后面。雷航也躲在了柱子后面,从怀里掏出二十响,不时向鬼子们开枪射击。 猛子怀里抱着一支三八大盖,躲在摩托车后面,不敢动弹。 “雷航,给!”月松把冲锋枪扔给雷航,自己把身上的狙击步枪取下来,靠着摩托车坐在地上,往枪膛里推上一颗子弹,忽然起身,“呯”的一枪,打死了一个露头射击的鬼子,可是更多的鬼子向这边一通乱射,月松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紧急之中,月松的脑袋瓜子拼命地转着。奶奶的,计划够周密了,鬼子咋就这么快就包抄过来了呢?还他妈的是摩托车队,而且看样子这些鬼子似乎更是训练有素,狗日的根本不急着往前冲,摆明了就是想把老子们瀚在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月松看见身边的香烟在地上还没熄灭,伸手过去捡起来,连吸了几口。 “队长,怎么办啊?怎么又有鬼子的摩托车队呢?看样子不是刚才遇见的那伙鬼子啊。”鸣鹤猫着腰冲着月松喊。 月松转头看了他一眼,却看见草根儿的肚子上在流血,忙关切的问:“草根儿,你挂彩了?” 草根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不碍事,队长,我能撑住!” 猛子一听,猛地起身,准备朝草根儿跑过去。 月松一把就把猛子按住了,说:“找死啊!” “队长,我想过去帮帮草根儿!”猛子委屈地说。 “那也不能站起来啊!爬过去!”月松伸腿踢了下猛子的屁股。 “哎!”猛子答应了一声,抱着步枪爬了过去。 “美国佬咋样了,鸣鹤?”月松问鸣鹤。 “没事儿,睡得跟猪似的。”鸣鹤说。 “雷航,进店里去,看看后面有没有出路。”月松说。 “是!”雷航答应了一声,侧着身子朝鬼子那边扫射了一下子,猫着身子就跑进了杂货店。 “队长,咱们这么跟鬼子耗着不是办法啊,万一鬼子扔几颗手雷过来,咱们可就跑不远了。”鸣鹤说。 “没事,鬼子不敢扔手雷,怕炸着美国佬呢,不过耗着肯定是不行了,不出十分钟,鬼子的援兵就会赶过来。”月松说着又抽了几口烟。 “不行就拼了!”鸣鹤喊道。 “住嘴!”月松狠狠地骂道。 三哥和喜子、慕容摆脱了鬼子的追击,正朝着回卤肉店赶着。 “喜子,那边咋枪声那么激烈?”三哥突然停下了问喜子。 喜子停下来听了听,说:“好像有百式冲锋枪的声音,是队长他们!” “那还不快走,支援队长他们去啊!”慕容急切地说。 “那边,走!”三哥抱着歪把子就朝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猛子学着队长从自己身上的鬼子军服上撕下了几大条布,然后撕开草根儿的身上的鬼子军装,子弹从草根儿的左侧贯穿过去了,留下了一个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草根儿哥,这再不止血,要不了多大一会儿,你就走不动道儿了。”猛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拧开瓶儿盖子,把里面黑色的药粉儿倒了一些在草根儿的伤口上,用手按了按,把一根儿布条绕成团儿,压在伤口上,血立即就止住了。猛子又用几根儿布条把草根儿的的腰给缠住了。 “好了,这就行了,过天把儿再换两次药,就没事了。”猛子胸有成竹地说。 草根儿摸摸自己的腰,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不咋碍事了,笑着说:“谢谢噢,猛子!” “不谢,队长说了,咱也是特战队的兄弟了,呵呵!”猛子笑嘻嘻地说。 这时,雷航猫着腰过来了,说:“队长,杂货店后面有个小院子,咱们可以翻墙出去。” “好!”月松说:“清点一下,你们还有几颗手雷?” “我还有俩!”鸣鹤说。 “我没有。”猛子说。 “我这儿还有一个。”草根儿说。 “我也没有。”雷航说。 “这样啊,手雷我一个,猛子一个,雷航一个,呆会儿我一声喊,哥几个一起扔。”月松说。 “是!”兄弟几个答道。 “手雷炸响后,鸣鹤和草根儿站起身子开枪压制鬼子,雷航和猛子赶紧把美国佬弄进杂货店里,然后我和鸣鹤掩护,草根儿和雷航、猛子你们先带着美国佬撤!”月松说。 “队长,我来掩护,你带着他们先撤吧!”雷航说。 “少废话,听命令!”月松武断地说。 “是!”雷航小声答道。 月松从鸣鹤手里接过一颗手雷,雷航和猛子也各自手里拿着一个手雷。 “准备,拉弦儿,撞地……”月松刚准备喊扔,却听见一阵机枪的声音,但是子弹不是朝自己这边打来了。 “慢着!”月松说着冒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发现鬼子身后好像有人开枪,仔细一听,还有狙击步枪的声音,心想,莫非是三哥他们打过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哥、喜子和慕容他们三个。 三哥抱着机枪“哒哒哒”就从鬼子身后一阵扫射,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转眼就被三哥干掉了三四个鬼子。可是还没等喜子和慕容开枪,鬼子们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就找了掩护藏了起来,随即就组织了对三哥他们几个压制性射击。 三哥他们几个闪身躲到了街边。 “队长,你们先撤!”三哥大声喊着。 “好,记住,别恋战!”月松大声答道。 “还扔雷不?”猛子问。 “准备,扔!”月松一声喊,三颗手雷飞向了鬼子,随着三声炸响,鬼子们又死伤了几个。鸣鹤和草根儿一听到炸响,立即起身,端着冲锋枪压制性射击鬼子。 雷航和猛子从摩托车上把美国佬弄下来,抬进了杂货店。杂货店的老板和伙计躲在桌子下不敢动。 “过来帮忙啊。”雷航对那个伙计喊道。 “哦,哦!”那伙计听了半天了,知道穿着鬼子军装的是中国人,立即起身过来帮着把美国佬扶到了雷航身上。 雷航背着美国佬就朝后院跑。跑到后院,这一看,院墙还有点高,背着死沉的美国佬根本翻不过去。 “伙计,去搬张桌子拿个凳子来。”雷航说。 “好嘞!”伙计忙往屋里跑。 猛子也跟着过来,两人很快就搬来了桌子凳子,在墙边搭起来了,三个人合力把美国佬弄出了院墙。雷航和猛子也顾不了队长他们了,背着美国佬就朝卤肉店跑。好在路熟,而且隔着老街也就绕两条巷子就到了。 伙计看见雷航他们已经出了院子,忙跑回杂货店,小声对月松他们说:“长官,他们出了院墙,走了。”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说:“谢谢啊,你们躲好了。” 伙计看着月松对自己说谢谢,乐得笑着又跑到柜台后面躲在了老板身边。 “鸣鹤,撤!”月松对鸣鹤说。 “草根儿,你和队长先撤。”鸣鹤边说边向鬼子点射。 “走,草根儿!”月松来着草根儿就跑进了杂货店。 准备进后院时,月松又回头喊鸣鹤:“撤啊,鸣鹤!” “好!”鸣鹤又打了几枪,这才跑进了杂货店。 月松和鸣鹤他们翻出了院墙,很快就追上了雷航他们。鸣鹤把美国佬接过来,背在自己肩上。几个人顺利地从小巷子撤到了老街,从卤肉店的侧门进了院子。 雷航关院子门时,看见坐在一边抽旱烟的一个老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忙小声对老头儿说:“老爹爹,我们是新四军,千万别对别人讲。” 那个老头儿微微一笑,继续悠然地抽着旱烟。 雷航冲着老爹爹笑了笑,把院门一关,进去了。 三十六、挖地三尺 月松他们刚一进院子,鬼子们就发现不对劲了,立即把人分成两路,一路火力压制着三哥他们几个,一路冲进了杂货店,在杂货店里四处寻找,差不多把杂货店翻了个遍,除了老板和伙计,也没有找到其他人。鬼子少尉看见院墙下有杂乱的足迹,估计敌人是翻院墙逃跑了,立即带着人翻墙追了过去。 可是出了院墙,拐来拐去的,一会儿一条巷子,一会儿一条小街道,转来转去的,那些人似乎钻到地底下去了一样,连个影儿都没有。 却说三哥他们三个人,在鬼子的火力压制下,喜子和慕容这才感觉到,狙击步枪好是好,老远就能冷不丁地干掉鬼子,射程远,精度高,可打起阻击来,还真不咋的,只要鬼子们没命的往前冲,根本就挡不住,而且狙击位一暴露,鬼子的子弹就打得人抬不起头来,难以有大的作为。 三哥的机枪子弹也快打完了,在这儿交火也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再这么耗下去,估计一会儿鬼子援兵一到,谁都别想走。 “喜子、慕容,你们俩先撤,我掩护你们!”三哥对他们说。 “三哥,我来掩护吧!”喜子说。 “瞧你那狙击步枪,还不如我这二十响的,打一枪拉一下,鬼子冲过来了你咋掩护,快走吧!”三哥说。 喜子和慕容想想也是,于是喜子打头阵,慕容随后边打边撤,三哥殿后,三个人在鬼子的巡逻队赶来前,打打撤撤,在小巷子里转了几圈儿,就溜回到了老街。 可刚到老街,却发现有鬼子在四处搜索,而且鬼子越来越多,一时间撤不到卤肉店里,没法子,三哥只好带着喜子和慕容暂时躲进一家酒馆里,坐在桌子边,点上了酒菜,装作喝酒的鬼子。 三哥装作去上厕所的样子,来到酒馆的后院,拉着一个伙计说:“伙计,别怕,我是中国人,刚跟鬼子们干了一仗,这会儿车不回去了,你们这儿有地儿藏人吗?” “啊?你等会儿,我得去问问我们老板。”伙计惊慌地说。 不一会儿,老板和伙计过来了。 老板对三哥说:“好汉,你跟我来看看,看这地儿成不成?” “哎,谢谢哦!”三哥说着跟着老板走到马厩里。 老板把马厩堆着的干草扒了扒,露出一块儿木板子,把木板子搬起来,就露出了一个洞口。 “里面不大,不过你们三个人还是能挤得下,要不就在这儿将就下?”老板说。 三哥下去瞅了一眼,上来说:“成,我去把那哥俩也叫过来。” 三哥说着跑进堂屋里,把慕容和喜子都叫过来了。三个人下了地窖,躲在里面。老板把木板子盖上,又和伙计搬来了些干草,铺在木板子上,这才继续做生意去了。 三个人跩在地窖里,慕容有些不放心地说:“三哥,这老板咱们又不熟,他会不会出卖咱们啊,要是他把鬼子喊来,咱们仨可就被一锅端了。” “应该不会吧,队长说过,上次在城里被打散了,还不是一个老头子把他藏了几天,中国人帮中国人,理所应当的嘛,认不认识不打紧。”三哥说。 “三哥,你说城里这店那店的,咋就都有暗室啊夹层啊地窖之类的啊?”喜子问。 “奇怪吗?不奇怪嘛,这年头,特别是做生意的,哪能没个藏身的地儿呢?当年我打家劫舍的时候,凡是有钱的主儿,都是他爹的狡兔三窟。”三哥说,“你们俩啊,不像我,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啥世面没见过,甭想那么多了,这会儿没事,我睡觉了,让鬼子们折腾去。”三哥说着抱着歪把子就开始眯觉了,而且入睡奇快,几分钟就打起了小鼾。 看着三哥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慕容和喜子互相看了一眼,喜子说:“你第一个站岗,睁着眼啊,可别睡。” “咋就是我呢?你咋不第一个?”慕容睁大了眼睛问。 “还用问,我比你大,弟弟就得听哥哥的,长兄为父不懂吗?嘿嘿,我先睡会儿!”喜子说着抱着狙击步枪就闭上了眼睛。 慕容没门儿,只好把腰里的二十响掏出来,放在手边,身子靠着地窖的土墙,干坐着。 月松他们回到卤肉点的暗室里后,美国佬还在酣睡。月松看见美国佬身上都是伤,让猛子过来,给美国佬治伤。 猛子把他的背篓拿过来,从里面弄出了些草药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粉,熟练地帮美国佬敷着药,很快,猛子就麻利地把美国佬弄好了。 “咋样?美国佬的伤问题不大吧?”月松问。 “没事,队长,都是些皮外伤,而且伤得不深,顶多六七天,就都好了。”猛子说,“队长,来,我帮你看看胳膊。” “呵呵,鸣鹤,你瞧瞧,猛子可是咱们特战队难得的宝贝啊,来,给我治好了,完成这次任务后,我跟你爹说,你就是咱们特战队的队医了。”月松说着挽起袖子,让猛子治伤。 猛子拿出了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稍微烤了下,又弄来清水,帮队长清洗了后,弄了块布,让队长咬着。 “咬那玩意儿干啥,抽支烟就行。”月松说着点上支烟,慢悠悠地抽着。 猛子熟练地用小刀帮月松把子弹取了出来,要说不痛那是假的,要是悠然那是装的,其实取子弹的时候,月松根本就没抽出烟的味儿,全部精力都用在忍着痛上了。 取出了子弹,猛子用药粉儿帮队长敷好,又用布条帮队长帮上,这才慢慢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美国佬被劫走了,井上和东条得到消息后,立即向松井将军汇报了,松井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的两员大将,要求他们立即封锁城门,全程大搜查。 井上和东条没办法啊,只好带着宪兵队和便衣队的人,在城里挖地三尺地找,闹得城里那真是鸡飞狗跳的,可硬是没有美国人和地下党的踪迹。 三十七、以静制动 等到美国佬醒来时,已经是吃过晚饭的时候了。 赖斯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躺在一个很大的床上,抬头看了看四周,坐着站着的都是些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的中国人。 “哎,快看,美国佬醒了!”雷航第一个看见赖斯在抬头张望。 兄弟们一听,立即都围了过来。月松走到通铺边,看着赖斯,说:“总算是醒了,雷航,去给美国佬搞点吃的来。” 雷航答应一声,上去了。 “你们是?”赖斯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啊?你会说中国话啊?”月松歪着脑袋问赖斯。 “是啊!”赖斯回答道。 “早说啊,为了给你递张条子,让我费了好大劲。”月松说。 “那长英文的条子是你写的?我看你不懂英文。”赖斯摇着头说。 “是,我是不懂美国话,不过你的中国话也说得不咋的。”月松也摇摇头。 “你们就是中国军队?”赖斯看着眼前这些人,觉得有些不相信。 “咋的?不像?”鸣鹤说。 “嗯,就你们?从日本人手里救我的?”赖斯摆着手摇着头说。 “美国佬,我告诉你,咱们是新四军,中国共产党的军队,人民的军队,就咱们,兄弟们,就咱们兄弟救你的。”月松竖着大拇指说。 “是吗?哦,那谢谢了!”赖斯说着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赖斯低头闻了闻胳膊上的伤口处,说,“嗯,什么味道?还有,伤口怎么能用这样的破布条绑着,应该是纱布的。” “这老外,咋就不识好歹呢,你看看,我的伤口是用布条绑着的,我们队长的伤口也是布条绑着的,咋?就你金贵?”草根儿有些不喜欢听美国佬的话。 “好了,好了,我这是在哪里?怎么还不把我送回到飞行大队?”赖斯问。 “这里啊,还在武汉城呢,四周都是鬼子呢,想回你飞行大队啊,还得呆几天。”月松说。 “为什么?你们能救我出来,不能送我出城吗?”赖斯不解地问。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说:“这是策略,叫做张弛有度,你们美国人不懂的。” “什么张弛?什么有度?”赖斯不懂。 这时雷航端着一大碗面条下来了。 “先不说这个,先把面条吃了,好好养伤,出城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月松说着走到桌子边,继续抽自己的烟。 赖斯在鬼子大牢里饱一餐饥一顿的,美国佬也没给他啥好吃的,这会儿看见这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还卧了俩荷包鸡蛋,连忙端着呼呼啦啦地吃了起来。 这会儿月松心情不太好,没别的,就因为三哥他们三个还没回来,鸣鹤他们几个嚷嚷着要出去找,可月松不放心啊,这会儿鬼子正发疯的在街上抓人呢,赶着这个趟儿出去,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其实月松相信三哥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可月松心里就是觉得有些没着落,美国佬的事好办,现在只需要静静地呆着在暗室里,就不会有事,关键是自己这三个兄弟啊,可千万别有事。 却说冷酷仁这小子,带着从自己的特务营挑选的二十多个兄弟,开着三辆美式吉普车,带着大量美式装备,浩浩荡荡地从光化县出发,一路经过国军的防区,从襄阳到随县,过了随县,就基本上是鬼子的占领地了。冷酷仁把吉普车全都寄存在国军在一线与日军对峙的十五军猛虎团的团部,自己则带领着兄弟们,带着汤普森冲锋枪,m1卡宾枪,m1919轻机枪,大量美式手雷,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个巴祖卡火箭筒,加上一名手握春田狙击步枪的狙击手,如此装备,可以说就是小鬼子都没咋见过,冷酷仁哥们一脸优越地带着兄弟们钻进了山里,专门挑小道,钻山林,按照地图的指示,朝着新四军第五师所在的大悟县进发。 “李副官,还记得我的那个同学罗月松吧!”冷酷仁边走边问跟着自己征战多年的老部下老伙计。 “记得,那兄弟不错,在共军里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李副官说。 “什么共军啊,他就是咱们国军的人,这次完成任务了,咱顺便就把他给捎回去,前几天参谋长还提起过那小子呢。”冷酷仁说。 “可人家不喜欢咱们的美式装备,人家就喜欢钻山沟子,喜欢从小鬼子手里抢枪抢子弹。”李副官说。 “呵呵,那倒是,那小子打小野惯了,放着正规军不当,硬是当土八路当上瘾了,不过你还别说,我还就喜欢他那野劲儿,瞧瞧,这是啥?”冷酷仁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包美国烟。 “哟,美国烟啊,给我来一根。”李副官忙说。 “歇歇吧你,我都舍不得抽呢,我抽的还是老刀呢。”冷酷仁说。 “那你带着干啥?”李副官说。 “干啥?我那兄弟最喜欢啥你不知道啊?”冷酷仁说。 “喜欢抽烟呗,这个谁不知道啊。”李副官说。 “怎么说在日本读书时就是一起跟鬼子打架的兄弟啊!”冷酷仁感叹道。 “营长,咱们带着好几箱美式手雷,莫非……”李副官说。 “呵呵,还是你懂我啊,这些年的兄弟没白做,哈哈……”冷酷仁笑着说。 “也行,你那兄弟虽然在共军,可也被少帮咱们国军的忙,打鬼子嘛,兄弟不分家,胳膊肘不往外拐,是不是,营长?”李副官说。 “是啊,这么说着说着,我还真有点想那小子了,这会儿那小子应该在武汉城里救赖斯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子把人给救出来了没有,哎,兄弟,我知道你是从来都没让我失望的。”冷酷仁说着就叨念起好兄弟月松来了。 超哥这边也没闲着,自从回到团里后,就开始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天天操练,把自己在国军学的那点儿本事,差不多全教给了弟兄们。超哥很懂队长的心思,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牺牲,队长的心在流血啊。 这一天上午,超哥正带着兄弟们在训练如何隐蔽自己,小刚子跑过来了,说是团长让常队长去一趟团部。 超哥让兄弟们继续训练,自己跑步来到了团部。 “报告!”超哥喊。 “进来!”宋团长说。 超哥进了团部,向团长和政委,还有副团长彪子敬了军礼。 “坐吧,常队长!”政委说。 “谢谢政委!”超哥坐下,彪子给超哥倒了一缸子水。 超哥朝着彪子笑了笑,端起一缸子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常队长,鬼子的大部队已经开始撤退了,按照师部的命令,咱们二团作为五师的主力团,准备在明天出现在这里,”宋团长指着地图说,“趁着鬼子急于撤退,敲他一下子,打完就撤!” “好啊,咱们特战队的任务是啥?”超哥急切地问。 “你们特战队的任务,就是朝随县方向前进,到大刘庄这里……” 还没等团长话说完,超哥就急着说:“团长,那是往国军的防区去的啊。” “哎,听团长把话说完嘛!”政委说。 “是,那里就是朝国军的防区去的,你到大刘庄的任务就是,迎接国军第五战区派来接应美国飞行员赖斯的国军小队。”宋团长说。 “团长,接应国军小队随便派一个班去不就行了吗?”超哥说。 “怎么?当了特战队的副队长了,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了?”团长说,“常队长啊,我们团一出击,随后到哪里还要等师部的指示,你们迎接到了国军小队后,接下来还有重要任务呢!” “哦,啥任务?是不是去接应罗队长他们?”超哥忙问。 “对啰,与国军小队汇合后,你就不用管我们团到哪里了,直接带着国军小队,就到百丈崖去接应罗队长他们,注意啰,国军小队对咱们这一带的地形不熟悉,大队人马在林子里接应目标太大,所以到了百丈崖后,你可以让国军小队在百丈崖等候,你自己可以带着特战队继续朝着黄陂木兰山方向前进,争取做到尽快跟罗队长他们汇合。”宋团长说。 “是!”超哥站起来敬礼。 “常队长啊,这次你的任务不轻啊,罗队长只带着七八人去完成任务,美国飞行员救到了,鬼子会围追堵截,想尽一切办法把美国飞行员弄回去,你要把困难想得多一些,一来你是第一次独自带队完成任务,二来你很可能会腹背受敌。”政委走到超哥身边说。 “是!”超哥敬礼。 “好吧,回去抓紧准备,胡副团长去安排下,给特战队配足了弹药。”团长说。 “是!”彪子答应一声,和超哥一起去了。 超哥带着几个兄弟,领了几箱子手榴弹和一千多发子弹后,立即列队做了战前鼓动,然后毫不含糊地就带着兄弟们出发了。 飞腾飞跃听说要出去作战了,而且是去接应松哥,两人高兴地互相捶打着胸口,眉飞色舞的。 经过卫生所时,超哥专程进去找了兰护士,告诉兰护士自己带队去接应罗队长。 兰丹枫听说常队长带人去接应月松,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感觉到腿弯子疼得心惊肉跳的。可是站在卫生所门口,看着远去的特战队的兄弟们,丹枫觉得心里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似乎月松马上就要回到自己身边了一样。 三十八、天罗地网 井上和东条在城里连续搜寻了一天多时间,可是还是没有丝毫的线索。松井急了,于是下令,让从武汉城通往国军防区的各个关卡,严密监视,一旦发现,立即捉拿。又命令东条和井上各带一个小队,出城沿着山路寻找蛛丝马迹。同时电令天宫和木村的小队,暂时不随大部队撤回,而是就在新四军活动的地带,隐蔽拦截。几个小时后,松井就给罗月松他们不下了天罗地网,可这些真的就能难住机智的罗月松吗? 井上和东条奉命各自带着一个小队出了城,东条是宪兵队的队长,平日在城里都是井上给他情报,他只负责带着人去抓捕,所以横冲直撞惯了,这下到了野外山林里,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风格,在林子里转来转去的,见了房子就搜,见了人就抓着检查,当然不会有啥收获。 井上毕竟是特高课的课长,这鬼子狡猾狡猾的,分析了下形势,关卡都是和东条都是明面儿上的,敌人容易发现,容易躲避,那么广阔的山林,随便藏几个人,大呼小叫地去找,不用脑子想就知道,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哪里捞得到呢。井上想啊,既然有明面儿的,我就来暗地里的,于是带着自己的小队,像野战部队一样,用树枝做了帽圈儿,分散开来,悄悄地隐蔽在必经之路的附近,并吩咐自己的手下,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不要急着出手,而是向自己汇报,经过自己在暗地里甄别了,再做决定。 当然,井上其实并不知道,美国飞行员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城,而是在城里养伤。 冷酷仁带着自己的小队在山林里走了两天多的路,终于和新四军派来接应的特战队超哥他们会合了。 双方见了面,热情地相互介绍了后,决定按照新四军二团宋团长的命令,先行赶到百丈崖再做打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团长和何政委带领着二团,在磨盘山打了鬼子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虽然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歼灭鬼子也才不到一百人,但是二团在宋团长的带领下,贯彻执行了李师长的打了就撤,撤了再找机会打的原则,取得了成功的战果。 小野和村下各率领一个联队,浩浩荡荡地往回撤,部队之间是相互呼应的,但是漫长的山路,就是大路也就那么窄,部队不可能排成一条长龙像蠕虫一样慢慢前进,只好是以中队为单位,以小队为掩护,慢慢回撤。 且说还在木兰寺里养伤的唐四,虽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可战斗惯了的唐四,忽然这么闲下来了,而且身边没有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又整天的窝在木兰寺的屋子里,真是万分的憋闷,而且万分的想念自己的兄弟们啊。 这天方丈和老万商量着,决定派惠能到老丁那里去接应已经成功把美国佬从鬼子手里救回的罗队长他们,以便尽快又安全地把美国佬接到木兰寺。惠能接到了任务,自然是心里十分欢喜,加上这段时间跟唐四也混熟悉了,就跑到唐四那里,告诉了唐四这个喜讯。 唐四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立即和惠能一起去找方丈,要求跟惠能一起到老丁那里去。可是唐四是特战队的人,又有伤在身,方丈和老万那敢做这个决定啊,万一出点啥差池,那可不好向罗队长交代。无论唐四怎么说,这俩老地下党根本就闭口不答应。 最后还是只有惠能一个人,轻车熟路地到老丁那里去了,唐四继续留在木兰寺的屋子里,郁闷着,等待着。 月松和兄弟们在暗室里陪着美国佬耐心地等待着,虽然赖斯多次提出要快点出城,鸣鹤他们几个也有些按捺不住,在一边帮腔,可月松打定了注意的事,谁都难以改变。 月松边等着鬼子先出招,边为赖斯出城作着准备。 老古还是每天拉着他的粪车进城出城,但不是每天都到卤肉店来。这一天,老古来到了卤肉店里,在后院见到了月松。 “老古,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但是还得麻烦你做点准备。”月松和老古、老鲁坐在院子里商议着怎么送美国佬出城。 “罗队长就不要客气了,要我做啥事,你就直说。”老古吸着旱烟说。 月松走到老古的粪车边,指着粪车上的圆圆的大木桶说:“现在要把赖斯这个美国佬弄出城,靠化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得再发挥下你这粪桶的作用。” “不是吧,罗队长,你该不会是想让美国佬躺在粪桶里出城吧,且不说那么臭美国佬受不受得了,要是不装泔水,万一鬼子打开粪桶一看,就露馅了;要是装泔水,那咋呼气儿啊?”老鲁说。 “哈哈,老鲁啊,这些我都想过了,所以要老古再做点准备。”月松说,“你们看,只要咱们把这粪车改装一下,在粪桶的下面做一个夹层,刷上桐油,做防漏处理,再在粪桶底下挖几个小的出气孔,赖斯就可以躺在里面,上面再装上泔水,一来不怕鬼子打开粪桶检查,二来赖斯也闻不到多少臭味,还可以轻松地呼吸到新鲜空气,你们看,咋样?” 老鲁和老古围着粪车转了几圈儿,听月松这么一说,觉得是个好办法。 老古量了下粪桶横躺在粪车上的长度,说:“嗯,这个长度足够美国佬躺在里面了。” 老鲁在粪桶上用手量着高度说:“就这么高就成,只要在这个位置加上一块木板,把粪桶分成上下两层,再做防漏水处理,下面再挖几个透气的小洞,可以,完全可以。” “老古,这个在你们村儿能不能做好?”月松问。 “这没事儿,村东头的王木匠不用半天就能做好。”老古笑着说。 “王木匠可靠吗?”月松问。 “前几年武汉打仗的时候,王木匠的媳妇儿就是被鬼子的炸弹炸死的,应该可靠,再说了,我不告诉他做这个干啥不就完了。”老古说。 “那好,今儿回去你就让王木匠做好,后天你就进城到这里,一定还是得俩粪车,另外一个粪车还是像上次那样运我们的枪支弹药。”月松说。 “好,就这么说,我这就回去。”老古说。 “别急啊,老古,到了老丁那儿,咱们不能呆时间长了,你得赶紧跟惠能他们联系,做好了接应进山的准备,咱们再出城。”月松说。 “这个我跟老丁说,让老丁安排。”老古说。 “行,那就这样,你也别在这儿呆时间长了,免得引起鬼子怀疑。”月松说着,老鲁和月松就把老古和柱子送出来门。 老古走后,月松跟兄弟们以及赖斯讲了送赖斯出城的计划,大家一起商量着,尽量把计划做得周密一些。 三十九、空城妙计 两天后,一切准备妥当。三哥和喜子、慕容也都回到了卤肉店。 这一天的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老古和柱子拉着两辆粪车进了卤肉店的后院。 老鲁下到暗室里,告诉月松老古和柱子来了。 月松站起身,对赖斯说:“赖斯,咱们走!” “队长,就这么出城,万一被鬼子给查不来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雷航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啊,要不我一个人跟着老古他们也行啊。”鸣鹤也说。 “瞧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稳不住,将来怎么指挥千军万马啊,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啊,听了你们就会知道啥叫空城计,啥叫有惊无险了。”月松说着掏出一支烟点上,准备说故事呢。 “啥时候了,还听啥故事啊,真是……”三哥在一边歪着身子靠在通铺上说。 “你不听就把耳朵蒙着,死老江湖,一边儿呆着去。”月松说着又抽了口烟,准备讲故事呢,可扫了一眼兄弟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月松讲故事的心情一下子就飞到九霄云外了,说,“哦,都不想听是吧,不想听,算了,我也别浪费口舌了。” “听,”这时候赖斯冷不丁地说,“我听,我不想再落到日本人手里。” “哈哈,瞧瞧,还是人家美国人相信我。”月松笑着说。 “不,我不相信你,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高招儿把我送出去。”赖斯认真地说。 “不相信?”月松睁大了眼睛说,“行行,甭管你信不信,我就讲给你听听,知道中国汉朝的飞将军不?” “飞将军?”赖斯不解地看着月松。 “话说飞将军李广,率领着一百多个轻骑兵,在边境巡逻,刚走到一条河边,远远地就看见河那边烟尘滚滚,飞将军觉得不对劲儿啊,就派了一个骑兵拍马过河,前去察看下。”月松边抽烟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这第一个悬念就引起了雷航他们几个的兴趣。 “那个骑兵‘哗哗哗’的骑着马趟着河水过了河,双腿一夹马肚子,骑着马就冲上了河岸,然后策马跑到了一个高高的土岗上,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把这骑兵给吓得从马背上掉下来,你们说咋了?”月松环顾四周,看着每个兄弟的眼神,月松心里暗喜着,嘿嘿,小子们,还是经不住悬念的诱惑啊,还是在听我的故事了。 “看见啥了?”喜子问。 “是啊,看见什么了?”赖斯也问。 “哇呀呀,那个骑兵看见黑压压地一大片,全是战马,全是骑兵,足足有上万人的匈奴骑兵,浩浩荡荡地朝这边狂奔而来,甭说别的,就那马蹄子踢起来的灰尘,就是遮天蔽日的。那骑兵开始看着都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赶紧儿地快马加鞭地回报飞将军。你们猜猜,飞将军会怎么办?”月松又开始掉兄弟们的胃口了。 “冲上去杀呗,保卫国家,是一个军人应尽的本分。”鸣鹤大义凛然地说。 “那是找死!”三哥不屑地说。 “是啊,你这叫以卵击石!”草根儿说。 “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猛子说。 “撤,除了撤,没有别的办法。”赖斯冷静地说。 “哈哈,所以我说嘛,你们都不是当将军的料儿,更不能当飞将军,飞将军不仅勇武过人,而且智慧超群。”月松说。 “虚里吧唧的就别多说了,你就说飞将军咋办的吧。”三哥兴趣来了,可心急燎燎的。 “嘿嘿,飞将军啊,没抽烟,哈哈,就在原地走了那么六七步……”月松说。 “抽烟想门儿的是你,走起步作诗的那是曹植,队长,你能不能少添油加醋的?”慕容也有些心急了。 “成,飞将军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即骑马到河边,把马鞍都卸了,摆在地上,把马都放了,随便吃草去,把盔甲都脱了,到河里洗澡去……”月松说。 “啊?那匈奴人来了不是一刀一个,全给结果了!”喜子说。 “是吗?”月松故作高深。 “还能有啥结果?”三哥不服气地说。 “是啊,这怎么能行呢?巴顿也没这么打过仗啊!”赖斯说。 “那匈奴的将军带着大军冲到了河边,一看汉人正在河里洗澡戏水,马都在岸上吃草溜达,武器、马鞍、盔甲在河边一堆一堆地堆着,而且明明看见匈奴大军就到了河对岸,却没有一个汉军士兵逃离,甚至连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都没有,这时将军身边的一个偏将就说:‘将军,汉人在洗澡呢,我勇士们冲下去,把他们都杀光了。’那将军伸手拦住了偏将,心里想着啊,汉军的表现太离奇了,再仔细观察河对岸,全是高低起伏的地形,高处虽然看不见一个士兵,可在那些低洼的地方,藏下千军万马也根本不显山漏水的,看来,汉军是早有防备,只等着我率领大军冲到河里,汉军就会以压倒之势冲杀过来。那匈奴将军又观察了一会儿,飞将军的士兵却在河里互相泼水嬉闹,笑声几里地外都听得见,匈奴将军越看越觉得是诱敌之计,于是放弃了这次突袭计划,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带着万人骑兵撤走了。”月松说。 “真的啊?就这吓走了?”鸣鹤大声喊着。 “哪儿听到这故事啊,该不是队长你胡编的吧!”雷航有些半信半疑。 “瞧瞧,平日里不读书,自己没见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告诉你们,我就是在《古文观止》里读到这个故事的。”月松吸着烟得意的说。 “还真有点像《空城计》哦!”慕容说。 “还告诉你们,其实诸葛亮的《空城计》就是从飞将军那儿偷的。”月松连蒙带骗地说。 “真的吗?哎呀,还是咱们队长学问大。”雷航说。 “这下你们该明白咱们这次出城不带一个战士护送的原因了吧。”月松说。 “不明白!什么是空城计?什么是诸葛亮?”赖斯一脸疑惑地说,“不过好像明白了,不派人拿着武器护送我出城,就是要迷惑日本人,是吗,罗队长?” “哈哈哈,对对对,就这个意思。”月松说。 “嗯,好吧,那我们走吧!”赖斯说。 “走,上去!”月松高高兴兴地陪着赖斯出了暗室,来到了后院里。 四十、有惊无险 来到后院,老古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月松问老古:“老古,都准备好了吗?” 老古站起身子,把烟袋在桌子腿上磕了磕,慢慢走到第二辆粪车边,用烟袋敲了敲粪桶,说:“你来瞅瞅,行不?” 月松围着粪桶转了两圈儿,没有看出一点新木头的痕迹,粪桶还是老样子。月松解开粪桶的盖子,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月松捏着鼻子,探头看了看粪桶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见啥。月松又弯着腰,仔细地看了粪桶底下,有四五个筷子粗的气孔,气孔都不规则,分布也不均匀,形状也各是各的样儿,就像木板子上的虫眼儿,还真看不出啥破绽。 月松笑着说:“嗯,不错不错,这上面的盖子这么小,灌泔水可以,可赖斯那大个个儿,咋进去呢?” 老古微微一笑,伸手在粪桶下面抠了一下,然后从后面用力推粪桶,只听见嘎嘎一阵响,粪桶的上面的大半部分被推开了,剩下的小半部分露出来了,上面是木板子做的,严丝合缝的,看样子是不会漏水的。 老古看了一眼大伙儿,又拉了一下一个铁环,粪桶下半部分被打开了,看那空间,足够赖斯躺在里面了,而且基本上闻不到啥臭味。 “来,赖斯,躺进去试试!”月松拉着赖斯说。 赖斯捂着鼻子,走到粪桶边,爬了上去,躺在里面,说:“嗯,像个摇篮,还蛮舒服呢。” “哈哈,”大伙儿都笑起来了。 “老古,把盖子合上。”月松说。 老古把盖子合上,又把上半部分推回到了原位。 月松围着粪车又转了两圈儿,觉得很不错,就对身边的老鲁说:“老鲁,让鸣鹤他们把枪支弹药都搬过来。” 不一会儿,鸣鹤和喜子抬着一个油布大包裹上来了。 “你们俩,把枪支弹药塞进那辆粪车里。”月松说。 “哦!”鸣鹤答应了一声,和喜子把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枪支弹药塞进了另一辆粪车里。 “好了,开始灌泔水,老鲁,泔水都准备好了吧!”月松问。 “早准备好了,六子,你跟柱子去抬。”老鲁说。 “鸣鹤、喜子你们去喊几个兄弟上来,抓紧了灌。”月松说。 鸣鹤和喜子把兄弟们都喊上来了,他们一桶桶地抬来了店里积存了六七天的泔水,全都灌进了两辆粪车的粪桶里。 全都准备妥当了,月松对老古说:“老古,咋样,我们特战队的兄弟都不跟着,你和柱子把人和枪都弄出城,心里有底儿吗?” 老古又点上了一锅烟,说:“没事儿,抽完这一锅,咱们就走,你们随后出城,咱们到老丁的铺子里见。” “呵呵,就知道你行,”月松说着又过去拍了拍柱子的肩膀,问道,“柱子,怕不怕?” “怕!”柱子说,“不过有我叔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嗯,柱子好样的,你只管赶驴拉车,鬼子检查时,你就坐着别动就行。”月松说。 “哎,好嘞!”柱子答应道。 老古抽完了一锅烟后,把烟袋在粪车上磕了磕,和柱子一起,一前一后地,赶着驴车就出了院子,直接朝西门去了。 月松看着老古和柱子已经走了,这才着急兄弟们,装扮一番,准备随后也出城去了。 老古和柱子赶着驴车来到了西门。刚到西门口,守在关卡前面的伪军老远看见是老古的两辆粪车来了,捂着鼻子都不想检查。 “快走快走,臭死了!”一个伪军军官捂着鼻子挥着手说。 “谢谢老总,谢谢老总!”老古笑呵呵地说着,在前面赶着驴车走进了城门洞里,柱子也赶着驴车紧跟着。 “喂!站住!”老古正准备出城呢,这一声喊把柱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古也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古勒住了驴子,停下来粪车,回头一看,一个鬼子军官边走边唧唧哇哇地冲着那些伪军嚷嚷着。 那鬼子军官走到了伪军军官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呵斥着:“为什么不检查?” “天天从这儿过,拉的是馊臭的泔水,没啥可查的吧!”伪军军官畏畏缩缩地说。 “八嘎!”鬼子军官说着就给伪军居官甩了两耳光,接着走到了粪车前。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鬼子军官捂着鼻子,围着老古和柱子的粪车转了几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又伸手要老古和柱子的良民证。 老古和柱子拿出良民证,鬼子军官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啥。于是从身边的一个鬼子手上拿过来一支三八大盖,下掉了刺刀,手拿着刺刀,在粪桶上敲来敲去,也没发现啥。 鬼子军官一摆手,说:“走吧!” 老古和柱子一听让走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有着落了。 “驾!”老古一挥鞭子,刚把驴车赶着走动了。 “慢着!”鬼子军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对两个鬼子叽叽咕咕了几句。两个鬼子立即跑到两辆车的粪桶边。 鬼子军官指着粪桶的盖子,说:“打开!” 老古和柱子赶紧把盖子打开了。 两个鬼子兵爬上粪车,用刺刀朝着泔水里捅了几下。 赖斯躺在下面,听见刺刀在木板子上捅的咚咚直响,好在木板子比较厚,没有被捅破,要不然,就是刺刀不捅着自己,那粪水也会流下来,哎呀,不仅臭不可闻,更重要的是,如果被粪水给淹死了,岂不是丢了美利坚的人。 两个鬼子用刺刀捅了几下,也没感觉到啥,提起刺刀来一看,上面还粘着些脏兮兮的东西,臭味也更浓了,两个鬼子兵对鬼子军官唧唧哇哇了几句。 鬼子军官一摆手,说:“走吧走吧!” 两个鬼子兵一听军官的话,立即跳下了车,继续看守城门。 老古听了鬼子军官的话,呵呵地笑着赶着驴车朝城门外走去。柱子偷偷看了一眼鬼子军官,也赶紧赶着驴车出城了。 老古和柱子赶着车一出城,柱子就对老古叔说:“叔,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你咋就不怕呢?” 老古坐在粪车上,点上一锅烟,抽了一口,说:“一把老骨头了,怕啥?话又说回来了,怕有用吗?” “那倒是,越怕越容易出事,可我心里就是咚咚地跳个不停。”柱子按着自己的胸口说。 “走吧,没事儿了!”老古边抽着旱烟,边坐在粪车上,一摇一摇地悠哉悠哉地朝着村里去了。 十几分钟后,月松和慕容继续装扮成学生和书童,来到了西门。西门虽然鬼子查得严,可风平浪静的,月松知道,老古他们顺利出城了。 在月松和慕容出城后,鸣鹤他们装的装卖完柴的,装的装卖完菜的,因为身上都没有武器,又有良民证在手,所以都顺利出城了。 四十一、进了林子,咱怕谁 老鬼子松井收到了村下和小野的电报,得知部队在回撤的时候,受到了新四军的袭扰,但是这个并不是松井担忧的,小规模的袭扰,也无关紧要。松井心里清楚,这次扫荡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果,关键是以后恐怕再难以组织这么大规模的扫荡,部队大量调走之后,华中地区的治安,看来是得有大的战略调整了。 松井手里拿着支那人的《孙子兵法》,慢慢地在办公桌边踱步,怎么样才能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把华中地区的治安做好呢?中国人的治安军人数虽然众多,可支那人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能是帝国皇军。一味进攻,主动寻找新四军的主力决战,已经是根本不可能的,“诱敌深入”,看来这个倒是可以用一用,但也不能是唯一的策略,狡猾的支那人,哪里那么容易上当呢? 东条知道松井将军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可在完全没有明确的目标的位置的情况下,东条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就继续带着人在林子里东奔西窜的,像一只没有头脑的野猪,窜到哪里就是哪里。 狡猾的井上已经带着部下在林子里守候了快两天了,虽然时不时会出现中国人走在林子里的小路上,可井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急于动手,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所以仍然在继续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月松带着兄弟们顺利出城后,来到了三岔部老丁的铁匠铺里,与老丁、老古他们会合了。 虽然是正中午,村子里很少有人走动,只有老杨树上的知了在“唧唧”的叫得欢实,但铁匠铺没有可以躲藏的暗室、地道之类的设施,而赖斯一个外国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月松担心在这里呆久了会不安全,就和老丁、老古商量着怎么样快点带着赖斯转到林子里去,以便尽快地赶往木兰山的庙里。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也说了好几个方案,可是从三岔部到黄陂的木兰山,这之间的路上,都有鬼子的关卡,而且没有山没有林子,遇上鬼子连个躲避的地儿都没有。 老古提议再走竹荪湖,从水路到木兰山,可是月松觉得有些不太保险,上次过来时,有交通站的同志的接应,比较顺利地通过了竹荪湖上鬼子的巡逻汽艇的检查,可是这次带着大鼻子黄头发的赖斯,要想在鬼子的严密检查下蒙混过关,奉献有大多,不用脑袋都想得到。 月松坐在板凳上,看着面前的简易地图,一筹莫展。每当这样的时候,月松总是爱独自闷在那里抽烟。看着队长闷着抽烟,兄弟们都知道队长在想招儿呢,谁都不敢打扰。 柱子把稀饭和油粑端上来了,还有一盘油白菜和一盘酸萝卜,兄弟们“吸吸溜溜”地喝着稀饭,就着酸萝卜大口大口地吃着油粑。虽然雷航早就端了一碗稀饭和两块油粑放在队长面前了,可队长还是在一个劲儿地闷头抽烟。 “队长,吃点儿再说吧!”雷航用膀子轻轻拱了下月松的胳膊说。 月松看了一眼雷航,又看了一眼稀饭,可是呆在这里久了实在不安全,不尽快想出令自己满意的办法进林子,月松哪有心情吃饭啊。 “哟,惠能来了,还没吃吧,快快,稀饭还热着呢。”老丁看见惠能进来了,热情地招呼惠能吃稀饭。 “多谢,多谢,我跟罗队长说点事儿。”惠能说着走到月松身边。 “惠能大师,你来了,方丈和老万有没有啥话交代你的?”月松看见惠能来了,知道惠能对从武汉城郊到木兰山的路十分熟悉,赶紧问道。 “罗队长,方丈让我来接应你们。”惠能说。 “坐,来,坐在这儿,慢慢说。”月松边说边给惠能倒了一杯水。 惠能端起缸子,一口气就把一缸子水喝干了,然后坐在板凳上,说:“罗队长,方丈说,要想躲过鬼子到木兰山,先得进山,到了山里了,就不容易被鬼子发现了。”惠能说。 “来,会看地图不,咱们看着地图说。”月松说。 惠能歪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草图,说:“哦,这儿有鬼子的关卡,我刚从那儿过来,这儿也有,这儿也有。” 月松看着惠能指的地图上的位置,心里想,小鬼子还真有点小本事,这几个点有关卡一拦,就像下围棋一样,路差不多都被封死了,这下更难办了。 惠能看见罗队长有些皱眉头,知道罗队长正为进山的路线犯难呢,忙指着地图说:“方丈说了,水路怕是走不成,听说美国佬跟咱们长得不一样呢,鬼子眼睛可毒着呢。” “嗯!”月松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地图想着。 “不过有条道儿倒是可以走,上次从这儿回去时,照方丈的意思,我专程走了一趟,那里很少有鬼子出现。”惠能说。 “哪儿?快说看!”月松忙问道。 “罗队长你看,从三岔部出发,到张家大塆,这一路上只是在李集有一个鬼子的炮楼,过了炮楼,就到了程家冲,程家冲因为去年红枪会在塆里干死了三个鬼子,被鬼子给屠村了,都说孤魂野鬼的经常出没,不仅晚上没人敢去,就连白天里,都没人敢从那儿路过,过了程家冲,就进山了。”惠能指着地图说。 “可是你不是说路上要经过一个鬼子的炮楼吗?”三哥问。 “哦,你不晓得,那鬼子炮楼里大部分都是伪军,只有三个鬼子,平常啊,他们根本就不出炮楼,因为没啥人路过嘛。”惠能说。 “嗯!”月松嗯了一声,又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说:“这条路可以走。” “罗队长,万一被炮楼里的鬼子看见美国佬了咋办?”老丁说。 “美国佬?是说我的吗?‘佬’是什么意思?”赖斯吃饱了,看着他们在看着地图说事儿呢,也凑过来了。 “哈哈!”赖斯这么一问,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佬’啊。”月松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了想说,“‘佬’就是‘先生’的意思,呵呵!”月松被自己的解释也逗乐了。 “先生?美国先生?嗯,你们很有礼貌!”赖斯竖着大拇指说。 “有礼貌,很有礼貌!”月松拍着赖斯的肩头说,“赖斯先生,你先歇会儿,待会儿还要走好长的山路呢,你伤还没有好透,先坐那儿歇会儿啊。” “没事儿,我没事儿,你瞧,我精神好着呢!”赖斯耸耸肩膀说。 “来吧,赖斯先生,坐这儿,歇会儿!”喜子给赖斯搬来了板凳,请赖斯坐下。 “好吧,我坐。”赖斯把板凳挪到桌子边,坐下,看着他们商量。 “好了,鸣鹤、三哥,你们赶紧把武器装备都拿出来,把兄弟们都武装起来,就走这条路,三个鬼子,不行了咱们就用刀割了狗日们的喉咙,十分钟后,咱们出发!”月松说。 “是!”兄弟们答应道。 “队长,你还没吃饭呢!”雷航指着桌子上那碗稀饭说。 “哎呀,还真有些饿了,来,惠能,你也来一碗!”月松给惠能端了一碗,自己也端了一碗,两人吸吸溜溜地喝着稀饭,大口大口地吃着油粑。 十分钟后,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月松把狙击步枪拿在手里,说:“兄弟们,这一路过去,没遮没挡的,万一遇见鬼子了,咱们就准备干他狗日的,先冲进山里再说,到了林子了,咱怕谁?林子是咱们的林子,狗日的小鬼子能耐我何?” 看着这些个中国人个个手里拿着枪支,精神抖擞地准备出发,赖斯赶紧拉着月松说:“罗队长,你是头儿,给我支枪吧,我是美国军人,也能作战。” “你不是开着飞机作战的吗?咋?你也能拿步枪作战?这样吧,鸣鹤,把你那支二十响给赖斯先拿着。”月松说。 “哦,给!”鸣鹤走过来,从腰里拔出二十响,递给赖斯。 赖斯接过二十响,在手里掂了掂,说:“这枪,太沉了,怎么?你们中国就没有适合我的手枪吗?” “哎,你不要我要,来,给我吧!”惠能伸手说。 “啊?和尚也能打仗啊!哈哈哈!”三哥看着惠能大笑着说。 “和尚怎么啦?”惠能不服气地说。 “是啊,和尚不是不杀生吗?”慕容说。 “佛祖普渡终生,在咱们中国的地界杀鬼子,那也是普渡众生。”惠能说。 “好,惠能大师说得好,杀鬼子,也是普渡众生,来,这把枪,你先拿着!”月松从赖斯手中拿过二十响,递给惠能,有从怀里捞出自己心爱的勃朗宁,拿在手里,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说,“赖斯,这把勃朗宁是我未来媳妇儿送给我的,你先拿去用,可别搞丢了。” “媳妇儿?未来的媳妇儿?媳妇儿是什么?”赖斯结果勃朗宁,不解地问,“嗯,这枪不错!” “哈哈哈!”听着赖斯这么问,大伙儿又都大笑了起来。 “赖斯,我得先给你讲好了,万一跟鬼子打起来了,你就缩在后面,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开枪,草根儿,你专门负责保护赖斯。”月松说。 “是!”草根儿端着冲锋枪答道。 “我不开枪?为什么不让我开枪?”赖斯问。 “你呀,是咱们的宝贝疙瘩,不让你开枪,还不是怕伤着你呗!”三哥说。 “疙瘩?我?我是疙瘩?”赖斯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问。 “哈哈哈!”大伙儿又乐了。 “好好,你不是疙瘩,关键是你这手枪里可只有两颗子弹了,没事儿你可别浪费我的子弹。”月松微笑着说。 “两颗子弹?”赖斯皱着眉头说。 “好了,兄弟们,就说到这儿,鸣鹤、喜子和惠能你们三个打头,草根儿、赖斯跟着我,三哥、慕容和猛子殿后,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鸣鹤和惠能就在前面出发了。 月松和老丁、老古还有柱子道了别后,带着兄弟们也跟着出了铁匠铺,朝程家冲去了。 四十二、闻讯而动 一路上月松他们专门挑那些很少有人走的路,倒也幸运,并没有遇到鬼子。 一行人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惠能忽然停下来,月松赶紧跟了上去。 “罗队长,看那里,那就是鬼子的炮楼。”惠能指着远处的炮楼说。 月松端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认真的观察鬼子炮楼的情况。 炮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背后是一个不大的土包,除了这个土包外,附近都是平地,连树木都很少,站在炮楼上,远近都尽收眼底。一个伪军端着步枪,站在炮楼顶上站岗,时不时走动着,看样子还很认真。月松一招手,兄弟们快速地隐蔽到了附近的一片灌木丛后面。 月松又仔细观察了炮楼上的情况。炮楼各个方向都有小窗口,其中朝着月松他们这面的一个窗口有一挺机枪架在窗台上。炮楼的四周,都有壕沟,壕沟里有些不流动的臭水,壕沟外面是铁丝网,从外面进炮楼,必须通过正南面的那座吊桥,这个时候,吊桥已经被收起,高高地挂在壕沟上。 月松继续扩大观察范围,就在炮楼东面大约两百米处,有一条小河,根据地图的标记,这就是黄孝河,河床并不高,距离地面也就一米的样子,但是在目前的地形条件下,看来这个河床是可以利用的。 再往远处,就是一里多地以外,有一个破败的村子,照惠能说的,应该就是程家冲了。程家冲的背后,就是并不太高的山,但山上的树木很茂盛,看来只要通过程家冲,就能进入山林,进了林子,其他的就好办了。 月松把把枪口朝东面扫过,又观察了黄孝河距离这里最近的地带,只要从这里向东走大约三百米,就能够在距离炮楼六七百米的地方,进入黄孝河河床。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对鸣鹤说:“鸣鹤,你们三个在前面走,朝东,进入那边的河床,在河床下隐蔽着等我们。” 鸣鹤看了一眼远处,又看了一眼炮楼,答道:“是!”说完端着冲锋枪,带着兄弟们正准备出发,月松拉着喜子说:“喜子,尽量不要暴露,万一暴露了,鬼子肯定用机枪扫射,你先给我把机枪手给收拾了。” “嗯!”喜子一点头,跟着鸣鹤就过去了。 月松他们呆在灌木丛后面,看着鸣鹤他们三个朝着河床跑去了。还算顺利,三个人的跑动并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鸣鹤他们顺利地到达了河床。鸣鹤趴在河床边,朝着队长招手。 “赖斯先生,紧跟在我的身后,咱们准备两个两个地通过开阔地,快死跑到河床集合。”月松对赖斯说。 “ok!”赖斯做了个手势说。 月松弯着腰,提着狙击步枪,起身就朝着河床跑去,赖斯紧跟着也朝河床跑去。 月松和赖斯跑着跑着,眼看就要下河床了,却听见远处“哒哒哒”地响起了机枪的声音,月松敏捷的就地翻滚,把赖斯按在了自己的身下,身边的黄土被机枪打得尘土飞扬。 月松趴在地上,去翻看趴在地上的赖斯。 “干什么?我还活着!”赖斯说。 “哒哒哒”又是一阵扫射。子弹咚咚地打在月松和赖斯身边的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呯”的一声枪响,鬼子的机枪停止了射击。 “赖斯,快跑!”月松拉了下赖斯,和赖斯一起快速跑到河床边,翻身就躲在了河床下。 “队长,没事吧?”看见月松和赖斯翻身躲到了河床下,鸣鹤赶紧过来问道。 “没事儿,赖斯,你没伤着吧?”月松这会儿最关心的还是赖斯。 “没事儿,”赖斯也学着月松的口气说,“别把我当花瓶儿,我也是军人。”赖斯的口气中带着自豪。 “嗯,好样儿的,美国先生!”月松竖着大拇指,口气轻松地说。 “那是当然,打鬼子,美国先生,行!”赖斯冲着自己竖着大拇指说。 “呵呵!”月松笑着拍着拉斯的肩膀。 “接下来咋办?鬼子会不会冲出来?”鸣鹤问。 “敢,就仨鬼子,不够咱塞牙缝儿呢,也就躲在炮楼里放放枪。”月松说着,看了一眼喜子,喜子正端着狙击步枪,目不转睛地盯着炮楼那边,“喜子,盯好了!” “放心吧队长,谁冲这边开枪,我就点死谁。”喜子把握十足地说。 月松趴在河床边,露出头,冲着那边招手。 雷航他们开始两个两个地朝这边跑,鬼子和伪军时不时地朝他们点射,月松和喜子就用狙击步枪还击,这当儿,月松点死了一个鬼子,喜子也点死了一个伪军,这么一来,剩下一个鬼子窝在炮楼里不敢露头,赶紧打电话求援兵,还汇报着说有游击队进攻炮楼呢。其他的伪军也都躲在炮楼里,怀里抱着步枪,大气儿都不敢出。 不一会儿,兄弟们就都在河床下聚齐了。月松让雷航清点了下人数,都在呢,而且谁都没受伤。 “现在,按我开始布置的队形,顺着河床,朝程家冲进发。”月松说。 “是!”兄弟们答应道。 “都给我把腰猫低点儿!”月松一边按着赖斯的肩膀,一边冲着兄弟们喊道。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行人就都从沿着河床来到了程家冲。 正在像野猪一样蒙头乱窜的东条,听到了这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虽然不久枪声就变稀了,可零星的枪声还是持续了很久,立即带着自己的小队朝这边赶来。 井上也听到了枪声,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没有在过往行人最稀少的地方多派点人手。井上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脑瓜子一转,立即把对身边的通讯兵说:“给东条君发电,让他从东往西,朝着枪声的方向,搜索支那人的踪迹。” “嗨!”通讯兵答应了一声,立即滴滴答答地给东条发电。 东条收到了井上的电报,这下心里有底儿了,带着一群野猪哄哄着朝这边搜索而来。 其实井上真是狡猾狡猾的,他故意让东条大张旗鼓地搜索,目的是学着中国人的打草惊蛇,然后自己好躲在暗处给特战队致命一击。而这些,其实月松还没有想到。 月松带着兄弟们进了程家冲,一年的时间,才一年的时间而已,这个曾经人丁兴旺的村子,因为被鬼子屠村了,满眼的破败,风吹雨打已经把这个村子弄得像一百年没有住过人一样。 墙倒了,门烂了,烧毁之后的屋顶,全都坍塌了,满眼的白骨,阴森森,惨不忍睹。 “狗日的鬼子,都他妈的不是人,动不动就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鸣鹤咬牙切齿地骂道。 “阿弥图佛!”惠能双手合十,祈祷着。 “日本人不守国际条约,日本人没有人道主义精神!”赖斯说。 “啥人道主义,小鬼子他奶奶的根本就不是人!”三哥骂道。 “只要鬼子在中国一天,咱们就慢慢地一个个的都给宰了!走吧,出发!”月松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带头出了村子。 四十三、不期而遇 就在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护送着赖斯进如山林时,冷酷仁带着国军小队和超哥带着的特战队一起,已经到达了百丈崖。 冷酷仁站在百丈崖头,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山上下下的地形。百丈崖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山峰面积不大,可是视野开阔。通常崖壁都是南面是山坡,北面是山崖,可这百丈崖却是南北面都是山崖,只有东西面有一条窄窄的山梁通往山峰。就在百丈崖的南面的崖脚下,是一条小河,小河在崖脚处水道狭窄,平常的时候,只有弯弯曲曲的像一条细线一样的水流蜿蜒远去,山洪爆发的时候,崖脚下去水流湍急,所以从崖脚往东,一百多米后,河床却有七八十米宽,现在河水很小,所以河床上全是大大小小裸露的石头,只在中间的石缝间,有一条细线在缓缓向东延伸。 绕着百丈崖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山头,山坡上长满了各种杂树,放眼望去,满目苍翠,静静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鸟儿悠闲的歌声,这歌声和着崖脚细碎的水声,把个山峰山林衬托得像一个新婚的少妇,淳朴自然,勤劳善良,尽显其中。 “常队长,你们队长选的这个接应点好啊,几里路外有啥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山峰易守难攻,山上有野果,山下有小河,吃的喝的都有了,只要咱们在这里守着,就是来一个中队的鬼子,也奈何不了咱们啦。”冷酷仁把望远镜交给李副官。 超哥举着狙击步枪,四处瞧了瞧,说:“那是,咱们队长天生就是打仗的。” “哟,照常队长这么说,你们队长是天才啰!”冷酷仁说。 “天才不天才我说了不算,反正啊,我跟了那么多长官,咱们罗队长是最让我心服口服的。”超哥放下狙击步枪,坐在一块石头上说。 冷酷仁掏出香烟,捞了一根,递给超哥,超哥挥手示意不会,冷酷仁往自己嘴边叼了一支,李副官赶紧上来打着了打火机,给冷队长点燃了香烟,冷酷仁给李副官也递了一支,李副官点燃香烟,坐在冷酷仁身边抽着。 “常队长说说对罗队长怎么个佩服法儿。”冷酷仁说。 “我是狙击手,一般的狙击手,我可没放在眼里,可咱们队长,半路出家的狙击手,都比我强。”超哥拿起水壶喝了口水说。 “狙击手只是一个兵而已,我手下的狙击手就不比你们队长差。”冷酷仁说。 “对,这正是我想说的,在我们队长面前,难题不少,可只要抽几支烟,就没有解决不了的。”超哥说。 “月松指挥你们特战队打打闹闹可以,可是如果给他一个团,一个师,甚至是一个集团军,你相信他还能指挥若定吗?”冷酷仁说。 “那我不知道,不过冷队长,如果你手里有一个师,你不妨给我们队长指挥试试,看他一口能吃下鬼子一个中队,一个联队,还是一个师团?”超哥说着站起身,对身边的飞腾说,“飞腾啊,月松你喊三哥是吗?你觉得你三哥在打跑鬼子前,能亲手干掉十个鬼子,一百个鬼子,还是一千个鬼子?” “啊?”飞腾被常队长这么一问,搞得摸不着头脑,抓了抓脑袋,说,“不知道,不过我们哥几个从小就特佩服三哥,是吧飞跃?” “是啊,三哥不仅功夫好,读书好,还对我们一起玩的弟兄都很好,那三哥打仗当然就好了。”飞跃说。 “哈哈哈,”冷酷仁哈哈笑着说,“常队长,不只是你们佩服那小子,我也一样啊,不说他了,接下来常队长有什么打算?” “冷队长,我想这样,看冷队长觉得怎么样?”超哥很认真地说。 “你说!”冷酷仁说。 “我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整,顺便观察下附近有没有鬼子活动,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兄弟们进林子,往东走,去迎一迎罗队长,毕竟他带的兄弟并不多,鬼子如果要追击,人数不会少。”超哥说。 “那我们国军小队呢?”冷酷仁说。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毕竟这里才是约定的接应点,罗队长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朝这里赶,再说了,你们对这一带的林子也不熟悉,你们呆在这里,我和罗队长就以这里为中心,免得在林子里乱窜没个章法不是?”超哥说。 “常队长,听你这么说,你好像是正规部队出身啊,不像其他的八路军新四军啊。”冷酷仁说。 “是吗?朱老总彭老总都是正规军出身,可他们都是八路军的首长,叶挺将军也是正规军出身,可他恰恰是新四军的高级首长,你说是吗,冷队长?”超哥平静地说。 “呵呵,不说这个了,我同意你的打法,我先去安排下部队的岗哨去。”冷酷仁知道自己无意中说的话有些触及了敏感话题,赶紧借故离开了。 月松带着兄弟们,在惠能的指引下,快速朝着西北方向赶路,想尽快甩开鬼子的追击。然而,月松没有想到的是,东条和井上早就出了城,而且并没有在大路上等着拦截,却是在山林里等候着月松的出现。 鸣鹤和喜子在前面走着,突然,喜子举起了右手,然后示意大家蹲下,兄弟们立刻蹲下了身子,隐藏在了树干后面。 “有鬼子!”喜子指着前面说。 鸣鹤上前一步,并没有看见什么,就蹲下来,仔细听着,果然,有人擦动树枝的声音,而且正好顺风,能闻到人的气息。 “你盯着,我去告诉队长。”鸣鹤说着提着冲锋枪就弯着腰朝队长跑去。 月松看见了他们的举动,已经示意后面的兄弟们蹲下了。 “队长,前面有鬼子。”鸣鹤说。 “多少人?”月松问。 “不清楚!”鸣鹤说。 “雷航,去北面侦察下。”月松说。 “是!”雷航端着冲锋枪,朝北面去了。 “让惠能跟我们一起,你和喜子就地掩护,然后朝北面过来跟我们会合,掩护我们后路。”月松说。 “是!”鸣鹤答应一声,就准备过去了。 “回来,”月松喊了一声,鸣鹤回过身子,看着队长,“下次能不能告诉我鬼子在那里?有多少人?什么装备?”月松说。 “哦。”鸣鹤摸了摸脑袋,去了。 月松带着赖斯他们,朝着雷航去的方向去了。 几分钟后,雷航回来了,说:“报告队长,西北面的确有鬼子的动静,估计有一个小队,正北面没有动静。” “好,慕容,你和雷航打头,咱们先朝北走,去吧。”月松说。 “是!”雷航和慕容朝北面去了。 “三哥,你们三个跟在我身后,保持十几米的距离。”月松说。 “好嘞!”三哥答应了一声。 “草根儿,保护好赖斯,我们走!”月松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就朝着雷航他们那边去了。 鸣鹤和喜子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发现鬼子还在朝这边赶,但是三哥他们已经跟着队长他们走了,于是他们俩就边掩护,边撤退,跟着三哥们朝北面去了。 四十四、首次交锋 超哥带着兄弟们在百丈崖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清早,就带着兄弟们进了林子,朝着正东面去了。 月松他们在惠能的指引下,很快就摆脱了后面东条的追击,直接就抄小路来到了木兰寺。 一进寺庙,唐四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见了兄弟们又是喊又是抱的,那种跟兄弟长久分别的感觉,全看在月松的眼里。 “队长,你看,我全好了,可以参加战斗了!”唐四在月松面前笔挺挺地站着,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口说。 月松走上前,一把抱住唐四,拍着他的背,小声说:“欢迎你归队,后面护送任务还重呢,咱们兄弟***鬼子!” “嗯!”唐四说着,热泪不禁从眼角流淌而出,月松勉强忍住了泪水,松开唐四,带着兄弟们进里屋。 井上带着自己的小队在林子里又埋伏了一整天,可还是没有看见特战队的影子,只好带着小队开始搜索。 井上在林子里搜索了一个上午,偶尔见到一两户人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鸟儿的叫声和河水的流淌声。 木兰寺,井上带着小队来到了木兰寺山门门口,看着旁边的山石上刻着“木兰寺”三个字,就想带着人进去搜查。 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和尚看见鬼子已经站在山门口了,不慌不忙地继续扫地。井上带着鬼子小队进了山门,看见一个扫地的小和尚,不紧不慢的,全然当作没看见皇军一样。 井上走上前,对小和尚说:“小师父,有没有看见陌生人来到寺庙啊?” 小和尚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你们这些个施主不就是陌生人吗?上香请跟我来,讨茶水也请跟我来!” 井上也没说啥,就带着小队跟着小和尚来到了寺庙。 在山头打柴的另一个小和尚早看见鬼子来了,立即跑步向方丈报告了。方丈当即就把特战队的兄弟们和赖斯安排进了寺庙后面的山洞里。 安顿好了后,方丈和惠能站在大雄宝殿前,等着鬼子出现。 井上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大雄宝殿前。方丈热情地迎接了井上,井上在殿前一棵古松下的石桌边坐下,喝着惠能给斟上的茶水。 虽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可井上边喝茶,还是边向手下的一个少尉使了个眼色,那个少尉立即带着一群鬼子,在寺庙的前前后后搜了个遍,好在并没有怎么损坏大殿里的东西。 方丈平静地坐在石桌边,陪着井上喝茶。惠能心里满是愤怒,可没有方丈的示意,只能耐着性子在一边斟茶。 等那个少尉来报告后,井上谢了方丈的茶水,带着鬼子们离开了寺庙。 等鬼子走远后,方丈让惠能把月松他们从山洞里带了出来。 月松和方丈商量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能避开鬼子的追击。 方丈还是让惠能继续给特战队带路,惠能欣然地接受了任务,可是惠能却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 “惠能,你跟着我几年了?”方丈问。 “二十多年了,多谢大师的养育之恩!”惠能突然跪在地上,给方丈磕头。 “去吧,国破家亡,匹夫有责,只要罗队长收你,你就随他们去吧。”方丈摆摆手说。 惠能眼巴巴地看着罗月松。 月松这才明白,原来惠能是想加入特战队,其实月松早知道惠能自幼在寺庙里长大,跟随着方丈学了一身的功夫,本想拉他入队,可又明明看见惠能就是方丈的好帮手,根本就不好意思开口,这下听方丈这么说,又看见惠能恳切的眼神,当即上前一步,去扶起惠能。 “罗队长,请明示!”方丈说。 “欢迎欢迎,我们特战队热烈欢迎惠能师父,是吧,兄弟们?”月松说。 “是,欢迎!”兄弟们答道。 “师父,打完鬼子,我就回来!”惠能连给方丈磕了三个响头,流着泪水说。 方丈上前一步,示意惠能起来。惠能这才站起了身。 “到了队伍里,要服从命令,遵守纪律!”方丈说。 “知道了师父!”惠能说。 “大师,既然鬼子们在前面开路,我们不妨就现在出发,跟在鬼子后面,你看怎么样?”月松对方丈说。 “嗯!”方丈微微笑着点头。 “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大师了,我们先行一步!”月松向方丈敬了个军礼,带着兄弟们出发了。 四十五、回头望月 鸣鹤和喜子带着惠能打头,沿着井上他们走过的痕迹,一直跟在鬼子后面,保持了两三百米的距离,就这样走了上十里路了。 井上带着鬼子们走着走着,前面没有现什么,后面跟东条君电台联系,东条君却说前面不断现有人走过的痕迹,从痕迹来看,至少有二三十人经过。 井上停在一棵老樟树边,摆摆手,让队伍停下来了。井上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即带着鬼子小队就地埋伏了起来,准备伏击月松他们。 哥带着特战队在山林里穿了快一天了,忽然,走在前面飞跃现南面有人,立即让大伙儿停了下来。 哥赶过来,端着狙击步枪一看,却没有看见什么。 “常队长,你仔细听,一定能听到什么!”飞跃蹲在地上,对哥说。 哥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盯着南面,同时聚精会神地听着山林中的动静。果然,有脚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继续观察,没过多久,就现两百多米外,有一队鬼子正朝这边走过来。但看方向,他们是在朝东北走,看样子,并不是冲着这边来的,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是朝罗队长他们去的。 哥收起狙击步枪,冲着飞跃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你们兄弟俩继续打头,咱们等鬼子过去了后,就跟在他们后面,先走一段再说。” “嗯!”飞跃答应了一声,和飞腾靠着树干坐在原地,等着鬼子远去。 月松当然知道自己的后面是鬼子,前面也是鬼子,之所以走在他们之间,就是要瞒天过海,鱼目混珠,让鬼子摸不着头脑。当然,月松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让喜子密切注意着前面的鬼子,防止前面的鬼子觉了突然来个回马枪。又让三哥盯着后面的鬼子,怕的是后面的鬼子追击度加快了,真把特战队给包饺子了,那可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作为狙击手的喜子敏感地现,似乎有枪口在对准着自己,立即闪身躲在树干后面。 鸣鹤也机警地躲了起来,还顺手把惠能拉到了自己身边。 月松看见了喜子他们的动作,知道前面不对劲了,立即对雷航说:“咱们准备变针,你去跟喜子他们说,让他们暂时不动,一会儿我们打头,他们殿后。” “是!”雷航答应一声,端着冲锋枪就悄悄地朝鸣鹤他们过去了。 “唐四,你去跟后面的三哥他么交代一下,一会儿我们打头,朝北面走,让他们盯着后面的鬼子,五分钟后,交替掩护朝我们这边靠拢。”月松说。 “是!”唐四答应了一声,朝三哥他们那边去了。 “走,赖斯!”月松拉这赖斯,和草根儿一起朝正北面悄悄地溜走了。 井上带着鬼子就地埋伏,果然,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就现了身穿新四军军装的人,端着步枪出现在了密林里。 井上对身边的机枪手说:“别急,稳住,等我的命令再开火。” 东条不知道前面的状况,按照井上的意思,带着自己的小队加前赶。 五分钟过去了,喜子喊着鸣鹤,准备撤出,可鸣鹤却示意再等等。 三哥他们看见鬼子们在林子里蹦蹦跳跳地,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 “打不打?”慕容问三哥。 “慌啥,咱们朝鸣鹤他们那边靠一靠,呆会儿给鬼子们唱一曲好戏。”三哥说。 喜子不明白鸣鹤为啥不按照队长的命令撤退,就慢慢地爬到鸣鹤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不撤退呢?队长不是有命令吗?” “喜子,你就学着点儿吧,这么好的机会,不给鬼子们唱曲好戏,那不是便宜了龟孙子们。”鸣鹤一脸坏笑地说。 正说着,三哥和慕容他们撤过来了。 “鸣鹤,你们还没走啊,看来你小子跟咱想到一块儿了。”三哥对鸣鹤说。 “嘿嘿,那是,三哥,你那边的鬼子到哪儿了?”鸣鹤问。 “慕容,还有多远?”三哥问。 慕容端着狙击步枪仔细观察着,说:“一百多米。” “干吧,三哥!”鸣鹤说。 “干!”三哥答应一声。 “喜子,看你的了,朝那边的鬼子,点死一个,咱们就撤!”鸣鹤蹲在喜子身边,指着井上他们那边说。 “嗯!”喜子答应一声,半蹲着身子,把狙击步枪靠着树干,瞄准着一个自以为在树丛里躲好了的鬼子。 “慕容,喜子,你们俩听我的口令,我一喊打,你们就开枪,甭管打中没打中,就朝北面撤,追队长他们去。”三哥说。 慕容蹲在地上,身子靠着一棵枣树,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 “准备,打!”三哥一声令下,只听见“呯”的一声枪响,慕容和喜子同时开枪了,东西两面的两个鬼子几乎同时倒地而亡。 “打!”井上见对方已经开枪了,知道也没什么继续埋伏的必要了,立即命令开火。 东条那边看见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被打中了到底了,立即命令手下人边开枪边前冲。 鸣鹤和三哥他们几个为了迷惑鬼子,在两队鬼子中间,又这边开几枪,那边开几枪,然后赶紧朝北撤去了。 这么一搞,一时间,只听见到处是枪响,东条率领着自己的小队,拼命的往前攻,井上率领自己的小队,朝着对面的树丛动的目标就一顿怒射。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东条的人就被井上的士兵打死打伤了五六个。东条觉得不对劲啊,怎么新四军全都用的是三八大盖和歪把子呢,这才命令停止进攻,自己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井上见对方没有了动静,举着望远镜一看,倒在地上的一个士兵好像穿的是皇军军服。立即大声对着对面喊:“东条君!” 东条一听,是井上的声音,立即答应着与井上会合了。 井上观察了林子里的痕迹,判断敌人肯定是朝北面跑了,于是让东条率队朝北面追,自己则带着人到前面地堵。 四十六、遥相呼应 鸣鹤他们这一闹,自然是把月松他们的踪迹全部给暴露了。等待鸣鹤他们追上月松时,月松立即责问鸣鹤,鸣鹤他们把情况一说,月松立即意识到踪迹已经没再隐藏了,看来得一路打回去了,也不知道哥他们接应到了没有。 “惠能,过来,我们现在在哪儿?”月松展开地图,问惠能。 惠能看了一会儿,说:“在这儿!” “嗯,从这里到百丈崖,起码还有三十多里地,前面有鬼子堵,后面有鬼子追,分兵吧势单力薄,不分兵吧鬼子的注意力就全在咱们身上了。”月松看着地图,索性点上了一支烟,边抽着,脑袋边快地运转着。 “队长,咱们先上矿山,咱们人少,一个小时内就可以上去,鬼子们前面堵的就堵不成了,后面追的也会累的,等咱们上去了,先把后面的打一下子,再朝西边下去……”惠能说。 “那下去的时候被鬼子堵住了咋办?”雷航问。 “下去了离百丈崖就不远了,说不定哥他们就过来了。”月松说。 “是啊 ,怕啥,不行就冲过去!”鸣鹤说。 “就知道打啊冲啊,你的脑袋瓜子现在还不如雷航灵光了,惠能的打法都比你机智。”月松劈头盖脸地说。 “我们不是也借鬼子的手杀鬼子了吗?”鸣鹤有些不服气。 “现在是杀鬼子的时候吗?你说,现在咱们任务是什么?是什么?”月松怒吼道。 看着队长火了,鸣鹤不敢说话了,抱着枪,低着头,站在那里。 “照惠能说的,保持队形,出!”月松一声令下,鸣鹤和喜子、惠能赶紧出了。 月松坐在地上,连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扳在地上,站起身子,踩了一脚,对赖斯说:“走吧,美国先生!”就带着兄弟们朝矿山上去了。 这边的战斗让正在朝东赶来的木村也听到了,这么枪声大作,木村知道是井上他们与敌人遭遇了,赶紧朝这边加赶过来。 哥本来紧跟着木村的,现在看着木村他们加前进,于是想自己到底该怎么支援队长他们好呢。 正想着呢,飞腾过来说:“常队长,那边打起来了,咱们快去支援三哥他们吧。” 哥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说:“不,咱们队长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鬼子围住了,咱们不跟着去凑这个热闹,咱们朝那边山头去,这样咱们就能居高临下地在关键时刻帮上队长他们。” “那边?那边哪有人啊?到那边打谁?”飞腾心急地说。 哥望着远处一山连一山,一峰接一峰的,说:“咱们就这点兵力,得用在点上,要不然,硬拼起不到啥作用的,走吧,慢慢跟着你们的三哥学就知道了。”哥说完自己带头朝北面矿山下的一个山头去了。 飞腾飞跃相互看了一眼,没办法,服从命令吧,只好赶紧跟上了常队长。 月松带着兄弟们一路不歇气地朝着矿山上跑,东条带着小队拼命地追。井上则带着小队一直朝西面跑,来到了一个山坡上,井上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地形,觉得远远近近地这个地方是最好的地形,于是带着小队隐蔽了起来,等着月松他们过来。 特战队的兄弟们长期在野外作战,又经常在山林里钻来钻去的,不仅习惯了走山路,而且体能那个个都顶级帮的,就是猛子和惠能,那也是天天在山里摸爬滚打的,这体能也根本就不是事,往山上跑,顶多也就是喘喘气儿的事儿。了赖斯就受不了,虽然美军飞行员也很注重体能训练,可赖斯作战的时候都是坐在飞机上,“嗡”的一声就从步兵头顶上过去了,那度,就是架着机关枪朝头顶上乱扫射,也很难有一颗子弹打中高飞行的飞机。可这会儿这么个跑法,别说往山上跑,就是在林子里上上下下地跑都受不了,更何况刚刚伤愈,吃的东西那跟在飞行大队里吃的简直不能比。哎呀,这下可拖苦了赖斯先生。 可野战就是野战,新四军打鬼子的秘诀就是在山里林子里跑起来能拖得鬼子叫爹都不答应,一个人拖后腿,又是一个需要大家保护的先生拖了后腿,那简直就是要了整个队伍的命。 月松顾不了那么多,自己拉着赖斯就跑。可是每跑十几分钟,赖斯就赖在地上不起来。月松顶多给赖斯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接着又拉着跑。月松累了就让雷航拉,雷航累了就让草根儿拉。就这么拉着跑,跑着停,一直跑了一个多小时,把后面东条那小鬼子可算是累跨了。 月松他们一到山顶上,立即命令兄弟们准备战斗。 过了十几分钟,才看见东条一手握着战刀,一手指着前面,用日语在唧唧哇哇地命令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往前赶,再瞧他们那队伍,简直就没了队形。 月松知道,接下来下山,被鬼子堵截的可能性非常大,现在必须把身后的鬼子给清理一下了。 等东条他们距离山头还有几十米时,月松对兄弟们说:“瞄准了打,尽可能多地杀鬼子,咱们这会儿得清除后顾之忧。” 话一个个地传下去了,月松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前面的一个鬼子,“呯”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倒地了。 枪声就是命令,兄弟们立即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打得东条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弹,连赖斯也忍不住握着手枪“砰砰”的开了两枪,可再开第三枪时,子弹已经没有了。 “哎,赖斯,我让你不要随便开枪的啦,好了,我就这两颗子弹也被你浪费了,打中一个鬼子没有啊?”月松说。 “距离有点远……”赖斯说。 “知道远了还开枪?”月松说着又转身对兄弟们喊,“雷航、鸣鹤、三哥,每人扔一颗手榴弹,其他人,跟着我,下山!” 月松一喊完,雷航他们就准备好了手榴弹,月松带着兄弟们朝山下撤去,雷航他们把手榴弹扔了出去,“轰轰轰”三声炸响,又有几个鬼子死伤了,加上之前的突然袭击,东条的小队剩下能作战的已经就六七个人了。这下子东条算是尝到了土八路的厉害了,带着剩下的几个鬼子,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敢动弹。 井上听见山上突然打起来了,战斗还很激烈,立即让手下的士兵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下山的那条道儿上,自己蹲在机枪手身边,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山坡上的动静。 天宫隔得太远了,虽然一个劲儿地带着士兵往这边赶,可还有十几里地呢。 木村却听着响儿就过来了,恰好来到了井上的身后,经过沟通,木村和井上会合了,井上信心满满地,把全部兵力都布置在了山坡上。 月松他们跑到半山腰时,喜子现对面山坡上有鬼子,立即向队长报告。 月松跑到前面,端着狙击步枪观察着鬼子的位置和下山的地形,心里一下子就急了,心想,这鬼子头儿,守的还是个咽喉之地啊。月松又端着步枪看了看远处,心想,下山的路是不能走了,从那边的地形看,八成是个山冲,只能朝那边走了,慢是慢点,总比直接钻进鬼子的套儿里好。 月松想到这里,对鸣鹤说:“鸣鹤,朝那边山冲去,顺着山冲下山。” 鸣鹤看了看,说:“没路啊!” 月松从鸣鹤身上拔下大刀,说:“没路你不知道开路吗!” “是!”鸣鹤接过大刀,第一个跳到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里,举起大刀“噼噼啪啪”的看着荆棘,给兄弟们开路。 “走,跟上!”月松让雷航跟上,自己带着赖斯也下去了。 其实,哥早想到了队长不会眼睁睁地钻鬼子的套儿的,哥先占领的那个山头,就恰好对着月松他们正在开路下山的那个山冲。 井上举着望远镜,现远处的山坡上有砍树的声音,但从声音判断,似乎不是朝这边来的。井上站到高处,现远处有一个山冲,立即明白了对手的意图。 “木村君,你带十几个士兵守在这里,我到那边去堵截他们。”井上说。 “嗨,井上君放心吧!”木村答应了一声,带着手下十几个士兵守在这里,又让一个军曹带领另外十几个士兵,跟随井上去了。 哥通过狙击镜看见至少三四十个鬼子朝这边赶来了,立即对特战队的兄弟们说:“准备战斗!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做好了战斗准备。 十几分钟后,井上带着五十多个鬼子赶到了哥他们所在山头底下,在山林边上埋伏起来,等着月松他们在山冲里出现。井上还特别交代手下的士兵,那个黄头大鼻子的美国人要特别留意,决不能开枪伤着他。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鸣鹤和喜子出现在了山冲的河滩上。 “预备!”井上举着战刀,准备下开火的命令。 可是井上的命令还没下,却听见后面响起了枪声。井上回头一看,山坡上的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队穿着新四军军装的士兵,边开枪边朝这边冲过来。 就在井上迟疑的这一会儿,已经有几个士兵中弹了。 “北村,你带人堵住背后的敌人!”井上一声令下,手下的北村少尉立即带着二十多个人转身阻击,刹那间,双方就生了激烈的交火。哥他们居高临下,占着地形的优势,几分钟下来,就干掉了六七个鬼子。 再说月松他们,鸣鹤刚一冒头,就听见了枪声,这才现对面有鬼子。兄弟们立即借着河滩的大石头作掩护,藏了起来。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一看,对面的鬼子在向这里开枪,但从枪声来看,那些鬼子还在与身后的敌人在作战。如果不是要护送赖斯,月松这会儿肯定是带着兄弟们冲上去,把那队鬼子给包饺子。 “雷航打头,草根儿保护赖斯,我们先朝西北撤!”已经下山了,路也就多了,月松想都不想,就做了决定。 鸣鹤、喜子、三哥他们阻击了一会儿,也跟着撤过来了。 哥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也并不急于攻击鬼子他们,只是拖住了鬼子。哥通过狙击镜看见队长他们向西北撤去了,已经摆脱了鬼子,于是命令兄弟们且战且退,也跟着撤出了战场。 四十七、鸣金收兵 听到山下开打了,东条才带着剩下几个能战斗的往山下赶,可赶到山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东条、井上和木村三个人会合到一起,新四军都已经没踪影了。 可是就这么回去是没法儿想松井将军交代的,三个人一合计,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追击。 就在战斗过程中,天宫已经赶到了百丈崖附近。 月松带着兄弟们朝西北跑了一段,哥就带着人赶过来了,完整的特战队也就会合了。兄弟们又聚到了一起,互相间拉拉扯扯打打骂骂的好不热闹。 “哥,**那边派人来了吗?”月松和哥坐在一棵皂角树边。 “来了,在百丈崖等着呢,队长,你猜**派谁来了?”哥说。 “呵呵,你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冷酷仁那小子呗。”月松笑着说。 “队长,这一时半会儿鬼子是赶不上来了,你抽支烟呗,抽完了咱们再去百丈崖。”哥说。 “哎呀,是该好好抽支烟了,刚才那支都没抽着烟味儿就扳了。”月松说着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悠悠地抽着。 哥瞧着队长抽烟那神情儿,简直比吃肉喝汤还香呢。 抽完了烟,特战队又走了半天,才赶到了百丈崖。 月松一见到冷酷仁就冲了过去,大喊着:“牙签儿,你小子咋来了,想死我了!” 冷酷仁也冲了过来,嘴里喊着:“你个二蛋,还没死呢。” 兄弟俩冲到了一起,就紧紧拥抱着,捶打着。 冷酷仁松开月松,从背包里拿出几包美国烟,递给月松,说:“咋样,美国烟,兄弟够意思吧,都没舍得抽,一直留着呢。” “呵呵,够意思。”月松接过烟,揣进兜里,身上几个兜儿都揣上了,这才打开了一包,抽出两支,一支给冷酷仁,一支叼在自己嘴里,慌忙地划燃一根火柴,正准备点烟呢。 却听见“嘣”的一声响,李副官的伙计打燃了,给月松点上,又给他们冷酷仁点上。 “谢谢啊!”月松吸了一口,笑着说,“哎呀,这烟蛮杠的吗!” “是啊,听说是生叶子烟,美国烟都这样。哎,你给我们李副官也来一支啊。”冷酷仁眯着眼睛抽着烟说。 “呵呵,来!”月松递给李副官一支烟。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笑着抽着。 这时,哥过来了,说:“队长,那边有鬼子!” 月松转身一看,嚯,鬼子还真不少,足足有**十人呢。 “牙签儿,美国佬我给你完好无损地带来了,你赶紧带着他撤,这儿我顶着。”月松说着哗啦拉开了枪栓,准备带着兄弟们迎战呢。 “月松,你们的弹药够吗?”冷酷仁问。 “不多了,不过这个你别担心,咱们新四军打仗,啥时候弹药管够儿啊。”月松说。 “你瞧瞧我们**小队手里的家伙,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了,这些个好东西还没对鬼子开过火呢,这样吧,你带着美国佬先撤回你们团部去,我来让小鬼子领教下汤姆森的厉害!”冷酷仁说。 月松回头看了看冷酷仁的手下士兵手中的枪,嘿,还真是啊,好多枪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呢,于是说:“行,这儿居高临下的,让你们也过过杀鬼子的瘾,不过别恋战啊,玩一会儿就赶紧车回来,我让常队长跟着你。” “行了,去吧,到团部等着我。”冷酷仁说着就开始组织自己的兄弟准备战斗了。 月松让哥留下,自己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护送着赖斯回团部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见冷酷仁跟鬼子干起来了。听着冷酷仁手下那枪声,就能知道火力有多猛了。 回到了团部,见了团长政委和彪子,才开始和几个老兄弟聊上呢,冷酷仁就带着人回来了。 在二团团部,宋团长和何政委把赖斯向郭军代表冷酷仁做了交接后,就准备送冷酷仁他们返回**防区。 月松客气地对冷酷仁说自己送送他们,没想到冷酷仁向宋团长要求,一定要送到**防区。宋团长知道月松和冷酷仁是师兄弟,满口答应了。 月松只好让雷航、鸣鹤和喜子陪自己再走一趟。 因为这一带的鬼子都撤走了,一路说着笑着走了一天多,也就到了**防区。 冷酷仁取回了寄存在驻军那里的吉普车和武器装备,月松就和冷酷仁道别。 “李副官,把那三箱子手雷、四支汤姆森和两支卡宾交给罗队长吧!”冷酷仁说。 “是!”李副官让几个士兵把早已准备好的武器装备抬下了车,摆放在月松面前。 “牙签儿啊,这些美式装备是给我的?”月松不敢相信地问。 “不想要啊,李副官……”冷酷仁说。 “哎,要要,不过,你回去咋向你们长官交代呢?”月松边让雷航他们赶紧搬,边问道。 “战斗惨烈,还要说什么吗?”冷酷仁歪着脑袋看着月松说。 “哦,对,战斗惨烈,够了!”月松会意地说。 “走了,兄弟,回头再见!”冷酷仁跳上吉普车。 “回头见!”月松带着鸣鹤、雷航和草根儿向冷酷仁和他的兄弟们敬礼。 冷酷仁站在座位上,带着全体兄弟向月松的特战队的兄弟们敬礼。 别过冷酷仁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搬着武器弹药,一路艰辛地回到了团部。一回到团里,月松让鸣鹤带着雷航他们去把武器弹药交给了军需处,自己却跑到卫生所,迫不及待地去找丹枫去了,月松心想,这次我把你带了林子里去,就跟你个丫头说一件事,明儿的你就嫁给我! 随着太平洋战场上日军的节节失利,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的日渐好转,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也进入了新的阶段。日军兵力不足,资源不足,已经使日军不仅无力在中国战场上向前推进,就连已经占林的广大地区,都难以有足够的兵力维持治安。 新四军在这个时候,有了暂时的休养生息的时机。特战队也在月松的带领下,进一步补充人员,加强训练,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战斗。 一、枫叶红了 秋天来了,双峰山的枫叶红了,放眼望去,那一片山冲就像红色的海洋,火红火红的一大片,正如此刻罗月松的心情。 兰丹枫斜靠在一棵枫树边,微微颔,两排长长的睫毛映衬着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丹枫手里拿着一片红彤彤的枫叶,轻轻地掰弄着。 罗月松双手捧着丹枫的脸颊,轻声说:“丹枫,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说吧,又没别人。”丹枫抬眼看着月松。 “说了不许生气哦。” “生什么气呀,反正你嘴里又没什么好话。”丹枫努努嘴说。 月松把丹枫拉到自己怀里,额头顶着丹枫的额头,小声说:“丹枫,嫁给我吧。” 丹枫一把推开月松,咯咯地笑着说:“咯咯咯,就知道你没好话。” “我认真的。”月松急忙拉着丹枫的手说。 “真的?”丹枫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答应,我明儿的就让我爹妈准备大花轿,年里面就把你抬回罗溪去。” “不行。”丹枫转身过去,背对着月松说。 “为啥子啊?”月松抓着丹枫瘦瘦的肩膀问道。 “你不是说不把鬼子赶走就不娶媳妇儿吗?”丹枫低着头掰弄着枫叶说。 “那时候我是怕我死了你当寡妇嘛!” “现在就不怕了?”丹枫转身望着月松说。 “不怕!就那些小鬼子,不够我塞牙缝的呢,你说是不是,丹枫?” “吹吧,你就!”丹枫笑眯眯地看着月松说。 “哎呀,总之是我现在不怕了,你还不答应做我媳妇儿吗。”月松有些急了。 “还是不行”丹枫歪着脑袋说。 “为啥子啊?”月松抓住丹枫的双臂问道。 “那……”丹枫欲言又止。 “那什么呀?” “你问我舅去。”丹枫转身跑开了。 “问你舅?”月松自言自语道,“师长啊,这!”月松回过神儿来,看见丹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赶紧跑过去。 “可是,我不敢问啊”月松凑到丹枫身边坐下,怯生生地对丹枫说。 “你不敢,那我就敢啊?”丹枫抿着嘴唇,把头垂得更低了。 为难的事儿来了,月松习惯地掏出一支烟,正准备划火柴点烟。 “不准抽!牙都黑了,还抽。”丹枫从月松手上抢过香烟,攥在自己手里。 “好好,不抽,不抽了好吧,可是,这事儿咋办呢?”月松挠着头,皱着眉。 “特战队的不都说你足智多谋呀,文武双全啦,什么什么的,怎么这事儿就难住你啦,我看啦,你喜欢鬼子比喜欢我多吧,哼!”丹枫歪着脑袋看着月松说。 “不是啊,我这不是害怕师长吗,从师长手上抢宝贝,我这不是虎口拔牙吗,这……”月松起身来来回回地走动着说。 “那你就不知道找别人去说吗。”丹枫走到月松身边,双手捶打着月松说,“真笨!” “是啊,那我找团长去!”月松忽然醒悟,一把拉着丹枫就走。 “急什么呀,你就这急匆匆地拉着我,找到团长,然后怎么说呢?”丹枫摆开月松的手问道。 “哦,也对,怎么说呢。”月松抬头看着远处的枫树,傻傻地思索着。 “瞧你们男人,一遇到这事儿,就六神无主了。”丹枫挽着月松的胳膊说,“走吧,回去慢慢想吧。” “哦。”月松应了一声,和丹枫手挽着手慢慢朝团部走去。 红彤彤的夕阳照耀着红彤彤的枫林,枝头两只小巧的麻雀儿蹦来蹦去,叽叽喳喳欢叫着,瞧瞧人家,哪来这些烦心事儿啊。 就在月松为娶老婆的事儿烦心时,武汉城里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里,老鬼子松井将军正在为兵力不足的事儿伤透脑筋呢。 松井背着双手,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有几根白头从帽檐儿冒了出来,一不小心就透出了老鬼子的颓丧憔悴。 中野副官站在一边,双眼看着松井将军,一言不。 小野、村下两位联队长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杵着战刀,也不敢声。 井上课长、东条队长和天宫、木村两个小队长笔挺挺地面对着松井站着,四个被月松打败的鬼子小官儿,都是一手托着军帽,一手笔直地贴在大腿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原来,小野和村下两位大鬼子率领大队人马去山里扫荡了一番,除了挨了新四军和游击队几次伏击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敌人的影子。虽然烧杀抢干了一点点成绩,但是每到一个村儿,房子是烧了不少,可粮食都被老百姓藏起来了,连猪啊羊啊鸡之类的都没给鬼子们留下,更别说是人了。也就村下手下的一个中队遇到一个没来得及撤出的村子,抢了点粮食,弄了点鸡鸭,还杀了几十口人,可这村下也不好意思当战功向松井将军汇报啊。 再说井上和东条吧,井上把到手的肩负重任,很有可能榨出重要情报的美军飞行员赖斯给弄丢了,东条像疯狗一样地追了一路,天宫和木村也带领小队在林子里围追堵截,可还是让新四军特战队把人给弄走了。 这几位回来把事儿向老鬼子松井这么一汇报,松井听了之后就满屋子踱步,到现在还没话呢。 突然,松井停下了脚步,瞪着眼看了一眼村下,村下连忙挺了挺胸膛,坐得更直了。松井又瞪了小野一眼,小野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松井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是小野和村下毕竟是高级军官,也就瞪瞪眼,让他们俩知道老虎的微风而已,还不好动手。可是这会儿松井的气儿正盛,今儿不动手这气儿怕是消不下去了。 于是松井蹬着皮靴“噔噔噔”地快步走到四个并排着站立的小鬼子跟前,大声训斥着:“八嘎,你们是皇军的耻辱,耻辱!” “嗨!”四个小鬼子齐声答道。 “井上君,作为特高课长,你丢掉了怀揣重要情报的美军飞行员,你是大大的失职,你应该受到军法处置,应该自裁!”松井气呼呼地朝着井上吼着。 “嗨!”井上大声答应着,把军帽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立刻就拔出了军刀。 可军刀才拔出了不到一半,松井就狠狠地甩给了井上一个响当当的耳光。 “八嘎!”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了。 “嗨!” “八嘎!”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了。 “嗨!” 松井接连给了井上四五个耳刮子。“现在正是帝国用人的时候,你的命还得留着,你的命是帝国的,是天皇陛下的,你们的命都是天皇陛下的。”松井大声喊着。 “嗨!”大鬼子、小鬼子们一起喊着,貌似有着无上的光荣,貌似有着无比的敬仰。 松井转身站在东条面前,说:“东条君,宪兵队长,眼睁睁着让美军飞行员从城里溜到了城外,还口口声声对我说关卡重重,滴水不漏。”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东条脸上。 “嗨!”东条响亮地回答着。 “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东条脸上。 “嗨!”东条回答得更响亮了。 说实在的,日本军队的确训练有素,打仗冲锋不含糊是训练有素,杀老百姓不手软也是训练有素,挨耳光越挨喊得越响亮就更是训练有素,简直他妈的比最忠诚的狗还忠诚,简直他妈的比最老实的猪还要老实。 松井如法炮制地又把天宫和木村两个小队长都打了一番耳刮子,直到感觉到手掌有点火辣辣的了,这才消了点气儿,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喝了口茶。说:“诸位,你们是华中派遣军的精英,支那的华中地区,跟关东一样,物产富饶,人口众多,帝国从这里可以得到大量的军备物资,可以拥有大量的青壮劳工,这是帝国的资产,这是帝国打赢太平洋战争,打败狗拿耗子的美国人的稳固的后方。作为华中派遣军司令,我必须带领着你们,稳固后方,给在前方战斗的勇士们源源不断地提供战略物资。” 松井说着说着又站起身,拿着指挥棒,对着墙壁上的巨幅的军用地图指指划划地说:“广阔的太平洋上,帝国的勇士们与美国人激战正酣,这里,中途岛,必将会有一场血战,帝国海军必须打赢这一战,可是这一战不比珍珠港,没有那么好的天时地利。” “这里,在太平洋沿海一带的东南亚,帝国6军五十五师团、十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都在丛林里激战,英国人被帝国6军打跑了,可是中国的蒋介石的嫡系王牌第五军又过去了,虽然大部分战略要地都被帝国6军占领,可五十五师团、十八师团都有不小损失。”松井转身看着手下的军官,继续说,“另外,据可靠情报,美军正在组织大规模的登6作战,未来在太平洋战场上,帝国海军、帝国6军将会与美军、中国所谓的远征军血战到底。” “天皇万岁!天皇万岁”鬼子们齐声振臂高呼着。 一番鬼叫之后,松井站在办公桌后慎重地说:“帝**部命令我部,为了打赢太平洋战争,必须从华中派遣军抽调部分兵力,可是在华中地区,我军正与李宗仁的第五战区几十万军队相持,一线部队撤不下来,只有抽调两个机动联队,小野君,村下君,必须得辛苦你们两个联队了。” “嗨!”两个大鬼子连忙起身,齐声应答着。 双峰山的枫叶红了,在红彤彤的枫林里,月松和丹枫的爱情也变得红彤彤了。而在武汉城里的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里,鬼子们的眼睛也红彤彤了。 二、人心振奋 这一夜罗月松都没睡好,脑袋里一直在想着怎么找团长帮自己说话,见了团长又该怎么开口,开口了团长会不会答应帮自己,团长帮了自己师长又是不是会答应。 一夜半梦半醒的,一夜七七八八的,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就听见外面“咚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 “队长,队长。” 是雷航的声音,“来了,来了。”月松应了两声,满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批了件衣服,打开门。 “队长,团长命令,跟团长一起去师部开会,马都备好了,快点儿吧。”雷航一边帮月松打水洗漱,一边催促着。 “开什么会啊,这么早就去?”月松边穿衣服边问。 “不知道啊,看样子很重要的,宋团长、何政委,还有胡副团长都去,还有几个营长也去。”雷航打了一缸子水递给月松。 “搞得神神秘秘的。”月松嘴里抱怨着,心里却想着,自己琢磨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估计也是没机会跟团长说自己的事儿了。 洗簌完毕,月松穿戴工整了,提起狙击步枪就准备出门。 “团长说了,让你别带步枪了,带手枪就行了。”雷航说。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雷航,说:“习惯了,你不去开会吧,给,把我的宝贝给擦干净了。” “是,队长!”雷航接过狙击步枪,背在身上。 这时,只听见门外“哒哒哒”的有跑马的声音。 “月松,月松!”是宋团长的声音,“快给我出来!” “到!”月松大声答应着,快步跑出去。 “你小子搞什么鬼呢,开个会还要团长三请四接的啊!”何政委劈头盖脸地问道。 “对不起,政委,团长!”月松赶紧向团长政委敬礼。 “还不快上马!”团长说。 “是!”月松从小刚子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你小子,是不是做梦娶媳妇儿,舍不得起床呢?”彪子笑嘻嘻地看着月松说。 “去你的!”月松嘴里骂着,心里乐着呢。 “出!”宋团长一挥手,第一个放马飞奔,带着一行人策马朝师部赶去。 一到师部,好家伙,这么热闹,像赶集似的,像过年似的,新四军干部士兵都穿得整整齐齐的,老百姓们也都穿得干干净净的,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欢笑。 到了会场附近,宋团长带着一行人把马匹交给小刚子栓在树上,然后对大家说:“你们几个去会场,我和政委去师部报到。” “是!”大家答应一声,朝会场走去。 月松听团长说去师部,赶紧拉着团长说:“团长,求你个事儿呗。” “啥事儿啊,回头再说,师长等着我和政委去报到呢,你看这点儿,大会就快要开始了。”宋团长说。 “不是,急事儿,真的急事儿。”月松拉着团长的袖子说。 “有多急啊,回团部再说。”团长甩甩手说。 “罗队长,有点纪律性好不好。”何政委回头对月松说。 “这……好吧。”月松无奈地转身。 “喂,多急的事儿啊,不会是急着把丹枫娶过门吧。”又是彪子那小子在闹。 “哈哈哈。”几位营长都跟着哈哈大笑。 月松起脚就踹了彪子一脚,说:“你小子,尽捣蛋,看我不踹死你!” “哈哈哈哈。”彪子笑着跑开了。 来到会场,很多军官都整整齐齐地坐在板凳上,后面列着整齐的队伍,怀里抱着步枪的几百名新四军士兵也都盘腿坐在地上,再往后就是群众代表。 会场主席台是一个唱戏的戏台,上面挂着一副横幅,横幅上写着“抗日新形势分析报告会”,两边斜插着新四军军旗。 一看这严肃的阵势,月松和彪子他们赶紧也都严肃起来。在一个士兵的指引下,月松他们几个在板凳上坐了下来,等待会议的开始。 没多久之后,月松看见团长政委也过来了,坐在了主席台下第一排。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全体起立,敬礼!” 月松他们几个赶紧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看见师长政委走过来,就一起朝着师长政委敬礼。看着师长那威武劲儿,月松忽然觉得身子打了一个寒噤,心想,找他要丹枫,那不虎口拔牙吗。 “坐下!”又是一声命令。 月松赶紧坐下,挺直了腰杆,生怕被师长看见自己的懒散。 “下面,我宣布,抗日新形势分析报告会开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李师长给我们作报告,欢迎!”何政委说。 “啪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师长轻轻挥了挥手,拿着手里的稿子,开始作报告。 “同志们,从武汉战役至今,已经快四个年头了,中**队的抗战,由节节败退,到战略相持,再到百团大战,虽然我们还没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但是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战果,日本军队也成了强弩之末。远的不说,单说咱们第五师,队伍就壮大了很多,由从大洪山转移到大别山尾的几千人,现而今已经是几万人了,装备也得到了一定程序的更新,战士也得到了系统的训练。现在咱们有小钢炮了,有冲锋枪了,个别部队,甚至用上了从鬼子那里缴获的狙击步枪了,嗨,可别小瞧了这个,咱们有位罗队长,那可是从狙击镜里看得真真的,干掉过鬼子的大官儿的,是吧宋团长?”李师长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宋团长说。 “是!”宋团长笑眯眯地站起来说。 月松听到李师长提到自己,心里乐滋滋的,心想啊,看来师长对咱哥们儿映象不错啊,没准儿一高兴能把丹枫许给我,对了,今儿的得趁机会,团长不说,咱自己找师长说去。 “好,咱们再说说国际形势,那不知死活的小鬼子去年偷袭了美国的军事基地珍珠港,这下子把美国人惹恼了,美国人就在太平洋上跟鬼子干了起来,听说都打沉了小日本两艘航母了,我是大老粗,没见过什么航母,我们都是大老粗,也不知道小日本跟美国人打起来对我们抗日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最近啦,鬼子又搞了一次对咱们根据地的大扫荡,不过小鬼子没占到什么便宜,然后呢,灰溜溜地撤走了,调走了一大批鬼子,干啥子去了呢?就是调到太平洋那里去跟美国人干去了。哈哈哈,这么一来,咱们打鬼子的形势就变好了,咱们得找着机会主动出击了,同志们,老乡们,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儿啊?”李师长挥着手问大伙儿。 “好,好,好!”在场的人齐声喊好。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危参谋长起身大喊着。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大家高声地喊着。 “把日本鬼子从中国赶出去!”危参谋长喊道。 “把日本鬼子从中国赶出去!”众人跟着齐声高喊。 现场气氛高涨,可月松嘴里喊着,心里却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俗话说趁热打铁,不行,咱今儿个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豁出去了,一散会就找师长要人去。 “好,”师长一摆手,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再说说咱们国内吧,去年**薛岳将军带领**打了一场长沙保卫战,虽然最后长沙还是被鬼子占领了,但是薛将军还是狠狠地打击了日本鬼子,随后,**又组织了以**王牌军第五军为主的远征军,远征军由杜聿明将军率领,浩浩荡荡地开出国门,干啥子去了?打鬼子去了……” 一个多小时的报告很快就过去了,可月松的心啦,那可是扑扑通通地乱跳了一个多小时啊。现在会议结束了,月松得去找师长了。 月松瞅着师长走下了主席台,在警卫员的护送下,朝师部走去了,立马朝师部跑去。可刚迈开步子,就被彪子一把拉住。 “往哪儿跑呢?”彪子拉着月松的胳膊问。 “起开,我找师长有事儿呢。”月松不耐烦地甩开彪子就朝前跑。 “哎,罗月松,搞啥子去呢,火急火燎的。”宋团长看见月松了,立马喊道。 “团长,你们等会儿,我找师长有事儿。”月松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下子,又撒什么欢儿呢。”何政委看着月松的背影说。 月松一路小跑,瞅着师长进了师部,赶紧溜了过去。 “哎,罗队长,你干啥去?”一个警卫员拦住月松。 “我找师长。”月松说。 “你等等,我通报一声。”警卫员说。 “我急着呢,你就……” “是罗月松吧,让他进来吧。”李师长听到了月松的声音。 月松赶紧跑进去,立正敬礼,“师长!”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李师长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 “师长,我找你有事儿。”月松站得笔挺挺地说。 “什么事儿,说吧。” “这个事儿吧……”月松吞吞吐吐地,眼睛看了看任政委和危参谋长。 “哟,看来罗队长这事儿是要对咱们保密呢,哈哈。”任政委见状,看着危参谋长说。 “保密保密,咱哥俩去院子里喝茶去,走,任政委。”危参谋长笑呵呵地说着就拉着任政委,两人端着茶缸子出去了。 月松不好意思地看着两位长。 “这下子可以说了吧。”师长又喝了一口水。 “是!”月松又敬了一个礼。 “说呀,左一个敬礼又一个敬礼的。”师长望着月松说。 “这个……我……”月松又吞吞吐吐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这可一点都不罗月松了啊!”师长指着月松说。 “我……我不敢说!”月松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天底下还有我们罗月松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儿?”师长坐在板凳上说,“我就纳闷儿了,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 “是!”月松大声喊了一声,鼓了鼓勇气,说,“师长,我……我还是不敢说”说完,月松一扭头,撒腿就跑出了师部。 师长走到院子里,对任政委和危参谋长说:“这小子,今天是抽什么疯儿呢。” “您问我,我问谁?”危参谋长笑着说。 “没准儿啊,问一个人就知道了。”任政委神神秘秘地说。 “问谁?”李师长问。 “问你那宝贝外甥女呗。”任政委说。 “啊?”李师长惊讶地说,转而又自言自语道,“哦。” 三、锄奸名单 宋团长带着一行人骑马回到团部,立即召开了连以上干部会议,会上宋团长传达了李师长的报告精神,并对二团下一步作战提出了初步的设想。随后何政委也就政治形势讲了话。 会议结束后,宋团长让胡彪和月松留下,继续商议。 月松点了一支烟,悠悠地抽着,表面看上去很悠闲,其实这小子心里还在琢磨着找机会向团长求情,让团长帮他找师长说讨老婆的事儿呢。 “下面我们要商议的事情,大家得严格保密。”何政委很严肃地说,“现在请宋团长给我们讲一下。” “保密,啊,必须保密,特别你们俩小子,都三十出头了,还没个正形,这保密的事儿可是党性原则,是纪律要求。”宋团长继续强调着保密的重要性。 “我不是党员啊。”月松吐了一口烟说。 “月松啊,团长讲话呢,别乱插嘴,关于你入党的事儿,组织上正在加紧考察,你还得加强组织性,纪律性。”何政委赶紧插话说。 “听见没有,”胡彪朝着月松头上轻轻打了巴掌说,“说的就是你这种纪律淡泊的人。” 月松翻手就准备还击彪子。 “正经点儿!”宋团长狠狠地瞪着俩小子说。 “是!”彪子一本正经地答道。 “是!”月松更大声音地答道。 宋团长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拿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说:“上午在师部,师长政委交给了咱们二团一个任务,就这个,锄奸。” 彪子和月松赶紧凑过去,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王大牙、祖润(飞鹰)、高远鸿、韩德富、韩长生。 “这都谁啊?”月松叼着烟,眯着眼问道。 “这个,王大牙,铁杆汉奸一个,鬼子特高课井上的便衣队队长,这个家伙狡猾贪婪,心狠手辣,爹妈死的早,没人教养,鬼子来之前在武汉城里坑蒙拐骗样样都干,吃喝嫖赌抽样样都精,坐过几年牢,鬼子来了之后,跟着鬼子欺压老百姓,尝到了甜头,就认贼为父,忘了爹娘了,忘了自己还是个中国人了。”宋团长介绍说。 “是呀,铁杆汉奸,据不完全统计,死在他手上的地下党同志不下十个,被他害死冤死的老百姓就没法统计了,这样的汉奸,必须得杀!”何政委补充道。 月松把腿往板凳上一翘,漫不经心地说:“早干啥去了,这种东西,还留着祸害人。” “就你能,你怎么不早把那死东西收拾了。”彪子说。 “这不是没给我招呼吗,要是……” 月松话还没说完,宋团长就打断了月松,说:“你们俩别给我扯淡,现而今斗争形势不同了,以前重点打击日军,现在该轮到给汉奸点颜色看看了。” “我去!”月松抢着说。 “甭急,”送团说,“再看这个祖润,代号飞鹰,是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员,由省特委某位长直接领导,曾经为咱们第五师对敌斗争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而今有迹象表明,飞鹰很可能已经叛变投敌……” “这个更可恨,我今儿晚上就去送他见阎王。”月松急挫挫地说。 何政委轻轻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月松同志,地下工作不是你这么做的,宋团长还只是说有迹象,那就是说还没有可靠证据,这证据哪里来?不就是得咱们去收集,去甄别吗。” “就是,还没分清敌我,就杀杀杀,愣头青啊你!”彪子借机说道。 “行,那王大牙是我的,飞鹰是你的。”月松看着彪子说。 “谁是团长?”宋团长指着月松,又指着彪子说,“是你?还是你?我任务都没讲清楚,您团长大人就下命令了?” “不敢不敢,您是团长,您是大人。”月松赶紧嬉皮笑脸地说。 “对对,您是团长,呵呵。”彪子也跟着附和着。 “这个高远鸿是日军华中派遣军皇协军司令,”宋团长继续说,“参加过辛亥革命,曾是武昌起义军的连长,有一定的正义感,武汉失陷后,在日军的压力下,投降当了皇协军,飞鹰就是高司令的副官,根据地下党同志的消息,高司令有很大的争取投诚的可能性,可是飞鹰知道高司令的很多事,如果不摸清这个飞鹰的底儿,地下党同志的百般努力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这可就不只是打打杀杀的事儿了,团长,这……”月松望着宋团长说。 “放心,你去协助地下党同志工作,必要的时候才出手。”何政委说。 “哦!”月松答道。 “还有韩德富、韩长生这父子俩,”宋团长喝了口水继续说,“韩德富也是个铁杆汉奸,日军进城后,这个老地主闻着屁香就凑过去了,当上了维持会会长,干尽了缺德事儿,在他的提携下,他儿子韩长生很快由高司令手下一个连长变成了主力团团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韩长生也是助纣为虐,跟着他老子,跟着日本鬼子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这俩坏东西,一枪一个撂倒得了。”彪子说。 “头脑简单,四肢达,这说呢,团长?”月松看着团长说。 “你呀你呀,别怪月松说你,你都副团长了,还这么没大局意识,哪儿能那么简单地思考问题啊。”宋团长指着彪子说,“别小瞧了韩长生这小子,一个主力团团长,身边还是围着一群狐朋狗友的,贸然干掉他,就会给高司令带来动荡局势,打乱高司令投诚的步骤。” “是啊,所以我们得先对付韩德富,给点颜色嘛,就是这个意思。”何政委说。 “就是,所以这次任务呢,还是交给特战队去做,但是彪子得跟着,凡是多把把关,多向政委请示,别冒冒失失的,也好好看着点月松。”宋团长说。 “是!”彪子答道。 “行,我这就去准备。”月松正欲起身。 “别急,”何政委说,“最近一段时间的作战,特战队伤亡也不小,加上最近补充了一些队员,所以特战队还要加强训练,再说进城也不能人多,所以月松你就挑选几个队员,做好了准备后再去。” “遵命!”月松起身敬礼,“不过团长,我还有个事儿……” “啥事儿,说。”宋团长说。 “这个……”月松扫了一眼彪子,有扫了一眼政委。 “保密?”何政委问。 “呵呵。”月松憨笑着。 “对我也保密?拉到吧,昨儿我看见你跟丹枫鬼鬼祟祟的,早看出来了,不就是找团长帮你到师长那儿说媒吗,还……”彪子心直口快地说了。 “你个狗东西,给我滚出去!”月松边骂着边连拉带踹地把彪子赶出去了。 “哈哈哈,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啊,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搞啥,哈哈。”彪子在门外笑哈哈地说着走了。 “真是说媒啊?”宋团长瞅着月松问。 “不是……这个……”月松又吞吞吐吐了。 “大男人,想娶媳妇儿又不是什么丑事儿,正好政委在这里,你说,到哪个份儿上了?”宋团长喝了口水,点了支烟。 月松偷眼看了看政委,别别扭扭地说:“这不,政委都说了,我三十都出头了,大哥二哥都几个娃儿了,我这不还没娶媳妇儿,爹妈催得紧呢。” “别给我扯那么多,你就说小兰答不答应吧。”宋团长很直接。 “丹枫是答应的,可她说还得师长答应才行啊。”月松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那是当然,小兰爹妈不在了,婚嫁大事,当然是舅舅说了算。”宋团长说。 “老宋啊,还有个问题啊,月松他还不是团级干部,按照组织规定……”何政委慎重地说。 “什么规定?”月松赶忙问,“难道不是团级还不让娶媳妇儿?你们什么组织啊,娶媳妇儿都管……” “住嘴,什么你们组织,党组织就是这么规定的,这就是纪律,铁的纪律。”宋团长呵斥住了月松,转脸又对何政委说,“老何啊,这个级别的事儿吧,咱们再想办法,再说了,他们俩这事儿也不是说师长点头就马上办嘛。” “就是嘛,可以稍微晚点儿,过年,就过年行吧?”月松忙说。 “你以为过家家呢,级别说升就升?还过年过年,你掰着指头算算,离过年还有几个月?”宋团长压着月松说。 “不是,那个回头再说,您就说帮不帮我跟师长说话吧。”月松急了,也就记不住礼节了。 “喔,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啊?照你这么说,我和政委是不答应还不行啰?”宋团长说。 “老宋啊,月松他也不是那个意思,你那会儿不也跟月松现在一样,猴急猴急的,这样吧,月松你先回去布置特战队训练的事儿,你这事儿啊,我和团长再商量商量。”何政委说。 “哦,那你们快点儿啊,我等你们回话呢。”月松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于是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扇,说:“哎,只当我没说,我……”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先回去了,团党委商量一个意见,再跟你说。”宋团长摆摆手说。 “是!”月松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拱拱手说;“团长政委,拜托拜托,还是快点啊。”说完,转身跑走了。 “这小子!”宋团长望着何政委笑着说。 “没啥,还都不是你惯的!”何政委也笑呵呵地说。 四、战队特训 当天夜里,特战队队长罗月松、二团副团长胡彪、特战队副队长常就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由胡彪带着罗飞腾罗飞跃先期进武汉城,与地下党的同志取得联系,摸清敌人大致情况,然后月松再带人进城。这边月松和哥准备组织特战队员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军事训练,重点训练狙击作战。 第二天一早,彪子就带着飞腾飞跃,乔装打扮一番,就朝城里去了。 按照计划,清晨5点多,副队长哥就带着全体特战队3o多位队员,全副武装地钻进林子里搞三十公里越野去了。 一路急行军三十里结束后,特战队来到了百丈崖下,虽然队员们个个都大汗淋漓,可毕竟特战队一直在外作战,都没有安逸过,所以体能状态还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 “邓鸣鹤,集合队伍!”哥提着狙击步枪,跳到一块大石头上。 “是!”鸣鹤答应一声,“全体集合,集合,三个纵队,站好。” 在鸣鹤的指挥下,队伍很快就站好了。“全体所有,立正,向前看齐,向左转!” 集合完毕,鸣鹤向站在大石头上的哥队长报告:“报告副队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哥说,“讲一下,按照团部命令,根据特战队的计划,从今天起,由我带领大家,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特战队军事集训,我知道,能进入特战队的,都是老兵了……” “万猛是新兵蛋子吧,哈哈。”是三哥的声音。 “住嘴!”哥喊了一声,继续说,“嗯,万猛是新兵,但是万猛对这一带的山地地形十分熟悉,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比我们老兵还要老兵,这次集训中,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他学习,是不是啊,同志们?” “是!”特战队的兄弟们齐声答道。 “作为老兵,很多同志都认为,出生入死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仗了,还有必要搞什么集训吗?”哥继续讲着,“草根儿,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报告副队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草根儿很老实地答道。 “我觉得没必要,有这个在林子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还不如在被窝里睡个好觉,这天不冷不热的,睡觉正好,是不是啊,弟兄们?”三哥的土匪习气又出来了。 “是!”只有世红一个人应和了三哥,可马上就被站在身边的鸣鹤敲了一下脑袋。 “是什么是?咱们是新四军,不是土匪,新四军除了打仗,就要加强训练,记住了,小子!”说完又敲了一下世红的头。 “鸣鹤,不许打人。”哥马上制止了鸣鹤,继续讲,“鸣鹤说得对,咱们是新四军,新四军纪律严明,作风硬朗,战斗顽强,这些是从哪里来的,不都是通过训练作战得来的吗?作为特战队员,咱们作战不同于大部队作战,更不同于游击队作战,我们经常要在特殊环境下作战,以少打多是家常便饭,所以我们要善于隐蔽,隐蔽起来就要让敌人毫不察觉,咱们还要善于现敌人,无论敌人怎么隐藏,咱们要都能尽早现。” “说得好听……”三哥又开始嘟嘟啷啷的了。 “讲个隐藏的战例吧,咱不说别人,就说咱们罗队长……”哥继续讲着。 “是啊,咱们队长呢?”雷航四处张望着说。 “想知道罗队长在哪里是吗?等我讲完了这个战例,你们就去找。”哥说,“在咱们特战队成立之前,咱们队长带领的一个营的兄弟打光了,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罗队长遇见了一群鬼子,可注意了,那是鬼子的先锋部队,有着丰富的野战经验的鬼子,罗队长一个人藏在灌木丛里,谁知道那群鬼子就在身边安营扎寨了,可罗队长不仅没有被鬼子现,还半夜里用鬼子身上的手雷炸死了好几个鬼子……” “罗队长咱哥们儿服,那会儿我带着几个兄弟埋在枯叶子下伏击了几个鬼子,可恁是没有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罗队长竟然就端着狙击步枪藏在咱们身后,哈哈,常队长,早说嘛,要是训练这个,咱哥们儿宁愿不睡觉了。”三哥笑呵呵地说。 “这就对了,”哥继续说,“刚才雷航不是问怎么不见罗队长吗,我告诉你们,罗队长就在河对岸的那片林子里,咱们今天的第一个训练任务,就是去林子里把队长给找出来,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同志顿时热情高涨,能跟队长过招,那可是很大的挑战,刺激着呢。 “好,现在分组,雷航、邓鸣鹤、草根儿、三哥、慕容,你们各带一组人,剩下的跟着我,我们兵分六路,从河岸开始,朝着那边山头,在林子里搜索,那一组先找到队长,就算胜利。”哥命令道。 “赢了有没有奖品啊?”慕容喊了一声。 “有,每人一个鸡蛋。”鸣鹤举起手中的布袋子说。 “对,罗队长早准备好了,就六个鸡蛋,一人一个,今儿看你们谁有这口服了,各组组长,十分钟准备,十分钟后各组自行带开。”哥说。 “是!”热情高涨的队员们齐声答道。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稍作休整后的特战队员们,都迫不及待地出了。三十多个兄弟冲下山,快趟水过河,刹那间河水四溅,雪白的水花映衬着红光焕的年轻的队员们,显得格外英武俊朗。 一上河岸,六个组长就带着自己的兄弟,钻进了林子里。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了,林子里的鸟儿们正忙着飞来飞去,在枝头寻找虫子,寻找果子了。可急着找到罗队长的队员们,根本就无心管什么鸟儿虫儿果儿的,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在林子里搜寻。 刚进林子,哥就对跟着自己的几个兄弟说:“同志们注意了,寻找一个隐蔽好了的狙击手,急不得,像他们那几个组呼啦一下就往前窜,从狙击手身边走过你都看不见。” “那怎么找啊,哥?”世红问。 “寻找的同时,始终别忘了端稳了手中的枪,因为找的目的是歼灭,战斗随时打响。”哥说。 “明白。”铁蛋答道。 “行走时步幅要稳,脚步要轻,眼睛不要只听着前方,慢慢扫视,现新鲜的断枝、落叶、脚印等,立即仔细搜寻。现在每两人一左一右,咱们六人分成三个小组,你们两个一组,你跟铁蛋一组,世红跟我一组,注意互相呼应,相互掩护,朝那个方向搜索前进。”哥命令道。 “是!”几个人答应着,排好阵形出搜索了。 那边草根儿带着几个兄弟,噌噌噌的已经蹿出了一里多地了,再回头一看,哥他们才出呢。草根儿乐呵呵地说:“弟兄们,瞧瞧,哥他们才出呢,咱们赶在最前面了,眼睛都给我睁大了,鸡蛋在向我们招手呢。” “是!”那几个兄弟答应着,高高兴兴地跟着草根儿一步三窜地往前赶着。 再说三哥这一组,毕竟三哥是山里老土匪出身,在林子里混,那就是在自个儿家里玩儿一样。“哥儿几个,步子不要太快,眼睛要毒,鼻子要尖,耳朵要灵,闻到啥味儿,听到啥动静,都要留意了。” 万猛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声不响,手里拎着他的羊角药锄头,走走停停,像一匹搜寻猎物的狼。 雷航使惯了冲锋枪,是冲锋的料儿,带着几个弟兄也是快步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林子中央了,可还是没有现罗队长的任何踪迹。 鸣鹤是玩惯了大刀的,就喜欢跟别人面对面地拼大刀片子,带着几个兄弟找了一大圈儿,眼前除了松树就是杨树,除了局耳草就是蒿草,哪儿见到过人影儿啊,这不,鸣鹤就急了,跟弟兄们嘟囔着:“这不是折腾人吗,他自个儿早早来躲得好好的,让咱兄弟可劲儿的找,队长,有本事你出来,跟咱兄弟拼刀呗!” “呵呵呵!”跟在身后的几个兄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笑啥,我不找了,我在这儿歇会儿,你们找去!”鸣鹤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大刀,真不走了。 慕容毕竟是狙击手,沉得住气,慕容手里端着狙击步枪,带着几个兄弟一字排开,慢慢往前走,静悄悄地寻找着。忽然,慕容举起左手,兄弟们停住脚步。 “咋了?”喜子小声问。 “那边!”慕容小声着,边说边指着十几米远处。 就在前面十几米处,有一个坎儿,坎儿下面有一块洼地,洼地里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落叶的不远处,有一棵断了径的蒿草,湿地处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队长说过,狙击手在林子里,经常用落叶伪装自己,再看那些痕迹,正是不久前有人走过留下的。”慕容小声说。 “咱们过去!”喜子说。 “好,做好战斗准备。”慕容说。 兄弟们端稳了手里的枪,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那堆落叶走去。 五、鸡飞蛋打 话说彪子带着飞腾飞跃一大早就从团部出,大约晌午饭的时候,就到了距离武汉只有五六十里路的大兴店。走进大兴店一看,嚯,都吃午饭的时候的,街上还人头如织,虽然算不上是摩肩接踵,但也还是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姜老板,这街上好热闹啊,咱们逛逛去吧。”飞腾忍不住对彪子说。 “是啊,是啊。”飞跃也应和着。 彪子瞥了一眼俩新兵蛋子,小声说:“咱们有任务在身,哪有功夫逛街看热闹,跟我一起去吃点东西,歇歇脚,就继续赶路。” “哦。”一听这话,俩小子都蔫了神儿。 彪子带着俩小子找了一小吃摊,要了三碗包面,六个包子,就坐在桌子边吃了起来。 “嗯,老板,这啥子哦,真好吃,特别是这榨菜的味儿。”飞跃边吃着边眉飞色舞地说。 “这叫包面,就是擀好面皮,比饺子皮薄一点,然后往皮儿中间点一点肉,捏在一起,丢锅里煮三四分钟,就可以吃了。”彪子解释道。 “哦,就这么简单啊,等回罗溪去了,我做给我娘吃,好吧四弟?”飞腾对飞跃说。 “好啊,我们一起做。”飞跃笑着说。 “俩小子,还挺孝顺……”彪子话还说完,就听见有人喊:“快跑啊,抓人啦,抓人啦……” 飞跃伸手就进了腰里,准备拔枪呢,彪子一把按住飞跃的手,给他使了个颜色,小声说:“吃,稳稳地坐着吃。” 就在这当口,忽然听见“叭叭”两声枪响,飞腾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彪子立马把俩小子拉到一边的屋檐下,小声交代道:“稳住了!” 这时候,一个老百姓装扮,手里提着一把驳壳枪的人从彪子他们面前跑了过去。紧接着,就看见三四个拿着三八大盖的小鬼子从面前冲了过去。随后又是几个穿着黑色拷绸衣服的便衣拿着驳壳枪跑了过去。 “跟我来!”彪子一看这阵势,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了,立刻带着俩小子随着便衣就过去了。 “叭叭叭”又是几声枪响。 彪子赶紧带着俩小子闪身躲到一个菜摊子后面,趁着小鬼子们忙着,小心地看过去,刚才跑过去的那人趴在墙头,一动不动,后背上两个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飞腾飞跃都涨红了脸,飞腾小声问彪子:“老板,咱们从背后干掉狗日的。” 彪子回头瞪了飞腾一眼,说:“走吧。” “老板!”飞跃拉着彪子的衣袖说。 “走!”彪子压低声音,厉声说。 这边特战队训练中正在搜寻着罗月松队长呢。慕容带着几个弟兄,端着枪把那个盖满枯叶的洼地给团团围住。 “唐四,你去翻动那些枯叶。”慕容说。 “是!”唐四答应了一声,端着冲锋枪就过去了,用脚呼啦呼啦地把枯叶子踢得满天飞舞的,可什么也没有现。 “没有啊!”唐四失望地说,“看来鸡蛋没得吃了。” 其他几个兄弟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抬眼看着慕容。 “走吧,继续搜索。”慕容无奈,只好让兄弟们继续搜索。 那边哥带着几个兄弟虽然搜索度慢一点,但是还是现了些蛛丝马迹。 哥捡起地上一个烟头,闻了闻,说:“队长到过这里。” “哪儿?”一个兄弟赶紧问。 “我是说到过这里,但肯定不在这里,这烟头是队长他故意留下的,考验你们的眼力和判断力呢。”哥说完,带着兄弟们继续慢慢搜索。 三哥带着几个兄弟找了好久了,也没有找到罗月松,这才让猛子走在最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慢慢晃悠着。 一阵微风吹过,湿润的林子里吹过一股霉湿气。猛子停着脚步,均匀地呼吸着,就像有的人喜欢嗅闻汽车尾气一样。 “一股子霉湿味儿,有啥子好闻的?”三哥不耐烦地说。 猛子也不说话,闻着闻着就慢慢往前走,接着猫着腰就准备往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钻。 “弟兄们,战斗准备!”三哥小声说。 兄弟们立即端稳了枪,跟在猛子身后。 猛子猫着腰走到灌木丛前,扒开一片枯叶,果然,露出了人的脚印。猛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喜色。当现扒开密密麻麻的枝枝桠桠就钻进了灌木丛里。 兄弟们看着灌木丛一阵晃动,一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眼盯着灌木丛,期待着猛子的好消息呢。 灌木丛又是一阵晃动,出来了,是猛子,手里拿着一件灰布军装上衣,一看就知道是新四军的军服。 “来过,又走了。”猛子望着三哥说。 “嗨,走了还说个屁呀!”三哥一屁股坐在地上,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今儿的看来是吃不着鸡蛋了。” 突然,“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嗖”的一声从三哥面前飞过,“嗵”的一声打在了三哥眼前的树干上。 “有敌人,隐蔽!”三哥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兄弟们也都趴在地上,接着树干作掩护。 “趴下呀,猛子,找死呢你个新兵蛋子。”三哥趴在地上,手里拿着双枪,却看见猛子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件军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处。 “瞧,是队长!”一个兄弟顺着猛子看着的方向一看,不禁喊了一声。 三哥抬头看去,还真是罗队长,只见罗队长端着狙击步枪,一动不动的,还摆着刚击的姿态呢。 “咋搞的,那边咱们不是刚找过了吗,队长咋就在我们身后呢。”三哥说着,爬起来,朝着猛子踹了一脚,“你个新兵蛋子,还指望你呢,闻了半天闻了件破衣裳出来,人却钻到后面,朝咱屁股蛋子放枪呢。” 月松慢慢放下枪,边走边把枪扛在肩上,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迈着悠闲的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听到了枪声的其他几组队员也都过来了,看见队长斜靠在一棵枣树上悠闲地抽着烟,也就猜出那一枪肯定是队长开的。 “队长,你真开枪啊,要是政委知道了,还不骂你个半死。”哥提着狙击步枪,严肃地对月松说。 “没事儿,手里稳稳的,子弹飘不了。”月松抽了口烟。 “还没事儿呢,子弹不是朝你飞过去的吧,你要是歪了那么一小小,我这把老骨头就被你埋黄土里了。”三哥抱怨道。 “你也别啰啰嗦嗦了,敌人都出现在你身后了,要是实战,你不想埋黄土里,也埋到黄土里啰。”鸣鹤边擦着他的大刀边调侃着。 “对了,队长,就这么大一片林子,我们这么多人地毯式地搜索了一边,你怎么就跑到我们身后了呢?”草根儿凑到月松跟前问。 “你问我?我问谁?”月松拍着草根儿的肩膀说,“那还是得问你自己啊。”月松说着狠狠地掐了一下草根儿的耳根子。 “哎哟,轻点轻点,队长!”草根边叫着还是没有忘记问,“问我我咋知道呢,你就别卖关子了,算我求你了行不?” “错就错在你!”月松又弯着手指敲了下草根儿的头说,“你小子说,你是不是刚才经过了一棵老皂角树?” “老皂角树?”草根儿挠着头想了想,“是啊,怎么了?”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带着几个弟兄像兔子被狼追一样的,眨眼功夫就从皂角树下窜过去了?”月松又问。 “难不成队长你就躲在皂角树上?”草根半信半疑地望着月松问。 “地上没脚印啊。”另一个兄弟说。 “老皂角树下枯叶子多,边后退边用树枝扫扫不就没脚印了?”月松反问道。 “哦,草根儿你个瘪犊子,闹了个半天,是你把队长放过去了,让我挨枪子呢。”三哥指着草根儿说。 “三哥,和尚就别说癞子秃,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明知道有敌人,有狙击手,你还抽烟呢,我的子弹不往你那儿飞往哪儿飞?”月松又开始教训起三哥来。 “你不是也抽烟吗,和尚当然不能说癞子秃。”三哥小声地嘟囔着。 “行了,鸣鹤,集合队伍,讲一下。”月松命令道。 很快,鸣鹤就把队伍集合好了。 月松站在队伍面前,走了几步,又停了停,又走了几步,看了看天,这才话:“今天训练,第一个错误,是常副队长。” “啊?”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哥啊,我让你把队伍分成六组,可你不能让六组人像赶鸭子一样的,各自为战,哗啦一下就撒出去了,彼此没有明确的分工。面对一个极其善于隐藏的狙击手,你就得让有的人在明面儿上窜来窜去,有的人在下风头捕风捉影,有的人端稳了步枪随时出击,要不然,不是找不着,就是被人一枪一个干掉。”月松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是,队长,你处罚我吧。”哥大声说。 “不忙,第二个错误当然就是草根儿啰,不过呢,如果没有常队长第一个错误,草根儿的错误就不算那么严重了。” “是!”草根儿也大声答道。 “是什么是?怎么着你都是错了。”月松指着草根儿说,“这第三个错误就是三哥,训练不严肃,作战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三哥低着头,默不作声。 “还有第四个错误,就是你邓鸣鹤,找不着就泄气,缺乏特种作战的坚韧不拔的精神,你坐在那儿敌人就能找到了?你拿着大刀片子敌人就会找你拼刀?” “那各人有各人的强项,跟狙击手干,你就别派我上呗。”鸣鹤不服气呢。 “还嘴硬,敌人的狙击手的枪口就只朝着狙击手射击吗?”月松一个跨步走到鸣鹤面前,一把从鸣鹤手中抓过布袋,“今儿个鸡蛋你们谁都别想吃了,猛子,拿去,你暂时给我保管着。” 猛子接过装鸡蛋的布袋,放进了药篮子里。 “现在罚你们匍匐前进一千米,就从这儿开始,给我爬到河岸边去。常队长,你带队,爬去!” “是!” 六、可恨的汉奸 彪子带着飞腾飞跃悄悄离开了热闹又惊恐的大兴店,顺着大路继续赶路,才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有一片松树林。虽然已经是初秋了,可正当中午,太阳还很耀眼,加之刚才的紧张,彪子就带着飞腾飞跃走进松树林里,找了个凉快的地儿,坐下来歇着。 “飞腾飞跃啊,不是我说你们啊,以前你们可能没怎么跟鬼子汉奸面对面,这一进城,城里可满是鬼子汉奸,你们可得给我稳住啰,别动不动就想掏枪,动不动就想跟鬼子干,听见没?”彪子开始**这兄弟俩。 “哦,刚才看见有鬼子汉奸追杀那人,我想那人肯定是咱们这边的吧,所以就想去帮忙。”飞跃说。 “帮是要帮的,但是前提是不能坏了咱们的大事儿,别忘了咱们是有重要任务的,再说了,咱们刚跟过去,那人就被鬼子打死了,一看没机会了,我才带你们撤的啊。”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副团长,这附近除了咱们新四军的部队,也就只有游击队了吧,**的人好像离得很远的。”飞腾问。 “是啊,那人很可能是游击队的,也可能是地下党的同志……” “同志,同志……”彪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彪子和飞腾飞跃立刻掏出手枪,三人慢慢朝着微弱的声音走过去。就在一片深草之后,一个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斜躺在一棵松树下,左边胸口一大片新鲜的血迹。 彪子走过去,扶着那人问道:“你是?” “你们讲话我都听到了,我是第五师新一团三营的,我们营长派我和另外一名同志来买药,一不小心就被汉奸给认出来了,我们被鬼子和汉奸追,我中枪后,那位同志为了掩护我,把敌人引开了,我就勉强跑到了这里,可我实在跑不动了,只好躺在这儿了。” “新一团,你们团长是谁?”彪子问。 “黄涛团长。”那人答道。 “对了,你们侦察排长张排长该当连长了吧?”彪子故意问道。 “同志,你就别在试探我了,我们侦察排长叫李贵,还是排长呢。”那人苦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同志!”彪子伸出手,握着那人的手说。 “没事儿,对了,刚才又听见几声枪响,不知道那个同志怎么样了?”那人问。 “牺牲了!”彪子低着头说。 “是的,牺牲了,我们都看见了。”飞腾插话说。 “狗日的汉奸!”那人咬牙切齿地说,这一激动不打紧,那人立马就面色苍白,差点儿就晕了过去。飞跃赶紧用水壶给那人灌了几口水,那人歇了口气儿,稍稍缓和了点。 “同志,我快不行了,子弹打穿了我的肺,我呼吸都很困难,咳咳咳……”那人说。 “这样吧,我让我这两个小兄弟护送你回山里……” 彪子话还没说完,那人连连摆手,说:“鬼子汉奸一会儿就会追出来的,带着我你们也跑不远,再说,我,咳咳咳……” 歇息了一会儿,那人又说:“我叫程才升,跟我一起来的同志叫杜大宝,你们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们团长,我们没有完成任务。”说着,那人脸上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彪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伸手抹去了程才升脸上的泪水。飞腾飞跃也跟着眼圈红红的。 “撕拉撕拉的。”不远处传来鬼子的喊声。 “警戒,飞腾飞跃。”彪子轻声命令道。彪子说完,试图扶起程才升。 “快走吧!”程才升推开彪子说。 “同志,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彪子说。 突然,程才升抬手用手枪指着自己的头说:“你们还有任务,我不能拖累你们,你们走,不走我就马上开枪。” “同志!”飞跃过来拉住程才升的手。 “快走,我掩护你们。”程才升急切地说。 彪子咬了咬牙,说:“保重!”起身准备离开。 “副团长,我们……”飞跃有些不肯。 “走吧!”彪子一把拉着飞跃,就离开了。 三人在松树林里小跑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彪子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狠狠地骂了一声:“狗日的汉奸!” 哥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辛辛苦苦地匍匐前进了半个小时,终于爬到了河岸边。月松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见最后一个爬到岸边的三哥起身了,一脸灰土,于是大喊一声:“全体集合!” 很快,哥就把队员们集合了起来。 “讲一下,下一个科目的训练,就是隐蔽。规矩是这样的,还是六个组,给你们一个小时,还是这片林子,你们自己去隐蔽起来,然后我来找,哪个组被我现的人最多,就算哪个组输,然后呢,这个组就要接受惩罚。”月松说。 “怎么惩罚啊?”鸣鹤问。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呢。”月松答道。 “队长,都晌午了,该吃点东西了吧。”草根儿说。 “不是有干粮吗?打仗的时候,敌人还给你吃饭的时间?要不要唱一开饭歌?常队长,带领同志们,继续训练!”月松一声令下。 “是!”哥话少,接了命令,二话不说,就带着兄弟们进了林子。 兄弟们虽然嘴里嘟嘟囔囔的满是不快,但是还是一个个赶紧找地儿藏身去了。 月松找了个凉快地儿,斜靠在一棵桂花树下,掏出丹枫给自己烙的饼子,边啃边喝水。心想啊,这党组织也是,什么都管,人家娶老婆也管着,还要什么团级干部,咱哥们这离团级还差那么一点点,咋办呢? 微微的凉风吹过,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这让月松想起了丹枫身上的那种香味。呵呵,这妮子,白倒不算很白,嫩那是肯定的了,脾气不错,很温和,嫁给咱哥们儿,将来应该是贤惠的那种。月松站起身,折了一支桂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嗯,真香。月松把桂枝揣进内衣兜里,打算带回去给丹枫。 这次训练之后,彪子那边该有消息了,一有消息,我也该进城去了,是的,我得趁机回一趟罗溪,这婚姻大事儿,还是得跟爹妈说一说。呵呵,不用想,老妈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肯定会早早地就把咱娶媳妇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哎呀,只要师长答应了,级别的事儿嘛,一师之长搞定外甥女婿这点事儿还不是松松的,呵呵,肯定没问题。 月松想着乐着,也就吃完了干粮,于是习惯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悠闲地抽着,时不时还吐吐烟圈儿,玩玩花样儿。 抽完了烟,月松走下河滩,掬了捧清澈的河水,洗了洗脸,洗了洗脖子。然后拿出水壶,打开盖子,把水壶灌满。 月松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天阴了下来,看样子,不一会儿会有小雨了。月松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些小子们也该藏好了。于是月松起身,把狙击步枪提在手里,走上河岸,走进了林子里。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会儿,竟然一点儿痕迹也没现。走着走着,却现走到自己刚才藏身的那棵老皂角树了。月松围着老皂角树转了一圈,没现什么,又抬头盯着浓密的树枝桠瞅了一会儿,还是没现什么,可月松总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月松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朝着树上喊了一声:“下来吧,都看见你了” 过了一会儿,没啥动静。月松又开始喊:“下来吧,你那军装是灰布的,皂角叶子是绿色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月松忽然朝着老树干踹了一脚,呵斥道:“赶紧下来,还要老子爬上来拽啊!” 这时,树叶子动了起来,接着草根儿露出了脸,一脸惶惑地说:“队长,这你也看得见啊,我在身上缠了皂枝桠,看不见啊?” “傻帽儿,可以下来了。”月松忍不住偷偷笑着,没想到诈唬也很管用。 草根儿出溜一下就从老皂角树上溜了下来,摸着后脑勺走到月松跟前,“队长,你到底咋看见我的?” “你傻啊,我用过的招儿你还用?” “不是,不是你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草根儿狡辩道。 “我是说过啊,可你得看这招儿你对谁用啊?你现在对谁用?你对老子用呢,那还能管用吗?”月松仰着脸问草根儿。 “哦。”草根儿低着头,坐在地上。 “老实给我呆着啃馍馍吧。”月松撂下一句话,提着狙击步枪继续找人。 月松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股新鲜的土星味儿。月松仔细看了看四周,前方十几米处有一大片茅草,茅草长得很深,虽然初秋了,可还是一片绿色。月松走进茅草丛里,也没现什么,可那股土腥味却越来越重了。月松闻着味儿慢慢往前走,嘿嘿,终于现了破绽,有那么一小堆新鲜的泥土,虽然上面洒了些绿草,可仔细一看就知道不是长在土堆上面的。于是月松顺着土堆又找了找,哈哈,果然,一个戴着树枝做的帽子的脑袋窝在茅草丛里呢。月松顺手捡起一根棍子,慢慢走过去,对着那脑袋敲了敲,说:“你以为把身子埋在土里就找不着呢?” 唐四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一脸纳闷儿地说:“埋起来都不行,队长你是咋知道的,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吧?” “没呢,非要说有嘛,你就去问问你那堆新鲜的土。”月松斜着眼睛看了看那堆土说。 “服了你了!”唐四说完走出了茅草丛,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干粮啃了起来。 七、狗仗狗势 月松虽然找出了自己手下两员虎将了,可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这会儿看见唐四那因被打败而稍显失落的样子,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不禁就油然而生,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走到唐四身边,点上一支烟,美美地抽了一大口,洋洋得意地说:“四妹,咋样,服了哥了吧?” 唐四啃了一口干饼子,扭头看了一眼队长,“啥子这么香?”唐四吸了吸鼻子,仔细地闻着,“香味从你身上来的吧。”唐四说着就伸手到月松胸口去摸。 “去,毛手毛脚的,这是你该摸的地儿吗?”月松一巴掌打开唐四的手,自己却伸手进去拿出了桂枝,放在鼻尖前不无得意地闻着。 “给嫂子准备的吧?”唐四一脸坏笑地说。 “那是当然,咋样,要不你也摘一枝?师部医院可有好多护士呢,改天我带你去瞅瞅。” “不去。”唐四拽拽地说。 “不去?我没意见啊,秋天好办,快过了,冬天也好办,冻住了,只怕到了明年开春,有的人啊,哈哈哈,就要蠢蠢欲动啰,哈哈,哈哈。” “瞧你得意的,哎,队长,你知道我为啥子不去吧?”唐四把头凑近月松。 “为啥?”月松侧过脸来问。 “我在坐等?” “等谁?说来听听。” “当年你知道是谁在追兰护士吧?” “彪子呗,这个还能逃得过咱的火眼金睛。” “那现在谁在追兰护士呢?” “废话,爷们儿咱罗月松。” “以后又会是谁追兰护士呢?” “谁敢?哦,你个臭小子,想挖大哥的墙角呢,看我不捶死你。”月松说着,把烟往嘴里一叼,扑腾一下就把唐四按在地上,“嗵嗵嗵”一顿好捶。 “不挖了,不挖了,哈哈哈哈,不挖了还不行吗。”唐四哈哈哈大笑着向队长求饶。 两人闹腾了一番,月松把烟头在土地上掐灭了,起身说:“不跟你闹了,那些个兄弟还猫着呢,我得继续找去。”说完提着狙击步枪,继续寻找去了。 彪子带着飞腾飞跃离开了大兴店后,不久就到了三岔部。这也是往武汉去的一个重要通道,而且京汉铁路线在这里有一个重要的货站,镇上的鬼子守军还不少,伪军和汉奸便衣就更多了。 走进镇子里,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子,就看见一个开阔的院子大门口,不断地进进出出大汽车,有两个伪军端着步枪在门口把手着,还有几个汉奸便衣在四周晃悠着。 飞跃看见这几个伪军和汉奸,立即想起了刚才牺牲的两个同志,那眼睛就瞪得圆圆的,脸也绷了紧紧的,就**手掏出驳壳枪了。 “飞跃,走,喝完茶去!”彪子看见飞跃稳不住,就拉着俩小子走到路边一个茶摊,要了三大碗茶水,坐在桌子边边喝茶边歇脚。 飞腾咕咚一大口就把一碗茶给干掉了。 “呵呵,老板,再来一碗。”彪子笑着喊道。 “来啰。”茶老板提着大茶壶,又给倒了一大碗,“客人远路来的吧,瞧这天儿还不算太热嘛。” “老板好眼力,是走了几个钟头了。”彪子温和地答道。 正说话着,却听见“嘟嘟嘟嘟”的一阵响,三人回头一看,三四辆小鬼子的侉子摩托车开过来了,摩托车上坐着的都是小鬼子,正朝着院子门口开去。 俩看门狗的伪军看见摩托车开过来了,赶紧立正敬礼。 “狗汉奸!”飞跃小声骂道。 四处转悠的几个汉奸便衣也过来了,沿路骂骂咧咧地赶着街上的行人。 “都说狗仗人势,如今狗也仗着狗势了。”飞腾也沉不住气骂道。 “客官,可不敢乱说话,要是让便衣队的人听见,小命可就难保了。”茶老板赶紧过来小声嘱咐着。 “啊——,啊,啊——”正说话间,几声惨叫传了过来。侧身一看,三四个汉奸便衣正在殴打一个卖香瓜的老头儿呢。 “老不死的,天天到这儿来碍手碍脚的,皇军来了看见没。”一个便衣边打边骂。 “爷爷,爷爷,爷爷。”香瓜担子后面的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跑过去,想要去拉那老头。 “扑通”一声,另一个便衣迎着小女孩就是一脚,可怜的小女孩被踢得翻到过去,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撞晕了还是被吓着了,好半天连哭声都没有。 “奶奶的,还跟老子装死是不是?”一个便衣走上前去,飞起一脚朝着地上的小女孩踹了过去,小女孩被踢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可还是没有哭声。 “花儿——”老头爬起来,哭喊着朝孙女扑过去。可才跑了两步,又一个汉奸迎面就给了老头一拳,老头的脸上马上就血淋淋的。 “妈的个把子,副团长,这咱还忍吗?”飞跃压低了声音说。 飞腾一手伸进衣裳里,握着手枪柄,一手按着桌子,本就萧萧的桌子被飞腾按得“咯咯”直响。 彪子咬了咬牙,小声说:“你们俩给我坐好了。”说完,起身朝着汉奸便衣走了过去。飞腾飞跃马山转过身子,坐在板凳上紧盯着副团长。 “各位老总,各位老总。”彪子走过去,点头哈腰地招呼着。 “你谁呀?”一个便衣话了,看样子是领头的。 “老总好,老总辛苦了,我就一路过的,您看这爷俩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 “你他妈算老几呀,便衣队做事儿轮得到你指指点点。”一个便衣朝着彪子就一脚踹了过来。 彪子闪了闪身,却又把握着分寸,卸了那一脚的力,但还是让那一脚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个灰印子。 “老总,老总手下留情,一点小意思,老总们辛苦了,喝口茶去,歇歇再打也不迟,呵呵呵,呵呵。”彪子装出一副巴结的样子。 “嗯,”领头的便衣鼻子里哼了哼,接过彪子递过去的两个银元,说,“算你还识相,给你个面子,走!”几个便衣跟着领头的走了。 一看便衣走了,老头赶紧过去抱起小孙女。小孙女看着爷爷,瘪了瘪嘴,忽然“哇——”的一声哭开了。 彪子看着小女孩可怜的样子,忽然觉得眼里润湿润湿的,忙过去扶着老头,递给老头块银元,说:“老人家,这阵子就别到这地儿卖瓜了。”说完又拿出手帕,给老头脸上擦着血。 飞腾飞跃也过来了,帮着收拾被汉奸踢翻的瓜担子。安顿好老头和小女孩后,彪子带着飞腾飞跃离开了镇子,继续朝武汉赶去。 八、月松战败 月松走着走着,现一棵大槐树边有个影子晃了一下,立马快步跑过去,一个队员屏住呼吸,端着步枪,背靠着大树干,闭着眼睛,呆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喂,你不动不出声别人就看不见?去,一边啃干粮去。” “哦。”那队员答应一声,悻悻地走开了。 月松继续往前走,忽然现不远处的蒿草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动了。月松看了看树枝树叶,又看了看旁边的草尖,这风,吹不动初秋的蒿草的,嘿嘿,肯定有人。 月松悄悄朝着蒿草深处摸过去,也就走了三十步的样子,月松看见了铁蛋,看着铁蛋的那样子,月松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是强忍着早就笑出声了。只见铁蛋把头和身子拱进了灌木丛里,可他那粗粗的腰和肥肥的屁股却都露在外面呢。 月松朝着铁蛋屁股踢了一脚。 “哎哟。”铁蛋憋着气儿叫了一声,可还是没出来。 “出来吧,都现你了。”月松说。 “看不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哦。”铁蛋憨憨地说。 “你个傻蛋,你看不见别人,别人就看不见你啊,出来!”月松又踢了铁蛋一脚。 “哦。”铁蛋慢慢拱出身子,露出头,皱着眉头,缩着脸,看着月松,“队长,我已经躲得很紧了。” 月松拍拍铁蛋的肩膀说:“去吧,吃点干粮,歇歇去。” “哦。”铁蛋别着脸过去了。月松知道,铁蛋是憨厚了许多,可铁蛋有铁蛋的长处,特战队用人嘛,就得用人之长,避人之短。 月松看着铁蛋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微微笑了笑,就继续搜寻着。 哗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小溪的东边的岸边全是高高低低的灌木和乔木,植被繁茂,而西边却是一片沙滩和无数裸露的石头。溪水也是东边湍急,而西边平缓。 这可是有文章可做的地形,月松心想着,就放慢了脚步,仔细搜寻着。这不认真不打紧,一认真就现了破绽。只见前面水比较深比较浑浊的地方,一根芦苇管露在水面,水下还时不时冒出气泡。月松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现芦苇管还移动了一点点,却不是朝着水流的方向在动。月松捡起一块石头,瞄了瞄准,朝着芦苇管扔去。 “扑通”一声响,溅起一朵水花,接着冒出了一个更大的水花儿,接着冒出了一个头,接着“啊起”一个大喷嚏。 “哈哈哈哈!”月松大声笑着。 “队长,不带这么玩的,找到了还砸老哥哥的脑袋啊。”三哥抹了抹满脸的水说,“水还真他妈的凉啊。”说完,三哥趟着水,快步上了岸,找了个漏着阳光的地儿坐下,脱下军装使劲儿地拧着。 月松沿着小溪又走了十几米,却感觉背后有点冷飕飕的,月松下意识地就闪身躲到一块石头后面,刚准备回身去观察身后的动静呢,却现眼前就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就在大石头后面,有一洼水,因为水流回旋,这里积满了枯枝烂叶,而且淤泥还比较深,这是个藏人的好地儿,可月松因为躲身后的冷飕飕躲到这儿了,一眼就看见淤泥里有一双白眼睛在眨啊眨的。 “嘿,把脸洗洗,我看看你是哪个?”月松瞅着那双眼睛说。 一个浑身是淤泥的队员站起身,走到流动的溪水里,哗哗啦啦用水洗了脸。是雷航,雷航一声不吭,洗完脸又使劲儿地洗着身上,是不是偷眼看一眼月松。 月松见雷航不吭声,也没说啥,只是朝着雷航竖起了大拇指,又摇摇头。接着就端起狙击步枪,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观察了一番,总感觉有人,却又没有现任何踪迹。于是月松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快步移动着,想要找出竟然摸到自己身后的人。 月松沿着小溪水浅的一边,不断换着位置,不断进行“z”形机动。 “不许动!”就在自己身边,就在小溪的东岸,就在垂岸的迎春花柔软的枝条下,半截身子还在水里,手里却端着步枪的猛子,冲着月松大喊一声,这一声,真的很是出乎月松意料之外,差点没吓得月松浑身哆嗦。 月松收起步枪,举起手,稳了稳神儿,这才说:“猛子,吓死我了你!” 猛子也不吱声,端着步枪立在水里,紧盯着月松。 “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让月松很不爽,月松没回头就知道是雷航那小子。 “队长,缴枪不杀啊!”二十多米开外,哥从树干后闪身出来,端着狙击步枪对着月松,以很平和的口气说着那句是个军人都不愿意听到的话。 月松心里清楚着呢,月松心里不爽得很呢,虽然是自己的队员,自己的战友,可毕竟还是被打败了,一向争强好胜,一向从不服输的月松被打败了,当然不爽。 月松放下狙击步枪,背在身上,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缓了缓神儿,大声喊了一声:“集合队伍!” “是!”哥答应了一声,集合队伍去了。 月松坐在一块石头上,闷头抽着烟,等待着哥集合队伍。 彪子他们三个到了武汉市郊,在老丁的策应下,顺利地进了城,来到了老鲁的黄酒馆。老办法,老鲁把彪子他们藏进了后院马棚下的地下室里。 当天晚上,老鲁忙完了店里的生意之后,准了黄酒和卤菜,和柱子端了一大盘,拿到地下室里。 “鲁叔,您的卤菜真香啊,还没端下来,我就闻到了。”飞跃涎水都流了三尺,一看见老鲁和柱子下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老鲁,咱们这次进城,怕是又要麻烦您很久了。”彪子也迎了上去。 “来来来,先吃着喝着。”老鲁放下卤菜,倒上黄酒,就陪着彪子他们吃了起来。 三杯酒下肚之后,彪子开口跟老鲁说正事儿了。“老鲁啊,老家派了任务,我和这俩小子先来探探路,可是,这明儿的,我们该从哪儿开始呢?” “不急不急,这两天啊,你们先去街上晃荡晃荡,一来呢熟悉下环境,在城里跟敌人周旋,那稳稳的是以一当百,嘎嘎角角的要是不熟悉了,很容易吃亏的。”老鲁喝了口黄酒,继续说,“二来呢,你们可以先踩踩点,认认人,把目标给认准了,这城里的敌人啊,就凭咱的力量,甭想杀光剁完,互相那是牵牵绊绊的,什么人可以除掉了,什么人得敲打敲打,什么人得留着让他继续猖狂,这还得听组织的统一安排啊,你说是不是彪子团长?” “是是是,咱们特战队都是大老粗,打打杀杀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论在城里跟敌人周旋,那还是得跟着老鲁、柱子你们好好学习啊。”彪子端起酒杯,“来,我们仨敬你们两位一杯。” 五个人吃着喝着,也不敢多喝,打定了这几天以熟悉和侦察为主,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九、伺机出击 十几分钟之后,队伍集合好了,整整齐齐地站在月松面前。月松抽完了烟,也平静了心情。是啊,自己是队长,自己的队员成长自己应该高兴,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争强好胜心理而闷闷不乐呢,那也就太小心眼了。 “同志们,我很高兴,虽然有的同志还在范低级错误,但是草根儿学会了我的招数,算是活学活用了;唐四作为一个冲锋队员,懂得挖地三尺深埋隐蔽了;三哥不畏艰辛在水里隐藏了那么久,把训练当实战了;猛子充分挥自己熟悉山林的长处,藏得我从他身边过去了都没什么察觉;常队长更是老道,知道最好的隐蔽就是随敌人而动,绕到我身后了,就差给我屁股蛋子上来一枪了……” “哈哈哈。”兄弟们开心地笑了,月松也笑了。 “好了,现在宣布第三项训练任务,那就是,打兔子……” “队长,打兔子也算训练啊?”雷航问道。 “算,你把小鬼子当兔子打不就得了,是吧,兄弟们?”三哥插话道。 “哈哈哈哈。”兄弟们又开心地笑了。 “对,你们把小鬼子当兔子,当野猪,当狗獾子,当杂种野驴来打,不就得了,咱们全队三十多人,打到了野味,咱们今晚就烤野兔,烤野猪,好不好啊?”月松问道。 “好!”兄弟们一听,更加兴奋不已了。 “常队长,现在带队开始打兔子训练,太阳下山的时候,咱们就在河边沙滩集合。”月松命令道。 “是!”哥答应一声,把队伍分成六组,各组组长带着队伍各自欢快地打兔子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地下室闷了一个晚上的彪子他们三个装扮一番,就出门走上了大街。 汉口的街上还真是热闹,虽然飞腾飞跃刚跟着彪子到过热闹的大兴店,到过鬼子的军事重镇三岔部,但是一走上汉口的街道,俩小子简直是傻了眼。街上大大小小的铺子,那还真是一眼望不到头。铺子的商品,什么都有,各色的布匹,新奇的生活日用品,样样都看得俩小子舍不得走,挪不动脚。 早上吃的是武汉名吃热干面、豆皮,再加一大碗杂碎汤,吃的俩小子是油光满面,就连咱们的彪子副团长,也全都没了副团长的模样了,笑呵呵地跟俩小子一起,胡吃海喝的,乐得牙都快掉了。 不过彪子毕竟是副团长,吃完了,就带着俩小子开始踩点了。走了七八条街道,就到了鬼子宪兵队门口。宪兵队坐落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听城里人说,那房子是当年孙中山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的指挥所。 坐在宪兵队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儿边喝着茶,三人偷偷地观察着宪兵队。院子门倒是不大,只能容一辆汽车通过。门口两边摆着沙包,沙包后面各有一挺歪把子机枪,还有七八个鬼子兵和十几个伪军把守着。 就在宪兵队院子几十米处,有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驻扎的,就是人人痛恨的汉奸便衣队。王大牙那狗汉奸就住在里面。根据老鲁的描述,彪子他们三个在便衣队附近转悠了大半天,才看见一群歪七傻八的穿着黑色狗皮的便衣走出来,加在中间的那个眉毛稀少,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头上还半边没毛的,就是便衣队长王大牙。 一看见王大牙露面了,沸腾飞跃就又激动了。彪子把俩小子拉倒一边,小声交代道:“这地方,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咱们再到别的地方去转转,今晚到这儿蹲点,看能不能现王大牙的活动规律,然后再找机会。” “嗯。”俩小子答应一声,随着彪子离开了。 回到老路的卤肉店吃了午饭,又歇息了一阵子,三个人又出门,到汉口火车站去转了转,之后又到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附近游荡了一会儿,接着又去了特高课。这么一番转悠,武汉城在彪子他们心里也就有了个大概。 当天晚上,三个人又到便衣队院子附近蹲点,没想到还真有现。 大约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王大牙在一群便衣的陪同下,到了醉仙楼,吃吃喝喝地闹了两个多钟头。彪子他们三个在外面也蹲了两个多钟头,可是醉仙楼上上下下到处是便衣队的汉奸,而且时不时还有小鬼子的巡逻队经过,看样子这样的地方虽然人多,也不是太好下手。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王大牙终于出来了,可是前呼后拥的,别说枪响了难以撤离,就连打到那野狗的毛儿都难。彪子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野狗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像一群大尾巴狼,也是拿他没法子的。无奈,彪子只好和沸腾飞跃分开跟踪。 走了几条街道,彪子忽然现不对劲啊,这个走法儿,似乎不是回便衣队的道儿啊。正纳闷儿呢,有几个便衣向王大牙哈了哈腰,拐进了一个巷子。彪子心想啊,难不成便衣队的汉奸也是上下班,这会儿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彪子又继续跟着王大牙,又走了两条街,又有几个便衣进了一家赌坊,好像是赌博去了。现在跟在王大牙身边,也就两个便衣。彪子正琢磨着呢,一队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彪子赶紧闪身躲进了阴暗的角落里。 等鬼子巡逻队过去了,彪子冒出头来,王大牙那野狗也不见了,不过就在巷子口,剩下两个便衣正站在那里抽烟聊天呢。 嗯,俩便衣还在,估计王大牙是进了那巷子里了。可是地形不熟,如果那巷子只有一个入口,自己也是很难混进去侦查的。可转念又一想啊,像王大牙这种人人痛恨的狗汉奸,别说晚上了,就是大白天,也不敢一个人乱窜啊。看来王大牙肯定是进了巷子,而且巷子肯定是只有这一个入口。 彪子躲在暗处,心里不断琢磨着,既然王大牙晚上到这里来,一定有他来的原因,今晚不成,明晚再接着跟,晚上进不了巷子,白天总是可以进去瞄瞄的。这么想着,彪子就打算把沸腾飞跃兄弟俩叫过来,今晚就先撤。 可是彪子一通好找,却就是没看见那俩小子。这会儿彪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他爹的,还有点疼,彪子又摸了摸脸,哎呀,真后悔呀,就沸腾飞跃那俩混小子,路上几次都想动手的,自己怎么能跟他们分开呢。 彪子用头在墙上轻轻地撞了撞,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忽然现飞腾出现在了巷子口附近,正蹲坐在一个卖混沌的摊子边吃着混沌呢。彪子看着这情形,心想啊,不秒,这小子八成是在打什么鬼注意呢。彪子继续观察着,还是没有现飞跃。飞跃这小子最冲动,那小子跑哪儿去了呢?该不会是躲在那个暗处,准备跟他三哥一起下手干掉那俩汉奸便衣吧。 彪子掏出驳壳枪,小心地打开了保险,揣进上衣兜里,手握着枪柄,准备出去装作吃混沌,问问飞腾去。 彪子刚挪步走出半步,猛然现不远处飞跃出现了。彪子赶紧退回暗处,现飞跃慢慢走近了巷子口,也就二三十步的样子,就走到那俩便衣身边了。 俩便衣看着一个小伙子走过来了,加上街上这会儿已经行人稀少了,立马就引起了俩便衣的警觉。俩便衣停下聊天,伸手握着盒子炮的枪把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跃。 飞跃继续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走到便衣身边了。飞跃忽然蹲下,这一下子,可把彪子吓了一大跳,那小子该不会是要动手了吧,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过去,贸然动手,不是找亏吃吗?一旦枪响,鬼子的巡逻队不出一支烟的功夫就赶过来了。彪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跃,手紧紧地攥着枪柄,差点就把枪柄捏出水来,不过这会儿彪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珠。 飞跃蹲在那里,把黑布鞋脱下,装作倒出鞋子里的沙子的样子,还微微抬头,观察着俩便衣的动向。俩便衣掏出了盒子炮,握在手上,就查枪口对着飞跃了。 飞跃穿好黑布鞋,慢慢起身,继续朝前走着。 彪子的心呼啦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借着黑暗的掩护,彪子举起了驳壳枪,瞄准着其中一个便衣,可只能瞄着一个啊,而且这个距离,还不一定能打得准呢,彪子心里有些打晃儿了。 飞跃走到俩便衣身边了,俩便衣抬起盒子炮,指着飞跃。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便衣厉声问道。 “唉唉,老总好,老总好!”飞跃冲着俩便衣,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问好的。 “滚!”另一个便衣吼道。 “滚滚滚,这就滚!”飞跃又哈了哈腰,快步走开了。 这下子彪子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这小子,关键时刻还不蠢。彪子把驳壳枪揣进衣兜里,继续观察着。 只见飞跃快步走到混沌摊儿前,朝着飞腾喊道:“三哥,你自个儿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咋就不喊兄弟我呢。” “哦,是四弟啊,来来,来吃一碗,老板,再来一碗。”飞腾喊道。 彪子在暗处看着这俩小子,心想,这俩鬼东西搞什么鬼呢?是真想吃混沌了,还是在抵近侦查呢?彪子抓了抓腮帮子,还真有点琢磨不透。可是在这会儿自己怕是不能再出去了,要不然,大晚上的,哪那么巧三兄弟就碰到一个混沌摊儿去吃混沌了,肯定引起俩便衣的怀疑。无奈,彪子只好在暗处继续等待着。可恨的俩小子,竟然边吃边聊得欢着呢。 唉,继续等吧,只要俩混小子不急着动手就好。 十、彪子失手 要说打猎,这可是三哥的强项了,当年在山上混吃喝的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三哥最喜欢带着兄弟漫山遍野地四处游荡,打打猎物,练练枪法,开开荤腥。 三哥把自己小组里的几个兄弟聚在一起,说:“弟兄们,这打猎啊,有一个老办法,很奏效的,那就是围猎。大家伙儿往西北方向瞅瞅,瞅见没有,就那儿,那山窝窝有个水洼洼,林子又密,山坡够缓,八成有猎物。这样儿啊,咱们啦,不能就听队长的,专心打野兔有啥意思啊,就是打到一个两个,还不凑咱六个兄弟一人一嘴呢,咱们得找机会打只大点儿的。土豹子,耿豆子,你们俩朝那地儿慢慢摸过去,给我记住了,走路要轻,要缓,脚下看着点儿,啥子枯枝儿枯叶儿的都别踩着,野物个个耳朵精灵着呢,惊着了就溜了。” “好勒。”土豹子应了一声,带着耿豆子出了。 “喜子,你的家伙看得远,打得远,待会儿现野物了,你开枪,照着脑袋揍,一枪撂倒,就省了好多事儿,憨八你跟着喜子一起去,就朝着那个地儿往山窝窝里赶。”三个继续布置任务。 “没问题。”喜子带着憨八也过去了。 “狗屎,你跟我走,咱俩保持七八上十米的距离,保证相互能瞅得见,咱俩就得从那儿,看见没,那儿过去,包抄野物的后路,把野物赶到山窝窝那里去。”三哥指着远处对狗屎说。 “晓得咧。”狗屎端着步枪,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轻点轻点。”三哥看着狗屎觉着屁股跑着,赶紧小声提醒。 喜子把狙击步枪抱在怀里,也不躲躲藏藏,就那么悠闲又稳当地朝前走着,不过眼睛可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哪怕是一根草尖儿晃荡了那么一下,也逃不过喜子的眼睛。 憨八拿的是冲锋枪,在林子里躲躲闪闪地,搞得神经兮兮的,不过憨八的脚下可是轻盈着呢,跳来跳去的,脚尽挑着那些空地儿落,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俩哥们儿一动一静,一明一暗的,配合得倒是蛮严丝儿合缝儿,正稳步朝着那山窝窝过去了。 土豹子和耿豆子一个壮实,一个瘦小,壮实的土豹子力气大,脚步沉,听了三哥的安排,虽然已经尽量蹑手蹑脚的,可仅就他那喘气儿的声响,隔个半里地都能把野物轰走。耿豆子瘦小灵巧,配合着土豹子一路走过去,正式三哥想要的效果,一个赶着野物朝山窝窝走,一个防止着野物漏网溜掉了。 月松看见几组人都出了,一个人也没啥事儿,就找了个凉快地儿,抽了支烟,又把给丹凤准备好的桂枝儿拿出来把玩了一番,觉得还是没趣儿,索性就斜靠在树干上,眯瞪着了,找周公去聊着做梦娶媳妇儿的好事去了。 这边儿彪子在暗处看着俩小子在那儿吃着聊着,看样子俩小子还不算傻,估摸着是不会动手了,于是放松了警惕,就蹲在墙角歇息歇息,让自己那怀里那蹦跶了好一会儿的小兔子也缓缓神儿。 歇息了一会儿,彪子又站起身,冒出脑袋一瞅,妈呀,可又把彪子惊着了,就那么一小下子的功夫儿,俩小子都不见了。彪子伸长了脖子四下里瞅来瞅去,怎么着都找不见俩小子的身影。 坏了坏了,这俩小子肯定是要出招了。彪子捞出怀表,借着点亮光看了看,都十点多了,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儿了,这一旦打起来,没计划不说,嘎嘎角角的又不熟,八成要吃亏。唉,这俩野小子,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忽然,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廊柱一闪而过。彪子浑身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肯定是俩小子中的一个,肯定是准备动手了。彪子心里一急,正准备溜过去,又一个身影出现了,也就在第一个身影后面。好啊,俩小子一前一后就这么上去了。 彪子又缩回来身子,再去看那两个便衣,妈呀,是飞跃过去了,只见跑过去,扬手一甩,背对着飞跃的那个便衣背后被飞刀给插中了,可面对着飞跃的那便衣快地拔出了盒子炮,甩手就朝飞跃开枪。这时,从廊柱后面猛然就蹦出来了飞腾,飞腾抱住那便衣,手中的刀子朝着那便衣的脖子一划拉,那便衣转眼间身子就软了下去。 不对呀,沸腾飞跃明明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出现的,明明飞腾身后还有一个黑影,那该会是谁呢?难不成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坏了,肯定是王大牙的狗腿子。彪子立马就想起了起先走着走着就跟王大牙分开的那两拨便衣了。不行,自己得出去帮帮俩小子了。彪子想到这里,挪步就出去了,打算绕到出现在飞腾身后的那个黑影身后去。 却说沸腾飞跃俩小子,看准了机会,俩小子本来是打算跟副团长商量的,可没找着彪子,又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两人一合计,就自己动手了。飞腾飞跃做掉了巷口的两个便衣,飞跃就沿着巷子进去了,飞腾把手在巷子口,等着飞跃的消息。 飞跃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拿着驳壳枪,沿着巷子往里走。巷子里很黑,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的,一连走过了五六家门口,并没有现什么异样,飞跃心里这会儿开始有点担心了,这么一条巷子里,少说也住了十几户人家,谁知道王大牙钻哪一家去了呢。 飞跃正找着呢,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低声问道:“站住,什么人?” 飞跃吓了一大跳,收住脚步,站在那里,心里想着怎么干掉那小子,却感觉后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飞跃只觉得浑身**辣的,血液加在血管里涌动着。飞跃的心嘣蚌直跳,差点儿就从胸口蹦出来了。 这时候,守在巷子口的飞腾听到了喝问声,扭头一看,四弟被两人给夹击了。飞腾想都没想,飞跑了过去。 用枪顶住飞跃后腰的便衣正准备下掉飞跃的枪和刀,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立即转身,“叭叭叭”就朝着飞腾甩了三枪。飞跃闪身躲进了一个门楼里,手里紧握着驳壳枪,可不敢朝那边开枪啊,万一打中四弟怎么办。 飞跃听见了枪声,心想肯定是三哥过来帮自己了,这机会,得果断出击,于是猛跑了几步,噔噔噔几脚蹬在墙壁上,飞身腾跃,“叭叭”朝着面前那便衣连开两枪。 “叭叭”那小子看着面前的人又是上墙又是落地的,慌了神,胡乱开了两枪,就被飞跃的子弹当膛打了一个窟窿,“啪”的一声,枪掉地上了,“咚”的又一声,人仰面倒在地上了。 躲在门楼里的飞腾听到枪响,顾不得那么多了,冒出头去一看,四弟已经干掉了一个,另一个也躲进了门楼里,于是走出门楼,跟飞跃一前一后朝那便衣躲的门楼跑过去。 那便衣听到两边的脚步声一起过来了,赶紧朝着外面喊着:“好汉好汉,我投降,我投降!”喊着就举起双手,慢慢走出了门楼。 飞跃走过去,拿过那便衣的盒子炮,插在腰间,用枪指着那汉奸的后脑勺说:“狗汉奸,我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枪毙你!” “好汉饶命啊,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那便衣赶紧求饶。 “叭叭叭”接着几声枪响,“叭叭叭”枪声不断,飞腾飞跃朝巷口看去,没看见有人进巷子。 “是副团长吧?”飞跃问。 “嗯,看来外面还有便衣,咱们得赶紧撤。”飞腾说。 “那这汉奸怎么办?”飞跃问。 飞腾想都没想,走过来,手中的刀子划拉一下子,就在那汉奸脖子上划拉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涌,那汉奸捂紧脖子,鲜血从他五指间奔涌而出,转眼间,那汉奸腰一弯,手一撒,就扑通趴在地上,见阎王去了。 “走。”飞腾看着那汉奸呜呼了,跟飞跃一前一后就朝着巷子口跑去。 “三哥,王大牙还没找到呢?”飞跃边跑边问。 “什么时候了,副团长跟敌人在外面打起来了。”飞腾喊了一声,就已经到了巷子口。 飞跃探头出去一看,一左一右两个便衣正夹击彪子了。彪子窝在一个角落里,是不是开枪还击,左右受敌,自己根本没什么胜算,可又不敢撤走,自己撤走了,那俩小子可就要被敌人包饺子了。 飞腾看见这情形,对飞跃说:“四弟,你左我又,开枪压制,然后一起撤到副团长那儿。” “好!”飞跃答应道。 “走!”飞腾走出巷子,朝右边那汉奸“叭”“叭”间隔开枪,压制着那便衣。 飞跃也走出巷子,跟飞腾背靠着背,一左一右开枪压制着两边的敌人,很快就撤到了彪子身边。 “走!”飞腾对彪子喊了一声,三人交替掩护,很快撤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也就一分钟之后,鬼子的巡逻队就赶过来了,俩便衣看见巡逻队过来了,这才从暗处蹦了出来,跟随巡逻队追击,可追了好半天,再也没有看见枪手的人影儿。于是两个便衣跑回了巷子,来到王大牙所在的院子,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一个便衣借着门缝儿看了一眼,把大门打开了。 “队长呢?” “在里面。” 院子几个角落里躲着七八个便衣。原来,飞腾飞跃在巷子里闹腾时,王大牙正跟自己的情人打得正热乎呢。院子里的便衣听到动静,立马隔着窗户报告了王大牙。可王大牙狡猾狡猾的,在摸不清对手情况下,自己躲在里屋,让院子的便衣谁也不准出去,都把院子守好了就行,毕竟,自己的狗命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王大牙太顾惜自己的小命儿了,要不然,七八个汉奸一起压出去,飞腾飞跃可就要遭殃了。 十一、河滩篝火 喜子和憨八按照三哥指定的路线,花了一个多钟,一路上除了看见过一只两头一掐,炒不到一酒盅的小隼鸡外,就没看见任何其他的猎物。走在前面的憨八听到了水声,连蹿了几步,扒开枝叶一瞧,嘿,还真像三哥说的,山冲里有一个小瀑布,瀑布下有一个小水潭,水潭下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溪。小水潭边虽然满是枯枝烂叶,可水还是蛮清澈的。小溪边有一些石头子儿,而且约往下流淌,就越宽敞平缓。从小水潭到小溪边,都有一些野物的脚印,从脚印判断,应该有野猪、狗獾子、野鸡等野物来过。 憨八看到这里,噌噌地跑到喜子身边,小声对喜子说:“喜子哥,下面有一个水潭,水潭下是一条小溪,还有好多鸟兽的脚印,守着这儿,应该可以等到猎物。” “嗯。”喜子没多说,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一个临近的制高点,躲进了灌木丛里。 憨八本想问问自己该躲哪儿,可看见喜子爱理不理的,就不敢多问了,也找了个地儿躲了起来,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自己闹出点什么动静,惊跑了猎物可是要被哥哥们骂娘的。 三哥和狗屎一路扒拉着籐籘蔓蔓的,艰辛地在密林里穿梭了好久,路上还遇见了一只灰兔子,狗屎激动不已,举起步枪正瞄准呢,却被三哥制止了,看来野兔子这种猎户家再常见不过的猎物,三哥是瞧不上呢。 等到三哥他们赶到山冲对面的山坡上时,那会儿喜子和憨八已经在水潭上面窝了好一会儿了。三哥和狗屎在山坡上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这才放眼望着对面,仔细寻找喜子他们的位置。可是那哪儿找得到啊,喜子虽然不是顶尖的狙击手,可山冲两边的山坡相距少说也有两百多米,加上植被浓密,再傻的狙击手也能藏得不显山不漏水的啊。 不过喜子却早现了三哥和狗屎的踪迹。喜子远远现树枝微微地动了动,从树枝的动向,就看得出来不是风吹草动,肯定是人,是人就八成是三哥,于是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轻松地就找到了三哥的位置。可喜子也懒得理会三哥,毕竟猎物来了,还是得靠他这杆狙击步枪,虽然狗屎手里也有三八大盖,可就狗屎那枪法,一百几十米的距离,就是开枪了,也怕是连毛都挨不着。 三哥盯着对面山坡找了一会儿,没看见喜子他们,就带着狗屎又朝山坡下走了一段路,在离小水潭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找了片茅草地,趴了下来,耐心地等着。 土豹子和耿豆子不久也赶到了,三哥没指望他们俩,只是想他们闹点动静,好把猎物朝这个天然的陷阱里赶。俩憨小子赶到了三哥指定的地点,就在下游的小溪边找了个草窠子躲了起来。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喜子心平气和地等待着,不急不躁的。憨八傻傻地等着,不知不觉就有些困了,可又怕挨骂,不敢睡,只得跟眼皮子作斗争,无奈上下眼皮不停打架,就是不得安宁。 三哥比狗屎稳得住一定,但是三哥很想弄个大猎物,所以还是不停张望,期待着猎物的到来。狗屎太嫩,还没见过这么打猎呢,激动兴奋,屁股上像长了刺,坐不住,趴不下,一会儿挪挪身子,一会儿抓抓脸皮。三哥瞪了狗屎一眼,狗屎一下子就蔫了,老老实实地趴在茅草丛里,不敢随便动弹。 土豹子和耿豆子守在下游,就等着听喜子哥的枪响之后,跑出去抬猎物,所以心里也不急,俩小子趴在那里呆恁。 彪子打着飞腾飞跃摆脱了鬼子汉奸的追击之后,躲躲藏藏,跑跑走走,终于回到了老鲁的卤肉店里。 听到了外面枪声不断,好不容等到这三个年轻人回来,老鲁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胡团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打枪,该不会是你们闹的吧?”老鲁问。 “我和我三哥弄死了四个汉奸便衣。”飞跃兴奋不已地对老鲁说。 “真的?真牛!”柱子一听,就夸奖上了。 “牛什么?差点就回不来了。”彪子气呼呼地往床沿上一坐,“你们两个野小子,不侦查,不计划,不请示,就贸然行动……” “我们侦察了。”飞跃说。 “是啊,副团长,我想找你一起合计合计,可找不到你啊。”飞腾也说。 “我真想抽你们俩,”彪子说着甩手过去。 “胡团长,胡团长,这俩小哥还不懂事,胡团长你就多担待点儿啊,担待点儿。”老鲁赶紧上来劝彪子,不过彪子也没打算真抽。 “无组织,无纪律,回去了我再收拾你们。”彪子气呼呼地说,“你们说,进了巷子,找到王大牙了吗?” “没,不晓得在哪个院子里。”飞跃低着头说。 “那你还敢说侦察过了?”彪子反问道。飞跃把头压得更低了。 “你说,进了巷子就跟便衣打起来了,汉奸便衣是不是明里暗里都有人?”彪子问飞腾。 “嗯,是。”飞腾老实地答道。 “你们啊,你们,思想上麻痹大意,你们以为鬼子都打了,汉奸不就是小意思了,那狗杂种王大牙能混到今天,那也不是甩干饭的,懂不懂?”彪子指着俩小子的额头说。 飞腾看了看飞跃,飞跃也看了看飞腾,两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唉,后面更麻烦了,师里的命令是要做掉王大牙,现在被你们这么一闹,惊着了吧,再想找机会,就难啦!”彪子说完,掏出驳壳枪,放在枕头下,脱掉褂子,准备睡觉呢。 老鲁见这情形,赶紧说:“胡团长你们歇着,有事儿咱们明儿再商量,柱子,咱们上去吧。” 彪子苦着脸,跟老鲁点了点头,就睡下了。 这时,喜子眼睛忽然一亮,猎物出现了,彪子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把狙击步枪端在手里,通过狙击镜一看,这啥玩意儿啊,说它是马吧,个头小了点儿,说它是鹿吧,头上少了点儿啥。不过这会儿也管不了它是啥了,看那个头儿,够咱们特战队好好搓一顿了。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喜子的动静儿,还是玩闻到了猎物的肉味儿,憨八忽然就睁大了眼睛,微微探出头,一会儿瞧瞧喜子,一会儿瞧瞧正在喝水的猎物,不由自主地就咽下了口水。 三哥也现了猎物,掏出双枪,瞄准着猎物,就等着喜子开枪呢。 喜子看见猎物正在喝水,虽然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可应该没有现自己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它呢。喜子不慌不忙地通过狙击镜欣赏着猎物,皮毛还不错,还有斑点,应该算是鹿吧。哎呀,那四条腿还挺肥实,特别是后面两条腿,呵呵,烤着吃味道肯定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谁带点盐,烤得嗞嗞直冒油的时候,往上面撒点盐,一口啃下去,满嘴是油,大口大口嚼起来,肯定满嘴都是香。 忽然,猎物抬起头,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又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 “狗屎,别动!”三哥急忙压低声音对狗屎说。原来狗屎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听到枪声,有点稳不住了,扒开茅草丛,想看个究竟。 彪子现不对劲了,猎物似乎有所察觉,也不敢再欣赏了,“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夹紧了胳膊,屏住了呼吸,瞄准了猎物的脑袋,轻轻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唰”地飞了出去。子弹出去了,喜子仍然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见猎物一个趔趄,子弹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把猎物冲击倒了。可是,猎物忽然又抬起了头,难道子弹没有打中它的脑袋。猎物奋力爬起来,撒腿就准备跑。 “叭叭叭”几声枪响,猎物的脖子上出现了几个血窟窿,挣扎了一会儿的猎物,终于再次倒在了地上。 喜子转动枪口,原来是三哥边跑边开枪,把倒地又爬起跑了十几米的猎物给打倒在了林子边上。 “靠!”喜子自己骂了一声,提起狙击步枪,一口气跑到了猎物身边。其他人也都跑了过来。 三哥摸了摸猎物的后脖子,说:“喜子,瞄了那么久,咋就没打中头,打中了后脖子呢?”三哥摇了摇头,“哎呀,还不是致命的一枪,多亏了我,及时补枪,要不,到了嘴边的肉就跑啰。” 喜子走近一看,的确,从子弹打出的伤口来看,真正致命的,不是自己那一枪,而是三哥那几枪。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跑起来了呢?”喜子自言自语道。 三哥指着狗屎说:“那,还不是狗屎搞的好事儿,这马鹿精着呢,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狗屎还扒开茅草丛到处乱张望呢。” “三哥,下次不敢了。”狗屎哭丧着脸说。 “不过也不能全赖在狗屎头上,一个狙击手,不动的打得中,活的跑的也一样打得中吧。”三哥斜着眼睛看着喜子说。 喜子别过头去,啥也没说,生着闷气呢。也是,真打起鬼子来,难不成鬼子蹲那儿一动不动的,等着你瞄准射击啊。 “哦,三哥,这家伙叫马鹿呢,也是啊,看着像马又像鹿的,个头儿还挺大,够咱们晚上饱餐一顿了,呵呵”憨八摸着猎物的皮毛说。 “咋办,现在?”土豹子不管是谁打死的,急着把马鹿抬走呢。 “能咋办?你们四个把猎物给我抬到河边去,剥了皮,去了内杂,砍成几块,准备烤了呗。”三哥说。 “是!”憨八耿豆子几个高声答应那着,四个人一人抬一条腿,高高兴兴地朝河滩走去了。 回到河滩边时,天已经擦黑,雷航他们几个看见土豹子他们抬着一头鹿,吵吵闹闹地就跑过来,接过马鹿抬着,又是夸赞又是打闹的,就把马鹿抬到了月松身边。 这边哥、唐四、鸣鹤他们几个组也都有收获,不过都是兔子啊、狗獾子啊什么的,个头小,只能算是小菜,不能算大餐。 月松看着眼前的马鹿,摸了摸毛皮,说:“是头母鹿,不过没怀崽儿,可以好好搞一顿了,喜子,不错啊,好样的。” 喜子扭过头去,一声不吭。 “什么呀,喜子那一枪没打死,还是咱哥们儿‘叭叭叭’几枪干掉的,是吧,狗屎?哈哈哈”三哥得意洋洋地说。 “嗯,还是三哥的双枪厉害。”狗屎说。 “去。”月松轻轻推了狗屎一下,走到喜子身边,拍了拍喜子的肩膀,又转身对雷航他们几个说,“雷航,你们几个去把马鹿给宰杀干净,烤了一会儿咱们下酒。” “好嘞!”雷航答应一声,又说,“哦,没带盐巴啊。” 月松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扔给雷航,“就你这猪脑袋,还不亏得我早准备好了,拿去,利索点,我和喜子等着吃肉呢。” 月松知道喜子这会儿心里不痛快着呢,可是现在跟他说什么,似乎都不太起作用,所以把喜子叫到一边,跟喜子说:“喜子啊,瞄准了不一定打得准,为什么?” 喜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月松把狙击步枪端起来,说:“你看啊,子弹出膛,先得看你枪端得稳不稳,枪不稳了,子弹从枪口出去了,就会走形。” “嗯,可我端得挺稳的啊。”喜子不解地问。 “你是屏气射击还是呼气射击?”月松问。 “当然是屏气啦,屏住气枪不就更稳了吗?” “你错了,气你是屏住了,可你的心跳能屏住吗?”月松拍着喜子的胸脯问。 喜子抓了抓脑袋,没做声。 “还有,开枪射击那一瞬间,千万不能心急,刚才你射击马鹿,是不是马鹿突然警觉,撒腿跑了起来?” “嗯。”喜子抬头看着月松答道。 “这时候你就不要急着开枪,要稳住,枪口随着猎物慢慢移动,根据猎物跑动方向和度,适当给予提前量,然后击,会准的多。”月松说。 “哦,这样啊!”喜子顿悟,眼睛里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哈哈哈,里面门道儿多着呢,以后要多向哥学习,他比我打得准。” “嗯,一定多学习!”喜子的信心一下又提起来了。 “这样,你现在找三四个兄弟,在距离河滩五百米外设暗哨,顺便呢,再好好琢磨琢磨我跟你讲的,好不好?”月松对喜子说。 “是,马上去。”喜子答应一声,就找人一起去放哨去了。 当天晚上,特战队的兄弟们生了三堆篝火,把马鹿啊野兔啊狗獾子啊什么的都给烤了,然后热热闹闹的胡吃海喝了一番,虽然酒只有一瓶,也就一人尝了一口,可特战队的兄弟们,还是像过年一样的狂欢了一番。 十二、胆大包天 第二天一早,老鲁把店里的生意安顿好之后,就给彪子他们送来了早餐。热腾腾的白米稀饭,刚炸好的金黄油条,再配上一碗榨菜肉丝,香喷喷的,别说飞腾飞跃了,就是身为副团长的彪子,在山里那见过这样的早点啊。 哥三个吸吸溜溜地喝着稀粥,大口大口地咬着油条,时不时再夹一筷子榨菜肉丝,昨晚上的不快就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鲁看着几个小哥心情好着呢,借机就开始安排任务了。“胡团长,特委来消息了,王大牙那儿已经惊着了,暂时不好动手,但是也不能不跟,所以看你们兄弟几个那个去跟一跟,尽可能多掌握点情况,等罗队长进城了,也好多点动手的法子。” “嗯嗯,好的。”彪子边吃边点头。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飞鹰,特委安排的任务,同样是紧盯,这个人的重要性想必胡团长是再清楚不过了,飞鹰只能盯,在接到特委进一步指示之前,是绝不可以有任何动作的。”老鲁很严肃地说。 彪子放下碗筷,抹了抹油嘴,说:“这样吧,飞鹰我来跟,王大牙飞腾飞跃你们俩去跟。” 飞腾飞跃点了点头。 “飞跃啊,我也不再批评你了,但是你们俩必须得稳重了,不然罗队长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只许远远跟踪,尽可能多掌握情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时候,再好的机会,你们都不许轻举妄动。”彪子盯着俩小子说。 “放心吧,我盯着四弟,昨晚是咱们运气好,要不然,咱们俩兄弟报销了也就算了,搞不好把副团长捎带上了,那可就是咱们罗家的罪过了。”飞腾看着飞跃说。 “哦,知道了,三哥。”飞跃很老实地答道。 “好吧,吃饱了之后,咱们就分头行动。我去皇协军的保安司令部,你们俩去便衣队,咱们都保持高度警惕。”彪子说。 “是!”俩兄弟答道。 早上睁开眼睛,一抹阳光穿过浓密的树缝儿,照射在月松的身上,两只黄莺在眼前的槐树枝上并排站着,一只黄莺抬头看着枝缝儿的点点阳光,另一只黄莺却在用黄色的短喙轻轻地啄弄着伴侣的羽毛,一点阳光照在两只怡情的鸟儿身上,鸟儿的羽毛色彩更加鲜艳了,那种温馨的气息弥漫开来,刹那间就感染了睡眼朦胧的月松。 月松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儿,油然就想起了自己钟爱的丹枫。月松伸手进怀里,摸出了昨天给丹枫采的桂枝,哎呀,细碎的黄花都蔫了,细小的桂枝也断了,这个样子,拿回去送给丹枫,怎么拿得出手呢。月松想随手扔掉,可又舍不得,想想又塞进了怀里。 月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四处看了看,不少兄弟都已经在河边洗簌了,哥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细细地擦弄着自己的狙击步枪。 雷航看见队长醒了,忙走过来,说:“队长,你醒了。” “嗯,”月松提了提神儿,说,“让兄弟们赶紧吃点干粮,我要布置训练任务了。” “兄弟们都吃过了,就等着你呢。” “哦,那集合队伍吧,我洗把脸。”月松说。 “等你吃点饼子再说吧。”雷航关心月松说。 “路上再吃,赶紧集合队伍去吧。”月松说着朝河边走去。 “是!”雷航答应一声去了。 没多久,月松洗完了脸,就看见队伍已经集合好了。月松走到队伍跟前。“同志们,昨天的训练大家都学习到了一些东西,今天啊,咱们要进行团队合作训练。常队长,你先讲讲小组进攻队形。” “是!”哥答应一声,转身对兄弟们说,“草根儿、世红、鸣鹤、土豹子、耿豆子,你们几个出列。” “是!”几个人答应一声,上前一步,站在哥面前。 “现在我们六个人一组,给大家示范进攻队形。”哥走到出列的几个队员身边,一边指导站位,一边讲解着,“世红拿的是步枪,做排头兵,因为步枪远近都可以射击。草根儿拿的是冲锋枪,紧跟在世红后面,毕竟世红的步枪近战很吃亏,草根儿的任务就是掩护作为排头兵的世红,世红的任务就是走在前面,及时现情况,一旦有情况,立即带头隐蔽,以举起左手为号。” 草根儿和世红认真的按照哥的指导排着队形,其他队员也都仔细地看着,学习着。 哥继续讲解:“接着就是拿轻机枪的鸣鹤,当然,没有轻机枪也可以是拿冲锋枪或者步枪的,但是一定要跟草根儿保持三四米的距离,避免敌人一梭子子弹或者一颗手雷就出现大面积伤亡。跟着鸣鹤的就是耿豆子,耿豆子跟鸣鹤保持一两米的距离就可以,鸣鹤的任务是密切关注队伍左侧,耿豆子就负责右侧。” 鸣鹤和耿豆子按照哥的示范,各自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很好,最后是土豹子,一来土豹子拿的是冲锋枪,二来殿后的要保证队伍的后路,而土豹子身强力壮,不怕敌人从背后突袭,即使是近距离肉搏,也有一定的保障。如果土豹子现了敌情,队伍立即前队边后队,后队变前队。”哥自己走到土豹子身边说,“作为狙击手,我的位置通常是在远处隐蔽保护队伍进攻撤退,但是在一起行进时,我就和土豹子在一起,协助土豹子保护后路。报告队长,讲解完毕。” “好,大家入列!”月松说完,兄弟都入列站好,“兄弟们,今天咱们有一项很大胆的训练任务,那就是分六组,以进攻队形往西边前进,你们猜猜,咱们的攻击目标是哪里?” “西边,难道咱们要打回团部去?”雷航不解地问。 “再猜!”月松卖关子呢。 “总不会是到随县枣阳去进攻**守备队吧。”鸣鹤说。 “你们都不敢想啊,咱们今天进攻的目标是师部,咱们的任务是活捉李师长。”月松眉飞色舞地说。 “队长,咱们之前没这个计划啊。”哥一听,有点急了。 “是没有,这计划是我昨晚上想的,因为师部有一个警卫营在守卫,你们想想,咱们新四军第五师最精锐的部队是哪个部队?”月松问。 “当然是咱们特战队了。”狗屎大声说。 “谁告诉你的?”月松反问道。 “这还用说,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三哥说。 “鸣鹤,你是五师的老人了,你说说是哪个部队?”月松问。 “以前呢,一直都说师部警卫营是最精锐的,警卫营长徐天昊是黄麻起义的时候就跟着师长的,警卫营的连排长,包括很多老兵,都是黄麻起义时的老班底,作战经验丰富,对师长的忠诚就更不用说了。”鸣鹤说。 “这就对了嘛,可现而今情况不同了,警卫营这两年虽然没有怎么直接参加过战斗,但是训练可抓得紧着呢,咱们特战队要打出王者霸气,咱们这次为期两个月的训练要出成果,只是打打兔子不中用的,咱们就得向以前的王者起挑战。”月松紧握着拳头说。 “可是队长,没有经过师部的同意,擅自以进攻师部作为训练,不仅有出现新四军自伤的可能,而且闹不好你是要受到组织处分的。”哥作为老兵,组织纪律观念还是很强的。 “怕个**啊,”月松的野性又上来了,“咱们争取不开枪,开枪也不打人,其他的,万一出事儿了,老子一个人负责,脑袋掉了碗大个吧儿,军人,就是要有股血性,一切从实战出,只要我把师长活捉了,师长也就没话可说了。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兄弟们齐声答道,月松带的特战队,当然个个打了鸡血。 哥知道月松的脾气,虽然不同意,也没敢再所说。 “好,现在哥按照枪支和战士特点分成六组,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训练进攻队形,一个小时之后,咱们就朝师部出,无论一团还是二团,也不管什么三团新一团,咱们的第一步目标就是要在谁也现不了的情况下,穿过几个团的防区,悄悄摸到警卫营的防区,侦察之后,再做进攻警卫营的打算。”月松斗志昂扬地命令道。 “是!”特战队的兄弟的激情也被调动了起来。 月松布置完了任务,看着哥带队训练去了,自己就找了个树阴,坐在树下,慢慢啃着干粮。啃完干粮,又喝了点水,接着就悠闲地抽着烟。也不知道团长政委跟师长说了咱娶媳妇儿的事儿没有,月松闲着没事儿,就又开始琢磨着咋就能从师长手心里把丹枫弄到手的事儿。万一把师长活捉了,闹得师长没面子,师长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可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唉,管球他的,老子就不是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人,万一不行了,咱就把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还答应不答应,嘿嘿。 十三、奇袭师部 彪子在保安司令部门外一百多米的一个茶馆里喝着茶,观着景儿,茶水都换了三壶,瓜子也嗑了两盘了,时间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可还是没有看见飞鹰出门。彪子又去了趟茅厕,偷偷掏出飞鹰的照片又仔细端详了好久,心里琢磨着,就这细细高高的,像根竹竿似得,走出来应该逃不过咱哥们儿的火眼金睛啊,咋就一个多时辰不出门的,看来这蹲点的活儿也是他爹的难搞。彪子把照片塞进内衣兜里,走出茅厕,走回茶座,继续喝着茶,嘴里都被茶水剐得没一点滋味了,毕竟彪子不是经常喝茶的人物,可没办法,还得继续喝下去。 飞腾飞跃弟兄俩作了点伪装,飞腾稳重点儿,所以搞了个木烟盒,里面摆了五六种香烟,挂在脖子上,在宪兵队附近叫卖着,尽管飞腾不是做生意的料儿,也从来没卖过烟,可香烟都卖了好几包了,也没见到王大牙进院子,更没看见王大牙出院子,莫非昨晚的敲打真的把狗日的惊着了,难道连门都不敢出了?飞跃买了一担木柴,挑到宪兵队附近,把一担木柴往一家小馆子门口一立,就傻傻地站在那里,小馆子的店小二跑出来问木柴的价钱,可飞跃硬是没理人家,小二只好嘴里骂了一句,进去了。 哥带着兄弟们训练完进攻队形后,向月松报告了。月松让哥把队伍集合在一起,又开始训话了:“同志们,咱们的目标是师部,师部嘛,在这里,哎,算了算了,都过来,围成一圈儿。” 兄弟们集中了过来,围着月松,月松蹲在沙地上,捡了几块石头,开始摆地形图呢。 “这儿是师部。”月松把一块大石头放在地上,“师部最大的标志是一棵高达数丈的黄果树,黄果树下是一排青砖瓦房,瓦房第一间是师部军事会议室,第二间是师长的卧房,第三间是警卫员的房间,通常师长政委一共有四个警卫员。第四间是政委的卧房,第五间是机要室,第六间是参谋长的卧房。” 月松抬头看了看兄弟们,“清楚了吗?”兄弟们点点头。 “如果顺利占领了师部,大白天的师长政委参谋长多半在军事会议室里,我、雷航、鸣鹤控制会议室,哥带几个兄弟控制其他房间,剩下的兄弟们就控制外围。”月松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兄弟们,兄弟还是点点头。 月松又在地上摆了几块石头,“这儿是一团,这儿是咱们二团,这儿呢,是新一团,这里是三团,咱们的最佳路线,就是从二团的防区穿过去,毕竟这块地儿咱们最熟,就这里,咱们三营的侧翼,一组从这河堤下面穿过去,往这个方向就可以到达师部外围……”月松给每个组都安排了指定的隐蔽通过各团防区的路线之后,站起身子,大声问道:“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们齐声答道。 “奶奶的,没吃饭呢,老子听不见!”月松说。 “有!”兄弟们鼓足了劲儿大声喊道,整齐雄壮的声音在远处的山谷形成了令人精神振奋的回响。 “好,出!”月松一声令下,各组组长带着自己的兄弟朝着目标出了。 三个多小时候,月松带着雷航他们几个顺利穿过一团的防区,来到了师部外围的鸡公垭上。月松和兄弟们隐蔽在一片柏树林里,等待着其他组的兄弟们赶过来。经过了隐蔽训练之后还真是有一定效果,半个小时候,其他的组的兄弟们也都顺利通过其他营团的防区,神不知鬼不觉地集合在了师部外围的鸡公垭上。月松让雷航带着兄弟们隐蔽在柏树林里,自己带着几个组长,登上了鸡公头。趴在鸡公头上,两里多地外的师部尽收眼底。月松端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师部附近警卫营的布防。哥把自己狙击步枪上的狙击镜下下来,其他组的组长也都把狙击镜当望远镜使,认真观察了警卫营的布防。 半晌之后,月松和几个组长蹲在鸡公头后面,开始商议作战计划。 “大家看着啊,”月松又捡了几块石头,边摆边说,“师部西北角有一个班,一挺捷克轻机枪,西南、东北、正东这几个制高点各有一个班,都有轻机枪,这几个点都是视野开阔,视距远,咱们要潜入师部,就必须避开这几个点。” “队长,警卫营不止这点儿吧。”草根儿问。 “傻帽儿,难道整个警卫营都战斗值班?这儿不是警卫营的营房吗,大部分战士都在营房附近啊。”慕容说。 草根儿知道自己范低级错误了,也没敢再吱声。 “当然,草根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月松不仅是在给草根儿台阶下,而且是在提醒其他的兄弟,“这儿,还有这儿,都有小片的树林子,这两片林子里,少说也有两个排的兄弟,不然等枪响了,营房里的战士再出来,师部就岌岌可危了。所以咱们得提防着这两片小树林,包括从师部门口流过的小清河的边那一片芦苇丛里,都可能有战士战斗值班。” “嗯。”兄弟们点点头。 “还有,咱们新四军布哨通常都是一明一暗,现在这儿是师部,明哨好办,咱们躲开就是了,师部的暗哨估计不止一个。刚才大家有没有看见,就在孤坟岗那儿,并排着四棵古柏树,就那枝叶覆盖的面积,上面别说藏个把儿人了,就是藏他三五个,你也难以现。”月松继续说。 “可是队长,咱们怎么走都不可能避开所有的警卫部队的啊。”哥担忧地问。 “是啊,单是这四棵古柏树上的暗哨,只要布置两个暗哨,就可以监视从这儿到这儿一大片开阔地,剩下几个可以通过的地儿,又全都有战斗值班的机枪呢。”唐四拖着腮帮子说。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徐营长是甩干饭的,没两下子,这警卫营长还能轮到他?”月松掏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朝坡下走了十几米,这才坐在石头上,点燃,慢慢抽着。 哥又趴在鸡公头上,继续观察着。另外几个兄弟也没敢靠近月松队长,各自坐在一边,谁都没吱声。 月松抽完一支烟,又捡了几块石头,在地上摆弄着,可无论月松怎么摆,都找不到一个缝隙可以潜入到师部跟前。唉,看来想要挑战警卫营还真是不容易啊,难怪上次鬼子派一个精锐小队袭击师部,也是很快就被警卫营现了,那还是在凌晨,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的,艳阳高照,视野开阔,只怕是一只鸟儿飞到师部,警卫营的战士都会看得真真切切的呢。 月松又点上一支烟,边抽着边摆弄着石头,摆了好一会儿,还是找不到一条防御空隙。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扳,一只脚踩上去,狠狠地踩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月松重新走上鸡公头,趴在鸡公头上,用狙击镜仔细地观察着。师部后面,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是一个小山丘,山丘上乔木不多,灌木倒是蛮密的,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有利地形,不过山丘上百分之百有部队把守,那个倒不是很要紧,只要能摸到山丘上去,就有办法拿下守卫部队。 月松又移动狙击镜,顺着山丘往回看,过了山丘就是东北角的那个机枪阵地,阵地前是一片开阔地,少说也有四五百米的距离,这儿最难通过,连杂草都不深,咋搞呢。 月松再往右边看,那是通往师部的一条山丘公路,公路走不得,三道关卡,混也混不过去,硬闯就更不行了,暴露了意图就等于失败,何况有自己兄弟相互误伤的可能,警卫营真开火了,那可就动真格的了,到时候师长还不枪毙了咱哥们儿。 月松收取狙击步枪,走下鸡公头,又开始抽闷烟,摆石头。哎,真是绞尽脑汁了也没找到一个空当儿啊,该死的徐天昊,就他爹的防得这么滴水不漏? 这时,草根儿畏畏缩缩地走过来了。 “一边去,没看见老子正在为难吗?”月松瞥了草根儿一眼,没好气地骂道。 “队长,我……” “我什么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尿给老子衮远点撒。”月松继续骂着。 “我有一个主意。”草根儿忽然大胆地说。 “说。” “队长,”草根儿靠近月松,轻声说,“以前咱们打鬼子,不是老穿着鬼子的黄皮,装成鬼子混进去吗?” “嗯,可现在咱们攻防双方都穿的是新四军的军装。” “那是啊,咱们不用伪装就可以大踏步地走过去啊。”草根儿眼睛里露着希望的光芒。 月松一听,赶紧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盯着面前的一棵小椿树,一动不动的,仔细思考着。草根儿见状,又畏畏缩缩地悄悄离开了。 月松大口大口地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一脚踩灭了,说:“都过来!” 几个组长赶紧下来了,走到月松身边。 “这样,咱们按六个小组,分期潜入到这片林子里,这个应该问题不大,然后就是怎么通过东北角的机枪阵地了。”月松指着地上的石头阵说。 “这么一大片开阔地,怎么通过?”三哥说,“就是长了翅膀飞过去,也逃不过警卫营的兄弟的眼睛啊。” “对啊,既然咱们避不开,那咱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还要整整齐齐地列队走过去。”月松站起身子,环视着几个组长。 “那不就暴露了吗,还秘密潜入个啥?”慕容说。 “草根儿刚才的话让我一下脑筋就转开了,咱们打鬼子的时候穿着鬼子的黄皮进了鬼子看守最严密的监狱,现在咱们不用化妆,本来就穿的是新四军军装嘛。”月松说。 “队长,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咱们新四军的部队,没有师部的命令,也不能擅自调动到师部的。”哥抱着狙击步枪,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多话。 “是啊,咱们是没有调令,可怎么说也要走到机枪阵地跟前,才需要出示调令啊?”月松摊开双手说。 “到了跟前了,然后调令没有,咋办,火并?那可是咱们自己的部队自己的兄弟呀!”三哥说完扭过脸去。 “那就得看咱们特战队的兄弟的本事了,我假装给机枪阵地的军官看调令,你们几个趁机把机枪阵地上的战士控制起来不就得了,毕竟警卫营的战士,有几个不认识老子罗月松的,有老子这张脸在这儿,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你们信不信?不信啊,咱们打个赌。”月松信心十足地说。 “我看行,肯定行!”草根儿说。 哥想了想,说:“可以试一下。” “不是试一下,就是必须拿下。”月松说。 “那然后呢?” “然后你们跟着老子走就得了,就这么定了,我带第一组,先摸过去。”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召集了第一组的兄弟们,就出了。 由于月松他们所处的柏树林距离师部还有两里多地,加上新四军只有部分高级长官才有望远镜,狙击镜就更不用说了,也就特战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所以月松他们顺利的避开了暗哨,潜伏到了东北角机枪阵地前的那片小树林里。 不多一会儿,其他的几个小组也顺利地过来了。月松集合了部队,让兄弟们站成两列纵队,把枪支都背上了肩膀,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树林朝着机枪阵地前的大片开阔地走去。 特战队刚走出小树林,机枪阵地的战士们就现了。 “排长,那边过来了一支队伍。”一个战士向正在战斗值班的警卫营一连三排长郭卫东报告。 郭排长仔细看了看说:“是咱们的部队,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怎么从那片林子里出来了。同志们,提高警惕!” “是!”战士们齐声答道,一个个端起步枪,打开了枪栓,子弹上了膛。机枪手也站在战壕里,“哗啦”一声打开了机枪枪栓,严阵以待。 十四、师长发飙了 月松背着狙击步枪,一个人走在队伍最前面,带着三十多人的特战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郭排长守卫的机枪阵地走过来了。 一百米过去了。 走在前排的雷航有些沉不住气:“队长,机枪都对准我了,黑洞洞的枪口,我有点毛骨悚然啊。” “沉住气,当兵的还怕枪口啊,不如回家抱孩子去。”月松说。 “怕个球啊,有队长在前面挡着呢,子弹出膛了,先倒的是队长不是,哈哈哈。”还是三哥老到。 两百米过去了。 郭排长紧盯着过来的队伍,对战士们说:“别管他穿什么军装啊,同志们,师部的安全就是咱们的唯一目标,不过啊,手可别哆嗦,枪可不能走火,打着自己人了,师长不吃了你,你自己也会内疚死的。” 三百米过去了。 特战队的兄弟们已经能清楚地看见机枪阵地的战士们都用枪口瞄准着特战队的兄弟了。 “队长,我怎么总觉着汗毛倒着竖起来了。”慕容说。 “你也怕枪口啊?”月松问。 “不是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慕容答道。 “走吧,步子给老子迈稳了,大男人想要做啥,就昂挺胸,就死不回头。”距离越近了,月松的步伐反倒更稳当,一脚一脚的,简直觉得地都被他蹬得轰轰响了。 四百米过去了。 “是特战队,走在最前面的是罗队长啊。”郭排长说着,把手枪插进枪匣子里,摸摸脑袋,“没听说特战队要全体来师部领任务啊。” “排长,我们村儿的程世红在特战队,前两天听说他们这几天在组织强化训练呢。”一个战士说。 “训练?训练跑师部来干啥?”郭排长问。 “谁知道啊。”另一个战士说。 “提高警惕,罗月松那小子,最爱搞些鬼名堂的。”郭排长说着又掏出驳壳枪,攥在手里。 说话间,月松已经带着特战队走到郭排长面前了。 “站住!哪个部分的?”郭排长问。 “我你都不认识啊,还在师部混什么混?”月松劈头盖脸地说。 “认识,大名鼎鼎的罗队长谁不认识啊。”郭排长说。 “认识还问那个部分的?”罗月松反问道。 “特战队排得整整齐齐的,来师部做啥啊?”郭排长问。 月松跟郭排长对话的时候,哥、鸣鹤几个和兄弟们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悄悄散开了,朝着机枪阵地前沿走去。 “站住站住!谁让你们靠前的?罗队长啊,不好意思啊,任何部队进入师部范围,都得有师部的调令,请出示调令!”郭排长伸手说。 “调令啊,有啊,咦,去哪儿了?刚才还在这口袋里的呢。”月松边走近郭排长,边装作在口袋里翻找调令。 突然,月松一个箭步上前,顺势就把郭卫东的枪给夺了过来,左手挽住郭卫东的脖子,右手拿着驳壳枪指着郭卫东的脑袋瓜子,“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他!”月松厉声说。 哥他们趁着守卫战士愣神的那下子,瞬间就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罗队长,你这是干啥?”郭排长问。 “干啥,兄弟我就明说了,咱特战队在开展进攻训练,目标嘛,就是活捉师长,捣毁指挥部。”月松得意洋洋地说。 “罗月松,你想造反啊,你这可是要范大错误的,松开,赶紧给我松开!”郭排长气愤地说。 “行了兄弟,你配合点,咱们就没事儿,反正现在你已经被我俘虏了,老实呆着吧。”月松说。 “没门儿,要我配合,你先弄死我吧。”郭排长还蛮嘴硬。 “鸣鹤,过来,把郭排长的绑腿给解下来,把他给我绑结实啰。”月松命令道。 “是!”鸣鹤利索地把郭卫东绑了起来。 “啊——,你们来真的啊,同志们……”郭卫东喊叫着,想让战士们有所行动,可月松一把捂住了郭卫东的嘴,还把郭卫东的臭袜子脱下来,塞进了郭卫东的嘴里。 “嘿嘿,郭排长,不好意思了啊,回头我请你喝酒,这会儿你先将就着,啃啃咸猪蹄儿,哈哈。”月松大笑着说。 就在同时,哥他们三下五去二的就把机枪阵地的战士们都给绑了起来。 “慕容,你带几个兄弟,把他们的嘴都堵住了,全都放倒在地上,排成一排趴着,不许动,不许喊。”月松命令道。 “是!”慕容照办了,然后假装是守卫部队,有模有样地守卫在机枪阵地上。 月松带着其他的兄弟,火赶到了师部后面的山丘边。同时让哥带着鸣鹤、土豹子他们几个擅长摸哨的兄弟,暗地里朝师部后面的山丘摸过去了。 月松到了山丘的林子里一看,果然,林子里有一个班的战士在把手着。那个班长看见是罗队长,虽然人躲在松树后面,可还是喊话了:“罗队长,你这是做啥子呢?” “训练,特战队在训练。”月松边回答边带着兄弟们朝守卫班跑过去。 “训练?训练怎么进攻队形朝师部后面冲啊?”那个班长不解地问。 “不许动,举起手来!”哥轻声说着,鸣鹤、土豹子他们已经抄了守卫班的后路,把守卫班活捉了。 “常队长,你们?”那个班长还没摸清状况。 “都给我绑起来!”哥说。 鸣鹤他们刹那间就把守卫班的战士们绑了起来,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 月松走过来,微微一笑,说:“同志,训练,啊,训练而已!” 说完,月松蹲下身子,对哥他们说:“哥带几个人,去师部东边;三哥你们去南边,我和鸣鹤、雷航你们几个,直接进师部!”月松一挥手,各组立即行动了起来。 一袋烟功夫,哥、三哥和月松带的兄弟们就把师部包围了。月松带着鸣鹤、雷航走到院子门口,两个站岗的卫兵端起步枪,不许月松进去。鸣鹤和雷航冲上去,把两个卫兵的枪给夺了。 月松刚走进院子,现异样的两个警卫员冲过来,厉声喝问:“罗队长,站住!”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掏出二十响,朝天开了一枪,说:“把枪放下,别给老子找不自在。”两个警卫员也不怂,可还是不敢开枪,拿着驳壳枪就上来了。可他俩哪是月松的对手啊,月松飞身跃起,左右开弓,两个警卫员立马就趴在地上了,鸣鹤和雷航上去就把两个警卫员按在地上了。 “罗月松,你搞什么鬼?”李师长走出会议室,站在院子里,恼怒万分地喝问月松。任政委和参谋长也出来了。 “师长!”月松立正敬礼,“师长,政委,呵呵,还有参谋长,不好意思,你们被我俘虏了,师部被我特战队占领了。” “娘的个疤子,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搞什么搞,来人,把那小子的枪给我下了!”师长大声喊道。 这时丹枫也出来了,原来丹枫今天给舅舅送治疗风寒的草药来了。 “月松,你干什么呀?”丹枫跑到月松面前,拉着月松问。 “我带着特战队训练呢。”月松说。 警卫营徐营长听到枪声,带领一百多个战士,转瞬间就把师部围了个水泄不通。听到师长的命令,徐营长走到月松跟前,要下月松的枪。 谁知道月松把徐营长往边上一推,说:“师长,你们被我俘虏了,外面再多人,也不能随便进来啊。” “罗月松,看老子不枪毙了你!”师长说着掏出佩枪,打开保险。 “师长!”任政委和参谋长赶紧上去,紧紧地拉住师长。 “月松,你……”话没说完,丹枫伸手就朝月松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虽然不重,但是很响亮,月松捂着自己的脸,气呼呼地说:“喂,你干什么呢,打男人不能打脸的!” “松开,娘的个西皮,反了,翻天了你还!”师长嘴里不停地骂着。 “罗月松,把枪给我!”徐营长说。 “可是……” “可是什么?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把枪放下!”任政委大声喊道。 “哦。”月松把二十响和狙击步枪都交给了徐营长。 “把特战队的枪都给我下了!”徐营长一声令下,警卫营的战士们迅下了特战队的兄弟们的枪。 “队长,这下闹大了吧!”鸣鹤把大刀往地上一插。 “松开!”师长喊着,任政委和参谋长赶紧松开了。 丹枫推了月松一把,噘着嘴跑到师长身边。 “罗月松,你奶奶的,你给我说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进攻老子的师指挥部,敢来俘虏老子?”师长把手枪收起来,准备跟罗月松算账了。 “师长,你不是让我们特战队强化训练吗?”月松委屈地说。 “老子是让你训练,可老子没让你训练怎么俘虏老子啊?”师长骂道。 “师长,不是你说一切从实战出吗?要是今儿来的不是我,是松井的特战小队,那你……”月松狡辩着。 “你——”师长一时语塞。 “小鬼子特战小队又怎么样,上次来了,还不是被我打败了。”徐营长抢着说。 “徐营长,说话要凭良心的,上次我来帮了大忙的啊。”月松嬉皮笑脸地说。 “有你什么事儿?”师长冲着徐营长吼道,“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关禁闭,特战队全体关禁闭,还无法无天了,还不认识大小王了,徐营长,都给我押走,先全部关禁闭再说。” “是!”徐营长答应一声,又对警卫营命令道,“同志,把特战队的人都带走!” “是!”战士们齐声答道。 “慢着,把那狗东西单独关着,要给老子把他单独关进黑屋子里。”师长气呼呼地说。 “舅舅!”丹枫心疼月松了,拉着师长的手。 “一边去,还好意思喊舅舅!”师长甩开丹枫的手。 “舅舅,”丹枫嘴一瘪,“呜呜——”地哭起来,双手捂着脸,朝师长的卧房跑去。 “丹枫——”月松也心疼丹枫了。 “还不把那狗东西弄走!”师长冲着徐营长大吼。 “是!”徐营长答应一声,拉着月松走了。 “参谋长,立马通知各团,立马召开党委会。”师长边往会议室走,边大声喊着。 “是!”参谋长答应一声,走到电话机旁,开始给各团团长政委打电话。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何政委拿起电话:“喂,哪位?” “还哪位,老宋呢,你们俩赶紧来师部,紧急召开党委会!”参谋长说。 “哦,参谋长啊,什么事儿这么急啊?”何政委问。 “什么事儿,还不是你们团那个犟驴子?” “哪个犟驴子啊?哦,是罗月松吧,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闯大祸了,师长要枪毙他!” “枪毙?参谋长参谋长,他不是带队训练去了吗,怎么就又惹着师长了呢?” “训练,好啊,是训练,他带着特战队训练到师部来了,包围了师部,活捉了师长,政委和我也别俘虏了,都是你们带的好兵!”参谋长说完,“啪”的一声压了电话。 “啊?”何政委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活捉师长?”好一会儿了,何政委总算回过神儿来了,立马朝着院子外喊,“来人拉,赶紧把宋团长找回来!” “是!”一个卫兵答应了一声,火寻找团长去了。 月松被徐营长关进了一个独门户的土房子里,为了不折不扣地执行师长的命令,徐营长又让几个战士找来了些木板,把土房子的窗户都给钉上了。 月松透过木板缝儿,往外面瞧了瞧,又看了看屋里,“还真黑啊。”月松自言自语道。说完,月松一头倒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这都啥子啊,明明我打败了咱五师的王牌警卫营,明明我俘虏了师长,怎么翻脸就又是抓又是毙的,哦,你官儿大你就乱来啊,要是老子官儿大看你还敢说啥。月松心里开始琢磨了,哎呀,今儿的还挨了媳妇儿一巴掌,月松摸了摸脸,媳妇儿,哎哟,这下子把舅舅大人惹恼了,师长大人肯定不会同意了,哎哟哟,老子是昏了头了,月松开始后悔不迭了。 “啪。”月松给了自己一耳光,哎哟,还真疼,老子这是何必呢…… 唉,管他娘的,老子有点乏了,先睡一觉再说,嘿嘿,这么黑,就当天黑吧,睡得踏实。 没多大一会儿,这死小子还真睡着了,“呼呼呼”的,睡得好香甜。 十五、惊天逆转 午饭的时候,彪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让店里的伙计送来了一屉包子,边喝茶,边吃着包子。心里就想啊,这地下工作还真不容易,今天一个上午就在这儿干耗着,照这个样子,监视飞鹰还不得耗我十天半月啊,弄不好,还是不知道飞鹰到底有没有变质,哎,还不如回团里去,没想到天天想着跟特战队一起出任务,还不容易出来了,却捞了个这苦差事。 彪子咬了一口包子,忽然看见保安司令部里走出一个细高个子的军官,那家伙,呢子军装笔挺笔挺的,上身斜扎着武装带,腰里系着宽宽的牛皮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只小手枪,脚下踩着一双长筒皮靴,走路不太轻盈,看上去很是有个军人模样。 是飞鹰,虽然距离远,看不清脸,但彪子敢肯定,就是高司令的副官祖润,就是飞鹰。彪子看着款款走出保安司令部大门的飞鹰,忽然想起面前的包子还有半屉呢,这飞鹰走出了大门,自己可就得跟上去了,于是一口一个包子,把个嘴巴塞得满满的,还得不停地盯着飞鹰。 飞鹰走到大门口,卫兵向飞鹰敬礼,飞鹰招了招手,走出了大门。飞鹰站在大门口,左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右边,看见一个脖子上挂着木烟匣子的小伙儿,就冲那小伙儿一招手,那小伙儿小步跑过去,飞鹰在烟盒里挑了一包烟。 卖烟的小伙儿,嗯,很可能是接头的,彪子停着了咀嚼嘴里的包子,定神看着飞鹰和小伙儿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飞鹰撕开烟盒子,掏出一支烟,在烟盒上顿了顿烟头,叼在嘴里,掏出火柴,点上,吸了一口,点了点头,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钱,递给了卖烟的小伙儿。 彪子睁大了眼睛,可是距离还是太远了,看不见纸币是不是折叠着的,通常折叠着的纸币,里面就是有可能放纸条一类的情报的,可是看不清啊,彪子快地嚼着包子,可还有两个包子还没吃呢,而这会儿,飞鹰已经招了一辆黄包车,正准备坐上车呢。彪子顾不了那么多了,把两个包子装进了上衣兜里,喝了一大口茶,又学着别的茶客的样子,把差钱包子钱扔在茶桌上,拿起礼貌扣在头上,快步走出了茶楼。 彪子走出茶楼,却现飞鹰坐的黄包车不见了,咋搞的,也就从茶楼二楼下楼那一小会儿看不见飞鹰,咋就这么快就不见了呢。彪子身子转了两圈儿,脖子扭了三圈儿,还是没有现踪迹,正瞅着呢,却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 “先生,坐车吗?”一个拉黄包车的中年汉子眼尖,看着彪子急匆匆的样子,来拉生意了。 彪子转念一想,是啊,在这块儿拉黄包车的应该彼此熟识的,就问:“你看见刚才那辆黄包车去哪儿了吗?” “哦,就是拉那位军爷的吧。” “对对对!” “您上车,保管给你追上。” “好。”彪子一跨步就上了黄包车,拉车的一台车杆,转了个弯儿,一阵小跑就追了过去。 当天下午,宋团长和何政委赶到师部会议室时,会议桌前已经坐满了人,师党委的成员,就只剩下二团的这二位才到。 “师长,政委,参谋长!”宋团长何政委向几位长敬礼。 “坐下吧。”听这口气,师长的气儿还没消呢。 “同志们,情况特殊,今天我们临时召集大家,开一个紧急党委会。”任政委很严肃地说,“下面先由参谋长介绍一下刚才生的情况。” 危参谋长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把罗月松带队攻占师部的情况向大家说了一遍。几个团的团长政委都看着何政委,何政委脸上红彤彤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宋团长掏出一支烟,刚准备点上,被师长瞪了一眼,又老实地把烟塞进了烟盒里。 “同志们,这件事闹得不小啊,刚才不是我和参谋长拉住师长,师长差点就把罗月松给枪毙了。”任政委说。 “毙了好,就该毙了那小子,见天儿的给我找事儿,毙了我就省心了……”宋团长接着任政委的话茬儿就是一串连珠炮。 “宋团长,宋团长,这都怪我这个政委,思想工作做得不够,政治教育抓得不紧,师长政委,你们处罚我吧。”何政委说。 “行了,特战队是师部直属,固然特战队驻地就在二团,骨干成员也大多是从二团抽调的,但毕竟特战队是师部直属的单位,执行的任务也大多是师部指派的,所以作为第五师政委,这个要责任,还是得由我来担。”任政委分析道。 “啪!”,师长一拍桌子,大家吓了一跳,“什么你的责任我的责任,你们一个个啊,就给我大揽大包吧,啊,瞧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心里有些个什么鬼九九,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们不就是想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好替那小子开脱罪名吗,好啊,一上来,就开始做铺垫了……” “师长,这是党委会。”危参谋长拉着师长的胳膊,小声提醒到。 “党委会怎么了?你不就是要告诉我,党委会上我不是一把手呗,我不管那么多,你们现在就给我研究研究,该怎么处罚那小子,你们这个那个的责任,先放一边儿再说,我就等着你们告诉,到底咋个法儿干净彻底的制服这个野小子,是枪毙,还是撤职,你们看着办吧。”师长气冲冲地说。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别说各团团长政委不敢说话,就连参谋长都不敢说话了,任政委也知道师长,平常温和,一旦起脾气来,那可不是好惹的,也只好沉默不语。 “二愣子,给我支烟。”师长朝宋团长伸了伸手。 宋团长赶紧起身跑过去,掏出一支烟,递给师长,师长把烟衔在嘴里,宋团长划了根火柴,给师长点上,师长猛吸了一口,忽然“喀喀喀”地咳嗽起来。 “师长,您慢点,别伤着身子。”宋团长哈着腰说。 师长没有说话,喝了口水,又继续抽着烟。 宋团长借机给另外几个抽烟的干部了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叭叭叭”地抽着。何政委平常都不抽烟的,也找宋团长要了一支,闷闷地抽着。 许久之后,还是任政委说话了:“大家别都闷着,事儿既然来了,总还是得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大家都说说,说说,啊。” 可还是没人说话,一个个喝的喝水,抽的抽烟。 “要不这样吧,每个人都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党委会嘛,讲究的是民主集中,没有民主哪有集中,这是咱们党的原则,就从一团开始吧,黄团长,你先讲。”任政委开始下任务了。 “我啊。”黄团长看了看师长,有点不敢说。 “说吧,不用看我,咋想就咋说。”师长往椅背上一靠。 “呵呵,”黄团长又看了看一团的政委,“那我就说了,先呢,罗队长未经请示,未经批准,就擅自进攻师部,虽然是训练,但这里面有很大的安全隐患,闹不好就导致警卫营跟特战队互相开火,那可就损失惨重了,所以罗队长的行为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何政委,罗队长是预备党员吧?” 何政委点了点头。 “我看啦,今年就不能让那小子转正,让他再预备一年,观察观察再说……” 黄团长正说着,政委看了一眼师长,插话说:“那还用说,必须的。好,黄团长你继续。” “其次呢,只是不转正还不够,因为罗队长的行为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有损新四军的形象,所以我建议,把他由副团级降回到营级,至于是否还担任特战队长,那大家再讨论。我的意见就这些。”黄团长说。 “宋团长,你说说。”任政委说。 “要我说啊,黄团长说的我都同意,不过呢,罗月松那死小子一个心眼儿的就是执行师长的命令,想要在两个月的集训里,大幅度提高特战队的战斗力,为后面打鬼子做好充分的准备,师长不是强调了吗,要求训练当实战,一切从实战出,既然从实战出,那小鬼子要偷袭师部,难道还请示汇报一遍,经批准了再进攻?”宋团长说到这里,偷眼瞧了瞧师长,师长黑着脸,不过没像往常一样,一有不满意就瞪眼,“所以我说啊,黄团长的意见我都同意,只是特战队长这个职务,那是冲在一线,拿命去搏的啊,无论是论单兵能力,还是论临战指挥智慧,罗月松都是屈一指的,所以特战队长还得由他来当。我的话完了。” 宋团长说完,又偷眼瞧了瞧师长,师长扭过头去,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和朱总司令的画像。 “嗯,三团长,你的意见呢?”任政委说。 “我的意见嘛……”三团李团长刚开口,就听见外面喊报告呢。 “报告!”一个警卫员站在门口。 “什么事儿啊,没看见正召开党委会吗?”参谋长说。 “报告,**第五战区司令部李宗仁长官派人送来了嘉奖令和一批武器弹药,就在门外。”警卫员说。 “嘉奖令?嘉奖谁?走,瞧瞧去。”师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好事儿啊,走,一起去看看。”任政委也笑着说。 一走出会议室,就看见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等候在院子里。那个**军官看见几位长官走出来了,立马立正敬礼:“敬礼!” 各位长回了礼。**军官简单介绍了情况,说是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在上次营救护送美军飞行员赖斯的行动中,表现优异,特给予嘉奖,接着就宣读了嘉奖令。 嘉奖令主要就是嘉奖罗月松的,因为上次嘉奖风波,虽然闹得很不愉快,可上次还是晋升罗月松中校,所以这次又晋升罗月松为上校团长,这其中的深意,在场的团长政委们都心知肚明。另外又奖励了特战队一批美军支援的武器弹药,摆在院子里十好几箱子呢,说是为了以后特战队更好地配合**作战。 师长一听,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还真是喜忧参半,尴尬困窘。参谋长看着师长一脸尴尬,赶紧让警卫营徐营长安排**兄弟去吃饭去了。 回到会议室,党委会继续召开。大家继续表意见,只不过这个嘉奖令的到来,又把水给搅得更混了。师长听了一会儿,就走进了自己的卧房。任政委见状,赶紧再次休会,撵进去,和师长说着什么。 一顿饭功夫之后,师长和政委都出来了,坐在会议桌前。 “同志们,我刚才跟师长商议了一下,虽然**没把我们新四军第五师当作自己的亲生,但第五师毕竟属于**编制,明面儿上第五师还是要**第五战区的号令的,现在第五战区司令部下令嘉奖罗月松,并晋升为上校团长,咱们不仅不能逆着第五战区司令部的命令,降罗月松的级别,而且还必须承认罗月松的正团级军官。但是,罗月松在新四军违反军纪,处罚是必须的,所以我和师长建议关他紧闭,为期十天。另外,作为预备党员,违反党纪,也必须给以处罚,决定予以再观察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依旧我行我素,就不再吸纳加入党组织,如果有明显改观,再行讨论。再者,特战队的队员作为罗队长的部下,严格执行队长的命令,是没有过错的,决定立即予以释放,不再关紧闭。但是,常同志,作为特战队副队长,在原则问题上没有负起监督和建议的责任,决定予以党内警告处罚。同志们,现在开始举手表决。”任政委说,“同意这一决定的,请举手。” 十一位党委成员中,有十位都举手同意,只有师长没有举手。任政委看着师长,等了一会儿,可师长还是没有举手。 “不同意的,请举手!”任政委又说。 师长依旧没有举手。 “弃权的请举手!”任政委看着师长说。 师长又看了看**和朱总司令的画像,这才举起了手。 “好,关于决定的表决,过半数的同志同意,决定通过,危参谋长,请立即拟定决定,并下各部队执行!”任政委说。 “是!”参谋长答应了一声,执行命令去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憨人有憨福的罗月松,这会儿正在黑黢黢的禁闭室里呼呼大睡呢。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师长哪舍得枪毙狙击精英罗月松呢,就是罚重了,师长都舍不得,这次的嘉奖令真可谓是及时雨,算是给了盛怒的师长一个很舒适的台阶吧。 十六、磨刀霍霍 当天傍晚,危参谋长拟好了处罚文件,立即着急特战队的兄弟们,当场宣布了处罚决定。特战队的兄弟们听着也没太大反应,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队长这次是有点闹大了。哥代表特战队做了表态言,表示愿意接受师部的处罚决定。 “常副队长,把部队带回之后,训练仍然要加强,另外,再强的战斗力的部队,也必须加强政治思想教育,党指挥军队,军队要绝对服从于党,政治思想是军队的灵魂……”参谋长又对哥做了一番思想教育之后,才让哥把特战队带回了二团驻地。 回到驻地,免不了的,宋团长和何政委又给特战队上了一课,讲的当然也是政治思想教育。 回到营房,哥却不是个做思想政治教育的人,只是淡淡地告诉兄弟们,虽然队长被关了禁闭,但明天早上起来,训练还是得照计划进行。 却罗月松这小子,一觉睡醒了之后,正好任政委带着一个警卫员,送来了晚饭。月松就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听着任政委苦口婆心地说教着。 饭吃完了,肚子搞饱了,任政委的思想教育也告一段落了。 “罗月松同志,这些天你就在禁闭室里好好反省,最后交一篇反省材料给我,只有反省材料得到了师长的认可,你才可以走出禁闭室,听见了没有?”任政委说。 月松抹了抹油嘴,站起身子,立正敬礼,大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样的!”任政委拍着月松的肩膀说,说完,就走出了禁闭室。 月松知道自己只是要被关十天的禁闭,心里正乐着呢,然而让月松心里开了一朵花的不是这个,却是任政委告诉自己,因为上次营救赖斯,却被**第五战区司令部嘉奖了,还升职了,哈哈,这样子,级别就不是事儿了,咱哥们有资格娶媳妇儿了。想到这里,那小子竟然一个人躺在床上,乐地“呵呵呵”地笑着。 这边彪子作者黄包车,果然拐了一条街,就现飞鹰坐的黄包车正在前面慢慢前进着。 “慢点,慢点,跟着就行,别太快。”彪子对车夫说。 “好嘞,先生您就放心吧。”车夫爽快地答应着。 又走了两条街之后,飞鹰下了车,给了钱,正整理着军装。彪子也赶紧下了车,付了钱,走到一个青砖柱子后面,偷偷观察着飞鹰的举动。 飞鹰整理好了军装,走进旁边一个糕点铺子里。彪子本打算跟进去,又担心跟得太紧会暴露,只好继续躲在柱子后面,不过彪子认真地看了店铺的名字,并且记在了心里。“德阳糕点,德阳糕点。”彪子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正念叨着呢,却看见飞鹰走出了糕点铺,一边欣赏着手里拎着的糕点,一边慢悠悠,唱兮兮地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彪子约莫了一下时间,估计着飞鹰进巷子有一小会儿了,这才跟进了巷子里。可一瞅啊,飞鹰又不见踪影了。彪子赶紧小跑了几步,原来巷子七弯八拐的,但只有一条路,于是彪子继续朝前面慢跑着。约莫一碗茶功夫,终于看见飞鹰还在边唱着边往前走。 又跟了几条巷子,彪子忽然现,这不就回到最开始的那条巷子了吗。这时,飞鹰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彪子立马闪身躲进了一个小门楼里。 飞鹰前前后后看了看,没现有人跟踪自己,就走到一个门楼里,伸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彪子探出头去看着。没多达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探出头,看见是飞鹰,就把飞鹰让进去了。 彪子看这情形,就猜出了个八**九,年轻漂亮的女人肯定跟飞鹰很熟识,这一点是肯定的。飞鹰拐弯抹角地到这里来,说明他不想别人知道。难道这是飞鹰的接头点?要不,就是飞鹰有了情妇,党的人,怎么能干这事儿呢。 彪子想了想,觉得再跟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走出门楼,准备回去了。 飞腾飞跃在宪兵司令部附近守候了快一天,也没有现王大牙的身影儿,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老鲁的店里。 晚饭十分,三个人都回到了卤肉店。在地下室跟老鲁见面之后,大家一起商议着。 飞腾飞跃兄弟俩很不愉快地把第一天的跟踪情况向副团长汇报了。彪子摸了摸飞跃的头,又拍了怕飞腾的肩膀,说:“好样的,做地下工作,咱们还得跟老鲁多学习,耐心,信心,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你说是吧,老鲁?” “互相学习,啊,互相学习就好,不过胡团长说得是,地下工作,是要耐心要信心的,这工作,急不得,急了就容易犯错。”老鲁说。 接着彪子把跟踪飞鹰的情况讲了一下。“老鲁,那个‘德阳糕点’该不会是咱们的地下交通站吧?”彪子问。 “哦,这个,”老鲁顿了顿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飞鹰只是买糕点吧,不过你记住糕点铺子的名字和位置,这是有必要的。” “是吧,可是那年轻女子,会不会是咱们的同志呢?”彪子又问。 “胡团长,这个不好说啊,咱们地下工作者,通常都是单线联系,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党的保密原则,所以……” “哎呀,让老鲁笑话了,不问,不问。”彪子说。 “胡团长,从今天的情况来说呢,还看不出个什么苗头,这些天怕还是得麻烦几位同志辛苦辛苦,还得多跟一段时间,每天咱们在这里把情况汇总一下,至于怎么下结论,恐怕得由特委来定。”老鲁继续说。 “老鲁同志,调我们来,是不是因为我们是陌生面孔……”飞腾学聪明了,彪子也听出点话外音儿了。 “哎,飞腾啊,不该问的不问,啊,咱们按照组织的分配,做好组织交办的事情就行了,是不是啊,老鲁?”彪子说。 “呵呵,是是是,我也是这么工作的,要不,今儿就说到这里,也该吃饭了,吃完饭,几位同志再好好休息休息。”老鲁说完,上去安排晚饭去了。 彪子躺在床上,心里开始琢磨着。看来,咱这个副团长到了城里,也就是老鲁手下的一个小兵啊,老鲁知道的好多事儿,都不一定跟咱讲呢,哎,都是为了革命,为了打鬼子,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吃完了晚饭,稍作休息之后,彪子又带着飞腾飞跃去便衣队附近转了转,一只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可还是没有看见王大牙露面。 接连几天里,彪子和那俩小子都做着几乎是相同的事儿,王大牙看来是真的惊着了,一直都没有露面。飞鹰倒是出来过两次,也都是跟第一次一样,买点吃的喝的,然后七弯八拐地,最终还是到了那个院子里去了。不过彪子心里却有了新的看法,如果那个年轻女子真的是咱们的同志,飞鹰不应该几天内就见她三次,估计还是情妇之类的玩意儿,既然是情妇,那飞鹰变质的可能性就增大了。 彪子有了一点点收获了,可那俩小子除了城里逛熟了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获得了。自然,俩小子开始有些觉得闷了,于是有那么两次向彪子抱怨,想回特战队去了。 斗争就是这么样的,并不是每天都精彩,沉闷在所难免,彪子教育着俩小子,继续等待着机会。 月松美美地睡了几天之后,精气神儿更加饱满了,虽然窗户上的木板拆掉了,光亮溜进来了,可是呆在这小屋子里,还真有些磨人脾气。月松开始有些耐不住寂寞了,于是开始写反省材料。虽然耐着性子写好了材料,交上去当天就又被送回来了,上面批着几个字,“继续打磨!”月松一看就是师长写的,唉,看来师长还不满意啊。于是月松又写,写了又打回来了。月松又写,接连写了五六遍了,总算是没有再打回来。可不打回来,月松又没事儿可干了,继续睡觉吧,瞌睡早就睡光了,哪里还睡得着啊。 月松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给丹枫带回来的桂枝,过了这么些天,桂枝上的黄花早就落尽了,连桂枝的皮儿都干了。月松手里拿着桂枝,眼睛望着窗外,目光无神,心里空落落的。也许,这正是师长想要的效果,再好的战士,也是会有焦躁情绪的,有焦躁,就需要时间去慢慢打磨。 师长政委在经过一番商讨和为期数天的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把第五战区司令部送来的美式装备交给特战队使用,毕竟,这样的装备,还是给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使用,才能把装备的作用挥到极致。 这天,正在带队训练的哥接到团部的命令,让哥带着特战队十几个战士,到师部领新式装备。哥一高兴,带着雷航、鸣鹤他们几个,就朝师部赶去了。 十七、女狼来了 哥带着十几个兄弟赶到了师部,见到了师部主管军需的军官,拿出了接受武器的凭条。兄弟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希望早点看到那些新式装备到底是些啥玩意儿。 站在院子里等着,不一会儿,师部地几个战士就一箱子一箱子地往院子里抬,总共得有十几箱子吧。 “验收吧!”那个军官对哥说。 “好嘞!”哥答应一声,对身后的兄弟们说,“来,哥几个,都给我打开。” 兄弟们七手八脚地就把箱子打开了。 鸣鹤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长枪,“哎哟,还真沉啊,这啥玩意儿啊,机枪不响几枪,步枪不像步枪的。”鸣鹤抱着那支枪看来看去。 “那就是冲锋枪呗。”雷航说。 “你家冲锋枪长这么粗壮啊,来来来,你抱着给我冲锋一个看看。”鸣鹤把那支枪往雷航怀里塞。 “那是勃朗宁机枪,美国生产,口径7.62毫米,弹容量2o,特点是快火力,穿透力极强,缺点是枪管容易热。” 兄弟们都沿着声音,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军官,穿的是**的制服,从肩章看,应该是中校军衔。 “参谋长,敬礼!”正在大家认真欣赏着眼前的漂亮女军官时,参谋长出现在了女军官身后。 参谋长回了军礼,说:“好了,我给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第五战区司令部机要处副处长杨瑛中校,从今天起,杨中校就是你们特战队地军事顾问,大家欢迎!” “啪啪啪”掌声很热烈,可特战队地兄弟们一个个心里都纳闷着呢,好端端的,派个**军官来做什么顾问啊,还是个女的。 “杨中校是你们队长罗月松地老朋友了,早年跟你们队长,还有冷酷仁营长,一起到日本帝国6军大学留过学,三年同窗好友呢,希望特战队地同志们,多向杨中校学习作战指挥,特别是军械,杨中校可是武器专家啊,好,我就讲到这里,你们赶紧验收武器。”参谋长介绍完之后,跟杨中校握了握手,转身走了。 哥不情愿地走到杨瑛面前,敬了军礼,说:“杨中校,特战队欢迎你!” “谢谢!”杨瑛还了礼,边说边走到武器装备面前,“常副队长,请你把队伍集合起来,我跟你们讲解一下这些装备。” “是!”哥答应了一声,把队伍集合起来,大家整整齐齐地站在装备前面,只有哥和雷航帮着拿武器。 “兄弟们,为了抗战大业,也是为了嘉奖特战队为营救赖斯所做的贡献,**第五战区司令部长官部特奖励给咱们特战队……” 谁跟你是咱们啊,三哥心里在嘀咕着呢,哥隐约听到了三哥的话,忙瞪了三哥一眼,三哥抬眼看着天上,没做声了。 “要说武器专家,我不敢当,但是对这些武器,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下面我给大家讲讲这些装备的性能。大家看这支步枪,这是m1 步枪,又称加兰德步枪,是美国步兵的标准配置步枪。口径7.62mm,弹夹容量8 ?,特点是易于分解和清洁,它的口径、弹丸度和半自动性能的结合提供了优于其它步枪的火力。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弹夹重新装弹很困难。在实际使用中,比起我们的中正式来,那可是集精准和度于一身的步枪,比起日军的三八大盖来,射程是短点,可射和杀伤力又出了一大截。”杨瑛绘声绘色地介绍着。 “兄弟们再看这个,这是汤普森冲锋枪,口径11.43毫米,弹容量3o,特点是威力大,射适于近战,有效射程2oo米,缺点是结构复杂,有点重,精度不足,还挺昂贵,瞄准也较难,尽管如此,汤普森仍然是最具威力及可靠的冲锋枪。来,常队长,你要不要试试?”杨瑛继续介绍着。 “不了,不了,等回去了再好好训练吧。”哥忙推辞。 接下来,杨瑛又把什么马克手雷呀、勃朗宁手枪哦都给介绍了一边,还真有点如数家珍地味道,确实是很熟悉。不过最让兄弟们感兴趣的是那个叫巴祖卡地火箭筒,听杨瑛说,能炸掉小鬼子地王八壳子坦克车呢。还有让兄弟们激动的是,每个战士都配一把叫勃朗宁地手枪,哈哈哈,咱们的战士,虽然是特战队,可也就队长、副队长和三哥有手枪,其他人可都是没有的,现在好了,人手一把,还是美国造的呢。 讲解完毕,杨瑛就让哥带队把武器装备运回去,然后又把雷航留下来,说一起去看看罗队长。雷航不愿意跟着这女军官,可想着能见到被关了禁闭,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队长,还是乐意地答应了这个差事。 走在回去的路上,兄弟们都在讨论着这个新来的女中校。鸣鹤就像哥抱怨了,说怎么搞的女中校一来就对哥号施令地,这么搞下去,是不是咱们队长也要听女中校的,那么一来,咱们特战队不就是一个女人当家了。 三哥也是这么个看法,加上三哥一煽动,兄弟们的不满情绪立即就被调动了,虽然哥不让大家说,可哥自己心里也像猫抓了一样,不是个滋味。 因为有参谋长地批准,杨瑛很顺利地就带着雷航见到了关在禁闭室地罗月松。 “队长!”门一打开,雷航就激动地喊着叫着跑进去,拉着月松地手,“队长,你没事儿吧,哈哈哈,看样子还挺好的,养得白白胖胖地,嫂子给你送好吃的了吧……” “什么白白胖胖地,你那啥球嫂子,那天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儿扇了我脸,我这都关了好几天了,人苗都没见一个,还送吃的呢,惹急了老子,老子不要她了,再找一个比她更漂亮,更贤惠的,你说好不好……”月松好多天没跟兄弟们说话了,憋屈得晃,雷航一来,就开始唠叨了。 “嫂子前,嫂子后的,嫂子在哪儿呢?”杨瑛背着双手,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月松扭头一看,“哎呀,是瑛子啊,哎哟哟,快两年没见了吧,可把我想死了,嗨嗨,来来来,哥抱一个!”月松说着,张开双臂就上去了。 雷航看着那被队长称作瑛子地女军官,心想啊,不能这样吧。可谁知道,那瑛子微笑着,激动着,主动地就投到了队长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差啃几口了。雷航看不过眼,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等着呢。 拥抱完了,月松把瑛子放在板凳上坐着,自己也紧挨着坐着,“瑛子,你变得更漂亮了,哎呀呀,还是在司令部干好啊,好吃好喝的管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看你,白白嫩嫩的,哪像你哥我啊,你瞅瞅啊,黑黢黢地,掉进煤堆里,你就睁大了你那双大眼睛,也肯定找不到吧,哈哈哈哈” “呵呵呵,”瑛子也开心地笑着,“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嫂子。”瑛子特别把嫂子两个字强调了一下。 “哦,嫂子是吧,她是咱新四军二团的护士,长得可漂亮了,等我出去了,我就领你去看看。”月松笑眯眯地说。 “是吗?很漂亮吗?该不是吹地吧,你这人,只要你一吹气,天上满眼都是牛在飘啊飘啊……”瑛子挥着手说。 “什么呀,不信是吧,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月松一急,拉着瑛子地手就走。 “好了好了,你还被关禁闭呢。”瑛子挣脱了月松地手说。 “哦,你一来,我就忘了这碴儿了,对了,你怎么来咱们新四军了?不会跟牙签一样,来执行特别任务了吧?”月松问。 “还叫人家牙签呢?你真恶心,人家都升团长了,现在是司令部卫戍部队的团长,牛着呢,手下都是李长官的精兵。”瑛子说。 “啊,啊啊啊,知道了,那小子也升了?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还不公平了,你不是都升了上校了吗?” “哦,也对,嘿嘿,咱哥们是上校了,”月松仰着头,得意地说,“还有哦,你跟牙签咋样了?”月松神神秘秘地问。 “什么咋样了?”瑛子故意装作不明白。 “嗨,在哥哥面前,还这么不诚实呢?上次见着牙签,我还让他加快步伐了嘛,怎么,牙签那小子还没给咱们瑛子大小姐跪下,嗯,这样,递上求婚钻戒?”月松半跪在地,模仿着。 “没有!”瑛子别着脑袋说。 “行,哥给你做主,明儿我就去找牙签,敢不给咱大小姐跪下,老子把他剁了喂狗!” “切,我才不稀罕呢。” “啥,你说啥,不稀罕?”月松不解地问。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啦。”看样子,瑛子是真有些不耐烦了,“告诉你吧,司令部派我到特战队做顾问了。” “顾问?特战队?”月松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你一个**第五战区司令部机要处地副处长,到我们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做顾问?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 “怎么了?特战队地队长能升**的上校,**的中校就不能做特战队地军事顾问?”瑛子严肃地反问着。 “可是,特战队要这个顾问做什么呀?”月松摊开手问。 “相当于特派员,这个你总知道了吧。” “特派员?”月松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转身对着瑛子说,“你加入了军统?” 瑛子没有正面回答月松地话,只是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跟雷航先回特战队,过几天再来接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唉唉……”月松冲着瑛子地背影,喊了几声,又无奈地坐在凳子上,陷入沉思中。 十八、紧急召唤 过了两天,飞腾和飞跃总算是见到王大牙露面了。这天上午,飞腾和飞跃照例乔装成了卖烟的和卖柴的守在街上。不料没等多久,王大牙就从便衣队地院子里走出了,前面几个便衣开道,中间还有几个便衣紧随,后面还有几个便衣压阵,中间王大牙走路歪歪斜斜的,迈着八字步,还是个罗圈腿,腰里斜挂着把驳壳枪,身上的拷绸褂子半敞着,标准的汉奸头,眼睛小,眉毛粗,稀稀地胡子,尖尖的下巴,真他爹的人不想像人,鬼不像鬼。 哎呀,长成这样,还这 副德行,你说不让他做汉奸,他又能做啥子呢,飞腾想着,就走了过去,想借着卖烟,抵近侦察一下。可才朝跟前靠了靠,两个便衣就冲着飞腾喊着:“你谁啊,给老子滚远点。”嘴里骂骂咧咧地,手里的枪还指指点点地。 “老总,来包烟吧。”飞腾说。 “滚!”另一个汉奸大声吼着。 “慢点,来来来。”王大牙朝着飞腾招手,“过来。” 飞腾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一阵小跑,来到王大牙身前。王大牙在木烟盒里挑了挑,捡起一包大前门,丢给一个便衣,“拿去抽去。” 接着又拿了两包,左边兜里揣一包,右边兜里又揣了一包。然后又拿了一包,拆开,抽一支,叼在嘴里,一个便衣赶紧过来点了火,王大牙抽了一口,“嗯,不错,给,拿去!”把手上拿包丢给了点火的那个便衣,然后扭头就走。 “哎,老总,还没给钱呢!”飞腾撵了几步,就被一个便衣从后面踹了一脚。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那是王队长呢,抽你的烟就是给你脸了,还给脸不要脸了,还不快滚。”说完又是一脚过来了,飞腾赶紧躲了躲,装作害怕的样子,撒腿跑远了。 飞跃远远地看着三个被汉奸踹,气不打一处来,左一脚又一脚就把木柴踢倒在地,抽出扁担了,就准备冲过去,可转念一想,又站住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呼哧呼哧地出着粗气。 飞腾看着那一群汉奸慢慢地沿着街道朝前走,自己也没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地掉着。 飞腾走近飞跃时,小声说:“稳住了,跟在我后面,别靠太近。” 飞跃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跟了一阵,就发现那群汉奸进了一个茶楼,门口留了四个便衣,还有七八个跟了进去。飞腾在不远处找了个路边茶摊,要了一大碗茶,边喝边观察。不一会儿,王大牙地脑袋从二楼的窗口冒了出来,冲着飞腾说:“嗨,小子,卖烟的还坐茶摊呢?” “哈哈,老总,小的口渴了,坐下来喝大碗茶,哪儿像您这样的贵人啊,到茶楼雅座喝神仙茶,您牛!”飞跃笑嘻嘻地说。 “好啊,小子,慢慢喝吧,别噎着!”王大牙说完,头就缩进去了,还真想乌龟王八的脑袋。 飞腾知道,这儿不能久留,也不能再继续跟下去了,于是大口喝完了茶,朝来的走去。来到飞跃身边,本来打算让飞跃一个人顶着,可又怕弟弟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就喊着飞跃一起回去了。 彪子这几天也是这么郁闷地跟着飞鹰,可那飞鹰地生活也是那么的简单,过两天才从司令部出来一趟,每一次都是那条路线,买烟,买糕点或者别的吃的,接着沿着巷子转几圈,然后就进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的院子,两三个小时后出来了,唱着小曲儿回司令部去了。彪子除了越来越坚信那姑娘不是咱们的人外,其他的也一无所获。 回到老鲁那里,老鲁还是让他们继续跟踪,说有进一步的行动,必须等罗月松来了再做打算。可彪子不这么认为,彪子觉得跟飞鹰,只是这么外围跟踪,怕是难以有什么收获,也很难找到什么甄别飞鹰是否投敌地真凭实据。至于王大牙,既然那小子又出来了,总是可以找到机会下手,只是他们三个,凭三把手枪,要干掉王大牙,估计是有难度。 于是三个人一合计,决定还是派人回去,把罗月松叫来再说。可这事也不能不跟老鲁说。最后跟老鲁一商量,老鲁虽然同意了让罗月松进城,可不同意飞腾或飞跃中地一个回去报信,而是决定通过交通站传递信息。彪子无奈,只好同意了。 话说杨瑛随着雷航到了二团,向二团宋团长和何政委报到了,就住进了特战队地营房,不过她可是跟罗队长一样的待遇,单人单间,还外带让耿豆子做她的勤务兵。 第二天训练时,杨瑛穿戴整齐,手里提着一支步枪,还带一个格外长的镜子,来到了训练场。 这时超哥按照杨中校地吩咐,已经把所有的没事装备都弄到训练场了,队伍也集合好了,就等着杨中校讲解武器特点,并分发武器呢。 杨中校又把所有的武器都当着特战队全体队员的面,又介绍了一番,接下来就是示范射击和体验射击。只见杨中校端起一支汤普森,对准了三十米远处的一个大沙袋,说:“兄弟们看好了,好好看看汤普森的射击威力。”说完,“哒哒哒”一阵枪响,也就十几发子弹吧,好端端一个沙袋就把打成了蜂窝似的。 “好——”兄弟们大喊着,可超哥却在一边嘀咕,“就这么多子弹,这么训练多浪费啊。” “来,这位兄弟,你来试试!”杨中校拉着土豹子说。 “哦,好啊,呵呵呵。”土豹子傻笑着,接过汤普森,拿在手里,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好不稀奇。 “来呀,朝那个沙袋射击。”杨中校说。 “哦,好嘞。”土豹子端着汤普森,朝着沙袋射击,“哒哒哒”一阵枪响,再一看,沙袋上就俩子弹眼,土豹子看着沙袋,摸着后脑勺,“咋这样儿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汤普森地缺点,精度不够,瞄准难,所以啊,兄弟们得认真训练才行……” 杨瑛话没说完,就听见后面战士们在喊:“团长,政委!”杨瑛回头看时,特战队地兄弟们都在敬礼,于是赶紧敬礼,说:“报告团长政委,特战队正在进行射击训练,请指示!” 团长政委还了礼,宋团长说:“好,讲一下。” “立正!”超哥喊道。 “好,稍息,现在小鬼子已经从华中地区抽调了不少兵力走了,加上第五战区地国军部队正跟小鬼子对峙着呢,所以我们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机会难得啊,咱们特战队得认真训练,强化训练。现在美式装备来了,同志们啊,这美式装备好啊,小鬼子的冲锋枪咱们有了,可那子弹金贵啊,而且跟美国人的冲锋枪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嘛,这不,国军司令部还给我们派来军械专家杨中校,这就是那什么,锦上添花,啊,雪中送炭,啊,还能不好好训练吗?……” “报告!”正说着,罗月松来报告了。 “哎,队长回来了。”兄弟们一个个高兴地,相互之间传着话呢,其实谁都看见是罗队长回来了。 宋团长扭头一看,“哎,你小子不是还在师部关禁闭吗?十天就过去了?怎么就回来了?” “团长,听您这话音儿,是不待见咱了?”月松歪着脑袋问。 “嗨,这是哪儿的话啊,您罗大队长可是上校啊,跟咱平级,咱哪敢不待见您啊。”宋团长说。 “哎哟,求您了,您就别在兄弟们面前腌臜我了,呵呵。”月松憨笑着说。 “得了得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就回来了?该不会是偷跑了吧,那可是……”何政委急切地问。 “政委,我哪敢啊,差点被枪毙的人,我可是因为武汉城里有紧急任务,被紧急召唤的,那可是师长特许,提前放我出来的。”月松赶紧解释道。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说:“报告团长政委,参谋长到了。” “啊,参谋长来了,哪里呢?走走,还不赶紧去迎迎。”何政委说着就准备朝团部去。 “不用迎了,我这不过来了。”只见参谋长笑呵呵地走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步枪的女战士。 “敬礼!”罗月松大喊一声,全体军官战士向参谋长敬礼。 “好了好了,我是受师长委托,过来给你们特战队送一个战士过来的。”参谋长回了礼后说,“介绍一下,这位是胡桂花同志,师部卫生所的护士,师长说,现在咱们的条件改善了,医护兵也增加了,加上呢,特战队的同志更需要医护兵,所以专门挑了一个战地救护经验足,枪法也不错的战士,胡桂花同志,加入特战队,壮大特战队,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大家都鼓掌欢迎。 月松一边鼓掌,一边凑近参谋长身边,小声抱怨着:“参谋长,咱这特战队是搞特战的,又不是收容所,国军送来一女的,咱师部又送来一女的,您这……” “住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许抱怨。”宋团长说。 “是啊,罗队长,注意政治素质,师部派人了,总是有师部的考虑的。”何政委也说。 “我知道,可是……”月松皱着眉头说。 “可是什么,罗队长啊,好好跟宋团长学习一下服从命令的军人作风,好好跟着何政委学习一下政治头脑。”参谋长侧着身子,小声对月松说。 “那行,咱们特战队作战,可没功夫照顾这个照顾那个的……” 月松话还没说完,参谋呵呵笑了一下,对胡桂花说:“挂花,给特战队的同志们露一手。” “是!”胡桂花大声答道,没想到那声音还真响亮,三哥都捂住耳朵了。 却见胡桂花从背上拿下步枪,噔噔噔几步走过去,端起步枪,站姿射击,“呯呯呯”三声枪响,三颗子弹不偏不斜打钉在了三根木桩上。 “我看看,”月松走过去,拿过胡桂花地步枪,仔细瞧了瞧,“你这就是普通的中正式啊,打一枪得拉一下枪栓地,射速这么快,我都做不到啊,兄弟们,这个兵我收下了,还不鼓掌?”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 “报告!”杨瑛对参谋长敬礼,说:“参谋长,特战队军事顾问杨瑛中校请求展示射击,以免有的人说我不好养。” “哈哈哈,行啊,杨中校,那你就给同志们露一手吧。”参谋长大笑着说。 “是!”杨瑛答应一声,从背上取下她那步枪,走过去,跟胡桂花并排站着,端起步枪,站姿射击,“呯”的一声枪响…… 十九、月松回来了 月松朝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没看见瑛子打中什么了,就问:“瑛子,你打中啥子了?” “这都没看见?”瑛子扭过头问。 “啥?”宋团长也问。兄弟们也都纳闷儿呢。 “哈哈,鸟,你们看,天上的鸟,还在飞呢,哈哈哈。”三哥开涮了。 月松抬头看了天,哪有什么鸟,“三哥,正经点儿,瑛子,到底打中什么了?” “四百米外,那边,山坡上。”瑛子指着远处的山坡说。 “啥?”宋团长又问。 “唐四,你跑得快,过去看看。”月松说。 “是。”唐四答应一声,撒腿就跑过去了。 “宋团长,何政委,罗队长,你们继续训练,我任务完成,我先回师部去了。”参谋长说。 “好好,这样吧,罗月松,你带着特战队继续训练,我和政委送送参谋长。”宋团长说。 “敬礼!”月松一声喊,兄弟们一起经历,送走了参谋长。 “桂花啊,你枪打得快,也还算准,不过打三个木桩,那只是基本水平,特战队地人,都有两下子,虽然说你是医务兵,但咱们特战队作战,多半是深入敌后,我可不想专门派个兄弟没日没夜地保护着你。”趁着唐四还没回来的空当,月松又开始注意新来的医务兵胡桂花了。 “你想咋样?”一听桂花的话,就知道桂花的文化应该不高,不过看桂花的身板,倒是蛮结实的,跟丹枫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标准的农家姑娘,皮肤有点黑,胳膊有点粗,腿有点壮,梳着一个大辫子,乌黑黑的头,印堂亮,双眼有神。 “来,打我一拳。”月松指着自己的胸脯子说。 “干嘛打你?”挂花睁大了眼睛问。 “让你打你就打!”月松说。 挂花也不客气,大踏步走过来,抡起拳头就朝着月松当胸一拳,月松“哦”了一声,后退了半步。“嗯,还可以,有二两力。” 正说话间,唐四跑回来了。“报告队长,杨中校打死了一只山羊。” “啥?打死一只山羊?”月松回头看看瑛子,又问唐四,“打中山羊哪儿了?” “脑袋。”唐四说。 “你这啥枪啊,打那么远,还站姿射击。”月松说着过去拿瑛子地狙击步枪看。 “春田狙击步枪,没见过吧,你还真土,哎,也难怪,整天跟着新四军在山里窜,怎么能不土呢。”瑛子端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说。 “春田?怎么这么娘们儿一名儿啊,是吧,兄弟们,哈哈哈?”月松笑着说。 “是,哈哈哈哈。”兄弟们也跟着笑了。 “什么娘们儿枪啊,不服,咱们比试比试?”瑛子有点不服气了。 “算了,别浪费我的子弹,”月松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递给唐四说,“哎呀,有的人不拿群众的财产当回事儿,可咱们新四军不能啊,给,唐四,拿去赔那老乡的羊。” “不就一只羊嘛,我赔给你……”瑛子说着从兜里掏钱。 “哎,打住,就此打住,胡桂花,入列!”月松命令到。 “是!”桂花走进队伍里。 “常队长,我听说了,咱们特战队得了一批宝贝玩意儿,”月松拿起一把勃朗宁手枪,“来,这个配给你,特战队排级以上干部,每人一支勃朗宁,我这支就不要了,那就给猛子吧。” “给我?”猛子笑眯眯地跑过去,接过勃朗宁手枪,拿在手里,看稀奇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支是什么枪?”月松问瑛子。 “勃朗宁机枪。”瑛子不屑地说。 “鸣鹤,把你那小鬼子的百式冲锋枪就给土豹子吧,那玩意儿子弹太难弄了,这支勃朗宁机枪适合你,拿去!”月松把机枪扔给鸣鹤。 “呵呵呵,呵呵呵。”鸣鹤抱着机枪,只知道呵呵地傻笑。 “其他的,凡是拿百式冲锋枪地,一律换汤普森,这个巴祖卡吧,就给铁蛋,这两支m1步枪,一支留给飞腾,另一支吗,给桂花吧,拿去,桂花。” “我不要,我这支就很好。”桂花瘪着嘴说。 “傻姑娘,你拉枪栓再快,也快不过本身就有8子弹的m1啊,再说,这枪的精准度,比你那破中正式,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拿去!”月松说着,把步枪塞进桂花怀里。 “哦。”桂花接过步枪,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其他的枪支,由常队长负责分配,这些天呢,你们就给我好好练枪,当然啰,得多跟着杨中校学习,论杀鬼子呢,瑛子没你们杀得多,毕竟嘛,没你们见到的鬼子多不是……”月松继续说。 “罗月松,你这是夸我?”瑛子问。 “别急躁,啊,别急躁,听我把话说完,但是啊,瑛子对这些美式装备还是了如指掌的,所以呢,兄弟们这些天多跟杨中校学习,把新装备给我摸熟了,把枪法给我练好了,后面还有好多鬼子等着咱们特战队的兄弟去杀去砍去弄死弄烂呢。”月松咬牙切齿地说。 “是,队长。”哥答应了一声。 “现在,”月松顿了一顿,转了两圈儿,说,“鸣鹤、慕容,还有雷航,你们仨,我给你们一个钟头的时间准备,然后呢,然后,咱们就立即出,进城,搞事儿去,就这样,走了。”月松说完,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哦,对了,瑛子,给我一盒勃朗宁手枪子弹,我这支勃朗宁,还久没喂食儿了。”月松说着从怀里掏出丹枫送给自己的勃朗宁,放在嘴边亲了亲,接过瑛子递过来的子弹,转身带着鸣鹤他们离开了训练场。 哥看着月松他们走远了,于是对着队伍喊道:“继续训练!” 瑛子拿起一支m1步枪,开始讲解:“罗队长说的m1 步枪,就这个,我们通常叫它加兰德步枪,是美国步兵的标准配置步枪。以它的明者johnd 的名字命名。它是第一种在战场是广泛使用的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易于分解和清洁,它的口径、弹丸度和半自动性能的结合提供了优于其它步枪的火力。这么说吧,比胡桂花手里的中正式,那就是又轻便,又精准。中正式打一枪还得拉拉枪栓,这个有8子弹,可以连续开8枪呢。不过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弹夹重新装弹很困……”| 兄弟们半懂不懂地听着,桂花更是糊里糊涂,除了知道可以不用每一枪都换子弹外,其他的都没明白,正张大了嘴,看着杨中校地上下两片嘴唇一张一合的呢。 “中校大人,这么讲,咱们兄弟闹不明白啊,你就给咱们开几枪,再说说,不就明白了吗?”三哥说。 “好,那就开几枪。”瑛子开始手把手地教兄弟们打各种枪支,一时间,训练场上枪声此起彼伏地,好不热闹。 二十、削他没商量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几个,当天傍晚就赶到了武汉城,虽然一路上依旧有很多鬼子的哨卡碉楼,但是这些在月松面前已经不是什么事儿了。到了武汉城,很轻松地就混进去了。来到了老鲁的卤肉店,见到了老鲁,也见到了彪子他们仨。 “月松哥,你总算是来了,可把我急死了。”没等彪子开口呢,飞跃就蹦过来,拉着月松的手说。 “呵呵,小四啊,有彪子团长在,还有你三哥在,你急什么呀?”月松摸着飞跃的脑袋说。 “他呀,你得好好批评他,进了城就冲动不断,稳不住神儿。”飞腾笑着说。 “我怎么了?”飞跃不服气地反问。 “好好,咱们飞跃急着想打鬼子,杀汉奸,那是爱国的表现,对吧,胡团长?”月松连哄带骗地说。 “是是。”彪子应和着。 “不过啊,老四啊,你是咱们罗溪的人,罗溪的人就得给罗溪争光,打鬼子,杀汉奸,急不得,得瞅准了机会,做好了充分准备,然后呢,一击即中,那样,既能打击敌人,又能保护自己,你说是不是啊?”月松说着自己坐在板凳上,“老四,还不给我倒杯水喝。” “哦,忘了忘了,我这就给你倒。”飞跃赶紧抓起桌上的瓷碗,给月松倒了一碗,端到月松面前,又给鸣鹤他们几个倒了水。 “来来来,咱们坐在一起,老鲁啊,你做这儿,彪子你坐这儿,咱们商量一下,看看咋法儿弄死那几个瘪犊子。”月松招呼大家过来坐定了。 接着,老鲁和彪子分别介绍了城里的情况。 “情况呢,就是这个样子,你看怎么办?”彪子看着月松说。 月松掏出一支烟,点上,不过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闷着头吸烟,而是仰着脖子,歪着脑袋,慢慢吸了一口,朝上吐了一道烟柱,眯着眼看了看彪子,又转头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 “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鸣鹤知道队长有办法了,急着呢。 “是啊,快点吧,我们盼了你好几天呢,队长。”飞腾眼巴巴地看着月松。 “咋办?削他没商量。”月松用手指翘着桌子说。 “削他?对,削他,可咋削法儿?”彪子说。 “咋削法儿,好削啊,老鲁,哥几个肚子饿得咕咕叫呢,把你那啥卤肉啊,酱猪蹄哦,还有锅灰馍,对了,还有黄酒,弄过来,咱吃饱了,喝足了,今晚就出去耍耍,也好让我那小四弟弟解解馋。”月松说。 “哎哟,你瞧我这脑袋,罗队长、胡团长你们先坐会儿,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老鲁敲了敲脑袋,起身就上去了。 不一会儿,一桌子卤菜摆好了,一打盆锅灰馍搁在眼前了,两大壶黄酒满屋子飘香了。月松看着这一桌子,搓了搓手,看着老鲁坏笑着说:“老鲁,以后我就待在你这儿,天天在城里打鬼子,行不?” “那敢情好,我可是巴不得呢,最好啊,整个特战队的同志们都过来,吃喝管够,那以后我们打鬼子,可就是水缸里抓王八——手到擒拿,哈哈哈。”老鲁开心地说。 “哈哈哈。”兄弟们都开心地笑了。 “那,老鲁,咱兄弟们就不客气了,开吃——”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又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吃饱了,喝足了,月松也觉得有点乏了,于是倒在通铺上,准备眯瞪一会儿呢。 “月松哥,你不是吃完了带我们出去耍耍吗?”飞跃不干了,拉着月松说。 “是啊,罗队长,你还没说,那个削,削他没商量,到底怎么个削啊?”一向稳重的老鲁也急了。 “老鲁,飞跃,别急啊,先睡觉,睡到个凌晨一两点的样子,再起来,城里转一圈儿,耍,好好耍!”月松斜躺在通铺上说。 飞跃摸摸脑袋,“哦,明白了,睡觉,现在就睡。” 老鲁看着月松,彪子也看着,两人都点了点头,似乎懂了,于是老鲁上去了,彪子也上床了,兄弟们都按照月松的命令,都睡上了,不多时,呼噜声,磨牙声,就此起彼伏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月松忽然睁开了眼睛,精神就上来了。月松一脚就踹醒了彪子,彪子迷迷糊糊的,起身看着月松说:“干啥?大半夜的。” “起来起来起来,都给起来。”月松这么一闹,兄弟都醒了,打的打哈欠,揉的揉眼睛。 “队长,是不是要出去耍了?”飞跃还记着这事儿呢,伸着懒腰问。 “是,兄弟们,五分钟准备,五分钟后,立即出。”月松说完,把二十响插在要带上,又把短剑抽出剑鞘,摸了摸刀口。 兄弟们看见队长在准备了,立即呼呼啦啦地坐着准备,洗脸的洗脸,检查枪支弹药的检查枪支弹药。 “月松,怎么个打法儿?”彪子边整理装备边问。 “没啥,出去找个点儿埋伏起来,干掉鬼子一个巡逻队,就回来,继续睡觉。”月松说。 “就这?这跟王大牙、飞鹰有什么关系?”彪子不解地问。 “一看你就是个臭棋篓子,下棋走一步看三步,那是基本的,兄弟们,出!”月松说。 “慢着慢着,总得说去哪儿吧?”彪子问。 “黄埔里,今儿进程我就摸摸清楚了地形的。”月松说完,第一个从地下室爬出去了。 瞧这特战队的兄弟们,一路精神气儿那可是十足的,一泡尿功夫就赶到了黄埔里那条老街,各就各位的藏了起来,就等着鬼子的巡逻队过来受死呢。 却说鸣鹤在道子里窝着等了半天,还没见个鬼子毛,就有些憋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大前门,点上了一支,慢悠悠地抽了起来。抽了一支,鬼子还没到,又点上一支,这一口气就抽了四五支烟了,这才听见街面上的石板路上响起了鬼子皮鞋蹬地的脚步声。 鸣鹤立马把烟掐灭了,冒出半个头来瞅着街面上,果然是一队鬼子,果然是八个,离他这儿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鸣鹤赶忙把头缩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大刀,身子紧贴着墙根儿,等着呢。 月松和飞跃当然也听见了鬼子的脚步声,月松拍了拍飞跃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在两根砖石柱子后面躲紧了。 几分钟后,鬼子的脚步声已经到跟前儿了,月松和飞跃屏住呼吸,身子紧贴着柱子。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从柱子外面走过了,月松侧着身子,冒出头去观察。鬼子打头的就快走到道子口了。 突然,打头的鬼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住了脚步,一伸手,示意其他的鬼子停了下来。鬼子们立即警觉了起来,一个个端起了步枪。 月松缩回头,心想,这鬼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没察觉啥子,怎么到了道子口就忽然警觉了呢,不好,肯定是鸣鹤抽烟了,那烟味儿,怕是八十丈外就能闻到。月松赶紧又冒出头,手里抓紧了双枪,随时准备开火了。 飞跃也握紧了两把短刀,稍稍探出头。 鸣鹤听见鬼子的脚步声就到了道子口,可怎么就停下来了呢,也没敢多想,双手抓紧了大刀,等着鬼子冒头就砍。飞腾倒是不觉得纳闷儿,肯定是鸣鹤的烟味儿引起了鬼子的警觉,只好把开山刀收起来,端起了他心爱的加兰德步枪,轻轻地拉开了枪栓,举起步枪,瞄准着巷子口。 果然,打头的那鬼子让身后的鬼子四下里警戒着,自己带着两个鬼子端着步枪,悄悄地向鸣鹤那条道子摸过去了。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鬼子扑通一声倒地上了。 这一声枪响,可算是把月松和飞跃都吓了一大跳。月松闪身出来,抬起双枪“叭叭叭”搂头就朝这鬼子一通射击。鬼子们被飞腾那一枪吸引了,都朝那边转身呢,月松这一通射击,接连就搞死了三个鬼子。飞跃也不含糊,跳将出来,两把短刀就飞过去了,一把短刀恰好砍中了一个鬼子的脖子,另一把短刀直接就剁在了另一个鬼子的脑门上。 鸣鹤也蹦出来了,“啊”的一声喊,不管不顾子弹横飞的,冲过去就一嗵乱砍,一大刀砍下去把一个鬼子的后脑勺开了瓢儿,又一大刀下去砍在最后一个鬼子的后背上,那鬼子“噗”的就满嘴喷血,倒在地上就一命呜呼了。 “哈哈哈,过瘾啊,哥几个,小鬼子都死球了,哈哈!”鸣鹤爽朗地笑着说。 月松跑过去:“鸣鹤,你小子是不是又抽烟了,你那烟味儿,都惊动鬼子了,要不是飞腾那一枪及时,还不知道啥结果呢。” “我……” “你个球毛,你你你,下次长记性了,不是不让你抽,你得分个场合啊。”彪子作为副团长,上前推了鸣鹤一把说,“你们也是,鬼子都还没到我们身前,就被你们搞光了,还出来耍,耍什么呀?” 慕容慢慢走出来,肩膀上扛着狙击步枪,也没说什么,不过,不高兴写在脸上呢。 雷航也过来了,说:“队长,你把我安排在后面,好歹也给我留一个啊。” “扯那么多搞啥,一共碗里就这么几块肉,吃完了,没有啦,赶紧走吧,一会儿鬼子就会过来的。”月松说着,带头就撤了。 二十一、敲他一锤子 枪声一响,睡在床上的井上就跳了起来,井上敲了敲自己的头,心里想着,坏了,半夜枪声,肯定没什么好事,早就觉得这段时间太平静了,有点不正常啊。 井上慌忙地穿戴整齐,提着指挥刀,出了门,坐上侉子摩托车,朝枪响的地方赶去了。赶到黄埔里一看,东条已经在那里了,不愧是宪兵队长,果然火。 井上走过去,东条给井上敬礼,点了点头,看见地上并排着**个用白布盖着的尸体。井上掀起一块白布,查看了伤口,扭头对东条说:“是刀伤?” “嗨,多半是刀伤,也有枪伤。”东条答道。 井上站起身子,环视四周,沉吟半晌,对东条说:“东条君,来者不善啊,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宪兵队务必得提高警惕了。” “嗨!”东条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个皇军巡逻小队,就这么样被人短时间内全部歼灭,而且敌人来无踪去无影的,绝非一般角色啊。 “让便衣队动起来,大街小巷里,城里城外的,撒出去,各路消息抓紧收集,松井将军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井上不慌不忙地说,其实这装模作样的鬼子不知道,这话可不是他们的狗屁将军说的。 “嗨!”傻逼东条是个莽夫,就知道抓人砍人,策略上的事儿,全听井上的。 井上说完,坐上侉子摩托车,准备离开,这时,井上脑袋里一直在想着一个名字,那就是罗月松。 第二天一早,月松起床爬出地下室,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老鲁和彪子都过来了。 “月松,昨晚闹腾也闹腾了,今儿个什么安排?”彪子问。 “是啊,罗队长,昨晚你带队袭击了鬼子的巡逻队,加上上次沸腾飞跃擅自行动,已经惊着了王大牙,你这一闹,不是让王大牙不敢出门了吗?”老鲁问。 “老鲁啊,你是老革命了,这叫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风平浪静的,鱼儿都在水下悠闲着呢,咱们往水里扔进一块大石头,就打破了水的平静,鱼儿就会动起来的,呵呵,动起来了,咱们才有机会吧。”月松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漱完了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彪子,“彪子啊,不是我说你,侦察连长你也干了几年了,智商咋就不见长呢,就这,还想挖我墙角?” “谁挖你墙角,搞不没搞错,是你挖我好吧。”彪子有点急了。 “唉唉,两位,两位,可别急眼子啰。”一见这状况,老鲁赶紧出来周旋。 “老鲁,您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我心里宽着呢,在失败者面前,哈哈哈,我急不了。”月松笑哈哈地说。 “切,还以胜利者自居,还不知道谁跟谁呢。”彪子嗤之以鼻。 “队长,今天咱们咋打?”是飞跃过来了,腰里插着手枪,还想去闹呢。 月松拍了拍飞跃的肩膀说:“别急,你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饿。”飞跃大声说。 “去,不饿也给老子吃去。”月松推了飞跃一把。 “哦,嘿嘿,还真有点饿了。”飞跃说着过去了。 “彪子,你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带着飞腾飞跃,去那糕点铺子盯着,那什么飞鹰一出现,你就让飞跃回来告诉我。”月松说着,抓起石桌上的油条就吃了起来。 “好嘞。”彪子端起一大碗稀饭,吸吸溜溜地吃了起来。 上午彪子他们一直盯着,可飞鹰没有出门。 下午彪子他们继续盯着,飞鹰跟着司令,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皇协军士兵,朝着城外去了,傍晚时才回来,之后飞鹰就没有出司令部的大门。 接连几天,飞鹰每次出门,都是跟着司令一起,都是一大群皇协军士兵,都是傍晚才回司令部。 第四天的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飞鹰终于一个人出来了,依旧是在门口买了烟,依旧是买的那个卖烟的小伙子的烟,然后坐上黄包车,终于再次来到了糕点铺子门口,进去了。 彪子看见飞鹰坐上黄包车的时候,就已经让飞跃火回去通知了月松。这时,月松带着雷航他们,已经跟彪子在墙角暗处会合了。 “咋办,月松?”彪子问。 “待会儿等飞鹰进了那院子,你跟飞腾飞跃先进去,就……”月松仔细交代了一番,彪子和飞腾飞跃不停地点着头。接着,三个人就朝那院子走过去了。 飞腾在巷子口把守着,彪子站在院子门口,四下了瞧了瞧,指着院子外一颗槐树朝飞跃伸手示意。飞跃点了点头,噌噌噌就顺着槐树上去了,翻过院墙,进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门打开了。彪子招手让飞腾过来了。彪子就和飞腾进了院子,飞跃关上院子门,掏出手枪,守在门口。 彪子和飞腾慢慢朝亮着灯的窗口走过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呵呵呵”的笑声,飞腾捂了捂鼻子,仿佛闻到了臭味似的。紧接着就听到了飞鹰的声音,什么宝贝儿啊心肝之类的,彪子听着也觉得恶心,就跟飞腾走到房门口,“嘡”的一声,彪子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不许动!”彪子压低声音吼道。 飞鹰和那小女子一惊,那衣着暴露的小女子“啊”的叫了一声,连头带脑缩进了被子里。飞鹰慌忙去床头武装带上拿手枪。可飞跃早过去了,一脚就把飞鹰踹倒在地,伸手从武装带上拿走了飞鹰的手枪,查在腰带上,说:“再乱动,我打死你。” 彪子看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于是提着手枪,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呷了一小口,说:“窗前明月光。”说完,顿了顿。 一脸惊慌的飞鹰听彪子念这句诗,立马平静了下来,不过转而又有些惊慌的神色。吸了口气之后,飞鹰终于开口了:“举头望明月。” 彪子看了一眼飞鹰,又说:“疑是地上霜。” “低头思故乡。”飞鹰答。 “这是杜甫的名篇啊。”彪子说。 “错了,这是李白的小诗,而且,你的顺序也错了,哈哈哈。”飞鹰越来越平静了,慢慢站起了身子,坐到桌子边。 “同志,你好!”彪子伸手。 飞鹰伸手,跟彪子握着手说:“你好,同志。请问,组织上有什么任务派给我?” “任务?”彪子看了一眼床上被窝里躲着的小女子。 “不碍事,她是我展的下线。”飞鹰说。 “哦,都展到床上了,哈哈。”彪子哈哈笑着。 “这不都是为了对敌斗争吗?”飞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 彪子把头靠近飞鹰,小声说:“组织上这次派我来接头,是有新任务。” “哦,什么任务?”飞鹰也把头凑过来了。 这时候,“咚”的一声响,房门被踢开了,冲进来几个鬼子,刹那间就把彪子和飞腾给控制住了,下了他们的枪。接着,飞跃也被鬼子押着,推进了房间里,蹲在一边。再接着,一个鬼子军官提着军刀慢慢走进来,朝屋里看了看,又走过床边,拿起飞鹰的制服,瞧了瞧,说:“你就是皇协军高司令的副官祖润先生吧?” 一下被搞糊涂了的飞鹰,看见进来的是皇军,心里还嘀咕着呢,这下子可怎么办,一边是老家的人,一边是皇军,两下碰头了,这可怎么办。 “祖润先生,没想到啊,先生你原来是那边的人,啧啧,藏得深啊。”皇军军官说。 “唉,您是?”飞鹰站起身,又说,“太君,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皇军军官眼睛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微笑着点点头,“好,好,咱们院子里说去?” “哎,好好好。”飞鹰紧跟在皇军军官身后,出了房间,走进了院子里。 飞鹰往屋子里看了看,又拉着皇军军官走到一颗枇杷树下,这才小声说:“太君,您可认识井上太君?” “认识,当然认识。” “可您在哪个部门高就啊,小的我怎么一直都没见过您?”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刚调过来,在井上君手下,负责暗中调查。” “啊——,难怪难怪,我原本是新四军的人,最近不是响应皇军的号召,和井上君一起,加入到大东亚共荣圈的伟大行动的行列中来了,这样,您回去问问井上君,一切就明白了。” “哦——,可是,这几个人,我可得带走了。” 一提到彪子他们,飞鹰脑袋瓜子立刻飞运转起来,日本人惹不起,可老家的人不是也惹不起吗。“太君,这几个人,是新四军的人,带走了,恐怕会暴露我,可不带走呢……”飞鹰想着,敲着自己的脑袋。 “哦,要不这样吧,干脆,我把他们都给毙了。” “不不不,那可要不得,刚接上头,就被毙了,我可没法儿跟老家那边交代,要不,还是您带走,审查几天,装作没事儿的,再放了,您看?”飞鹰望着皇协军军官说。 “哦,啊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大大的好。”那皇军军官哈哈笑着,夸奖着飞鹰。 这时,几个皇军和彪子他们几个都从房间里走出来了。飞鹰一眼就看见彪子腰里插的手枪,又赶紧看另外几个人,腰里也都插着手枪,飞鹰感觉不对劲了,转头对皇军军官说:“你们?” “对,我们是一伙儿的,哈哈。”说完,掏出手枪,一脚踹在飞鹰腿弯儿上,飞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枪毙了你!” 二十二、甩他一耳光 “慢慢慢,好汉好汉,饶命饶命。”看着月松用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飞鹰一下子就软弱了,连连求饶。 “饶了你?你背叛人民,背叛党,亏你还是党组织多年培养的内线,想不到你这么轻易地就背叛了党,我非枪毙你不可。”月松说完,“咔嚓”一声拉开二十响的枪栓。 “你是谁呀?未经审判,你凭什么枪毙我,凭我的级别,只有省特委的领导才有处置权力。”飞鹰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昂起头,高傲地说。 “嘿,你小子还拽啊。”彪子看不过眼,走过来说,“我们就是受特委的委托,受师党委地指派,专门前来对你进行甄别的,你个死叛徒,还敢嘴硬。” “同志啊,你就知道口口声声地称我叛徒,不是我怕死,要是你的妻儿老小也都被狡猾的鬼子给扣押起来了,你还能怎么样?”飞鹰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说。 “啪”的一声响,却见那飞鹰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枇杷树上,是月松,气愤不过地月松甩手给了飞鹰一耳刮子,飞鹰地嘴角立即流出了鲜血,飞鹰捂着嘴角,不敢再说话了。 “走,进屋去。”月松推了飞鹰一把,又对彪子说,“彪子,你把里里外外的境界安排好,再进来。” “嗯。”彪子答应了一声。 月松把飞鹰带到屋里,让他坐在桌子边,自己也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 “飞鹰啊,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妻儿老小,那床上的呢?也是你妻儿老小吗?”月松指着床上被窝里躲着的那小女子说。 飞鹰摇了摇头,头低得更厉害了。 “说白了嘛,还是你自己腐化变质了,忘了党的初心了,贪图荣华富贵了,老子给你一耳刮子,就是要把你打醒,只要醒悟了,你还是可以为党做事,可以将功赎罪地嘛。”月松又抽了一口烟。 听说可以将功赎罪,飞鹰慢慢抬起头,偷眼瞧着月松。“可是,你们先得把我妻儿老小救出来,带到根据地去。” “革命者是从来都不跟组织讲条件的,难道你都忘了?我这预备党员都清清楚楚,你这个老党员是不是在鬼子堆了混久了,分不清是是非非了?”月松轻轻敲着桌子说。 “连高司令地妻儿老小也被鬼子严密监视着,所以高司令一直都左右摇摆,不敢轻易做决定啊。”飞鹰说。 “是,你说得对,妻儿老小当然不能不管不顾,可你想想,如果我带人把你的一家子接走了,鬼子还会相信你吗?如果我带人把高司令地家人都接走了,高司令还能掌握兵权吗?”月松连连问。 “那怎么办?”飞鹰问。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鬼子难道真的相信你和高司令吗?鬼子压根儿就不相信中国人,即使是王大牙这样的铁杆汉奸,鬼子也只是利用他,跟利用你们没有差别。”月松抽了一口烟,又喝了一口水,“话说回来嘛,鬼子只要还在利用你们,就不会对你们的家人痛下杀手,真等到咱们要有大动作的时候,我自然会同时动手,把你们的家人接走,安全地送到根据地。” “真的?”飞鹰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难道你还不相信党组织?”月松反问。 “相信,相信。那我现在怎么办?”飞鹰问。 这时彪子进来了,坐在月松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月松。月松明白彪子的意思,也没理彪子,就对飞鹰说;“你这样,待会儿回司令部后,一切照旧,然后瞅空就个井上透点消息,就说是我罗月松来了……” “你就是罗月松队长?”飞鹰问。 “怎么?想打什么鬼子主意?”彪子瞪着飞鹰说。 “哪儿敢啊,谁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罗队长啊,就连鬼子将军松井都清清楚楚,我这不是敬仰罗队长地威名吗。”飞鹰说。 “好了好了,你跟松井说,老家来人联系你了,不过没说有什么任务,只是透露了罗月松进城了,来搞破坏了,另外,你告他们,就说自己察觉到,老家的人似乎有点怀疑你了。”月松说。 “啊,这么说。”飞鹰不解地问。 “就这么说,以后有鬼子的情报了,还是通过特委传递。”月松说。 “哦,好。”飞鹰答道。 “飞鹰,王大牙是不是也有个相好的?”彪子借机问飞鹰。 “是,就在水风井的那条巷子里。”飞鹰说。 “平常王大牙带哪些人在身边。”月松问。 “带七八个人吧,特别是他混洪帮时的顾老二,是他把兄弟,也是他副手。”飞鹰说。 “除了去水风井,王大牙还爱去那些地儿?”彪子问。 飞鹰抓抓脑袋,想了想说:“回春茶楼他常去,不过每次去都是派人把茶楼把手得严严实实地。” 彪子看了一眼月松,点了点头。 “而且茶楼附近有鬼子特高课的秘密据点。”飞鹰补充道。 “准确地点。”月松来兴趣了。 飞鹰说:“就在茶楼对面的那老木楼里,木楼上有一个高高的耳房,像个亭子又不是亭子,上面还养着一笼鸽子,居高临下,四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哼!”月松鼻子里哼了一下,微笑着,却没说什么。 “怎么了?”彪子看着月松问。 “彪子,把飞鹰的枪还给他。”月松说。 彪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让飞腾把枪还给了飞鹰。 “咱们撤。”月松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彪子就拉着月松说:“月松,就这么放过他,咱们还能相信他吗?” “是啊,队长,一枪毙了他不就一了百了吗。”飞腾也过来帮腔。 “我没有相信他,但是就这么毙了,你能时常见到井上,跟井上对话?只要咱们处处提防着这小子,他就还有利用价值,没准儿还真能浪子回头呢。”月松边走边说。 出了院子门,兄弟们按照撤退队形往巷子外撤退。彪子还是不放心,对月松说:“我还是不放心,万一……” “万一个球毛啊,老子心里有数着呢,你都副团长了,怎么还这么唧唧歪歪的。”月松说完,在雷航的掩护下,一起往回撤。 二十三、张弓搭箭 回到老鲁的卤肉店,老鲁早准备好了丰盛的宵夜。哥几个这下子更开心了,不仅一举搞定了飞鹰,而且回来还有好吃好喝的犒劳。于是兄弟们挤在地下室里,边胡吃海喝边侃着大山。 当然是老鲁先问战果了,自然是月松喝口酒,抽口烟,开始连吹带侃,绘声绘色啰。 说着说着,彪子还是忍不住又问月松:“月松啊,我还是想问问,借着这时间,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这个狡猾奸诈的王大牙呢?” 月松闷了一口酒,吸了一下鼻子,说:“明儿的呢,换雷航去继续监视那个飞鹰,雷航跟飞鹰打的照面少,又是晚上,估计飞鹰还认不出雷航来。” “月松,飞鹰还需要跟吗?”彪子问。 “当然要跟的,若即若离知道不,雷航别盯那么紧,盯得太紧了怕飞鹰会沉不住气,在鬼子那边露破绽,但是不盯也不行,风筝放出去了,线不能断,不然就控制不住了,被飞鹰耍了我们还蒙在鼓里,那不是丢咱新四军的人吗。”月松歪着脑袋抽着烟。 “如果飞鹰说的是真的,王大牙那儿还不是那么好弄哦。”老鲁说。 “老鲁啊,你天天给我们这么多好吃好喝的,组织上的经费……” 月松话没说完,老鲁就说:“罗队长,这个您放心,我老鲁家清朝末年就从襄阳挪到了武昌,这店子,是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我请你们吃的喝的,也是我老鲁自个儿的,组织上的经费,咱老鲁可不敢乱动。” “啊,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啊,哥几个,咱们一起敬老鲁一杯,来,干!”月松端起碗,先干掉了。 老鲁笑呵呵地跟兄弟们一起干掉了。 “明天呢,彪子去回春茶楼喝茶,飞腾飞跃茶楼外保护彪子。彪子你主要的任务,就是勘察地形,把茶楼角角落落都给我摸清楚了,回来给我画个草图,再做打算。”月松说。 “可是,对面就是特高课的监视啊,一不小心,就会被识破的。”飞腾担心了。 “你们啦,只管找我说的去做,其他的,甭操心了,就这么定了,老鲁同志,我的好同志,收拾桌子碗筷,咱们得睡觉了。”月松说着,帮着老鲁收拾起来,其他兄弟也赶紧帮着老鲁收拾。 收拾完了,兄弟们上通铺睡觉了。 早上吃了早点,雷航就去保安司令部盯飞鹰去了。飞鹰上午八点多就走出了院子大门,不过只在门口买了包烟,还是那个卖烟的小伙子,还是买了一包大前门。然后就进去了,一上午就没再出来。 不过井上马上就得到了消息,正是那个卖烟的小伙子把纸条交给了井上。井上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老家来人,罗月松进城,老家正在甄别我。” 井上看完纸条,走到办公桌边,划燃一根火柴,烧掉了纸条,背着手踱步,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一个小时过去了,井上似乎有了鬼主意了,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呜呜呜”地摇了一番:“给我接宪兵队。” 等了一会儿,是东条接了电话:“东条君,你马上到特高课来见我。” “海。”东条答应了一声,立即动身去特高课见井上。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彪子穿着一身长袍,戴着一顶礼帽,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了回春茶楼门口。彪子抬头看了看茶楼的招牌,微微一笑,走了进去。在二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壶龙井,要了点瓜子点心,坐下来慢慢品茶。 彪子朝窗下看了看,飞腾正低着头在对面的街角给人擦鞋子,飞跃一身车夫打扮,坐在一辆黄包车上等客。彪子缩回脑袋,继续悠闲地品茶。 对面的角楼上,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儿,还拉着窗帘子,一个日本特务九龙真一正拿着望远镜在仔细地观察着街面儿上的行人。彪子的一举一动,都被日本特务看在眼里。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那个特务对身后坐在沙上喝茶的上司说:“三岛君,有新客。”然后把望远镜递给三岛。 三岛拿着望远镜,起身走到窗口,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说:“不止一个人啊,那擦鞋子的,那拉黄包车的,都是新客,看样子,是一伙儿的。” “三岛君好眼力,怎么办,要不向井上中佐报告。”九龙真一问。 三岛摆了摆手,说:“不急,继续观察。” “海。”九龙真一接过望远镜,继续观察,三岛回到沙上,继续喝茶。 彪子在茶楼里喝了两个钟头的茶,也把茶楼的情况摸透了,这才慢悠悠地结了账,下了楼,慢慢朝回走去。 角楼上的九龙真一看见彪子要出茶楼,赶紧请示:“三岛君,新客要走了,要不要跟踪?” “不必了,”三岛喝了口茶说,“还会回来了。”说完又对坐在一边看报纸的一个特务说,“你回特高课,向井上中佐汇报,请求这几天派人增援这里。” “嗨。”那个特务答应一声,起身下楼了。 彪子离开后,飞腾飞跃也相继离开了。 直到那个下楼回特高课报信的特务出了门,走到大街上,月松这才露面,看着报信的特务走远了,月松也离开了。 彪子前脚回到卤肉店,月松后脚就跟着回来了。 “月松,你去哪儿了?”彪子问。 “茶楼。” “你也去了茶楼,我怎么没看见你?”彪子惊讶地问。 “你在明,我当然就在暗啰。” “我在明,你在暗?”彪子琢磨了一下,“哦,你小子把我当枪使啊,让鬼子特务盯着我,你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要不然,我在明,你在暗?”月松斜眼看着彪子。 “啥球意思,你是在说你精明,我愚笨?”彪子问。 “我可没这么说,呵呵。”月松笑了。 “好,先不跟你计较这个,我就不明白了,放着没鬼子监视的水风井你不去,那儿只有王大牙几个便衣,不是好弄多了吗,为啥子非要去回春茶楼动手?”彪子问。 月松点上一支烟,斜躺在通铺上,吸了几口,这才开口说:“打草搂兔子,王大牙我是吃定了,可知道了鬼子的观察据点,咱也得一锅烩了。” “可是这鬼子已经观察到了我们的行动,肯定会有所防备,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彪子有点急了。 “翻不了,有咱罗月松在呢。”月松拽兮兮地说。 “好,好,你行,那咱们也不知道王大牙啥时候来喝茶啊,怎么办?” “等呗,咱们搞了鬼子巡逻队,鬼子肯定得让王大牙忙乎一阵子,忙累了,王大牙自然要去水风井歇歇,自然也会到回春楼放松一下子,呵呵,**不离十,跑不远,都在咱哥们儿算计之中呢。”月松胸有成竹地说。 彪子坐在板凳上,喝了口水,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飞腾飞跃都回来了。 “队长,今儿在那儿擦了一上午的鞋子,这活儿真没啥意思,你给我换个活儿吧。”飞腾一回来,就找月松说。 “这几天,你们都是这活儿,彪子喝茶,飞跃拉车,你就擦鞋,只要王大牙一出现,飞跃立马回来报告。”月松说,“这是命令。” “哦。”飞腾飞跃都不情愿地答应着,彪子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把水都喝掉了。 鸣鹤看着这阵势,乐了,凑近飞腾说:“哥几个,盯紧点,等那小子出现了,我就一刀剁下那货的脑袋瓜子,当夜壶使,哈哈哈。” 那边井上得到了报告,又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儿,对来报信的特务说:“下午我就给你派人过去,去吧,跟三岛君说,给我盯死了,一有动静,管他是谁,拿下再说。” “嗨。”那特务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井上君,我都闻到罗月松的味儿了,那咱们商量的计划还要不要实施?”东条激动地问。 “嗯,”井上走到办公桌后,拿起架子上的武士刀,抽刀出鞘,欣赏着寒光闪闪的刀刃,“不急,以静制动,你马上回去,让你的宪兵队提高警戒级别,随时准备出动,这一次,我要张开一张网,静候鱼儿钻进我的大网。” “嗨!”东条答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走了。 东条走后,井上把武士刀插进刀鞘里,眼睛盯着墙壁上天皇的画像,深深鞠躬,然后把武士刀慎重地放在了刀架上。 井上在屋子里踱步,心里在想着,这罗月松进城绝不会只是为了歼灭我一个巡逻小队,可他现在盯着回春茶楼,目标又会是谁呢?到是听说了王队长喜欢在回春茶楼喝茶,可一个罗月松就仅仅是为了一个王大牙吗?呵呵,即使丢掉一个王大牙,能够拿下罗月松,那可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是也不能大意啊,罗月松这家伙,狡猾狡猾的,鬼冢君败在了他手下,梅川君也败在了他手下,我可不能重蹈覆辙。哎呀,万事小心为上,先看准了,再下手。嗯,罗月松啊罗月松,你总算是出现了,而且就在城里,我让你插翅难逃,哈哈哈哈。 二十四、玩就玩大的 再说那王大牙,被井上支使着,带着一群汉奸狗腿子,天天在城里晃来晃去的,明察暗访,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就想找到进城搞破坏的地下党分子。★ 可王大牙哪里知道啊,井上是故意让他在面上闹动静,其实暗地里正在拿他当饵下套,准备在回春茶楼套住飞鹰说已经进城的罗月松和他的特战队呢。哎呀,可怜啊,死心塌地地给鬼子卖命,还想搏得他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呢,死到临头了,却浑然不知,啧啧,真的就成了丧家地野狗了。 彪子这两天老老实实地照着月松地吩咐,每天都去茶楼喝茶,飞腾飞跃每天都去擦鞋子拉车。小鬼子三岛和九龙真一也在角楼上耐心地守候着,等着罗月松这条大鱼上钩,好猛一提竿子,收进鱼篓里。可三岛哪里知道,月松已经把他这个暗藏的据点摸得清清楚楚了,现在正在老鲁的地下室睡大觉呢。 第三天中午时分,彪子喝了一上午的茶,肠子都快被茶叶水剐青了,一脸不快地回到了老鲁的店里。 进了院子一看,彪子吓了一跳:“哥,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来了,整个特战队都来了,队长说有实战训练呢。”哥答道。 “副团长,你看,汤普森。”草根儿双手端着一支汤普森冲锋枪,送到彪子眼前。 “汤普森?这枪不错啊,看上去就比小鬼子的百式冲锋枪威猛多了,哪儿来的?”彪子兴奋地问。 “美国货,**奖给咱特战队的。”草根儿骄傲地说。 这时彪子看见鸣鹤正在擦着一支长得蛮大的枪,走过去,摸了摸,问:“鸣鹤,你来的时候没带这玩意儿啊,这也是美国货?” “当然啦,勃朗宁机枪,”鸣鹤说着,又从腰里取下一支手枪,“看这个,排长以上的,人手一支。” “勃朗宁手枪?咱们特战队有这么多支了,月松这个死东西,就不给我弄一支,我可是副团级别。”彪子气呼呼的,准备找月松算账呢,转身又一看,整个特战队,除了几个新兵蛋子还是拿的三八步枪外,其他的差不多都是新装备。 “来啰,热包子,刚出笼的。”是胡桂花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大笼热腾腾的包子,先喷喷的,一闻就知道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这大姑娘是……”彪子问哥。 “特战队医务兵,胡桂花同志。桂花,给胡副团长敬礼。”哥对胡桂花说。 “哦。”桂花把热包子放在石桌子上,冲着彪子立正敬礼,“胡副团长好!” “好,好。” “来啦,开饭啦,白米稀饭榨菜肉丝来啰。”又一个女的声音。 彪子看着一身大户人家小姐打扮的出现在眼前,手里端着一大盆白米稀饭,后面跟着耿豆子,手里端着一小盆榨菜肉丝。 “这位又是……”彪子歪着脑袋看着哥说。 “特战队军事顾问,**中校,杨瑛同志。”哥介绍道。 “军事顾问?杨瑛?中校?”彪子一头雾水。 月松听到喊吃饭呢,也从地下室爬出来了。看着彪子一脸纳闷的样子,悄悄走到彪子身后,“嗨!”彪子吓了一跳,缩回了头。 “咋样?咱们特战队又增加了两位新同志,两位巾帼英雄,胡副团长不欢迎啊?”月松笑嘻嘻地说。 “欢迎,欢迎。”彪子心不在焉地说着。 “来吧,弟兄们,感谢老鲁给咱们准备的丰盛午餐,咱们也就不客气了,造起来!”月松鼓动着兄弟们。 “哦哦,呵呵。”兄弟们抓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雷航给月松添了一碗稀饭,夹了些榨菜肉丝,又拿了两个包子。月松接过来,坐在石桌子边,喝了口稀饭,说:“兄弟们,咱们边吃边聊啊。” 愣在一边的彪子问:“聊啥?你把整个特战队都招来,想跟井上干仗啊,咱们这次进城不就是为了锄奸吗?你到底想闹多大动静?” “副团长,吃包子,吃包子。”雷航赶紧给彪子手上塞了俩包子。 彪子看了看包子,上等白面做的皮儿啊,闻着都香喷喷地,彪子咬了一口,包子馅儿里的猪油立马就满了出来,哇,加上还有大葱,那个满嘴的香哦,简直就没法儿形容。 “香吧?”月松笑眯眯地看着彪子问。 彪子没说话,瞪了月松一眼。 “还有更香的等着咱们的呢,呵呵。”月松神秘地笑着。 “你就不拿我当兄弟,别忘了,你被鬼子干得快死的时候,谁哪个把你拖回来的。”彪子恶狠狠地说。 “你,从前的侦察连长胡彪同志,救了现在的特战队长罗月松同志,大恩大德,此生不忘,行了吧,哈哈哈。” “不跟你说了,没个正形儿。”彪子还是不高兴,就因为月松瞒着他,没跟他说真正的作战计划。 “好了,好咯,今儿个大家都聚齐了,我就把作战计划跟大家说说。”月松啃了口包子,说,“你们几个,把包子稀饭都给我搁在凳子上,雷航,把我画的草图拿过来。” 鸣鹤他们几个把包子稀饭都搬过去了,雷航拿来了一张黄皮,铺在石桌子上,黄皮纸上画着弯弯曲曲 的线条,看上去是地图,可又显得那么不标准。 “兄弟们,你们看啊,咱们这两天的主要任务不只是锄奸,干掉狗日的王大牙,咱们还要搞一次实战训练,让小鬼子们体验一下咱们特战队新装备的强大火力,好好给鬼子上一课,让鬼子胆战心寒,听到了老子罗月松的名字,听到特战队的名号,就得给老子腿打颤,心打晃,咱们啦,训练了好久了,好不容易进趟城,陪井上和东条玩,玩就玩大的。”月松一拍大腿说。 “你这是要把武汉城闹翻天呢,月松哥,万一被鬼子宪兵队给包围了,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你知道武汉城里有多少鬼子吧,少说也有万把人吧。”杨瑛凑过来说。 “瑛子,你在大本营呆多了,还不知道咱们特战队是怎么跟鬼子玩儿的吧,想当初,你哥我一个人在鬼子千军万马中间穿梭,炸鬼子的炮兵阵地,狙杀鬼子的少将,连鬼子的细菌武器库都给端了,这些个,难道你一个机要处主任,就没有耳闻?”月松说。 “行了,行了,你那些英雄事迹,就别在这儿卖弄了,我只想知道一点,闹完了,咋撤退,那么一闹,老鲁这院子,可藏不下咱们整个特战队。”彪子在黄皮纸地图上指指点点的。 “呵呵,彪子啊彪子,你还不知道我罗月松,不想好退路,我有本钱跟井上玩吗,更别说啥玩大的了。”月松自鸣得意着呢。 “你就对着这破地图,给我指指,从哪儿撤?”彪子问。 “呵呵,不告诉你,山人自有妙计。”月松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二十五、打他落花流水 月松当即把队伍跟训练的时候一样,分成了六个组。 月松指着石桌上的草图说:“整个特战队分成六组,每组人数因任务不同而不同。第一组由彪子带队,负责在回春茶楼内外蹲守,你们四个人就可以了,飞腾和彪子一起进入茶楼,伺机干掉王大牙,飞跃和耿豆子负责在外面接应;第二组由哥带队,负责远距离掩护,迟缓小鬼子宪兵队的增援,慕容、喜子都跟你;第三组鸣鹤带队,负责回春茶楼东边的街道和巷子,阻击包围过来的敌人,世红、三哥、唐四你们几个都跟着鸣鹤,给我疯的火力打击,以掩护为目的,同时注意大范围杀伤;第四组我来带队,负责断掉鬼子在角楼上的暗中据点,雷航、土豹子跟我就行了;第五组由草根儿负责,负责西边的阻击,你那儿也是阻击加打击,我给你六个人,憨八、铁蛋你们几个都跟着草根儿,够了吧。” “够了,我这汤普森早饥渴着呢,就等着鬼子的血来喂饱。”草根儿提着汤普森说。 “好,杨瑛,第六组由你负责,猛子、桂花、狗屎,剩下的几个同志都跟着杨瑛中校。”月松说完,端起稀饭碗,几大口就把白粥干掉了。 “月松哥,我什么任务啊?”杨瑛问。 “过来。”月松把杨瑛拉到一边,“你的任务啊,这么说吧,武昌火车站知道不?” “知道。” “车站的鬼子多,咱们几个人打不过,但是从车站出来,火车走两三公里之后,就只剩下车上的鬼子了,而且,客车上的鬼子少……”月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杨瑛连连点头,看样子是明白了,不过杨瑛转念一想,又问“对了,对了,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动手呢?” “看那儿,那个最高处的角楼,就是鬼子的暗中据点,到时候我会占领那里,恰好那里养着一大笼鸽子,只要鸽子呼啦一下子都飞出去了,你就动手。”月松指着远处的角楼说。 杨瑛看了看,“哦,明白了。”说完,就带着自己的那帮人一个个离开了老鲁的卤肉店。 “队长,咱们以什么为号,开始打起来啊?”哥问。 月松看了一圈儿兄弟们,说:“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回春茶楼枪响了,就开始打,打完了,就按我们约定的路线撤离,注意各组之间相互呼应,相互掩护,最后集中点,就是这里,武昌火车站西北角的那片杂树林。” “是!”兄弟们压低了声音答道。 “彪子,吃饱了吧,去蹲着吧。”月松说。 “你就放心吧。”彪子三口两口啃完了包子,带着飞腾他们就出去了。 月松又跟老鲁说了几句,然后安排兄弟们,按照分好的组,分散出,赶到预定地点埋伏。 这时,老鲁还有有些不明白,就问:“罗队长,你把人都撒出去了,你怎么就知道王大牙今天上午会去回春茶楼喝茶呢?” “呵呵,老鲁您忘了,咱们不是还有一个飞鹰吗?”月松笑呵呵地说。 “飞鹰,你还真敢相信他?”老鲁说。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儿,是我看中了那小子怕死的本质。”月松坚定地说。 “哦,既然罗队长这么自信,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老鲁说。 “好了,老鲁,我们今天出之后,暂时就不回来了,人多怕暴露了你这里,您就保重了。”月松说完,带着雷航他们也出去了。 老鲁目送着月松他们走远了,卤肉店这么早也没什么客人,老鲁忽然觉得店里冷清了很多,一会儿摆摆凳子,一会儿擦擦桌子,就是闲不下来,虽然柱子说了几次了,让老鲁叔叔不要做这些,可老鲁还是在店里转来转去的,不得安宁。 彪子带着飞腾他们,最先进入指定地点,飞腾跟彪子走上二楼,找了个墙角边坐下。彪子朝窗外一看,飞跃和耿豆子也都到位了,彪子看了飞腾一眼,飞腾点了吃的喝的,两人开始喝茶吃瓜子。 彪子和飞腾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三岛和九龙真一看得清清楚楚呢。三岛拿起电话,给井上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今天上楼的多了一个人,擦鞋的换了一个人,这样的细节立即引起了井上的警觉。井上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东条。 “喂,东条君吗?”井上说。 “嗨。”东条答应道。 “今天情况有变,看样子是要有所动作了,你立即把天宫和木村的小队都放出去,用大卡车拉着,放下帆布,开车的都要伪装,不要穿军服。”井上命令道。 “嗨。” “还有,你自己带一队,就在宪兵队等着,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至少要七八辆摩托车,快反应,及时赶到。”井上握紧了拳头说。 “嗨!”东条精气神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就去着急部队集合去了。 鸣鹤谨记月松的叮嘱,带着自己的队员,分散靠近中正大道,就在距离回春茶楼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巷子,也是距离茶楼最近的一条巷子。巷口正好有一家西餐厅,对面有一家绸缎庄。彪子和三哥分别带了几个人,把西餐厅和绸缎庄控制了,但是店里还让他们继续营业,好在西餐厅上午人不多,绸缎庄本来就只有一个老板一个伙计。 草根儿也照着月松的吩咐,让队员们分散进入,占领了另一边的巷子口的一个铁匠铺和对面的一个杂货铺。 哥和喜子、慕容是狙击手,找隐蔽藏身的点儿那是最拿手了。哥在宪兵队大门对面的一家旅馆找了个房间,半开着窗户,就等着宪兵队的摩托车出门呢。 喜子则在从宪兵队到中正大道必经的路上找了一家修车行,坐在路边,戴了顶草帽,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子,一个人悠闲地玩着五子棋呢。 慕容这小子爬到了万国酒店的楼顶上,背靠着护栏,坐在那里,抱着狙击步枪,闭目养神,就等着摩托车的嘟嘟声响起,立即端起步枪居高临下,干他个痛快。 要说跑路最辛苦的,就数杨瑛她们了,桂花按照月松的吩咐,形影不离地跟着杨瑛。杨瑛一身富家大小姐打扮,桂花恰好是不管怎么穿,只要往杨瑛身边一站,肯定就是丫环。杨瑛他们长途奔袭,一口气走了两三里路,才到了武昌火车站。杨瑛一看啊,的确是像月松说的那样,火车站里里外外都是鬼子把守着。杨瑛冲着队员们一摆手,一行人又沿着铁路,朝西北走了两里多路,终于找到了一片杂树林。于是杨瑛让队员们各自找了地儿埋伏了起来,就等着月松放那群鸽子呢。 井上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自己坐在办公桌边,做了才不到一个小时,还是有些耐不住,于是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井上拿起电话,打给了三岛。 “三岛君,什么情况?”井上问。 “报告井上中佐,还在喝茶吃瓜子呢。”三岛答道。 “嗯,你们几个,眼睛都不要眨,给我死死地盯着,一有情况,立即给我电话。” “嗨!” 打完了电话,井上咬了咬牙,沏了一壶茶,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却没尝到什么滋味,于是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杵着战刀,一动不动。 十几分钟过去了,“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井上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抓起电话:“喂。” “井上中佐……” 一听到是东条的声音,立马火不打一处来,冲着电话喊:“八嘎,耐心等待。”说完,“咔”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挂完了电话,井上回到椅子上坐着,忽然又起身,拿起电话,想给三岛打一个电话,可想了想,又放下了。 就在井上放下电话的时候,月松带着雷航已经摸到了角楼的一楼门口。这时,雷航和土豹子两个人在门口吵了起来,没吵几句,两人怎么又推推搡搡地打了起来。 在门口把手着的一个鬼子特务嫌弃他们太吵,打开大门,拎着王八盒子,冲着雷航他们就喊:“八嘎,滚!”可是滚字刚出口,月松就闪身出来,左手提着二十响,右手一挥,那特务的脖子上鲜血一喷,“嗵”的一声就倒在地上了。月松刚走进门,就看见凳子上还坐着一个特务,月松右手一甩,一道寒光过去,短剑“呼呼”在空中转了几圈,“扑哧”一声,扎进了那个特务的胸口。那个特务一只手还没掏出枪,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不一会儿嘴角流下一道鲜血,那小鬼子特务也倒在地上,死球了。 雷航和土豹子见状,两个人立即拖着地上的鬼子死尸,跟着队长进了屋子。一进屋子,雷航就拿出了汤普森,关上了大门。 三岛听到了下面的吵闹,问九龙真一:“下面什么事,这么吵闹?” 九龙真一拿着望远镜朝下一看,人都不见了,于是冲着三岛摇了摇头。 三岛对着坐在一边的另一个特务一摆头,那个特务掏出王八盒子,就下去了。 月松和土豹子正朝上走呢,就听见木楼梯上响起了“咚咚咚咚”的脚步声。月松举起手枪,土豹子躲到了楼梯下面。那个特务刚下到楼梯口,身强力壮的土豹子从背后一下子就抱住了那特务的脖子,用力一拧,就听见“咔嚓”的声音,那鬼子特务哼都没哼就熄火了,连一头猪都不如,猪被宰了还要哼哼唧唧的呢。 土豹子把死特务轻轻放在地上,掏出手枪,跟着月松悄悄地上去了。 三岛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见手下回来报告,也掏出王八盒子,看了九龙真一一眼,九龙真一掏出王八盒子,一手拿王八盒子,一手拿着望远镜,继续盯着彪子他们喝茶吃瓜子。 三岛拿着王八盒子,打开角楼的小门,伸出头,却感觉到头被**的东西顶住了。 “别动。”月松小声说。 “把枪放下。”土豹子也小声说。 三岛正犹豫着呢,土豹子一把就把三岛从小门里拖出来了,一脚踢掉了三岛手上的王八盒子。月松跻身进了小门,“嗵”的一声响,月松抬头一看,一个鬼子特务朝自己开枪了,可惜那鬼子可能是太紧张了,子弹正好打在了门框上。月松反应还真快,一个箭步上去,飞起一脚把那鬼子的枪踢掉了,紧接着胳膊肘子一下子就打在了那鬼子的肚子上,那鬼子“哎哟”一声,还没弯下腰呢,月松一枪就砸在了那鬼子的脑袋上,鲜血一溅,那鬼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月松醒了醒神儿,捡起地上的王八盒子,还好,这小子装了消音器,要不然,枪声一响,可能就会坏了大事儿了。月松走出角楼,看见土豹子还控制着三岛呢,于是把手放在脖子上,朝着土豹子示意了一下。土豹子明白了,掏出匕,一手抓着三岛的头,匕在三岛脖子上一勒,三岛的狗血就喷出来了,还在墙上留下了几朵樱花。 月松说:“你收在这门口。” “嗯。” 月松说完,进了角楼,取下背着的狙击步枪,调整好了狙击镜,瞄准着茶楼,就等着王大牙那狗东西露面呢。 十几分钟过去了,回春茶楼走进来几个汉奸便衣,几个便衣一进茶楼,就仔细打量着茶楼里的人。一个便衣看见坐在墙角的彪子和飞腾,瞪着眼睛盯着他们。 “老总,渴了吧,来碗茶,来碗茶。”彪子一脸笑地说。 那便衣没有理会彪子,跟另外几个便衣分成几桌,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王大牙和飞鹰在一群便衣的簇拥下,出现在了鸣鹤他们的面前的街道上。鸣鹤坐在西餐厅角落里,透过玻璃看见了王大牙,忍不住摸了一下桌子下藏着的勃朗宁机枪,真想一梭子子弹把那狗东西打成筛子。 月松也看见了王大牙,可是距离有点远,没什么把握,月松只是通过狙击镜,死死地盯着王大牙,看着他一步一步歪歪斜斜地朝这边走过来。 还有三百米的样子,飞腾看见一群汉奸走来,可看不清哪个是王大牙,于是对彪子说:“老板,客人快到了。” 彪子一愣,想伸头出去看,又停下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再等等,来,吃瓜子。” 二十六、闹他天翻地覆 只有两百多米了,飞鹰很配合月松的布置,可劲儿地在王大牙耳朵边说着赞美的话,虽然王大牙也知道是假的,可王大牙听着舒服啊,摇头晃脑地,跟飞鹰肩并肩地朝回春茶楼走去。 就在彪子和飞腾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随时准备着完成月松队长布置的干掉王大牙地艰巨任务时,月松开枪了。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王大牙的脑袋被月松地子弹打了一个小洞,王大牙的奸笑瞬间凝固在了他那丑陋的脸上。 跟在身边的那群汉奸听到枪响,连忙掏出手枪,正四处寻找敌人呢,却听见“嗵”的一声,王大牙已经倒在地上了。 飞鹰地身上沾上了从王大牙脑袋瓜子飞溅过来的血,飞鹰在脸上一摸,血,是血,飞鹰心里想着,立刻在自己身上摸着,可没有发现受伤,正转惊为喜,却听见又是一声枪响,飞鹰只觉得自己的胳膊晃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飞鹰赶紧趴在地上,心里开始咒骂起月松来,奶奶的,怎么不讲信用呢,还想干掉老子,幸亏老子命大。 月松第二枪的确是朝着飞鹰射击的,也是故意要打飞鹰的,但是并没有想把他打死。打完第二枪,汉奸便衣们就发现了月松的位置,于是胡乱就是一通乱射。“邦邦帮”一阵响,土豹子听见角楼外被子弹打得乱响,立即朝月松喊;“队长,撤吧。” “慌什么,我再弄死几个。”月松端着狙击步枪,躲在窗户后面,拉了一下枪栓,退出一颗子弹壳,又闪身举枪,瞄准一个露着脑袋朝这边射击的汉奸,“呯”的一颗子弹过去了,月松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那家伙的脑袋像西瓜打破了,溅起了红瓤一样。“呵呵。”月松笑了一声,又退出了一颗子弹壳。 “走吧,队长1土豹子上去拉月松。 月松“咔嚓”推上一颗子弹,又瞄准,发现汉奸们都躲起来了,谁都不敢露头了。“妈的个疤子,老子还没杀够呢。”说完,收起狙击步枪,跟着土豹子撤出了角楼,朝楼下跑去。 听着外面响枪了的时候,彪子立马起身朝窗外看去,却发现王大牙被干掉了,彪子心里立即起了一股无名的火,这个死月松,明明自己要动手远距离狙击,却把我给支使到茶楼来,明明是拿我当挡箭牌吗。 正想着呢,茶楼里的几个便衣听见枪响,立即跑到窗口,朝窗外看去。彪子正愁着没地方发火呢,拔出德国二十响,“嗙嗙嗙”就是一通射击,三个便衣背后中枪,嗷都没嗷一声,就死球了。飞腾看着彪子开枪了,也转身抬枪就射,转瞬间,那七八个便衣就被飞腾和彪子干光了。 “走1彪子提着手枪喊了一声,飞腾跟着彪子就下楼了。刚走到楼梯口,飞跃和耿豆子听到楼上响枪,也都拿着手枪冲过来了。 “还上来做啥,撤吧。”彪子喊道。 “杀光了?”飞跃心有不甘地问。 “走吧。”飞腾拉了一下飞跃说。 彪子他们几个冲出茶楼时,看见对面雷航打开了大门,月松和土豹子也出来了。 “月松,你个死东西”彪子看见月松,就开骂了。 月松也不理他,只是对他们说:“你们几个拿短枪的,赶紧先往火车站那边的杂树林撤,看能不能帮着瑛子他们。” “帮瑛子做啥?”彪子问。 “问那么搞啥子,赶紧去,能不能顺利撤出武汉城,就看你们的了。”月松吼道。 “回头再跟你算账。”彪子嘀咕了一句,还算懂得大局的彪子带着飞腾他们几个先撤走了。 枪声就是信号,对特战队的兄弟是这样,对鬼子们来说也同样是。听到了枪响,早已等候在附近的天宫和木村赶紧依照东条的命令,带领各自的小队朝中正大道赶过来。 天宫坐在汽车驾驶室里,手里杵着战刀,对身边的司机说:“快快的,杀1 司机得到命令,脚底下油门猛踩,汽车转了两个弯,就冲到中正大街上来了。 鸣鹤躲在咖啡馆里,听到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从身上拿下一棵手雷,拔掉了保险栓,捏在手里,探出头去,看见汽车还有二十多米,就把手雷朝地上一扔,手雷“哒哒哒”地就朝汽车头滚去。 “轰。”的一声响,彪子往外一看,嘿,这美国佬的手雷威力还挺大,一颗手雷爆炸,就把鬼子的大汽车给搞趴下了。 那一声炸响,把汽车震动得差点跳起来,天宫身子都被震麻了。天宫一脚踢开车门,跳下汽车,抽出战刀,看见身后车厢里的士兵都跳出来了,找地儿隐蔽呢。 “八嘎,都给起来,冲1天宫一挥战刀。小鬼子们端着步枪就朝前冲。 鸣鹤一脚踢翻了一个桌子,躲在桌子后面。“打1鸣鹤一声喊,喊完,端起勃朗宁机枪就打。“哒哒哒”一阵枪响,子弹全打在车门上了,鸣鹤正不满意自己的射击水平呢,却看见车门后面一个鬼子倒在地上了。呵呵,没想到啊,这枪还不错,后坐力大,可连鬼子的汽车门都能穿透呢。于是鸣鹤换了一个弹夹,再起身看时,却发现唐四和世红的汤普森一阵扫射,转眼间四五个鬼子都倒地了。 可是,鬼子的歪把子也不是好惹的,一个鬼子把歪把子架在车顶上,“哒哒哒”“哒哒”一阵长射断射,立刻就把唐四他们给压制下去了。 鸣鹤瞄准了车顶的那个鬼子,这回他不连射了,而是改为点射,“哒”“哒哒”“哒哒”,嗨,还真把那鬼子给爆头了。可是自己的枪声,也招来鬼子的子弹,“邦邦邦”,鸣鹤身前的桌子被鬼子的子弹打得邦邦直响,接着鸣鹤就觉得左腹疼了一下,鸣鹤赶紧就地翻滚,换了个点,伸手一摸肚子,奶奶的,鬼子的三八大盖穿透力也不可小视埃鸣鹤从衣服上撕下长长一根布条,把腹部的伤口捆祝 就在这时,两个鬼子端着步枪冲进了咖啡店里,鸣鹤刚准备端起机枪,却听见“叭叭叭”几声枪响,两个鬼子倒在地上了。鸣鹤回头一看,是三哥呢。 “咋的,挂彩了,你先撤吧,我顶着。”三哥提着双枪说。 “谢了。”鸣鹤说完,换了个地儿,又端起机枪。却看见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又“哒哒哒”地疯狂扫射起来。刚干掉几个冲在前面的鬼子的唐四他们又被压制了。鸣鹤超前跑了几步,找到一个射击点,可发现只能看见鬼子的机枪在喷射着火花,却看不见那个鬼子。鸣鹤灵机一动,趴在地上,从汽车窗口朝车顶射击,“哒哒”“哒哒哒”,果然,鬼子的机枪停止了射击。 这时,月松进来了,端起狙击步枪,一枪干掉了一个,然后躲在柜台后面,边换子弹边对鸣鹤说:“鸣鹤,那边也打起来了,你拿机枪跑得慢,先撤到街中间掩护。” “是1鸣鹤答应一声,爬起来,跑出咖啡馆,沿着街边撤退到了一个早点铺子门口,推倒了一个油桶做的炉子,把机枪架在炉子上,就等着鬼子过来呢。 那边草根儿带着几个兄弟也跟木村带来的鬼子小队干上了。先是铁蛋立功了,在草根儿的指挥下,铁蛋用掷弹筒,一颗弹过去,正好炸在了鬼子的车厢里,霎时就有三个鬼子被炸死,还伤了三四个。 可毕竟鬼子人多,鬼子在木村莽夫的指挥下,像一群疯狗一样朝着边冲过来。虽然草根儿他们的火力也很强大,打死了冲在前面的几个鬼子,可鬼子三八大盖远距离射击还是蛮准的,再加上歪把子机枪的扫射,一下子就把草根儿他们给压制住了。 这会儿,就又是铁蛋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铁蛋躲在廊柱后面,拿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栓,稳了稳神儿,听着身后的枪声,猛地一闪身,粗胳膊一抡,手雷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地就“嘣”的炸响了,两个鬼子被炸死,一个被炸伤。 憨八看见冲在前面的鬼子被铁蛋给炸得趴下了,立即起身,端起卡宾枪,瞄准不远处超前冲的小鬼子,“当”“当当”,接连点射,两个鬼子倒地了。 铁蛋如法炮制,时不时起身扔出一颗手雷,炸得木村的小队冲不过来了。木村气急了,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士兵手中的步枪,哗啦拉一下枪栓,端起步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这时,扔手雷的铁蛋又起身了,木村眼疾手快,“呯”的一枪,正好打在铁蛋的胳膊上。 铁蛋啊的喊了一声,却发现手雷已经掉在地上了。说时迟,那时快,草根儿一把就把铁蛋推倒在地上了,就听见“轰”的一声炸响,铁蛋捂住自己的脑袋,感觉整个人都被从地上震起了一尺多高一样,耳朵里嗡嗡作响。 “铁蛋1憨八喊了一声,举起步枪朝前面连开几枪。 “铁蛋。”草根儿也喊了一声,端起冲锋枪超前“哒哒哒”一阵猛射,然后蹲下身子,这才感觉到自己身子左边隐隐作痛。草根儿翻看衣服一看,是手雷碎片穿透过去了,还好,虽然流了一片血,可没有伤着内脏。 憨八猫着腰跑过来,被震得晕头晕脑的铁蛋这才爬起来。憨八把铁蛋拉到草根儿身边。 “铁蛋,没事儿吧?”草根儿关心地问。 “排长,你挂彩了。”铁蛋憨憨地指着草根儿的肚子说。 “没事儿,憨八,你带着铁蛋先撤,我掩护。”草根儿说。 “你们走,”憨八一把推开草根儿,“我来掩护。”憨八说完,起身抬枪射击,连着两枪射中了一个鬼子,另外两个兄弟也过来一起掩护。草根儿怕拖累了队友,就在铁蛋地搀扶下,两个人先撤了。 那边打得热闹的时候,自然早已惊动了整装待发的东条。东条坐在摩托车上,抽出战刀,朝前一挥,“中正大街,出发1东条一声令下,七八辆摩托车“嘟嘟嘟”地就出发了,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士兵的卡车。 震天响的车声让超哥精神来了。超哥推开四楼的窗户,端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着鬼子的车队朝院子大门开来。超哥瞄准着第一辆摩托车的车手,等待着,等待着,就在第一辆摩托车开到大门口时,超哥开枪了,正好打中那鬼子的头,那鬼子头一歪,手一撒,摩托车“嗵”的一声装在了门口的沙袋上,一下子就翻在了门口。后面的摩托车急刹车,可没刹住,也跟着撞上了。 东条跳下车,躲在摩托车后面。其他的鬼子也赶紧下了车,躲了起来。后面的卡车也紧急刹车,停下来了。 超哥趁着鬼子还没发现自己,就从四楼跑到了二楼。东条指挥着鬼子们,朝着前面瞄了一会儿,没发现敌人,就又上车,第一辆摩托车刚开动,超哥又一枪干掉了车手。可这会儿东条已经有了安排,后面卡车顶上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一阵扫射。超哥听到枪身就趴在地上,只听见外面子弹打在墙上,窗户的玻璃也被打得“啪啪啪”直响,一块碎玻璃掉下来,划破了超哥的脸。超哥摸了一下手上是血。超哥赶紧朝边上翻滚了一下,猫着腰跑了。 东条带着部队朝着这边乱射了一通,没再发现枪手射击,赶紧又带着部队继续前进。 喜子在修车行门口等候多时了,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了,几步跑到街道中间,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卡车司机。喜子闭了下眼睛,慢慢睁开,吸了口气,稳住肩膀,“呯”的一声,射出了子弹,子弹一条直线飞了过去,恰好打中了卡车司机,司机一头倒在方向盘上,高速行驶的卡车头一偏,装在了路边的房子上。 “呵呵。”喜子看着卡车撞墙了,笑了一声,收起步枪,撒腿就跑,转眼就撤退的老远了。 从摩托车上跳下了的东条并没有找到敌人的影子,气急败坏地朝着卡车车胎踢了一脚,朝着手下的士兵喊道:“摩托车跟我继续前进,卡车上的士兵跑步前进。” “嗨。”鬼子们的喊声还挺大的,喊完了,东条坐上摩托车继续“嘟嘟嘟”地往前赶,剩下的鬼子没命地跟着跑着。 二十七、闹他天翻地覆2 井上坐在办公室里,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急躁,等待着自己手下的捷报。 “叮铃铃”电话铃声又响了,井上还以为好消息来了呢,马山抓起电话:“莫西莫西。嗨,嗨1井上连连答应着,原来是松井将军的电话。松井在电话里责备了井上,因为松井打了东条的电话,结果东条不在宪兵队,吃了闭门羹的松井将军自然心里不爽,城里又这儿响枪,那儿爆炸的,搞得鸡犬不宁。虽然井上一再说局面都在掌控之中,可是松井还是命令城防部队紧急出动,立即封锁进出城的道路。 当然,这也是在月松的预料之中的。月松没有预料到的是,本来算好了干掉王大牙就在角楼上放鸽子,好让瑛子知道立即行动的,可打得正欢,加上土豹子在旁边一催,结果给忘了。 这时,草根儿和铁蛋正撤退过来。 “草根儿,你挂彩了?”月松关心地问,“铁蛋你胳膊上也在流血啊?怎么搞的,西北边情况怎样?” “队长,鬼子人太多了,比咱们预料的人多多了,咱们几个是干掉不少鬼子,可咱们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鬼子一大汽车一大汽车的往这边运,打不过来埃”草根儿忍着痛说。 “哎,都怪我,有点莽撞了,土豹子,你立即通知鸣鹤他们,边打边撤,雷航,你去把憨八他们也撤下来,你们俩现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得回去把鸽子放了。”月松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就朝角楼跑去。 还好,因为鸣鹤他们顶着的,角楼这边还没有被鬼子占领,月松一口气跑上了角楼,气喘吁吁的,也顾不上歇息,一把就拉开了鸽子笼子的门,鸽子“呼呼呼”地都飞上了天空。 “杨中校,看,鸽子飞起来了。”狗屎看见天上的鸽群,立即向瑛子报告。 瑛子抬头一看,果然,远处角楼顶上飞起了一群鸽子。瑛子立即朝兄弟们一挥手:“出。” 狗屎、桂花和惠能,还有猛子立即跟着瑛子跑到铁路边,趴在草丛里。不一会儿,“呜呜呜”的火车汽笛声响起了。结果过来的说一辆拉煤的货车,狗屎看了一眼瑛子,瑛子没有任何表示。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又来了一辆火车,可还没靠近呢,兄弟们就看见车顶上架着机枪呢,还有好多鬼子在车上押车。 “怎么办,杨中校?”桂花问。 “沉住气,那火车咱们拿不下来。”瑛子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呱嗒呱嗒”的车轮声响起了,瑛子拿着望远镜一看,哎呀,是一辆货车,密闭的,也不知道拉的什么,也看不见鬼子。 瑛子正犹豫着,火车越来越近了,猛子忍不住说:“杨中校,这辆车上没怎么见到鬼子,咱们打吧。” “不行,不知道车厢里有多少鬼子,咱们要是拿不下来,自己牺牲了倒不要紧,整个特战队事大。”瑛子果断地说。 老鲁坐在卤肉店里,听着外面响着密集的枪声,还时不时看见一队队的武装到牙齿的鬼子从门前跑过去,立即像坐在针毡上一样,心里不是个滋味。哎呀,这个罗月松啊罗月松,什么都好,就是好大喜功不好,明明弄个狙击步枪,一枪点死王大牙就完成任务了,非要搞得这么大动静,他以为这城里的鬼子都是摆设呢,万一被包围在城里撤不出去,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埃 “鲁叔,打得好凶埃”柱子走近老鲁说。 “扫地去。”老鲁心里着急着呢,说完走到店门口,又一辆拉满鬼子兵的汽车从门前过去了。老鲁跑回卧房,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把手枪,塞进上衣兜里,刚走出来,就看见柱子过来了。 “鲁叔,你不能去。”柱子拉着老鲁说。 “放开。”老鲁有些急了。 “鲁叔,交通站重要啊,咱们这么多年建立的交通站,没你就废了。”柱子死活不放手。 老鲁气得直跺脚,可想想也没办法,自己就是冲过去,也只是杯水车薪埃 慕容在万国酒店楼顶上坐着,听着远处不断的枪声,心里倒是蛮平静的,因为慕容知道自己的队长罗月松是个什么人,也知道自己的队长从不乱作决定。 正闲着呢,突然听见摩托车的声音过来了。慕容站起身,端起狙击步枪,看见大街上四五辆鬼子的摩托车开过来了。慕容本想朝第一辆摩托车射击,可一看,现一个杵着战刀的鬼子军官坐在中间那辆摩托车车斗里。嗯,看军衔,八成是那宪兵队队长东条,于是慕容瞄准了东条的脑袋,随着摩托车的移动,慕容慢慢移动着枪口。慕容估计了一下摩托车的度,差不多5o码吧,得多给点提前量,于是慕容又松了松肩膀,呼了口气,按捺住心跳,瞄准,移动枪口,扣动扳机,“呯”,子弹呼啸着飞过去了。慕容保持姿势,盯着狙击镜中的东条。果然,东条的身子晃了一下,可是,打中的似乎是东条的胳膊。刹那间,几辆摩托车都冲到街边了,鬼子们纷纷跳下车,端着步枪对准着楼顶上。 “哒哒哒”一阵机枪声音响起,子弹打在栏杆上,慕容立即蹲下身子,哎呀,可惜了,没打中要害,这些鬼子反应也够快的,就只给老子一枪的机会埃慕容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猫着腰溜走了。 月松从角楼上撤下来的时候,鸣鹤他们已经撤到角楼下了。 “鸣鹤,三哥他们呢?”月松问。 “还在顶住鬼子的进攻呢,鬼子好多啊,打不完,越打越多,咱们这回是玩大了。”鸣鹤捂着肚子说。 “你们先撤,西边的巷子那儿憨八他们还顶着呢,我去迎一下三哥他们。”月松说。 “好。”鸣鹤抱着机枪,跟着几个兄弟朝草根儿他们那儿跑过去了。 月松才往前跑了三十多米,就看见三哥“叭叭叭”潇洒的双枪,立刻干掉了两个鬼子。可也立刻就被鬼子的火力压制住了,三哥蹲在一根廊柱后面,正在换弹夹。 “队长,你怎么过来了,赶紧撤吧,鬼子像疯了似的,打死一个冒出俩来。”说完,又站起身子,“叭叭叭”又是几枪打过去了。 “一起撤,世红、唐四,咱们长短枪交替掩护,快撤离。”月松说着,端起狙击步枪,瞄准鬼子的机枪手,“呯”的一枪,靠,打歪了,鬼子的机枪子弹立即向这边倾泻而来。 终于,瑛子从望远镜里看见冒着黑烟的又一辆火车开过来了。很明显,那是一辆客车。 “兄弟们,准备战斗。”瑛子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即蓄势待。 几分钟后,火车“哒哒哒”地开过来了。“上1瑛子对狗屎说。 狗屎灵活敏捷,“嗖”的一下从草丛里窜出来,跟着火车快跑了几步,一个跳跃,抓住了火车的车窗,敲了敲车窗的玻璃。里面一个中国乘客往外一看,是拿枪的,立即往回缩了去。狗屎立即朝车窗边的那个乘客伸出了四个指头,那个人终于明白了,是新四军,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窗拉了起来。狗屎一翻身就进去了。可刚进去,车厢里的一个端着步枪的鬼子就走过来了,“八嘎”那鬼子的喊声还有一半留在嘴里呢,狗屎抬起手枪“叭叭”就给了两枪,那个鬼子就倒在地上了。车厢里的乘客们吓得低下头,趴在凳子上。 “老乡们,别怕,我们是新四军。”狗屎刚说完,就听见隔壁车厢里也想起了枪声,看样子是猛子他们几个也上来了。毕竟是客车,车厢里的鬼子很少,基本上一节车厢里才有一个鬼子。 后面几节车厢里的鬼子被收拾了之后,瑛子他们几个都集中到了狗屎这边来了。 狗屎守在车厢门口,看见瑛子过来了,就问:“杨中校,后面都搞定了吗?” “都收拾干净了,现在得去占领火车头了。”瑛子说。 “我打头阵。”这时惠能说。 瑛子看了一眼一身和尚装的惠能,说:“好,兄弟们掩护。” 惠能把手枪插在腰带上,放下衣服,挡住了手枪。惠能打开车厢门,才走进另一节车厢,就看见四五个鬼子端着步枪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拿着王八盒子的军官。 惠能迎面走过去,挡住了前面那个鬼子的来路。“阿弥陀佛。”惠能双掌合十,微微低头,嘴里叨念着。 “八嘎,滚开1那个鬼子兵一刺刀就捅过来了。 惠能双掌夹住鬼子的刺刀,双臂一用力,向旁边一甩,鬼子的步枪就被推到一边了,惠能随即飞起一脚,正好踢中了那个鬼子的嘴巴,那鬼子顿时满嘴是血。 后面的鬼子想开枪,无奈车厢过道太窄,长枪有些施展不开。惠能趁鬼子犹豫的时候,掏出手枪,“叭叭叭”连开几枪,两个鬼子倒在了地上。 “叭叭。”这时候,走在最后面的鬼子军官冲着惠能连开两枪,惠能俯身鱼跃,双拳集中了另一个鬼子的腹部,那鬼子朝后倒地的时候,又连带着撞到了另一个鬼子。 后面赶过来的桂花端起加兰德,“当当当”连开几枪,一个鬼子和鬼子军官都倒在了血泊中。 惠能又一个翻滚,一拳打在地上那个鬼子的头上,那个鬼子“氨的叫了一声,惠能伸手锁住了那个鬼子的喉咙,猛地一用力,“嘎嘎”响过之后,那鬼子的喉骨被惠能给捏碎了。 瑛子也过来了,看见鬼子们都被收拾了,说,分头行动,控制整个列车。惠能和我去车头,桂花你们去车尾。 瑛子和惠能来到车头时,看见一个人正在给车添煤,另一个坐在车头开车。正开车的那个回头看了瑛子和惠能一眼,说:“都弄死了?多杀几个就更痛快了。” 瑛子问:“你们都是中国人?” “当然,这种粗活,鬼子是不干的。”司机说。 “那好,车减,遇见岔道口,就停下。”瑛子说。 “|前面有一个小站,站台上的导引员是我表哥,就在那个岔道口可以停下来,但是不能停太久,鬼子有乌龟壳子巡道车呢,那里面有机枪。”司机说。 “好,就这么办。惠能你跳下车去,去杂树林里迎一下罗队长他们,我留在这里。”瑛子说完,拿着手枪守在车头。 惠能转身走到车头门外,看了一下车,纵身跳下,就地翻滚,爬起来朝杂树林跑去。 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打打撤撤,沿着既定的路线,绕过鬼子的封锁,终于赶到了杂树林。 月松对哥说:“哥,集合队伍,清点人数。” “是。”哥立即集合了队伍,清点人数。 可这一清点啊,就现喜子还没有到。立马向月松报告。月松点上一支烟,猛吸了几口,说:“怎么搞的,老队员了,还不到位,瑛子呢,我让他们截住的火车呢?” 哥朝树林外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看见火车,林子里也没有瑛子带着的人。 “队长,咱们怎么撤啊?”哥问。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就指望那个什么瑛子中校,还带一个和尚、一个狗屎,对了,还有一名字俗得可以的桂花,就想截住鬼子的大火车?”彪子开始牢骚了。 月松抬眼看了一下彪子,本想火,可看见鸣鹤伤了,草根儿和铁蛋也伤了,本来预料的鬼子也没那么多的,于是咬了咬牙,忍住了,猛抽了口烟,对哥说:“再等等。” “再等,等什么,等鬼子过来包饺子?”彪子指着月松说,“赶紧撤吧,好歹” “往哪儿撤,前面是竹荪湖,湖上有鬼子的汽艇巡逻,那边都是村子,没山没林子没遮挡,一旦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那可就” 月松正吼着呢,惠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队长,是惠能。”雷航说。 月松赶紧迎过去,“惠能,你们截的火车呢?” “队长。”惠能喘了口气,说,“在前面的小站呢。” “有多远?”月松问。 “一两里地吧。”惠能答道。 “好,好样的,哥,你带队立即撤离到小站,我和雷航在这里等等喜子。”月松说。 “算了吧,你们都撤,我和飞腾等喜子。”彪子说。 “争什么争?是吃肉还是喝汤啊?”月松喊着。 “不是吃肉,也不是喝汤,特战队没我行,可没你不行。”彪子瞪着月松说。 “你”月松指着彪子,走上前,一拳打在彪子胸口,说,“少了谁都不行,老子在团部等你回来。” “谁要你等啊,丹枫等还差不多。”彪子说。 “去你爹的。”月松骂了一句,带着兄弟们跟着惠能撤走了。 二十八、开枪为我送行 听着枪声渐渐变得零星了,可老鲁的心依旧悬在半空中。老鲁倒是不担心罗月松队长没有干掉王大牙,也不担心特战队不能撤出武汉城,老鲁担心的是这么激烈的战斗,这么多的鬼子出动,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么打下去,特战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损失。老鲁总觉得罗队长是勇猛又不缺智慧,可就是有点太威猛,太自信了,有时候简直就是有些鲁莽,多可爱的小伙子,多令人敬佩的特战队,老鲁怎么舍得让他们被敌人伤一丝毫毛呢。 “鲁叔,喝茶。”柱子很机灵,看见老鲁还坐在那里,显然是还在为特战队担心,于是很体贴地给老鲁泡了一壶茶,送到老鲁面前。 “这会儿枪声都稀了,你说,罗队长他们肯定是完成了任务,已经撤出去了吧?”老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柱子。 “鲁叔,咱们得准备卤菜了,中午就有客人来吃卤肉呢。”柱子故意分散老鲁地注意力。 “哦,是的是的,柱子,赶紧的,锅里的卤菜没烧坏了吧。”老鲁这才想起自己正在锅里卤的一锅卤菜呢。 “放心吧,鲁叔,我都看着呢,您喝口茶,再去看看火候。”柱子给老鲁倒了一杯茶。 “嗯,”老鲁喝了一口,“咱家的柱子越来越懂事了,好好。” 柱子心头一热,是啊,柱子从小跟着鲁叔长大,虽然是鲁叔家的长工的孩子,可鲁叔从没看外,“咱家”两个字从鲁叔口里说出来,怎么能不让柱子心头暖暖的呢。 井上听到外面没怎么响枪了,可是也没有接到东条的报告,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带着一小队鬼子,朝中正大街去了。 来到中正大街,就看见大街上一片狼藉,铺子木板上、墙上满是子弹打的窟窿,卡车歪在街边,小摊子都别打烂了 井上沿着大街走着,一路上随处都可以见到皇军士兵的尸体,伤兵更是满眼都是。 “井上君。”东条看见井上过来了,赶紧跑过来。 井上看着东条的胳膊上的绷带,伸手拍了拍东条的肩膀,说:“东条君,辛苦了。” “井上君,东条没有完成任务,又让罗月松给跑了,不过,全城都已经戒严,道路都已经封锁,车站码头都有皇军士兵把守。”东条向井上鞠躬,不停地汇报着。 井上“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一队便衣站在前面,围着王大牙的尸体。 这时王大牙的把兄弟顾老二看见井上中佐来了,赶紧上前敬礼。 “嗯,王队长为大日本帝国殉职了,好样的,从现在起,顾桑,你就是便衣队的队长了。”井上说。 “嗨1顾老二这条狗终于升职了,自然感激涕零,大声答应着,又说,“感谢太君栽培,小的愿意带着便衣队的兄弟为大东亚共荣圈效劳,为天皇效忠。” “嗯,好,去吧,带着你的人,去寻找罗月松的踪迹,一有消息,马上报告。” “嗨1顾老二答应一声,带着一群汉奸把王大牙的尸体抬走了。 “井上中佐。”飞鹰的胳膊上也缠着绷带,那是月松故意给他的一枪。 “祖副官,伤没什么大问题吧。”井上假惺惺地问道。 “没事儿,多谢太君关心。”飞鹰说。 “祖副官真是不幸啊,怎么今天想起来要跟王队长一起喝茶呢。” 井上话中有话,飞鹰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不过正是井上的话,让飞鹰明白了罗月松为什么要朝自己开一枪,如果罗月松真的想打死自己,以他的枪法,估计自己早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飞鹰想了想,说:“那可恨的罗月松,是想把我也给除掉呢,没想到我命大” “嗯,哈哈哈,命大,命大1井上哈哈笑着说。 “不过,太君,那边肯定是怀疑我了,往后”飞鹰故意说了半句,留了半句。 “我的明白,适当给你点真料儿,真真假假,就可以以假乱真的。”井上说。 “谢谢太君1飞鹰赶紧鞠躬。 这时,一个鬼子特务跑过来,在井上耳边说了几句。井上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温怒之色,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角楼,眼睛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着。井上心里明白,要跟罗月松这样狡猾的家伙斗,是万万不能求得战决的,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街上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月松已经带着特战队的兄弟跟瑛子会合了。登上了鬼子的列车,看见车厢里鬼子的尸体,月松对瑛子说:“瑛子,好样儿的啊,不愧是我罗月松的好妹妹。” “谁说你妹妹啊,月松哥,这几个鬼子的尸体看着这么扎眼,要不给扔下车得了。”瑛子说。 “哈哈哈,还说不是妹妹呢,一口一个月松哥,你看,叫得多亲热。”三哥说。 “老同志,月松是我师兄好吧。”瑛子忙解释道。 月松沿着车厢走着,就看见桂花正在给铁蛋包扎着胳膊,铁蛋闭着眼睛,扭过头去,不敢看。 “铁蛋,疼不疼?”月松摸着铁蛋的脑袋问。 “不疼。” “不疼还咬着牙?”雷航说。 “不疼就是不疼嘛。”铁蛋撅着嘴说。 “好好,不疼,不疼,我们铁蛋最坚强了,是吧,铁蛋?”月松像哄孩子一样地说。 “是,队长1铁蛋高兴地答道。 月松看见草根儿坐在椅子上,斜靠着车厢,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草根儿啊,伤着哪儿了?”月松过去,关心的拉着草根儿的手。 草根儿睁开眼睛,说:“不碍事,一点皮外伤。” “还皮外伤呢,还好弹片穿过去了,要不然还得做手术。”桂花似有埋怨地说。 “贯穿伤没事儿,养一段时间,只要不感染就好办,等回去了,我让你嫂子给你炖鸡蛋。”月松微笑着说。 “还没结婚了,什么嫂子嫂子的。”一边的瑛子是有些嫉妒了。 “等回去了,让你叫嫂子你就叫嫂子,没大没小的,都是跟着狐狸学的吧。”月松说。 月松说着就走到了鸣鹤身边,鸣鹤躺在椅子上,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见队长过来了,赶紧起身。 “别动,别动,躺着吧。”月松说着,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放在鸣鹤嘴里。 鸣鹤吸了两口,桂花上去夺下鸣鹤嘴里的烟,说:“子弹还在肚子里呢,还抽烟。” “还给我吧,大男人,这点伤算什么,只要有烟熏着,没两天就好了。”鸣鹤坐起身子,伸手找桂花要烟。 “呵呵,”月松笑着又掏出两根烟,一起叼着在嘴里,点燃之后,给了一根鸣鹤,自己抽着另一支,望着车窗外说,“也不知道喜子跟彪子会合了没有。” “队长,喜子鬼着呢,你别操心了。”哥说。 “嗯,哥教得好,喜子变得更沉稳了。”月松说。 “就是,哥的徒弟,都已经是标准的狙击手了,在鬼子堆里窜,那还不是玩儿似的,是吧,哥?”三哥说。 哥笑了笑,没说什么。 “唉,这次是我太莽撞了,害得兄弟们受伤,回去了又得挨骂了。”月松若有所思地说。 “怕啥,跟着队长打鬼子,痛快,你们说是不是啊?”雷航说。 “那还用说,今儿我的双枪弄死了六七个鬼子呢,哈哈,‘叭叭叭’,真他妈痛快1三哥哈哈笑着。 “我也干掉了一个。”狗屎插话说。 “我干掉了俩呢。”土豹子说。 “嘿,嘿,俩新兵蛋子,人家惠能大师一个人单挑五个鬼子呢,你们得瑟什么?”瑛子说。 “唉,这回怕是真得罪彪子团长了,出来得最早,回去得最晚,中间也就弄死几个汉奸便衣,唉,下回得让他好好爽一把。”月松看着车窗外,似乎是在责备自己,又似乎是在担心彪子的安全。 “有鬼子1大家正聊着的时候,猛子跑过来说。 “隐蔽。”月松说完,兄弟们都找了位子坐下来,把枪支都收起来了。 火车快到了三岔部车站,远远就看见站台上站着一排排的鬼子。三岔部车站是鬼子的一个运输重要站点,这里一向盘查得很严密。 “怎么办?鬼子肯定会上来盘查。”瑛子对月松说。 “做好战斗准备。”月松说,“哥,这里你负责,我去车头看看。” 月松跑到车头,惠能正在车头守着呢。 “队长,好多鬼子,打不打?”惠能问。 月松朝车外看了看,四百米外有个站务员正在举着旗子,示意列车停车。 “你就是罗队长吧。”那个火车司机问。 月松回头看着司机说:“是啊,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罗队长的名气可大着呢,那些小鬼子只要听到你的名字,立刻就警觉起来了,就像狗看见了豹子一样。”司机说。 “呵呵,是吗?”月松说。 “罗队长不用担心,小鬼子没有什么防备,我开车火车,直接冲过去,保管顺顺当当地把特战队送回去。”司机信心满满地说。 “那好吧,惠能,到车厢里去,告诉乡亲们躲好了,一会儿鬼子肯定会乱扫一气的。”月松说。 “是1惠能答应一声,跑过去了。 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鬼子军官看见火车一点也没减,立即鸣枪示警,可司机根本不理会,还一个劲儿地朝火炉里添煤,火车“呜呜——”拉着汽笛,转瞬间就冲过了车站。 “哒哒哒”“呯呯呯”鬼子果然在后面拼命射击着,就像给得胜归来的特战队放鞭欢送一样。 1.铁血远征 1942年初春,应中国远征军副司令杜聿明将军邀请,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亲令司令直属特战队冷酷仁少校率部支援远征军丛林作战,同时调派新四军第五师直属特战队罗月松率部随冷酷仁少校协同作战。 坐在飞往远征军司令部的飞机上,罗月松还是有点想不通,远征军10万大军出国作战,就缺咱新四军特战队这三十多个人吗,调冷酷仁也就算了,还非要调我们,搞不懂。 军用运输机上,冷酷仁的部队与罗月松的部队面对面坐着,大家都沉默不语。 第一次坐飞机的雷航觉得新鲜,东看看,西瞅瞅,问月松:“队长,冷少校的人全部是美式军服,美式装备,咱们的是不是也得换换啊?” “新四军的装备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去抢,小鬼子送上门的,用不着美军奉送。”罗月松半闭着眼睛,若无其事地说。 坐在对面的杨瑛有些听不下去了,对罗月松说:“罗少校,别忘了,你是国军的少校,是国民党党员,抗战中美英是同盟,相互支援是大局” “哎呀,杨中校,骡子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张嘴,你还能指望他吐象牙?好好养神吧,下了飞机,进入丛林,个个都会累成狗。”冷少校说完闭上眼睛,继续抓紧难得的休息机会。 “切,怎么说话呢?”雷航有点不服气。 “睡觉。”罗月松命令道。 离开新四军之前,李师长亲自主持了罗月松的入党仪式,由于罗月松仍旧是国民党党员,但罗月松对新四军敌后抗战的功勋不可磨灭,本身政治素质也不断提升,这次国军第五战区长官部征调罗月松回国军系列,参加远征军作战,罗月松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暴怒,就是明证。为了牢牢抓住这位战斗奇才,新四军第五师党委研究决定,临行前,秘密为罗月松举行了入党仪式。 不仅如此,师长亲自下令,罗月松率第五师直属特战队全体出国作战,还把自己的宝贝外甥女兰丹枫派给特战队,作为特战队军医参加丛林作战。 罗月松斜眼看了一眼胡彪,彪子不动声色,看来,老党员对罗月松这个新党员的表现是满意的。 丹枫紧挨着罗月松坐着,温顺的她看着月松沉稳了许多,心里也美滋滋的。 杨中校看着这俩人卿卿我我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扭头闭眼,睡觉。 中午时分,飞机落地了,两辆美式吉普车和两辆军用卡车早已在机场等候。 半个小时候,杨中校、冷少校和罗月松出现在了杜聿明将军的指挥部里。 三人并肩而立,齐刷刷地向杜将军敬礼。 杨瑛大声报告:“第五战区中校杨瑛、少校冷酷仁、少校罗月松奉命到远征军报到。” 杜将军回了军礼,说:“欢迎你们,杨中校,罗少校怎么还穿着新四军的军服呢?” “报告司令,罗少校长期在新四军参加敌后作战,这是我的疏忽,请将军见谅。”杨瑛答道。 “好了,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远征军参谋长,美军少将史迪威将军。” “将军好1三人一起敬礼。 “你们好。”史迪威看着几位精神抖擞的中国年轻军官,很是高兴。 “远征军的使命,是保护滇缅公路,确保战略物资不断为中国抗战输血,大家不知道,前段时间,长沙战役的时候,薛岳将军成功把日军一个联队骗入了长沙,岳麓山上几十门大炮猛烈向日军开火的时候,就在日军一个联队即将被歼灭的紧要关头,大炮却哑火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杜将军十分严肃地说。 三人一起摇头。 “因为没有炮弹1杜将军沉痛地说,“大批的战略物资,都堵在滇缅公路上了,运不过去,现在日军地55师团、18师团、33师团,几万兵力,已经登录,正在朝缅北和英属印度支那进攻,他们狠毒啊,为的就是要切断滇缅公路,切断中国唯一的战略大动脉,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1三人齐声答道。 “滇西、缅北都是茂密的丛林,我远征10万大军出国作战,敌情是否清楚,事关10万大军生死,我请求李宗仁司令长官派你们来,就是发挥你们敌后作战的优势,潜入丛林,靠前侦察,及时把日军动态,用电台报告给远征军指挥部。”杜将军说。 “保证完成任务1三人热血沸腾,罗月松也明白了杜将军的良苦用心,是啊,新四军的敌后作战,只能局部牵制日军,整个中国战场对大批日军的牵制,才是国家大计,抗战大计。 “现在我命令。”杜将军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冷少校的特战队,作为远征军司令部直属特战队,即日前往密支那前沿,侦察敌情,及时回报。” “是1冷酷仁响亮作答。 “冷少校携特战队,前往腊戍,到远征军主力师戴安澜师长的200师报到,200师是抗战的功勋部队,台儿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曾经击杀日军少将,但是,200师是国军少有的美式机械化部队,丛林作战经验不足,尤其缺乏敌后侦察的特种作战部队,冷少校,你此行前往,意义重大,还望你们发挥所长,效忠党国。”杜将军这最后的叮嘱,含义罗月松是听懂了的。 “卑职谨遵教诲,定当全力以赴,效忠党国。”罗月松的回答毫不含糊。 “很好。”杜将军对月松的回答很满意,又对杨瑛下命令,“杨中校,作为武器专家、电讯专家,你随罗少校的特战队一起行动,给他们技术支援,确保情报及时传回指挥部。” “是1杨瑛高兴地答道,原本以为会随冷酷仁一起作战,没想到杜将军命令自己跟罗月松一起作战,这个意外让她颇感惊喜。 “祝你们成功1史迪威过来跟三人一一握手,还跟杨中校拥抱了一下。 与冷酷仁作别之后,罗月松带着部队,坐着军车,在黄昏时分到达了200师临时师部。 “罗少校,抗日狙击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欢迎,欢迎1戴师长少将军衔,国军正面战场的少壮派功勋将军,没想到如此谦逊,如此尊重人才。 罗月松赶紧敬礼:“报告戴师长,罗月松奉命报到。” “好好好,我们200师啊,纪律严明,作战勇敢,可是打惯了正面作战,敌后侦察袭扰,你在新四军里可是顶尖高手,在我这里,更是难得的奇才,你来了就好了,前面大片茂密的丛林,我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在冒险,你来了,就好了。”戴师长非常兴奋。 “师长过奖了,跟师长比,我这不过是小打小闹,鲁班门前耍大刀,让您见笑了。” “哎,怎么能那么说的,虽说杀鸡焉用牛刀,可牛刀杀鸡也有杀鸡的功效,来,看看,我给的队伍准备了什么。” 罗月松随师长走到指挥部后面的一间临时搭起的帐篷。 “哇塞,全美式装备啊,当今世界一流的武器装备埃”罗月松看着,双眼发亮。 “把你的兄弟们都叫过来吧,随便你们挑。” 罗月松立即把兄弟们全叫过来了,兄弟们站成整整齐齐的两排,等候戴师长的训示。 “嗯,很好,个个精神抖擞,人人英雄好汉,是一支一律严明,作战顽强的部队,多的我也不说了,这些美式装备,你们随便挑,完事儿了,罗队长到师部领命,现在,杨中校随我来。”戴师长说完,带着杨瑛走了。 兰丹枫第一个跑上去,拿起一个背包,乐开花了,说:“哎呀,战地救护专用背包,这个比我的医药箱可方便多了,吗啡都有哦,还有盘尼西林,都是好药,这下子可不用担心没有急救药品了。” 月松笑着说:“瞧把你乐的,悠着点,别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丢我的人。”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着,也都开始挑选自己称手的家伙。 “彪子,这个汤普森,射速快,俗称打字机,哒哒哒一扫一片,给你。”月松说。 “不用了,像我这种射手,还是加兰德用得称手,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不浪费,咱哥们讲究的是精准。”彪子拿起一支加兰德,把玩着。 “不要给我。”雷航接过汤普森,爱不释手。 “嘿嘿,这个好,比我的掷弹筒个头儿大,肯定威猛。”铁蛋抱起一具火箭筒。 “这个叫巴祖卡,可以打鬼子的铁甲车,还可以炸碉堡,飞腾飞跃,你们俩以后就跟着铁蛋,负责给他被炮弹,飞腾拿这支汤普森,火力猛,近距离无敌;飞跃拿这支加兰德,中远距离掩护精准得劲儿。”月松吩咐道。 “是1飞腾飞跃接过枪支,“咔咔咔”地侍弄着。 “惠能,过来。”月松提起一支机枪,说,“这是汤普森手提机枪,适合你,世红过来,你负责给惠能提供弹药保障。” “鸣鹤,你也来一把。” “不用,我这捷克式机枪就很称手。” “那好吧,兄弟们,全体所有,每人加配一支柯尔特手枪,四颗m2破片手雷,然后全体换上美式军装、军靴和钢盔,还有啊,压缩饼干、巧克力这些都是保命的好东西,200师的弟兄们都不是人人都有的,戴师长这是把所有压箱子底的好东西都给我们了,兄弟们尽管拿,别客气。” “是1大伙儿一拥而上,纷纷拿起自己喜欢的装备,武装自己。 2.丛林出击 罗月松走到师部门口时,杨瑛背着一部电台,正走出来。 “杨中校,戴师长给你面授了什么机宜啊?” 杨瑛听得明白罗月松的讥讽之意,毕竟自己属于军统的人,而罗月松最憎恨的就是国军内部的派系纷争,矛盾重重,如果不是自己加入了军统,估计现在跟着月松身边的就不是兰护士了。 “能说什么,交代任务,给我电台,还有密电码的译码本呗。” “这一出去,进了丛林,可不是在机要室混着,腰里别一把手枪就完事儿了,你还是去挑一支汤普森之类的吧。” “我是武器专家,还用你教?” “切,好心当驴肝肺吧你就。”月松说完,喊报告进了师部。 一心要打败日军的戴师长也不多客套,直接就给罗月松对着地图分析形势,指明任务:“我军刚到腊戍,立足未稳,据现有的情报,日军已经登录,很快就要进攻仰光,仰光的驻缅英军守卫,可我对他们很不放心,你从腊戍出发,朝着仰光方向前进,一路探察地形,侦察日军大部队动向,每天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定时电台开机,其他时间,除非有紧急情报,否则,电台处于静默状态。” “明白。” “我们要面对的,都是从中国战场抽调过来的日军精锐部队,其中,臭名昭著的第18师团,就是淞沪会战和南京会战的主力,南京大屠杀时搞杀人竞赛的野田毅和向井敏明就是这支部队的,找到机会,杀了他们,为惨死的南京同胞复仇。”戴安澜有些激动地说。 “请师长放心,只要遇到他们,我一定宰了他们,抽筋扒皮,点天灯。” 戴师长从怀里掏出一张旧报纸上剪下来的黑白图片,递给月松,说:“就这两个日军少尉,当然,我们的目标是东南亚的所有日军,不能为了报仇而作战,自己的任务,要谨记在心。” 罗月松接过图片,看了看,说:“师长,我今晚出发,敬礼1 戴师长回礼,拍拍罗月松的肩膀,坚定地说:“打出中国远征军的气势来1 “是1 天黑的时候,罗月松带着特战队从师部出发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的丛林里。 罗月松把三十一人的特战队分成了三个小队,第一队由自己带领,雷航、邓鸣鹤、喜子等跟随自己。第二队由常超带领,和尚惠能、憨八、土豹子等随行。第三队由胡彪带领,作为预备队,负责断后,铁蛋的巴祖卡、慕容的狙击步枪远程支援,兰丹枫、杨瑛随行,由飞腾飞跃保护两位女兵。 罗月松知道日军是机械化部队和骑兵步兵配合作战,天上还有飞机,必定是沿着主要公路前进,所以自己的侦察路线,也是沿着从腊戍到曼德勒的公路两边,借着丛林的掩护前进。罗月松在公路的左边,常超在公路的右边。 黑暗中,队伍在丛林里艰难前行,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才前进了不到三十公里,除了偶尔能发现英军之外,并没有发现日军的踪迹。不过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日军大部队还没有进攻仰光,一下子也不可能到达曼德勒。 “队长,这鬼丛林,比咱们大别山里的蚊子还多,真烦。”雷航小声地抱怨着。 “蚊子不止咬你,还喝小鬼子的血呢,少啰嗦,打起精神来。”月松说。 “连个鬼子苗都没看见,怕个球。”鸣鹤也在叨叨。 “都老侦察兵了,鬼子大部队时还没过来,可哪支部队没有侦察兵呢?我们在暗处,鬼子的侦察小队也在暗处,都给我打起精神,不可大意。” 月松话刚说完,排头兵三哥举起右手,蹲下,兄弟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躲到树干后面。 月松提着镜面匣子,慢慢走到三哥身边。 轻声问:“什么情况?” “前面有鬼子,我能闻到鬼子身上的怪味儿。”三哥小声说。 月松回身对着身后的兄弟,手指着邓鸣鹤,示意左路去。又指着喜子,示意右路过去。 鸣鹤和喜子接到命令,带着几个兄弟分别从左右散开,然后隐蔽起来,子弹已上膛,静静地等待着。 十几分钟之后,星光之下,远处的丛林里,出现一个人影。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夜色中,狙击镜里也看不大清楚,但是从人影的背包,可以肯定,是一个鬼子兵。那鬼子兵走得很慢,边走边细致地搜索着。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三哥正要张嘴问,月松连忙伸手捂住三哥嘴巴。月松知道,久经沙场的老兵,对敌人的枪口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对潜在威胁的敏锐感受,是长期作战练就的,既然面对的是鬼子精锐,侦察兵又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可能不能感受到枪口的威胁。 月松把狙击步枪收起来,背在背上,背靠着树干,手里紧握着镜面匣子,轻轻打开了保险,静静地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听着鬼子的动静。 超哥察觉到路对面罗队长他们没有前进了,示意队伍停下来,举起狙击步枪看过去,夜黑林密,除了看见队长提着手枪,坐在树干后面一动不动外,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多年配合,默契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超哥知道,不出意外,队长附近出现了鬼子的踪迹,于是示意兄弟们,小心翼翼,隐蔽前行,向前面的路边靠拢。 彪子也是侦察连长出身的,为了两个女兵的安全,立刻停止了前进,自己突前几步,仔细观察,细心谛听。兰丹枫没见过这种阵势,大气都不敢出,紧紧靠在飞腾身边,手里拿着月松送给他勃朗宁手枪,微微发抖。 杨瑛虽然没有经过太多的实战,可也是跟月松和酷仁在日本陆军学校训练多年的资深军官,看着兰护士的样子,抿着嘴暗暗发笑,手里端着汤普森,悄悄地打开了保险。 鬼子小队的尖兵也是粘上毛比猴子还精,已经察觉到了前面暗处的威胁,蹲下身子,举起右手。 鬼子队长深入敌后,虽然看见了驻缅英军战斗力不强,但作为侦察小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枪暴露自己的。鬼子队长向怀里轻轻招手,小队侧翼转先锋,朝西北方向转移,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鬼子的行动非常小心,发出的响动几乎为零。可罗月松像和尚打坐一样,静下自己的心,连心跳都压得低沉缓慢,许久过去了,还没有鬼子过来的迹象,这怕是鬼子要溜了。 罗月松拿下狙击步枪,举起狙击镜,鬼子的尖兵起身了,不是搜索前进,恰是转身后撤,方向是西北。罗月松拉动枪栓,连呼吸也不调整,果断开枪,“呯”的一声枪响,在这静得怕人的丛林,显得格外清脆。显然,那个鬼子尖兵是回去向天皇报到去了。 “哒哒哒”三哥站起身,端着汤普森就是一通扫射。 鸣鹤一挥手,“嘟嘟嘟”,捷克式机枪的子弹朝着鬼子的方向一通突突,打地枝叶纷飞,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鬼子。 鸣鹤身后的兄弟在鸣鹤机枪的掩护下,快速往前冲,抢占有利地形。 喜子端着汤普森,带着兄弟们“哒哒哒”地火力压制,边打边往前冲,充分发挥了汤普森的优势。 鬼子小队长眼看着尖兵倒下了,又有两个皇军士兵被乱枪打中了,立即组织小队依托树木的掩护,开枪还击。只可惜,鬼子擅长的是三八步枪的精准射击,可在这黑黢黢的密林里,目标又是运动的,看都看不清楚,谈何精准射击呢,只能是胡乱的开枪,“叭叭叭”地压制敌人往前冲。 这一通枪响,吓得兰护士浑身紧张,双手紧紧攥着手枪,身子靠着一棵大树,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怂样,听枪声就知道,这是你的罗队长在攻击小鬼子呢,你怕什么?”杨瑛一脸的不屑。 “瑛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兰护士颤抖着声音问。 “好好待着。”杨瑛不耐烦地说。 “都别动啊,听枪声,还用不着咱们,都踏实待着。”胡彪命令道。 鬼子队长听到枪声越来越近了,敌人使用的美式装备,自己小队基本上是三八步枪,射程远,精度高,可射速没法比。再说了,这时候如果快速撤退,只能被敌人追着打,只能正面迎敌了。 “射击1鬼子小队指挥两个机枪手开火,歪把子机枪手端着机枪,半蹲在地上,“突突突”的胡乱射击,可歪把子后坐力大,这么射击没什么准头,到是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 三哥端着汤普森扫完了一个弹夹,感觉子弹全打在枝叶上了,觉得不过瘾,把汤普森往背上一背,掏出两把镜面匣子,嘴里念叨着:“在林子里跟老子玩枪,小鬼子你们还嫩。”三哥躲躲闪闪,依托树干的掩护,听到那儿有小鬼子的枪声,“叭叭叭”就是几枪,一个鬼子到在地上,流血一滩血,只可惜林子里的蚊子也不傻,这会儿也“嗡”地飞开了,没敢去吸血。 鸣鹤和喜子带领的几位兄弟,在汤普森的射速和机动性明显占优的情况下,已经歼灭了七八个鬼子了。 突然,鬼子背后想起了密集的枪声。鬼子小队腹背受敌,又有几个鬼子被干掉了。 鬼子小队长举着手里的王吧盒子,朝着黑暗中的人影胡乱打了几枪,指挥者手下剩下不多的几位士兵,分成两队前后迎敌。 “冲上去,杀光了小鬼子1罗月松提着驳壳枪,“叭叭”的打了两枪,带着兄弟们往前冲,因为他知道,超哥已经抄了鬼子的后路。 “哒哒哒”“叭叭叭”“嘟嘟嘟”,一阵枪响之后,鬼子的侦察小队被围歼了。 鬼子小队长双膝跪地,面向富士山的方向,拔出鬼子军刀,“噗嗤”一声,切腹了,嘴里还在喊着“天皇万岁”。 月松走过去,抽出腰里的短剑,比在还没有死透的鬼子小队长脖子上,说:“小鬼子,你天皇老子救不了你了,你想切腹而死,老子就偏不让你按你小日本的变态死法得逞,得按咱大中国的来,死去吧1月松一挥手,短剑划破了鬼子小队的颈部大动脉,鲜血一喷,这回死透了。 月松把短剑在鬼子身上擦干净了,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兄弟们,打扫战场,迅速转移。” “是1远征第一战,首战告捷,兄弟们心情畅快着呢。?? 3.雕虫小技 打扫战场时,胡彪带着杨瑛他们都过来了。超哥抱着狙击步枪,坐在一边歇着,这种一举歼灭日军小队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月松坐在树下悠闲地抽烟。 “骡子,不错啊,首战告捷,打的还是日军第18师团的,精锐埃”彪子兴奋地说。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的精锐,不然,大老远地把老子用飞机运到这里来,不浪费航空燃油啊,好贵的哦。”月松得着机会就装了起来。 “哈哈,你就装吧,反正是你打赢的,装,啊,随便装。”两人正一如既往地互相掐得得劲呢。 “呀1杨瑛一声尖叫。 月松起身就跑过去,彪子也跟着过去了。 “怎么着?被蛇咬了?”月松问。 “不是,是,不是”杨瑛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说杨中校,这里你官儿最大了,这怎么就又是‘不是’又是‘是’的,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莫非你被没死透的小鬼子给咬了?”三哥说话不中听,国军的中校在三哥眼里也就眯眯眼了,算不了什么。 “电台1杨瑛抱着手里的电台说。 “日军的电台?”月松认真了起来,“快找密码本。” 彪子问:“电台是从哪个鬼子身上弄到的?” “就这个。”杨瑛指着眼前趴在地上的鬼子说。 彪子二话不说,把这个鬼子身上搜了个遍,急眼了,说:“没有啊,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了。” “不对,三哥,去搜那个被我割脖子的鬼子军官。”月松说。 “好嘞。”三哥应了一声,过去搜了一遍,跑回来说,“队长,没有啊,你看这,搜得我手上到处是鬼子的血,臭死我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背靠着树干,心想:背着电台的鬼子身上没有密码本,鬼子队长身上也没有密码本,攻击发起得那么突然,战斗瞬间解决,要说也来不及销毁密码本埃 “月松,该不会是被鬼子烧了吧。”杨瑛最着急,得到密码本,她最清楚意味着什么。 “不会,我都没闻到烧东西的味道,怎么可能烧。”三哥自信满满。 “三哥,让兄弟们在鬼子队长和电讯员附近搜,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不找到我们今晚就不走了。”月松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 “是1三哥带着兄弟们开始四处搜索,超哥带着两个兄弟负责警戒。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天微微亮是,一个深绿色的密码本被找到了,虽然都是日文,可月松和杨瑛都是上过帝国陆军学校的,难不倒他们。 “瑛子,现在怎么弄?”月松把密码本递给杨瑛。 杨瑛激动地翻看着密码本,说:“等。” “等?为什么不主动给鬼子指挥部发电?”月松问。 “你知道鬼子指挥部的频率吗?”杨瑛坐在地上,调试着鬼子的电台。 “雷航,命令兄弟们,十分钟后出发,按照既定路线,分三队,继续前进。”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传达命令去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杨瑛按照戴师长的指示,电台开机,向师部发电,“歼灭日军侦察小队,已到达曼德勒外围,缴获日军电台一部,密码本已获”。 师部回电,“日军电台间断开机,我军电台择机开机”。 杨瑛把师部回电给月松看,月松“嗯”了一声,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中午时分,月松带着部队在曼德勒外围侦察,发现驻守曼德勒的英军开始撤离,一大批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慌慌张张地往东北方向撤退。 “这日不落帝国的军队不咋样呢,日军部队都还没来,怎么就都开溜了呢。”彪子蹲在月松身边,一边看着英军撤退,一边念叨着。 月松一脸严肃,心里想着事儿呢,也懒得理他。 “哎,骡子,怎么不说话?”彪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月松。 “月松,收到日军电报了。”杨瑛手里拿着电报跑过来。 月松瞥了一眼,看见还是电码,说:“译出来呀,怎么为长官服务的呢?” “我是中校,你一个少校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啊?” “中校怎么了?特战队我是队长,你这个破中校不过是个译电员而已,赶紧的,再罗里吧嗦的,我让狐狸一纸休书,休了你。” “你” “好啦,中校大人,赶紧译电码吧,着急着呢。”彪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哼1杨瑛坐在地上,拿着密码本,慢慢译电码。 几分钟后,杨瑛说:“呀,日军已经包围了仰光了,准备进攻呢。” “是那个18师团吗?”月松问。 “不是,是第55师团。”杨瑛答。 “何以见得?”彪子问。 “第18师团的师团长是山下奉文,这个将军是多田骏,是第55师团。”杨瑛对鬼子高层还挺熟悉的。 “不愧是军统的人哦,”月松从口袋里掏出戴师长给他的图片,“我呸,让你们俩再多蹦跶几天,老子先弄死多田骏再说。” “别瞧不起我们军统,我们可是党国情报届的精英。” “好吧,精英,精英中校,给鬼子中将回电,中国军队尚在云南松山集结,英军正从曼德勒撤退。”月松对杨瑛说。 “这中国军队的位置是骗鬼子的,可英军的部队位置说的是实话啊,能这么发给多田骏吗?”杨瑛有点疑惑。 “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要不,我去给你们中美合作所做培训教官?”月松又在调侃军统。 “去去去,怎么给师部回电呢?”杨瑛问。 “告诉师部,英军正在撤退,我估计仰光的英军也守不住三天,我们侦察队径直南下,去侦察仰光的情报。”月松望着远处正在撤离的英军说,“一群怂货,白瞎了那么多飞机大炮坦克的,给老子新四军,早把武汉给夺回来了。” “就是,怂货。”三哥也在一边骂着英军。 戴师长接到前方的电报,站在地图前,指着仰光对卢参谋长说:“亚历山大上将,官居高位,我对这位上将很不放心。” “是啊,最多能收三天,还好不是日军第18师团,要不然,我估计一天一夜就能攻克仰光。”卢参谋长说。 “几百里地呢,我200师就是飞也飞不过去啊,这缅甸都是什么公路啊,比国府9个月抢修的滇缅公路还不靠谱,龙云将军为党国最后的战略大动脉做了贡献,委员长派我们10万远征大军出国作战,这三路出击,我看想达到阻止日军北上的战略意图很难达到,英军太不靠谱了,还没等到接防,就开始大规模撤退,这仗还怎么打呀。”戴师长非常生气。 “滴滴滴”一阵电话铃声,一个参谋过来报告。 “师长,军长的电话。” “嗯。”戴师长走到电话边,拿起电话筒,“军长,我是戴安澜。” 电话里传出军长的命令:“什么亚历山大是靠不住的,东路、西路远征军的进军速度也堪忧啊,我只有你这张王牌了,我命令你,率部火速赶往同古,务必给我坚守同古,至少10天,否则,咱们中路被日军洞穿,整个战线就垮了。” “是,军长,我立刻率部赶往同古。” “师长,让那位罗队长沿公路侦察吧,我们是机械化师,没有公路,我们的机动性就大打折扣了。”卢参谋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命令,骑兵团沿公路火速赶往同古,到达后,坚守同古,等候大部队抵达。工兵营紧随其后,到达后,立即构筑工事,做好长期守卫同古的准备。”戴师长下命令,师部的全体军官起立。 “是1不愧是委员长的嫡系部队,气势不减当年与板垣师团血战昆仑山。 戴师长命令说完之后,各路人马各自忙着去了。 戴师长坐在桌子边,快速草拟了电文,交给张副官,说:“火速发给罗队长。” “是1 “卢参谋长,收拾师部,立即出发。”戴师长真是雷厉风行。 “是1卢参谋长答应一声,对师部的将士们说,“快快快,抓紧收拾,一个小时后,师指挥部出发。” “是1所有人响亮地答应着,接下来,师部里就是各个忙碌的身影。 日军第55师团多田骏中将站在一个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仰光城。城墙上,英军的士兵正在来回穿梭。 “英军指挥官也学过孙子兵法吗?”多田骏对身边的高级参谋说。 “也许,看过三国演义,在学诸葛亮的空城计。”参谋迎合地答道。 “哈哈哈哈。”多田骏大声笑着,身边的皇军军官们也都哈哈哈大笑。 “报告,收到樱木小队的电报。” 多田骏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说:“英军撤退,这不算什么情报。” “嗨。” “中国军队怎么可能还在松山,帝国的飞机已经侦察到他们的大部队进入缅甸了,这个樱木” “报告,电报好像有问题。”送电报的电讯兵说。 “什么问题?” “跟随樱木少尉的侦察小队的电讯兵高正隆雄是我在大阪的同乡,他的发报手法我很熟悉,今天感觉跟以往不同。” “嗯?难道樱木的小队全部玉碎了?怎么能让电台和密码本落入敌军手里呢?”多田骏气愤地问。 “报告师团长,我也只是猜测。” “师团长,以防万一,马上换密码吧。”一个高级参谋建议道。 “嗯,不不,原田君,你继续跟樱木的电台联系,还用这套密码,明白?”多田骏诡异地笑着。 “明白。” “去吧。” “来人啦,去催催井上君,问问他的重炮什么时候能向仰光城开炮。” “嗨1 这个时候,仰光城里的亚历山大上将先生,正在带着一帮英军士兵,在忙碌着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跑呢。 罗月松收到了戴师长的电报,“沿公路侦察,确保200师向同古运动不受太君威胁”。 “戴师长的电报上说什么了?”彪子很感兴趣。 “拿去吧。”月松很无趣,这是什么侦察啊,简直就是200师大军的护路小队嘛,没意思。 4.罗氏侦察 当罗月松的小队到达彬文那附近的时候,200师的骑兵团已经抵达了央米丁一带,工兵营美式军车的车轮子跑得当然不慢,只是不能跑到骑兵团的前头去,所以紧随其后。 戴师长一向喜欢靠前指挥,由三两吉普车和四辆卡车组成师部军官团和警卫部队,就在骑兵团和工兵营之间,马不停蹄,车不熄火,火速朝同古赶路,以期实现远征军司令部制定的死守同古两个星期的迟滞和消耗日军的作战战略。 “月松,截获日军电报,日军已占领仰光,英军亚历山大上将,居然没放一枪一弹,就弃城逃跑了。”杨瑛跑过来,对月松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奇怪的,英国殖民者,只顾自己的利益,这次说是同盟军协同作战,英军指望不上,美军就派了一个史迪威将军,还就带了两个警卫班,就他那点人,我一个特战队就给他一锅端了。” “现在怎么办?” “马上给师长发电,报告仰光失守的消息。” “是,马上执行。”杨瑛说完,扭头就跑。 “回来,把彪子叫过来,把你带的那部电台也带过来。”月松吸了一口烟。 “做什么?” “快去就是了。”月松端起狙击步枪,瞄着远处椰子树上的一颗椰子,又对雷航说,“去把超哥也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人和电台都过来了。 月松蹲在地上,铺开地图,开始布置任务:“现在,彪子带着第三队,继续沿公路前进,瑛子继续监听日军电台的消息,你们的任务,就是得到消息马上向师部汇报,护好路,确保骑兵团不会遭到大队日军的突然袭击,同时保护好自己。” “你们呢?去哪里?”彪子问。 “闭嘴1月松继续说,“我带第一队,直插同古,把同古的情况报告师部之后,立即出同古,迎着日军从仰光北进的路线上去,超哥带第二队,跟我并行,保持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成互相支援之势。” “是。”超哥话不多。 彪子话就多了,立马问:“骡子,你该不会想用二十个特战队员去打阻击战吧,人家小鬼子可是一个师团,两万人呢,飞机大炮且不说了。” “现在200师就是远征军最前沿的部队,为了抢占同古,必须加速行军,我们侦察部队不抄近路提前侦察,万一鬼子先占了同古,防御阻击战不就打成了攻坚战吗?”月松反问道。 “得了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看你还是有你的心思吧。”还是彪子了解月松,一起打了两年的小鬼子了,好兄弟,自然心思相通。 “瑛子,这不电台给我们,有消息我们直接给师部发电,你就用缴获的日军电台,注意,日军电报,决不可轻信。”月松叮嘱着。 “可是” “没有可是,英军跑得比兔子还快,美军就一个将军来指手画脚,我们是新四军,你们军统能不能相信,大敌当前,身处异国他乡,我们都是中国军队。”月松想要发火。 杨瑛看着月松的脸色不对,连忙把电台交给了雷航,把密码本也掏出来,看了看,说:“雷航,注意保密制度哦。” “是。”雷航答应一声,接过密码本,揣在怀里。 “雷航,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一旦形势危机,立马毁掉密码本。”月松命令道。 “保证完成任务1 “全体所有,整理队伍,立刻出发。” “是1 几个小时之后,还是鼻子极其灵敏的三哥闻到了鬼子的味道,立即示警。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借着芭蕉叶的掩护,从狙击镜中发现,百米开外,有端着步枪搜索前进的小鬼子。 三哥轻声问:“有鬼子?” 月松点点头,蹲下身子,心里又在盘算着。 “走在丛林里,肯定不是大部队,打吧。”三哥说。 月松轻轻摇了摇头,给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下。 “好端端的,打自己的脸?”三哥一脸茫然。 “这样啊,你现在悄悄从我们身后绕过去,找到超哥他们,告诉他们,从这边包围过来” “像昨天一样,一锅端?”三哥急搓搓地问。 “不端?” “不端?还留一口?” “对,一锅端还要你过去做什么,你告诉超哥,咱们两个方向一起朝小鬼子开枪,声势给我搞大点,不过得悠着点劲,鬼子军官不杀,鬼子电讯兵不杀,其他的随便干。”月松双眼发亮。 “明白。”三哥醋溜一下就不见了。 鬼子排头兵距离月松他们还有四十多米的时候,月松果断地开枪了,鬼子兵应声倒地,魂归故里了。 “打1月松大声喊着。 “哒哒哒”“嘟嘟嘟嘟”,汤普森、捷克式全都招呼上去了,兄弟们跟着队长,一起边打边喊。 那边超哥的小队也枪声大作,喊声震天,就差吹冲锋号了。 鬼子少尉佐佐木一听这阵势,眼看着面前倒下了七八个皇军士兵,连忙带着人灰溜溜地撤了,借着丛林的掩护,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回头看好像敌人没有追来,立马让电讯兵向师团长发电,“支那军队已到达同古外围”。 多田骏收到电报,拿在手里看了好几遍了,总觉得不可相信,又盯着高正隆雄问:“佐佐木也是你大阪的同乡,你也同样熟悉他的发报手法?” “嗨,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作战,十分熟悉,佐佐木的手法没变,樱木的手法很不相同。”高正隆雄立正答道。 “嗯,哟西,200师果然名不虚传,当年在昆仑关,中村正雄少将的确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戴安澜的机械化部队,运动速度如此之快。”多田骏对他的参谋们说。 “师团长,这是大好机会,吃掉200师,为中村将军复仇。”一个参谋深深鞠躬。 “复仇1鬼子军官们开始鬼叫起来。 “我命令,骑兵团作为先锋,向同古方向,搜索前进,其他部队,放缓进军速度,现在跟200师抢占同古城,时机已经失去了,不能冒进。”多田骏在确认了情报之后,对整个师团的前进做了重新部署。 “嗨1老鬼子小鬼子们一起嚎叫着。 两个小时后,月松和超哥的小队已经抵达同古城。在同古城外围的丛林里,月松侦察发现,从仰光撤回来的亚历山大所谓上将的军队,在经过同古城的时候,连城都没进,就继续朝着东北方向逃跑了。 “狗杂碎,仰光不放一枪就溜了,到了同古,我远征大军一时还赶不到,也不知道老子对鬼子小队长使用的空城计奏效没有,这帮英国龟孙,就没说在同古停留下一下,哪怕是象征性地守卫一两个小时也好埃”月松气不打一处出,骂骂咧咧地说着。 “队长别生气,怂货你就别指望了。”喜子安慰月松。 “这他妈的也跑得太快了,哪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在他们老家,什么敦刻尔克大撤退,把法国凯旋门都给扔给德军了,现在瞬间丢了仰光,这联合作战,就是个狗屁。”月松还不解恨。 “现在怎么办啊?”鸣鹤问。 “他们不打,老子自己去打。”月松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可是一个师团哦。 “怎么打啊,二十人还真的去单挑人家两万人啊?”三哥有点没底。 “雷航,电台开机,向师部发报,英军亚历山大孬种已经从同古城边溜走了。”月松说。 “队长,‘孬种’俩字发不发?”雷航问。 “你说发不发呢?你跟戴师长很熟啊?”月松抬起脚,就踹雷航,“不动脑子,是带的兵吗?” “哎哟,晓得了,晓得了。”雷航赶紧发报去。 一支烟抽完之后,雷航过来报告:“队长,电报给师部发过去了,师长让我们继续前进,越过同古,前出侦察。” “嗯,戴师长就是戴师长,侦察兵不前出,窝在大部队身边,算哪门子的侦察兵。”戴师长的命令,很对月松的胃口。 “队长,收到杨中校的电报。” “什么内容?” “截获日军电报,第55师团放慢的进军速度,派了一个骑兵团在搜索前进,方向是,同古城。”雷航答道。 “太好了,他奶奶的个熊,多田骏这个老鬼子,真是太懂咱老罗的心思了。”月松这一高兴,上去抱着雷航,“嗯嘛。”狠狠地亲了一口。 “哎呀,你恶心不恶心埃”雷航嫌弃地说。 “兄弟们,歇脚也歇够了,老鬼子也放慢脚步了,现在该我们闹腾了。”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开始动员队员们。 “怎么闹?”三哥一听就来劲了。 月松拿出地图,摊在地上,指着地图说:“你过去跟超哥说,我们还是保持三百米左右距离,齐头并进,朝这里,这里,绕到日军侧翼,从林子里偷偷摸过去,开着大卡车的,铁甲车的,大路上踢着皮靴一大溜的,凡是这样的日军部队,咱们就观察建制、装备,发电报给师部,咱们专挑软的捏,捏一捏,就跑,跑一跑,再捏,你的,明白?”月松眉飞色舞地说。 “明白1兄弟们齐声答道。?? 5.炸毁皮尤桥 两个小时之后,月松带着两个分队经过皮尤河大桥时,最后一批亚历山大上将的英军正在通过大桥撤退。两支部队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那些英军还嬉皮笑脸地看着月松他们,唧唧哇哇地说着什么,只是月松能听懂日语,却听不懂英语,也搞不懂在说什么,不过大致上可以猜到。 “胆小如鼠,还恬不知耻。”喜子冲着英军士兵打了个招呼,嘴里却在骂他们。 “嗨,中国人,就你们这几个人,当炮灰都不够三发炮弹的,哈哈哈哈。”一个坐在吉普车上的英军军官居然会说汉语。 月松向英军竖起大拇指,也跟着笑哈哈地回应:“不错啊,还会说中国话,回去了好好学习,抱头鼠窜,抱头鼠窜,记住了没?” “哈哈哈。”兄弟们哈哈大笑。 英军士兵们也都哈哈哈大笑,那个军官愣了一下,没弄明白,不过看着月松竖着大拇指,也就嘴里念着“抱头鼠窜”,跟着哈哈笑着。 世红笑过之后,问月松;“队长,抱头鼠窜什么意思啊?怎么英军也都在笑啊?” “傻蛋,多读点书吧,就是像老鼠一样,不敢打,只敢跑,明白了吧?”月松掏出一支烟点上,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过了皮尤河大桥,月松带着队伍沿着河南岸侦察,寻找敌人最容易渡河的地方,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兄弟们回头一看。 “英军把大桥给炸毁了1鸣鹤大声喊着,“妈的,老子怎么回去呢?” “皮尤河是天险,尤其是对机械化部队来说,没有大桥,会大大迟滞日军进攻的步伐,英军总算做了点人事,虽然他们的目的是给自己保命。”月松分析道。 “哦,这样埃”鸣鹤摸着脑袋说。 “傻大个,跟着队长打遍天下这么久了,一条河还能难倒咱们特战队,也不动动脑瓜子。”三哥讥笑鸣鹤。 “嘿嘿,三哥英明。”特战队的兄弟们,打打闹闹常有的事儿,但兄弟都是过命的兄弟,谁也不计较谁。 “队长,那片河滩,水流平缓,堤岸也不高,河面也不够宽,日本骑兵大队可以从这里趟过河埃”雷航指着远处说。 月松顺着雷航指的方向看了看,摸着雷航的脑袋,说:“好样的,兄弟们,多向雷航学习,长着眼睛要善于观察,长着脑子要善于思考。” “是1兄弟们士气高昂。 “走,过去看看,没准儿戴师长能用上。”月松说完,带着兄弟们过去仔细察看了一番,立即命令雷航给师部发报,“英军已全部撤过皮尤河,大桥被炸毁,大桥东段10里处,日军骑兵可轻松渡河。” 戴师长接到电报后,手拿着电报,欣慰地对卢参谋长说:“这个罗月松,还真是个侦察地好手,命令骑兵团,达到同古后,立即布防同古城,同时派出一个营的兵力,骑兵改步兵,到罗月松说的地方,构筑工事,阻止日军骑兵大队过河。同时回电罗队长,我军骑兵团已抵达同古外围,工兵团随后就到。” “是,我这就去布置。” 月松接到了电报,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队长拿着电报乐呵呵的样子,三哥赶紧问:“是不是可以闹腾去了?” “三哥,你算是说对了,还是你做排头兵,前面带路,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1三哥一听就精神了,第一个冲在前面,出发了。 月松远远向超哥做了个前进的手势,超哥举手应答,也带着分队出发了。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远远地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隐蔽。”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迅速隐蔽起来。 月松仔细地听了听,说:“大概一里地之外,公路上,肯定是日军的骑兵大队,走,去那边山头。” 兄弟端着枪,跟着队长,快速在丛林里穿梭,很快就到达了公路边的一个小山头上。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狙击镜了,一个日军的骑兵分队在公路上策马疾驰。 “队长,干不干,看这人数,也就是七八个鬼子。”鸣鹤架起机枪。 “干个屁啊,这是先头部队,不出半根烟的工夫,后面的骑兵大队就过来了,步兵打骑兵,别看是在丛林里,老子当年一个人,不是意外地滚进了山洞里,就被小鬼子的骑兵给干死了。”月松说。 “队长那么厉害,怎么会这样啊?”雷航问。 “骑兵速度太快,山上、林子里、浅水河里,都他妈的能跑,当年我躲在树上狙杀了一个鬼子军官,隔着一里多路地呀,我开完枪溜下树就跑,可还是被骑兵追上了,这儿隔着公路就两百米,咱们跑不过的,不能打。”月松说完,翻身躺在地上,看着天。 “咋搞?就这看着?”三哥有点耐不祝 “雷航,给师部发报,日军骑兵大队距离皮尤河只有最多一个小时的路程了。”月松拔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 “是。”雷航发报去了。 戴师长坐在吉普车上,通讯兵跑来报告,递给师长罗队长发来的电报,马上命令:“全师加快行军速度,命令骑兵团,派一营火速赶往皮尤河北岸,阻击日军骑兵大队。” “是1通讯兵答应一声,跑步走了。 “老卢,骑兵团没有重武器,命令1149团加快速度,派一个摩步营赶过去,尽快接替骑兵团,骑兵是咱们的宝贝,有重武器的步兵构筑好工事,对付日军骑兵,我心里更有底。”戴师长又对卢参谋长说。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果然,日军骑兵先头部队过去了也就五分钟的样子,日军骑兵大队就过来了,只是没有跑得那么快。 “这鬼子的骑兵大队怎么慢悠悠的啊?”喜子说。 “怕被伏击呗,在中国战场,吃亏吃多了,小鬼子鬼精鬼精的。”月松说。 “队长,接到师长电报,继续侦察。”雷航说。 “已经确认了是鬼子骑兵大队,咱们打不了,找能打的去,走。”月松说完,起身,猫着腰,带着队伍继续往仰光方向前进。 多田骏师团长正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帮军官在行军。 高正隆雄跑步来报告:“报告师团长,发现可疑电台讯号。” “破译了没有?” “暂时无法破译,应该是中国军队的电台讯号,发报手法与英军有较大的差别。” “继续侦听,有发现,立即来报。” “嗨。” “师团长,没有密集的电台讯号,应该是敌军的小股部队。”一个高级参谋说。 “嗯,命令,各路部队加强警戒。” “嗨。” 6.袭扰不断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月松带着队伍,在丛林里继续穿行,西边公路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达声。 “有鬼子大部队。”月松敏锐地感觉到了。 兄弟们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达声,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队长,看看去吧。”三哥端着汤普森说。 “看是肯定要去看的,不过就你这汤普森,打不动人家铁甲虫,得铁蛋那巴祖卡才行。”月松提醒道。 “早知道,就把铁蛋带上啊,他还跟彪子在一起呢。”鸣鹤也急了。 “带上也不打。”月松坐在地上,掏出香烟,点上,猛吸了几口。 “那什么时候打啊?”喜子不解地问,“不是你说带着我们去捏啊跑啊捏啊再跑的吗?我们现在啥也没捏着,就光顾着跑了。” 月松连抽了几口,把烟头按在地上掐灭,又抛了个小坑,埋了起来,这才站起身,说:“跟我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月松带着兄弟们跑到路边的林子里时,看见两百米开外,超哥带着兄弟们趴在路边,兄弟们正端着枪,瞄准着公路上的大批鬼子。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顺着公路扫视过去,小鬼子还真不少,坦克车一辆接一辆的,中间夹着卡车,每辆卡车上都站着几十个鬼子,卡车驾驶室顶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卡车后面拖着一门大炮。 “雷航,准备给师部发报,根据行军速度,鬼子大部队是一个标准的师团,预计一个小时内到达同古城外皮友河南岸。”月松正瞄着鬼子大部队,边观察边下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机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路边和山上的树木上,大大小小的叶片被打碎了,飘落下来。 兄弟们都立刻趴在地上。 “队长,该不是被鬼子发现了吧?”雷航问。 “这叫火力侦察,大部队行军,防止被伏击。”月松躺在地上,自信地说。 “说不定是你的狙击镜反光了呢?”喜子说。 “也不是不可能,雷航,速度发报,发完报,立即报告我。”月松说。 “是。”雷航往林子里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橡树下,开始发报。 “三哥,去告诉超哥,只允许三支狙击步枪开火,听到我的枪声,超哥和慕容就开枪,打一枪,就立即朝西北撤离。” “就你们三杆枪开火,我们看戏啊?”三哥问。 “现在是喝汤,吃肉的时候在后面呢。”月松伸腿踹了三哥一脚,说,“还不快去,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火力那么旺。” “哈哈,旺着呢,你不信,三个日本娘们,我一人搞定。”三哥边笑着,边说着,赶紧溜走了。 “我去,还三个日本娘们,一个我都不要。”月松笑着对兄弟们说。 “为什么不要啊?”喜子色眯眯地问。 “我在日本留学三年,我知道日本娘们的味道。”月松神秘地说。 “神秘味道?”鸣鹤最猴急。 “一个字。”月松继续装着。 “啥字啊,快说1耿豆子都着急了。 月松轻轻扇了一下豆子的脸蛋,说:“你个小屁孩急什么?就一个字,骚1 “哈哈哈。”兄弟们都捂着嘴巴,笑得脸通红。 月松也开心地笑了,端着狙击步枪,看见那边超哥和慕容已经端起了狙击步枪,一个瞄准着一个目标。 “哥几个,给我记住了,我开一枪就跑的,你们自己顾好自己了。”月松说完,抬起狙击步枪,瞄准了一个坐在侉子摩托车上的鬼子小军官,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枪口随着摩托车的运动方向,慢慢向右边移动,估算好了提前量之后,“呯”的一声,一颗小鬼子制造的三八步枪子弹飞出去了。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那个鬼子军官脑袋一歪,搞定了。 接着就听见两声枪响几乎同时传来。 “跑啊,还傻看着。”月松说完,转身就跑,兄弟们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哒哒哒”紧接着就是机枪向林子里扫射的声音。 等月松他们跑出了一百多米之后,就听见“轰轰”的炮声,然后是树木被炮弹炸倒的声音,有一小片林子还起火燃烧了起来。 雷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抱怨道:“队长,说好等我发完报再打的呢,你们怎么打完了就先跑了?” 月松一看雷航,脸上都有些黑了,身上都是泥土,严肃地指着雷航说:“看见没,遇见步兵和坦克兵混合行军的鬼子部队,打完一枪不赶紧跑,就是这个结果,机枪扫射,炮弹狂轰,一身泥,一脸黑,就算是幸运的了。” 鸣鹤摸着脑袋,知道正规军作战的厉害了。 “队长,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闷不吭声地打完就跑,合着就让我一个人等在那里挨炸啊?”雷航一脸怨气。 月松走过来,搂着雷航的肩膀,嘿嘿笑着说:“兄弟,不好意思啊,光想着狙死那鬼子军官了,把你给忘了。”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笑个锤子,赶紧跑吧,扫完了炸完了就是小队搜索追击来了。”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像狼一样在林子里快速奔跑着。 不一会儿,三哥也赶上来了,喘着粗气说:“报告队长,任务完成,你们跑得也太快了,超哥他们在后面差点跟鬼子的搜索队交上火了。” 月松停下来,坐在一棵椰子树下,掏出一支烟,点上火,抽了一口,说:“雷航,师部怎么回电的?” “继续侦察。”雷航说。 “嗯,意料之中。”月松扭头对三哥说,“差不多是吃肉的时候了。” “该我们上了?”三哥兴奋了,鸣鹤和喜子也都围了过来。 月松把烟叼在嘴角,铺开地图,指着一条没有名字的细线,说:“看见没,这条路,连名字都没有,就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线,鬼子啊,是缺资源的国家,打仗的时候,你别看着他们在公路上又是坦克又是骑车的,可他们缺油,所以在这深山老林里打仗,肯定有运输后勤补给的队伍,用的是骡马,骡马走公路不仅会挡大部队的道儿,还会绕远,你们说,走哪里最划算?” “走小路呗。”豆子说。 “对,走小路,可那么多小路,到底走哪一条呢?”月松继续问。 “这条,挨着公路近,被偷袭了大部队可以马上支援。”豆子说。 “漂亮,这就叫分析作战,打仗是必须动脑子的,三哥,你说,我们从这儿过去,有肉吃不?” “大大的有,我的汤普森可以乱扫一通了。”三哥得意地说。 “鸣鹤,你说说,去打鬼子的骡马队,最要紧的是什么?”月松问。 鸣鹤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儿,想了想,说:“多抢点机枪子弹。” “你个傻缺1月松一巴掌就打在鸣鹤的钢盔上,“最要紧的是不要恋战,快打快撤,喜子,为什么?” “不能被鬼子增援的部队给黏上。”喜子回答完,捂着脑袋,眼看着月松。 月松一巴掌就打在喜子的钢盔,说:“死鬼,答对了,哈哈。” “答对了也挨打?”喜子问。 “怎么了?兄弟嘛,不就是用来打的嘛?哈哈。”月松笑着起身。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三哥,排头兵,找肉吃去。”月松命令道。 “好嘞。” 7.敲驴打鬼 才走了十几分钟,三哥就发现情况了。三哥举起手,兄弟们都停下来,隐蔽在树木后面。 “有骡子的味儿?”三哥吸了吸鼻子说。 “鬼子味儿你闻得到,那是打得多了,骚味一闻就知道了,骡子什么味儿啊?你也闻到了?”月松有点不服。 “臭味儿。”三哥很认真地说。 月松也吸了吸鼻子,说:“嗯,好像是骡子放屁了吧。” “高,队长,你实在是高,就是骡子的屁味儿。”三哥向月松伸出了大拇指。 “哎,我就不明白了,骡子的屁味儿跟马的屁味儿就有什么不同呢?”月松皱着眉头问。 “马吧,是纯种的,就像咱们中国人,屁味臭中带点清香;骡子呢,是杂种的,就像小鬼子,臭味儿夹杂着骚味儿,懂了不?”三哥一脸正经地说。 “有道理哎,还是三哥你高,实在是高啊1月松向三哥竖起来大拇指。 “队长,咱们能不能先让牛歇一歇,别再吹了,骡子在哪儿呢?”雷航凑过来说。 三哥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说:“不远了,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弟兄们,我们绕到后面去,搂着屁股打,三哥过去跟超哥说一声,让他们在我们身后,就在那边的山坡上,从上往下打,我们交上火了,他们就往下冲。” “是。”三哥答应了一声,又回头说,“还是让豆子去吧,这回我这汤普森,还有两把镜面匣子,该好好露露脸了。” “成,豆子,去,跟着超哥他们一起。” “是。”豆子端着加兰德就跑过去了。 “其他人,跟我走,注意悄悄的,别弄出动静,更别放屁。”月松小声说。 兄弟们捂着嘴,偷着笑了,跟着月松吃肉去。 十分钟后,月松带领的小队已经绕到日军骡马运输分队的身后了。超哥带领的小队也已经在山坡上的丛林里埋伏好了,就等着月松的枪声响起,就开始往下冲锋。 “鸣鹤,以我枪响为令,你的机枪,直接端着给我往前冲,子弹不要停。”月松开始布置任务,“三哥” 兄弟们早已按捺不住了,都眼盯着队长呢。 月松缓缓举起狙击步枪,狙击镜里,一个鬼子队长骑着一匹乌黑的日本马,腰里挂着日本军刀,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显得还挺拽,看样子,没怎么吃过亏。 “奶奶个熊,晃头晃脑的,老子今天就送你回去进你的鬼子神社,老实待八辈子去。”月松说完,稍稍移动了一下枪口,开枪,击发,那个鬼子队长听到枪声从后面来,想要转头,可他那像一只倭瓜一样的脑袋,才转动了不到一半,子弹从他的耳朵穿进了脑仁,在子弹的冲击下,鬼子队长侧身坠马,可脚被马鞍的脚踏给挂住了,乌黑的日本马一惊,“吁”的一声嘶鸣,拖着鬼子队长的尸体就往前跑。 本来日军先期入华作战的部队,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多次实战的精锐部队,少佐死了也还有少尉,部队不会立马乱,可这乌黑的日本马惊了,在骡马队里横冲直撞,加上后面枪声大作,整个队伍一下子就乱了。 “哒哒哒哒”鸣鹤抱着捷克式机枪,边往前走,边扫射,子弹像发疯了一样倾斜过去。 距离近了,汤普森的威力就显得格外突出,“嘟嘟,嘟嘟”,三哥没有白训练,知道汤普森不是扣着扳机就不放,而是短点射更加准确。 喜子年轻,有冲劲,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朝着鬼子们猛烈开火,他冲在最前面,边跑边开枪射击,汤普森在他的手中,射速快,射程适中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鬼子们多半是三八大盖,射速太慢了,歪把子要么还没架起来,背着机枪的士兵就被漫天飞舞的子弹给灭了,要么是刚趴在地上,打开枪栓,就被专门盯着鬼子重火力的月松队长给狙杀了。 “呯”,超哥的子弹出膛了,一个鬼子的少尉刚抽出指挥刀,拔出王吧盒子,就头部中弹,仰面倒地而亡。 惠能听到超哥的枪声,抱着机枪就从山坡上一路往下扫射,“哒哒”“哒哒”“哒哒”,转瞬间就灭掉了七八个鬼子。鬼子骡马运输队的骡马都乱了,背上背着沉重的弹药箱,蹦也蹦不动,就四处乱窜。本来队伍被人打屁股了,就够小鬼子们喝一壶的了,现在山坡上又是猛烈的火力倾斜下来,鬼子眼看抵挡不住,纷纷往小路边的丛林里躲。 唐四也不甘落后,见了鬼子就“嘟嘟嘟”的扫射,边打边冲,嘴巴里还没忘了大声喊着,“狗杂碎的小鬼子,死去吧——”。 憨八举起加兰德,“叭,叭,叭”连续点射,这美国货还真不错,点射精准,不用打一枪就要拉枪栓,连续点射,既精准,又迅速。就是一个弹夹子弹少了点,打完了一个弹夹,干掉了好几个鬼子,憨八也懒得换弹夹了,直接跑几步,扔出一颗破片手雷,专门朝躲进林子的鬼子那边炸,嘴里喊着,“老子轰死你,轰死你。” 三哥打得太得劲儿了,一个弹夹干完了,杀死了四五个鬼子,可还是觉得,这汤普森子弹射速太快了,才扣了几下扳机,弹夹就空了,嘴里骂了一声,“奶奶的,这块就没子弹了。”也懒得换子弹了,把汤普森往背上一背,掏出他最擅长的两把镜面匣子,“叭叭叭”,左右交替开枪,打打几枪跳到树后躲一下,躲一下跳出来又是“叭叭叭”几枪,打得太爽了。 而这个时候,月松却举着狙击步枪,观察远处公路上的鬼子,已经有两个鬼子小队从南面和北面向这边包抄过来了。 月松背起狙击步枪,掏出驳壳枪,边打边往前冲,冲到鸣鹤身边,大喊:“鸣鹤,你断后压制,其他人,马上撤离1 “队长,打得正过瘾呢,怎么就撤啊?”三哥背靠着一棵椰子树,问道。 “所有人,交替掩护,机枪断后,立刻撤出战斗。”月松喊完了之后,又把脖子上挂着的兰丹枫给自己做的子弹口哨拿出来,“嘘——,嘘——,嘘——”,三声长哨,鸣金收兵。 兄弟们一听哨声,知道这是队长的撤退命令,二话不说,互相交替掩护,迅速撤离战常 等到鬼子两个小队左右包抄过来时,骡马大多数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运输队的鬼子一个少佐,两个少尉都被狙杀,五个机枪兵都玉碎了,还有三十多个士兵死亡,十几个士兵受伤,骡马运输队大部分子弹炮弹都随着受惊而逃的骡马丢失了。 步兵少佐龟田浩二气得七窍生烟,收拾整顿好队伍,追回了少部分骡马,扶着背着伤兵撤回到公路上去了。 8.远征第一战 龟田浩二收拾好被打残的骡马运输队,回到大部队,向竹内宽师团长汇报。 作为一个师团的核心人物,他对龟田少佐汇报的这点损失,倒也并不是太在意,只交代了一句加强警戒,就继续带着第55师团主力继续稳步前进。 月松带着两个分队,舒舒服服地打了一次袭击战之后,兄弟们兴奋畅快之余,月松就开始计划下一步的侦察计划了。 月松让雷航向戴师长汇报了这边的战果和侦察到的敌军第55师团现在的位置,从师部得到的回电是,一个摩步团已经赶到同古城布放,其中一个营由常营长带队,已经在月松提出的日军骑兵大队容易渡河的地方挖好了简单的工事,做好了布防,等工兵团的一个连赶到后,再修筑更加坚固的防御工事。 而摩步团的另一个营由童营长带队,已经在皮尤河大桥的北岸做好的阻击日军的进攻的准备。让月松赶到意外的是,从师部得到的回电中,月松才知道,不中用的英缅军虽然埋设了炸药,炸了皮尤河大桥,月松他们也亲耳听到了炸桥巨大的爆炸声,可英缅军居然在仓皇撤退中,炸药量使用得太少,爆炸动静大,可桥体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破坏,大桥照样可以通行日军的卡车。 月松用牙齿恨恨地要着香烟,猛吸了两口,自言自语地说:“听说过不中用的,没见过这么不中用的。” “队长,你是说抱头鼠窜的英军吧?”雷航问。 “炸个桥都炸不断,这英缅军,还能做啥?”月松把烟头仍在地上,伸脚过去,狠狠地踩灭了,“好在戴师长的部队神速,已经布防了两个重要的阻击点。” “现在我们怎么办?”三哥问。 “继续侦察。”月松说。 当天傍晚时分,日军的骑兵大队赶到了皮尤河大桥的南端,不过率队的福山大佐骑在马上,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决定立即上桥。 “大佐,为什么不上桥,快速攻入城里?”一个参谋问。 “桥面太窄,骑兵部队展不开,敌军只要在桥头架设几挺机枪,骑兵就只有死路一条。”福山大佐沉稳地回答道。 “报告大佐,濑户中佐的部队赶到了,部队就在我们身后。”一个鬼子过来报告。 “濑户君,他的部队怎么这么神速,居然紧跟在我们骑兵大队身后?”福山大佐说。 “报告大佐,英缅军仓皇撤退,丢弃了许多卡车和摩托车,还有部分装甲车,濑户中佐的部队由步兵中队,一路走过来,就变成了摩步中队。” “哈哈哈,英国人真慷慨,仰光送给了皇军,留下了大量的战略物资,现在还一路奉送卡车、装甲车,看样子,很快皇军就可以拿下曼德勒,控制整个缅甸,把支那刚刚出国的部队,统统赶回去。”福山大佐得意洋洋地说。 “大佐,我们不登桥进攻,濑户中佐已经赶到了,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参谋问。 福山大佐晃了晃脑袋,摸着嘴巴上那一小撮胡子,说:“让濑户君进攻大桥吧,既然濑户君这么想为天皇效忠,那我学学英国人,大度一些,慷慨一些,你们说呢?” “大佐英明。” “去,把濑户君请过来。”福山大佐说。 “嗨。”来报告的那个鬼子骑着马跑过去了。 不一会儿,濑户坐着一辆英军的吉普车过来了,下车向福山大佐敬礼。 “濑户君,神速啊,哈哈1福山大佐笑里藏刀呢。 “大佐,骑兵团更神速。”濑户中佐鞠躬。 “骑兵大队嘛,向来是皇军先锋,不过,这次濑户君既然已经赶到了进攻的前端,就请濑户君先行进攻大桥吧。”福山大佐伸手指着大桥。 “谢大佐1濑户中佐磕了一下皮靴的鞋跟,向大佐敬礼。 “命令,骑兵大队让开一条路给濑户君的部队1 “嗨1鬼子骑兵们大声鬼叫,一条路立即就让开了。 濑户中佐得意地坐上英军的吉普车,回去指挥自己的中队快速布置进攻。 “命令,织田小队的骑兵,速度沿着皮尤河,逆流而上,搜索前进,寻找更适合骑兵渡河的进攻点。”福山大佐下完命令,下马坐在手下参谋带人给他搭建好的临时帐篷,慢悠悠地泡茶,准备欣赏濑户中佐的进攻。 濑户是个爽快的鬼子中佐,摆开阵势之后,命令中队分成三个梯队,自己居中,连基本的火力侦察都没做,就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上了皮尤河大桥。 “濑户君真是皇军的猛将啊,火力侦察都给省略了,哈哈哈。”福山大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戏。 “哈哈哈。” 就在鬼子们哈哈哈大笑时,“轰”的一声巨响,大桥摇晃了起来,土地震颤了起来,福山大佐的小茶桌也在差点没翻到在地,茶壶的茶水飞溅了起来。 桥头的鬼子们伸长了脖子,看见爆炸就在大桥上发生的,皮尤河大桥从中间断开,几辆军车掉进了皮尤河里,一群皇军士兵瞬间就被河水吞没了。 常营长拍了拍工兵排长的脑袋说:“兄弟,这个可以啊,就一次爆破,就把桥个折断了,你瞧瞧你的杰作,鬼子好几辆车掉进了河里呢。” “谢谢常营长。”工兵排长笑着说。 “兄弟们,出国第一仗,给老子打出精神头来,机枪,全部架起来。” 常营长话音一落,三挺重机枪,外加四挺轻机枪,转瞬间就被兄弟们架在沙包上了。 “预备,开火1常营长的大嗓门这么一喊,兄弟们就朝着鬼子们开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这会儿,就不是点射与扫射的事儿了,一张密集的弹幕向鬼子们扫过去。排在前面的鬼子本来就被身后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呢,这子弹像墙一样的扑过来,都来不及反应,走在最前面的一排鬼子就被打成了筛子。 “果然有伏兵。”福山大佐站起身,“望远镜里,只有沙袋墙,墙上却没有机枪、步枪,我就怀疑不是英缅军在守桥,看来,支那军队的速度够快的。” “大佐,大桥被炸断了,我们骑兵过不去了,怎么办?” “再派一个骑兵小队,沿着河岸,往下游去寻找适合骑兵渡河的地方。” “嗨1?? 9.血战十二天 常营长指挥的先期到达皮尤河的一个营的兵力,当天傍晚把濑户中佐的一个中队打掉了三分之一,取得了中国远征军出国作战的第一次战斗胜利,当然,罗月松打的那些鬼子,并不是正面战场的作战,所以不能计入第一战。 嚣张骄横的濑户被这迎头痛击之后,灰溜溜地从大桥上撤下来,老老实实地驻扎在大桥南岸,等待师团长的大部队的到来。 可是福山大佐得到了好消息,通讯兵骑着高头大马来报告,沿河岸往上游四公里处,发现骑兵大队可以骑马渡河的水域,据先头小队侦察,对岸敌军尚未布防。 福山一听,立即来劲了,带着自己的骑兵大队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彪子带着的侦察分队,已经进城了。而戴师长已经赶到了同古城外三十里地的地方,很快就能把师指挥部设在同古城内,亲自坐镇指挥了。 冷酷仁的第二侦察队被第六军军长派到细线侦察,此时已到达卑谬附近。在盟军司令部的协同指挥下,英军一个装甲旅正在卑谬城内防守。 罗月松发现袭击了日军骡马运输队后,并没有日军小队追击侦察队,于是转身尾随竹内宽的大部队侦察,向师部汇报日军大部队的动向。 福山带着骑兵大队到了适合骑兵渡河的水域时,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岸,并没有发现敌军有构筑防御工事,于是命令第一队骑兵渡河。 童营长带着摩步营已经在河对岸的丛林里埋伏好了,为了不让日军骑兵大队发现,并没有构筑简单的工事。 这时候,一个工兵连赶过来了。 工兵连左连长向童营长报到。 童营长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对岸的日军骑兵大队,又把望远镜交给左连长,说:“左连长,你看看,日军骑兵大队已经在对岸了,看这情形,马上就要派一个骑兵小队渡河了。” 左连长举起望远镜看了一遍,说:“怎么办,现在构筑工事,只会暴露我军的位置,搞不好遭到日军的炮击。” “对,你们工兵连做好构筑工事的准备,不过,现在先往后靠一靠,看看我们怎么打鬼子。” “是1左连长带着工兵连的兄弟们,后撤了几十米,做好了抢筑工事的准备。 童营长对通讯兵说:“传我命令,一连做好战斗准确,其他连队就地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开火。” “是。” 这时,福山命令一个小队开始渡河。 童营长躲在丛林里,举着望远镜看着河里,小声说:“稳住,稳住,等候我的命令,马在水里跑不快,不用急着开火。” 一连的兄弟们都猫在丛林里,手里攥着枪,都捏出汗水来了。 福山大佐举着望远镜,看看河里的骑兵小队,又看看对岸的丛林里。 骑兵小队已经走到河中央了,战马在河水里“哗哗”地趟着水,水花四溅,领头的骑兵小队长手里举着日本刀,眼睛盯着对面的河岸。 童营长继续观察,嘴巴里不停地说着:“别急,别急,别急。” 眼看骑兵小队都过了河中央,快速地靠近河岸的时候,仍然没有遭到攻击。福山大佐右手往前一挥,一个骑兵中队开始下河了。 一连长看着骑兵中队都下河了,小声说:“营长,打不打,再不打,一会儿冲过来了,顶不住怎么办?” “稳住,别急,机枪准备。”童营长举着望远镜,看着河里的鬼子骑兵,自己的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水。 这时,福山大佐看见丛林里有反光,赶紧举着望远镜盯紧着反光的地方,嘴里说了一句:“不好,有埋伏,命令骑兵中队迅速回撤。” 童营长看见鬼子的骑兵中队在调头,立即命令:“机枪,抬上去,打1 几挺机枪同时开火,就要上岸的骑兵小队瞬间就被连人带马干倒在河里了,河水被小鬼子的人和马的鲜血染红了。 “一连全体,向鬼子骑兵中队开枪,打1 童营长一声喊,一连的兄弟们一起站起身,一百多条枪瞄准了敌人的骑兵中队,机枪“哒哒哒”的疯狂扫射,步枪“呯呯呯”的枪声不停,转眼几十个鬼子骑兵被打死在了河水里。 只可惜,被福山老鬼子发现了营长的望远镜的反光,如果骑兵中队再往河水里多走有些,极有可能把鬼子一个中队歼灭。 骑兵中队上岸之后,快速向后撤退,躲在堤岸后面去了。 “报告战损。”福山命令。 “骑兵小队全部玉碎,骑兵中队玉碎三十三,轻伤十五,重伤两人。”鬼子的办事速度还是挺快。 看着鬼子上了当,一下子都后撤了,童营长对左连长喊道:“左连长,看你们的了,抢筑工事,一连警戒,其他人,继续潜伏。” 福山听了战损情况之后,根据对方火力来判断,敌军是一个连的兵力,觉得还可以打,于是命令:“来人,去把濑户中队的大炮调过来。” “嗨。”通讯兵接到命令,骑着马快速向濑户的中队跑去。 童营长看见日军派出了通讯兵,正朝着大桥赶去,心想,这是要去调炮兵过来轰咱们了,连忙下令:“左连长,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抢修工事,这个地方,不可能长时间防守,用推土机快速给我推出一条步兵战壕就行了,修完了,你们就赶紧撤进城里去。” “是1左连长应了一声,立即安排抢修简易的工事。 “传令兵,命令其他的连队,后撤三百米,继续潜伏,一连等工事抢修完毕后,立即进入工事,准备躲避日军炮击。” “是1传令兵小跑着传令去了。 二十分钟后,被打蔫了的濑户中佐带着四门山炮兴冲冲地赶过来了。 “福山大佐,濑户奉命赶到。” 福山大佐指着远处的丛林说:“敌军躲在丛林里阻击骑兵大队过河,战马在河水里失去了进攻的速度,濑户君迅速做好炮击准备,炮击两轮之后,骑兵中队开始渡河。” “嗨1濑户兴奋不已地带着炮队构筑炮兵阵地去了。 童营长从望远镜里看见日军正在构筑炮兵阵地,马上命令道:“工兵连立即后撤,一连躲进工事里,准备躲避炮击。” 童营长说完,趴在步兵战壕边沿上,仍然用望远镜盯着日军的一举一动。兄弟们抱着枪,猫在步兵战壕里。机枪兵也把重机枪抬下来,隐蔽在战壕里。 10.剿灭浩二 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南面吹来的海风,带着潮气,惹得人身上粘粘乎乎的。 “开炮了,队长,你听,是从同古方向传来的,日军开始攻城了。”三哥说。 月松停下脚步,坐在地上歇会儿,让雷航传令,两个分队的兄弟做好警戒,原地休息。 月松一摸口袋,掏出香烟盒,只剩下最后一支烟了,掏出来,点上,抽了两口,说:“三哥,你们几个给我留意一下,再打死了鬼子,搜搜有没有日本烟,那几年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小日本也有几样东西让我喜欢的。” “啥啊队长,小鬼子还有好东西啊?”鸣鹤凑过来了。 “有啊,就说那樱花吧,一起绽放的时候,粉色的,白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那叫怒放,再看那富士山,山脚下,山腰里,到处是樱花,远远看过去,山顶是雪白色的终年积雪,看着还真挺漂亮的。” “那小鬼子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丧心病狂的呢?”豆子有点不理解。 “民族,民族病态。”月松抽了一口,“小日本地震特别多,资源特别少,大和民族的危机意识很强,他们认为,他们那个小岛啊,迟早要沉没到汪洋大海里,要想富国,就得强兵,我们中华民族富国强兵是为了维护和平,小鬼子呢,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抢,抢中国的东北,抢黑黢黢的煤炭,哎呀,什么都抢,不过,自古以来,想靠抢过日子的民族,就没有好结果。” “对,咱们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迟早干死小日本。”喜子说。 “队长,小鬼子的大炮一直这么轰,肯定是在打同古城呢,你怎么也不着急呢?”三哥问。 “急有什么用,打仗啊,有时候抢占制高点比什么都重要,那时候就得急搓搓的;有时候跑快了就容易被地方利用,那时候就得慢悠悠的。以竹内宽的智慧,要指挥这么大的战役,明知道我们在后面侦察,搅事儿,屁股后面不可能不防着点,咱们现在跟进得太快,有被埋伏的可能。”月松掐灭了抽了一半的烟,又放进口袋里,拍了拍,“留着点,万一缴获不到,急了,再米西一口。” “哈哈哈,队长真抠门。”鸣鹤笑着说。 “走吧,兄弟们,三哥再多加点小心。” 正说着呢,雷航从超哥那边回来了,对罗月松说:“队长,超哥发现前面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儿?”月松问。 雷航摸摸后脑勺,想了想,说:“超哥没说怎么个不对劲,就说感觉不对劲。” “走,过去看看。”月松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两个小队合在了一起,超哥和兄弟们蹲在丛林里,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山包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潮湿的海风吹过之后,各种大大小小的树木随风舞动。 月松举起狙击镜观察了一番,对超哥说:“之前我们打了骡马队,鬼子并没有追击我们,这个就不正常。” 超哥点点头。 “这一路我们一直尾随日军大部队,估计小鬼子有所察觉了,那个地方,正好是一个伏击点。”月松说。 “嗯。”超哥应了一声。 “有搞头,对面的鬼子也想跟我们玩游击战,那咱们就给他们上上课,教教他们。”月松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想起来还剩下半支,也就先忍忍算了。 月松坐在地上,抓耳捞腮地,想着法儿去干鬼子的时候,没烟抽有点妨碍思维。月松把手指放在鼻子那儿闻了闻,手指上的烟草味道,让月松慢慢镇静下来。 月松把几个兄弟叫过来,布置了一番,兄弟们点点头,各自行动去了。 龟田浩二带着二十多个鬼子,三挺歪把子机枪,外加两个掷弹筒,这一次,龟田不打算带着几十人的小队在丛林里四处搜寻敌人的踪迹,因为根据龟田在中国战场的经验,袭击骡马运输队的部队的打法,应该是中国军队,而且极有可能是游击队的作战,龟田算好了,这一次,精兵作战,按中国人的说话,守株待兔,以静制动。 龟田举着望远镜,自言自语道:“哟西,终于见到你们的踪迹了,居然穿的美国军装,中国人鸟枪换大炮了。” 几百米外的丛林里,闪过一个穿着美军制服的军人,身姿矫健,在丛林里一闪即逝。 龟田举着望远镜,又在丛林里四处搜索,许久之后,才发现另一个身影闪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主动找你们找不到,你们自己会送上门。”龟田正得意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鬼子悄悄过来,向龟田队长报告:“队长,看山坡下的小路,小路边的丛林里,有敌军在悄悄行动。” “纳里?”龟田赶紧移动望远镜,“这么快,就摸索到眼前了,传令,机枪集中在一起,再等等,等我挥刀,就机枪扫射丛林,掷弹筒往丛林里炸,支那人作战,想看到他们在路上走,不可能的。” “嗨。”那个鬼子小声答应了一声,慢慢过去传令去了。 龟田放下望远镜,扭头看见三挺机枪已架成了一排,三副掷弹筒也做好了准备,其他的皇军士兵子弹已上膛,小眼睛紧盯着小路边的丛林里。 三哥、豆子和土豹子在小路边的丛林里晃悠了一会儿,估摸着队长他们都已经就位了,不等鬼子先开火,三哥双手各拿着一把镜面匣子,朝着小山包“叭叭叭”就是几枪,同时就对豆子和土豹子喊:“趴下1 喊完了,自己也找了个土坡,趴在地上,把镜面匣子插在腰带上,拿出了汤普森,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哒哒哒哒”鬼子的三挺歪把子朝着丛林这边开枪,“呯呯呯”三八步枪也打过来了。 土豹子捂着戴着钢盔的脑袋,数不清的子弹把树枝树干打得漫天飞舞。 “轰”“轰”“轰”,几个手雷在豆子附近爆炸了,震得豆子耳朵嗡嗡作响。 “三哥,鬼子手雷怎么能扔这么远?”豆子大声喊着。 “傻小子,那是掷弹筒扔的,就是铁蛋喜欢的那个。趴好了,子弹不长眼,一枪一个窟窿。” 龟田指挥着皇军士兵朝着丛林里倾泻了一番弹雨之后,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效果呢,只看见树枝被打断了许多,树叶被打碎了许多,泥土被炸得飞上了天。 龟田把指挥刀一挥,喊了一声:“停止射击。” “呯”的一声枪响,龟田转头一看,一个机枪兵钢盔被打穿,头一歪,玉碎了。 “有狙击手。” “呯”,龟田话音未落,又是一颗子弹飞过来了,另一个机枪兵面庞中弹,子弹穿过了面颊,那个士兵痛得“嗷嗷”乱叫。 “隐蔽1龟田一声喊,鬼子们纷纷往回缩头,躲进了灌木丛里。 “哒哒哒哒”“嘟嘟嘟”龟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的灌木丛里,突然冒出十几条枪,捷克式轻机枪近距离突突着皇军士兵,美式汤普森就在眼前,突出的火舌,喷射出的子弹,转眼间就把自己的小队打得落花流水了。 就剩下龟田一个人了,龟田一手拿着指挥刀,一手拿着王吧盒子,弯着腰,缩着头,左瞧瞧,右看看,既惊惧,又愤慨。 鸣鹤放下机枪,拿出大刀,向龟田示意。 龟田也不敢示弱,扔下王吧盒子,双手紧握战刀,两颗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鸣鹤把大刀在手里耍弄了一番,摆出了几个花样的姿势,还高高跃起,空中转身,“哈”的一声喊,把龟田吓得连退了几步。 “叭叭叭叭”四颗子弹从镜面匣子里射出来了,每一颗都打中了龟田的胸膛,龟田望了一眼自己流淌着鲜血的胸口,用战刀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巴里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歪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三哥,你怎么这么不厚道啊,抢肉啊,我这大刀好久没喝过鬼子的血了。”鸣鹤提着大刀说。 “还说我不厚道呢,队长怎么布置的,等你们开火了,我们就往上冲,上下夹击,等我们上来了,就剩下这一根鬼子毛了,我还能留着你祭刀?哈哈哈,说不过去,对吧,豆子、土豹子。” “对对对,都被你们弄死了,我们白白挨子弹狂扫埃”豆子答道,土豹子“嘿嘿”地傻笑着。 正说着呢,月送走过来了,嘴里叼着最后的半支烟,还没舍得点着呢。 “队长,着鬼子队长身上有包烟,你看,就是被鬼子血给污染了,你还要不要?”雷航从龟田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沾着鲜血的日本烟。 月松一看,缴获香烟了,连忙把嘴里的半支烟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说:“还用问,别说沾了血,就是沾了尿也要要埃” “哈哈哈。”兄弟们大声笑着。 “笑啥,没有烟,你们这些臭小子打鬼子能有这么安逸,这么舒爽。” “队长牛1三哥竖起大拇指说。 “队长牛1兄弟们齐声喊着,欢笑声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飘荡。?? 11.重创鬼子骑兵 戴师长终于进城了,师指挥部被参谋们设立在一处华人私宅里。 戴师长走进宅子里,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熟悉的门楼,熟悉的照壁,熟悉的小院,熟悉的中堂、神台、八仙桌还有员外椅。 戴师长刚刚坐在员外椅上,就听见城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报告。” “讲。”戴师长向来言简意赅,斩钉截铁,真汉子。 “战报,摩步团1149团常营长炸断了皮尤河大桥,阻击了日军先头部队,歼敌89人,打退日军先头部队。” “嗯,好样的。” “童营长的一个营,第一次伏击了日军骑兵大队,歼敌骑兵33人,工兵连给童营长抢修了临时工事,童营长正在皮尤河边阻击日军骑兵大队的第二次渡河进攻,现在日军正在进行炮火准备。” “命令童营长,阻击完这一次进攻之后,留下一个排继续阻击,其他人,全部给我撤回来,城外不是长久之计。”戴师长命令道。 “是。” “英缅军到哪里了?”戴师长问。 “亚历山大上将的英军从同古城外直接过去了,还有西路英军,目前正在卑谬守卫。” “英军不能指望,卑谬的英军也难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坚守同古我有信心,卑谬如果失守,我军西边侧翼就完全暴露给日军了,西路攻击前进的日军是那支部队?” “报告,日军第三十三师团,师团长是樱井省三中将。” “得加强跟西路第六军侦察部队联系,我要随时掌握西路战况。” “报告,新四军第五师二团副团长胡彪向戴师长报告。”是彪子和杨瑛。 戴师长转过身,看着眼前两位军官,说:“杨中校,你是党国的精英,胡副队长是杜长官向第五战区请来的侦察英雄,既然来了,就是国军系列,是吧。” “报告师长,200师侦察队副队长胡彪、中校杨瑛向您报告。”杨瑛是军统的人,一听就知道戴师长在含沙射影,虽然戴师长是铁血军人,可怎么说,都是委员长的嫡系。 “好吧,什么情况。”戴师长问。 “罗队长把侦察队分成了三个分队,自己带着两个分队前出侦察,把我们留在了这里,与大部队会合了。”胡彪说。 “这个罗队长,不愧是特战队的队长,打仗路数就是不一般,随他去吧,如果只是需要普通的侦察连,我这里一抓一大把,我要的就是他的神出鬼没。”戴师长说。 “师长,那我们现在”杨瑛试探着问。 “既然留在了城里,就参加同古保卫战吧,此战事关远征军全局,杨瑛继续做好电讯情报工作,胡副队长留在我身边,机动预备,兰军医就到师部医务处报到。”戴师长说。 “是1二人立正敬礼。 童营长的部队正被日军的炮火轰炸着,尘土飞扬,树林里不断有树木被炮火炸断,不幸被炮弹击中的士兵,顿时被炸得飞上了天,肢体破碎,壮烈捐躯。 童营长的望远镜上已经满是尘土,他用衣袖擦了擦,冒着炮火,站在刚刚修建好的指挥所里,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日军骑兵的动向。 福山大佐抽出指挥刀,向前一挥,鬼叫着:“嘎嘎滴滴——” 两个中队的骑兵,趁着敌军正在被炮火炸得抬不起头来,三四百匹战马冲向了皮尤河,马蹄踢得水花四溅。 眼看骑兵过了河水中线,虽然水越来越深了,骑兵前进的速度也在减缓,可是童营长的部队暂时还不能起身射击。 福山大佐举着望远镜,看着两个中队的骑兵已经越过了河水中线,敌军并没有开枪阻击,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喜色,但仍旧有些担忧,不是河水的阻滞,骑兵分散快速冲击,福山大佐是不会有这么多担忧的。 就在日军骑兵快到达河岸时,童营长下令:“传我命令,一连子弹上膛,机枪准备抬出战壕,其他连队,做好快速支援的准备。” “是。”四个传令兵齐声应答,冒着炮火跑出了指挥所,向各自不同的方向跑去了。 一连接到命令,连长命令兄弟们:“兄弟们,子弹上膛,刺刀上枪,机枪准备1 “是。”一连的兄弟并没有被炮火吓到,要知道,这可是200师,想当年在昆仑关,那可是跟小鬼子臭名昭著的第五师团硬扛过的,不仅没吃亏,还硬生生地把第五师团给打败了。 二连三连连长接到命令,立即下令:“兄弟们,子弹上膛,刺刀上枪,只等炮火一停,立刻跟我冲锋支援。” “是。”一个连接着一个连的兄弟们大声喊着。 福山大佐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喊声,感觉人数不对啊,貌似不止一个连的兵力,这让福山大佐的担忧又加重了几分,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敌军阵地,还没有一个士兵露头,眼看骑兵就上岸了,皇军勇士们,再加把劲。 终于,炮火延伸之后,日军停止了轰炸。 “兄弟们,日军的炮火停了,起身,预备,开火——”一连长一声怒吼,兄弟们带着仇恨的子弹飞出去了,一排又一排的鬼子骑兵被打得血肉横飞。 可是,两个中队的鬼子骑兵已经上岸了,战马正飞速地向阵地冲过来,虽然是200师,可也不都是美式装备,不少士兵手中的步枪,打一枪还得拉枪栓,重新子弹上膛,面对鬼子快速冲击的骑兵,有点杀不过来。 “咚咚咚”,两个连的预备队,三百多个国军士兵,突然跳进了战壕,加入了阻击日军骑兵的行列。 “哒哒哒哒”机枪射击得更猛了。 “呯”“呯”“呯”,人多力量大,一排士兵射击,另一排士兵拉栓换弹,兄弟们交替向鬼子骑兵射击。眼看着冲到阵地前沿的鬼子骑兵被打死了一片。 福山大佐“哇哇”地叫着,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岸的敌军不是一个连的兵力,而是三个连的兵力,这下完了。 濑户干完了指挥炮击的活儿之后,跑过来,举着望远镜,本来想看骑兵大队是怎么胜利抢占敌军阵地的,却发现两个中队的骑兵已经战死了一大半。 “大佐,对方赶来了援军吗?”濑户问。 “不是赶来的,是本来就埋伏着的,中国军队,狡猾狡猾的,哇呀呀——”福山大佐要发狂了,“濑户君,准备继续炮击。” “大佐,天皇的骑兵正在冲击了,炮击会误伤的。”濑户说。 “误伤,误伤,眼看着两个骑兵中队就要全部玉碎了,还有什么可误伤的。” “嗨。”濑户答应一声,跑步过去炮兵阵地。 当剩下最后一名鬼子骑兵时,一连长命令兄弟们停止射击。 那是鬼子骑兵的一个中队长,他单手竖立着指挥刀,端坐在马背上,战马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童营长走过来,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来一支步枪,巴拉了一下枪栓,推上一颗子弹,举枪,瞄准,正中眉心,鬼子骑兵中队长熄火了。 打死鬼子骑兵中队长后,作战经验丰富的童营长马上下令:“传我命令,一连一排留下继续阻击,其他人,跟我撤回同古城。” “是。” “快撤,小鬼子肯定会炮火报复的。”童营长大声喊着,各连连长也赶紧催促着兄弟们快速撤离。 12.兵临城下 听着同古那边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冷酷仁在卑谬附近抓紧侦察,日军第33师团还没有赶到卑谬,但是这个师团是进攻西线的日军主力是肯定的,冷酷仁想带队抓紧掌握这个师团的最新动向。 竹内宽的师团主力抵达皮尤河南岸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先锋部队的濑户中佐和骑兵大队的福山大佐前来向竹内宽中将汇报战况。 听了二人的汇报,竹内宽并没有大发雷霆。将军的指挥所已经搭好,就在皮尤河南岸的一个山丘顶上。军用帐篷搭建了将军的居所,几根木头和一些树枝树叶搭成了凉亭,凉亭之下,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条桌,条桌上摆放着大幅的军用地图。 竹内宽坐在折叠木椅上,请两位皇军猛将喝茶,吃寿司。 两位刚刚惨败的皇军猛将客客气气地坐在椅子上,胆战心惊地喝着茶,吃着寿司。 “可以确定,守卫同古城的,是中国远征军,你们遇到的,都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很快,我们就会知道我们面对的是哪一支支那军队,福山君、濑户君,你们太心急了,战场态势千变万化,此前我们面对的对手是闻风而逃,毫无战斗意志的英缅军,现在”竹内宽正在分析形势,看见一个士兵过来,问:“说吧,什么情况。” “报告将军,已探明,守卫同古城的是戴安澜将军的200师,他们统归第五军军长,中国远征军副司令杜聿明将军指挥,另外还有廖淑湘的新22师,从西线向同古在转移,东边还有余韶的96师。” “知道了,去吧。” “嗨。” 竹内宽又继续对二位分析,说:“200师,在昆仑关打败了板垣将军,是一支令人敬佩的军队,此次要攻克同古城,我们还得多开动脑筋,不可妄想轻易取胜。” “嗨。”两位被打服了的日军将领,感觉十分惭愧,悻悻地起身,回到自己的部队去了。 竹内宽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皮尤河、大桥和同古城,老鬼子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攻克200师坚守的这座古城。 这时,一个高级参谋向将军报告:“将军,派往皮尤河上游和下游的部队回来报告,下游20公里,河道变宽,河水不深,部队可以步行过河,重装备可以搭建浮桥,一夜内就可以搭好浮桥,一个早上就可以通过一个联队的人员和重装备。” “哟西,我就说了,这种附近没有大山的河流,总有些河段会是水流平缓的,以支那三个师的部队,不可能把所有的道路都封锁,福山大佐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想着猛打猛冲,帝国的军事资源是有限的,而战争,将是长期的。” “嗨,将军所言极是。” “飞行大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据预测,明天天气很好,早上九点就可以开始轰炸。” “那就十点开始炮击,两轮炮击之后,开始第一轮攻击,再去跟两位联队长确认一下,十点是否能赶到同古城下。” “嗨。” 几乎与此同时,戴师长登上了一座碉楼,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着皮友河南岸日军大部队的调动,心里在盘算着怎么防御日军的大举进攻。 根据侦察部队的情报,戴师长知道,第55师团目前已经到达了两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炮兵中队,还有两个步兵联队正在从西边赶过来。 远处几公里之外,一个山头上,有点点的亮光。戴师长伸出手,像炮兵瞄准目标一样地比划了一番,心想,照这个距离估算,很有可能是日军指挥部的位置,看样子,日军指挥官不仅很精明,而且对我军的装备也掌握得很清楚。这次出国作战,时间紧,任务重,还有很多重装备都没有过来,手中只有三门山炮和少量的迫击炮,就这些家伙,根本够不到日军指挥部。 戴师长刚从碉楼上下来,就有传令兵来报告。 “报告,皮友河大桥西边20里处,有华侨报告,大批日军正在徒步过河,日军还在河面上搭建浮桥,大概是用于重装备过河。” “西边20里,我们哪个部队在哪里?”戴师长转身问卢参谋长。 “1140团的一个连离那里不远。” “不远是多远?” “大约10里。” “来不及了,老百姓都发现了,说明日军已经有部队过河了,一个连过去,不够别人塞牙缝,让他们撤回来吧。” “是。” 戴师长走了几步,又说:“还有,大桥东边留下的那一个排,也没有再守下去的必要了,让他们在城外游动,发现鬼子部队,立刻报告师部,不得随意开火。” “是。” 戴师长抬头看看天空,星光不是那么的亮,但也不全然是黑暗。 “坚守两个星期,才能完成整个战略态势的布局,这是要打光我们200师埃” 戴师长的感叹,是不无来由的,匆匆赶来防御日军主要进攻点,迎面相撞,日军不仅势头正盛,而且,我军缺乏重装备,可日军是飞机大炮坦克样样都齐全,区区一座同古城,也算不上什么天险,真的是天时地利都不在我们这边,再说人和吧,可别说什么人和了,这恰恰是戴师长最不放心的,罗总司令有名无权,史迪威将军只能指挥得动自己手下的两个警卫班,杜将军估计也就靠200师过日子了,而且和史迪威将军明显持不同战略思想,至于所谓的盟军英缅军,两个师的兵力倒是人不少,装备飞机大炮坦克什么也不缺,英缅军上到亚历山大上将,下到各级官兵,最缺的,就是中国人的胆气和血性。 “报告。”杨瑛过来了。 “讲。” “日军两个联队驻扎在城外大桥南端,由于大桥被炸断,暂时没有立即进攻。” “知道的就不用讲,说点我不知道的。” “大桥西边20里,日军正在渡河,东边30里,日军也即将渡河,各自是一个联队的兵力。” “南面,东面,西面,都是日军,锡断河不可以丢了,否则,我们就很可能完全没有退路。”戴师长说。 “北面公路沿线都还在我军控制之下呢。”卢参谋长提醒师长。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敌军第33师团突破了卑谬,整个西路将门户洞开,卢参谋长,您觉得公路还能控制在我军手中吗?”戴师长转头问。 “不至于吧。” “我看,很至于。”戴师长说完,扭头回师部去了。 罗月松他们白天就侦察到了日军指挥部建立在了山头上,只是根本靠不过去,想做点文章,也难埃 这时候,趁着夜色的掩护,没准,可以有所作为了。 13.双雄杀鬼子 接到军长的命令,为了早点找到日军第三十三师团的具体位置,冷酷仁少校带着自己的侦察队,夜里也不休息,继续朝南方海边侦察。 而这时候呢,作为双雄的另一位,咱们的闻着鬼子的味道就特别兴奋的罗月松少校,正在实施着自己傍晚制定的偷袭鬼子指挥部的计划。 冷酷仁带着部队正在行进中,前面的排头兵忽然停下了脚步,右手握拳,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 海风轻抚的夜晚,潮气中夹杂着海水的腥味,宁静之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冷少校慢慢走到前面,轻轻拍了拍排头兵的肩膀,这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官长名叫冷锋,是冷少校家的长工,因为跟自己年龄相仿,家父让冷锋跟着冷少爷,专门伺候少爷的生活起居呢,谁知道呢,在战争中,却成长为了杀敌高手,不仅冷静敏锐,而且步枪、手枪、机枪射击都奇准。 冷锋把手指放在嘴巴前,示意少爷不要说话,又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兄弟们蹲下,隐蔽起来。 冷少校和冷锋躲到一个大王椰子树下,静静得听着,压住呼吸,压住心跳。 罗月松带着七个兄弟开始行动了,超哥带着十几个兄弟在外围接应。 夜色之下,星光时明时暗,南方丛林里的各种鸣虫竞相亮嗓子,“咿咿呀呀”“叽叽喳喳”各种虫子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月松他们几个,悄悄地接近了日军驻扎在竹内宽的指挥部东边的一直部队。就在前面三十米的地方,一个鬼子兵端着步枪在慢慢走动着。一百米开外,还有一个鬼子兵在放哨。 月松用手指了指百米外的那个鬼子哨兵,拍了拍鸣鹤的肩膀,鸣鹤明白了。 月松指了指雷航腰里挂着的月松自己的小弩,又指着三十米外的端着步枪来回走动的鬼子哨兵,小声说:“只能射脖子,要精准。” 雷航点了点头,拿出小弩,上好了弩箭。 鸣鹤拿出大刀,猫着身子,准备向百米外的哨兵摸过去。 月松一把就拉回来了鸣鹤,说:“鬼子丛林作战,喜欢在树上安插暗哨,那边的榕树上,是安插暗哨最好的位置,这个等我来解决,等我发布布谷鸟的声音,你们就行动,喜子跟着鸣鹤,三哥掩护雷航,豆子跟在我身后,不要怕,实在不行,就开枪。” 冷酷仁和冷锋仔细听了一会儿,两人蹲在路边,小声商量了一下,带着侦察队朝附近的公路悄悄摸过去。 趴在路边的一个小山头上,他们看见是一大堆日军在夜间行军,星光之下,冷酷仁估摸了一下,这支部队应该有一个中队,可这些日军的军纪还真是严明,为了隐蔽部队行踪,居然车不开灯,人不出声,如果不是冷锋耳朵尖,听到了时而隐隐约约的骑车发动机的声音,还真不知道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在急行军呢。 冷少校低着头,不知道是该打还是不该打,打吧,肯定打不过,搞不好还会被日军咬住,难以脱身。不打吧,看着鬼子就从眼前经过,毫无防备,又觉得不爽。 冷锋拉了一下少爷的衣角,两人往后撤了撤。 “少爷,咱们也得学学月松少爷。”冷锋说。 “不照常理出牌?” “是啊,打了就跑,打不赢,恶心一下鬼子也好,再说了,总能弄死几个吧。” “可是万一被日军咬住不放怎么办?” “这一个中队的鬼子,肯定是有重要任务呢,不然怎么会冒险夜间急行军。” “那也暴露了我们侦察队的行踪,对侦察不利埃” “所以咯,少爷你这点就不像月松少爷,人家经常弄得鬼子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谁是主力,谁是侦察,谁是骚扰。” 冷少校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觉得也是。 “打,不能老是躲着,难怪骡子那个死东西,放着国军少校不做,非要参加人家新四军,走1 两人回到山头,李副官把冷少校的打发悄悄告诉了旁边的兄弟,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嘴巴贴着耳朵悄无声息地传达着作战命令。 冷少校的国军兄弟们枪里的子弹好久没有发射了,一听到命令要打眼前的鬼子,个个摩拳擦掌,欲欲跃试。 月松带着豆子,在黑暗中,在草丛里爬行着,五十米外,七八个鬼子围坐在一起,大概由于军纪严明,虽然还是在聊着家乡北海道,可声音压得很低,不敢喧闹。 到了榕树下后,月松小声跟豆子交代了一下,豆子答应了,不过手有些发抖,这么近跟鬼子交手,这还是第一次。 这时,月松突然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到榕树下,对着树根就撒尿。 “什么人?”果然,榕树上有鬼子的暗哨。 “侦察队的。”月松用流利的日语答道。 那鬼子从树上溜下来,站在月松面前,问:“你怎们穿着美军军服?” “八嘎,月松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我是龟田少佐,这些是你该问的吗?” “嗨。”日军等级森严,那鬼子也不敢多说。 豆子眼看着队长把小鬼子给镇住了,从鬼子身后悄悄过去,一刀抹了鬼子暗哨的脖子。杀完了,月松看见豆子的手还在抖,就上前摸了摸豆子的脑袋,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雷航在三哥的掩护下,果真用小弩射中了鬼子游动哨的喉咙,那鬼子哼都哼一下,捂着脖子死翘翘了。 鸣鹤比较暴力,摸到另一个烧饼身后,一刀下去,砍掉了鬼子的头,那鬼子头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在草丛里。 七个人回合之后,弄到了三套日军军装,月松自己穿了一套,鸣鹤穿了一套,三哥穿了一套,三个人穿着鬼子的军服,压着喜子他们几个,慢慢走向正在聊天的那几个鬼子。 一个鬼子看见过来几个人,连忙端起了步枪,问了一句:“口令。” “纳里?”月松边装作没听清楚,边往前走,“你是北海道人吧,哎呀呀,口音这么重。” 说话间,月松他们已经走到了那几个鬼子身边。就在其他的鬼子也准备起身时,兄弟们一起上去,小弩射死一个,短剑插死一个,刺刀捅死一个,鸣鹤的大刀劈死一个,正向另一个挥刀劈下去时,那鬼子手中的扳机扣动了,“呯”的一声枪响,划破了沉静的夜空。 鸣鹤猛地劈下去,那鬼子还是被劈死了。 “队长,怎么办,响枪了。”鸣鹤有点歉意地问。 “臭小子,坏了我的大事,本来还打算弄几套鬼子军装,我们蒙混进去,干掉竹内宽呢,走,全体撤离。”月松喊完,兄弟们赶紧钻进了丛林里,身后传来鬼子追击时胡乱开枪打在树木上的声音。 冷少校看着兄弟们手里每人都拿着一颗手雷,开始喊口令:“拉环,预备,扔1 “嗖嗖嗖”三十多颗手雷一起飞向了正在急行军的鬼子部队,“嘣嘣嘣”一阵炸响之后,鬼子们死伤了十几个。 “打1冷少校一声令下,机枪、步枪、冲峰枪的子弹带着仇恨的火气,射向了鬼子队伍中。 打死了十几个鬼子后,鬼子们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快速隐蔽了起来,发现袭击来自旁边的山头,反击立刻有序展开,先是步枪射击,接着机枪也开始扫射了。 “交替掩护,撤1冷少校下令。 “少爷,你们先走,我掩护。”冷锋“哒哒哒”地打了一通,转头看见少爷他们跑出了几十步了,忙对身边的兄弟们说,“赶紧撤,鬼子的小钢炮马上就开火了。” 喊完之后,兄弟们跟着冷锋,边打边撤。果然,才跑出了几十米远,他们刚才趴着的山头上,就被敌人的迫击炮炸了一通。 冷锋追到少爷的时候,少爷问:“鬼子们有没有追击?” “没呢,炸了一通,上来了一排鬼子,天黑,没看见我们,乱打了几枪,就撤回去了。” “看来是有任务,马上向军长发报,日军先头部队距离卑谬不足八十公里,而且夜间都在急行军。” “是。”李副官答应了一声,安排发电报去了。 冷锋坐在地上,地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递给少爷,说:“给,少爷,抽口烟,歇会儿。” 冷少校接过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对冷锋说:“怎么样,爽不爽?” “爽着呢,好久没这么爽了。”冷锋又点上了一支,自己也美滋滋地抽着。 “队长,今天打得过瘾,咱们以后遇到了鬼子,也这么跟他们干呗,硬扛干不过,咱们也学学新四军的罗队长,打了就撤,找到机会再打。”一个老兵兴奋地对冷少校说。 “侦察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我们带的弹药不多,要打也得悠着点,不然,万一被敌人咬住了,就很难脱身了。”冷少校还是有点过分担忧。 “少爷,怕什么啊,人家新四军就没有什么后勤补给,没枪了,找鬼子要去;没子弹了,找鬼子抢去,是吧,兄弟们。”冷锋哈哈笑着说。 “是1 “好,是是是,不过弹药啊,还是要省着点,另外啊,罗少校,不是新四军的,是我们国军地区战区的军官,那可是我的老同学。”冷少校自豪地说。 罗月松的袭击鬼子指挥部的计划落空了,不过这也在月松的意料之中,千军万马之中,要取上将首级,谈何容易。 不过,罗月松就是罗月松,自然会有办法敲打鬼子,让鬼子进攻同古城也不得安生。 14.击落日军飞机 第二天一早,同古保卫战的第一天正式来临了。 戴师长带着一帮参谋,来到城中一座寺庙的佛塔上,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日军攻城部队的调动。 “警卫排,加强警戒,确保师长安全。”卢参谋长命令警卫排在上上下下都做了警戒。 “不出意外,那座小山顶就是竹内宽的指挥部。”戴师长指着正面远处的山头说。 卢参谋长举着望远镜,看了看,答道:“应该是,正面有两个联队的兵力,不过他们并没有继续向前推进,常营长炸桥之举,应该给他请功。” “请功的事,你去办。”戴师长说,“左右各一个联队,预计今天这两个联队都会向我们发起攻击,命令1139团和1140团的军官们,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是。”一个传令兵答应一声。 “师长,看那边,日军炮兵联队,有四个炮兵阵地,每个阵地都是一字排开,看样子,日军的情报功夫下得很足啊,知道我们200师匆匆赶来,缺乏重装备。” “命令,让还在城外的罗少校的侦察队,想办法袭扰日军炮兵联队,注意,是袭扰,能减轻多少压力就减轻多少吧。” “是。”一个参谋答应一声,草拟电报去了。 “师长,那边马匹多,估计是日军骑兵联队吧。” “派人盯住骑兵联队的动向,先不用管他,现在还不是骑兵冲锋的时候,但是不可掉以轻心。” “是。” 戴师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都八点了,日军还没有进攻,不知道憋着什么屁呢。” “八成是等着飞机先来轰炸吧。”卢参谋长说。 “应该是,走,我们去一线守卫部队走走。”戴师长把望远镜交给勤务兵。 卢参谋长深深知道师长的指挥习惯,靠前指挥是师长经常性动作,也没敢阻止,只是再次命令警卫排加强警戒。 竹内宽这个时候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中国军队的防守态势。 “轰炸机怎么还没有到?”竹内宽问身边的参谋。 “报告师团长,早上遇到团雾,预计十分钟内开始轰炸。” 竹内宽举着望远镜又四处扫视了一遍,说:“命令工兵中队,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抢修大桥,大桥过不去,我就没有正面攻击。” “嗨。” 竹内宽放下望远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坐进凉亭里,开始喝茶。 “嗡嗡——”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卢参谋长警惕起来。 戴师长倒是很镇静,抬头看着天空,说:“轰炸机来了,让兄弟们抓紧时间,躲避轰炸。” “是。” 城内传来刺耳的空袭警报声。老百姓们纷纷躲进家里,200师的兄弟们也都隐蔽在战壕里,隐蔽在堆积的沙袋后面。 常营长举着望远镜,四下里观察,却发现一个军官面前站着一个士兵,士兵双手托举着轻机枪的脚架,那个军官抬头看着天空。 “那是谁?想用轻机枪打日军飞机吗?”常营长问。 身边的万副官说:“营长,我看看。” 常营长把望远镜递给万副官,万副官看了一眼,马上说:“是孙排长,昆仑关打板垣师团的时候,他用轻机枪打中过一架日军飞机,不过没有坠毁,还是摇摇晃晃地飞跑了。” “乱弹琴,轻机枪击落飞机,那种概率太小了,去,让孙排长给我躲起来,大战在即,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是1 “呜呜”日军的轰炸机开始俯冲了,“轰轰”几声巨响之后,桥头构筑的沙包工事转眼间被炸得乱七八糟。 李副官边躲藏,边朝着孙排长跑过去,眼看着两架日军飞机开始俯冲轰炸孙排长防守的建宁街。 “孙排长,隐蔽,孙排长,营长命令” “哒哒哒哒”孙排长迎着一架飞机,当面就开火了,愤怒的子弹日军飞机直射过去。 两架日军飞机扔下了两颗航弹,航弹准确地落在城门口,城门口被炸塔了一大片。 一颗机枪子弹“当”的一声打中了一架日军飞机的机翼,在机翼上留下了一个小窟窿。 日军飞行员看了一眼机翼,低头看见两个士兵正在用机枪攻击自己的战机,战机倏地从屋顶掠过。 “八嘎。”日军飞行员看见自己的战机被打了个窟窿,一生气,飞过的战机又转了一个大回旋,转头飞回来了。 “排长,打中了,鬼子飞机还是没事儿,又回来了。”托举机枪的士兵说。 “再打1孙排长换了一个弹夹,瞄准着冲着自己飞过来的战机,“哒哒哒哒”子弹喷射过去,可并没有打中日军飞机。 “八嘎,八嘎——”日军飞行员的机炮开火了,顺着街道打起了两行灰尘。 “哈哈哈,支那人,愚蠢。”飞机拉起之后,战机飞走了。 万副官抬头看着飞走的日军飞机,“唉”地叹息了一声,再回头看孙排长时,孙排长和托举轻机枪的士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肢体破碎,面目全非。 “妈的个巴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常营长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切,气氛的骂着人。 一轮轰炸过后,常营长带着几个士兵,来到了建宁街头,走到孙排长和那个牺牲的士兵身边,脱下军帽,敬礼,说:“安息吧,大哥帮你报仇。” 说完,常营长带着十几个士兵,去为击落日军飞机做准备去了。 常营长带领兄弟们,利用日军飞机轰炸的间歇,迅速调集了三挺重机枪,集中停放在一个茶馆的二楼上,三扇窗户,每扇窗户口摆放一挺。 常营长打开窗户,蹲在机枪手的位置,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天空,又掐指估算了距离和角度。 “你们三个听着,等会儿听我命令,只要我下令开火,无论是否能看到敌机,就朝城墙头上沿处开火,不用瞄准,不用调转角度,明白?”常营长对三个重机枪手说。 “明白1三人齐声回答。 “你们三个,负责保障机枪子弹。” “是。” “你们三个,专门负责开窗户。” “是1 “万副官,你到城墙上,观察到飞机飞过来,就用旗语向我报告敌机高度、方向、角度。” “保证完成任务。”万副官双手拿着小旗子,跑向了城墙。 几分钟过后,“嗡嗡”的敌机声音从远处传来。万副官举着望远镜,仔细地估算着敌机到高度、速度,然后转身双手挥动着小绿旗和小红旗。 常营长看了旗语,说:“全体所有,准备1 “呜呜——”敌机开始俯冲了。 “开窗1 三个士兵立即打开三扇窗户,然后蹲在墙边。 “机枪手准备。” 三个机枪手“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眼睛紧盯着城墙头。 “开火——”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三挺重机枪吐出了三条火舍,三条火舌掠过城墙头,一架日军飞机俯冲过来,自己迎面撞上了机枪火舌,密集的重机枪子弹打在机头上,鬼子飞行员刹那间被打成了筛子,飞机“呼”地一下子像泄气了的气球,直接掉落在了城内的街头。 “啊,啊啊,蔼—”楼上楼下的兄弟齐声欢呼着。 常营长手里拿着孙排长的烟袋,说:“兄弟,大哥帮你打下小鬼子的飞机来了,你安息吧。” 雷航给月松拿来师长的电报时,月松正在歇着抽烟,看了电报,月松大喊一声:“太好了,戴师长就是戴师长,谁说侦察队就只能侦察呢?老子的侦察队就是见了鬼子就干,干完了顺带着侦察侦察而已,哈哈哈。” 15.交叉火力 竹内宽看见飞机轰炸已经结束,马上命令炮兵联队开始炮击。 早已做好炮火准备炮兵联队长什百大佐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在观察城内的敌军。 忽然,铃声大作,电话响了。一个鬼子兵跑过来报告:“报告大佐,师团长命令炮火准备。” “嗯,命令,急速射,连续十个单元,轰击城墙和城内防御工事。” “嗨。”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从镜子里看见日军的四个炮兵阵地上,至少有三十多门榴弹炮,一群士兵正在忙碌着,其中一个炮兵指挥官挥动手中的指挥刀,最东边的十门榴弹炮开炮了,这炮声,真是震耳欲聋埃 月松掏出一支烟,用牙齿咬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 听着这炮声,月松就恨得牙弯弯的,想当年,自己的三营,就是被鬼子的重炮炸得七零八落的,自己也是被重炮炸晕了,才没能好好指挥三营的兄弟们痛击小鬼子,结果,等自己醒来,兄弟们都为国壮烈了。 “队长,怎么个弄法儿?这么多鬼子的大炮,炮兵阵地周围都是小鬼子守着呢,这大白天的,恐怕很难近身啦。”三哥问。 月松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得搞一套鬼子军官的军装,我们手里的几套鬼子兵的军装,没什么威吓能力,鬼子军队内部等级森严埃” “都怪我,龟田被我‘叭叭叭’几枪打死了,子弹全都打在了龟田的胸口上,要不然,他那套军装还可以用用。”三哥说。 “没事儿,我这嘴里的日本烟,也是你打死龟田缴获的不是。”月松安慰三哥。 “队长,你是神枪手,手里有狙击步枪,为啥不用步枪打鬼子上好了引信的炮弹呢?”雷航问。 “打引信是可以引爆炮弹,可你自己观察,鬼子精得很,没门跑之间距离足够大,运气好,能轻度毁伤一门炮,作用不大。”月松说。 “那打囤积炮弹的地方。” “鬼子还能不知道吗?你仔细瞅瞅,他们先把炮弹搬过来,再装引信,你说的这些都不靠谱。” “那咱们就是靠近了,又能怎么办?”喜子也不明白。 “唉,要是咱们200师也有足够的重炮就好了,我们在这里把坐标发回师部,师部就可以重炮摧毁敌军炮兵阵地了。”豆子说。 “傻小子,有重炮小鬼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炮兵阵地摆在那儿了,鬼子军队很重视搞情报的。”月松敲了一下豆子的头说,“兄弟们,瞧瞧你们身上都挂着什么?” 兄弟们都往自己身上瞅着。 “手雷,手雷可以引爆重炮的炮弹。”鸣鹤惊喜地说。 “对啦,现在关键是得靠近囤积炮弹的鬼子军车,还有,咱们是特战队,打仗不惜命,但是也不是去送死,先得想好怎么撤出。” “这个就不是我老三的事儿了,队长,你赶紧想辙儿吧,三哥我等着呢。” 轰隆隆的鬼子大炮轰击同古城里的中国军队的声音,让月松很不爽,甚至有些焦虑,很想抽烟,可又担心暴露了位置,只能忍着,越是忍着,就越是焦虑。 “憨八过来了。”三哥小声问。 月松转过身,憨八猫着身子跑到队长面前:“队长,超哥说远处有鬼子的卡车车队经过,据侦察,是鬼子运炮弹的车队。” “一次有几辆车?”月松问。 “十几辆呢,每辆车间距大约三十米,在这弯弯曲曲的公路上,第一辆看不到最后一辆。” “有了,要的就是第一辆看不到最后一辆,憨八,你听好了,回去跟超哥说,看见远处那几颗大王椰子树没有?” “看见了。”憨八点点头。 “让超哥去椰子树那里等着,从椰子树往西,大概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小片开阔地,二队的你们几个,就去开阔地旁边的丛林里的北面等着,听见枪声,马上冲出来,集中火力扫射。” “扫射谁啊?” 月松敲了一下憨八的头:“你个憨八,扫射谁?当然扫射鬼子了。” “哦。”憨八貌似懂了,却又问,“队长,你怎么知道鬼子会去那里呢?” “兄弟,这个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哦,对了,告诉超哥,他的狙击步枪只需要狙杀鬼子带队的军官,而且只能打额头。” “啊?要那么精准吗?”憨八又在问。 月松抬脚就是一脚,“去,问那么多,把我的话清清白白地告诉超哥就行了。” “呵呵。”憨八笑着跑走了。 “队长,你这是有辙儿了,快告诉我们,怎么打?”三哥一下子就来劲了。 “先惹鬼子出来。”月松说完,点上了烟,吸了几口。 “队长,你这样会暴露位置的。”喜子说。 “老子要的就是暴露位置。”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拉开枪栓,调整了一下狙击镜,观察到一个正在指挥炮击的炮兵指挥官,“就他了,杂碎,我让你再多活三分钟。” 月松说完,收起步枪,开始布置任务。 “等我开枪狙杀那个鬼子炮兵指挥官之后,鸣鹤的机枪就朝着鬼子最东边的炮兵阵地扫射,能不能打死鬼子另说,要的是气势。” “队长,我能不能先点射几枪,没准弄死两个呢,再扫射?”鸣鹤两眼放光芒。 “可以,但是记住,鬼子开始还击,就立马撤。” “好嘞。” “三哥,你殿后,就用你那两把镜面匣子,这样撤离迅速,不会被鬼子咬上。” “好办,关键是我跑快了鬼子追不上怎么办?” “老兵了都,打两枪就跑,跑几步再打两枪,还要我教?” “嘿嘿,放心吧,我会呢。” “喜子、雷航、豆子,你们几个直接到憨八他们去的那片开阔地,在南边的丛林里埋伏,鬼子来了,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三人答完,一起出发了。 “鸣鹤和三哥的任务,明白了,诱敌深入嘛。”鸣鹤把握十足地说。 “行动。”月松说完,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棵长得较高的草,通过草的晃动,预估了风速,然后端起狙击步枪,瞄准正在指挥炮击的鬼子军官,吸气,呼气,开枪,射击,等待子弹飞去,眼看着鬼子指挥官中弹,倒地,炮兵阵地上的鬼子们先是一愣,接着停止炮击,纷纷寻找隐蔽。再接着,意料之中的,一个鬼子少尉,带着十几个鬼子兵,向这边搜索过来。 “哒,哒,哒”,鸣鹤的机枪三枪点射,打死了两个鬼子。 “呯呯呯”鬼子们开始还击了,“哒哒哒”歪把子机枪扫射过来了。 “撤1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向东南方向跑去。 “哒哒哒”鸣鹤跑了几步,转身扫射,转身又跑。 三哥蹲在丛林里,等待着。 鸣鹤跑了几十米,转身又是“哒哒哒”一阵扫射,鬼子们追着枪声就撵过来了。 三哥眼看鬼子距离自己只有三十多米了,突然起身,“叭叭叭”连开几枪,转身就跑了,身后鬼子的子弹打落了好多叶子。 鬼子少尉带着鬼子们追到了预定的那片开阔地的时候,所有的枪声都停止了,袭击的敌人不见了。鬼子少尉在开阔地慢慢往前走,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呯”的一声枪响,从东边射来一颗子弹,子弹正中鬼子少尉的眉心。 “呯”的一声枪响,从东南面射来一颗子弹,子弹从鬼子少尉的耳朵射入,深深地嵌入了鬼子的颅骨里。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会心的微笑。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自言自语道:“超哥,心有灵犀啊,几乎同时开枪,这鬼子不死,天地难容埃” 接下来,憨八和鸣鹤他们的任务就是横扫鬼子小队,以屠杀模式把剩下的鬼子全部弄死了,哈哈,爽! 16.我是铁蛋1 上午十点钟的样子,鬼子西边的联动在飞机和大炮的轮番轰炸之后,开始向西城进攻了。 “叮铃铃”一串电话铃声后,参谋来报告,敌人已经开始进攻西城了。 “几辆坦克车?”师长问。 “四辆。” “多准备点集束手榴弹,组织敢死队,不炸掉坦克车,这城是守不住的。”师长命令道。 “是。” “戴师长,我的分队里有个叫铁蛋的战士,很擅长掷弹筒,前些天您还给他配发了一副巴祖卡,让我们上吧。”一边的彪子向戴师长请战。 “胡队长,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侦察,阵地战,尤其是敌军重火力强大的阵地战,伤亡往往很大的。”戴师长语重心长地说。 “没事儿,我们新四军就是被日军轰炸中成长起来的,皮糙肉厚,经得住造。”彪子很自信地说。 “好吧,能敲掉几辆就是几辆,不要勉强,注意保护自己。” “是,保证完成任务。” 终于领到一线作战的任务了,彪子兴奋地带着铁蛋、慕容、杨瑛和兰丹枫他们朝西城防御阵地赶过去了。 到了西城阵地,阵地上枪声大作,敌我双方激战正酣。张营长正趴在一挺重机枪附近,指挥着部队灵活机动地打击进攻的如军。 突然,“轰”的一声响,重机枪哑火了,坦克车的炮弹落在重机枪正面,重机枪被掀翻了,机枪手和装弹手都牺牲了,张营长也被炸得晕头转向的,一身的泥土,一脸的血。 兰丹枫背着医用背包,把摇摇晃晃站着的张营长扑倒在地,拿出绷带,开始给张营长的头部伤口。 “起开,妈的,段连长,给我组织敢死队,把狗日的小鬼子的坦克车给炸了。” “是。” 转眼间,是个敢死队员抱着集束手榴弹,半蹲在战壕里,做好出击的准备。 “段连长,你们先不忙着出击,让我这个兄弟试试。”彪子说。 段连长一看铁蛋抱着的巴祖卡,说:“这美国人的玩意儿,稀罕得很,关键是距离太原,毁伤效果也不是那么好。” “放心吧,交给我们来,你派一个班的兄弟配合我们,我们前出去打。” “行,敢死队的兄弟们,把集束手榴弹也带上,先用步枪掩护这几位兄弟,巴祖卡干不掉的,你们就用集束手榴弹炸掉鬼子的坦克车,能不能完成任务?” “连长,完不成任务,不回来见您。”班长敬礼,毅然带着兄弟们跃出了战壕。 “全体所有,火力掩护。”段连长一声令下,各种长枪短枪都朝着慢慢向前推进的鬼子开火了。 在火力掩护下,彪子带着铁蛋和敢死队的兄弟跃出了战壕,在灌木丛的掩护下,静静地等待着一辆坦克车慢慢靠近。 铁蛋给巴祖卡装上了弹药,扛在肩上,聚精会神地瞄准着慢慢向前推进的坦克车的履带。 “再等等,再等等。”随着坦克车的移动,彪子嘴里小声指挥着铁蛋。 “预备,发射1彪子手一挥,铁蛋的巴祖卡火舌喷出,过了一刹那,百米外的鬼子坦克车左侧发生了爆炸,爆炸过后,坦克车停下来了,履带像松软了的死蛇一样,垮了下来。 “嘿嘿,打中了。”铁蛋望着彪子说。 “铁蛋兄弟好样的,要是我的兄弟抱着集束手榴弹上,基本上回不来的。”班长拍着铁蛋的肩膀说。 17.我是铁蛋2 “赶紧撤,鬼子会还击的。”彪子说完,猫着身子就朝着另外一处灌木丛跑去。 兄弟们刚从灌木丛跑出去,一颗炮弹就落在了灌木丛里,鬼子坦克车的反应还真快埃 彪子带着兄弟们跑步前进了十几米远之后,在一个大的炮弹坑里隐蔽了起来。 “哒哒哒”鬼子发现了彪子他们,坦克车上的机枪拼命地压制射击。 “铁蛋,换弹,做好射击准备,我喊一声,你就起身立即射击。”彪子说完,开始数数,在计算着鬼子坦克车同轴机枪换弹的时间。 铁蛋半蹲在弹坑里,一个兄弟帮铁蛋装好了弹药,铁蛋扛着巴祖卡,等待着胡队长的命令。 “30,31,32准备,起身,发射1彪子一连串的命令发出之后,铁蛋的巴祖卡火舌再次喷出。 远处鬼子的坦克“轰”的一声炸响。彪子趴在弹坑边沿去看,笑哈哈地说:“打中了,这会儿打中了炮塔,巴祖卡真牛叉啊,直接把炮塔给掀掉了。” “赶紧撤吧,还有两辆坦克呢。”班长提醒彪子队长时,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已经开始朝这里射击了,一颗掷弹筒的手雷在弹坑边沿爆炸,震得兄弟们耳朵嗡嗡作响。 彪子指着一个敢死队员手里的集束手榴弹说:“把这个拆了,每人拿一个。” “拆。”班长命令。 很快,兄弟们每人手上拿着一颗长柄手榴弹。 “预备,扔1彪子一声令下,兄弟们把手榴弹扔向往这里冲的鬼子,十几颗手榴弹炸响了,一群鬼子倒在血泊里,在鬼子和彪子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黑色烟幕。 “撤1彪子带着兄弟们迅速转移到了一间被炸塌了的民房里。 “兄弟们,这里距离鬼子的进攻部队也就五十米的距离,已经是很危险的范围了,咱们先稳住,等鬼子的进攻部队过去了,再打他们的屁股。”彪子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班长和兄弟们互相看了看,觉得可以,班长说:“兄弟我们是敢死队,就没打算回去,可胡队长你们。” “哈哈,兄弟,没事儿,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当兵的,马革裹尸是荣耀。” 班长佩服彪子队长,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 没多久,大概是因为日军指挥官感觉到了巴祖卡对坦克车的威胁,一边指挥部队继续攻击前进,一边又拍了十几个鬼子,朝这边搜索过来。 彪子从墙缝里看见鬼子过来了,对班长说:“班长,看样子躲不过去了,鬼子的搜索队肯定会搜索这间破屋子的。” “没事儿,躲不过去,就打呗。” “好,先稳祝”彪子说,“铁蛋的巴祖卡准备好,兄弟们再拆掉一捆集束手榴弹,待会儿听我指挥,扔完手榴弹,立刻起身短枪射击。” “是。”兄弟们义无反顾。 鬼子的搜索队越来越近了。 “30米,25米,预备,扔——” 十颗手榴弹几乎是并排着飞向了鬼子搜索队,轰隆隆的爆炸之后,鬼子搜索队已经死伤了一大半。 彪子站起身,端起加兰德,“打1兄弟们一起起身,三下五去二,剩下的鬼子都被打死了。 这时,铁蛋扛着巴祖卡从破屋子里跑出去了。 “铁蛋,你干啥?” 只见铁蛋跑了十几米之后,半蹲在地上,瞄准,发射,火舌喷出,一辆鬼子坦克车被炸得起火燃烧起来。?? 18.我是铁蛋3 “铁蛋,快回来,快回来。”彪子着急地喊着。 “快回来啊,铁蛋,铁蛋。”兄弟们都着急地喊着。 铁蛋“嘿嘿”地笑着,蹲在那里看着那辆被炸得燃起大火的坦克车,不一会儿,坦克车里爬出两个鬼子,身上燃烧着熊熊大火。 几乎就在这个同时,一颗炮弹飞向了铁蛋,爆炸之后,铁蛋跟前泥土飞扬,烟尘四起,铁蛋不见了。 “铁蛋——”彪子一下子就急了,端着步枪就要朝铁蛋飞奔过去。 班长一把拉着彪子队长,喊道:“你回来,不要命了。” “放开我。”自从组建特战队以来,铁蛋就一直跟着月松和彪子作战,多年的生死兄弟,就在这瞬间就没了,彪子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断挣脱兄弟们拉住他的手。 一分钟过后,彪子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坐在地上,低着头,说:“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把铁蛋带回去,不然,我没法跟特战队的兄弟们交代。” “班长,鬼子们好像撤退了,你看,营长打着部队反冲锋了。”一个兄弟指着战场上说。 “胡队长,走,我们去看看铁蛋。”班长拉起彪子,一起跑过去。 彪子他们跑到铁蛋身边,铁蛋的半边身子都埋在了泥土里,身上到处是血。 “铁蛋。”彪子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双手刨去压在铁蛋身上的泥土,“铁蛋,我的好兄弟,铁蛋” 班长和其他的兄弟眼睛里也湿润了,因为铁蛋兄弟的勇猛和智慧,敢死队的兄弟一个人也没有牺牲,是铁蛋救了他们,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十分感激。 “还不帮忙。”班长提醒道。 兄弟们赶紧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把铁蛋从泥土里刨了出来。 彪子拿出水壶,把清水倒在铁蛋的脸上,慢慢帮铁蛋擦拭着脸庞,不一会儿,铁蛋黑黑的脸庞清晰了起来。看着铁蛋有点胖嘟嘟的黑脸,彪子不禁回想起往日里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氨的一声痛哭起来。 班长和兄弟们站在一边,也都跟着落泪。 一个兄弟走过去,抱起铁蛋的巴祖卡,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干净,拿到铁蛋身边。 这时,兰丹枫背着医用背包跑过来了。 彪子抬头看见丹枫来了,带着哭腔说:“丹枫,铁蛋没了,没了。” “铁蛋。”丹枫跪在地上,看了看铁蛋,习惯性地伸手到铁蛋的鼻孔前,没有呼吸,又伸手去摸铁蛋的颈动脉。 “彪子,把铁蛋放下,平躺在地上。”丹枫说。 “怎么?铁蛋还活着?快快,赶紧救救铁蛋。”彪子和兄弟们把铁蛋平躺在地上,围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丹枫处置。 丹枫手指按着铁蛋的颈动脉,仔仔细细地感受着,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一点喜色,说:“还有微弱的脉搏。”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彪子着急地问。 丹枫也不回答,卸下背上的医用背包,拿出一根针管,装上了一支很细长的针头,又拿出一小瓶液体的药物,把细长的针头扎进药瓶里,吸出了药液。 “把铁蛋胸口的一副扒开。”丹枫说。 彪子赶紧扒开了铁蛋胸口的衣服。丹枫用酒精棉球擦了几遍,一针扎进了铁蛋的胸口里,药液一点点地注射进入了铁蛋的身体里。 “咳咳咳。”药液刚注射完,铁蛋就咳嗽了起来。 “铁蛋,铁蛋活了。”彪子轻声呼唤着。 铁蛋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彪子队长和丹枫姐姐。 丹枫含着热泪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铁蛋艰难地张开嘴,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是铁蛋。” “哈哈哈。”彪子、丹枫、班长和所有的兄弟们,都含着热泪,心酸又开心地笑着。 19.劫持运弹车1 抢到了鬼子少尉的军装之后,月松就带着兄弟们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月松举着狙击镜观察着那条弯弯曲曲通向鬼子炮兵阵地的公路,寻找到了一个四周树木比较茂密的弯道处,又前前后后估计了弯道距离鬼子炮兵阵地的距离,距离上一个弯道的距离,心里就有谱了。 “鸣鹤、喜子、土豹子你们穿上鬼子士兵的军装,换上鬼子的三把步枪。”月松说。 “队长,我呢,又没我的份儿吗?”三哥急了。 “三哥过去跟超哥交代一番,我们在这里劫持鬼子运送弹药的卡车,乘坐卡车进入鬼子炮兵阵地,完成炸毁鬼子弹药的任务之后,乘车撤离,让超哥带着你们,到这个地方埋伏好,准备接应我们撤离。” “那就是说,鬼子追击你们的时候,我们是可以开火的了。”三哥问。 “你不开火,谁掩护我们?”月松瞪着三哥问。 “要得,我走了。”三哥提着汤普森高兴地跑向超哥的二分队去了。 说话间,鸣鹤他们几个已经换上了鬼子的军装和武器装备。 “鸣鹤,你这身鬼子军装本来就难看得要死,还不合身,天下还有比你更丑的小鬼子吗?哈哈哈。”喜子调侃着鸣鹤。 “你好看,你再好看,也是他们的小鬼子,都是老子大刀下的死鬼子,哈哈哈。”鸣鹤也不甘示弱。 月松一边换鬼子少尉的军装,一边说:“鸣鹤,你那大刀不能带啊,鬼子可没有使中国大砍刀的。” “是。” “还有,你们几个,先去做一个简易的哨卡用的拦路的木头栅栏,另外,把你们的美式装备就藏在这里,不过枪支要藏在我们撤退的路线上,撤退时方便提供强大的火力。”月松叮嘱着。 “队长说的是,这鬼子的三八步枪,确实比我们的汉阳造好使,可跟美国货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特别是火力不够凶猛。”豆子说。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出发,做准备,鬼子的运输车队最多半个小时后就过来了。”月松说完,又转身把狙击步枪交给豆子,说,“豆子,你去那个山坡上埋伏着,学着用狙击步枪掩护我们,两个点位要注意,一个是哨卡我盘查鬼子运输队的军官时,你得瞄准了他,万一被识破,我举手,你就开枪。” “我当狙击手?”豆子还真有点不自信。 “你不当狙击手可以啊,我来当,你会说鬼子的话吗?”月松问。 “鬼子的话我可不会,我还是当狙击手吧。”豆子悻悻地说。 “还有一个点,就是我们乘车撤退时,专门盯着鬼子的掷弹筒投掷手,这玩意儿对我们乘车撤离的威胁比较大,老子的命就握在你小子的手里了,就看你的了。”月松摸着豆子的头。 “队长,我行吗?” “不行也得给老子行,记住,你这是远程狙击,枪不要端得太紧,也不能太松,瞄准不能只是三点一线,距离远了,子弹在空气中飞行的时候,会受风速、湿度等因素的影响,我第一次狙杀鬼子的时候,就差不多是这个距离,凭的是对射击的感觉,再加一点点运气,明白?”月松摸着豆子的脸说。 “哦,是吗,好吧。”豆子还是不太明白。 20.劫持运弹车2 超哥是月松多年的老搭档,狙击技术已经能跟月松媲美了,而且超哥虽然沉默寡言,心中苦大仇深,但是作战指挥,这几年跟着月松也学习了很多。超哥很能理解罗队长在想什么,会干什么,两人已经达到了相当程度的默契。 三哥来到二分队这边,跟三哥说了几句,超哥也就点了点头,就带着兄弟们去完成第一阶段的掩护任务,确保队长在假装日军哨卡军官,检查日军弹药运输队时,不会出人身意外。 就在月松选定好的设立检查哨卡处的弯道两边的丛林里,惠能抱着机枪躲藏在林子里,看见鸣鹤他们几个正在布置简单的拦车的木栅栏,队长穿着鬼子的少尉军装,腰里挂着鬼子的军刀,还像模像样。 憨八、欧阳和草根儿他们也都隐蔽好了。超哥在稍远处一点的一个山坡上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狙击点,通过狙击镜看到了队长他们正在布置哨卡,又检查了一下惠能、憨八他们的位置,确保一切妥当之后,超哥随手掐了一份草杆,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等待着战机。 豆子从狙击镜里找到了超哥的位置,也学着超哥那样,找了个相对比较高的山坡,试着瞄准队长他们的位置,发现还不错,抱着队长的狙击步枪坐在草丛里,也学着超哥掐了根草,放在嘴里嚼着,有点甜,又带点苦涩,消磨时光不错,提高警惕有用。 炮兵阵地那么被月松他们搅合了一下后,虽然收到了点影响,但日军经历过了日俄战争,经历过了在中国正面战场激烈的争锋,几个人的侦察队的搅合,还不足以终止炮兵联队的重炮轰炸同古城的任务。 月松听着鬼子炮兵阵地上还是不断地向同古城发射着重炮,心里就特别的不爽,这会儿,戴师长和彪子他们应该都在躲避炮击,震耳欲聋不说,漫天灰尘不讲,房屋垮塌是必然,阵地工事被掀翻常见,被炸到的兄弟,不是腿脚受伤忍痛退下阵地,就是直接被轰到飞上天空,再重重落下来,十有八九不幸阵亡,更有甚者,一旦被重炮直接命中,整个身体就会瞬间分解,从天空中落下的,就只有残肢和衣物碎片。 唉,不能想了,月松不愿意去想自己的兄弟们被重炮轰炸的情形,掏出一支烟,上面还有龟田的血迹,月松看着香烟上龟田的血迹,把烟叼在嘴里,点上,狠狠地抽了几口,觉得解恨。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鬼子的运输车队就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两辆侉子摩托车,几名护卫车队的鬼子士兵坐在摩托车上,看见了罗月松他们设的哨卡,停下了摩托车。 一个少佐下了车,看见月松穿着少尉的军装,还在抽烟,冲着月松就吼了一通:“瓦基卡,龙撒罗里” “嗨,嗨。”月松丢掉了烟头,不停鞠躬点头答应着,只是偶尔解释了两句,就被这少佐训斥得像孙子一样。 月松心想,不是为了炸你们重炮阵地,老子才懒得跟你在这儿应付呢,就一把短剑,老子就能送你回富士山去,给樱花当肥料。 21.劫持运弹车3 被日军少佐骂了一通之后,少佐坐上摩托车,正准备带着运输车队继续前进,却又下车走到笔挺挺地站在一边的罗月松,仔细看了看月松帽子上的血迹,一副狐疑的样子,问:“你的帽子上,怎么有血迹?” “啊?”月松脱下帽子,的确,帽子右边沿上,就死鬼子少尉被自己的狙击子弹击中耳朵的那一刹那,有几滴鲜血溅到了右边边沿上。 少佐一手握着军刀的手柄,一手放在王吧盒子的枪套上。 “哦,这个呀。”月松的脑袋里在急速地飞转着,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细节,就毁了我这个行动啊,打起来到是不跑什么,关键是不能在日军不察觉的前提下,抢到运输卡车,带着弹药进入炮兵阵地,就难以给鬼子重炮造成尽可能大的损失。 “八嘎,快说。”鬼子少佐拔出了军刀,摩托车上坐着的士兵也都下了车,“咔咔咔”地端起了步枪,子弹都上膛了。 鸣鹤都有点耐不住了,喜子也卸下了背着三八步枪,土豹子没怎么这么近距离跟鬼子面对面,心咚咚咚地乱跳,一脸的慌乱。 超哥举着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少佐的脑袋。豆子趴在地上,狙击步枪也瞄准了一个鬼子的机枪手,虽然枪口有点晃动,但总算是调整好了呼吸,做好了基本的准备。 惠能半蹲在林子里,“哗啦”一声,拉开了机枪枪栓。 “什么声音?”鬼子少佐真他妈的机警。 “哦,这样的,少佐是东京都的人吧,我的妈妈,也是东京都的人,咿呀哇,哇咦啦。”月松唱起了小鬼子们都熟悉的樱花之歌。 听着熟悉的日本民间歌曲,少佐稍稍缓和了一点,问:“昨天没有哨卡,今天怎么就设了哨卡。” “报告少佐,就在一个小时前,敌军的小股部队,偷袭了炮兵阵地,第四中队指挥炮击的山寿小队长被狙击步枪击中,为天皇玉碎,中队长命令我带队追击,我们杀掉了五个支那人,有一个被打伤的,被我们这抓住了,我用我的手枪,就这么,近距离地,对着他的脑袋,‘叭’一枪,打爆了支那人的脑袋,血就溅到了我的帽檐上了。”月松说完,掏出日本烟,递给少佐一支,帮他点上火。 “哈哈哈,少尉好样的,一个支那小队不会只有六个人,你们还要提高警惕,确保运输车队的安全。”少佐说完,坐上摩托车,带着运输车队继续朝炮兵阵地去了。 看着一辆接着一辆的运输炮弹的卡车从身边经过,月松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兄弟,鸣鹤稳稳当当地,处于等待时机的状态;土豹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端着步枪的手还有点颤抖;喜子是老特战队员了,本来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会儿为了装日本兵,很规矩地端着步枪站立在那里,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兄弟们,剩下最后一辆卡车了,根据观察,鬼子每辆卡车上,一个开车的司机,司机身边坐着一个鬼子,车斗里是两个押车的鬼子,待会儿司机是我的,副驾位置上的土豹子解决,后车斗里的俩,鸣鹤和喜子搞定,用鬼子的刺刀,行动要准确,保持行动一致,绝不能让鬼子开枪。” “是。” 鬼子最后一辆运弹卡车轰轰地上着坡,慢慢靠近了哨所。 22.劫持运弹车4 鬼子最后一辆运弹卡车走到哨所跟前是,月松突然伸手示意停车。 鬼子驾驶员一脸懵逼地看着哨卡的少尉,自己是个鬼子兵,少尉让停车,哪敢不听从啊,猛一脚刹车,把装着重重的炮弹的卡车停了下来,卡车车轮在地上呲出了一道很明显的车轮痕迹。 月松慢慢走近驾驶室,土豹子紧张地跑向了副驾驶的鬼子的,鸣鹤和喜子快速跑向了车斗的两个鬼子。 “八嘎,”月松边骂着,边手指着小鬼子的驾驶员,“给我下来,怎么开车的,拉着一车炮弹,怎么能这么开车。” 鬼子驾驶员颤抖着身子下了车,按照习惯动作,是准备接受长官的耳光洗礼了。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着队长表演,心里有谱了。 豆子看着队长在那里叽叽哇哇的,也不知道队长在搞啥,还紧张地瞄准着一个鬼子,准备必要时帮忙呢。 三哥在旁边的丛林里听到队长说着鬼子话,虽然听不懂,但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自己常用的咋呼的策略吗,先唬住了再说。 月松指着另外几个鬼子,喊着:“你,你,你,都给我下车,排成一排,立正站好。” 几个鬼子兵被长官这么吼来吼去的,也都懵了,马上按照月松的指令,快速地拿着步枪,站成一排,等候着长官的巴掌伺候。 月松当然不客气了,虽然月松看见鸣鹤端着三八步枪,刺刀就想一下子扎进鬼子的身体里了,可月松还是站在鬼子面前,恶狠狠地骂着,“啪啪”,先是给鬼子司机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嗨。”被扇了的鬼子司机习惯性地答道。 月松走到副驾驶的鬼子身前,盯着他,那鬼子低着头,一副悔过的样子,月松也懒得多说了,甩手就是两个大耳掴子,打得那鬼子的嘴角都出血了。 “嗨。”开始紧张的土豹子听着鬼子们傻傻地喊着,强忍住了没有笑。 照例,月松过去给另外两个鬼子,一人两个大耳掴子,打得鬼子们“嗨嗨”的大叫着。 “全体所有,立正1月松打完了,开始下口令。 四个鬼子兵听到口令,站得笔笔挺挺的。 “杀1月松一声令下。 四个鬼子听了口令,正不知道怎么执行呢。 “啊1鸣鹤一个冲刺,三八步枪的刺刀捅进了一个鬼子的后心。 “噢——”喜子没有那么暴力,直接用刺刀从另一个鬼子腰部捅了进去,刺刀的刀尖从那鬼子的肚子传出来了。 副驾驶的鬼子这才反应过来,正要端起步枪,土豹子这会儿没有犹豫,一个跨步,刺刀戳穿了那个鬼子的脖子,可怜那鬼子,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就口吐鲜血,魂飞东瀛,面见天皇去了。 驾驶员被这场面吓傻了,浑身颤抖,双唇乌黑,想跪地求饶,身子和嘴巴却都不听脑子的使唤。 月松拔出指挥刀,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你们鬼子在南京,在中国的那么多的村庄,用刺刀,用这种狗屁的军刀,挑死,刺死,砍死了多少我们中华同胞,今天,我让你慢慢体会一下,被军刀劈砍的滋味儿。” 月松双脚分开半步,扎稳了身子,双手握着刀柄,“别抖,别怕,你是皇军士兵,中国的老百姓都不像你这么发抖,蔼—” 月松大喊一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刀斜劈下去,鬼子的脑袋都结结实实地剁掉了,落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停下来的时候,那张脸还在抽搐。 “呸。”鸣鹤向那鬼子吐了一口口水,说,“活该。” “好了,准备好手雷,土豹子坐副驾驶,鸣鹤和喜子押车,上车。”月松命令道。 “是。” 月松看着远处的山坡,向豆子和超哥招手,示意让他们更换狙击位置,为炸日军重炮阵地做掩护。 23.巧炸重炮阵地1 日军运输车队的第一辆卡车已经进入了重炮阵地,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开始从车上卸下炮弹,一箱箱的炮弹正在一群鬼子兵的搬运下,摆放成一小堆一小堆的。 接着第二辆卡车进入了阵地,开始卸车。 日军运输队和炮兵配合很默契,整个流程按照次序顺利展开。卸完了炮弹的卡车,开始撤场,后续的卡车,不断进入。 月松开着劫持的日军卡车,一边观察着日军的操作流程,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下手。 超哥和豆子换了狙击阵地,三哥带着剩下的队员分成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三哥自己带队,一个小组由惠能带队,分别埋伏在炮兵阵地的附近的公路边,做好了随时接应队长他们撤离的掩护准备。 土豹子看见眼前全是鬼子,手心里又开始出汗了。 “队长,这怎么炸啊?早知鬼子的车队这么循环着进进出出的,咱们肯定会被卷进鬼子人堆里,一旦动手,就很难撤出了,还不如直接在公路上炸鬼子的运输车队方便呢。”土豹子忧心忡忡。 “怎么,怕死?你他妈的怕死跟着老子罗月松混什么?想当年,老子跟牙签两个人进入鬼子的武器库,闹腾了一圈儿,死里逃生,不还是活着出来了,再说了,我们四个都死在这里,只要毁掉鬼子一门重炮,200师就可以少牺牲40个战士,防御工事也能得到更好的保护,整个防御格局就不同了。”月松说着,又去口袋里掏香烟,想了想,又没有掏出来。 “队长,我不是那意思,咱们新四军特战队有怕死的吗?”土豹子有点委屈。 “闭嘴,我正在想办法,别打搅我,给我盯着鬼子们。”月松说着,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难啊,身边至少有两三百个鬼子,虽然大多数是炮兵,可炮兵也是兵啊,小鬼子先期进入中国战场的士兵,都是在国内经过了严格训练的,这次派到太平洋战场的鬼子部队,基本上都是鬼子的精锐。既然已经混进来了,炸他一门重炮不难,难的是炸完了怎么溜之大吉呢?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到了队长的窘境,深深为队长担忧着,虽然他知道队长吉人天相,危难时刻总能化险为夷,可人都是肉长的,战士也不是不死之躯。 我得想办法替队长分担,不能只是端着狙击步枪掩护就完了,我是副队长,我必须做点什么:超哥心里想着这些,不断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机会。 第五辆卡车已经卸完了炮弹,转头开始离常月松开的卡车前面,还有三辆卡车在等待,根据鬼子们卸车的速度,最多十分钟之后,就轮到最后这辆卡车卸车了。 每一辆卡车卸车的时候,鬼子的运输队指挥官都在亲自监督着,作为一支完整的运输部队的指挥官,不可能对自己手下的少尉军官不认识,更不可能看不出来罗月松身上穿的就是少尉军装,这个天大的破绽,只要月松开着卡车过去卸车,就会立即被运输队指挥官发觉。 月松给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耳光,小声叨叨着:“聪明总被聪明误,老子自作什么聪明,还非要抢一件鬼子少尉军装穿着,我呸1 24.巧炸重炮阵地2 月松的卡车前面剩下最后一辆鬼子卡车在卸下炮弹了,一边监督着的运输队指挥官看了最后一辆车一眼,立刻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眼睛盯着罗月松的军服军衔,正揣摩着什么呢。 人说人的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可我要说,就是天注定的命运,只要有兄弟陪着,也可以拼一拼。 不愧是特战队的第一拨老人,老兄弟,超哥敏锐地发现了鬼子指挥官的这一细微举动。铁兄弟,二话不说,爬起来就朝前面跑,超哥心里清楚,自己目前的位置距离鬼子指挥官足有八百米之多,根本没有机会一枪狙杀鬼子指挥官,为了兄弟,哪怕是暴露自己的位置,被鬼子的迫击炮追着炸,也要给兄弟解围。 超哥提着狙击步枪,以极限速度向前奔跑着。 豆子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看见超哥在拼命奔跑,这个可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豆子从狙击镜里看见,鬼子已经发现了正在不顾一切往前奔跑的超哥,鬼子炮兵部队的警卫部队,已经开始调集一个小队,朝着超哥那边移动了。 月松看见鬼子指挥官盯着自己看,知道破绽已经暴露,故意对着指挥官点头微笑。 鬼子指挥官被月松这一迷人的微笑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自己的运输队里,没有一个这样的少尉军官啊,更不会有这样一个少尉军官在开卡车啊,还对着我笑 “队长,鬼子们有异动,一个小队的鬼子朝掩护我们撤出的兄弟们过去了,再不动手,怕是不好收拾了。”土豹子腿在打颤。 “鬼子小队的动向,说明鬼子发现了我们外围的兄弟,我们外围的兄弟被发现,不是隐蔽得不好,肯定是他们在调虎离山呢。”月松说完,把座位后面的汤普森拿出来,放在手边。 土豹子拿出两颗破片手雷,一手拿着一颗,随时准备往鬼子的炮弹堆里扔。 鸣鹤和喜子也发现了情况不对,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鬼子的警戒小队朝着公路这边跑过来,距离三哥他们埋伏的位置才三十多米的时候,豆子决定擅自做主了,队长说了,风速,湿度,这些自己估计得不太清楚,不过趴在地上,把枪管枕在石头上,先吸气,再呼气,在吸气时瞄准,在呼气时射击,“呯”的一声,子弹出膛了,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军曹一头栽倒在地,漂亮,打中了,豆子紧紧握住拳头,给自己喝彩。 听到枪声,根据方位,超哥知道是豆子开枪了。既然枪响了,四百米的位置也基本上有狙杀鬼子军官的把握了,超哥猛然站住脚步,双脚并立,抬肩举枪,对镜拉栓,长呼一口气,长吸一口气,瞄准,呼气,开枪,射击,听到枪声立即动起来的鬼子运输队指挥官,被冲刺了四百米的超哥一枪命中,正在卸车炮弹的鬼子们看见身边的指挥官中弹倒地,开始骚乱起来。 三哥看见一队鬼子跑过来,最前面的鬼子军曹中弹倒地,枪声在爆炸声之前,看来计划有变,废话不说,拉开枪栓,喊了一声:“兄弟们,队长那边情况有变,咱们里应外合,给我打1 25.巧炸重炮阵地3 一时间,枪声大作,三哥带的一组兄弟跟鬼子的小队对射起来,打死几个鬼子之后,五娃被鬼子的子弹击中了,三八步枪子弹的贯穿力很强,直接把五娃的小腿打了一个窟窿,五娃龇牙咧嘴地,都快要哭出声来。 “兄弟们,五娃受伤了,猛子你背着五娃先撤,我们边打边撤,把鬼子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三哥边打边指挥。 猛子背着五娃就在丛林里跑,跑了才几十米,就喘起了粗气。 鬼子小队发现袭扰的敌人开始撤退,就紧追不舍,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新四军的特战队,高手在后面呢。 超哥射杀了鬼子指挥官后,换了个位置,一枪狙杀了一个追击三哥他们的鬼子,然后边跑动换位置,边拉动枪栓,推上子弹。 豆子看到那边打起来了,三哥他们也开火了,反正这边距离鬼子们远,三八步枪不装狙击镜,也很难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索性趴在地上,又是一枪射出,这回没那么准了,好像打中了一个鬼子的腿,那鬼子倒在地上,爬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月松看见发现自己的破绽的鬼子运输队指挥官被狙杀了,听见外围枪声大作,觉得机会来了,一脚踩下油门,卡车“轰”的一声,朝鬼子已经卸好的炮弹堆冲过去,嘴里喊着:“哥几个,开炸了。” 土豹子瞅准了机会,嘴巴咬掉了两颗破片手雷的拉环,左右开弓,把两颗手雷扔进了一堆炮弹里,“轰”“轰”两声爆炸,引起更大的一声爆炸,爆炸不仅惊呆了鬼子炮兵联队长,还把正在装卸炮弹的好几个鬼子给炸上了天,一辆还没有卸完炮弹的卡车连车带弹一起爆炸了,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 鬼子炮兵联队长本来还在悠闲地坐在凉亭里喝茶的,这会儿坐不住了,抽出指挥刀,“哇哇”大叫着,指挥着身边的军官和士兵,开始围攻月松驾驶的卡车。 土豹子用机枪直接撞碎了前挡风玻璃,把机枪架上去,“哒哒哒”地向冲过来的鬼子死命扫射。 “鸣鹤,喜子,行动。” 月松把卡车开到了一座榴弹炮跟前,榴弹炮前的几个炮兵忙去拿架在地上的步枪,鸣鹤端起机枪,一梭子扫过去,喊着:“死去吧,小鬼子——” 喜子冒着炮弹撞击爆炸的危险,推了两箱炮弹下去,正好落在榴弹炮的旁边,然后拿出一颗手雷,对着驾驶室喊:“队长,走起。” 月松一听,又是一脚油门,卡车往前冲了起来。 喜子向榴弹炮扔过去一颗手雷,手雷引爆了两箱炮弹,炮弹巨大的爆炸掀翻了那们榴弹炮。 这时候,鬼子越来越多了,虽然土豹子和鸣鹤拼命扫射,可土豹子还是被鬼子的子弹击中了。 月松扭头一看,土豹子的肩甲处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军装。 “挺住,豹子,给老子挺住了。” 月松喊完,突然一个急转向,差点没把鸣鹤和喜子给甩了出去。 “队长,该撤了。”超哥又狙杀了一个鬼子,心里却在挂记着月松队长。 月松开着卡车,在鬼子炮兵在阵地上横冲直撞,无数子弹打在卡车上,鸣鹤左腹也被子弹擦伤,危急之中,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了。 26.巧炸重炮阵地4 看着这场面,炮兵联队长觉得太没面子了,虽然只炸掉了一门重炮,可几个中国人,就敢在自己一个联队的炮兵阵地胡搅一通。 “迫击炮分队长,快,给我炸他们。”联队长怒吼着。 “嗨。” 分队长立即组织迫击炮分队,弄了四门迫击炮,“嘣”“嘣”“嘣”的迫击炮炮弹从炮口飞出去了,“轰”的几声爆炸之后,月松驾驶的鬼子卡车翻到在路边,万幸啊,车上的炮弹没有爆炸,要不然,月松他们四个,肯定是必死无疑。 一向镇定的超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拉枪栓,换子弹,瞄准了一个正准备往迫击炮里放入炮弹的鬼子,一枪命中,可是另外三门迫击炮又快速地发射了三发炮弹,炮弹落在卡车附近,引爆了卡车上倾覆的重炮炮弹,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浓烟升起,大火熊熊燃烧,点燃了路边的丛林。 超哥收起步枪,大喊一声:“队长。”不顾一切地朝月松他们跑过去。 豆子被这巨大的爆炸弄傻了,完了,队长他们凶多吉少埃正傻着没动呢,一发炮弹在自己身边几米远的地方爆炸了,豆子脑袋反应过来了,是鬼子的迫击炮在炸他,可身子反应不过来,炮弹的气浪把半蹲着的豆子掀翻了,从山坡滚了下去。 三哥带领的分队还在被十几个鬼子追击,惠能也等不下去了,带着身边的兄弟们冲过去,在三哥他们的配合下,左右夹击,把追击的鬼子干得差不多了。 “猛子,你先给五娃治伤,欧阳负责掩护,其他人,跟我去救队长去。”三哥一声令下,惠能和三哥并肩向罗月松他们跑去。 接连的巨大爆炸声引起了戴师长的关注,戴师长站在寺庙的佛塔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的炮兵阵地。 “日军停止炮击了。”戴师长说。 “该不会是罗队长他们袭击了日军炮兵阵地了吧,就他们十几个人,日军可是一个联队埃”卢参谋长说。 “不是那小子还能是谁?在城外的,就只有他们了,这小子,什么都敢干,还什么都能干成。”戴师长不无夸奖地说。 “师长,捅马蜂窝容易,可要不被马蜂蛰就难啦。”卢参谋长担心地说。 “快看,那边,又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看这浓烟,估计怎么的也得是一车炮弹爆炸了,炸不了重炮,毁掉一些日军的炮弹,对我们也是很大的好消息了。” 卢参谋长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爆炸的地方,更加担心地说:“师长,那辆卡车虽然是日军的,可你注意到没有,那卡车从日军炮兵阵地出来的时候,速度非常快,不出意外,驾驶卡车的是咱们的人啊,这么大的爆炸,兄弟们是难逃厄运埃” “罗月松该不会自己开着日军的卡车去闯炮兵阵地吧。”戴师长眼巴巴地望着卢参谋长。 “就罗队长的行事风格,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带头去闯的。” “乱弹琴。”戴师长有点看不下去了,“作为指挥官,怎么能这么冒险呢,我指着他给我当眼睛,盯紧竹内宽的一举一动呢。” “师长,你们俩有得一拼埃” “这”戴师长一时语塞,自己也是经常靠前指挥的长官,从来不顾及个人安危,可这会儿,戴师长是真的担心罗月松的安危了。 27.西线危急 冷酷仁在学着月松在侦察的同时,搂草打兔子,顺便袭击了鬼子的先头中队后,立即给军长发了电报,日军先头部队一个中队的兵力,正在全力赶往卑谬。 远征军总司令部在委员长亲自飞临后,对指挥权进行了调整,远征军总司令为罗卓英上将,参谋长为美军少将史迪威,杜聿明中将为副总司令,兼任第五军军长,英缅军两个师的兵力,接受总司令部的节制。 然而,看似已经组建完善的总司令部,却内部矛盾重重。 总司令罗卓英知道,中国远征军的真正总指挥是委员长,杜军长虽然是副司令,可杜军长是委员长的亲信,手里掌握着200师这样的王牌师,罗总司令只是个虚职而已。 罗总司令还清楚,自己没有实权也就算了,美军少将史迪威说起来是盟军最高指挥将领,可是英缅军亚历山大上将带领的两个师根本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儿,就是中国远征军,也不一定会听他的命令,更为致命的是,史迪威不像杜聿明将军那么的了解滇缅战场局势,更不了解中国军队,此二人之间,矛盾很深,争吵不断。 接到冷酷仁的电报后,杜军长深知日军第33师团正在全面推进,西线英缅军虽然拥有飞机大炮战车,可无心作战,一味撤退逃跑,西线大概率会是英缅军一触即溃,西线门户大开之后,用200师死守同古,形成对日军正面对阵的整个态势将不复存在,不仅200师的牺牲会毫无意义,而且整个远征军都将面临崩盘。 “我建议,立即让第66军派一个师的兵力,火速赶往卑谬,接替英缅军的防务,确保西线不要过早全面落入日军手中。”杜军长指着地图说。 “盟军作战,是协同作战,英缅军一个师的兵力驻守卑谬,别忘了,英缅军的装备远远超出了中国军队,就是你的王牌师戴师长的部队,也比不上英缅军,更何况第66军的新38师,一个才组建的杂牌师,有必要派过去吗。”史迪威拿着指挥杆,敲着桌子说。 罗总司令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史迪威将军,你不要健忘,英缅军最高长官亚历山大上将,亲自驻守的仰光,日军就一轮炮击之后,上将先生,就率领几万英缅军,溜之大吉了。”杜军长压住怒火,“还有,就在我200师火速赶往同古,准备固守同古两个星期,为战略态势的达成做准备的时候,是谁,撤离路上经过同古城,却连城都不敢进,溜着边就逃之夭夭了?我告诉你,是英缅军,拥有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种种种种先进装备的英缅军。” “那是前面的事,现在指挥得到远东战区总司令,你们委员长亲临战区,统一协调了总司令部的协调指挥权,英缅军都会听从总司令部的命令,我会严令英缅军第一师固守卑谬,确保西线防守稳固,等待整个战略态势达成之后,总司令部再下令,与日军战略决战,杜军长,这是你们委员长的战略构想,也是总司令达成共识的作战方针。”史迪威连吼带叫地说着,听上去不无道理。 罗总司令终于开口了:“二位将军,好了好了,在没有新的情况出现之前,我们就按委员长的命令执行吧。” “总司令1杜军长还想说什么,罗总司令向杜军长挥了挥手,走出了司令部。 “唉1杜军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将会让野人山的飞鸟为之落泪,高黎贡山的青松为之哀哭。?? 28.西线危急2 冷酷仁接到了杜军长的回电,电文很简单,继续难进侦察日军第33师团主力动向。 冷酷仁看着手中的电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茫然,明明向司令部汇报了,日军一个中队的先锋已经向卑谬方向赶去了,虽然自己带着侦察队破例进行了袭击,可这股日军连像样的追击都没有,可见他们在急着要去完成什么神秘的任务,为什么司令部就不够重视呢?难道杜军长的指挥权受到了遏制? 李副官看见营长站在原地发愁,点上一支烟,交给营长。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罗月松他们中线打得那么热闹,说明中路军,特别是200师是真打实干,我不敢说没有太多重装备的200师能正面顶住日军四个步兵联队的攻击到底多久,但我相信戴师长是能完成中路阻击日军疯狂进攻,为整个战略态势的形成做出贡献的,可是”冷酷仁接过香烟,满面愁容地抽着。 “营长,我猜啊,最终出问题的,肯定还是英缅军,不过,司令部那边的指挥好像也有问题,那个美国少将跟咱们军长就搅不到一口锅里去,罗总司令总是不言不语的,这可怎么办埃”李副官也在担忧。 “少爷,管那么多干啥,我当兵,就听长官指挥,指东就打东边,指西就打西边。”冷锋抱着步枪,坐在地上,安慰着冷少爷。 “命令部队,继续难进,侦察日军大部队的位置。”冷酷仁说完,把没有抽完的半截香烟给了冷锋,冷锋习惯性地接过少爷的香烟,自己边抽边跟着队伍行进。 超哥第一个跑到了月松驾驶的卡车爆炸的地方,熊熊的烈火,呛人的浓烟,让超哥都没法靠近。 以沉稳低调闻名的超哥大声呼叫着:“队长,队长,罗月松,罗月松,你小子给我出来,老子都没死,不准你死,队长,月松” 三哥带着一队兄弟也赶过来了,兄弟们在烧得成了废铁的卡车附近寻找着。 “队长,队长。”兄弟们不顾鬼子迫击炮的轰炸,一起呼喊着队长。 “罗月松,老子自己占山为王舒坦安逸,你他妈的把老子拉进了队伍,老子还活着,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三哥从惠能手上抢过来机枪,朝着鬼子炮兵阵地方向“哒哒哒”一通乱扫,嘴里骂着,“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没完,奶奶的熊,炸炸炸,狗日的除了会天上地上的炸,还有什么本事,有种过来,跟老子枪对枪,刀对刀的干埃” 这时候,路边的一片深草摇动了一下,惠能掏出手枪,指着草丛,大声问:“谁?举起手来,不然洒家开枪了。” 一个浑身是泥巴的人慢慢爬起来,脸上也全都被泥巴糊住了,没鼻子没眼睛的。 接着,又一个泥人站起来了,最后,一个捂着肚子的泥人站起来了。 “你们?”三哥看着纳闷。 “队长,别晕晕乎乎的了,赶紧撤吧。”还是超哥认出来了,罗月松抹掉了自己眼睛上的泥巴时,他那坚毅的眼神,超哥一看就知道了。 罗月松并没有回答,转身呆呆地看着还没有完全停止燃烧的鬼子卡车。不用说,另外两个泥人就是鸣鹤和喜子了,三哥泥人都在看着卡车,超哥发现,卡车驾驶室里,一具别烧焦的尸体,嘴巴里还在往外冒烟。 罗月松站直了身子,立正,敬礼,突然大喊了一声:“豹子,我罗月松,一定杀十个鬼子,给你报仇。” 兄弟们立刻全都站直了身子,一起向被烧焦了的土豹子敬礼,齐声喊道:“土豹子,兄弟们为你报仇。” 这喊声,马上招来了鬼子的迫击炮的攻击。 超哥一声令下:“兄弟们,快撤。”说完,强行拉着罗月松向山坡上跑去。 29.拉锯激战 罗月松是个好强好胜的人,打败了敌人,他会有很强的成就感,损失了兄弟,他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撤出战斗之后,在迷茫和自责中,队伍由超哥带领着,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超哥命令兄弟们原地休息,猛子抓紧给五娃和鸣鹤治伤,其他有些轻伤的兄弟,也都做了基本的包扎处理。 月松突然做了一个令大家都意外又不意外的举动,他慢慢走到河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许久之后,河中央冒出了月松的头,月松长喷了一口水,长出了一口气。 站在河岸边的几个兄弟看着队长露出了水面,这才松了一口气。在队长生气的时候,尤其是因自责而生气的时候,很多兄弟都不不敢靠近他的。 超哥抱着狙击步枪,坐在河边,静静地看着河水里的月松队长,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看着队长就行,他自己会调整自己的。 月松在河水里,乱扑腾了好久,把自己也都洗干净了,这才回到岸上。 雷航递给队长一支烟,月松叼在嘴角。雷航帮队长把烟点上,月松吸了一口,双手扒拉着地上的土,弄了一个小土堆,把香烟立在土堆前,然后静静地看着香烟慢慢燃烧。 “豹子,都是我不好,贪功冒进,计划不周,强行闯重炮阵地,是我害死了,还害得这么多兄弟受伤”月松终于说话了,说的全是责备自己的话,眼睛里喊着热泪,心里酸溜溜的。 豆子年龄最小,他走过去,蹲在月送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队长,我用你教的办法,狙杀了一个鬼子军曹,狙伤了一个鬼子兵,可恨的鬼子,用迫击炮炸我,炸得我从山坡上翻了几十个滚儿,幸亏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弹片没扎中我,不过,队长,你看,我这胳膊上,大腿上,都擦伤了。” 豆子真机灵,没有说那些安慰队长的话,却在队长面前诉苦卖乖。 月松抱着豆子的头,把豆子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超哥看着这些,也就放心了,提着狙击步枪,去看看受伤的鸣鹤他们去了。 忽然,同古城的东西两侧,几乎同时枪声大作,爆炸声和枪声,把这午后的宁静瞬间都赶到九霄云外了。 “队长,敌人开始攻城了。”豆子抬起头。 “放心吧,戴师长带着200师的兄弟们在守着呢,彪子队长也在城里呢。”月松说。 “我们得做点什么吧,帮帮他们,一起打鬼子。”豆子说。 “让兄弟们歇会儿吧,走,我们去看看五娃,看看鸣鹤。” 戴师长听到枪声大作,立即带着几个参谋和卫兵,登上了寺庙的佛塔,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我态势。 西边1139团的防御阵地前,一个中队的鬼子发起了冲锋,张营长正指挥着轻重机枪在打点射,有一些鬼子被机枪打倒了。 “传令,炮兵营,拍一个迫击炮排过去,先炸一通再说。”戴师长下令。 “是。”传令兵火速传令去了。 戴师长又转向东边,也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在进攻,童营长的指挥很镇定自若,戴师长看着,也派了一个迫击炮排去帮忙。 “报告师长。”杨瑛跑得气喘吁吁地过来了。 “讲。” “师长,罗月松还活着,没怎么受伤。” “是吗,臭小子,等他回来了,我得好好骂骂他。”戴师长转过身,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30.拉锯激战2 戴师长没有想到,但是竹内宽想到了。 卢参谋长一直很关注师长的安危,却没有料到的,但日军炮兵联队长正在亲自指挥着实施了。 “报告,确认是支那军队的那个传说中的白俄军官,正在佛塔上指挥作战。”一个炮兵观察手过来向炮兵联队长报告。 炮兵联队长抽出指挥刀,指着三公里外同古城内的一个佛塔,命令道:“最高的佛塔,五门榴弹炮,急速射,放1 “倏倏倏”五门榴弹炮同时开火,三分钟内,十五发重炮炮弹飞向了戴师长所在的佛塔。 炮兵联队长走到高倍观察镜前,远处的佛塔“轰”染倒塌,冒起了大片的烟尘。 “嘿嘿,敢袭击我的重炮阵地,我让你见识一下皇军重炮的威力。”得意的炮兵联队长说完,走到指挥所的电话前,向竹内宽报告,“师团长,斩首行动已经实施,佛塔被炸得粉碎,不出意外,支那军传说的戴安澜师长,应该是被斩首了。” 电话那边老到的竹内宽可没有那么乐观,教育了炮兵联队长几句,炮兵联队长“嗨嗨”了几声后,还是得意洋洋地坐在折叠凳上,慢悠悠地品起了从中国南京带过来的绿茶。 一脸灰,一身土的戴师长被卫兵从尘土里拉起来了。 “师长,有没有受伤?”卢参谋长也是一脸灰,一身土。 戴师长拍着身上的灰尘,大步流星地往指挥部走:“竹内宽的报复心还真强,走,咱们回去研究研究去。” 原来,重炮的威力虽然很大,但是炮弹落下来之前,会有很尖锐的啸叫声,中国军队在与日军作战时,经常处于被轰炸的地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和老兵,都知道怎么躲避日军的炮弹。 当鬼子的重炮开炮时,卢参谋长就已经发觉情况不对了,日军正在进攻同古城东西两侧的阵地,这时候一般是不会重炮轰炸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误伤。 鬼子重炮突然的急速射,炮弹出膛时声音就很大,听到了炮弹的啸叫声后,戴师长在卫兵的保护下,快速从佛塔上撤下来了。虽然倒塌的佛塔和附带的建筑差点把师长一行给埋进去了,可还是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回到指挥部,戴师长坐在椅子上,副官递来茶水,戴师长喝了几口,说:“战况如何?” “报告,双方正在激战,我军凭着地理优势,目前还在固守,日军没占到什么便宜。”一个参谋汇报到。 “意料之中,一天就想啃下我200师的防线,他竹内宽还嫩了点,板垣师团都拿我200师没办法,何况他一个竹内宽。”戴师长满意地说。 “师长,您不觉得今天好险吗?就差那么一点点,竹内宽的斩首行动就得手了。”卢参谋长心有余悸地说。 “没事儿,‘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古人尚且有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我们是军人,国难当头,死而后已。” 杨瑛用女人的特别优势,凑近了戴师长,半带撒娇地说:“师长,您是200师的灵魂,是党国军人的精英将领,我看啦,您以后还是多小心着点,不然,我这回去没法向我的长官交代埃” “哈哈哈,放心吧,我戴安澜命大,还没有打败小鬼子呢,我死不了。” 31.拉锯激战3 “报告。” “讲。”常营长正在指挥所里看着地图。 “皮友河大桥上,出现一队日军,据观察,应该是工兵部队。” “想抢修大桥,为正面进攻做准备,早料到了。”童营长拿起望远镜,走出指挥所,跑步到一个酒楼的三楼阁楼上,打开一扇小窗户,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牺牲,常营长已经把守卫桥头的部队撤回到了城里。日军发现桥头没有中国军队驻守,派出了几十人的工兵部队,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开始用搭建桥梁。 “万副官,去,找十几个射手过来,悄悄登上城墙,等候我的命令。” “是。” 常营长转身又对身边的传令兵说:“去调一门迫击炮过来,就架在前面那条街上,听我指挥。” “是。” 日军工兵正在桥墩上开始搭建桥梁时,万副官指着桥墩上的几个鬼子工兵,说:“兄弟们,不急不躁,瞄准了再打,专门打鬼子的工兵,自由选择目标,听我命令,自由开火。” “是。” “准备,打1 “呯”“呯”“呯”十几只步枪精准射击,三分钟后,六个正在桥墩上艰难地搭建桥梁的鬼子工兵被打死了,掉进了皮友河里,那些鬼子的黑血,别河水漂洗之后,瞬间就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哒哒哒哒”鬼子早知道修桥会被攻击,搭载在卡车驾驶室顶上的重机枪开始拼命向城墙上扫射。 “隐蔽,所有人,悄悄撤离。”万副官指挥着兄弟们快速撤下了城墙,隐蔽了起来。 “嘣嘣蹦”一切尽在意料之中,鬼子的迫击炮落在城墙上了,专门炸刚才射击鬼子工兵的步枪射手们。 “哥几个,跟了一个好长官,就是好啊,营长让我们打完了就撤,果然不只是机枪扫射,鬼子的迫击炮反应那么快,不是指挥得当,咱们哥几个怕是要报销在城墙上了。” 常营长看着城墙上不断传来爆炸声,又看到万副官带着兄弟们已经撤到城墙后面隐蔽起来了,马上对身边的旗手说:“发信号,标尺500,距离800,做好发射准备。” “是。”信号旗手站在小窗口,用旗语把信息传达给了街上的炮兵。 发完信号,旗手站到一边,常营长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大桥上的鬼子工兵。 鬼子工兵指挥官在迫击炮轰炸了城墙后,没有敌军继续射击,一挥手,几个工兵在绳索的保护下,跳下了桥墩,又开始修桥。 这些都被常营长看得清清楚楚的,常营长从旗手那里拿过来一面小红旗,朝着街上的迫击炮手一挥旗。 “嘣”的一声,一发炮弹飞出去了,“嗵”的爆炸声传来,河水被炸起一股水柱,落下来的河水,把几个正在修桥的鬼子工兵淋成了落汤鸡,意外地洗掉了鬼子工兵们一身的冷汗。 “打歪了一点点,修正,标尺480,距离800,发信号。”常营长说完,闪身到一边。 旗手站在小窗口,发出了新的旗语。 “开炮。”常营长看都没看。 “嘣”的一声,炮弹飞了一会儿,传回来“咚”的一声炸响。 “我看看,”常营长听到着响声,急匆匆地举起望远镜去看,几个鬼子工兵都不见了,正好,有些鬼子的残肢从天上落下来,掉进了河里。 “哈哈哈,打得好,走,撤1 常营长刚离开窗口,鬼子的重机枪就开始向小窗口扫射,子弹烂了玻璃,打垮了窗户。 “早料到了,小鬼子,别以为就你们精明。”常营长得意地说着,离开了酒楼。?? 32.拉锯激战4 戴师长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说:“日军进攻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吧。” “有了,日军已经发起了四次进攻,阵地前满眼都是小鬼子的尸体。”卢参谋长说。 “我军伤亡情况呢?”师长问。 “1139团阵亡49人,击毙日军三百多人,1140团阵亡82人,击毙日军三百多人。”一个参谋回答道。 “竹内宽该坐不住了,命令部队,严密监视鬼子炮兵和飞机的动向,日军进攻的间歇期间,部队要快速撤回隐蔽,不出意外的话,竹内宽该狂轰乱炸了。”戴师长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 “是。”一个参谋正准备传达命令去。 “回来,还有,让师部卫生所做好准备,多弄一些白布条,每条阵地上,再找些铁通,多送些水过去,不能再让将士们自己被自己的尿味熏着了。”戴师长说。 “师长,日军又要扔毒气弹了吗?”参谋问。 “小日本的所谓皇军,就那么几招,先炸,炸完了冲锋,冲锋完了再冲锋,冲锋几次拿不下来阵地,就再炸,炸了再冲,冲完了还不行,就狂轰乱炸,就然烧弹,毒气弹,无所不用其极,奶奶的,总有一天,那些带着菊花军刀的老鬼子们,会被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戴师长恨恨地说。 “是。”参谋带着几个传令兵一起跑出了指挥部,分头准备去了。 当鬼子的第五次进攻被200师的兄弟们打退之后,师部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了。 “师长,军长的电话。” 戴师长走过去,拿起电话:“军长,我是戴安澜。” “安澜啊,同古战况如何,没有被打开缺口吧?”杜军长关心地问。 “报告军长,尽在掌控之中。” “好,很好,不过你们得小心了,刚接到西线侦察部队的报告,发现日军大批飞机,朝着同古飞去了,你们一定要监视好天空,及时躲避日军轰炸。” “是。” “好吧,有你戴安澜在,同古防卫我有信心。” “军长,冒昧问一下,西线那边怎么样了,如果西线被日军撕开一个口子,坚守同古就难了。” “这个嘛,有消息了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还有,东线虽然山高林密,没有像样的公路,不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进攻,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埃” “你的侦察队是干什么吃的?那个罗队长不是很有敌后作战经验吗?” “军长,这个罗队长,为了协助同古城的守卫,减轻日军重炮对我军的伤害,带队袭击了日军重炮阵地,差点没把整个侦察队都搭进去,我看这会儿,也该让他们休整一下了。” “人我给你要来了,怎么用是你的事儿,就一条,东线如果有鬼子大部队,没有及时发现上报,我唯你是问。” “是。” 挂掉电话之后,戴师长在指挥部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不忍心啊,要去东线丛林里侦察,必然长途行军,罗月松自从带队进入滇缅战场,就一直在最前面侦察,作战,不仅及时掌握了日军第55师团主力的动向,而且歼灭了不少鬼子,袭击了运输队,现在又在袭扰重炮阵地时,遭受了损失。 “师长,激战正酣,侦察一刻也不能停埃”卢参谋长说。 戴师长咬了咬牙,狠着心说:“等打完这一仗,我请他罗月松的侦察队全体吃大餐,给罗队长发报,命令他们从东面深入丛林,侦察鬼子消失已久的第56师团的动向,方便的话,给我干掉几个在南京屠杀我同胞的刽子手。” “是。” 33.拉锯激战5 很快,师部就给月松的侦察队发去了电报。 正在小河边修正的侦察队,不是受伤的,就是疲惫不堪的,兄弟们听到城里城外激烈的枪炮声,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队长,我还能打,这点小伤,猛子给我包扎一下,就啥事儿都没有了,你看,机枪我轻轻松松地就提起来了,咱们不能这么闲着,得给鬼子们找点麻烦去,多多少少能给城里的兄弟们一点支援吧。”鸣鹤对月松说。 月松独自抽着烟,一言不发,土豹子壮烈牺牲了,人都被烧成了灰,这个让他心里很难接受,五娃受伤了,一时不能再参加战斗,鸣鹤的伤势也不轻,继续参加战斗,势必影响他那挺机枪的威力。 “队长,师部电报。”雷航报告。 “什么内容?”月松看都没看雷航。 “电报上说,据总司令部的情报,日军本次进攻滇缅,总共投入了四个师团的兵力,现在日军第56师团的位置一直不清楚,史迪威将军一直固执地认为日军不会走东线的高山丛林,但是杜军长和戴师长非常担心日军第56师团弃掉重装军,轻装穿越丛林,从东线夹击同古城,那样的话不仅整个战线会被撕破,200师的退路也会被完全堵死。” “那么多屁话,就是让我们去东边的密林里侦察鬼子56师团的动向呗。” “是,队长。” 月松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脚,说:“回电,坚决执行命令。” “是。” “豆子,去把超过叫过来。” “是。” 月松最终克服困难,把受伤的五娃、鸣鹤留在皮友河附近的丛林里,隐蔽修养,三哥、猛子负责陪伴。虽然三哥很不乐意,鸣鹤也闹着要参加侦察,可月松还是强行命令他们留下,自己和超哥带着剩下的兄弟,分成两组,向东边的密集的热带丛林进发了。 进攻了一整天的日军两个联队,在伤亡了一批帝国勇士之后,竹内宽命令两位联队长,休整部队,明日再战。 200师在同古城的东西南北四面暂时都只派了各一个营的兵力在守卫,经过一个白天的激战,可以说是初步挡住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这也大大提振了部队的士气。可是戴师长并不满足,坚守两周,三面受敌,没有重武器,低矮破败的城墙,种种不利,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必须得想点歪招了。 这天夜里,凌晨时分,乌云密布,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踪影,在师部的统一指挥下,常营长和童营长各自带着一百多人的精兵,携带炸药和电线,偷偷出了战壕,悄悄向正在修正的日军阵地摸去。 当部队前进了100米左右的时候,常营长对身边的工兵连长说:“按预定计划行动,动作要快,特别是电线的埋设,要隐蔽,我们撤出之前,必须完成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 工兵连长带着工兵,迅速在守军战壕前100米的地方,挖坑买下炸药,接上引爆电线,为第二天的激战做好准备。 常营长看见工兵们开始忙碌起来,手往前一挥,带着兄弟们,继续朝着熟睡的鬼子们摸过去。 戴师长也不敢寂寞,把卢参谋长留在了指挥部,自己带着一个班的卫兵,走进了黑夜里的城东战壕里。 守在战壕里的一个连长见师长亲自到战壕来了,忙上前敬礼。 “免了,你们营长自己带队去了?”戴师长问。 “是。” “都是一个德行,不亲自上阵,就皮痒痒。” “嘿嘿,我想带队上,营长非要我留守战壕。” 戴师长举起望远镜,百米外,隐隐约约地看得见,一群兄弟正在忙碌着挖坑埋炸药。 “关键是这引爆器的电线,阵地前沿三十米,都是可能被日军炮火轰炸的,电线被炸断,不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引爆炸药,杀伤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戴师长边看边说。 “师长,放心吧,等鬼子炮击过后,我派几个工兵,先出去检查一边。”连长回答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出战壕,派几个工兵专门盯着电线,用树木在战壕里做几个观察所,炮击的时候,也要盯着电线。”戴师长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东边响起了枪声,常营长夜袭日军营地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34.拉锯激战6 东边枪声一响,童营长带领的突击队也向正在休整的日军发起了进攻。 “兄弟们,给我冲1 童营长一声令下,百人突击队全部美式装备,突如其来向日军发起了近距离攻击,霎时间,汤普森“突突突”像打字机一样,快速地射出了无数的子弹。花机关更加适合近距离冲锋射击,“沙沙沙”的花机关,声音不是那么响亮,可是灵活机动,射速惊人,无数个匆忙迎战的小鬼子,步枪还没有举起来,就身上被打了无数个窟窿了。 日军指挥官听见枪声大作,立即组织部队就地防御。歪把子机枪刚刚架起来,“哒哒哒”地打出了十几发子弹,手持冲峰枪的突击队战士就如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歪把子凶猛的活力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就被冲峰枪的灵活机动给压制了。 十分钟过去了,日军已经被歼灭了几十人了,小队长一看身边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习惯性得举起军刀,想要展示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了。 一个战士端着冲峰枪,骂了一声:“想拼刀,狗日的,你拿着军刀劈死中国老百姓的时候,怎么不给他们拼刀的机会,老子让你拼刀。”说完,一梭子子弹全喷射在了小队长身上,把小队长的矮矬矬的身子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兄弟们,一排断后,全体后撤,快1童营长按照戴师长的命令,见好就收,攻击了日军的前沿阵地后,消灭了大几十人的有生力量,立即带队回撤。 戴师长听到枪声变得稀少了,对身边的连长说:“快,派人过去,催工兵的兄弟们,抓紧埋设完炸药,迅速撤回。” “是。”连长答应了一声,派出三个士兵,跃出战壕。 “该回来了,童营长一向勇猛有余,睿智有加,他一定会按我的命令,打完了就撤回来的。”戴师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还是在担心的,这种打法,得快打快撤,撤慢了,就可能一个也收不回来,这一百人,可是这个营最能打的兄弟。 “师长,西边枪声也少了,估计偷袭成功,正在撤回呢。”连长说。 “好,好样的,你再派一个士兵过去常营长那边,把我给你交代的,密切关注炸药电线的事儿,跟他讲一下,确保明天日军进攻时,多消灭一些鬼子,一个师的兵力,要挡住日军一个地上有坦克大炮,天上有飞机的师团猛攻,我这家难当啊,必须得减少伤亡。” “是,嘎子,师长的命令都清楚了吧,你赶紧去一趟,传达务必准确。” “是。”嘎子答应了一声,提着步枪跑走了。 工兵们撤回战壕了,一个工兵排长看见师长来到了战壕里,马上过来敬礼报告。 “报告师长,炸药都埋好了。” 师长回了军礼,说:“好样的,明天你亲自指挥,掌握好恰当的起爆时间,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 说话间,童营长也带着突击队撤回来了。 童营长跳进战壕时,看见师长来了,马上立正敬礼:“报告师长,任务完成,歼敌四十八,毙敌少尉一名,突击队几乎牺牲两人,受伤五人。” “好好,好啊,就这么打。”戴师长非常高兴,兄弟们一直被鬼子轰炸得抬不起头,这次冲出去狂扫小鬼子,出了扣恶心,个个兴奋不已。 35.双狙对垒 罗月松带着10名侦察队员前往东线侦察,行进了两个多小时,茂密的丛林里,根本没有公路,连勉强人走的小路,也是很难得见。 月松让队伍停下来,就地休息,自己爬上了一棵百年古榕树,站在一根粗大的枝丫上,举着狙击步枪眺望远处。 狙击镜里,除了丛林就是山峦,除了山峦还是丛林,静谧而又燥热潮湿的丛林里,蚊子苍蝇成群飞舞,毒虫时常出没,这样的环境,大部队行军,不说是不可能,至少是极其艰难的,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自从从南边海岸登陆后,就消失在滇缅战场上,难道他们真的就隐藏在这茫茫的热带丛林里吗?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坐在大榕树的枝丫上,双腿垂下,背靠主干,掏出缴获的日本香烟,点上一支,边抽烟,边思考这侦察到底该怎么进行。 一支烟很快就要抽完了,月松想把队伍打散,扩大搜索范围,两人一组,可以分成五组,五大于一,发现日军部队行踪的概率自然是要大多了 月松正在思考的时候,就听见“嗖”的一声,月松抬头一看,一支箭向自己飞来了。月松是精习罗家形意拳的练家子,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一线作战经验,这支箭虽然袭击得特别突然,可月松坐在枝丫上,一个侧身就躲开了箭支,箭支“嗵”的一声扎在了树干上。月松伸手拔掉箭支,慌忙从榕树上跳下来了。 “队长。”雷航快速挡在月松面前。 月松拉着雷航躲到了榕树后面,举手示意,侦察队的兄弟们立刻隐蔽了起来。 月松看着手中的箭支,箭头居然是兽骨磨制而成的,月松笑了笑,说:“难不成这丛林里还有原始部落?” “队长,这可说不准啊,缅甸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总有些不服外族统治的人,会躲进丛林里,宁可靠打猎卫生,也要过自己独立自主的日子。”雷航说。 “可以啊,你小子进步了,知道分析处境形势了。”月松夸奖着雷航。 “怎么办?敢攻击咱们队长,我们包抄过去,干掉他。”雷航说。 月松沉吟了片刻,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谁是谁的敌人,谁又是谁的朋友?”雷航问。 “偷袭我的人,就是丛林里的当地人,他们的敌人是谁?” 雷航想了想:“是英国人,可我们不是英国人啊,更没有殖民缅甸埃” “长年累月藏在高山密林里的人,哪里分得清我们是英军还是中国军队埃” “哦,明白了,他们把我们当成英军了,在仰光的时候,英军的敌人就是日军,这下可麻烦了,缅甸人把咱们当成敌人了,不就把小鬼子当朋友了?” “这种担忧是不无道理的,我说小鬼子一个师团的兵力怎么就能神秘地消失在整个滇缅战场呢?” “那不出意外,就在这片丛林里了,有当地人在做向导,给日军部队带路。” “是啊,日军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东线的密林,穿插到远征军大部队的侧翼,然后突然发起攻击,地图拿出来,我得看看研究一下。” 36.双狙对垒2 看完了地图,月松觉得日军从东线密林穿插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这样做,对远征军的整体作战计划的撕裂也是最有效果的,看来,此次侦察任务非同寻常。 “怎么样?”雷航问。 “戴师长高瞻远瞩,有战略眼光,但是必须得到我们侦察的印证,传我命令,左右包抄,中间推进,那个用弓箭射我的缅甸人,我要抓活的。” “是。”雷航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向两边的兄弟做了分路包抄的手势。 左路惠能带队,右路喜子带队,中路月松亲自带队,十个人悄悄向弓箭发射的大概位置搜索过去。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右手拿着镜面匣子,左手拿着短剑,躲躲闪闪地在丛林里悄无声息地搜索着。 队伍搜索前进了一百多米,仍然没有发现发射弓箭的人。 月松一招手,兄弟们立即停了下来。月松招手让草根儿来到自己身边,指着丛林里地上的枯树叶。 草根儿在老家就是经常根据林子里的鸟兽足迹寻找猎物,马上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于是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细致地搜寻着枯叶上的各种异样的痕迹。 其他人都在各自小组长的带领下,按照“三三制”步兵攻击前进的方式,跟在后面,掩护着草根儿。 突然,草根儿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抓起几片枯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转身向队长招手。 罗月松慢慢走过去,眼看着草根儿。 草根儿把一片枯叶递给队长,月松拿着枯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淡淡的尿骚味儿,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转身向后面的兄弟们一挥手,兄弟们继续以攻击前进的阵型,掩护着草根儿更加耐心地搜索着。 整队人才往前走了十几米,却看见一颗芭蕉树下,芭蕉叶突然被掀起,一个人快速起身,同时一支箭向草根儿飞来。 月松一个飞扑过去,把草根儿扑倒在地,箭支一下就扎进了月松的右手臂上。月松惹着痛,转头对身后的兄弟们喊:“别开枪,追1 那人很熟悉丛林,在林子里像兔子一样飞速的奔跑着,忽左忽右地不断变化着跑动路线,十个人在林子追了两三里地,还是身材瘦小的豆子机灵,追上了跑得腿都有点软了的弓箭手。豆子一个飞扑,伸手勉强把弓箭手的脚给抓住了,弓箭手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草根儿和唐四一起飞扑过去,把弓箭手压在身子下。弓箭手动弹不得,本来就急速奔跑了那么远,再加上两个大汉压在身上,一时气顺不过来,居然就给憋得晕了过去。 月松捂着自己的胳膊,也跑过来了,牛沛霖和欧阳在左右两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警戒。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像闷热的三伏天暴雨即将来临的池塘里的浮了头的鱼一样。 “队长,你的伤怎么样?”雷航拿出急救包,准备给月松包扎。 月松问:“草根儿,那小子怎么不动了?” “队长,该不会是被我们压死了吧。”唐四把草根儿从弓箭手身上拉起来。 月松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弓箭手的脖子,说:“你看他在林子里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的,我们十个人追了几里地才追上,哪有那么容易死,哥几个,歇会儿吧,一群侦察兵,居然被一个野人弄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兄弟们都顺势坐在地上歇息,雷航赶紧给队长治伤。 37.双狙对垒3 “这怎么搞啊,没有手术刀,这箭插得这么深,怎么拔出来呢。”雷航抓耳挠腮地说。 “废话多。”月松说完,左手抓住箭杆,一咬牙,拔出了箭支,鲜血马上就顺着胳膊流下来了。 “哎哟,队长真勇敢,真男人1雷航肉麻地夸赞着罗月松。 月松把箭支拿在手中,看了看箭头,还是兽骨做的,说:“这种箭没有倒刺,直接拔出来,比你拿什么手术刀切开老子的胳膊伤害还小一些,你这死脑筋,要是兰护士在,这种活儿就不用你这个愣头青了。” 雷航给月松上完了药,用白布条绑紧,猛一用力,月松“哎哟”一声,顺手就给雷航头上来了镚子,弹得的钢盔上“当”的一声响。 “队长,不带这样的啊,你想你媳妇儿了,不能朝兄弟撒气啊,是吧,兄弟们?”雷航躲到一边。 “哈哈哈。”兄弟们难得开心一下。 月松摸了摸绑好绷带的胳膊,还不是很碍事,转脸对唐四说:“四妹,把这小子给我弄醒,老子要文化。” “哎,哎,醒醒,醒醒。”四妹又是推又是搡的,可那小子就是不醒。 “我来。”草根儿拉开裤子拉链,“噗嗤”就向那小子脸上呲了尿。 “我靠,你这恶心的家伙。”四妹捂着鼻子走开了。 不过草根儿的土办法还真管用,那小子眯着眼睛,醒了。 “搞啥子,搞啥子?”那小子这么一喊,到是让月松心里一喜。 “哦,川娃子嘛,中国人嘛,来来来,快起来。”月松学着四川人说。 “哪个是川娃子哦,我是贵州的。”那小子慢慢爬起身,去前面地上捡起他的弓箭。 “都是中国人,你怎么拿弓箭射我们队长啊?”雷航气愤地说。 “哪个晓得你们是哪个哦。” “那也不能随便乱射埃” “哪个叫你们不穿中国军装的呢,跟英国鬼子的军装差不了太多嘛。” “好了好了,别争了。”月松过去,拿出手绢,让那小子擦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一个贵州人,怎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呢?” “这儿贵州人多了去啰,还不是被英国鬼子逼的。” “你家里人呢?” 那小子手指着远处的一条小河,说:“河边呢。” “你叫啥名字?” “为啥子要跟你讲嘛。” “这样啊,我们是中国远征军,我们从云南出国,就是要打日本鬼子” “日本人啊,日本人是打英国人的,好人啊,你们打日本人,还怪我不该射你们,哪有那么个道理嘛。” 在月松的耐心解释下,那小子总算是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日本人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日本人比英国人更可恨。道理搞通了,那小子也告诉了月松他的名字。 原来,他叫孙少秋,他们家是缅甸华侨,在同古城里做药材生意的,不知道他爹怎么得罪了英国人,为了避难,就跑到这深山里,一边挖草药,一边打猎,勉强过着日子。在孙少秋的同意之后,月松带着队伍去他河边的家里,准备向他们了解更多的深山丛林里的事儿。 38.双狙对垒4 在孙少秋的带领下,月松很快就带队来到了少秋的家里。 就在这密林深处,有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河,小河的拐弯处,一处十几米高的断崖,河水飞流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之下,就是一个小小的潭水,潭水溢出乱石之后,缓缓流向南方。 在瀑布旁边,有一条细小的道路,沿着道路往林子里走了一里路的样子,来到了一个小山岗前,山岗前前后后都是茂密的树木,钻着树缝隙,上了山岗,孙少秋的独门独户的家,就隐藏在树木里,山岗上。 “爹爹,中国的军队来了。”少秋一进院门,就冲着屋里喊。 一个老汉手里提着一个编了一半的竹筐,走到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军人们。 “大爷,我们是中国远征军的侦察部队,您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打日本人的。”月松笑盈盈地迎上去。 “打日本人?日本人在哪里嘛?这里只有英国人呐。”老汉说。 月松听了老汉的话,自然就明白了,这父子俩在深山里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在这全世界被战争搅和得一锅粥似的的乱世里,月松忽然觉得这里就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样,是那么的安宁。不过,眼下日本人很快就会过来,搅乱他们的生活了。 “大爷,咱们都是中国人嘛,我是汉口的,你应该听说过了嘛。”月松说。 “听说过,大汉口嘛。” “大爷您是在山里时间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事儿,日本,就老戏里唱的,那个戚继光打的倭寇,就是日本,狗日的打进了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一阵子,快打到了重庆了,打不动了,就飞机,天上飞的那个,那是没命地往重庆扔炸弹啊,祸害咱中国人呢,唉,我老家汉口,也没日本人占了。”月松比比划划地说着,试图让老汉明白。 “那就打他狗日的嘛,中国人,啥时候怕他倭寇锤子嘛。”老汉说着,放下还没编完的草药篓子,把兄弟们让进了屋里,倒了几大碗水,请兄弟们喝着,又开了火,烧了灶,煮起了两只野鸡,还有半扇猪獾子。霎时间,屋里香气弥漫,馋得兄弟们个个直流哈喇子。 少秋拿起草根儿放在桌子上的加兰德,草根儿赶忙夺了下来,生怕他搞得走火伤着人了。 “小气鬼儿。”少秋不屑地说。 “哎,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事儿好吧,万一走火了” “啥子走火嘛,搞得我没玩过枪一样样的。”少秋说完,走进里屋,拿出一杆猎枪,伸到草根儿面前,“瞅瞅,这火枪,锅里的猪獾子就是我爹用这枪打的。” “小娃子,别老动枪嘛。”老汉说。 “嘛子小娃子哦,我都十九嘞,爹,你说的,倭寇来啰,就敲他锤子的,我要跟罗队长去敲。” “敲啥子,敲啥子,去去,把锅里的肉捞出来,给老哥哥们吃。”老汉对儿子说。 “好,好好,我去捞,不过我还是要去敲倭寇锤子。” “小娃子不懂事,罗队长,让他们先吃,我给你看看你的伤。”老汉拆开绷带,瞅了一眼,说,“得上我的草药膏子,好得快。” 说完,从里屋拿出了两个瓷瓶子,倒出了一些药膏,抹在了月松的伤口上,再把绷带缠好了。 39.双狙对垒5 吃饱喝足之后,兄弟们的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在这深山老林里,能遇见中国同胞,还能给兄弟们提供吃喝和休息的地方,实在是太幸福了。 更幸福的是,老汉和少秋都是难得的好向导,这使得侦察变得更加目标明确,方向准确了。 月松拿出地图,铺在木桌上,请老汉一起来看。 “大爷,你来帮我们看看,这一大片的山林里,哪里才有方便几千人通过的道路。”月松指着地图上那一片空白,问老汉。 老汉摆摆手,说:“你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看不明了,我就知道,能走大队伍的路是没有的。” 月松皱着眉头,心想啊,没有走大队伍的路,难道日军真的不在东线的丛林里? 老汉看着月松眉头紧皱,正在发愁,就哈哈笑着说:“年轻人,莫急嘛,日本人如果真的要从这林子过去,到我开过草药铺的同古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月松急忙问。 “这一大片林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少说也有几百里地,这儿的林子,跟咱贵州的林子有些差不离儿,就是雨水特别多,雨水多了就有河,有河水的冲洗,就有路,顺着河边就可以不用直接钻林子,你说是不是啊?”老汉说。 “嗯,得理儿呢,可这地图上没有标注河流埃”月松说。 “地图上没有怕啥子嘛,我这脑瓜子里有,我这娃子的脑瓜子里也有,就这一片,有几条大点的河,几条小点的沟,都印在我们父子俩的脑瓜里了嘛。”老汉呵呵笑着,拿出一根粗粗的竹筒,塞进一些烟草,点上,洗了几口,递给月松,说,“来,抽两口,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日本子要锤,小日子不也得过嘛。” “大爷,您还是早点告诉我您脑瓜子里的河在哪里吧,现在同古城那边,枪炮不停呢,万一小鬼子从这里穿过去了,抄了我们师长的后路,就来不及了。”月松说着,接过老汉递过来的旱烟竹筒。 “抽吧,抽完了,我和秋娃子带你们去,道儿熟着呢,从这里,往东去几个人,找个地儿藏起来,往西边再去几个人,也找地儿藏起来,日本子要过去,躲不开那几条河道。”老汉胸有成竹地说。 “好嘞,就听您的安排,兄弟们,抓紧整理装备,做好出发准备,往东边的,我带队,少秋娃子领路,往西边的,超哥带队,大爷您带路,好不好。” “没得啥子好说的,秋娃子,你跟着队长,别把路带歪了。” “爹,你就放心吧,就那几条沟,沟里有几只牛蚂蟥我都记得明明了了的。” “雷航,电台开机,看看能不能搜索到日军的电报信号。” “是。” 雷航把电台放在桌子上,打开开关,竖起天线,戴着耳机,还真巧,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搜索到了一种不明信号,还截获了一小段电文。 “队长,截获电文。”雷航赶紧报告。 “啥内容?” “破译不了。” “发给杨中校,看看她那日本人的译电本用不用得上。” “是。” 月松收起旱烟竹筒,还给老汉,说:“大爷,有电台信号,说明有鬼子活动的迹象,咱们得出发了。” “没得事儿。”老汉应了一声,拿起猎枪,穿上蓑衣,带着超哥他们出发了。 少秋娃子抄起了自己的弓箭,也带着月松他们出发了。 40.双狙对垒6 电台开机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侦搜到敌人的电台信号,自己的信号也会被敌人侦搜到。 无巧不成书,真实的战争中,也总会有些难以理解的巧合。就在雷航打开电台,侦搜到了日军的信号的同时,日军先头部队的一个侦察小队也侦搜到了雷航的电台信号。 为首的日军侦察小队长是中尉池田,池田非常重视电讯兵报告的这个情况。 “中田君,这里距离同古城还很远,不应该有支那军队,不出意料,也是侦察小队,你现行一步。” “嗨。”中田答道。 “中田君与小队保持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争取尽早发现敌军,歼灭敌军,为大部队秘密开进扫除障碍。” “嗨。”中田嘉佑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带了两个士兵,一起出发了。 少尉中田嘉佑是池田中尉最得力的手下,两人是同乡,一起从村里出发当兵,又一起就读了帝国陆军学校,出国作战一起被分配到第56师团。当部队攻入南京时,长官下令在南京城里肆意烧杀抢掠。那会儿,池田坐在一个破屋子里默默地抽烟,中田抱着狙击步枪,坐在池田的身边,两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在月松的安排下,10人的侦察队伍分成了三个小组,第一组月松带队,雷航背着电台紧跟其后,少秋负责引路。第二组超哥带队,欧阳和唐四跟随,孙老汉负责带路。第三组由草根儿带队,牛沛霖和惠能跟随,第三组居于前两个组之间,负责信息传递和掩护支援,三组互为犄角之势。 恰好在这片广阔的丛林里,有三条小河从这里穿过,另外还有两条小溪,小溪虽然不便大部队行军通过,但是也不排除有小股日军,所以分别由草根儿和惠能带人,躲藏在溪边的草丛里,密切关注着身边的小溪,同时盯着远处的麻纱河。 月松安排好了草根儿他们之后,在少秋的带领下,来到最有可能日军大部队通行的乌姑拉河。到了河边,月松让雷航和少秋先躲藏起来,自己四下里侦察了一番,没有发现有日军活动的痕迹,就举起狙击步枪,朝着河的下游看了一个遍,也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回到雷航身边,说:“雷航,你和少秋看着点儿,我先抽根烟。” “好嘞,队长。”雷航答应一声,眼睛密切观察着河流的下游。 “雷哥,我想”少秋支支吾吾地说。 “想啥?” “我想摸摸你的枪。”少秋伸出手,被雷航打回去了。 “这不是你的弓箭,小心走火,枪声可大了,在这安静的林子里,十几里外都能听见。” “小气。”少秋悻悻地说着,又凑近了,“雷哥,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锤日本子?” “你呀?你爹同意不?” “我爹可积极了,英国人打死了我妈,抢了我家的店,我爹打死了一个英国人,就跑出来了。” “哎,打住打住,英国军队现在跟我们是同盟军哎,我们要打的是日本人,你搞清楚没有?” “没关系啊,你们不是说日本人把英国人赶走了吗?我再帮你们把日本人赶走了,那缅甸不就是缅甸人和华人的吗?” “嘿,你小子,脑瓜子蛮灵光的嘛,我看行,不过,收不收你,得听咱们队长的,我不行。” “呯”,静谧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躺在地上抽烟的月松立即坐了起来。 “是超哥那边响枪了。”月松说。 雷航跑过来,说:“队长,是不是鬼子来了?” “你们俩,待在这里看着,有情况不许擅自行动,等我回来。”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向超哥那边跑去了。 41.高手对决 最靠近西边的,是安迪里河,这条河河水相对比较缓慢,河床也比较平摊广阔,正是日军第56师团大部队穿插六百里丛林,抄同古中国守军后路的最佳路线。 孙老汉之所以自己带这条路,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最有可能遇到日本子。当孙老汉背着猎枪,指着河床向超哥讲明情况的时候,中田嘉佑正带着两个鬼子行走在安迪里河下游六百米处。 “长官,有情况。” 中田嘉佑右手左右一指,两个鬼子迅速左右分开,端着步枪,蹲在两边,为中田嘉佑作掩护。 中田嘉佑趴在地上,拨开眼前的几棵草,从狙击镜里观察,一个背着猎枪的老人,两个穿着美式军装的士兵,其中一个士兵,手里端着的,正是跟自己手里一样的,大日本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 中田嘉佑在犹豫,敌人只有四人,却一点也不可小视,尤其是那个拿着狙击步枪的士兵,自己开一枪,就很难再找到机会开第二枪,老猎人本身不会有多少战斗力,但是在这无边无际的热带丛林里,一个向导的作用远远大于皇军一个侦察小队,射杀老猎人,意义重大。 孙老汉带着超哥他们,沿着河滩继续往前走着,准备找一个相对较高的点位,以便更早地发现可能从这里经过的日军部队。孙老汉走在最前面,超哥紧随其后,欧阳和唐四一左一右跟在超哥后面,三位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特战队员,就是采用的严格的“三三制”步兵攻击前进的模式,互相掩护,三人随时能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 中田嘉佑小心翼翼地挪动枪口,瞄准了拿狙击步枪的士兵,这个支那人,是最值得中田关注的,既然他手里能拿着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就说明他身手不凡,自己开枪打中老猎人很容易,可是一旦枪响,自己就会跟支那狙击手形成对峙的局面,不是我消灭他,就是他消灭我。 敌人越来越近了,中田嘉佑放下狙击步枪,在心里默默对天皇陛下发誓:“天皇陛下,为了将军的部队能秘密穿插到支那军队侧翼,完成迅速进攻的任务,我愿意选择狙杀老猎人,为天皇效忠,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 叨叨完了之后,中田嘉佑端着狙击步枪,预估了空气的流动速度,河流边的湿度,稍稍调整了一下狙击镜的刻度,瞄准了老猎人的额头,调匀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手指轻轻摸着扳机,心里默默数着老猎人前进的步伐,“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右手食指轻轻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出去了。 枪声响起的时候,超哥喊了一声:“趴下。” 超哥下意识地趴在地上,顺便翻滚变换了自己的位置。 唐四和欧阳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虽然三人都在翻滚中找到了几乎看不到地平线的位置,但是三人互相掩护,各自可以开展攻击的态势却没有变。 超哥借着河床上的石头的掩护,慢慢露了点脑袋去观察时,发现老猎人已经中枪,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弹孔。 “是狙击手。”超哥小声对两位兄弟说,“没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要动。” 欧阳和唐四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知道常副队长的话意味着什么,哪怕是稍稍露出一点脑袋,随时都可能瞬间牺牲在异国他乡。 中田嘉佑枪响之后,为了不被支那狙击手发现自己的位置,立即猫着腰换了位置,隐蔽好之后,才慢慢举起狙击步枪,三个支那士兵已经不见了,河床上老猎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中田嘉佑心里一点儿也没有变得轻松,狙杀了对自己威胁不大的老猎人,支那狙击手的位置却找不到了,这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中田转头看了看两边的战友,都是老兵,虽然手里只有三八步枪,但他们在枪响之后,很快由半蹲的姿势,转换成了卧姿,一左一右地保护这狙击手的左右两翼。 中田收起狙击步枪,他知道,一时半会儿,支那狙击手是不会露头的,不暴露自己的位置,最好是先停止观察,不要让狙击镜闪光的机会让对手捕捉到。 中田斜着身子,躺在斜坡下,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任何一丝动静,悉心感受着空气中任何一点味道的变化。 “稳住,稳住,狙击手之间的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妈妈,如果我死了,我魂灵也会回到北海道,回到渔村里,回到你的身边,永远也不再离开。” 42.高手对决2 作为经验丰富的特战队队长,半路出身却已在战火中铸炼淬火而成的狙击手,那一声枪响,月松深深地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一声枪响之后许久许久再没有传来枪声,意味着十有八九,是又一位的战友的牺牲。 是的,这一枪,一定是狙击手射出了精准的子弹,日军狙击手的出现,基本上就可以断定第56师团真的就选择了从丛林穿插,这对戴师长的200师是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然而,月松更加担忧的,是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疯狂地在丛林里奔跑着,十分钟的时间,就跑出了好几里地,尽管心跳无限制地在加速,尽管呼吸急促得可以吹到一头牛,可是月松一刻也没有停止,跑,疯狂的奔跑,月松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必须射杀向我的兄弟开枪的鬼子狙击手,否则,我的兄弟们,会一个,一个,地倒下! “队长,超哥那边响枪了,就一声枪响。”看着快速跑过来的月松,惠能担心地说。 月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稍作喘息,说:“你们,你们,待着,别动。” “是。” 月松匆匆又跑了几分钟后,喜子迎过来,递给月松水壶,关心地说:“队长,喝口水,超哥不会出事儿吧。” 月松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抹了一下嘴巴,说:“别瞎猜,守好你的位置,一有日军的消息,盯紧了,速度派人来报告,千万不要惊动敌人。” “是。” 十几分钟之后,月松终于赶到了安迪里河附近的丛林里。 远远看见一条宽敞而又平缓的河流,无疑,这是日军大部队穿插的最好路径。 月松竖起狙击步枪,把身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闭上眼睛,慢慢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两分钟之后,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动。 月松背起狙击步枪,快速地爬上了大树,双脚踩在树枝丫上,背靠着树干,端稳了狙击步枪,利用更为广阔的视野,又扫视了一圈,河滩上,一个人躺在那里。 月松调整了狙击镜,河滩上的人更加清晰了,是孙老汉,子弹打中了老汉的眉心,子弹的冲击力,让老汉仰面躺在河滩上,背着的猎枪,都还压在老汉身下,说明老汉根本就没有发现敌人,就被突然飞来的子弹击中了。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确定是狙击手了,而且是远距离狙杀,选择对向导下手,而不是选择对同样是狙击手的超哥下手,这鬼子狙击手,是高手,有大局观。 不出意外,自己的几位兄弟,已经被小鬼子的狙击手压制了,已经动弹不得,这会儿,超哥应该正是在想脱身的方法呢,超哥,欧阳,唐四,有我罗月松呢,你们千万别动,别冒险。 月松又举起狙击步枪,仔细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趴在河滩上,借着石头和凹地隐蔽的三位兄弟,可远处鬼子的狙击手,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月松心想,你不动是吧,老子就打草惊蛇,打定了注意,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根据鬼子狙击手狙杀孙老汉的弹道,朝着那个方向,“呯”的一枪打去,本来开完枪,就应该立即转换位置,可为了给兄弟们解困,月松仍然站在树上,通过狙击镜,寻找着鬼子狙击手的位置。 一分钟都过去,鬼子狙击手仍然没有露头,狗日的,今天算是遇到高手中的高手了,不过,老子这一枪,也会让你心乱吧,不管了,换地儿,找你去。 月松溜下大树,左手提着狙击步枪,右手紧握镜面匣子,猫着腰,朝着鬼子狙击手可能所处的位置的东面包抄过去。 “先别动,听这枪声,应该是队长来了,故意开枪吸引鬼子狙击手,给我们解围来了,耐心等待,听我命令。”超哥躲在石头后面,朝着左右两边的欧阳和唐四,小声叮嘱着。 43.高手对决3 听到一声枪响之后,子弹打在了不远处的一颗香蕉树上,宽大的香蕉叶子被子弹穿了一个小孔。中田嘉佑一点儿也不惊慌,依旧抱着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斜坡下,不露头。 出国作战快五年了,各种各样的枪声,中田嘉佑听得太多了,作为狙击手,轻易不开枪,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听别人的枪声,有队友的枪声,有支那人的枪声,后来支那人的枪声和队友的枪声混在一起,支那人夺走了战死的队友的三八步枪,歪把子机枪,混杂着驳壳枪,捷克式机枪,还有什么马克沁重机枪,现在又听说美国人给了支那人加兰德,汤普森 中田嘉佑一听这枪声,就知道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和距离,他知道,这不是被自己限制在河滩的那个狙击手射击的,支那人竟然有两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这意味不止一个帝国的狙击手战死在了支那的土地上。中田嘉佑想起了课堂上老师说的话,大大的红红的苹果好吃,好吃的苹果中国有很多,想吃苹果,就到中国去,支那人很蠢,但是支那人的苹果好吃。 也许支那人真的不够聪明,可是大和民族生产的枪支弹药,却远渡重洋,送到了支那人的手中。 中田嘉佑抱着狙击步枪呆呆地躺在那里,看着天,想着海,海的那边,就是日本,军部的贵族们说,战死是光荣的,可以把魂灵安放在神社里,后世的大和子民,会永世崇敬你,祭拜你。 也许,我的魂灵就要飞回到神社了,池田君,我的骨灰,拜托了。 中田嘉佑的眼睛忽然变红了,闪耀着恶狠狠地光芒。 中田嘉佑把狙击步枪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默默祈祷了几分钟,忽然起身,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河滩上的石头,“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石头上,冒出了火花。 这一枪,中田嘉佑不是在射击支那人,而是在向支那人发起挑战,告诉支那人,我中田没有逃走,我知道你们是两把狙,两把从皇军勇士手中夺得的狙击步枪,但是,我要向你们发起挑战。 开完枪,中田嘉佑立即换了位置,躲进了一束草丛里,他没有用狙击步枪瞄准河滩上,而是很慢很慢地移动着枪口,寻找着故意开枪的那个支那狙击手。 月松正在包抄的路上,迈着轻盈的小碎步,急速地奔跑着,听到枪响,月松扑倒在地,慢慢超前面爬着,直到爬到一个小土坡上,才端起狙击步枪,察看河滩上的兄弟。 三个兄弟都没有露头啊,也没有谁受伤啊,这鬼子狙击手故意开枪,难不成向咱们两把狙击宣战?找死都还冒着傻气儿,狗日的真搞笑,不在小岛子上好好呆着下蛋,非要不远万里,不怕晕船,来到别人的土地上冒傻气,充什么英雄,老子今儿的就要打掉你的傻气,让你放气,气放完了,不就是瘪犊子了吗,哈哈。 “超哥,那鬼子不是狙击手吗,怎么乱开枪啊,不怕暴露位置埃”四妹问。 “开枪了,肯定马上换位置,那死东西,在向我们发起挑战呢。”超哥稳稳地躲在石头后面。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换位置?”欧阳问。 “老实待着别动,我们三个,谁冒头,谁找死。” “那鬼子狙击手有这么厉害吗?”四妹不服气。 “不信啦,你露露试试?” “切,我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四妹说。 “别做傻事,命只有一条。”欧阳赶紧阻止。 44.高手对决4 “傻事?你看我像做傻事的人吗?”唐四说着,脱掉钢盔,把钢盔顶在加兰德枪口上,慢慢的钢盔露出了石头一点点。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唐四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钢盔就被打的“当”的一声。唐四收回钢盔,还好,子弹也就在钢盔上擦了一点点。 “嗨呀,这鬼子狙击手枪还真快啊,可以算是又快又准”唐四说着。 “住嘴,他这一枪,是让你别想溜走,老实待着,等候我的命令。”超哥稳稳地坐着。 “就是,等超哥命令,让你动,你就马上行动。”欧阳抱着汤普森。 中田嘉佑打完了钢盔,心里也在说,就你这点鬼把戏,我见多了,立刻换了子弹,又换了位置。中田嘉佑现在的目标不是河滩上的支那人,而是那个想要包抄自己的支那狙击手。 中田嘉佑躲到一颗树后面,对东边的战友说:“小野,盯紧你那边,见了敌人,就开枪,只要我们拖着,池田中尉的小队就会过来支援我们的。” “嗨。”小野端着步枪,往前跑了几步,换了个位置,举起步枪,机瞄前方,随时准备开枪。 “苍井,你往西北方向跑,跑几步就躲起来,慢慢寻找射击河滩上的支那人的角度。” “嗨。”苍井说完,往前跑了几步,举起步枪,却依旧看不见河滩上的支那人。 罗月松半蹲在地上,依托着一颗小树。从枪声判断,鬼子狙击手开枪是为了压制超哥他们,注意力可能还是在自己这边,而且,鬼子狙击手明知道一把狙击对付两个不同方向的两把狙击,是明显不占优势的,却偏偏不撤,继续僵持,可见是有后援的,这战斗,得尽快结束。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快速地在林子里折线跑动着。 “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树干上,是小野在开枪。 月松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 “咔嚓”换了子弹,“呯”枪声又响起了,小野边跑边换弹,换完子弹又向罗月松开枪。 月松在折线跑动中,通过枪声,已经完全掌握了向自己射击的鬼子使用的是普通三八步枪,枪法一般,算不上精准,位置也有了大致的判断。突然,月松停住脚步,半边身子躲在树干后,举起狙击步枪,快速瞄准,快速击发,小野胸口中枪,倒在地上,胳膊还在抽搐着。 中田嘉佑等待的就是支那狙击手站姿的这一枪,月松的子弹射出的几乎同时,中田嘉佑的子弹出了枪膛。子弹眨眼就到了,月松早猜到,不断开枪的鬼子是障眼法,是诱饵,自己向诱饵开枪,鬼子狙击手一定会向自己开枪,所以月松选择的是半边身子露出树干,开完枪,根本不想也不看,立即转身,躲到了树干后面。 “嗖”的一声,子弹划破身边的空气,擦着树干,飞了过去,月松左手臂上,军装被擦掉了一小块布。月松没有敢动,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左臂军装,心跳自然而然地加快了,幸亏自己的动作速度快,要不然,这条胳膊又得见血了。 月松“咔嚓”退掉弹壳,又推上一颗子弹,站在树干后面,一动不动。 中田嘉佑开完一枪,保持精确瞄准的姿势,快速换弹,继续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躲在树干后的支那狙击手。 45.高手对决5 听着枪声,超哥知道队长已经被鬼子狙击手给压制了,这会儿该自己上阵了。 超哥毫不犹豫地起身,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狙击手的位置,可是,这鬼子狙击手很精明,超哥这个角度,虽然知道了他的大致位置,却根本看不见他,只看见一个端着三八步枪的鬼子步兵,正在树木的掩护下,又一棵树跑到另一棵,这是诱饵,同时又是在寻找对河滩上的自己和兄弟的射击角度。 超哥拉动枪栓,调整呼吸,移动枪口,瞄准了两棵树之间的位置,就等着鬼子步枪的下一次换位。 “超哥,打这么热闹,我和欧阳总得做点什么吧。”四妹又开口了。 “欧阳一支汤普森,这个距离,能做什么?”超哥聚精会神地瞄准着,狙击步枪稳稳地架在石头上。 “我的可是加兰德,三百米开外,打中目标的概率也不低的。”四妹说。 “行,等我命令,我开完枪,你就朝我左手方向的树林里,随便开枪,点射,快速点射,不用寻找目标。”超哥说。 “切,我这不是浪费子弹吗。” “子弹打完了还可以补充,队长牺牲了,还有第二个吗?”欧阳反问。 这时,第二个被中田作为诱饵的鬼子步枪从树干后面出来了,快速跑向下一棵树,说时迟,那时快,超哥的子弹呼啸而去,击中了跑动中的鬼子的胳膊,那鬼子扑倒在地,被一片草丛挡住了,一时看不见。 超哥快速换弹,虽然他知道诱饵鬼子并没有被自己击杀,可他的狙击步枪马上瞄准的,是对罗月松最大威胁的鬼子狙击手。 “开枪埃”超哥喊了一声。 四妹半蹲起身子,在一块石头的掩护下,朝着超哥说的方向,“啪”“啪”“啪”连开了五枪,加兰德就这点好,点射不用换弹,一个弹夹八发子弹,四妹一口气打了五发子弹,还留了三发,换了个位置,举枪瞄准着,等待着鬼子露头。 “苍井君,别乱动。”中田嘉佑在受训的时候,内心就反对教官让普通步枪为狙击手做诱饵的打法,这会儿听到苍井在草丛里痛苦地叫唤着,心里酸酸的,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只有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 “中田君,我是回不去了,我脖子上挂着一块玉,是出征是妈妈给的,你帮我带回去吧。”苍井说。 “不要胡说,池田中尉马上就赶来了,我们再坚持一下。”中田嘉佑说完,又朝树干后的支那狙击手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树干上。中田马上换了一颗子弹,换了个位置调转枪口,瞄准河滩上枪声传来的位置。 “呯”的一声枪响,作为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中田嘉佑不做迟疑,立刻低头,子弹就在中田嘉佑这一低头的刹那间,从头顶飞过去了,自己的钢盔被子弹擦过,剧烈的震动让中田嘉佑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眩晕。中田嘉佑当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中田君,中田君。”苍井看见中田趴在地上不动,慌张地呼喊着。 “别喊了,别动,自己给自己包扎一下,等着池田中尉来救我们吧。”中田嘉佑被两个支那狙击手的默契配合打到了极其被动的处境,不敢再随意发起攻击了。 46.高手对决6 苍井忍者痛,躺在草丛里,从挎包里拿出绷带,自己给自己的手臂包扎。 月松等到鬼子狙击手的子弹打在树干上,知道超哥那边就会对鬼子狙击手发起攻击,一听到枪声,马上从树干后面跑出去,一口气跑了二十多米。 等到四妹的加兰德枪声大作时,月松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和兄弟们的配合,已经让河滩上的兄弟们摆脱了被压制的局面,开始反压制了。 当月松听到超哥的那一声枪响后,月松果断地从树干后面走出来,举起狙击步枪,精确瞄准,小步前进。月松看见了在草丛里包扎手臂的鬼子,心里得意极了,自语道,不用麻烦了,还包扎什么呀,我这就送你一程。 “呯”,月松的子弹射出了,打中了那鬼子的脖子,可怜的小鬼子,丢掉了三八步枪,双手捂着脖子,哪里阻止得了鲜血的奔涌,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下,鲜血顺着血管往外挤,挤出了鬼子的手指缝隙,滴淌在鬼子的黄狗皮军装上。 中田嘉佑趴在地上,侧头看着苍井,喊了一声:“苍井君,挺住埃” 这不废话吗,谁脖子中弹了,鲜血奔涌,还挺得住啊,中田嘉佑的话刚说完,苍井就脑袋一歪,熄火了,大和又少了一个男人,大和的女人们很伤心,哈哈,活该。 月松打完了这一枪,也不敢太大意,赶紧闪身躲到树干后面,“咔嚓”退掉弹壳,又推上一颗子弹,转身就继续攻击前进,不能给这鬼子狙击手喘息的时间。 超哥移动枪口,看见队长正肆无忌惮地朝着鬼子狙击手攻击前进,马上又移动枪口,死死地压制鬼子狙击手,就等着他起身露头,就马上干掉他,绝不能让他向队长开枪。 “欧阳,你跑过去,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是。”欧阳拉开汤普森冲峰枪的枪栓,端着冲峰枪,向鬼子的狙击手奔跑过去。 “唐四,掩护欧阳,攻击前进。”、 “是。”唐四就喜欢这样的命令,举着加兰德,机瞄前方,小步快跑,紧随欧阳身后。 中田嘉佑已经听到了河滩上支那人向自己跑来时,大头皮靴踩在石头上的奔跑脚步声了。完了,四个支那人,两把狙击步枪,全部朝着自己过来了,池田君是指望不上了,苍井君脖子上的玉,我也不能带给他妈妈了,天皇陛下,中田就要玉碎了,天皇万岁,天皇万岁。 中田嘉佑趴在地上,拉动枪栓,就地翻滚,躲到一颗椰子树后面,端起步枪,正准备向河滩上的欧阳开枪,却先听到了枪声,自己的右臂一阵剧痛,完了,中弹了。中田嘉佑没有射出自己枪膛里的子弹,接连几个翻滚,躲进了一个洼地里。 月松打完这一枪,也不再躲闪,边跑边换上子弹,继续朝鬼子狙击手冲过去。 超哥看着队长这么勇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站起身,端着狙击步枪,稳步向前,时刻掩护着杀得正起劲的队长。 右臂中枪,中田嘉佑知道自己不能再端起狙击步枪射击了,干脆丢掉了狙击步枪,左手掏出了王吧盒子,突然站起身,“蔼—”的一声长叫,用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准备自杀了事。 47.丛林追击 想自杀,没门儿,月松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地打中了鬼子狙击手的左手,王吧盒子掉在了地上。 “啊,啊,蔼—”中田嘉佑感到了这一生从未有多的侮辱,极其气愤的乱叫着。 一分钟之后,月松就跑到中田嘉佑的面前了,看着中田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月松觉得非常的开心。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点上一支烟,用日语问中田嘉佑:“少尉军衔,哪个军校毕业的?” 中田嘉佑忍着痛,瞪着眼,说:“你会日语?” “帝国陆军学校毕业的,当然会日语。”月松吹出一口烟。 “帝国就不该让你们这些支那人就读陆军学校。” 这时候,超哥他们几个也跑了过来,四妹端着加兰德,用步枪指着中田,对月松说:“队长,跟个小鬼子费什么话啊,你不愿意脏了你的手,我来。” 月松一举手,对中田说:“是的,帝国陆军学校不该培养我这样的军人,因为我是大中华的军人,可是,你那个所谓的帝国,不是更不应该入侵别人的国家吗?” 中田嘉佑扭过头,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月松走近中田,“就说这缅甸吧,人家和和乐乐地过着人家的小日子,你们倒好,开着军舰就登陆,登陆了这丛林,这群山,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就可以把人家橡胶园里出产的橡胶运回去了?” “我是军人,我只服从命令。”中田加油忍不住说。 “是的,军人服从命令,可你难道就不知道睁大你的绿豆眼好好看看,你们的大和的贵族们,军国主义分子们,鼓吹的大东亚共荣,不就是烧杀抢掠吗?”月松涨红了脸。 “杀了我吧,中国人说,‘士可杀不可辱’。” “去你吗的‘士可杀不可辱’,这是老子老祖宗的话,你也配说?”月松拔出腰间的短剑,“想死是吧,老子现在就成全了你,说,后面还有多少鬼子?” 中田把头扭过去,一言不发。 “不说是吧,按照帝国陆军学校的教程,一个师团的部队前进的时候,前面两个侦察分队,一明一暗,明的走公路,暗的在侧翼隐蔽前进,后面就是一个中队的先头部队,再后面就是主力部队,再后面就是辎重部队,你,就是明面儿上的侦察小队的狙击手,带着两三个步兵,步兵走在最前面,你就尾随在步兵后面,就你们那几招,老子不问都清清楚楚。”月松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超哥他们也听不懂。 “你1中田嘉佑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哈哈哈哈。”月松大笑着,他知道,直接逼问一个日军士兵,都几乎是不可能获得直接的情报的,更何况是一个日军少尉,一个少尉狙击手就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会说,我也不需要你说话,看你的表情,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月松说完,举起手,面对着中田嘉佑的脸,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锋利的短剑插破了中田嘉佑的心脏,中田嘉佑“氨的叫了一声,双眼依旧圆瞪,死不瞑目地盯着罗月松。 “死去吧,小鬼子。”月松拔出短剑,一脚把中田嘉佑踹倒在地,顺便把短剑在他的黄狗皮军装上擦掉了污秽不堪的血迹。 “有鬼子,隐蔽。”就在月松正在中田嘉佑的军装上擦短剑上的血的时候,超哥轻声提醒兄弟们,兄弟们立刻隐蔽了起来。 两百米外,池田带领着侦察小队,循着枪声,沿着河滩,向这边走来。 48.丛林追击2 罗月松把短剑插进剑鞘里,拿出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一队鬼子顺河河滩,逆流而上,正朝着这边过来。 “差不多有三十多个鬼子。”四妹说。 “打不打?”欧阳问。 “打不得埃”月松说。 “为什么呀?他们三十多个,我们也有十个兄弟埃”四妹说。 “看他们的装备,有百式冲峰枪,有九七式狙击步枪,看他们的队列,狙击镜里可以看到他们的中尉,可开枪就不一定能打到,他们行进的过程中,各个方向都有人挡住中尉,这是一支装备精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特战小队。”超哥分析道。 “撤,不能被他们咬住了。”月松说完,收起狙击步枪,朝林子深处走了。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妹叨叨着。 “打仗,要动脑子,不是蛮干。”欧阳回了一句。 超哥殿后,四人快速撤走了,准备与其他的兄弟会合。 走了才几分钟,超哥突然跑到月松身边,说:“队长,我和欧阳留下,你们撤,现在只看到日军小队,是不是有大队人马在后面,我得亲眼看见了,才能去跟你们会合。” 月松想了想,点了点头,拳头轻轻击打了超哥的胸口,说:“超哥,当心。” 超哥看着月松,没有微笑,没有感动,却是冷静地说:“放心。”说完,超哥带着欧阳又回去了。 “走吧,鬼子一个师团,两万多人,估计也不是沿着一条河走,我们得快点赶过去。”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出发了。 四妹也意识到,敌人会越来越多,贸然袭击,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池田手下的士兵找到了那个被月松一枪狙中脖子的鬼子步兵,很快,就找到了仰面朝天,四脚僵直的中田嘉佑少尉。 池田走到中田身边,中田的左边胳膊上被打中了一枪,右手手掌被子弹打穿了,胸口不是枪伤,从伤口判断,是刺刀之类的刀伤。 “哇呀,八嘎,这不是战死,这是虐杀。”池田咬牙切齿地是,“中田君,我一定帮你找到杀害你的支那人,我要用支那人的方法惩治他,我要给他点天灯。” 池田蹲在中田身边,慢慢帮中田合上了睁大的双眼,从中田口袋里,找出一张中田和他妈妈的合影。池田和中田不仅是同一个村的老乡,中田的父亲去世得早,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的,池田的父母早早双亡,按照中国老百姓的说法,池田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而最关照池田的,就是中田的妈妈。 在他们的国家,等级特别森严,穷人的地位极其低下。池田和中田长大之后,为了吃饱饭,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恰好遇到国家大举征兵,两人一起参加了军队,穷人家的孩子,只有这条路是最有可能平步青云的,所以两人练得苦,升得快,两年之后就进入了帝国陆军学校,毕业后就 池田看着中田和他妈妈的照片,流下了热泪,池田暗下决心,复仇,复仇,复仇! 49.丛林追击3 就在月松抓紧往草根儿他们埋伏着的麻纱河赶去时,牛沛霖发现了一队鬼子,这队鬼子人数也不多,总共才十几个人,可是彼此之间距离拉得比价开,这一看,就是鬼子的侦察小队,小队的指挥官,竟然只是一个军曹而已。 牛沛霖赶紧悄悄移动到草根儿那里,草根儿也发现了鬼子小队,正睁大了眼睛观察着呢。 “草根儿,队长副队长都不在,你是组长,你说,咱们怎么办?”牛沛霖问。 “别急,打是肯定不能打的,我看啊,我们先隐蔽着,只要鬼子不发现我们,我们就让他们过去,继续埋伏,看看后面是不是还有大队的鬼子。”草根儿说。 几乎于此同时,惠能不仅看见了草根儿他们河边的鬼子小队,就连他看着的这条小溪边,也行走着一队鬼子,鬼子的指挥官是一个少佐,身边有十几个鬼子,这帮鬼子行进的时候,速度不快,非常安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侦察部队。惠能缩回脑袋,抱着机枪,隐蔽到林子更深的地方,静静地听着。 “呯”的一声枪响,惠能吓了一跳,这谁开的枪啊,难道就不怕暴露了我们吗? 惠能猫着身子,往前挪了几步,冒出脑袋,发现小溪边的那队鬼子停下了脚步,在少佐的指挥下,都悄悄躲进了林子里去了。惠能心想,这一枪,八成是队长打的吧,没他的命令,其他人也不敢随便开枪啊,冷枪一响,干掉一个鬼子作用不大,不知道队长又在搞什么鬼,哎,不管了,我先躲着再说。 惠能想到这里,又缩回身子,往林子里面躲了进去。 月松这一枪,是从麻纱河的下游的林子里打的,狙杀一个鬼子步兵,不是目的,因为月松刚刚赶到麻纱河下游,就发现了鬼子的侦察小队,师团一级的部队行动,侦察小队不会是一个军曹带队的,聪明的月松马上想到,这一支侦察小队跟在安迪里河的不是同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应该是被指挥官分成了两个小组,另一组,不出意外,肯定在惠能埋伏的小溪附近。为了吸引鬼子的注意力,让自己和草根儿、惠能顺利会合,月松故意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 “四妹,快,我们绕道,去找草根儿他们。”月松开完枪,撒腿就往林子深处跑。 “唉,好嘞。”四妹紧跟在队长身后,也进了林子深处。 草根儿正纳闷儿呢,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开枪,鬼子小队里已经被弄死了一个,听这枪声,是在麻纱河的下游,而且就打了一枪就没动静了,把眼前的鬼子小队直接给打进林子里了,难不成又是队长的啥玩意儿的“打草惊蛇”? 牛沛霖一脸狐疑地看着草根儿,草根儿望着牛沛霖,瘪了一下嘴巴,表示,没看懂,先猫着再说吧。 月松的这一枪,老兵西园寺军曹着实吓了一大跳,自从海岸登陆,挺进丛林,还没有遇到过敌人,这会儿忽然一声枪响,倒下的士兵,显然不是被猎枪打中的,这事儿不可小视,自然是按照宇都宫少佐的指示,遇到袭击,不急着还击,立即带队隐蔽,所以,月松这一枪,直接把军曹的小队打进了林子里。 宇都宫少佐的手下没有人受伤,从枪声少佐就明白了,有敌军小股部队,故意开枪,目的是扰乱视听,宇都宫一点儿也不惊慌,轻轻一招手,小队全体进入丛林隐蔽。 宇都宫拿起望远镜,在林子里,四处观察着,耐心,细心,沉着,镇静。 50.丛林追击4 宇都宫观察一番后,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动静,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于是把一个叫久保田的军曹叫到身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久保田“嗨”了一声后,带着两个鬼子向草根儿他们这边过来了。 “大狼狗。”草根儿差点没叫出声来,三个鬼子朝这边来,要想隐蔽起来不被发现,还不算很难,可这三个鬼子带着一只大狼狗,这下子难啦,躲不住了。 牛沛霖也看见大狼狗了,端起步枪,瞄准着大狼狗,说:“实在不行,我先干掉这只大狗。” 惠能一把拉住牛沛霖,小声说:“队长叮嘱过了的,没他的命令,不能暴露。” “那怎么办?躲着?躲得过狗鼻子吗?”牛沛霖一脸懵地问。 草根儿抓耳挠腮,满面愁容啊,撤吧,没有得到命令,不能撤;打吧,没有得到命令,也不能打,再说,也打不过埃 “呯”的一声枪响,枪声就在附近,草根儿冒出头,四下里瞧了瞧,没看见人,只看见那只大狼狗翻到在地,两只腿还在抽搐着呢。 “嘿,大狗死了。”草根儿说。 惠能和牛沛霖赶紧都冒出头,一看,真死了。 突然,身后窜出来一个人,三人立即回头,三杆枪同时瞄准了来的人。 “快走,队长让你们撤。”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罗月松一起撤到这里的欧阳。 “欧阳?队长呢?往哪里撤?”草根儿问。 “别磨叽了,跟我走,队长开的枪,不打死鬼子的军犬,跑到哪里都会被鬼子追击。”欧阳招了一下手,先钻进林子里了。 “走,撤。”草根儿端起枪,跟着欧阳进了林子。 惠能拉了牛沛霖一把,说“发什么愣啊,走。” 话音刚落,鬼子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了,子弹飞向惠能他们左边二十米远的林子里,树叶树枝被打断了一大片。 才跑了两三分钟,就看见队长抱着狙击步枪,靠着一棵树,正在抽烟呢。 “队长,两枪都是你打的?”草根儿一看见队长,立马问。 “还用问,躲不住了,干脆就打,打不赢了,索性就跑,这些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月松歪着脑袋,看着树梢,“声东击西,你们瞧瞧,鬼子的子弹正在跟树枝树叶过不去呢,哈哈。” “往哪里撤,队长?”惠能问。 “这边不管了,咱们先往雷航那边去,走。”月松说完,把半截还没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 牛沛霖一看烟头还在冒烟,连忙提醒队长:“队长,烟头还在冒烟儿呢,暴露位置埃” “走吧,队长刚不说了嘛,声东击西呢。”草根儿推了一把牛沛霖。 久保田和另外两个鬼子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军犬,已经咽气儿了,没有再听到枪声,这才爬起来。 宇都宫带队已经过来了,久保田赶紧凑上去,立正,低头,等着挨大耳掴子。 “继续搜索前进,很显然,只是小股敌军,开枪不打你们,却打军犬,就是打了就跑,降低被追踪的可能。”宇都宫说。 “嗨。”久保田答应了一声,带了几个士兵,先行一步,继续搜索前进。 51.丛林追击5 罗月松带领几位兄弟,马不停蹄地赶往乌姑拉河。 时不时听到隐约的枪声雷航和孙少秋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罗月松的回来,又不敢贸然离开自己的战位,这会儿远远看见队长他们几个都回来了,雷航赶紧迎了上去。 “队长,没事儿吧,是不是鬼子来了,怎么不断有枪声?” 月松也不回答,只是问:“这边没有情况吧?” “没呢,人苗都没见着。”雷航说。 “把地图拿出来。”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又对超哥说,“沛霖,你们警戒,鬼子没准儿很快就追过来了。” 雷航拿出地图,铺在地上。 “少秋,过来。” “哎。”少秋高兴地跑过来。 “草根儿,把那支三八大盖给少秋。”月松说。 “给我的?”少秋接过三八大盖,小心翼翼地摸弄着,“队长让我跟你们一起锤日本子了?” “同意,先不说那些,你看看这地图,估计一下,这条乌姑拉河大致在图上什么位置。”月松指着地图问少秋。 少秋瞅来瞅去,也看不大明白。 “少秋,你看啊,我们现在大概就在这里,你用手指头掐,一个指头的距离,大概就是二十里地,最上面是北边,最下面是南面,左边是西,右边是东。”月松只好亲自教少秋大致看懂地图。 少秋在地图上比来比去,又抬头看看天,看看林子,看看河,大约明白了些什么,然后指着地图说:“这儿是乌姑拉河,这儿就应该是麻沙河,这儿大概就是安迪里河,一条小溪在这里,另一条小溪在那儿,哦,对,我们家就应该在在这里。” 听到少秋说起他的家,月松摸了摸少秋的头,说:“以后就跟我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好埃”少秋兴奋极了,“哦,队长,你得跟我爹说一声,我就不回去了,免得跑来跑去的,麻烦着呢。” 草根儿和惠能看着月松,月松苦笑了一下,说:“没事儿,我跟你爹说好了,你跟我们在一起,他很放心。” “好好,我就知道我爹会答应的。”少秋越是高兴,兄弟们心里就越是不是滋味。 “兄弟们都过来。”月松说,“大家看,现在安迪里河有一支鬼子的侦察小队,装备精良,他们的少尉狙击手被我们干掉了,我从狙击镜里观察到了,那个中尉不是一般的愤怒,我猜,他会对我们紧追不舍,这是好事,不过,咱们决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月松看了大家一眼,兄弟们都点点头。 “还有,麻沙河这边的鬼子少佐,狼狗都带了,看样子是师团侦察队的主官,这老鬼子,精得很,我开枪打死了大狼狗,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慌神儿,这个最难对付,更不能硬碰硬。” “那怎么办啊?又跑啊?”草根儿问。 “跑也有跑的策略,大狼狗虽然打死了,可侦察兵自由侦察兵寻找敌人蛛丝马迹的本事,小鬼子咱们可以恨,可以杀,但绝不能小瞧了,一味地往前跑,他们几路人一起包抄,总会有被包饺子的危险。” “队长,咱们拐着弯儿跑,就能迷惑日本子。”少秋说。 “怎么拐弯儿跑?”月松问。 “你看啊队长,咱们不顺着日本子追的方向跑,从这乌姑拉河往南跑,再绕回麻沙河,把日本子搅得晕头转向的。”少秋指着地图说。 月松一巴掌就扇在了少秋头上。 “队长,我说的不对嘛?” “死小子,说得太对了,不过,鬼子侦察小队身后,多半是一个中队的先头部队,咱们得绕道侦察小队的身后,又要在鬼子先头部队之前穿过麻沙河,然后再去安迪里河跟超哥他们会合,现在咱们总共才十一个人,既然已经找到鬼子的踪迹了,就不能再分开了。” “嗯嗯。”兄弟们都觉得这招可以。 “雷航,马上给师部发电报,在同古城东南100里地左右的丛林里,发现两支日军侦察队,预计登陆后消失的敌军第56师团,就在东线的丛林里。”月松说。 “是。” “兄弟们,做好准备,咱们得急行军了。” “是。” 52.激战同古 “报告,师长,罗月松发来电报。”杨瑛把电报递给戴师长。 戴师长接过电报一看,匆忙走到沙盘前,指着一片没有中国军队旗帜的地方,说:“怕什么来什么。” 卢参谋长从戴师长拿过电报,匆匆看了一眼,又对着沙盘看了看,说:“师长,还是杜军长英明,我看罗队长的猜测很有道理,无缘无故日军不会派这么精锐的侦察部队通过河滩穿越热带雨林,我看,消失已久的日军第56师团就在东线的热带雨林里。” “师长,要不要我们过去支援罗队长,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应付不过来埃”杨瑛也有些着急了。 “不用,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你们就是去了,也就是几滴水。”戴师长挥了挥手。 “是。” “最近有没有日军电台的消息。”戴师长问。 “日军肯定换了译电本,能频繁收到日军电台的电码,可是破译不了。”杨瑛有些沮丧地说。 戴师长温和地笑了笑说:“杨中校,敌我斗争是尖锐又复杂的,哪有那么容易破译的电报,如果你们真的不断破译了日军电报,我还不敢相信呢,竹内宽是什么人,富士山高山雪地温泉泡出来的高级猴子,懂得享受,更懂得算计,是吧,哈哈哈。” “谢谢师长指点。”杨瑛被戴师长这么一开导,想来也是,心情自然也就愉悦了一些。 “好了,忙你的去吧,你们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千万不要太心急。” “是,师长。”杨瑛答应了一声,走出了师部。 “来人,拨通杜军长的电话。” “是。”一个参谋拨通了杜军长的电话,递给戴师长,“师长,电话通了。” “嗯。”戴师长接过电话,“军长,我是安澜埃” 戴师长向杜军长汇报了日军第56师团很可能放弃重武器,轻装前进,穿越热带雨林,从东线进击同古,乃至整个远征军的侧翼的情况。 “密切关注,有新的消息,马上汇报。”杜军长发出了指示。 “是。”戴师长的电话还没挂断,就听见那边杜军长跟史迪威又开始杠起来了,顽固的史迪威坚持认为日军一个师团不可能放弃重装备,两万多人去穿越基本上无人居住的东线热带雨林。 “唉,这个史迪威,以为全世界的军队都跟他m军一样呢,日军在中国战场征战这么多年,无论是在东北的雪山林海里,还是在华南连绵不断的丘陵地带,紧紧携带轻武器,钻山沟,穿树林,跟中国军队作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戴师长说。 “是啊师长,日军虽然不熟悉东线的热带雨林,可根据杜军长的调研,东线的热带雨林不完全是无人区,有一些痛恨英g殖民的当地缅民,很有可能被日军所谓的‘大东亚共荣’蛊惑,给他们当向导的。”卢参谋长不无担忧地说。 “只可惜,杜军长手中也没有多少可用的部队啊,就以我一个200师扩编而成的第五军,杜军长这家难当埃” “只有廖淑湘师长的新22师了,可要从密支那调过来,得到许可调动及时的话,还可以跟日军赛赛跑,如果调动不及时,就是赶过来,恐怕也救不了我们200师。” “还有西线,英缅军我根本不相信他们会顶住,正面一个日军师团,西线一个日军师团,再加上东线一个师团,老卢啊,咱们200师不是天兵天将哦。”戴师长满面愁容。 “报告。” “讲。” “日军同时从西南和东南再次攻城了。” “走,看看去,但愿昨晚埋设的炸药能起作用。” 戴师长说完,带着一群参谋和警卫排出了师部。 53.激战同古2 戴师长径直朝着同古西南常营长的防区走去,顺手从身边的卫兵手上拿过一支汤普森。 “师长,没必要那么靠前吧。”卢参谋长赶紧劝阻。 “你别跟着我,去1140团部督战,不出意外,日军55师团的另外两个联队也会投入进攻,今天顶不顶得住,很关键。”戴师长迈着雄健的步伐,边走边说。 “是,警卫排,保护好师长,师长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我。”卢参谋长说完,也从身边的卫兵手里拿过一支汤普森,带着几个卫兵,转身去1140团部。 “是。”警卫排长不敢大意,带着两三个兄弟,在戴师长身前身后护卫着。 刚刚感到常营长的防区,就看见常营长抱着一停捷克式机枪,盯着远处的日军,随时准备下命令开火。 “师长1张连长看见师长过来了,马上上前敬礼。 常营长一听,放下机枪,走上前,敬礼,说“师长,您对我老常还不放心啊,马上就打起来了,您这过来,我还得找几个人护着您,你这不是碍事吗。” 戴师长微微一笑,拍拍常营长的肩膀,说:“老常啊老常,我不是来碍事的,我是来欣赏风景的。” “那您算是来对了,昨晚按你吩咐的,烟花都埋设好了,就等着鬼子过来。” “走,看看去。”戴师长走进战壕,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进攻态势。 日军出动了三个中队,一字排开,十几辆坦克开路,鬼子士兵端着步枪,稳步向前,步枪上明晃晃的刺刀都装好了。 “这架势,日军是想今天破城了。”戴师长说。 “想得美,只要我老常不死,小鬼子休想踏过这条战壕。”常营长豪言壮志。 突然,一个士兵跳出了战壕,猫着腰,快速往阵地前沿跑。 “常营长,这兄弟是找死去的吗?”戴师长举着望远镜看着左边百米外的那个士兵。 “哒哒哒”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开枪了,那个士兵身边身边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尘土飞扬。等待尘土慢慢消散后,那个士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乱弹琴,敌人还没攻上来,跳出阵地做什么?”戴师长严厉地责问常营长。 “张连长,怎么回事?”常营长问。 这时,那个士兵忽然又爬了起来,快速地跑了几步,又趴在地上,日军的机枪子弹再次打在那个士兵的身边。 烟尘慢慢消散,戴师长通过望远镜看见,那个士兵正在用牙齿咬电线,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连接引爆器的电线被日军炮火炸断了,这个士兵不怕牺牲,终于找到了断点,正在连接电线呢。 “这下子,不愧是我200师的兄弟,常营长,搞清楚他的名字,我要给他记功。”戴师长欣慰地说。 “是。” “命令爆破手做好准备,等我命令,立刻起爆。”戴师长决定亲自指挥这次大烟花的燃放。 鬼子的三个中队上千人正在一步步逼近阵地。 “哒哒哒”的机枪声,引起戴师长的注意,戴师长移动望远镜时,却看见那个接完电线往回跑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狗娘养的。”饱读诗书的戴师长很少爆粗口,这会儿看着自己的兄弟牺牲在阵地前沿,忍不住了,“爆破手,听我命令,预备——” 54.激战同古3 眼看着十几辆坦克都到了预先埋设的炸药上,戴师长大喊一声:“起爆1 轰隆隆的巨响把大地都震得摇摇晃晃的,烟尘顿时升起,弥漫了整个阵地前沿。 戴师长举着望远镜,等待着烟尘的消散,观察爆炸效果。 “好啊,我来数数,数数,一二三四,炸毁了四两坦克,还有,还有啊,还有三两坦克被震傻了,哈哈哈,这烟花,瞧瞧,瞧瞧,一轮下来,鬼子死伤得有一百多人了吧。”戴师长边观察边兴奋不已地说着。 “突击队,跟我冲——”常营长一声令下,抱着机枪就冲出了战壕,几百米长的战壕里,一个连的兄弟跳出了战壕,冲向了被爆炸震得晕头转向的大队鬼子。 “这唱的哪一出啊,我有做出这样的作战计划吗?”戴师长回头看见身边只有张连长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在等待着。 “师长,我说我带突击队,可营长下死命令,让我稳稳守住阵地,你看,他自己先上去了。”张连长一脸委屈地说。 “哼,这个老常,是老子200师的猛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一出戏,老常好样的,勇猛有余,智慧有嘉。”戴师长很高兴。 常营长带着突击队往前冲出去了五十多米后,跳入了战壕,猛烈的火力,飞舞的子弹,向立足未稳的大批日军开火了。 “老常什么时候又挖了一条战壕啊?”戴师长问张连长。 “常营长鬼着呢,昨晚您走后,他抽了半包烟,觉得还不够过瘾,就让我带着工兵兄弟,趁着夜黑,摸过去瞧瞧挖了这个战壕,您猜他想干什么?”张连长说。 “干什么?前出反击?” “您接着看就知道了。” 戴师长从望远镜里看见,突击队中又分出了六组士兵,他们手中都拿着捆绑在一起的长柄手榴弹。 “这是要去炸毁被震得晕头转向的鬼子坦克?”戴师长扭头问张连长。 “您继续看。” 常营长眼看着六组兄弟都做好了准备,立刻命令:“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机枪、步枪、冲峰枪都响起了,六组兄弟抱着集束手榴弹,跳出了战壕,向鬼子的坦克跑去。 鬼子们已经反应过来了,步兵就地架起了机枪,专门向突击的敌人猛烈开火。 一个个的兄弟倒在了血泊中,又一个个的兄弟捡起集束手榴弹,继续向鬼子的坦克冲去。 另外几辆没怎么受损的坦克向常营长阵地前沿开炮了,爆炸让掩护的兄弟们抬不起头来。 戴师长举着望远镜,脸上变得越来越严肃,“这是一个狠招,也是一个险招。” “师长,鬼子们缓过气儿来了,常营长他们有点危急埃”张连长担心地说。 “奶奶的,一不做二不休,传我命令,1139团的全体兄弟,给我冲1戴师长一声令下,冲锋号响起来了,一千多名200师的兄弟在戴师长的亲自指挥下,跃出了阵地,冲向了五十米外的战壕,跃入战壕后,在更近的距离里,猛烈地向鬼子们开火。 55.激战同古4 1139团胡团长带着部队冲到战壕里,边打边跑到常营长身边:“老常,师长怎么亲自来指挥了?” “哒哒哒”常营长一个长扫射之后,回答道:“团长,师长说他是来欣赏大烟花的,咱们的大烟花放得不错,师长一时兴起,大概是要锦上添花吧。” 虽然六个小组上去,又炸毁了三两坦克,但是伤亡也不小,十八人的爆破组八死五伤。 “这打法,鬼子估计是有点不适应,可是这种招数,也不能老用啊,万一上一次鬼子的当,咱们团很快就会失去大部分战力。”胡团长担心地说。 这时,戴师长看见已经炸毁了三辆坦克,打死打伤日军也有两百多人了,双方在新的战线上又形成了对峙,剩下的几辆鬼子坦克的炮弹的威力越发明显了,戴师长果断命令,全体撤回。 “团长,师长命令撤回了,你带人先撤,我掩护。”常营长边打边说。 “好吧,你也不要恋战,保存实力为重,咱们固守同古才三天呢。” “放心吧。”常营长说完,换了一个弹夹,又开始朝着鬼子们突突了。 鬼子组织的三个中队十几辆坦克的大规模攻击行动被挫败后,也撤出了战斗,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戴师长看见部队已经全部撤回了战壕,带着警卫排回到了师部。 恰好卢参谋长也回到了师部。 “老卢,你是没看见啊,今天不仅给日军放了一个大烟花,炸毁了好几辆坦克,还来了一个反冲锋,日军组织的这次大规模进攻,不仅被打退了,不,简直就是打蒙了,哈哈哈。”戴师长无比高兴地说个不停。 “师长,我这边1140团没有反冲锋,不过也放了大烟花,也炸毁了几辆坦克,我刚派人统计了,这次战斗,击毙日军500多人,击伤200多人,总计炸毁坦克10辆,我看啊,您可以给杜军长打电话报喜了。”卢参谋长兴奋地说。 “打,我这就来打。”戴师长脱下军帽,走到电话机旁,亲自给杜军长拨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戴师长说:“杜军长,今天我的两个团,大获全胜碍” 电话那边杜军长打断了戴师长的话,杜军长的话让戴师长脸色马上就变了。 “明白了,军长。”戴师长答应了几声之后,挂掉了电话,一脸沉重,满腹心忧。 “师长,杜军长说什么了?”卢参谋长感觉到了不对劲。 戴师长戴上军帽,坐在指挥桌边,没有回答,在场的参谋们都面面相觑。 “师长,杜军长到底说什么了?”卢参谋长壮着胆继续问。 “英缅军啊,让我说他们什么好。”戴师长突然站起身,脱下军帽,扔在桌子上。 一向儒雅的戴将军是很少发脾气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大气都不敢出。 “师长,您本来就没指望英缅军,何必发那么大脾气。”卢参谋长安慰师长。 “几十架飞机,就那么停在机场,让日军一轮轰炸,一锅端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比猪还要猪?”戴师长气愤地说。 “是是是,实在是太猪了,说他们猪,都是侮辱猪的智商了,是不是啊,师长?” “还有,一枪不放,就又撤出了卑谬,现在英缅军在日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很有可能被日军包围,你说说,打不过跑路都不会跑,眼看着就要跑到人家包围圈里去了,不仅把整个西线都丢了,委员长的整个战略布局都完蛋了,我们还在这儿固守什么同古埃” “那,这,难不成,还要我们派兵去救援英缅军?” “你说呢?”戴师长突然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卢参谋长。 56.风云突变 “师长息怒,杜军长没有说有什么应对策略吗?这么大一场战役,总不能全指望我们200师吧?”卢参谋长眼巴巴地看着戴师长。 戴师长围着沙盘转了几圈儿,望望头顶屋梁,又看看眼前的沙盘,然后停住了脚步,盯着沙盘看了好久这才开口说:“就全指望孙立人的新38师了。” “新38师?”一个参谋走近沙盘,“师长,新38师还在密支那呢,这要赶过去,几百公里,他们还不是摩步师,装备比我们200师都差远了,进军速度很难说,就是侥幸赶到了,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搞不好解不了围,反到被日军又给包围了。” “请问,那你说怎么办?整个战略布局还没有形成,大量部队还在腊戍,刚刚出国,重装备都来不及运过来,现在就靠我们200师顶住中线了,杜军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戴师长无奈地说。 “师长,当务之急,我们200师怎么办?还要不要按司令部的命令,继续坚守同古?”另一个参谋问。 “杜军长命令,200师继续坚守同古,为战略格局的构建争取最后的努力,执行命令。”戴师长不容置疑地说。 “是1兄弟们整齐而又坚定地答道。 此刻的冷酷仁成了大忙人,不是忙着向鬼子开火,而是忙着向杜军长汇报日军第33师团不断变化的战役位置。 当日军一个中队的兵力兵临卑谬城下时,英缅军一个主力师居然丢掉了大部分辎重,逃之夭夭了,把卑谬轻易地让给了三四百人的日军,日军不仅顺利占领了卑谬,还缴获,不,简直就是随地捡到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和坦克装甲车。 猫在城外侦察的冷酷仁简直是忍无可忍,恨不得带领着自己的侦察队去防守卑谬城,因为冷酷仁深深知道,卑谬的失守,会给西线的战略布局门户洞开,下一个遭受攻击,或者说将要被英缅军弃守的,就是仁安羌了,照英缅军这全面溃退的趋势,仁安羌恐怕英缅军连半天都不会守护,到那个时候,日军完全是毫无阻力的大力推进,占领整个西线,200师将面临被日军两个师团团团围住的困境。 当然,冷酷仁还不知道,再加上东线的日军第56师团正在丛林里快速推进,200师就一定是四面楚歌了。 “营长,咱们是跟着日军这个先锋中队,还是怎么办?”李副官问。 冷酷仁坐在地上,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国军总是瞧不起新四军八路军的装备差,人员不齐整,缺少正规军校出身的军官,可人家不仅一出兵就在弄了一个平型关大捷,还能长期在敌后跟日军周旋,牵制了日军大量兵力,居然还在太行山击毙日军所谓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甚至能组织起百团大战这样大规模的对日军作战,可咱们国军呢,淞沪会战败了,南京会战首都失守了,武汉会战打得还有点样子,可还是失败了,枣宜会战多亏了张自忠将军临死不撤退,才勉强混得了一个战略僵持,哎,如今十万大军出国远征,阵型都还没布开,狗屁的同盟英缅军一路溃退,完全把同盟军总司令部的战略部署当成了自己逃命的挡箭牌,完了,完了,浩浩荡荡出国远征,滑滑稽稽溃退怕是不远了。 “营长,杜军长的电报。”李副官递给冷酷仁电报。 冷酷仁接过电报一看,密切关注日军第33师团主力的即时动向,及时向司令部发报。 57.风云突变2 冷酷仁猛地站起身,对李副官说:“英缅军一个主力师在向英属印度撤退,眼前这个主力师正在往仁安羌撤退,最终也必将是撤往英属印度,日军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出意外,分为围歼,歼灭英缅军的有生力量,为全面向滇缅公路进军,完全占领滇缅公路,彻底切断中国最后的外援通道做好准备,我们能做多少就是多少吧。” “可我们就一支侦察队,才三十多个兄弟,只有一部电台,日军第33师团近三万人,不可能顺着公路一字排开吧,怎么侦察日军各部即时位置?”李副官有些为难地说。 “分兵,你带一队人沿着公路西边的林子侦察,电台你们带着,发现情况,立即发电给司令部。” “营长,你带队在东边啊,可是你发现了敌军,也没有电台发报埃” “我这里你就不要操心了,罗月松那小子,连枪支弹药都要从敌人手上去抢,我得想办法从鬼子手中夺一部电台。” “营长,可是译电本只有一本埃” “你马上去组织,把译电本拆开成多份,分成几组人,快速抄一遍。” “是。”李副官赶紧组织兄弟们快速复制一份译电本去了。 “少爷,公路上出现大队日军。”冷锋过来报告。 “走,看看去。” 在冷锋的引领下,冷酷仁很快找了一个山头,居高临下地观察鬼子部队的动向。 “又是一个中队,这是一个炮兵中队,炮兵都过来了,估计前面还有至少两个中队的步兵,咱们得顺着公路东边,往北侦察,搞清楚更多的日军这个联队的具体位置,然后马上向师部汇报。” “这好办啊,钻林子,悄悄追上去,发电报给军长不就完事儿了。”冷锋说。 “说得容易,咱们得搞一部电台,现在这个状况,电台只能从日军手里去搞了。” “怎么搞,日军现在都是一个中队甚至一个联队快速行军,上次我们袭扰了一下,日本人连追击我们都是象征性的,总不能十几个人冲进鬼子堆里去抢吧,就算抢到了,也没有命发报了。” 冷酷仁敲了敲冷锋头上的钢盔:“跟我一块儿长大,让你读书你就是不读书。” “少爷,你读书,我得放牛放羊埃” “牛羊要你牵着吃草还是要你喂到嘴里啊,看着牛羊,不一样能读书。” “嘿嘿,少爷,我不是读书的料。” “别跟我鬼扯。” “报告,营长,译电本,这是原件,你拿着。”李副官办事还真利索。 冷酷仁接过译电本,揣在怀里,说:“李副官,你带一半的兄弟,赶紧出发吧,军情紧急,有情况你可以自作主张。” “是。”李副官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冷锋说,“冷锋,我不在营长身边,你不要只顾着自己往前冲,保护好营长,否则,我唯你是问。” “放心吧李副官,少爷有个闪失,我家老爷就会砍了我的脑袋喂狗。” “去吧,李副官,有冷锋在,我的安全有保障。” “营长保重。”李副官敬了军礼,转身跑走了。 “冷锋,招呼兄弟们,跟我出发。” “是,少爷。” 58.强夺电台 冷酷仁带领第一分队沿着公路边往北急行军五十多里地之后,听到了一声雄壮有力的战马嘶鸣声。 排头的冷锋举起拳头,兄弟们立即就地隐蔽。 冷酷仁悄悄过去,顺着冷锋手指的方向,举着望远镜一看,妈呀,一个鬼子的大队正在公路上休息,看样子是急行军后在临时休整。 “少爷,这些鬼子是在追求进军速度啊,你看看,全是坐卡车的。” 冷酷仁点点头,拿出地图,边看边沉思。 “冷锋,这一个大队赶到仁安羌,能干什么?把英缅军第一师撵走?”冷酷仁看着冷锋说。 “拉倒吧,就英缅军,不撵跑得都比兔子还快,用得着派一个大队去追着撵吗?” “那一个大队要堵住一个比200师装备还强多了的英缅军第一师,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何况还有一个装甲旅呢。” “少爷,你没有发现吗,装甲旅也好,摩步师也罢,他们都有一个死穴。” “什么死穴?” “公路啊1冷锋抱着机枪,坐在地上,手指着地图,“你仔细瞧瞧,越是机械化的部队,甭管他是日军,是英军,还是我们的第五军、第66军,他都得顺着公路前进,咱们这次出国作战是为了啥?” “打通滇缅公路埃” “这不就对了。” 冷酷仁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地图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了好几遍,突然指着仁安羌边的一条河说:“这里,平墙河渡口,堵住了这个渡口,日军一个大队就可以把英缅军第一师全部给滞留在这里。” “什么渡口我不知道,不过我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如果是这样,那鬼子肯定还有多支部队在急行军,除了正面攻击前进的部队,至少还有一到两支部队在包抄,小鬼子阴险得很啊,想把英缅军给吃掉,独霸缅甸,进军云南,彻底切断滇缅公路。” “八九不离十啦。” “当务之急,是得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杜军长,可咱们没电台埃” “你不是说了吗,没有就去抢。” “抢,哎,抢就抢吧。”冷酷仁举起望远镜,细致得观察着正在修正的日军大队。 “少爷,电台应该在鬼子大官边上吧。” “找到了,那个鬼子中佐,应该就是大队长,电台吗,离他肯定不远。”冷酷仁边说着边举着望远镜寻找日军大队的电台兵。 “少爷,他们全部做卡车,电台八成在摩托车上吧,灵活机动埃” 冷酷仁寻找着车队中的几辆摩托车,忽然发现一辆侉子摩托车的拖斗里有一根天线,于是拍了拍冷锋的肩膀,说:“过来,看那辆摩托车的拖斗,有天线。” 冷锋接过望远镜,仔细一瞧,说:“电台肯定在拖斗里,蹲在一边吃东西的,就是电台兵,他吃两口,就会看一眼拖斗,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可人家一个大队,怎么抢呢?”冷酷仁摸着自己的下巴颏在想。 “声东击西呗。” “一开枪就惊动了鬼子,声东击西还不如去偷呢。” “这种部队,求的就是速度,稍作休整,肯定是行军太快,疲惫不堪啊,想偷,还没摸过去,人家开着走了。” “疲惫不堪,一路顺风,没有遇到袭击,咱们打几枪,必然引起警觉,这过去抢到手容易,要背着电台逃出来就难了。”冷酷仁还是拿不定主意。 “少爷,你别忘了有我啊,你找个地方,带着兄弟们打几枪,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就行。” 冷酷仁看了看附近的地形,觉得可以搞,于是对冷锋说:“抢电台就交给你了,不过就一点。” “啥子?” “电台我要,你也得给老子活着回来。” “嘿嘿,少爷,我能有啥事儿啊?” 59.强夺电台2 主仆俩说完之后,就开始分头行动。冷锋挑了三个动作麻利,心理素质好的兄弟,跟他们交代了一下,三个兄弟在冷锋的带领下,悄悄向鬼子那辆放着电台的侉子摩托车靠近。 冷酷仁把机枪手钱守福和步枪射手段二叫到身边,给他们指定了位置,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指示,依次开枪射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这两个兄弟领了命令,在林子的掩护下,也悄悄地就位了。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了段二,段二端着步枪,依托着一棵大树,等待着营长的枪声。 再看钱守福,守福也就位了,在一个小山头上,架起了轻机枪,拉开了枪栓,就等着段二的枪声一响,然后开始数数。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见冷锋他们四个正在草丛里慢慢往前爬,爬一会儿还要停一会儿,这样秘密潜入,在处于一级战备的日军面前,可不能露出一丝丝的响动,否则,小命难保。 “剩下的兄弟们注意了,待会儿我开枪,你们别露头,不管鬼子们怎么打,就一条,趴着别动,等我再开枪,你们就一起冒出脑袋,可劲儿得朝鬼子射击,是压制性的射击,掩护冷锋他们撤离之后,我们就马上撤。”冷酷仁说。 兄弟们都点头应允,然后分散开,趴在地上,等待着。 冷酷仁再次举起望远镜,镜子里,冷锋已经距离鬼子的车队只有十几米了,在他左边右边十几米外各有一个兄弟,已经把手雷拿在了手上。而在冷锋身边的,是擅长在跑动中射击的虎娃儿,虎娃儿轻轻打开了汤普森的保险,随时候命出击。 这时,鬼子的中佐正在挥手,距离三百多米,冷酷仁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看见原地休息的鬼子们纷纷起身,看样子,这是要继续行军了。 冷酷仁从身边的一个兄弟手里拿过来一支步枪,竖起了标尺,瞄准着鬼子中佐,稳住,呼吸均匀,手别抖,“呯”的一声枪响,子弹飞了过去。 冷酷仁丢下步枪,快速拿起望远镜,只见鬼子中佐楞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子弹击中了。 “我去,还是骡子的狙击步枪靠谱,兄弟们趴好了。” 冷酷仁话音刚落,“呯呯呯”“哒哒哒”“嘟嘟嘟”小鬼子们的反应真快,鬼子中佐拖着伤腿,躲到摩托车后面,指挥着大批的鬼子向响枪的山头疯狂地开枪。 冷锋他们几个趴在草丛里,听着仅在咫尺的枪声,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轻易动。 突突了一阵子,没有看见反击,鬼子中佐一声令下,鬼子们停止了射击。 又等了一会儿,“呯”的一声枪响,这回枪声出现在鬼子车队的末端,不愧是步枪射手,段二在三百米开外,一枪就干掉了一个鬼子机枪手。 眼见着身边的机枪手被打死了,一个鬼子少尉一挥指挥刀:“射击。” 又是一通步枪机枪死命地打缅甸丛林里的树枝树叶,纷飞的树枝树叶都有些恼火了,我们招谁惹谁了,这些小日本子,动不动就朝着我们搂火。 打了一阵子,鬼子中佐觉得不对劲,这是小股部队在骚扰,完全可以不理呀,于是指挥部队上车,准备开车快速前进,不理了。 这时,“哒哒哒哒”一阵轻机枪的急速扫射,鬼子车队的前端遭到了攻击,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被打出了无数个窟窿,鬼子驾驶员被干死了。 第一辆车挡住了前进的道路,车队暂时也前进不了。 “八嘎。”气急败坏的鬼子中佐,索性指挥一个军曹带着一小队鬼子向守福冲过去了。 60.强夺电台3 冷锋慢慢露出脑袋,眼看着大部分鬼子都上了卡车,车队前面又停了,觉得机会来了。 冷锋把机枪放在地上,左手右手同时向前一挥,左边右边的兄弟马上明白了,“嗖嗖嗖嗖”,接连着四颗手雷扔了出去,“嘣嘣嘣嘣”四声炸响,两辆鬼子卡车被炸坏了,车上的鬼子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打1冷锋忽然起身,机枪“哒哒哒”地向前扫射,两边的兄弟也起身,端着冲峰枪“嘟嘟嘟”的就开火了。 猛然这么近距离地出现了高速射击的活力,鬼子的机枪来不及架在车顶,来不及转枪口,步兵的步枪近距离哪里是冲峰枪和机枪的对手,鬼子中佐和士兵们纷纷躲起来。 冷锋边打边对身边的虎娃儿说:“虎娃儿,上,抢电台去。” 虎娃儿也不应声,端着冲峰枪,像一匹看见了兔子的狼,向躲在侉子摩托车后的鬼子电台兵窜过去了。 “火力压制。”冷锋和另外两个兄弟,由扫射变成长点射,掩护着虎娃儿。 十几米的距离,虎娃儿三步两步就上去了,电台兵看见有敌人冲到跟前了,想端起步枪还击,三八大盖那么老长老长的,又被火力压制着,还没来得及瞄准呢,就被虎娃儿冲峰枪里射出的几颗子弹给弄死了。 虎娃儿把鬼子电台兵拖到摩托车这边,卸下他背上的电台,背在自己身上,又回头扫了一下子,转身就跑。 鬼子中佐躲在摩托车后面,听着近处的枪声,预计着敌人一个弹夹的子弹打得差不多了,忽然起身,抽出军刀,大喊:“还击1 几乎与此同时,冷酷仁一声令下:“兄弟们,全体开火。” 趴在地上的兄弟们全部起身,向露头的鬼子开枪,距离虽然有点远,也没打中几个人,可是掩护作用非常明显。 虎娃儿跑到冷锋跟前,四个人同时趴在地上,换好了弹夹,又起身边打边快速撤离。 原本去追守福的一小队鬼子,见这边中佐被攻击,折返过来支援,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敌人已经全部消失在林子里了。 鬼子中佐这才明白,这小股敌军不是为了袭击车队,也不是为了干扰部队前进,竟然就是为了抢电台,马上让人查看被打死的电台兵的译电本,还好译电本还在,虽然又气又恼,可想着自己的任务紧急,于是把部队收拢,继续加速前进,朝着仁安羌的平墙河渡口进军。 快速撤出战斗后,冷酷仁发现敌人并没有追击,而是急着走了,就觉得这股日军肯定是有特殊任务的,收拢了所有兄弟后,冷酷仁立即自己动手,调试电台,然后分别发出了两封电报,一份是给杜军长的,报告了日军一个摩步大队正在急行军,方向是仁安羌;一份是给李副官的,告诉他已经搞到电台,可以互相联系。 很快,李副官那边也回了一封电报,李副官他们发现了另一队鬼子,人数大约一个联队,既有步兵,又有坦克和汽车,预测是要包抄仁安羌英缅军的后路。 冷酷仁看完电报,对着地图研究了一番,把日军对仁安羌的整个作战态势的预估,又向杜军长发了一封电报,这才继续前进,进一步侦察。 61.穿插袭扰 当戴师长正在师部发脾气的时候,罗月松正带着兄弟们急速行军,在少秋的引领下,按计划绕道赶到了乌姑拉河西岸。由于一路急行军了三十多里地,加上天气炎热,兄弟们都有些困乏了,月松命令队伍就地休息,自己带着少秋在河岸边找了一个观察点,想等着看看,是否像自己预料的那样,鬼子侦察部队后面,就是大队的同样在急行军的鬼子。 让罗月松没想到的是,他和少秋刚露出脑袋,就听见“哒哒哒”的机枪声,虽然月松不知道对方在朝着谁射击,可月松下意识地就低头,顺势按了一下少秋的脖子,“嗖嗖嗖”几颗子弹从自己和少秋的头顶飞过去了,少秋戴在头上的那顶尖角蓑衣帽子尖被子弹给削掉了一小段。 少秋趴在地上,取下自己的帽子一看,额头上冒出来的不再是热汗,而是冷汗,嘴唇都有点发乌了。 “小子,日本子可不是那么好锤的吧,不是我按你脖子,你小子就回贵州老家去了。”月松说。 “我,我”少秋被吓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 “你说,现在怎么办?”月松问少秋。 “怎么办?”少秋一脸懵地看着月松。 月松伸腿踹了少秋一脚,说:“记住了,换位置,猫着腰换,甚至爬着换。” “哦。”少秋一听,连忙爬着换位置。 听到机枪声,其他的兄弟们也都悄悄过来了。 “队长,河对面有鬼子,没准儿是追着我们过来的。”草根儿说。 月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了想,说:“我故意扔了一个烟头,就这么奏效?” “可不是吗,你自己说的,鬼子粘上毛比猴都精。”牛沛霖附和着。 “刚才我们过河,河水不深,河面也就三四十米宽,惠能,去那边土坡儿那儿,把机枪加起来,不能让鬼子追过河,不清楚鬼子人数,不能被他们追着屁股打。”月松说。 “是。”惠能带着两个兄弟猫着身子过去了,架起机枪。 “其他人,跟我走,准备往河下游撤,必须得侦察鬼子侦察队后面有没有大部队。”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往河下游走,兄弟们都跟上。 少秋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雷航拉了少秋一把,说:“跟着我,别怕,子弹走直线,你看不见鬼子,鬼子的子弹不会拐弯儿打到你的。” “哦。”少秋在雷航的帮助下,起身学着大伙儿猫着身子,快速跟着队长。 到了惠能架起机枪的地方,月松让兄弟分散开,自己端起狙击步枪,借着草丛的掩护,观察追击自己的鬼子的情况。 鬼子也没敢贸然过河追击,而是躲在了东岸的林子里,人数也搞不清楚有多少,只看见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仅仅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月松瞄准了一下,视角不好,狙击步枪也打不到鬼子的机枪手。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半蹲在在地上,对兄弟们说:“不出意外,追我们的就是鬼子的侦察队,但我不觉得是那个少佐带队的,少佐的主要任务是给大部队侦察前进路线,不会追我们这么远。” 雷航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肯定是那个中尉吧,咱们弄死了那个少尉,他很恼怒地大叫,这是要报仇来了。” “有道理哦,他们不敢贸然过河,说明知道咱们的实力,不过未必知道咱们有多少人。”牛沛霖说。 “肯定晓得的,我老在林子里转,别说走过去的有多少人,就是有几只狗獾子,看看脚印就知道了,林子里潮湿,脚印很明显的。”少秋说。 “一路追过来,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人数,不敢露头,是知道我们有狙击手,惠能你们三个留下掩护,我们继续沿河往下游走,不能跟鬼子在这里耗着,万一来一个大队包夹咱们,咱们就成了饺子馅了。”月松说。 “快走吧。”少秋被那一梭子打怕了。 “惠能,我们出发三分钟后,你们就跟着撤,绝不可以跟这波鬼子正面对碰。” “是。” “其他人,跟我走。” 62.穿插袭扰2 池田小心翼翼地蹲在一棵歪脖子红柳树边,慢慢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河对岸。 敌军也就是不到十个人,居然虐杀了我的同乡兄弟,我的狙击精英兄弟中田嘉佑,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可怎么不还击呢? 池田一手拿着望远镜,盯着对岸,一手向机枪手示意。 “哒哒哒”机枪手又朝着对岸打了一个长点射,依旧没有还击,不好,这是要跑了。 “机枪掩护,过河。”池田没有放下望远镜,向手下的士兵下令。 三个士兵起身,从河岸一跃而下,走向河滩,刚刚下水的时候,“哒哒”“哒哒”“哒哒”连续三个短点射,两个士兵战死,一个受伤倒在河水里。 “还击1池田一声令下,机枪步枪一起向河对岸射击。 惠能收起机枪,对身边兄弟说:“可以撤了,让鬼子们再歇会儿脚吧。” 月松听到枪声,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歪把子和捷克式的枪声很好分辨,三八大盖的枪声月松就再熟悉不过了。 “惠能该撤了,咱们走。”月松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带着兄弟们继续往河的下游前进。 没过多久,惠能就追上来了。 “队长,听枪声,鬼子至少有三十人埃”惠能向月松报告。 “有点意思啊,你弄死几个?”月松问。 “弄死俩,伤了一个,来不及补枪,鬼子就几十条枪招呼过来了,我就撤了。” “聪明啊和尚,你这么聪明的和尚,不娶个媳妇儿可惜了。”月松开玩笑地说。 “队长,把鬼子打完了,你帮我介绍一个呗,像兰护士那样的。” “哎呀呀,如今的和尚也不像和尚了,你们听听,还像兰护士那样的,我看啦,你还是弄个日本娘们儿比较好,脸上摸得跟唱戏似的,多带劲啊,哈哈。”草根儿哈哈笑着说。 “哈哈哈哈。”兄弟们都乐了。 “别闹了,三哥不在,又来了个草根儿,怎么到哪儿都少不了你们这些歪心思多的汉子啊,我跟你们讲,兰护士你们谁敢动歪心思,别怪老子不顾哥们义气了,必先灭之而后快。” 月松这么一说,雷航又来劲了,大声说:“队长,兰护士我们不敢想,杨中校您帮着介绍一下呗。” 月松停下脚步,回头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雷航,说:“雷航,杨中校,我都不敢想,你想,你啃得动吗?不怕磕掉了你那双白兔大牙?” “为啥啊?”牛沛霖不解地问。 “傻缺。”月松拍了一下牛沛霖的头盔,“人家是军统,你们别忘了,咱们都是新四军的人。” “是是是。” “队长,有鬼子。”走在最前面的少秋突然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隐蔽。”月松一声令下,所有兄弟都快速隐蔽了起来。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这一看不得了,乖乖哟,七八百米开外,有一队鬼子正沿着河滩前进,月松扫视了一下,足足有一个大队,全部轻装,除了迫击炮、掷弹筒之外,连重机枪都没带。 “狗日的,不出老子意外啊,轻装步兵,这是要偷袭东线了,雷航,给师部发电报,在乌姑拉河距离同古两百里地左右的地方,发现日军一个轻装步兵大队。”月松说。 “是。”雷航赶紧钻进林子里,开始发报。 这时,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鬼子一个大佐骑在一批枣红马上,举着望远镜正朝自己这边看呢。 63.穿插袭扰3 “报告,师长,罗队长发来了电报,东线发现日军轻装步兵一个大队。”杨瑛接到电报,立即跑步到师部向戴师长汇报。 戴师长接过电报,一脸沉重,走近沙盘,满腹忧思。 “师长,200师将要面临三面受敌,咱们得早做决断埃”卢参谋长提议道。 “何止三面受敌啊,再过几天,我们就会被日军团团围住,200师再能打,也打不过日军三个精锐师团埃”戴师长看着门外,却变得镇静了起来,不再发脾气了。 “委员长的计划是在曼德勒与日军展开会战,然后择机集中兵力,攻其一部,或许可以打破日军在缅甸的攻势,只是东线很可能不止日军一个轻装步兵大队,这一点司令部是没有做好战略预案的埃”卢参谋长分析道。 “不管司令部怎么决策,我们要做的是,固守同古这个支点,尽最大可能为战略格局的构建做支撑,没得话说了,继续固守,杨中校,直接给杜军长发电报,报告东线日军动态。” “是,师长。”杨瑛答应一声,跑步去机要室了。 雷航这边刚发完电报,从林子里钻出来,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雷航感觉背上一震,完了,电台被打中了,虽然雷航听到枪声,就很机敏地趴倒在地,可子弹还是打中了电台。 “哒哒哒”惠能一听到枪声,就朝着枪声的方向扫射,嘴里喊着:“鬼子追过来了,赶紧隐蔽。”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日军大佐正举着望远镜看这里,心里明白,应该是追击自己的日军中尉给大佐的部队发电报了,现在又听到身后打起来了,于是“哗啦”一下拉开枪栓,推上一颗子弹,明知道这个距离几乎不可能打中日军大佐,可还是“呯”的射出了一颗子弹,子弹打在河滩上的一块石头上,日军大佐抽出战刀,“嘎嘎滴滴”地鬼叫着,轻装步兵分成几路向这边冲了过来。 “快,别打了,少秋带路,沛霖打头,我和草根儿断后,往林子里撤。”月松说完,半蹲在地上,举起狙击步枪,瞄准着上游河岸边,果然,追击的鬼子们借着树木的掩护,躲躲闪闪地向这边冲过来。 月松又推上一颗子弹,“呯”的射出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鬼子的腿,那鬼子扑通倒在了地上,赶紧跑到树木后面躲起来了。 “这是精兵啊,中弹了都不慌忙,首先是隐蔽自己,草根儿,不可恋战,走。”月松说完,提着举起步枪就跑进了林子,草根儿跟在队长身后,端着冲峰枪,边跑边注意着身后的敌人。 “哒哒哒”鬼子一点儿也不吝惜子弹,抱着机枪往林子里乱扫,其他的鬼子端着步枪就追进了林子。 日军大佐自己带着大队继续前进,派了一个少尉和两个军曹,带着三组人协助池田追击支那人的侦察尖兵,打算一举消灭他们,保证东线秘密进军包抄的军机不被泄露。 池田一边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追击,心里还美滋滋的呢,自己那一枪,打中了电台,这可比杀一两个支那人还有价值。 64.穿插袭扰4 月松和兄弟们加快速度从乌姑拉河西岸朝着麻沙河东岸方向跑着,池田带着手下的小队紧追不舍。虽然池田为中田报仇心切,可是被月松他们的实力所震慑,就让军曹久保田带着两个鬼子冲在前面,自己带队跟在后面。 同时,日军轻装步兵大队长派了浅仓少尉带队,分成三组对月松的侦察小队形成包围之势。浅仓自己带着十几个步兵,军曹江川带着十几个步兵,军曹远藤也带了十几个步兵,江川那一队冲在最前面,浅仓跟在后面,远藤绕远打算兜底,攻击月松的身后。 炎热的丛林里,兄弟们连续跑了七八里地后,浑身都湿透了,军装裹在身上,紧贴着皮肤,汗流浃背,呼出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队长,歇会儿吧。”惠能个头大,机枪也重,首先提出了休息请求。 月松喘着气,上了一个小坡,说:“原地休息,注意警戒。” 惠能一听,放下机枪,趴在地上,边休息边警戒身后追击的鬼子。 月松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对草根儿说:“把少秋和雷航叫过来。” “是。”草根儿很快把两人叫过来了。 “少秋,你看啊,现在鬼子几队人在追击包抄我们,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消灭我们,为他们的大部队秘密前进创造条件,这地方你熟系,你想想,我们在哪里可以伏击一下,打掉一股敌人,才方便我们快速拜托鬼子的追击包围。”月松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 “队长,我想起一个地方,应该在这儿,这儿有一个山头,山头南面是一道不大的瀑布,瀑布下是水潭,水潭往下是一条小溪。山头西面坡度比较平缓,北面和东面都比较陡峭,那里是个好地方,但是我们得快,抢在西边包抄的敌人赶到之前,先打伏击,然后快打快撤。”少秋说得头头是道。 月松抽了一口烟,问:“从这儿过去,得多久?” “像我这样的,经常在这林子里跑的,二十分钟吧。” “小样儿,你以为就你经常在林子里跑啊,我们是特战队,个顶个地能跑能跳能攀能爬,你能二十分钟赶到,我们肯定能,去传我命令,等我抽完这支烟,全体保持现有队形,你带路,直奔伏击点。” “是。”少秋学着大伙儿敬了军礼,跑过去了。 “雷航,电台怎么样了。”月松问雷航。 “队长,都怪我,没注意隐蔽,天线被打断了,得给我时间修。”雷航有点沮丧地说。 月松拍怕雷航的肩膀,鼓励他说:“傻样儿,跟我两三年了,还没学会啊,只要人在,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是,队长,只要给我时间,我相信我肯定能把电台的天线修好。”雷航双眼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月松把烟头扔在地上,烟头还在冒烟。月松说:“通知大家,急行军二十分钟,拿出我们最快的速度来。” “是。”雷航看着地上的烟头,“队长,你这又要干啥啊?” “方便小鬼子追踪啊,来得快,死得快。” 65.巧打妙撤 经过了二十分钟的急行军,少秋准确地把侦察小队带到了这个叫做流星瀑的地方。 “队长,这儿就是流星瀑,你看看,这地形,怎么样?”少秋发挥了重要作用,心情大好,此前被子弹打掉帽子尖尖的惧怕感全然消失了。 月松四下里看了看,说:“为什么叫流星瀑?” “我取的名儿,这儿没什么人来,我爹不让我随便出门,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外面瞎转悠,迷路了,到这儿已经天黑了,正好看到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我觉得很漂亮,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少秋说。 “嗯,不错,第一,说明你胆大,可以跟我们一起打鬼子;第二,记性不错,军队作战,熟悉地形非常重要,你小子来过一次就能记住,以后就跟着我干吧,保证你越打越有精神。”月松夸奖少秋,不过,月松心里总还是有些些许的愧疚,为了给侦察队带路,少秋的爹被小鬼子打死了,自己到现在还没敢告诉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好啊好啊,跟着你们,我可以打回贵州吗?” “哪儿都可以去,总有那么一天,我们打到富士山去,把樱花移植回来,种在我们自己的校园里。”月松强装着微笑说。 “队长,有鬼子。”草根儿小声对月松说。 “兄弟们都过来,听我安排。”月松说。 “是。”兄弟们都围过来了。 “惠能把机枪架在这儿,没我命令,就是敌人上来了,也不准开枪,隐蔽好。” “是。” “少秋、沛霖你们俩去西边,西边山坡平缓,视野开阔,盯着远处看,如果发现鬼子,至少距离600米就要过来向我报告,绝不可以让鬼子把我们的退路给堵住了。” “是。” “北坡由草根儿和豆子收好,那边来了鬼子就打,就一条,不让鬼子上来就行,打不打得中没关系。” “是。” “其他人,都跟我埋伏在这里,东边鬼子应该很快就上来了,这边主要任务是消灭鬼子有生力量,瞄准了再打,靠近了再打。” “是。” “队长,南边不管啊?”憨八问。 “你也不去看看地形,你能从瀑布那里爬上来啊?”月松问。 “嘿嘿。”憨八不好意思地说。 “行动。” 兄弟们按照队长的吩咐,各自行动起来。 月松趴在地上,通过狙击镜观察着慢慢爬陡峭的山坡的鬼子。鬼子还不傻,为了避免被埋伏,大面积伤亡,鬼子们分散得比较开,每个人之间距离足足有十几米,这么算来,大约三十个鬼子,在月松他们伏击点面前,就能形成三百米的扇形攻击阵型,伏击点的兄弟人数太少,难以保证侧翼安全。 月松悄悄移动到惠能身边,说:“惠能,计划有变,我先远距离狙杀一个鬼子,你们都别开枪,然后我后撤,我再开枪,造成我们只有个别人在断后掩护的假象,鬼子可能会改变阵型。” 惠能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问:“那要是鬼子不改变阵型呢?” “不改变啊,那就只能让鬼子们多活一会儿,少杀几个呗,总之你记住,鬼子距离你们一百五十米,就做好撤离准备,到了百米,就必须撤了,否则,你自己知道。” “好嘞。”惠能答应了一声。 池田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地形,心里有些发怵,这位置,太容易中埋伏了,得慢慢推进。池田一挥手,久保田带着几个鬼子,不断借着土包和树木的掩护,慢慢向前推进。 66.巧打妙撤2 300米外,有鬼子闪现,每次露出身子的时间都很短,月松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寻找着鬼子兵移动的规律。 惠能换了一个满满的弹夹,拉开枪栓,已经在摩拳擦掌。 豆子自从用了一回队长的狙击步枪后,对精准射击更感兴趣了,自己手中的加兰德射击距离远远没有九七式狙击步枪那么远,不过“咔咔咔”可以连续点射,特别是子弹射出之后,子弹壳跳出的那一声响,清脆美妙,虽然没有狙击镜,不过豆子眼睛好啊,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鬼子倒下去的那一刹那,那感觉,崩儿爽。 说实话,憨八不太喜欢约翰逊轻机枪,重量倒是不重,稳定性也还不错,憨八个头虽然不高,可长得结实啊,黑壮黑壮的,又不喜欢动脑经,重量和稳定性对他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他更喜欢惠能的捷克式轻机枪,子弹多一些,活力猛一些,可以架在地上打,还可以抱着打,听那“哒哒哒”的枪声,看那枪口喷出的火舌,那才叫机枪。憨八看了看手中的约翰逊,又偷眼瞧了一下惠能架在土坡上的捷克式机枪,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 喜子是勇猛的,汤普森他觉得很好,打得赢的时候“突突突”追着突突鬼子,特爽。打不赢的时候,突突几下转身就跑,时不时再来个回马枪,再突突几个,还是爽。喜子不着急,嘴里叼着根儿草,慢慢嚼着,也懒得看,就等着惠能的机枪响起了再说。 280米外,一个鬼子从土坡后面跑出来,目标是左前方的木棉树。 月松慢慢呼气,瞄准,击发,子弹完美地居高临下飞过去,在那个鬼子躲到木棉树树干后之前,子弹恰好飞到了那鬼子的脑袋上,子弹击穿了钢盔,那鬼子吭都没吭一声,倒在木棉树下。 “呯呯呯”月松打完一枪,马上缩回闹到,躺在地上,嘴里模拟着鬼子子弹的声音。果然,“呯呯呯”的几声枪响了,子弹打在附近的土地上,“噗噗噗”的声音接着就来了。 “哈哈,小鬼子,龟孙子,跟老子玩,你们还嫩,老子走啰。”月松自己跟自己唠叨了几句,就地滚了一下,舒舒服服地撤走了,换到了更高的地方,再次举起狙击步枪,等待着下一次开枪。 久保田眼看着一个士兵被打死了,听枪声,这距离在三百米左右,肯定是步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支那人的惯用伎俩,久保田觉得威胁不大,“进击1久保田一挥手,带头往前冲。 池田举着望远镜,看见一个敌军身影极快地略过,就再也没有看见其他的身影。池田思索了一下,要么诱敌深入,要么就单兵迟滞追击。 池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一句,传令兵压着嗓子,往左往右各喊了一声,整个追击队伍阵型不变,继续攻击前进。 浅仓正带着部队往前奔着,听到了枪声,距离有800米之外,马上命令部队,沿着小溪加快速度,抓紧进逼。 江川也听到了枪声,600米左右,自然是抓紧合围。 远藤听到枪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头,对身边的一个鬼子说:“浅仓君英明,我们得加快速度,截住支那人的退路。” “嗨。”说完,这十几个鬼子撒开罗圈腿,紧闭一双双跟驴子似的厚嘴唇,拼命地跑着。 67.巧打妙撤3 250米外,久保田探出了脑袋,手里端着的步枪,瞄准着山头上,稍作停顿,久保田右手一挥,几个鬼子兵又开始蹦蹦跳跳地往前跑。 “军曹是吧,久经战阵的老兵是吧,今儿个老子就让你体验一下被狗屁帝国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打中的味道。”月松说完,一枪打过去。 久保田听到枪声,没有丝毫的迟疑,马上把脑袋缩回去了,子弹从自己脑袋边飞过去了,久保田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经验老到,反应敏捷呢,却觉得右边耳朵有点疼,伸手一摸,全是血,整个右边耳朵被子弹穿过,子弹撕掉了大半个耳朵,吓得久保田赶紧趴在地上,不停地向医疗兵招手。 池田从望远镜里看了一眼久保田,也替他捏了一把汗,丢了一个耳朵事小,丢了脑袋就没法再长回去了。 也就一声枪响,这回池田觉得有把握了,支那人就一支步枪在掩护,目的就是迟滞追击,池田忽然站起身,抽出军刀,高高举起,大喊一声:“嘎嘎滴滴,嘎嘎滴滴。” 鬼子们听到少尉的大喊进攻,也就不再躲躲闪闪蹦蹦跳跳了,端着步枪,由三百米的广阔突击范围,迅速地缩小到了一百米左右,快速地向山头突击,一个个还都“咿咿呀呀”地鬼叫着,兴奋不已,却不知道,无数颗子弹正在等待着他们呢。 月松从狙击镜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楚明了,心里暗喜,老鬼子啊老鬼子,你怎么就这么经不住诱惑呢。想到这里,月松不担心这边了,索性站起身子,端起步枪,一枪射出,干掉了一个正在往前窜的鬼子,转身就往西边跑去了。 200米外,鬼子们都现身了,鬼叫着往前冲。 “哒”就一声枪响,惠能试着机枪单发点射,居然就打倒了一个鬼子。 “呵呵,这么脆弱,跟嫩草芽似的。”惠能呵呵笑着。 “哒哒”“哒哒”惠能又是两个双发点射,又打倒了两个鬼子。 “呯呯呯”鬼子们开始向惠能射击了,惠能低下头,笑着说:“就这点本事,还敢跟老和尚较量。”惠能拖回机枪,往旁边爬了十几米,架起机枪。 150米外,已有不少鬼子在冲了,江川顺着小溪也出现在了300米开外了,眼看着小溪上头,就是瀑布,坡陡路滑,没什么机会进攻,于是指挥着鬼子们跟池田的部队汇合在一起,四十多个鬼子就齐刷刷地往山头上冲了。 “兄弟们,打1惠能喊声一落,自己的机枪就“哒哒哒”的开火了,这会儿不再玩什么单发双发点射了,搂着鬼子头就是一通扫射,三四个鬼子就滚下山坡了。 憨八的约翰逊机枪也开火了,“嘟嘟”“嘟嘟”射击距离远,后坐力小,连续两个双发射击,干倒了两个鬼子,憨八心里乐开了花,“嘟嘟”“嘟嘟”,爽快的时刻短暂,咱继续爽吧。 喜子冒出脑袋一看,还有一百多米呢,还没到咱汤普森发挥的时候,转头又躺在地上,继续嚼草根。 豆子有些着急了,小鬼子怎么都跑到东边去了,北坡不见鬼,这加兰德闲得慌呢。 草根儿不急,看着豆子脑袋扭来扭去的,说:“急啥呀豆子,等和尚他们撤的时候,咱们加兰德中远距离的点射,让你爽个够。” “嘿嘿。”豆子看着草根儿,憨笑着。 68.巧打妙撤4 池田一看这情况,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亲自带着身边的几个鬼子,也跟着冲上去了。 老天总喜欢开玩笑,尤其喜欢跟小日本子开玩笑,好端端的非要在大海里长出那么一个小岛,小岛边上还要长出那么千万个小屁点点的小岛,然后生出了瞎扯淡的大和子民,生出来了让他好好活着也就算了,可老天偏偏还要一个玩笑继续开下去,让大和子民都屁股坐在火山带上,富士山多么的美丽啊,樱花多么的灿烂啊,可火山一喷,地震一闹,海啸一涌,可怜的大和子民哦,就得点头哈腰,“嗨,嗨”叫两声,老天就再扇两耳光,于是大和子民再“嗨嗨嗨”地叫个不停,哈哈哈,谁让你天生就贱,活该! 池田也是大和子民,所以也被老天的玩笑耍得团团转,刚从林子里冲出来,恰巧就被一颗流弹给击中了,可能是老天还想让他蹦跶几天,所以流弹也就打在右胳膊上了,胳膊一疼,手一软,大和引以为傲的军刀就“啪嗒”掉在地上了,气得个池田“哇呀哇呀”地乱叫着。 100米了,虽然兄弟们齐心协力干死了十几个鬼子了,可还有三十个鬼子不要命地往前冲。 惠能收起捷克式机枪,喊了一声:“兄弟们,撤1 “嘟嘟”憨八忍不住又打了两枪,貌似没打中,也不敢不听命令,转身抱着约翰逊就往山上跑,身后的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土地上。 喜子有点不高兴了,边跑边问:“这就撤了?” “快跑吧。”惠能抱着机枪回身又“哒哒哒”扫射了一下子,继续跑。 “你们爽了,我这汤普森还没张嘴呢。”说着,也回身“嘣嘣”的打了两枪,转身继续跑。 “豆子,北坡不见鬼子苗,该咱们上了。”草根儿一声喊,朝山头上跑了十几米,站稳了身子,端起加兰德,“叭叭”两枪,打倒了一个鬼子,转身就跑。 鬼子们回过神儿来,怎么那边又开枪了,连忙朝这边追击。 一个鬼子医疗兵正在帮中尉包扎胳膊,池田呲着呀,咧着嘴,还忍着痛,左手举起望远镜,北边山坡上又冒出两个支那人,正在打两枪就跑。 “斯拉斯拉的,可恨的支那人,可恨。”池田冲着天空,“呀——”鬼叫之后,咬着牙,眉头紧皱,却又无可奈何。 豆子这会儿正来劲呢,跑几步,转身“叭叭”两枪,队长说打不打得中都行,所以豆子打完了也不看,转身就跑,找个可以依托隐蔽的地儿,又回身“叭叭”两枪,好像打中了一个呀,哈哈哈,小鬼子一旦变成了死鬼子,就不叫了,这会儿鬼叫声明明变小了,不过,“呯呯呯”的回击枪声越来越多了,看来鬼子不急着追,在追求精准射击呢。不玩了,赶紧跑啰。 豆子撤回到山顶时,雷航已经修好了电台,一甩就背在了背上,提着汤普森就跑到队长身边去了。 “队长,电台天线修好了。”雷航高兴地说。 “少秋、豆子、惠能还有雷航,你们顺着西北方向先撤,快1月松大声喊着。 “是。”少秋抱着三八大盖,跑在最前面,草根儿赶紧跟上去了,雷航和豆子也都跟着跑了。 69.穷追猛打 “队长,西坡的鬼子出现了,看1牛沛霖指着山坡下几百米外说。 “喜子,你们几个顺着西坡往下冲,200米后由西往北转,掩护惠能他们几个撤离。”月松说。 “队长,那你呢?”喜子问。 “沛霖跟着我,我们掩护你们。” “队长,我跟着你吧。”喜子说。 “少废话,快1 喜子看着队长,瘪了一下嘴,带着几个兄弟顺着平缓的西坡就冲下去了。 远藤急匆匆地赶来包抄,刚出林子,就看见几个支那人从山坡上往下跑,当即指挥手下的十几个士兵向支那人开火。 “沛霖,看好我身后,防止东边的鬼子上来了。” “好的。”沛霖蹲在山头,端着汤普森掩护队长的身后。 喜子带着几个兄弟刚往下冲,就被十几个鬼子的三八大盖给打得隐蔽了起来,虽然有兄弟在用步枪还击,可自己的汤普森距离太远,没法跟鬼子对射,只好躲起来,找机会继续往前冲。 月松早料到了这个局面,举起狙击步枪,“呯”的一枪,干掉了一个鬼子,“哗啦”上弹,“呯”的一枪又干掉了一个鬼子。 远藤这才发现山顶上还有支那人,听枪声,看距离,这八成是九七式狙击步枪啊,连忙指挥士兵们躲起来了,不敢轻易冒头。 “喜子,给我冲。”月松一声大喊。 喜子听到队长的大喊,也听到鬼子们没有那么嚣张地开枪了,立即带着兄弟们继续朝山坡下冲了起来。 “沛霖,跟上,我们边打边撤。” “是。”沛霖端着冲峰枪,掩护着队长的身后。 月松跳下山头,端着狙击步枪,顺着山坡往下走,边走边精确瞄准着。一个鬼子探头出来看,“呯”的一声,月松又打中了一个鬼子,可就在月松拉栓换弹时,远藤突然起身,“射击。”远藤边喊着边端起三八步枪,朝着月松就是一枪,其他的鬼子也开始向月松这边射击。 “隐蔽。”月松和沛霖顺着山坡滑跃而下,沛霖躲到了一棵树后面,月松身子半躺着,边往山坡下滑行,边举起狙击步枪,又灭了一个鬼子。 这时候喜子他们已经距离鬼子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了。 “给我打1喜子喊了一声,自己的汤普森在这个距离实际上精度是不够的,可也管不了那么多,那么多杆三八大盖在向队长射击呢。 “嘟嘟嘟”喜子的子弹和兄弟们的子弹一起射出,上面有月松在精准射击,左边又出现了一队人,又是汤普森,又是加兰德,又是约翰逊的,远藤眼看着身边又倒下了几个士兵,赶紧命令大家躲避了起来。 “队长,山顶出现了鬼子。”沛霖朝着山顶“嘟嘟嘟”地扫射了几枪。 “撤。”月松半转身,举起狙击步枪,山顶刚冒头的一个鬼子被干死了。 喜子看见鬼子们躲起来了,立即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长枪对准山顶,掩护队长,边打边撤。” “是。”憨八举起约翰逊,“突突”“突突”又玩起了点射,鬼子冒头就突突。 等池田带队上了山顶时,只看见支那人已经朝西北方向溜进林子里去了,山下的远藤那一队人伤亡惨重,躲在林子里,还不敢冒头。 “射击1池田右胳膊中弹后,不能举起军刀了,可还是习惯性地在支那人逃走之后,对着树枝树叶发泄内心的郁闷,于是乎,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三八步枪,一起开火,又跟缅甸丛林的树枝树叶较上劲了,可怜的枝叶,可怜的池田,可怜的皇军。 70.穷追猛打2 超哥和欧阳两个人留在安迪里河边,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静谧的林子里传来稀疏的枪声。 “超哥,这片林子里,除了我们侦察队,不会再有别的部队了吧?”欧阳问。 超哥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超哥,你这摇摇头,是有还是没有啊?”欧阳继续问。 超哥依旧没有说话,抱着狙击步枪,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慢慢擦拭着狙击镜。 欧阳见超哥也懒得理他,背着汤普森,往林子里走了几步,尿尿去了。 池田和浅仓见面了,几股鬼子兵合一处了。 “浅仓君,你还有多少人?”池田暴怒之后,这会儿没什么脾气了。 “报告,还有二十七位帝国勇士。”浅仓敬礼报告。 “我这队人,就剩下十二人了,我们兵合一处,加起来也有三十九人,可以继续追击。”池田说。 “报告中尉,大队长命令我协助你追歼小股支那人之后,即刻归队。” “八嘎,追了,歼了吗?”池田刚刚熄灭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没有。”浅仓低头认错。 “也就是十个支那人,已经战死了三十多位帝国勇士,不仅没有歼灭,反而被支那人牵着鼻子走,这是皇军的耻辱,我们必须雪耻。” 浅仓不知道池田中尉是在自言自语呢,还是在对他说,也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好了,浅仓君,这股敌人,指挥官很聪明,值得尊重。” “嗨。” “他们的武器装备,基本上都是美军的,我们不能轻视。” “嗨。” “分兵追击,围住都困难,堵住就更困难,他们的战法灵活,活力凶猛,我们得精诚合作。” “嗨。” 池田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浅仓,心里有些不满,说:“浅仓君,放松吧,命令部队,休整半个小时,然后继续追击。” “嗨。”浅仓喊完了这个嗨,终于不再喊了,而是去布置任务去了。 月松带着队伍快速撤出之后,很快就赶到了麻纱河边。 “草根儿。”月松喊。 “到。” “后面没再看到鬼子追击吧?” “早没影儿了,你这么把人家骗过来狠狠地揍了一顿,傻狗才追得那么紧呢。”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好,注意警戒,全体原地休息,热死老子了,雷航,给口水喝。”月松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一看,还剩下三根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拿出一根,点上,美美地抽了几口。 雷航递给月松水壶,月松连喝了几口,缓了口气,说:“让兄弟们清点弹药,打闹了几番,估计弹药不多了。” “是。” 不一会儿,雷航回来报告说,步枪子弹还够用,冲峰枪和机枪子弹消耗掉了一大半。 “老子就说嘛,烟快抽完了,子弹也差不多了,干粮也吃够了,得打打牙祭,搞点烟,弄点子弹了。”月松说。 “哪儿搞去啊?”雷航问。 “哪儿搞?找鬼子要埃”月松说。 “队长,河滩上发现急行军的鬼子大部队。”喜子过来报告。 “多少人?”月松问。 “一个大队,跟在乌姑拉河遇到的一样,轻装步兵。” “队长,这一个大队,可没法儿打牙祭。”雷航说。 “还用你说?”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看了看鬼子大部队,“给师部发报,在同古东南约200里地的麻沙河边,发现一个大队的日军轻装步兵。” “是。” “轻装步兵,老子就不信你轻装就不带补给,就这浩瀚的热带丛林里,汽车走不了,喜子,你说,他们的补给怎么运送?”月送问。 “骡马运输最方便。”喜子说,“你不会又要去打人家骡马运输队吧?” 71.穷追猛打3 池田坐在地上,正在研究着摆放在地上的地图。 “池田君,吃点罐头吧,北海道的鳕鱼罐头,味道好极了。”浅仓拿着一个撬开的罐头,送到池田面前。 池田摆摆手,这会儿池田还真没胃口,来到滇缅战场,先是跟自己多年的兄弟中田战死了,为了报仇,池田冒着抗命的危险,紧追不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太没面子了。 “浅仓君,我们不能一味地跟在敌人身后追击了。”池田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 “不追了?”浅仓有些不解。 “这股敌人,肯定是侦察兵,惯于在对方大部队的缝隙里钻来钻去的,用支那人的话说,像泥鳅一样,抓不住,我们得换个思路。” 浅仓凑近池田说:“不追,那就只能堵了,支那人打我们的埋伏,我们打支那人的埋伏。” “哟西,支那人说‘英雄所见略同’,就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从麻沙河边追击,他们跑到了乌姑拉河,我顺着乌姑拉河追击,结果他们在这条小溪上边的瀑布上伏击我们,我们的口袋还没来得及收拢,又被他们撕开,浅仓君,你猜他们现在应该在哪里?”池田指着地图说,小鬼子也真算是用尽心机,为了抢占各种资源,不仅派了大量谍报人员进入中国,提前十几年就对中国各种资源和地理位置进行了精心的测绘,就连缅甸这片浩瀚的丛林,绝大部分地图上这里都是一片空白,可小鬼子早就绘制好了这里的地图,三条只有当地人知道名字的不大的河流,竟然都在池田手上的地图上标注得清清楚楚。可惜啊,老天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小日本怎么机关算尽,终归是枉费苦心。 “现在应该去了麻纱河吧,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袭击我们,而是侦察我第56师团大部队的进军路线,我军顺着三条河进军,有我军大部队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浅仓分析道。 “非常有道理,浅仓君,那你说,我们到哪里去等候他们呢?”池田这一兴奋起来,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顺手就从浅仓手里拿过了鳕鱼罐头,边吃边问浅仓。 “安迪里河。”浅仓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哟西,哟西,哟西,命令部队,抓紧整理行装,伤兵由久保田君带领,随后跟进,其他人,都跟我们一起,赶往安迪里河埋伏。”池田手舞足蹈起来,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樱花之歌,他哪里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葬歌。 “嗨。”浅仓这一声鬼叫,把林子里几只野鸽子给惊着了,噗嗤着翅膀,纷纷飞走了。 月松悠闲地抽着烟,对兄弟们说:“兄弟们,都给我躲紧了,鬼子大部队前进是万分小心的,谁也不要给我露头,等着他们过去,晚点老子再慢慢收拾他们。” 兄弟们也不敢大声回答了,一个个都趴在地上,躲在丛林深处,偷偷观察着鬼子大部队沿着河滩快速前进。 月松也赶紧掐掉了烟,把烟头埋在了土里,趴在地上,静静地听着鬼子大部队前进的脚步声。 72.穷追猛打4 二十分钟之后,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队长,鬼子们走远了。”雷航对月松说。 “听到了。”月松坐起身子,“兄弟们过来。” 兄弟们都围了过来,月松开始布置任务。 “通常轻装步兵后面,必然跟进运送弹药和粮食的辎重部队,日军的辎重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汽车运送,步兵押送,但是这里没有像样的公路,还要保持部队进军路线的隐蔽,所以我敢肯定,是骡马运输,所以咱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这回不仅要打,还要瞅准了打,第一,给老抢弹药,但是鬼子的弹药跟咱们手里的美式家伙不配套,所以第二得抢枪支,这个第三嘛,得抢点罐头之类的,特别是” 月松话还没说完,雷航就抢着说:“特别是日本烟,至于日本娘们儿嘛,看情况啰。”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算你小子聪明,接下来我就得讲怎么抢了。”月松说,“装弹药的箱子多半是长方形的,大概这么大,跟咱们部队的弹药箱差不多。装步枪的箱子应该不多,所以大概这么长的箱子就是装歪把子机枪的。”月松边说边比划着。 “队长,装罐头的箱子是什么样的?”少秋问。 “呵呵,想吃吧,不告诉你。”月松摸摸少秋的脑袋说,“装罐头的箱子,跟装弹药的差不多,这个就得靠我这个了。”月松拍拍自己的狙击步枪。 “队长,咱们才十一个人,鬼子运输队通常都是一个中队,打死几个鬼子容易,可要抢到物资,有点难办埃”喜子说。 “你小子,做啥事不得动脑筋吗?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啊,我不说了吗,骡马运输,那物资部都在骡马身上驮着的吗,你说,怎么抢?”月松用手指点着喜子的额头问。 这下子把喜子给搞傻了,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不知道是吧,山人自有妙计,你们照我说的去打就行了。”月松得意地说。 月松跟草根儿和牛沛霖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俩留在麻沙河的东岸的林子里,隐藏好了。 自己带着其他的兄弟们都蹚水过了麻纱河,找了个小山头埋伏了起来,等待着日军的骡马运输队。 欧阳一泡尿刚尿完了,慢慢往超哥身边走,却发现超哥端着狙击步枪,正瞄准着远处。欧阳立马端起冲峰枪,跑到超哥身边。 “超哥,发现什么了?有鬼子?”欧阳问。 “你来看看,队长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该怎么办?”超哥把狙击步枪递给欧阳。 欧阳接过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看见安迪里河下游将近两里地之外,一队日军正在快速行军,人数不少,不过行军速度很快。 “超哥,这有两个大队啊,重机枪都没带,不过带着小钢炮的,还有掷弹筒,这是典型的抄后路的部队埃”欧阳边看边说。 “没电台,发现了也不能报告埃”超哥正发愁呢。 “队长不是说了吗,咱们看着就行,不用打,不用说,估计队长他们自己会过来找我们的。”欧阳说。 “也只有这样了,隐蔽吧。”超哥拿过自己的狙击步枪,跟欧阳藏到林子更深处去了。 73.打马抢弹 罗月松把惠能他们八个人全部安排在麻沙河西岸的一个土坡后面,交代了几句,自己一个人跑到四百米外的一个山头上埋伏了起来。 惠能摆好了机枪,看看弹夹,就剩下最后的两个半弹夹了,就问憨八:“憨八,你的约翰逊机枪子弹还多吧?” “多着呢,也就用了一个弹夹,还有四个呢。”憨八说,“俺不像你,那么多机会开枪,好动不动就扫射,我基本上是点射。” “那好,一会儿你扫射,我点射其他拿加兰德的瞄准了再打,注意节省子弹,拿冲峰枪的兄弟就象征性地开几枪,距离远了,冲峰枪精准度不够,别浪费子弹,造势就行。”惠能交代大家。 “是。”兄弟们答道。 月松掏出香烟,一看啊,就剩下两支了,估摸着鬼子辎重还得会儿才来,可以抽一支,辎重一到,没准儿就能抢到烟了,可万一没有呢,掏出一根,放在鼻子那儿闻了闻烟味儿,又放进去了,坐了一会儿,鬼子的辎重还没影儿,于是又掏出一支,想了想,掐掉了一半,小心地放进烟盒里,把另一半叼在嘴里,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东洋烟还可以,在缺货的情况下;东洋妞不行,跟我的兰护士没得比。 半支烟抽完了,还没看见鬼子的辎重,月松拿出腰里的镜面匣子,“咔嚓咔嚓”地掰弄着,这家伙,听说是德国人造的,东西不赖,二十发子弹,打起来爽,就是连发太快了。 又待了好久,这才发现鬼子的骡马运输队出现在了好几百米外的河滩上。终于来了,月松趴在山头上,调整了一下狙击镜,静静地观察鬼子的骡马背上的箱子。 头马不能打,这种头马识路,打中了也不容易抢到。第三匹马背上应该是子弹,这个可以,弹药这东西不怕多,就怕背不动。第八匹马可以,看那箱子的长度,应该是机枪,小鬼子的步枪机枪都是通用的子弹,惠能得换一支鬼子的歪把子玩玩了,子弹管够。第十二匹马箱子是什么呢?猜不太准,没准儿就是我想要的一箱子日本烟,哈哈,那可就爽了,小子,你命不好,今儿个我必须打你了。 正琢磨着呢,鬼子的辎重已经进入了射程,三四百米,正好。 月松屏住呼吸,瞄准了第三匹马,又慢慢呼气,一声枪响,子弹飞过去,不偏不正,恰好把第三匹马的屁股擦了一道伤痕,那匹马屁股被打疼了,就像被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一样,“吁——”的惊叫一声,撒腿就跑,牵着马的鬼子被哪里拉得住啊,马惊了挣脱了缰绳,跑进林子里去了。 鬼子辎重队的指挥官听到枪声,哪里还顾得了惊了的马匹啊,马上指挥士兵们就地防御,严阵以待,寻找开枪人的位置。 月松趴在山头上,瞄准着第八匹马,“呯”的一声枪响,如法炮制,那匹马也惊了,跑进林子里去了。 不过,鬼子指挥官战刀一挥,鬼子的机枪就开始朝月松所在的山头“哒哒哒”的招呼过来了。 74.打马抢弹2 月松赶紧低下头,收起步枪,慢慢往回爬,爬了一段,起身猫着腰换了一个位置。 鬼子指挥官只听到两声枪响,机枪打了一阵子,也不见还击,心想,就一个枪法不够准的单兵在骚扰吧,不然怎么两枪都打在骡马身上了呢。 还是运送弹药要紧,于是指挥部队继续前进。 躲在林子里的草根儿和沛霖这下子知道队长为什么把他们俩安排在林子深处隐蔽着了,两人一人逮住了一匹马,马背上驮着好几个箱子呢。 “这就完了?怎么没听到队长的枪声了?”草根儿对沛霖说。 “先不管那么多,把马拴好,队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鬼主意多着呢,万一再打两匹马过来,我们还得忙着逮马呢。”沛霖说。 “嗯,也是。” 两人找了个树木茂盛的地方,把马藏进去,拴在树上,把缰绳系牢固了,继续等待着。 月松慢慢露头,看见鬼子们继续行军,心想,这回该打第十二匹马了,不然烟是没着落了。 月松瞄准了第十二匹马,“呯”地一声枪响,这回没想到,那匹马一脚踩在石头上,身子歪了一下,更没想到的是,马尾巴正好甩起来打苍蝇呢,子弹正好打在马尾巴上了,马照样是惊了,照样是跑了,居然还是跑进了东岸的林子里。 不过,鬼子指挥官被惹恼了,干脆停下队伍,指挥着步枪机枪一起向月松这边射击,不仅如此,还安排了小钢炮“嘣嘣嘣”的连续发射了几颗炮弹,专门炸月松所在的山头。 “我靠,杂碎们不道德啊,居然用小钢炮炸单兵。”月松骂了一句,开始听着炮弹的声音,曲线跑动,躲避着鬼子的轰炸。 “该开火了吧,鬼子都用小钢炮了,万一把队长炸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啊?”憨八好不容易有主力射击的机会,忙着催惠能。 “打1惠能一声喊,“哒哒哒”机枪就开始向鬼子们扫射。 “嘟嘟嘟嘟嘟”原来约翰逊机枪的射速也是不错的,憨八抱紧了枪托,扣着扳机就不放,两挺机枪忽然开火,转眼间七八个鬼子就倒地了。 豆子他们几个的加兰德也跟着打了起来,一时间可以算是枪声大作。 鬼子指挥官没想到旁边的河岸上还埋伏着一队人马,活力还挺猛,为了保住辎重,连忙指挥着队伍一边还击,一边撤退,也没心思管山头上的蹩脚射手了。 月松听见惠能他们开火了,停下来,举起狙击步枪,嘿,还有一头驴子呢,是打牙祭的时候了,月松瞄准了驴子的脑袋,“呯”的一枪,驴子被干死了,“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 “停火。”惠能看见鬼子们开始快速撤退,为了节省子弹,连忙命令兄弟们停火。 “哎呀呀,我才打了一个弹夹呢。”正在换弹的憨八急的哇哇叫,还没打过瘾呢。 而这会儿,躲在林子深处的草根儿和沛霖,又逮住了一批马,两人笑呵呵地把马拴在树上,还在等着另外一批惊马跑进林子里呢。 75.打马抢弹3 罗月松跑到惠能他们身边时,鬼子们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队长,你没事儿吧?”雷航看见队长脸黑黑的,一身泥土,关心他。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啊?”计划得到顺利执行,月松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队长是什么人啊,几发小小的炮弹,奈何不了他,是吧,兄弟们?”喜子一本正经地说。 “敢调侃老子,看老子不罚你,去,喜子,憨八,你们几个过去,把那头驴子给收拾收拾,咱们找个地方烤肉吃去。”月松指指点点地分布任务,“少秋,惠能,你们俩去河对岸的林子里,看看草根儿和沛霖两个憨货有没有逮住被我打惊的马,马背上可有我要的好东西呢。” “是。”兄弟们欢快地领命,各自忙活去了。 “雷航,打开电台,看看能不能收到师部的电报。”月松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掏出烟盒,还有一支半烟,也不知道费了大脑筋抢到的补给里有没有日本烟,权衡再三,怎么说,也是一次成功的打劫了鬼子运输队,还是奖励一下自己,月松拿出了一支烟,把最后的半支留在了烟盒里,点上火,慢悠悠地吸着,享受着战斗间歇的人生愉悦。 不多一会儿,雷航报告说:“队长,收到师部电报。” “怎么说。” “继续侦察,及时汇报。” “奶奶的,给老子一个师,老子就能把这狗东西的56师团给灭了,只可惜,我手里就这么十几个兄弟,怎么打怎么闹,也只能算是给鬼子挠痒痒。”月松深深吸了一口,心里不无愤懑地说着。 “也不知道戴师长的200师怎么样了,正面迎战飞机大炮坦克车养养俱全的日军一个师团,同古城还能守住多久呢?” “能守住多久,你就看看这热带丛林,除非咱们新四军的部队过来,就远征军司令部手里那些部队,有哪一支部队能穿越丛林过来阻挡住这过去的几个鬼子大队?我就不明白了,委员长手里那么多部队,就是不能互相配合,总在吃败仗” “队长,政治的事儿,咱们不论啊,咱们现在是200师的侦察队呢。”雷航小心地说。 “怕个球啊,就是杨瑛和冷酷仁都在这儿,我也敢说。” “不是,哪个能挡住我们罗队长怎么说啊,你忘了,出发时李师长交代的了,你现在这个身份不一样了呀。” 月松把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狠狠地踩了一脚,说:“不说还不行吗?走,看看战斗收获去,老子正缺烟抽呢。” “是。” 月松他们也蹚水过了河,到了东边的河滩上。草根儿他们几个牵着三匹马走出了林子,看见队长来了,都高兴地喊着:“队长,队长。” “叫什么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月松一脸不耐烦地说。 兄弟几个被队长这么一说,给搞楞了,怎么回事儿啊,打了胜仗,队长咋就不高兴了呢? 76.打马抢弹4 “快点快点,还愣着干什么,把马背上的箱子打开看看,赶紧给队长找日本烟。”雷航说着就上去解马背上的绳子。 卸下了几个箱子,打开一看,憨八高兴坏了,喊着:“队长,快看,箱子里有两挺崭新的歪把子机枪哎。” “意料之中的。”月松一边在河水里洗脸洗脖子,一边说。 “队长,这几箱子都是子弹,这回子弹可真是管够啊,再遇到鬼子,看我不用歪把子‘嘟嘟嘟’弄死一大群鬼子。”憨八叫唤着。 “死样儿,你以为鬼子都是木偶还是木头靶子啊,排着队等着你弄啊?”月松趴下去,喝了一大口河水,又“噗”地一声全喷出来了。 “队长,这一箱子都是香瓜手雷,哎呀,还有两个掷弹筒呢。”豆子说。 “这个好,你们得学着点铁蛋,铁蛋最喜欢这个掷弹筒了,打准了,比小钢炮还好用,只可惜啊,铁蛋在城里。”月松索性脱掉了上衣,双手捧着河水洗身上的汗水和泥土。 “队长,罐头,日本罐头,就是都是小鬼子的字儿,我看看啊,只认识个‘肉’字,其他的不行,认不得。”唐四装模作样地认着日本字。 “就你那二两墨水,写着中国字你也认不了几个啊,就知道‘肉’爱肉’的,馋鬼。” “烟呢?日本烟呢?怎么没有啊?”雷航说着,到处去翻找,可还是没有。 月松停下来,从河水里走到河滩上,说:“有肉吃就知足吧,日本烟,迟早会抢到的。” “队长,我能不能先尝尝日本罐头,肉罐头呢。”少秋凑到月松身边问。 “不行,喜子他们在收拾刚被我打死的驴子呢,够咱们好好吃一天了,肉罐头可以长时间保存,驴子肉不吃可就臭了。”月松坚定地说。 “好吧。”少秋悻悻地走开了。 “队长,驴子被我们收拾好了,一块块的肉,鲜嫩着呢,怎么弄?”喜子过来问。 “驴子背上的箱子里装的什么?”月松问。 “还没打开呢,光顾着杀肉去了。”喜子说。 “你个死脑筋,还不去打开看看,没准儿有日本烟呢。”雷航说着,拉着喜子就过去了。 “兄弟们,把两挺歪把子机枪组装起来,子弹备足,用装机枪的箱子先把驴子肉装着,其他的物资,全部绑在马背上,我们得赶路,等到了安迪里河,跟常队长他们会合了,再就地烤肉,饱餐一顿。”月松说。 “是。” 兄弟们正忙活着,就听见雷航兴奋地喊着:“队长,队长,有日本烟了,两条啊,二十包呢,日本烟管够,管够埃” 月松一听,脸上马上就笑开了花,也不回答,立马把兜里的烟盒捞出来,拿出最后的半支烟,点上,猛吸了几口。 “队长,你看,两条,二十包。”雷航把烟递到月松面前。 “哈哈,收起来吧,放在你背包里。”月松满意地说。 “好嘞。”雷航应了一声,先拆掉了一条烟,拿出一包,拍在队长手上,“这个,您先抽着嘞。” “小样儿,去,跟喜子他们把驴子肉装进箱子里,咱们先去找常队长他们。”月松笑着说。 “是。” 77.怒杀池田 超哥和欧阳眼看着鬼子两个大队的轻装步兵沿着安迪里河北上了,也没有办法把消息告诉队长,只能干等着。 “超哥,鬼子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罗队长怎么还不来。”欧阳担心着呢。 “急有什么用呢,两个多小时,鬼子也走不了多远,这儿到同古还有两百多里地呢,还有时间。”超哥说。 “也只好这样了。”欧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走吧,我们去河边看看。”超哥提着狙击步枪,往林子边缘走去。 刚到林子边上,超哥就发现河东岸有一个鬼子露出了脑袋,张望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就提着七八个水壶出了林子,向河水走去,身后还跟着三个鬼子,每个鬼子手里都提着几个水壶。 超哥通过狙击镜观察着鬼子们的一举一动。几个鬼子在河里把水壶灌满之后,又很快回到林子里去了。 “超哥,这么多水壶,鬼子应该不是三两个人吧?”欧阳说。 超哥收起狙击步枪,坐在地上沉思片刻,说:“这个视角看不清鬼子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装备,也不清楚鬼子们是在这里短暂停留,还是要做什么,走,我们去侦察一下。” “好嘞。”欧阳端着汤普森就跟在超哥身后,两人一起顺着安迪里河西岸往上游走,去寻找更合适的侦察点。 池田接过浅仓送过来的水壶,持续急行军,在这炎热潮湿的热带雨林里,浑身都湿透了,喝了几口清凉的河水,池田心里舒畅多了。 “池田君,我们有四十多位帝国勇士,选择这儿伏击支那人,你看我们该人员该怎么布置呢?”浅仓问池田。 池田放下水壶,拿起望远镜,走到林子边上,把河的四周都观察了一遍,回到林子里,正在思索着该怎么样安排,才能让支那人成为瓮中之鳖呢。 浅仓跟在池田的身后,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等待着上司的指示。 就在池田走到林子边观察地形时,恰巧被换了一个位置的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了。 “鬼子指挥官是个中尉,这下鬼子人数应该不少埃”超哥说。 “没准歇歇脚就走了。”欧阳说。 “不会,歇歇脚就没必要那么细致地观察这儿的地形,难不成鬼子也想学着我们打伏击?”超哥猜想着。 “伏击谁?” “队长带人去的那边,时不时就会传来隐约的枪声,说明什么?” “说明队长他们很可能跟鬼子交上火了。” “依队长的机灵劲儿,跟着追击,鬼子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那怎么办?” “所以鬼子中尉带队来预先埋伏?”欧阳有点不太相信,但又觉得有些道理。 “这么想,估计鬼子人数也不会太多,我们就在这儿待着,尽量少移动位置,以免被鬼子发现了。”超哥边想边说。 “得想办法告诉队长啊,不然要吃亏的。”欧阳有些急了。 “以不变应万变,我们现在急了,自乱阵脚,很难保证不被鬼子发现,这样,你看前面有一棵大榕树,你在下面躲着,掩护我,我爬上树去,先搞清楚鬼子怎么排兵布阵,再向办法。”超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 “好嘞。”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迅速开始行动。 78.怒杀池田2 池田经过观察和思索,决定把四十多人的部队分成两队,分别埋伏在安迪里河的两岸的林子里。 “浅仓君,你带队过河,过河之后有一个小高地,你们沿着高地分散开,没有我的枪声,不准暴露自己的位置。”池田严肃地说。 “嗨。”浅仓鞠躬。 池田也向浅仓鞠躬,说:“这一次,只要这些支那人出现,我们一定要全歼他们,给战死的皇军勇士报仇,为大部队秘密开进保密,拜托了,浅仓君。” “嗨。” 激动不已的浅仓带着二十个小鬼子,马不停蹄地出了林子,向池田中尉指定的小山包开进。 超哥站在打榕树上,从狙击镜里看见鬼子一队人在一个鬼子少尉的指挥下,开始过河了,数了数,有二十人,除了步枪和轻机枪之外,还有一个小钢炮小队。 浅仓带着手下的士兵过了河,上了那个小高地,把机枪架设在了高地最顶端,命令其他的鬼子分散开,保持更大的打击范围,然后亲自给小钢炮小队挑选了一个射界比较好的地方,让小队把小钢炮安顿好了,这才组织鬼子们就地隐蔽起来,等待池田中尉那边的命令。 浅仓的这些安排,全部被超哥看在了眼里。超哥又举着狙击步枪看河对面的林子里,鬼子们隐蔽得很深,根本看不到什么,超哥想了想,先从树上下来了。 “超哥,怎么样?有多少鬼子?”欧阳急忙问。 超哥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带着欧阳,慢慢走到林子更深的地方去了。 走了一里多地之后,超哥这才停下来,对欧阳说:“鬼子二十人过了河,一个鬼子少尉带队的,就在我们刚才那个榕树前面200多米的小山头上,不仅架了机枪,还有一门小钢炮,伏击是肯定的了。” “啊!那咱们得去通知队长埃” “怎么通知,你知道队长他们是从河上游来,还是下游来?” “不知道。” “就是嘛,万一搞错了,不就是南辕北辙了嘛。” “那怎么办啊?” 超哥拍了拍手中的狙击步枪,说:“得利用我这把狙击步枪的优势了。” “哦。”欧阳皱着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带队过河的是一个鬼子少尉,你不是说对面林子露脸的是个鬼子中尉吗?” “对呀,说明对面的鬼子人数不少于二十人,小鬼子想东西夹击,这是想把侦察队全歼啊,用心狠毒着呢。” “那咱们盯着哪边是好啊?” “绕道上游去,以不变应万变是不行了,只有绕道上游去,我发现了一个高地,能俯瞰两队鬼子。”超哥自信地说。 “需要我做什么?” “我到上游,你就去下游,顺着这边往南走,鬼子的机枪一般不会在600米外开枪,那样打中的把握太小了,你就以榕树北200米的高地为参照,往南600米外,你在那里埋伏着,如果队长他们从下游来,你可以及时提醒队长他们,从上游来,就我来搞定。” “可是,如果队长他们从东边林子直接过来了呢?队长知道我们原本隐蔽的位置的。” “放心吧,队长是什么人啊,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们俩又不是木头人,怎么就一定会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动呢,如果从林子里过来,就不用担心了。” “也是哦。” “千万注意,隐蔽好自己。”超哥叮嘱道。 “是,我先走了。”欧阳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在林子里慢慢往下游前进。 79.怒杀池田3 罗月松带着兄弟们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安迪里河边。 正如超哥所预料的那样,月松没有直接去超哥他们原本隐蔽的位置,而是出现在了安迪里河的上游800米处的林子边缘。 “队长,超哥他们的位置不在这里,应该往下游还要走一段距离。”牛沛霖提醒队长。 “脑子是个好东西,沛霖,你这脑子得多用,不然会绣掉的。”月松说。 “锈掉?我错了吗?”沛霖不太明白。 “你想想啊,我们去过的乌姑拉河和麻纱河都已经有鬼子大部队经过了,这安迪里河就不会有鬼子经过了吗?”月松问。 “有可能哦。”沛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就是嘛,还有,在后面追我们的那鬼子中尉和少尉,都没影儿了,作为侦察部队的指挥官,他们就不会想到我们会到他另外一支部队要经过的路径上去侦察吗?”月松说。 “嘿嘿,还是队长英明。”沛霖有些不好意思了。 “队长,西南方向,河对岸的山上有反光。”喜子说。 “隐蔽。”月松一声令下,所有兄弟都躲了起来。 月松斜靠在一棵树上,举起狙击步枪,狙击镜里,反光的地方,看见了超哥。 “是超哥。”月松说。 “啊?队长真是料事如神埃”唐四说。 “少拍马屁,多学着点,多动脑子。”雷航说。 “别闹了,注意警戒,这附近肯定有鬼子,不然超哥不会换到那么高的位置,还故意暴露自己。” 月松说完,继续观察超哥。 超哥也从狙击镜里看见了队长,聪明的超哥,把狙击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小高地上的鬼子,接着又把枪口转向了林子里藏着的鬼子中尉的位置,再把枪口转向了月松。 月松单手托枪,左手向超哥做了个手势,超哥一看,全都明白了。 这时候,一直在林子里等待支那人的池田有些焦躁不安,小鬼子嘛,一边搞谈判,一边搞偷袭,耍阴招是他们最擅长的,欺软怕硬,色厉内荏是他们的强项,搞伏击,还真有点不太适应,等了两三个小时了,也不见支那人的影子,于是乎,焦躁的池田举着望远镜到处张望着。当然啰,小鬼子阴险归阴险,狡诈归狡诈,猥琐是必然的,罗圈腿是与生俱来的,也不得不承认,小鬼子还是不是那么笨的。也正是池田焦躁,可焦躁中的池田很快就发现了对面更高的山头上,有反光,从望远镜里,池田发现了咱们的神射手常超同志。 “八嘎,支那人的狙击手怎么出现在了制高点。”池田差点没惊掉了大牙,无论池田怎么脑洞大开,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啊,池田更想不到的是,这个狙击手,可不是他一直想要追上的那个残杀了他的兄弟中田嘉佑的狙击手。哈哈,也不想想,咱们中国人是小鬼子的祖宗,瘪孙子,不对,瘪孙子的孙子也是不自量力,想跟老子大中华玩,不管你小鬼子是来阴的还是来阳的,就俩字,找死! 80.怒杀池田4 超哥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超哥担心自己的举动池田发现不了,于是乎呢,又来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超哥端稳了狙击步枪,对准了浅仓这边的小钢炮,瞄准,再瞄准,打开的炮弹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箱跑到,必须精准击中引信,否则不会爆炸,超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气。 池田看着超哥正在瞄准浅仓所在的小高地,想提醒浅仓,可一时又想不到办法,情急之下,抱起身边士兵的歪把子机枪,“呀——”地喊了一声,“哒哒哒”就扫射过去。这距离,至少有800米,根本打不中。 浅仓听到池田中尉那边响起了机枪声音,连忙举着望远镜看过去,发现池田正在朝另外一个山头疯狂扫射,还不算傻的浅仓立即举着望远镜看另一个山头。 一颗子弹飞过来了,这颗子弹是神射手超哥射出来的,自然,理所当然地打中了炮弹箱里的其中一颗炮弹的引信,整箱的炮弹被引爆了,架设好了的小钢炮被掀翻了,旁边的三个鬼子被炸回富士山了,还有两个被巨大的爆炸给震懵了,浅仓被气浪掀得在草地上像王吧一样翻了几个滚儿。 超哥当然听到了有机枪向自己这边扫射,可神射手就是心理素质极高,宁可被子弹打中,也要确保射出的这一颗子弹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射击完毕后,超哥一个附身飞跃,躲到机枪射界之外去了。 此时,月松正带着身边的兄弟们,快速而又隐蔽地向池田包抄过去了。 这一声巨响,彻底惹怒了池田,脑袋已经被狗血冲涨得晕乎乎的池田指挥手下的全体士兵,彻底放弃了所谓的伏击,而是顺着安迪里河东岸向超哥所在的山头冲了过去,池田和手下的士兵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超哥那边了。 刚缓过劲的浅仓看见池田中尉带着士兵向支那狙击手冲去了,也跟着抽出了指挥刀,向更高的山头一声撕心裂肺的鬼喊着:“嘎嘎滴滴。” 浅仓手下的鬼子们,嗷嗷叫着向那边山头冲去。 如今的超哥跟罗月松队长已经达到了超常的默契,甚至超过了罗月松和老同学老兄弟冷酷仁的默契程度。为了更大限度的吸引两路鬼子的注意力,超哥并没有马上撤退,而是突然冒出头,举枪就射击,一颗子弹打中一个跑在最前面赶着超度的鬼子,那鬼子胸口中枪,停下了脚步,呲着黑牙,看了一眼胸口咕咕流淌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向自己狗屁天黄高喊万岁,就死球了。 浅仓看见了支那狙击手的厉害,躲到一颗树后面,命令士兵们:“射击1 一群鬼子乱枪向超哥打过去,超哥早不见影子了,换了一个位置,超哥蹲在地上,等待着下一次狙击。 当池田带着群魔乱舞的鬼子们咿咿呀呀地在河滩上往前跑,就要二十一双臭脚就要踏进安迪里河河水的时候,罗月松他们已经包抄到了池田的身后,屠杀即将开始。 81.怒杀池田5 超哥等待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起身就射击,又一颗子弹,击中一个小鬼子,就在被击中的小鬼子倒地的那一刹那,被浅仓安排趴在地上瞄准着山头的鬼子机枪手的机枪“哒哒哒”地响起了,超哥躲避不急,只觉得肩头一阵疼痛,超哥被子弹的冲击力给打倒在地。 曾经独自在大别山的山林里独自挑战鬼子多路追杀的人马的罗月松,深知单挑群鬼的艰难和危险,出于对超哥的担忧,举起狙击步枪查看超哥的位置时,恰好看见超哥被鬼子的机枪击中倒地,这一下子激起了月松满腔的怒火,月松大喊一声:“给老子打1 惠能的捷克式机枪就剩下最后的一个半弹夹了,难得这么近距离地扫射鬼子,惠能哪里还管得了剩下多少子弹啊,抱着捷克式机枪,“哒哒哒哒”拼命扫射。 憨八的约翰逊子弹也就剩下两个弹夹了,可听到队长这一声怒吼,憨八也不再打什么点射了,“嘟嘟嘟嘟”愤怒的子弹不断穿透着鬼子们酸臭的身体。 牛沛霖抱着一挺刚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啥也不用说,边走边突突。 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就被唐四拿去了,“突突突”的射击声,彰显了帝国制造的威力,只可惜,帝国制造的威力全都发泄在了帝国的狗屁勇士身上了。 这个时候,作为队长的月松也懒得用什么狙击步枪了,掏出二十响的镜面匣子,“叭叭叭”一枪干倒一个鬼子。 在四挺机枪突如其来的强大火力扫射下,鬼子们纷纷倒地,虽然机敏的鬼子们都转身过来,可进面对的是强大的机枪火力,退身后是安迪里河的河水,在河水里,根本就跑不快,只能硬着头皮跟子弹对碰了。 喜子、草根儿端着汤普森冲峰枪就冲过去了,生怕小鬼子被几挺机枪杀光了。 “杀蔼—”这两个兄弟,一左一右,手中的冲峰枪打得鬼子们可真是鬼哭狼嚎啊,还是不对,应该鬼哭狗嚎,野狗的那种灰不溜秋皮毛粗糙的丧家之狗。 池田手里拿着王吧盒子,“叭”“叭”“叭”断断续续地打了几枪,却早已心虚了,也没打中谁,左右一看,小鬼们都死得差不多了,脚下的河水,可惜啰,清澈见底,能看见鱼儿悠哉悠哉慢慢游走的清澈的河水,被鬼子们的臭血给大片大片地染红了。 十几个兄弟站在了河滩上,眼前狼狈的池田中尉,又像无数个被华夏英雄做掉了的皇军军官一样,故技重施,丢掉王吧盒子,抽查了指挥刀,又想拼刀了。 远处浅仓看见池田中尉的队伍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支那人屠杀,指挥着部队朝这边开枪,可惜距离太远,虽然在步枪的射程之内,就是没有射击精度,子弹打在河滩上,打在河水里,无异于给支那人挠痒痒。 月松不敢小视,任何一位自己带出来的兄弟,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本来还想跟池田拼拼刀,戏耍一下这狗头,看见远处的鬼子还在朝这边开枪,又想到超哥被打倒了,生死不明,于是从牛沛霖手里夺过歪把子机枪,骂了一声:“狗东西,老子送你回你的弹丸之地,龌龊之都。”说完,“嘟嘟嘟”地一通子弹打在池田身上,举着指挥刀的池田,身上被打了无数个窟窿,也没怎么吭气,勉强用军刀在河水里撑了一小会儿,还是倒在了河水里,倏地一下,飞回去向天黄报到去了。 “撤。”月松命令。 “队长,不管超哥了吗?” “老子说的什么?撤——”月松一声怒吼,兄弟们赶紧收起武器,跑进了林子里。 82.怒杀池田6 刚一撤进林子,月松马上命令:“全体就地隐蔽,阻止对面的鬼子过河。” “是。”兄弟们这才明白,保存实力,减少伤亡,虽然常队长生死不明,罗队长心急如焚,可这一次,罗队长没有那么冲动,而是理智地先让队友撤退进林子,以退为进。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观察着浅仓的动向。 浅仓也没有继续追击山头上的支那狙击手,而是让部队就地隐蔽,自己举起望远镜,察看撤进林子的那一队支那人会怎么做。 支那人没有动静,河滩上河水里,二十个皇军士兵全部阵亡,中尉池田仰面倒在浅浅的河水里,红色的河水从他的尸体边流过,这刺痛了浅仓的心,更让浅仓觉得不能贸然进攻,否则,池田的结局就是自己的下常 浅仓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身边剩下的十几个皇军士兵,心里实在是没底,不仅不敢进攻,连去给池田收尸都不敢贸然行动。 月松看见对面的鬼子没有下山,更不敢过河,决定立即布置前往营救超哥。 “牛沛霖、唐四你们两挺机枪留下,喜子留下,只要鬼子敢过河,就打他狗日的。” “是。” “少秋、雷航、惠能和憨八你们带着三匹马跟在我们后面,保持100米左右的距离,到了上游800米左右,你们就在林子先隐蔽起来,等我们过来跟你们会合。” “是。” “二十分钟后,鬼子如果还不过河,喜子你们三个就去跟惠能他们会合。” “是。” “其他人,跟我去找常队长。” “是。” 超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举着狙击步枪,看见鬼子河对岸的小队已经被队长他们给全歼了,再看河这边的鬼子,既没有过河去追击队长他们,也没有向自己这边追击,于是放下步枪,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忍着痛,把伤口先简单包扎了一下,暂时止住了血。 处理好了,超哥举起狙击步枪,又观察了一遍,看来双方还在僵持着,谁也不敢随便过河。于是,超哥单手提着狙击步枪,顺着山坡下了山,往河上游走了几百米。超哥在河岸边找了个土坡,先通过狙击镜侦察了一下对岸,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快速过河。 刚走到河中央,水变深了,足足没过了自己的腰,超哥知道,这时候如果有敌人,自己就成了活靶子,于是超哥面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又端起狙击步枪,四下里看了一遍,没发现危险,这才继续蹚着河水,慢慢过河。 刚走到浅水处,超哥就听到林子里有声音,超哥二话不说,踢着飞溅的河水,迅速向河北边的林子里跑去。 一进林子,超哥躲在一棵树后面,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前方。 是队长,超哥松了一口气,露出身子,坐在地上。 “超哥。”月松看见超哥坐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怎么样?肩膀挂彩了?哈哈哈,我就说嘛,鬼子机枪隔着五六百米远,怎么可能打倒我的超哥嘛。” “队长,小意思啦。”超哥也开心地说。 “来人,赶紧把常队长的伤口重新包扎,完了咱们就回去跟惠能他们会合。” “是。” 83.东奔西突 在罗月松带领着侦察队游刃有余地侦察日军第56师团行动路线和即时位置的时候,冷酷仁和李副官带领两个小队,给远征军总司令部发出去了多条关键信息。 然而,日军迅速向仁安羌合围英缅军第一师的态势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重视,英缅军军长史莱梅将军没有反对委员长制定的与日军在曼德勒会战的计划,是因为会战可以吸引大量的日军,从而掩护英缅军向英属印度撤退,一心只想着撤退的英缅军,根本不顾及整个战略布局。 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正因为英缅军不顾大局的一位撤退,也导致了冷酷仁侦察到的情报,英缅军并不重视,所以,未来几天,就是英缅军第一师处境最为困难的时候。 尽管如此,冷酷仁和李副官带领的侦察队依旧在不停地追随着日军第33师团不断准确地汇报着日军各支部队的位置、人数和装备。 热带丛林啊热带丛林,多亏了热带丛林,才让冷酷仁的队伍有了多次躲避日军围剿的机会。 沿着洛瓦底江,李副官带着侦察分队尾随日军的一个轻装大队,不断发出电报,报告着这个大队的适时位置。 几乎于此同步的是,冷酷仁沿着卑谬到仁安羌的公路,已经报告了日军两个重装大队向仁安羌进军的消息。 加上冷酷仁和李副官之间不断的电报往来,日军第33师团长樱井省三从电讯兵汇报的侦测情报判断,洛瓦底江和卑谬到仁安羌的公路边,各有一支支那人的侦察部队,这很有可能暴露自己把英缅军第一师和一个装甲旅包围在仁安羌的战略企图。 樱井省三很生气,拍着桌子哇啦哇啦地下了一通命令,电报发到了前线的两个联队长手里,两个联队长分别派出了两个中队围剿两支不断发出电报的支那侦察队。 冷酷仁和李副官的苦难日子来了,两支侦察分队被鬼子的两个中队追得东奔西突,却还不能学着英缅军逃脱了事,只能在日军的缝隙间钻来钻去,夹缝中求生存,还要不断完成侦察和汇报任务,难埃 这一天清晨,冷酷仁带领的侦察分队在一个缅甸人的村寨里休息了一晚上,刚刚一起床,一个哨兵就前来报告。 “营长,远处来了一股日军。” “有多远,哪个方向,多少人?”冷酷仁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 “西南方向的山脚下,有二十多人,全部轻武器,沿着小路向这边村寨搜索过来了。” “嗯,是冲着我们来的,昨晚发了电报,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日军的重视,我估计,不止这一个小队,去把冷锋、守福和段二都叫过来,要快。” “是。” 不一会儿,三人过来了。 冷酷仁带着三人来到村寨一片空地前,空地三面都是村寨的依山而建的青砖寨楼,空地下面是一片茂密的灌木林,坡地大约45度。 冷酷仁指着上上下下布置任务:“这儿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冷锋带几个人,埋伏在灌木丛里,注意伪装,可以学学新四军身上头上都弄些新鲜的树枝树叶的,我这边守福的机枪不响,你们就不要起身。” “是。”冷锋答应一声,带着七八个兄弟就钻进了灌木林,开始伪装潜伏。 “段二,你带两个腿脚麻利的弟兄,到村口去,打死两个鬼子就跑,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鬼子们引到这片空地来。” “遵命。”段二点了两个兄弟,先行一步。 “守福把其他兄弟都叫过来,那边楼上,那边山坡上,那边屋子里,全部给我埋伏好,等段二他们跑过来,就躲在那个磨盘后面,继续向鬼子射击,鬼子围过来之后,听我命令,一起开火。” “是。”兄弟们各自寻找着隐蔽的位置,眨眼间就给日军小队做好了一个笼子,就等着段二把他们带进来。 84.东奔西突2 段二带着两个兄弟刚跑到村寨小路口,就发现一队鬼子顺着小路悄无声息地向村寨走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鬼子,一看就是老兵,端着步枪前进的时候,不仅脚步轻盈,动作灵活,而且手中的步枪既不是精确瞄准,又不是像新兵蛋子一样东指指西划划,眼睛看到那里,枪口就移到那里,既能保证视野开阔,又能保证随时发现目标,立即转为精确瞄准。 段二刚躲在一棵树后面,露了半个脑袋,就被鬼子的排头兵发现了。 “呯”的一声,虽然是射手级的士官,可段二来不及细瞄,只能快瞄,不然就很有可能被鬼子的排头兵开枪打中。 果然,段二刚开枪射出子弹,鬼子排头兵的子弹就打过来了,段二缩回头,子弹“咚”的一声打在了树干上。 “撤1段二果断地下了命令,心里在想,这群鬼子不好惹。 这两个兄弟看见段哥都只快打了一枪就喊撤,哪敢往前冲啊,三个人开始互相交替掩护,每个人打一枪就换位,而且是掩护射击,打了一路下来,也没打中一个鬼子。 不过,段二他们成功地让鬼子们追到了冷酷仁设定的埋伏圈来了。 冷酷仁看见段二他们跑回来了,快速地躲在那一个圆圆的石头磨盘后面,三支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进入空场地的并不宽敞的入口。 “这个段二,守住入口,鬼子不就不能全部进来了吗?”守福小声嘀咕着。 冷酷仁忙制止守福,轻声说:“老二做得对,这样更好。” 果不其然,鬼子排头兵追到路口,躲在墙角后,侧身看了一眼,快速回身,这可是射手的切角技术啊,段二看在眼里,却喜在心里。 带队的鬼子少尉走过来,跟鬼子排头兵嘀咕了几句。 “前面是空地,三面是房屋,一面是山坡。”排头兵说。 “支那人,狡猾狡猾的,小心埋伏。”少尉说。 “我带几个人,先进去。” “嗯,你们几个,侦察坡下的灌木丛。”少尉也很精明,手一挥,三个鬼子兵端着步枪慢慢沿着山坡开始搜索。 冷锋带着几个兄弟就埋伏在灌木丛里,好在身上脑袋上都插上了刚这段的小树枝,三个鬼子搜到距离冷锋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就撤回到了少尉身边。 鬼子少尉看见下面没有埋伏,心想,哪怕三面受敌,至少可以往山坡上的灌木丛里撤退,于是一挥手,排头兵和另外两个鬼子,组成了“三三”攻击阵型,走在最前面的排头兵慢慢切角,发现磨盘后面一个枪口,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两个鬼子也停下了脚步。 “哥几个,这几个鬼子是老手,待会儿他们再露头,马上开枪,甭管打不打得中。”段二说。 “是。” 鬼子排头兵换了一挺歪把子机枪,跟后面两个鬼子叽咕了两句,再次切角,原来,鬼子排头兵和另外两个鬼子商量好了,他自己切角之后,立即开枪压制射击,跟进的两个鬼子迅疾闪身出来,机枪子弹打得段二他们三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只能猫着腰躲在磨盘后面。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排头兵改扫射为点射,始终压制着磨盘后面的段二他们,另外两个鬼子就端着步枪,精确瞄准着快速向磨盘移动。 85.东奔西突3 守福一看这阵势,再不把自己的机枪突突起来,段二他们三个就要被鬼子弄死了,“咔嚓”拉开枪栓,正准备射击了。 冷酷仁一把按住守福的手臂,严厉地看着守福,守福瞪着眼睛,却没敢说话。 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了,说时迟,那时快,射手毕竟射手,士官总归是士官,段二侧身倒地,从磨盘右下方侧身甩手就是一枪,“呯”的一声,子弹打中了鬼子排头兵的胳膊,机枪重啊,又正在开火,后坐力立刻就让枪口抬了起来,子弹“哒哒”地都打在后面的墙壁上了。 这两个兄弟也不是吃素地,就在精确瞄准稳步向前推进的两个鬼子移动枪口准备向段二射击时,两兄弟突然起身,“呯”“呯”两个子弹射出了,两个鬼子兵几乎同时胸口中枪,倒在了地上。 鬼子排头兵惹着痛,调整枪口,机枪又开始“哒哒哒”地扫射。 段二他们赶紧又躲了到磨盘后面了。 鬼子少尉一看,死了俩,剩下一个老兵机枪子弹一旦打完了,必然被支那人干掉,大吼一声:“嘎嘎滴滴。” 剩下的鬼子们一听到命令,一个个依依哇哇地叫着冲了上去。 冷酷仁端着汤普森冲峰枪,拉开枪栓,小声命令道:“全体准备。” 冷锋也听到了鬼子们的喊叫声,经验告诉他,这些鬼子是开始冲锋了,也低声对兄弟们说:“准备。” 埋伏着的兄弟们都偷偷拉开了枪栓,只等一声令下,就起身扑上去。 听到鬼子们哇哇大叫着冲过来的声音,段二仔细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过段二不担心,而是大声提醒身边的两个兄弟:“别露头,小心成了筛子。”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鬼子距离磨盘只有三四米时,冷酷仁终于下了命令:“开火1 早已按捺不住的守福的机枪“哒哒哒哒”从窗口扫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这几个炮灰鬼子“哦哦哦”地都被干死了。 冷酷仁的汤普森在这个距离,虽然不是那么精准,可“嘟嘟嘟嘟”的打字机,射速快啊,两个鬼子眨巴眼就被打得浑身是枪眼。 鬼子少尉一看中埋伏了,马上指挥鬼子们趴下还击,子弹“啪啪啪”地向窗户射去。 冷酷仁和守福他们赶紧躲避,楼上的兄弟们听到营长他们屋里已经开枪了,立即从屋子里跑出来,正好逮住了趴在地上的鬼子,居高临下地开枪,鬼子的受弹面积更大了,而且趴着移动也就不灵活了。 “冲1鬼子少尉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应对这眼前和楼上的枪口和子弹呢,冷锋带领的兄弟已经从灌木丛里爬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跑了上去,机枪“哒哒哒”,冲峰枪“嘟嘟嘟”,步枪“当当当”,这一回,冷酷仁他们太不仗义了,连鬼子少尉想要拼刀的机会都没有留下,连鬼子少尉向天黄表忠心喊万岁的机会都没有留下,直接把所有的鬼子全都给弄死翘翘了。 “停止射击。”冷酷仁一声令下,兄弟们都停止了射击。 86.东奔西突4 冷酷仁和屋里的兄弟走出屋子,楼上的兄弟们也都下来了,段二他们听到枪声停止了,也都站起了身子。 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二十多个鬼子,冷酷仁点上一支烟,悠悠地抽着。 众兄弟看着眼前的死鬼子,有点不太适应,自从武汉会战节节败退以来,自从枣宜会战张自忠将军为国殉职以来,第五战区的国军兄弟,还从来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这么近距离地,这么痛快地射杀这么多鬼子呢。 “锋哥,咱们这就把这些鬼子给灭了?”一个兄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不就灭了,你以为鬼子都长得三头六臂啊,不是飞机大炮多,老子早弄死几百个鬼子了。”冷锋把机枪放在自己肩膀上,拽兮兮地说。 “别吹牛了,冷锋,你看,漫天都是牛在飘呢。”冷酷仁一句话,把兄弟们都逗乐了。 “别笑了,兄弟们,赶紧打扫战场,弄用的都带上,特别是那挺歪把子机枪啊,咱们得赶紧撤,这么大动静,不出半个小时,鬼子们就来了。”冷酷仁说。 “是。”兄弟们欢欢喜喜地打扫战场,为下一次的战斗做准备。 收拾妥当之后,冷酷仁给了村寨的长者一些钱,让兄弟们拿了些干粮,边啃着干粮,边朝着山里出发了。 鬼子一个精编的中队,至少也是200多人,冷酷仁这一次完胜,也就打死了鬼子的一个探路的小队,也就相当于国军的一个加强班而已。冷酷仁心里知道,电台发报必然会引起鬼子的侦测,暴露位置是必然的,唯一的方式就是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刚刚消灭的这一波鬼子,肯定不是围剿侦察分队的主力,当然,冷酷仁并没有想到,鬼子会派出一个中队兵分四路来围剿他们。 带领这个中队的鬼子指挥官是素有丛林作战小霸王的吉田正一少佐,正式吉田身边的电台兵侦测到了冷酷仁他们的电台发报信号,才派了一个少尉先行一步,自己带着其他的人兵分三路,准备包围这个不知名的村寨的,没想到先出发的少尉已经跟敌人交火了,听这枪声大作的,打得还很激烈。 鬼精鬼精的吉田知道,已经打得这么激烈了,再赶去增援意义不大,当即命令小坂少尉带着五十人从南面包抄,平川少尉带着60人从北面包抄,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还是加快脚步,正面支援。 等吉田带队来到村寨的山脚下时,枪声已经停止了。 吉田一举右手,全体鬼子都停下了脚步。吉田心想,枪声完全停止了,肯定不是在追击,要么敌人被消灭了,要么自己的先头小队全部玉碎了。 “少佐,怎么了?”吉田少佐的参谋麻生问。 “命令部队,分散开,每人间隔五米,并排搜索前进。”吉田说。 “嗨。”麻生小声传达着命令,吉田手下的70多个鬼子一下子就分散开了,呈一个扇形向村寨包围过去。 无论吉田多么鬼精灵,无论扇形包围多么密不透风,总之呢,吉田预料的,没有完全对,也没有完全错。等吉田手下的鬼子发现了村寨的空地时,眼前的景象既是吉田可能想象得到的,又是吉田最不愿意看到的。 很显然,自己的先头小队是被敌人全体诱杀了,不只是诱杀,连武器弹药和随身干粮都被抢劫一空。 吉田当然很恼火,本来想找几个缅甸村民杀一杀,祭奠一下自己的鬼子兵,可村民都跑光了,于是一怒之下,吉田命令手下的鬼子把村寨放了几把火,大火熊熊燃烧,不仅烧掉了村寨的房子,还连带着烧毁了一大片林子。 87.声东击西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刚刚走出了三四里地,翻到了第二个小山头。 “营长,看1守福指着远处村寨的烟火说。 冷酷仁看着熊熊的大火,不断升腾的浓烟,心里不是个滋味,战争啊战争,不管你正义还是不正义,不管你是为了争权还是夺利,受苦的总是森林和大地,遭殃的总是平民和百姓。酷仁走到山头的最高处,举着望远镜四下里观察。 不出所料,南边来了一大队鬼子,树木之间不断闪现鬼子狗黄皮的身影。再看东边,又是一大队鬼子,正向自己所在的山头赶来,西边的鬼子顺着公路,这意思是要赶超到北面去,挡住侦察队的去路。 冷酷仁心里在想,这个鬼子指挥官不一般,知道侦察队的主要目标是公路上的摩步大队,所以西边的鬼子是拦路虎,东边的鬼子是黄雀,南面的鬼子不过是螳螂而已。哼,“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亲”,大唐那会儿,东洋人还是大中国的学徒的时候,咱们的大诗人李商隐的蝉都能警醒人了,小东洋鬼子,你这螳螂捕不到蝉,黄雀也休想。 “少爷,看什么呢?”冷锋问。 “鬼子追过来了,那边那边还有那边,都有鬼子,看上去,人数不少,我们刚才弄死了那些鬼子,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这下好了,鬼子炸锅了。”冷酷仁说。 “炸锅咋啦,干死不就完了?”冷锋豪气地说。 “你说得简单,我们也就二十多个人,人家差不多十倍于我们,怎么干?”军医温和气反问冷锋。 “干不过就跑呗。”爆破手柳军说。 冷酷仁没有说话,跟罗月松一样,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 “少爷,要么打,要么跑,这会儿了还哪有闲心思抽烟埃” 冷酷仁吐了一口烟,说:“三路鬼子,一路在后面追,一路侧面包抄,一路拦路打露头,迟早会被包围。” 段二沉默了好久了,这会儿突然开口说:“不就三面吗,总会有一面没鬼子吧。” “现在是北面,我们朝北面跑,是鬼子拿捏得死死地了。”守福说。 “为什么一定就要往北面跑呢?”冷酷仁又抽了一口,灵感有些蠢蠢欲动了。 “对呀,往回跑肯定不行,往东跑就离公路越来越远了,那就只有西边了。”冷锋也学会分析敌情了。 “兔崽子,就你能,少爷我早想到了,不然这跟烟不是白抽了?”冷酷仁摸着冷锋的脑袋说。 “还是我打头阵,走,咱们冲出去,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冷锋被别样的夸奖了,激动不已。 “等等。”冷锋丢掉烟头,用脚轻轻踩灭了,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南边的鬼子是地毯式搜索前进,东边的鬼子是队列急行军,西边的鬼子也是队列急行军,队列式行军的鬼子不容易冲散,咱们难以一下子冲过去。” “怕个球啊,有我还有守福,还有刚缴获的那挺歪把子,三挺机枪还冲不出一个缺口埃”冷锋豪壮不已。 “刚夸你,你就又犯贱,打仗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我可不干。”冷酷仁说。 “那咋办?往回打,那不还是离鬼子的摩步大队越来越远了吗?”冷锋不解地问。 “就四个字。”冷酷仁说。 “啥?”冷锋问,兄弟们睁大了眼睛,看着营长。 “声东击西。” 88.声东击西2 吉田正一是一个沉稳镇定又聪明狡猾的日军少佐,虽然他自己亲自带队的由南向北的这一路是一字排开,稳步搜索前进,但是速度也不慢,保证了最大限度地对支那人的侦察队的空间挤压。 小坂少尉是个急性子,而且为人残暴成性,最喜欢烧杀抢掠之类的,见了敌人,就像恶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扑,一旦被他追上,就是不顾一切的撕咬。 小坂为了加快追击堵截的速度,自己边跑边叽叽哇哇地催促着手下的士兵排成一路纵队,个个热得脸通红,汗流满面地像一群闻到肉味的野狗一样,疯狂地沿着公路边的林子,向北面包抄堵截。 平川虽然年轻,可多多少少还有些假模假样的儒雅气,不过,骨子里还是坏透了,闻到血腥味他就兴奋,出国作战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军团作战,自己单独指挥部队的机会不多,这会儿少佐让自己带队进了山里,他倒是不急着一下子向支那人的侦察队围过去,他想体验一下自己琢磨了多年的小队作战指挥艺术,把自己手下的50多人分成了若干个小组,每组5人,由一个老兵军曹带领,自己只带领了10人,小组之间保持几十米的距离,互相支援策应,分散的时候覆盖面积大,集中时行动迅速,真正打起来了的时候,也不是玩阵地战堑壕战之类的,他更喜欢让自己的士兵灵活机动,神出鬼没。 平川踌躇满志地带着自己的队伍在山里悄悄向前推进,这只儒雅的狼狗,正用它灵敏的嗅觉,在山林里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冷酷仁开始分配任务了。 冷酷仁指着山下的西边说:“冷锋带几个人,顺着我右手这边,向西北方向突击,见到鬼子就打,打了不要急着撤退,必须堵住鬼子回身反扑。” “小意思。”冷锋答道。 “柳军跟着冷锋,多设置几个诡雷,只要我们过了公路,你务必把急眼峰给我拽着撤离,这死小子,打起来就不知道后退。” “没问题,再多给我几个鬼子的香瓜手雷就行,让他们自己的雷炸自己,这感觉,特爽。”柳军信心十足。 “守福你们几个跟我着我,啥也别管,像推土机一样,直接往西边公路推进,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过了公路,我们马山就地建立防线,掩护其他兄弟撤退。” “好的。” “段二你们三个人的任务是” “声东击西嘛,我这个就是个假象,开几枪,就准备撤了。”段二很清楚营长的作战任务。 “好嘛,那我就不多说了,沙三,你过来,这挺歪把子暂时给你用,你跟在我们身后,能不开枪就不开枪,哪边需要就去哪边帮忙。” “嚯嚯,不仅有几枪,我还成了自由人了,这活儿好。”沙三接过机枪,打心坎儿里高兴着。 “行动1 冷酷仁一声令下,兄弟们按照事先的分工,各自带队出发了。 段二和两个兄弟半蹲在山顶上,等待着几路兄弟进入自己的攻击阵地,同时教育着身边的俩小子:“你们俩记住了,待会儿看我瞄准哪个鬼子,你们就自己各自找一个最有把握打中的目标,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开枪,打完了,立刻隐蔽。” “是。”两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这跟着神射手学习打仗,还真有点名堂。 89.声东击西3 “哥俩注意啰,鬼子们露脸了。”段二提醒两个兄弟。 “是。”两人轻声答道。 段二回身又看了看营长他们几路人的位置,这回差不多了。 “张龙张虎看好了,我对付橡树边那个鬼子,张龙瞄准左边那个,张虎右边那个。”段二边瞄准,边在指导两兄弟。 张龙趴在地上,射击视界不太好,又跪姿瞄准,可还是觉得地上不平,枪口有点不稳当,三百多米的距离,鬼子又是在上坡,时隐时现的。 “张龙,看着我。”段二看不下去。 “哦。”张龙很谦虚的,看着段哥坐在地上,左腿膝盖支起步枪。 “看着没有,这是坐姿射击,没有卧姿稳当,但是比卧姿视界开阔,比跪姿枪口更稳定。”段二说。 张虎一看,也学着,两兄弟这么一试,发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听好了,打完这一枪,就地翻滚,然后卧姿等待机会。” “为啥要翻滚。”张虎问。 “鬼子又不是靶子,会还击的,别说你射击不一定打得中,就是打中了,还有其他的鬼子会立马开枪的。”段二说了几句,有点不耐烦了,“预备,瞄准目标,调整呼吸,预估提前量,三,二,一,开枪1 “呯”“呯”“呯”三声枪响,间隔距离极短,但是还是没有达到段二的要求,在段二这个水平,如果是跟他以前的老兄弟一起打,三枪就几乎只有一个声音。 “翻滚。”段二一翻身,滚到了旁边预先看好了的凹地里。 张龙张虎兄弟俩也都赶紧翻滚,然后趴在地上,等待着鬼子的子弹过来。 还是段哥厉害,好几颗子弹打在了他们三个刚刚所在的位置,子弹射入了草地下的土层里,沉闷的声音让两兄弟既开心,又害怕。 “趴着别动啊,老实呆着,鬼子爬坡呢,没有那么快,做好快瞄射击准备,等我的口令。”段二还在继续指导这两兄弟。 吉田正一看到山头上有支那人打死了两个士兵,伤了一个,没有丝毫的惋惜,更谈不上悲伤愤怒之类,作为日本贵族的子弟,在他们大部分军官眼里,这些平民出身的士兵,本就应该为天黄效忠,为天黄献身,他们的献身绝不是没有意义的,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支那人的目标就是摩步大队,就在朝着北方跟随摩步大队而前进。 “还击1吉田抽出战刀,习惯性地指挥自己的士兵向敌人开枪还击,同时指挥其他的鬼子向山头进攻。 平川听到了枪声,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辨别着枪声,判断有多少支那人在开枪,大致位置在哪里。 “平川君,我们怎么不前进。”参谋问。 “支那人的枪声很稀少,我们不能上当,让少佐跟他们纠缠吧,我们继续前进,我要闷着头四处乱撞的支那人钻进我精心编制的渔网里。”平川一厢情愿地做着他艺术性指挥作战的春秋大梦。 “嗨。”参谋觉得平川君真的很厉害。 90.声东击西4 小坂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了,听到附近山上有支那人的枪声,当然,小坂也认真听了听,也知道支那人的枪声不密集,倒是吉田少佐那边枪声大作,小坂觉得吉田少佐已经咬住了支那人的尾巴了,自己得再加快速度,只要能堵住支那人,就能为剿灭支那人的侦察队做出大大的贡献,那样的话,我让你平川还怎么瞧不起我这个平民出身的少尉。 “加快速度,快1小坂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六十多个鬼子加快脚步朝前奔跑着,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身后居然会有支那人的机枪。 “锋哥,咱们赶上鬼子队伍的尾巴了。”一个兄弟提醒冷锋。 “看着呢。” “打不打?不用打,我们也可以悄悄从他们身后溜到公路那边去。” “奶奶的,看着鬼子不打,那不是罪过吗,哥几个,给我打1冷锋一声令下,自己的机枪先“哒哒哒哒”地打了起来。 “呯呯”“嘟嘟嘟”五个兄弟的加兰德汤普森都开火了,跑在队伍后面的几个鬼子被干死了,其他的鬼子纷纷就地隐蔽起来。 “八嘎——”小坂听到自己队伍的后面被支那人袭击了,气呼呼地大叫着,带着队伍,全体前队边后队,后队边前队,自己也快速跑向响枪的地方,指挥部队架起机枪,跟冷锋的几个兄弟交火了。 转眼间,冷锋他们的火力就由优势边劣势了,兄弟们纷纷隐蔽起来,时而开枪还击。 冷酷仁从冷锋射击的方向就明白了,这小子,愣头青一个,不用开火偏要逞能,这下子好了,被鬼子的火力压制了,整个队伍的位置也暴露了。 沙三看见冷锋他们被压制了,抱着歪把子机枪过去支援,“哒哒哒”突然一梭子子弹过去,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局势。 “营长,我们过去帮他们一把吧。”守福的机枪又忍不住想开火了。 “被管他们,我们先过去。”冷酷仁说完,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先越过了公路,就在公路的另一边,建立起了防线。 段二从凹地里爬了一段距离,对身边的哥俩说:“你们准备好了,鬼子们看见我们有一会儿没有还击了,可能会认为我们跑了,现在我们一起起身,起身就打,打完就跑,不要跑直线,曲线跑,注意找掩体。” “是。”哥俩齐声答道。 “预备,三,二,一,打1段二起身,快速瞄准,一个鬼子端着步枪,刚好爬上了一个坡,露出了大半截身子,“呯”的一声,段二的子弹直接就把那个鬼子干得滚下去了。 这两个兄弟也起身了,也开枪了,慌忙之中,张虎好像打伤了一个鬼子,张龙的子弹放了空枪。 段二看见张龙还在看怎么就没打中呢,忙喊:“快跑。” 三人一起跑跑躲躲,后面小鬼子的子弹就跟着脚后跟,打得张龙张虎差点没哭爹喊娘。 冷酷仁最担心的就是段二他们被鬼子咬住脱不开身,举着望远镜看见段二正带着俩兄弟快速撤退,这下子心里放心了。 “兄弟们,待会儿鬼子再追得靠近段二他们之后,拿步枪的兄弟就开枪掩护他们。”冷酷仁命令道。 “是。”几个兄弟答应一声,做好了战斗准备。 91.声东击西5 几分钟后,段二带着两个兄弟已经跑下了山,来到了公路边的林子边缘。 这时候,吉田正一带领的鬼子已经追到山顶上了,吉田眼看着支那人就在百米之外,自己的队伍又居高临下,当即命令士兵们向段二他们猛烈开火。 段二他们三个被压制得躲了起来,一时不敢贸然跑了。 与此同时,小坂的精神头又上来了,听到山顶上皇军的三八步枪和歪把子机枪密集的枪声,小坂抽出战刀,高喊一声:“嘎嘎滴滴。” 在机枪的掩护下,十几个鬼子开始向冷锋他们冲击。 冷锋听不懂日语,但是“嘎嘎滴滴”这几个字他是知道了,类似新四军的冲锋号,就是要冲锋了。 “兄弟们,鬼子开始冲锋了,山上的鬼子也打得正欢腾,咱们得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了,不然,被鬼子合围成功,我们就出不去了。”冷锋说着,把机枪架在小土坡上,大喊一声,“给我打1 “哒哒哒哒”冷锋和沙三的机枪响起来了,冲在前面的几个鬼子顿时鲜血淋漓,倒地而亡,其他的兄弟也都跟着开枪,压制着鬼子掩护冲击的机枪,小坂的这次冲锋合围企图一下子就被打回去了。 “沙三和我留下掩护,其他人,跟着段二他们一起撤过公路去。”冷锋说。 “是。”眼看着鬼子们没敢继续贸然冲锋,兄弟们准备过去跟段二他们会合。 这些都被举着望远镜的冷酷仁看得一清二楚,马上下令:“拿步枪的兄弟们,掩护射击,开火。”、 “呯”“呯”“呯”兄弟们的步枪射程远的优势发挥出来了,从山上往下冲的鬼子被打倒了几个,剩下的鬼子立即寻找掩体。 “守福,你的机枪准备点射,谁露头,就打谁。” “是。”守福哗啦拉开枪栓,眼睛紧盯着山上的鬼子。 吉田正一这才发现支那人竟然过了公路,跑到西边建立了防线,却也并不气愤,心想,这个支那军官值得尊重,是一个好对手,这次丛林围剿,有点意思,好玩。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今天,最多的人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占有的资源少,贫穷辛劳,继承的祖先的多半是基本的劳动技巧,而祖先留下的真正精华,却在各种书籍和文化里,恰恰这些,都是上层人,或者称作贵族吧,所掌握的,冷酷仁和罗月松其实都是地主家的少爷,否则他们哪有机会去日本留学,哪有机会读完书就出来当军官,指挥部队。而吉田正一他们也一样,普通的鬼子士兵,都是日本平民百姓出身,入伍前多半是干农活的,打鱼的,像小坂这样的平民出身的小军官,就想通过战功让自己跻身军队高层,从而让自己的家庭进入上层社会。而吉田正一,根本不顾及身份低微的士兵的死活,就想跟冷酷仁这样的军官较量一番,战胜势均力敌的对手,其实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吉田正一正在享受着这种争强好胜的快乐。 看着眼前的士兵被支那人打死了几个之后,士兵们都躲了起来,没有继续往山下冲击,吉田正一很不满意,嘴里骂骂咧咧的,强行命令士兵们不顾一切地往下冲,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马上打破冷酷仁的撤退计划。 “天黄万岁。”愚忠的鬼子士兵们喊着空洞却让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口号,举着步枪,边往前冲,边向山下的支那人射击。 而这个,是冷酷仁有些始料不及的。 92.声东击西6 冷酷仁一看这下可坏了,再不赶紧撤出来,段二和冷锋他们就被包围了。 “守福,你的机枪开火,给我打1 “就等你这话呢。”守福应了一声,机枪“哒哒”“哒哒”长点射和短点射交替使用,阻止着鬼子的冲击。 “柳军,你的诡雷靠谱不靠谱啊?”冷酷仁问。 “放心吧,我设置了三个诡雷,沙三和冷锋可以撤了。”柳军自信地回答。 “兄弟们继续开火,尽最大火力掩护。”冷酷仁喊了一声,端着汤普森冲上了公路,钻进了林子里。 “营长,营长1柳军想拦都拦不住,也端着冲峰枪跟着冲了过去,跟在营长身后。 冷酷仁边打边对沙三喊道:“沙三,你的机枪过去,打山上往下冲的鬼子,让段二他们尽快脱身。” “是。”沙三紧跑了几步,调转枪口,把机枪架在一棵树枝桠上,“哒哒”地开枪阻止日军的冲击。 “冷锋,撤。”冷酷仁“嘟嘟嘟”打了几枪,转身就走。 “少爷,你还亲自来接我啊?”冷锋看见少爷也不理他,觉得心里有点发虚,站起身“哒哒哒”扫射了一下,转身就跟着少爷撤离。 小坂越打越起劲了,指挥者鬼子们疯狂冲击。 “轰”的一声爆炸,三个鬼子一死两伤。可是依旧没有阻止鬼子继续冲击。 “轰”的又是一声爆炸,两个鬼子倒地了,生死不知。 其他的鬼子看到连续的爆炸,脚步自然就放慢了,可小坂不乐意了,催促着手下的士兵继续冲击。 “轰”的再次爆炸声,一个鬼子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痛不痒地就熄火了,小坂手下的所有士兵都趴在地上了。 段二和张龙张虎两兄弟在众兄弟的掩护下,终于撤到公路边,与冷酷仁他们会合了。 “冷锋、沙三,你们机枪先撤到路那边去,转身就掩护我们。”冷酷仁“嘟嘟嘟”地开枪射击,打中了一个鬼子。 冷锋和沙三抱着机枪,快速跑过了公路,与守福会合之后,三挺机枪一起“哒哒”的开火掩护,打得鬼子们的冲锋连连受挫。 “撤。”冷酷仁带着兄弟们,火速向公路西边跑过去了。 “少爷,没事儿吧。”冷锋关心自己的小少爷。 “你吖的给我闭嘴,守福、段二、柳军掩护,其他人,跟我撤1冷酷仁知道公路边的临时防线是不可靠的,不假思索地就带着兄弟们撤离。 几分钟后,守福他们也跟着撤离了。 吉田正一和小坂追到公路西边的时候,只剩下一些杂乱的脚印和一地的弹壳,支那人早跑得不知踪影了。 “少佐。”小坂自知理亏,在吉田面前低下了自以为高傲的头颅。 “死伤多少?”吉田看都没看小坂。 “战死10人,伤12人,重伤2人。”小坂惭愧地报告。 吉田摆了摆手,其实他带领的一队人中,也战死了七八个人,受伤的就有将近20人,这些他倒不是很在意,就连支那人跑了,他也不是很在意,这反倒激发了他想要战胜支那指挥官的欲望。 “平川君呢?怎么不见他的部队?”吉田正一问身边的参谋。 “报告少佐,没有消息。” “嗯,也许最终歼灭支那侦察队的,就是平川君。”吉田说。 吉田的话,让站在一边自责的小坂有些受不了,自己带队猛冲猛打,虽然损失惨重,可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把支那人堵住了,凭什么平川一枪不发,合围了还不见人影,就要受到少佐的信赖呢? 小坂扭曲的面孔,把他内心的五味中的醋味,展示得淋漓尽致。 “命令,收整队伍,继续追击。” “嗨。” “小坂,你就循着支那人逃跑的踪迹,紧追不舍,看见了就打,不用多想。” “嗨。”这是小坂最喜欢的,也许是吉田看到了小坂内心的不快,给了他这个最适合他的任务。 而此时的平川君,凭借自己的耳朵,更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已经把这边的局势猜得了八九不离十。平川让士兵拿出地图,放在地上研究了一会儿,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就继续带着队伍前进了。 93.猫和老鼠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跳出了吉田精心编制的包围圈之后,恰好到了跟李副官约定的发报时间,当即让报务员打开发报机,跟李副官联络。 过了十几分钟,兄弟们也歇息了一会儿,体能有所恢复,加上这里距离后面追击的日军的距离也不是很远,还没有完全摆脱敌人的追踪,冷酷仁不敢大意,准备出发,重新换一个位置。 “报告。”报务员前来报告。 “怎么?没有收到电报?”冷酷仁问。 “报告营长,联系不上,李副官那边好像没开机。” “好吧,你先去吧。” “是。” “段二,你和张龙张虎殿后,注意清理行军留下的痕迹。” “是。” “冷锋的小组打头阵,杜耀子继续担任排头兵,出发。” “是。” 一路走着,冷酷仁就一面担心。约定的时间不开机,要么是被鬼子追得太紧,没时间开机联系;要么就是不敢暴露位置,说明鬼子还是跟得太紧。 “小鬼子这回怎么这么重视我军的侦察队呢?”冷酷仁自己问自己。 因为李副官带另一个侦察队去了,军医温和气就经常跟在冷营长身边,听着冷营长自己跟自己说话,就插话道:“营长,我们的行动让日军感受到威胁了吧,不然,怎么派这么多人来围剿?” “是啊,李副官那边估计跟我们是同等待遇,日军还真瞧得起咱们。” “要不要看看地图?”温和气问。 “看看,看看日军在搞什么鬼。” 温和气铺开地图,冷酷仁边看边抽烟,思来想去,中国远征军的计划是在曼德勒跟日军会战,现在同古那边200师仍在坚守,以保证战略格局的形成,日军离着曼德勒还远着呢,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啊? “营长,我看也没别的,日军想占领整个缅甸,切断中国对外通道,日军也自信完全可以占领整个缅甸,甚至中国的云南贵州一带。”温和气分析道。 “是啊,所以日军现阶段的主要精力不就是对付中国远征军吗?干嘛要跟一触即溃的英缅军过不去呢?”冷酷仁问。 “简单啊,看长远点呗,缅甸也好,印度也好,都是英属的,如果英缅军顺利撤退到英属印度,难道将来英缅军就不会打回来?”温和气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么说,日军是想消耗英缅军的有生力量,为后面长期控制缅甸和中国西南做铺垫。”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对不对埃”温和气谦虚地说。 “要堵住英缅军,打蛇打七寸,这个七寸就在这里。”冷酷仁指着地图说。 “平墙河渡口?” “平墙河渡口。”冷酷仁十分肯定地说。 “那赶紧给军长发报埃” “现在发报,没有证据,英缅军本来就不顾大局,不听远东军总司令部的指挥,他们能信吗?” “那怎么办啊?” “这条公路上日军摩步大队应该就是冲着平墙河渡口去的,但是只拿下渡口,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有至少两路日军才能包围英缅军。”冷酷仁顺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细线看着。 “那边是李副官在侦察的。”和气说。 “得联系上李副官。”冷酷仁说,“另外,这条线路上是不是有大队日军,我们必须去侦察,掌握准确的情报。” “是埃” “传我命令,部队向西北方向前进,目标点热耶谬。” “是。”温和气赶紧传令去了。 94.猫和老鼠2 吉田正一把追剿中国侦察队的战况发报报告了联队长,联队长很是恼火,因为联队长得到报告,中国侦察队的电台再次开机了,由于开机时间短,没有能侦测出准确位置,但是,日军把英缅军包围在仁安羌的作战意图被暴露的可能性在不断增大,这是联队长最在乎的。 吉田拿着联队长的回电,心里在揣摩着中国侦察队会继续北进呢,还是会向西北前进呢? “报告,那边发现敌军行军痕迹。”一个士兵过来报告。 “带我过去看看。” 吉田随士兵来到留下痕迹的地方,新鲜的草被踩过,说明敌军离开时间不长。大部分痕迹被清理过,看来这条追踪路线是没有问题的,中国侦察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正赶往西北的热耶谬,侦察更为准确的我军大部队动向情报。 “平川君的部队到了哪里?”吉田问身边的参谋。 “报告少佐,平川少尉没有电台,也没有派传令兵过来,还不知道准确位置。”参谋答道。 “不管他,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的,就当做一枚暗子吧。” “嗨。” “传令小坂少尉,让他加快行军速度,朝着西北快速进军。”吉田命令道。 “嗨。” 吉田举起望远镜,四下里观察了一番,茫茫的热带雨林,除了炎热和潮湿,看不到别的,吉田一挥手,自己的部队没有紧随中国侦察队的方向追击,而是继续沿着公路西边的林子隐蔽前进。 平川这时候在哪里呢?难道他真的就像表面看到的一样,远离了中国侦察队的位置了,甚至南辕北辙了吗?也许是吧,平川继续翻山越岭,在公路的东侧前进,他的目标,就是平墙河。 小坂像一条发了春的公狗,哈赤着猩红的舌头,垂落着腥臭的涎水,不顾天气的炎热,不顾士兵的死活,发现一点点中国侦察队的痕迹,就顺着追踪上去。 “张虎,后面有鬼子,你去报告营长。”断后的段二很敏锐地发现了鬼子。 “是。” 冷酷仁得到报告,心想,这什么恶狗,咬得这么紧,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再次伏击敌人的好地形。 “守福、沙三,你们两挺机枪留在这里,见到鬼子就打,最多五分钟,就撤。”冷酷仁说。 “营长,这位置好啊,干嘛不再布一个陷阱,多弄死点鬼子,多爽埃”沙三问。 “你还有几个弹夹?”冷酷仁盯着沙三。 “一个半。”沙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守福呢?”冷酷仁转脸问。 “两个?” “你们猜猜,冷锋还有几个弹夹?”冷酷仁继续问。 “他呀,就他那个打法,我估计他现在一个弹夹都未必是满的。”沙三猜的没错。 “刚才是跳出了包围圈,但是还是有意外,所以子弹消耗的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期,后面还不知道怎么补充呢,听我命令,张虎,回去跟段二说,你们三个上那个断崖上面去,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守福他们撤离。”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边观察边布置任务。 “是。”张虎快速离开了。 “守福和沙三的主要任务是掩护整个侦察队尽快摆脱疯狗的追踪,能杀几个是几个,不可贪功。”冷酷仁严肃地命令道。 “是。” “其他人,跟我走,建立第二道掩护防线。” “是。” 95.猫和老鼠3 守福远远看见有两个鬼子露出了身子,在树木之间时隐时现。 “鬼子来了。”守福提醒沙三。 “打不打?” “别急,段二他们还没有到位呢,我盯着鬼子,你看着断崖上面,段二招手,我们就准备打。” “好呗。”沙三看看断崖上面,又看看远处的鬼子,鬼子越来越多了,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冷酷仁带着七八个兄弟,往前跑了三四百米,越过了一条小溪,正好在小溪对面的林子里藏了起来,等待着接应。 段二和张龙张虎喘着粗气上到了断崖顶端,伸长了脖子一看,嘿,好家伙,这地儿不仅居高临下,而且视野开阔,土层够结实,不用担心鬼子三把大盖穿透土层造成臆想不到的伤害。 “你们俩,还是在我身边,一左一右,听我口令,争取第一次开枪,就干倒仨鬼子,有信心没有。”段二在鼓励倆小子呢。 张龙看看张虎,张虎瞧瞧张龙,二人齐声答道:“有1 段二看着倆小子,心里挺喜欢的,微笑着说:“别急,瞅准了再开枪,鬼子枪法还是蛮准的,打了第一枪,第二枪就不可能那么从容不迫了,准确度自然大大下降。” “知道了,谢谢段哥。”张龙说。 “倆臭小子,稳住了。”段二探出脑袋,向崖壁下面的沙三挥手。 “守福哥,段二挥手了。”沙三盼望已久,终于看见了。 “准备,瞅准了机会就打,注意节省子弹。” “放心吧,机枪点射,玩的就是技术流,看我的。”沙三牛逼哄哄地说。 守福也懒得理他,轻轻拉开枪栓,找准了一个动作猥琐,两腿微软的小鬼子,瞄准,枪口随着鬼子慢慢移动,老子要一发子弹弄死你,你信不信邪? “别吹了,机枪哪有那么高的精度。” “哒”一颗机枪子弹从守福的捷克式机枪射出去了,两百米外,一个鬼子的步枪被打掉了,那鬼子傻了一下,躲到树木后面去了。 “靠,打中胳膊了?”守福说。 “哈哈哈,别管是胳膊还是腿,总之是没死。”沙三乐了。 “笑个屁呀,我给你机会,两颗子弹点射,是骡子是马,你自己遛遛吧。” “你就瞧好了吧。” 沙三握紧了枪托,盯着远处的鬼子。 虽然只有一声枪响,但是小坂还是听出了枪声的方位,大概距离,还有,居然是一声机枪子弹的声音,看来,敌人弹药不多了。 小坂掏出王吧盒子拿在手里,轻轻向前挥手,鬼子们分散开,以极快的速度在林子里穿梭,向着枪响的方位推进。 “口头了,你倒是打呀,磨蹭鬼。”守福催促沙三。 沙三也懒得理会守福的催促,盯住了一个胆子比较肥的鬼子,趁着那鬼子跳过一条小水沟的时候,“哒哒”两颗子弹先后射出,鬼子一头栽倒在了水沟里,再也不动了。 “福哥,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咱沙三是玩步枪的,那是以前手里没有机枪,现在有了,鬼子的歪把子,缴获的,看仔细啰,死了没?” 沙三话音刚落,“呯呯”的枪声响起了,这俩兄弟赶紧低下了头,等待着段二的掩护。 96.猫和老鼠4 “喂,守福,咱们打吧,也不能就这么窝着不动埃”沙三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段二他们开枪。 “急什么啊?这会儿露头,鬼子们瞄准着这儿呢,你的狗头不想要了?” “有那么准吗?我还不信邪了。”沙三搬起机枪,摆在土坡上,瞄准一个左闪右躲的鬼子,还没开枪呢,却听到自己的钢盔上“当”的一声,自己也被掀翻在地。 “沙三,沙三。”守福看着沙三被打翻在地,仰面躺着,有些发蒙,爬过去扶他。 “我中弹了,我中弹了。”沙三浑身上下摸着,也没发现哪里流血。 “没事,子弹打在你钢盔顶上了,漆皮都被擦掉了,我看啊,你以后别叫什么沙三了,就叫傻三吧。”守福笑呵呵地说。 “没事儿埃”沙三脱掉钢盔,看了看,还真擦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哎哟,好险啊,我们家祖坟冒烟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打走了小鬼子,我就能升官了?” “别白日做梦了,傻三。”守福说完,抱着机枪,起身“哒哒哒”向鬼子们扫过去,也不管打中没打中,转身就拉着沙三,“走,赶紧撤吧,鬼子距离咱们不到一百米了。” 守福和沙三刚跑了几步,就听到一声枪响,接下来就只听到鬼子朝着断崖上开枪,没听到段二他们的枪声了。 “段二搞什么啊,让他掩护,三个人就开一枪?”守福边跑边抱怨着。 “是啊,应该让我上去掩护,那这会儿我的机枪就打得鬼子们抬不起头来。” “别吹了,快跑吧。” 小坂气得哇哇乱叫,这些中国人,你打他就跑,你追他就伏击你,一声枪响,居然倒下了三个士兵,神不神,鬼不鬼的,小坂一气之下,也懒得管正前方的机枪了,命令全体士兵绕道右边的山坡,向断崖上进攻。 段二端着步枪蹲在斜坡后面,问张龙张虎:“怎么样?你们俩这回打中鬼子了吗?” “我打中了,那鬼子倒在地上没动了。”张虎惊喜地说。 “我也打中了,不过那鬼子好像又没死,还在地上爬呢。”张龙有些遗憾地说。 “不错不错啊,这回你们俩的枪声跟我同步了,以后咱们就叫做一枪仨鬼子——屠鬼三杰,你们看,怎么样?”段二很满意两个徒弟的表现。 “好啊,跟着段哥打鬼子,还打出名气了来,我喜欢。”张虎说。 “下次我一定要一枪爆头,要不然,我这还有点配不上三杰的称号埃”张虎对自己的要求还挺高的。 “听我命令,准备快瞄快打。” “是。” “三,二,一,开火1三杰一起起身,一起举枪,可是没看见鬼子的人。 “段哥,没人啊?” “不好,鬼子们在绕道了,我们撤1段二说了一声,端着步枪就朝冷营长的位置跑去了。 这俩兄弟很会配合,也不多问,跟着段哥,三个人自成相互掩护队形,撤离了断崖。 97.猫和老鼠5 “营长,鬼子们绕道了,咱们快撤吧。”殿后的段二见到了在第二道防线的冷酷仁。 “从那边过来?”冷酷仁指着段二他们撤下来的方向问。 “是啊,就那边。” “这鬼子头,有点意思,怎么引就怎么跑,有搞头。”冷酷仁说。 “营长,听你这话音儿,是想” “不说了,先撤吧。” 冷酷仁打断了段二的问话,带着兄弟们快速撤离,弯弯绕绕地往西北推进了二三十里地,估计后面追得鬼子一时半会儿还撵不上来,于是命令兄弟们就地休息。 “来,打开电台,再跟李副官那边联系一下试试。”冷酷仁让临时报务员裘远打开电台。 “是。”裘远打开电台,“呜呜呜”好一阵子调试之后,“营长,有信号了。” “好,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收到电报。” 裘远戴着耳机,静静地听着,手里拿着铅笔,突然开始记录起一组组的数字来。 冷酷仁在一边看着,既高兴,又担心。 两支烟抽完了之后,裘远把译出的电报递给冷酷仁。 冷酷仁看着手中的电报,手都有点颤抖了,是激动,是痛惜,更是愤怒。 “营长,怎么样啊?”守福见形势不妙。 冷酷仁颤抖着手掏出一支烟,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守福从冷酷仁手里拿过打火机,打着了火,给营长点上。 “我们猜得没错,李副官那边不仅有敌人大部队,而且是两个联队,分成了三路,直接包抄英缅军的后路去了。”冷酷仁抽了一口,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少爷,又不是抄我们远征军的后路,你怕啥啊?”冷锋性子直。 “怕啥?你说怕啥?英缅军再怎么不敢打,只要存在着就是对日军的威胁,如果被日军吃掉了,不仅威胁不存在了,还会给日军送去大量的大炮坦克装甲车,你说怕啥?”一向冷静地冷酷仁发脾气了,不过,真正让他发脾气的不是这些。 “哦,少爷,被生气,伤身子。”冷锋也会安慰人呢。 冷酷仁猛抽了几口烟,有些痛心地说:“不是,关键是,跟着李副官的兄弟,就剩下5个人了,李副官也受伤了,你说,这些鬼子怎么就” “啊?二十多个兄弟啊,就剩下5个了?哎哟,那咱们得去接应他们啊,不然,李副官他们撑不过明天埃”守福急了。 “对啊,咱们得去接应一下。”冷锋心直口快。 “我知道,可是我们本来就被围追堵截,现在才刚刚跳出来,再去接应李副官,就会跳进另一个围追堵截中去,而且还把这边的鬼子都引过去了。”冷酷仁非常为难地说。 “鬼子人多不是最难破解的,关键是要熟悉地形,咱们这地图不够细致,能找个向导就好办了。”裘远说。 “哪里去找向导啊?”冷酷仁问。 “顺着公路,总会有老百姓的,或许能找到。” “还敢顺着公路?后边的鬼子要不了多久就追上来了,痕迹是很难清理得干净的。”段二说。 “给李副官发报,让他往东北方向前进,咱们到这个地方会合。”冷酷仁命令道。 “是。” “段二,你和张龙张虎顺着这片林子,继续往西北方向走,故意留下痕迹,但不要太明显。” “是,这个办法好。”段二明白了营长的意图。 “立刻行动。” “是。” 临走前,冷酷仁拍着段二的肩膀说:“引开敌人之后,迅速往会合点撤。” “放心吧营长,这俩小子,机灵着呢。”段二夸奖着张龙张虎。 张龙张虎和段二站在一起,向营长敬礼,冷酷仁回了军礼,各自开始行动了。 98.同古巷战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参谋拿起电话,说了两句,立即报告戴师长。 “师长,军长电话。” 戴师长接过电话:“军长,我是戴安澜,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完电话,戴师长就走回到沙盘前,眉头紧锁,双目发狠。 “师长,军长说什么了?”卢参谋长关切地问。 “还能说什么?坚守同古两个星期,为战略大决战做支撑。”戴师长漫不经心又略带怨气地说。 “仁安羌那边怎么样了?”卢参谋长继续追问。 戴师长指着沙盘说:“这里,平墙河渡口,但凡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都知道要重兵把守,可人家英缅军第一师不在乎,今天早上一天亮,得到报告,平墙河渡口被日军一个摩步大队给占领了,就这么轻易丢了?” “一个摩步大队而已,也就我们一个加强营嘛,占了再去夺回来也来得及啊?”卢参谋长毫不犹豫地说。 “我的卢参谋长,你以为是我们200师呢,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英缅军,是,飞机虽然被日军一锅端了,可还有一个装甲旅,就他第一师,手里的家伙样样都比我们200师强,更别说孙立人的新38师了,可人家就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 “缺什么?缺胆量。”戴师长无奈地说。 “我看啦,是缺心眼,师长好,参谋长好1是胡彪来了。 “胡副队长,坐坐坐。”毕竟胡彪是新四军的人,卢参谋长很客气地给胡彪让座。 “报告。” “讲。” “报告师长,鬼子扔毒气弹了。” “阴险毒辣的小鬼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怎么样,一线守卫部队损失情况?”戴师长首先关心的自己的兄弟。 “师长,日军连续天上地上不停歇地轰炸,四个联队轮番进攻,南面、西面和东面的守卫部队虽然歼敌很多,可自己损失也不小,赵营长和常营长的部队都伤亡过半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是毒气弹造成的损失,说重点。”戴师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师长,突如其来的毒气弹,造成了部分兄弟的伤亡,不过情况还可控。” 戴师长摆摆手,懒得听他继续汇报了,顺手抓起一支冲峰枪,戴上头盔,说:“警卫排,跟我走。” “师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卢参谋长赶紧拦着。 “你在师部待着,我去前线看看,我估摸着,今天鬼子可能会进城。”戴师长推开卢参谋长。 “戴师长,我带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吧,打巷战,我的人打得多。”胡彪向戴师长请示。 “好,胡副队长,早做巷战准备,200师打巷战,从来都不怂。”戴师长坚定的眼神,让胡彪既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当,又能明白,饱读诗书的戴师长不仅人格魅力出众,说话的智慧也是顶一流的。 “是,谨记师长教诲。”胡彪敬了军礼,转身去召集还在同古城里的慕容、罗飞腾、罗飞跃等兄弟,为打巷战多歼灭小鬼子做准备。 99.同古巷战2 “师长,毒气还没散尽,您小心埃”警卫排长给师长递来浸水的手绢。 戴师长接过手绢,掩住口鼻,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朝着同古城的西南去了。 来到城西南的防守阵地,毒气的刺鼻味道更浓了,进了指挥所,1139团团长马上带领指挥所全体官兵向师长敬礼。 “师长,您怎么来了,这毒气弹的味道还没散尽呢。”徐团长很关心师长的安危。 “你们团的伤亡情况。”戴师长不废话,直入主题。 “报告师长,一营伤亡过半,其他营伤亡人数不是很大,守城没有问题。”徐团长肯定地答道。 “没有问题?你说的没有问题?”戴师长走到瞭望镜前,看了看远处的日军,“两个联队的坦克装甲车都过来了,集中攻击你这个点位,日军是想今天突破你这里,要进城埃” “师长,人在阵地在。”徐团长坚定不移地答道。 “人在阵地在。”在场的兄弟们齐声喊道。 “嗯,好样的,不过,日军飞机大炮这么轰炸,还可以躲起来,伤亡勉强可控,此前日军没有这么大规模坦克装甲车进攻,也还能在不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守住阵地,可这一回,日军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地要进城了,怎么办?”戴师长盯着大家的眼睛。 “打呗,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吗。”一个参谋说。 “打当然是要打的,但是我们可以避其锋芒,减少伤亡,坚守两个星期,不动动脑子是不行的。”戴师长背着手,在狭窄的指挥所里踱步。 “师长,你是说我们把鬼子放进来再打?”徐团长凑近师长问。 “美式的巴祖卡太少了,对付坦克和装甲车,还是只能用集束手榴弹埃”戴师长很无奈又痛心地说。 “师长,血战台儿庄的时候,我们用手榴弹炸毁了日军多少坦克您是知道的,昆仑关的时候,鬼子也没少吃我们手榴弹的亏的,您就放心吧,日军坦克装甲车过战壕的时候,就是炸毁它的最佳时刻。”徐团长自信满满。 戴师长背过身去,摆摆手说:“我知道,只是” 戴师长没有说出剩下的话,但是大家都知道,每炸毁一辆坦克,至少要牺牲三到五个战士,装备不如人,只有用人命去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徐团长,这边就交给你了,开一个缺口让日军进来,务必最大限度地炸毁日军坦克和装甲车,务必在巷战中大量歼灭日军有生力量。”戴师长命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徐团长敬礼领命。 “保证完成任务1指挥所里的官兵们齐声喊道。 “我走了。”戴师长回了军礼,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二十分钟后,戴师长又出现在了同古城的东南1140团的指挥所里,但是,戴师长给1140团的命令,不是放鬼子入城,而是务必死守,决不能让日军一兵一卒一车进城。 在回师部得路上,日军的大炮又开始轰炸了,日军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 戴师长回身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回到师部去了。 胡彪把能集中的兄弟都集中过来了,兄弟们站好队之后,胡彪开始训话:“同志们,讲一下。” 这时,杨瑛戴上了头盔,手里端着一支春田狙击步枪,跑过来报告:“报告胡副队长,侦察队队员杨瑛申请加入战斗。” 胡彪看了一眼杨瑛的装备,犹豫了一下,说:“批准加入战斗,入列。” “是。” 100.同古巷战3 随着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而来的,是日军的轰炸机群的再次光临,无数重磅的航空炸弹像野猪下崽一样落下来,巨大的爆炸声让战士们震耳欲聋。 正在啃馒头的常营长拍打着馒头上的灰尘:“奶奶的熊,啃个馒头都不让人省心。” 十分钟的飞机轰炸之后,轰隆隆的重炮又开始了半个小时的进攻准备。 听到炮声停止之后,常营长迷瞪着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大声喊着:“孙连长,鬼子要进攻了,爆破队进战壕,要快。” “放心吧营长,早准备好了”,孙连长带着爆破队就出了躲避轰炸的坑道。 常营长从水壶里倒出了一点水,三下两下擦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提起一支汤普森,走出坑道,冲着已经在战壕做好战斗准备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每个连队留下一个排掩护爆破队,其它人全部撤退到城里,依托民房、店铺、寺庙,以班排为单位,自行组织巷战,没别的要求,就一条,多杀鬼子,努力保存自己,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这喊声,营长听着舒坦,满意地带着一个排的兄弟,先撤退寻找有利地形去了。 正好在路上遇见了胡彪,彪子见了常营长很兴奋,连忙喊着:“常营长,常营长,有什么打算啊?鬼子进城了,重武器的优势就没了,咱们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 常营长一看是从新四军借来的宝贝疙瘩,说:“你们啊,找个地方躲好了就行,免得还要我们保护你们。” “哈哈哈”常营长身边的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老常你怎么”彪子听了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个时候,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也就没多说了。 “胡队长,他们这不是瞧不起人吗。”慕容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啊?人家200师的名头是打鬼子打出来的,不服气就打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彪子借机就激励自己的兄弟。 “胡队长,那边有寺庙佛塔群,我们去哪里,两把狙击步枪,再加上你们的汤普森加兰德,够了。”杨瑛说。 彪子看了看那边,有寺庙,有佛塔群,还有几栋富人的大房子,虽然被炸塌了许多,但是也不缺制高点,不缺隐蔽出击的拐弯抹角的藏身之处,是个好地方。 “杨中校说得好,走,我们给鬼子一点颜色看看。”彪子带着兄弟们就过去了。 彪子不知道,其实常营长憋着大招的呢。不过,常营长也不知道,彪子的队伍给自己帮了大忙呢。 常营长登上一座残破的酒楼的二楼,雅座包间已经半边被炸塌了,不过,一挺马克沁却被常营长安排在了这里。 常营长摸了摸马克沁,爱惜无比,对身边的兄弟说:“快打快撤,马克沁要是被鬼子坦克给炸了,老子要你们的脑袋。” “是。” 常营长从破窗户伸出脑袋,望了望对面的屋脊上,笑着说:“嘿嘿,那一挺马克沁,不弄死几十个鬼子,就对不起老子半晚上没睡觉。” 101.同古巷战4 孙连长是1139团最能打的连长,孙打铁的外号就是戴师长送给孙连长的荣誉。 此刻,孙连长抱着一挺机枪,正在等待着鬼子两个大队加上三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的进攻。 炮火准备已经过去了,孙连长看着身边的兄弟,两个兄弟各抱着一束手榴弹,德国产的那种长柄手榴弹,掷出时需要的力量相对大一些,但是爆炸威力比美国人的破片手雷和日本人的香瓜手雷都要大,至于我们老区的土法子制造的手雷,更是跟德国人的长柄手榴弹比了。 “哎,你们俩,身上绑着什么呢?”孙连长问。 两个兄弟转过身,望着孙连长憨憨地笑着,其中一个说:“连长,这样更保险。” 两个兄弟的背上,都绑了五六个手榴弹,孙连长知道,这是防止自己被鬼子坦克上的机枪打倒之后,手里的集束手榴弹万一扔不动了,就直接拉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拉响手榴弹,就可以向鬼子发出最后最坚定的怒吼。 孙连长转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睛。 跟在身边的一个兄弟轻声喊着:“连长,我们不会有事的,戏台上不是说了吗,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他鬼子一个小小的国家,满打满算才多少个男人啊,我们就是十个换一个,也迟早把小日本子打得就剩下女人,女人呢,再送过来,就给咱们的男人生孩子,跟咱们姓,小日本子不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中国的了,是吧,连长?” “哈哈。”兄弟们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出来了,一个个抹着五味杂陈的泪水。 孙连长咬着嘴唇说:“说得对,我们都死了,也要让小日本子成中国的,兄弟们,鬼子的铁甲盒子马上就过来了,负责炸铁甲盒子的兄弟们,明年的今天我老孙还活着的话,给你们祭酒,其他兄弟听我命令,搂一梭子,就准备撤离。” “是。”所有兄弟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天地为之震颤,小鬼子的坦克车都抖了一抖,所有参与进攻的鬼子都愣了一下,在指挥官的催促下,又借着坦克车的掩护继续稳步推进。 “给老子打1孙连长一声怒吼,机枪摆在战壕土坎上,“哒哒哒哒”愤怒的子弹冲向了敌人,其他兄弟们也都开火了,一时间枪声震天,猫着腰走过来的鬼子被打死打伤了一大片。 正打得起劲呢,鬼子的坦克车上的机枪“哒哒哒哒”地还击了,紧接着,鬼子的坦克上的大炮也开始朝着战壕轰击了。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就在孙连长身边爆炸了,好在一个兄弟用身体挡住了孙连长,孙连长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起,又重重落下,一时不省人事。 “连长,连长。”一排长跑过来,大声喊着,“你你你,赶紧把孙连长护送去师部卫生所,其他人,跟我撤1 好多兄弟看着孙连长被炸飞了,怒火中烧,又开了几枪,这才不得已快速撤离。 战壕里,就只剩下爆破队的兄弟们了,横向防御战壕里的爆破手们互相看着,生无所恋,死无所憾;纵向交通壕里,另外一些爆破手也都互相看着。 一个年长的士兵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年轻士兵,嘿嘿笑着说:“娃子,甭怕,爆炸的那一下子啊,一点儿也不疼,我看见过我的几个老兄弟炸鬼子坦克,只要冲到鬼子的坦克车面前了,就只有拉弦这一件事了,有的兄弟怒骂小鬼子八辈子祖宗,有的兄弟看着鬼子们嘿嘿地笑,有的兄弟喊着自己的名字告诉祖国,娃子,你记着,人这辈子总是要死的,今天咱们这个死法,你就记住一条,是汉子,值得。” 102.同古巷战5 年轻的士兵紧紧抱着怀里的集束手榴弹,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轰”的一声巨响,年长的士兵露出脑袋,看见鬼子的坦克车已经到了横向的阻击战壕,就在坦克车跨过战壕的一刹那,那个兄弟单手高举起集束手榴弹,另一只手接连拉响了手上和背上的手榴弹的串联绳索,巨大的爆炸直接从坦克车的地步爆炸,整个坦克立即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好,豪气。”年长的士兵说。 年轻的士兵壮着胆子露头看了一眼,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紧闭双唇,暗下决心,我也要炸一辆坦克,做一个真正的中国汉字。 “哒哒哒”敌人坦克车上的机枪不断扫射,压制露头的中国士兵,跟着坦克的小鬼子们在指挥官的怂恿下,一个个像发疯的狗獾子,端着已经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哇哇啦啦地鬼叫着往前冲。 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嘴里叼着烟,大口大口地抽着,说:“哥几个,别听那些鬼子这会儿叫得欢,跟发春的猫似的,待会儿看老子了,老子不仅要炸他们的坦克,还要把鬼子给炸成一片片的,就像咱们老家过年炸爆米花一样,怎么样,爽不爽?” “爽。”两个兄弟抱着集束手榴弹,跟着老哥喊着,给自己壮胆。 老兵抽完了烟,一口把烟头吐在地上,喊了一声:“哥几个,看老子的吧。” 喊声阵地有声,老兵抱着集束手榴弹,在鬼子的坦克车离战壕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冲了上去。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对着老兵就是一通扫射,可老兵毕竟是老兵,左跑跑右跑跑,跑跑又停下来,停下来又突然起身再往前跑。 鬼子的步兵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老兵身上了,端着步枪,瞄准老兵不断开枪射击。 双拳难敌四手,还没有跑到有效供给鬼子坦克车的距离,老兵好像被鬼子的机枪打中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哎。”一个士兵不无惋惜地叹着气。 班长这时候说话了:“兄弟们,咱们分开点,不见鬼子的坦克车过来咱们不上去,听见没有?” “是。”兄弟们答道。 这时候,鬼子的坦克车开到老兵的身前了,眼看着阴险狠毒的鬼子坦克车驾驶员故意开着坦克去碾压趴在地上老兵,谁也没想到,老兵竟然爬起来了,抱着的手榴弹已经拉了弦,正在往外冒烟。 鬼子们见状,立即向老兵开枪,可这时候老兵已经把集束手榴弹扔出去了,一声巨大的炸响之后,果真有七八个鬼子被炸飞了。 鬼子的坦克车已经开到老兵身前了,老兵也身中数发子弹,坚强不屈的老兵拉掉了绑在背上的手榴弹的弦,老兵踉踉跄跄地扑向鬼子的坦克车,又是一声巨响,鬼子的坦克车爆炸起火了。 这一切都被举着望远镜站在佛塔上的戴师长看在了眼里,戴师长强忍着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水,对身边的参谋说:“你们记着,战争的胜利,从来都不是哪个将军哪位政客的功劳,有这样的士兵,无论敌人的武器装备再强大,我们中华子孙,也会打掉敌人的精神,打断敌人的脊梁。” 在场的官兵们,都跟着戴师长脱下军帽,向正在一个个牺牲的战士们默默致敬。 我大中华从来不惦记别人的土地,别人的资源,但我大中华决不能容忍任何人的欺辱,犯我中华,虽远必诛,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抑或是明天。 103.同古巷战6 戴师长刚刚戴上军帽,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巨响传来,抬头望去,一个个的中国战士粉身碎骨浑不怕,一辆辆的日军坦克车装甲车望风丧胆。 戴师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戴着警卫排去东南边的阵地上督战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此大规模的自杀式地炸毁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日军不会放弃进攻,只会更加残酷地报复,同时他也相信,徐团长带队组织的巷战,一定会让日军损失的不再只是坦克装甲车,而是无数的大和子民。 来到城东南的阵地,戴师长的望远镜里看到的,气得戴师长立即命令:“去,给老子把所有的迫击炮都调过来,给老子狠狠地炸。” “是。”一个参谋听令,火速召集炮兵连去了。 戴师长气得手发抖,心发慌,胸口堵得难受,因为鬼子联队长正指挥着手下几百个鬼子,“呀”“嚯”“咿呀”“呀呀嚯”,他们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鼓声和鬼子的喊叫声中,在我军步枪射程之外,组织大规模地跳着阿波舞。 “阿—波—舞——”戴师长一字一顿地,牙齿都咬出了血,戴师长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在南京大屠杀的报纸报道上,就刊登过一张跳阿波舞的日军照片,伤害不大,侮辱极大,“炮兵连呢,我要的炮兵连呢?” “报告。”吴参谋正在调集。 “要快,要快1一向儒雅的戴师长很少如此声嘶力竭。 1140团的郑团长见到师长的怒吼,匆匆赶过来了。 “师长,日军马上就要进攻了,您在这里不安全,警卫排,赶紧护送师长回师部。”郑团长说。 “是。”警卫排长赶紧过来,想要拉走戴师长,可这会儿戴师长哪里听得进谁的劝埃 “郑团长,如果我们突然发起一次反冲锋呢?”戴师长的眼睛里的火突然没有那么直往外冒了。 “师长,日军炮火准备已经结束,坦克装甲车都严阵以待了,两个联队的步兵也准备就绪,咱们不能上了日军的当啊,他们跳这狗日的阿波舞,不就是想让我们失去理智吗?”郑团长赶忙劝戴师长。 “哼。”戴师长鼻子哼了一声,轻蔑地说,“小日本,天要其亡,必令其狂。” “报告,师长,炮兵连带到。” “磨蹭什么,给我轰1戴师长一声令下。 炮兵连长把仅有的四门迫击炮都架起来了,立刻下令:“开炮。” “嘣嘣嘣嘣”四颗炮弹几乎同时从炮口发射出去了,“磅磅磅磅”四声炸响,戴师长举着望远镜,忽然开始“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看着鬼子的阿波舞队伍被炮弹中间开花,刚才还得意忘形的鬼子们,一个个抱头鼠窜了,怎么能不让师长大笑呢。 “炮兵连立刻撤离,就这几门炮,关键时刻我还有大用呢。”戴师长命令道。 “是。”炮兵连长也知道,这么炸鬼子,阵地已经暴露了,鬼子马上就会用榴弹炮攻击我们的炮兵阵地的,看来,戴师长永远都是清醒的,绝不会被侮辱甚至是胜利冲昏头脑。 果然,戴师长走进1140团指挥所之后,炮兵连撤出阵地之后,炮兵阵地就遭到了日军炮火覆盖。 104.同古巷战7 为了羞辱中国军队而组织两三百名官兵大跳阿波舞,却被中国军队的迫击炮袭击,死伤几十人让日军三浦联队长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一怒之下,命令炮兵大队对着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一阵猛轰之后,正准备指挥坦克装甲车大部规模进攻。 “报告联队长,安倍联队长那边部队进攻中损失惨重,中国军队大量士兵身上绑着手榴弹炸毁了大部分坦克和装甲车。”一个士兵来报告。 “纳里?”三浦联队长一听这消息,立即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坦克和装甲车是联队最有力的进攻武器,一战中损失惨重,即使攻破了城池,也会被师团长严厉责骂,三浦这会儿有点犹豫了。 “联队长,安倍联队长那边已经攻破了城池,步兵已经进城了,巷战马上打响了。”这个士兵的第二句话,让三浦更是左右为难,马上发起猛烈进攻吧,又担心跟安倍一样,损失惨重;象征性进攻吧,又担心攻击不够猛烈,遭到师团长的责罚。 三浦正在抓耳挠腮时,又一个传令兵来报告:“报告联队长,师团长命令,请三浦联队暂停进攻,保持对城内中国军队的包围态势,等候新的命令。” “哟西。”三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向传令兵摆了摆手,坐到军帐里喝茶去了。 戴师长在1140团指挥所里从瞭望镜里观察到了三浦联队的动向,转身对郑团长说:“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都退回去了1 “退回去了?”郑团长疑惑地走过来,从瞭望镜里看了一遍,“真退了,搞什么鬼?” “还能搞什么鬼,被1139团打疼了吧,你把这里给我看好了,三浦联队有新的动向,立即向我报告。”戴师长说完,匆匆地就往指挥所外走。 “是。”郑团长追着戴师长问,“师长,您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得去1139团看看,巷战马上打响了。” “啊?一边顶着,一边放进来打啊?”郑团长问。 “你小子,多动脑子,不要就知道问啊问的,安排两个能打的连队,随时做好投入巷战的准备。”戴师长说完,转身就走了。 “是。” 徐团长这边严阵以待,虽然炸毁了日军大量的坦克和装甲车,但是兄弟们血肉横飞的场景,让1139团的兄弟们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在巷战时尽可能多地消灭鬼子,让鬼子尝尝中国军队地厉害。 虽然终于突破中国军队的顽强防守,部队正式进入了城内,但是坦克和装甲车的大量损失,让安倍联队长痛心不已,也不敢太冒进,就只派出了两辆坦克,分别在江都户少佐和武川一少佐的指挥下,各自率领了三百人的步兵进入了城内,还特别叮嘱两位少状派的军官,试探性进攻,不可孤军过度深入,谨防被中国军队诱敌深入,装备损失惨重,战斗人员不可以再惨重损失了。 两位少壮派的少佐脱掉军帽,系上印着小太阳的白色头巾,一副敢死队的模样,双手举着军刀,在安倍联队长面前宣誓,要在巷战中打出皇军的威风。 “去吧。”安倍一挥手。 “嗨。”两位少佐嚎叫着,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面见急需战功给师团长一个渡边师团长一个交代的安倍联队长。?? 105.同古巷战8 “报告团长,日军分两路进城了,每一路都是300人的样子,都只有一辆坦克跟随进攻,坦克没有再攻击队伍最前面,而是在队伍中间,想要炸掉坦克,难度很大。”传令兵来报告说。 “知道了。”徐团长隐蔽在一栋塌掉了半边的酒楼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的进攻路线。 徐团长敏锐地发现,两路日军沿着两条街道向前推进,巧的是两条街道都被一条小河斜穿而过,街道上都有一座小桥,由于河流太小,桥梁也不大,桥洞只能容纳一个人蹲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徐团长心想利用这两个桥洞来对付日军的坦克,于是对身边的参谋说:“禹参谋,看到那两个桥洞没有?” “看到了,团长。” “你去传令,各派一个排的兵力,各带两挺轻机枪,负责掩护桥洞的一面,然后每个桥洞派两个机灵一点的战士,找机会用手榴弹炸掉鬼子的坦克,只要干掉了坦克,我们的重机枪就有机会大面积歼灭敌人。”徐团长指着远处的桥洞发布指令。 “是,我这就去安排。”禹参谋答应了一声,跑步下楼。 “等等。”徐团长喊了一声,“告诉他们,这一回,我要炸完了战士还能顺利撤出战斗。” 禹参谋犹豫了一下,大声答道:“是。” 禹参谋刚走,徐团长突然发现西边街道那个桥洞出现了两个战士,他们身上背着汤普森冲峰枪,手里各自抱着一捆手榴弹,分别隐藏在了桥洞里和河边的灌木丛里。 徐团长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心里就想呀,这两个战士是谁派去的呢,禹参谋传达命令也不会这么快吧。正纳闷着呢,从望远镜里看见常营长的得力干将孙连长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手里抱着一挺机枪,带着一个排的士兵来到了小河边。 远远地看去,孙连长正在向桥洞边的两个战士问话,说了几句之后,孙连长让自己带去的爆破手撤回到了掩护队伍里。 嘿,这是谁的命令呢?居然跟我想的一样,西城这边除了我的团,还有谁的队伍啊?徐团长满脑子的疑问,就等着禹参谋回答。 徐团长看见西边街道布置好了战斗准备,又看东边,看样子禹参谋已经把命令传达到了东边街道的部队了,不仅有一个排的兵力过去了,机枪的点位都选好了,而且有两个战士抱着手榴弹钻进了桥洞里。 再看远处,日军两支进攻部队正在缓慢地向前推进,目前还只是遭到守军零星地抵抗,稀疏的枪声之后,街道又归于了平静,这也是徐团长早就安排好了的,如果不适当安排点零星抵抗,日军的指挥官肯定会对突然发起的伏击战做出更充分的防备。 徐团长更为关心的是自己亲自布置的四挺马克沁的位置,两挺在屋顶的天窗后面,两挺分别在戏楼和茶楼的窗户后面,从望远镜里看着机枪班的战士们正耐心地等待着突然发起强大的火力攻击的命令,徐团长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担忧,如果炸不掉坦克,机枪一开火就会明显暴露位置,那么重的玩意儿,能不能在日军坦克开炮之前撤换位置,就成了自己的四个宝贝疙瘩能否保得住的关键了。 徐团长上一支烟,紧张地抽着,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全歼两股进城的日军,是师长的死命令,必须得完成,必须得漂亮地完成。?? 106.同古巷战9 杨瑛爬上了一个九层的佛塔,拿着春田狙击步枪找了一下视野,不错,正好能看到罗飞腾罗飞跃兄弟俩所在的小桥。 杨瑛探出头,对胡彪说:“胡副队长,这个角度正好飞腾飞跃兄弟俩我来掩护,你放心吧。” “我放心啥呀,杨中校,你可记住了,最多开两枪,你就必须从佛塔撤离了,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骡子还不找我算账啊,你记住了啊,最多两枪,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彪子仰着头对杨瑛喊着。 “知道了,老大妈,真啰嗦。” “呵呵,还老大妈呢,这好久都没见到骡子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弄死了几十个鬼子,杀得不够数可别回来见我,是吧,慕容?”彪子对身边得慕容说。 “队长你还不知道的啊,这会儿没准儿正从狙击镜里欣赏着小鬼子中弹捂着脖子鲜血从手指缝儿里不断流下来的瘪三脸呢。” “行,行,啊,骡子就是你们队长,我胡彪算不上呗。” “没有啊,罗队长是队长,胡队长那可是我们的老队长了,胡队长,你看那边屋脊不错,还龙头脊呢,我去那屋脊上藏着,关键时刻,给鬼子致命一击,确保罗队长的俩堂弟安全,咋样?”慕容问彪子。 彪子上上下下看了看,说:“嗯呐,点位不错,去吧。” “好嘞。”慕容领命欢喜地去了。 “猛子,世红,你们跟着我,咱们就在胡同里转悠,记住了,打了就跑,绝不跟鬼子们纠缠。”彪子把加兰德扛在肩膀上,一副很酷地样子。 江都户指挥着部队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稳步推进,虽然遭遇到了零星的抵抗,可中国军队怎么像变了个样子,简直是一触即溃,该不是被英缅军给感染了吧,尽管如此,江都户还是不敢大意。 部队推进到一座小桥时,前方街道上的沙袋后面,突然冒出了两挺轻机枪,“哒哒哒”的机枪扫射,打得排头的十几个士兵当即倒下了七八个,其他的士兵迅即趴在地上,寻找着隐蔽接敌的障碍物。 坦克车长掀开车顶的盖子,钻出了坦克,露出了半截身子,指挥下面的炮手:“前方300米,沙袋正前方,一发炮弹装填。” “一发炮弹装填好。”装弹手大声应答。 “发射1车长大喊一声。 “发射1炮手脚下一踩,炮弹从炮口发射出去了。 远处“轰”的一声炸响,敌人的一挺机枪哑火了。 “前方280米,沙袋侧后方,一发炮弹装填。” “一发炮弹装填好。” “发射1 “发射1 又一挺机枪哑火了,还有十几条步枪在不断开火。 江都户看着两挺机枪都哑火了,抽出指挥刀,大喊:“嘎嘎滴滴。” 鬼子们在坦克的敲掉了两挺机枪的火力压制之后,哇哇叫唤着不断变换着位置向前攻击前进。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街头阻击日军前进的部队就撤退了,钻进了巷子里。 “前进。”江都户看见中国军队撤进了巷子里,指挥着部队继续稳步推进,同时命令几个军曹带着小队准备进入小巷进行搜寻歼敌。?? 107.同古巷战10 彪子带着万猛和程世红在巷子里探出了头,却发现旁边埋伏着一个班的战士。 “兄弟,哪部分的?怎么面生啊?”班长问。 “师部侦察队的,你们哪部分的?”彪子反问。 “哦,听说了,传奇啊,听说你们罗队长让鬼子闻风丧胆呢。我们是孙连长的部下,奉命在此伏击鬼子小分队。” “嗨,你说的罗月松吧,那小子,不是我救了他,坟头上早就草长莺飞了,孙连长我见过,猛将张飞型的,佩服佩服。” “都是兄弟,要不咱们打个配合,你们仨去把鬼子引过来,我们一起灭了他们。” “这个可以哦,你们等着。” “谢了兄弟,咱们哥几个就怕鬼子不从我们这条巷子过呢,哈哈哈。” “胡队长,别聊了,鬼子们过来了。”万猛提醒彪子。 彪子快速伸出脑袋,又快速收回了脖子:“兄弟,鬼子们自己过来了,咱们改变打法,我们仨把鬼子们引到前面那条巷子,你们先别动,听到我这加兰德的响声,你们就一起出啦,打鬼子屁股。” “我看成,兄弟们,隐蔽。”班长一声令下,手下的兄弟们纷纷躲进了门洞和残破的墙壁后面去了。 “猛子、世红,你们俩先过去那边巷口,左右分开,等着。” “是。”两人一起往三十多米深的巷子里跑过去,在巷子尽头拐角处,两人一左一右躲了起来,拉开了两支汤普森的枪栓,静静等候着。 彪子第二次在巷子口露出一点点脑袋观察时,“呯呯呯”的枪声立即响起了,子弹打在墙壁上“叮叮当当”地响,吓了彪子一大跳,嘴里骂了一句:“狗杂碎,狗眼睛睁得还蛮大地嘛,老子闪了一下就发现了。” “啪嗒啪嗒”的皮鞋脚步声纷纷过来了,彪子躲在巷子拐角处,突然露出半个身子,手里的加兰德“磅磅”就是两枪,巷子是直的,正在奔跑的鬼子倒下了一个,带队的军曹倒是机警,闪身就把身子贴在墙壁上了,只可惜,他自己躲过了子弹,子弹却打中了他身后的士兵,那个冤死的鬼子兵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话都没说出来,倒在地上了。 “还击1军曹听到敌人的枪支是单发的,马上命令还击。 “呯呯呯”的子弹向彪子飞过来,彪子那可是跟小鬼子打了几年的交道的老手,打了两枪之后,早提着步枪拼命地向猛子和世红跑过去了,巷子是直的,这会儿再不跑,三十米地距离眨巴眼地功夫鬼子就冲过来了,万一还没跑到巷子拐角的地方被鬼子撵上了,那可是没什么地方可躲避的。 一口气冲刺了三十多米,彪子到了拐角处,身子贴着墙壁,连续喘了几口气,问世红:“世红,看看,鬼子们过来没有。” 世红露头一看:“来了,刚到巷子口。” “等等啊,等等,等老子把气喘匀了。”彪子说着又深呼吸了几下。 “打吧队长。”猛子听到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数一二三,你们俩同时开火,主意啊,最多三秒钟,打完了就躲开。”彪子说。 “是。” “一,二,三,打1 “嘟嘟嘟”“嘟嘟嘟”猛子和世红这还是第一次端着汤普森冲峰枪对鬼子开枪呢,两支汤普森在这个距离同时开火,打字机的绰号就不用再解释了,也就三秒钟,六七个鬼子都倒下了,连鬼子的军曹也腹部中弹了,趴在地上,痛苦地喊着:“隐蔽,还击。” 其他地鬼子都趴在了地上,一挺机枪和好几支步枪同时向巷子口的敌人开火了。 “兄弟们,侦察队的兄弟们已经把鬼子们堵在巷子里了,该我们出手了,走起1班长一声令下,兄弟们纷纷现身,快速冲向了鬼子身后。?? 108.同古巷战11 班长带头往前跑时,充分感觉到了巷子的狭窄,于是对身边的一个兄弟说:“你,跟我并排着,汤普森不要停,直接扫射就完了,其他兄弟,等我们俩子弹打完了,我们躲开,你们再开枪。” 为了不惊动趴在地上的鬼子们,兄弟们也都没有回答。 班长和身边拿汤普森的兄弟到了巷尾,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声,“蔼—”子弹从两支汤普森地枪口火速喷射而出,鬼子们趴在地上,根本来不及起身,无数颗子弹打在鬼子身上,打在地上,打在墙壁上,打在鬼子们狂躁的神经上,这不是战斗,这完全就是地狱使者在给鬼子们招魂。正在抱着机枪枪托扫射的鬼子都没回头,后脑勺上就被子弹打出了两个血窟窿。肚子被子弹打穿的军曹勉强回头看了一眼,三颗子弹打中了军曹的面部,这可不是普通的爆头,因为军曹的脑袋瓜子就想一个熟透了西瓜被大铁锤子砸中了一样,毫不犹豫地就开瓢了。惨啊,可怜的大和子民,可恨的日本鬼子。 班长和身边兄弟在愤怒的呐喊声中打完了一个弹夹,手指却都还在紧扣着扳机。 枪声完全停止了,班长还在“蔼—”地大声喊叫着。 一个拿步枪的兄弟从身后拉了一下班长的胳膊,说:“班长,弹夹里没子弹了,鬼子也都熄火了,您也太不厚道了,连个鬼子毛都没留下,你们身后,咱们这一群哥们儿情何以堪啊?” “啊?没了?”班长停下了呐喊,卸下了弹夹,“这才七八个鬼子呢,还有伤的残的,老子还没打够呢,哪里还有你们的份儿埃” 彪子听到枪声完全停止了,就只有班长的喊声,从巷子拐弯处走出来,猛子和世红也跟着出来了。 彪子他们往前一路走一路看鬼子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到了班长跟前,彪子可发话了:“兄弟,我跑得气喘吁吁的,就开了两枪,打出去了两颗子弹,我这俩兄弟也就各自扫射了三秒钟,兄弟,三秒钟而已,你们俩倒好啊,一人一个弹夹,全给搂光了,还不过瘾,嚷嚷个不停埃” “长官,我们十几个兄弟还没开枪呢,您瞧瞧,枪口都还是冷的。”班长身后的那个兄弟在叫屈。 “不是,不能这么说吧,长官,这才叫坐配合嘛,哦,对,就是你们长官们常说的那个什么,‘联合作战’,对对,就是联合作战,哈哈哈。”班长给自己开脱着呢。 “也罢,也罢,你们就把这几条巷子看好了,我们还忙着弄鬼子的坦克去呢。”彪子说完,带着猛子和世红就朝小河边走去了。 “长官,这就走了?要是还有小股鬼子,再往这边引啊,别忘了哥几个都在这边眼巴巴地等着开张呢。”班长说完转身看着身后的兄弟,“别急,这城才守了几天啊,城外面鬼子还多着呢。” 同样的巷战在附近的小巷子里几乎类似的发生着,做了充分准备的1139团的兄弟,在徐团长的统一指挥下,已经消灭了好几队进入各个小巷子的小股部队。 西街上,江都户指挥的主力部队已经有一半的士兵通过了小河的桥,坦克正在往小桥上开,巨大的发动机声音,飞腾飞跃兄弟俩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们还不敢贸然行动,约定好了的,第一枪由杨中校来开,等待其他兄弟一起开火时,在鬼子坦克发射第一颗炮弹之前,就是哥哥飞腾从桥洞钻出去炸鬼子坦克的最佳时机。 飞跃躲在灌木丛里,眼睛一会儿盯着桥洞口,一会儿盯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小鬼子们。飞跃第一次这么接近鬼子,害怕自然是有一些,只是飞跃没想到的是,鬼子身上怎么就那么重的一股山羊的骚味儿呢。?? 109.屋顶双狙人 当鬼子的坦克车刚刚轰隆隆地开到小桥上时,又是300米外,又是垒筑的沙袋后面,还是两挺轻机枪,还是十几支步枪,同时开火了。 枪声响起时,日军走在最前面的鬼子又倒下了好几个。鬼子们纷纷寻找障碍物躲避,择机自由开火,向主街道上的中国守军还击。 双方打得正激烈时,鬼子的坦克停在了小桥上,半截身子露在车顶的坦克车长,借助着铁甲盖子的掩护,指挥着炮击中国守军的机枪阵地。 “距离325米,方向正前方,位置街道左沙袋阵地,一发装填。” “一发装填。” “开炮。” 鬼子炮手一脚踩下去:“开炮。” 这一发炮弹打出去时,车长的脑袋一歪,死球了。死球了的车长趴在坦克车顶上,下面的装填手还在等候车长的命令呢,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装填手的脸上,装填手抬头一看:“车长,车长。” 杨瑛从第五战区出发时,就从军统襄阳站领到了这支春田狙击步枪,中间也试着打过几发子弹,但是真正用它狙杀鬼子,这还是第一次开枪,竟然一发子弹就打中了,子弹穿透了鬼子坦克车长的黑色皮帽,捣毁了鬼子车长的脑仁,鬼子车长在炮声的叫嚣中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死球了。 杨瑛微笑着从狙击镜里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根本没有想到,日军少佐江都户身边竟然有一名狙击手已经发现了从侧面射击日军坦克车长的最佳位置是左前方450米外的九层佛塔。 江都户发现自己的坦克车长居然被敌军一枪毙命,马上想到了狙击手,忙对身边的狙击手说:“山上君,是不是有狙击手?” “少佐,左前方450米外的佛塔。”名叫山上的狙击手立即回答道。 江都户举起望远镜,佛塔上露出了一小截步枪:“山上君,去,找个角度,把中国人的狙击手给干掉。” “嗨。”山上答应一声,提着狙击步枪寻找合适的角度去了。 杨瑛自以为自己是趁着鬼子坦克车开炮时开的枪,狙击步枪的枪声不会被鬼子们发现,于是拉了枪栓,又推上一颗子弹,瞄准着坦克后面十米处石墩后面的机枪手,准备第二枪为飞腾飞跃兄弟俩做掩护呢,根本就没有换位置。 好在资深狙击手慕容看见鬼子车长被杨中校狙杀了,习惯性地从狙击镜里观察鬼子指挥官的反应。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鬼子指挥官身边还有一名狙击手正端着步枪在瞄准杨中校所在的九层佛塔。 慕容赶紧拉了枪栓,准备瞄准射击,把鬼子狙击手干掉。可是一看这距离,足足有600米,把握性太小了,谁知道鬼子指挥官说了一句什么,那鬼子狙击手提着步枪就跑了。 慕容瞄准着跑动中的鬼子狙击手,这家伙看来也是资深狙击手,跑动极其没有规律,很难找到射击的提前量,加上距离太远,慕容没法开枪射击。 更让慕容担心的是,慕容移动枪口观察杨中校,发现杨中校开了第一枪,并没有换位置,还在佛塔上瞄准。 等慕容再调转枪口寻找鬼子狙击手时,已经丢失目标了,鬼子狙击手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慕容这下子可是真的急了,想要通知杨中校,这么远的距离是根本来不及了,怎么办呢,作为备用狙击手,竟然被主射手搞得一团糟,慕容咬了咬嘴唇,强令自己,冷静,冷静,慕容不停地移动着枪口,寻找着鬼子地狙击手。?? 110.屋顶双狙人2 车长被狙杀并没有阻止日军坦克对街道上中国军队阻击阵地的炮击,炮手自己观瞄,自己激动不已地喊着口令。 “正前方325米,街道右侧机枪阵地,一发装填。” “一发装填好。” “开炮1 又一颗炮弹出膛了。 坦克车身在小桥上剧烈地震动,让躲在桥洞里地罗飞腾耳朵脑袋都嗡嗡作响。可是这时候沸腾还不能出去,在河岸边的队友们没有发起对日军的攻击之前,胡队长千叮咛万嘱咐过,出去就是个死,死了不打紧,还不一定能炸毁鬼子的坦克。沸腾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冷静地等待着河岸边响起激烈的枪声。 “连长,鬼子的坦克车还在开炮啊,是不是该我们动手了?” 孙连长从塌了大半截的墙壁后面露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已经过了桥的鬼子们正在跟正街面上的我军兄弟们交火中,桥面上的坦克边只有四五个鬼子兵,坦克后面跟着还有几十个鬼子。 “瓜愣子,看那边,石头墩子后面那挺机枪,是对炸坦克的兄弟最大的威胁,你给我盯住了,我们开火之后,你的任务就是弄死他。”孙连长指着远处说。 瓜愣子举着步枪瞄了瞄准,说:“180米的样子,问题不大。” 徐团长隐蔽在一个制高点,通过望远镜观察着两路日军的进攻动态。西街这边桥上的坦克还在开炮,还有一百多个鬼子没有进入预设的伏击圈,两挺马克沁还没有到发威的时候。 “这个老孙,该他出手了,还在磨蹭什么呢?”徐团长嘴里念叨着。 “兄弟们,该我们表演了,目标,小桥上坦克车边的鬼子,消灭;坦克车后面跟着的那一队鬼子,火力压制为主,精瞄消灭为辅,兄弟们,打1孙连长的任务布置得非常清晰,兄弟们也都是跟着孙连长多年作战的老兄弟,机枪火力压制,步枪精确瞄准定点射杀,连冲峰枪都用点射帮着火力压制了。 罗飞腾听到河岸边枪声大作,憋闷了好久之后,终于可以上阵了。飞腾把汤普森背在身上,双手抱着集束手榴弹,急速爬了三四米的距离,来到了桥洞口,冒出脑袋瞄了一眼,桥后面的鬼子的的注意力都被河岸的枪声吸引过去了,过了桥的鬼子还在跟街面上的兄弟对战呢。 “轰”的又是一声巨响,鬼子的坦克车又开了一炮,小桥上再次腾起了剧烈震荡而升起的灰尘。 罗飞腾罗飞跃那可都是长期练习罗家形意拳的,身手比一般的老兵还要矫剑沸腾瞅准了机会,钻出了桥洞,翻身就上到了桥面上,身子就趴在坦克履带边上的飞腾,也不需要在思考什么了,拉弦,把集束手榴弹直接给塞进了坦克车底下,转身就跳进了小河里。 石墩后面的鬼子机枪手果然是专门负责保护坦克的,就是防止中国单兵炸坦克的。机枪手看见有人从桥下面翻上来了,瞄准了炸坦克的敌人,还没来得急开火呢,自己的肩膀先中了一枪。鬼子机枪手仍然没有放弃,坚持着继续向炸坦克的敌人开枪扫射,手指刚刚扣动扳机,子弹才打出了几发,自己的脑袋就中枪了,掩护坦克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连长,我那一枪没打死鬼子机枪手”瓜愣子话还没说完。 “你个死东西,我要你有什么用?”孙连长火了,移动枪口,准备用自己的机枪点射呢,却发现鬼子机枪手已经死了,“这不是干死了嘛?” “连长,不是我打的。” “行了,继续开枪,能杀就杀,不能杀也要掩护河里的兄弟撤出来。” “是。”?? 111.屋顶双狙人3 集束手榴弹在坦克底下发生了爆炸,鬼子的坦克车被摧毁了,加上坦克车上本来就装载着炮弹的引爆,爆炸产生的气浪把正在浅浅的河水里往回撤的罗飞腾掀翻在河水里。坦克车后面跟随的鬼子们发现了河里的罗飞腾,调转枪口向飞腾射击。虽然孙连长带着兄弟们不断开火压制鬼子,但是罗飞腾还是处在随时都可能被鬼子击中的危险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飞跃看见哥哥已经完成了炸毁鬼子坦克的任务,现在自己抱着的一捆手榴弹也用不上了,急中生智,抽出短刀,割断了捆绑手榴弹的绳索,把手榴弹拆散了,左右开弓,同时扔出去了两颗手榴弹。 “轰”“轰”两声炸响,不仅炸死了三四个鬼子,升腾起的烟雾还很好地掩护了哥哥撤退。 罗飞腾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河岸,躲到了一小段矮墙后面去了。刚刚脱离危险地飞腾立刻想起了弟弟飞跃还在河里朝着敌人扔手榴弹呢。这一看,飞腾地心又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只见飞跃三下两下就把手里的六颗手榴弹都扔出去了,炸的鬼子堆里浓烟四起,或许是炸得有点忒起劲了,飞跃没有马上撤退,端着汤普森就向鬼子们冲过去了。 “嘟嘟嘟”飞跃边射击边奔跑跳跃,一会儿躲在树干后面,侧身出来“嘟嘟嘟”扫射几下子;一会儿又冒着鬼子得弹雨,飞扑跃过矮墙,转眼又换了一个位置,猛然起身“嘟嘟嘟”一通扫射。 本来就一直被孙连长的机枪步枪压制着,突然身边又飞来了几颗手榴弹乱炸一气,搞得鬼子们措手不及。烟雾刚刚散去,终于发现了仍手榴弹的中国士兵,那小子却像一只精明的猎犬一样,不仅能蹦善跳,手里的冲峰枪灵活机动,打得一群拿着三八大盖的鬼子们左右为难,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飞跃就干掉了差不多十多个鬼子了。 “飞跃,回来。飞跃,回来。”哥哥沸腾看着弟弟杀得兴起,真真地为弟弟担心,隔着小河大声呼喊着,可是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打成一团糟了,飞跃哪里听得到哥哥声嘶力竭地呼喊埃 徐团长看见鬼子的坦克车被彻底摧毁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对身边的参谋说:“去通知常营长,马克沁做好射击准备,枪声一响,老子要的不是黄金万两,老子要的是把日军这路人马给杀光光。” “是。”参谋答应了一声,快速传令去了。 江都户眼看着坦克被炸掉了,紧接着又冒出一个野小子,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地部队仍手榴弹,还单枪匹马端着冲峰枪杀了过来,一时又气又急,命令身边地一百多名鬼子集体冲击。 飞腾看着鬼子们都冲过来了,飞跃一下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伤着没有,可是手里只有汤普森,远了够不着,冲过去救弟弟又觉得对不起孙连长他们一大帮兄弟地掩护,急得哥哥飞腾是用拳头捶着土墙,嘴里骂着:“你个臭小子,急死我了。” 慕容更担心的是,鬼子的狙击手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狙击镜里,九层佛塔上的杨中校开了第二枪狙杀了鬼子的机枪手,却还没有撤离佛塔。还有罗飞跃那小子,兄弟们齐心协力掩护着飞腾成功炸毁了鬼子的坦克,并成功撤离了,可作为炸毁坦克的备用人选的弟弟却一时兴起,居然就一个人杀向鬼子堆里了。 眼看着更多的鬼子冲击过来了,飞跃被鬼子们的子弹压制得蹲在矮墙后面,抬不起头来。忙得慕容是一会儿枪口四处寻找鬼子狙击手,一会儿又看看杨中校是否已换了狙击点,一会儿又得看看飞跃是不是需要最关键的那一枪的掩护。 慕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心里却并没有任何的责怪和埋怨。?? 112.屋顶双狙人4 “这是谁呀?怎么就一个人胡冲乱撞啊?这小子,要是搅乱了我的整个作战计划,就是活着回来,我也要扒掉他一层皮。”徐团长的望远镜里,罗飞跃自作主张的攻击行动,完全不在作战计划里,不过,搅乱了徐团长,也搅乱了江都户,“快快快,让胡连长的队伍兜底去,把鬼子都给我赶到桥这边来,禹参谋,旗语传令,给胡连长传令,给我像赶鸭子一样,把后面那一百多个鬼子赶过桥去。” “是,团长。”禹参谋马上让身边的旗手向埋伏在日军身后的胡连长传令,改变作战计划,提前兜底。 “连长,团长那边下令了,行动提前了。”一直躲在屋顶上的旗语兵接到命令,从房顶下来,到祠堂里向胡连长报告。 “好事儿啊,听着外面打得那么热闹,老子早想动手了,传我命令,一排跟着我,二排从左边,三排从右边,二排三排各调一挺机枪到一排来,老子五挺机枪一字排开,像推土机一样,把鬼子全部赶到伏击圈去。”胡连长戴上钢盔,顺手抓起桌子上的汤普森,就带着兄弟们出了祠堂的门。 也就三两分钟的时间,祠堂门口三个排的兄弟就从各个角落集中过来了,五个机枪手并排着站在胡连长面前,等候着命令。 “别杵着了,你们五挺机枪,只管火力全开,往前推进就是了。” “是。” “二排长带队清理左边街道,三排长带队清理右边街道,一排的兄弟们跟我走,赶鸭子上架去。” “哒哒哒”“哒哒哒”五挺机枪的火力,子弹都发了疯,突然出现在了鬼子的身后,等到江都户意识到自己的队伍被兜底打了屁股时,已经战死了二十多个鬼子。 一个少尉护卫着江都户躲着观察身后的中国军队,江都户更加感觉不妙,身后的中国军队火力比身前阻止进攻的要强大好几倍,小河,小桥,被炸毁的坦克,再加上之前零星的抵抗,江都户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中国军队的巷战陷阱,现在这个局面,往前打肯定是死,往回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了注意的江都户马上指挥部队,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转身往回打。 胡连长没有想到,鬼子指挥官这么强硬地不往前进攻,却不顾一切地往回打,为了减少伤亡,胡连长立即擅自改变了作战计划,由强行赶着日军往前推进,改为就地防守,不放一个鬼子过去。 好在五挺机枪一下子全都摆在街道正面了,鬼子奋力冲击,无数子弹组成地弹幕,转瞬间就在街道上筑起了一道鬼子的尸体墙,又是三十多个鬼子被灭掉了。 山上终于找到了向九层佛塔上的中国狙击手开枪的角度了,山上单腿跪地,枪杆贴靠在树干上,瞄准了佛塔上的中国狙击手,嘴里念叨着:“是个女人,中校军衔,可惜了。”说完,慢慢呼气,轻扣扳机,子弹向400米外的杨瑛飞去了。?? 113.屋顶双狙人5 人的命,没准儿真的是天注定,当年罗月松正在施行自己的鼹鼠计划时,被鬼子的狙击手盯住了,十拿九稳的一枪,却因为罗月松伸手打自己脸上的蚊子而躲过了一劫。这会儿呢,杨瑛从狙击镜里看见蜂拥而起攻击罗飞跃的鬼子突然被身后的攻击给吸引走了,罗飞跃暂告安全,杨瑛一高兴,调转枪口,想要顺便收拾一个鬼子练练枪,谁曾想,就是这一转身,山上的子弹没有击中杨瑛秀美的脸蛋,而是击中了她的肩膀。 子弹的冲击力推了杨瑛一个趔趄,杨瑛倒在佛塔里,伸手一摸肩膀,满手都是鲜血,第一次中弹的杨瑛差点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了。杨瑛忍着痛,流着泪,躲在佛塔里,撕掉军装的一个衣角,慌忙按住自己的伤口,也不敢再乱动了。 慕容看见了杨瑛中弹倒地,但不知道子弹是否击中了杨瑛的要害。慕容想去救护杨瑛,可又想着这个鬼子的狙击手不清除掉,必定是一个大的祸害,不仅会直接威胁到重机枪手的安全,还有可能狙杀远征军靠前指挥的重要指挥官。 慕容从弹道分析,这个鬼子狙击手应该就在小河南岸的灌木林里,可是林木茂密,自己根本看不到他,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盯住他的位置,等待着他再次开枪。 “搞什么鬼,这是搞什么鬼,日军少佐怎么不往前打,就这么就往回打了?”徐团长让胡连长赶鸭子去的,没想到鸭子却不往前跑,还硬着头皮往回涌呢。 “团长,鬼子前队变后队了,这是要跑埃”禹参谋说。 “想跑,没门,传我命令,屋顶上的,茶楼上的马克沁都给我拉出来,居高临下,屠杀小鬼子。”徐团长热血沸腾。 “团长,鬼子的后队马克沁有点够不着埃” “啰嗦,我能不知道吗?快传令,马克沁开火。” “是。” 没有了坦克的直接威胁,两挺马克沁重机枪被机枪班的兄弟们抬了出来,“咚咚咚”“咚咚咚”马克沁重型子弹从上往下倾泄,街面上,小桥上,鬼子们无处可躲,就像当年鬼子在南京架着重机枪对着手无寸铁的中国军民扫射一样,这一次,是中国远征军的兄弟们,屠杀着没有了坦克护卫,来不及调用飞机大炮,手里只有瞬间变成了烧火棍的三八大盖的鬼子。有的鬼子脑袋被机枪子弹打中了,那脑袋就像西瓜一样,被拍碎了,红瓤子洒了一地。有的鬼子胸膛被机枪子弹打中了,子弹射入鬼子的胸膛里,在肌肉里爆裂,炸断了骨头,捣碎了心肝,就像被开膛的野猪。有的鬼子大腿被机枪子弹打中了,一眨眼,大腿被打断了,皮还连着肉,肉还连着筋,筋断了骨头还连着,想扯掉又难忍剧痛,还没想好该不该丢弃断腿呢,第二发子弹过来,彻底解脱,死啦,死啦,回富士山种樱花去啦。 徐团长命令马克沁提前开火的决定果然没错,真正擅长指挥的军官是绝不会完全按照作战计划按部就班地推进作战进程的。马克沁的火力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不仅打死打伤了一百多个鬼子,而且大伤日军士气,拼命往回进攻胡连长的鬼子们看见背后又被攻击了,而且是屠杀式的攻击,纷纷停止了进攻,转入了就地隐蔽防守。?? 114.屋顶双狙人6 山上辙也成功地完成了江都户少佐交给自己的任务,不过他心里也没底,中国女狙击手是被自己击中了,也倒下去了,至于有没有击毙,还真拿不准。 山上背靠着树干,把狙击步枪抱在怀里,打算撤回到少佐那里去,却听到了“咚咚咚”的重机枪的声音,两挺重机枪,肯定不是皇军的,听声音是居高临下,坦克也没了,山上心情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想起了打上海时,就在那个四行仓库外,自己用狙击步枪射击提着电线徒步跑过桥的中国人,后来听说他们都不是军人,只是普通的中国老百姓,有的甚至是上海的黑帮分子,居然敢挑战自己的狙击步枪的精准度,这样的国民,是狙击步枪能杀得完的吗?当时山上辙也就曾经这么问过自己,因为他自己清清楚楚地数着狙杀了8个中国人,可就是这8个中国老百姓用生命接力式的奔跑,最终还是把电话线送到了四行仓库。 山上知道自己是日本军人的精英,更清楚马克沁机枪居高临下扫射会有多少皇军士兵永远也不能再回到故乡了。山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下头颅,用下巴抵着自己的手掌尖,默默地开始祈祷:母亲大人,您做地寿司请不要供奉在我的灵前,两个弟弟都已在中国战场战死,父亲的背也驼了,腰也弯了,你们辛辛苦苦耕种的稻田里长成的晶莹的稻米,不要再供奉再我们的灵前了 祈祷过后,山上辙也脱掉了自己的军帽,揣进怀里,从背包里拿出了印着小小的红太阳的白色头巾,放在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庄重地系在了头上。 山上蓦然起身,像普通皇军士兵一样,挺起步枪,憋足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天黄万岁1 山上举起狙击步枪,瞄准屋顶上那挺马克沁机枪手,可是这个角度太低,只能看到重机枪喷出地火舌,却看不到机枪手。山上收起狙击步枪,四下了望了望,纵身跳上一个矮小地屋子,三蹦跳地就爬上了一座青砖瓦房的屋顶。 山上辙也把狙击步枪枕在屋脊上,这个位置,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太好了,恰好能把握十足地狙杀重机枪手。 山上推上子弹,屏住呼吸,摒弃所有思想杂念,专心地瞄准了重机枪手,距离480米,风速2米每秒,湿度高。山上心算了子弹出膛后的弧度,长呼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再慢慢调匀呼气,“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划着完美的曲线飞向了中国重机枪手。 屋顶上的马克沁突然停止了喷泻式的射击,山上从狙击镜里看着子弹击中重机枪手的额头,那个士兵仰面倒下去,身体顺着屋顶的斜坡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山上辙也移动了一下身子,方向向右边偏移了68度,准备瞄准茶楼窗口的马克沁重机枪手。 就在山上移动身子,循着重机枪的声音从狙击镜里寻找茶楼窗口的重机枪手的时候,一道镜子的反光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远处屋顶上,有狙击手。山上辙也没有任何的思考和迟疑,当即顺着屋顶翻滚了十几下,再爬起来时,山上已经跳到了临近的另一个屋顶上了。 山上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对整支皇军部队的重要性,同样知道此刻对自己的最大威胁就是中国人的狙击手,山上本可以跳下屋顶,重新寻找对付屋顶的狙击手的最佳位置,可是,没耽误一秒钟,都可能会有好几个皇军士兵会死于非命。 慕容终于找到鬼子的狙击手,就在山上辙也调转枪口寻找茶楼窗口机枪手的时候,同样是那一道闪光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 115.屋顶双狙人7 “来人,怎么回事,马克沁怎么哑火了?”徐团长急切地问。 “报告,日军有狙击手。” “日军有狙击手,我们没有狙击手吗?我们的狙击手呢?甩干饭的?” “报告,我军狙击手正在钳制日军狙击手,双方激战正酣呢。” “嗯,刚才狙杀日军坦克车长那一枪不错,重机枪不要停,换人继续给我狠狠地打,命令胡连长地部队,不要守着了,给我出击,孙连长的人也出击,把鬼子的队形给我压扁,压扁了就好收拾了,全都给我突突了。” “是。” 山上辙也借着屋脊龙头的掩护,先观察了一下300米开外屋顶上中国狙击手的位置,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人在哪里,杀急了眼的山上辙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瞄准了茶楼窗口的重机枪手,快瞄快打,“呯”的一颗子弹出去了,打中了重机枪手的肩膀,重机枪手倒下了,重型子弹暂时停止了疯狂的倾泻。 山上辙也赶紧换了狙击位,匆忙中继续寻找中国狙击手的位置。 胡连长、孙连长都接到了向鬼子发起突击的命令,其他埋伏在各个巷子里的兄弟们也都加入了一起围剿日军中队。炸毁坦克之前,鬼子的部队就已经损失了50多人,重机枪开火之后,鬼子又损失了将近100人,三百人的队伍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损失大半了。 两挺重机枪都哑火了,江都户少佐知道这是山上辙也的杰作,难得的进攻间隙,江都户是绝不会放过的,攻击前进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江都户指挥着剩下的部队,少量人退回到小桥这边建立防守阵线,其他所有能参加攻击的,全部投入到了往回攻击前进的任务。 胡连长接到的命令是攻击前进,进一步挤压鬼子的空间,可是鬼子却全力向自己这边进攻过来了,胡连长一时情急,着急所有的机枪,自己还亲自抱起了一挺机枪,大喊着:“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是打出我们200师的气势的时候了,给我冲1 “哒哒哒”“嘟嘟嘟”“呯呯呯”,本应该祥和繁华的街头,到处是枪声爆炸声,胡连长带着7挺机枪依次向鬼子碾压过去。 江都户带领的鬼子也毫不示弱,机枪掩护,步枪突击,手雷开道,双方在街头展开了近距离对攻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双方都伤亡惨重。 “咚咚咚”的重机枪又开火了,随后第二挺重机枪也开火了,打得断后的鬼子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孙连长趁势对断后的鬼子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几分钟就突破了鬼子刚刚建立的撤退防线,直逼江都户的腚沟子。 山上转身通过狙击镜看了一下江都户少佐的处境,整个部队只剩下50多人了,还有二十多个受伤的,连少佐的肩膀也中弹了,山上辙也非常清楚,这次入城进攻是被中国军队给算计了,全军覆没在所难免了,他躺在屋顶上,听到两挺重机枪已经由疯狂扫射变成零星的点射了,自己只有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了。 山上辙也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可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扇自己,这又有谁说得清呢,不该出兵中国,还是不该离开本州岛呢?不该贸然进程攻击,还是不该让二弟三弟都应征入伍呢? 唉,现在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山上辙也突然站起身,举枪瞄准,果断射击,又击中了一个重机枪手。 慕容看见了居然敢在屋顶站起身射击的鬼子狙击手,这是自杀式的攻击吗?难道连鬼子的精英狙击手都放弃了吗??? 116.屋顶双狙人8 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容不得慕容多想,慕容举枪瞄准了鬼子狙击手的脑袋,也顾不上计算风速适度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甩狙就是一枪,子弹径直向山上辙也飞去了。 久经沙场的狙击手对子弹袭来都有着灵异一般的感觉,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仍旧不甘心就此一败涂地,山上辙也拉动枪栓换子弹的同时,身子转向从龙头屋脊露出了半边脑袋的慕容,同样是甩狙,慕容的子弹先发射,先到达,就在山上辙也转动身体的一刹那,子弹穿过了山上辙也的右耳耳廓,耳廓被子弹穿了一个洞,热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山上辙也身子稍微晃动了一下,可是作为狙击手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坚韧顽强视死如归临死也要消灭敌人是狙击手必备的品质,山上辙也依旧坚定不移地向慕容开了枪。 子弹地飞行速度是人的反应速度无法比拟的,即使是经验老到的狙击手,能幸运地躲过飞向自己的子弹,除了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提前低头闪身之类,能躲过子弹的射杀,更多的就是意外的幸运,幸运的意外。 山上辙也的子弹同样精准,只是甩狙的那一刹那,耳朵被慕容子弹击中时身体的晃动,使得山上辙也的枪口稍微向上抬了那么一点点,加上慕容的狙击经验让自己养成了打一枪之后,马上就低头的习惯,子弹“当”的一声擦过了钢盔顶,震得慕容头嗡嗡作响。 慕容顺着屋顶青瓦往下出溜了一下,暂时让自己脱离了疯狂至极的鬼子狙击手的视线范围。 山上辙也心里清楚,错过了这一枪,再想找到机会狙杀中国狙击手,难上加难,现在自己的战友们正处在生死的最后关头,能帮上一把就帮一把了。 山上辙也放弃了对慕容的追踪,快速从一个屋顶跳到了一颗高大的榕树上,榕树枝叶茂密,站在树上向外看的视野也常被枝叶遮蔽。山上辙也索性顺着一个近乎平直的侧枝慢慢走过去,趴在侧枝上,瞄准了一个正紧握着机枪枪托像江都户少佐扫射的机枪手,300米的距离不算远,可是微风吹动着硕大的榕树,榕树柔软的侧枝上下晃动着,山上辙也小心地把握着侧枝上下晃动的幅度,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开枪了,这回子弹击穿了机枪手的钢盔。 然而成功的狙杀却招来了两挺机枪向大榕树的疯狂扫射,子弹打在榕树的枝叶上,断枝碎叶纷纷落下。山上辙也赶紧翻身跳下了榕树,躲在了四人合抱粗的树干后面。 换了狙击位的慕容发现孙连长他们两挺机枪在扫射200米外的大榕树,立即用狙击步枪瞄着大榕树下面,从狙击手的角度来看,被机枪这么扫射是非常危险的,这会儿狙击手肯定不在树上了。 慕容退掉弹壳,推了一颗子弹上枪膛,静静地等待着大榕树下地鬼子狙击手现身。 彪子见鬼子大势已去,就是没看见杨瑛在哪里,这才为她担心了起来,带着猛子和世红去九层佛塔找了一下,果然,受伤了的杨瑛躲在佛塔里,看见胡队长他们几个来了,居然瘪着嘴巴,差点哭出声来。 猛子二话不说,从背包里拿出急救药品,给杨瑛上了消炎药止血药,外加还吃了两颗止疼药,再精细地给杨中校包扎好了,这才轻声安慰杨中校:“长官,我背你回去师部医务所吧。” “一边去,我来背。”彪子推开猛子,蹲下身子。 世红见状,扶起杨中校,硬生生地把杨中校弄到彪子背上了。 感动得杨中校哦,那是两眼满含激动的泪水,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罗月松可从来没有这么对我好,天天把我当兄弟,哼,世红,我没有兰护士漂亮吗?” “走嘞。”彪子可不好评论这个。 世红被杨中校给问傻了,忙支支吾吾地说:“都好看,都好看着呢,是吧,猛子?” 猛子笑着点点头,拿起杨中校的狙击步枪跟在后面。?? 117.屋顶双狙人9 山上辙也躲在榕树后面,伸手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廓,血还在流,痛却不是那么的明显。狡猾的中国人已经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了,重机枪虽然停止了射击,可是江都户君已经被逼到死角了,到了这个局面,再精英的狙击手也是无力回天了。 山上辙也忽然又改变了想法,自己并没有在中国军队的包围圈里,出了城就是联队主力,从当兵入伍,到参加狙击手训练营,再到中国战场九死一生,历经千辛万苦炼成的一个狙击手,也是帝国宝贵的财富,为什么要去做无畏的牺牲呢? 然而山上辙也心里想得更多的是,二弟三弟都战死了,为帝国为天黄战死了,可头发花白的母亲,腰弯了背驼了的父亲,战后由谁来赡养呢?故乡的稻米是香甜的,东京都的鳕鱼是甜嫩的,自己真的就必须为帝国战死吗? 山上辙也坐在地上,背靠着硕大的榕树树干,额头顶着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枪杆,苦恼啊,难以抉择啊,这时候枪声突然又变得激烈了起来。 山上辙也快速往江都户君所在的位置跑了几十米,枪声又变得稀疏了。山上辙也就地爬上了一个墙头,举起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找到了已经被中国军队围困的江都户少佐。 江都户双手握着战刀,眼睛盯着把自己重重包围的中国士兵。 三个伤兵半躺在地上,在中国士兵的呵斥声中,三个伤兵忽然抱在了一起,大声呼喊“天黄万岁”之后,拉响了手雷,三人的胸膛被炸开了,惨烈地为天黄效忠了,可是天黄怎么会看到这一幕呢? 从旁边墙缝里被拉出来一个年少的皇军士兵,那士兵显得十分害怕,浑身瑟瑟发抖,扑通跪在了地上,连求饶都不敢说,更别说拉响手雷自杀效忠了。 “八嘎。”江都户看着眼前的年少的皇军士兵有损皇军英勇善战的形象,举起战刀向自己的士兵劈下去。 “住手1一个中国军官大喊一声。 江都户君停下了高高举起的战刀,骂了一声,掏出一块白布,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战刀擦拭了一遍,然后把白布铺在地上,双膝跪地,面向东方,嘴里念叨着效忠天黄的经典词句,双手紧握战刀,把刀口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山上辙也放下狙击步枪,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挂着的一颗手雷,又拔出了腰带上挂着的刺刀,曾经这些都是他建功立业的工具,是他最喜爱的东西,可现在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哒哒哒”一阵机枪射击的声音响起。 山上辙也举起狙击步枪,中国军官没有给江都户君剖腹自杀的机会,而是向江都户君开枪射击了,江都户君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动弹,江都户君这样还会回归靖国神社吗?年少的皇军士兵还在瑟瑟发抖,看样子俘虏是做定了,这孩子肯定是进不了神社了,可怜他的父亲母亲难逃帝国军警的残酷惩罚了。也许那三个用手雷自杀的帝国勇士是一定能回到神社的,可是自己该怎么做呢? 山上辙也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都户少佐那边了,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对与错像梦魇像毒蛇一样对他自己的纠缠。 “呯”的一声枪响,山上辙也从墙头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山上辙也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脖子有些生疼,好像是中弹了。山上辙也努力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确信是中弹了,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接着嘴巴一张,鲜血从嘴巴里涌出来了。山上辙也仰面躺在地上,痛苦扭曲的脸庞慢慢变得舒展开来,他使劲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中慢慢飞舞的一只灰白色的蛾子,思维慢慢变得迟钝,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快捷,东京都街头无数送行的人,母亲缠着头巾挤在人群里 罗飞跃跑到山上辙也的身边,看着这个鬼子狙击手慢慢闭上了眼睛,捡起了地上的狙击步枪,顺便朝着鬼子狙击手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开了。?? 118.来去自如 罗月松带队歼灭了池田的追兵之后,虽然超哥肩膀受伤,但兄弟们都顺利地会合在一起了。 浅仓眼睁睁着看着池田中尉和手下皇军士兵被中国侦察队给全歼了,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伙中国人,于是只能远远地尾随着,相机而动。 “队长,还有大约二十个鬼子呢,他们应该不敢贸然向我们发起进攻,可是芒刺在背,我们也不能不把他们当不存在吧。”雷航提醒罗月松。 “点上,先歇会儿,看看他们打算怎么搞。”月松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雷航用打火机给队长点上火。 “那我让欧阳他们盯着点。”雷航说。 “好,有动静,随时报告。” “好嘞。” 罗月松让兄弟们在安迪里河边找了一片林子歇下了,少秋他们几个找了块空地,拾捡了一些干柴,忙着烤驴子肉。 唐四心细一点,正忙着重新给超哥包扎伤口。 “队长,你们去了那么久,听你那边打得那么热闹,应该没少杀鬼子吧?”超哥对月松说。 “超哥,咱哥们儿走到哪儿,哪儿的鬼子不是遭殃呢,是吧,四妹?”月松又开始拽起来了。 “那是,必须的。” “呵呵,队长,你们过来之前,可是有一大队鬼子的轻装步兵沿着河滩北上了,这消息是不是该给师部发报啊?”超哥想起了鬼子轻装大队的事儿。 “过去多久了?”月松问。 “起码有一个钟头了。” “雷航,过来,给师部发报。”罗月松对雷航说。 雷航匆匆跑过来,按照队长的意思,把电报发出去了。 同古城里的巷战结束了,江都户少佐带领的三百多鬼子被全部歼灭,武川一少佐带领的三百多鬼子没敢那么深入城内,也被歼灭了一百多人,坦克车还没到小桥,狡猾的武川一就带着部队撤回去了。 同古城内外进入了战斗间隙的暂时平静期,渡边正在筹划着新的进攻,飞机正在机场做轰炸前的准备,大批的炮弹还在往炮兵阵地运输。 戴师长观察了整个战局的态势,稍微松了一口气,在警卫排的护卫下,回到了师部。 “回来了,听说鬼子进城没讨到便宜,1139团打得好啊,老徐不愧是主力团得团长埃”卢参谋长看见戴师长回来了,迎上去笑哈哈地说。 “老卢,让勤务兵给我泡杯茶,就那西湖龙井,渴了,喝一口。”戴师长脱下钢盔,放下汤普森,坐在椅子上,用蒲扇给自己扇着风,“这热带的天气,热不说,还湿乎乎的,搞得人身上黏黏的,不舒坦。” “师长,龙井茶来了,您小心,烫着呢。”看着师长高兴,勤务兵心里也畅快,整个师部的官兵们好久都没见到师长这么高兴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按都按不住的笑容。 “报告。”戴师长刚咂了一小口龙井茶水,杨瑛就进来报告。 “哎哟,怎么受伤了?谁让你去参加战斗的?”戴师长看着杨瑛肩膀上缠着绷带,右胳膊也掉起来了,忙关爱地问。 “师长,不碍事,鬼子坦克车车长是我狙杀的。”杨瑛笑着说。 “好好好,巾帼不让须眉,杨中校不仅人长得漂亮,枪法也如此了得啊,天气湿热,这伤口可不敢大意埃” “谢谢师长关心。”杨瑛微笑着说,“师长,罗队长那边又发来电报了,您看看。” 戴师长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起身走到沙盘前,斟酌着眼前的局势,日军东线的兵力不可小觑埃?? 119.来去自如2 “师长,根据罗队长的报告,东线的乌姑拉河、麻纱河,还有这里安迪里河,都有至少一个轻装步兵大队,不出意料,就是登录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得日军第56师团,之所以轻装步兵,两个目的,一是速度快,出其不意,不仅可以包抄我们200师固守得同古城北方后路,切断我们师与曼德勒的直接联系,再配合西线第33师团,就可以把我们完全包围起来,一举全歼,报昆仑关的一箭之仇。”卢参谋长指着沙盘分析。 戴师长站在沙盘前,喝了一口茶,一点也不显得意外:“老卢你继续说。” “第二个目的就更阴毒了。”卢参谋长脸上露出了极其担忧的神情。 “何以见得?”戴师长问。 “师长你看,整个第56师团有三到四万人,南京会战时我们是见过高英隆雄的战力的,现在罗队长侦察到的只有三到四个轻装步兵大队,那是因为东线丛林不适合重装部队进军,也是为了隐蔽第56师团的进军路线,如果他们的先锋部队切断了突出在战线最前面的我们200师与总司令部的联系,下一步高英隆雄会怎么办?” “进攻曼德勒?那不是正好撞到委员长的枪口上去了?曼德勒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如果我们把日军第55师团拖在同古,第66军把日军第33师团拖在仁安羌,曼德勒的廖师长新22师和孙师长新38师就可以攻击日军初来乍到的日军第56师团,打他个立足未稳,或许整个战局就朝着委员长设计的方向发展了。”戴师长喝了一口龙井茶,继续思索着。 “师长,那如果日军第56师团不去曼德勒,直接继续顺着东线丛林,直插腊戍呢?”杨瑛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腊戍?”戴师长放下茶杯,“那可是远征军与国内联系的唯一通道,大量军事物资囤积在这里,是整个战略部署的物资集散地呀。” “师长,这就是我担心的日军第二个目的,而且对我军来讲,是最为致命的。”卢参谋长补充道。 戴师长放下茶杯,围着沙盘来来回回地踱步,他深知日军此举对整个远征军的打击是毁灭性的:“罗月松呢?罗月松的侦察队现在在哪里?” 杨瑛指着沙盘说:“这里,很快就要回到同古东边了。” “也就是说日军的轻装步兵很快就要到我们200师的东边了?” “是的师长。” “就他一千多人的轻装步兵,想要突破同古到曼德勒一线,我看高英隆雄是痴心妄想,就算高英隆雄不进攻同古到曼德勒一线,直接继续隐蔽前进,攻击腊戍,山高林密,这四五百公里的路程,也得日军一个星期的行军吧,态势是不够好,只要杜军长有所防备,日军第56师团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对整个战局产生太大威胁。”戴师长单手托着自己的下颌,边思考边说。 杨瑛看了看卢参谋长,师部的其他参谋也都在认真地看着沙盘,没有人敢随便插嘴。 “那现在最危急的还是西线的仁安羌了?”卢参谋长问。 120.来去自如3 “是,就是仁安羌,仁安羌不能马上落入日军第33师团手里,否则我们200师就会四面受敌,坚守同古两个星期的任务就是能够完全,200师也会打光埃”戴师长背过手去,看着墙上的地图。 “师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参谋问。 “还能怎么办,坚守同古是我们最艰巨的任务,其他日军的情报,杨瑛一并发电报像杜军长汇报。” “是,师长,我这就去发报。” “慢着,如果可能,让罗月松回城,我要面见罗队长,得先让他去西线给我实地侦察,西线日军第33师团的动向,会直接决定我200师的生死存亡。”戴师长说。 “东线的日军轻装步兵暂且不管了吗?”卢参谋长问。 “轻装步兵,老卢,你觉得在丛林里跟日军轻装步兵对战,他们能挡得住我们200师吗?”戴师长反问道。 “那倒也是,没有飞机大炮和坦克装甲车,进了丛林,我200师还怕谁啊?” “师长,那我这就跟罗队长联系,让他回城面见师长?”杨瑛在确认戴师长的命令。 “只要他能进程,就让他尽快回来。”戴师长十分肯定地说。 “是。”杨瑛立正敬礼,出了师部,直奔机要室。 “队长,没有被我们收拾干净的鬼子追击部队还在后面跟着呢,欧阳他们发现了鬼子尾随我们。”雷航过来报告。 “距离和方位?”月松问。 “距离三里地,方位正南方。” “不碍事,让欧阳他们密切关注,只要他们敢靠近,老子回身就吃掉他们。” “那好吧。” “对了,让欧阳他们留意着,鬼子的追击残兵手里貌似还有一门迫击炮,炮弹应该也还有,这玩意儿我还用得着呢。” “队长,你还真把鬼子当咱们的运输队呢?要用人家的迫击炮,还让人家给咱们搬运啊?”雷航提醒罗月松,“你可别被人家背后偷袭了,突然迫击炮炸我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是让欧阳盯着吗?盯着就是不要让鬼子进入攻击我们的距离,你小子少给我啰里啰唆的,去看看我的烤肉怎么样了,超哥还等着补充营养呢。” “嗨嗨嗨,队长,烤肉来了。”少秋和惠能他们几个拿着几大块烤驴子肉过来了,一股烤肉的香味让罗月松胃口大开。 “给常队长先吃,超哥,这个小子是孙少秋,贵州人,跟他爹一起在缅甸挖草药讨生活,对这片丛林那可是熟悉着呢,这次多亏了这小子给我们带路,不然打得没有那么轻松。”月松说。 “常队长好。”孙少秋学着兄弟们向超哥敬礼,恭敬地递上了一大块烤驴子肉。 “少秋好。”超哥接过烤驴子肉,咬了一口,“嗯,这谁烤的,比咱们在大别山里烤的野猪味道好很多哦。” “常队长,是我烤的。”孙少秋说。 “你烤的?我得尝尝。”月松也拿到了一块,咬了一口,“嗯,不错不错,你小子小小年纪,还会烤这个啊,谁教你的?” “报告队长,是我爹教的,我们在林子里过日子,经常不回家,就在外面烤东西吃。” 月松脸色一沉,顿了一下,问少秋:“少秋,这里离你家不远了吧。” “不远,也就二三十里地吧,等到我家了,我爹在屋里还藏着包谷酒呢,我请你们喝酒。”少秋一脸的天真。 “你爹”月松想告诉少秋他爹已经牺牲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少秋,咱们不回你们家了,还有任务呢,你也不回家,就跟着我们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那还用说,肯定跟着你们打鬼子啦,不回就不回,打完了再回去也来得及。” 罗月松听着少秋的话,鼻子里有点酸酸的。 “队长,师部电报。”雷航过来报告。 “怎么说?” “师长让我们想办法回同古城,师长要面见你。” “好,让兄弟们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就出发。” “是。”?? 121.来去自如4 一行人在炎热的热带雨林里走了几十里地,已经能听到远处隆隆的炮击声音。 “雷航,地图。”月松坐在地上,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看地图,“从这儿过去,搂草打兔子的活儿咱们搞得熟,今天再搂一回。” “队长,你又想干啥,师长让我们进城,这边过去可是日军第55师团长的指挥部,到处是鬼子,从那边进城,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雷航不解地问。 “傻样儿,我罗队长想干啥,是你一眼就看得穿的吗?去,让欧阳过来。” “好吧,我看你又要耍什么花样。”雷航走开了。 “超哥,鸣鹤他们还在前面城外的小寨子里等着咱们,也不知道那小子的伤怎么样了。”月松对超哥说。 “那小子比牛还壮实,这又过了好几天了,没好全也不会太碍事了。”超哥对鸣鹤有信心。 “你这伤得悠着点,回城了,我让兰护士给你上点好药,这鬼天气又炎热又潮湿,可别感染了,没超哥帮忙,我罗月松打鬼子的实力会大打折扣的。” “行啦,我还没老吧,你就别替我操心了,进城了把子弹挖出来,上点消炎药,不出三天,我这杆狙击,鬼子照样闻风丧胆。” “队长,我来了。”欧阳过来了。 “欧阳,你说说,后面那尾巴,现在在哪儿?” “还是掉在后面两三里地呢,这波被打惊了的鬼子,警惕性很高,也不敢太靠近我们,但始终在后面掉着,一直跟着我们呢。”欧阳说。 “是时候弄掉这个尾巴了,再往前走,就是鬼子大部队,那时候想搞定他们,就麻烦多了,再说了,那门迫击炮让人家帮忙送了这么远,也不再好意思让人家继续扛着了。”月松站起身,举起狙击步枪,四下里观察了一番。 “队长,我看那个位置不错,有断崖,有深沟,上下配合,一举全歼问题不大。”超哥指着远处说。 “不行,这十几个鬼子已经惊了,越是有利于伏击的地形,越是难以让他们钻进圈套。”月松说,“牛沛霖,你和超哥先走,去那边寨子里跟鸣鹤他们会合,然后就在那年等着我们过来。” “队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和超哥留下来可以帮忙的。”牛沛霖说。 “是啊队长,我还能打呢。”超哥也附和。 月松看着远处莽莽苍苍的丛林和山峦,若有所思地说:“哥几个,照我看啊,咱们这次出国作战,怎么着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儿,怕是要打一年两年的了,就中美英联合司令部这个打法,不靠谱啊,兄弟们得做好跟我长期在这丛林里作战的思想准备,还有身体准备。” “是,为了胜利,怎么打,打多久,我们都没得说。”超哥坚定地答道。 “所以啊超哥,你听我的,让沛霖跟你先去跟鸣鹤他们会合,养养伤再说,好吧?”月松很诚恳地对老大哥说。 “行,我听你的。”超哥说,“你们小心,我们先走了。” 月松目送着他们俩离开了,这次开始布置灭掉尾巴,夺取迫击炮的作战任务。?? 122.来去自如5 “雷航、喜子、惠能、草根儿都过来。”罗月松把几个骨干队员都叫过来,指着一里地外的一条弯弯曲曲的上山的小路,给大家布置了任务,“哥几个,任务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记住了,雷航你们不一定要开枪,但是你那一组的人任务如果完成得不够好,整个计划都可能会泡汤。”月松叮嘱雷航。 “放心吧,骗人我不行,骗鬼我还是可以的。”雷航说。 “别吹,快准备去吧。” “惠能、草根儿你们两组以杀敌为主。” “是。” “喜子的任务最关键,弄不到迫击炮和炮弹,我下一步的行动就搞不成了。” “抢嘛,我腿脚麻利,保证完成任务。” “好,行动。” “是。” 雷航跟少秋慢慢走在弯曲的小路上,少秋举着手里的三八步枪,东瞄瞄,西瞄瞄。 “少秋,步枪不是你那么据枪的,这是军用制式步枪,不是你家的猎枪,猎枪是霰弹的,火药喷出去的是分散开的铁子,瞄准不需要那么精准。”雷航站在小路上,教少秋怎么据枪,怎么瞄准,怎么击发。 远处两三里地之外,浅仓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俩中国士兵的一举一动。拿冲峰枪的士兵身上背着电台,这个肯定是个老兵,电台去哪里,侦察队就肯定去哪里,浅仓在心里根据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在做出自己的判断。 “雷哥,那我该怎么拿枪,怎么瞄准射击啊?”少秋谦虚地问。 “来,枪给我,看着。”雷航从少秋手上拿过三八步枪,“你可我,枪托顶在肩膀上,左手抓住枪身,大概这个位置,右手握住枪尾,手机轻触扳机,不射击时手指不要摸着扳机,准备射击时再把手指摸着扳机,扣动扳机时,不要用力太大,慢慢找那种感觉。”雷航边示范,边指导,“射击之前,身体不要完全放松,更不能紧绷着,这个力道也要慢慢感受,看我的。” 浅仓看着被指导的士兵连军装都没有,看样子是新招募的,很可能是向导兵,以中国侦察队指挥官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一直尾随着他们,这中国人,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招呢,我绝不能轻易上当。 “看好了,两腿前后交叉,一步距离,头低下,上身稍稍蜷缩起来,击发前枪要端稳,身子适当绷紧,击发的那一瞬间,身子一定要稳住,击发后的那一瞬间,身子适度放松。” “哦。”少秋半懂不懂地看着。 “呯”的一声枪响,雷航朝着浅仓这边打了一枪,子弹打断了一根树枝,掉落在浅仓面前。 “隐蔽。”浅仓蹲下身子,身后的士兵都隐蔽了起来。 等浅仓再次站起身,从望远镜中观察弯曲的小路时,没穿军装的士兵在背电台的士兵的指导下,正举着步枪瞄准呢。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还是朝着浅仓这边飞过来了,打掉了几片树叶,看这精度,完全就是一个还不懂射击的新兵蛋子。 浅仓有点搞不懂了,明知道后面有敌军尾随,还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练枪?浅仓觉得这里面有鬼名堂,于是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喜子、惠能和草根儿他们三组人弄了好些新鲜的树枝和蒿草艾叶之类的,互相捆绑在身上,做好了埋伏的准备。 “队长,都搞好了。”草根儿报告罗月松。 “抓紧隐蔽,唐四负责清理痕迹。”月松命令道。 “是。”转眼间,月松身边的特战队员全部消失了,唐四清扫了一下痕迹之后,也不见了。?? 123.来去自如6 罗月松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烟,背着狙击步枪,沿着上山的小路慢慢走过去,心想,小子们还真不赖,藏得还挺深,不是老子知道你们在哪儿,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呢。 浅仓的望远镜里出现了正在抽烟的罗月松,看着他背上的狙击步枪,浅仓眼前一亮,这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看他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应该就是中国侦察队的队长了,这小子在搞什么花样?空城计?不好,中国侦察队这是想要摆脱我们的尾随,再往前三十华里,就是第55师团攻击同古城的部队驻地,原本想尾随到那里,再联合第55师团的皇军部队,一举消灭中国侦察队,看来他们现在就像摆脱我们的追踪了,难怪又是烤肉又是练枪的。 浅仓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得贴上去,跟紧一点,不然肯定会丢失目标。 浅仓往前一挥手,手下的士兵端着步枪跟了上去。 月松走到雷航他们身边,小声说:“你们俩,赶紧走,从那儿拐弯,往前200米,然后躲起来,没我得命令,不要随便露头。” “是。”两人答应了一声,互相打闹着往前走,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小路得拐弯处。 月松看着俩小子已经走了,连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了,从背上拿下狙击步枪,不动声色地推上一颗子弹,猛然转身,瞄准正在往这边赶的鬼子,距离1200米,这个距离根本打不到,可月松还是开枪了,“呯”的一声枪响,子弹飞过去,打碎了几片叶子。 浅仓举着望远镜看着罗月松的举动,心里又在猜了,老狙击手了,这个距离根本打不中,为什么要开枪呢?罗月松的这一枪,彻底把浅仓搞懵了,就是阻止我们追击,这像新兵蛋子的一枪,也毫无作用啊?是虚张声势,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跟在后面,小心伏击嘛?还是嚣张跋扈,警告我们不要跟得太紧呢? 浅仓猜来猜去,怎么也猜不透,总之呢,不能让他们跑了,不然,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于上青天了。浅仓决定继续追击,带着部队,加快步伐,朝着小路追过去。 月松打完了一枪,换了一颗子弹,快速跑了几步,闪身进了旁边的林子里,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边倒退着走,边扫除地上的痕迹,这么倒退着走了将近一百米的样子,月松把树枝插在自己的后腰带上,又折断了一根树枝,插在自己肚子前的腰带上,然后单腿跪地,左肩靠着一颗芒果树,端着狙击步枪,耐心地等候着鬼子们光临。 浅仓带队匆匆追到了小路附近,举起拳头,示意部队停下,被这支侦察队打了多次伏击了,浅仓不能不万分小心,再被伏击一次,自己和这些皇军士兵就要全军覆灭了。 浅仓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小路和路边的一草一木,不放过任何一点点异样的痕迹。 前面的山并不大,小路正好从那里蜿蜒而上,两边都是茂密的丛林,不走小路会极大地影响追击速度,甚至会彻底丢失目标,走小路很有可能被伏击。 精明的浅仓对身边趴着的机枪手说:“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机枪手连续长点射短点射地往林子里和草丛里开火,没有任何反应,只听见枪声和回声。 火力侦察之后,浅仓还是不够放心,点了两个士兵,让他们前出侦察。 两个鬼子端着步枪,小步快跑,向着小路前进。?? 124.来去自如7 两个鬼子跑到小路附近,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到处张望,也没有发现什么,甚至动用了没有猎狗那么灵敏的狗鼻子,小心地顺着小路嗅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回身向浅仓少尉招手。 浅仓这才放心了,带着剩下的鬼子快步跑过去。到了小路上,由于小路狭窄,两边都是深草和茂密的林木,浅仓让手下的士兵们拉开距离,一路纵队,打算快速通过。 顺着小路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排头的鬼子军曹突然感觉到了枪口的威胁,举起拳头,蹲下身子,端起步枪,瞄准着前方50米外的林子里。 没错,鬼子军曹瞄准的方向,就是罗月松隐蔽的位置,由于距离稍微有点远,再加上罗月松在身上也做了伪装,鬼子军曹并没有发现罗月松,于是起身继续前进。 排头兵又前进了十几米,队伍最后的两个鬼子也踏上了小路,浅仓带领的整支队伍都进入了侦察队的伏击圈内。 罗月松心里乐滋滋的,老子去你们日本的帝国陆军学校学了几年,那可不是白混的,不仅学会了小日本子的军事指挥技巧,学会了小日本子的语言,而且充分了解了小日本子的思维方式。 罗月松瞄准了排头的鬼子军曹,“呯”的一声枪响,鬼子军曹果然经验老到,听到枪声也不管来自哪里,当即就往地上趴。 这个早在罗月松的意料之中,所以开枪的时候,罗月松故意把枪口往下压了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鬼子军曹低头的瞬间,恰好子弹飞到了,子弹打中了鬼子军曹的右边眼睛,子弹从柔软的眼眶射进去,又从柔软的后脑穿了出去,鬼子军曹这一趴,就一辈子也爬不起来了。 枪声吸引了所有鬼子的注意力,浅仓趴在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其他的鬼子也都趴在了地上,背着迫击炮炮筒和底座的两个鬼子赶紧蹲下来,放下肩上的重物。一个背着炮弹箱的鬼子吓得抱着箱子就趴在了地上。 惠能突然站起身,喊了一声:“打1 “哒哒哒”机枪开始扫射,“嘟嘟嘟”憨八的机枪也开火了,草根儿的汤普森也喷出了火舌。 耿豆子的加兰德也不含糊,先一枪干掉了抱着炮弹箱子的鬼子,喜子端着冲峰枪索性就冲向了鬼子,“嘟嘟嘟”几枪就把拿炮击炮的两个鬼子打死了。 罗月松站起身,便往前走,边换子弹,边举枪射击,又干掉了一个鬼子。 等到罗月松跑到小路上时,十几个鬼子兵已经全部被惠能他们突突死了。老规矩,剩下的就是鬼子的指挥官,浅仓少尉的罗圈腿半弯曲着,双手举着战刀,一双老鼠眼滴溜溜地转着,但是这货似乎没有任何的畏惧,大概他们的天黄给了他无穷的精神粮食,把这个战争的罪人武装成了无畏甚至大义凛然的正义战士,殊不知我大中华不需要什么大东亚共荣,更不需要什么日本人的解放。 125.敲山震虎 “我就不明白了,鬼子军官怎么就那么喜欢拼刀呢?明明手里拿着王吧盒子,就非要拼刀。”惠能抱着机枪,对准着浅仓,不解地说。 “武士道,懂不,这是一种精神,就像抽鸦片一样,上瘾的。”喜子抱着刚抢到的迫击炮炮筒说。 “要是鸣鹤在,肯定用大刀教育这鬼子官什么时关公面前耍大刀,鸣鹤说过,鬼子的刀就是几百年前学的中国唐刀的技术呢。”豆子抱着迫击炮底座说。 罗月松走过来,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用日语对鬼子军官说:“少尉,没人跟你拼刀的,放下吧,投降吧。” “八嘎,帝国勇士,誓死不投降。”浅仓骄傲地喊着。 “不投降?”月松又抽了一口烟,“有烟吗?东京产的帝国之花牌的?” “不抽烟。”浅仓不屑地答道。 “不抽烟啊,那你就没用啦。”月松说着,拔出镜面瞎子,“叭叭”连开两枪,两颗子弹打在浅仓胸口,浅仓勉强用刀支撑了一下,倒在地上,翘辫子了。 “这家伙,不识相,不抽烟还在老子面前耍刀,死去吧,你他妈的不够资格跟老子拼刀,是吧,兄弟们?”月松问大家。 “是。”兄弟们高兴地答道。 “走,跟老子给渡边老鬼子找点乐子去。” “是。”兄弟们知道,队长又要带着大家去找鬼子的茬去了。 就在月松带着兄弟们成功剿灭尾随了一路的鬼子,缴获了迫击炮的时候,牛沛霖和超哥到了邓鸣鹤他们临时藏身的瓦拉寨。寨子里有缅甸佤邦人,也有一些华人,由于寨子距离同古城有三十多里地,加上丛林茂密,还不断要翻山越岭,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生活也简单。 三哥人缘好,很快就跟寨子里的人混熟了。寨子外来了跟三哥他们穿着一样的军装的人,寨民马上就告诉了三哥,三哥带着鸣鹤他们去一看,居然是超哥和沛霖。 “常队长,你们回来了,队长他们呢?”三哥迎上去。 “三哥,你还是别叫我队长了,我听着咋就这么别扭呢。”超哥笑着说。 “哎呀,超哥,你受伤了,我看看。”鸣鹤看见超哥帮着绷带,关心地问。 “没事儿,就擦破点皮,不出三天就好了。” “鸣鹤,你的伤怎么样了?”看着鸣鹤的腰上还帮着绷带,牛沛霖也关心地问。 “早好了,我说拆掉绷带,别绑着几圈白白的绷带,搞得我像是个无病申吟的诗人似的。”鸣鹤说着就要拆绷带。 “拉倒吧,我不让你拆你就不准拆,队长交给我这个当姆妈的任务,让多少个鬼子至今还苟活着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哎,对了,队长呢?”三哥说。 “队长让我们先回来跟你们会合,然后再在这里等着,他说要给渡边老鬼子找点乐子去,我看啦,他就是打鬼子那门迫击炮的注意去了。”超哥解释道。 “也好,那咱们哥几个先回屋里歇歇,看不见就听个响吧,反正迫击炮那玩意儿,咱们几个,谁也玩不转,是吧沛霖?”三哥说。 “也是哦,我就喜欢机枪,好不容易搞了一挺歪把子,用了两回,就被队长收回去了,走走,回屋里歇会儿,这天儿,太热了,得赶紧给超哥换药了。” “走,去我家。”一个十七八岁的缅甸小子用不够标准的汉语说。 “哦,我介绍一下啊,这个小伙子,是瓦拉寨的吉多,没几天就跟我们混熟了,就喜欢打枪,说要跟我们一起去打英国佬呢,他哪里知道,我们现在跟英国人同盟了,咱们打的是日本鬼子呢。”三哥笑着说。 “这下好了,队长在侦察的路上受了个贵州小子郑少秋,现在你们又收了一个佤邦小子吉多,正好,他们俩在一起有个伴。”牛沛霖乐呵呵的。?? 126.敲山震虎2 罗月松总是鬼把戏多的,渡边老鬼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从前罗月松一个人在大别山乱窜的时候,还误打误撞地狙杀了几个鬼子高官,本来日军军官,特别是高级军官基本上都是日本贵族,再加上高级军事指挥官是需要多年磨练的,自从日本所谓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中将被八路军在太行山上被派击破弄死之后,日军就更加注重对高级军官的保护。 这些罗月松都知道,上次想偷袭渡边师团长的指挥部,虽然是夜间潜入,可是很快就被发现了,罗月松就一直在琢磨着回城的路上,该怎么搞渡边一下子。现在狙击步枪估计是难以奏效,迫击炮这一招对付像阿部规秀那样狂妄的指挥官偶尔起了一次作用,但是要如法炮制在渡边身上,恐怕难以完成。 当然,罗月松只要多抽几支烟,办法总归是会有的。 罗月松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带领着兄弟们走了几十里地,终于按预想的,在黄昏时分赶到了皮尤河南岸的一片丛林里,在隐蔽休息的时候,罗月松把兄弟们召集在一起,开始密谋计划的实施了。 “哥几个,都过来,少秋和豆子放哨,其他人都来这儿。”月松说。 “队长,这么急匆匆地赶到鬼子大部队身边,有什么好事啊?”雷航最善于揣摩罗月松的心思。 “喜子,草根儿,把我的迫击炮弄过来。”月松没理会雷航,只顾着忙着布置任务了。 “好嘞。”这俩小子就没玩过迫击炮,这一路背着死沉死沉的,终于可以学学咋玩了。 “欧阳,工兵铲给我。”月松用工兵铲在地上刨了一块平地,用脚踩了踩,还比较结实,“草根儿把迫击炮底座放在这儿。” 草根儿照着队长比划的,把迫击炮底座放在刚平整好的土地上。 “对,得放平了,喜子,把炮筒子搁上去,对,卡着这个点。”月松边指挥着兄弟们动手,边讲解,“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训练用的就是这种迫击炮,口径60毫米,射程2600米,这玩意儿好玩,瞄准了,‘砰’地一声出去了,马上就看见远处‘嘣’的一声炸响,爆炸面积大,毁伤效果好” “队长,这炮筒子像井底之蛙一样,仰着脸往天上看着,怎么瞄准啊?”喜子问。 “这种炮弹是曲线飞行的,这样,这样,从这儿飞起来,到了最高点,再顺着这个角度落下去,比掷弹筒打得远多了,关键是能打中躲在战壕里弹坑里的敌人”月松继续解释着。 “队长,你就说怎么瞄准吧。”草根儿有点着急了。 “瞄准是吧,你们看这里,这个地方可以旋转,调节射击角度,就可以计算出来炮弹落在哪里”月松边调节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 惠能也忍不住打断了队长的话:“队长,这么麻烦,还不如我用机枪直接突突得了。” “给老子住口,还让不让老子说下去了。”月松一生气,开始骂人了,“奶奶的,难怪都说你们是土八路了,一个迫击炮都玩不转,玩不转耐心地学习也行啊,一会儿打断我,一会儿又打断我,气死老子了。” 雷航见这阵势,连忙掏出自己给队长留着的香烟,点上一支,塞到队长嘴里:“队长,抽一口,消消气,你是党员哦,注意形象。” 罗月松连抽了几口烟,还是不爽,继续骂人:“你们看雷航,不也是土八路吗,人家怎么就学会了电台怎么用呢?你们就是他妈的懒散,不爱动脑筋”?? 127.敲山震虎3 “队长,时间不早了,再骂一会儿,天儿可就真黑了。”雷航小心翼翼地凑到罗月松身边。 罗月松一想啊,骂了也就骂了吧,谁让咱自己的这些同志们都是没怎么读书的呢,如果不是老爹送自己去武汉上军校,国家又送自己去日本上军校,自己也不会学到那么多的技能。 罗月松把最后的烟屁股抽完了,扔在地上,踩灭了,态度忽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呵呵地说:“哥几个,咱们先不说瞄准的事儿,行不行?” 兄弟们被队长这么大骂一通,也都知道队长是为了他们好,毕竟本事大了,打鬼子不仅能有更大的取胜把握,而且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哪里还敢吭什么大气儿啊,都像老母鸡啄米一样,练练点头。 “哎,这么样就好办啦,你们看啊,把炮弹箱搬过来。”月松回头说。 惠能屁颠屁颠地把炮弹箱搬过来了。 “打开。” 打开一看,六发炮弹,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 罗月松调节了一下炮口的仰角,然后搬出一颗炮弹,说:“都看好了,炮口调整好了之后,像我这样,把炮弹屁股对着炮口,对准啰,撒开手,立马蹲下,最好捂住耳朵,但是要张开嘴巴,炮弹自己就会‘嘣’地一声射出去,明白了没有?” “哦,这么简单啊,我就说嘛,小鬼子的玩意儿,还能有咱们中国汉字玩不了的,就是来他千儿八百个日本娘们,我要照样搞定,是不是啊兄弟们?”憨八一看操作简单,就又开始飘了。 “哈哈哈,就你这小身板,小心爬不起来。”兄弟们都跟着笑着。 罗月松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说:“说正事儿啊,现在你们几个轮流着按我示范的,做动作给我看,不要真丢进炮筒里去了啊,不然咱们的位置就暴露了。” “是,队长。”兄弟们齐声答道。 一轮临阵磨枪的训练开展完了之后,月松还是比较满意的,抬头看看天空,小雨之后的丛林天空,热气已渐渐消弭,空气中的可见度极佳,现在的关键是得找一个方便攻击又能安全撤退得攻击点,看来还得抓紧时间。 “雷航,再来一根。”月松伸出两个手指,雷航熟练地给队长点上了一支,月松美美地抽了几口,“你们看啊,这儿是渡边的指挥部的小山头,60迫击炮最大射程是2600米,我们得靠近到1600米才有把握打中,也就是以1600米为半径画一个圈儿,攻击点就必须在这个圆圈之内。” “队长,啥是半径?” “甭问了,你看着我画就行。”罗月松用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说,“一会儿我们就去找攻击点,这个范围内,肯定有鬼子不少部队驻扎,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只要找到了,咱们就这么分工,这个点,这个点,还有这个点,惠能、憨八、草根儿你们分别带人把守住了,不能在我们开炮时被鬼子打扰,开炮之后我们撤退你们负责掩护,记住了,是掩护,不是歼敌,我们撤了你们就赶紧撤,那一片鬼子多着呢,一旦被鬼子围住了,老子就说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队长,放心吧,您不是神仙,您是半仙儿,哈哈。”雷航在搞气氛。 “别管半仙儿还是全仙儿,总之命只有一条,说没了就没了,我带你们出来,我还要带你们回家。” “是,队长。” “雷航背着电台的,你负责殿后,豆子负责往炮筒里放炮弹,我负责瞄准,四妹用我的狙击步枪观察打击效果。” 唐四马上问:“慢着队长,怎么观察打击效果?” 罗月松摸着四妹的头说:“笨蛋,急什么,我会教你的。” 128.敲山震虎4 “哦。”四妹哦了一声,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呢会先通过狙击镜来观察渡边的指挥部的位置,包括地势高度、方位角、距离等,然后调节好迫击炮的仰角,四妹在我们发炮时注意观察爆炸点,快速估计距离目标点前后左右多少米,我就可以马上调节,马上再开炮。”罗月松说完看着唐四。 “没问题,这个可以,保证搞定。”四妹终于有了信心了。 “嗯,好样的。”月松向四妹竖起了大拇指,“现在你们歇会儿,喜子和我出去侦察攻击点。” “队长,等会儿,来,吃一块烤肉,补充一下体力。”雷航递给罗月松一大块烤驴肉。 “还有呢?再给一块喜子,我们俩边吃边走。” “不多了。”雷航一副无奈的样子。 “让你给你就给,罗里吧嗦的。” 雷航不情愿地给了喜子一块,喜子乐呵呵地接着,马上就开始撕咬了。 “走吧,馋鬼。”月松说着带着喜子侦察去了。 “丹枫姐,听说今天又打了胜仗,胡队长他们都去了。”铁蛋躺在病床上。 兰丹枫说:“好好养着,快点好了,队长回来了还指着你炸鬼子呢。” “嗯,我听丹枫姐的,可是,我还听说炸鬼子的坦克时,飞腾飞跃哥俩差点回不来了,要是我在就没事儿了。”铁蛋还是觉得自己受伤了不能参战心里不舒坦。 “都没事儿呢,好着呢,再过几天,你也好了,你们兄弟就可以一起打鬼子了。”兰护士安慰铁蛋。 “丹枫,丹枫。”是彪子来了,“哪儿呢?人呢?” “这儿呢,病人休息的地方,大呼小叫什么呀?”丹枫说。 “来来来,给杨中校换药,让这丫头不要乱动,非要乱动,伤口迸裂了。” “谁是丫头呢?”杨中校跟着就进来了。 “不,唉,我说兰丹枫呢,兰护士是我小妹。”彪子似乎有点怕杨中校。 “杨中校好,来,你坐这儿,我看看伤口。”丹枫拉着杨中校坐下。 杨中校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眼睛就是不愿意停留在兰护士身上,也不跟兰护士搭话。 兰丹枫知道杨中校不喜欢自己,毕竟她跟罗月松是多年的同学,现在自己成了罗月松的未婚妻,虽然没有正式订婚,可舅舅李师长是点头了的。 “轻点啊,把中校大人弄疼了,我可绕不了你。”彪子在一边邪虎着。 “什么中校大人,我老了吗?”杨瑛这会儿是听什么话都不爽。 “哎呀,哪儿能啊,瑛子正当风华正茂,豆蔻年华呢,是不是啊兰护士?” “得得得,用个词儿都不会,就别卖弄了,你知道豆蔻年华是多大吗?你看我哪儿像是丫头片子啊?”杨瑛瞥了兰护士一眼,“还有啊,瑛子那是你叫的?罗月松和冷酷仁才能这么叫,胡队长,我跟你不是很熟哦。” “不熟不熟,不叫瑛子了,杨中校,唉,不对啊,我在新四军是副团级干部,也是中校吧。” “啥都不懂还装,少校、中校是军衔,跟实际职务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杨瑛把头仰得高高的,一副大户人家千金的样子,一副党国精英的神情。 杨瑛其实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恰恰就是罗月松不喜欢的,反倒是兰护士,不争,不抢,不闹,不做作,喜欢就默默藏在心里,悄悄关爱在言行里,真爱就替他着想,为他心甘情愿。 兰护士微笑着,在一边看热闹,手里活儿不停,轻巧地帮在战斗中受伤的杨中校包扎着,其实兰丹枫很佩服杨瑛的,经历丰富,该爱该很,能文能武,不像自己,只是一个文弱的护士而已。 129.敲山震虎5 “唉,对了,骡子怎么还不回来呢,杨中校不是说戴师长亲自下令,让他回城的呢。”彪子看着兰护士问。 “我哪里晓得啊,我又管不了他。”兰护士羞答答地说。 “也行,你管不了,我来管,等他回来了,我得找他算账,说起来我这边大小是个副队长,我这混得还不如超哥呢,他们出去横冲直撞的,打得那个叫痛快,我就窝在师长身边,看家护院呢还是当大管家啊?”彪子看看兰护士,又看看杨瑛。 杨瑛伸腿就是一脚踹过去:“合着你把我跟兰护士当罗月松的大房二房啦?” “哎哟,这我哪敢啊,再说了,我这不也舍不得你们吗。”彪子连忙躲闪。 “呵呵呵呵。”兰护士在一边偷偷笑着。 罗月松和喜子绕着渡边的那个小山头转了一圈儿,除了山南面防守没有那么严密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找不到潜入的缝隙,更别说使用迫击炮了,要不然,勉强开一炮,很快就会被鬼子包围了。 “队长,就这地方开炮了还有机会溜走,可这儿根本看不到渡边的指挥部啊。”喜子小声说。 月松在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说:“喜子你看,这儿是渡边的指挥所,这是山头,这是我们现在的地方,现在这个位置是最佳攻击点,迫击炮发射,升空到这里后下落,就可以砸中对边的指挥部了,现在我们换一个位置到这里,这是不是就有了三个点,三个点之间的距离弄清楚了,就可以计算出迫击炮的仰角了,明白不?” 喜子摇摇头:“不明白。” 月松敲了喜子脑袋一下啊:“不明白是吧,跟我走。” 两人轻手轻脚地西北方向又走了200多米,月松爬上一棵芒果树,可以看见渡边的指挥所,距离大约1800米,这样一来,就可以用这里做观察点了。 月松刚下来,喜子就拉着月松的衣角说:“队长,你看那边,也就三百米之外,就有一个鬼子小队呢。” 月松不屑一顾地说:“怕啥?三百多米呢,进了林子咱怕过谁,打不赢就跑呗。” “哦,也是哦。”喜子抓着后脑勺说。 月松也抓后脑勺,离鬼子这么近,又不敢抽烟,从这里到迫击炮攻击阵位有200多米,到时候又不能大声喊话,观察点怎么向射击点传递观察信息呢?还有,这天色马上就黑下去了,夜色倒是行动好的掩护,可对观察爆炸效果也是有很大影响的,今天要是来不及,明天什么时候动手才好呢?难不成要在鬼子身边度过一夜,跟鬼子同床共枕不成? 想到这里,月松又爬上芒果树,看着地形和300米外鬼子的位置,还有渡边指挥部附近鬼子的位置,心里又有了主意了。月松出溜下芒果树,蹲在树干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队长,你笑啥?”喜子不解。 “笑啥,老子自己觉得自己太聪明不行?” “行,队长本来就聪明嘛。” “来,你跟我上树,我指点位给你,你记住了。” 两人一起爬上了芒果树。月松指着150米处说:“那个点位放一颗炮弹,再往前30米放一颗炮弹,在往前30米放一颗炮弹,你大声报告爆炸位置之后,鬼子必然朝你这里来,你看着鬼子到了第一个点位,就用狙击步枪打爆炮弹,这样依次打爆炮弹,就可以延缓鬼子向你追踪,打完第三发炮弹,你就麻溜地下地,落地就跑,不要往我们的迫击炮阵地跑,往正北跑,我们都到皮尤河南岸那棵百年大榕树下集合,明白了没有?” “晓得了。” 两人下了芒果树,月松回头又问喜子:“那个距离,你能打中炮弹吗?” “说什么呢队长,把你的狙击步枪给我,我不敢说……” “好了,好了,别想跟老子比,能打中就行,打不中你被鬼子抓住了,可别说是老子罗月松的队员,丢人。” “不是,队长,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啊。” 130.敲山震虎6 两人回到队伍临时休整的地方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已晚,罗月松的额头上又有些发皱了。人算不如天算,大晚上的用迫击炮精准偷袭鬼子师团指挥部,好像还没听说过,原本打算趁着黄昏落实计划的,现在时间赶不及了,怎么办呢?就此放弃是肯定不干的,计划了这么久,不搞渡边一下子,不是罗月松做人的风格。 “队长,来,缴获的鬼子肉罐头,吃点呗。”雷航看到队长又在犯愁了。 罗月松接过罐头,拿在手里,问雷航:“其他兄弟都吃了吗?” “都吃过了,我们歇息了好久了,就你和喜子哥没吃呢。” “戴师长催着我们回城,一定是有紧急任务交给我们去完成,本来想干完这一票,趁着夜色进城,现在看来时间上不凑巧了。”月松慢慢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要不给师长发个电报,告诉他我们就在城外,明天就可以进城。” “雷航啊,作为电讯员,你不知道这会儿发电报的坏处吗?” “哦,位置暴露了,会坏了你的大事,那不发了吧。” “当然不能发了,不只是影响完成任务,你记着,作为部队的指挥官,要时时刻刻把战士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绝不让战士做无谓的牺牲。”月松教育着雷航,雷航是月松最看重的未来指战员,这小子,年轻,爱动脑筋,学什么会什么,是块好材料。 “是,晓得了。”雷航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去把惠能、草根儿、喜子和憨八叫过来,我有事跟他们交代。” “是。” 不一会儿,兄弟几个都来到了罗月松身边,罗月松开始给大家布置任务:“原本打算黄昏炮击渡边指挥部,没想到找好了炮击点,天就黑了,晚上视线受限,乱发几炮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发起攻击,当然,还得看天气,如果雾大就还得推迟。” “我们听队长安排。”草根儿说。 “等时机成熟,光线条件允许,我们立即开始行动,我负责调教迫击炮,豆子负责放炮弹,喜子负责观瞄炮击效果,这里说明一下,观瞄点与跑几点相距200多米,这中间要有人传话,喜子观察到炮击效果之后,马上报告调正方位,中间憨八、草根儿负责传话,为了保证及时,只能大声喊话了,喊话就必然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兄弟们得特别注意安全,互相策应掩护,三发炮弹打完之后,不管效果如何,全部即刻撤退,务必记住这一点。”月松等着大家的回答。 “是。”哥几个小声答道。 “憨八负责掩护在树上的喜子,不要太靠近喜子,与他保持80米左右的距离,喜子不撤回,你不能随便改变位置。” “是。” “憨八听到喜子报告方位之后,马上大声告诉草根儿,草根儿听到后,同样大声喊话,我好及时调整炮口仰角,草根儿负责掩护憨八,与憨八保持80米左右的距离,你这个点位的掩护要机动灵活,同时还要注意与我和豆子这边相互策应。” “好的,队长。” “惠能在我和豆子东南方向50米左右,你的主要任务是盯着小山头上听到炮击声下来搜索的鬼子,点射吸引鬼子的注意力,鬼子从那边下来,要靠近我和豆子,距离还比较远,但是我们要发射三颗炮弹,需要时间,你顶住就行,节省弹药,用那挺歪把子机枪。” “好嘞。” “雷航带人殿后,我们回撤的时候,你们负责最后一道掩护,全体听到我的第三发炮弹打出之后,马上朝着雷航的方向撤退,特别是喜子,不一定要打完摆放好的第三发炮弹,记住了吗?” “是。”喜子很认真地回答道。 “会合之后,不要恋战,我们一起撤向皮尤河边的那棵百年大榕树,再做打算。”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131.敲山震虎7 夜深人静的时候,罗月松忽然有点挂念兰丹枫了,半夜里睡醒了,也不知道丹枫在同古城里怎么样了,杨瑛那男子性格的妹子,会不会老是让丹枫难堪呢?彪子应该会护着丹枫的,怎么说彪子跟丹枫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还是自己的铁哥们。飞腾飞跃两兄弟还好吧?铁蛋的巴祖卡帮忙守城应该可以敲掉几辆坦克,只可惜在国军系列中装备算是精良的戴师长的部队,巴祖卡这玩意儿也不多,临时出国作战,好多重装备都没有来得及运出来,200师就这么紧急赶赴前线,顶住最艰难的战略要地,戴师长是能打硬仗,打过硬仗的铁血师长,同古城的守卫虽然异常艰难,但自己还是很相信戴师长能完成艰巨的任务的。 真想抽一支烟,罗月松掏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叼在嘴里,但还是不敢点燃,夜如此的黑,距离日军又是这么的近,万一暴露位置,那可不是好玩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少秋起身撒尿,看见队长还靠着一棵橡胶树坐着发呆,轻轻走到队长身边:“队长,你怎么不睡觉呢?” 月松让少秋坐在自己身边,摸了摸少秋的额头:“晚上不热吧?” “不热,这林子我熟着呢,蚊子都绕着我飞。” “呵呵,小子,想你爹了吧。” “想,我爹炖的猪獾子肉可香了,等下次队长再去我家,我去猎一头,让我爹炖给你吃。” 月松摸了摸少秋的头,心里头有点酸酸的,唉,是不是该告诉少秋他爹的事儿呢?现在就说吧,乐呵呵的少秋就没了念想,人没了念想啊,这日子就过得难熬啊。不说吧,老瞒着这孩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你爹……”月松欲言又止。 “我爹怎么了?我爹本事可大了,山里林子里的各种草啊树的,在我爹的眼里都是药,跟着我爹去挖药打猎,我爹教给我好多,队长,你闻闻,就这随手拔起来的这种草,捣碎了弄出汁儿来,受伤了抹上就不会烂,过几天就好了。”少秋头望着天空,小声地给月松讲着让他感到骄傲的老爹。 “嗯,你以后就跟着我们,我们把小鬼子撵走了之后,我带你回贵州去。”月松说。 “好啊,我爹也想回贵州去,可是老说就是不做,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想回去又不回去。” “你爹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管他,让他在林子里过自由自在的小日子,你跟着我们一起去闯荡,为咱们大中国争口气,打败小鬼子,让小鬼子自己撒泡尿照照,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一块地儿,多短一双腿儿,就敢到中国来胡作非为,是吧?” “那当然,我爹说我们中国可大了,我们贵州就很大,不过贵州跟整个中国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小日本哪里是中国的对手啊。” 月松把烟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少秋无忧无虑,多好啊,自己作为队长,懂的多,责任大,操心多,唉,这么大的中国,总得有人来挑头啊,人家戴师长抛家弃子,南征北战,那可是令人敬佩,想自己也就像个瘪三一样,容易冲动,也就只能凭着一点小聪明小打小闹,真要像戴师长那样指挥一支大部队,肯定玩不转。 “队长,你在想啥子呢?”少秋问。 “没想啥,想睡会儿了,你也睡吧。” “嗯,好嘞。”少秋悄悄走过去,靠着一颗树很快就又睡着了。 132.炮击渡边 第二天一大早,罗月松睁开眼睛看天空,可见度应该很不错,趁着天儿凉快,可以去把老渡边从睡梦里叫醒了。 “雷航,让兄弟们全体集合。”罗月松边检查自己的枪械,边下命令。 “是。”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集合了起来。 “全体所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告队长同志,侦察队全体队员集合完毕,请指示!”雷航有模有样地整理好了队伍。 只有少秋觉得新鲜,还偷着笑呢,惠能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少秋,少秋赶紧严肃了起来。 月松整理好军装,开始讲话:“同志们,讲一下,今天早上的作战,按照昨晚我的布置,分组准备,各组20分钟内必须到达指定位置,做好战斗准备,开炮之后,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各组必须加强相互协作,确保这次战斗任务快速高效完成,并按照计划有序撤退。” “是。” “出发。” 罗月松一声令下,各组迅速开始行动。 “队长,还没吃早饭就开战啊?”少秋问队长。 “打完了再吃,来得及。”月松笑着说。 “队长,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跟在雷航身后,撤退的时候,你做向导,引着兄弟快速脱离敌人的追击,顺利到达指定集合位置。” “是,保证完成任务。”少秋很快就学会了新四军的风格,就是敬礼还不够标准。 “小子,好样的。” 老渡边起得挺早的,这也是他的日常行为习惯。昨天顺利打开了缺口,攻进了同古城内,虽然巷战被敌人算计了,损失了三四百人,但整体局面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而且第56师团快速进军的消息,保证了皇军整体推进的协同性很好,拿下整个缅甸战场的主动权,下马可待。 老渡边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坐在凉亭里,开始喝早茶,吃早点。 罗月松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点了,兄弟们应该都已经到位了,作为特战队的成员,每次作战,同志们都没有然自己失望,只希望这次作战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打完了回去见了戴师长也不愧第五军专门把新四军的特战队给千里迢迢调到滇缅战场来。 罗月松把怀表揣进怀里,对豆子说:“豆子,炮弹准备。” “是,队长。”豆子拿起一颗炮弹,对准了炮口。 “放手之后,马上蹲下,记住,张嘴。” “好嘞。” “预备,放。” “嘣”的一声,炮弹飞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嘣”的一声炸响。 这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了老渡边的凉亭前面三米处,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渡边的小茶桌,把正端着杯子的老渡边掀翻在地,一块炮弹碎片扎进了老渡边的胳膊里。 一个卫兵飞身过去,扑在老渡边的身上,只可惜,这一发炮弹只炸死了正在泡茶的卫兵,没有太大的损伤。 喜子从狙击镜里看见炮弹没有炸中指挥所,而是炸在了凉亭前面,赶紧大声喊:“左,8米。” 清晨的林子了,一发炮弹炸响之后,马上恢复了平静,憨八清楚地听到了喜子的喊声,憨八赶紧大声喊:“左,8米。” 草根儿马上传话了,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罗月松的耳朵里,月松快速调节了仰角和方位,对豆子说:“预备,放。” “嘣”的一声,第二发炮弹飞出去了。 喜子和憨八他们的喊声顺利地传递了观瞄信息,也不出意外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老渡边捂着胳膊,躲在桌子后面,向自己的卫队长大喊:“去,剿灭了那些中国老鼠。” 卫队长嗨了一声,警戒的队伍立刻出发了。 133.炮击渡边2 戴师长一大早听到炮击的声音,而且爆炸点不在城内,拿着望远镜登上了师部外面的佛塔,还没有举起望远镜呢,就听到了第二声炮响。 “你们猜这是谁干的?”戴师长从望远镜里看到爆炸点应该是在日军第55师团长渡边正夫的指挥部,不禁兴奋地问身边的参谋和警卫。 一个参谋说:“这是迫击炮的声音,不是城内打的,射程不够。” “城外我们没有部队啊师长。”警卫员说。 “谁说城外我们没有部队啊?我们的罗队长不是带着侦察队一直在城外奋战吗?哈哈哈,一定是罗月松这小子,杜军长真有眼光。”戴师长笑了,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战士。 参谋有些奇怪地问:“师长,侦察队最重要的任务是侦擦敌军情报,最忌讳暴露自己的位置,侦察队还有这样打仗的啊?” “‘兵者,诡道也。’古人说得好啊,打仗嘛,兵不厌诈,既有自己的规律,又不必完全遵守规律,才能出奇制胜。”戴师长感叹道。 说话间,第三声炮响又起来了,戴师长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距离有点太原,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爆炸毁伤效果如何。 “师长,如果真的是罗队长他们,他们人数不多,距离日军那么近,附近没有我军支援,这都打了三炮了,再不撤退就被包围了。”参谋有些担忧。 “不用替他操心,武汉会战那会儿,他在国军带着一个营,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部队撤退,让他断后,一个营的兵力一天就被他报销完了,没想到,受伤了,部队没了,他一个人天天在敌后,还搞得风生水起的,日军派了几支小队都没有剿灭他,难得的人才啊。” 戴师长正说着呢,又是一声炮响了。 “师长,他还不撤啊?”警卫员问。 “已经在撤退了,这不是迫击炮发射后的爆炸,应该是用步枪射击拍击炮弹发生的爆炸,把迫击炮当地雷用呢。”戴师长满面红光,“只可惜啊,被新四军收留了,第五战区李总司令想把他要回去,结果他大发脾气,差点没要了他的命,国军啊国军,不是缺少人才,而是缺少留住人才的机制啊。” 这时机枪的声音开始响起了,是约翰逊机枪的声音,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声音,更多的是三八步枪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爆炸。 “就十几个人,怎么还跟鬼子对干起来了?”参谋问。 “撤退也是作战的艺术,高明的指挥官,带着部队撤退绝不是杂乱无序的逃跑,他这是计划好了的交替掩护撤退,日军的作战方式罗队长比我都了解,这一点上他可以是我的老师。”戴师长夸奖月松。 “师长您也太谦虚了,我不明白的是,他这样真的能干掉渡边正夫吗?”参谋继续问。 “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干掉了,对我们是很大的缓解,就是干不掉,也是敲山震虎,让渡边师团长不要欺人太甚,咄咄逼人。”师长分析道。 “昨天我们1139团的巷战打掉了日军一个中队,我觉得还是大部队作战才是正道。” “不一样的作战方式,效果也不一样,罗队长手里没有那么多兵,照样运用自如,这才是关键。” “师长,您指挥200师作战,还不照样是运用自如,我还是佩服您这样的指挥官。” “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你们记住了,打鬼子,可以恨,可以骂,但绝不可以轻视,更不可以害怕。” “是。” “走,回师部,看看渡边下一步会干什么。”戴师长把望远镜交给警卫员,带队下了佛塔。 134.炮击渡边3 三发炮弹打出去之后,月松立即用一块早已备好的湿布把炮筒子抱起来,嘴里喊着:“豆子,拿着底座,跟我走。” “是。”豆子扛起底座,跟在队长身后,“才打了三发炮弹就不打了,还不过瘾啊。” “别以为小鬼子是吃素的。”走了30米的样子,月松把炮筒子扔进了一片灌木丛里,“来,把底座也扔进去。” “队长,好不容易抢到的,就这么扔了?”豆子舍不得。 “让你扔你就扔,有鬼子帮我们运输呢,背着这玩意儿你跑得动啊,小队作战就是要灵活机动,快,扔下去,跟我走。” 豆子迫不得已扔掉了底座,端起加兰德,跟着队长。 “就在这儿,你拿着汤普森,把你的加兰德给我,你看着我身后,我来帮一帮他们。” “哦。”豆子跟队长换了枪支,“身后就是皮尤河了,还用我看着干嘛?” “敌情意识不够啊,打仗嘛,前后左右都可能出现敌人,更何况我们是小队作战,深入敌后,这种观念得变啊。”月松边说边举着加兰德瞄准着远处。 惠能“哒哒”用机枪点射了两下,抱着机枪就跑,两个兄弟跟在惠能身边,也是打了两枪就跑,互相交替掩护着快速撤退。 看着炮击停止了,老渡边在卫兵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胳膊上还在不断流着血,两个医护兵跑过来给师团长包扎。 老渡边看着自己的指挥部,被炮弹炸得乱七八糟的,地图破碎了,沙盘炸毁了,还有三个参谋被炸死了,另外有几个军官和卫兵受伤,满眼都是狼藉不堪,气得老渡边哇哇啦啦地乱叫着。 这个时候,罗月松还不知道自己的这次行动到底产生了什么样的打击效果,不过他不指望有意外的收获,只要给老渡边一个警告,让老渡边知道中国人是不好惹的就行。 罗月松眼看着惠能他们朝这边边打边撤,“当当”两枪连续点射,打到了一个追击惠能的鬼子。 “队长,喜子他们撤回来了。”豆子说。 “让喜子把我的狙击步枪还给我。”月松喊。 豆子跑过去,把汤普森给了喜子,把队长的狙击步枪拿着跑到队长身边:“给你枪,队长。” 月松换回了自己的狙击步枪,一个帅气的姿势瞄准了正在指挥追击的一个鬼子少尉,“呯”的一枪射出了一颗子弹,距离足足有600多米,月松知道鬼子这会儿还没有什么武器能对自己造成直接的威胁,端着步枪从狙击镜里观察射击效果。 子弹飞了一会儿,就看见那个少尉左边身子一抖,右手放下军刀,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左肩,哦,打中了肩膀,伤害算不上大,不过,随后的威胁性就产生了,鬼子少尉躲到一棵树后面,鬼子们的追击速度边慢了,大概率是鬼子少尉喊了有狙击手之类的话语。 月松换了一颗子弹,一个不怕死急着效忠天黄的鬼子正在往前奔跑,月松估计了一下距离,也有500米的样子,管不了那么多,“呯”的又是一颗子弹射出去了,鬼子的腿被打中,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还没忘了忍着痛把身子挪到树干后面去了。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问:“清点人数,到齐了就全体撤退。” 雷航清点了人数,兄弟们都到齐了,报告说:“队长,人都到齐了。” 月松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十米外“嘣”的一声炸响。 “趴下。”月松大喊一声,兄弟们都趴在地上了。 135.炮击渡边4 “嘣嘣嘣”接连几声爆炸就发生在侦察队兄弟身边,刹那间树被炸断了,泥土被炸得飞上了天。 “都别动。”月松大声喊着。 少秋吓得浑身发抖,想要爬起身,月松一个飞扑把少秋按在地上,又抱着少秋连续翻滚,躲进了一个刚刚被炮弹炸成的坑里。 紧接着,“嘣嘣嘣嘣”四发炮弹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爆炸了,兄弟们都趴着不敢动。 这是月松没有想到的,本来他应该能想到,日军每个小队都装备有迫击炮,师团警卫部队当然也装备得有迫击炮。 连续两轮爆炸之后,月松突然站起身,大声喊:“兄弟们,都起来,全体自由向东南方向撤离,要快。”喊完之后,月松拉着少秋,快速地朝着东南方向奔跑。 刚跑出去了二十多米,就听见西南边又是连轮急速射产生的爆炸。 一口气跑了三百多米之后,爆炸声距离大家已经很远了,月松让兄弟们停下,自己举着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下,已经基本脱离了被炮弹轰炸的范围,鬼子的追兵也没有继续追赶。 “雷航,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是。” 月松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 “队长,草根儿受伤了,其他人问题不大。”雷航报告。 “人呢?” 草根儿慢慢走过来,月松撩起他的军装看了看,说:“不碍事,小弹片钻进去了,先简单包扎一下,进城了再取出弹片。” “我就说没事,雷航要大惊小怪的。”草根儿说着走开了,雷航帮他包扎去了。 “队长,咱们现在的撤退路线不是预定的路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喜子问。 “不去皮尤河边了,直接去瓦拉寨跟超哥他们会合再说。”月松吐了一口烟,刚刚被炸得狼狈不堪,转眼在月松这儿就像没发生似的,这就是咱新四军的强大,能屈能伸,可战可退。 戴师长还真是关心罗月松,听到不断的爆炸声,又爬上了佛塔,举着望远镜观察。 “师长,罗队长他们不会有事吧?”警卫员问。 “呵呵,这小子,拿迫击炮炸渡边,渡边能不报复吗。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吧,那小子精明得很。”戴师长话才说完,就听见炮弹的啸叫声。 “师长,走吧。”警卫员不由分说,拉着戴师长就下佛塔,聪明的警卫员听到了,这是榴弹炮的声音,榴弹炮只需要一发,就足以把这个佛塔给炸到,如果日军观察到了师长的位置,用榴弹炮打击,是会直接危机到师长的安全的。 戴师长他们回到指挥部,外面不断响起爆炸声,日军对同古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 “这些小鬼子,没什么新招了,就知道没完没了地轰炸。”卢参谋长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说。 “老卢啊,你是错过了刚才的精彩。”戴师长笑着说。 “一大早的,有什么精彩的啊?” “就是一大早的,有人用迫击炮袭击了渡边的指挥部,把渡边炸得狼狈不堪。” “谁啊,迫击炮的射程可不远啊,那是在冒险袭击哦。” “你猜猜是谁?” “城外面没有我们的部队啊?” “你个死脑筋,侦察队就不是我们的部队了?” “罗队长他们?” “是啊,这不,刚撤退就被鬼子追击,追击不上又是四门迫击炮撵着炸。” “那小子没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要不然,渡边也不会重炮轰炸城内了,恼羞成怒就是这个样子,我要是有这么多重炮,我也会给渡边炸他两轮。” “唉,这小子别瞎折腾了,赶紧回来吧,还有侦察任务需要他带队去完成呢。” “我琢磨着,今天他一定会进城的。” 136.奋战溃兵 脱离了鬼子的追击之后,罗月松把兄弟们分成了三路,一边侦察同古城外日军进攻部队的分布情况,一边朝着超哥他们所在的瓦拉寨前进。 到达瓦拉寨后,很快就跟超哥他们会合了。 好久没有见到队长,更关键的是好久没有参加战斗,三哥和鸣鹤见到了刚刚成功炮击老渡边指挥部的队长和兄弟们,那是又欣喜又嫉妒又怨恨啊。 “队长,你偏心眼啊,你们这一路出去,到处打得热闹非凡的,就把我留在这寨子里,陪着一个受伤没用的鸣鹤,下次这种活儿还是让豆子他这样的新兵蛋子去干吧。”三哥一见到队长就发牢骚了。 “谁没用呢?队长,我不就是腰上擦破点皮了吗,我这挺机枪,这把大刀,在咱们特战队,谁敢跟我比?”鸣鹤也憋急了,巴不得早点归队参加战斗呢。 “两位哥哥能不能先别吵了,队长早饭都还没吃呢,赶紧弄点吃的去,咱们回屋里再说。”雷航忙过来劝解。 罗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说:“你们俩还都是大哥呢,不懂人情世故,前面带路。” “吉多,去搞点吃的去。”三哥招呼了一声,吉多在前面跑步去弄吃的去了。 “这吉多是?”月松问。 “瓦拉寨的人,就是佤邦族的人,黏人得很,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战斗,我擅自做主,收了,让他跟少秋做个伴,行吧,队长?”三哥说。 “你都说收了,我还能抹了三哥的面子不成,再说了,佤邦族的人,后面我们用得上的,就他们说的那话,比鬼子的话难懂多了。”罗月松心里高兴着呢,他其实早已计划好了,准备在缅甸长期做敌后斗争的准备,没有人脉,不能与当地人打成一片,敌后就没有办法待下去。 到了吉多的家里,吉多已经准备好了早上吃剩下的白米稀饭、小米窝头和自制咸菜了,站在简陋的桌子边,憨憨地笑着,迎候着罗月松入座。 罗月松跟吉多的父母打了招呼,问了好,可是他父母不懂汉语,就由吉多负责翻译了。礼数到了之后,罗月松这才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惠能,你那组侦察到的情况说说。”月松边吃稀饭边问。 “队长,我那边啊,皮尤河南岸的鬼子比较少,北岸到城墙外,集中了一个联队的鬼子,看情况,正在做再次攻城的准备呢,基本上没有进城的缝隙。”惠能啃着小米窝头说。 “草根儿,你那儿呢?” “城东边也有鬼子一个联队,也准备攻城,还有不少坦克装甲车,要从那边进城,机会渺茫。”草根儿答道。 “正南门的皮尤河大桥还是被鬼子修起来了,估计守军为了节省弹药,没有再过多地攻击日军的工兵部队,西边一直是打得最激烈的地方,看来要进城,就只有北边和西北角了。”月松吃完了,点上一支烟,边抽边思考。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鸣鹤把大刀都背上了。 137.奋战溃兵2 罗月松撩起鸣鹤的军装,看了看他腰上的伤,还绑着绷带,不过从动作来开,问题不大,就对超哥说:“超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这不碍事,西药也用了,草药也用了,就子弹削去了一小块肉,要不了几天就完全好了。”超哥自信地说。 “好,话不多说,咱们现在就动身,即可进城,暂时不要发电报,这次进城不能过早暴露位置,还有,城北到底有没有鬼子很难说,从东边林子里过去的日军几个轻装步兵大队去了哪里,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戴师长急着要我们回城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大家敌情观念要强,三哥和少秋打头阵,其他人依次跟进,出发。” “队长。”这是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月松回头一看,是吉多,再看看吉多的父母,虽然不会说汉语,眼神里也满是期待。 月松走到吉多身边,把豆子背着的一把三八大盖交给吉多,庄重地宣布:“吉多同志,欢迎你正式加入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 “呵呵。”吉多接过步枪,抱在怀里,呵呵地傻笑着。 “吉多,不是呵呵,应该回答‘是。’”少秋拉着吉多说。 “是。”吉多这一声回答,让在场地兄弟们都笑了。 “好了,吉多刚加入队伍,你就跟着惠能,有他在你身边,你就安全了。”月松说。 “我不,我要跟着鸣鹤哥哥。” “队长,吉多最近天天跟着三哥和我,三哥又要做排头兵了,吉多不方便跟着他,你就让吉多跟着我吧,有我在,就是我有事,也保证吉多没事。”鸣鹤信誓旦旦地说。 “行,不过我要的不只是吉多没事,你们谁都不许有事。” 离开了瓦拉寨,队伍绕开了日军大部队的位置,顺着皮尤河东岸行进,才走了二十多里地,三哥突然举起了拳头,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 月松赶紧跑过去,三哥小声说:“队长,你看这些脚印,应该是鬼子的大头皮鞋的,咱们装备最好的200师的皮鞋也不多,而且鞋印子跟鬼子的不一样,照这些鞋印子看,应该有一个大队的鬼子从这里经过了,没有重装备的痕迹。” 罗月松看了看地上整齐的行军足迹,没有任何车辆的痕迹,看来就是日军的轻装步兵,从这个方向走,极有可能是绕道行进,准备从同古城背面发起突然袭击了。 “队长,要不给戴师长发电报,让他们做好准备。”雷航问。 月松点上一支烟,正在权衡着利弊关系呢,发报暴露侦察队的位置的可能性极大,这附近到处都是日军,日军大功率侦察电讯信号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只要侦察队不暴露位置,就有机会对日军背面攻城的轻装大队发起突然攻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马上发报提醒戴师长,戴师长肯定能快速布置队伍防守北门,可是,不提醒难道戴师长就不会意识到北门可能被攻击吗?更何况,侦察队早就向戴师长汇报了东边丛林里至少发现了日军三个轻装步兵大队啊。 罗月松打定了注意,说:“不必发报,三哥继续排头,队伍顺着鬼子的足迹前进,发现敌人,不要轻易开枪,等我命令。” “是。” 月松把少秋换到了队伍中间,把惠能的机枪调到了队伍前面,队伍继续前进。 138.奋战溃兵3 其实戴师长在接到罗月松对东线日军侦擦的电报之后,早就对同古城北做了部署,就在这个时候,工兵营正在对城北开挖堑壕等守城工事,金营长指挥着工兵营的兄弟们,热得大汗淋漓,却仍然在不停地修筑工事。 上午日军对同古城新一轮的攻击只是试探性的,昨天在巷战中吃亏了,老渡边也不急着拿下同古城,毕竟东线两线各一个师团的兵力,正在对整个远东中美英盟军进行大范围的合围,目前合围还没有完全形成,别说要打败200师,吃掉同古城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拿下来,继续往前进军,第55师团也是孤军冒进,搞不好没到曼德勒就会吃亏。 早上大炮炸了一轮,上午飞机轰炸了一轮,然后步兵又进攻了一轮,保持着中线对同古的压迫之势,也最大限度地吸引了盟军总司令部的注意力,吃了午饭之后,老渡边在新搭建好的指挥所外的凉亭里继续喝茶,时不时举着望远镜看看被炸成了断壁残垣的同古城,这是一种享受,也是老军国主义分子的一种乐趣。 今天日军的正面进攻波澜不惊,戴师长吃过午饭之后,让警卫员打来温水,准备好好刮刮脸了。 正午的阳光很毒,金营长让弟兄们歇息一会儿,兄弟们三三两两地待在树荫下喝水,纳凉。 突然,“呯呯呯”的枪声响起了,接着就是歪把子机枪“哒哒哒”的响声,金营长起身一看,妈呀,哪里冒出这么多鬼子步兵,冷不丁地就开始攻击了。 金营长不敢怠慢,立刻指挥兄弟们拿起武器,跳进战壕,阻击日军的突然进攻。 金营长拿起电话,马上向师部报告。 戴师长脸才刮了一半,警卫员跑来报告,工兵营金营长正带队在城北构筑工事,遭到日军突然攻击。 戴师长用毛巾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泡沫,二话不说跑过去拿起电话:“金营长,什么情况?” “报告师长,日军一个大队的步兵突然发起攻城行动,目前工兵营的兄弟们正在阻击敌人。” 戴师长从电话里听到了迫击炮轰炸的声音,连忙问:“只有迫击炮,没有重炮,没有坦克吗?” “是的,师长。” “给我顶住,我马上派部队过去支援你们。” “是。” 戴师长放下电话,马上向两个参谋下令:“你们俩,分别去通知1139团和1140团,各派一个连的作战部队,火速赶往城北支援工兵营。” “是。”两位参谋火速传令去了。 “师长,看情况,是日军东线的轻装步兵啊,没准就是第56师团的,这支部队可不好对付啊,工兵营估计抵挡不住,不行我先带队过去挡一阵子。”卢参谋长说。 “言之有理,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师部吧,一个步兵大队,翻不起大浪。”戴师长说完,回到房间继续刮脸去了。 “好吧,师长刮脸,参谋长就干参谋长的活儿吧。”卢参谋长自嘲地说完,继续和地图沙盘较劲。 139.奋战溃兵4 “队长,鬼子开始攻击了。”三哥听到密集的枪声。 月松闻讯赶过来,举起狙击步枪观察的时候,就听到了迫击炮的声音,从狙击镜里横着看过去,一点都没错,一个轻装步兵大队,正在攻击同古城北门。 同古城是缅甸的城市,本来就不像中国的大部分城市有着坚固的城墙,城墙矮小,很多地段甚至就直接缺失,再加上鬼子飞机大炮轰炸了这么些天了,守城的兄弟基本上是靠战壕在隐蔽作战。 “队长,该咱们上了吧,从背后给鬼子打一个措手不及,是时候了。”惠能急切地请战。 “咱们有多少个人?”月松头也不回地问。 “快二十人了。”惠能答道。 月松回头看着惠能:“快二十人?那就是还不到二十人了?” “嗯那。” “鬼子一个步兵大队多少人?”月松继续追问。 惠能感觉到队长的话味儿有点不对,还是勉强地回答道:“相当于我们一个加强营吧,600多人的样子。” “不就是啦,再措手不及,二十个人能把人家600个人一口吃掉?” “不能。” “不能就得想办法,那么急干啥?”月松总是不忘记激发自己的队员动脑筋打仗。 金营长放下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日军的迫击炮开始在战壕附近炸响了,从声音估摸了一下啊,鬼子的迫击炮至少有十门以上,而且是集中在一起,统一指挥,统一发射,集中攻击。 金营长马上感觉到情况不对了,转头看过去,被鬼子迫击炮集中攻击的东北角的兄弟们,已经有人开始从战壕里跑出来了。 “给我顶住,不许撤退!”金营长边跑边喊。 “嘣”的一声炸响,就在金营长身边四米左右的位置,金营长被气浪掀翻在地,身上还被弹片击中了两处,警卫员扶起金营长的时候,鬼子们已经开始冲锋了。 金营长用拳头捶了捶自己被炸得晕晕的脑袋,他想大声喊,他想制止士兵溃逃,可是一个缺口已经被打开,工兵营没怎么正式跟鬼子干过,简单说,工兵营算不上干硬仗的队伍,一些兄弟看见别的兄弟跑了,自己也跟着跑。 溃退啊溃退,一旦开始溃退,就全都昏了头,营长此时头也是昏的,鬼子开始全面攻击了,眼看着整个北门防线就要被日军冲垮了。 “兄弟们,守卫北门的应该是工兵营,这么快就被鬼子突破了,咱们来不及想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虚张声势了,都听好了,轻重火力,我不管你是机枪还是步枪,我不管你还剩下多杀子弹,现在都跟我一起,朝着鬼子的大队长那边攻击,兄弟们,冲啊!”月松说完,大喊一声,带着侦察队的兄弟就冲过去了。 惠能、憨八、鸣鹤的机枪好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命令了,一瞬间火力全开,“哒哒哒”“嘟嘟嘟”的枪声大作,喜子、草根儿、雷航、三哥的汤普森也得到了随意冲击的命令,“嘟嘟嘟嘟”兄弟们边冲边开枪,就连新加入的少秋和吉多,也都举着三八步枪,有的没的就不断在开火。 正在往前冲的鬼子们,听到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身边不断有队友倒地,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攻击地脚步,转身对付身后的敌人。 鬼子大队长也被身后这莫名其妙的突然袭击搞懵了,赶紧指挥自己的预备队回身作战。 140.奋战溃兵5 刚刚突破了一线阵地的日军突然停止了进攻,金营长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两个连长赶过来了。 “营长,鬼子背后遭到了攻击,暂时停止了进攻。”一个连上报告说。 金营长在警卫员的搀扶下,努力地站起身子,对两个连长说:“给老子工兵营丢人,一触即溃,那是英缅军干的事,我们是200师,你们俩,赶紧组织部队,重新打回一线阵地去,完不成任务,老子毙了你们。” “是。”两个连长多的也说,各自回部队去了。 一个卫生员跑过来给金营长包扎伤口时,金营长就在指挥所盯着左右的各一个连队,虽然一时出现了溃逃,但毕竟都是200师的战士,是戴师长亲自调教的士兵,很快,两个连在连长的带头冲锋下,迅猛地压回去了一线阵地。 罗月松发现鬼子联队长率领联队预备队开始回身防守背后了,立刻向兄弟们喊:“停止前进,就地隐蔽,节省弹药,继续攻击。” 惠能找了个土坎趴下了,憨八依托一棵大树隐藏了起来,鸣鹤直接趴在地上,三人的机枪不断瞄准鬼子,两发连射地点射着,保持着对鬼子的攻击态势。 月松瞅准了机会,一枪打出去,灭掉了一个冒出了一点脑袋的鬼子,鬼子联队长马上意识到这是狙击步枪的精准射击,由于搞不清后面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从枪声判断,机枪至少都有三挺,还都是不同类型的机枪,现在狙击步枪又开火了,鬼子联队长马上命令部队就地隐蔽阻击,自己得用望远镜好好观察一下战场态势了。 金营长的两个连刚刚回到阵地,与进攻的鬼子形成了对峙局面,1139团和1140团的各自派来增援的一个连队,分别从西边和东边赶过来了,这可不再是工兵营的战士,是师主力团的作战经验丰富的两个连队。 两个连长进入阵地,分别与工兵营的两个连长对接了一下,了解了鬼子的情况之后,马上都猜到了鬼子身后突然出现的中国军队大概是谁了,如果没猜错,人数显然不多。 于是四个连长和金营长一起商议了一下,临时决定,又工兵营的两个连守住阵地,增援的两个连向鬼子发起攻击,配合城外的部队,接应城外的部队。 金营长这会儿算是稳住了神,脑袋瓜子又清醒了许多,忽然又想起了这么大的作战行动,应该请示师部,于是拨通了师部的电话。 戴师长刮完了脸,正在喝茶呢,接到电话,听了金营长的汇报之后,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机会只出现在刹那之间,你们自己把握吧。” 金营长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大声答道:“是,师长。” 转身就命令两位连长:“机会稍纵即逝,现在我命令你们两个连,立即出击,接应城外的我军部队,记住,不可恋战,目标达成之后,立即有序撤回。” “是。” 两个连长得到命令,回到连队,马上组织了出击作战。 阵地左右连边,突然杀出去了三四百人,进攻的鬼子们身前身后都有了敌人,居然还主动进攻,鬼子联队长还没搞清背后敌人的状况,不敢贸然迎战,当即指挥部队边阻击,边向西北方向撤退了。 “队长,城里的兄弟不错啊,由溃败很快就转入出击作战了,鬼子们在撤,我们怎么办。”三哥问。 “兄弟们,我们可以上了,跟我边打边往城里前进。”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们纷纷起身,一边开火向鬼子射击,一边朝着城里前进。 二十分钟后,鬼子全部撤走了,留下了80多具尸体,罗月松也和攻击过来接应的200师兄弟会合了,于是,兄弟们一起撤回进了城里。 增援的连个作战连队继续留守城北,工兵营长和罗月松的侦察队一起回师部复命。 141.驰援仁安羌 听说罗月松和侦察队的同志们都要回来了,彪子带着留守在城内的兄弟们都到师部门口等着。 一见面,彪子就冲上去了,一拳头打在罗月松胸口上:“好你个骡子,李师长让我陪你出国作战,你小子就把我当姆妈用啊,怎么样,都好着吧?” 月松拉着彪子的手,两人拥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的,军人的样子都被你们俩糟蹋完了。”戴师长带着一帮兄弟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迎接罗月松一行。 罗月松赶紧推开彪子,组织侦察队战队,向戴师长报告:“报告师长,200师侦察队奉命前出侦察,圆满完成侦察任务,奉命归建,请师长指示。” 戴师长说:“向侦察队的战士们致敬,敬礼!”戴师长带领大家向侦察队的战士们敬礼。 罗月松带领侦察队还礼。 “怎么样,我看看啊,有三个兄弟受伤了,一会儿去师部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啊。”戴师长一边检阅侦察队,一边关心着出战回来的战士们。 “师长,炸日军炮兵阵地的时候,侦察队杜八牺牲了,都怪我带兵过于莽撞,请师长责罚。”罗月松喊着泪向师长汇报。 戴师长拍着罗月松的肩膀,顿了顿,说:“战争嘛,难免会有牺牲,杜八兄弟是英勇的远征军战士,祖国会记住他的。” “谢谢师长宽宏大量。” “这样吧,兄弟们都辛苦了,罗队长、胡副队长和杨中校留下,宋参谋,你去安排侦察队的兄弟们好好休整一下,该治伤的治伤。” “是。”宋参谋领命,带着侦察队的兄弟们休整去了。 回到师部落座之后,戴师长向大家介绍了目前的战场形势。 “自同古保卫战开战以来,我200师全体兄弟,奋勇杀敌,截至目前,经初步统计,已毙敌4000人,我们也牺牲800多人,由于日军重武器占绝对优势,我军受伤的更多,超过了1200人。根据目前的局势,我200师坚守同古两周的任务应该可以完成,但是整个战局的局面却很是不利,极有可能导致我200师在近几天内被中线、东线和西线的日军一起团团包围,因此,我们需要一起分析一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应对。”戴师长说,“诸位请用茶,这是我从西湖带来的上好龙井。” 喝了几口茶之后,卢参谋长拿起指挥棒,对着墙上的大幅地图,开始给大家进一步明确分析战局:“诸位请看,战区总司令部计划在曼德勒与日军展开战略决战,我200师在同古坚守两周的目的大家都是明确的,根据罗队长的侦察,东线日军第56师团先头部队至少有三个轻装步兵大队已经开进到了同古东侧,但是今天上午攻击同古城北的只有一个大队,另外两个大队去哪里了呢?我认为,很有可能不是曼德勒,而是继续沿着丛林北进,直捣我战区出国回国和物资补给站的腊戍,这也是我和戴师长的共识,杜军长也支持我们的意见,但是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却固执地认为,日军机械化部队不可能大规模从东线丛林进军。” “杜军长必须说服史迪威,跟日军作战,思维不能固化。”罗月松突然站起身说。 “罗队长,现在咱们盟军作战,主要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总司令部指挥意见分歧严重,另一个就是盟军英缅军一味自保,导致整个西线问题更大,东线日军的问题,留给杜军长去解决,西线杜军长派冷酷仁少校的侦察队掌握了大量的日军动态信息,现在的关键是,我想罗队长亲自带队去侦察,直接向我汇报西线的日军动态,200师是英雄的部队,我不能让200师在我的手里葬送在日军的枪口。”戴师长坚定地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罗月松起身敬礼。 “不急,还是先听听卢参谋长介绍一下西线的战况吧。”戴师长示意罗月松坐下。 142.驰援仁安羌2 卢参谋长继续对着大幅地图讲解形势:“这是英缅军第一师外加一个装甲旅的位置,根据冷少校带领的侦察队的一线抵近陈茶,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出现日军第33师团和第18师团的主力部队,意图应该很明显,就是围歼英缅军第一师和一个装甲旅。” 罗月松举手示意,请求发言。 卢参谋长停下讲解:“罗队长请讲。” “参谋长,英缅军一个师的装备和人数都在我们200师之上,虽然飞机基本损失殆尽,可还有一个装甲旅,这种战力,不说击败日军两个还没有完全到位的师团,就是打开一个缺口,自行突围也是很简单的事儿吧。”月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戴师长站起身,缓缓踱步,说:“军队作战,武器装备,天时地利,都很重要,假如我现在手头有一个团的重炮,有充足的炮弹,现在进攻我200师的就不是渡边的55师团,我随时可以吃掉他两个连队,渡边的指挥部也不敢名目张胆地立在山头上,军队最终要的是人和,是指挥官地指挥和勇气,是战士的信仰和意志,只可惜,英缅军只把缅甸和印度当自己的殖民地,所以他们不愿意为了缅甸而牺牲自己,这就是没有信仰,一触即退,退而无序,这就是指挥官没有智慧,我们有的,英缅军没有,可是,英缅军有的,我们却没有,史迪威更可悲,不仅没有人没有枪炮,连基本形势他的判断都是有很大问题的,这一点杜军长深有体会,可史迪威是战区参谋长,位高权重,仅次于委员长,唉,一言难尽啊。” 一个参谋把茶杯端到师长面前,戴师长喝了一口,回到座位上坐下,说:“老卢,你继续讲吧。” “是,师长。”卢参谋长继续讲解形势:“昨天从杜军长那里得到消息,根据冷少校的侦察,今天日军一个大队很可能占领平墙河渡口,就是这里,根据英缅军的战力,一旦日军占领了渡口,意味着英缅军大量部队和装备不能快速撤出日军正在形成的包围圈,英缅军不仅是我们的同盟军,而且,即使是英缅军全部撤退到英属印度,既不协防我远征军的西线阵地,也不进攻日军,但是对日军来说,也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毕竟嘛,人家日不落帝国还是把缅甸当自己的地盘的,加入这次曼德勒会战失败,我远征军必然撤回国内,最乐观的估计是以澜沧江为界,与日军形成暂时的对峙,这样一来,日军前有中国远征军,后有退回英属印度的英缅军,就是腹背受敌,为我们有可能的第二次远征形成了好的局面,到时候,我们可以两面夹击日军,所以,杜军长的意见是,必须破解英缅军被围歼的局。” 罗月松听明白了整个战局,起身问道:“请问两位长官,司令部准备派哪一支部队解英缅军之围呢? “目前司令部打算让第66军新38师孙立人将军派一个团先期前往,孙将军是从美国军校留学回来的,有过打硬仗的经验,曼德勒会战新38师也是驻守曼德勒的主力,只可惜新38师的装备不太好,听说他们的士兵都是穿草鞋的,不过,英缅军为了自己,总算是做了点人事,答应给新38师部分武器装备,还给每位战士提供一双英缅军专属的皮鞋。”戴师长微笑着说。 “师长,我的任务什么?”罗月松急切地请战。 “你的任务是立即前往平墙河一带,侦察日军各部动向,同时,听说冷少校的侦察队损失了近一半的人马,虽然我对这次曼德勒会战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从长远来看,我们远征军一定会打回来的,我需要一支有能力在敌后长时间存在的侦察力量,你罗月松就是不二人选,同时,杜军长也希望你和冷少校联合起来,做好长期敌后作战的准备。”戴师长语重心长地说。 “请师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罗月松起身敬礼,转身就准备离开师部。 143.驰援仁安羌3 “回来。”戴师长说。 “师长,您还有什么指示?”罗月松回身问。 “你知道从这里到平墙河有多远吗?”戴师长问。 “三百里地地样子?” “你就打算带着你的队伍走过去?” “我的队伍执行任务,不讲任何条件,只管完成任务。”月松豪气十足地说。 “罗月松啊罗月松,我知道你打仗行,难道你就不想打得更好,能指挥更多的部队作战?”戴师长命令道,“你先给我坐下。” “是。”罗月松有些不情愿地坐在座位上,因为他知道,距离远,任务重,得抓紧时间。 “老卢,你继续说。”戴师长说。 “是,师长。”卢参谋长说,“罗队长,师长考虑问题比你细致得多,考虑到距离太远,师长决定给你三辆摩托车和一辆美式吉普车,队伍可以从同古城西北角出发,出发前,1139团得徐团长会对日军发起突然攻击,为你们开车出城做掩护。” “太好了,谢谢师长、参谋长。”罗月松站起身敬礼。 “坐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看罗队长你是不习惯部队给你好的装备呢,还是不习惯得到长官更大的支持呢?”戴师长既爱又恨地说。 “是,师长,我在敌后作战,差不多所有的装备和补给,都是战场上获得的,还真不习惯上级直接配发呢。”罗月松受宠若惊。 “师长、参谋长,这次任务,我请求随队参加。”彪子半天不说话。 “我也请求参加。”杨瑛也冷不丁来了一句。 戴师长还没发话呢,罗月松就开口了:“胡队长,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城里吧,俩女人等着你给我看好了呢?你看着你干的这活儿,瑛子受伤,你有没有责任?” “罗队长,我不是什么瑛子,我是国军中校杨瑛,我也不需要谁来看护我。”瑛子急了。 “是啊,我是副团级的军事干部,新四军第五师侦察连长出身,我带队侦察那会儿,你还一个人在大别山里乱蹦跶呢,上级给我的任务不是看护谁,再说了,杨中校在巷战中狙杀了日军坦克车长和一个机枪兵,作战能力杠杠的。”彪子也来劲了。 罗月松赶紧把彪子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跑了,万一200师大部队要撤出城,我的丹枫,你的妹妹,谁来保证安全,这里不是国内,人生地不熟的,丹枫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李师长绕不了你,老子不把你丢进大锅里炖了才怪。” 彪子眼珠子滴溜溜这么一转,心想,也是啊,李师长派我们俩出来,总得一个人主外,一个人主内啊,何况这远征大军大撤退可能是随时的事儿,于是笑着对罗月松说:“你呀,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妹妹搭进去了不说,有了你我就成了姆妈了,尽是你冲锋在前了。” “兄弟,咱们还是兄弟吧?”月松有点央求的语气。 “呵呵,这还差不多,知道求我了就好办,行,你媳妇儿,我帮你看好了,至于瑛子……” “那是你媳妇儿,你自己看好了。” “谁谁谁?谁是谁媳妇儿?你们俩有话摊在明面儿上说好吧,小人作风。”瑛子听了不愿意了。 “啊,没别的,没别的,我们俩商量点小事儿呢。”罗月松忙满脸堆着笑说。 “我看你们也别争了,我说一句啊,胡副队长继续留守,协助我们打巷战,杨瑛继续留守,做好电讯工作,卢参谋长,安排人给罗队长准备好车辆,补给食物和弹药,就这样,你们可以忙去了。”戴师长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是。”罗月松、彪子和杨瑛站得整整齐齐地,一起敬礼,离开了师部。 144.驰援仁安羌4 罗月松离开了师部,在师部参谋的带领下,和彪子、瑛子一起去了侦察队休整的一间房子里。 兰护士听说月松和外出侦察的战友们回来了,早就到了那间屋子里,月松走进屋子时,兰护士笑盈盈地迎上去:“队长,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呢,我这个大英雄能有什么事儿呢?”彪子怪声怪气地说。 “假不假啊你,什么队长啊,直接叫松松得了。”瑛子嘴巴撅得老高,甩下一句酸酸的话,走到一张竹椅边,坐下,一脸的不愉快。 兰护士满脸通红,浑身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罗月松立正敬礼:“报告兰护士同志,侦察队队长罗月松带队外出侦察,圆满完成任务,请指示!” 兰护士马上笑得脸上都开花了,罗月松偷偷看了一眼瑛子,瑛子气呼呼地转过脸去,懒得看了。 “哎,骡子,我说你就别得瑟了,赶紧点将吧,任务紧急呢。”彪子赶紧解围,也好让瑛子好受点。 “好了,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仁安羌危急,冷酷仁也危急,戴师长派我们侦察队前往驰援,原本留在城里的同志,继续留在城里,其他人一个小时后,全体集合,我们出发驰援仁安羌。”罗月松说。 “是。”兄弟们精神抖擞地回答着。 “现在分配任务,杨中校负责给孙少秋和吉多各领一套军装、钢盔、战靴等必要物资。” “是,把我当成勤务兵了。”瑛子有点抱怨。 “兰护士对超哥、鸣鹤的伤口重新检查,必要的重现包扎,准备多准备几个急救包,让兄弟们带上。” “是。”兰护士响亮地答道。 “胡彪副队长带几个人去找军需处,武器弹药得抓紧补充,特别是弹药,务必准备充足了,另外,戴师长许诺给我们三辆摩托车和一辆吉普,你得去过我弄过来,还得给我从摩步团要两个司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彪子答道。 “杨中校,你还有一个任务,跟雷航一起,把电台再保养一下,以免关键时刻掉链子。” “是。”瑛子和雷航答道。 “愣着干啥,动起来吧。”月松说完,走进里屋,躺在床上,准备迷糊一会儿,养精蓄锐,迎接新的挑战。 冷酷仁终于跟李副官会合了,看着李副官身边只有四个兄弟了,李副官自己身上的军装也被荆棘刮破了好多,脸上、胳膊上都有擦伤,连忙拉着李副官的手说:“兄弟,辛苦了。” “营长,我没有完成好任务,十几个兄弟跟着我,就剩下我们五个回来了。”李副官眼眶里泪水都快溢出来了。 “打仗嘛,哪有不牺牲战士的,你的情报都很及时,只是,选择发报的时机得留意了,过多地开机发报,就会让日军更准确地掌握你的位置,估计这是主要原因。”冷酷仁说。 “营长,都是我的错。” “好了,兄弟,你问问你身边的兄弟,有谁责怪你吗?” “营长,不是李副官指挥得当,只怕是我们几个也见不到营长了,鬼子派了几个小队对我们围追堵截,这个不能全赖在李副官身上。”一个胳膊受伤的兄弟说。 “对,我们不怨李副官。” “好样的,我们出国作战,就没想着再回去,军人嘛,国难当头,我不马革裹尸,谁来报效国家。”冷酷仁慷慨陈词,“段二,你和张龙张虎负责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整,温和气,你帮这几个兄弟检查一下伤口。” “好嘞。”军医温和气立即开始检查死里逃生的几个兄弟的伤口。 145.驰援仁安羌5 下午两点整,徐团长根据师长的指示,命令常营长突然向城外的日军发起了攻击,一直处于主动攻击状态的日军冷不丁遭到了中国军队的突袭,三浦联队长第一个想法就是中国守城军队要突围,马上命令附近的两个中队火速增援城西南方向。 徐团长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日军部队的临时调动,对身边的传令兵说:“去,向师长报告,侦察队可以出发了。” “是。” 接到电话后,戴师长走出师部,看着整装待发的侦察队,很满意地检阅了一番。 “兄弟们,国难当头,吾辈自当报销国家,此次驰援仁安羌,我需要你们最及时地把仁安羌那边的战况报告给我,这关系到200师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中国远征军正整体战略布局的大调整,兄弟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有,有。”罗月松和兄弟们齐声喊道。 “好,我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出发!”戴师长大手一挥,刚劲有力。 第一辆摩托车得到命令,先行出发了,几分钟后,又一辆摩托车出发了,随后是罗月松亲自驾驶着吉普车出发了,最后一辆摩托车是负责断后的,由超哥坐镇,也随后出发了。 戴师长看着远去的侦察队,心情是复杂的,战局如此不顺利,200师的命运让他揪心,然而更揪心的是,这次十万国军出国远征,能保障抗战补给线的畅通吗? “师长,是不是该让徐团长的进攻停止了?”卢参谋长提醒戴师长。 “嗯,停止吧,命令全师部队,保存实力,节省弹药,先稳稳地收好同古城,当好战略支点再说。” “是。” 由于同古以北基本上在远东同盟军部队的控制之下,日军虽然从东线丛林里进军了,但是尚且处于自己所谓的秘密进军当中,所以罗月松的车队出城之后,基本上是一路畅通,天黑前已经走了180多里地,距离平墙河只有二三十里地了。 罗月松在新四军作战几年了,新四军装备差,作战没有绝对的优势,行军喜欢隐蔽行进,这一点罗月松也渐渐习惯了。现如今开着车大摇大摆地在公路上行进,罗月松心里始终高度警惕,从地图上看就快到平墙河了,这里随时都可能遇到日军,倒不是害怕日军,而是罗月松非常在意兄弟们的生命安全,保存了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更何况,自己带的队伍,可以说是新四军第五师最精锐的力量,每一个同志都是抗战的宝贵财富。 罗月松停下车,让雷航传令,全体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因为罗月松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正好能把三辆摩托车和一辆吉普车隐藏起来。 罗月松带领兄弟们,把摩托车和吉普车都开进了丛林里,隐藏好车辆之后,又用树枝做了伪装,这才带足了弹药和食物,全队下车步行向平墙河渡口前进。 冷酷仁的部队休整了两个小时后,右西北转向正北方向,朝着平墙河方向前进。 而此时,耐心极其好的平川少尉的小队,在山峰和丛林里穿行了十几个小时之后,也快要到平墙河渡口了。 吉田正一并不急着一下子找到中国侦察队的位置,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支侦察队一定会到仁安羌去侦察皇军队英缅军的合围的。 倒是鼓噪的小坂少尉,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林子里到处乱撞,巴不得早点找到中国侦察队。 几股力量都在朝着一个点进发,相互之间的对撞在所难免,关键就要看指挥官的智慧和战士的英勇了。 146.平墙河枪声 冷酷仁的队伍刚出发,行进了十里地的样子,断后的段二就派张龙过来向营长报告。 “营长,后面发现鬼子。” “多少人?”冷酷仁问。 “应该就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一队鬼子,人数不多,还有十几个吧。” “躲怕是躲不过去了,北面和东面都很可能有更多的鬼子,不行咱们得把尾巴清理一下,李副官,你看呢?”冷酷仁问李副官。 “营长,这枪声一响,我就担心跟我一样,被鬼子多支小队围剿,到时候左右为难,进退唯艰啊。”李副官这是还没有从心里阴影中走出来呢。 “老李啊,作为侦察队,咱们始终都是四面受敌的,这一点我们都得向罗队长学习,招到机会就打,打完了就跑,而且还要跑得技艺高超,跑得让敌人摸不住头脑。”冷酷仁自从跟罗月松玩过喋血双雄,在鬼子武器库里大闹一番之后,就发现罗月松已经不是从前的罗少校了。 “营长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 “很好,张龙,传我命令,段二和你们兄弟俩,负责把鬼子引过来,看见前面那处山冲了没有,你们就沿着山冲打两枪就跑,上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冷酷仁对张龙说。 张龙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冲,点点头,说:“明白,营长。” “李副官,你带一队人,现在马上快速占领山冲东侧高地,这丛林里土地湿润,容易留下足迹,上高地之前,让兄弟们多踩草地行进,后面安排两个兄弟用树枝清扫一下踩草地的痕迹,鬼子们狡猾得很。”冷酷仁向李副官布置任务。 “还是营长想得细致,那我先带队过去了。” “慢着,如果被鬼子机枪火力压制,为了减少伤亡,让兄弟们不要跟鬼子硬干,可以多投掷手榴弹。” “营长,每个人就背了那么几颗手榴弹,不到关键时刻,兄弟们舍不得用啊。” “老思想了不是?多向罗队长学习,武器弹药该省得省,不该省的时候就得放开了花,打了胜仗,消灭了敌人,武器弹药不就来了吗?敌后作战,不就地取材,背着再多物资都不够用。”冷酷仁点点李副官的头盔,笑了笑,“老李,放下思想包袱,好好干一场。” 李副官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营长,我跟你学。” “好,去吧。” 李副官应了一声,带队出发了。 “守福,我们走,去左边的高地,让后面的兄弟打扫痕迹。” “是。”守福跟让后面的兄弟依次传达命令。 冷酷仁带领兄弟们到达高地之后,举起望远镜观察,李副官的兄弟们正在往高地上爬,段二和张龙张虎已经做好了准备,从这个角度还没有看到鬼子小队的身影。 “守福,让兄弟们找好射击点,埋伏好,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开枪。” “是。”守福再次让兄弟传话。 十几分钟之后,李副官的队伍已经就位。 又过啦十分钟的样子,段二发现鬼子露头了,对张龙张虎说:“老规矩,各自找准目标,听我口令,同时开枪,打完就撤。” “是。”两兄弟各自瞄准了一个鬼子,等待着段哥的命令。 段二也瞄准了一个鬼子,只是鬼子们都变得更精了,也许是已经发现了部队行军的痕迹,鬼子行进的时候,露出身子的间隙时间很短,转眼就又有掩体了,这丛林里,树木密布,土坡土坎也随处可见。 “准备,不管打不打得中,打完就撤。” 两兄弟也不说话,聚精会神地瞄准,调整呼吸,稳住身子,等待着开枪的命令。 147.平墙河枪声2 “预备,开火。”段二话音一落,三人同时开枪,经过前面几次的实战,这一次三把步枪的枪声达到了高度的同步,简直就是一声枪响。 小坂听到了一声枪响,却看见三个皇军士兵倒下了,一个当即殒命,一个腹部中弹,一个左肺中弹,虽然这两个并没有立即死亡,不过富士山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纳里?”小坂不自觉地对自己说,因为他不知道是该信自己的耳朵呢,还是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一声枪响,可看到的却是三人伤亡。 其他的皇军士兵赶紧隐藏起来,小坂向身边的两个士兵一挥手,这俩鬼子跑过去,把那两个受伤的士兵拉到树木后面藏起来,开始紧急治疗。 小坂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看,枪声传来的位置看不到敌人,敌情不明,但肯定不是一两个敌人,小坂已经多次吃了冲动的亏了,手下的皇军士兵也被他折腾得差不多了,不敢贸然行动,只好继续观察敌情。 段二他们三个开完了枪,立马撤了,跑了二十多米,段二有点奇怪了,这一次小鬼子居然没有开枪还击,居然也没有听到鬼子的大头皮鞋追逐的声音,居然连鬼叫声都没有。 段二停下脚步,躲到一棵树后面,张龙张虎也学着段二躲了起来。 “哎,你们俩打中没有啊?”段二问。 “应该打中了,死没死就不知道了。”张龙答道。 “我觉得也打中了。”张虎也回答。 “今天鬼子是不是中邪了,居然不还击,不追击,连鬼叫都省略了?”段二说。 “不晓得哦。”张龙说。 “被打怕了吧?”张虎说。 “再等等,如果鬼子还不追,咱们再逗一逗。”段二说。 “嗯。”两兄弟回答。 冷酷仁听到了一声枪响,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既没有看到鬼子,也没有看到段二他们,心里也纳闷呢? “守福,这段二他们仨,怎么就只开一枪呢?”冷酷仁问。 “段二你还不知道的啊,人家追求的是精准,一颗子弹杀一个敌人,不像我,机枪啊,突突的就是个爽快,营长以后吸引鬼子过来的活儿,还是让我去,保证逗得一群鬼子哇哇叫。” “你那是蛮干,还是学学段二巧干吧。” 吉田正一也听到了一声枪响,从枪声判断,方向西北,距离1200米左右,只是一声枪响之后,就不再响枪了,这个让吉田正一也没搞明白,那一声枪响是中国军队步枪,小坂的队伍怎么不还击呢? 吉田正一让部队停下,自觉睿智超群的吉田少佐,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所以吉田得继续听响动,再做判断。 平川少尉听到了这一声枪响,立马也判断了方位和距离,中国侦察队开枪了,距离2500米,方向正西。平川的选择跟吉田惊人相似,立刻让队伍停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听到更多的枪声。 好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枪声再响起,平川猜测被袭击的应该是小坂的小队,可是依照小坂的性格,不可能不还击加追击啊,不能贸然先做动作,继续等等看吧。 罗月松没有听到枪声,可是在林子里长大的少秋和吉多都听到了,两人一起向队长汇报。 “队长,有枪声。”少秋说。 “我怎么没听到?”月松问。 “是有的。”吉多肯定地说。 “哪边?” “那边。” “西北方向,我没听到,俩小子听到了,距离至少三四里地,而且应该是步枪的声音,传令,全体就地隐蔽,少秋带路,憨八、喜子跟我前出侦察。” “是。” 148.平墙河枪声3 段二等了好一会儿,鬼子们仍然没有跟过来,干脆带着张龙张虎两兄弟又返回了最初的射击点。 “你们俩先别露头,我看看再说。”段二嘱咐两兄弟,自己慢慢露出脑袋,居然一个鬼子也没有看见。 段二把步枪搁在土坡上,边精确瞄准,边观察,只听到“呯”的一声枪响,段二下意识地缩头,幸亏有钢盔,要不然段二今天就撂在这里了,子弹“当”的一下打在段二的钢盔上,由于没有吃中正面,子弹在钢盔上留下了一个印痕,跳走了。 段二觉得头晕乎乎的,缩回身子,趴在地上不动。 “段哥,段哥。”张龙发掘不对劲,爬过来了。 “别喊了,老子还没死呢。”段二有些气恼了,总是自己阴鬼子,这回竟然被鬼子给阴了,差点丢了小命。 “段哥没事儿吧?”张虎也过来了。 段二脱下钢盔,这一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深深的印痕,子弹差点就打进自己脑袋里了。段二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妈的,敢开枪阴老子,老子弄死你们。”段二说着往前爬,想要去寻找向自己开枪的鬼子。 “段哥,撤吧。”张龙一把拉着段二。 “撤什么撤,老子非弄死他不可。”段二说着赌气的话,脸都红彤彤的了,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还真有些恼羞成怒。 “段哥,营长发信号了,让我们撤呢。”张虎机智地撒了谎。 段二回头看了看营长所在的高地,这个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就知道是张虎那小子在给自己台阶呢,于是借坡下驴,说:“嗯,要不是军令如山,老子今天一定弄死狗日的,咱们撤,走之前,得打几枪,不要瞄准,自由射击。” “是。”两兄弟非常配合师父的指导。 段二压低身子,双手把步枪高高举起,随便开了一枪。张龙张虎也跟着向鬼子那边开了一枪,然后三个人接着突破的掩护,撒腿就跑。 “别跟着瞎跑啊,交替掩护不知道吗?”段二回头对两兄弟说。 “知道,我先掩护。”张龙说完,半蹲着身子,举着步枪瞄准着土坡。 小坂听到三声枪响,却没怎么看到敌人,于是让手下的皇军士兵稳步搜索前进,并不是那么急着追击。 上了土坡之后,小坂露出脑袋,三十米处的一棵树下,突然开了一枪,小坂压低脑袋,头上的钢盔上“当”的一声响,吓得小坂连连往后爬,摸了一下脑袋,钢盔上有一道印痕,还好,脑袋没见血,小命也还在。 小坂趴在地上,缓了缓劲儿,忽然来气了,抽出战刀,大喊一声:“前进。” 小鬼子们听到攻击前进的命令,也不敢大意,连蹦带跳地往前跑。没跑几步,就马上形成了训练了好久的丛林攻击队形,机枪手趴在突破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哒哒哒”先扫射了一通再说。其他的鬼子,有的单腿跪地,掩护前进的士兵;有的侧身借助树干的掩护,瞄准正前方;有的提着步枪快速曲线奔跑。 果然,林子里的敌人开枪了,又只是一声枪响,鬼子们立马向枪响的地方打过去了七八颗子弹。 张虎刚开完枪,来不及观察子弹是不是打中了正在跑动的鬼子,就听到了几声枪响,连忙闪身躲到树干后面,觉得胳膊有点热乎乎的,伸手一摸,靠,中弹了,血乎乎的。 “别等了,快跑。”段二喊了一声,举着步枪,瞄准着一个鬼子,“呯”地打了一枪,一个鬼子趴下去了,没打中。 “快跑啊,张虎。”张龙替弟弟担心呢,举着枪连开两枪,掩护弟弟撤退。 张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单手提着步枪,撒腿就跑。 149.平墙河枪声4 枪声越来越密集,这倒是在吉田正一的思维范围之内的,这也才符合小坂的一贯做派,这也是吉田所希望小坂起到的作用。 吉田正一如愿了,指挥部队继续按预定方向前进,吉田坚信中国侦察队一定会出现在所预期的范围内,而且那个时候,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平川少尉也会带领他的小队从东面神奇地出现在中国侦察队撤退的路线上,一举歼灭,一劳永逸,这才是吉田正一的如意美梦。 平川少尉听到了更多的枪声,脸上露出了奸诈的微笑,一切尽在掌握中,自以为可以在吉田少佐面前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平川不动声色地带着小队按预定路线继续前进。 前出侦察的罗月松听到了更多的枪声,蹲在原地思索了一番,让喜子返回,召集兄弟们一起过来,从雷航包里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会儿,还没有搞明白日军的态势,但是有一点罗月松是明白的,被追击的应该就是冷酷仁的部队,而冷酷仁现在最重要的侦察任务就是平墙河渡口,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渐渐的,心里有数了,带着部队继续以侦察队形前进。 张虎跑到了哥哥张龙的身边,带着哭腔说:“哥,我中弹了。” 张龙“呯”的射出一颗子弹,低头看了一眼张虎的胳膊,说:“坚强点,你先撤。” 这时,鬼子几发子弹都打过来了,张龙赶紧躲到树干后面。 “哥,你也撤吧。”张虎转身对哥哥说。 “快滚。”张龙大声喊着。 “撤啊,张龙。”段二在十几米外喊了一声,举枪就是一枪,还是段二厉害一些,又打到了一个鬼子。 张龙趁机猫着身子跟在张虎身后,快速跑了十几米,举枪掩护段二撤退。 冷酷仁和李副官都听到了鬼子追击开枪和段二他们撤退开枪的声音。冷酷仁终于从望远镜里看见张虎跑到山冲口了,可是张虎一直没有开枪还击,冷酷仁心里大概明白了,马上下令:“兄弟们,子弹上膛,做好准备,以我的枪响为号。” “是。” 冷酷仁移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对面高地的李副官,李副官他们也都准备号伏击鬼子了,冷酷仁赶紧又观察段二他们撤退的情况。 段二和张龙两人交替掩护,打一枪就跑,很快就出现在了山冲入口处了。 看着段二他们仨被鬼子追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本来是诱敌深入,怎么就被鬼子追成这样了呢?冷酷仁心里明白,鬼子的战力也是不可小视的,但现在还不是开枪帮段二他们解围的时候,必须得忍住。 “营长,段二不行了,怎么办?”守福这是想开枪射击呢。 “闭嘴,就你行。”冷酷仁毫不犹豫地就制止了守福,“你尾巴一翘,老子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呵呵。”守福被营长猜透了心思,只好傻傻地笑笑。 小坂带队追击着,可是中国人太狡猾了,打一枪就跑,像草丛里钻来钻去地老鼠,既可恨,又难办。正追击着,小坂发现前面就是一个山冲,马上就追到山冲入口处了,小坂终于聪明了一回,举手示意皇军士兵暂停追击。 小坂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遍,左右都是高地,中间是山冲,山冲入口是一片开阔地,中国军队就喜欢打伏击,这是典型的伏击战的地形啊。难怪就这么三四个中国士兵,打几枪就跑,原来是引诱自己上钩呢,不行,这当咱小坂不能上,为帝国牺牲生命在所不惜,可是这样被引诱过去战死,死了还要被中国人笑话,这个不划算。 小坂打定了主意,不准备直接追进山冲了。 冷酷仁着急了,段二他们已经撤进了山冲里,找了地方藏起来了,可鬼子们却还在林子里,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出现在山冲前的开阔地了,难道伏击计划被鬼子识破了?一路追过来的鬼子头不是头大无脑,一路猛冲猛打的吗? 150.平墙河枪声5 “队长,发现多人行进痕迹。”排头的三哥派少秋过来报告。 “走,看看去。”月松过去一看,“想什么来什么,从痕迹来看,少说也有三十多人了,行进有序,不可能是牙签的部队,那就只有是鬼子,走,跟上去看看。” 罗月松带着部队,沿着平川少尉的小队的痕迹追了过去。 段二和张龙张虎摆脱了鬼子的追击,跑进来山冲里,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着鬼子小队上钩进套儿。 “张龙,你盯着点鬼子,我给张虎包扎。”段二从背包里拿出绷带。 第一次中弹受伤的张虎眼里噙着泪水,不断看自己的枪伤。 “哭什么,大男人,坚强点,胳膊抬起来,我看看。”段二撕开沾满鲜血的张虎的军装衣袖,“看,子弹擦着皮过去了,也就撕掉了一块肉而已,我跟你说,这种枪伤是最幸运的,子弹没留在身体里,不担心感染化浓,没伤着骨头,不影响行动。” “痛啊。”张虎说。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段二一边安慰张虎,一边给伤口洒了点药粉,然后用绷带包扎了起来。 “虎子从小就惊张大,屁大一点儿事就大惊小怪的,段哥,鬼子怎么还不来啊?”张龙看着段二已经帮弟弟搞定了伤口,心里放心了。 “是啊,小鬼子真的是变精了,怎么还不来呢?”段二安顿好了张虎,举着步枪观察山冲口。 冷酷仁在高地上等了好一会儿,根本不见鬼影儿,冷酷仁把望远镜交给守福:“守福,你盯着,我得想办法变阵。” “哎。”守福高兴地接过望远镜,新奇地望望林子,望望山冲口的开阔地,又望望对面高地的李副官。 冷酷仁把身子往下挪了挪,躺在地上,点上一支烟,心想,这骡子喜欢抽烟也是有道理的哦,难怪那小子总是有用不完的鬼点子,哎呀,这小鬼子不往伏击圈里钻,能去哪儿呢? “哒哒哒”“咚咚”,正想着呢,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还有不断的爆炸声。 “少爷,远处打起来了,这谁打谁啊?”冷锋问。 冷酷仁竖着耳朵好好听了听,说:“从方位和距离来看,应该是平墙河渡口,鬼子至少去了一个摩步大队,应该是鬼子在打英国人吧。” “不是吧,英缅军也会跟鬼子对枪,不是每次都跟兔子一样跑得挺快的吗?”冷风冷嘲热讽地说。 “英缅军能跟日军交火是好事儿,就怕顶不住三分钟就又跑了。”冷酷仁抽了一口,这当口,还得揣摩一下林子里的鬼子如果不进山冲,恐怕还得绕道。 “少爷,我估计枪声还能持续五分钟,五分钟后,肯定烟熄火熄,英缅军逃之夭夭,呵呵,你不信就看吧。”冷锋说。 守福不服气了:“我看,最少也要打半个小时吧,英缅军的装备比我们200师强多了。” “半个小时?英缅军能顶住半个小时,我……”冷锋不服。 “你怎么?你还能怎么?”守福在激将冷锋。 “我,我把少爷那盒香烟给生吞了。”冷锋仰着脖子说。 “滚一边去,吵死了不说,还生吞我的烟,我还指着它想办法对付鬼子呢,要吞是吧,你把守福那袜子给吞了,这个我没意见。”冷酷仁说。 “我看成,我这就脱鞋,脱袜子,给你准备好,哈哈。”守福乐了。 “哎,枪声停了,你们听。”温和气说。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静静地听着,还真没响声了,冷酷仁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这英缅军,真他妈地丢人,总共坚持了还不到十分钟,我靠。” “冷锋,给,袜子。”守福忙着脱袜子。 “都给老子闭嘴。”冷酷仁这是在护着冷锋呢,“守福,你看看鬼子有没有抄李副官他们后路哦。” “哦。”守福还是很识相的,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林子边缘,一个穿着黄皮的身影过去了,“营长,鬼子。” 冷酷仁拿过望远镜,仔细看着,不一会儿,又一个鬼子过去了,坏了,真的抄李副官的后路去了。 “要不打开电台,给李副官发报吧。”冷锋说。 “瞎扯淡,我们打开电台,你就能确定李副官就及时打开电台了?”冷酷仁气呼呼地说。 “那怎么办?” 冷酷仁一时也无语,脑袋瓜子正飞快地转着,得想辙,通知李副官。 151.双雄会师 吉田正一听到了平墙河渡口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知道摩步大队已经抵达了平墙河渡口,正在攻占渡口,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多久,枪声和爆炸声都停了。吉田正一露出一嘴的黑牙,阴险毒辣地笑着,英缅军果然不堪一击。 罗月松也听到了平墙河渡口短暂的战斗,一触即溃是最近听得最多的关于英缅军的形容词,罗月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继续带着侦察队侦察前进,他想让鬼子知道,中国的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怎么样体现着中华民族的伟大智慧的。 平川少尉沾沾自喜,大部队顺利进军,是大日本皇军的伟大胜利,自己带队在炎热的山林里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胜利的果实马上就能伸手摘到了,怎么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小坂带着自己的小队,没有像往常一样,横冲直撞,而是绕开了山冲,向右边绕道而行。小坂猜想,如果中国侦察队再次伏击自己的小队,必然山冲两边的小山头上都会埋伏着士兵,根据追踪得到的线索来看,中国侦察队的人数也跟自己的小队人数差不多,如果能秘密潜入到一个山头上去,干掉一部分中国侦察队的士兵,然后再对付对面山头的敌军,嘿嘿,那样的话,吉田少佐不夸我都难啊。 小坂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呢,腹部中弹的士兵蹲在地上,脸上痛苦得快要扭曲了。 小坂过去看了一眼,小声问那个士兵:“坚持,皇军士兵个个都是坚忍不拔的战士。” 那个士兵双手捂着绷带缠着的肚子,鲜血从绷带上渗漏了出来,看样子,这个士兵是有点忍受不了了。 “八嘎。”小坂眼看着这个士兵会拖累小队对山头敌军的袭击,要快速而又隐蔽的爬山,看来是不行了。 另外几个皇军士兵都看着小坂少尉,他们也都气喘吁吁的,一脸的疲惫,满身的臭汗。 小坂抽出了战刀,明晃晃的战刀被小坂横着拉过去,锋利的刀刃划过了受伤士兵的脖子,受伤的士兵惊愕地看着小坂少尉,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了下来,几十秒钟后,那个士兵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为天黄尽忠的。 其他的士兵看着这样的场景,既心寒,又害怕,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都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在哀悼眼前被长官杀掉的伤兵呢,还是在为自己的命令偷偷祈祷? 小坂把战刀上的血迹在受伤士兵身上擦干净之后,往前一挥手,示意小队继续前进。 冷酷仁终于想到办法了,既然伏击打不成,李副官他们还有可能被鬼子偷袭,不如直接暴露位置,惊醒还在等待枪响为号的李副官。 冷酷仁从身边一个士兵手里拿过一支步枪,瞄准了李副官所在的山头,“呯呯”打了两枪,然后举着望远镜观察李副官的反应。 李副官听到枪声,还以为是营长的信号呢,马上露出头观察山冲里,却没有发现一个鬼子,只有段二他们三个埋伏在山冲里。李副官看对面的山头,可是距离太远,自己也没有望远镜,看不清营长他们在做什么。 冷酷仁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李副官正在到处观望,显然是没有搞懂自己的心意,于是举起步枪,又抄李副官山头开了两枪。 李副官发现营长不是在朝山冲里开枪,却是在向自己这边开枪,终于明白了,鬼子没有进入山冲,显然也不是去了营长那边,看来是营长在提醒自己,鬼子可能摸到自己这边来了。 “兄弟们,鬼子可能到我们身后了,马上寻找掩护,转身准备应战。”李副官连忙提醒兄弟们。 兄弟们立即转身,各自寻找了掩体,把枪口对准了山坡下面。 152.双雄会师2 小坂也不是那么头脑简单的,中国老百姓有句老话,说“记吃不记打”,小坂本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色,只是被打的次数多了,居然记吃也记打了。 头两声枪响,小坂听到了后,立即让小队停止了前进,自己举着望远镜,还真发现了七八个中国士兵正趴在地上,枪口对准了山冲里。 嘿嘿,小坂自己闷在心里暗喜,果然没有猜错,还想伏击我,没那么容易的事儿,于是一挥手,小队继续前进。 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小坂赶紧让小队再次停下来,举着望远镜一看,中国士兵全部转身了,快速地躲到掩体后面去了,显然,枪口调转过来,这是对自己的小队的攻击有了防备了。 “八嘎。”小坂骂了一声,让小队的士兵们全部隐蔽起来,自己举着望远镜,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李副官也发现的山坡下的鬼子,可是鬼子们很快就全部躲了起来,看样子想转身伏击鬼子,也是不大可能了,如果居高临下,主动出击呢?可是鬼子有十几个人,而且单兵素质都不输自己身边的兄弟,地势占优,人数不占优,贸然出击,也不一定划算。 双方正僵持着,冷酷仁的脑袋瓜子又在飞速的转着,得想办法啊,还得快。 冷酷仁再次学着骡子点上了一支烟,总共就二十个人,三个在山冲里,剩下了一半跟着李副官被鬼子顶在对面山头了,自己身边也就是九个人,冲过去支援,这距离也未必就来得及啊,再说了,还有两队鬼子,人数不仅多,还不知道位置在那里,万一下去被鬼子给包夹了,那可不是就被一锅烩了吗? 冷酷仁猛吸了几口,不管用,抓耳挠腮,还是不管用。 冷酷仁心想啊,这会儿如果骡子的队伍来帮帮忙就好了,可惜,那小子离这里还有两三百里地呢,也不可能一下飞来帮自己啊。 双雄就是双雄,冷酷仁没有想到的是,戴师长已经派罗月松带队进入了自己所在的战区,而且就在自己东面四五里地之外。 罗月松带着队伍沿着平川少尉的小队的足迹,很快就追到了平川的身后。 “队长,前面发现鬼子。”三哥亲自回头报告。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跟着三哥跑过去一看,鬼子正在前进中,看着急匆匆的样子,像是要包抄作战,这个位置,不可能是要去打英缅军,这一小队人马,就是遇见英缅军也不怎么管用,看来必然是要包抄牙签去了。 月松抓了抓后脑勺,牙签现在的位置不清楚啊,怎么弄呢?是开枪袭扰一下眼前的鬼子,还是继续跟着找机会狠狠打一下子呢? 小坂毕竟是小坂,性子直性子急的人总是耐心不够的,僵持了一会儿,就耐不住性子了,于是指挥五个士兵从右路偷偷包抄,自己带着剩下的士兵就开始向山头佯攻了。 枪声再次响起了,李副官倒也不着急,指挥着手下的兄弟,依托有利地形,阻止着鬼子向山头靠近。 “少爷,打起来了。”冷锋有点心痒痒了。 冷酷仁举起望远镜,却只听到枪声,看不到人影儿,这心里就急啊,过去支援,要下山再上山,中间一片开阔地,开阔地南边是一片林子,处处是危险啊。 “营长,我们过去支援李副官吧,上下夹击,就是十几个鬼子,捏死球了不就完了。”守福也着急了。 “不,万一伏击打不成,被鬼子反伏击,咱们可就全军覆灭了,让李副官再顶顶吧,毕竟占据着有利地形。”冷酷仁坚定不移地说。 153.双雄会师3 “队长,这边的鬼子明显比东线的要多,行动目标也非常明确,对冷营长他们的围剿也是志在必得,我们得帮忙啊。”三哥提出了自己得建议。 罗月松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突然向鬼子发起知名打击固然是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可万一牙签那边顶不住,曾经的喋血双雄不就被鬼子灭了一个吗?那可不行,牙签可是咱铁哥们儿,干,说干就干,打他一家伙,至少可以帮牙签解决一下暂时的困难局面。 “哥几个,咱们这么办,你们谁都不要开枪,喜子跟我一起,负责掩护我的身后,从现在开始,侦察队由超哥负责指挥,你们先不要暴露自己,我跟喜子去敲他们一下,你们悄悄跟着前面鬼子的小队,找个合适的机会,一举灭了他们。”月松说。 “是。”哥几个小声答道。 “三哥,你们先缩回去,喜子,我们走。” “好吧。”三哥也想出手,可是队长已经明确下令了,只好答应了,带着几个兄弟回到了超哥身边。 月松和喜子往西边绕了几百米,来到了平川少尉的小队的西南侧翼。月松端起狙击步枪,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小鬼子正在丛林里悄悄往前推进,月松知道附近的鬼子不止一个小队,在开枪之前,又举着步枪朝南面观察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发现了1000米之外,有鬼子的身影。 “喜子,南边还有一队鬼子,咱们俩这么搞,先把前面的鬼子敲一下,然后从这两队鬼子之间穿过去,径直向西去,让鬼子们摸不着头脑。”月松对喜子说。 “我听你的。”喜子拉开枪栓,准备必要时掩护队长。 月松转身举起狙击步枪,500米外的鬼子小队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估摸着是想出其不意,打牙签一个措手不及。月松观察了一下树梢,基本上没什么风,可是这个距离要击中移动中的鬼子,也不是简单的事儿。哎,管不了那么多了,打一枪再说吧。 月松调匀了呼吸,预估了提前量,“呯”的一枪打出去,也不换弹,就举着步枪,从狙击镜里看着这一枪的效果。 子弹飞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瞄准的那个鬼子兵还真的倒地了,不过,两个鬼子过来把他拖到了树木后面,这么看,应该是打伤了。 “走不走,队长?”喜子看见队长还举着步枪在观察。 “别急,我看看鬼子指挥官怎么反应。” 平川带着队伍正在秘密前进,却听到了一声枪响,回头看见一个皇军士兵受伤倒地了,从声音判断是三八步枪,可从距离判断至少有四五百米,平川很快就确定了,是帝国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带狙击镜的,不可能是自己人开枪的,也不可能是几支小队正在追击的中过侦察队,位置不对啊,枪手的位置应该在吉田少佐的正前方。 平川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大声说:“是狙击手,注意隐蔽。” 平川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开第二枪,平川认为自己的小队秘密潜进应该还没有被中国侦察队发现,于是大胆地决定,不还击,继续前进。 吉田正一听到正前方一声枪响,而且是三八步枪,这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从位置判断不大可能是平川的小队开枪,平川的精明也不可能随意开枪,更不可能是小坂了,会是什么人开枪呢? 吉田正一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于是指挥部队,加快速度前进。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却发现前面的鬼子小队并有没有还击,隐蔽之后,没有动静了,也看不见人了。 “狗日的,居然不理会老子,看样子打一枪还不解决问题啊。”月松说完,有转身看南面的鬼子,这一队鬼子人数不少啊,从镜子里看到的就有好几十人,而且鬼子们正加速朝这边过来了。 “怎么搞,队长?”喜子问。 “往西北方向去,绕过去再敲一下,老子让你不理会,老子多敲你几下。”月松说完,跟喜子一起朝西北方向跑步前进。 154.双雄会师4 月松和喜子一口气朝着西北穿插了600多米之后,停下来,月松举着狙击步枪,嘴里就开始骂人了:“奶奶的,那一队鬼子不见了,这下牙签危险了,跟着打他都不回头,倔驴啊。” “队长,南边的鬼子快跟我们并行了。”喜子睁大了眼睛,貌似看到了几个鬼影。 月松马上把狙击步枪枪口调过来了,一看,600米外,一大队鬼子这会儿不是往正北走了,竟然朝自己这边来了。 “嘿,这些个鬼子都他爹的吃了东洋和尚的灵丹妙药了,怎么就知道我们俩往这边跑了呢?” “哎呀,管那么多干啥,你那枪好使,干他呀。”喜子真恨不得自己也有支狙击步枪。 “说得对,干他,老子就给鬼子们来个胡搅蛮缠。”月松说完,“呯”的一枪就打过去了,一个鬼子倒地了,看样子还是没干死,伤了。 “走。”月松开完枪,带着喜子就跑,跑了几十米,换了颗子弹,再瞄准,再开枪,这回貌似弄死了一个,不过月松从狙击镜里发现,追击自己的鬼子没有那么多人了,“我靠,鬼子又分兵了,邪门儿了,真他妈的邪门儿了。” “队长,你这招声东击西不行啊。”喜子干着急。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想了想,说:“不管这些鬼子了,咱们往北跑,过去截住包抄牙签他们的那一队鬼子。” “就咱俩,拦得住吗?”喜子问。 “拦不住也得拦着啊,那队鬼子身后不还有超哥他们吗。”月松说。 “也是啊,走吧。” “走。”月松换了一颗子弹,提着狙击步枪,擦了一把汗,跟喜子朝北面跑去。 李副官和小坂还在僵持着,李副官没有后撤的路了,只好守着山头。小坂不着急啊,山头上总共才七八个中国兵,自己派出去的五个皇军士兵就快要包抄到位了,于是让身边的皇军士兵注意藏好了自己,时不时开枪吸引山头上的中国兵的注意力。 冷酷仁听到了远处的三八步枪的声音,每次都只是响一枪,而且距离那么远,不像是鬼子在开枪,难不成是骡子来了? “冷锋,听那枪声,该不会是罗月松来了吧,冷不丁一枪,冷不丁又是一枪的,听着是三八步枪的声音,咋听着这个打法就是狙击手的打法呢?” “少爷,你想多了吧,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罗月松的部队离着咱们几百里地呢,要我说,我们一起下去,直接从开阔地杀过去,跟力李副官上下夹击,把那队鬼子灭了得了。”冷锋豪气十足啊。 “说得容易,万一中了鬼子的奸计,伏击不成反被伏击,咱们可就全撂在这又热蚊子又多的丛林里了,不出三天,保证你尸身上满是苍蝇。”冷酷仁也没什么好话。 “那李副官咱么就不管了?” “谁说不管了,再等等,占领着高地,怎么打都占着地利的优势的,下去了人数不占优势,地利的优势也丢了,那不是找死。” 超哥听到了队长的枪声,而且队长不止射击了一次,但是前面的鬼子好像没怎么受影响,依旧九头牛都拉不回地往北面窜,此处必有妖啊。 “超哥,队长的声东击西没啥作用啊,咱们出手吧。”鸣鹤说。 “不急,只要咱们跟着这帮鬼子,先看看再说,还没到关键时刻,关键时刻,咱们再突然发起攻击,这样这队鬼子就是腹背受敌了。”超哥说。 “也行,只要咱们不被这队鬼子发现,背后捅他一刀,就捡咱们喜欢的时候。”三哥觉得超哥说得是那么回事。 155.双雄会师5 罗月松和喜子这一路狂奔啊,后面追的鬼子本来就隔着好几百米,没多大功夫就被月松他们甩得没影了。 不过追击月松他们的这上十个鬼子带头的军曹也不笨,月松他们跑得急切,也顾不得清理痕迹,林子里地湿润,脚印很明显,军曹带着鬼子们沿着脚印继续追击。 月松他们俩又跑了快两里地了,中途多次月松端着狙击步枪观察,都没看到鬼影,这一次站在一个土坎儿上,总算是看见那队鬼子了。 “看到了,400米开外,方向变了,转向西北了,正冲着我们来了,兄弟,二话不说了,开干了。”月松边说边瞄准,距离在射杀范围之内,只是刚才跑得太急,呼吸急促,枪口不稳啊。 “打吧,谁敢靠近队长大人,我弄死他就是了。”喜子靠着一颗芒果树,边喘气边说。 月松连续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是把气儿跳匀了,本来瞄准了一个鬼子,正打算开枪撂倒呢,却发现了鬼子少尉。 “哎,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鬼子少尉自己钻到狙击镜里了。”月松说完,往右边挪动了两步,把枪杆子靠在芒果树干上,可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再瞄准时,却发现鬼子少尉被一个鬼子兵挡住了。 “我靠,鬼子兵挡住少尉了。”月松喊着。 “打呀,没准一枪穿俩。” “你就给老子扯吧,人的身体里到处时骨头,子弹穿肉没问题,遇到骨头就变形了,根本穿不过去。” “那就等等。” 月松又调整了一下狙击镜,还调整了一下呼吸,鬼子少尉终于露出了半个身位,月松抓住机会,“呯”的一枪就打过去了。 “哇,鬼子少尉真他妈的精啊,听到枪响就躲了。”月松话音还没落,子弹击中了鬼子少尉身后的鬼子,“奶奶的,没穿俩,总算误打误撞弄死一个。” 平川少尉机警地躲过了一劫,听这枪声,还是那个中国狙击手在捣乱,这次居然挡路捣乱,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一时气愤,趴在地上,指挥手下的机枪兵:“机枪开火。” 好家伙,一个小队,居然带了三挺歪把子,“哒哒哒”子弹报复性地向这边打过来,树枝树叶又倒霉了,被打落一地。 月松转身躲在芒果树后面,对喜子说:“哈哈哈,没干掉鬼子少尉,激怒这死东西了,三挺机枪向我开火,牙签再笨也知道鬼子包抄过来了,行了,不跟这帮畜生硬碰硬了,咱们溜了。” 超哥听到了月松的一声枪响,又看见鬼子小队停下来了,全部隐蔽起来,而且几挺机枪一起凶猛扫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微笑。 “超哥,笑啥呢?” “队长把鬼子惹恼了,听听,胡乱扫射呢。”鸣鹤说。 “那咱们也开火吧,机会难得啊。”三哥说。 超哥举起右手,说:“不急,还没到火候。” 吉田正一有点不高兴了,平川是自己的一招暗棋,现在被一个狙击手招惹了,就这么大动干戈开火,暗棋成了明棋,杀伤力就大大减小了。吉田正一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阴招呢。 冷酷仁听到猛烈的机枪开火的声音,距离自己这里只有大约1500米的样子,知道鬼子的增援来了,更是不能轻易放弃高地,贸然去包夹摆在眼前的鬼子小队了。 “少爷,那边怎么打了那么激烈啊?”冷锋问。 “不出意外,真的是骡子来了,狙击手就这点烦人,你不理他吧,他冷枪弄死你一个,你打他吧,又不见人影儿,鬼子被惹烦了,就只好机枪乱扫射呗。”还是冷酷仁了解自己的老同学老哥们。 “那咱们就钉在这儿了?不动了?”守福也着急。 “哼,现在局势明朗了,咱们就钉在这儿了,咱们不动,鬼子们都会过来,李副官现在是明面儿上的,可我们还没暴露啊,而且,听骡子的枪声,他的队伍还不知道在哪儿跟着鬼子呢,你们看吧,等他的队伍现身的时候,鬼哭狼嚎的时候就到了。”冷酷仁是打心眼儿里服气新四军的特战队,虽然特战队的长官是国军的少校。 156.双雄会师6 在自己第一次单独指挥分队作战这几天,损失了十几个兄弟,让李副官始终抱有一种负罪感。现在这边山头虽然仍然是自己单独指挥,不过对面山头有冷营长坐镇,李副官心里稳多了。 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枪声,李副官猜想,来围剿侦察队的不止一支日军部队,同时,侦察队也不是孤军在作战,帮手来了,虽然不清楚人数,总归比没有好。 “长官,侧面发现鬼子。”一个士兵爬过来,对李副官说。 “鬼子正面攻击不猛,必然侧翼搞事,你们俩,过去帮忙,务必顶住,营长在对面山头上,营长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李副官沉着地指挥着。 “是。”三个士兵是连爬带滚地过去了。 马上就传来了侧翼的枪声,鬼子的枪法固然是比较准的,可侦察队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步枪不多,可汤普森百米之内,冲锋防守都是火力强大的,别说五个鬼子,就是五十个鬼子,在没有重火力的支持下,小鬼子也不过如此。 “长官,侧翼人不多,干掉了俩,他们就不敢上前了。”报告的士兵在枪声暂时停止之后,爬过来报告。 “好样的,你们俩继续守着侧翼,让刚才过去的两个兄弟回到这边来,正面咱们随时可能突击。”李副官跟着冷营长好几年了,能猜到冷营长的打法。 段二处理好了张虎的伤口,张虎又可以举枪了,三人在山冲里窝了好半天了,不仅没有看见鬼子们出现在山冲口的开阔地,反而听到左边山头上李副官跟鬼子打起来了。 “鬼子被我们打惊了,不敢贸然进来,这是绕道去偷李副官的身后了。”段二队对张龙张虎说。 “怎么办?我们还待在这里?”张龙问。 “没得到营长命令,先待着再说。” 段二他们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远处罗月松的狙击步枪的声音。 “段哥,这是谁在开枪啊,听声音,好远啊。”张虎问。 “八成是狙击手,日本人的狙击步枪,谁打谁就不好说了。”段二趴着也懒得动。 等到罗月松的狙击步枪再次响起,而且招来了平川的机枪手的疯狂扫射之后,张龙又问段二:“段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狙击手招惹了日军部队,日军部队找到狙击手的准确位置,就乱扫射。”段二很明确地答道。 “那狙击手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吧。”张虎高兴地说。 “当然是我们这边的,听说跟我们一起前出侦察的还有新四军那边借来的特战队,他们喜欢用日本人的武器,不过他们隶属于200师,离这里还很远。”段二也不是很清楚了。 “距离越来越近了,咱们还不动动吗?”张龙问。 “张虎注意观察营长他们那个山头,如果能得到命令最好了。”段二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该出击攻击李副官的鬼子小队,给李副官减轻一点压力。 这时候,山头又响起了枪声,显然是日军步枪在攻击,李副官那边的步枪和冲峰枪在还击。 “段哥,咱们去帮帮李副官他们吧,反正在这儿也没啥作用。”张龙大胆建议。 “也不是不行,只是那片开阔地不能走。”段二举着步枪,寻找着可以去帮忙的路径。 “那边,咱们人少,顺着那篇灌木丛过去,说不定可以打鬼子右边侧翼。”张龙说。 段二顺着张龙手指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可行。 “张虎,营长那边有没有发什么信号?”段二问。 “没有呢。”张虎答。 “你们俩跟在我身后,咱们三人保持六米的距离,互相成三角形,明白吗?”段二问。 “明白,互相支援,相互掩护,谁都可以攻击,对吧?”张龙说。 “对,好小子,跟我走。”段二说完,起身端着步枪,一边观瞄,一边慢慢前进。 157.双雄会师7 罗月松和喜子俩被鬼子的机枪胡乱扫了之后,罗月松也懒得跟鬼子们硬碰硬,跟喜子一路朝西跑。跑出了400多米之后,就听到1000米外的山头上鬼子和被人打起来了。 “队长,汤普森的声音。”喜子说。 “牙签的人跟鬼子干起来了,按牙签的习惯,人少肯定是占高地的,咱们过去帮忙。” “队长,后面一队鬼子跟着我们呢,我们过去了,就把鬼子也带过去了,不是越帮越忙?”喜子不无担忧。 “不知道是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月松收起狙击步枪,“你想想啊,那队鬼子身后不还有咱们十几个队员吗,超哥带队呢,什么时候出手,不用咱们俩操心了吧。” “可是,队长,南边还有更多的鬼子呢?”喜子有点不服气了。 “那边山头上不是还有冷营长占领着有力地形吗?”月松有点不高兴了,“再说了,老子打仗,什么时候怕过鬼子人多枪好啊。” “好吧,队长厉害,我跟着你。”喜子不敢再多说了。 罗月松也不说什么了,举起狙击步枪,朝着南边观察了一会儿,那一大队鬼子的确是个威胁,这个就必须要牙签给予有力的配合了,不然,搞不好兄弟们会有伤亡。 “还有多远,队长?” “1000多米,那是鬼子围剿的主力,应该是主官在指挥,沉稳得很啊,也不急着围过来,这是在放长钱钓大鱼呢。”月松说。 “咋办?”喜子问。 “跟我走。”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小跑着朝西面的高地跑去。 平川少尉看着机枪兵疯狂开火,忽然有点后悔了,这一下子就完全暴露了自己这个小队的位置,包括火力配置,哎,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只有全力前进,抓紧时间,争取一句歼灭中国侦察队了。 平川命令全体士兵,成攻击队形,快速向前推进。 平川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背后,十几个新四军的特战队员悄悄尾随着,随时准备向他们开火呢。 罗月松和喜子一口气跑了500多米,就快要可以攻击进攻山头的鬼子了,当然,罗月松没有忘记先观察一下身后的鬼子和南边的更多鬼子。 还好,身后的鬼子没有敢那么冒进,加上自己和喜子跑得快,丛林又茂密,这会儿还看不见身后的鬼子。 南面的鬼子推进速度也不是那么快,现在距离自己还有800多米呢。 “队长,快到林子边上了。”喜子看着前面说。 “走,我到林子边上狙杀鬼子,帮山头的牙签,你负责掩护我。” “是。” 月松他们俩又一口气跑了100多米,到了林子边上,月松依托一颗木棉树,举枪观察攻击山头的鬼子。 “咋样?”喜子问。 “总共也就十几个鬼子吧,山头上守着的牙签的人也不多,也就七八个人,不对,山头西南边还有人,是牙签的手下,一个,两个,三个人,这下好了,我先狙杀一两个,我们再一起压上去,希望牙签的兄弟会配合我们一起行动,这样我们就能赶在另外两拨鬼子围过来之前,先把这十几个鬼子给米西了。”月松一边通过狙击镜观察,一边对喜子说。 “那还等什么,干啦。”喜子有些激动。 月松调转枪口,想寻找鬼子小队的指挥官,可是看了一会儿,最大的军官也才发现一个军曹,不应该啊,正常应该是一个少尉才对,三路人马,一路主力指挥官是少佐,一路在身后追击的指挥官是少尉,不出意外,这个指挥官也应该是个少尉,哎,管不了那么多了,军曹就军曹吧,弄死一个再说。 罗月松慢慢调整好了呼吸,瞄准了那个军曹的后脑勺,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军曹兄弟,不好意思啊,那狙击步枪打你后脑勺,有点不厚道,还用的是你们小日本子千里迢迢给送来的九七式狙击步枪,你们带来的子弹,还是还给你们的好。” 说完了,开枪了,子弹飞过去了。 “打中了没?”喜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嘿嘿,你猜猜。”月松哗啦一声换了一颗子弹,却没打算换位置。 158.双雄会师8 “身后有敌人。”一个鬼子见身边的军曹后脑勺钻进去了一颗子弹,慌忙地喊着。 其他的鬼子一听,立刻有些慌神了,前后都是敌人,这下子往哪里躲呢。 小坂倒是没有慌神,躲在两棵大树之间,冲着手下的皇军士兵鬼叫了起来:“隐蔽,隐蔽。” 鬼子们当然知道隐蔽,再穷凶极恶的野狗也是会知道害怕的,鬼子们纷纷前看看后看看,找到了自己以为山头看不到自己,山下也看不到自己的地方躲了起来。 “别慌,吉田少佐就快过来了,我们吸引敌人,吉田君和平川君就会歼灭敌人的。”小坂大声喊着,自己干脆趴在地上了,以肚子为圆心,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来。 李副官发现了山腰的鬼子腹背受敌了,对兄弟们喊:“兄弟们,山腰的鬼子身后出现了友军,大家做好准备,只要我发口令,兄弟们就一起往下冲。” “是。”处于绝境中的兄弟们看到了希望,喊声特别的大。 小坂又转了一圈儿,拿着望远镜看山头上,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山头的敌人端着冲峰枪往下冲,还好,山头的敌人还没有发起冲锋的迹象。 “队长,我猜你肯定打中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兴致。”喜子说。 “那是当然,一枪打中后脑勺,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就见天黄了。”月松端着步枪继续寻找鬼子,却找不到人,“鬼子们还真会躲,走,我们再换个位置。” 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往北面又跑了几十米,端起狙击步枪,寻找了一番,发现一个鬼子的肩膀露在树干外,于是拉动枪栓,调整狙击镜,瞄准了那鬼子的肩膀头,嘴巴里说着:“露肩膀了,我这一颗子弹,能把他的肩胛骨打碎,死是死不了的,不过生疼啊,小鬼子,你等着,别急,别动,别哭。” “呯”的一声枪响,鬼子们听到山下又响枪了,都在担心射击的目标是自己,却看见一个背靠着树干的鬼子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哇”的一声大叫,趴在地上,一双短腿在地上乱拍打。 “住口,别喊了。”小坂命令道。 被打中的鬼子忽然想起了刚才被小坂一刀抹脖子的那个士兵,只好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鬼子们互相看了看,谁都没中枪,又自己摸摸自己的身上,好像也没受伤,再看那个不敢出声的士兵,哦,原来,第二枪打中了那个士兵的脑袋,他已经不知道疼了,当然也喊不出声来。 小坂就奇怪了,露点肩膀被狙击步枪打中很正常,趴在地上怎么会打中头部呢。小坂壮着长满油的肥胆子,露出那么一点点脑门,举着望远镜观察发出枪声的地方,忽然,一道闪光吓了小坂一大跳,小坂大声喊着:“在树上。” 就在小坂喊出这一声的时候,罗月松已经看见了小坂望远镜的反光,顺手就是一枪打过去了,子弹没有打中小坂,因为小坂喊出那一声的同时,头往树干后面缩了一下,就像几十年的老乌龟一样,脑袋躲进了厚厚的壳子里,只是手上的望远镜却被子弹打中了,望远镜从小坂手上飞出去,落在一米多远的地上,小坂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会儿以肚子为圆心又开始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躲好了没有。 一个被狙击手折磨得心里崩溃的士兵发疯了,从身边的机枪手那里抢过机枪,对着远处的那棵树就开火了,“哒哒哒哒”的声音和嘴巴里发出的蠢猪一样的“哇哇哇”的大叫声,把小坂的阵地搞得人心惶惶。 159.双雄会师9 鬼子士兵突然的疯狂举动把罗月松也吓了一大跳,居然有鬼子敢站起身来疯狂扫射,子弹打在树枝上,月松只好暂避锋芒,转身躲在粗大的树枝后面,顺手换了子弹,发现鬼子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扫射的位置向左边移动了,立刻侧身举枪快瞄快打,子弹击中了那个鬼子的胸口,鬼子倒在地上,手指还扣着机枪的扳机不松,直到弹夹的里子弹打光了,那个鬼子也一命呜呼了。 “队长,该换位置了。”喜子站在树下,提醒队长。 “知道了。”罗月松收起步枪,从树上溜了下来,和喜子赶紧换了一个位置。 小坂和其他的鬼子眼看着队友战死,这下子没人敢露头了。 段二看到山腰的鬼子没有向山头开枪,而是在向山下开枪,觉得是时候攻击了,于是对张龙张虎说:“该我们上了,我打头,你们左右侧翼跟进。” “是。” 段二端着步枪,边搜寻鬼子,边稳步推进。 李副官看到山腰的鬼子们已经无暇自顾了,端起汤普森冲峰枪,站起身,对身边的兄弟们说:“该我们往下打了,兄弟们,跟我上。” “是。” 李副官带着兄弟们朝山腰的鬼子碾压过去。 冷酷仁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不免高兴地说:“这下好了,鬼子的小队被包夹了,得搞快点,不快点灭了这个小队的鬼子,搞不好又被反包夹了。” “要不我们也帮忙打几枪?”冷锋又闲不住了。 “打个毛啊打,你给老子好好歇着,待会儿鬼子大队人马来了,你再朝他们可劲儿的打吧。”冷酷仁骂道。 “好好,有得打就行,早点晚点没事儿的。”冷锋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 平川距离罗月松他们并不远,也就400米左右的距离,机枪步枪都够得到,只是对手好像就一个狙击手,根本看不到人影,没法帮忙,只好带着队伍继续搜索前进。 吉田正一心里倒是高兴了,不管怎么说,虽然现在还看不见敌人,也不能准确知道敌人的人数和装备,但人都在这一块儿了,就像一个渴盼决战已久的狼狗,终于看到了对手在草丛里跑动的迹象。吉田正一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分散开来,向响枪的地方包围过去。 “搞得这么热闹,咋就没我们什么事儿呢?”三哥在抱怨。 “我的机枪口都渴了,早想喝鬼子的血了。”鸣鹤也在叨叨。 “跟上,别说话,注意隐蔽。”超哥简单明了的话,让两个人都闭嘴了。 眼看着就要接近山腰的鬼子了,李副官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 “冲啊——”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兄弟们手中大部分是冲峰枪,加上从上往下冲,地势占优,气势正盛。 小坂听到了山头的敌人往下冲的声音,忙命令身边的士兵,起身还击。 “嘟嘟嘟”汤普森美妙的声音响起了,鬼子们根本抬不起头来,敢露头的,马上就被灭了,不敢露头的,还在藏着等死。 这时候,段二从侧翼也上去了,看见一个鬼子趴在地上,身子侧面暴露在段二眼前,段二也不喊杀,也不喊打,直接一个子弹过去,打在了那个鬼子的腰上。那个鬼子挣扎着翻过身,段二的第二颗子弹就打中了那鬼子的脑袋瓜子,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 张龙张虎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三支步枪从侧翼的进攻,彻底打乱了小坂的队形,小坂也不知道该怎么指挥了,手里拿着一把王吧盒子,“叭叭叭”地胡乱开枪。 罗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时,鬼子十几个人的小队已经被消灭了一大半,果然,鬼子指挥官是一名少尉,月松乐呵呵地说:“别看你们冲得那么近,鬼子的少尉还是我的菜。” 说完,瞄准鬼子少尉,送了一颗子弹过去了。 160.双雄会师10 罗月松的这颗子弹准确地命中了一个鬼子少尉的后心,小坂扑通趴在地上,以一个漂亮的狗啃泥的动作离开了人世,灵魂出窍,飞向东瀛。也是为难了小坂的这个小队了,这世界总共就四个方向,三个方向遭到了敌人的攻击,上面的敌人居高临下,拿着冲峰枪对付三八步枪,这优势太明显了,身后的更离谱,人是找不到的,没法还击,带狙击镜的远远地就是精准的杀伤,给鬼子的心理上造成的杀伤比实际杀伤还要强百倍。 很快,小坂的小队就溃不成军了,李副官端着冲峰枪,“嘟嘟嘟”地冲到了鬼子的面前,鬼子的三八步枪还没来得及举起来,身上就出现了好多个子弹打出来的窟窿。 段二最后的一枪,打中了最后那个鬼子的脖子,那个鬼子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是怎么也阻止不了鲜血的涌流,只能满腹遗恨地喊着自己的东瀛母亲,可是东瀛母亲也只能眼巴巴地在家里哭着盼着,也只能这样了,谁让天黄想要占领整个亚洲,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呢,小日本的小男人实在是不够杀,硬是要凑数,那只好再多杀几个了。 战斗结束的时候,李副官赶紧指挥部队打扫战场,收集武器弹药,就地建立防线,因为大家都知道,还有更多的鬼子会向这边包围过来,高地还不能放弃,段二带着张龙张虎也立即加入了李副官的分队。 张龙拿起鬼子的一挺歪把子机枪,检查了一下,子弹不是很多了,还有两个弹夹,也够突突一阵子了。 “李副官,我可以用这挺机枪吗?”张龙把步枪背在身上,抱着机枪向长官请示。 “可以,段二,你带三个人,守住侧翼,张龙的机枪跟我守正面,所有人,立刻建立防线,做好战斗准备。”李副官知道自己带的这个分队的位置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为了打好这场仗,自己必须把明面儿上的这块阵地守好了,再说了,李副官也非常希望能用一场漂亮的阻止战洗刷自己带队损失惨重的耻辱。 “是。”本来被逼到了绝境,却意外地绝处逢生,兄弟们的劲头又都上来了。 “队长,山腰的鬼子清理干净了,我们怎么办?”喜子问。 “走,往北面去,作为狙击手,跑到高地上去阻击没什么意思,我还是负责搅局,咱们去北面打鬼子的侧翼。”罗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向北面跑。 “队长,你这么打,我都没机会开枪啊。”喜子有些不太情愿。 “怎么,给你掩护老子一个大队长的机会,还嫌弃这任务太轻松了?”月松反问道。 “你这个大队长太牛逼了,哪里需要什么掩护啊,你就是在浪费一个火力点嘛。” “少啰嗦,跟着我自有你发挥的时候,快走。” 平川听到枪声都停止了,狙击手也没有再袭击自己的队伍了,心想,小坂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被灭队了吧,这么想着,带着队伍也不敢太快推进,于是命令队伍保持相互之间的距离,尽量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朝着刚刚激战了一会儿的高地前进。 吉田正一也听到枪声完全停止,琢磨着小坂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也不要紧,小坂本来就是自己的试金石,现在确定了中国侦察队的具体位置,只要指挥整个队伍包围过去,就一定能吃掉中国侦察队。 冷酷仁从望远镜里就看见山腰的鬼子小队已经被灭掉了,现在让他有点琢磨不透的是罗月松这小子,怎么就听到他一个人的枪声,他的队伍呢?你可能没带来吧? “死骡子,就喜欢装神弄鬼。”冷酷仁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少爷,罗队长又干啥了?”冷锋问。 “没干啥,你好好待着就是了。” “哦。”冷锋半躺在地上,悠闲地擦着自己的机枪。 161.日落西山 罗月松和喜子向北面前进了300多米,在一个土坡上停留了下来。月松举起狙击步枪,从这个位置到李副官防线的前沿,有500多米的距离,在狙击步枪精准狙杀的范围之内,又在鬼子机枪的高效杀伤的距离之外,而且视野开阔,虽然鬼子进攻的时候,相对也比较容易发现狙击手的位置,但是距离管在那里了,有镜子和没镜子的步枪对战,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就要看射手的视力和技术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把狙击步枪交给喜子,说:“盯着,老子抽根烟再慢慢折磨鬼子们。” “哎,这个可好。”喜子满心欢喜地接过狙击步枪,把汤普森塞到队长手里,“队长,上次用狙击步枪打迫击炮的炮弹,我两发子弹击中两颗炮弹,每个炮弹都有效杀伤了鬼子,你就放心地多抽几根,我一会儿给你缴获一包日本烟给你。” “你说的啊,我就悠闲抽烟,你盯好了,鬼子来了你可以随意开枪,不过嘴巴不要停,得告诉我鬼子的整体动态。”月松又抽了一口。 “好办,包您满意。”喜子脸上都乐开了花。 超哥带着兄弟们还在偷偷跟着平川的小队,机警的平川的小队已经到达了攻击李副官把守的高地的前沿。 “超哥,鬼子们停下来了,看样子是准备攻击了。”三哥说。 “你不废话吗?”草根儿凑过来了。 “趁其不备,咱们先开火攻击吧。”惠能也凑过来了。 “干啥,干啥呢,都回到自己的位置。”超哥不满意了。 这时,三哥发现鬼子的少尉举着望远镜突然观察身后了。 “隐蔽。”三哥小声喊,兄弟们马上都隐蔽了起来。 “这鬼子少尉机警得很,看来超哥没说错,得等鬼子们开始攻击的时候,我们再摸上去,利用冲峰枪的近距离火力优势打他们。”草根儿说。 “闭嘴,是你指挥还是我指挥?”超哥抱着狙击步枪,居然闭上了眼睛,这是在通过听声音来判断鬼子小队的动向呢。 草根儿看见常副队长闭上了双眼,也不敢再说话了,背对着一颗铁扇树,怀里抱着汤普森,等待着攻击命令。 平川少尉通过望远镜观察了高地上中国侦察队的情况,本来他就担心狙击手的骚扰,现在高地上中国侦察队的人数看上去并不多,说明不只是狙击手在骚扰,很可能中国侦察队分兵了,另外的士兵在哪里,自己不清楚,所以平川少尉拿着望远镜观察自己的身后,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可这同样让他担心,神出鬼没的中国人,必须得小心提防。 平川把迫击炮班的军曹叫过来了,吩咐了一番之后,军曹回到迫击炮班,一门炮瞄准了高地,一门炮却瞄准了小队身后的灌木林。 为了不提前暴露队伍的位置,超哥让兄弟们都躲起来了,连自己也没有露头观察,超哥不知道平川已经命令一门迫击炮作为掩护身后的力量了,这个靠听声音是听不出来的,当然,超哥也没想到,尾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鬼子小队的少尉居然在准备攻击的最关键时刻,突然关注起自己的身后来。 超哥依旧抱着狙击步枪,闭着双眼,仔细谛听着鬼子小队的动静。 “队长,鬼子小队有迫击炮啊。”喜子看见了一大群鬼子,本来队长让自己可以随意开枪,可镜子里看着的鬼子太多了,一时没有选好目标,却看到了鬼子炮班正在做攻击前的准备。 “鬼子小队大多数都配备两挺以上的歪把子机枪,至少一门迫击炮,有些还配备一个到两个掷弹筒,老子在日本上学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教的,还用你说。”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 “那咋办,我能打迫击炮射手吗?”喜子问。 “能,咱们没有重武器,狙击步枪就是鬼子迫击炮的克星,不过你可看准了再打,不然迫击炮炸我们,影响老子抽烟的心情,老子就自己上阵了。” “好嘞,不就打往迫击炮里放炮弹的鬼子吗,今儿个天气不错,没风没雨没瘴气,我有信心。”喜子说完,拉开枪栓,推上一颗子弹,等待着射击时机。 162.日落西山2 喜子忽然想起来队长教自己通过打迫击炮炮弹来炸追击的鬼子的事儿,就问:“队长,我可不可以不打放炮弹的鬼子,直接射击鬼子准备放下去的炮弹呢?” “可以啊,只要你准头够用。”月松是打算好了要让喜子锻炼锻炼的。 喜子不说话了,学着队长的样子,先是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感觉还可以。接着又调整狙击镜,镜子里的敌人很多,喜子真想一枪打过去,就灭他一大群,可那只能想想而已。喜子移动枪口,观察了一下,发现鬼子的一个少尉抽出了战刀,赶忙对队长说:“发现鬼子少尉,抽出了战刀。” “做好射击准备,鬼子准备进攻高地了。”月松抽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儿。 “打鬼子少尉还是打炮弹啊?”喜子有点拿不定注意。 “打掉少尉,鬼子的指挥会受到影响;打掉炮班,友军的损伤会减小。”月松也不给他做判断。 “哦。”喜子想了想,“那还是打炮弹吧。” “随你。” 喜子看见一个鬼子在迫击炮跟前蹲着,另一个鬼子双手拿着一颗炮弹,对准了迫击炮口,等待着命令。 喜子瞄准了炮弹,慢慢呼气,收紧了肩膀,手指摸着扳机,按照队长教的,轻轻扣动了扳机,子弹“呯”的一声出去了,喜子通过狙击镜盯着射击效果,没想到的是,子弹到达目标时,鬼子的手已经松了,炮弹已经落入了炮筒,不仅如此,鬼子放下炮弹时,身子迅速就下蹲了,子弹从炮口飞过去后,炮弹从炮口飞了出来。 “我靠,炮弹没打到,鬼子也没打到,鬼子少尉也没机会打了。”喜子非常遗憾。 平川少尉听到右前方500米左右的狙击步枪的声音,这也不出平川所料,平川赶紧躲到树干后面,指挥刚刚发射炮班转移阵地,同时命令另一个炮班向狙击手的大概位置开炮。 “嘣”的一声炸响,炮弹落在李副官的阵地十米之外,尽管没有兄弟受伤,可这种震撼力,让几个兄弟有点想换位置了。 “都别动,趴好了,炮弹真好落在你身上,你跑也没用。”李副官指挥部队,就地隐蔽,继续做好防守。 接着又是“嘣”的一声炸响,炮弹落在了月松左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炸得月松一身的泥土,月松一下子就恼了,翻身过去,从喜子手里夺过狙击步枪:“你个死货,啥也没打到,还让鬼子炸老子。” “队长……” “躲着去。”月松说完,往东面跑了二十多米,举起狙击步枪,快速瞄准,“呯”的一枪,打掉了一个双手拿着炮弹的鬼子。射击完毕,马上换弹,有快速瞄准,射中了蹲在迫击炮跟前的鬼子。两个鬼子一死一伤,鬼子的炮班马上就躲了起来,不敢向山腰上开炮了。 “嘣”的又是一声炸响,炮弹落在月松身边六七米处,虽然炮弹碎片没有炸中月松,但是气浪把月松掀得连滚带爬地,月松趴在地上,捶了捶自己有点晕的脑袋,爬起来快速向东面又跑了十几米,举起狙击步枪,终于看到了向自己开炮的炮班,月松瞄准了正在往炮筒里放炮弹的鬼子手里的炮弹,果断开枪,“呯”的一声之后,紧接着就是“嘣”的一声炸响,炮弹在鬼子的手中爆炸了,迫击炮被毁坏了,两个鬼子当场被炸死。 “炸老子,老子让你自己炸自己。”月松正得意呢。 平川肺都快气炸了,眼看着自己一个炮班一死一伤,另一个炮班干脆被一个狙击手干掉了,马上命令机枪向月松扫射。 “咚咚咚”几颗子弹打在树干上,月松赶紧就地翻滚,趴在地上,暂避锋芒,嘴里喊着:“看见没,学着点,胆大心细,灵活机动,这才是狙击手该干的活儿。” “队长威武!”喜子躲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这会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为队长呐喊助威了。 163.日落西山3 超哥听到爆炸声后,立即起身,端着狙击步枪观察,鬼子的小队开炮炸了高地一炮之后,就没有炸第二炮了,而是向他们的北面开炮了,接着就是几枪扫射,超哥知道,这是在打队长呢,可超哥还是有点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是冲上去向鬼子们开火呢,还是等鬼子们开始进攻高地再冲上去呢? “超哥,该咱们仨上了,没看见鬼子们的注意力都被队长那边吸引了吗?”三哥急不可耐。 超哥转身通过狙击镜观察了一下南面的鬼子,南面的鬼子距离这边也就600米的样子,再不上去,两处鬼子合在一起,这边十几个人一起上去也占不到便宜,可是现在上去,万一不能马上拿下鬼子小队,被南面的大队鬼子给包围了,必将面临重大损失。 “超哥,上吧,机会稍纵即逝了。”鸣鹤喊着。 超哥转身,举起狙击步枪,瞄准了一个鬼子机枪手,“呯”的一枪,灭了鬼子的机枪手,然后站起身,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 早已按捺不住的兄弟们向一群饿狼一样地扑上去了,机枪“哒哒哒哒”,冲峰枪“嘟嘟嘟”,就连吉多也开枪打中了一个鬼子。 平川听到身后的敌人杀过来了,马上指挥机枪调转枪口,向敌人开火。 超哥早料到了鬼子的机枪是对冲锋的兄弟最大的威胁,也早就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在鬼子的机枪手刚刚开枪的时候,就一枪干掉了鬼子的机枪手。 100多米的距离,兄弟们连冲带打,凶猛的火力打得平川的部队抬不起头来,纷纷躲到树干后面。 李副官听到了捷克式轻机枪和约翰逊轻机枪的声音,尤其是听到了汤普森的“嘟嘟嘟”的射击声时,觉得烦冲锋的时候到了。 李副官端起汤普森冲峰枪,站起身,大喊一声:“兄弟们,是时候灭掉鬼子们了,冲啊!” “冲啊!”虽然只有十个人,但是兄弟们听到友军的呐喊声和子弹射向鬼子的欢快声,个个劲头十足,勇往直前。 段二没有冲锋,把歪把子机枪架在土坡上,“哒哒”“哒哒”不断的短点射,只要鬼子敢冒头还击,马上就是点射,灭掉了两个鬼子,让更多的鬼子不敢露脸了。 吉田正一听到了不止一股敌人的冲锋的声音,感觉情况不妙,马上指挥部队全力冲锋,他心里只希望平川能多顶一会儿,哪怕就那么十分钟,自己就可以带队一句歼灭中国侦察队了。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态势,心里有点犹豫了,这个时候,是冲下去帮忙呢,还是继续埋伏在这里呢? “少爷,我们上吧,再不过去,别说吃鬼子肉了,汤都没得喝了。”冷锋急了。 “上吧,该咱们上了。”守福也急了。 “不,咱们也就十个人,鬼子的少佐带领的至少有六七十个人,我们冲上去作用不大,留在这里,没准能有大用处。”冷酷仁说。 “哎。”冷锋叹气了。 “干着急啊,这。”守福无奈地说。 164.日落西山4 一向指挥作战沉着稳定的平川君被狙击手搅和得彻底崩溃了,现在高地上的中国军队居然主动冲下来了,背后的敌人也冲过来了,两名机枪手都被狙击手干掉了,正所谓天要其亡,比先使其狂,平川这下子就狂了,也不管什么狙击手了,冲上去抓起地上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哒”地就朝冲过来的敌人一通扫射。 “找死吧你。”超哥这会儿就专门盯着鬼子的机枪的,谁拿机枪就狙杀谁。 “听喜子说了半天了,你还真敢露面啊,露面也就算了,还敢捡起机枪扫射,找死吧你。”罗月松已经听到了兄弟们冲锋射击的声音,为了减少兄弟们的伤亡,也不忙着狙杀鬼子,专门盯着机枪手呢。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从罗月松的枪膛里射出去了,径直向平川的脑袋飞去了。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常超的枪膛里射出去了,径直朝着平川的脑门飞去了。 “哒哒”的机枪声突然就哑火了,平川的小脑袋同时被两颗子弹击中,一颗子弹从额头射进了脑仁,一颗子弹从太阳穴射进了脑仁,两颗子弹在平川君的脑仁里相会了,平川君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想法,因为脑仁被两颗子弹捣乱了,转不动了,连本能地呼喊天黄万岁都没有喊出来,平川君扑通跪在地上,外把子机枪口冲着地面,竟然撑住了平川的身子,难不成平川君良心发现?自我救赎?抑或是也想得到一个中国人送给他的“倭塚”?哈哈,跪地不起的平川君,貌似仁良,终归凶残狠毒,却跑不出苍天的惩罚。 平川熄火了,平川的小队没了主心骨了,面对四面楚歌,当然,在场的小日本子不知道啥是四面楚歌,只知道前后都是敌人的喊杀声,四处都是敌人的子弹飞过来了,居然没有人想投降,不过,这会儿咱们也是不会接受投降的,什么日内瓦公约,那毕竟是对人的,对畜生来说,日内瓦公约不过是擦屁股的厕纸。 兄弟们的眼睛中都在冒火,就像一群疯狂地狼,扑上去,凶狠地把剩下的鬼子们撕成了一片片的生鱼片,可惜没醋没酱油,更没有芥末,不过也不怎么影响口感,生吃鬼子肉片,不沾酱不加料,啃个满嘴是血,才是对鬼子最大的尊重,尽情啃噬鬼子们吧,中华的英雄们! 超哥和月松都跑到了群狼食肉的地方时,赶紧组织兄弟们就地建立了对南边的防线,少秋和吉多他们几个抓紧打扫战场,搜集枪支弹药。 距离平川的小队还有100多米的时候,吉田正一从望远镜里看见一群疯狂的中国人正在屠杀自己的皇军士兵,吉田举起拳头,叫停了快速前进的部队,命令三门迫击炮做好攻击准备。 三个炮班刷的一下子就把三门迫击炮布置好了,就等少佐一声令下,就向敌人开炮。 罗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了对面林子里的鬼子正在准备迫击炮,连忙喊道:“兄弟们,隐蔽,准备接受炮击。” “是。” “超哥,过来。”月松一声喊。 “到。”超哥跑到月松身边。 “我们俩一起,狙杀鬼子的炮兵。” “是。” 两支狙击步枪一起举枪,各自瞄准了一个鬼子的投弹手。 “预备,射击!” “呯呯”两枪过去,两个投弹手倒在地上,手中的炮弹滚落在一边。 “嘣”的一声,一颗炮弹打出来了,“嗙”的一声炸响,炮弹落在了李副官的身前,尽管李副官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但是一块弹片还是扎进了李副官的胳膊里。 罗月松看了李副官一眼,问道:“没事儿吧,兄弟。” 李副官单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虽然不断往外冒血,但是李副官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儿,擦破点皮。” 罗月松微微一笑,对超哥说:“点射炮弹。” “是。” 165.日落西山5 吉田正一还是经验老到,一看迫击炮还没发射炮弹,投弹手就被狙击手干掉了,而且两枪同时开枪,马上命令炮班隐蔽,炮班的鬼子们连忙连滚带爬地躲藏了起来。 果然,又是两声枪响,掉落在地上的两颗炮弹被打爆了,近距离的炮炸虽然没有造成人员受伤,可是这种爆炸产生的威慑力,是鬼子的炮班从来没感受过的,从来都是他们炸别人,还很少被别人炸过呢。 吉田正一这才知道了为什么平川的炮班只发射了零星的几炮,就没再发挥威力了。不过自己手里有70多个士兵,对面的中国侦察队虽然有两支狙击步枪和数量不详的机枪,可人数应该不多,吉田小眼睛珠子转了几圈儿,马上有注意了。 吉田把身边的参谋叫过来,给了他三十个士兵,让他们从林子边缘绕道占领高地,然后从高地向中国侦察队发起攻击。 参谋接到命令,立即带领三十个鬼子,从侧翼悄悄过去了。 吉田正一为了拖住中国侦察队,命令鬼子们在注意隐蔽的前提下,不断向敌人开枪,边开枪,边慢慢往前推进。 月松和超哥同时开的第二枪,虽然打中了掉落在地上的炮弹,也发生了预期的爆炸,可是没想到鬼子指挥官那么快就暂时放弃了迫击炮的进攻,居然没有对鬼子造成多少损伤。 “队长,好像有鬼子分兵了,要不要让李副官带人再次占领高地?”超哥从狙击镜里只看到一两个鬼子朝着右路过去了,很快猜出了鬼子指挥官的意图。 “还占什么高地,咱们已经歼灭了不少鬼子了,我们不是来跟鬼子打阵地战的,只要鬼子不是追得那么紧,咱们就赶紧撤。”月松说着,收起狙击步枪,“你先盯着。” “是。” 月松走到李副官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口,皮外伤,不太要紧,就问李副官:“李副官,你们营长呢?” “在对面那个山头上呢。”李副官答道。 “好小子,我们这边打得这么热闹,他也不动声色啊。”月松笑着说。 “营长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李副官说。 “罗队长,对面的鬼子人数不少,咱们吃不下的,接下来怎么办?”段二是最爱动脑筋的老兵。 “对面是鬼子的主力,指挥官也更精明,咱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杀鬼子,现在鬼子表面上在向我们进攻,不过也不敢真正大规模进攻,我们的实力他们是见识过了,所以刚才发现鬼子又分兵了,准备从我们右路绕道占领高地,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先在这里守一会儿,看一场好戏,再想办法跟冷营长会合。”月松坐在地上,气定神闲地说着。 “对,看咱们冷营长发挥一下。”李副官虽然受伤了,但是整个侦察队的困局已经解开,心情自然也就舒畅了很多。 “现在这儿的兄弟,全部由我统一指挥,李副官,没有意见吧?”月松问。 “没意见,这里你是最高长官。” “行,雷航,传令兄弟们就地守住,节省子弹,瞄准了再打。” “是。”雷航赶紧传令。 166.日落西山6 “队长,鬼子们上来了。”喜子说。 罗月松半躺在地上,抽着烟,问:“上来多少人啊?” “几十人一起往前推进呢。”超哥说。 “那就打啊。”月松依旧在抽烟。 “打!”超哥一声令下,首先开枪,“呯”的一颗子弹过去,马上干倒一个鬼子。 “打。”惠能喊的声音很大,可是机枪只是“哒哒”响了两声,一个鬼子一头栽倒在地。 兄弟们都在开火,各种枪支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就像一首完美动听的交响曲,鬼子们一个个倒下,伤的伤,死的死,转眼就死伤了七八个。 吉田正一马上命令士兵们暂停进攻,隐蔽起来。 “太准了,这支部队的枪法太准了,这哪里是什么侦察队,这完全就是特种部队。”吉田一边叨唠着,一边拿着望远镜看前方的敌人的位置,“这帮老鼠,这帮黄鼠狼,躲着,躲着吧。” 吉田的参谋带着一群鬼子在林子边上晃悠了一会儿,发现要去到高地,必须越过一片山冲口那片开阔地,参谋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侧后方的山头,他知道,对开阔地最大的威胁的,就是那个山头。 冷酷仁看到了鬼子参谋的望远镜的闪光,自个儿念叨着:“嘿,真的来了,兄弟们,子弹上膛,准备开火。” 兄弟们一听,马上精神就来了。 冷锋哗啦一声就拉开了机枪枪栓,爬起来,架起机枪,问道:“哪儿呢?没见着鬼影儿啊?” “等着,就快出来了。” 鬼子参谋也发现了一道闪光,立马警觉起来,派了一个鬼子回去向吉田少佐请示。 吉田少佐听到这个消息,加上之前自己的几个小分队不断被歼灭,心里有些忌惮了。 “这帮中国人,一会儿分兵,一会儿兵合一处,就像狼群一样那一对付。”吉田自言自语。 “少佐,要不要冲过开阔地?”鬼子兵问。 “试探一下,不行就不要勉强。”吉田也有些没有办法了。 “嗨。” 鬼子参谋接到命令,马上派出三个士兵,互为掩护,冲出了林子,跑向了开阔地。 “少爷,出来了,打不打?”冷锋把机枪枪托顶住自己的肩膀,随时准备开火。 “再等等,鬼子是不是在试探呢。”冷酷仁说。 三个鬼子兵往前跑了几十米,没有听到枪声,又继续往前跑了几十米。 “少爷,再不打就过去了。”冷锋急了。 “还是在试探,不管了,冷锋、守福,你们俩灭了那三个鬼子。”冷酷仁说。 “是。”两人答应了一声,连续“哒哒”“哒哒”的机枪点射,两个鬼子倒在地上了,另一个鬼子飞扑进了一个凹地,躲在里面不敢动。 “营长,那个鬼子还没死,在爬呢。”守福说。 “让他爬一会儿,慢慢死,嘿嘿。”冷酷仁冷笑着说。 鬼子参谋眼看着三个士兵一死一伤,还有一个躲在坑里不敢动弹,马上命令手下的士兵:“向山头开火。” 鬼子们“呯呯”的向山头开火,可是这个距离本来就远,敌人又躲在山头,步枪射程够了,看不清人,机枪射程也够了,还是看不清人,只能象征性地开火,毫无杀伤效果。 “营长,林子里的鬼子向我们开火呢。”守福说。 “看见了,你也打不到啊,让他们浪费子弹吧。”冷酷仁说。 鬼子参谋指挥着鬼子们打了一阵,也不敢再派人进入开阔地了,只好再次向少佐请示。 吉田从枪声就已经知道是什么局面了,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好办法,于是让通讯兵发报,向联队长请求派兵增援。 罗月松听到了枪声,问:“超哥,什么情况啊?” “队长,应该是冷营长他们在阻止鬼子进入开阔地,现在鬼子包抄也不灵了,进攻也暂停了,看样子形成僵持了。”超哥答道。 “意料之中的啊,等我再抽一根,咱们就撤。”罗月松说。 “是。” 冷酷仁看着鬼子也不敢再派人进入开阔地了,就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没得玩了,本来还想居高临下,让你们多弄死几个鬼子,没想到鬼子的指挥官还挺精,十分钟后,开始撤离。” “这就撤了?这鬼子也是欺软怕硬啊,眼看着打不过了,就不敢动了,没意思。”冷锋叨叨着。 太阳偏西的时候,冷酷仁带着队伍从山头另一侧撤离了。 心有灵犀的罗月松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撤离了,两队人马都朝着平墙河边去了。 167.密不透风 罗月松带着队伍来到了平墙河边,为了甩掉后面的尾巴,队伍专门顺着河道的鹅卵石滩走了一段,然后又找了一处水浅的河道,蹚水过了河,到了距离平墙河渡口三公里外的一处林子里。 “雷航,派人警戒,咱们就在这里等冷营长他们。”罗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赶紧传令。 “罗队长,你怎么就知道冷营长会找到这片林子里呢?”李副官有点不太明白。 “不仅冷营长会来,后面尾随的鬼子也会来。”罗月松漫不经心地说。 “不明白,还请长官指教。”李副官拱手请教。 “鬼子都知道,咱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仁安羌啊,前面就是仁安羌渡口,当然都往这边跑啊,到了这里,林子边稀了,方圆五里内,就这么两片林子,不这里就那里啰。”段二一席话,让李副官有点汗颜。 “这位兄弟贵姓啊?”罗月松听着这分析,觉得这个老兵头脑灵光。 “报告长官,免贵姓段,大名段楚贵,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兄弟们都叫我段二。”段二立正答道。 “防松点,被那么拘谨。”罗月松看了一眼段二手中的步枪,“m1903步枪,俗称花旗中正式,这枪不错啊,老兵还使用步枪的,多半是射手啊。” 段二知道罗队长的威名,也跟着冷营长一起见过罗队长,忙答道:“射手算不上,长官才是真正的射手,您这枪是从鬼子手上缴获的吧,能缴获这种步枪,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荣耀谈不上,这辈子多杀一个鬼子就算一个。”罗月松掏出烟,递给段二,“来一根。” “谢谢长官,我不抽烟。” “如果缴获了狙击步枪,你想不想要啊?”月松自己点上一根。 “当然想,有了那个镜子,打鬼子看得清清楚楚的,连鬼子脑袋溅血都看得清楚,多爽啊。” “下次缴获了,送你一把,这种步枪,值得射手拥有。” “队长,冷营长他们回来了。”雷航过来报告。 “好你个骡子,刚刚我还想感谢你帮我解围呢,你这就开始挖我的墙角了。”冷酷仁向罗月松走过来,看见罗月松跟段二聊得正热乎,就知道这小子看中了自己的神射手了。 “冷营长啊冷营长,这一个礼拜不见,您可是长大本事了,直接服务杜军长,我这比你矮一截儿呢,我是戴师长的侦察队长,哪敢挖您的人呐。”罗月松边说着,边迎上去,递给冷酷仁一根烟,亲自帮他点上。 “营长好。”段二听着冷酷仁的话,立马向营长敬礼。 “好好好。”冷酷仁抽了一口烟,拍了拍段二的肩膀,“我们哥俩说笑呢,别在意。” “明白。” “给,拿着我的望远镜,去侦察一下平墙河渡口的日军,回来向我报告。”冷酷仁递给段二望远镜。 “是。” “营长。”李副官走过来敬礼。 冷酷仁还礼,说:“挂彩了?” “没事儿,擦破点皮。”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是好啊,不过这鬼地方,又热又潮,小心别伤口感染了。” “放心吧,营长。” “好,你歇着去,我跟罗队长聊聊天。” “是。” “骡子,等段二回来,我就该给杜军长发报了。”冷酷仁说。 “接下来怎么打算?”月松抽了一口。 “你往东北,我往西北,继续侦察日军的动向,我估摸着,很快仁安羌的英缅军就要被包围了。”冷酷仁说。 “这帮蠢货,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救他们。” “不救行吗?在国内的时候,国共是死对头,都合作了,英缅军你可以不喜欢,但他们毕竟是抗日的一股力量啊。” “行了行了,你那点道理,就不用给我上课了。” “报告,队长,平墙河渡口已经被日军占领了,兵力大概一个大队,是摩步大队,没有坦克,也没有重炮。”超哥过来报告。 “嘿,你怎么又抢先了?”冷酷仁问。 “没人跟你抢啊,我的副队长一到这里,就侦察去了。”月松扭头对超哥说,“超哥,你先歇会儿。” “是。”超哥答应了一声走开了。 “哎,我得给杜军长发报了。”冷酷仁说。 “哎呀,你不歇会儿,让我的人歇会儿行不行,这么急着发报,还怕鬼子不能及时找到我们啊?” 冷酷仁翻了个白眼,说:“行,听你的,咱哥俩一起,歇会儿再说。” 168.密不透风2 吉田正一带着部队尾随着中国侦察队来到了平墙河边,前面负责侦察的老兵回来报告。 “报告少佐,中国人的踪迹不见了。” “纳里?”吉田双手杵着战刀,脸色通红,汗如雨下,索性坐在一块石头上,向报告的士兵摆摆手,“让部队就地休息吧。” “嗨。” 参谋矢野走到少佐身边,递给少佐一壶水。 吉田拿起水壶,“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就在少佐喝水的时候,矢野看见了少佐军帽边露出的鬓角有些花白了,连续的丛林作战,不断追击中国侦察队,少佐辛苦了。 矢野接过少佐递过来的水壶。 “你也喝点吧,这天真闷热,还是下一场雨比较好。”少佐望着树叶缝隙间的天空说,“同样是海边,同样是丛林,北海道的丛林里是清凉的,我家的木屋就在丛林边缘上。” “少佐辛苦了。”矢野发自内心地对吉田说,“征服了中国,我们就有更广阔的的天地。” “是呀,是呀。”少佐有些无奈地说,“也许大日本的战线拉得太长了,矢野君的弟弟随着大和号出征了吗?” “是的,少佐,多谢少佐关心。”矢野深深鞠躬。 吉田抽出战刀,看着锋利的刀刃,不无感叹地说:“我的大儿子在满洲玉碎了,现在十七岁的小儿子也离开了北海道,随着山本大将的航空母舰出征了。” “祝愿平安。”矢野再次深深鞠躬。 吉田的眼神忽然又慈祥变成了凶狠,吉田把战刀插进刀鞘里,望着眼前缓缓流淌的平墙河,说:“这片河滩石头众多,中国人一定是从这里过河了,就隐藏了自己的足迹。” “少佐英明。” “矢野君,你带队先过河,找到了中国侦察队的踪迹,立即向我报告。”吉田转眼间就由一个父亲转换回到了一个日军少佐的角色。 “嗨。”矢野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角色,大声答应,立正敬礼,跑步离开,带队过河,严密搜索。 许久不见的双雄坐在一起,喝了半壶水,抽了半包烟,聊了半个小时,笑了半眼眶的泪水。 “牙签,给杜军长发电报吧。”罗月松说。 “行,发完电报,你往东北,我往西北,咱们继续双线并进,杀出一条血路,在仁安羌会师。”冷酷仁伸出双手,罗月松和配合地跟兄弟击掌。 “走了。” “走吧。” 兄弟俩互相立正敬礼,各自带队出发了。 往东北方向前进了一里多地之后,罗月松让雷航向师部发了电报,内容除了日军大队没有太多的重武器之外,其他的戴师长早就知道了。 戴师长手里拿着罗月松发回来的电报,也没多想,就递给了卢参谋长。 卢参谋长看了看电报,说:“师长,日军占领渡口的大队是快速机动过去的,没有重武器啊,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你我看得出来,杜军长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个不需要我们多言。”戴师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师长,至少可以说明,我们200师的西面暂时不会遭到大批日军的攻击了吧。”站在一边的杨瑛说。 “杨中校说得很对,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如果日军吃掉了英缅军第一师,大批日军必然从西面向我200师包围过来。就算杜军长派兵给英缅军第一师解围了,日军还是会来增援,我200师怎么做,都是会随时被围困,你给罗队长发报,除了协助仁安羌解围之外,务必盯紧了西线日军,我要知道西线日军向我200师攻击前进到达的准确时间,越准确越好,事关200师生死存亡啊。”戴师长转身对杨瑛说。 “是,师长,我这就去拟电文。”杨瑛立正敬礼。 “去吧。”戴师长点头。 169.密不透风3 罗月松接到了师长发来的电报,心想,我怎么早没有遇到这样的长官呢,如果早点成为了戴师长的部下,也许我那一个营的兄弟,就不会那么快被我坑死了。 “队长,你在想什么呢?”雷航看着队长看着电报在发呆。 “能想什么呢?杀鬼子呗。”罗月松不假思索地答道。 “队长,现在眼前的鬼子都是大部队,咱们惹不起啊。”雷航说。 “先懒得理他们,咱们先绕过去,找个点位,观察一下英缅军第一师的蠢样子,再走一步看一步。”月松打燃了打火机,把电报烧掉了,“把超哥、三哥、少秋和吉多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超哥他们几个过来了。 “少秋,吉多,这一块,你们谁熟悉?”月松问。 “队长,这边吉多比较熟一点。”少秋说。 “吉多,你看看,我想要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仁安羌的英缅军现在咋样了,哪儿比较方便看到?”月松继续问。 “队长,从这里顺着河往东边走十几里地,就有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山头,那里可以看到仁安羌。”吉多答道。 “顺着河走,那不就要经过渡口吗?”三哥说。 “是的,一定要经过渡口,不然就得再找个地方,先过河,再绕道,得多走一天。”吉多说。 难处又来了,月松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猛抽了两口。 “队长,我看还是绕道吧,兄弟们连续行军加战斗,都累了,绕道走暂时可以不必跟鬼子正面冲突。”超哥说。 月松抬头看了看兄弟们,得找个地方,洗个澡,吃点热食,适当休整一下了,于是说:“超哥你们几个带队走在前面,我们跟你们相距一百米的样子跟进,到了河对岸,吉多和超哥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休整。”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一起准备去了。 矢野过了平墙河之后,找到了一片林子,林子里果然有不少人活动的痕迹,可是继续搜索痕迹,却发现痕迹分别向东向西去了,人数也大致差不多,大喜过望的矢野一时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该向那个方向追击呢?矢野深知吉田少佐的威严,擅自决定如果做得对了,还好说;如果错了,轻则被少佐狠狠扇耳光,重则……哎,不敢想象。犹豫不决的矢野只好立马派人向吉田少佐汇报,自己带队在林子里等候吉田少佐的到来,再做定夺。 半个小时之后,吉田带着队伍过来了,一看见矢野还在林子里等候着,吉田的眼神告诉矢野,要遭殃了。 矢野赶紧跑步过去,向少佐立正敬礼:“报告少佐,敌人分兵了,东西方向的敌人人数相当。” “啪”的一声,矢野脸上火辣辣的,矢野本能地喊了一声“嗨”。 按照惯例,左边挨了一记耳光,右边也是要挨一记的,矢野等待着第二记耳光,不曾想少佐竟然没有打了,而是责备道:“足足半个小时的追击时间就这么被你等过去了,皇军要战胜中国人,需要万分谨慎,步步小心,你立即带队,向西边追击,有消息,立即电台汇报。” “嗨。”矢野答应一声,带着队伍向西跑步前进。 吉田也不敢多耽误,马不停蹄地带着队伍向东追击前进了。 170.密不透风4 杜军长接到了冷酷仁的电报,原本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立即着手计划派哪一支部队过去救援仁安羌,虽然跟史迪威不免又是一次争吵,但最终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由第66军新编38师暂时派一个团过去支援。 新编38师师长孙立人将军接到命令后,决定亲自率队前往救援,可是经过多次请示,甚至亲自跑到远东军司令部找罗卓英总司令请求,但是最后也没有得到批准,只好坐镇曼德勒指挥,由113团上校团长刘放吾率部前往。 出征前,孙师长亲自给刘放吾的113团壮行。 “报告师长,113团全体官兵准备完毕,请指示!”刘团长向孙师长报告。 “好。”孙师长敬礼,“不错嘛,换了英军支援的皮靴,这下子草鞋军的称号可以丢掉了,不过你们这次去救援,面对至少是日军三个联队,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113团的兄弟齐声高呼,响声震动了附近的丛林,丛林里的鸟儿们被吓坏了,一个个噗嗤着翅膀,在林子上空成群结队地盘旋着。 “师长,我们都是你一手带过来的兵,咱们113团没有孬种,我代表113团向您保证,不完成救援任务,绝不回来见您。”刘团长底气十足地说。 “武器装备我能给你们换的都换了,咱们新38师这是出国作战的第一战,你刘团长务必给我打好啰。”孙师长拍着刘团长的肩膀说。 “是。”刘放吾小声问师长,“师长,听说杜军长派了侦察队过去了,能不能让侦察队的电台直接跟我团部的电台联系,保证让我得到最近的日军动向。” “这个不是我说了能算的,我会去争取。”孙师长转身对着威武的队伍大喊一声,“出发。” “是。”刘放吾喊了一声,带着队伍出发了。 冷酷仁很快就收到了杜军长发来的电报,冷酷仁手里拿着电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一个团,就派一个团来解围,日军可是一个师团,杜军长这是敷衍英缅军呢,还是过于自信了?” “营长,一个团可能是先头部队吧,后续可能还有大部队赶过来呢。”李副官说。 “什么大部队,曼德勒也就孙立人一个师,现在派来的一个团还是孙师长的主力团,再来大部队,曼德勒就不要了?” “这……”李副官也一时语塞。 “管不了上头怎么决策了,我们继续侦察吧。”冷酷仁也很无奈。 “是。”李副官回头对传令兵说,“队伍继续前进,让后卫的兄弟多留点心,这连续发报,鬼子很可能就在后面跟着呢。” “是。”传令兵接到命令,传令去了。 驻守平墙河渡口的日军大队长接到通讯兵报告,附近有不明电台,大队长让侦讯部队抓紧侦讯,务必查明是哪支部队的电台讯号。 吉田正一也接到了通讯兵的报告,一直跟踪的电台又开机收发报了,只是开机时间太短,只能大概判断敌军在平墙河渡口附近,另外又出现了一部新的电台,也在附近,方位不明。 吉田正一举着望远镜观察平墙河渡口,渡口已经在皇军的手里,只是这个大队不是自己的上司,电台也不能直接互相发报,吉田只好命令通讯兵,向大队发报,让大队向驻守平墙河渡口的友军大队通报中国侦察队的情况。 罗月松接到了戴师长发来的电报,这个时候,罗月松他们已经回到平墙河的南岸了。 罗月松端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下平墙河渡口日军的守卫情况,对超哥说:“超哥,来一个团解围,咱们得给这个团找个突破口啊,不然,别搞得解围不成,113团反被鬼子包围了,英缅军的死活我不太在乎,可咱么中国军队,一个主力团如果被吃掉,那可是剜了远征军一大块肉啊。” “队长,咱们刚收发了电报,先还是换位置再说吧。”超哥说。 “好吧,命令部队,沿着平墙河南岸,继续往前,你还是到队伍前面盯着点。” “是。”超哥应了一声,赶紧往队伍前面赶去了。 171.密不透风5 冷酷仁为了最快速度获得日军围困仁安羌的具体情况,带着队伍一路飞奔,很快就到达了仁安羌正西面的一座小山上。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才那么一看,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日军一个联队的部队已经对仁安羌西面形成了局部的包围,远处仁安羌的英缅军第一师的部队没有坚固的城防,只好用装甲旅的坦克和装甲车在外围围成了一个防卫圈,圈内的英缅军除了少数哨兵,其他人都看不到露脸的。 “我靠,这英缅军明知道平墙河渡口被鬼子占领了,西面的鬼子更是有一个联队,东面也似乎有不少鬼子,这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没猜错的话,北面应该也被鬼子围住了,这帮猪,难道就没想过要找个地方突围,就打算窝在圈子成为待宰的绵羊?”冷酷仁忍不住哇哇啦啦地数落着。 李副官也举着望远镜看了几圈儿,脸上的神经都紧绷了,不无担忧地说:“我就想不明白,113团一个团来,从哪儿下手解围呢?” “要想解围一个团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被包围的猪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奋起发起反击,你想想看,如果被包围的是一群狼,哪怕来几只狼搅合一下,群狼也是能突围的嘛,可现在被包围的是群绵羊,连山羊都算不上啊。”冷酷仁放下望远镜,都懒得看了。 “少爷,这群绵羊都是目的吧,被鬼子干一遍,没准数量激增呢,哈哈哈。”冷锋最瞧不起没胆子的人。 “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冷酷仁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传令兵,给杜军长发报。” “是。” 不一会儿,通讯兵过来了。 “报告营长,第66军新38师113团刘团长发来电报。” “什么?113团直接发电报过来了?” “是。” “什么内容?” “让我们尽快查明包围仁安羌的日军部队分布情况,马上直接向113团报告。” “这下好了,看来真的不会有其他的部队过来增援了,113团都直接跟我们通讯了。”冷酷仁抽了一口,“先给113团发报,仁安羌已经被日军密不透风的包围了,目前侦察到平墙河渡口日军一个大队,没有重武器,西面一个联队,坦克有不到十辆,大炮数量不详。” “是。”通讯兵马上去发报去了。 “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翻山绕道,前往正北方侦察。” “是。”冷锋懒懒地答应了一声,让身边的一个列兵去传令去了。 就在冷酷仁愤愤不平的时候,罗月松他们已经到达了平墙河一处河湾,水流在河湾里变得很平缓,清澈的河水里,有好多鱼儿在游动。 罗月松抬头看了一圈儿,对雷航说:“让超哥安排好警戒,其他人赶紧到河里洗个澡,先休整一下再说。” “是。”雷航背着电台,找超哥去了。 鸣鹤放下机枪,解开缠在腰里的绷带,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现在还不能沾水,只好走到河里,用清澈的河水擦擦身子,解解乏困。 少秋和吉多年龄最小,又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虽然都山里长大的娃儿,可经过这一路的奔波和战斗,也都累了。 两个小子脱了衣服就跳到河水里了,两个人在河水里嬉戏打闹着,一转眼就潜入到水里去了。 月松刚喝了点水,洗了把脸,抽了两口烟,就看不见俩小子了,忙问草根儿:“草根儿,那俩娃子呢?” “潜水呢,你看那边,马上就要浮起来了。”草根儿一边洗着身子,一边答应着。 “我抓到鱼了,我抓到鱼了。”是吉多,吉多从水面冒出脑袋时,嘴里在喊着,双手抓着一条大草鱼。 172.忙里偷闲 紧接着,少秋也从水里冒出来了,单手抓着一条半斤重的罗非鱼,嘴巴里喊着:“烤鱼,烤鱼。” 罗月松一看这俩孩子,还能从河里直接摸鱼,也想起了自己在罗溪家门口的河里摸鱼的情景,马上对俩孩子喊道:“少秋,吉多,多抓几条,我也想吃鱼了。” “是,队长。”俩小子听到队长在一边助威,更加兴奋不已,把鱼扔上河滩,又钻进去了。 草根儿、喜子、世红他们几个一看这阵势,哪里忍得住啊,只要水性好的,不管会不会摸鱼,都钻进河水里去了,这下子简直成了摸鱼竞赛啊,一会儿这边喊着摸到一条,“啪”的一声扔到河滩上来,一会儿那边又喊着,“啪”的一声扔上来一条更大的。 几个受伤的和水性不太好的兄弟,也顾不得把自己洗干净点了,屁颠屁颠地去河滩上捡鱼,有的兄弟鱼也抢不到,干脆拿出刺刀开始杀鱼刮鳞去内脏撒盐什么的,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超哥站在一处高地上,端着狙击步枪,四下里察看了一番,负责警戒的兄弟心里高兴,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眼睛一刻也不敢大意。超哥很满意兄弟们的警戒,收起步枪,坐在地上,稍微歇息一会儿。越是在欢乐的时候,超哥就越是想念自己被鬼子杀害了的妻儿,儿子很少有机会吃鱼,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开始是跟红军作战,后来就是跟鬼子作战,哎,老婆孩子都没有照顾好,还算一个什么男人,超哥忍不住给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眼眶里热泪不断在在打转。 月松看见超哥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悄悄走到超哥身边。超哥回头的时候,月松已经坐在超哥身边了。 超哥什么也没有说,月松也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彼此之间是非常了解的,月松点上一支烟,递给超哥。超哥基本上不抽烟,但是从国军部队出来的老兵,有几个不会抽烟呢。超哥此刻心情不好,接过了队长递给自己的香烟,慢慢抽着。 月松又点上一支烟,陪着超哥坐在那里抽烟。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仇恨不能靠任何话语来化解,只有通过杀戮来复仇,在这一点上,月松和超哥有着高度一致的认同。 两人在一起不知道做了多久,直到雷航悄悄过来,说:“队长、超哥,鱼烤好了,过去吃鱼吧。” “你们吃吧,我先警戒。”超哥说完,提起狙击步枪,就准备离开。 月松一把拉住超哥,对雷航说:“去拿两条过来,我跟超哥边吃边聊。” “是。”雷航很懂得观场,对两个大哥的本事和特点也是非常了解。 烤鱼送来了之后,雷航就走开了。 “嗯,这几个小子,不仅会抓鱼,烤鱼也很有特点啊,用芭蕉叶烤,这还有自制的调料呢。”月松闻了闻,“应该是先放在竹筒里烤过,有一股竹子的清香,来,超哥,我们一人一条,吃饱了,今晚去弄死几个鬼子,权当下酒菜,宵夜,开心。” 超哥露出一丝的苦笑,接过队长递过来的鱼,狼吞虎咽地吃着。在这炎热而又潮湿的丛林里,每天行军那么长时间,每个人的体力消耗都是很大的,更何况作为队长和副队长,作为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的狙击手,他们的消耗,是任何一个兄弟都不能体会的。 173.为谁而战 休整了两个多小时后,太阳已经偏西了,队伍也该出发了。 “队长,我和吉多他们先走一步。”走出了低落情绪,也吃饱喝足了的超哥,主动找到月松。 “好嘞,超哥,前面就会有大批的鬼子,你保护好那俩小子。”月松说。 “我们有枪呢,哪里还需要超哥的保护。”少秋说。 “走吧,多看着点,多学着点,打仗不是过家家,先把小命儿保住了再说。”三哥推着俩小子,回头对队长说,“队长,放心吧,有我和超哥在呢。” 月松知道这俩老特战队员的能耐,放心地摆摆手。 在罗月松带队休整摸鱼烤鱼的时候,冷酷仁已经赶到了仁安羌的北面,为了避开大队的鬼子,在山里丛林里绕道,还真是辛苦。 到了一个合适的观察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冷酷仁举起望远镜,顺着日军在北面的部队的布阵察看了一遍。 “这阵势,是打算围而不攻,想把一群绵羊渴死饿死,然后直接烤羊还是做羊肉汤呢?”冷酷仁说。 “营长,北面的鬼子也有两个大队的步兵,外加一个中队的炮兵,就目前英缅军的战斗力,如果日军马上展开进攻,是完全可以攻进去的,日军怎么就不打呢?”李副官观察之后,也在问。 “日军很多将官都喜欢看中国的《孙子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能想困住英缅军几天,然后让他们自己投降吧,日军也是很缺乏战略物资的,能省点就省点。” 冷酷仁说着,冷锋过来说:“少爷,望远镜给我看看,我看看那群绵羊在搞啥。” 冷酷仁把望远镜递给冷锋,冷锋拿着望远镜看着看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冷酷仁问。 “这群绵羊,果然都是母的,你看看,他们搭起了好多帐篷,人多半都在帐篷里窝着呢,就是没在帐篷里的,也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的呢,这也叫部队啊,可惜了他们手中的那么多坦克和装甲车。”冷锋讥讽着。 “营长,他们这个样子,日军突然发起一轮炮击,他们就会伤亡惨重,难道连战壕都不知道挖吗?”李副官着急地说。 “哎,牺牲众多的远征军兄弟,就算救了这帮人,又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多大的作用呢?也难怪罗月松想不通,缅甸也好,印度也罢,都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而已,谁会为了守卫别人的家园而奋战呢?”冷酷仁点上一支烟。 “营长,发报吧,刘团长早点知道仁安羌的情况,就好早点制定作战方案,没准选择的行军路线也不同呢,如果这帮英缅军真的投降了,这帮人有没有倒是没多大关系,关键还会给鬼子送去那么多武器弹药,还有一个装甲旅的装备呢。”李副官说。 “你去让通讯兵发报,发完电报,咱们马上换位置,这里距离大批日军这么近,不出意外,发完电报,就会有鬼子小队来找我们。” “是。”李副官找通讯兵发报去了。 “少爷,鬼子这装备,这兵力配置,113团想撕开一个口子,弄不好全团搭进去,也救不出一只绵羊呢,我看啦,我要是刘团长,我就放慢行军脚步,等着英缅军投降了再来。”冷锋叽叽歪歪地说着。 “闭嘴,战争是最复杂的矛盾冲突,你就记住一条,咱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打仗就一个目的,保卫中华。” “哦,这个我肯定知道的。” “好了,去组织兄弟们,发报一结束,马上顺着山脊绕道行军,争取早点跟罗月松他们会合。” “是。” 174.明修栈道 当罗月松他们来到预定的观察点时,天色已晚,看上去很快就要天黑了。 罗月松站在山头上,通过狙击镜观察山下的鬼子部队。 “雷航记住鬼子部队的配置。”月松边看边说,“仁安羌东边山下城外,日军三个大队,两个步兵大队,坦克5辆,炮兵一个中队,重炮8门,看着阵势,是围住了却不急着打,估计是指望着英缅军不战而降呢。” “队长,记住了。” “不急,再看看英缅军有没有可能在解围的中国军队开展攻击的时候,可以主动突围的。”月松仔细地观察城内的英缅军,“不是吧,东倒西歪的,哪儿向一支部队啊,哦哦,装备真的不错啊,外围放了一圈儿的坦克和装甲车,只可惜内围人怎么就这么怂呢。” “队长,仁安羌缺水,估计是没有水喝吧。”吉多说。 “什么?仁安羌缺水?这是个什么地方,周围都是山林,怎么会缺水呢?”月松有点不相信。 “队长,不是有林子就都不缺水的,这儿虽然缺水,但是难得的地势平坦,所以就越来越多的人到这里居住,小河是可以引水过来的,不过也可以断掉引过来的水。”少秋也在一边解释。 “嗯,俩小子懂得还蛮多的啊,好样的,我说英缅军装备这么好,人怎么这么怂呢,原来是没有喝水的老水牛,拉不动犁耙啊,这么说还得搞快点解围啊,不然他们随时都可能投降。”月松说。 “投降就投降呗,反正英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吉多说。 月松忙说:“吉多啊,打仗这种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队友,英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是日本人的敌人,如果英缅军投降了,那么多的好装备就直接送给日军了,我们就更难打了,所以,怎么办?” “打日本人,救英国人。”少秋说。 “对,打日本人。”此时的月松,眼睛一直盯着日军炮兵阵地,心里正在想歪招呢。 “队长,你老看日军炮兵阵地,你不会又想搞人家炮兵阵地吧?”雷航问。 “知道吗雷航,步兵最怕远,炮兵最怕近,咱们是步兵,离着炮兵近的时候,就得给他们点苦头吃,不然一旦距离拉远了,炮兵的重炮一发炮弹,就可能葬送咱们半支队伍。”月松好像有主意了,收起了狙击步枪,找个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抽烟了。 “队长,要不要向师部发报?”雷航蹲在队长身边。 “不发,一发报鬼子就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儿,打乱了我的计划多不爽啊。”月松抽着烟,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弄鬼子炮兵阵地呢。 “队长,天黑了咱们的狙击步枪可就不灵了。”超哥提醒队长。 “嗯,你才鬼子们会不会点火堆?”月松问超哥。 “自以为自己强大,根本不怕暴露目标,应该会点火堆。”超哥说。 “这不就得了,关键是咱们身后还有一队鬼子,不能咱们在前面弄鬼子炮兵,后面被鬼子步兵给兜了。”月松掐灭了烟头。 “是啊,天马上就黑了,怎么打,怎么撤,都得筹划好了。”超哥说。 “不急,总会有办法的。”月松靠着一颗橡胶树,“我先迷糊一会儿,你让草根儿和惠能带几个人,把咱们过来的那条路给盯紧了。” “好嘞。” 此时,吉田正一带队顺着河道搜索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当吉田带队走到河湾时,举着望远镜看到河湾的对岸,总觉有什么不一般,于是派了两个水性好的士兵,游过去侦察了一遍。 两个士兵回来汇报时说,林子里有很多人的痕迹,还烤鱼吃了。 “八嘎。”吉田多多少少有点生气,这帮中国人,沿着河行军还一会儿河北岸,一会儿又河南岸,这会儿应该是顺着南岸往东边去了吧,可是这里河道太宽,水性不好的士兵过不去。 吉田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沿着河北岸前进,必须找到敌人的踪迹,还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对敌人发起突袭,这支中国部队不简单,不突袭,很难占到多少便宜啊。 吉田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让部队继续前进。 175.明修栈道2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罗月松早已看好了一个后卫防守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过,小路的旁边都是荆棘丛生,极其难走,更别说快速奔跑了,恰好在小路边的山坡上,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草根儿和惠能一挺机枪加一支汤普森守在那里,可以说是既然保险又便于快速撤退。 吉田带着部队追到天黑的时候,就不敢再继续追了,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士兵了,作为平民,能在部队中升职到做少佐,已经是万幸的了,他参加过日俄战争,在那场铁甲洪流中,身边的队友几乎悉数死亡殆尽,也许是祖上的阴功,吉田居然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 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到这个时候,吉田已经由清楚边得模糊了,身边的大多数士兵都是自己儿子一辈的人,如今在自己的指挥下,一个个倒下,神社真的能让他们的魂灵升上天堂吗? 吉田有些累了,他安排了几个士兵做好了警戒之后,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就躺在石头上,仰望着天空中无数的星星,他的思绪已经飘回到了本州岛,在那里,他的妻子独自在等待着他和两个儿子回家,只是,战争的机器一旦发动运转起来,也不知道到底能由谁去停止。 罗月松的想法比吉田简单多了,反正你杀了我三四个兄弟,是我指挥的兄弟,大部分是用大炮杀死的,所以见了鬼子我就要想办法弄死,没有为什么,就这么简单,见了鬼子的大炮,我就要想办法搅合一下,炸不掉炮也要炸你几颗炮弹,反正就是不能让你消停了,谁叫你狗日的鬼子惹了老子罗月松呢?有仇不报非君子,至于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我不信,十年之后万一老子死了呢,就算有儿孙给我报仇,那哪里有自己手刃仇人来得爽啊。 “队长,你确定要去冒险,侦察才是咱们最重要的任务啊。”雷航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了,但这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罗月松这个人,没有人能彻底地改变罗月松这个人。 “侦察不耽误,搂草打兔子也不能耽误。”天黑了,月松不能抽烟,就拿着一支烟在鼻子前晃悠。 “队长,鬼子们生起了一堆火。”超哥指着远处的火堆说。 “继续等,我就不信这么顺利包围了英缅军的日军晚上不生火,既是自身警戒的照明,又是对英缅军士气的打击。”月松坐在地上,对身边的超哥和喜子他们几个说。 冷酷仁现在的位置,其实距离罗月松的位置也就十里地的样子,那边的鬼子也点起了火堆,看得出日军根本没有把英缅军放在眼里,也不存在担心暴露目标的问题。 “少爷,鬼子们这么明目张胆,咱们不要去敲打一下他们,没准儿还可以给英缅军提振点士气,万一英缅军突然一下子想通了,奋起突围,那不就省了好多事吗?”冷锋在异想天开。 “咱们现在总共才十几个兄弟,小打小闹起不到多大作用,安排好明哨暗哨,早点歇着吧,明天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路呢。”冷酷仁不是罗月松,冷酷仁最近像罗月松学习了不少了,可是冷酷仁更习惯完成上级分配的任务,一切以任务为中心,能不惹事,就尽量不要惹事,以免影响到任务完成的质量。 “队长,又起了几堆火,越来越多了,就这一片日军占领的地方,有十几堆火了。”雷航说。 罗月松站起身,举着狙击镜观察了一番,觉得是时候搞点事儿了,于是对身边的几个兄弟说:“准备行动。”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分别准备去了。 176.明修栈道3 罗月松站起身子,端着狙击步枪扫视了一番,总共有八处火堆,大部分都在炮兵阵地上,不过每个火堆都距离大炮有一段距离,如此说来,鬼子指挥官这也是在用火堆防卫敌人偷袭炮兵阵地,行,您的心意老子领教了,正好,让你们也领教一下老子的一番好意。 “超哥,你先来吧,点死一个鬼子,让鬼子们嚎叫一会儿。”罗月松对超哥说。 超哥明白队长的心思,答应了一声,带着喜子一起下去了,在距离鬼子点的一堆火三百多米的地方隐蔽了起来。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会儿,鬼子的明哨很清楚,就那么几个端着三八步枪的鬼子在缓慢走动着。巡逻队也很明显,大约过十几分钟,就有七八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会溜达一圈儿。 至于鬼子的暗哨,就不清楚啰。超哥拍了拍喜子的胳膊,喜子明白,掩护。 超哥瞄准了一个在火堆附近十米左右的鬼子,也不用多想,“呯”的一枪就过去了,自然,那鬼子见了东洋的阎王去了,只是这枪声,在这样的夜晚里,在这片寂静的林子里,声音实在是太动听,太清脆。 超哥开了一枪,就地趴下,侧身匍匐前进,快速换位。 鬼子的步枪和机枪都朝这边打来了,“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喜子的眼睛在寻找鬼子的暗哨呢,果不其然,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榕树上,有一个黑影。 “超哥,快撤,暗哨很近。”说完,喜子掩护,超哥在前,喜子在后,连滚带爬,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里。 日军的炮兵中队长从帐篷里出来了,询问了一番,听说是单兵骚然,喝斥了手下的士兵几句,就又回到帐篷里去了。 倒是英缅军第一师师长斯科特有些兴奋了,对身边的参谋说:“中国军队来了?我们有救了?” “师长,听枪声,就一枪不是日军开的,小股部队小打小闹的吧。”一个参谋说。 “来了总比没有来的好,你看看外面的我军的士兵,士气低落,毫无战斗意志,中国人来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听说孙立人将军派了一个主力团来了,差不多也快到了吧。”斯科特在期盼着。 冷酷仁听到了枪声,对李副官说:“又是骡子在搅事吧,打死一两个鬼子暴露自己的位置,有必要吗,对战略大局没多大作用。” “营长,也许会被包围的英缅军一点希望,一点信心呢。”李副官说。 冷酷仁摸了摸脑袋:“也许吧,但愿吧。” 吉田正一也听到了枪声,恰恰只听到敌人的一声枪响,才让吉田正一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在这黑夜的丛林里向中国侦察队摸过去,不能说是被打怕了,只能说是被打精了。 不一会儿,超哥回到了罗月松身边:“队长,干掉一个,鬼子们乱了一阵。” “队长,发现一个暗哨,就在林子边上的大榕树上,那个鬼子没开枪。”喜子说。 “知道了,歇会儿去吧,闹一闹,歇一歇,这叫做战斗节奏,你们学着点。”月松靠着一棵大王椰子树,正闭目养神呢。 “是,那我们歇会儿去了。”超哥和喜子找了个地方,准备迷糊一会儿。 177.明修栈道4 新38师不是摩步师,装备虽然得到了英缅军局部支持,但仍然比较落后,基本没有重武器,行军就靠一双退,刚换掉了草鞋,穿上了英缅军的皮靴,可穷惯了的士兵们还觉得皮靴有点太硬,急行军还有些不舒服。 可是军队打仗,主要靠的不是武器,而是军人的战斗精神。孙将军的士兵,可以说个个是训练有素。别的先不说吧,就说孙立人将军,父亲就是读书人,国民政府高官,自己十几岁就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预科,读完预科又以友谊的成绩出国留学,那读的可是美国的著名军校弗吉尼亚军校,跟著名的西点军校齐名的。 再说一下刘放吾上校团长吧,那可是再长沙百里挑一入伍的新兵,而且都是经过了文化考试入围的新兵,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军校学习和实战锻炼,主力团113团从长官到士兵,那可个个是嗷嗷叫的主儿。 急行军已经走了一天,在这炎热潮湿蚊子一巴掌能打下半斤肉的热带丛林里,一天能赶路100里地,别说英缅军想不到,就连经过了严格的丛林作战训练的日军都没有想到,当然,连罗月松也没想到。 消停了一个多小时后,罗月松把邓鸣鹤和惠能叫道身边,给他们交代了一个任务。 “你们俩,不带机枪,一把大刀,一把刺刀,去给我弄一个俘虏回来,死的不要啊。”月松说。 “没问题,走,惠能。”鸣鹤就喜欢这样的活儿。 “慢着。”超哥说,“没人带一支汤普森吧,过分自信就等于狂妄自大。” “去把喜子和三哥的冲峰枪带上吧。”月松说。 “是。”两位壮汉出发了。 鸣鹤单手握着大刀,慢慢靠近了林子,听喜子说,比较大的榕树之类的,不要靠近,很可能有鬼子的暗哨,可鸣鹤就不信,暗哨放在外围,那老子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搞你的明哨了,老子就弄你的暗哨。 惠能手握着刺刀,跟在鸣鹤的身后。两人在靠近林子的边缘时,发现50米外有一棵百年大榕树,于是趴在地上,借着微微的星光,观察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听到“啪”的一声。 “打蚊子呢。”鸣鹤小声对惠能说。 “定力不够,我师父打坐,那可真是纹丝不动。”惠能应道。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鸣鹤问。 “你先上吧,你跟着队长时间长,知道几句鬼子的话。”惠能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我就不客气了。”鸣鹤说完,小心翼翼地摸到大榕树下,然后站起身,扒开裤子,“扑哧”一泡热尿就撒开了。 “谁?”意料之中,是日语,是鬼子暗哨。 鸣鹤懒懒地用日语答道:“我,尿尿。” 小鬼子的暗哨听着有点不对劲,从树上下来查证,刚一下树,就被惠能从身后给抱住了。 这俩壮汉,捂着鬼子暗哨的嘴巴,连拖带拽地就把鬼子暗哨弄到队长面前来了。 “有几个暗哨?分别在哪里?”月松用熟练的日语问道。 鬼子嘴还挺硬,不回答。 “鸣鹤、惠能,把他给我按住了,嘴巴用袜子堵住。”月松说。 “是。”俩小子全按队长吩咐的照办了。 月松起身过去,拔出要带上的短剑,顺着鬼子大腿内测就开始慢慢划拉着。 鬼子疼地身子不断扭动着。 “鸣鹤,拿掉袜子。” 鸣鹤刚拿到袜子,鬼子就开始叫唤了。月松二话不说,一刀就扎进了鬼子的肚子,手腕一旋,短剑在鬼子的肚子里搅动着。 “不说是吧,老子也没指望你说,你们怎么安排暗哨,老子心里清清白白的呢。”说完,手臂往下一发力,短剑直接把鬼子的肚子给破开了。 “呵呵,你们不是喜欢剖腹吗,我今儿个替你剖腹,成全你进靖国神厕。” 就这样,月松如愿地残杀了一个鬼子暗哨,走到小溪边洗了洗手,让兄弟们再歇会儿。 178.小屋藏兵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候后,罗月松自己准备动手娱乐娱乐去了。 “豆子,跟我走,换一支汤普森带着,跟在我身后,别乱说乱动。”月松找到耿豆子。 “是,队长放心,一切按照队长的指示办,跟着队长学习。”豆子是个很听话的小伙子。 月松先来到一个高地上,端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番,心想,这鬼子们也是骄兵自傲啊,都被狙杀了一个士兵,火堆依旧照常。 月松发现距离其中一个火堆200多米处,有一间小房子,这可有点说不好,大部队在野外,能遇到房子那是难得的,但是这房子的位置已经出离了大部队的控制范围,没人的可能性也很大,正因为可能有人也可能没人,正好激发了罗月松的好奇心,于是决定无论如何要过去看看,有人就干掉里面的人,在不惊动鬼子大部队的前提下,再开枪灭掉一个,继续打草惊蛇。 “豆子,去把鸣鹤和惠能都叫上。”月松吩咐道,“不要带机枪哦。” “是。”豆子过去叫人去了。 鸣鹤和惠能来了之后,月松把几个人集中在一起,交代任务:“前面有一处小房子,有三种情况可能存在,一是空的,二是住着老百姓,三是有鬼子在里面过夜,因为远离大部队,即使有鬼子,人数也不会多。” “多又怕啥,我一把大刀砍他一片。”鸣鹤来劲了。 “别吹了,现在我们过去,听我指挥,不准擅自行动。” “是。” 四个人很快就摸到小房子边上了,罗月松示意豆子在外面掩护,自己和鸣鹤惠能把枪背在背上,分别拿出了短剑、大刀和军刺,分三个方向向小屋摸过去。 鸣鹤从左边过去的时候,没发现什么情况,就顺着屋子绕过来。 惠能顺着屋子右边过去的,才走了几步远,就听见一个鬼子很小心,很小声地用日语在说什么。惠能本能地钻进了灌木丛里,继续静静地听着。那鬼子问两句,没有得到答复,提着步枪从黑暗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惠能看准了时机,上去一军刺就扎进了鬼子的胸口。正好这时候鸣鹤绕过来了,模糊中看见好像是惠能干掉了一个鬼子,赶紧过去帮忙,确认鬼子没气儿了之后,塞进了灌木丛里。 罗月松听到了屋子后面的动静,不过他没有理会,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能自己搞定。罗月松贴着小屋子的门板认真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屋外有鬼子守卫,屋内一定有鬼子的军官之类的,得悄不出声地弄掉狗日的。 处理好了被宰掉的那个鬼子之后,鸣鹤和惠能来到了月松身边。 月松看了两人一眼,黑暗中对不了眼神,只好又伸出手,分别拍了一下肩膀,示意一起行动。 月松轻轻推门,门好像被闩着,推不动。 月松踢了鸣鹤的脚一下,鸣鹤立即就明白了,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队长和惠能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飞起一脚,木门“哃”的一声被踹开了。 月松和惠能冲了进去,由于眼睛适应了黑暗,再加上外面天空还有些星星,所以一眼就看见一张床上躺着人,月松一个飞扑过去,把正要起身的人按在了床上。 “呜呜——”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不过显然嘴巴是被堵住了。 惠能过去看了看,摸了一下女人的手腕,被捆住了,忙捂住女人的嘴巴,又没法示意她不要喊,正愁着呢。 鸣鹤进来了,先跑过去帮忙把床上被队长按着的鬼子军官给绑了起来,然后过来帮惠能解开了女人的绳索,就带着两个人出了小屋。 179.小屋藏兵2 豆子在外围掩护,看见队长他们从屋里带出两个人来,迎了上去。 “后面掩护,我们先撤。”月松小声说。 “是。”豆子轻声答应,端着汤普森,跟在后面掩护。 在黑暗中走了两百多米之后,几个人停下来了。 “豆子,你回去,把少秋和吉多叫过来。”月松吩咐道。 “是。”豆子快速回去了。 “我给你拿掉布团,你不许喊,否则我就杀了你。”月松用日语对那个军官说。 鬼子军官点点头。 鸣鹤拿掉了鬼子军官口中的布团,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军衔?”月松用日语问。 “少尉。”鬼子军官很配合,显然,对日军那边来说,他这明显是违反军纪;对敌方来说,自己成了俘虏,只好见机行事了。 “隶属于哪个部队?”月松继续问。 “第33师团炮兵联队2中队。”鬼子军官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姓名?” “石根二次郎。” “哼,我看你就是涩狼,什么狗屁二次郎。”月松鼻子哼了一下,骂了两句。 鬼子军官不做声,他知道自己因小失大,犯下了大错误,这下子左右都难办了。 “把他的嘴巴堵住,把他的军装脱下来。”月松心里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这时候,少秋和吉多过来了。 “你们俩去问问这个女人,让她不要闹,等天亮了就让她回家。”月松说。 “是。” 吉多用佤邦人的语言跟这个女人问了几句,果然她听懂了。吉多向队长报告,这个女人是被日军士兵从附近的村寨里劫持过来的,跟她讲好了,不吵不闹,天亮了可以回家。 “好,你们俩带她去队伍哪里,然后把超哥、喜子和世红叫过来,顺便带两颗手雷给我。”月松说。 “是。”两个毛头小子带着这个妇女走开了。 月松换上了二次郎的少尉军装,把狙击步枪交给豆子背着,短剑藏进了皮靴里,挂上了二次郎的指挥刀和王吧盒子。 武装完成后,超哥他们几个过来了。 “来,把手雷给我两个。”月松接过世红递过来的手雷,这家伙跟日军的香瓜手雷不一样,但愿晚上鬼子军官看不出来吧,不行,这鬼子的军官制服上挂不住手雷。 月松正在找地方挂手雷呢,超哥发现不得劲了,问:“队长,你这是准备进入鬼子炮兵阵地了?” “嗯。”月松想了想,还是把手雷塞进了裤兜里,好在鬼子的裤子宽大,不知道是不是鬼子老烧裆的缘故,军装的裤裆都做得这么宽大。 “独闯龙潭?”超哥问。 “怎么了?就只有这一套鬼子军装,另外杀死的那个,胸口被捅了,军装破了不说,到处是血迹,不行的。”月松若无其事地说。 “我不同意,这样太冒险了。”超哥说。 “哎,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吧。”鸣鹤来了兴致。 “你会说日语吗?”月松轻描淡写地问。 “不会。”鸣鹤并没有放弃,“我可以装哑巴啊。” “日军部队有几个哑巴?再说炮兵部队估计耳朵不好使的有,不会说话的估摸着没有吧?”月松反问道。 “队长,怎么说你一个人到鬼子堆里去,我们谁都不放心啊。”喜子说。 “当年我遇到彪子的侦察连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一个人作战,经验足够,本事也足够,你们就放心吧。”月松自信爆棚。 “你打算怎么做?”超哥也知道自己这个队长,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很重,在日本留学多年,混在日本人中很难分辨得出来,也懒得再阻拦了。 “随机应变,没有招就是最高的招。”月松有些得意了。 “你总得有个计划,再不济也有个目标吧。”超哥问。 “目标很简单,炸掉一门炮,鬼子就少一门,小日本那个国家,缺煤炭,缺钢铁,当然,他们也缺男人,但是比起战略资源来说,他们更在乎资源,所以弄掉一门炮,炮兵中队长会很在意,很不乐意的,再说了,老子最恨鬼子的重炮。”月松说了一堆话。 “我们要做什么?”超哥问。 “依托前面那个小屋,掩护我撤退。” 几个人都知道拗不过队长,只好答应了。 180.暗度陈仓 超哥他们几个看着队长已经把自己装扮成了石根二次郎的样子,估摸着队长该出发,混进鬼子堆里,搞点破坏,然后再溜出来了。 “队长,要不带一支汤普森呗,这家伙皮实,近距离扫过去,鬼子多也一下子难以近身。”喜子说。 “你以为鬼子傻啊,他们手里哪有汤普森啊,一眼就看穿了。”月松把扣好了的军装风纪扣解开了,“超哥,你跟世红再去找个地方,借着火堆的亮光,再狙杀一个鬼子,然后再回到这里来。” “你这不是要进鬼子堆里吗?我还去闹?”超哥不明白。 “再闹一回,我还不忙着进去,把鬼子绷紧的神经闹得绷不紧了我再去。”月松说完,坐在一块石头上,歇着了。 “哦,好吧,没问题。”超哥答应一声,和世红出发了。 两人摸摸索索地找到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超哥端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下,火堆边大概是太热了,没有鬼子,借着火堆的光亮,远处看到十几个鬼子抱着枪支,靠着一颗大槐树在睡觉呢。这丛林里的蚊子是厉害,也不管是缅甸人呢,还是日本人,或者是中国人,嘚谁咬谁,鬼子们睡得也不安逸,时不时挥手自己扇自己脸呢。 “世红,注意鬼子的暗哨,我开枪完了就撤,你先稳一会儿,然后再撤,别被暗哨把咱们俩都干了。”超哥趴在世红耳边说。 “晓得了。”世红轻轻拉开汤普森的枪机,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到的鬼子有十几个,可是自己的狙击步枪一枪才能打出一颗子弹,唉,要是这子弹个头够大,像迫击炮的炮弹那么大,还可以爆炸就美了,一枪过去,炸死一群,哈哈。 想想而已,那是不可能的。超哥调匀了呼吸,瞄准了一个个头比较大的鬼子,心里说着,算你倒霉啊,十几个鬼子里,就你个头最大,估计吃得也最多,帮你们省点粮食,早点送你回扶桑老家。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飞过去,正好击中了鬼子的面门,那鬼子就这么安逸舒适地就结束了他的战争生涯。 超哥射击完毕,立刻换了子弹,提着步枪就撤了。 世红端着汤普森步枪,躲在灌木丛里,仔细观察附近的几棵比较大的树木,竟然没有发现鬼子的暗哨?或许是鬼子的暗哨只听到一声枪响,不愿意暴露自己吧。 在这寂静的夏夜里,出现的第二声枪响实在是太清脆了,整个鬼子窝都躁动了起来。中队长也从帐篷里出来了,指挥着一群鬼子四下里搜索着,可黑灯瞎火了,打了一枪就不见了,哪里去找啊。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鬼子窝里又恢复了安静,这就好比一只硕大的犀牛,不仅个头大,而且力量大,可是一只蚂蟥无数次地叮咬它,它也是无可奈何的。虽然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可隔个把小时来一枪,打完一枪就藏进林子里了,鬼子从士兵到中队长都很烦躁,也无可奈何。 最后,坐在帐篷里思考了半天人生的中队长想了个办法,让所有的士兵都不得在靠近火堆30米以内活动,尽量避免敌军狙击手远距离狙杀。 181.暗度陈仓2 冷酷仁也听到了这一声枪响,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到鬼子们的反应,但是还是能猜得出来,今晚骡子一定会搞什么鬼,不出意外,鬼子们又该倒霉了。 “少爷,你说为啥罗队长无论在什么条件下,总是能主动出击,弄死几个鬼子呢?”冷锋无心地问,可是戳中了少爷的痛点。 “怎么?嫌弃你少爷没用啊?你个死长工,小心老子把你卖给缅甸人当奴隶。”冷酷仁伸手敲着冷锋的脑袋骂道。 “哪儿到哪儿啊?你这就动手打我脑袋了,我这不是闲得慌吗,你看人家罗队长的手下,三天两头的,手里的枪啊炮的就没闲着,侦察也搞了,敲诈勒索都样样精通呢。”冷锋边躲边叽里咕噜的。 “哎,要不咱们也去闹一闹?”冷酷仁说。 “怎么闹?黑灯瞎火的,你让我端着机枪去扫鬼子还是扫树叶子?”冷锋不解。 冷酷仁走过去,跟冷锋背靠着坐着,说:“你猜猜罗队长为什么要在晚上闹营呢?打死一两个鬼子,对整个大部队作战来说,可有可无的嘛。” “少爷,你一生下来就是吃喝不愁,出了军校就是军官,你这是不知道一句话。”冷锋说。 “什么话?”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怎么讲?” “假如你都快饿死了,身边只有石头或者黄沙,你怎么想?”冷锋问。 “还想什么啊,快点死了得了。” “那如果你眼前都是石头或者黄沙,却闻到了青草甚至是米饭的味道呢?” “那就顺着味道找去啊,找到了不就能救命了吗?”冷酷仁自然而然地答道。 “现在四周一片漆黑,英缅军被日军围了个密不透风,本来他们就害怕日本鬼子,现在又被包围了,还缺水喝。”冷锋说。 “嗯呐,有屁快放。” “突然,这天夜里,敌人的身后传来了枪声,你觉得这不是青草的味道吗?” 冷酷仁用后背顶了一下冷锋:“你到底是不是长工?” “是啊,咱们俩一块儿长大的,你是少爷,我是长工,还用问吗?” “哪有长工比少爷聪明的?” “哈哈哈,少爷,如果敌人的身后传来的不是零星的枪声,而是巨大的爆炸声,哪怕就那么一声,你觉得这是不是香喷喷的米饭?”冷锋继续问。 “知道了,还装呢,我只知道长工就是长工,少爷就是少爷。”冷酷仁站起身,掐着冷锋的脖子。 “少爷,少爷,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以前别人打你,可都是我挡在前面的。” 冷酷仁停下手,说:“要不,让李副官先带队在这儿歇着,我们俩去转悠转悠?” “转悠转悠倒是行,估计也就只能弄点动静哦。” “总比坐在这儿干耗着喂蚊子强吧。” “那,要不,咱们走起?” “走吧。” 鬼子们安静下来之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罗月松起身,端着狙击步枪观察鬼子的火堆,只见火堆不见人,就连火堆微光之处,也看不到鬼子的人影了。 “超哥,咱们是不是闹过了,现在连鬼影都看不到了,待会儿我过去,不是让鬼子逮个正着?”月松问。 “再过会儿,再闹腾一下,你趁着鬼子炸窝的时候,再进去。”超哥说。 “哈哈,好,还是超哥懂我,就这么说好了啊,鸣鹤,半个小时之后,你去那边,用机枪打几发点射,就朝着帐篷打,打完了,就回到这屋子这边来接应我,明白没有?”月松问。 “明白,喜子,跟我走一趟,帮我看着点身后。”鸣鹤搬着机枪,和喜子一起走了。 182.暗度陈仓3 冷酷仁带了一把加兰德,和冷锋一起悄悄靠近了日军大部队,这支部队可能到达位置比较早,已经装上了探照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探照灯还在晃来晃去的。 “冷锋,我打掉探照灯,你点射灯塔上的鬼子哨兵。”冷酷仁说。 “同时射击啊?” “是啊,段二最喜欢玩这个了。” “段二他们使用的枪是一样的,而且是单发射击,这样三个人同时射击就貌似一枪。” “有用吗?我打探照灯,你打哨兵,如果我先打了,你还看得见哨兵吗?” “哦,也对,那打吧。” “三,二,一,开枪!”冷酷仁加兰德点射了两枪,探照灯被打灭了。 冷锋“哒哒”也是两枪点射,貌似打中鬼子哨兵了。 “走。”打完了,少爷和长工一起溜了,眨巴眼功夫就跑了十几米。 “哒哒哒”鬼子的轻机枪和重机枪一起朝这边扫射过来,少爷和长工趴在地上不敢动。 “少爷,这边的鬼子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呢?”冷锋问。 “是呀,骡子那边都打了两次了,也没怎么听到鬼子机枪这么猛烈开火。”冷酷仁答道。 这时,又一个打探照灯亮了,强大的灯柱扫过来,把少爷和长工身边照得像大白天一样,亮堂堂的。 “千万别动啊,机枪枪口是跟着探照灯挪动的。”冷酷仁说。 “哪儿还敢动啊,我这窝在这里,腿都不敢伸了。” “呯呯”两声枪响,探照灯被打灭了,机枪向那边扫射过去。 “赶紧走吧,有人在帮我们解围呢。”冷酷仁说完,提着步枪跑了。 “等等我啊少爷。”冷锋跟在后面。 罗月松还在等着邓鸣鹤的枪声搅和鬼子窝呢,却听见几里地之外又是步枪又是机枪又是大探照灯的,搞得好不热闹。 自然,这边的鬼子们也动了起来,炮兵中队长气得牙弯弯的,大晚上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你说打吧也不见人,再说了,一支步枪闹腾还不算,机枪也闹上了。 炮兵中队长出去看了一圈儿,是临近的步兵联队的,可能也是被袭扰了,晚上也不想派小队出去,正准备回帐篷呢,突然听到“哒哒”“哒哒”“哒哒”连续三次机枪短点射,全都打在自己的帐篷上了。炮兵中队长扑通一下趴在地上了,心想,这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吗,一气之下,命令警卫小队立即出战,围着阵地周围搜索去。 鸣鹤和喜子打完了,也看不清打中帐篷没有,更不知道打中鬼子毛没有,就赶紧撤离了。 回到罗月松这边的小木屋附近,罗月松一看见鸣鹤就问:“北边那机枪不是你的吧?” “队长,你没喝吧,我飞到北边去啊?”鸣鹤一脸懵。 “哦,应该是冷酷仁在学我呢?” “冷营长学你?队长,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加同乡吗?”世红问。 “那又咋地,你也是我同乡呢,你不也得向我学习吗?”月松说着,大踏步地向鬼子的炮兵阵地走过去了。 “就这么过去了?”世红看着超哥说。 “他穿着日军少尉军装呢?还能非常熟练的讲日语呢?”超哥说。 “是啊,兰护士还不知道呢,咱们队长还有个日本未婚妻呢,那日语能说得不好吗?”喜子也随声附和。 “好吧,我们都配合队长,看着队长表演吧。”世红服气了。 183.暗度陈仓4 吉田正一真的有点懵了,白天已经尝到了中国侦察队的厉害了,晚上更是不敢贸然追击。可是中国侦察队也太过分了,虽然只是袭扰,但是也不能没完没了啊。 唉,吉田先生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怨愤,还是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而是继续带着自己的几十个士兵在河边的林子里喂蚊子,河滩上蚊子少一些,可那里太暴露了,不敢大意啊。 冷酷仁从鬼子的机枪和探照灯的压制中脱身后,过来接应他们的是李副官和段二他们。 “营长,没伤着吧?”段二急切地问。 “没事儿,你打的探照灯吧,这枪法,肯定是咱们段哥啦。”冷酷仁夸赞着段二。 “冷锋,你小子怎么就总是那么鲁莽呢,胡乱打几枪,能解决什么事儿啊,还怂恿着营长去冒险。”段二开始埋怨冷锋了。 “段二,你搞清楚再说话好吧,首先不是我要去的,是营长带我去的;其次不是打不到鬼子就没有意义的,你没听到吗,人家罗队长那边早就开干了,是不是罗队长干的也是没有意义的呢?懒得理你。”冷锋说完,扛着机枪走开了。 “营长,这?”段二也被搞糊涂了。 “是啊,营长,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李副官也在问。 “呵呵。”冷酷仁解嘲式的笑了笑,“冷锋说得没错,你们说得也没错。” “那到底谁错了?”张龙问。 “都没错呗。”张虎答。 “对,都没错,咱们过去歇会儿再说。”冷酷仁说完,也走开了。 罗月松往前走了200多米的样子,就看见小片树林子里有不少日军士兵,还有一些帐篷,看上去帐篷内外都有一些鬼子,有的仍旧在半躺着歇着的,有的背着步枪不安地走来走去。 罗月松走进林子,两个鬼子兵背着步枪,站在那里叽叽哇哇地聊天呢。 “啪,啪啪。”罗月松上去就给两个鬼子各扇了两耳光。 “嗨,嗨。”两个鬼子在光线条件不好的情况下,也能看出来是少尉长官,也就只有喊“嗨”的份儿了。 “口令?”罗月松用流利的日语问道。 “鱼子酱。”一个士兵答道。 “回令?”月松看着另一个士兵。 “稻田花。”另一个士兵答道。 “还不快睡觉去。” “嗨,嗨。”两个鬼子也不敢说什么,钻进了帐篷里。 罗月松觉得威风还没有发够,于是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滚,睡觉去,一两个敌人,就让你们害怕了吗?” “嗨,嗨,嗨。”有的鬼子连连答应着,有的鬼子赶紧找地儿窝着去了,一下子,有点小热闹的林子里安静下来了。 罗月松一手握着战刀刀柄,故意罗圈着腿儿走路,四处巡视着,还时不时地揭开帐篷察看一番。 细心的罗月松很快就发现了有几个帐篷不一样,一个是被子弹打了几个洞,里面还有亮光的帐篷,这个应该是中队长的帐篷,外面还有鬼子兵站岗放哨呢。 罗月松从帐篷外十几米出走了过去,心里想着,能不能弄死一个中队长玩玩呢?嗯,弄死了中队长,估计就炸不了重炮了,再看看吧。 还有两个帐篷也不一样,这两个帐篷不仅有两个卫兵始终守卫着,而且有十几个卫兵就围坐在帐篷四周。月松想啊,这应该是炮弹堆放的帐篷吧,可是四周围坐十几个卫兵,万一被一炮炸中了,不就都玩完了?不,鬼子中队长就不信有炮弹会打过来,再说了,现在是晚上,也炮弹打来也没有那么准确啊。 当罗月松看到一门被油布遮盖着的105毫米的火炮时,心里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那个营的兄弟被日军炮弹炸得残肢断体的样子。 “炸了它,没得商量。”月松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也是在跟自己死去的兄弟们说,也是在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阿福说。 184.暗度陈仓5 英缅军第一师师长斯科特听到了外围日军军营里时不时传来的枪声。 第一声枪响时,斯科特判断出了是三八步枪,心里还想着是不是日军士兵走火了。 第二声枪响时,还是三八步枪,斯科特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发现日军有所骚动,但是距离太远,光线也不好,没太看明白。 第三次响枪时,斯科特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心里忽然飘起了那么一丝的希望,难道中国军队真的来解围了? 当看到日军疯狂向军营外围扫射,紧接着是第二个探照灯被打灭了的时候,斯科特简直要疯狂了,大声喊着:“援军来了,中国援军来了。” “耶——哦嚯——”因为缺水,更因为缺少希望的英缅军官兵们,在听到师长的喊话时,也都兴奋地欢呼着。 “传我命令,各部队做好突围准备。”斯科特向身边的参谋下令。 “师长,突围方向是哪里?” “方向?你问我我问谁?先做好准备,方向得等到援军从哪里突破,才能确定啊。” “是。” 斯科特回到帐篷搭的临时指挥所里,勤务兵端过来一杯黑咖啡,斯科特接过来,喝了一小口,说:“加糖,加奶。” 勤务兵给斯科特加了一小块糖,还有两勺奶粉,搅和了一下,伸手示意请师长品尝。 斯科特小小砸了一口,心情极其爽快地说:“嗯,good,good。” 罗月松走向105毫米的重炮时,一个鬼子卫兵突然冒出来了,也不管是不是军官,直接就问:“口令。” 月松心想,奶奶个腿,就这点把戏,还想唬住老子罗大少爷,月松马上回答:“鱼子酱。” “稻田鱼。”卫兵回了口令,立正向罗月松敬礼。 罗月松走过去,先开油布,果然是105毫米重炮,月松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可手里只有两颗破片手雷,根本炸不了鬼子的重炮,就是扔进炮管里,也不会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 “嗯,哟西,好好看守。”罗月松看完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重炮附近没有炮弹?” “报告长官,炮弹与大炮分离,是为了安全。”卫兵答道。 “废话,这也太远了,万一有紧急军情,需要立刻炮火支援呢?”月松故意找茬呢。 说话间,一个鬼子军曹从旁边的帐篷里出来了,看见长官正在查岗,忙上前立正敬礼。 罗月松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军曹,低声吼道:“一个老兵,步枪怎么能不随身携带呢?” “嗨,长官教训得是。”军曹回答完,准备回帐篷去拿枪。 “回来,这门大炮你是炮长?”罗月松问。 “嗨。”军曹低头鞠躬。 “接到命令,今晚可能有行动,为了保证重炮及时开火支援,立即组织人手,搬四项炮弹过来,就用炮衣盖住。”罗月松命令道。 “报告长官,那是不安全的做法。”军曹很肯定地说。 “啪啪啪。”月松上前就连续给了军曹几个耳光,“你敢不服从命令,我毙了你。” “长官息怒。”军曹连忙鞠躬,“我这就带人搬炮弹去。” “嗯。”罗月松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眼睛却不断观察着三十米外的中队长的帐篷,那小子,最好是睡着了,万一中队长出来了,可就演不下去了。 185.暗度陈仓6 军曹从帐篷里叫出两个鬼子,没多大一会儿就搬过来两箱炮弹。 “炮弹夜间容易受潮,把炮弹箱子放到油布下面。”罗月松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命令道。 “嗨。”几个士兵把炮弹搬到了105毫米重炮的油布下面。 “打开箱子,我要检查一下。”月松命令道。 “嗨。”士兵们熟练地打开了炮弹箱。 月松蹲下身子,借着鬼子的手电光检查了两箱炮弹,每一个箱子里都装了三颗重型炮弹,两箱就是6发,这要是爆炸了,这门重炮肯定成废铁了。月松心里暗喜,二十米外还有三门65毫米的山炮,可是眼前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声爆炸之后就得赶紧撤,哎呀,算了,不能太贪。 “很好,把箱子盖上,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月松站起身,对士兵们说。 “嗨。”军曹带着两个士兵回帐篷里去了。 守卫重炮的哨兵还是笔挺地站在那里。月松走到哨兵面前,深处双手,整理了一下哨兵的衣领,说:“辛苦了。” “不辛苦。”哨兵马上敬礼。 罗月松抽出腰里挂着的战刀,对哨兵说:“大日本武士的战刀,你想要吗?” “嗨。”哨兵不知道该说什么,浑身紧张地有些颤抖了。 “想要就是好样的,继续努力吧。”月松说完,转身装作准备离开的样子,哨兵稍稍防松的时候,月松突然回身就是一刀,锋利的刀口从哨兵脖子口的大动脉上划过,鲜血喷溅,有几滴血都溅到月松的脸上了。 哨兵丢掉了步枪,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还是阻止不了鲜血的喷涌。 “倒,倒,倒啊。”月松看着鬼子哨兵,可那小子还是没有倒地,月松索性一脚踹了过去,把鬼子哨兵踹倒在地了。 月松回头观察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月松打开炮弹箱子,给6发炮弹都装上了引信,全部堆放在重炮的跑底座边。嘿嘿,这下子彻底炸毁它没问题了。 月松从裤兜里掏出两枚手雷,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有点浪费,一枚就够了,另一枚嘛,自有妙用。 月松拔掉了手雷的保险,跑开了十几米远,一个轻松潇洒的抛投,手雷恰到好处落在了几发炮弹边。 “嘣”的一声爆炸,接着是更大的一声爆炸,震得罗月松头都是晕的。 无数的鬼子被这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很多鬼子拿着步枪朝这边冲过来。 罗月松左手握着拔掉了保险的手雷,右手握着武士军刀,对着来的士兵就喊:“追击,追击。” 鬼子兵们看见少尉在指挥,都顺着罗月松指的方向追击。 罗月松没有跟着追击的鬼子,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向了炮兵中队长的帐篷。 炮兵中队长听到了巨大的爆炸,赶紧爬起来,军装都还没穿戴整齐,就手里拿着王吧盒子往帐篷外冲。 罗月松躲在一棵香蕉树后面,顺手就把手雷扔向了炮兵中队长。月松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间,鬼子中队长的卫兵飞身扑了上去,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炮兵中队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懵了,趴在地上,抬起头,眼睛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听到爆炸声,又有一些鬼子兵朝这边过来了。 月松从香蕉树后面跳出来,大声喊着:“保护中队长,保护中队长。” 一群士兵在罗月松的指挥下,把中队长围了起来,像一群忠诚的狗在保护主人一样。 罗月松又指着附近几个鬼子说:“你们,跟我追击敌人。” “嗨。” 罗月松带着五个鬼子兵,朝着超哥他们埋伏的小木屋跑去。跟在身后的鬼子们,也闹不清为什么要朝这个方向追击,而且距离营地越来越远了,可又有谁敢说不追呢,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少尉的身后,继续往黑暗中追击。 186.金蝉脱壳 “大家注意,应该是队长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鬼子呢。”虽然是夜晚,但是还有淡淡的星光,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到了队长正在回撤。 “队长身后跟着鬼子,怎么打?”鸣鹤问。 “咱们分配一下。”超哥说,“待会儿队长靠近我们的时候,豆子负责大声喊队长。” “我喊队长,鬼子们不就发现了吗?”豆子问。 “咱们队长比鬼子精明百倍,听到你的喊声,我敢打包票,队长肯定知道我们要开枪打身后的鬼子。”超哥说。 “也是,那好吧。”豆子说。 “队长收到信号后,我打第一个鬼子,剩下的,鸣鹤的机枪收拾。”超哥说。 “如果还有剩下的呢?”惠能问。 “你们搞定不就得了。”超哥说。 “哦。” 罗月松带着五个鬼子兵快速向小木屋跑过来,在距离小木屋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月松突然停下来,指着前面的小木屋说:“你们几个,靠近搜索小屋。” “嗨。”几个鬼子一字排开,端着步枪,放慢了脚步,向小屋搜索过去。 “常队长,队长躲在鬼子身后了。”豆子说。 “看见了。”超哥想了想,“再靠近一点,豆子还是喊‘队长’,然后我们每人打一个鬼子,快打快撤。” “是。” 罗月松故意把鬼子们支到前面,救是想让小屋的兄弟们享受一下杀鬼子的快乐,自己手握着小鬼子的王吧盒子,随时准备在鬼子身后补枪呢。 “队长。”豆子一声喊,吓了罗月松一跳,这是玩的来一曲啊,罗月松愣了一下,马上蹲下身子。 “呯呯”“嘟嘟”“哒哒”三种枪械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了,被豆子一声喊吸引注意力的鬼子们纷纷倒下,在这星光照耀的热带丛林里,血溅丛林的鬼子们,成了蚊子和蚂蚁的一顿大餐。 罗月松站起身,看着眼前死的鬼子,还用脚踢了一下一个鬼子的脑袋。 “队长。”兄弟们都过来了。 “赶紧打扫战场,有用的东西带走,马上撤。”月松命令道。 “是。” 两三分钟后,兄弟们带着战利品到木屋后面集合。月松清点了一下人数,兄弟们都在,毫发无伤。 “走,撤吧。”月松说。 “队长,这鬼子官怎么办?”豆子问。 “二次郎是吧?”月松看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鬼子少尉,把自己身上的鬼子军装脱下来,换上了自己的军装,又把武士刀抽出来,递到二次郎的眼前,“这是你的刀吧?”、 “是的。”二次郎答道。 “你去过中国吧?”月松问。 “是的。”二次郎犹豫了一下答道。 “哦,那就对了。”月松说完,身子潇洒地转了一圈儿,武士刀的刀刃划破了二次郎的喉咙。 被反绑着的二次郎想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可手动不了,而且划破喉咙不会马上死,看着痛苦挣扎着的二次郎难受的样子,罗月松伸手摸着二次郎的脸说,“二次郎,到过中国的,都是战犯,不享受战俘待遇,你再忍忍,过不了多大一会儿,你就解脱了,啊,被急,千万别急。” 兄弟们看着都不做声,如果是在大别山,新四军的部队是不允许自己处置俘虏的,不过在这儿,队长就是最高长官,再说,杀一个畜生,怎么杀,什么时候杀,好像也无关紧要。 二次郎倒在地上熄火了的时候,草根儿那边传来了枪声,罗月松认真听了一会儿,说:“一支追着我们的鬼子们终于熬不住,找我们来了,今晚就算了,明天弄死他们。” “撤吧,队长。”超哥提醒道。 “撤。” 187.双雄争锋 听到巨大的爆炸声,斯科特简直要疯了,冲着身边的勤务兵喊着:“开香槟,快给我开香槟,中国军队来救我们来了,我们一起庆祝。” 外面很多东倒西歪地英缅军士兵们,也都来了精神,张着干裂的嘴唇,虽然痛,可还是在呼喊着,在死亡面前,在绝境面前,一旦出现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正常的人都会马上燃起无限的期待,救命稻草固然救不了命,但是,当一群人,当一群手握武器的士兵燃起了希望之火的时候,日军的围困造成的恐惧就在一点点地被消磨了。 斯科特的指挥所里,军官和士兵们一起开着香槟庆祝着,闻讯而来的记着、传教士也都过来了,加入了庆祝的行列,他们在一起等待着中国新38师113团的到来。 冷酷仁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爆炸声,嫉妒的成分小了很多,因为自己和冷锋也为这次爆炸的最终达成做出了贡献,闹腾了一番,杀死了一个鬼子,敲掉了两个探照灯,双雄一旦配合起来,威力就更是无穷。 “少爷,鬼子军营里炸了,应该是罗队长他们干的吧。”冷锋问。 “那当然,我兄弟,哪有一个是怂的啊。”冷酷仁骄傲地说。 “营长,这一闹,鬼子肯定派兵去追击罗队长他们,我们要不也过去看看,没准能帮上忙呢。”李副官说。 “是啊,营长,日军的大部队咱们都侦察清楚了,也汇报上去了,不打也看看热闹去啊。”段二也想去练练手。 “真的?都想去?”冷酷仁故弄玄虚地说,“张龙张虎,你们也想去?” “想。”俩小子想都不用想。 “温和气,温军医,要不咱们过去,就是不开枪,你去给骡子钉钉脚掌也行啊。”冷酷仁望着温军医说。 “哈哈,我又不是兽医,不过打仗嘛,难免受伤,我过去了,肯定能帮忙。”和气温和地说。 “兄弟们,整理一下,咱们也不等什么天亮了,现在就慢慢摸过去,然后见机行事,走,出发啰。”冷酷仁心满意足地带着兄弟们往罗月松那边过去了。 罗月松带着兄弟们撤回到侦察队临时休整地时,就接到了报告,说是草根儿那边跟鬼子接上火了,好在防守位置得当,鬼子人多也过不来。 “惠能,你过去给草根儿他们帮帮忙,先顶住,等天亮再说,天不亮,我不信鬼子们敢大举搜索我们。”月松掏出一支烟,拿出了打火机。 “是。”惠能抱着机枪过去了。 “队长,刚闹那么大动静,鬼子很可能派小队摸过来,你还抽烟?”雷航问队长。 “憋了好久了,骚扰也结束了,炸鬼子重炮也搞定了,再不抽支烟庆祝一下,你想憋死我啊。”月松抱怨着。 “少秋、吉多、雷航,还有你,你,你们几个把队长给围住,喜子、世红,你们俩跟我去警戒,其他兄弟,提高警惕,随时做好接敌准备。”超哥也不问队长的意见了,直接下了命令。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各自按照自己的任务落实去了。 少秋他们几个拿着枪,站成了一个圈儿,雷航把队长请进了圈子里,亲自给队长点上了烟。 “哟西。”罗月松抽了一口,“哟西,哟西,哈哈哈,这样打鬼子,太他妈的爽了。” 吉田正一本来不打算晚上继续追击中国侦察队,可是可恨的中国人一闹再闹,甚至炸了炮兵中队的重炮,没办法,再不追击,没法向联队长交代,只好带着人向这边摸过来,果然,遭到了中国侦察队的伏击,虽然伤亡不大,可这卡点防守,自己的部队根本展不开,也过不去。 吉田正一坐在地上,让手下的士兵时不时向那边小路边的石头那里打几枪,也不急着进攻了,吉田深知,攻占这块大石头容易,只怕过去了,这黑灯瞎火的,会有更大的伤亡。 188.双雄争锋2 第二天天还没亮,草根儿就接到队长的命令,偷偷离开了卡点的大石头,悄悄随队撤离。 “队长,后面追着的鬼子不容易摆脱啊,咱们得想个办法彻底丢掉他们才行吧。”超哥有些担忧地说。 “不急,最好的彻底摆脱,就是让他们见阎王,做小鬼去。”月松豪气地说。 “这个我喜欢,什么时候打?”鸣鹤问。 “咱们先往北走。”月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抬眼看了看天空。 “有飞机啊?”三个问。 月松推了三哥一掌,说:“天都没亮,鬼子的飞机是夜猫子还是猫头鹰啊?” “队长,咱们下一步到底做什么呢?”超哥问。 月松还没搭话呢,就听见吉多说:“队长,有人。” “隐蔽。”月松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过来,吉多居然知道了,不管是真是假,月松首先命令兄弟们隐蔽了起来。 冷酷仁在天还没亮时,就收到了113团刘团长的电报,命令侦察队前往平墙河渡口仔细侦察日军布防情况和火力配置。冷酷仁想找到罗月松一起去,倒不是自己的队伍完成不了这次侦察任务,而是想跟骡子一起打个配合,既不耽误侦察,还能杀杀鬼子,过过手瘾。 正走着呢,冷锋突然举起拳头,兄弟们立刻警觉起来,快速寻找了障碍物,隐蔽了起来。 冷酷仁慢慢挪到冷锋身边。 “少爷,前面有杀气。”冷锋说。 “前面那块地昨晚不是骡子他们在搞事吗?”冷酷仁说。 “不排除罗队长他们已经撤走了,日军派出了小队搜索侦察队啊。”冷锋分析道。 “沙三,过来。”冷酷仁招手。 沙三过来了,蹲在营长身边。 “你和老烟袋从那边绕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冷酷仁说。 “是。”沙三和老烟袋都是老兵油子,战斗经验丰富,精明到了比狐狸还狡猾的程度。 日军炮兵联队长对昨晚炮兵阵地被敌人骚扰甚至炸毁重炮非常不满意,一大早就把炮兵中队长叫过去,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之后,命令中队长马上派一支小队,悄悄进入附近的丛林,搜寻清剿小股敌军。 炮兵中队长回到帐篷里,本来昨晚被手雷炸伤了胳膊心里就窝着火呢,把负责警卫的岸田少尉叫到帐篷了,狠狠地抽了一顿耳光之后,命令他带队搜寻,务必清楚林子里的跳蚤蟑螂一样的敌人。 岸田“嗨嗨嗨”地叫了一阵之后,领了命令,回去集合了二十多个鬼子,悄无声息地就进入昨晚敌人出现的林子里。 月松和兄弟们就地隐蔽等待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听到有人来的动静。 “吉多,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月松问。 “我……”吉多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后没事别瞎说,搞不好会害死人的。”喜子说。 “队长,吉多是能知道的,只是不会说为什么。”少秋说。 “那你说为什么知道的?”月松问。 “我也说不清,看脚印,听踩树枝树叶的声音,闻味道,这些我们能说得清的,你们也会。”少秋皱着眉头说。 “怎么?你和吉多还能感觉得别人的魂儿不成?”鸣鹤说。 “也不是,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能知道有人来了,你们如果跟我和吉多一样,长年待在林子里,就会有这种感觉的。”少秋说。 “狗屁。”三哥说,“老子在林子里呆了几十年了,除了听声音看痕迹,闻味道我说老子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好了,别争了,吉多说有人,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先撤吧,喜子和惠能断后。”月松说完,站起身,带着队伍准备出发。 189.双雄争锋3 罗月松刚迈开步子,喜子就举起了手,兄弟们立即紧急隐蔽。 超哥举着狙击步枪,仔细地搜寻着前方的丛林,看见一个身影闪过是,超哥喊了一声:“国军兄弟,哪部分的?” 沙三一听国军兄弟,哦,八成对面的是罗队长的人,于是大声答道:“第五军侦察队,冷酷仁少校的队伍。” “你们冷酷仁呢?”月松问。 “在后面呢。”沙三答。 “叫他过来,搞快点。”罗月松说。 “是。” 不一会儿,冷酷仁他们都过来了,看见罗月松,冷酷仁劈头盖脸地就问:“骡子,昨晚是不是你搞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成?” “那当然了,探照灯是你们打的?”罗月松问。 “必须的,就我身边这位,一枪灭灯,一枪灭鬼,哦,不对,你认识的,上次还想挖我墙角呢。”冷酷仁指着身边的段二说。 “段兄弟啊,今天就当着你们营长的面儿,你表个态,是跟我还是跟他?”罗月松一本正经地说。 “罗队长,这……”段二看着冷酷仁,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后面待着去,两个少校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冷酷仁一把就把段二推开了。 段二尴尬地提着步枪走开了。 “哎,我说牙签啊,你还当真啊?” “谁当真啊?就你那德行,后退一抬,我就知道你撒什么尿。” “哈哈哈,这句话你小子说了多少年了?也没看见你抬起后腿撒尿啊。” “说正经的,113团的刘团长已经带队赶过来了,说话间就快到了,让我抓紧了去把平墙河渡口的鬼子兵力和火力配置侦察清楚呢。” “什么说话间就到了啊,至少还得一天的时间,甭急,等我把后面天天黏糊着的那队鬼子给灭了,咱们再一起去平墙河渡口闹一闹。” “那队鬼子虽然遭到了我们的打击,可还有70人的样子,就你那20个人,别吃不下噎着了。” “谁说我就20个人啊?” “怎么,你还会变啊?” “你再数数。” “我从左数到右,再从右数到左,你也超不过20人啊。” “你他爹的,你不是人啊,你的人都是我的,从现在开始,你服从我的指挥,我保证,我的特战队吃肉,给你们大大的一碗汤。” “我服从你指挥?你怎么不服从我指挥啊?” “昨晚你打探照灯,我炸鬼子重炮,这能比吗?” “那今天就我……” “营长,有鬼子。”张龙跑过来报告。 “队长,一队鬼子过来了,有20多个呢。”喜子过来报告。 “牙签,你听听,你的兄弟来报告的,跟我的兄弟来报告的,哪个更清楚?”罗月松问冷酷仁。 “张龙,去跟段哥说,还是你们三个,把鬼子引到北边去。”冷酷仁不回答罗月松的问话,直接给自己的兄弟下命令。 “是。”张龙领命去了。 “骡子,你看看,你的指挥,跟我的指挥,哪个命令更清晰?”冷酷仁转头就问罗月松。 “哈哈哈,你个牙签,居然敢绕我,行行行,这次你指挥,我的兄弟都服从你的命令,成吧?”罗月松大度地说。 “成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后悔哦?”冷酷仁揪着小辫子了就不放。 “不后悔,你说,后面那队鬼子引开了,东南边更多的鬼子,怎么弄?”月松爽快地答应了。 冷酷仁拿出地图,本来想指着地图来说明自己的作战意图,可这地图精度不够,眼前这一片,在地图上就只是一片林子的标记,于是干脆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边在地上画,边讲述了自己打算怎么打这一仗。 “行啊,牙签,不再是以前那个有板有眼地按军校学的课程打仗的牙签了,行,我听你的,咱们走。” “嘿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走。” 190.小秀一拨 冷酷仁和罗月松带着两队合成一队的兄弟们,急速行军,来到了平墙河边。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朝着北面看一会儿,说:“骡子,说好的哦,听我指挥啊。” 罗月松把步枪扛在肩膀上,若无其事地答道:“君子一言嘛。” “看见那边的山头没有?”冷酷仁指着北面说。 “我又不瞎。” “不瞎就好,日军炮兵部队派来追击你的小队,人数二十多个,咱们先把这块肉吃掉。”冷酷仁自信满满地说。 “没问题,吃。”月松端着狙击步枪,看了一下地形,“不过你别忘了,那边还有70多个鬼子呢,而且那个鬼子少佐,不仅经验老到,而且可是在我们身上吃了大亏的。” “哎,我说牙签同志,您觉得我是那种顾头不顾腚的主儿?”冷酷仁放下望远镜,歪着脑袋问月松。 “没没没,我哪敢啊。”月松笑呵呵地说,“您是我兄弟,咱们从武汉到日本,那可都是同样的军校学的,同样的老师教的,在第五战区,你指挥一个营,军容整齐,队伍完整,我指挥的一个营,唉,没了。” “兄弟,别伤心,打仗嘛,牺牲是难免的。”冷酷仁拍着月松的肩膀说,“不过,你到了新四军之后,那可是名声大噪,第五战区的长官们,都想把你弄回来呢,这次……” “打住,兄弟,打住,我现在听你指挥,可以了吧,其他的咱们先不说,咱们说了也不算数。”月松可不想自己的铁兄弟也要劝自己尽快回到国军阵营。 “行,先吃块肉再说。”冷酷仁开始下令,“沙三,你带两个人,去接应段二他们,让段二他们把追击的鬼子们,引到那个山头去。” “是,营长。”沙三喊了两个兄弟,一起朝着段二可能的方位过去了。 “冷锋,守福。” “到。” “你们俩各带5个兄弟,先过去那边山头,建立构成交叉火力的伏击阵位,我一会儿过来检查。” “是。”两个老兵,两个自身机枪手,各自带了五个兄弟,朝着北面的山头出发了。 “我这儿还有整个侦察队呢,怎么,不给指派任务了?”罗月松问。 “你的任务很简单,你不是说我顾头不顾腚吗,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看住腚,别让鬼子少佐给我腚后来一枪就行。”冷酷仁说。 “就这?那你和李副官呢?”月松不解地问。 “我们看着你啊。” “看着我?你还怕我把你的腚仍在路边不管了不成?” “嗯呐。” “还嗯呐?”罗月松把步枪又扛在肩膀上了,“行,那你就跟着我,看我怎么给你看住腚的。” “那当然。”冷酷仁淡定地说。 “超哥,你带两个人,先去侦察一下鬼子少佐的位置。”月松开始下令了。 “是,队长,喜子、世红,你们俩跟我走。”超哥说完,带着俩兄弟走了。 “其他人,原地休息。”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都歇息着了。 “骡子,我忽然又改主意了。”冷酷仁挨着罗月松坐着。 “有屁快放,我现在归你指挥呢。”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 “待会儿北面山头打起来之后,你给我八个人,我过去给鬼子小队屁股后面踹一脚去。”冷酷仁抢过月松手里的香烟,抽了两口。 月松又把香烟抢回来,抽了一口,递给冷酷仁,说:“我都归你指挥了,我手下的兄弟,你随便使。” “哎,这就对了嘛,你看看,以前咱们穿同样的军装,肩膀头上同样的军衔,现在咱们还是穿同样的军装,肩膀上的军衔也一样,咱们本来就是同一个阵营的嘛。”冷酷仁跟罗月松套近乎。 “我说牙签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脑瓜子里被瑛子灌了太多迷魂汤了。”月松从冷酷润手里抢过香烟,“这事你我心里都明白,能活着回国再说,总之呢,从现在起,到回国之前,不准再提,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月松说完,连抽了两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踩灭了,然后提着步枪,走开了。 看着月松走了,冷酷仁对李副官说:“这小子就一根筋。” 李副官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听说过关于罗队长的那段故事,只是笑了笑,也不敢评论。 191.小秀一拨2 半个小时后,超哥回来了,向罗月松报告:“队长,鬼子少佐就快过来了,不过他们前进得很慢,好像并不急于消灭我们。” “哦?他不急于消灭我们?可是我还急着消灭他们呢,就今天一个白天的时间,我只想让他们活不到天黑。”罗月松站起身,端着狙击步枪朝着鬼子少佐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并没有发现鬼子少佐的踪影。 “呯呯”的零星的枪声从西边传来,冷酷仁一下子就精神来了,起身对罗月松说:“罗队长,给我八个人,剩下的人,你带着过去堵住鬼子少佐那边。” “是,冷营长。”罗月松假模假样地立正敬礼,“憨八、世红,你们八个过去,听从冷营长的指挥,其他人,跟我走。” “是。”憨八他们几个虽然按命令过来冷营长身边,不过嘴巴里还是在嘀咕着什么。 罗月松带着超哥他们走到河边,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 “超哥,你和喜子过去把鬼子少佐引过来,我们先过河。”罗月松说。 “是。”超哥和喜子进入了林子。 吉田听到了西北方向传来的零星枪声,大部分枪声是三八步枪的,只是偶尔会有加兰德的还击声。 吉田认为是自己的参谋矢野发现了中国侦察队的踪迹,正在追踪射击,于是对身边的一个军曹说:“矢野君太大意了,这么贸然开枪,搞不好又被狡猾的中国侦察队伏击。” “少佐,我们过去吧。”军曹说。 “嗯,前面开路,千万小心,不可有片刻的大意。”吉田嘱咐道。 “嗨。”军曹答应一声,带着几个鬼子兵,小心翼翼地朝西北方向搜索前进。 冷锋带着几个兄弟在预设的伏击点等待着,听着枪声越来越近了,心里不免有些浮躁,对身边的兄弟说:“兄弟们,再等等啊,一会儿就有肉吃了,鬼子肉。” “哈哈哈。”几个兄弟哈哈笑着。 守福相对而言还是要比冷锋稳重一些,听着枪声就知道鬼子们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也懒得抱着机枪枪托等着,只是躺在地上,让身边的一个兄弟看着远处的林子。 “福哥,听枪声,快来了。” “急什么,来了就干,干完了就走,见天不就干这些个事儿吗,有啥好激动的。”守福说着,扯了一根草,放在嘴里胡乱嚼着,打发时间呢。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罗月松,对李副官说:“这小子干啥呢?我让他给我当后卫,他带着人过河了,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啊。” “我们队长不是那种人。”李副官还没开腔呢,世红倒是抢着给自己的罗队长辩护了。 “不是那种人是哪种人啊?”冷酷仁故意激将世红,“我跟他一起混了多少年了,他什么德行,我门儿清。” “我们队长说一不二,说到做到。”世红不服气地说。 “那我让他掩护,他带着队伍溜之大吉了,你看嘛,你睁大狗眼好好看嘛。”冷酷仁指着远处的平墙河说。 “那不是逃跑,我们队长逃跑中都能杀好多鬼子呢,不信你等着瞧。” “不是逃跑,又在逃跑中杀鬼子,那不还是逃跑吗,是吧,兄弟们,哈哈。”冷酷仁看着世红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兄弟们也都跟着笑了。 “别争了,队长说了,让我们服从冷营长的命令。”憨八拉着世红的胳膊说。 世红还是不服气,脸涨得通红,没有再多说话了。 “嘣”的一声炸响,冷酷仁听着声音,对李副官说:“鬼子绊了诡雷,这距离,也就几百米了,咱们该过去了。” “是,兄弟们,打起精神,注意隐蔽,跟我走。”李副官带着队伍,慢慢绕鬼子小队的后路去了。 192.小秀一拨3 段二和张龙张虎正在边还击边引诱边撤退中跑着的时候,听到了“嘣”的一声炸响。 “段哥,我埋的诡雷炸了,炸了啊。”张虎激动不已,第一次学着埋诡雷,就被鬼子给绊响了。 “你猜猜能弄死几个?”段二在激励张虎。 “不敢说。”张虎背靠着树干,拉了枪栓,“一死两伤,该差不多吧。” “想多了吧你。”张龙回身“呯”的一枪打过去,子弹没有打中鬼子,打在树干上了,林子太密,张龙不容易打中鬼子,这些鬼子都是在国内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多数还是到过中国战场经历过实战的,可还是因为林子太密,所以鬼子也不容易打中张龙。 “走。”段二端起步枪,瞄准一个鬼子,张龙和张虎听到段哥的口令,快速往前奔跑。 鬼子们在追击中,都不是直线往前奔跑的,跑几步就会被树干挡住,张龙预判了那个鬼子会在下一个两棵樟树之间的缝隙出现,当然,也只是预判而已,或者说,就是蒙的。于是段二移动枪口,瞄准着两棵樟树之间,均匀的呼吸,无所谓射中与射不中的平静心态,集中所有注意力,等待可能的那一瞬间。 “呯”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果真在两棵樟树之间出现了,段二在最恰当的时机射出了子弹,子弹的冲击力打了鬼子一个趔趄,打中了,打伤了,好像不致命。 段二收起步枪,单手提枪,快速奔跑着,身后“呯呯”响起了两枪,耳边子弹呼啸而过,身边的树干被子弹打得“咚咚”地响。 “段哥,一死两伤都不可能吗?”张虎端着步枪,半边身子躲在紫杉树后,闭着一只眼睛,用另外一只睁着的眼睛瞄准,心里却还在想着自己的诡雷到底能给鬼子多大伤害。 “什么都有可能,没准是两死一伤呢。”段二的话从张虎耳边飘过,张虎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只可惜,端着枪瞄准了两分钟了,并没有找到射击鬼子的合适机会。 “走。”张龙举着步枪,掩护张虎撤退。 自从岸田率队出击之后,自从岸田率队发现了敌军的踪迹之后,岸田少尉带着天黄的优秀武士们,已经追了快6公里了,可是难缠的中国人,射杀了一个皇军士兵,射伤了两个;诡雷炸死了一个皇军士兵,炸伤了一个,一群亢奋的皇军士兵在丛林里猎杀野兔一般的追逐着,却还没有能够伤到中国人一分一毫。 岸田非常气愤,在炮兵阵地的营地被中队长扇耳光时就已经够气愤了,经过了这么一个多小时的追击,武运长久的岸田君已经出离于愤怒了,带领着小队,疯狂地追逐着,就像一条疯狗,逮谁咬谁,逮不到人,连树皮也要遭殃。 守福没有望远镜,可守福的耳朵好使,守福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儿,爬起身子,抱着机枪枪托,拉开枪栓,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鬼子马上过来了,都给老子精神点儿,瞄准了再打,林子密,一枪打不中,机会就难得了。” “是。”兄弟们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冷锋不太高兴,嘴巴里叨叨着:“这些鬼子他妈的中了什么邪,可劲儿地朝守福他们那边跑,咋就不往咱们这边来呢?难不成咱们的子弹就不是子弹?” “锋哥,鬼子往哪儿跑,那不得是段哥往哪边引吗?”一个兄弟说。 “死段二,下次我跟少爷说说,不要他去逗引鬼子了,老子带你们去引。”冷锋转身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你们盯着点,鬼子来了告诉我。” “是。” 193.小秀一拨4 超哥和喜子在林子里往西南推进了两里多地的时候,才发现鬼子们转了方向,正朝着西北方向前进,不过也许是吉田过于谨慎的缘故,他们推进的速度很慢。 “超哥,鬼子转方向了,得敲打一下啊。”喜子说。 “嘘。”超哥没有说话,只是让喜子不要说话,特战队的资深队员了,这个还不需要喜子来提醒。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也发现鬼子不是正面朝着这边前进,而是横向在移动,横向移动的敌人,身体截面是侧面,面积更小,加上不断出现的树木的阻挡,击中鬼子的可能性都变小了,击毙的可能性更小,不过现在这些不是关键了,吸引鬼子们的注意力,成功让鬼子转向正确的咱们希望的前进方向上来,才是目标。 超哥看到两个鬼子在林子里时隐时现,鬼子们吃了中国狙击手很多亏了,虽然在林子里直接狙杀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是鬼子们在前进时非常重视树木的掩护作用,也从不在完全暴露自己身位的地方停留。 超哥想要找个机会开枪,对于狙击手来说,没有把握就随便开枪好像是很不习惯的事。超哥把枪口往前大幅度地移动了一段距离,把提前量增大了,直接瞄准着第一个鬼子闪现后十米外的两棵椰子树之间,然后拉开枪栓,枪托顶住了肩膀,任由枪口随着自己的呼吸轻微的上下晃动。 不出意料,一个鬼子的身影闪现在两棵椰子树之间,超哥绷紧的胳膊在稍稍的防松中击发了子弹。 子弹“嗖”的飞过去,不到80米的距离,子弹说到就到。 那个鬼子听到枪响,根本就没有思考,也没有保持继续前进,而是停在了原地,快速蹲下。 子弹从那个鬼子的眼前飞过,“咚”的一声打进了三米外的一颗木槿树的主干里。 所有鬼子立即停下了脚步,纷纷躲到了树干后面。寂静的林子里,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距离又是这么的近,让鬼子们轻易地就判断了射出子弹的敌人的方向。 吉田抽出武士刀,转身指着正东面,喊了一声:“射击。” “呯呯呯”看见没看见敌人的鬼子们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树林里射击,机枪手没有趴在地上,直接把机枪倚靠在树干上,等待着敌人的反应。 打完一枪,浪费了一颗子弹,提前量太大了,抑或是鬼子们被狙杀多了变得万分敏感了,总之,狙杀没完成,狙伤都没戏,心里不爽,但还是先保护自己再说。 超哥竖起狙击步枪,连枪带人躲到了树干后面,任由鬼子们的子弹打在枝干上“咚咚”作响。 超哥看了一眼喜子,喜子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这个距离他的汤普森根本占不到便宜,喜子背对着鬼子们,双手持枪,悠闲地等待着。 “前进。”吉田果真被枪声吸引了,不过这一次,吉田命令6个士兵互相掩护着交叉前进,后面的机枪手和更多的士兵都端着步枪,眼睛都不敢眨巴地盯着传来枪声的地方。 “喜子,鬼子们不再乱开枪了,你注意别轻易露出身子啊。”超哥说完,咔嚓上了一颗子弹。 “知道了。”喜子说完,身子不露出树干,眼睛也不去瞧鬼子的位置,直接把汤普森冲峰枪伸出去,“嘟嘟嘟”打了机枪,立马撤回了胳膊。 果然,向喜子开枪的不是正在往前突击的鬼子,恰恰是后面那一群掩护的鬼子们。 “哒哒,哒哒”连机枪都是短点射,更不要说步枪了,没有看见人影的鬼子们,连枪都没开。 “喜子,准备撤,这帮家伙,不好对付,别被他们缠上了。”超哥说完,抬手就是一枪,根本就没有瞄准,射击完毕立刻撤退。 喜子看到超哥开枪,立马就撤退到了下一个掩护点,做好了掩护准备。 吉田从枪声判断中国人又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于是乎更不着急,也不敢着急,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慢慢追,悄悄打。 “队长,听枪声,鬼子们跟着超哥过来了。”雷航说。 “不急,抽一根再说。”老烟鬼罗月松撕下了半截香烟,点上,抽了一口,四平八稳地等待着鬼子们过来。 194.赶羊入圈 杀红了眼的岸田,哦,错了,是气急败坏的岸田,带着一帮小鬼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对前面三个中国士兵紧追不舍,完全没有顾虑到前面的地形,根本不考虑为什么会有三个中国士兵被他们不愿善罢甘休地追着打。 “张龙张虎,马上鬼子们就进了伏击圈了,前面山脚下,长点眼睛,找到合适的地方,就马上躲起来。”段二冲着两兄弟喊。 “晓得了。”张虎越打越有信心了,越打越懂得进退自如了。 李副官带着队伍就快要兜岸田的底儿了,可岸田却浑然不觉。冷酷仁走在队伍中间,不断用手势示意兄弟们被太急了,注意压着点脚步。 冷锋还是不太高兴,听着声儿就知道鬼子们是守福案板上的鲜肉,铁锅里的小菜了,气呼呼的冷锋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跟那什么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德行。 没多久,段二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山头不大,树木也没有那么高大茂密,山脚下只有稀疏的低矮灌木丛,而且山坡从上往下就一出溜的斜坡,没坎儿,不太好找地方躲。往山头上跑更是不合适的,爬山不仅速度慢,而且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鬼子们的火力之下。 “段哥,只有猫在灌木丛里了。”张虎也发现了隐蔽的问题。 “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的,钻进树丛里,趴在地上,没我命令,不许抬头。”段二说完,自己就钻了进去。 张龙张虎分别在段二的左右找了一小片灌木丛,也都钻了进去。 岸田带着鬼子们冲过来了,就快要出林子的时候,却找不到敌人了,岸田忽然冷静了,举手让鬼子们停下来,鬼子们停下脚步,纷纷躲了起来。 岸田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十米开外的山头,没看见什么,又从山头往下看,一溜斜坡下来,不可能藏人,这么一来,山脚下的灌木丛就引起了岸田的注意了。 段二慢慢抬头看了一眼,鬼子们都追到林子边上了,可怎么就是不出林子,不进伏击点呢。 守福扒开草丛,他亲眼看见段二他们已经钻进灌木丛里了,也清清白白地听到鬼子的大头皮鞋在林子里啪啪地跑动的声音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鬼子进入伏击点。 所有的枪声都停止了的时候,冷酷仁也让身边的兄弟们停下了脚步。 冷酷仁走到队伍前面,跟李副官商议着:“怎么回事儿?鬼子的枪声停了,守福和冷锋的机枪也没听见开火啊?” “不清楚啊。”李副官拿着望远镜,朝着鬼子们的方向看去,却找不到鬼子的身影。 “不会是被识破了吧。”冷酷仁说。 “也有可能,如果带队的鬼子军官去过中国战场,就知道中国军队喜欢占据有利地形。”李副官分析着。 “唉,不管那么多了,继续往前潜行,搂到鬼子了就打,不进伏击点,咱们就赶鸭子上架。”冷酷仁说。 “我看行。”李副官说完,一招手,兄弟们端着枪继续前进。 天地间一片寂静的时候,冷锋却来了精神。冷锋从地上爬起来,这会儿真想有一副望远镜啊,怎么回事儿呢。 “哎,听听,鬼子的枪声停了,守福他们的枪声也没有响起来啊。”冷锋对身边的兄弟说。 “鬼子们不会到我们这边来了吧?”一个兄弟说。 “怎么会啊,有段哥他们带路,鬼子再傻也不会迷路啊。”另一个兄弟说。 冷锋摸着脑壳儿想了想,说:“我看啦,是鬼子们看出地形劣势了,不敢冒进,这会儿僵持着的时候,最好有人出来赶赶鸭子。” “谁赶呢?”一个兄弟问。 “守福赶呗,鬼子不仅伏击点,守福主动开枪,鬼子们肯定绕路,这一绕,不就送到咱们嘴里了,哈哈。”冷锋乐的,净想美事呢。 195.赶羊入圈2 吉田带着队伍正在小心谨慎地追击几个中国士兵呢,却听到矢野那边的枪声完全停止了。 吉田一举手,示意队伍先停下来,战场态势不明,中国军人诡诈,不能贸然进军,一旦遭遇伏击,定会损失惨重。 吉田举着望远镜从西北观察到东北,除了丛林之外,就是时而平缓,时而湍急的平墙河。已经日上三竿了,太阳的灼热开始显现威力,然而令吉田更焦灼的是,打着打着就停了,追着追着就不见了,吉田手摸着自己那一小撮胡子,一筹莫展,心乱如麻。 “鬼子没有追了?”喜子对超哥说。 “不追了,咱们也不惹他,这老鬼子能吃一堑长一智,咱们先稳住,就当是逃脱了他们的追击,溜走了。”超哥说。 “那队长交给我们的诱引鬼子过去的任务怎么办?”喜子问。 “等等再看吧,如果鬼子们转向北边,咱们就再去撩惹一下,否则,那就敌不动我不动。”超哥抱着狙击步枪,也不观察,只是细心地听着动静。 岸田听到南边的枪声也停了下来,现在整个林子里都是一片沉寂,谁都知道,林子里不止一处地方藏着不止一支部队,而此时却死寂沉闷,恰恰预示着必有妖风吹梢头啊。 岸田举着望远镜又仔细观察了山头,依旧没有发现埋伏的敌人,再观察了一番山脚下的灌木丛,岸田拍着机枪手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 机枪手会意,“哒哒哒”的就是一通扫射,打得灌木丛上的枝叶横飞。 张虎趴在地上,子弹打在头顶上枝叶落在身上,可是张虎既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弹,如今张虎真的是成熟了,宁可被打死,也要贯彻段哥的指示。 岸田让机枪手换了一处灌木丛,继续扫射,灌木丛里的段二非常的冷静,把脸都贴在地上了,段二知道,子弹在这个距离,几乎就是直线飞行的,只要自己趴着贴地够紧,鬼子的机枪是打不到自己的,反倒是自己如果不冷静,贸然移动身体,甚至开枪还击,就肯定会被机枪的子弹击中。 “李副官,让兄弟们加快脚步。”冷酷仁有点急了。 “是。” 守福趴在山头后面,听到鬼子在向段二他们射击,就对身边的一个兄弟说:“鬼子不上当,咱们是不是得改变计划了。” “福哥,万一破坏了营长的计划,营长怪罪下来,怎么办?” “不怕,没看见营长亲自指挥的时候,总是拿着望远镜看敌人,然后根据敌人的反应来指挥咱们。”守福说。 “也是啊。” “哥几个,鬼子们不出林子,不进伏击点,咱们干脆打他狗日的,把他们赶走,没准就被冷锋他们给截胡了。”守福说。 “我看行。” “预备,子弹上膛,打!”守福说完,把机枪架在坡顶上,“哒哒哒”朝着林子就是一通扫射,其他兄弟们也都“呯呯嘭嘭”开火了,虽然看不到鬼子的人影儿,但是这一通开火,打得鬼子的机枪也停止射击了。 岸田举起望远镜,笑呵呵地露出了一排黑牙,不出岸田所料,果然山头上有埋伏。 岸田收起望远镜,让机枪手朝着山头上“哒哒”的打了一会儿,然后带着队伍朝东北方向去了。 冷锋这会儿抱着机枪枪托,在等着鬼子们过来呢。 “锋哥,好像看到鬼子苗了,闪了一下。”一个兄弟说。 “哥几个,睁大眼睛,子弹上膛,枪端稳了,等我命令。”冷锋激动不已,喜上眉梢。 “是。”兄弟们眼露杀气,端枪静候。 196.赶羊入圈3 “队长,超哥引鬼子,闹了半天,鬼子没过来,超哥还不见人,也没枪声了呢?”鸣鹤着急忙慌地问罗月松。 “鸣鹤,不是我说你啊,没事儿把你那机枪好好擦擦,让你开火你就给我可劲儿地搂就是了,现在让你歇着,你老实待着不就完了,啥时候超队长怎么打仗还要你教啊?”罗月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教育着邓鸣鹤。 “是,队长教训得是,我这就擦枪去。”碰了一鼻子灰的鸣鹤躲到一边去了。 “队长,怎么感觉咱们老是被几个小队的鬼子在追来追去的呢?”雷航一边维护自己的电台,一边跟队长唠嗑。 “不是感觉,本来就是。”月松难得的没抽烟,不过嘴巴也没闲着,扯了根野高粱杆子,自顾自地在那儿啃着,就像老鼠磨牙似的。 “鬼子咋就不用更多的部队直接围剿呢?”雷航问。 “你家老鼠多,是养只猫呢,还是养只豹子呢?”月松反问雷航。 “当然是养猫啊,养只豹子,还不如养三只猫实用呢。”雷航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答案。 “那不就得了,咱们是侦察队,没事儿不跟鬼子硬碰硬的,既不打阵地战,更不打攻防战,人多不管用,炮重炸不着。” “可是鬼子小队对付咱们侦察队,也吃亏了啊?” “那是因为他们的小队太菜。”月松啃了一口,嚼了嚼,咽下一点汁液,吐出了残渣,“不过呢,在复杂的地形里,逃跑容易,追击是真难,一不小心还会被咬一口,正常。” “队长,那边又打起来了。”三哥也有些耐不住寂寞。 “他打他的,你玩你的,一边待着去。” “哦。”三哥一听,像个小孩儿似的,乖乖地过去躺着,看着枝头一只麻雀,思绪却回到了大别山。 “兄弟们,给我打!”冷锋无比兴奋,看着鬼子们过来了,一声令下,机枪喷出了火舌,“哒哒哒”眼前两个鬼子倒在地上,都嗝屁了。 其他兄弟也没闲着,“叭叭叭”的精准射击,三四个鬼子死的死,伤的伤。 不过这些鬼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猛然被袭击,吃了亏也不硬闯,很快就缩进林子里了。 岸田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这些中国人,占了一点有利地势,马上就阻止伏击,一个伏击点还嫌不够,还搞两三个伏击点。 岸田指挥着机枪手,向山坡上开枪还击,其他的鬼子也都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选择性地向山坡开枪。 岸田扶正了被吓歪了的军帽,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山坡,发现敌人人数并不是很多,本来从枪声就判断了个八八九九,于是叫过来一个军曹,让他带了七八个士兵,再往北绕道,准备偷袭敌人的侧翼。 冷酷仁已经带队赶到了岸田的身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冷酷仁端着汤普森冲峰枪,“嘟嘟嘟”的向鬼子们扫射过去,嘴里随后就喊:“给我冲。” 兄弟们边喊边冲,边冲边开枪,边开枪边杀敌。 冷锋听到少爷他们来了,索性抱着机枪,“哒哒哒”打了几枪,站起身对兄弟们说:“营长过来了,咱们也冲过去。” 于是乎,两边夹击,岸田带着的十二个鬼子,转眼就被干得剩下三四个人了,机枪手开枪射击掩护,一个鬼子军曹拉着岸田向北面撤退。 等到冷酷仁和冷锋会合的时候,地上躺着十几个鬼子的尸体,鬼子的机枪手也被冷锋扫死了,还缴获了一挺歪把子机枪。 “少爷,鬼子军官跑了。”冷锋说。 “跑了就跑了吧,此处不宜久留,打扫战场,快速撤离。”冷酷仁指挥着兄弟们。 197.合作共赢 岸田失魂落魄地往北面逃跑,很快就跟自己派出的那个军曹会合了,于是又有了9个人了,岸田看着身边的皇军士兵,这才心里安了点神,弯下腰慢慢喘气。 这时,真正的矢野带着二十多个鬼子过来了,跟岸田交流了几句之后,矢野知道设计攻击岸田的,就是自己一路追逐的中国侦察队。 矢野当即就准备带队过去追击,不过岸田拦住了矢野。 “矢野君,这些中国人狡猾狡猾的,昨晚闹了一晚,打一枪歇个把小时,最后还溜进了炮兵营地,炸毁了一门重炮,炸伤了中队长。”岸田满腹忌惮地说。 “岸田君受惊了,吉田少佐带着我们一百多人,从平墙河南面70多公里就开始追逐,这些中国人,一会儿化整为零,一会儿又归零为整,一会儿怯懦逃跑,一会儿又卑鄙伏击,很难对付,我们已经损失了几十位皇军士兵。”矢野这会儿和岸田同病相怜,交谈甚欢,唉,不,欢是欢不起来了,只能说他们俩像是一双被打得满头是包的土狗,互相摇着尾巴,对着眼神。 “矢野君,我们不能急着追击,尾随侦察,发现了他们的准确位置,我就呼叫炮击,或许能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岸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岸田君英明。”矢野竖起了大拇指,“我先行一步,看能不能跟吉田少佐对中国侦察队形成夹击之势。” “哟西。”岸田剩下的人不多了,难以直接对敌人形成有力的打击,只好带着残兵尾随侦察,伺机呼叫炮击了。 超哥和喜子一直守候着吉田的队伍,可是老到的吉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吉田,听到那边打得那么激烈,却既不过去帮忙,也不忙着往河边推进,只是在原地等待着。 “超哥,看不懂啊,这老鬼子怎么趴窝了?”喜子说。 “皇帝不急太监急,冷营长交给咱们队长的任务是不让老鬼子带队偷袭腚沟子就行,老鬼子不动,我们急啥?”超哥抬头看着树缝之间的天空,阳光从枝叶缝隙中漏下来,照耀着林子里,枯叶的腐朽之气慢慢升腾起来。 打残了岸田的队伍之后,冷酷仁也不急着一口吃下岸田,毕竟前有狼,后有虎,仁安羌还有一大群嗜血的恶狼。 冷酷仁召集自己的队伍,带着从罗月松那里借来的兄弟,很快就撤出了战斗,也过了平墙河,跟罗月松会合了。 “报告队长,奉命听从冷营长指挥,顺利完成任务,现在归队。”世红向罗月松报告。 罗月松回了军礼,让世红他们歇着去。 “冷营长,接下来怎么打啊?”罗月松走到冷酷仁面前。 “去平墙河渡口吧,刘团长还等着我的情报,好决定是否从渡口进攻呢。”冷酷仁递给罗月松一支烟,罗月松打燃了火机,两人头碰着头,各自点上了烟,边抽边商量。 “要不这样,这边还有不止一路鬼子,我在这边拖住他们,你呢,带着你的队伍,去平墙河渡口侦察,等我把这边搞定之后,再过去找你。”罗月松说。 “我看没问题。”冷酷仁吐了一个烟圈儿,刚收拾了鬼子一顿,没办法,心情好,“抽完这支烟,我们也不歇着了,就直奔渡口了,这边拜托兄弟你了,可别让这些鬼子老在我屁股后面晃悠。” “死牙签,咱们俩谁跟谁啊,还拜托,有老子在,保证你屁股后面不进凉风。”罗月松捶着冷酷仁的胸膛,双雄就是双雄,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争锋,合作则共赢,何况在对付小日本子的时候,双雄本来就是一个阵营的铁兄弟。 198.诱歼吉田 冷酷仁带着队伍走了,被打怕了的岸田萎靡不振地朝着平墙河上游去了,勇敢的矢野误打误撞地跟吉田少佐会合了。 矢野向吉田正一报告战况的时候,吉田少佐很谨慎地带着矢野到后面一棵百年老榕树后面躲着,这才认真听取矢野的报告。 “报告少佐,昨晚中国侦察队袭击了炮兵阵地,炸毁了一门重炮,炸伤了中队长。”矢野说。 “可恶。”吉田点点头,意思是猜到了。 “今天一早炮兵联队派了岸田少尉带着一队士兵出来搜寻中国侦察队的踪迹,被中国人引到伏击点,三面夹击,岸田君损失惨重,二十多个士兵,现在只剩下十位帝国勇士了。”矢野继续汇报。 “不轻信,不冒进,中国人说‘骄兵必败’,还是有道理的。”吉田心里有些沾沾自喜,幸亏自己没有冒进,可脸上露出的是一脸沉重。 “岸田君提出了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尾随而不追击,发现中国侦察队的准确位置,就呼叫炮火轰炸。”矢野说。 “嗯,是个好办法,不过,只能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中国人很狡猾,机会很难找到。”吉田若有所思。 “少佐说得是,中国人打击了岸田君后,又消失在丛林里了。”矢野有些沮丧。 吉田举起拳头,鼓励矢野:“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矢野君,加油。” “嗨。”矢野附身鞠躬。 “走吧,矢野君,我们得继续前进了,我猜想,中国侦察队就在前面河边。”吉田说。 “少佐,我带队先行吧。”矢野眼睛里又露出了希望之光。 “嗯,很好,记住,不轻信,不冒进。”吉田嘱咐着矢野,其实老鬼子心里还在暗喜,有矢野主动打头阵,是最好不过的了。 “嗨。”矢野得到了激励,收获了嘱托,鬼血沸腾,带着十几个鬼子在林子里向河边穿行。 “超哥,鬼子们又过来了。”喜子冒出脑袋,看了鬼子一眼。 “你先走,我来逗逗小鬼子。”超哥说完,竖起狙击步枪,把自己的身子和步枪都藏在一棵大肚子的木棉树后面。 “那我先撤了,前面我掩护你。”喜子说着,端着冲峰枪就跑开了。 喜子刚从树干后面跑出去,矢野就发现了他,立即从身边士兵手中拿过来一支三八步枪,向中国士兵瞄准。 中国士兵在矢野的枪口下,一会儿出现,可转眼又消失了,矢野耐住性子,瞄准着远处,等待着敌人再次出现。 “呯”的一声枪响,矢野很懊恼,没有打中,于是指挥士兵们向前突击。 超哥看到鬼子的子弹打在树干上了,并没有马上还击,而是闭上眼睛,酝酿感觉,等待鬼子们躁动起来。 鬼子们“呯呯”地开枪射击喜子,喜子在林子里以诡异的曲线奔跑着,鬼子们是越打越焦躁,越打越突前。 超哥突然闪身出来,抬枪就射击,子弹呼啸而出,“噗嗤”一声,钻进了一个鬼子的心脏里。 “哦。”这是那个鬼子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声叹息,然后仰面倒地,鲜血从他胸口的军装上渗出,流出了一滩乌黑的鬼血。 “隐蔽。”矢野感受到了狙击手的杀气,自己赶紧躲到树干后面,为了减少损失,命令手下的士兵们迅速隐蔽起来。 这帮鬼子们跟着矢野和吉田少佐追击了好多天了,每个人都甚至敌人的枪法精准,火力凶猛,刚刚泛起的焦躁之火,马上就被超哥一颗黄色的子弹给浇灭了,识相的鬼子们,乖乖地躲到树干后面去了。 超哥来开枪栓,退掉子弹壳,推上一颗子弹,没有听到鬼子们的还击,超哥知道,鬼子越是冷静,反倒不是跟鬼子们对枪的时候,普通鬼子兵自然没有自己的枪法准,普通三八步枪也不能跟自己手中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比精准,但是鬼子老兵们,也是被子弹喂出来的射手,而且多名鬼子同时开枪,自己被击中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超哥趁着鬼子们还在愣神的当口,立即撤退了,而且没有把自己的后背露在鬼子的枪口之下。 199.诱歼吉田2 超哥和喜子撤出林子后,沿着河滩,顺着林子边缘,往南面跑了两三百米之后,才互相掩护着快速过了河。 “队长,我们回来了。”喜子向罗月松报告。 “鬼子跟过来了吗?”月松问。 “跟是跟了,不过跟得不是那么紧,之前打得太疼了吧。”超哥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歇息一会儿。 “惠能,给鬼子一点提示,不然跟不上趟,还不知道鬼子们会溜到哪里去了。”月松对惠能说。 “是。”惠能抱起机枪,架在一块大石头上,注视着对岸的林子。 矢野追击超哥的枪声,引起了岸田的注意,岸田带着自己的手下,本来已经到了平墙河边,只是他的位置在罗月松的上游,正好一个小山头,让岸田既安全无忧,又可以拿着望远镜观察罗月松的坐标。 “嘿嘿。”矢野忽然有点小人得志了,因为他看见两个飞速奔跑的中国士兵顺着河滩跑了一会儿之后,从水浅的河道过了河,躲进了东岸的林子里。 矢野带着士兵们追到林子边上时,发现出了林子就是河滩,河滩上只有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人多了上河滩,就会找不到隐蔽的点,很容易把队伍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矢野拿着望远镜观察对岸的林子,都看了三四遍了,也没有发现敌人的痕迹。 惠能看到对岸远处的林子边上有一道闪光,估摸着八成是鬼子的军官在用望远镜观察吧,唉,反正只是给鬼子们一点提示,乱打几枪再说。 惠能拉开枪栓,瞄准了远处的林子,“哒哒”“哒哒”两个短点射之后,收起机枪,躲在大石头后面,等待着鬼子的反应。 矢野举着望远镜,顺着枪声一看,哦,在河下游的对岸呢。矢野转身看身边的士兵们,个个安好,没有掉了点皮毛,矢野明白了,敌人这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难不成又想引自己过去,然后伏击? 矢野心里就想呀,我才没那么傻呢,出林子,上河滩,甚至于走进河水里,成你们的靶子,我矢野未来还要成为皇军的名将之花的接班人呢,怎么会上你们的当,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矢野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不出林子,就顺着林子的边缘,沿河而下,继续追踪。 吉田在矢野的后面,看着矢野的指挥,觉得这孩子还算靠谱,于是在林子更深处,与矢野并行而下。 “队长,鬼子肯定知道我们的位置了,但是还不出林子,八成是在林子里面走,准备找合适的地方再过河吧。”惠能向罗月松报告。 “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孙猴子都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何况对面那些鬼子,哪能跟咱们的孙大圣相提并论啊。”罗月松端起狙击步枪,打算随意看看,不成想啊,天空中忽然响起了曾经令他无比痛恨的啸叫声。 罗月松收起步枪,凝神聚气,仔细听了听,大声喊道:“隐——蔽——,炮弹来袭——” 好在兄弟们都是经常跟鬼子作战的,早已习惯了被鬼子的飞机大炮轰炸,转眼间,兄弟们就各自找好了躲避炮弹的地方。 “少秋,你找死啊。”三哥抬头看时,发现少秋还傻傻地蹲在那里,抬头看着天空,连忙跑过来,把少秋拉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按着少秋趴在了地上。 罗月松听到三哥的喊声,扭头去看时,发现吉多居然端着步枪,瞄准着天空,听说过那步枪打飞机的,可还从来没听说过拿步枪打炮弹的呢。 “吉多——”罗月松从炮弹的啸叫声判断出,这是重炮,而且就要落在兄弟们身边了,于是紧跑了几步,飞身把吉多扑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一颗炮弹落下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中,带着灼烧的气浪把罗月松和吉多掀得连翻带滚的。 “嘣嘣嘣”“嘣嘣嘣”接二连三的炮弹落在了兄弟们身边,两棵高大的木棉树被炸倒了,还有一棵香樟树燃起了熊熊大火。 200.诱歼吉田3 岸田在山头上看见炮火不断在敌军的藏身之地爆炸,禁不住“哈哈哈哈”地得意大笑起来,没办法,到缅甸还没见到中国人,就挨了中队长一通耳刮子;第一次见到中国人,自己的小队就被灭掉了一半。不能说打得岸田胆战心寒了,至少算得上是噤若寒蝉了。好不容易借着重炮的威力,出了一口恶气,当然得嘚瑟一阵子。 有人说小日本子身上有很多优点,其实那是你不够真正了解日本人,日本人欺软怕硬,见了强大的,就依附着;逮住弱小的,必定欺凌一番。小日本子啊,是全世界最虚伪狡诈,最卑鄙伪善的东西。 矢野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一片火海,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对身边的一个鬼子说:“岸田君不愧是炮兵联队的少尉,他的打法,中国人很不适应啊。” 鬼子们都被罗月松和冷酷仁欺负过了,这会儿都露出奸诈的笑意。 不过吉田正一没有那么高兴,长期在中国战场作战,他深深知道,中国人不是轮番的炮火就能解决的,更别说还只是一轮轰炸,更何况对面的是中国人的特种作战部队。 吉田举着望远镜,看着被炮弹炸得燃烧的树木,心里总还是觉得很畅快,不过,老鬼子依旧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队长,队长。”雷航跑向罗月松,其他兄弟看见了,也都喊着“队长”冲过来了。 罗月松趴在吉多身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慢慢抬起头,双手捂着耳朵,使劲儿地摇晃了几下脑袋,忽然站起身子,仰面对长天,高声啸乾坤,“啊——” “队长,队长。”雷航上前抱住罗月松,雷航知道,罗月松特别讨厌日军的炮火,每次这样被炸,都会让他想起自己那一个营的兄弟。 罗月松一把推开雷航,怒目扫视了一眼兄弟们,众兄弟被鬼子的炮火炸得满身是泥,满脸乌黑。 “队长,你身上流血了。”少秋拉起月松的上衣,月松的腰部被一块弹片击中,正在留着鲜血,少秋赶紧从身上拿出父亲给他的药囊,弄出一些粉末洒在队长的伤口上。 “队长,都怪我,是我的错,我害得你受伤了。”吉多哭着说。 “你也是,飞机步枪都打不下来,何况是炮弹呢?”邓鸣鹤呵斥着吉多。 “不要哭,大男人,流这么点血算什么,雷航,用绷带给我缠上,检查一下其他兄弟,有没有受伤的。”罗月松坚定地说。 雷航帮队长缠住了腰间的伤口之后,超哥来报告:“队长,伤了三个兄弟,还好,都不是重伤。” “喜子,鸣鹤,你们俩跟着超哥,负责断后。”月松分配任务。 “是。” “三哥、少秋、草根儿排头,三分钟收拾,立刻出发,朝河下游走。” “是。” 月松站起身,单手提着狙击步枪,又伸手摸了摸吉多的头,说:“吉多,跟在我身边,你负责我的安全。” “是,队长。”吉多听到让他负责队长的安全,一股傲然之情油然而生,精神头也来了,端着步枪,紧跟在队长的身后。 兄弟们都出发了之后,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看了看对面的林子里,隐隐约约有鬼子在挪动。 “鸣鹤,那边林子里,你给搂一下,咱们就走。”超哥说。 “乐意效劳嘞。”鸣鹤抱着机枪,拉开枪栓,对着远处的林子,“哒哒哒”地打了几枪,然后把机枪甩到肩膀上,跟着超哥就出发了。 201.四渡平墙河 冷酷仁带队赶到平墙河渡口的南岸时,113团刘团长的队伍已经距离平墙河渡口只有几十公里路程了。 “冷锋、段二、张龙,你们三个跟着我,我们得抵近侦察了。”冷酷仁点上一支烟,边抽边拿着望远镜观察平墙河渡口的日军。 “营长,我带队过去吧,抵近侦察风险大,你留在这里吧。”李副官诚意满满地说。 “兄弟,有些事,你不能完全替代我的,一个少校营长而已,打大仗的时候,就该冲锋在前。”冷酷仁转身望着李副官说。 “营长,你不相信我能圆满完成抵近侦察任务吧。” “傻兄弟,不是不信你的能力,只是我们在不同的位置,如果你在我现在的位置,你也要承担我的责任。” “是啊,李副官,放心吧,有我在呢,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少爷有事。”冷锋永远都是站在少爷这边的,因为少爷是真心地把自己当兄弟。 “好吧,冷锋你必须寸步不离营长,段二就远距离掩护,遇到危险了,张龙负责断后,务必保证营长的安全。”李副官直接向几位兄弟下令。 几位兄弟都扭头看着营长。 冷酷仁说:“你看看,你下的命令,正是我心里想的,所以说不是能力问题嘛。” 哥几个一听营长这么说,马上明白了,齐声答道:“是。” 李副官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向营长立正敬礼。 冷酷仁带着冷锋他们回礼,然后毅然顺着平墙河往下游走,准备找一个水浅的地方过河。 罗月松带着侦察队顺着平墙河南岸走了三四里地,又出现了一段相对水浅的地方。 罗月松赶到队伍前面,对三哥说:“三哥,就从这儿过河吧,我侦察过了,对面应该没有鬼子,你和草根儿先过去。” “好嘞,队长。”三哥说完,和草根儿一起下了河水,朝对岸走去。 虽然河水不深,但是在河水里,走也走不快,跑就更难了,罗月松看着三哥他们俩在河水艰难前进,不由得心生一计。 罗月松端着步枪,从狙击镜里盯着河的对岸,尽量防止三哥他们俩遭到敌人的偷袭。 还好,大约五分钟后,三哥和草根儿抵达了河对岸,并在河岸的林子边缘建立了掩护其他兄弟渡河的防线。 罗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往前一挥手:“兄弟们,快速过河,我看看你们需要多少时间。”说完,拿出怀表来,盯着怀表看着时间。 超哥他们过来的时候,队伍已经过河了,只有罗月松和吉多两个人在岸边等着。 “队长,你在计算队伍过河的时间?”超哥看着队长手里拿着怀表。 “是,加上我们几个过河的时间,一次得二十多分钟,才能全部过河,这个速度很慢,在河水中暴露的时间太长,会成为鬼子攻击的脆弱时段,我看老鬼子很可能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月松说着收起了怀表。 “队长,你们先过河,我们掩护。”鸣鹤说。 “不,现在咱们几个同时过河,看看最快几分钟能过去。”月松说完,端着狙击步枪,先走到河水里了。 超哥他们紧随其后,一起下到了河水里。 到了河岸之后,罗月松拿出怀表看了一下,说:“在三哥他们探了路之后,我们最快也得三分钟的样子才能过河,鸣鹤,在那棵树上用大刀砍一个印子。” “砍印子干嘛,给鬼子留路标啊?”鸣鹤问。 “让你砍你就去砍,不用问那么多。”超哥说。 “是。”鸣鹤在特战队属于特别能打的战士,但是在经验老到,狙击水平高超的超哥面前,那还是嫩了点,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过去挥起大刀,在木棉树的大肚子上砍了一个很明显的痕迹。 “好了,都给我进林子,顺着林子边缘继续往河下游前进,都给我听好了,不要怕留下痕迹,有屎有尿的,随便拉。”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继续带队前进。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气势恢宏,竟然让远处的一群鸟儿“呼哧”一声,从丛林里飞起了。 吉田正一看见了群鸟从丛林里飞起,心里又在想啊,是不是敌人故意的呢? 202.四渡平墙河2 岸田呼叫炮火成功地轰炸了敌人之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轰炸的效果。等他赶到被猛烈的炮灰摧毁的地方时,看到了被烧毁的树木,被炸出的一个个大坑,有几块石头上,还留有敌人的血迹,不过从血迹来判断,这次轰炸有成效,但是效果没有岸田想象的好。 岸田站在大石头边,伸手摸了摸敌人的血迹,喜忧参半,沉默不语,再往前走,很快就出了重炮的射程,如果敌人不会再骚扰炮兵联队,自己还要不要带人继续追击呢? 岸田脱下军帽,露出了秃顶的两撮毛,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在大石头办徘徊起来,恰好像一只秃毛的土狗,腿被打残了,一瘸一拐地在原地转圈儿呢。 矢野带着手下的士兵走到罗月松他们过河的林子边缘时,一个鬼子很快就发现了木棉树上被大刀砍出的痕迹,就马上向矢野少尉汇报。 矢野走过来,看着木棉树大肚子上被大刀砍出的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痕迹上已经渗出了树干的汁液。从方向上看,貌似指着往平墙河下游走,这个不用指示,矢野也会知道的。从痕迹的外形来看,也就一刀砍下去,然后侧面拔出来,也没看出什么寓意啊? 矢野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还是没有看明白,这时,又有士兵向他汇报,前面有敌军行军的痕迹。 矢野走过去瞧了瞧,有足迹,有罐头的铁皮盒,不过罐头是帝国生产的军用罐头。还有烟头,矢野捡起来闻了闻,也是帝国生产的香烟。 “八嘎,这些中国人,使用的狙击步枪是帝国的九七式,吃的是帝国的肉罐头,抽的是帝国的樱花香烟,难道中国自己不会生产吗?”矢野恨恨地骂着,不过,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帝国陆军,就是给中国士兵送给养地运输大队吗?唉,一言难尽。 看见矢野磨磨蹭蹭地不前进,吉田正一赶了过来。 “报告少佐,发现敌军痕迹。”矢野赶紧报告。 “嗯。”吉田哼了一声,一路察看敌军的痕迹,看完了,“看来中国侦察队的目标还是平墙河渡口,他们过河是为了躲避追踪,现在又过河来了。”吉田向矢野一挥手,命令矢野继续前面前进。 “嗨。”矢野带着部队继续追击。 罗月松带着兄弟们往前走了七八里地之后,再次找到了一处水浅的地方,再次蹚水过河,记录了过河的时间后,月松发现从这里过河,需要15分钟左右的时间,不过月松在想,如果增加每次同时过河的人数,当然就增加了整支队伍被袭击的风险,但是过河的时间应该可以缩短到10分钟左右的时间。 “鸣鹤,看树了没有?”罗月松把怀表放进怀里,问邓鸣鹤。 “砍了,就那棵木棉树,大肚子的。”鸣鹤答道。 “你就不知道换一种树砍啊,你个大肚子木棉有仇啊?”月松瞪着鸣鹤说。 “不是,我,这也……”鸣鹤觉得有点冤,“是,下次我砍大王椰子树。” “哈哈,哈哈哈。”三哥在一边看着笑。 “笑啥?”鸣鹤不高兴着呢。 “傻货,队长这人吧,你跟他比我时间长啊,他啥时候正经,啥时候不正经,啥时候发疯发狂,啥时候沉默寡言,你还看出来呢?”三哥毕竟年长,当了多年的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的,还是阅人无数,老辣得多。 “队长跟我开玩笑啊?”鸣鹤望着三哥,小心地问。 “你自己琢磨去吧。”三哥转身问月松,“队长,还是我打头?还是往河下游?” “你说呢?”月松问。 “是。”三哥答应了一声,带着鸣鹤和少秋继续前进。 203.四渡平墙河3 矢野追到鸣鹤砍大肚子木棉树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大刀砍出的痕迹。 矢野摸着树上的痕迹,自言自语:“同样的木棉树,同样的刀痕,中国人是嫌弃我追踪的水平太差吗?为什么要给我做好标记呢?” “报告少尉,前面没有发现敌军行军的痕迹。”一个军曹来报告。 “没发现?”矢野亲自过去察看,一路走了三百多米,真的是一丁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当矢野折返回到木棉树边时,另外一个士兵来报告说:“报告少尉,敌军应该是从这里过河了,沙滩上有一些足迹。” 矢野赶紧跑过去,果然,整齐的足迹还清晰地印在沙滩上。 “为什么走在河对岸却要折回到河这边呢?是因为遭到了炮火袭击吗?过了河不同样会遭到炮火袭击吗?”矢野正在问自己,吉田正一带着队伍过来了。 “报告少佐,敌军应该是从这里过河了。”矢野报告。 “嗯。”吉田在数沙滩上不同的脚印,然后又观察了河面、河水,接着又拿着望远镜看到对岸的林子,“对岸山林茂密,河岸高耸,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如果我们一起从这里过河,走在河中央的时候,遭到对岸敌军的阻击,必将伤亡惨重。” 矢野拿着望远镜看了两遍,对吉田说:“少佐英明,我还在想敌军为什么过了河,走一段距离,又过去了呢。” “敌军故意砍树留下痕迹,故意留下行军的足迹,都是为了诱敌深入,作为追击中国侦察队的野战部队,我们必须追击他们,但是,一味在身后跟着,迟早会被他们反咬一口,为了减少皇军士兵的伤亡,还是你带着小队在前,我带大队在后。”吉田老谋深算,只是他不知道,少壮派的中国优秀军人罗月松,那可是不仅在中国军校学习了,还在日本军校学习了,而且在实战中经过了血与火的磨练了的,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对付。 “报告少佐,炮兵联队岸田少尉向少佐报告。”是岸田来了。 “嗯,好,炮击中国侦察队,是你呼叫的炮火吧?”吉田杵着军刀问岸田。 “是的。”岸田骄傲地昂首挺胸。 “岸田君好样的,那次炮击,从血迹上就可以看出,对中国侦察队是造成了损伤的。”矢野高兴地说。 “多谢关照。”岸田向两位军官鞠躬。 “到这里,已经远离炮兵联队的防区了,这支侦察队我们已经追踪了很久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向你的长官复命吧,追击的任务,还是由我和矢野君来完成吧。”吉田看着岸田的队伍,不到十个人,跟着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嗨,听从少佐吩咐。”岸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这也许是他最期望的。 “岸田君辛苦了。”矢野向岸田鞠躬送行。 “辛苦了。”岸田分别向吉田和矢野敬军礼,然后带着队伍往回走了。 吉田还在目送岸田时,矢野向吉田请命:“少佐,我这就带队过河。” “嗯。”吉田转身,“队伍过河,不要同时过河,要分批次,第一批三个人,其他人掩护,三人过河后,马上搜索,在没有发现敌人的情况下,马上建立防线,然后第二批、第三批人再过河。” “嗨,少佐英明。”矢野答应一声,开始组织士兵分批过河。 第一批顺利地过河了,搜索一番后,没有发现敌人,于是就地建立防线,向河这边发来消息,矢野组织第二批人过河。 就在第二批人走到河中央的时候,“呯”的一声,枪响了,一个皇军士兵倒在河水里,鲜血顺着河水飘散开。 对岸的三个皇军士兵立即向响枪的地方开枪,可是敌人并没有还击,打完一枪,就不见了。 河中央的皇军士兵继续强渡平墙河,在几分钟时间内,顺利过河了。 “少佐,是否继续过河?”矢野请示吉田。 吉田向前一挥手,矢野和第三批人一起过河去了。 吉田从枪声判断,敌军袭击过河的皇军士兵的距离很远,应该还是狙击手开的枪。对岸的皇军士兵向敌军狙击手开枪后,狙击手并没有还击,这让吉田心里很舒坦,在军队过河时打击,看来敌军指挥官也知道了,但是敌军指挥官只是想迟滞追击部队的前进而打击,“哈哈”,吉田摸着上嘴唇上的那一小撮胡子,得意地笑着。 204.四渡平墙河4 矢野带着第三批士兵顺利过河了,没有敌军再袭击。 “报告少尉,前面发现敌军行军的痕迹。” 矢野“嗯”了一声,跟着过去察看,果然有敌军的足迹,矢野命令一个士兵向吉田少佐发了信号,然后带着部队踩着敌军的痕迹追击前进。 吉田收到了矢野的信号,不过他认为自己的队伍没有必要过河,他坚定地认为,敌军的侦察目标肯定是平墙河渡口,从这里到渡口也就十几公里的距离,于是带着部队继续顺着河边的林子前进。 超哥一枪打死一个正在过河的鬼子后,立马跟着喜子一起撤退了,自然,身后响起了鬼子的步枪声。 两人往前跑了一百多米之后,喜子掩护,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观察鬼子的动向。 “小队过河了,沿着河边在前进。”超哥说。 “也不知道队长在搞啥子,就在刚才的岸边埋伏着,不也能打死不少鬼子吗。”喜子叨唠着。 “大队的鬼子好像没有要过河的意思啊。”超哥从狙击镜里能看得很远,只要视野开阔就行。 “不过河?大队鬼子不追过来,那咱们不就可以把这一小弟队鬼子给灭了吗?”喜子有些兴奋。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队长想钓大鱼呢,不然怎么放那么长的线。”超哥说。 “大鱼是你家养的,还是队长家养的?哪儿那么好钓的。”喜子有些不信。 “老鬼子就是老鬼子啊,真的没有过河,顺着林子继续往河下游走呢。”超哥说。 “我就说嘛,大鱼不好钓的,你们还不信。” “走,别罗里吧嗦的,咱们回去报告队长去。”超哥说完,收起步枪,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朝队长那边去了。 接到超哥的报告,罗月松边走边抽烟,心里在继续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弄死老鬼子。 “队长,老鬼子不跟着过来啊。”超哥问月松。 “急什么,那么容易上当,就不是老鬼子了,杀得也不上劲,没啥意思。”月松不以为然地答道。 “队长,要我说,咱们来个回头望月,先把后面跟着的小队鬼子揍一顿再说。”喜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月松站住,连吸了几口,说:“倒也是个办法,来,鸣鹤、憨八、豆子,你们几个留下,跟着超哥一枪,就在这儿埋伏起来,鬼子们过来之后,敲他一下子就走,注意啊,打热闹点。” “是。”几个兄弟齐声答道。 “我呢?我不留下吗?”喜子急了。 “你当然留下,你得给我把超队长给我看好了,超队长伤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月松伸脚去踹喜子,喜子“呵呵”笑着跑开了,嘴里喊着:“保证完成任务。” “队长,这里可不是什么打伏击的好地方啊。”超哥看了一眼四周。 “超哥,咱哥几个要杀鬼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拿,还用得着看地形,看天气,看火候吗?哈哈哈。”月松没正形地说。 “成,敲打一下,也不是不行。”超哥接到了任务,立即着手分配兄弟们的位置,端着步枪,等待着鬼子们过来。 罗月松看着超哥布置的任务,看着兄弟们的位置,觉得很满意,于是带着其他的兄弟们,继续前进。 十几分钟后,鬼子出现在了超哥的狙击镜里。 “兄弟们,鬼子们过来了,做好准备。”超哥说。 兄弟们也不回答,个个打开枪支的保险,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一个鬼子探头探脑地走在最前面,超哥把脸贴在枪托上,稳了稳神,又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步枪靠在一棵松树侧枝上,瞄准了鬼子的脑袋,呼气,吸气,再慢慢呼气,“呯”的一声,子弹飞出去了,“当”的一声,子弹打在鬼子的钢盔上,子弹和钢盔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对碰,越是结实,子弹就越是带劲,一下子就穿透了钢盔,钻进了鬼子的脑仁里了。不用问,这个鬼子,必死,也只有死,才对得起他们的天黄啊。 “隐蔽。”矢野大喊一声,鬼子们纷纷躲起来。 “兄弟们别急啊,等鬼子们现身再打。”超哥此前多次开一枪就走了,鬼子们肯定躲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现身的。 205.四渡平墙河5 矢野见又是打一枪就没动静了,马上指挥鬼子们,继续前进。 “打。”超哥一声令下,兄弟们各种武器就开始搂火了。 “去你妈的小鬼子。”鸣鹤记着队长的话呢,“动静闹大点”,鸣鹤“哒哒”“哒哒”“哒哒”连续不断的短点射,打着嘴巴里还骂着,连打带骂,忙得不亦乐乎呢。 憨八吝啬有些,约翰逊机枪的子弹也不是那么好弄,所以很珍惜,瞄准了打一枪,端着机枪当步枪打,只可惜被打惊了鬼子不像惊了马,不是到处乱跑,而是躲着不露脸呢。 豆子的步枪这个距离是能精准射击的,而且豆子一直想有一支队长那样的带镜子的狙击步枪,所以在尚且没有拥有的时候,就学着一枪一个敌人的打法,打第一枪的时候像是打中了一个鬼子,可接着就找不到鬼子的影儿了,不过为了闹动静,豆子还是瞄准了躲着鬼子的树干,打了两枪,吓得那个鬼子躲在树干后面,身子一丁点儿也不敢露出来。 “叮叮当当”地打了一阵子之后,超哥带着兄弟们撤走了。 矢野是尝过中国侦察队的枪法的厉害的,在被动的情况下,也没敢要求士兵们过多的还击,更别说冲锋了。 枪声停止了好一会儿,矢野还没敢让士兵们现身。 “少尉,敌人好像走了。”一个胆子大的士兵露头看了看,提醒少尉。 矢野探出头去看了一遭,啥也没有,于是让身边的两个士兵出去看看,也没有动静,这才带着手下的全体士兵,又生龙活虎地继续前行。 吉田正一在对岸听到了矢野被袭击的枪声,举着望远镜却看不到敌人的准确位置,也想过呼叫炮火,但是这个位置,已经脱离了炮火的射程,只好作罢。 有步枪,有不同类的机枪,这些从声音上能轻易地判断,是不是自己又猜错了敌人的企图呢,看来还是得过河,不然矢野被吃掉之后,还得自己探路,小队在河的对面,打起来了大队过河支援很容易被拦在河中间挨打,不划算。 也许,真的得过河;可是,中国侦察队的目标难道不是平墙河渡口吗? 伤脑经啊,吉田看似轻松的摸着那一小撮胡子,内心却无比的纠结。 吉田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枪声已经停了,估计矢野暂时不会有事,再说了,这个位置过河也不是好地方,算了,继续前进吧,吉田无奈地向前挥手,鬼子们继续沿河前进。 冷酷仁他们几个过了河,摸到了平墙河渡口附近。四个人在一处草滩躲着,冷酷仁开始分配任务。 “段二,你就在这儿等着,负责远距离掩护我们,等着我们回来。”冷酷仁说。 “是,营长,万一你们不从这边撤呢?”段二多问了一句。 “你盯着点儿,掩护又没说你就打桩了,一动不动的啊。”冷锋说。 “是啊,你看冷锋都知道相机而动,你肯定行的。”冷酷仁说着,“冷锋,你跟在我和张龙后面,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近距离掩护我们俩。” “放心吧,鬼子敢靠近你,老子突突狗日的。”冷锋自信到了自负的程度。 “张虎,你跟着我,我负责侦察,你负责看着我身边,发现情况,不要慌,不要喊,轻轻碰我就行。” “是,营长。”张虎不多说,记住营长的话,照办就是了。 “走。”冷酷仁说完端着冲峰枪,猫着腰朝渡口的日军阵地摸过去。 206.四渡平墙河6 超哥他们几个赶到队伍的时候,月松正带着兄弟们在原地休息。 “队长,闹了一番,就打中了一个鬼子,远远看去,好像没打死,不过打得挺热闹,这闷热的天气里,能打鬼子出一身汗,够爽,要是再到河里洗个澡,就更爽了。”鸣鹤扛着机枪,走到队长身边。 “爽吧,我们在这儿等着你们,就是准备下河的,不过洗澡就别想了,过过水倒是没问题。”月松捏着瘪了的烟盒,难得地歇息的时候没有抽烟。 “队长,不能歇时间长了啊,鬼子们就在后面不远呢。”超哥说。 “没事儿,那几个小鬼子,蹦跶不了几下,别看他们紧追不放,真追上了,那还不是他们的死期到了。”月松闻了闻烟盒,还有两支烟,得省着点,更得弄死一个抽烟的鬼子才行,唉,马上要断供了哦,手里没粮,心里发慌啊。 少秋眼睛瞅着河里,好一会儿了,过来对队长说:“队长,这儿的河水,最深的地方,我估计至少没过脖子了,咱们队里的兄弟是不是都会游泳啊,不然不好过啊。” “嗯,好样的,知道观察,知道思考了。”月松从口袋里捞出一小块饼干,塞到少秋手上,“这是奖励你的,你跟吉多一起吃。” “唉哟,饼干啊,我在同古城里见过,我爹舍不得给我买呢。”少秋欢欢喜喜地拿着饼干,找吉多去了。 “兄弟们。”月松站起身,“这儿河水相对比较深,不过鬼子们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儿过河,那老子就偏偏要从这儿过河,你们说,干不干?” “干。”兄弟们理所当然地是答应了,一支队伍,装备差点不要紧,缺吃少穿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必须得有士气,罗月松带的队伍,可以什么都缺,最不缺的,恰恰就是士气。 “过河的时候,枪尽量不要沾水啊。”月松对少秋和吉多说。 “晓得了。”少秋学着月松的腔调答道。 “走—啦—”月松喊着,第一个下水了。 到了对岸之后,月松掏出怀表看了看,一共用了五分钟,有点冒险,不过也挺刺激。 “鸣鹤,砍树了没有?”月松喊着。 “砍了,砍掉了一根鸡蛋花树枝。”鸣鹤望着队长,等着评判呢。 “行,你这把大刀,一刀砍下去,刀口应该很平滑吧。” “那是必须的,别说砍一根树枝,就是砍鬼子的脑袋,脖子上的刀口也照样平滑。” “好嘞。”月松收起怀表,“还是三哥打头,喜子超哥殿后,出发。” “是。”兄弟们齐声喊着,生怕远处的鬼子听不到。 月松他们过河不久,矢野就赶到了鸡蛋花树枝那里。看着平滑的刀口,矢野知道,这又是敌人故意留下的标记,可是看着这里的河水,应该不是那么浅,难道敌人会在对岸埋伏? 矢野想了想,中国人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按吉田少佐的办法,分批过河。 让矢野没想到的是,这次过河,对岸居然一个敌人也没看见。更让矢野没想到的是,过了河刚进林子,就看见吉田少佐正站在一棵木槿树前发呆。 “少佐。”矢野向吉田敬礼。 吉田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平墙河,许久,才开口说话:“又过来了,总不会是天热,敌人下河洗澡吧。” “少佐,也许敌人是故弄玄虚,让我们搞不懂他们的意图,中国人管这个叫做‘障眼法’。” “‘障眼法’,嗯,挖了他的眼睛,就好了。”吉田有点自嘲地说。 “少佐,现在怎么办?”矢野也不敢贸然猜测。 “矢野君带着你的人继续追击吧。”吉田很平静,手里摆弄着一根樟树树枝。 “嗨。”矢野鞠躬之后,带着队伍继续追踪。 207.四渡平墙河7 三哥在前面才走了三里地的样子,罗月松就赶到队伍前面来了。 “三哥,就这儿,咱们再过河。”月松指着前面的河面说。 “又过河?”三哥有些不解,“这儿水倒是不深,过河也容易,不过,队长,你过来过去的,玩儿呢?” “三哥,特战队作战,总得跟你那寨子里的兄弟打家劫舍啊劫富济贫的有些差别吧,听说过四渡赤水没有?”月松问。 “没有,赤水在哪儿哦?”三哥说。 “你甭管赤水在哪儿,伟大的领袖干过的事儿,那就值得学习,人家四渡赤水是为了摆脱围追堵截,咱们四渡平墙河,就一个目的,诱歼老鬼子。”月松底气十足,满面红光,唾沫星子四处飞,眉飞色舞地说着。 “我不管你怎么诱也好,怎么歼也罢,能弄死那老鬼子,就成。”三哥听说弄来弄去是要杀老鬼子,那还能有什么意见啊。 看着兄弟们都过来了,超哥和喜子也跟上来了,月松对大家喊道:“兄弟们,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过河,这次,我要控制在四分钟以内,有没有信心。” “有。” “现在开始计时,出发!” “是。” 只见河水被兄弟们的双腿蹚得水花四溅,“哗哗哗哗”一阵水声之后,没多大一会儿,兄弟们就全部过河了。 月松拿着怀表一看:“哈哈,三分四十秒,超哥最后一个过河了。” “队长,不是我慢,我是负责最后掩护的呢。”超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超哥,怀疑谁的能力,我也不敢怀疑你啊,你和喜子继续断后,我们准备出发了。”月松搂着超哥的脖子,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没问题,喜子,我们断后。”超哥喊着喜子。 “好嘞。” “三哥,前面开路,这次行军要加快速度。”月松说。 “小意思了。”三哥应了一声,“少秋、世红,你们俩跟着我,咱们让队长见识见识什么叫山里人家。” “是。”少秋和世红高兴地跟着三哥,三个人在前面是一路小跑,整支部队也加快了行军节奏。 矢野赶到月松他们过河的地方的时候,又看见一颗树被砍了个印子,这回不是大肚子木棉树,不是大王椰子树,也不是鸡蛋花树枝,而是一根木槿树枝,连枝子带粉红色的花朵带绿色的叶子,齐刷刷地被砍掉了,就躺在地上。 矢野捡起树枝看了一下,把花朵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花的味道不好,远远不如家乡的樱花。 矢野丢掉了树枝,走到河边看了一眼,明显看得出来,这次是很多近乎并排的脚印,应该是一队人一起比赛一样的同时过的河。 这些中国人在搞什么名堂?矢野心里又开始猜想了,一条不大的河,蹚过来又蹚过去,留下一路的脚印不说,还每次都要砍不同的树,可恨,这是对皇军丛林战队的极大侮辱。 吉田少佐过来了,显然,所有的痕迹吉田少佐都察看了一遍。 “少佐,这些中国人,故弄玄虚,这是对大日本皇军的侮辱。”矢野向吉田告状呢。 “一起过河,是为了加快行军速度,矢野,立即带你的勇士们过河。”吉田命令道。 “嗨。”矢野被中国侦察队搅得有些心烦意乱,开始浮躁了,答应一声之后,带着部队,也不分批了,一字排开,端着步枪就“哗哗哗”地蹚着水花,顺利地过了河。 吉田看着矢野顺利过河了,敌人连骚扰式的开一枪都没有,立即命令部队分两批,快速过河了。 208.四渡平墙河8 往前走了三里多地之后,罗月松命令三哥带队往东进入林子更深处,并让喜子他们断后的几个兄弟开始清扫行军留下的痕迹。 深入林子一里地之后,罗月松终于找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里长年累积的枯枝败叶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潮湿的土地上,扑鼻的都是枝叶腐烂散发的腐败味道。 罗月松命令队伍站在原地,自己四处察看了一番。 “草根儿、鸣鹤,你们俩藏在那边,把枝叶都刨起来,人钻进去,快,行动。”罗月松命令道。 “是。”草根儿和鸣鹤“嚓嚓嚓”地刨着地上厚厚的腐烂枝叶,没多大一会儿,就各自刨出了一个大坑。 “钻进去。” 草根儿和鸣鹤知道队长在为杀鬼子做准备,乐呵呵地钻进了坑里。 “趴下,贴紧地面。” 草根儿把汤普森放在怀里,趴在地上。鸣鹤把机枪摆放在面前,身子也趴了下去。 “豆子、少秋,你们去帮他们俩把枯枝败叶全部盖上去,把他们俩埋起来。”罗月松在一边指挥着。 “是。”俩小子也大概知道队长想干什么了,“哗哗”地往两位老哥身上扒拉枯枝败叶,转眼就把俩老哥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还不行,叶子要撒均匀一些。” 少秋和豆子照办了。 “可以了,你们俩往后退,边退边清理痕迹,哎,对了,就这么弄,我看看啊,可以了。”月松满意地摸了摸少秋的脑袋,“记住了,就这么弄,就这腐烂的味道,别说鬼子没带狼狗,就是带了狼狗,也发现不了他们。” “队长高明。”雷航在一边拍马屁呢。 “草根儿。”罗月松喊了一声。 “哎。”草根儿答应着。 “鸣鹤。” “在呢。”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没听到对岸枪声大作,你们决不允许暴露自己,知道了吧?” “放心吧。”草根儿说。 “只要你们不把鬼子杀光了,我就没意见。”只听见鸣鹤和草根儿的声音,根本看不到人。 “行,就这样。”罗月松指着其他兄弟,开始两两地制定位置,做好相应的埋伏,“憨八,三哥,你们俩一组;喜子,惠能,你们俩一组,加快速度,赶紧埋伏好。” “是。”两人一组,每组都是一支汤普森冲峰枪和一挺机枪,这火力配置,够猛的。 吉多也加入了帮助几位老队员的埋伏的行列,五分钟后,几个火力组就都埋伏好了。 罗月松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亲自带着剩下的兄弟清扫痕迹。 “队长,我也想留下来埋伏。”吉多说。 月松捧着吉多的脸蛋说:“吉多啊吉多,你还是新兵,就你手里的那支三八步枪,射速太慢了,等我们开火之后,会有好多鬼子像蚂蚁一样涌到这儿来,你打都打不过来,乖啊,跟着我,你会有更好机会慢慢瞄准小鬼子,‘呯’的一枪,还有时间瞅清楚了,有没有打中鬼子,是打死了还是打伤了,那不更好?” “呵呵,好,队长。”吉多憨憨地笑着。 “超哥,你带断后,其他人,立即随我过河,速度要快,走!”月松精神抖擞,活力四射,带着兄弟们,蹚着不到膝盖深的河水,快速赶到了河的对岸。 到了河岸,月松看了一下地形,嘴里喊着:“真是天助我也。” 原来,走上河滩,就是一道被河水冲击形成的堤岸,正好过河的兄弟可以埋伏在河堤后面,身后就是林子,既方便射击河里的鬼子,也方便快速撤退。 “兄弟们,把河滩上的痕迹清理一下,注意踩着石头走,到了堤岸,马上一字排开,趴在堤岸后面,隐蔽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抬头,不许开枪。”罗月松指挥着兄弟们快速布置,转眼间就都进入了临时阵地,做好了隐蔽。 时间正好是正午,烈日照耀着河面,波光粼粼,知了在树枝上悠闲地鸣唱,平墙河的东岸和西岸,一副安宁祥和的图景。 209.痛打落水狗 一切都在罗月松的意料之中,十几分钟之后,矢野就带着一帮鬼子过来了。 痕迹消失了,没有砍树的印子,没有脚印,没有人声,只有鸟鸣,只有河水呜咽。 矢野忽然失去了追踪已久的目标,心里开始有些打晃儿了。 “分散开,给我寻找敌军的踪迹去,任何一点线索也不要遗漏。”矢野把手下的鬼子都撒出去了,从林子边缘到河滩,从河滩到林子,再从林子边缘到林子深处,鬼子们四下里寻找着。 鸣鹤他们趴在枯枝败叶下面,听到鬼子们的脚步慢慢地走近了,隐蔽在树叶下的兄弟们个个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压着按着。 喜子听到一个踩着叶子的脚步慢慢走到了自己身边,越来越近了,我靠,喜子心里暗自骂着,原来,这个鬼子已经走到他正上方,双脚踩在了他的背上,隔着厚厚一层枯叶,喜子还是感受到了一个鬼子的分量,不出意外,这个鬼子足足有一头差不多能宰杀的肥猪那么重,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吧。 喜子顶着压力,慢慢调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胸口不要产生过大幅度的起伏。 鬼子终于从喜子的背上走开了,脚步声慢慢走远,喜子终于舒缓了一口气,继续忍受着腐烂的枯叶和动物尸体混合而成的腐臭味儿。 憨八感觉到两个鬼子过来了,憨八其实一点儿也不憨,索性闭着眼睛,抓紧时间迷糊一会儿,反正被鬼子发现就只有拼死一搏,发现不了的话,如其担惊受怕,不如坦然处之。 撒出去的鬼子都回到矢野身边了,一个个的报告都是没有任何发现。 矢野气得拔出武士刀,一刀砍掉了一根栀子花树枝,然后捡起树枝,把栀子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恨恨地说:“我就不信,中国侦察队能飞上天?” “不能飞上天。”吉田少佐过来了。 “少佐,敌军消失了,卑职无能,请少佐责罚。”矢野向吉田鞠躬道歉。 “不急,应该是再次渡河了,矢野君,你带几个人,沿着河滩,仔细寻找,只要找到一个足迹,甚至是一个被清扫过的足迹,就可以知道敌军的去向了。”吉田从矢野手中拿过栀子花枝,放在鼻子前嗅闻了一番。 “嗨。”矢野马上带着十几个鬼子沿着河滩往前寻找。 雷航冒出一丁点脑袋,看了一眼,一队鬼子正沿着河滩在搜寻着什么。 “队长,鬼子来了,在对岸。”雷航小声对罗月松说。 “让你别冒头,你就是不听,我跟你说啊,待会儿弄死了鬼子,你要是找不到鬼子身上的香烟,看老子不踢死你。”月松把一支烟叼在嘴里,只是没有点燃,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抽烟的,再说,仅剩下两支了,他也舍不得抽。 “放心吧,这回儿可以多弄死几个鬼子,肯定能找到香烟的。”雷航微笑着说。 罗月松把钢盔脱下,慢慢冒出头,看了一眼,几十米外的河对岸,十几个鬼子正在搜寻着。 “快了,再往前走三十米,就可以看到我的脚印了。”月松得意地说。 “队长,你让我们都不要留痕迹,你自己怎么留了啊。”吉多说。 “傻孩子,脚印多了鬼子会起疑心,一个脚印都没有,怎么能让蠢货鬼子们找到我们呢?”月松伸脚轻轻踢了一下吉多的屁股。 “呵呵,队长厉害。”吉多向队长竖起了大拇指。 210.痛打落水狗2 “脚印,一枚清晰的脚印。”矢野按捺不住满脸的兴奋,指着石头之间的那块沙地上的一枚清晰的脚印哇哇地喊叫着。 吉田听到了矢野的喊叫声,匆匆地跑过来,小声骂着矢野:“八嘎,住嘴,住嘴。” 矢野慌忙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哈腰。 吉田恨不得扇矢野一耳光,可是这时候正是要矢野当炮灰的时候,为了不打击矢野的积极性,吉田耐住性子,轻声对矢野说:“矢野君,敌人很可能就在附近,你不能大喊大叫的。” “对不起,少佐。”矢野的腰弯得更深了。 “好了,战事要紧,现在你整顿好你的队伍,快速过河。”吉田命令道。 “嗨。”矢野刚转身,又转了回来,再次请示少佐,“少佐,要不要分批过河?” 吉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眼神里狡猾中透出了凶狠:“不用了,你们并列前进,重点是要快。” “嗨。”这回矢野连习惯的“嗨”都没敢大声,深深鞠躬,轻声答“嗨”之后,立马组织自己手下的士兵们,端着步枪,就横着一条线,开始快速过河。 吉田也没闲着,把手下的六七十个士兵分成了三排,一排在河岸边蹲在地上,手里端着步枪,掩护矢野过河,机枪也架起了三挺。一排在树林子的边缘,每人依托一棵树,把枪支靠在树干上,同样掩护矢野过河。第三排站在林子深处,作为预备队,伺机而动。 罗月松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冒出脑袋,看了一眼,十几个鬼子并列成为一排,端着步枪已经下河了,估计最多再过一分钟,就到河中央了。 “兄弟们,鬼子有十几个人一起并排着过河了,对岸肯定还有大批的鬼子,现在咱们大部分都是步枪,这个距离打击敌人正好,但是步枪射速不够,所以大家做好准备,我一声令下,兄弟们各自找准备敌人,争取第一枪下去,就撂倒一半,有没有信心?”月松压着嗓子喊着。 “有。”趴在河堤上的兄弟们也都压着嗓子答应着。 “子弹上膛。”月松在下口令。 “哗哗啦啦”一阵子弹推上枪膛的声音。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半跪在地上,举枪瞄准。 吉田的确是个经验丰富狡猾凶狠的老鬼子,就在矢野带着士兵快速“哗哗”“哗哗”蹚水过河的时候,吉田的望远镜一刻不停地观察着河对岸。罗月松刚蹲起来,吉田马上就看见了,朝着河中央的矢野大声喊着:“矢野君——,有埋伏——” “起身。”月松喊了一声,兄弟们齐刷刷地蹲起身子,端着步枪,各自瞄准了一个鬼子。 “预备。” 七八条步枪在兄弟们手中稳稳端着。 “开火!” “呯呯呯”一阵枪响,七八个鬼子倒在了河水里,一片鲜红的鬼子鲜血翻滚而出,河水瞬间就成了桃红色。 矢野听到了吉田少佐的喊声,刚一转头就听到枪声,再一转头就看见身边多个士兵倒在了河水里。 矢野抽出武士刀,指着二十多米外的河岸上,大声喊着:“射击。” “哒哒哒哒”机枪手端着机枪,也顾不得后坐力太大,只管朝着河岸上拼命地扫射。 其他的士兵端着三八步枪,也顾不上精确瞄准了,“呯呯呯”就是胡乱开了一通枪。 “瞄准点,开火。”罗月松快速拉栓换弹,一枪就打中了鬼子机枪手的脑袋,脑袋被穿了一个洞的鬼子机枪手,“啪啦”一声栽倒在河水里,机枪也跟着掉进了河水里。 随着其他兄弟“呯呯”的一阵枪响,鬼子们全部被放倒在河水里了。 只有比狐狸还狡猾的矢野,跟着身边士兵倒下的节奏,趴在了河水里,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还把脑袋搁在了机枪手的尸体上。 211.痛打落水狗3 吉田眼看着两轮射击之后,河中央的皇军士兵全部倒在了河水里,鲜血混在河水里,一片红彤彤地顺流而下,这让吉田痛心疾首,连忙命令士兵们向对岸开火。 一时间,三挺机枪“哒哒哒哒”地持续扫射,几十只步枪“呯呯呯”地精确瞄准着河岸连续射击。 吉田还不满足,也懒得管什么狙击手了,对着炮班大吼着:“迫击炮,准备迫击炮。” “兄弟们,躲好了,这会儿该大队的鬼子向我们开火了,我们暂时不能过河,只能隐蔽起来,等待时机了。”月松喊了一通,兄弟们都躲在河岸后面,任凭敌人的子弹打在河岸的土层上尘土飞扬。 听着外面枪声大作,早已跃跃越试的鸣鹤可算是等到了队长的命令了,猛然起身,抖掉身上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大吼一声:“兄弟们,起来吧,杀鬼子啦——” 埋伏在枯叶下的兄弟们听到喊声,哗啦一下子都站起身子,无数枯枝败叶从英雄的身上滑落。 “开火——”鸣鹤喊了一声,“哒哒哒哒”机枪向背对着自己的鬼子们横扫过去,三个鬼子倒在了地上。 惠能的机枪也不含糊,虽然惠能懒得大喊大叫的,只任凭着自己手中的机枪撒着欢儿地喷射出无数发复仇的子弹,“哒哒哒”也弄死了几个。 吝啬的憨八抱着约翰逊机枪,舍不得花费子弹太快,“嘟嘟”“嘟嘟”“嘟嘟”连续三个点射,也点死了三个冷不及防的鬼子。 喜子、草根儿和三哥都是汤普森冲峰枪,三人组成了一个小组,在林子里一边往前冲,手中的冲峰枪一边吐着火舌,“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地选着鬼子突突。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最后一排的鬼子就被干掉了十几个,剩下的几个鬼子也挡不住敌人的攻势,索性躲在树干后面,也不敢露头了。 迫击炮还没来得及摆开呢,吉田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更为激烈的枪声,转身一看,三挺机枪加几支打字机从身后忽然袭击过来。 “全体转身,开火。”老鬼子还真不愧是老鬼子,在吉田的指挥下,虽然第三排鬼子损失惨重,但是第二排的鬼子马上就建立了防线,阻止了三个拿着冲峰枪的敌人的冲击。 “喜子,别冲了,三哥,悠着点。”鸣鹤大声喊着,生怕三个兄弟冲到鬼子堆里了。 喜子、三哥和草根儿都是老特战队员了,打得赢勇猛不可挡,打不赢了,赶紧躲了起来。 吉田看见身后的突袭被第二排的士兵阻挡住了,第三排的士兵也趁机撤回到第二排了,马上转身,向第一排的士兵下令:“你们,收回来,顺着树林边缘,向北撤退。” 下完命令,第一排的鬼子们的执行力也不是一般的精确,打只苍蝇的工夫,第一排的鬼子在一个军曹的指挥下,缩进了林子,顺着林子边缘向北开辟撤退通道去了。 “撤。”吉田带着剩下的鬼子,沿着林子边缘立刻就撤退了。 鸣鹤他们几个听到鬼子不再开枪了,侧脸看了一眼,鬼子转眼就不见了。 “哥几个,鬼子像是跑了,走,过去看看。”鸣鹤一声喊,兄弟们都露出了身子,朝河边跑去,果然,鬼子们留下了一些尸体,一些枪支,全部都撤走了。 “奶奶的个熊,被林子的腐臭味儿熏了半天,才搂了一梭子,就跑光了。”三哥骂着走到了河边。 月松听到对面的枪声也停了,起身举着狙击步枪察看了一下,三哥都从林子里出来了。 “兄弟们,起身吧,老鬼子还真他爹的是老狐狸,屁大一点工夫,就溜光了。” 212.痛打落水狗4 兄弟们听到了队长的话,纷纷起身,欣赏着河水里飘动着的鬼子的尸体,这种血色河水中鬼尸漂浮的场景,就是一道最美丽的抗战风景线,战斗取得胜利,手刃残酷地小鬼子的愉悦和快感,让每位出国作战的战士,都异常激动。 “队长,还有个活的。”眼尖的少秋喊着。 超哥端起狙击步枪,扫视了一下,果然,一个鬼子尸体上冒着一只鬼头,眼睛还在眨巴呢。 “队长,看那儿。”超哥单手拖着步枪,单手指向鬼子的位置。 “放心吧,鬼子的枪械都泡在水里了,暂时不便开枪,容易炸膛,走,过去看看。”月松说着,拔出腰中的短剑,带着兄弟们一起走向河水里。 鸣鹤看着大队的鬼子都撤走了,带着大家从林子深处走到林子边缘,看见队长他们都走到河水里了,于是对草根儿说:“草根儿,你们几个注意警戒河的上游,以防鬼子大队杀个回马枪。” “是。”草根儿和惠能在林子边缘建立了临时防线。 “走,我们过去看看。”鸣鹤带着另外几位兄弟,走出了林子,来到了河滩上。 “站起来,举起手来。”罗月松用日语对着还没死的矢野喊话。 矢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中国侦察队,发现这些人也没有三头六臂,手中的武器也不必皇军的先进,可是为什么皇军就败得那么惨呢?无论是自己,还是吉田少佐,我们都很小心谨慎,没有冒冒失失的,可还是被中国侦察队伏击了,而且这次,居然又是两面夹击,居然把自己给伏击在河中央了,进退不能,就像双腿被磁铁牢牢地吸在了河水里一样。 “站起来,举起手!”罗月松看着眼前这个鬼子少尉一直双眼紧盯着自己,神游一般的不说话,也不做动作,看上去不害怕,就像呆了傻了一般。 吉多看着这鬼子官还是不动也不说话,上去伸手拉他。 就在这个当口,矢野突然顺势起身,左手臂抱住了吉多,右手拔出了武士刀,明晃晃的刀口贴在了吉多的脖子上,只是,矢野仍然眼睛盯着罗月松,一句话也没有说。 罗月松看着鬼子少尉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也不慌不忙,围着鬼子少尉转了两圈儿,用日语说:“少尉,既然带着武士刀,那就是大和武士,既然是大和武士,就要讲武士到,你看看你们身边,你带领的士兵全部战死,你应该面向东方,伏身天黄,剖腹谢罪,自杀身亡。” “我不服。”矢野终于冒出了三个字。 “不服?”月松在河水里哗哗地走着,“那行,咱们上岸去,咱们一对一,不服就打得你服。” 矢野圆眼怒瞪,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矢野还是甩开了吉多,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岸上走。 “呵呵,兄弟们,这个鬼子不服,要单挑呢,你们就看好了吧,看我罗家剑法,怎么大煞武士刀的妖风的。”月松边走边对兄弟们说。 “杀了他,杀了他。”兄弟们在一边喊口号呢。 刚走上河滩,鸣鹤就过来了:“队长,要拼刀啊?让我来吧。” “一边去,军官对军官,这叫门当户对,有我在,哪儿有你的事儿啊。”月松把短剑在袖子上擦了擦。 “队长你说话不算数,上次逮住一个鬼子军官,你说下次让我跟他拼刀,前些天我好不容易可以跟鬼子军官拼刀,接过你老远一枪给狙杀了,我不服。”鸣鹤气呼呼地说。 “我靠,鬼子鬼子输了不服,你他爹的是老子的部下,也不服,不服行啊,你们俩打。”月松说完,把短剑插进了腰带上的剑鞘里,做到一边,“雷航,找到烟没有?” “队长,正找着呢。”雷航和几个兄弟在打扫战场,雷航的主要任务,就是给队长找日本香烟,找肉罐头。 “行了,开打吧。”月松点上一支烟,美美地抽了两口,观赏鸣鹤的大刀跟矢野的武士刀对决呢。 213.砍死矢野 “嘿嘿,终于有机会了,谢谢队长。”鸣鹤把机枪摆在地上,从背上抽出大刀,吐了一口吐沫在刀口上,用手指把吐沫摸均匀了,对着大刀说,“兄弟,有阵子没开荤了啊,今天让你好好尝尝花江狗肉的味道。” 矢野双手紧握着武士刀的刀柄,一双眼睛在紧张中眯成了两条缝,两脚在河滩的石头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更像迷了眼睛的野猪,嘴巴里还哼哼唧唧的。 罗月松听懂了矢野嘴巴里咕噜的话,忍不住对矢野说:“嗨,小子,本州岛也不算大啊,回去了给你们那些神社里的死鬼子们带个信,就说,今儿个死在了中国人的大刀下,比死在自己的武士刀下更光荣,你面前的这位,姓邓,名鸣鹤,是山东人,山东人干本州岛的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欺负人了啊,瞧你那双罗圈腿,跟鸣鹤兄弟的大长腿的确不在一个级别上,记着啊,回神社带信儿,让死鬼子们记住了,甭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别再来惹中国人了,更别惹山东人了,要不然,‘咔嚓,咔嚓’,大刀的,山东人的大刀的,太锋利了的,一刀下去,脑袋瓜子,咕噜咕噜地,满地滚嘞,哈哈哈。” “哈哈哈。”兄弟们都跟着哈哈大笑。 “队长,别跟死鬼子啰嗦了,我动手了啊。”鸣鹤单手提着大刀,还摆了个白鹤亮翅的姿势。 “动手吧。”罗月松抽了一口,扎好了架势,等着看鬼头在河滩上咕噜咕噜滚呢。 “呀——”矢野没有听懂罗月松的话,但是矢野毕竟不是猪崽子,从在场的人的表情就知道是在侮辱自己呢,于是乎咬着牙,切着齿,挺着武士刀,主动向鸣鹤发动了攻击。 “唰”的一声,高举的武士刀向鸣鹤劈过去。 鸣鹤虽然高大强壮,可一点儿也不笨拙,也就轻飘飘地那么一侧身,武士刀刀光一闪,可惜劈了一个空。鸣鹤顺势往矢野肩膀头上了轻轻推了一把,失去重心的矢野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一个狗啃屎。 矢野站稳了身子之后,反手一刀向鸣鹤腰眼刺了过去。 鸣鹤大刀一横,手臂稍稍用力前推,矢野的武士刀被挡住了。 “死鬼子,还跟老子玩阴的啊。”鸣鹤说完,抽刀曲臂,一个肘击打在了矢野的脸巴子上。 “哇——”矢野大叫一声,跳出了格斗的圈子,伸手摸嘴巴,这一大肘子,直接撞掉了矢野两颗牙,矢野捂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地上还蹦起来两颗带血的门牙。 鸣鹤双手抓紧刀柄,冲着矢野说:“小鬼子,我知道你们小日本子最喜欢来阴的,来来来,让你看看老子中国大刀怎么玩阳的。” 鸣鹤说完,“噔噔噔”跑了几步,“啊——”的一声喊,高高跃起,大刀凌空劈下。 矢野顾不得嘴巴里鲜血的咸味儿了,赶忙一手握刀柄,一手抓刀背,横道格挡。 “叮”的一声,大刀狠狠地砍在了矢野的武士刀刀刃上,火星四溅,矢野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震裂,身子也被这泰山压顶之势给压得矮下去了一截子。 鸣鹤是个急性子,也懒得跟小鬼子玩了,紧接着就是飞起一脚踹过去,矢野的身子就像一捆棉花一样,被鸣鹤的大长腿给踹飞了。 矢野重重地落在河滩上,河滩上大大小小的石头硌得矢野的脊背生疼,矢野仰面躺在地上,嘴里流着血,左手虎口渗着血,手中的武士刀丢落在了三米开外的河水里。 “好好好。”兄弟们一边看戏,还一边喝彩呢。 鸣鹤得意洋洋地走过去,一脚踩在矢野的胸口上,破口就大骂:“死鬼子,听我们队长说你是本州岛的,可记住了老子们队长的话,老子今天留你一个全尸,要不然,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猪。” “呀呀啦啦啦。”矢野还是不服气,嘴巴里还在哇哇乱叫呢。 “叫你妈个头,老子让你叫。”鸣鹤抬起脚,狠狠一脚踩在了矢野猪头上,脚尖还呲进了矢野的嘴巴里,可怜的矢野,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只是“哦哦哦”地哼哼着。 “行了,早死早脱胎吧,下辈子记住了,投胎认准道儿,找个好人家,宁可投胎猴崽子,也别再做小日本子了,死去吧!”鸣鹤说完,一刀剁下去,把矢野的脑袋瓜子给开瓢了,脑浆子蹦起来,沾了一点点在鸣鹤的军装上了。 “狗日的小鬼子,死了死了还脏了老子的军装。”鸣鹤一脚把矢野的尸体踢开,径自走到河水里,把大刀和军装都洗干净了,才回到河滩上。 214.渡口脱险 罗月松这边杀鬼子杀得正欢实的时候,冷酷仁那边却是闲情不断啊,可怜咱们的冷面英雄冷酷仁少校,一不留神,就被一群鬼子给盯上了,差点没丧身于鬼子的毒鱼腹中。 罗月松他们把矢野弄死之后,也不再去惹吉田那群被打得满地找牙的灰土狗了,抓紧时间就朝着渡口赶去,或许双雄的确冥冥中有一种天生的默契,罗月松担心冷酷仁那边出啥岔子,还真的就出了幺蛾子。 冷酷仁和张虎一前一后,先是在灌木丛里猫着腰慢慢向渡口靠近,倒也顺利,毕竟两个人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潜行,别说拿着望远镜不容易发现,就是拿着显微镜也难以找得到啊。 灌木丛走完了,就是一片草地了,开阔地草地从起点到渡口,足足有一百多米的宽度。 冷酷仁和张龙趴在草地边缘,这是打算匍匐前进,直白点说,就是要爬着过去呢。 冷酷仁先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鬼子的哨兵倒是都在眼前,大榕树那边有俩,坍塌了的矮墙那边有一个在走来走去的,水沟那边也有俩,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战壕,也不知道战壕里有多少鬼子。 战壕外面可以看到机枪垛口,从垛口和日军一个大队的配置,也基本上能判断出有多少挺轻重机枪,可是不知道哪些垛口是轻机枪,哪些垛口是重机枪,本来侦察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清楚,可是冷酷仁这人心思缜密,喜欢把事情做得越细致越精确越好。 于是呢,冷大营长对身边的张龙说:“阿龙,这个位置看得还不够清楚,我们往前面再爬一段,没准就能把日军的火力配置搞得更清楚了,刘团长毕竟是一个团来解围,千把人要对付鬼子万把人,情报越准,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啊。” “营长,我听你的。”张龙是乖孩子,自然是听从营长的指挥的。 能率队星夜兼程,轻装简行赶到平墙河渡口,仅凭一个大队,在没有重装备的情况下,就快速占领渡口的,那可真的是日军的精锐部队啊。 之所以抢占渡口,日军可是算得很精准的,只要渡口在手里,英缅军就很难一下子突围,因为三面环山,一面是水,环山的路也许根本挡不住中国军队,可是有着大量重装备的英缅军,更关键是不善于山地作战的英缅军,封住了渡口,就像堵住了一个人的大动脉,没劲儿了。 正因为如此,日军占领了渡口之后,高度重视渡口的守卫,虽然只有一个大队,但是守卫森严,根据渡口的地形,轻重火力和人员配置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 石平次郎中佐是大队的一个中队长,此人谦虚谨慎,外表平和,内心毒辣,精于算计,行事慎之又慎。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在草地边缘观察时,恰好被石平次郎中队长敏锐的眼睛发现了晴空之下的那一道闪光。石平次郎把挂在自己胸口的望远镜拿起来,人却躲到了矮墙后面去了,悄悄举起望远镜的石平次郎,面不红,心不跳,悠哉悠哉地观察着两个侦察兵的一举一动。 “一个少校,一个列兵,就要过来了。”石平次郎边观察边对身边的参谋岩井说。 “中队长,要不要我去叫一个狙击手过来?”岩井问。 次郎摆摆手,颇有风度地说:“不急,不用着急,看看再说。” “嗨。”岩井不敢暴露自己和中队长正在盯着地方侦察人员的一举一动,躲在矮墙后面,等待着中队长的指示。 冷酷仁哪里知道已经有一个老鬼子正盯着自己和张龙啊。咱们的冷面杀手此刻热情澎湃,在毒辣的日头的烘烤下,正在挥汗如雨地在草地上往前爬呀爬的,时不时还举着望远镜偷偷观察着日军的火力配置和人员配置呢。 张龙一手拿着步枪,一手在草地上协助着双脚,正在做着标准的匍匐前进的练习一样,爬一会儿就拿着枪瞄一瞄远处,全心全意地护卫着敬爱的冷营长呢。 段二在远处的灌木丛里,没有狙击镜的步枪不是没有好处,最大的好处是机瞄更快,只要技术够好,甩手就是一枪,还能精确瞄准。可是,没有狙击镜的步枪,三百米开外的人,就是西瓜子那么大一个黑点,别说打中,能看清楚就算是千里眼了。 段二很精明,却还没有发现自己远距离警卫的冷营长,已经鬼子中佐石平次郎盯上了。 危机不能说四伏,可这一次的危机,着实有点大呀。 215.渡口脱险2 罗月松带着兄弟们朝着渡口方向走了一段之后,之前缴获的武器,再加上这次缴获的,加起来有点多,很是影响兄弟们的行动速度。 在折入到林子深处不久之后,罗月松就找到了一棵难得一见的估计有几百年的大榕树,明知道这些武器弹药,没有足够的油布包裹,就这样埋在地下,用不了太多时间就会锈蚀,可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姑且把用不上的都埋了起来。 在做了一番伪装之后,罗月松带着队伍继续往渡口赶去。 吉田正一在河边的一次战斗,不仅损失了矢野的整个小队,自己的七十多个士兵中,也损失了将近二十多人,前前后后还丢掉了四挺歪把子机枪。 吉田在撤出战斗之后,也没有跑远,毕竟联队长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追击这队中国侦察部队,在歇息休整将近一个小时候,吉田重拾了信心,带着鬼子们往回继续追击。 回到被敌人打得惨败的地方,看着河滩上矢野脑袋被劈开的尸体,由于天气炎热,尸体上已经满是苍蝇了。吉田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自责,二十出头的矢野,跟自己的大儿子年龄差不多,却被自己当做炮灰支使着跑前跑后的,最终葬身在这异国他乡的平墙河里。 吉田为了掩盖自己的那一点点的所谓自责,让手下的士兵把所有的阵亡士兵的尸体都就地掩埋了。吉田亲自砍出了一个木块,在上面刻了“少尉矢野之墓”的字样,插上木牌墓碑之后,吉田还带领手下的皇军士兵,一起向英灵们鞠躬致敬。 冷酷仁和张龙往前爬了几十米了,到了这片草地的最高点,最高点又恰好孤零零地长着一棵碗口粗的樟木树。冷酷仁终于可以借助这棵树的掩护,慢慢爬起来,蹲着身子,举起望远镜观察渡口日军的布防和火力配置了。 冷酷仁在心里叨念着,狗日的日军还真是野战精锐部队啊,战壕不是一条线的挖的,纵横交错,高地搭配,存放弹药的地方,好像是挖了洞的,交通壕还有排水的小沟,指挥所不仅有粗大的木材做顶棚,顶棚上还铺上了新鲜的树枝树叶,就这战壕设计,就是弄一个重炮团来狂轰乱炸一阵子,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损伤。 冷酷仁重点观察火力点时,让张龙拿出小本子记录着。 “张龙,记好了,东北3号战壕,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三挺,迫击炮阵地一个,有迫击炮三门,哎呀,死鬼子,那些树枝下面,还有一挺重机枪,改改,重机枪两挺。”冷酷仁边观察边口述。 “记住了,营长。”张龙说。 “正西面1号战壕有指挥所,指挥所里有瞭望镜两个,电台的天线有三根从顶棚的树枝上伸出来了,从天线看,这种电台应该是20瓦的大功率电台,正面明面上有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十二挺,哎呀,西南角还有一条单独延伸出来的战壕,战壕的尽头还有一挺重机枪,只是没有架起来,放在壕沟里的,这个点得标记好,不然一旦冲锋的时候,这挺重机枪就会从侧面造成大面积杀伤。”冷酷仁继续说着。 “记住了,我还会画呢。”张龙骄傲地说。 一番细致观察之后,这次抵近侦察算是收获不小,不过接下来,就该把冷酷仁吓了一身冷汗了。 在观察远处矮墙时,冷酷仁发现了一道闪光。冷酷仁本能地缩回到了树干后面,赶紧由蹲着改姿势为趴着了。 “张龙,趴好了,日军有军官好像是发现我们了,正在观察我们呢。”冷酷仁心口像装进了两只兔子,“咚咚咚”的乱跳。 石平次郎看见敌军少校猛然缩回去了,藏进了樟树后面,也意识到自己的望远镜可能暴露了自己,于是转身对身边岩井说:“小队准备好了没有?” 岩井连忙答道:“中队长,早已准备好了。” “做好准备,我要抓活的。”石平次郎说。 “嗨,我带队过去。”岩井说。 “去吧,就在草地上那棵樟树后面,记住,我要活的。” “嗨。”岩井信心满满地带着十个鬼子猫着身子悄悄靠近过去了。 216.渡口脱险3 可笑的次郎先生也不想想,一个国军的少校亲自前出抵近侦察,身后怎么可能没有掩护呢,要想活捉国军少校,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而且是黄粱美梦。 “张龙,日军的兵力分布和火力配置都记好了吧?”冷酷仁知道这么近地观察日军,日军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侦察兵的。 “记好了,给,营长你拿着。”张龙拿起摆在地上的步枪,“鬼子来了一个小队,我掩护你,你带着情报先撤。” “你自己拿着吧,你年轻,身手敏捷,跑得也快,你先撤,我顶一会儿就撤。”冷酷仁咔嚓一声拉开了汤普森的枪栓,做好了战斗准备。 “营长,我怎么能撤呢?要撤也是你先撤啊。”张龙虽然只是个列兵,可谁大谁小,谁更重要,心里还是有谱的。 “奶奶个熊,老子让你走你就走,快走。”冷酷仁发火了,一脚踹过去,把张虎踹得顺着草地斜坡翻了几个滚,“给老子滚。” “营长。”张龙喊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赶紧滚,不能完成任务,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冷酷仁回头看着张虎骂骂咧咧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龙爬起来,猫着身子,单手提着步枪,一路小跑,转眼就距离灌木丛只有二十多米了。 次郎先生一看有人跑了,冲着岩井就大声喊:“岩井,不能放跑了,开枪。” 岩井开始还想偷偷摸过去抓活的呢,现在看见一个士兵跑了,中队长在后面大声嚷嚷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命令道:“开枪,打那个正在跑的。” “呯呯呯”的枪声马上就响起了,八个鬼子站直了身子,瞄准着两百米开外的中国士兵,不停地射击。 冷酷仁回头去看,鬼子的子弹几乎就是跟着张龙的脚步,一路打得草地上草叶乱飞。 “快跑,曲线跑。”冷酷仁大喊了一声,借着樟树的掩护,端着汤普森,远距离点射,向鬼子们还击。 “嘟嘟”“嘟嘟”“嘟嘟”连续点射了三枪,打伤了一个鬼子,这有一百米的距离,汤普森在这个距离精度真的是不行啊。 岩井从受伤的士兵手里拿起三八步枪,瞄准着国军少校,“呯”的一声,子弹飞过去,“当”的一下子打在樟树树干上了。 冷酷仁连忙缩回来,干脆趴在地上,减少被击中的受弹面积,可手中的汤普森仍然在“嘟嘟”的点射着。 冷锋看到张龙跑过来了,一把就把张龙拉进了灌木丛里,嘴里喊着:“你个死东西,让你贴身保护少爷,你倒好,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锋哥,是营长强行命令我带着情报回来的。”张龙委屈地哭着。 “哭个毛啊,赶紧撤吧,我去救少爷。”冷锋站起身,抱着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地向鬼子射击,还是那个问题,距离远了,精度不行,只能压制着鬼子先不要想少爷靠拢。 “锋哥,这是侦察到的情报,你拿着,我回去救营长。”张龙把小本子塞到冷锋手上,转身就准备跑。 冷锋一把拉回了张龙,嘴里骂着:“给老子滚回来,是你能打还是老子能打,你带着你那破本子先回去,我去把鬼子给灭了。” “锋哥。”张龙左右不是人。 “快滚!”冷锋一脚踹在张龙身上,张龙连滚带爬地,只好先走了。 “锋哥,你前出,我在后面。”段二过来了,说完端着步枪,凝神静气,“呯”的一声过去,一个鬼子一头栽倒在了草地上。 “好样的,你就在这儿打,我过去了。”冷锋说完,提着轻机枪,快速曲线往前奔跑着。 217.渡口脱险4 罗月松听到了渡口的枪声,举起狙击步枪这一看啊,我靠,牙签同志居然在鬼子阵地前沿,而且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这个死牙签,以为自己是我老罗呢,玩什么身先士卒,也不能浪到最前沿去了啊。”月松收起步枪,转身对超哥说,“超哥,跟我上,一定要把冷酷仁给救回来,其他人,由鸣鹤带队,过去跟李副官他们会合。” “队长,我也去吧,多一挺机枪,顶很多事呢。”鸣鹤积极请战。 “妈的个把子,紧急情况下,老子下命令,就没有条件可讲,带队会合去。”罗月松骂了一声,提着狙击步枪快速朝着灌木丛奔跑,超哥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狙击手的威力绝对比机枪的威力大多了,什么也不说,紧跟在队长身后,火速驰援牙签同志。 次郎先生也不是好惹的,看见国军少校身后还有机枪和步枪在掩护,岩井过去的十个人一死一伤,干脆对身边的两个鬼子说:“你们两个,把重机枪抬到这里来,架在矮墙上。” “嗨。”两个士兵连跑带走地过去,抓紧时间搬重机枪去了。 冷锋往前跑的过程中,不断大声对着冷酷仁喊:“少爷,别待在那儿,跑啊,跑啊。” 冷酷仁回头看着冷锋正抱着机枪往自己这边跑,一边跑还时不时朝着鬼子开枪射击。 “死东西,放回去一个,又来一个,这不是葫芦娃救爷爷吗。”冷酷仁自言自语,又是心疼,又是恨得弯弯绕的。 “冷锋,冷锋——”冷酷仁担心抱着机枪的冷锋更不容易摆脱鬼子,大声喊着,“别过来了,别过来了,就在那儿掩护我就行。” “什么?少爷,别急,我这就来了。”冷锋没有听清楚少爷在说什么,或者说冷锋不愿意听清楚,继续开着枪,“哒哒”点射两下,又继续往前跑。 看来自己不撤是不行了,这些死东西,为了我就不要命了。冷酷仁“嘟嘟嘟嘟”朝着鬼子一通扫射之后,弯着腰,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贴紧地面,快速奔跑着。 冷锋看见少爷再往回跑了,索性原地站着,抱着机枪“哒哒哒哒”地向鬼子射击,尽最大可能压制鬼子的火力。 “想跑?没那么容易的事儿。”次郎先生的重机枪已经搬过来了,连支架都没顾得上装,直接让两个士兵开始了操作,一个士兵开始喂子弹,另一个士兵把重机枪直接架在矮墙上,火舌喷出,子弹向远处倾泻而去。 子弹跟着冷酷仁打,打在草地上那是糟践了无辜的嫩草啊,草茎草叶被打得像割草机割草一样,漫天飞舞。 还好冷酷仁反应快,加上重机枪毕竟不是那么灵活,冷酷仁一个飞扑趴在了一个低洼的坑里,暂时重机枪打不到他了。 冷锋看见鬼子用重机枪打少爷,那股莫名的怒火从额头上直往上窜。 “狗日的,敢打我少爷,死去吧——”冷锋换了一个满满地弹夹,“哒哒哒哒哒”的轻机枪跟重机枪拼起来了。 次郎先生看见国军少校没影儿了,于是指挥着两个鬼子,向站在那里的机枪手开枪。 “射击——”次郎先生抽出武士刀,往前指着。 “哒哒哒哒哒”两个鬼子移动着枪口,子弹开始向冷锋倾泻。 一发重机枪子弹从冷锋的左边胳膊擦了过去,虽然只是擦了一下,子弹把冷锋左臂上一块肉都给带走了。 冷锋左胳膊立马就使不出力气来,于是单手拿着机枪,继续射击,可机枪的后坐力太大,根本打准。 “冷锋——趴下——趴下——”冷酷仁看着胞弟中弹了还在跟鬼子的重机枪硬拼,大声吼叫着。 一向不服输的冷锋听到少爷大声的呼喊,想着自己如果死了,这会儿就没有人掩护少爷了,于是咬咬牙,按捺住了自己的火爆脾气,趴在了地上,躲避着重机枪子弹。 218.渡口脱险5 段二面对重机枪的疯狂扫射,也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只好换一个地方打一枪,勉强支撑着,不要让鬼子小队向营长靠近。 就在这个危难时刻,西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鬼子的重机枪突然就停止了射击,向冷酷仁靠近的几个鬼子中,也有一个倒地身亡了。 石平次郎下意识地端着望远镜朝西南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人影,这一枪的距离,少说也有三四百米,次郎嘴巴里嘟啷着,眼睛却在不停地寻找射手的位置,因为这个威胁太大,远距离精准射杀重机枪手,如果敌军用这种方式进攻渡口,恐怕是守不住的了。 段二听到枪声,看到向营长靠近的鬼子立马倒下了一头,同时又听到重机枪停止了射击,心里就明白了,这是狙击手,而且是两个狙击手,不出意外,就只能是罗队长和常副队长了。 “冷锋,起来打!”段二喊了一声,端着步枪跑出了灌木丛,刚刚举枪,鬼子士兵又被灭了一个,段二也毫不犹豫,开枪射击,打到了一个鬼子。 冷锋胳膊受伤,端不起机枪,只好把机枪架在地上,肩膀顶着枪托,单手扣动扳机,“哒哒”“哒哒”的短点射。 岩井这下子是彻底被压制了,看着身边士兵一个个倒下,连忙命令士兵们趴下,自己也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冷酷仁听到枪声稀少了,重机枪哑火了,马上抬头快速观察了一下,追击自己的鬼子也都趴下了,立马翻身滚出了草坑,像一只被野狼追急了的灰兔子,“噈噈噈”直往前窜,眼看着就要跑回到冷锋这边了。 次郎先生还是没有发现狙击手的位置,气呼呼地对着身后的炮班喊着:“方位054,距离365,一发装填,开炮。” “咚咚咚”三发炮弹从炮口飞出去了,在距离罗月松和超哥几十米的地方“嘣嘣嘣”爆炸了。 “小样儿,还想拿迫击炮炸老子,搞清楚了位置再动手行不行。超哥,你先过去救冷营长,我随后就到。”罗月松边瞄准边说。 “是。”超哥应了一声,提着狙击步枪,向冷锋他们跑过去。 罗月松端着步枪,盯着鬼子的重机枪,这是最大的威胁,牙签的命保不保得住,关键就在这家伙了。 果然,又递补过来一个鬼子士兵,双手捂住重机枪,“哒哒哒哒哒”刚射出了一串子弹,就脑袋开花了,仰面倒地,阴阳两隔。 次郎先生这回看出了狙击手的大概位置了,又指挥炮班:“方位058,距离346,一发装填,开炮!” “咚咚咚”三发炮弹从炮口飞出去了,在距离罗月松十米的地方“嘣嘣嘣”爆炸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着实把罗月松吓了一跳,脸上热风“嗖嗖嗖”的,一根小树枝飞过来,还把月松的手臂给划伤了,留了点血。 “奶奶的,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射击方向和距离,老鬼子还有两下子啊,老子溜啰。”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快速向超哥的方向跑去。 超哥赶到冷锋他们那里时,冷酷仁已经一脸狼狈地跑回来了。 “少爷,快进林子。”冷锋激动地喊着。 冷酷仁也不说什么了,一把拉起冷锋,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溜进了灌木丛里。 “段二,你也撤吧,我来掩护。”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一个露头观察的鬼子,“呯”的射出了一颗子弹,狗头被爆,露头就被打,这头鬼子自然也是嗝屁了。 段二看了一眼超哥手上的狙击步枪,心想,这玩意儿远距离还是牛叉,不过中距离的话,你也未必能赢我,当然也没吱声,只是点点头,进了灌木丛,协助营长脱身去了。 超哥看见人都进林子了,自己也撤退了几步,守在林子边缘,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队长也过来了。 “超哥,冷营长他们没事儿吧?”月松问。 “没事儿,就是冷锋胳膊伤得不轻。”超哥答道。 “走,撤!”罗月松也不多说,两个人互相掩护着撤进了林子。 “嘣嘣”“嘣嘣”接连的爆炸在灌木丛里响起,次郎先生实在是有些不甘心,还是放了一些马后炮,就当助兴吧。 219.猛虎下山 罗月松来到两支侦察队会合的地方的时候,冷酷仁正在看着温和气给冷锋包扎伤口。 “你也是的,人家重机枪扫射,你抱着一挺轻机枪跟人家硬碰硬,你是脑瓜子烧坏了,还是小时候藕吃少了,缺心眼嘛不是?”冷酷仁坐在冷锋身边,数落着,心疼着。 “不碍事少爷,就撕掉了块肉,我皮实,过几天就长出来了。”冷锋笑呵呵地说,“哎,轻点,和气啊和气,你不疼,我疼啊。” “刚才逞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疼呢?”冷酷仁伸手按着冷锋的脑袋,“下次机灵点,打鬼子嘛,多动脑筋。” “牙签,老远就听到你耍大哥的威风啊,冷锋为了你都豁出去老命了,你还骂呢?”月松走来,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塞进冷锋嘴里。 “谢谢罗队长。”冷锋很少抽烟,不过这会儿给伤口消毒,确实很疼。 “给我来一根。”冷酷仁伸出手。 “一边去吧你,我好不容易才缴获到了大半包。”月松说着,抽一支,给自己点上。 “瞧你这个小气劲儿,跟你爹一个德行,拿来吧你。”冷酷仁直接从月松嘴里把烟抢过来,叼在自己嘴巴上了。 “算了算了,看你被鬼子打得狼狈不堪,就当可怜你,这支烟送给你了。”月松说着又掏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一支烟抽完之后,冷锋的伤口缝好了。冷锋试着用了点力,还是有些疼。 “少爷,好多了,只是抱着机枪打,还是有点不得劲。”冷锋说。 “张龙,过来。” 张龙跑过来,向营长敬礼。 “张龙,你锋哥的机枪,暂时你拿着,你的步枪你也背着,你负责跟着锋哥。”冷酷仁说。 “是。”张龙答应一声,坐在冷锋身边。 “那我用什么作战啊?”冷锋问。 “手枪啊,你腰里不是挂着一支镜面匣子吗?二十响呢,还不够你单手打的?”冷酷仁说。 “哎,这个近距离还行,远了根本打不了。”冷锋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了。 “报告,营长,刘团长他们到了。”一个士兵来报告。 “刘团长来了,走,过去看看。”冷酷仁拉着罗月松一起过去。 走到林子里的一条土路边,两辆吉普车远远地开过来了,冷酷仁和罗月松整理了一下军装,站在路边迎接。 吉普车停在路边时,一个穿着上校军衔的国军军官跳下车,冷酷仁和罗月松马上迎上去敬礼。 “报告刘团长,第五军军部侦察队少校队长冷酷仁。” “报告刘团长,第五军200师侦察队少校队长罗月松。” 刘团长回了军礼之后,开口就问:“冷队长,说说渡口日军的情况。” “是。”冷酷仁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随地画着有些线条,向刘团长说明了侦察到的渡口的情况。 刘团长听完了,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天都擦黑了,天黑前可以先给渡口的鬼子一个下马威。” “刘团长,东面、西面和北面,鬼子可有两个步兵联队,还有一个炮兵联队啊,你这么来了就打,鬼子派人来支援渡口,就难办了。”罗月松显然是不太认可刘团长的打法。 “那你说怎么打?”刘团长反问道。 “偷袭啊,部队先在林子里全部隐蔽起来,我和冷队长带人去骚扰,骚扰得日军疲惫不堪的时候,大部队凌晨的时候,突然夜袭,一举拿下渡口,让英缅军第一师先做好准备,拿下渡口就马上突围,您看呢?”罗月松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战法。 刘团长单手撑着下巴颏,想了一会儿,说:“夜袭,夜袭,罗月松是吧,我听说过你,国军少校,在新四军干了两年,风风火火的,新四军那一套的确学到了一些门道啊。” 罗月松听着刘团长这漂亮话怎么就觉得那么的不对味呢,歪着脑袋就问:“刘团长,你这意思是,新四军那套不行呗?” 冷酷仁一见这架势,深知骡子的脾气的牙签,连忙拉着罗月松的衣袖,小声说:“骡子,你干啥呢?” 刘团长微笑着说:“果然是火爆脾气啊,我这还没怎么点火呢,你就准备爆了?哈哈哈。” “我没爆,不过谁也不许瞧不起新四军,国军都缩回去的时候,是谁在牵制着大量的日军?是谁在广大的鄂豫皖一天不停地打击着日军的嚣张气焰?为什么日军一而再再而三地组织各种大规模的围剿行动?为什么日军每次组织向国军大规模进攻的时候,中途都会补给不足?”罗月松真的快要发火了。 “罗队长,刘团长也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就此打住啊,怎么指挥113团作战,是刘团长的权力,我们除了汇报侦察到的敌情外,就只有建议权,打住,打住!”冷酷仁说着,把罗月松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后。 220.猛虎下山2 看着罗月松一副愤青的样子,刘团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名不虚传啊,当初我听说第五战区长官部派人去新四军要人,你罗月松干了出格的事儿,现在看来是真的啊,不过我喜欢,能有一股子猛劲儿,将来必成猛将,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罗月松看到上校团长一点儿也没有跟自己计较的样子,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马上改了说话的口吻,凑近了刘团长,谦虚地问:“刘团长,你打算怎么解锁这个大包围圈呢?” “不用问那么多,你看着就行,你们两位侦察队长侦察很到位,先一边歇着吧。”刘团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两人只好答应了一声,敬了军礼,往自己的队伍走去了。 路上两人还在较劲呢,不愧是一双铁兄弟,一对活宝。 “让你别冲动,你瞅瞅你刚才那样子,好像要一口吃掉刘团长一样,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上校团长,咱们是少校啊兄弟。” “少校怎么了?少校就没有建议的权力吗?再说了,新四军怎么了,新四军八路军在抗战中功不可没,拖着了几十万日军,让日军在华北华东华中的补给线都不畅通。” “国军才是抗战的主力军好不好,淞沪会战、南京会战、武汉会战和枣宜会战,还有长沙保卫战,常德保卫战,血战台儿庄,昆仑关大捷,这些是新四军八路军能搞得了的吗?” “什么新四军八路军搞不了,平型关大捷是中国军队第一次打破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委员长都发电嘉奖了。百团大战你总不会不知道吧,全线出击,拔出据点,破坏铁路,那也是几十万人的部队作战,战线绵延几百公里。太行山上,是谁干掉了在中国战场战死的日军职位最高的将领阿部规秀?是八路军,就两门小钢炮而已,还是从日军手中缴获的。” “如果没有国军正面战场顶住了日军的大规模进攻,如果不是把首都迁到了重庆,继续开展全面抗战,有新四军八路军什么事儿啊?” “还真别说这个,就是日军占领了全中国又怎么样,只要新四军八路军还在,日本子就耗不起,老子死十个男人换日本子一个男人,日本子男人都死光了,老子中国还有好几亿人呢。再退一步,自古以来多少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最终呢,不都被汉人同化了,为啥子啊?男人太少了呗,哈哈哈哈。” “男人多少跟国军有什么关系啊?国军既是男人的部队,也是汉人的部队,你这就是鬼扯。” “老子让你说我鬼扯。”月松争着争着就动手了,一掌子把冷酷仁推得连退了几步。 “我靠,敢跟老子动手,看老子冷家螳螂拳。”冷酷仁蹦着跳着向罗月松打过来。 “啥球冷家螳螂拳,老子罗家形意拳几百年的历史了,来,放马过来,看看谁家的厉害。”月松拉开架势,等着冷酷仁上来呢。 “营长,你们俩干啥啊?”李副官跑过来,拉住冷酷仁。 “别拉我,老子今天让死骡子尝尝冷家拳头的厉害。” “队长,别冲动啊。”超哥也跑过来了,上去拉月松。 “别拉我,牙签好久没尝尝罗家拳的滋味了,今儿个给他松松筋骨。” “队长,你看我这儿还有一包烟,放在背包里都搞忘记了。”雷航最机灵,从背包里翻出一包日本樱花香烟,递到月松面前。 “哎哟,你小子还藏私活呢,搞得老子天天节省口粮,拿来吧你,还是放在我兜里安心。”罗月松推开超哥,伸手抢过雷航手上的香烟,拆开烟盒,拿出一支,点上,美美地抽了两口。 “一边去。”冷酷仁推开李副官,走到月松面前,一把夺过月松手里的烟盒。 “哎,牙签你别欺人太甚啊。” 冷酷仁捞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把烟盒放进了口袋里。 “我靠,整包都拿走了,这可不行。”月松说完,动手就去抢。 于是两个活宝为了一包缴获的日本樱花香烟开始了新的争夺,就像两匹得意撒欢儿的草原狼,互相追逐,嬉戏打闹。 221.猛虎下山3 “别闹了,别闹了,大部队过来了。”冷酷仁疯不过罗月松,指着远处正在林子里悄悄进入攻击阵位的113团的一千多个兄弟。 “我靠,这么多人,好久没看见这么多人开战了。”月松和冷酷仁肩并肩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部队快速运动着。 “国军哦兄弟,离开国军时间长了,长见识了吧。”冷酷仁始终都想把罗月松拉回到国军阵营,这也是杨瑛的任务,更是杨瑛的小九九。 “这就准备开干了?急行军三百多里,人困马乏的,也不仔细再侦察一下,就开打了?”月松看着坐在吉普车上的刘团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佩服的意味了。 “你说的先骚扰也没错,你偷偷去炸人家炮兵联队的重炮,不就是这招吗?” “是呀,可是刘团长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也不是啊,刚才我死里逃生,本来是抵近侦察的,误打误撞地来了一次骚扰了。” “就你那熊样,也算骚扰,看老子弄鬼子,那才叫个漂亮,牙签啊牙签,我这些招数,你这辈子都学不完。” “别扯了,快看,刘团长这真的是要猛虎下山啊,十几挺马克沁排成一排,不怕鬼子的炮兵吗?” “哎,不只是马克沁啊,轻机枪也都排起来了,我数数,妈呀,少说也有四十挺轻机枪啊。” “又来了,又来了,还有一批马克沁在往哪边搬呢。” “靠,这才一个团,上百挺轻重机枪排成一排,土豪啊。” “还有迫击炮呢,看那边坡地上,噢,十几门迫击炮一路排开,刘团长这不会是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吧。” “哎,哥们儿,咱们也不能闲着啊。” “人家主力部队进攻,我们凑什么热闹啊。” 罗月松拍拍自己的狙击步枪,说:“鬼子没重炮,也有迫击炮啊,我这宝贝疙瘩,可以对付鬼子的迫击炮呢。” “我才从鬼子的狗嘴巴里逃出来,你又去找不自在呢。” “你个细牙签,怎么能跟老子比啊。把你那个段二借给我,他虽然没有狙击步枪,可是枪法我还可以,我带去用用。” “不行,老想着挖我的墙角,你他爹的太不够哥们儿了。” “用用而已,用完马上还,没人挖你墙角。” 冷酷仁迟疑了一下,说:“说好的啊,用完就还,不然我就挖兰护士了。” “你他妈的敢,你敢打兰护士的歪主意,老子就把瑛子给勾得神魂颠倒。” “行行行,惹不起你好吧。”冷酷仁转身喊道,“段二,过来。” 段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营长,段二到。” “你跟着罗队长,先过去,待会儿想办法,盯着鬼子的迫击炮,能弄死几个是几个。” “是,保证完成任务。” “段二,够哥们,咱们走。”罗月松说完,喊着超哥就一起出发了。 三个人悄悄摸到了灌木林子里,慢慢向西南方向的一个小丘上摸过去,准备在大部队开打之后,找机会捡漏呢。 这时,一个参谋跑过来,向冷酷仁敬礼,说:“冷少校,刘团长请你过去。” “啊?刘团长请我,荣幸之至啊,走。”冷酷仁跟着参谋来到刘团长身边。 刘团长的部下办事利索得很啊,就冷酷仁跟罗月松看戏的这会儿功夫,团指挥部都搭建好了,碗口粗的原木搭建的,还有土建工程,就是重炮炸炸下来,团部的指挥人员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报告团长,冷少校请到。” “嗯,你先忙去吧。”刘团长转身说,“冷队长,罗月松那个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啊,我这边攻击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三个跑到日军前沿去搞什么?” “哦,据我们侦察,守卫渡口的日军虽然没有坦克和大炮,但是迫击炮还是有大约20门,他们准备开战之后,找机会攻击日军迫击炮小队呢。” “这还差不多,知道配合就行,可千万别乱来给我捣乱。” “放心吧,刘团长,我这兄弟,跟我一起读的军校,正规军出身,心里有谱的。” “好吧,你先下去,我这边忙着呢。”刘团长说完,对身边的参谋说,“给师长发报,113团已经全部就位,天黑前,准备攻击一拨。” “是。” “刘团长,我能不能留下来学习一下你的指挥?” “留下来?打起来我可没人顾得着你哦。” “不碍事,我就看看,看看而已。” 刘团长看着冷酷仁说:“可以,你自便。” “是。” 222.猛虎下山4 吉田正一小心翼翼地朝着渡口边过来了,被罗月松他们打得心惊胆战的吉田先生,也不敢靠得太近,在还有两里地的地方,找了个山头,先安营扎寨下来,让小猴子们先歇歇,自己爬上了一颗大榕树,站在一个粗大的枝桠上面,举着望远镜寻找着侦察队的踪迹。 这一看不打紧,竟然看到林子里不断有中国士兵穿来穿去的身影。 “纳里?”眯瞪着小眼睛的吉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共就二三十人的侦察队,怎么忽而一下子就变魔法似的变多了? 吉田努力睁大小眼睛,哇,一长排轻重机枪已经摆出来了,这是大部队来了,没听说啊,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呢。 吉田跳下树枝,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胳膊也扳疼了,手心的皮也被小树枝擦破了。 可是吉田少佐心里着急着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大喊大叫着让电讯兵跑过来。 “发报发报,平墙河渡口发现大量中国军队,预估有一个主力师的兵力,正在展开部队,有可能马上就要对渡口的皇军展开全面攻击了。”吉田叽叽哇哇地说着,电讯兵紧张地记录着,可怜的电讯兵,连手都在发抖。 “马上发出去。”吉田大吼着。 “嗨。”电讯兵答应一声,就地支起电台,向联队长发报。 罗月松这会儿心情好着呢,长期以来都是自己带着小队在鬼子堆里躲来躲去,好不容易瞅到个机会,才敢放手一搏,时不时地弄死几个鬼子,现在好了,主力团,一百挺轻重机枪,待会儿开火打起来,还不震翻了小鬼子啊。 罗月松带着段二和超哥到达了预期的点位,三个人隐蔽在灌木丛里。 “你们先猫着,我先瞅瞅,找到了鬼子炮兵和重机枪兵的点位了,我再告诉你们,待会儿趁着大部队展开攻击的时候,咱们就在这儿捡漏,开枪不要着急,弄死一个是一个。”罗月松交代两个兄弟。 “是。”段二和超哥都是资深射手,其实不用交代都知道。 罗月松边观察边说:“哎哟哟,鬼子重机枪不少啊,迫击炮没有集中摆放,靠左手的距离近点,待会儿就段二负责搞定,中路的距离稍微远一些,就超哥负责吧。” “是。”俩资深射手也懒得跟他计较,怎么安排就怎么打呗。 113团指挥所里满是忙碌着的军官和参谋,冷酷仁也没啥事,就拿着望远镜看骡子他们在干啥,可是明明看见三个人上了那个山坡坡的,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了。 “死东西,藏得倒是挺深,我到要看看你待会儿能弄死几个炮兵,不吹牛会死啊。”闲着无聊的冷酷仁自个儿跟自个儿叨叨着。 “报告,团长,各营已经全部进入攻击阵地,随时可以发起攻击。”一个参谋向刘团长报告。 刘团长深处脑袋,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拿出怀表看了一下,说:“都七点多了,估计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天就黑下来了,传我命令,三分钟后,全体发起攻击,注意啦,不是冲锋,是攻击。” “明白。”参谋立正敬礼,从临时指挥桌上拿起电话,摇了摇,开始传达团长的攻击命令。 哎呀,就要开火了,一百挺轻重机枪,精彩瞬间就要开始啦,冷酷仁在一边着急忙慌的,兴奋得不断搓着自己的手,向一只绿色的螳螂一样。 223.猛虎下山5 吉田正一的电报受到了联队长的高度重视,立即向师团长做了汇报,第33师团长樱井省三马上给驻扎在平墙河渡口的联队长原田栋打电话。 “嗨,嗨,嗨。”原田栋接着师团长的电话,不断的点头哈腰。 电话刚接完,还没来得及做出针对性布置呢,就听到外面响起了爆炸声。 原田栋跑出指挥所,拿着望远镜看了一圈儿,是炮击,迫击炮而已,不过炮弹有点太准了,石平次郎正在指挥着皇军士兵搬动重机枪。 “嘣嘣”两发炮弹过来,不偏不斜,一个重机枪阵地被炸了,重机枪也被炸毁了。 “嘣嘣”又是两发炮弹过来,正在忙着给重机枪换位置的四个士兵被炸成了断体残肢,重机枪又被毁掉了。 “嘣嘣嘣嘣”连续几发炮弹打过来,岩井指挥着四个迫击炮班正在做反击准备,转眼炮班阵地被摧毁了,十几个炮兵死伤大半,迫击炮全部被炸得东倒西歪的,岩井头晕晕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土里爬出来,一脸灰,满身血,赶忙浑身上下摸了一遭,还好,不是自己的狗血。 “八格牙路。”樱井省三原田栋有些看不下去了,让手下几个参谋去各个阵地上传令,让士兵们躲起来,不要随便乱跑。命令火速转移轻重机枪,这个不能随便丢,就是拼命也要保护住。 一时间,113团也就十几门迫击炮,就把日军阵地的主要重火力点打掉了一半。 “冷队长,这旗开得胜,主要功劳是你的啊。”刘团长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哦,团长,侦察敌情是卑职的职责,谈不上功劳。”冷酷仁谦虚地说。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在我们新38师,有功必奖,有过必罚,功过不能随意抵消,听说你为了搞清楚日军的火力配置,抵近日军阵地前沿侦察,差点就被日军的重机枪给报销了,你这样的军官我喜欢,我们孙师长更喜欢。”刘团长对冷酷仁大家夸赞。 冷酷仁有些不好意思了,腼腆地说:“感谢刘团长、孙师长厚爱,我部出国远征,一切都是为了打败鬼子,打通祖国抗战的生命线,卑职有责任为国效劳,为军人争光。” “哈哈哈哈,好样的,党国的军官都像你这样,忠诚有加,智慧有余,勇于担当,我泱泱中华就不会被小小弹丸之国欺负了,走,跟我一起上前沿去看看。”刘团长从桌子上拿起望远镜就往外走。 “团长,钢盔。”警卫员看见团长没有戴头盔,立马把头盔送到团长手上。 “刘团长是打打仗的将官,靠前指挥只怕是危险系数大啊。”冷酷仁多了一句嘴。 “冷队长,我们孙师长就特别喜欢靠前指挥,这是咱们新38师的特色。”一个参谋对冷酷仁说。 冷酷仁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只好冲着大家伸出了大拇指,说:“佩服,佩服。” “行了,马屁就不要拍了,走吧,看看去。”刘团长带着一群警卫和参谋,朝着远处的攻击阵地走过去。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观察着113团队日军阵地的炮击,忍不住说:“队长,这炮击也太精准了吧,我这边的重火力点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的确是准,要说这个功劳啊,还得算在我兄弟冷少校的头上,段二,你们营长好样的啊,难怪你小子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呢。”罗月松始终还是想把段二这个射手弄过来的。 “多谢了。”段二夹在两个长官之间,两个长官又是那么要好的兄弟,睿智的段二什么话都不好说,也就不怎么说话了。 224.猛虎下山6 吉田正一远远地看着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如此精准地轰炸渡口守卫部队的火力点,一种辜负天黄的自责油然而升起。吉田放下望远镜,都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都怪自己无能,带着一百多个皇军勇士追击中国侦察队,结果三位年少的少尉军官惨死,一百多皇军勇士仅剩下最后的四十多人了。 “呀——”吉田抽出武士刀,狠狠一刀劈断了一根树枝,“哇呀——”又像狂犬症发了一样,胡乱地劈砍着眼前树枝。 吉田手下的士兵们也士气低落,一个个蔫着脑袋,坐在地上发傻。 冷酷仁跟着刘团长来到了阵地前沿,一百挺轻重机枪一条直线摆在阵地上,机枪手和装弹手都严阵以待,就等着刘团长一声令下。 刘团长站在一个土坡上,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对身边的参谋说:“开打!” 参谋接到命令,对身边的旗手说:“开火。” 旗手把手中的小红旗高高举起,左右挥舞了一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各营各连的指挥官看着旗语,几乎同时喊出了:“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比地主老财家腊月三十晚上迎新年祈福放的鞭炮,那可是要响过百倍。 冷酷仁还没看见过哪支部队这样进攻呢,不仅是太震撼了,更是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冷酷仁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盯着远处的日军阵地,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机枪射击,瞬间就打倒了一些鬼子,更多的鬼子吓得腿软,一个个都躲在掩体里,动弹不得,别说还击了。 石平次郎先生看着中国军队这阵势,在战壕里跑来跑去的,吼叫着,让士兵们做好敌人大规模冲锋的准备。 原田栋远远地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看着一条火龙在轻快地舞动着,马上打电话向师团长樱井省三汇报,的确是有一个师的中国军队赶到了河对面,正在机枪火力压制,预计很快就要大规模冲锋了。 樱井省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指挥桌团团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东西两侧的联队各派一个中队去增援,于是拿起电话,亲自给两个联队长拨通了电话,下了死命令。 “停。”也就打了一个弹夹的样子,刘团长突然命令停止射击。 转眼间,所有的机枪都停止了射击,刚刚喧闹的阵地,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机枪的回声在耳边萦绕。 “命令部队,迅速把机枪都收起来,赶紧挖战壕,做好日军炮击准备。”刘团长对参谋说。 “是。”参谋立刻安排传令兵向各营传达命令去了。 “刘团长,这就收兵了?”冷酷仁没看懂。 “没看见鬼子都躲起来了,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日军的重炮就会调过来,再打不仅仅是浪费子弹,而且还会招来炮火覆盖,那样就损失惨重了。”刘团长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警卫员。 “那你这么扫射一阵子,是给鬼子一个下马威呢,还是打草惊蛇啊?”冷酷仁还不甘心呢。 刘团长摘下头盔,往指挥所走去,嘴里说着:“是下马威,也是打草惊蛇,兵不厌诈,你信不信,日军电台也好,电话也好,都在说咱们中国军队的一个师来进攻平墙河渡口了。” “这我信,就这机枪阵,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行了,今晚先歇着吧。”刘团长背着手,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今晚歇着?罗月松说的夜袭其实也算是个好主意吧。” “夜袭?机枪阵之后,夜袭就不再适合了,再说了,国军也不擅长夜袭啊。”刘团长回头诡异地看着冷酷仁。 “哦,哦,也是啊。”冷酷仁还是没有完全搞懂刘团长是怎么打的。 不过,英缅军第一师师长斯科特真的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这么大的动静,第一师有救了。 第一师的英军士兵们,这会儿虽然被干渴折磨得精辟历经,可昨晚的枪声和爆炸声让他们看到了一点希望,今天傍晚的震耳欲聋的机枪声给他们提起了士气,英军士兵们在各级长官的鼓励下,开始摩拳擦掌,整备枪支弹药,要突围了。 225.猛虎下山7 罗月松白欢喜了一场,原本以为日军的重火力会开火还击,趁着两方对战的时候,捡几条大鱼,狙杀几个鬼子机枪手玩玩,谁知道一轮精准的炮击下来,明面上的几个火力点都差不多被清除了,机枪大杀天下的时候,鬼子们为了守住关键隘口,根本就没有露头还击。 枪声停止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天色也恰到好处地黑了下来,蚊子倒是开始活跃了,这会儿灌木丛里待着不仅狙不到鬼子,反倒是喂饱了蚊子。 “哎,白忙活了,超哥,段二,咱们回去吧。”月松悻悻地说。 “是。”这俩哥们儿也有些失望,只好跟着罗月松,摸着黑往回撤。 一路上三人都不说话,因为月松心情不畅快,超哥本来话就不多,段二也只好沉默不语。 回到驻地,月松一屁股坐在地上,闷不吭声地用芭蕉叶挡住烟头的火焰,偷偷抽了一肚子的愁闷。 “骡子,回来了,狙杀了几个鬼子?”冷酷仁拿了点吃的过来。 “鸭蛋。”月松没好气地答道。 “哎呀,你刚才是没到113团前沿阵地去看啊,一百多挺机枪同时开火,那才叫个震撼,要我说,新38师就是主力团,也不应该有这么多机枪啊。”冷酷仁在一边撕着烙饼吃。 月松无语,继续抽烟。 “吃啊,忙活了一天,你不饿吗?我都快饿死了,哎,吃点烙饼,喝点泉水,还蛮舒服的嘞。” 月松挪了一下身子,背对着冷酷仁。 “不过我还是没完全搞明白,刘团长手下也就一千人的样子,偷偷急行军赶来救急,为啥不突然袭击,却要摆出这样的阵势,搞得像是一个师要展开正面进攻一样,这到底是阴谋呢,还是阳谋呢?”冷酷仁喝了口水,从月松手里拿过香烟,抽了两口,又塞到月松手上。 月松抽了两口,把烟屁股按进土里,顺手翻了点土盖上。 “我觉得夜袭渡口,一举拿下倒是挺好的,可是刘团长说这么一闹,鬼子肯定会防备夜袭,而且国军也不擅长夜袭,我觉得吧,刘团长分析得有道理。” “你他妈的怎么左也是有道理,右也是有道理,你个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吗?”月松提高了嗓门,冷不丁地冲着冷酷仁骂道。 冷酷仁先是一愣,接着就问:“骡子,你这是吃了火药了?没事儿你冲着我吼什么呀?” “老子就吼你了,怎么地,不服?”月松忽然站起身,一把就抓着了冷酷仁的领口。 “罗月松,你放开少爷,蹬鼻子上脸是吧?”冷锋一下子就窜过来了。 “有你什么事儿?不是受伤了,老子现在就收拾你。”罗月松冲着冷锋去了。 “你——”冷锋正要发脾气呢。 “有你什么事儿?受伤了就一边待着好好养伤,我们兄弟俩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掺和了?一边待着去。” 冷酷仁这么一吼,冷锋没敢再吱声了,一脸的不服气,歪着脑袋,捂着胳膊,坐到一边去了。 “骡子,被跟冷锋一般见识,他是属驴的,就是欠我收拾,来啊,把烙饼给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不吃。” “真不吃?我可告诉你啊,刘团长打仗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今儿晚上会不会给我们派任务呢?” “派任务?你的侦察不是做到了完美无懈吗?还派什么任务?” “不大规模夜袭,也许小规模夜袭呢?”冷酷仁一脸神秘地说。 “那叫骚扰,疑兵之计。” “对啊,疑兵之计,当然最好是你这样的特战队去最合适啊。” 月松掏出一支烟,脑袋瓜子却在飞快转着。 “别抽了,先把肚子搞饱再说。”冷酷仁把烙饼塞到月松手上,把烟给抢过来了。 月松把烙饼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啃着,转身对雷航说:“雷航,水。” “来了。”雷航把水壶递给月松。 月松“咕咕咚咚”地喝了一大口,爽快极了。 226.猛虎下山8 自责的吉田正一这个晚上很难熬,贴近中国强大的一个师的部队,请原谅,鄙人吉田实在没那个胆量。不靠近那就只有在一边躲着,远远地看着,实在抱歉,本人吉田无比崇敬天黄陛下,天黄万岁是此生最膜拜的人生口号,不能为天黄陛下的皇军做点贡献,愧疚难当啊。 于是吉田正一在一棵槐树下躺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起身背着双手踱步,踱来踱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又躺下,继续自责。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冷酷仁和罗月松两人正背靠着背,坐在大榕树下打盹儿,蚊子是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多,军装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手背上,脸颊上,脖子口,总有蚊子能找到下口的地方,正如小日本子的皇军在这丛林里,无论防备多么的严密,罗月松和冷酷仁的侦察队总有办法找到咬他一口。 一个传令兵过来了,小声对二位少校说:“二位长官,团长有请。” “团长有请,好事儿啊。”月松早就等着这个时候的,“走,冷少校,咱们有活儿干了。” “就你激动鸭动的,沉稳点好不好。”冷酷仁拿起冲峰枪,整理了一下军装,两人跟着传令兵到了团部指挥所。 指挥所里点着一盏油灯,四周还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直到进了指挥所,才能看到油灯的亮光。 “报告团长,罗月松前来报到。” “报告团长,冷酷仁前来报到。” 正在地图上看来看去的刘团长看了一眼两个活宝,对警卫员说:“倒水。” 警卫员端了两缸子水递给两个活宝。 “团长,有任务你就赶紧下命令吧。”月松总是火急火燎的。 “好,爽快人。”刘团长说,“我不管你们俩咋搞,总之是今天晚上至少给守卫渡口的鬼子两次袭扰,让鬼子们睡不好觉就行。” “这个没问题,我的专长。”月松满口答应。 “还有,天亮前,你们两支侦察队,一队往西北,队往东北,盯住前来支援渡口的日军,发现就电报汇报,包括目前位置,部队人数和装备。” “是。”两个活宝急着去搞事,也不多问。 “有问题没有?” “没问题,咱们俩就是干这个的,轻车熟路,保证完成任务。”月松先开口了。 冷酷仁也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好,爽快人,去吧。”刘团长也是个指挥部队作战干净利落的军官。 两人出了指挥所,在路上走着,就开始商量怎么弄了。 “牙签,你先去今天下午被鬼子重机枪打得狼狈不堪的草地那边,搞点动静出来,被靠太近哦。” “你是狈,老子是狼。” “别客气啊,今天下午你不是既狼又狈了吗?” “我是狼狈,你就是癞皮狗,癞皮狗,我去那边,你呢?” “别忘了东北方向还有那个老鬼子少佐呢,那边要闹动静,既要防着渡口的鬼子,又要防着老鬼子,难办的当然是我去了,谁让你天天叫我松哥呢,是吧。” “也行,你放心吧,万一你光荣了,兰护士我来照顾,保证让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三年生俩大胖小子。” 月松伸出双手就掐着冷酷仁的脖子:“兰护士不用你操心,瑛子等我回到200师就带走,找个安静点的林子我就让她钻到我怀里,敢跟老子作对,哪个你都别想,老子让你老冷家断香火。”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他爹的就是个野人,一点教养都没有,还是什么狗屁大户人家的子弟呢。” 月松松开手,说:“闹完了,我估计刘团长准备黎明时进攻,到时候你去西北盯着,我去东北盯着,注意哦,前出得远点,不能鬼子支援部队都到刘团长跟前了你才报告。” “去去去,你当老子是新丁呢,还要你教啊。” “好好好,你小子给我规矩点,我就暂时把瑛子吊着,哎嘿,小心哦,我随时可以向瑛子下手的哦。” “切,当自己天下第一大帅哥呢,走着瞧。” 227.疲劳战术 冷酷仁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马上召集了几个骨干一起商量。 “兄弟们注意了哦,我们从这里出发,到达这儿之后,守福、段二、张龙、刘富贵跟我一起到灌木丛这儿,找机会开枪打哨兵。李副官带着其他的兄弟沿着灌木林往西北走,走到这个山头上,停下来等着我们。”冷酷仁说。 “少爷,刘富贵是机枪手,我也是机枪手,平常都是我跟着你的啊。”冷锋有点异议。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一天都不能停下来逞英雄呢?”冷酷仁这是关爱兄弟呢。 “是啊,冷锋,这次让富贵跟着营长,你跟着我,先养养伤。”李副官也帮着说话。 冷锋自觉理亏,也不再做声了。 “有问题吗?”冷酷仁问。 “营长,鬼子白天被炸怕了,晚上没敢点篝火,连探照灯都关掉了,不容易找目标啊。”段二言之有理。 “这次你不是主角,我带两挺机枪,就是闹动静的,你跟着掩护就行,眼睛放尖点儿。”冷酷仁答道。 “营长,我这捷克式机枪,还有冷锋的也是捷克式机枪,子弹都不多了。”守福提出的问题冷酷仁早想到了。 “来了一个主力团,他们的轻机枪都是捷克式的,我找他们要点弹药,这不是问题。”冷酷仁说。 李副官见大家不再提问,就说:“没有问题了吧?没有了就各自准备去,十分钟后出发,守福、富贵跟我去找113团军需处拿点弹药。” “是。” 罗月松这边也在布置任务,听说冷酷仁要派人去搞点捷克式机枪的弹药,干脆让三哥跟着一起去,不仅搞足了机枪弹药,还搞了一些加兰德和汤普森的弹药,这些武器在113团也不多,不过刘团长很慷慨,给两个侦察队都配备了充足的弹药,只是憨八的约翰逊机枪,整个新38师都没有配备这种武器,实在搞不到弹药,不过也不要紧,实在没弹药了,就直接换用缴获的歪把子机枪,这种弹药,是可以经常缴获的。 作战物资准备都搞定了,任务都布置好了,两支侦察队也开始了新的征程。 虽然是晚上,但是天空中还是有星星和月亮的,夜色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冷酷仁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队伍来到灌木林里。 李副官按照预先计划好的,与营长别过之后,就带着其他的兄弟沿着灌木林朝着一里地之外的小山头过去了。 冷酷仁他们几个很快也到了灌木林的边缘,眼前就是下午差点丢了老命的那片草地。 “兄弟们,先找好掩护,你们俩把机枪架起来,咱们先观察一下。”冷酷仁说。 “是。”兄弟们小声答道。 守福经验足,很快找到了一个小坡,把机枪架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的日军营地,可什么也没看见。 富贵搞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要么机枪放在地上没有适合的视界,要么就没有障碍物,容易被鬼子胡乱还击打中。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看了几分钟了,虽然远处的日军阵地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可是一个人苗都没看见,连走动的哨兵,或者巡逻的小队都没看见。 “狗日的,刘团长就打了他们十分钟,他们就老鼠打洞,钻进去藏得这么紧啊。”冷酷仁小声骂着。 228.疲劳战术2 搞袭扰这种事儿,还是罗月松最在行。不过罗月松知道东北方向的老鬼子少佐还在某个地方猫着的,这会儿自己如果在这个方向对渡口的鬼子展开袭扰,很可能被老鬼子抄了屁股,那种得不偿失的事儿月松可是不会干的。 所以啊,要袭扰渡口的鬼子,还得先把老鬼子勾引一下才行。月松带着兄弟们顺着平墙河往北走了一里多地,没有发现老鬼子的踪迹,当然,老鬼子也没有发现罗月松的部队过来了,其实呢,两支队伍一个在山头上窝着的,一个刚刚从山脚下摸过去了,晚上黑漆马虎的,又都是小股部队作战的老手,谁也没看见谁,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月松找到了一处水浅的地方,带着队伍偷偷过了河,于是分成了两队人马,一队由超哥带队,就在河岸边的林子里潜伏了下来,主要是作为后援,防止被偷屁股的。另一队月松亲自带领,这一路是猫着腰缓缓前行,走到了距离日军阵地还有四百米左右的时候,就干脆改成了匍匐前进,没多大一会儿,就来到了日军阵地前沿一百多米的地方了。 “传话下去,现在这儿待会儿。”月松对雷航说。 “是,传话,先歇会儿。”雷航往下传话。 冷酷仁在灌木丛边观察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发现鬼影,继续往前潜行,那一大片草地,除了一棵突出的树之外,其他都是开阔地,加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下午才吃过亏了,也不敢往前了。 “营长,我没说错吧,找不到鬼子的人影儿,闹不成啊。”段二说。 “闹不成也要闹。”冷酷仁说。 “怎么闹啊?”富贵问。 “富贵,你抱着机枪,朝那边打几枪。”冷酷仁指着日军营地说。 “哦。” “打了马上换地儿哦。”冷酷仁交代道。 “好。”富贵抱着机枪,“哒哒”“哒哒”打了两个短点射,立马横向移动了十几米,趴在那里不动了。 出乎意料的是,鬼子那边还是没动静,既没有人活动,也没有开枪还击,探照灯都没敢开。 “死鬼子,都死绝了?”冷酷仁骂了一声,“守福,你再打几枪。” “好嘞。”守福抱着机枪枪托,朝着远处日军营地边缘一棵模模糊糊地树上就是连续三个短点射。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正看效果呢,没想到,歪打正着,树上竟然掉下来一个人。 “哈哈,还是守福有福气,乱开了几枪,居然把鬼子的暗哨给打下来了。” 冷酷仁正高兴着呢,就看见远处冒出了微微的火光。 “趴下。”冷酷仁话说出了的时候,就听见了重机枪的声音,紧接着子弹就过来了,打在草地上“噗噗噗”地响。 “段二,看得见鬼子机枪手吗?”冷酷仁问。 “看得见枪口的火光,但是这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到人,机会不大。”段二说。 “打,不大也打。”冷酷仁说。 “好吧。”段二答应了一声,瞄准着机枪的火舌,稍稍往上抬了一下枪口,“呯呯”连开了两枪。 鬼子的重机枪居然哑火了,黑夜里的战地上,蓦然就安静了下来。 “不会是打中了吧?”段二有些不敢相信。 “没准儿打中了,不管了,差不多了,走吧。”冷酷仁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带着几个兄弟撤出了互相看不清的交战,向李副官那边靠拢了。 229.大战在即3 冷酷仁的骚扰果然起到了作用,原田栋联队长听到外面的枪声,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抓起刀柄刻着菊花的武士刀,走出了帐篷。 “哪里打枪?”联队长的问话,一直守卫在帐篷外的参谋立马跑过来。 “报告联队长,正南面有敌军骚扰,人看不清,从机枪的火光来看,距离我军前沿阵地有两三百米。” “谁在指挥还击?”原田栋继续问。 “报告联队长,那个方向是石平次郎中队长在指挥。” “传令,让各中队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夜晚偷袭,一线军士今晚眼睛都不要眨,全线盯紧了,决不能给敌人可趁之机。” “嗨。”参谋答应了一声,赶紧传令去了。 原田栋此时也睡意全无,提着武士刀在防区里四处晃悠,视察着各个防守阵地。 联队长所到之处,那些中队长和小队长各个都赶紧打起了百般精神,没想到,冷酷仁这么一闹,把渡口的整个指挥系统都激活了,当然,全体士兵还有谁敢睡觉呢。 听到远处的枪声,罗月松高兴了,月松就喜欢牙签,牙签沉不住气,先开枪闹醒了鬼子,鬼子自然就会有更沉不住气地出来晃悠,这一晃悠,狙击手就有机会偷袭了,在这一点上,狙击步枪比机枪的优势可就大了很多了。 “传话,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月松对雷航说。 “是。”雷航往下传话。 “再传话,没我的命令,就是我开枪,你们还是谁都不许开枪。”月松又补充了一句。 “队长,能不能一次把话说齐全了啊?” “费什么话,老子让你传你就传,还有啊,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在河边打扫战场时,我可听说了,不止缴获了半包烟,你给老子留好了,少了半根老子弄死你。”月松这是老账新账一块清算了。 “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雷航嘟啷了一句,往下传话了。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四处寻找机会呢,没想到,这个是联队长原田栋从帐篷里出来了,还在四处巡查,十分钟后,正好巡查到了这个方向。 原田栋走到二中队的防区的时候,中队长佐佐木正在指挥着士兵们在战壕里猫着,保持随时应战的状态。 “佐佐木,阵地前沿有没有发现敌人?”原田栋问。 “报告联队长,没有什么情况。”佐佐木这才发现联队长过来了,连忙立正敬礼。 “让天黄的勇士们打起精神,中国军队就喜欢搞偷袭,别小看了他们现在小打小闹,随时都可能转为全面进攻。”原田栋还是自身指挥官,对中国军队那是有研究的,不仅如此,对中国文化都是有研究的,还会说中国话呢,比如,你好,山好高,花姑娘美美的,诸如此类的。 “嗨。”佐佐木刚刚答应了一声,就听见远处“呯”的一声枪响,只觉得耳边“嗖”的一下子过去了一颗子弹。 “联队长,联队长。”跟着联队长的参谋大声喊着,扑过去扶着倒在地上的原田栋。 “联队长!”佐佐木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子弹射击的目标是联队长,连忙跑了几步,也扑了过去。 “八格牙路。”原田栋没有被打死,子弹可能是瞄准的心脏,却打在了锁骨上面,气得原田栋嗷嗷叫着,还骂人呢。 在几个鬼子军官的簇拥掩护之下,原田栋被扶着弄到了战壕里,顺着战壕到了临时野战卫生所,吓得脸色发白的军医开始给联队长取子弹,包扎伤口,整个日军渡口守卫部队忙得不亦乐乎。 “队长,打中了没有?”雷航问。 “应该是打中了,黑漆马虎的,看不太清楚,那鬼子官军衔应该不低,反正是打倒了,死没死就看他家天黄的保不保佑他了。”月松继续通过狙击镜观察敌军阵地。 230.大战在即 冷酷仁的那阵子机枪骚扰和石平次郎组织的重机枪还击,已经让本来就没有睡着的吉田有了些许的安慰。吉田先生想啊,果不其然吧,我就预感着中国军队会搞夜袭,希望联队长早做了准备,不过从那么快就有重机枪还击,说明敌人并没有得逞。哎,只是,吉田先生仍然不知道自己该为皇军大部队做点什么才好。 吉人自有天相,憨人自有憨福,当罗月松狙击联队长原田栋的那一枪就在山下河对面响起时,吉田先生终于觉得自己可以为天黄效忠了。如今吉田手下的几个少尉,小坂、平川、长谷还有参谋矢野全都被他玩丢了,死在了中国人的屠刀之下,尤其惨的是矢野,竟然被中国人的大刀劈开了脑袋,脑浆子都流出来了,中国人太残忍了,哪像大和民族的子民和皇军的士兵,个个文质彬彬,人人熟谙礼义廉耻。 于是呢,吉田先生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商量了,思前想后,自个儿就决定了,抹黑下山,渡河从背后偷袭中国侦察队。 “起来,起来,都给我打起精神,随我下山,夜袭中国侦察队。”吉田亲自给各位皇军勇士下命令。 勇士们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立马整理装备,随着吉田少佐磕磕绊绊地下了那个窝了好几个小时的小山头。 月松射出了一枪,其实他也不知道打中的居然是守卫渡口的最高长官原田栋联队长,虽然没打死,却彻底把整个联队都搅翻了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个个如临大敌。 看着联队长没有伤到要害,觉得自己守护不周的中队长佐佐木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阵地,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阵地前沿的敌人,于是盛怒之下,命令士兵打开探照灯,探照灯的光柱在阵前晃来晃去的。 “隐蔽,隐蔽,鬼子的机枪可能要开始扫射了。”月松放下狙击步枪,趴在地上,兄弟们也都趴在草丛里不敢露头,要知道,重机枪子弹,一颗子弹不一定打中要害都可能要命的,冷锋是幸运,子弹只是擦到了胳膊,就直接带走了一块肉。 佐佐木亲自上阵,让一个重机枪手直接变成了装弹手,自己双手握着重机枪枪托,手指摸着扳机,就等探照灯发现目标,立刻疯狂扫射,哪怕是挥着大刀砍蚊子,也要让蚊子感受到一些死亡的气息,不然还当我佐佐木是好欺负的呢,要不是为了作战大局,我早亲自率队横扫过去了。 冷酷仁在西面的小山头上听见了那一声枪响,小声跟守福说:“守福,你还别说,咱们机枪虽然没打到鬼子,可开了骚扰的好头呢,这会儿罗队长那边只响了一枪,说明是发现了鬼子,精准射击呢,别小看了罗队长,不仅指挥有头脑,作为狙击手,那也是一等一的。” “营长,我怎么觉得罗队长那我们当枪使呢,我们开枪引起鬼子的骚动,他开枪杀鬼子,那不就是我们负责铺床,他负责上床吗?”守福的比喻逗得冷酷仁差点笑出声来。 “守福,咱们都是为了打鬼子而出国征战,要多为大局着想。”冷酷仁这是在替月松说话呢,虽然俩活宝见了面就打打闹闹,可铁兄弟就是铁兄弟,永远互相照应,见面掐架,不见面还想得慌呢。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可以打可以骂关键时刻可以依靠的男子气概。 “营长,探照灯都亮起来了,鬼子正在找阵地前沿的罗队长他们呢。”富贵指着远处说。 “不管他,那小子自己惹的事儿自己担着,我们先等等,找机会再干他一下。”冷酷仁“啪”的一声拍在脸上,“死蚊子,足足有半斤重吧。” 在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之后,月松露出脑袋,端着狙击步枪,寻找这猎杀目标。 231.大战在即2 借着探照灯过后的余光,月松看见一个鬼子手里端着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地往前跑,月松不知道的是,军医急匆匆地去给联队长治伤,匆忙中忘了带吗啡,被原田栋狠狠踹了一脚,于是就有那么一个倒霉的鬼子兵被派出去,火速拿吗啡过来。就在这个霉鬼拿着吗啡飞速向联队长的帐篷里跑时,只听到身后传来“呯”的一声枪响,霉鬼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戳进去了,自然而然地,霉鬼被子弹的冲击力扳倒在地了。霉鬼伸手摸了一下后背,热乎乎的,粘稠稠的,霉鬼“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在这个刹那间,霉鬼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往日里四国岛幸福的生活在脑际开始忽闪忽闪地闪过,爸爸的稻田,知了的鸣叫,妈妈的寿司,哥哥的刺身,姐姐的祭祀舞……几分钟过后,霉鬼嗝屁了,魂飞四国岛,身藏缅甸田。 “这回肯定打中了后心。”月松得意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哒哒哒哒哒”一阵猛烈的重机枪扫射,月松下意识地低头,接着就听见头盔上“当”的一声响,月松戴头盔不喜欢系带子,谁知道,就因为没有系带子,一颗重机枪子弹打在头盔上,擦掠而过时,把头盔给掀飞了,如果系紧了头盔的带子,头盔没有飞走,子弹就会穿透头盔,钻进月松的脑袋瓜子里,也许是为国家为民族而战的英雄总是会受到太上老君的庇佑吧,月松又捡回了一条命。 脑袋有些嗡嗡的月松惊了一身冷汗,其实戴头盔不系带子是在解救那个美国飞行员时听他说的,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军事知识,竟然真的救了自己。 “队长。”看着月松头盔上“当”的一声响,头盔被打飞了,月松又趴在地上半天不动,雷航摸着月松的脑袋喊着。 月松惊魂未定,战场上人的生命真的是那么的脆弱啊,生与死之间,就像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也许用手指捅一下就破了。月松懒得理雷航,耳边忽然传来了各种声音,兰护士在喊着“月松,月松”,姆妈在喊着“松儿松儿”,大哥生气地骂着“滚蛋”,二哥“呵呵呵”地在一边笑着。 雷航也慌了,“队长,队长”地喊着,还伸手去摸月松的颈动脉,动脉跳的很欢实啊,人不是还活着的吗?雷航又搬起月松的脑袋,伸出手指放在月松鼻子前,还呼吸着热气呢。 “队长,队长。”雷航由大声变小声,继续喊着月松,另外几个兄弟也慢慢爬过来了。 月松突然一把推开雷航,翻了个身,躺在地上,说:“别喊了,还是活的。” “哎哟,你吓死我了。”雷航捂着胸口说。 “给老子一支烟。”月松说。 “还抽烟,不怕鬼子的机枪扫射啊。”雷航不给。 “死都死了一回了,还怕个球啊,快点,老子躺着抽鬼子看不见。” “哦。”雷航不情愿地掏出藏着的那一整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队长。 月松接过那支烟,顺手把整包都抢走了,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掏出打火机,“当”的一声打燃了贼婆打火机,点上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火机打燃的那一下子,佐佐木的重机枪又响起来了,子弹打在月松身前的土地上“噗噗噗”地响。 “队长,就说了不要抽烟了。”雷航担心地说。 “没事儿,让子弹飞一会儿。” 232.大战在即03 斯科特晚上还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枪声,兴奋得睡不着,下令让各战斗单位随时做好突围准备。其实他就是不下命令,那些饥渴难耐,长时间被围困心理极度压抑的士兵们,早就期待着突围的那一天了。 冷酷仁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的重机枪疯狂地扫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对身边的守福说:“不用想,肯定是罗队长狙杀了鬼子,而且不是一般的鬼子兵,招来鬼子的疯狂报复。” “营长,我们搅了马蜂窝,马蜂都飞出来了,罗队长却在采蜜,咱们是不是亏大了?”富贵问。 “胡说什么呢?”冷酷仁敲了富贵头盔一下,“兄弟部队,本来就是要互相协同作战的嘛。” “营长,鬼子火力压制罗队长,咱们是不是给鬼子点压力,帮帮罗队长?”还是李副官大局观强。 “不用担心那个骚货,我们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少捅娄子,每次都是他自己挖坑自己填。”冷酷仁说着又想了想,“不过,刘团长说我们每个队今晚必须至少闹两次,刚才算一次,我们还得再闹一次呢。” “怎么闹啊?”冷锋也过来凑热闹。 “你不歇着凑什么热闹?”冷酷仁关心冷锋呢,关系太近,说话也就这样。 “哦,歇着,养着,坚决服从命令。”冷锋有些不爽,走开了。 “要不把探照灯打了。”段二说。 “这个距离打不到啊?”李副官说得是那么个理儿。 “靠近点机枪都可以打了。”守福说。 “我看行,段二,你跟守福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冷酷仁说。 “是,走吧段二。”守福高兴地搬着机枪就出发了。 “别急啊,先看看到哪儿打方便撤退啊。”段二还是比守福沉稳。 “走着瞧呗。” “真是的,办事这么不靠谱。”段二埋怨着,还是跟着去了。 吉田正一听着守卫部队那边疯狂的机枪扫射,猜想着肯定是被小队袭击了,于是加快脚步到了河边。看着这条河,吉田就想到了矢野小队在河中央悲惨地被当成了活靶子的情形,于是小心谨慎又更胜一筹了。 吉田举着望远镜看对岸,这时候机枪扫射的声音也停了,忽然间只听见河水“哗哗哗”的流淌声,偶尔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凄惨鸣叫声,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的瘆人。 哎呀,越是安静越是暗藏杀机啊,望远镜里只隐约看到夜风吹动树梢的影子,完全看不到敌人,虽然敌人显然在渡口守卫阵地前沿和河对岸之间,可谁又知道那诡计多端的中国军官是不是又会分兵守在河边呢。吉田犹豫不决,郁郁寡欢。 其实吉田没有判断错,这会儿超哥正带着上十个兄弟埋伏在河边的林子里呢,只要吉田带队走到河中间,就会成为活靶子,只可惜,胆小如鼠的吉田被胆小给救了,吉田最终决定就在河岸埋伏着,守株待兔笨是笨点儿,好歹能保存实力不是。 超哥显然是精明的,敌人不过河,咱们也不开枪暴露,以为超哥接到队长的命令,本来就是守卫后路,为袭击后撤退做准备的。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看见几个人影又退回到林子里了,也不着急,就继续守卫在河岸边的林子里。 233.大战在即4 罗月松一支烟抽完了,鬼子的机枪扫射也停了,罗大队长的心情也平复了,毕竟人不是神,也不是仙,与死神擦肩而过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停了?不像疯狗乱咬了?”罗月松像是对身边的兄弟在说话,却又更像是对自己说。 “停了,队长。”最乖的雷航答道。 “老子还以为鬼子的子弹不要钱呢,这才造了多大一会儿,就不造了?”其实月松是心里有些不平衡,自己精准狙杀鬼子可以,鬼子擦掉了自己的钢盔就不行,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咱们的罗大队长自然也不是完人。 “队长,咱们是打还是撤?”鸣鹤问。 “撤什么撤?你觉得鬼子敢出来吗?”月松说完,竟然做出了一个令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月松忽然站起身,用日语对着鬼子的探照灯那边高声喊道,“朝这边来,你爷爷在这儿呢。” “队长,你不要命了。”雷航伸手去拉月松。 月松一脚踹开雷航的手,举起了狙击步枪,等待着探照灯往这边移动。 众兄弟看着探照灯的光柱快速向这边移过来,个个心跳加速,神色紧张。 就在光柱距离月松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呯”的一声枪响,探照灯被月松的一枪给狙灭了,然而月松并没有马上隐蔽,却还在用日语大声骂着:“龟孙子,小日本子,想灭老子罗月松,先回你富士山再修炼几年吧,不然等老子大中华强大了,把你们小日本子的男人都灭了,女人都卖了,卖到非洲去,哈哈哈哈。” “队长,差不多行了。”雷航不顾一切地把罗月松往地上拽。 “神经了,又发神经了。”鸣鹤说着,也上去帮忙,两人直接把月松按在了地上。 果然,“哒哒哒哒”的重机枪扫射又过来了,佐佐木比罗月松还生气,灭了大日本帝国全部的男人,女人还要卖到非洲去,当然激怒了矮萝卜佐佐木了,佐佐木虽然看不清那个用日语喊话的什么罗月松准确的位置,仍然抱着重机枪枪托,发狂地扫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疯了疯了,又发疯了。”冷酷仁说出了跟鸣鹤惊人相似的话,“这骡子,一条道走到黑,不知道拐弯的吗?” “少爷,人家罗队长这叫个性,你别瞧着人家发疯,没准儿比子弹还能扰乱鬼子的心呢。”冷锋又凑热闹了,不过也言之有理哦。 可惜少爷只给冷锋回了一个字:“滚。” “哦,马上滚。”冷锋不敢跟少爷直接作对,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段二和守福不乐意了,摸啊爬啊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打鬼子探照灯,而且方便撤出的地儿了,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被罗队长一枪干掉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山头上搬个小板凳,坐等看戏呢。 “段二,怎么弄啊?回去?”守福失望地问段二。 “等等吧。”段二倒是冷静得像一大块冰似的。 “唉,等等就等等吧,只当歇歇脚了。”守福趴在地上,把机枪架在跟前,无聊地看着夜空上的几颗亮闪闪的星星。 234.大战在即5 月松的叫骂声在夜晚传得很远,吉田听得清清楚楚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儿,正在想要不要过河偷那个叫罗月松的狂徒的后路呢,就听见一声枪响,探照灯被打灭了,接着就是重机枪的疯狂扫射。吉田忽然明白了,哦,中国军队的指挥官真的很诡异啊,这是在派小队骚扰,不出意外,骚扰之后,那一个师的主力部队就会突然发起袭击了。 “电讯兵,给联队长发电,中国军队随时可能发起突袭,请联队长多多提防。”吉田口述了电报内容。 “嗨。”电讯兵答应了一声,立刻向联队长发电。 电报发完了,吉田的心并没有安定下来,他已经猜到联队长拿到电报的表情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一个少佐来提醒吗?吉田又开始为没有给联队做出贡献,没有给天黄做出奉献而自责了。可是,过河的嘛,还是不行,万一让皇军士兵再次被当成靶子射击,岂不是…… 吉田万般无奈得摇摇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飞到吉田的脸上,吉田一生气,甩手就给蚊子一巴掌,谁曾想蚊子“咩”地一声飞走了,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响,脸上生疼,心里恼怒的吉田,气得拔出武士刀,哇哇乱叫着,又开始砍树了,哈哈哈,搞笑,吉田的武士刀,除了偶尔能砍砍别国的妇孺之外,也就只能砍砍树了。 佐佐木疯狂扫射了一番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死一只无辜的鸟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丢开机枪,回到指挥所里,坐在行军床上,生着闷气。 坐了几分钟,气儿还是没消,居然看到一条花蛇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歪歪扭扭地走走停停,佐佐木看着花蛇,慢慢起身,抽出武士刀,花蛇发觉到了威胁,猛然蜷缩起来,抬着脑袋,吐出了信子。 “哟西,哟西。”佐佐木举起武士刀,慢慢迈着短腿,一步步向花蛇靠近。 花蛇感觉不对劲,突然伸直了身子,快速往前爬去,想溜走了。 “呀——”佐佐木鬼叫一声,武士刀连续砍了十几刀,把一条莫名其妙的花蛇给砍成无数段。 卫兵听到佐佐木的喊声,跑进指挥所一看,也不敢做声。 “弄出去。”佐佐木一边用白布擦着武士刀,一边对卫兵说。 “嗨。”卫兵赶紧找东西把死蛇弄走。 罗月松躺在地上,时不时伸手打死一只蚊子,机枪也停了,这会儿姑且打打蚊子玩玩吧,此时的罗月松,心情已经平静了,再说了,骚扰鬼子的效果基本上也达到了,夜风吹过,还比较凉爽,权当儿时在母亲身边纳凉吧。 雷航看见队长一副闲逸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也不说话,歇歇也好。 超哥一点儿也不敢大意,队长越是闹得欢,超哥就越是得加倍小心,一刻也不敢懈怠地盯着对岸的鬼子。尽管如此,超哥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让喜子和少秋沿河河岸往上游走了一里地的样子,防止鬼子换了地方渡河,从北边过来偷袭。 都消停了之后,冷酷仁也觉得有点无聊,对李副官说:“咱们不能就一直这么歇着啊,就骡子一支队伍在闹腾,我们也该闹一闹了吧。” “怎么闹啊?”李副官问。 “怎么闹呢?”冷酷仁也在问自己。 235.大战在即6 “队长,咱们是不是该撤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万一被鬼子包围了怎么办?”雷航开始担心了。 “傻货,咱们身后有一个师呢,鬼子一个联队的任务是守卫渡口,他们敢出来吗?”月松说。 “哪有一个师啊,不就一个主力团嘛,才一千人的样子。”鸣鹤说。 “笨蛋,刘团长为啥摆出那么多机枪,为啥又只突突了一支烟的工夫就收了,撑场面,造声势嘛。”月松算是把刘团长的心思看透了。 “那鬼子就不会派一个小队来?”世红也有疑问。 “一个小队咱们就吃定他了,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再说了,夜战谁怕谁你还不知道吗?”月松总有自己的道理。 “咱们身后还有老鬼子少佐的几十个人呢。”雷航说。 “那几个毛贼,早在我的算计之中了,白天我骗他们过河,那鬼子少尉带的一群鬼孙子不是被我们当成活靶子了吗,这大晚上的,还要过河,老鬼子没那胆儿。”月松掏出一支烟,这回没有点着,只是闻着烟味儿。 “那万一老鬼子突然胆儿肥了呢?”世红还是有些不服气。 “常队长是吃素的吗?”月松反问道。 “也是啊,连惠能都不吃素了,是吧惠能?”鸣鹤彻底放轻松了。 惠能嘿嘿笑了笑,说:“洒家吃素,吃素。” “还洒家,还吃素吃素呢,那天烤驴子肉,就你吃得最多。”雷航说。 “嘿嘿,嘿嘿。”惠能不善言辞,也就笑笑了事了。 守福歇了会儿,耐不住寂寞,对段二说:“段二,咱们回营长那边去吧,没准儿营长有新招呢。” “别急,再等等,营长不会忘了咱们的。”段二依旧沉稳有加。 “有招儿了。”冷酷仁冷不丁一声。 “啥招儿?”富贵忙问。 “白天我跟张龙去抵近侦察时,看见有一条单独延伸出来的战壕,咱们可以从那边摸过去,扔几颗手雷,机枪再扫射几下子,不也能惊得鬼子汗毛倒竖吗?”冷酷仁说。 “我看行,还是少爷厉害。”冷锋又凑过来了。 “有你什么事儿,张虎、冷锋断后,李副官、沙三掩护,老烟袋、富贵跟我往战壕摸,金蛋去把段二和守福找过去,到了地方,再听我命令。”冷酷仁说。 “是。”兄弟们都答应着。 “出发,注意隐蔽。”冷酷仁说了一声,带着兄弟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那条单独延伸出来的战壕摸过去。 走了两三百米之后,金蛋就把段二和守福叫过来了。 “营长,怎么打?”早已按捺不住的守福一过来就问。 “嘘,小点声。”冷酷仁压低声音,指着五十米开外的战壕说,“咱们集体摸到战壕那儿,冷锋他们负责去那边的林子里远距离掩护,李副官他们在战壕外近距离掩护,老烟袋、富贵、守福、段二、柳军,我们摸进战壕之后,在战壕里拐弯的地方,柳军先布诡雷,然后富贵架着机枪对准拐弯的地方,我们几个一起往前面战壕里扔手雷,记住,连扔两颗,然后马上撤退。”冷酷仁细致的布置了任务。 “是。”兄弟们小声答道。 “冷锋,你们先走。” “哦。”冷锋有点没趣儿,但是也不敢不服从命令,只好带着几个兄弟先往撤退点的林子摸过去了。 236.大战在即7 冷酷仁没想到的,而石平次郎却想到了,同样是单独延伸出来的那条战壕,冷酷仁白天侦察时战壕里的确没有布置机枪火力点,也没有鬼子士兵把守。但是,晚上经过冷酷仁和罗月松这么热热闹闹的搅和之后,石平次郎派了三个士兵过去,携带者一挺机枪,两支三八步枪,外加10个30发歪把子机枪弹夹,防止中国军队从西南角的林子里居高临下的偷袭呢。 刘放吾团长这个晚上也没闲着,一直在通过瞭望镜远距离观察渡口日军防守阵地,看着阵地上日军时不时骚动起来,一会儿轻机枪,一会儿重机枪,一会儿探照灯把夜空照耀得亮堂堂的,一会儿又是狙击步枪精准狙杀,一会儿鬼子的狗眼光柱被打瞎了,心里面那叫个美哟,不断跟身边的副团长夸奖两位侦察队长。当然,除了哨兵和少量巡逻队外,刘团长可是放心大胆的命令众多连续几天赶了几百里路的兄弟们,不管蚊子多肥,不管天气多热,必须在今晚好好睡上一觉,因为刘团长早就计划好了,明天天刚蒙蒙亮,趁着鬼子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时候,对渡口日军发起全线进攻,一举拿下渡口,给英缅军第一师突围打开通道。 经过了两位侦察队长这么一闹腾,刘团长觉得是时候跟斯科特通通气了:“通讯兵,给英缅军斯科特师长发报,今天早上五点半,我军会准时对平墙河渡口日军发起全线攻击,请斯科特师长做好带队突围的完全之准备。” “是。”通讯兵接到命令,立即发报去了。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天气变得更加凉爽了,这林子里,白天很热,深夜倒还是挺凉快的。 月松躺在地上,一点儿也没有换位置的意思,而是一边纳凉,一边在等待着新的骚扰时机。 “雷航,去搞片大芭蕉叶子来。”月松还是忍不住想抽烟了。 “又抽啊。”雷航抱怨了一声,到不远处给队长摘了一大片芭蕉叶,双手拿着芭蕉叶,挡在队长和日军阵地之间。 月松“啪”的一声打燃了火机,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一支烟三分之一就化成了灰烬。 “队长,还在这儿等着啊?”鸣鹤觉得很无聊。 “无聊就睡会儿,天儿正凉爽着呢。”月松吐了口烟说。 “哦,睡就睡,谁怕谁。”鸣鹤抱着机枪,倒头便睡。 一切都按事前的部署,冷酷仁带着兄弟们分工协作,潜入到了单独延伸的战壕前面。也许是中国军队不断骚扰却不进攻,让三个鬼子有些麻痹大意了,也不敢随便露头,怕被狙击步枪远距离赶回老家去了,所以三个鬼子窝在战壕的尽头,怀里抱着步枪机枪,安心地养精蓄锐,只是没敢睡觉而已。 当老烟袋第一个跳进战壕时,一下子就傻眼了,营长说战壕里没有鬼子,这哪里是没有啊,一下子就三双眼睛惊讶地瞅着自己,老烟袋拉开枪栓,正准备用汤普森的近战优势开枪射杀三个鬼子呢。 冷酷仁和柳军接着就跳进来了,还是营长反应快,一看见鬼子,马上抽出了腰中的刺刀,在鬼子机枪手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刀就扎进了鬼子的心窝。爆破手柳军也是老兵了,趁着拿着步枪的小鬼子拉枪栓的时候,一个飞扑把鬼子扑倒在地,按着鬼子的脑袋,拔出刺刀,一刀从鬼子后脖子扎了进去。 老烟袋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开枪,而是一枪托就砸在了剩下那个鬼子的腮帮子上,这个鬼子应该是个新兵,就这么傻傻地被老烟袋一枪托给砸到在地,老烟袋扑上去,狠狠地掐住鬼子新兵的脖子,直到新兵蛋子舌头都吐出来了,再也吃不了他妈妈的鱼子酱寿司了。 富贵和守福抱着机枪跳进来时,三个鬼子已经被搞定了,不过这俩老兵油子也没什么惊讶的,偶尔与敌人短兵相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237.大战在即8 悄无声息地搞定了三个鬼子,柳军还得意地缴获了一挺歪把子机枪。 “营长,搞到一挺歪把子机枪,哇,还有十个弹夹啊。”柳军小声说。 “机枪给老烟袋,弹夹富贵背上,守福把机枪架起,柳军去布诡雷。”冷酷仁命令道。 兄弟们也不回答,各自忙着去了。 “营长,还有一袋子香瓜手雷呢。”柳军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捡起来一看,是一袋子手雷,“哇呀,十几颗呢。” “正好,分给大家,每人先拿俩,其他的柳军拿去布诡雷。”冷营长这是就地取材啊。 在冷酷仁的靠近掩护下,柳军很快的就布置了三颗绊雷,布置完毕,柳军还大胆地伸出脑袋,往附近的战壕里看了看,柳军差点没叫出声来,两边的战壕里,每隔一两米就有一个鬼子,个个都抱着枪窝在战壕里,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呢。 柳军缩回脑袋,话都不敢说了,只好用手势比划着。 这一比划,冷酷仁也出了身冷汗,刚才在这战壕里跟鬼子肉搏,幸亏鬼子们猝不及防,要不然,旁边战壕里的鬼子冲过来了,小命怕是今晚就交代在这儿了。 为了保证顺利撤离,冷酷仁又溜回到战壕尽头,重新布置了掩护的机枪,这才爬回来,指挥着隐蔽在战壕里的几个兄弟,每人左手右手各一颗香瓜手雷。 冷酷仁也不喊口令了,只是扬着手臂,挥舞了一下,两下,第三下的时候,兄弟们一起把相关手雷在头盔上敲了一下,“嗖嗖嗖”五颗手雷扔向了左右两边的战壕。 “嘣嘣嘣”的几声炸响,不知道有几个鬼子被莫名其妙地就炸成了断体残肢。 “再来。”冷酷仁直接小声喊话,“预备,扔。” 又是五颗香瓜手雷扔出去了,扔向了更远的战壕里。 再次传来炸响之后,根本顾不得评估什么损伤效果了,五个人爬出了战壕,快速撤离。 惊魂未定的鬼子们也不知道哪儿飞来的手雷,一个鬼子少尉冒出脑袋,观察了一下,看见几个黑影在往山上跑,立马指挥鬼子们起身还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三挺机枪同时开火了,柳军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说实话,这机枪的后坐力还真不是那么大,打得还挺过瘾。 “柳军,赶紧撤。”守福是机枪手,知道抱着机枪跑可影响速度。 “哦。”柳军又“哒哒哒”的打了几枪,抱着歪把子起身跑了。 “富贵,我们俩一会儿交替掩护,分段撤退。”守福说。 “没问题,小意思了。” 于是在李副官带队的掩护下,守福和富贵两挺机枪打打撤撤,在鬼子们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都顺利地撤到垂涎欲滴的冷锋断后的林子里了。 “少爷,弄死几个啊?”冷锋一看见冷酷仁就问。 “那哪儿知道啊,手雷炸的,根本没敢过去瞅,机枪打的,晚上也看不大清楚啊。”冷酷仁心情好,这回没有骂冷锋了。 “少爷威武。”冷锋及时的马匹拍子就上来了。 “李副官,清点一下,兄弟们都回来没有。”冷酷仁说。 不一会儿,李副官报告,人员全部撤回,无一伤亡,完美来了一次阵地前沿的袭击。 “好嘞,这都两点多了,咱们该前出侦察了,走吧,兄弟们。” “是。”兄弟们个个精神抖擞,特别是爆破手柳军,这回搞到了子弹充足的歪把子机枪,火力就更足了,当然,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单兵携带武器装备多了,在这炎热的丛林里,是很辛苦的。 月松听到冷酷仁那边闹得挺欢实,对雷航说:“雷航,冷营长终于有些开窍了,啥时候可以离鬼子近点,啥时候躲鬼子远点,那是有技巧的。” “那是啊,冷营长还得多跟着咱们罗队长学习啊。”雷航半带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 兄弟们笑过之后,月松说:“歇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撤吧,赶到前出侦察的地方,再去歇会儿。” “是。” 238.横扫石平次郎 月松带着兄弟们撤出的时候,经过超哥的位置,于是整队人马一起沿着平墙河北岸往上游前进,这回又要到岸田的地盘上去了。 吉田正一在西边传出系列的爆炸声和机枪声之后,就没有再听到附近有枪声和人声,于是比泰山还稳当地窝在河岸边的林子里,夜晚危险啊,等着天亮了再说吧。自然,月松他们撤走了,吉田也是全然不知的。 原田栋这个晚上根本就没睡成,锁骨上的伤痛带给他更多的不是肉体上疼痛,而是心情上的烦闷,这些中国人作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锣对锣,鼓对鼓,击鼓进军,鸣金收兵,中国兵书上不都是这样说的吗?为什么真正遇到了中国军队,他们就不信守承诺了呢? 佐佐木更是像个跳蚤一样,之前敌人还露点枪声,来点骂声,虽然不能准确判断敌人的位置,但是总还是有个大概方向可以抱着机枪发泄一番,现在好了,四野悄然,寂静无声,于是乎佐佐木就成了跳蚤,一会儿跳到联队长帐篷外瞅瞅,又不敢进去打扰,一会儿跑到前沿阵地上望望,想骂骂士兵又觉得他们貌似没有出什么错儿。 挖战壕时,聪明的石平次郎提出的挖一条单独延伸出去的战壕,目的有两个,万不得已时可以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顺利撤出,当然,最主要的目的防止中国军队侧面包抄,从山头上直接往下冲锋。万万没想到,中国人竟然晚上偷袭,而且只是小规模的偷袭,扔了几颗手雷,拔掉了一个火力点,就像老鼠偷了几粒玉米就匆忙溜走了一样,更郁闷的是,偷袭的恰恰就是自己组织挖的延伸战壕。罪过啊罪过,在负罪感的重压之下,石平次郎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整个日军阵地上的皇军军官和士兵都人困马乏了,上眼皮跟下眼皮怎么着都不能和谐相处,为了屁大一点小事,就不停地互相掐架。 原田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佐佐木蹦累了,坐在一棵鸡蛋花树下脑袋开始公鸡啄米,一点一点的;石平次郎还精神着,坐在战壕里,抬头看着天边露出了一丝亮色,天马上就要亮了,明天会更好吗? 刘团长从指挥所里走出来,戴上了钢盔,手里拿着一支汤普森,走上一个高坡,对早已在坡地上上下下站着等待已久的连级以上军官们说:“将无贪生之恋,士无怕死之心,兄弟们,五点半准时全线发起攻击,就是全团全部壮烈,也要一举突破平墙河渡口,撕开一个口子,行动。” 参谋在一边轻声喊着:“敬礼!” 全体军官向团长敬礼,将士们个个眼里充满了杀气。 刘团长回礼之后,端着冲峰枪,走到了百挺机枪阵地前沿,亲自指挥作战。 怀表的指针“咔”“咔”“咔”很缓慢地移动着,整个阵地上的将士们好像都在听着团长怀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终于,“咔嚓”一声,五点半到了。 刘团长打手一挥,轻声下令:“进攻。” 于是,机枪压阵,掩护着一千名国军将士,悄悄地向渡口的日军阵地前沿压过去。 239.横扫石平次郎2 难得清醒的石平次郎猛然觉得有什么声音,警觉的次郎汗毛倒竖,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转身朝战壕外看去,这会儿叫妈已经来不及了,黑压压一片敌军距离战壕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 石平次郎慌忙中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颤抖着双手去枪套里掏王吧盒子,紧张让他巴拉了三次才把扣子拉开,好不容易掏出了王吧盒子,匆忙中朝着敌军开了一枪,可恨王吧盒子容易卡壳的毛病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啊——”石平次郎急得像一只母鸡被人欺负了的公鸡,叫唤着同时“咔咔咔”退掉了两颗子弹。 身边两个鬼子被次郎的叫声吓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中队长在发什么羊角风呢。 “叭叭叭”次郎终于把王吧盒子打响了,朝着敌军连开了几枪。 如梦初醒的鬼子们立刻都爬起来了,一排排三八步枪摆上了阵地前的土堆上,几十挺轻机枪也都架起来了。 “发信号弹——”刘团长一声喊。 “嘀——”的一声啸叫,一颗信号弹飞上了天空。 即将到达日军阵地前沿的国军将士们看到飞上天空的信号弹,立即按照约定好的,集体齐刷刷地趴在了地上。 “开火——”刘团长一声吼。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百挺机枪突出百团火焰,刚刚从阵地上露头的鬼子瞬间被打死了几十头,其他的鬼子纷纷低下头,缩回了身子。 刘团长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缩回去了。 “发信号弹——”刘团长又是一声喊。 “嘀——”的一声啸叫,又一颗信号弹飞上了天空。 “冲啊——”几十个连长不约而同发出了集体冲锋的口令。 “杀——”一千名国军将士高喊着,向一群在原野上横冲直撞的野牛,拿冲峰枪战士冲在最前面,看见鬼子露头就“嘟嘟嘟”的射杀。拿步枪的战士随后,明晃晃的刺刀,系着红绸布的大刀,像潮水一般向敌军阵地奔涌。 石平次郎看着这阵势怕是挡不住了,连忙跑回去,指挥搬出重机枪来。 第一道战壕转眼间就被国军将士拿下了,无数鬼子不是被冲峰枪突突死了,就是被刺刀捅死了,要不就是被大刀砍了脖子。 “哒哒哒哒”石平次郎指挥着几挺重机枪向冲进第一道战壕的国军将士拼命扫射,眨眼间就有几十个兄弟倒下了。 “迫击炮,开火。”刘团长一声令下,早已布好的炮兵阵地上,“嘣嘣嘣嘣”十几发迫击炮炮弹腾空而起。 伴随着“咚咚咚咚”一阵炸响,鬼子刚刚开火的几挺重机枪全都被炸翻了。 爆炸过后,石平次郎从土里爬起来,满脸灰尘,抬头看第二道战壕已经被敌人占领了,可怜的次郎只好抽出了武士刀,指挥第三道战壕的鬼子们做最后的抵抗。 兵败如山倒,此刻国军将士的汹涌澎湃之势已经无法阻挡了,不到一分钟时间,第三道战壕也被突破了,一百多个鬼子像被割草机割草一样,瞬间割光光了。 石平次郎没想到自己一个中队就这么十分钟时间就被干光了,竖起的武士刀没有指向敌人,而是调转刀尖,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可是,一个国军连长拿着汤普森的手那么轻轻一甩,几发子弹过去了,击中了次郎的胸膛。 次郎硬撑着挺着身子,脑袋里还在想,不厚道啊中国人,连自杀都不让,然后头一歪,身子一垮,武士刀掉在地上了,次郎魂飞回四国岛了。 240.作别第一师 冷酷仁听到身后战斗非常激烈,举起望远镜看着心里那叫个爽啊。 “哈哈哈,打起来了,向推土机一样,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把鬼子三道防线给推平了。”冷酷仁笑哈哈地边说边看戏。 “我看看,我看看。”冷锋从冷酷仁手里抢过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赏着。 “还是大部队打仗过瘾啊。”守福在一边感叹着。 “未必。”段二是经历过武汉会战的,还亲眼目睹了枣宜会战时张自忠将军誓死不撤退的。 “你怎么尽泼冷水啊。”富贵说。 李副官也怀着沉重的心情说:“其实滇缅战局,开局就不利,现在我们把英缅军救出去了,日军肯定会把气儿都撒在国军身上,戴师长那边会更艰难啊。” 冷酷仁从冷锋手里夺过望远镜,李副官的话让冷酷仁又回到了现实中,也没多说话,只是关注着日军可能来支援的那条道路,继续坚守自己的战位。 吉田正一拿着望远镜,眼看着渡口守军阵地推枯拉朽一般被突破了,可是自己带着这几十个人过去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呀,只能在原地一边观望,一边悲叹。 佐佐木想要调兵过去协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太快了,无奈之下,佐佐木把身边的几百个士兵收拢起来,朝着联队长那边边打边撤。 原田栋站在帐篷门口,举着望远镜看着部队节节败退,却并没有太慌张,只是转身回去,准备好了白布,用清酒擦着铮亮的武士刀。 佐佐木带着一队士兵过来保护联队长,走进帐篷一看,联队长正准备剖腹呢。 “联队长,联队长。”佐佐木大喊着,跪在原田栋面前。 “出去吧,把剩下的皇军勇士带走。”原田栋打定了注意。 “联队长。”佐佐木鬼叫了几声,做出来大胆的决定,直接叫了几个鬼子进来,把原田栋的武士刀给夺了,强行架着原田栋朝着西北方向撤退。 刘团长带着全团勇士,一鼓作气,又追杀了两百多个鬼子,彻底把平墙河渡口占领了。 没多久,斯科特的一个师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进过来了。来到了平墙河边,斯科特的第一师得到了最重要的战略物资补给,不是石油,不是武器弹药,更不是装甲车坦克大炮,而是平墙河的河水。 斯科特郑重地向刘团长敬军礼,用英语对刘团长说:“感谢孙师长,感谢刘团长,我仅代表英缅第一师和诸位记着、传教士,感谢贵军的救命之恩。” 刘团长立正敬礼,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都是盟军,互相支援是分内之事。” “哎呀,刘团长英语讲得真流利啊。”斯科特惊讶地说。 “我们孙师长英语更流利,他是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刘团长骄傲地说。 “敬佩敬佩,难怪贵军如此勇猛,一出手就把日本鬼子打得魂飞魄散。”斯科特说。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日军肯定会大军反扑,这里不是立足之地,不知贵军下一步怎么打算?”刘团长问。 “去印度,有一天如果需要帮助,我们英属印度欢迎你们来做客。” “谢了,有需要再说吧,请贵军抓紧时间行军,掩护贵军撤退之后,我还要带队回师部复命。” “好吧,就此别过,中国人说,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241.转战同古 日军都没有来得及支援渡口,英缅第一师就快速从包围圈里跑掉了,113团刘放吾团长还肩负着新38事坚守曼德勒的重任,也不敢恋战,完成解围任务之后,火速回撤曼德勒。 日军第33师团樱井省三师团长气得摔杯子骂娘,本来计划围而不攻,让英缅军忍受不了饥渴,看不到希望,最终投降,不仅不费一枪一弹拿下英缅军第一师,还可以缴获大量重装备,谁知道被中国军队一个团的兵力,远程奔袭,就这么一晚上就给解围了,如意算盘落空了,小日本子学的中国孙子兵法,始终只能是个半吊子,就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哪里是小日本子能学到精髓的啊,别说小日本子文化积淀不够,就是够了,单凭小日本子狗屁大和民族那德行那秉性,也根本不可能参透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罗月松看到几万重兵搅和在一起的局面得到破解了,除了对新38师的军官的指挥艺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就是对新38师士兵们作战的坚决执行力感到无比的钦佩。 在向戴师长汇报之后,罗月松得到的命令是,火速赶回同古,据戴师长判断,英缅第一师逃往印度之后,日军第33师团就会至少派出一个联队的兵力来合围同古,加上东线丛林里轻装步兵对同古的夹击,同古危在旦夕了。 经过罗月松请示,戴师长最终同意了侦察队边往同古撤,边一路盯着日军第33师团赶往合围同古城的部队,及时汇报日军动态。 冷酷仁的任务也随着仁安羌的战局变化而改变了,接到杜军长的命令,冷酷仁的军部侦察队暂时随113团赶回曼德勒,新的任务,再由军长另外安排。 吉田正一在仁安羌战场烟消云散之后,才度过了平墙河,回到了联队长原田栋那里报到。 原田栋看着吉田带走的一百多个皇军士兵,如今带回来还不足五十人,气儿也是不打一处出,既然围剿敌军的侦察队做不好,干脆前面带路,给联队合围同古城开路。 吉田没有被扇耳光,没有被责骂,已经赶到很满意了,现在接到了率队先行,前往合围同古的任务,心里满是感激,于是“嗨”的一声后,满面红光,去军需处领了一些军用物资,就带队朝同古方向出发了。 樱井省三师团长本来还打算骂骂原田栋解解气的,可看着原田栋也受伤了,战败了也不能说是原田栋一个人的问题,于是请原田栋喝了两杯茶,又给原田栋的联队补足了人马,补齐了物资,让原田栋负责带一个联队去夹击同古城,争取早日拿下那个难啃的骨头。 原田栋得到如此礼遇,心生感激,满心欢喜,领了兵源,收了物资,经过短暂的整顿之后,也向同古方向出发了。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同古城的时候,只有戴师长把聚光点落在了腊戍。腊戍是远征大军的物资和兵力的集散地,大量的战略物资全部囤积在腊戍,然后经由腊戍转运到各个战区,自从罗月松在东线丛林遇到大量的日军轻装步兵隐蔽前进之后,腊戍就一直是戴师长关注的重点,如今日军合围同古之势已成定居,200师再强,也不可能坚守同古太久了。那么腊戍,是出国作战的中枢之地,自然也是远征军撤回祖国的要冲。一旦腊戍失守,从整个战局来看,同古是否能按司令部的命令坚守,已经不重要了,第一次远征败局已露端倪。 在这种情况下,戴师长万分恳切地向杜军长发了一份长长的电报,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可是得到杜军长的回复是,继续坚守同古城,等待新的命令。 245.转战同古2 按照戴师长的命令,罗月松尾随佐佐木的联队前往同古战场,及时向戴师长报告了佐佐木联队的具体位置。 面对如此庞大的联队,面对遭到113团极度羞辱的联队,罗月松这一次只是一路侦察,并没有选择各种小规模的袭扰行动,要知道,一个恼羞成怒的联队长就像一头虽然只是吃草,却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牛,哪怕袭击它的是一支凶猛无比的狮子,野牛也会杀红了眼得拼死一搏,何况罗月松的侦察队只是一匹草原狼。一旦惹急了佐佐木,万一佐佐木用整个联队布置一张巨大的网,就是丛林茂密,沟壑纵横,河流绵亘,恐怕也是插翅难逃。 就在距离同古只有几十里地的时候,罗月松从戴师长那里得到了一个月松早有预感,却又极度不希望成为现实的战况。 中国远征军物资和人员集散地腊戍被日军一个轻装步兵联队突然袭击,大量战备物资被日军夺走,更关键的是,这个战略要地还是整个中国远征军进出国门的最重要的通道,滇缅公路也从这一刻完全被切断。 在距离同古只有十几里地的时候,又收到戴师长更糟糕的消息,英缅军全线撤退到了英属印度,中国远征军第6军和第66军都还没有在西线形成防守阵线,整个西部战线就被日军占领了。 戴师长着急啊,200师坚守同古已经毫无意义,曼德勒战役决战已经完全失去了整个布局,整个滇缅战场只有中国军队,而且被日军一刀横插,第5军杜军长回国的必经之地腊戍失守,200师和第5军军部被拦腰切断。 最近收到的消息是,杜军长准备带领第5军军部和属下一万多部队从进入没有人类生存的野人山,穿越野人山回国。 面对如此战局,戴师长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带着200师杀出重围,再做打算。 罗月松爬上了一个大榕树,站在粗大的枝干上,拿着狙击步枪观察同古城。 不明白呀,为什么自己一再向戴师长通报佐佐木的联队即将递到同古城西面,对同古形成合围,为什么戴师长不往北撤退呢?虽然腊戍被日军一个联队占领,但腊戍距离同古还是几百里地,这中间的空当如此之大,200师战至今日,虽然屡遭日军飞机大炮坦克的轰炸,可是万人强师目前并没有遭到致命打击,完全可以向北撤出,甚至于有机会夺回腊戍,重新稳定整个战局啊。 是的,罗月松的想法有他的道理,可罗月松不知道的是,第一次远征致命的不止是英缅军的一味撤退,把大量防御阵地轻松的丢给了日军,导致中国远征军的战略布局无法达成,更关键的是,远征军的大脑,远征军的司令部,远征军的指挥出现了极其的不协调,以致丧失了很多关键的决策机遇,从而导致了整个战役的被动。 溃退,溃退,下午五点,200师已经被日军东南西北完全包围,就在这个时候,远征军的绝大部分部队都在做着一件是,那就是溃退啊溃退。 只可惜,200师现在连撤退都退无可退了,决战12天没有拿下同古,日军第55师团长渡边正夫也杀红了眼睛,发誓要全歼200师。 200师将何去何从,这不罗月松能决定的,也不是罗月松的特战队能左右的。 罗月松坐在地上,闷头抽烟,国军啊国军,为什么大战总是搞成这样的局面呢?想当年李宗仁长官指挥的血战台儿庄,只要兄弟齐心,虽然损失惨重,可也是歼灭日军一万多人,我泱泱中华,这到底是怎么了? 痛苦的罗月松没有办法没有能力解决这些,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校一支几十人的特战队也好侦察队也罢袭扰好歼灭也罢所能解决的啊。 苍天啊,10万远征大军就这么溃散了吗? 246.转战同古3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日军开始了对同古城的进攻,急于进攻的佐佐木带着大批鬼子,在没有进行炮火准备的情况下,学着113团的战术,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沿着丛林的慢慢渗透到200师阵地前沿的情况下,发起了突然攻击。 四面受敌,人心不稳,兵力不足,猝不及防的200师西路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乱了阵脚,一下子就突破了城防,进入了西城。 顽强的200师兄弟们立即开始了巷战,意外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城北的日军近乎同样的战术攻入了城内,驻守北城的大部队是工兵部队,抵挡不住突如其来的日军进攻,不仅丢失了城北的防守阵地,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200师师部在混乱中居然被单独隔开了。 戴师长带着警卫连,筑起了坚固的防线,与敌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阵地战。好在进入城中之后,日军的重武器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加上突入城里的日军也没有太多的重武器,师部警卫连那可是全是最精英的短兵相接的部队,日军一时也拿200师师部没有太好的办法。 负责指挥步兵的郑副师长得知这一情况后,迅速组织了两个营的兵力,从北面和西面对城中的两股日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兄弟们听说师长被包围了,个个眼中冒火,装备了相当数量的冲峰枪的200师的兄弟们,在巷战中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当然,更重要的是兄弟们知道为谁而战,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终于把突入城中的两股敌人歼灭大半,剩下的日军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退出了城外,继续着对同古城的层层包围,准备来日再战。 罗月松带着部队待在高高的山头上,通过狙击镜就能看见城内激烈的战斗,可是自己被日军隔在城外,要想进入城中,必须冲过日军的重重包围圈,这对于一支特战队来说,实在是不划算的打法。 罗月松正着急的时候,雷航跑过来了。 “队长,师部电报。” “念。” “此悉新22师廖淑湘师长率部星夜兼程,正赶往同古救援200师,现令师部侦察队火速前往城北迎接,引导援军协助200师突围。” “妈的,老子还以为咱们侦察队没卵用了呢,总算是有老子们发挥的时候了,兄弟们,整理行装,跟老子出发,迎接新22师廖淑湘师长的支援部队,给200师解围,给戴师长解围,给兰护士解围。”罗月松一下子就精神了,冲着兄弟们昂扬澎湃地讲了一通。 “是。”干着急了半天的兄弟们也都精神抖擞,迅速收拾妥当,跟着队长一起朝着城北出发了。 在少秋的指引下,在雷航的电台与新22师建立了联系之后,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行军,侦察队终于在城北10里地外迎接到了新22师的援军。 “报告廖师长,200师侦察队队长罗月松奉命前来迎接廖师长和新22师的兄弟,廖师长这就是雪中送炭啊,现在200师被日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巷战都打了几天了。”罗月松敬礼之后嘴巴就没停。 “罗队长,我新22师奉杜军长的命令前来支援,200师是第五军的班底子,是杜军长的心头肉,杜军长自己率部无奈之下准备深入不毛之地,冒着巨大风险,准备从野人山撤回国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把我们派来支援200师,现在日军有几个联队在进攻,根据你侦察掌握的情况,你看我们怎么展开救援嗯?”廖师长文质彬彬,言之凿凿。 247.杀出重围 毕竟是一个师的兵力,不像罗月松的一个侦察队,没有办法完全隐蔽起来,很快,老渡边就接到了报告,中国军队一个师的兵力已经赶到同古城北。 老渡边一听到汇报,马上明白这个师是来救200师的,这怎么能行,十几天没有打下同古,200师让自己很没面子,决不能让200师跑掉。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老渡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贸然派部队往城北去加强包围圈,要知道,新22师虽然战斗力没有200师那么强悍,可是两个师前后夹击,派哪个联队过去都可能反被包饺子,夜战更是完全不能发挥重火力的优势,中国人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可是古训。 就在老渡边犹豫不决的时候,廖师长已经结合罗月松的侦察情报,制定了协助200师杀出重围的作战计划,而且与戴师长取得了联系。 这一夜,谁都不好过,老渡边都没怎么睡觉,他在等待着天明。 戴师长本来打算连夜里应外合杀出去,可是又担心夜晚视线不好,万一被日军埋伏,可就一定会损失惨重,现在200师不仅坚守了十几天,而且歼灭了日军7000多人,自身伤亡才2000人的样子,戴师长深深知道,现在200师和日军第55师团已经不是争夺同古城这个已经失去了战略价值的要地了,老渡边就在等着消灭200师的有生力量,发誓报一箭之仇的时候,于是戴师长和廖师长商定,黎明时从东边突围,以便突围后大部队可以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 廖师长也没闲着,一个团放在城北日军身后,防止发起突围时城北日军过来搞事;一个团跟200师里应外合,两头往一起打,力争以最快的速度打穿日军的包围圈;还有一个团就放在了皮尤河南北两岸,阻止日军从外围派部队来伏击突出重围的200师。 罗月松这个晚上特别的牵挂兰护士,虽然有彪子跟着,有飞腾飞跃保护,可是在这么混乱的战局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月松想趁月黑风高潜入同古城,与兰护士和其他特战队员会合,可是廖师长不同意他的方案,虽然月松心里很不认可,可是这个关键时刻,多亏了廖师长带队前来驰援,要不然,光凭自己的侦察队是没法给200师解围的,也就谈不上救出兰护士了。出于对廖师长的尊重,月松忍住了自己的坏脾气,在林子里无比煎熬地度过了一夜。 月松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听着众多的青蛙在“呱呱”地欢鸣着,忽然觉得自己把兰护士带到国外战场是个错误的选择,哎,事已至此,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只能等待天明时把她救出来了。 “队长,战局这么混乱,200师突围之后,我们怎么办?”雷航忧心忡忡地问。 月松抬头看天空,寥寥几颗星星,让人觉得希望还是有的,只是希望还是那么的遥远。 “要么跟着200师撤回国内,要么就留下来打游击。”月松说。 “打游击?这儿又不是中国,咱们大别山那边的鬼子还没干完呢,要打游击也是回大别山去啊。”雷航不解。 “大别山有李师长他们顶着,我们不回去也没事儿,日军在中国战场已经是相持阶段,没法再进一步,我们也难以一下子把日军赶出中国。”月松分析道。 “哦,也是啊。” “滇缅公路就不同了,委员长在国家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派出10万精锐出国作战,可见滇缅公路事关中国的抗战大局,如果我没猜错,这次远征虽然失败难免,一定还会有第二次远征。” “所以我们留下来打游击,实际上是侦察地形,侦察敌情,为第二次远征做准备。” “对,只是,缅甸人好像对中国军队并不是那么支持。” “为什么呀?吉多他们村寨不是很支持我们吗?” “我想吧,缅甸人不喜欢英缅军的殖民政策,而现在为了战略利益,中国军队和英军是同盟军,所以缅甸人不是那么支持我们。” “那怎么啊?”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只要我们真心对缅甸人好,我相信他们会支持我们的。” “好吧,还好我们有少秋和吉多,还是要方便很多的。” “早点休息吧,天一亮,战斗就要打响了。” “嗯。”雷航答应一声,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 248.杀出重围2 黎明时分,远近的丛林里都静悄悄的,只有虫鸣,没有鸟叫,更没有人声。 罗月松跟在廖师长身边,看着廖师长沉静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与这种高级军官的确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廖师长头戴钢盔,手持冲峰枪,亲自带着一个主力团,悄悄向日军背后前进,一千人的主力团,却连脚步声都听不到,兄弟们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移动。 “哒哒哒”突然一阵机枪射击声响起,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兄弟倒在了血泊里。 “兄弟们,宁可前进死,不可后退生,给我冲——”廖师长大喊一声。 “冲啊——”在团长、营长、连长的带头冲锋下,一千多个兄弟们分成三路纵队,喊声四起,枪声大作。 日军早已得到师团的通报,所以有所防备,专门用一个中队的兵力对付身后的中国部队,轻重机枪和无数支三八步枪同时开火,冲在前面的国军兄弟几分钟内就伤亡了好几十人。 戴师长听到城外枪声大作,早已准备好突围的200师兄弟在师长和三位团长的指挥下,也开始了冲锋。面对日军一个中队的士兵的阻击,在牺牲了几百个兄弟之后,终于冲出了同古城北。 廖师长的部队也打开了缺口,在两支国军部队奋不顾身冲击下,日军城北的两个中队的阵地被冲垮了,一举歼灭了日军三百多人,剩下的日军部队不得已朝着西面撤退了。 廖师长和戴师长终于在城北会师,众兄弟来不及庆祝,立刻向东朝着平墙河方向进军。 “戴师长,罗月松甩侦察队向您报到。”终于见到了戴师长。 “罗队长,兄弟们都好吧?”戴师长上前握住罗月松的手。 “都好着呢。” “此处不宜久留,部队渡过平墙河,进入东部丛林,咱们再细说。” “是。” “哦,对了,兰护士他们几个,就在后面,你的兄弟,我就交给你了。” “是。” 月松和侦察队的兄弟们知道兰护士和彪子他们都好好的,也就放心了,站在小路边,等待着久别兄弟们过来。 “罗月松,罗月松。”月松循声望去,喊得最激动的不是兰护士,也不是彪子,却是瑛子。 “这儿呢。”月松答道。 让月松更没有想到的是,瑛子冲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月松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月松,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彪子他们也都过来了,雷航等兄弟兴奋地迎接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兄弟们,大家有的互相握手,有的互相拥抱,有的互相打打骂骂,只有兰护士,站在月松和瑛子身边,一时不知所措,脸上都红彤彤的了。 还是彪子了解兰护士的心思,走上去拉着月松的手,把瑛子和月松分开了,彪子说:“月松,兄弟我也算是不辱使命,来,兰护士我完好如初地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当保姆了,你自己的人,自己看好了,兵荒马乱的,我压力可大了。” 月松向彪子敬礼,说:“感谢彪子兄弟,人我收到了,杨中校还需要你继续保护,来,请接受。”月松拉着瑛子的手,送到彪子面前。 “不是吧,才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彪子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无聊。”瑛子明显不高兴了,甩开月松的手,走开了。 “月松,你没事儿吧。”兰护士这才走上前,上上下下地把月松检查了一遍,看着月松完好无损,这才开心地笑了。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儿啊。”月松拉着兰护士的手,心里美滋滋的。 “队长,儿女情长的事儿,稍后慢慢来,咱们该出发了。”雷航在一边提醒。 “滚,老子做事还要你管。”月松一把推开雷航,转身对兄弟们说,“兄弟们,都跟紧了,随着大部队撤退,大家互相照应着点,特别是少秋和吉多,都帮衬着点,出发。” “是。”众兄弟答应了一声,一起随大部队向平墙河边开进。 249.男人气概 由于新22师和200师相互配合得当,特别是廖师长对三个主力团的位置分配恰到好处,大部队没有给日军可趁之机,顺利渡过了皮尤河,在皮尤河东岸的丛林里重新集结完毕之后,两位师长商议着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戴师长,根据杜军长的命令,由于腊戍已经失守,我们两个师近两万人,根本没有机会从滇缅公路回国,我计划率部沿着丛林北进,然后在距离腊戍100公里左右的位置,转而向东,寻找合适的位置,渡过澜沧江回国,你看如何?”廖师长说。 戴师长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戴师长慎重地说:“廖师长,感谢危难之中仁兄出手相助,只是,200师是第五军的主力部队,杜军长带领军部北进撤往野人山,那必定是艰险之路,我200师没有理由在危难时刻,只顾自己撤回祖国,我打算继续北进,虽然已无力拿下腊戍,为远征军开辟回国的通道,但是我想如果能与杜军长会合,总能给杜军长一些护卫;即使找不到军部,也可以现在缅甸北部开展游击战,此次十万大军出国远征,就此草草了事,于心不甘啊。” “戴师长,200师坚守同古12日,在四面受敌,多次开展巷战的情况下,能做到已属不易,如今整体战局不是我们一两个师所能左右的,再说,突围之后,200师至少已经伤亡4000多人,剩下7000多人,在缅甸这个国家,要想打游击战恐怕难以得到当地人的支持,后勤补给都是大问题啊。”廖师长说的也是实在话。 “大丈夫受当过多年栽培,手握国军精锐之师,总该为党国尽心尽力,我看咱们就此作别,廖师长多保重。” 戴师长此言一出,廖师长明白戴师长已决意要追随杜军长,人各有志,再说自己率部回撤,路线是可以根据战场态势来决定的,也没有什么过错可言,只好彼此互敬军礼,惜惜而别。 罗月松在一边听着两位师长的对话,对戴师长的敬重又大大增加了三分。 部队开始行军的时候,罗月松专门带队跟着师部,找机会跟戴师长汇报自己的想法。 看着戴师长一脸的疲惫,罗月松递给戴师长水壶:“师长,请喝水。” 戴师长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笑着说:“杜军长真的慧眼识珠啊,大老远把你和你的兄弟从第五战区请过来,这次远征虽然战局不利,可你罗队长功不可没,不仅及时传回大量日军详细的动态情报,听说还顺带着歼灭了不少鬼子啊,这往后200师如果要打游击,我还得向你多学习哦。” “师长过谦了,我这只是小打小闹,要论家国情怀,戴师长是国军将领的模范,更是我的楷模;要论带兵打仗,您才是党国难得的真正将帅之才,师长文韬武略,我再学习八辈子都望尘莫及啊。”罗月松一向是很自负的,但是在戴师长面前,还真的是自愧不如。 “忧心啊,现在跟师部失去了联系,电台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杜军长现在怎么样了,野人山连当地人都不能在山里生存,杜军长率领着两万人的部队进入深山,后勤补给会是最大的问题,只可惜,我也无能为力啊。”戴师长跟着大部队边走边说。 “师长,卑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罗队长现在都只称呼师长,去掉了戴字,还有什么不可以讲的,是吧,哈哈。” “师长,我不赞成200师留在缅北打游击,缅甸人多年受英国殖民,对英缅军很是反感,我军与英缅军是同盟军,听说东线日军穿越丛林进攻腊戍,就是缅甸人带路的,我也亲眼看见日军轻装步兵就是缅甸人当的向导,几千人的大部队打游击,没有当地人的支援,后勤补给肯定难以解决,所以我建议您还是率领200师大部队先撤回祖国,打游击,熟地形,搜集情报,来日再战,这样的事情,请师长交给我来完成吧。” “你说得很对,分析也都是基于掌握的事实,只是,即使不留下打游击,我们也要一路朝北,杜军长的知遇之恩,安澜不可不报啊。” “敬佩,敬佩。”月松已知道无法改变师长的想法,“卑职只有一个请求,请允许卑职带领师部侦察队继续留在缅甸,为第二次远征做好情报准备,请师长恩准。” 戴师长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看着罗月松,郑重地说:“罗队长,200师师长戴安澜同意你的请求。” “谢谢师长。”月松立正敬礼。 “珍重。”戴师长伸出双手,与罗月松长久紧握双手。 250.红旗飘飘 与戴师长的大部队作别之后,侦察队何去何从,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了,失去了大部队这个后盾,留下来的艰难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雷航,通知党员同志,我们召开一个党小组会议。”罗月松坐在一棵大榕树下。 “是。”雷航很快就把党员同志召集过来了。 “同志们,出国前,经过第五师党委特批,我已经正式入党了,不过我的党龄很短,而且我军实行的是军事长官和党组织负责人分开设置的原则,作为200师侦察队的这段时间,我们是作为国军系列在作战,现在200师大部队朝祖国方向暂时性撤离,估计很长时间我们跟大部队联系不上,艰苦卓绝的敌后斗争,是需要党组织发挥战斗堡垒作用的。根据李师长和任政委的指示,特战队从现在起,临时性恢复特战队建制,队长还是由我担任,党小组负责人由胡彪同志担任,现在我提议,关于特战队的作战方针,由党小组召开会议,集体研究决定,现在请党小组负责人胡彪同志主持会议。”罗月松还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一时间大家很不习惯,不过,这正式罗月松逐渐走向成熟的表现。 “同志们,在国门之外,在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的异国他乡,我们究竟要开展多长时间的敌后斗阵,还是个未知数,其中的困难,也是……” 胡彪刚开始开场白,雷航就发现杨中校走过来了。 “胡队长,杨中校过来了。”雷航向胡彪使眼色。 “罗队长,我知道你不想我留下来,不过戴师长特批的,你也不至于召开军事会议不让我参加吧。”都知道杨中校是军统的人,杨中校还真不愧是军统的英才,马上就闻到味道了。 “哪里哪里,戴师长走了,这里从军衔上来说,杨中校就是最高级别的长官,不过请不要忘了,侦察队军事指挥的负责人,还是我罗月松。” “罗队长是负责人没问题,胡副队长在,少尉邓鸣鹤也在,通讯兵雷航也,在还有这几位,不过都是一等兵嘛,为什么常超副队长和我就不能在呢?”杨瑛或许已经猜出了个八八九九,话锋也咄咄逼人。 胡彪反应快,马上接话了:“杨中校,我们就没有召开什么军事会议,在场的这几位,除了罗队长,其他人都是原来侦察连的,这不是大伙儿坐在一起闲聊,说说大别山敌后游击战的往事儿吗。” “是啊,杨中校,特战队成立以前,我们都是第五师侦察连的,胡队长就是我们以前的连长,闲聊啊,闲聊呢。”鸣鹤也懂得打圆场了。 “我说,刚才说到啥了?哦,对了,说到烤野猪的事儿了,鸣鹤,你继续。”罗月松连忙跟着瞎扯起来。 杨瑛把在场的每个人的脸都细致地看了一遍,说:“闲聊啊,不介意我也坐下来听听吧?” “介意啊,很介意,现在咱们脱离了大部队,我知道你不喜欢兰护士,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兰护士,可是而今只有兰护士勉强算是军医,那可是宝贝疙瘩啊,你帮我保护好她,再说了,二三十个男人,就你们俩大姑娘,你就帮我陪陪她,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放松一会儿,闲扯淡一会儿?”月松边说边拉着杨瑛离开,连推带拽的,搞得杨瑛也只好走开了。 251.军旗招展 支走杨瑛之后,党小组会议得到继续召开,经过会议讨论,大家一致认可罗月松的敌后游击战总的策略。归纳为以下几个要点: 1.远征大军溃退回国,日军肯定会追击,大概率会以澜沧江、怒江为界,长期形成对峙局面,因此,必须做好长期敌后作战准备。 2.特战队逆向而行,不随远征大军潮流而动,暂时行动方向为吉多的村寨,那里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可以在日军几个师团的兵力席卷缅甸的特殊时期,临时藏身。 3.为了保证行军隐蔽,同时在与日军遭遇时,可以相互支持,互相配合,特战队分成三个小组,第一组超哥带队,第二组罗月松带队,此两队为主要作战力量,第三组胡彪大队,此队为后勤保障小队,三队互为犄角之势。 4.待日军强势追缴远征军的特殊时期过后,特战队的主要任务是勘察山川河流的地形,侦察日军各主要作战力量的兵力配置、火力配备等,为第二次远征提供更为细致准确的作战资料。 5.全体队员必须以一颗为国而战不惜赴死的中国心团结在一起,不抛弃,不放弃,不背叛,共同克服各种不可预见的困难,坚持不懈,艰苦奋斗,誓死完成敌后游击战斗的艰巨任务。 “雷航,都记下了没有?”月松问。 “记好了,队长你看。”雷航把笔记本递给月松。 月松大致看了一眼,又把本子交给胡彪:“彪子,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胡彪细致地看了一遍说:“这个记录雷航没有写标题,没有写落款,这个很好,现在大家每个人都要签字,但是文字内容中不能出现任何党小组之类的说法,将来上级党组织根据签名的战士的名单,就可以确定是党小组会议的决定,也不会给杨中校留下什么把柄,你看呢,罗队长?” “赞成。”罗月松爽快地拿过本子,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雷航,给每位同志签名吧。”彪子说。 “是。” 时间已经到了正中午了,林子外太阳毒辣,气温高达33摄氏度,此刻也不宜行军,月松命令三个小组各自集结,设立好明哨和暗哨,在丛林里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再开始行军。 冷酷仁经历了各种困难,终于找到了正准备进入野人山的军部。 “报告军长,军部侦察队完成侦察任务,向您报到。”冷酷仁立正敬礼。 杜军长回了军礼,热情地伸出双手,握着冷酷仁的双手说:“侦察队任务完成得非常完满,只可惜长官部的意见不统一,英缅军背信弃义,才导致如今的时局啊,哎,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天做些必要的准备之后,大部队就准备开进野人山了,侦察队也准备一下,随我一起穿过野人山,暂时撤回祖国,再做打算。” “军长,您的意思是还会有第二次远征?”冷酷仁貌似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必须有,没有滇缅公路的畅通,得不到战略物资,抗战就难以为继,中国战场国军虽然仍然处于防守态势,但是牵制了日军几十万兵力,对整个对法西斯作战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委员长亲自向我承诺过,休整重建之后,必将再次出国远征,必须打通滇缅公路。”杜军长十分肯定地说。 “卑职有个请求,还请军长批准。” “讲。” “这次敌后侦察,我们侦察队积累了在敌后作战的经验,只要给我适当补充人员和弹药,我可以带队坚持敌后侦察,为第二次远征早做准备。” 杜军长沉吟片刻,不无担忧地说:“冷少校,这么做的艰险你可都知道?” “知道。”冷酷仁态度坚决。 “党国多一些你这样的青年军官,何愁日寇不败啊,我支持你。”杜军长说完,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冷酷仁。 “军长,这个使不得啊。”冷酷仁知道委员长奖励的将军佩剑意味着荣誉和地位。 “拿着,这上面刻有我的名字,特殊时刻,需要其他部队帮着的时候,见剑如见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大作用呢。” 冷酷仁双手接过佩剑,捧在手中,说:“感谢军长厚爱。” “记住啰,任务完成之后,佩剑还要还给我,不然委员长会不高兴的。”杜军长微笑着说。 “再次相见之时,必定物归原主。” “注意,电台暂时静默,必须爱护好电台,我们再次远征时见。” “军部侦察队在缅甸等待您率领远征大军重整军威,痛击日寇。” “去吧。”杜军长向冷酷仁敬礼。 “是。”冷酷仁赶紧立正敬礼。 1.远征溃兵 与杜军长别过之后,冷酷仁带着侦察队向缅甸西部前进,据判断,日军现阶段是大规模地向东追击中国远征军,进而跨过怒江,进入中国,彻底切断滇缅公路。 因此,要避开日军大部队,就得反向而行之,这一点冷酷仁和罗月松有着惊人的一致,还好,缅甸山地丛林很多,日军部队人数再多,也不可能覆盖整个山林,这么一来,冷酷仁在蛰伏和秘密前进中不断交替,一直没有正面与日军遭遇。 罗月松在丛林避开了大量日军之后,就开始向同古西面的卑谬前进,目的地就是吉多的村寨,这个时期,与鬼子正面交战是非常不明智的,在大部队全线撤退的情况下,侦察日军部署之类的情报,也是意义不大的,此刻最需要做的,就是蛰伏起来,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出来四处活动,那时候大量日军应该会在中缅边境,怒江澜沧江高黎贡山等地,特战队的活动受到的限制就会小多了。 这些罗月松在中国战场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唯一的不同是,而今特战队身在国外,争取得到当地百姓的信任比什么都要关键。 这一天,特战队的三个小组依旧成犄角之势,在茫茫的丛林里缓慢行军。 “有人。”走在前面的三哥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吉多赶紧向队长报告,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举着狙击步枪观察一会儿。 “应该是国军部队,四五个人的样子。”月松小声说。 “要不要绕开他们?”三哥问。 月松皱了皱眉头,说:“都是自己兄弟,这肯定是跟大部队走散了,能帮就帮一下吧。” “怎么帮?” “带上一起走吧,你们别动,我过去。”月松说完,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掏出镜面匣子,悄悄向几位国军兄弟摸过去。 “谁?”一个国军排长掏出驳壳枪。 “兄弟,跟大部队走散了吧?”月松躲在树干后面。 “你是哪个部分的?”排长问。 “200师侦察队少校队长罗月松。” “200师的?200师副师长是谁?”排长故意不问师长。 “副师长郑其蔚。”月松轻松答道。 “兄弟,你可以现身了。”排长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把镜面匣子插在腰带上,从树干后走出来。 排长看见走出来的兄弟很悠闲自在的样子,军衔也确实是少校,连忙立正敬礼:“报告长官,第66军侦察排少尉排长孙仁先。” “来,别紧张,别拘束,抽一颗。”月松给递给孙排长一支烟,打燃了火机,给孙排长点烟。 “我来我来。”孙排长接过火机,自己点上,连吸了几口,“哎呀,好些天没有遇到兄弟部队了,烟也断供了,罗少校的威名我听过,那真是如雷贯耳啊,连抽的烟都是日军的樱花牌,难怪日军对罗队长是闻风丧胆呢。” “我没有那么神乎,作为军部侦察队,孙排长也是高手吧,还剩下几位兄弟了?” “兄弟们过来,见过罗队长。” “罗队长。”三个兄弟过来向罗月松敬礼。还有一个年轻的士兵坐在地上向罗月松敬礼,看上去大腿受伤了,行动不便。 “罗队长,我给您介绍一下,一等兵,机枪手胡军;一等兵,弓箭手,贵州六盘水的人,猎户人家出身,祖辈是明朝屯兵的;一级士官,爆破手,王洪;坐在地上的是二等兵小福子,战斗技能一般般,野外做饭可是一等高手。”孙排长逐个向罗月松介绍了手下的兄弟。 “都是能人啊,其他兄弟呢?”月松问。 “哎,被日军一个小队追剿,其他兄弟都折了,葬身国外,命苦啊。”孙排长看上就是一位很爱兵如子的好军官。 “孙排长,愿意跟我的侦察队一起吗?”月松问。 “再好不过了,求之不得啊。”孙排长脸露喜色,其他兄弟们也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先把小福子的伤做一下处理,林子里潮湿炎热,很容易感染。” “谢谢,谢谢。”孙排长连声道谢。 “仁先啊,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的兄弟就都是我的兄弟,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道谢之类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是。” “好了,你们先待会儿,我把军医请过来。” 2.远征溃兵2 不一会儿,少秋把兰护士带过来了。兰护士在对小福子的上伤口做了初步处理之后,对月松说:“队长,丛林里炎热潮湿,小福子的伤口已轻微感染,必须尽快找有房子的地方,边治疗,边休养。” “好的,今天赶赶路,应该就可以到吉多的村寨了,那里条件还可以,少秋,你们去做一副担架,得把小福子抬着。”月松说。 “罗队长,不用麻烦了,我们来做担架,我们来抬。”孙排长赶忙说。 “是啊,排长,我可以慢慢走的。”小福子也很要强。 “以后把队长前面那个罗字去掉,学会服从命令,执行吧。”月松坚定地说。 “是。”孙排长明白罗月松话语的含义,心里妥贴贴的服气,小福子眼眶里都有泪水打圈儿了。 “小福子,这下不用我背着你,你背着机枪了,咱们就像失散的游子找到家了。”胡军笑呵呵地说。 “嗯。”还不满20岁的小福子很感动。 “别介呀,又要哭鼻子了?都是国军,彼此照顾,本就是一家人嘛。”王洪安慰小福子。 董伢子倒是无所谓,撅撅嘴吧说:“俺们贵州人在林子深处,见了个人都很亲切的,总比天天见狼见豹见蛇亲切多了嘛。” “董伢子说得好,人与人本来就要相亲相爱的吧。”兰护士微笑着说。 “这小护士长得真漂亮啊。”王洪小声对少秋说。 “别瞎琢磨,这是咱们嫂子,队长的未婚妻。”少秋忙解释。 “队长有福气啊,看样子也是能文能武的吧。”胡军也在猜测着。 “何止啊,队长出身耕读人家,自幼习武读书,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毕业,日本帝国陆军学院留学三年,日语说得老溜了。”帮助一起做担架的三哥开始神乎其神了。 “我们排长是黄埔军校教导队的,湖南人,也是读过书的大户人家公子,不过对咱们这些当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小福子说。 “所以我就说嘛,抬着你走是队长的命令,那可不是照顾你,更不是宠着你惯着你,那是为了行军速度,这叫什么来着?”三哥说着。 “战略决策,长官们的词儿。”胡军说。 “哎,对对,长官们的词儿,哈哈。”三哥就是个乐天派。 “伢子哥,你是贵州人啰,我也是贵州人撒。”少秋凑近董伢子套近乎。 “我家是安顺屯兵堡的,你家呢?”董伢子也才二十出头,一听到老乡,可亲切了。 “我爹说俺家是贵州六盘水的,不过我是在缅甸出生的,还没回去过呢,听我爹说,贵州山清水秀,没有缅甸这么炎热哦。”少秋问。 “是啊,我们屯兵堡的人非常团结,过年过节在一起载歌载舞,可欢喜了。” “别聊了,董伢子和少秋把小福子抬着,你们先抬一段,后面再换人。”孙排长命令道。 “是。”两小老乡高兴地拿着刚做好的担架去抬小福子,小福子还扭扭捏捏的。 “仁先,你们几个就跟着胡彪副队长吧,特战队分成了三个小组,这位是胡彪副队长,负责后勤小组,这位是常超副队长,负责火力组,你们几个一路幸苦了,暂时编在后勤组,后勤组有两位女兵,还有伤员,你要多帮助胡队长。”月松给孙排长安排任务。 “什么两个女兵哦,我是杨中校好吧。”瑛子就这点不让月松喜欢,太要强。 “杨中校好,胡队长好,常队长好。”孙排长一一向各位敬礼。 “别客气了,孙仁先排长,一看就很精干,你跟着我,负责包围杨中校和兰护士,杨中校可是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得保护好,兰护士就更不用说了,不仅咱们身体健康得靠她,而且咱们万一惹得队长不高兴了,也得靠她呢,是吧兰护士?”胡彪话痨毛病又犯了。 “我不用你们护卫,我有杨姐保护就够了。”兰丹枫倒是机灵,主动贴近杨瑛。 “就是,我这支勃朗宁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杨瑛慢慢也体会到不能高高在上,过分疏远兰护士,罗月松那小子明显也是不喜欢的。 “呵呵,这样好,这样就好,不多聊了,还是按之前的分工,继续行军,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 3.蛰伏危机 当天晚上八点多,天刚刚黑下来,一行人就到达了吉多的村寨鹿鸣寨。有吉多的带领,队伍很顺利地就进入了鹿鸣寨。伤员小福子和两位女兵兰护士和杨中校就直接安排在吉多家住下来了。 在吉多阿爹的帮助下,罗月松见到了瓦迪村长,瓦迪村长是一位德高望重,有一定见识的长者,也是村寨瓦伊族的族长,在瓦迪村长的安排下,整个队伍全部在村寨里住下来了。 罗月松和胡彪、雷航等几位住在了祠堂的厢房里,祠堂也就成了特战队临时指挥部。为了不引起附近日军的留意,雷航把电台完全关闭了,藏进了祠堂的暗室里。 还是瓦迪村长想得周到,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整个村寨三百多户老少的安全,瓦迪村长从各家各户找来了一些寨民的服装,罗月松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全体换上当地寨民的服装,同时长枪短跑的大家伙也都暂时存放在了祠堂的暗室里,毕竟是特战队,本来军官和大部分老兵都配备有各式短枪,加上一路征战,也缴获了好几支小日本子的王吧盒子,孙排长的人也只有小福子没有短枪,不过正养伤中也不碍事,就连兰护士,月松也把自己怀里的勃朗宁给她防身了。 这么一来,特战队和第66军侦察排就合二为一,由全副武装的出入敌后的侦察队,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缅甸版的敌后武工队了。哎呀,咱大中华的热血儿女,创造力就是特别的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蕴积几千年的文明,任凭一时得势的小日本子怎么蹦跶,最终败在中华民族的手下,也不算丢人,完全就是一群野狗难得的荣光。 蛰伏嘛,简单的说就是潜伏下来,暂时不兴风不作浪,老老实实地融入当地群众中去,等待恰当的时机,在出来活动,什么破袭呀,什么暗杀呀,什么窃取机密情报啊,那都是后面要干的。 自从蛰伏下来之后,罗月松让超哥、彪子、鸣鹤他们,大家分成几个小组,整天带着兄弟们跟着寨民一起劳作,没事儿就发挥咱们党的优良传统,挑水扫院子,砍柴喂猪赶鸭子,修房砌灶缝被子,有啥干啥,没啥就找啥干。 兰护士也没闲着,除了照顾小福子之外,村里老少有三病两痛的,头疼脑热的,兰护士那可都是上门热心服务,解决了寨民不少缺医少药的问题。 杨中校早已放下了中校的架子,军统特勤的身份也暂时扔到一边吹热风去了,没别的本事,教寨民和特战队员们识字什么的,那可是拿手好戏,毕竟大户人家千金,读书多,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无独有偶,正式因为闲了组织各种文化活动,在吉多等会说汉语的寨民的帮助下,特战队的兄弟们也开始不断学习缅甸百姓的日常用语了,就连瓦伊族的民族舞蹈也都能跟着蹦跶了,民族乐器,也有几位队员可以跟着合奏了。 瓦迪村长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那可是高兴在心里呀,没事就拉着罗月松闲扯瓦伊族的陈年往事,鹿鸣寨的历史沿革,一位常年作战的队长和一位终年忙于村寨事务的村长就这么混成了忘年之交,如果不是偶然得知兰护士就是罗月松的未婚妻,差点就托人把自己的二女儿介绍给罗队长了呢。 天底下的良民百姓,无论你是什么肤色,什么族群,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你一样的,人们仁和善良,整天忙碌着,无非也就是追求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所以无论你是铁血军人,还是大大小小的各级官吏,只要你诚心对待百姓,为百姓的民生福祉着想,百姓就一定会拥戴你,与你成为一家人。 半个多月的蛰伏,特战队已经与鹿鸣寨的男女老少初步完成了融合,一般人走进村寨里,乍一看是很难发现其中的差别的。 然而,平静的生活毕竟只是暂时的,特战队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娶妻生子过老婆热炕头的好日子的,危机随时存在着,就算小日本子不自己找上门了,特战队也终将亮出刀子捅杀过去的,血仇未报,安宁还只是奢望而已。 4.鬼子进村 就在一片和睦安详之中,杀戮却不期而至。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吉多突然跑到祠堂来,向罗月松报告。 “队长,来了一队鬼子,有缅奸带路,正在山路上往村寨走,估计不用十分钟就到了。”吉多跑得气喘吁吁的。 “多少人?”月松递给吉多一杯水。 吉多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抹了一下嘴巴,说:“十几个。” “没有迹象表明我们特战队在这个村寨里啊?难不成有人告密?”彪子望着月松说。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然来十几个人,够咱们特战队塞牙缝儿?”月松马上做出了判断。 “那也得小心为上,有缅奸,当地人,能看出我们和寨民的差别的。”彪子说。 “说的是,吉多,你马上去报告瓦迪村长,请他组织好村民,笑脸相迎,能糊弄过去就糊弄,告诉村长,糊弄不过去,只要有我罗月松在,就不会让鬼子伤着寨民。”月松一手搭在吉多的肩膀上,耐心地交代着。 “是。”吉多敬礼比以前标准多了。 “去吧,别太急。” 吉多跑出去之后,月松马上对雷航说:“雷航,你去找超哥、鸣鹤,让他们组织兄弟们注意隐藏在寨民当中,既要保护自己,更要确保寨民安全,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是。”雷航刚准备跑,又回身问,“队长,要不要把暗室里的长枪拿出来?” “不用,十几个鬼子,老子带着兄弟们拿刀都弄死了,何况短枪都带在身边的呢。”月松很肯定地答道。 “是。”雷航跑出去了。 “彪子,你去找仁先,去兰护士那里,小福子最容易暴露,他腿上可是枪伤。” “得了,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当私人保镖,给你看家护院吧。” “你小子什么德行,还老党员呢?”月松举手要去打彪子。 “好好好,我这就去还不成?开个玩笑就翻脸,真不愧是罗月松啊。”彪子躲开之后,从枕头地下摸出镜面匣子,藏在裤腰里,匆匆地向吉多家去了。 月松布置完之后,也不着急,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烟,坐在天井边,看着屋檐上两只麻雀在嬉戏打闹。 “当当当”,外面响起一阵铜锣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有人用缅语喊话:“各位寨民,皇军光临,请各位寨民到戏台前集合,皇军长官有话要讲。” 月松这阵子努力学习了缅语,基本上听懂了这几句话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 奶奶的,都说汉奸可恨,人人可诛之,怎么缅奸跟汉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竟然也是敲锣喊话,也是戏台前集合,也是皇军讲话,估计机枪也同样是架起来了吧,狼狗绳子牵在手上了吧。 月松揣上镜面匣子,大摇大摆地去开会去了。 来到戏台前,一个鬼子少尉双手杵着武士刀,站在戏台上,四周分散站着十二个鬼子兵,还有三个鬼子兵站在戏台上。 寨民们大多已经到了,乱七八糟地站在戏台前,瓦迪村长在两个年轻寨民的保护下,站在最前面。 特战队的兄弟们基本上都到了,混杂在寨民当中,只要不开口说话,也很难分辨得出来,超哥和彪子分别站在两边,孙仁先站在彪子身边,没有看见小福子,也没有看见杨瑛和兰护士。 月松心里大致明白彪子是怎么安排的了,不过还是有些许的担心,只是这会儿也只能如此了。 月松随着陆续过来的寨民走进了人群里,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鬼子少尉开口讲话。 5.村寨枪声 此时静等看戏地月松心里很平静,只是他还不知道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足以让罗月松再次发狂。如果这个时候罗月松听到了这个消息,眼前这十几个鬼子会死得很惨,当然,今天这十几个鬼子最终的结局,依旧是苍天注定的,死在月松带领的特战队的手中。 在历经多天的艰难的丛林行军之后,在林长官苦口婆心的劝说依旧没有效果的情况下,戴师长带领着200师的兄弟一路向北,就在快要经过腊戍时,在腊戍外围的一片丛林里,200师遭到了日军的伏击,两颗重机枪子弹打中了戴师长,戴师长在长时间昏迷,偶尔清醒中渡过了三天,最终,可亲可敬的戴安澜将军,伤重不治,战死沙场。临牺牲前,戴师长只交代了两件事,第一是200师的指挥权交给郑副师长,命令郑副师长务必把2000师带回国,第二是把自己的遗体带回祖国,戴师长不愿意忠骨埋他乡。 当全师痛苦,感天动地时,月松还不知道消息,整个国军部队中,最让月松景仰的戴师长就这么在月松浑然不知中为国捐躯了。 新38师孙立人师长跟戴师长的选择不同,孙将军没有选择随第五军杜军长率队进入野人山,因为孙将军把战士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把保存实力和部队的战斗力放在第一位,孙将军选择了向英属印度撤离,那里日军力量薄弱,因此,孙将军的部队在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的情况下,眼下已顺利地撤到了英属印度的地盘,在多方沟通协调之下,甚至是全体放下武器的极端忍耐之下,正在进行着休整,为后面的改编和再次投入了滇缅战场做准备。 冷酷仁不会罗月松的那一套,国军部队从来都不擅长与群众打成一片,所以冷酷仁正在丛林里煎熬着,最为煎熬的不是缺乏弹药,也不是遭到日军围剿,而是饥饿像九头的毒蛇一样缠绕着冷酷仁的侦察队,此刻,冷酷仁正带着部队艰难地向孙立人将军的部队前进,这是冷酷仁的最后希望了,所以说,脱离群众的队伍想要在敌后作战,那种艰难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想都难以想象的。 此刻罗月松很悠闲,鬼子少尉终于开始讲话了,不需要缅奸的翻译,月松就听得明明白白的,果然不出所料,鬼子少尉带队来到鹿鸣寨这个穷荒偏僻的村寨来,就是为了征粮。 “呵呵。”月松忍不住笑了,又是征粮,小鬼子造战车缺铁,开战车缺油,打仗缺男人,缺饭吃,凭啥就想称霸亚洲,还美其名曰建立什么狗屁的“大东亚共荣圈”,就不怕被后人笑掉大牙吗? 鬼子少尉话讲完了之后,瓦迪村长很懂得配合,也许殖民地国家的村长本也就是这么当的吧,为了全村老少能活下去,要粮食嘛,不给也不行,只是不能要太多就行。 于是乎在瓦迪村长的招呼下,人群中走出一群青壮年,在几个鬼子兵的看管下,收集粮食去了。 缅奸给鬼子少尉点上烟,鬼子少尉翘着二郎腿在戏台上坐着抽烟喝茶等粮食。 一切都在平静地进行着,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叭叭叭”几声枪响,不好,出事了,是手枪的声音,而且是勃朗宁手枪,月松心头一紧,看来不动手不行了。 6.一锅端了 枪声立即让彪子神经紧绷,月松让自己负责小福子和两个女兵的安全,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而情况下,那边却响起了勃朗宁的枪声。 彪子扭头去看月松,月松脸色阴沉,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彪子微微点头,小声对孙仁先说:“动手,全部干光。” 仁先点了一下头,掏出驳壳枪,咔嚓一声拉开保险,在人群中走了几步,敏锐的超哥马上明白了队长的命令,向三哥使了哥眼色,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一旦迫不得已要动手,三哥负责负责搞定鬼子的机枪手,夺取歪把子机枪。 吉多真的很聪明,跟着特战队猜不到一个月,就跟特战队的兄弟们配合默契,吉多拉住身边一位孕妇,用缅语对孕妇说:“你就装着肚子痛,随便哭闹就行,我们会保护你,” 孕妇有点紧张,心里也很害怕,不过在与特战队队员们相处的这些天,她和丈夫是相信特战队的,当然,更相信吉多一家人,可仍然不知道怎么闹好。 吉多急了,伸手把孕妇胳膊掐了一点点肉,孕妇“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皇军,皇军,要生了,要生了。”吉多大声叫喊着。 鬼子少尉和其他士兵都紧觉了起来,机枪手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群,四周站着的鬼子兵也都拉开枪栓,推上了子弹。 不过,特战队员们早已分别悄悄接近了鬼子们,就等着队长一声令下,就准备面对面,背靠背,一个个送鬼子们到咱们中国的阴曹地府去参观参观。 “纳里?”鬼子少尉问缅奸。 缅奸对少尉说:“一个孕妇,要生孩子了。” “哎呀呀,让她走吧,到竹楼生去,我要的是粮食,催催,再催催。” “嗨。”对着鬼子少尉点头哈腰,转过身来,大声对着吉多这边喊,“到竹楼生去,别在这儿叫了。” “好嘞,好嘞。”吉多对着台上答应了几声,身边的鸣鹤、喜子和世红立马搀着孕妇往戏台前面走。 孕妇的丈夫要跟着,被三哥一把拉开,三哥就跟着过去了。 几个人簇拥着孕妇刚刚离开人群,走到戏台前,就听见“叭叭叭”几声枪响,之前勃朗宁手枪的响声,并没有引起鬼子少尉太多的注意,鬼子进村嘛,抢掠杀人在正常不过了,何况勃朗宁枪声之后,还有三八步枪的枪声,而且枪声很快就停了,可是现在的枪声就在广场上,而且已经有两个士兵倒下了。 鬼子少尉抽出武士刀,还没开口下命令呢,机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开枪,结果三哥两把德国二十响就“叭叭叭叭叭”连续响起来了,鸣鹤和喜子的驳壳枪也都跟着响起来了,台下人群中的兄弟们几乎于此同时向鬼子们开枪了。 孕妇吓得瑟瑟发抖,寨民们吓得魂飞魄散时,十几个鬼子外加一个缅奸全部挂了,临死前完全没闹清到底是谁把他们送到阎王那里去的,判官登记簿上记名字的时候,鬼子少尉报了名字安倍,判官说,小日本子啊,不收不收,还是回你神神叨叨的厕所去报到吧。 月松自始至终就没有开枪,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兰护士那里的事儿给吸引了。鬼子刚一干完,月松就朝着吉多家跑去,彪子也赶紧跟在身后,孙排长也担心小福子,提着手枪就跟上来了。 月松跑到吉多家门口时,看见地上一个鬼子倒在血泊里,一个鬼子守在门口。 突然出现的月松抬腕就是“叭叭叭”几枪,守在门口的那个鬼子被突如其来的几个子弹打得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7.怒吼丹枫 月松走进吉多家,小福子正在跟一个鬼子军曹扭打,腿上未愈,个头不大的小福子明显不占优势,被鬼子军曹按在地上,脸上嘴上都是血,兰护士在一边吓得脸色苍白。 月松一看这场景,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上前飞起一脚把鬼子军曹踹倒在地,又一脚踢在鬼子头上,鬼子马上就晕乎乎的了,月松跳起来双膝狠狠砸在鬼子胸口,鬼子“嗷”的一声,口吐鲜血。月松还觉得不解气,抄起一把小木凳,死命得砸着鬼子的脑袋,直到把鬼子脑袋的脑浆子都砸出来了,还不肯停手。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几声枪响,彪子和仁先两人发现了正在竹楼后寻找杨瑛的两个鬼子,彪子“叭叭”两枪灭了一根,仁先“当当”两枪,也灭掉一个。 听到外面熟悉的驳壳枪的枪声,瑛子从竹林里钻出来了,看见彪子和仁先,选择了一下,突然扑到彪子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彪子抱着怀里的杨中校,一下子不知道该咋办了。 孙仁先微笑着耸耸肩,给彪子使了眼色,彪子这才抱着杨瑛,嘴里安慰着:“没事没事,鬼子都被我们弄死了,敢到鹿鸣寨来造次,敢欺负我们瑛子,老子能饶得了他们吗?绕不了的,都弄死了,不哭不哭啊,都死翘翘了。” 瑛子突然抬起头说:“兰护士,快去救兰护士。” “不急,不急,月松已经杀过去了。”彪子说。 瑛子一把推开彪子,就朝着兰护士的屋子跑去了。 紧接着,彪子、杨瑛和孙仁先一起跑进来了,看见月松孩子砸早已死去的鬼子。 “死了,死透了,别砸了。”彪子和仁先把月松拉起来。 月松抄起一块布,不断擦着自己的手上和身上的污物,在屋子里蒙查查地转了几圈儿,伸手从兰护士腰里拿出勃朗宁,大声对兰护士吼道;“这是干什么的?我问你,我给你这个是干什么的?不是挂在腰里装装样子的,是用来杀鬼子的,要不是小福子拼死抵抗,今天,啊,就这会儿,你是不是就从了那鬼子,吭都不敢吭一声啊?你还是不是我罗月松的女人啊,如果是,你就拿起枪来,给这死东西再打几枪,来,来呀。” 月松把手枪塞到兰护士手里,从来没有被月松骂过的兰护士吓得嘤嘤嘤地哭泣着,什么也不敢说。 “月松,你给我滚开,你不是女人,怎么会知道女人的难处,滚滚滚!”瑛子闹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连骂带推还不停踢打地把月松往外拽。 “啊——”这时,瑛子忽然发疯了一样,颤抖的双手紧握着勃朗宁手枪,那支自己送给月松的定情信物的勃朗宁手枪,朝着地上已经被月松砸得没了人形的鬼子连开了几枪,然后跑出了房间,跑出了吉多家,跑到了屋后的竹林子里,独自在那里哭泣。 “还不过去,明儿回大别山了,看李师长怎么收拾你。”彪子说着抬腿就踹了月松一脚,月松磨磨蹭蹭地,慢慢向兰护士走过去。 “小福子,小福子。”孙排长的喊声这才引起了大家都小福子的关注。 “胡队长,小福子晕过去了,兰护士,小福子晕过去了。”孙排长大声喊着。 兰丹枫听到喊声,抹了眼泪,飞快地跑回屋子,从背囊里拿出两粒药丸,塞进小福子的嘴里,又给灌了点水,轻声对孙排长说:“没事儿的,头被鬼子在地上撞了的,歇会儿就好了。”说完,又拿出碘酒和纱布,开始给小福子包扎伤口。 “来,仁先,我们把这臭鬼子给清理一下。”彪子和仁先抬着死鬼子出去了。 瑛子过来帮着兰护士包扎,经历这次生死之后,瑛子跟兰护士的关系慢慢缓和了。 8.伪装撤退 进村的鬼子都被干光了,不过月松这会儿心里一点儿也不痛快,寨民们惊恐的神色,戏台前广场满是鬼子的尸体和血迹,就连寨民们欢庆节日的戏台子上,都被鬼血给玷污了,月松最担心的是鬼子的报复,丧心病狂的卑鄙龌龊的鬼子,在中国大地上,找不到中国军人的踪迹,就朝老百姓撒气,屠村的事不在少数,月松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闷头抽烟,他得想招儿,想一个好招儿,让鹿鸣寨得寨民们远离危险,继续过着自己的安宁祥和的日子。 “队长,瓦迪村长来了。”雷航轻声对月松说。 月松这才抬起头,满心愧疚地看着瓦迪村长,起身走到瓦迪村长面前,双手紧握着瓦迪村长干枯的双手,说:“瓦迪村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哎,小伙子精神头正好的时候,血气方刚,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谁敢动我们寨子的人一根汗毛,我绝不会饶过他,日本人可恨,我老了,从今往后,你就替我收拾他们,哪来什么对不起。” 瓦迪村长的一番话,让一时有些沉郁的月松,忽然双眼发光,眨眼间就又还魂了,精神头儿说来就来,脑瓜子也神乎其神地灵活了,抽了两支烟都没有想出来地好招儿,冷不丁地就从脑际冒泡了。 “谢谢瓦迪大叔。”罗月松附身,单腿跪地。 “起来起来,大男人是寨民的守护者,咱们寨子里不兴这个,起来。”瓦迪村长扶起月松。 “瓦迪大叔,我立马组织兄弟们布置一下,然后尽快撤出寨子,还请瓦迪大叔派一些胆儿大的青壮年给我们帮帮忙。”月松拱手。 “都是自家的事儿,我这就给你叫人去。”瓦迪村长说完,转身就走了。 月松目送着瓦迪大叔的背影,头也不回就对彪子说:“李师长说得那些话,宋团长骂我的那些话,这时候我是越来越明白了。” “哎呀,不愧是有组织的人了,可以,这个可以啊。”彪子明白月松的隐含的意思,作为党组织负责人,向月松竖起了大拇指。 “雷航。” “到。” “传我命令,由胡队长全面负责,带领兄弟们,把鬼子的尸体全部运到寨子山下路口,伪造现场,让后面来的鬼子误认为是我们伏击了鬼子征粮小队。” “是。” “还有,把村子里打扫干净,做完这些事后,把暗室里的武器全部取出来,所有人脱下现在穿着的寨民的服装,带在背包里,换上军装,打点行装,一个小时后,全体撤出鹿鸣寨。” “队长,咱们去哪儿啊?”雷航问。 “废话少说,时间紧张,抓紧执行。” “是。”雷航赶紧通知去了。 “月松,你再想想我们离开了这儿,去那儿安身啊,我先去忙去了。”彪子说着,转身就跑,忽然又停下来,回头说,“丹枫那儿,你得去认个错儿,不然跟瑛子似的,钻我怀里了,我可就不撒手了。” “滚远点。”月松又坐回到石阶上,点上一支烟,接下来往哪里去,还真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四十多分钟之后,雷航回来报告。 “队长,都搞好了。” “去帮着小福子他们收拾一下,告诉他们,十分钟后到村口集合,带好行装,穿上军装。” “是。” 月松走到村口时,瓦迪村长带着一些村民在村口等候着。 月松含着眼泪跟寨民们道别,对瓦迪村长说:“瓦迪大叔,我最希望的是你们能平静过日子,我们还会回来的。” “放心吧,我们鹿鸣寨的寨民们,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过不了的坎儿。”瓦迪村长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也是见多识广,经过了无数风浪的人。 瑛子她们过来之后,月松带着几个人列队向瓦迪村长和寨民们立正敬礼,瓦迪村长带着寨民们向队伍挥手道别。 走到山下兄弟们精心布置的伏击现场时,月松四下里看了看,对彪子竖起了大拇指。 “鸣鹤,这棵树,给我砍一大块下来。”月松捡起一根树枝。 “又砍树,你当我樵夫呢?”鸣鹤叨叨着,抽出大刀,把一棵大王椰子树砍了一大块下来。 月松用树枝蘸了鬼子的血,在椰子树空缺处写了五个字“中国远征军”,想了想,又担心小鬼子不是汉字,于是又用日语写了三个字——“罗月松”。 “队长,这几个日本字写的什么啊?”雷航问。 “还能有啥,就像狗在树上尿尿一样,留下了他的名字呗。”瑛子拉着兰护士的手,捂着嘴巴笑着说,“你们家月松啊,一辈子就那德行。” “瑛子姐。”兰护士摇着瑛子的手,两个脸蛋通红通红的。 9.一路向东 离开了鹿鸣寨,罗月松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新四军为了坚持敌后作战,创立了根据地,月松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所以月松也打算建立属于特战队的根据地,由于对缅甸和缅民还不是那么熟悉,所以决定把隐藏在东部丛林中的少秋家作为根据地。 这一天丛林行军了几个小时之后,月松命令队伍原地休息,让雷航把党小组的成员都叫过来,在跟彪子私下商议之后,又把常超、孙少秋和杨瑛请过来了。 月松坐在地上抽着烟,大家都到齐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瑛子爱干净,一个人在旁边站着。 “各位,鹿鸣寨呆不下去了,我们灭了鬼子的征粮小队,之所以留下‘中国远征军’的名号,是为了保护寨民不被牵连;留下我的名号,是因为鬼子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寨民。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月松扫视了大家一眼,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思,“我们得面对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个,不可避免地被鬼子追杀,我想这个大家都一习惯了,只是在没有部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更为艰难。第二个,我们得找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要有做长期斗争的准备,这个藏身之所可以说是根据地,那么哪里最合适,得好好想想。第三个,在进入根据地之前,咱们得先搞点物资,比如药品、粮食、枪支弹药等,这个从哪里去弄,我想只有一条途径是最好的,那就是去抢鬼子的。现在大家都开动脑经,想想,然后发表自己的看法。”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彪子看见大家不说话,就带头发言了。 “罗队长说的都是现在急需解决的事儿,我看啦,按照在中国敌后战场的经验,再结合鹿鸣寨的经验,咱们不能再直接隐藏在某个大的村寨里,主要是对寨民的风险太大,这个根据地选在哪里,我看少秋可以发表一下意见,毕竟对缅甸你最熟。” “我啊?”少秋有点腼腆,“要我说,就去我家呗,我家附近没有寨民,只有猎人,我家只有我和我爹,房子也在林子里,隐蔽,还有一条小河呢。” “哈哈,对了,少秋,我要的就是你这话,我就想去你家,兄弟们,你们的意见呢?”罗月松高兴地说。 “我看没问题。”彪子说。 “挺好的。”超哥说。 其他几位兄弟也都同意,瑛子没有反对。 “行,那我们就直接向少秋家行军,中间会路过同古城,咱们到城里去搞点药品和粮食,枪支弹药上次在林子里还藏了一些,这也有些日子了,再不挖出来就废了,等到了少秋家,我再派人去挖回来。”月月松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少秋阿爹已经牺牲的事儿,本来一直想告诉少秋,可战事太忙,也没顾得上,这会儿说吧,还是担心少秋情绪低落,于是把到嘴边的话,还是强行咽了下去,“这样吧,再休息十分钟,然后少秋和三哥打头,朝同古城出发。”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10.战端重开 走在丛林里的月松,还不知道围绕着中国远征军发生了很多的事。 200师历经千辛万苦已经回到祖国的怀抱,戴师长的遗体已经运回中华大地,一个仰慕戴师长的富绅把自己百年后的上等寿材拱手相送,200师的弟兄排着整齐威武的队列,护送戴师长的灵柩,夹道的中国百姓为民族英雄失声痛哭,第一次远征是失败了,200师是损失惨重,可200师没有给祖国丢人,200师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打出了国威军威,戴安澜师长的名字将永载史册。 杜军长率领第五军穿越没有人烟只有毒虫猛兽和瘴气瘟疫的野人山,虽然无数远征铁血男儿殒首于莽荒之地,连尸骨都无法回到祖国的热土,但是第五军回到了祖国,杜军长尽最大可能地保存了远征军的实力,青山埋忠骨,翠柏勉英魂,活着的远征军将士,必将发起第二次远征,日寇的铁蹄注定是踏不死中华民族,鬼子的战车必将被中华儿女埋葬。 冷酷仁就快要走出丛林,就快要与已经进入英属印度的领地,就快要与有着远见卓识的孙立人将军率领的新38师并肩战斗,无论是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有中华儿女存在的地方,就会有华夏文明的荣光,就会战胜所有的轴心也好,邪恶也罢,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全都会败在中华正义之师的大刀之下。 太阳偏西的时候,月松率队到达了同古外围,为了持久的抗战,是时候侦察敌情,劫掠日军的物资的时候了。 月松来到队伍最前面,让三哥他们停止了脚步。 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月松举起狙击步枪观察同古城里的日军。不出所料,驻守同古城的日军人数并不多,几天前的战略要地,而今已经平静了很多。几个城门口都有小队日军驻守,机枪岗楼狼狗都用上了,只可惜日军并不知道所谓的固若金汤永远都是一场醒不来的美梦。 “几个城门口都有狼狗,咱们想混进去有难度啊。”月松边观察边说。 “队长,我和吉多可以进去的,我爹以前带我进城,有一家名叫“悬壶济世”的中药铺经常收购我爹采的草药,那里的老板和伙计都认识我,也都是中国人。”少秋凑过来。 “呵呵,少秋厉害呀,这个可以好好利用。”月松摸着少秋的头说。 “队长,咱们还是得进城去逛逛,实地调查一下,再决定怎么抢日本人吧。”雷航说。 “说得对,远距离侦察还是远远不够的,对了,雷航,我那套鬼子少尉的军装还在背包里吧。”月松问。 “当然在的啦,队长爱用什么,我雷航心里明镜儿似的。” “混进去不是不可能,关键是抢到了东西,怎么运出来就难了。”月松回过身子,背靠着一棵樟木树干。 “要不我和吉多明天先进去瞧瞧,回来之后再说?”少秋说。 “也不是不行,雷航,通知超哥和彪子,今晚就在这山头上歇着,我再远距离先观察观察,明天早上再做打算。”月松说。 “好嘞。”雷航答应一声走了。 吉田正一接到了联队长的命令,说是鹿鸣寨附近皇军征粮小队被伏击了,损失惨重,袭击的人居然还留下了“中国远征军”和日文的“罗月松”的字样,简直是嚣张至极,于是吉田正一又整顿人马,开始了对那个胆大妄为居然敢喊出自己的名字的罗月松的追杀之旅。 11.吉田犯难 夜里,月松再次对城内进行了观察,也没有超出月松的意料,果然日军对城市进行了宵禁,点点灯火很快就消失了,一片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月松把彪子、超哥和瑛子叫过来,一起商量着进城去看看。 “各位,我打算带着少秋、吉多和鸣鹤一起进城去侦察一下,看怎么样才能搞到药品和粮食,更麻烦的是,搞到了怎么运出来。”月松刚啃了一个烤玉米,这会儿正抽着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呢。 “我也要进城。”瑛子想都不想就开口了。 “哎哟,您可是花姑娘,我看还是不要进城吧。”彪子笑嘻嘻地说。 “别忘了,我可是受过党国多年培训的特勤人员,进城活动,我比你们更驾轻就熟。”瑛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彪子说。 “瑛子要进城也可以,俩女人麻烦,少不得弄点女人用品。”月松吸了一口。 “你给我住嘴,什么叫做女人麻烦啊,什么弄点女人用品啊,我看你是让我进城冒险,给你家兰护士采购去了吧,你这么说,我还不去了。”瑛子开始甩脸子了。 “好好好,我嘴臭。”月松假装打嘴,“瑛子中校,卑职这下有礼了,还请您发挥您的特勤人员的优势,给我家兰护士采购点女人用品回来,在下不尽感激。” “哼,这还差不多。”瑛子这下高兴了。 “那我也进城,我跟着保护瑛子中校,不能开玩笑的哦,瑛子可是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彪子扮着鬼脸。 “我看行,这样吧,超哥带队守在这里,队伍不能暴露,还要注意必要时做好城外接应,咱们分两队人进城,我这边从南门进,怎么进去我到时候再想办法,瑛子那一队由瑛子负责,彪子协助,带上飞腾飞跃,这俩小子是俺罗家形意拳的传人,城内近战身手了得。瑛子你们在西城外先隐蔽,等我们进城之后,我再给你们发信号,接应你们从西城进城,那里城墙被炸塌了很多。”月松说。 “我带队没问题,怎么进城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瑛子瞥了月松一眼。 “也行,专业人干专业事儿,彪子你盯着点儿啊,瑛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冷酷仁可不会饶了我。”月松说。 “有冷酷仁什么事儿啊。”瑛子一直都是夹在冷酷仁和罗月松之间,瑛子喜欢罗月松,冷酷仁喜欢瑛子,偏偏罗月松在大别山失踪了几个月之后,就跟兰护士混到一起去了。 “不能这么说哦,瑛子,咱们仨可是青梅竹马的哦。”月松笑呵呵地说。 “哼,三个人怎么青梅竹马,尽胡扯。”瑛子如今对月松是又爱又恨。 “行了,不扯了,所有进城的人,全部带短枪,带刀剑,穿寨民的衣服,天黑之前,务必回到这里来。”月松命令道。 “是。”众人齐声答应之后,各自准备去了。 吉田正一此刻正站在鹿鸣寨山下的小道边,托着腮帮子,有模有样地欣赏着罗月松的三个日本字“罗月松”,会写日本字,会说日本话,对日军作战了如指掌,哎,帝国就不该让那么中国人到帝国留学,更不应该让他们就读军校。 12.宝贝疙瘩 罗月松带着鸣鹤、少秋和吉多下了山头,沿着一条小溪,踩着小溪里的洁白的鹅卵石,朝着同古城前进。 “队长,前面有人。”吉多突然停下脚步。 作为多年的侦察尖兵,月松都没有听到,没想到吉多却先听到了,在特战队里,之所以月松经常让三哥当排头兵,不仅是因为他占山为王的时候天天在山林里混吃混喝,而且是因为他有着极其敏锐的听觉和嗅觉,林子里距离十几米都可能发现不了敌人,但是三哥却可以在几十米甚至一百多米外就闻到到味道,听到声音。 月松停下脚步,没有说话,细心谛听,依旧没有听到声音。 “队长,真的有人,就在下游,估计两百米的样子。”少秋说。 “我怎么听不到?你们俩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老特战队员鸣鹤问道。 月松举起右手,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月松相信这两个在丛林里长大的,经常狩猎的孩子说的是真的。 月松把三个人都招到身边,四个人小声商量。 “少秋、吉多,如果下游的人是鬼子,我可得锻炼一下你们俩了。”月松说。 “嗯。”俩小子乖乖地点点头。 “鸣鹤,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月松在锻炼鸣鹤的指挥能力呢。 “俩小子,你们现在穿的是寨民的衣服,吉多腰里还有一把砍柴的刀,哟,少秋也有一把呢。”鸣鹤说。 “都有的,我们在林子里砍刀比枪还要重要。”少秋说。 “好样的。”鸣鹤继续说。“你们就装作砍柴打猎的,悄悄靠近,先观察有几个人,如果人不多,再约莫一下你们俩能不能搞定他们,能搞定,啥也不说,过去搞定了就行,我和队长在身后支持你们。搞不定,回来找我们,我和队长帮你们搞定,好不好?” “好。”俩小子的眼神里透出一种兴奋,同时又暗藏着惊慌。 “去吧,我和鸣鹤大哥就在你们身后,啥也别担心。”月松鼓励俩小子。 少秋和吉多点点头,俩小子把腰里的驳壳枪掏出来,“咔咔”地检查了一下枪弹,塞进裤腰里,扯着上衣盖好,然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掏出砍刀,提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俩前辈,毅然决然地钻进了林子里。 “这俩小子,不是一家人,却像一对双胞胎一样,想的做的都那么一致。”月松对鸣鹤说。 “队长有眼光,这俩孩子没收错,这经常在林子里作战,这俩可是难得的宝贝。”鸣鹤答道。 “都有特点,知道当年我看中你什么特点吗?” “啥呀?劲儿大?” “体格强壮,适合做机枪手;大刀使得好,特战队难免近战;为人耿直,耿直的人往往极其忠诚。” “呵呵,队长,你这么一夸,闹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优点呢。” “缺点也是有的。” “啥?” “傻呗。” “哈哈,也是哦。” “走吧,傻大个,咱们得看着点俩小子,刚到手的宝贝疙瘩,可不能丢了。” “哎,好嘞,走。” 13.砍鬼子抢大马 少秋和吉多沿着小溪边的林子往下游走了一百多米,小溪的水流声更大了,吉多看了一眼少秋,少秋点点头,俩人意思是下面应该是个小石潭,人声是从小石潭传来的。 俩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哈哈哈”的笑声和打闹声,夹杂着听不懂的说话声。 少秋看了一眼吉多,吉多也点点头,意思是应该是鬼子,英缅军说话不是这个声儿。 俩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距离小石潭二十多米的高处,俩人停下来,躲在林子里观察。 果然是鬼子,虽然军装脱了,但是黄皮就放在岸边,还有两支三八步枪。 俩鬼子兵欢实得很嘞,估计以为中英两国的军队都撤出了缅甸,可以暂告安全了。 少秋手指了指潭水里的一批高头大马,吉多点了点头,俩鬼子是来给长官的马洗澡的,顺便在这里冲凉戏水呢。 吉多拍拍腰里的驳壳枪,少秋摇摇头。 吉多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砍刀,少秋点点头。 跟在后面的鸣鹤指着俩小子,眼看着队长。月松明白,鸣鹤担心俩小子个头不大,虽然鬼子个头也小,可毕竟是职业军人,俩小子拿砍刀下去,会不会吃亏呢。月松掏出镜面匣子,在鸣鹤面前晃了晃。鸣鹤微微一笑,也掏出了镜面匣子,俩老大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少秋和吉多提着砍刀,偷偷下去了。借着瀑布的流水声的掩护,俩人偷偷靠近了小石潭。 俩小子挺机灵,突然跑过去,一人抢了一支三八步枪。 “哇哇——”一个面对这边的鬼子嘴里哇哇叫着,背对着这边的鬼子连忙转身,看见两个寨民手里提着砍刀,抢走了他们的步枪。 “呀——喂——”两个鬼子大声叫喊着,蹚得水花飞溅,毫无畏惧地向少秋和吉多跑过来。 “站住,站住。”少秋丢下砍刀,哗啦一声手中的三八步枪子弹上膛了。 “啊。”两个鬼子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寨民嘴里喊的什么,可是这么熟练地给三八步枪子弹上膛,对于职业军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很清楚的。 “用枪啊,少秋?”吉多还一手拿着步枪,一手提着砍刀呢。 “用砍刀吗?”少秋问吉多。 “用砍刀吧,俩鬼子赤身裸体哦。”吉多说。 “扑哧,扑哧,吁——”潭水里的高头大马扑哧了几下鼻子,突然“吁”的一声长嘶,直起身子,竖起双腿。 一个鬼子兵赶紧过去拉住马缰绳,摸着马脖子,可能在鬼子兵的眼里,长官的马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吧。 “到底用刀还是用枪啊?”吉多再次问少秋。 “用刀吧,你们俩别争了,再不动手,我跳下去掐死俩鬼子了啊。”鸣鹤站在上面忍不住大声喊着,手里提着镜面匣子,在给俩小子壮胆呢。 “哇——”两个鬼子看着上面还站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开始惊叹人生多变,世道多舛了。 “用刀,跟我上。”少秋扔下步枪,捡起砍刀。 “上。”吉多丢下步枪,提着砍刀就冲进了潭水里。 14.砍鬼子抢大马2 于是乎小石潭里上演了一曲好戏,两个举着砍刀的小子追着两个赤身裸体的鬼子在潭水了四处乱窜,一边窜着还一边大声哭喊着。 “哈哈哈,好玩儿。”鸣鹤笑着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忽然有了些许的悲哀,看上去两个鬼子兵年龄也不大,如果不是这可恨的军国主义分子发动的侵略战争,俩鬼子兵也应该是在父母身边过着安逸的小日子,差不多该娶媳妇儿了。 随着“啊啊啊”几声惨叫,纯净的潭水被鬼子兵的鲜血染红了,少秋和吉多用砍刀弄死了两个鬼子兵。在俩小子击掌庆贺的时候,月松吐出了一口烟,心里却在想啊,这世界啊,人性本善,却总有些心里扭曲的人,要变着法儿地去欺骗别人,去欺负别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满足自身的邪念,就贸然鼓动另外一些人彼此去残害,去杀戮。四个少年,本来完全可以相安无事,甚至于可以一起在这小石潭里戏水,可眼前,确实这两个拿着砍刀砍死了另外两个,对日本鬼子的从骨子里的痛恨月松是坚定不移的,只是,从人性的角度,月松还是有些许的惆怅。 “队长,俩小子不错啊,砍死了,都砍死了。”没怎么读过书的鸣鹤当然不明白此刻月松的心里在想什么。 “行,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干得不错。”月松把烟头扔在地上,踮起脚尖,狠狠地踩灭了烟头,“少秋吉多,你们俩把鬼子的军装换上,步枪拿着,马给我迁过来。” “啊?”吉多不解。 “啊什么啊?伪装进城呗。”少秋还是比吉多经历得多一些。 “哦。”俩小子把砍刀在水里洗了洗,又一起把鬼子的尸体抬着扔到了林子里。 “鸣鹤,你回去,把我的狙击步枪和那套鬼子少尉的军装给拿来,我们在这儿等你。”月松说。 “哦,队长,你们都化妆成鬼子,那我怎么办?”鸣鹤问。 “你就穿这身。”月松说。 “啊?还穿这身?” “你只有穿这身啊,你还有别的鬼子的黄皮吗?”月松心情不太爽。 “那倒是没有,队长,我可不可以把我的大刀带上啊?”鸣鹤又问。 “一个寨民,身上背着一把大刀进城,鬼子眼瞎啊?” “哎,也是。” “少秋和吉多的砍刀,你可以随便挑一吧,挂在腰带上。”月松说。 “哎呀,我这使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混到如今,成了砍柴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啊?”鸣鹤一脸尬尴。 “少废话,老子让你怎么弄,你就怎么弄,快去快回。” “是,队长。”鸣鹤答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心里还琢磨着,少秋和吉多干得挺好的啊,自己也没惹队长啊,怎么忽然就翻脸了呢? 鸣鹤走后,月松走下山坡,来到小石潭边,坐在石头上,又点上了一支烟,看着俩小子换上了鬼子的军装,拿上了鬼子的三八步枪。 “少秋把砍刀放在边上,把马牵到岸上,吉多把砍刀藏到林子里,你们俩把马鞍装上,然后在一边歇歇,等鸣鹤来了咱们就出发。”月松说。 “是,队长。”俩小子放下步枪,忙去了。 15.战马嘶鸣 少秋和吉多还沉浸在亲手近距离砍杀敌人的兴奋和惊慌之中,时不时看着自己身上被砍杀的鬼子军装,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俩小子早就习惯了砍刀挂在腰带上的那份沉甸甸的感觉,现在穿着鬼子军装,队长也不让挂砍刀了。不过俩小子也算识相,不明白队长好好的怎么就闷闷不乐了,所以也就安静地待在那里等候着。俩小子互相挤眉弄眼的,传达着彼此的不舒坦。 鸣鹤匆匆赶到小石潭时,已经日上三杆了。 “队长,你的狙击步枪,还有你的少尉军装、军官证。”鸣鹤把这些都交给了月松。 “辛苦了。”月松一脸严肃,“去把少秋的砍刀挂在腰带上。” “哦。”一看队长的脸色,鸣鹤也没敢多说,过去拿起少秋的砍刀,挂在腰带上。 “鸣鹤大哥,砍刀使惯了,比大刀的用处还多着呢。”少秋微笑着对鸣鹤说。 “多个屁,就你这砍柴的刀,一刀下去能把三八大盖的枪杆子给劈断吗?” “那不能。”吉多很实诚。 “那不就得了,砍柴刀是山野村夫用的,我这大刀才是打仗杀鬼子的武器,听说过十九路军吗?” “没有。”俩小子一起摇头。 “听说过《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吗?” “没有。”俩小子一愣一愣的。 “听我唱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怎么样,好听吧?” “好听,好听。”吉多就快要手舞足蹈了。 “好威武啊。”少秋很振奋。 “我跟你们讲啊,当年十九路军的大刀队,跟鬼子拼刺刀,就是用刀柄上缠着红绸布的大刀,看得鬼子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我告诉你们啊,鬼子拼刺刀很厉害的,拼刺刀之前,鬼子军官会命令士兵退掉步枪里的子弹,然后双手紧握步枪,挺枪前刺,就这个动作。” “行了,别卖弄了,你啥时候跟鬼子大规模拼过刺刀啊,连老子都还没有过,唧唧歪歪的,准备出发。”月松换好了衣服过来了。 “队长。”俩小子连忙起立喊月松。 “别喊了,你们不会说鬼子话,给我记住了,没事儿啥也别说,我说什么,你们就记住一个字,那就是‘嗨’,就是‘是’的意思,记住了?” “是。”俩小子齐声答道。 “不对,再答。” 少秋看了一眼吉多,吉多点点头,俩小子一起喊道:“嗨。” “差不多了,再来一遍,注意了,答话的时候,要低头。” “嗨。”俩小子学得很快。 “挺好,我在前面走,你们在后面跟着,我骑马如果跑起来,你们就跟着跑起来,全程不许说话。” “队长,我说什么话?”鸣鹤急了。 “你就当哑巴也行,说中国话也行。” “哦。”鸣鹤应了一声,心想,我还是说中国话吧,当哑巴,还不憋死老子了。 “驾。”月松双脚夹马肚子,小日本子的高头大马鼻子“扑哧扑哧”的还不听话,不往前走。 鸣鹤和俩小子看着,傻傻的,鸣鹤说:“队长,要不我帮你在马屁股上踹一脚?” “鬼扯。”月松跳下马,搂着马脖子,捋着马鬃毛,用日语跟大马叽咕了一番,大马“扑哧”了几声,甩起尾巴晃了晃。 16.打马进城 月松翻身上马,双手握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高头大马就乖乖地走了起来。 “哎,队长就是队长啊,还是有两把刷子哦。”鸣鹤拍着马匹呢。 “少秋、吉多跟在我的马屁股后面,鸣鹤跟在最后面,记住了,鸣鹤的身份最低贱,别越位。” “啊?哦。”鸣鹤答道。 少秋和吉多背着三把步枪,跟在队长的马屁股后面,偷偷笑着。 十几分钟之后,南城门口守卫的日军军曹看见一匹战马上坐着一个军官,军官身上背着一支九七式狙击步枪,军曹心里明白,皇军的狙击手多半都是独行侠,在军队中地位特殊,赶紧立正站好,等着。 战马朝着城门口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口时,“吁——”的一声战马嘶鸣,战马双腿高抬,身子直立,好不威武。 军曹向罗月松敬礼之后,毕恭毕敬地说:“请长官出示证件。” “八嘎。”月松跳下战马,伸手就打了军曹两记响亮的耳光。 “嗨。”军曹眼睛余光看到了月松腰里挂着的武士刀刀柄上的菊花刻记,这是皇室军官的标记,不敢再要证件了。 “慢着。”月松刚上马,这时从门房里走出一个鬼子少尉来,月松一看,俩人平级呢。 “嘿。”月松轻蔑地喊了一声,抽出武士刀耍了几下。 少尉看见了菊花刻记,又瞅到了月松背上的狙击步枪,知道自己跟这位是平明军官和贵族军官的天壤之别,连忙敬礼,伸手示意,低头弯腰说:“请。” 月松翻身上马,少秋和吉多这才跑过来,站在月松马屁股后面,鸣鹤有过来了,站在吉多身后。 “嗯。”月松指了指后面三位,对着鬼子少尉也就“嗯”了一声,鬼子少尉立马低头弯腰,伸手请进。 “啾啾”月松轻声喊着,高头大马迈开步子,“哒哒哒”地走进乐城门,后面仨哥们儿啥也没说,就跟上去了。 走在街上,少秋回头看了一眼吉多,又看了一眼队长,吉多明白了,潜台词是,看把他威武的,骑着高头大马,背着狙击步枪,挎着武士刀,在街上就差横冲直撞了。吉多微微一笑,鸣鹤都看在眼里,想说话呢,却又不敢。 在街上溜达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西城,月松一眼就看见在街边茶摊上喝茶的瑛子、彪子和飞腾飞跃,于是回头对鸣鹤“嗯”了一声。 鸣鹤点头哈腰,慢慢走到茶摊前,要了四碗茶。 月松走过去,把马交给鸣鹤牵着,坐在条凳上,慢慢喝茶,少秋和吉多也过去喝茶,鸣鹤看着愣神了,哦,搞半天,原来我就是马夫啊,连坐下来喝茶的资格都没有啊,郁闷。 “彪子,你们怎么就进来了?”月松低声问。 “瑛子带着我们轻轻松松就进来了。”彪子咪了一口茶。 “怎么就轻轻松松进来了呢?”月松问。 “瑛子不让说。”彪子放下茶碗。 “神经兮兮地,有什么不让说的?”月松“咕咚”喝了一大口。 “不让说就是不让说嘛,要问你就问瑛子嘛。”彪子抬眼看了看街上的行人。 “懒得理你们了,告诉瑛子,天黑之前回山头上,我们走了。”月松懒得多问了,一仰脖子,把剩下的茶水喝干了,起身就走。 “这么快。”少秋刚说了一句,马上意识到不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吉多笑了笑,一口干掉了大碗茶水,背着步枪跟上去了。 17.开山劈路 月松带着两个小鬼子和一个马夫在街上晃悠着,走到了就快要到少秋所说的“悬壶济世”的中药铺门口的时候,少秋想喊队长停下来,进去看看,可又不知道怎么说话,急得满脸通红。 月松回头看了少秋一眼,少秋惊讶地看着队长,月松的眼神告诉少秋,稍安勿躁,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呢。 果不其然,到了中药铺门口的时候,月松轻轻勒了一下马缰绳,高头大马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月松一个帅气地翻身跳下马,回头对着鸣鹤“哎”了一声,鸣鹤还真挺识相,连忙紧跑了几步上来,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月松扔过来的马缰绳,还憨兮兮地傻笑着点头哈腰。 “嗯。”月松又对着俩小鬼子嗯了一声。 少秋没明白,还傻站着,吉多在后面推了推少秋,少秋这才明白,哦,是要跟着一起进药铺呢。 月松走进药铺,药铺的伙计看着是皇军来了,一溜烟地从柜台里跑出来。 “皇军好,皇军好,皇军请进。”伙计三德子伸手礼让皇军。 “嗯。”月松哼了一声,在药铺里慢慢转悠着。 等伙计看见俩鬼子兵的时候,忽然傻眼了,虽然穿着鬼子黄狗皮,但是三德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孙少秋。 “皇军……”三德子话到嘴边了却卡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吉多端着步枪站在门口,少秋小声对三德子说:“德哥,是我啊,少秋。” “你这?”三德子还是没太明白。 “去把老五叔叫出来,这位皇军长官,是我们队长,我现在是中国远征军的人。” “中国远征军?不是都走了吗?”三德子张大了嘴巴。 “一言难尽啊,快去叫老五叔吧。” “好好好。”三德子进去内堂了。 不一会儿,老五叔搓着手出来了,迎着月松,哈腰点头,嘴巴里不断说着:“贵客,贵客。” 月松小声说:“里面说话,带路。” “好的,好的。”老五叔连忙前面引路,回头又对三德子说,“三德子,看好柜台。” “哎,好嘞。” 老五叔带着月松和少秋进了内堂,茶水端上来之后,大家落座了。 “您是中国远征军的长官,小小中药铺掌柜佟福生,在家排行老五,年少一辈儿的都称我老五叔,老五这厢有礼了。”老五叔很有礼数,同时又有些战战兢兢的。 “老五叔,听少秋说您跟少秋阿爹是老兄弟了,您是长辈,啥长官不长官的,都是中国人,我们远征军大老远出国打鬼子,不也都是不想当亡国奴吗,您啦,就不要跟晚辈的客气啦。”月松拱手向老五叔行礼。 “哎,要不得要不得。”老五叔连忙说着,手足无措的,还没有军队的长官对自己这么客气的,何况穿着一身皇军长官的衣服,总觉得瘆得慌。 月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鬼子少尉军装,笑了笑说:“老五叔,不用怕,穿这身,就是图个方便,哄鬼的呢。” “哦哦,是吧,哦哦。”老五叔稍微放松一点了,“长官到我这小药铺,这是……” “没别的,您别紧张,老话说得有,就是来认个门,回头还得老五叔多帮忙啊。” “哦,别的事儿不敢说,来吃个饭,喝点酒啊什么的,都不是事儿,哦还有,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拿几副中药都好说,好说。”老五叔的眉头终于开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少秋,慈祥地微笑着,心想,我这世侄也不吱个声儿,冷不丁这么一声杀过来,可没把老五吓死了。 “老五叔,我阿爹让我向你问好呢。”少秋终于插上嘴了。 “好好,都好着呢,你阿爹都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 气氛稍稍舒缓之后,月松陪着老五叔闲聊了一会儿,抽了两锅老五叔的旱烟,喝了几杯茶,月松就告辞了。 月松他们走之后,三德子赶紧问掌柜的:“掌柜的,少秋带来的这些个人,会不会……” “别瞎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没事别瞎琢磨。”老五叔捶着自己的老腰,往内堂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三德子,“三德子,嘴给我把住门儿了哦,这可非同小可。” “好嘞,好的嘞。”三德子满口答应着。 18.蛮横开道 离开了中药铺,月松骑上高头大马,又开始带着两个小鬼子和一个壮汉马夫开始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了。 溜达了一会儿,一个目标引起了月松的注意,那就是日军的同古城驻地大院,看上去是征用市政府大院了,大门口戒备那可不是一般的森严,进出的人员盘查也很仔细,时不时有军用卡车进入,卡车拖斗上都被帆布遮盖着,前后还有侉子摩托车护卫。 月松暗喜,这院子里肯定有不少军用物资,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是特战队需要的物资应有尽有。不过月松也不是自大狂,要想从这里把物资搞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还得长远谋划。 征粮征粮,鬼子在中国是这么干的,在缅甸也是这么干的,大院里的粮食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到,不过,既然是征粮,必然有像去鹿鸣寨的征粮队,大院里搞不到,那就路上搞吧。 月松也没在大院门口停留,骑着马走过之后,又走了十几分钟,新发现的目标月松觉得是可以搞一搞的。 眼前是一个教会的医院,时不时有伤兵进进出出,林子里不仅蚊子肆虐,而且不是当地人,容易被暑热所困,随着免疫力的下降,自然也就容易感染各种疾病,而且作战中好几位兄弟本来就有大大小小的伤,早几天丹枫就曾在自己面前抱怨带来的药物基本上用光了,唉嘿,为兄弟着想,也为咱心爱的妞子着想,得搞点东西回去了,老人讲,贼不落空,老子一个特战队进了鬼子占领的城,当然出城时得带点东西回去。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俩小鬼子和壮汉马夫,兄弟们都停下了脚步。 月松跳下马,鸣鹤接过了缰绳。 “嗯。”月松对着俩小鬼子嗯了一声,一甩头,示意咱们得进去了。又指着医院门前的一棵大榕树,对着马夫嗯了一声,马夫老老实实地牵着大马过去榕树那边了。 月松从背上拿下狙击步枪,拽不拉兮地把狙击步枪扛在肩上,带着俩小鬼子向大门口走去。 看门的鬼子哇哇地说着要查看月松的看病的条子,月松哪里管你那么多,“八嘎,八嘎呀鲁”地骂了几句,飞起一脚就把鬼子兵给踹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一个鬼子少尉走出来了,抬眼一看,帝国陆军的狙击手,虽然也是少尉军衔,可狙击手都是帝国陆军的精英军人,往往喜欢独来独往,背后也都是有高级军官撑腰的。 鬼子少尉向月松立正敬礼,深鞠一躬,用日语问道:“勇士,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的搭档受伤了,我需要医药。”月松大声用日语答道。 “好说,请。”少尉弯腰伸手,把月松和俩小鬼子让进了大院。 在鬼子少尉的带领下,月松他们来到了门诊医生那里,医生询问月松搭档的伤势,月松胡乱编造了一番,说得严重得快死了一般。 日本军医建议立即派车把病人带到医院,手术治疗。 “不用了,带我去医院药房吧,我自己会挑选药品。”月松显得极不耐烦地说。 军医无奈,只好带着狙击手少尉去药房。看门的鬼子少尉也跟着,月松突然转身对鬼子少尉说:“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加强警戒吧。” “嗨。”这也是平民出身的鬼子少尉也不想得罪狙击手少尉,答应一声走了。 19.真我风采 到了药房,眼前的几个人差点儿没有惊掉月松的大牙。 飞腾飞跃一左一右地站在药房门口,几个人一对眼,谁也不敢说话,飞腾飞跃不会日语啊,月松不能对他们说汉语哦,月松想想,算了,不理他们就得了,于是抬腿就跟着军医往药房里进。 飞腾出右手,示意不许月松进入。 这下子把月松急的哦,怎么解释呢,没法儿说嘛。于是月松又是那老一套上来了,一脚就踹过去,可飞腾飞跃跟自己一样,那可是自幼习武的罗家形意拳的传人,一侧身就躲过了。 “八嘎,八格牙鲁。”月松胡乱喊叫着。 军医听到喊声,忙走出来,对飞腾说:“哎呀,这位是帝国陆军的狙击手,他的观察手受伤了,需要来药房拿点药,你就别拦着他了。” 可是飞腾根本听不懂,照旧拦着月松不让进。 月松正准备继续发脾气呢,瑛子从药房走出来了,斜着眼看了一下月松,说:“军官证。” 月松看着瑛子一身寨民的打扮,心想你哪里来的熊胆要查我的证件啊,瞪着眼用日语问:“你是谁?查我?谁给你的权力?” 没想到瑛子也不多说,挺有风度地掏出一本军官证,瞧着兰花指递到月松眼边前,一脸不屑地说:“自己看。” 月松一把抓过来军官证,这一看大牙是彻底地惊掉了。 “见了长官,还不敬礼?”瑛子得寸进尺了。 “嗨。”月松根本来不及细想,像在帝国陆军学校学习时见了长官一样,昂首挺胸,立正敬礼,“长官好。” 瑛子满意地说:“进来吧,要什么药,尽管拿。” 月松走进药房,看见军医正在给自己装药,旁边彪子拿着个袋子,像收割机一样地往袋子里装药品,根本就不看时什么药,不过彪子就是看了也不认识日文。 月松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包括茶摊上关于瑛子怎么带他们进城的,包括瑛子不让彪子告诉自己他们怎么进城的。 月松觉得老没面子了,不过这会儿啥也不能说,只好走过去,拿了好些纱布之类最基本的医疗用品,然后从军医手上接过了军医给他打包好的药品,转身给瑛子鞠躬之后,仓皇地出了药房,把药品和医疗用品交到少秋和吉多手上,自己匆匆地带着俩小子出了医院大院。 来到榕树下,鸣鹤赶忙牵着马迎过来。鸣鹤看着少秋和吉多抱着的药品,露出满嘴的白牙憨笑着。 月松走过来了,鸣鹤赶紧双手把马缰绳奉上,月松一抬腿,轻轻踹了鸣鹤一脚,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高头大马乖乖地往前走着。 一脸狐疑的鸣鹤拍拍身上的灰,药都搞到了呀,咋还发脾气呢?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快步跟在吉多屁股后面,继续在街道上溜达着。 走着走着走着,郁闷郁闷还是郁闷,鸣鹤确实纳闷纳闷依旧纳闷,少秋和吉多则是不管我们的事儿哦,我们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哦。 走到一个杂货店时,月松停下来了,把马缰绳丢给了鸣鹤,自己走进了杂货店,没过多久,提着一布袋东西,扔给了鸣鹤,翻身上马,敏锐的鸣鹤发现队长脸色好像又变了,眉飞色舞不敢说,至少可以算时和颜悦色了。 一个耿直的人就是这样,心情会随着外界的变化而迅速转变,也许这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或许也不是一个在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艰苦作战的指挥员该有的样子,但是率性而为,活出真我,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种高境界的人生。 20.打马狂奔 月松骑着马走前面,从西城门出了城,朝着特战队的临时驻地走了二十多分钟,眼看就快要到少秋和吉多砍杀鬼子的小石潭了。 月松停下马,回头说:“鸣鹤,你带他们俩,先去小石潭把衣服换了,带上藏好的东西,然后回去向超哥报到。” “队长,你不回去了?”鸣鹤问。 “谁说我不回去了,粮食不是还没有着落吗,我去侦察一下,天黑前回去。”月松说完,朝着马屁股上甩了一马鞭,高头大马驮着月松狂奔而去。 “这小子,今天中了什么邪,脸变得比七八月天还快。”鸣鹤抱怨着。 “鸣鹤大哥,我们?”少秋问。 “我们怎么了,照队长的命令办事,走吧。” “哦。”于是俩小鬼子跟在一个壮汉寨民的身后,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天天在林子里窝着,行军吃饭睡觉全在林子里,浑身湿气,头上都起了好几个小痦子了,心里也憋闷得慌,刚才被瑛子当着鬼子和兄弟的面儿搞得那么难堪,月松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 “驾驾,驾驾驾。”月松不断甩着马鞭抽打着马屁股,高头大马也好久没有这么撒着欢儿狂奔了,没想到这日本子的高头大马跟月松还很对脾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俩受虐仔就这么在一条不算宽敞的土路上疯狂奔驰。 忽然下起了雷阵雨,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之后,“刷刷刷”地就下起了大雨。在桀骜不驯的月松和高头大马面前,这点雨算什么,只能像机器的润滑剂,让机器运转得更欢实了。这么一来,欢实的月松和爽朗的高头大马在大雨中发癫似的跑的更酣畅淋漓了。 没多久,大雨就停了,天气变得更凉爽了,月松猛一勒缰绳,高头大马“吁”的一声嘶鸣,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还“扑哧扑哧”地打着响鼻儿,有前边的壮实的前蹄还在地上“哒哒”地踢踏着。 月松跳下马,伸手摸着马脖子,嘴上用日语安慰道:“莫急,莫急,抽根烟儿再走嘞。” 月松把大马牵到路边一棵桂花树边,栓上马缰绳,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打燃火机,点上一支小日本子的樱花香烟,抽了两口,心中淤积的郁闷终于得到了一些发泄。 烟圈儿,烟圈儿,一串串的烟圈儿被月松吐出来了,在香甜的空气里慢慢上升,渐渐消散。哼,跟我玩儿,就这烟圈儿,就这技术,你们有几个人敢跟老子比啊,老渡边不行,老史迪威别看你抽什么雪茄,也不行,大马你以前的日本主人肯定也不行,这样吧,以后你就跟我老子罗月松了,嗯,给你取个名儿吧,对了,以后得学着听懂中国话,小鬼子的话算个狗屁啊,瞧瞧小日本子满大街的招牌,除了中国字就是一些弯弯九九的不像人写的字嘛,就连你们那什么外务省什么省什么省的,不都是中国字吗?对了,你就叫来福吧,来福啊来福,你要是还活着,老子给你也找个媳妇儿,让你媳妇儿给你生一堆的孩子,烦死你,这样你就不会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少爷少爷”地叫着烦我了,月松想到这里,丢下烟头,眼眶里有些湿润了。 月松站起身子,走到大马身边,说:“以后学着听中国话,听孝感话,你就叫来福,来福,来福。” “扑哧扑哧”,来福打着响鼻,踢着前蹄,好像听懂了,好像挺喜欢。 人活世上,感情才是最宝贵的财富,父母的恩情,妻儿的亲情,兄弟的友情,同乡的乡情,都是人这一辈子最该珍惜的,只可惜小日本子那些狂妄的军国主义分子不懂啊,三个月占领全中国,那不是痴人说梦么?就算不是,也是蚍蜉撼大树哦。 21.单骑劫粮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福突然兴奋了起来,躁动不安地原地打转儿,月松抚摸来福的脖子也不管用了,改用日语跟来说话也没啥效果,月松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可以转身时,发现远处来了一辆马车,月松取下狙击步枪,举枪一看,哦,我说来福怎么突然就浮躁了起来呢,原来闻到味儿,听到声儿了,一百米开外那匹拉着粮车低头迈步的马是母马。 月松回身对来福说:“兄弟,见色忘友啊,哈哈,不急不急,我给你把她弄到手就是的了,跟老子还怕没媳妇儿吗,哎,我刚才还说要给来福弄个媳妇儿呢,来福,这世上的人难不成真的有灵魂?我的好兄弟啊,哥已经帮你杀了好多鬼子了,你如果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来福好像真的是听懂了月松的话,又好像看着月松有些伤感,竟然抬起大脑袋,伸出大舌头,舔着月松的脸蛋子。 月松抱着来福的脖子,心想,此来福不是彼来福,彼来福就当此来福吧,虽然你是东洋马,既然老天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我们就好好珍惜做兄弟的时光吧。 铁汉月松柔情了一会儿,听着运粮的马车慢慢走近了,铁汉的眼神立刻露出了杀机。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点上一支烟,斜叼在嘴角,走到路边,歪着脑袋,抽出武士刀,单手拧着刀柄,刀尖插地,乜斜着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运梁车。 一个鬼子兵走在前面,一个缅奸赶着马车紧随其后,马车上拉着几包粮食,坐着一个鬼子军曹,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鬼子兵。 “扑哧扑哧。”来福又躁动起来,月松也不理他了。 排头的鬼子兵走得距离月松只有二十多米时,回头对军曹说了一句什么,军曹跳下马车,走到前面,于是一行人就来到了月松跟前。 军曹很懂事呢,看着月松的军衔,更看清了月松刀柄上的菊花刻印,肃然起敬,立正敬礼:“长官好。” “嗯。”月松鼻子里哼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赶马车的缅奸,“嗯?” “喂。”军曹看着缅奸,颐指气使的样子。 缅奸连忙取下帽子,对月松点头哈腰,嘴里不停地说着:“皇军好,皇军好。” “过来。”月松猛然大喊一声。 军曹和鬼子兵都吓了一大跳,缅奸没听懂月松日语说的话,愣住了,只好畏畏缩缩地看着军曹。 军曹也不知道怎么跟缅奸解释,更不知道这位皇族长官为什么要对缅奸发怒,连忙过去拉着缅奸的胳膊,把缅奸拉到了月松面前,然后鞠了一躬,往后退了两步。 月松嘴角翘了翘,吸了一口烟,然后吹出一股烟,吐在缅奸的脸上,缅奸的脸顿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扭曲得没有了人样儿。 “呀——”月松一声喊,蓦然挥刀,明晃晃的武士刀刀光一闪,缅奸呆呆站在那里,接着脖子口开始慢慢渗血,缅奸伸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不停往外渗,缅奸这辈子都没搞懂,好好的,怎么就被皇军一刀抹了脖子,勉强咬着牙,歪着嘴,支撑了一会儿,还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嗝屁了。 军曹和几个鬼子兵看呆了,一个鬼子兵连连眨眼,另一个鬼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谁也不敢吱声,都惶恐地看着倒在地上死去了的缅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月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单手拧着武士刀,用刀尖指着缅奸的脖子,然后又哈哈大笑着。 “哈哈。”军曹皮笑肉不笑地试着笑了两声,又看看月松。 “哟西,武士刀,祖传的武士刀,顶好顶好。”月松点着头,抽着烟。 “好好,哈哈哈。”军曹总算是明白长官在干什么了,附和着叫好。 “好好,啊哈哈。”几个鬼子兵也跟着笑起来。 22.满载却未归 “哎。”月松看着几个鬼子笑得正欢快,对着军曹招了招手。 军曹看着长官向自己招手,马上凝固了笑脸,走到月松跟前,立正,弯腰。 月松一手提着武士刀,一手捏着军曹的下巴颏,抬起军曹的马脸,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嗯嗯”“哦哦”地发着鬼子们都搞不懂的声音。 军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脸皮僵硬,一会儿额头渗汗。 “啊哈哈。”月松又开始诡异地笑起来。 鬼子兵们彻底懵逼了,只好直挺挺地站在哪里,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嗯哼。”月松哼唧了一声,把武士刀刀刃贴在军曹的脖子上。 军曹脸色惨败,浑身汗毛倒竖。 “呀哈——”随着月松的一声喊,武士刀从军曹脖子上划过,军曹的脖子开始冒血了,瞪大了眼睛的军曹想喊可是出不了声儿,嘴巴被月松死死捏住了呢。 月松嘴里吐了一口烟儿,左手轻轻一推,军曹倒在了地上。 猛然有些醒悟的一个鬼子兵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咔嚓拉开了枪栓。 “嘿。”月松一声喝,左手指着子弹上膛的鬼子兵,鬼子兵本能地放下枪,立正站好。 月松边吐烟儿边慢慢走过去,“哈”地喊了一声,双手举起的武士刀重重劈砍下去,那个鬼子兵的脑袋被武士刀给砍掉了,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着。 剩下两个鬼子兵完全傻了,一个鬼子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还有一个鬼子兵端着步枪,撒腿就跑。 月松冲上去,“喔嚯”的叫喊声中,杀性正酣的月松一刀捅进了跪着的鬼子兵的胸膛,“啊哈”,月松每一刀都带着配音的,巧妙的是配音还绝不同样儿的。 “啊——啊——”被捅了胸膛的鬼子兵一脸痛苦,满腹疑问,说好的为天黄效忠的呢?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客死他乡呢? 月松也不慌忙,抽出武士刀,就这鬼子的军装,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插进刀鞘里,取出狙击步枪,悠哉游哉地举枪,瞄准,“呯”地一声枪响,跑出去了七八十米的鬼子后心中弹,倒地不起。 “奶奶的个西皮,弄不死你们,狗杂碎的鬼子。”月松吐掉烟头,骂了几句之后,开始收拾东西。 十几分钟之后,月松把粮食全都从马车上转下来,捆绑在来福和来福的媳妇儿巧姐身上,又把缴获的几支步枪自个儿背上,就连鬼子的军装,也都糊弄鬼似的折好了,塞进了粮食袋子缝隙里。 月松牵着两匹马,满载收获,心情愉悦地走在山林里,只可惜收拾完了之后,天色就黑了下来,两匹马都驮着沉重的粮食,加之山林里没有现成的路,实在是有些难走,只好磨磨蹭蹭地在山林里艰难地走着。 天黑了好久之后,按照约定天黑之前回到临时驻地的瑛子有些不放心了,跑去问鸣鹤,鸣鹤也搞不明白,只说队长骑着高头大马自个儿侦察去了。 兰护士就更担心了,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就到路口看了三次。 彪子更担心,因为他深知月松是个啥事儿都敢干的主儿,上次嘉奖风波,狂怒之下的月松单挑五十多个鬼子,最后遍体鳞伤,差那么一丢丢就死球了,彪子早看出来月松今天不高兴了,茶摊儿上就看出来了,药房里看得更清楚。 “哎,这个罗月松,还长得大吗?都是加入组织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彪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 话说吉田正一先生,这会儿其实就距离特战队的驻地十几里地,距离月松开枪狙杀逃跑的鬼子的地方也就三四里地,那一声枪响,吉田又开始兴奋了起来,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月松刚刚走了。 吉田看着眼前空空的马车,傻死了的缅奸,惨死的皇军勇士,进了林子的马蹄印子,明知道罗月松进了林子,可是眼看就黑了,吉田在原地徘徊了好几圈儿,还是没敢进林子去追。 23.兄弟齐心 晚上八点多钟了,月松还没有回到临时驻地。 兰护士着急啊,瑛子着急哦,俩女人在这个时候悄然就成了同盟了,不约而同地去找彪子,月松不在,彪子就是特战队的实际指挥官。 “彪子,你还拉什么磨啊,转来转去的,像个笨驴一样,赶紧派人去找啊。”兰丹枫没好气地对彪子说。 “是啊,你这长官怎么当的?赶紧的,派几个人去找去。”杨中校紧随兰护士身后。 “派人,派人,我这就派人。”彪子看着俩女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哪敢不照办啊,“雷航,去,把常队长叫过来。” “是。”雷航眨巴眼就把超哥加过了。 “我带队去找,你们先稳住。”超哥背着狙击步枪,身后跟着三哥、少秋、吉多,还有草根儿。 “哦,你这人都带起了啊,好好,我看你们几个去合适。”彪子点着头说。 “我也去吧,队长的习惯我最熟悉了。”雷航主动申请。 杨瑛马上站出来反对,说:“你不能去,负责电台的人,不能随便冒险。” “要不,电台我交给你,杨中校不也是搞电讯的吗?”雷航脱口而出。 “别啊。”彪子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很强的,“你个上等兵怎么能让一个中校给你办事呢,常队长,你们出发吧,不管找不找得到,十点前回来。” “是。”超哥答应一声,带着队伍出发了。 剩下的人都站在彪子身边,也不知道做什么是好。 “都散了吧,再说了,月松的生存能力那是很强的,人说猫有九条命,我看咱们罗大侠有十条命,不会有事的啦。”在彪子的劝慰下,兰护士和瑛子走开了,其他人也都各行其事了。 月松一个人牵着两匹超载的马,身上还背着四支缴获的三八步枪,外加自己的狙击步枪,在这不怎么熟悉的林子里穿行确实艰难,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天太黑看不清,对啰,车到山前必有路,有啥事能难到咱罗大侠客的呢,月松掏出打火机,打燃,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再看怀表,晚上八点四十多了,时间还早,先抽根烟,歇会儿再说,来福和巧姐也得歇会儿呢。 吉田正一没敢进林子去追,也没有进城去安逸着,只是带着我是多个士兵在林子边上安顿下来,打算天亮了再进林子顺着罗月松留下的行走痕迹去追踪。 超哥在少秋和吉多的指引下,按照白天往返的路径走了一趟,摸着黑也确实不太好走。 “常队长,咱们应该快到小石潭了,你听,水声。”吉多说。 超哥静心听了一会儿,确实有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声音。 “到了小石潭,很快就要出林子了,队长不可能在小石潭附近长时间停留吧,我估计队长是不是走岔道儿了。”少秋说。 “瞎说,咱们队长是老侦察兵了,怎么会走岔道了呢?”草根儿不服气。 “谁都不是神,神仙也有驾着云落错地儿的时候呢,队长怕是真的走错道儿了。”超哥说。 “咱们走的这条道儿不适合负重的人走,没准儿队长搞到了什么东西,背着太重,从西边走了吧,东边就出了林子啊。”吉多说。 “我看吉多说得有道理,走,咱们往那边找找去,顺便往回走,胡队长让我们十点左右都回去呢,万一队长已经回去了呢?”草根儿说。 “行,出发。”超哥说着带头出发了。 月松在艰难中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到临时驻地,平常负重这些事儿都是兄弟们干的,没想到今儿自己单枪匹马大获丰收玩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那才叫个得心应手妙语连珠啊,可一个精明能干的特战队队长却被丰厚的缴获拖住了,哎呀,月松学着戏台子上的旦角儿一声叫唤,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几袋粮食难倒了咱们罗大侠客啊。 于是乎去他妈的,歇会儿抽支烟再说,坐下,点烟,抽着烟,歇着脚。 “常队长,有声音,好像有人唱了一句戏词儿。”吉多的超级听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常队长,看那边,有亮光,八成是队长在抽烟吧。”少秋的眼神儿不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明一灭的那一点火星儿。 “总算找到了,谁说抽烟不好啊,这不是抽烟,黑漆马虎的,又不敢随便喊叫,哪儿找人去啊,走吧,过去看看。”超哥松了一口气。 当然,最终是月松在兄弟们的帮助下,粮食枪支都顺利地运回了临时驻地,月松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兄弟的作用。 24.降龙伏虎 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月松不仅回来了,而且满载而归,兄弟们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不用说,兰护士免不了一番期期艾艾懒得细说,瑛子不免一副酸溜溜醋兮兮的也就顺其自然吧。 老天是公平的,这世上啊,总归是一物降一物,罗月松够牛叉,兄弟们佩服得不行,兰护士爱不释手,吉田先生怕得一塌糊涂,瑛子却是爱哟恨哟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过,再牛叉的人,老天都会安排另一个降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不服还不行,就像孙悟空可以大闹天宫,可以上天入地,却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 第二天一早,一番收拾之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朝着少秋的家出发了。行军嘛,在不暴露行踪的情况下,在周边没有潜藏着可能的危险下,还是可以唧唧歪歪瞎聊闲扯淡打发疲劳沟通想法的。 队长罗月松先开口了,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说着:“兄弟们,这东洋大马如今已经被我收服了啊,从今儿起,他就是咱们特战队的一员,名字我都取好了,就用我做少爷时我家长工老弟的名字,叫来福,这个呢,就跟冷酷仁手下的冷锋一样样的,过去是主仆,如今就是兄弟了。” “可以啊队长,你这连东洋大马都收归中国的了,回头再收几个东洋妞呗,咱兄弟们,战功大的,一人分一个,好不好啊,兄弟们?”鸣鹤来劲了。 “好,好。”几个兄弟哈哈笑着附和起来。 “这个没问题,回头老子带你们去小日本子的医院抢他一回,那里的女护士多,昨天我就看见好几个呢,小日本子的男人,我的想法,全他妈杀光光,女人嘛,全他爹收回来,送给你们,一人一个。”月松开始吹嘘起来。 “哦——好啊,还是咱们队长有范儿。”雷航跟着起哄。 “说到媳妇儿的事儿啊,这位,你们看清楚了,就是来福的媳妇儿,我也给取好名儿了,就叫巧姐,怎么样,兄弟们,好听吧?” “不错不错,是咱们中国婆姨的名儿。”三哥伸出了大拇指。 喜子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巧姐的马屁股,说:“巧姐嚯,长得还蛮俊的啊,来福比我强哦。” “往哪儿摸呢?”月松一脚就踹过去了,“瞧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儿。” “不是啊,队长,又没摸兰护士,来福都没急,你急什么啊?”喜子跳到一边去,嘴巴还不饶人。 月松正准备去追打喜子呢,却听到当头一喝。 “罗月松,你还有个队长的样儿吗?”瑛子气势汹汹地双手插着腰站在了月松面前。 “怎么啦?我陪兄弟们聊聊而已嘛。”月松说着就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你以为你是谁?罗大侠客?好一个大侠客啊,罔顾军纪,作为侦察队的第一军事长官,单枪匹马,一路狂飙,自己约定的时间自己不归队,惹得全队的人为你担惊受怕就不说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死在外面了,这个队伍谁来带?你说,谁来带?”瑛子骂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这不是侦察敌情,想办法弄粮食去了,顺便捞了一把吗?等我回来把兄弟们再叫过去,鬼子把粮食就运进城里了,再想弄出来,就难啰。”月松躲躲闪闪地说着。 “是吗?日军征粮不是一天两个天的事儿,马车运粮也不是一趟两趟的事儿,找几个兄弟做好了作战计划,再去执行,黄花菜就真的凉了?你以为就你带队敌后作战啊,我们军统武汉站的兄弟们在城里每一次行动,不仅有周密的计划,而且有第一方案,第二方案,甚至第三第四方案,请问大侠,你的方案是什么?” 25.烟熄火茜 “你说这些,你带队进城,怎么进有跟我商量吗?不仅没有商量,还不让彪子说呢,真是的。”月松向彪子使眼色。 彪子马上明白了,过来解围,轻轻拉了一下瑛子的胳膊,说:“杨中校,消消气儿,罗月松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德行,我真搞不懂我那丹枫妹妹怎么就瞧上他了的,眼力见还不见长啊,是不是啊丹枫?” 丹枫也不言语,瑛子给自己弄回来那么多药品,心里正感激着呢,至于月松嘛,有人教训教训也好,于是偷偷笑着,往前紧赶了几步,离远点。 “瞧见没,瞧见没?兰护士都恨不得离你远点。”瑛子继续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侦察队作战是一回事儿,特勤人员作战又是另一回事儿,这哪跟哪啊?”月松还有些不服气。 “还不服气是吧?”瑛子气势不减,“你怎么进城的我都知道了,就你那抢的日军少尉那证件,如果碰巧在城门口来了个中佐,甚至是个少将,你还能糊弄得过去吗?” “哪有那么巧?”月松狡辩得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没有那么巧?就抗战这几年,该有多少党国特勤人员因为一点点细节做的不到位,就暴露了,就牺牲了,不仅牺牲了,计划失败了,直接影响到整个队伍的行动,甚至直接影响到国军大部队的作战,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瑛子咄咄逼人。 “你进城的那证件不也是伪造的吗?”月松反问瑛子。 “我的证件至少贴的是我的照片,我的证件是在国内由专业的特勤人员特制的,不是专业人员,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况且了,我的证件是中佐,路面儿上你能见到几个日军军官比中佐还大的?这都是讲究概率的,是科学,不是碰运气。” “那……” “那什么那?”瑛子索性不让月松开口了,“再说你进日军医院去弄药品,直接闯进去,莽夫行为且不说,就说你说你搭档什么伤吧,真要是伤得那么重,还不早送医院手术治疗了?就算来不及送医院,就你拿的那些药,等你回去救搭档,搭档早死翘翘了,日军军医往往军衔不低的哦,万一遇见一个军衔比少尉高的,少尉哎,少尉满大街都是的哦,万一那个军医再较真一点,你别说拿到药品了,能不能走出医院大院都难说。” “我这不是走出来了吗?” “是走出来了,就你临走拿的是什么?几捆纱布,呵呵,我还真服了你,闯进医院,就为了那几块纱布?”瑛子由责骂改为嘲笑了。 “怎么就只是纱布呢?不还有一大包药品吗?” 彪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又过来劝解,这回直接拉着月松的胳膊,说:“杨中校说的可都是对的哦,每次作战,你都喜欢自作主张,没组织没纪律,军事长官每个军事长官的样子,就昨晚你给丹枫妹妹买回来那头巾,说红不红,说紫不紫的,也就我那妹妹不嫌弃,要是瑛子中校,早给你丢粪坑里了,是吧瑛子中校?” “哼,就他,送我一座金屋子银院子我都不要,姐没那闲空,懒得理睬他。”瑛子说着,一甩手走开了,追上了兰丹枫,俩人忽然变得更加亲密了起来。 “傻丹枫,亏得昨天我给她又是买头巾,又是买香皂的,今儿的我遭了难,居然一句话都不说,还走得那么快。”月松抱怨着。 “哎,你说谁傻呢?那可是我妹妹,你再胡说我可跟你急了?”彪子指着月松说。 “行了行了,今儿老子是踩着哪里的臭狗屎了,谁见了我都一脸嫌弃的,雷航,命令队伍原地休息,老子得抽根烟,来福也得歇会儿了,是吧来福?” “是。”雷航赶紧传达命令,这会儿队长受了气了,雷航可不敢招惹他。 26.立碑刻字 吵闹过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月松也在行军的上反思了自己。瑛子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小本子的国家虽然,资源贫乏,但是经过明治维新之后,小本子已经走在亚洲前列,成为世界列强之一了。中华文明悠久,可正因为一种制度过于顽固,反倒是影响了革新的进度。世界资本主义最早萌芽是在中国的明朝,机工的出现就是明证,可是过于发达的农耕文明却严重地制约了制度的革新和科技的进步,这才导致小本子侵华时,中国的军队武器制造远远落后于小本子。据不完全统计,整个抗战时期,中国伤亡十个以上的战士,才能消灭小鬼子一个。日军一个师团的火力配备,国军最强配备的部队,也需要两三个主力师才能勉强匹敌。也正因为如此,200师才应该被历史浓墨重彩地记录,戴师长值得华夏儿女永久铭记。 到了同古城东部的丛林里,月松带队来到了少秋的家,那里有小山,有小河,有小谭,周边丛林密布,四下人烟稀少,确实是像特战队这样的小股部队的理想根据地。 到家了,少秋自然是最兴奋的,头一个跑到院子门口,还没有推开院门,就大声叫喊着:“阿爹,阿爹。” 可是月松知道,再也不会有阿爹答应少秋的呼喊了。月松站在院门口,兄弟们自动整齐列队,等待着不得不说的时刻。 少秋推开院门,跑进屋里,眼前丛生的杂草,让年少的少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甘心的少秋里里外外的屋子跑了一遍,喊了一遍,寻了一遍,还是不见阿爹慈祥的面容。 “队长,我阿爹不见了。”少秋匆匆跑出院子,对着大哥罗月松说,言语中明显带着哭腔。 “全体所有,立正,敬礼。”月松亲自喊着口令,全体兄弟整齐划一,面色凝重地向少秋敬礼。 “队长。”少秋随即立正还礼。 “礼毕。”月松喊了一声,慢慢走到少秋面前,“孙少秋同志,你阿爹……” “队长,我阿爹他怎么了?” “那天你阿爹给我们带路,在安迪里河河滩上,你阿爹被鬼子狙击手……”月松不忍说出。 “阿爹——”少秋双眼的泪水刷的一下奔涌而出,月松把少秋抱在怀里,泣不成声的少秋让月松觉得很内疚,孙老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药老汉,在丛林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本来与这场毫无关系,如果不是自己让孙老汉带路,孙老汉是不会被鬼子狙击手射杀的。在整个抗战中,中国军民死去了四千多万人,其中大部分恰恰是平民百姓,还有很多百姓,正是为了帮助中国军队打鬼子,才才遭屠杀的。 “孙少秋同志。”彪子看着少秋也哭了好久了,部队还要赶紧安顿下来,就按照月松事先准备的,开始了。 “到。”少秋如今已经是一个标准的特战队员了。 “为了感谢孙少秋同志和孙志杰大叔对中国远征军200师侦察队做出的贡献,在这特殊时期,经特战队研究决定,由罗月松队长亲自授予孙少秋同志缴获的日军南部十四式手枪一支,现在开始授枪。”彪子郑重地宣布着。 罗月松从彪子手中接过王吧盒子,双手交到少秋的手中,少秋庄重地接过手枪,插在腰带上,立正敬礼。 罗月松还了军礼,转身对兄弟们说:“同志们,抗战从1931年打到了1942年,从东北打到了华中,从国内打到了国外,无数中国勇士为国捐躯,还有无数中国老百姓为了抗战家破人亡,孙志杰老先生虽然身在国外,但是一颗中国心没有变,也不会变,中国远征军,中国人民,将永远铭记着这位为抗战而牺牲的英雄,不仅如此,如今孙少秋同志也接过了父亲的衣钵,继承了抗战事业,今天我代表特战队授予孙少秋同志南部十四式手枪,不仅是为了表彰孙家父子对抗战做出的贡献,更是为了勉励孙少秋同志,勉励全体特战队的同志们,无论我们身在何方,只要鬼子还在肆意横行,我们都将前仆后继,誓死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日本。”彪子带头喊口号。 “打到日本,打到日本。”兄弟们齐声高喊,士气高昂,声震寰宇。 27.立碑刻字2 孙少秋被眼前的简单而又隆重的仪式深深震撼了,少秋挥手擦去泪水,跑进院子,找出了锄头和铁锨,和兄弟们一起整理齐院子。 在兄弟们齐心协力地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后,队伍勉强在少秋家安顿了下来。 月松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四下里观察着。 “队长,人多了有点住不下,屋子再大点就好了。”少秋擦着汗水对月松说。 “不碍事,你看那边,再看那边,咱们这么多壮劳力,四周又这么多竹子,咱们再盖几间竹楼起来,不就啥都有了吗?”月松动指指,西指指。 “还是队长厉害,没有难得住队长的事儿。”少秋高兴地说。 “特战队员再厉害,也都是人,是人就得吃喝拉撒,得睡觉,我悄悄告诉你,咱们可是新四军的队伍,新四军的队伍讲究军民鱼水情,简单说,新四军打仗就是为了老百姓好,注意哦,这些可不能跟瑛子中校说的。” “嗯,晓得了啦。” “所以我们的队伍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动手,那叫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不打仗的时候,甚至还自己种粮食呢。” “那可好了,不像英国军队,就知道吃,自己从来不动手的。” “对了,以后你就会知道,军队跟军队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我也是误打误撞到了大别山的新四军才知道的。” “说什么呢?”瑛子不知道什么收过来了。 月松心想,特务就是特务啊,走道儿都没声儿的。月松给少秋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瑛子说:“报告杨中校,队长罗月松和队员孙少秋正在商量着,明天去安迪里河滩上收殓孙大叔的遗骨,今早让孙大叔入土为安。” 少秋没有说话,只是感激地看着队长。 瑛子听着月松这么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说:“罗队长想得很周到,就让胡队长负责完成这个任务吧。” “对不起,这个任务必须由我亲自带队完成。”月松嗓门忽然提高了很多。 瑛子本来就不是特战队的指挥官,也只好说:“好吧,就按罗队长说的办。”瑛子说完,没趣儿地走开了。 看着瑛子中校走了,少秋对月松说:“队长,我阿爹以前跟我说过,等他百年之后,就安葬在那片竹林边。” “哪里?” “就那边。”少秋手指远处的竹林。 “亡者为大,我们就按你阿爹说的,把他安葬在竹林边。” “嗯,谢谢队长。” “谢什么谢,你爹就是我爹,尽孝道,是天经地义的,这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无论什么时代,无论走到哪里,咱们都得继承。” “是,队长。” 第二天一大早,月松就带着少秋和几个兄弟,在安迪里河滩上找到了孙老汉,炎热的热带雨林气候,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孙老汉的遗骸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少秋看着阿爹的遗骨,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就自己动手,一根一根地捡进了月松亲自用松木帮孙老汉做的棺木里。 几位兄弟一起把棺木抬到了孙老汉指定的竹林边,彪子早已带队列队等候的那里,墓穴也已挖好了。 简单的仪式之后,众兄弟把孙老汉安葬入土了。 超哥不声不响地拿来了一块樟树树干砍制成的墓碑,插在在坟前。 墓碑上由罗月松用短剑亲自刻上了几个大字,“孙志杰之墓”,又用小字刻了生卒年,落脚没有刻上孙少秋的名字,而是刻上了一行小字,“中国远征军”。 孙少秋默默看着墓碑,看着墓碑前雷航点上的三支香烟,兰护士摆放的三个野芒果,瑛子中校摆放的一束野菊花,扑通跪在地上,给阿爹连磕了三个响头。 “同志们,立正,脱帽。”彪子喊着。 众兄弟整齐列队,立正,脱帽。 “少秋,把你的王吧盒子拿出来,三声枪响,让你阿爹入土为安。”月松说。 “是。”孙少秋站起身,掏出腰里的王吧盒子,对着天空,“叭”“叭”“叭”打了三枪,枪声在竹林上空回响。 每一位为抗战做而牺牲的人,都值得我们永远铭记;每一位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牺牲的人,都永垂不朽。 28.安营扎寨 虽然吉田正一被罗月松不按套路出牌,不岸兵法作战,搞得打心底地有些畏惧,可咱们地吉田先生也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笨蛋。 虽然吸取了上次以鹿鸣寨为根据地的失败教训,为了保住少秋家这块既适合特战队居住,又具有很好的隐蔽性,还距离同古城不是那么远的新根据地,月松带队行军的时候,让细心冷静的超哥断后,一路清扫了行军留下的痕迹。 但是,吉田先生凭借着像野狗寻食儿一样灵敏的嗅觉,一路找到了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的细小痕迹,追踪到了同古城东部的惹来丛林里。 此刻,吉田正一带着五十多人的队伍,正在密林寻踪,一点点地朝着月松的新根据地靠近。 无奈山高林密不说,三条小河,数条小溪,水中的痕迹是留不住的,河滩上满是鹅卵石上是很难寻找到行军的痕迹的,估计,吉田要彻底找到月松的新根据地,还需要那么两三天吧。 安葬了孙老汉之后,月松立马带着兄弟们开始了大规模的建设工作。不仅所有的建筑材料都要求就地取材,而且竹楼建设的高度,建设的位置,都必须拿着望远镜都难以一眼看出来,必须借着地势,隐藏在茂密的林子里。 月松学习过杨靖宇将军在东北深山老林建设秘密营地的经验,虽然东北极度寒冷,而此地偏偏酷热难耐,空气湿度大,是万万不能简单地学着杨靖宇将军把房子往地下建地,但是东北抗日义勇军采用地下烟道排烟的做法还是被月松采纳了,这样做饭产生的炊烟就不是那么容易直接暴露根据地的准确位置。 另外,在哨兵和哨位地安排上,月松和超哥实地察看,动了一番脑筋,所有岗哨全部用暗哨,所有上哨的兄弟都必须从头上到身上进行绿色伪装,哪怕是五里地之外有人靠近,也能得到即时的查证,一旦确认威胁的存在,会马上把信息传递到根据地,当然,在人手有限,不可能设置那么多岗哨的前提下,哨位的点位选择,就很有技巧了。 兰护士和瑛子中校也没闲着,少秋家的每一间屋子都被俩妹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兰护士完全把少秋家当成了月松的指挥部和自己的野战救护站来布置了。同时,新建的竹楼也被俩妹子妥妥贴贴温温馨馨地布置了一遍,用吉多采回来的驱蚊草每天驱蚊子,把瑛子采回来的野花编成一束一束的插在竹墙上,每一位兄弟的军装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晾晒之后穿在身上舒舒服服的。 瑛子也有瑛子的想法,从特工作战的角度,又跟月松、彪子和超哥认真商议了一遍,实地考察了一遍,又进行了细致的优化。 如此一来,根据地无论是从隐蔽行,从安全性,还是从舒适性,从美观性来说,都是一个精心打造的极佳的丛林野战营地,后勤保障本身就是部队的战斗力,加上少秋和吉多经常出去用弓箭猎回一些野味,粮食管够,野味尝鲜儿,这小日子,很多战士和平时期都没享受过,自然,这个营地是得到了众兄弟无比的青睐和珍惜的。 别说人了,就是来福和巧姐,三哥没事儿就带着几个小子到石潭边刷马,把来福小两口子洗刷刷得干干净净的,巧姐也不再是给鬼子拉粮车时的样子了,就像一个穿上的花衣裳的新媳妇儿,完全可以说是花枝招展了,不信,你瞧来福甩着大尾巴得意的样子,就毋庸置疑了。 可是,辛苦的劳动弄好的特战队营地,已经有小鬼子嗅到了味道,正逐渐向这边靠拢了,月松和兄弟们会答应让吉田正一老贼惦记特战队的温馨营地吗? 29.用心良苦 安营扎寨完毕之后,月松本打算派少秋和鸣鹤他们几个去上次歼灭鬼子缴获的枪支弹药,可是跟彪子他们商议之后,瑛子和彪子都不赞成这么做,路途比较远,风险比较大,这些都是客观困难,也不可完全忽视。 虽然遭到了反对,月松也是难得的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抽烟,闷不吭声。 连续整了月松两次之后,瑛子忽然改变了态度,语气温和地对月松说:“罗大队长,怎么了?不高兴了?” 月松掐灭了烟头,又点上了一支,兰护士白了月松一眼,叨唠了一句:“抽抽抽,不停火地抽,难怪子弹缺,打火机的油不缺的了。” 月松也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悠闲地吐了一串眼圈儿,说:“还是兰护士了解我啊,咱们缺子弹,营地布置好了,可是防守我还不放心,上次被我们整得够惨地鬼子少佐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儿啊,现在就快找过来了。” “不会吧,常队长,你不是一直在后面清扫行军痕迹吗?”彪子问超哥。 “嗯,都扫过了,不过难保清扫得那么彻底。”超哥是个实诚人。 “只要有人走过,痕迹无论怎么清扫,都是不可能完全掩盖的。”瑛子作为军统特工说这话,是有权威性的。 “过了几条河了,每过一条河,都是顺着河滩往上游或者下游走了那么远才进林子,这都迷惑不了鬼子少佐?”彪子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彪子,你还真不要不服,在仁安羌那会儿,你是没亲自看见,无论我们是在林子里绕,还是从平墙河南岸北岸地跳来跳去,鬼子少佐都能带着他的小队找到我们。”月松其实除了为营地的安全着想,还有别的心思。 只可惜实诚的超哥没理解月松的用心,超哥嘴里蹦出来了一句话:“队长,那你不是让鸣鹤一路砍树,故意给人家留下标记了吗?” “我就说吧,你罗大侠准是心怀什么鬼胎呢。”彪子开心了。 “哎,这么说吧,留标记是事实,说真的,就是为了引着鬼子少佐一路跟上,然后找机会在鬼子过河时把鬼子当靶子打,但是此前此后,我都没有留标记吧,鬼子少佐不是照样总能找到我们吗?瑛子中校,你总不能说咱们特战队有汉奸有特高课的人吧,除非你是真的川岛芳子,哈哈哈。”月松得意了。 “切,我不是什么川岛芳子,我也不怀疑特战队有什么奸细,不过你可别忘了,在鹿鸣寨山脚下的路边那棵树上,你可是留下了你的大名,还专门用日文写的,你不就是想把鬼子少佐引过来,好有仗打,过过开枪射杀鬼子的手瘾吗?你当谁不知道啊。”瑛子彻底把月松心里的小九九说出了,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对对对,你大中校嘛,说得都对,兰护士都知道的,咱们长期敌后作战,缺粮食,缺医药,现在最缺的就是弹药,憨八的约翰逊已经几乎用不成了,大部队撤回去之后,他那子弹在这个战场上根本找不到,还有众多兄弟的汤普森,子弹也不多了,不把鬼子小队当运输队,那咱们就得到鬼子扎堆的地方去搞子弹,你们说,你们自己说,哪个风险更大,你们不替自己的安危着想,兰护士还要担心我的安危呢,是不是丹枫?” “谁担心你了?真是的。”兰护士红着脸走开了。 月松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也都掂量了掂量,不能不说月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时间,现场变得沉默了起来,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月松看着丹枫出去了,又点上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拽味儿呢。 而此时,吉田正一这位枪支弹药运输队长正带着运输队在距离月松他们四里地之外的林子里安顿下来,渡过难熬的夜晚。 30.陷阱密布 “要不就用土办法,在营地周边布置一些陷阱吧。”超哥一句话打破了沉默,也正中月松的下怀。 “哎,这个办法好,彪子,瑛子,你们觉得呢?”月松兴高采烈地问二位。 彪子立马答应道:“我看行,既然是敌后游击战,咱们用过的好办法都可以从国内挪道国外来嘛。” “瑛子呢?”月松急切地问。 “你们都说行,我也不反对哦。”瑛子觉得土是土了点儿,不过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行啊,有你们这几位的认可,那这样吧,我来安排任务,明天咱们分头执行。”月松抓起桌子上的茶缸子,开始摆放着说布置陷阱的位置,“东边,我看过了,能过来,杂树林子,这里最好布置陷阱,什么竹签陷阱啊,竹排钉啊,都可以用上,竹子就从西边的竹林子就地取材。西边是竹林子,林子太密,陷阱不太好布置,我明天带几个兄弟演练一下啊竹林索降,这个适合使汤普森的兄弟,但是这种打法鬼子多了不能贸然索降,否则伤亡可能性很大。南边是鬼子最有可能过来的地方,但是鬼子肯定会沿着小溪走,就是进林子,也只会在林子边缘,所以这里要布置机枪一到两挺,另外,林子边缘布置陷阱,但是得少秋、吉多或者三哥那样在林子里跑得欢的兄弟去引鬼子踩陷阱。北边有好几棵大榕树,那边也是主要的瞭望哨,方便布置竹排钉。现在分工,明天一早,瑛子和兰护士,还有有伤的兄弟看家,其他人分成四组,第一组我带队,负责在西边演练索将袭击敌人;第二组彪子带队,北边你负责;第三组超哥带队,南边是防守重点,你得把少秋和吉多带上,三哥就算了,毕竟年龄大了,没以前跑得欢实了;东边鸣鹤带队搞定。怎么样,你们看呢?” “成,我看成。”彪子先答应了。 “我没问题啊。”超哥最爽快。 “我看家啊,你当我家庭主妇呢?” “瑛子中校,营地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看家不是重担在肩吗?”月松终于逮住机会说瑛子了。 “好好好,重担在肩膀上,我来挑,行了吧。” “好嘞,诸位早点休息,鸣鹤那边超哥交代一声,明天一早,咱们就动手干起来,一天必须搞定,走了,睡觉啰。”月松说完,提起狙击步枪,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月松的分工安排,四个组的兄弟开始忙活了起来。 少秋和吉多最忙,先是帮着砍竹子,这活儿他们俩拿手,自然是得多干点。接着又跟着超哥去小石潭下,沿着小溪两岸的林子,踩好了点,挖陷阱,插竹钉,铺树枝,撒枯叶。弄完了又在超哥的指挥下,演练躲在林子里对着鬼子放暗箭,射完了箭还得让鬼子看见自己的身影,还得不让鬼子的子弹打中,还得在林子里蹦蹦跳跳地把鬼子引到踩陷阱,那可真是忙得不亦乐乎啊。 一道早吉田也起来了,带着五十多个鬼子,分成了两队,两队齐头并进,互相掩护。昨天好不容易找到的罗月松的部队行军痕迹,眼看走到快天黑了,痕迹却追踪不下去了,吉田先生总有种被罗月松耍的感觉。 早上起来重新定位,在林子里转了一个上午,这才发现还是回到了原来走过的地方,吉田先生一气之下又开始举枪武士刀砍树,找不到罗月松我巴格呀路地跟树置气还不行吗?哈哈哈哈,其实吉田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就在特战队的营地旁边了,就差那么一丢丢,就找到了营地了。也许是上天眷顾正义之师,给月松带队布置陷阱,做好歼灭吉田先生的准备时间吧。 老天不是不开眼,只是看什么时机开眼,好人总归有好报,恶人也必遭天谴。 31.竹林来袭 砍完树之后的吉田带着部队又四处里搜寻了一遍,新配属给他的少尉土肥原是个急脾气,早已不耐烦了,叽叽咕咕地有些抱怨之辞,被吉田听到了。 “嘿,土肥原,中国人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听说过吗?”吉田拿中国老话问读书不多,对中国文化更是不怎么了解的土肥原。 “啊?林子大?鸟?”土肥原根本不知道吉田在骂自己。 “你看,你就是那只黑色的鸟。”吉田指着树枝上一只乌鸦说。 “乌鸦?我是乌鸦?”土肥原更糊涂了。 “对,你就是乌鸦,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闭上乌鸦嘴。”吉田眼神里露出了杀气。 土肥原大概明白点儿什么了,看着少佐的眼神,立马鞠躬答道:“嗨。”小本子的军人就是这么善于服从,甘于服从。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天正热着呢,土肥原闭嘴之后,吉田让队伍停下来,原地休息,自己坐在一棵榕树下,静坐冥想,一副伪善的样子,跃然纸上。 突然,吉田睁开了眼睛,声音,是什么声音吸引了捣鼓了吉田的耳膜。 “少佐,有声音,咔嚓——咔嚓——”土肥原轻声细语,抑扬顿挫地对吉田少佐说。 “嘘——”吉田竖起手指,示意土肥原安静,安静。 很细微的声音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的确是“咔嚓——哗啦”的声音。 吉田幡然醒悟,对土肥原说:“砍竹子。” “砍竹子?”土肥原一脸懵逼。 “砍竹子的声音,然后是竹子倒地砸在其他竹子上的声音,方向在那边。”吉田指着西南方向说。 “好像是的哦。” “土肥原君,现在部队分成两队,你带一队直奔那边,找到大片竹林,就能找到中国侦察队。”吉田又是那一套,让手下先去探路当替死鬼。 “嗨。”土肥原却很兴奋,没头的苍蝇在茫茫林海里转了几天了,终于闻到味儿了。 土肥原立即清点了十几个士兵,亲自带队走在最前面,生怕声音消失了,朝着西南方向飞奔过去了。 吉田看着土肥原已经出发了有一会儿了,这才带着剩下的士兵,往正南方缓慢前进,尽显了吉田正一老狐狸的狐性多疑的本色。 话说忙了快一天的月松在检查完所有的陷阱、竹钉、竹箭和竹排的布置之后,看到两个鬼子容易上当踩上陷阱的地方,于是又让喜子他们几个再去砍几根竹子过来,就在喜子带着兄弟砍竹子时,竹子被砍断慢慢倒下的声音,被正在冥想的吉田正一老鬼子听到了。月松是没有预料到吉田正一这么快就杀过来了的,虽然绝大部队分陷阱已经布设好了,暗哨已经就位,防卫营地的触发机制和人员配置也都做了演练,只要一个机关触发,兄弟们自动的就知道奔赴自己的防卫岗位,可以说基本上一切布置妥当了,月松只是想锦上添花,没想到却成了败笔,画蛇添足了。 土肥原带着队伍赶到竹林后,在竹林里小心地走了一段,就听到了挖土的声音。土肥原让队伍隐藏起来后,自己拿着望远镜循声望去,有中国士兵正在挖坑,坑旁边放着枪械和一些被砍削好的竹钉,竹钉这个东西土肥原是知道的,在军校学习的时候,教官讲解过中国猎人喜欢用竹钉陷阱捕猎,也可以用来对付敌人。 “哟西,传令兵,向吉田少佐报告,发现中国侦察队,正在竹林了布置陷阱。” “嗨。”传令兵迅速向吉田靠拢。 32.张网以待 为了不惊动中国人,吉田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带着四五个士兵赶到竹林这边来了。 见到了土肥原,在土肥原的指引下,吉田通过望远镜看见中国士兵已经把坑挖好了,跳下了坑,一个士兵往下扔竹钉,另一个士兵在深坑里,看不见了。 “少佐,我带人悄悄摸过去,干掉他们。”土肥原提议。 “嗯。”吉田摇摇头,“既然在布置陷阱,就不止这一个。” “哦。”生瓜蛋子一样的土肥原摸着后脑勺,想想也是啊,不过转念一想,又对少佐说,“等坑里那个士兵上来后,我们用步枪射杀他们。” “嗯?”吉田很不满意土肥原的提议,“为了两个士兵,惊动我追踪了半个多月的中国侦察队,你这个猪脑子。” “嗨。”土肥原小声应了一声,脖子都往回缩了缩,跟个王八被人敲了王八壳子似的。 “土肥原君,你听,东南方向,有什么声音?”吉田用和善的眼神看着土肥原。 土肥原得到了少佐眼神的鼓励,竖起狗耳朵一听,这回把握十足地答道:“水声。” “对,有小溪,有小潭,有小瀑,就像九州岛天然的温泉池一样,还记得吗?”吉田想让土肥原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打先锋,故意帮助土肥原回忆温馨的东瀛温泉。 “记得,猴群在温泉里泡澡,还互相打架争地盘呢。”土肥原像一只被洗脑了的蠢猴。 “这边竹林里陷阱密布,不宜进攻,你带队去找那条小溪,记住,路绕远一些,找到小溪之后,沿着小溪逆流而上,野战营地必须要有良好的水源,中国侦察队的营地很可能就在小潭的上面,你悄悄摸过去,埋伏好,找到合适的进攻时机,就攻进去,一定要发起突然袭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明白?”吉田这是在把土肥原往火坑里推,做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美梦。 “明白。”土肥原眨巴着单眼皮的眼睛,点点头。 “去吧,天黄会为你感到骄傲。”吉田这句话说得好,换句话就是,天黄会为你在厕所留个神位,你死了你的穿和服的娘们我会照顾好的。 “嗨。”土肥原傻逼一样地起身,立正敬礼,庄重万分,感激不已,带着十几个行将就木的小鬼子,找死去了。 看着土肥原离去的身影,狡诈的吉田正一先生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 吉田起身,一摆手,几个鬼子兵跟在吉田身后,朝着中国侦察队营地的北边去了。吉田想让土肥原发起突袭,但是他知道这不容易,中国侦察队的能耐吉田是多次见识过了的,所以吉田的目的是让土肥原发起明面儿上的进攻,然后自己悄悄摸过去,发起真正的致命一击。只是老狐狸吉田先生不知道,中国侦察队的营地的四周都有暗哨,都有机关,无论老狐狸从哪个方向进攻,无论选择什么时机进攻,都会遭到中国侦察队的致命打击。 月松正坐在一颗树下抽烟,瑛子提着狙击步枪跑过来了。 “月松,竹林那边布置陷阱的兄弟得赶紧撤回来了。”瑛子跑得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鬼子这么快就来了?”月松问。 “应该是,我爬到竹楼顶上寻找狙击镜的狙击视野时,好像看到主力那边有人影晃动,黄皮的,肯定是鬼子。”瑛子说。 “行,你回去,可以远距离开枪狙击,但是打一枪之后一定要换地方,别再像上次在佛塔上一样傻傻地连狙几枪。” “你才傻,知道了。”月松的关心,瑛子心情畅快,脸色红润,撒腿跑开了。 “雷航,传令,鱼要咬钩了,命令全体兄弟快速就位,做好准备,欢迎咱们的枪支弹药运输大队大队长老狐狸少佐大驾光临。” “是。”雷航答应一声,跑步传令去了。 33.补足短板 月松看着兄弟们都开始动起来了,灭掉了香烟,提着狙击步枪,先去兰护士哪里看看再说。 “丹枫,丹枫。”月松还没进门,就喊起来了。 “这儿呢,这儿。”正在忙着洗洗刷刷的兰护士抬手撩拨了一下乌黑的刘海,笑盈盈地看着月松,“大眼睛,我就在这儿都看不见呢。” 月松扭头看了一下,四处都没人,走过去,把狙击步枪靠在竹墙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兰护士。 “干啥呢?”丹枫羞涩地低眉顺眼的。 月松抱住丹枫,朝着红扑扑的脸蛋上就亲了一口。 “哎呀,撒开,别让你兄弟瞧见。”月松就喜欢丹枫羞答答的样子。 “别洗了,鬼子马上进攻了,小福子他们几个伤员呢?”月松问。 “在屋里歇着的呢。” “走走。”月松拉着丹枫的手。 “去哪儿啊?” “亏得你是老子的女人,要打仗了,就这竹楼,鬼子一发炮弹就把小福子他们报销了,赶紧的,带着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打起来哪儿安全啊?” 月松不由丹枫分说,拉着丹枫就进屋了。 “队长。”几个伤兵兄弟都起身喊月松。 “队长,我可以参战的。”小福子拍拍自己的伤腿说。 “队长,我们也可以参加战斗。” “战斗个屁啊,给你们一个任务,兰护士看见没有,你们队长的女人,俊俏的兰护士,天天给你们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兰护士,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给我把兰护士保护好了,老子的女儿少了一根眉毛,老子唯你们是问,能不能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这他妈才像老子的兵,还愣着干啥,拿枪,找安全的地方,小福子负责指挥。” “是。”说是要保护队长的女人,兄弟们那可是干劲十足。 “谁是你的女人啊,一天到晚到处说。”兰护士掰着手指。 “别掰了,说不说你还成了别人的女人不成,就这群人,谁干跟老子争,你看老子不弄死他。” “真是的。”丹枫娇羞地转过脸。 月松哪里有着耐性跟女人这么耗着啊,大声喊道:“小福子,把你嫂子带走。” “是。”小福子端着步枪跑过来,“嫂子,咱们走。” “真是的。”兰护士掏出腰中的勃朗宁,跟着小福子他们几个走了。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刚走出门,就看见瑛子坐在屋顶上,怀里抱着春田步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哎,想什么呢,你那枪镜子大,给我看着点身后,我死了,你就没什么盼头啦,哈哈。”月松说完朝着北面孙排长的防守阵地跑过去了。 瑛子看着月松跑动的身姿,歪着脑袋,纠着嘴巴,爱恨交加,自个儿跟自个儿说:“我才不给你看身后,让鬼子打死你。” 月松跑到孙排长的防守中阵地上时,看着机枪手胡军正抱着机枪枪托,等待着鬼子的出现。 “仁先。”月松小声喊道。 孙排长转身看见队长来了,马上敬礼:“队长,都准备好了,只要鬼子出现,我搂头就打。” “你看看胡军,鬼子都还没过来,就抱着机枪等着,这群鬼子精得很,进攻前手里攥着个望远镜不把前后左右看个仔仔细细,是不会轻易露头的,你们先得藏起来,连机枪都给我撤下来,先抱怀里,不要用眼睛看,要用耳朵听,榕树那边打起来了,你们再起身。”孙排长他们几个兄弟毕竟是才加入特战队的,对月松打仗的那一套还不太熟悉。 “是。”孙排长是军事素养很高的一线指挥官,虚心接受。 月松拍着孙排长的肩膀说:“兄弟,还有要注意的是,你作为指挥官得认真观察敌情,固定阵地最怕的就是炮击,看准了,你手下几个兄弟的命就攥在你手上,最好打一阵子,换个位置,好不好?” “感谢队长教导。”孙排长立正敬礼。 “仁先啦,你还是没有习惯我的作风,打仗的时候,尽量别向我敬礼,你这军衔扛在肩膀头上,你向我敬礼,那不就是告诉敌人我比你军衔高,万一有狙击手什么的,首先就点我的名儿,是吧?” “对不起,队长,以后我会改正的。” “都是兄弟,慢慢磨合,就越来越能配合默契了。”月松说着面向孙排长手下的几位兄弟,“这儿就交给兄弟们了,我还没娶进门的媳妇儿,就在你们身后呢,能不能帮我看好了啊?” “保证完成任务。”孙排长和兄弟一起答应。 “别敬礼,我走了。”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朝着北面大榕树那边跑去了,因为月松猜想,老狐狸少佐八成会从那边过来,他得去等着老狐狸。 34.竹箭穿心 土肥原往很听吉田少佐的话,带着十几个士兵,往南面绕行了一里多地才顺着小溪逆流而上。 小溪不宽,最宽的地方也就两三米,最窄的地方还不到一米。小溪两边的石头挺多,大的三四个人都未必能合力抬起来,小的脚趾一碰就飞了。小溪里的水很清澈,很清凉,偶尔有小鱼小虾小泥鳅在石缝间钻来钻去。小溪两岸都是杂树,杂树林子茂密阴翳,枝头有自由的鸟儿,地上的枯叶下有热爱潮湿的蚯蚓,有喜欢鸣唱的蟋蟀,有和谐共居的蚁穴。 天地间万物原本相生相克,相形而生;小溪边原本生意盎然,流水淙淙。 只可惜,土肥原来了,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化。 土肥原带着士兵们沿着小溪慢慢往前走着,有的士兵走在小溪里的石头上,有的士兵走在林子边缘的树木间,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只有流水“哗哗哗”地流淌。 土肥原慢慢举起右手,士兵们停下脚步,三把步枪的枪口指向了各个方向,训练有素的皇军士兵们,三三两两互相掩护着,等待着少尉阁下的命令。 土肥原听到了小瀑布的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吉田少佐说过,找到小瀑布,就会有小石潭,找到小石潭,中国侦察队的营地就不远了。 土肥原拿起挂在胸前望远镜,果然,百米外有一条不到一米宽的瀑布,高度也就十米的样子,瀑布下是五米见方的小石潭,石潭岸边有一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转回到了瀑布上方。 “嘿嘿。”土肥原露出一排烟熏的黑牙,阴险本不是土肥原所擅长的,最近跟着吉田少佐,着实长了不少见识。 土匪原肥掌子一挥,皇军士兵们更加谨慎地相互掩护着缓缓向前。 “唰”的一声,一个皇军士兵感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血,是一支短小的竹箭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士兵“八嘎”地骂了一声,想要拔掉脖子的竹箭,却眼前一黑,腿脚一软,“扑通”趴到在地,没想到盒饭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隐蔽。”土肥原看到一个士兵倒下了,一声令下,皇军士兵们“簌簌”的脚步声很细微,眨眼间皇军士兵们的身体都贴在各种树木的树干上了。 土肥原三跳两蹦,来到了倒地的士兵身边,竹箭,有毒,这两个词儿自然而然地在土肥原脑际飞闪而过。 “呯”的一声枪响,土肥原抬头一看,一个皇军士兵朝着二十米外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树干上,一块树皮被打飞了。 “八嘎,没有命令,不许乱开枪。”土肥原上去就给了那个士兵一耳光。 “嗨。”士兵答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有个人影,跑过去了。” “有人影?”土肥原闪身躲到树干后面,“人影你打得中吗?打不中还开枪?” “嗨。” “你,你,你,追击。”既然已经开枪了,土肥原只好让部下分兵追击,其他人继续沿着小溪搜索前进。 贸然开枪的皇军士兵在两个伙伴的掩护下,向人影闪过的地方跑过去。 “当”的一声,一根短小的竹箭扎在了身边的树干上,皇军士兵举枪便射,“呯呯呯”三枪几乎同时响起,只可惜,射出竹箭的敌人眨眼就不见了。 “追。”一个皇军士兵喊了一声,三个士兵同时向前追过去。 十秒钟后,就听见“啊——”的一声,地塌了,人掉下去了,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掩护我。”剩下两个皇军士兵,一个掩护,另一个探身往坑里一看,只看见趴在坑里的士兵血肉模糊,有两根竹签扎穿了肚子,露出了滴着鲜血的竹尖。 “玉碎了。”这个皇军士兵收回身子,躲在树干后,不敢贸然再追击了。 35.文火炖肉 南边的枪声整个营地的敌我双方都听到了,吉田的老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开枪了,好,土肥原同志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不过也太快就开枪了,难怪脑袋大心眼少,让你秘密潜入,你偏要招摇过市。 吉田正一更加谨慎了,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土肥原的枪声的掩护下,突然发起致命一击,矢野的仇吉田没想过要不要报,耍得我吉田君团团转是绝对不行的,何况我吉田君还在联队长面前丢尽了老脸,说起来在帝国陆军学校,我吉田还是联队长的教官呢。 吉田的队伍可以说是每前进十米,吉田就会拿着望远镜看半小时,更令月松诧异的是,吉田的望远镜上还穿着伪装,哈哈,月松差点没笑出声音。 “队长,你笑啥啊?”雷航躲在月松身边,小声问道。 “鬼子的老狐狸少佐,望远镜上还做了伪装,只可惜这个距离,没把握,要不我就先弄死他。”月松说。 “你不是说不正面交锋吗,等着鬼子们慢慢往陷阱里跳,咱们只在旁边补补枪,回收枪支弹药就好了吗?” “不说话就显得你没能耐了不是?老子打仗啥时候轮到你来教了,还嫌一个瑛子不够我烦的是不?” 雷航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轻轻打了自己脸两下子。 月松收取狙击步枪,躺在地上,望着树缝里的天空,说:“时不时抬头帮我看着点,老子迷糊一会儿。” “放心吧。”雷航冒出脑袋,瞄了一眼,还没看到鬼子的影子,又缩回了脑袋。 喜子和世红分别藏在两棵高大茂密的榕树上,手里的汤普森已经打开了保险,只是两个人都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弹夹了,队长也有命令,不到收拾残局的时候,不能贸然开枪,可是等得人心焦啊,那边都响枪了,这边的鬼子咋就这么磨蹭呢。 伤愈的铁蛋很久没有开过枪,更没有用过自己的掷弹筒了,铁蛋被队长安排在和豆子一起,藏在一个土坡后面,身上绑了一些樟树树枝,俩人趴在地上,也没敢抬头,队长说了,听到鬼子的叫喊声,是不能暴露位置的,可是那边打起来了,心里还是痒痒得很的嘞。 少秋的那一记暗箭弄死了一个鬼子,这让少秋很得意。吉多的那一箭射在树干上了,不过吉多也不差,正是吉多的跑动吸引了鬼子的追击,少秋看见一个鬼子掉进了陷阱里,虽然没有看见鬼子的死相,但是根据自己多年设陷阱猎猪獾子看到的场景,估计那个鬼子没有猪獾子皮糙肉厚,应该是被竹签子给扎穿了。 少秋向吉多使了个眼色,吉多在林子里像兔子一样跑了起来,“呯呯呯”的枪声又响起来了,只是吉多善跑,林子树木众多,没有伤到吉多一根汗毛。吉多跑到了瀑布上面,躲到憨八身边。 憨八问:“咋样,过来了没有?” “还没呢,你先别露头。” “你那什么毒箭射中鬼子没有啊?” “少秋射死一个,我的那一箭射在树上了。” “别急,等会儿看我的,歪把子机枪,看看,崭新的,黄油都是我擦掉的,待会儿够小鬼子们喝一壶的。” 吉多收起弓箭,拿起三八步枪,说:“什么时候我也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就好了。” “你呀,瞧你细胳膊细腿儿的,机枪不仅重,而且后坐力大,你使不来的,还是先学着用你手里的三八步枪多弄死几个鬼子再说。” “我都打死过俩鬼子了。” “继续努力。”憨八憨笑着鼓励吉多。 36.搂头就打 土肥原看见一个身影在林子上跳下窜地,士兵们不停地向他射击,可是那个身影太能蹦了,根本打不到,着急了的土肥原也不顾什么竹箭和陷阱了,带着鬼子们继续往前推进。 “唰”的一声,明明身影跑远了,怎么又来一箭呢,被射中的鬼子兵强忍着痛,从喉咙上拔掉了那根竹签一样的暗箭,然后直挺挺地砸向了地面,临死之前,这个鬼子兵脑际萦绕着生前的种种细节,姐姐穿着白色的大褂,辣目凉子胖乎乎的脸,浩二哈哈哈大笑着,忽闪而过地这些画面突然停止了,鬼子的脑袋断电了一样,一片漆黑,此生就此了无牵挂,从土里来,回土里去。 “机枪,射击。”土肥原被这种不道德的战斗方式激怒了,指挥着机枪“哒哒哒哒”疯狂地向林子里的身影扫射,其他的鬼子兵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气,也都不管不顾地“呯呯呯”地开枪射击,“咔咔咔”地换弹,再“呯呯呯”地射击。 “该我了。”憨八蹲起身子,把机枪往一块石头上架起,“咔嚓”拉开枪栓,于是居高临下,痛快杀鬼,“哒哒哒哒哒”憨八抱着机枪枪托,酣快淋漓地杀着喊着,“啊啊啊——”,伴随着憨八的喊声,在小溪石头上奔跑的几个鬼子倒在了溪水里,鬼血污染了溪水,红色的溪水很快又把鬼血冲走了,清澈的小溪恢复到清澈见底的时候,憨八已经收起了机枪,半躺在地上,对吉多说:“怎么样,少秋跑远了吧。” “有你这机枪的掩护,再跑不掉,那还不如猪獾子呢。”吉多说。 “哈哈,粗略估计,至少干死仨鬼子,不过鬼子也都很精,很快就都躲进林子里了,可以歇会儿了,鬼子不敢再随便往前冲了,你看着点,冷不丁再补一枪。” “好嘞。”吉多答应了一声,稍稍把脑袋露出了一点点,瞄了一眼,鬼子都不见了。 少秋猛跑了一阵子,躲到一棵椰子树后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侧身露头看了一眼,没看见鬼子,于是背靠着树干,歇会儿气儿。 土肥原没想到中国侦察队这么难对付,竹箭陷阱都让人捉摸不定,阴的玩不过,来点猛的,谁知道敌人更猛,一阵机枪扫射,皇军士兵又玉碎了三个,伤了两个。 就剩下十个兵了,不能再冒进了,土肥原带着皇军士兵全部钻进了林子,也不敢再走小溪里了,小溪终于回归了平静。 瑛子趴在竹楼屋顶上,身上还插了几根带叶子的竹枝,可是端着步枪瞄了半天,身子像陀螺一样在房顶转了几圈儿,看到的除了自己家兄弟之外,就全是树枝树叶还有惊飞的鸟雀,看样子在这林子里,想狙杀一个鬼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阵阵机枪扫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吉田知道土肥原尝到中国侦察队的苦头了,这会儿肯定是在发癫呢。不过紧接着又是枪声大作,只是传来的枪声除了三把步枪就是歪把子机枪的声音,中国侦察队的美式步枪冲峰枪和机枪都去哪里了呢?吉田心里又开始狐性多疑起来,是趁着那边土肥原打得正热闹赶紧加快潜入的脚步呢,还是再观察一会儿,再小心一点呢? 三哥和超哥在竹林那边埋伏好久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常队长,你这运气不太好啊,那边打得那么热闹,咱们这边鬼毛都没有一个,要不我们干脆出击,包抄小溪那边鬼子的后路去,上下夹击,一锅端了多美呀。”三哥对超哥说。 “保护营地是第一位的,服从队长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超哥面无表情地说。 三哥见出击是没什么指望了,抬头看远处几棵高大的竹子上,鸣鹤抱着捷克式机枪,还挂在绳索上,等着鬼子过来了好按队长指示的索降突袭呢,可到现在鬼毛都没有,鸣鹤也必定着急着呢,还有五娃,还有牛沛霖,都在着急呢,想到这些,三哥心里觉得有些平衡了,干脆躺在地上,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自在地嚼着。 37.屠鬼盛宴 土肥原在林子里窝了一会儿,孵了几个小鸡,可还是耐不住性子,不顺着小溪走吧,又担心在密林里转晕了头,沿着小溪走吧,又担心陷阱,直接在小溪里走是不会有陷阱的,可那挺歪把子机枪自己是知道他的威力的。 土肥圆犹豫了一会儿,天一热,头脑也热了起来,陷阱你能挖出多少个来呢,我就要顺着小溪摸过去,把机枪给端了,把瀑布给拿下,为了天皇,为了吉田少佐的赏识,今天要把你们的老巢给端了。 说干就干,土肥原命令三个士兵端着步枪前面开路,自己走在队伍中间,机枪手就跟着自己,沿着小溪西边的丛林边缘就开始往前蹚路了。 走着走着,“啊——”的一声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土肥原听这惨叫声,就知道又一个皇军士兵掉进陷阱里了,不禁扭过头去,貌似有些不忍心看到皇军士兵大日本子民的惨相。 看着士兵们都不敢往前走,这么磨叽着也不是办法,土肥原带着两个士兵过去了,往坑里一看,血肉模糊。土肥原缩回了乌龟脑袋,蹲在陷阱边研究了一会儿,原来土肥原君也并不是猪脑子的,他发现,陷阱里很多枯枝枯叶,“嘿嘿”土肥原这下子得意了。 “传话,让皇军士兵们看到枯枝败叶多的地方不要踩,尽量靠着树走。” “嗨。”鬼子们相互传话,告诉了群鬼们少尉的最新发现。 憨八听到鬼子一声惨叫,露头看了一下小溪,没鬼影,都还在林子里走呢。 “少秋,吉多,你们俩别再这儿跟着我了,去林子里,用步枪伏击鬼子,记住,打一枪就走,别管打中没打中,专门靠陷阱不能搞定这十几个鬼子的。” “是。”少秋和吉多接到命令,端着步枪都到西边去了。 憨八独自抱着机枪往东边去了。 犹豫了好久的吉田想了个好办法,把背着迫击炮的三个鬼子叫过来,指着远处一个林中空地说:“你们三个去那边,把迫击炮架起来,两人做好发炮准备,一人负责戒备和观察,我带队继续往中国侦察队的营地前进,一旦交火,你们就瞄准敌人的机枪手,炸死他们。” “嗨。”三个皇军士兵接到命令,背着迫击炮悄悄朝少佐指定的位置过去了。 吉田拿着望远镜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忽然来了一阵难得的微风,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动,吉田的眼睛忽然发光了,树枝被风吹开后,居然看到了中国侦察队的竹楼。 “中国人的效率真高啊,不过,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嘿嘿。” 吉田把一个军曹喊过来,交代了一番,军曹带着五六个士兵探路去了,吉田率领剩下的大队鬼子跟军曹保持着五六十米的距离,像一群偷鸡摸狗的贼,走走停停,停停看看。 三哥正嚼着狗尾巴草呢,雷航过来了。 “超哥,队长让我过来传话,你带着惠能、唐四草根儿守着竹林这边,队长说不出意外,鬼子还是会走竹林这边的,三哥跟我过去,队长有出击行动。” “行,三哥,你跟雷航过去吧。”超哥说。 “好嘞。”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吐掉嘴里的狗尾草,端着汤普森就跟着雷航向队长那边靠拢了。 到了月松这边,三哥一见面就说:“队长够意思,有好事从来不忘记我老三。” “你这个山林老土匪,少秋和吉多都在小溪那边忙活着的,现在要出击,当然得你来带路了。”月松说。 “必须的。”三哥兴奋至极。 “这样啊,三哥打头,猛子跟在三哥身边,雷航回去看着瑛子和兰护士,还有那几个受伤的兄弟,特别是电台,这个比你的狗命还要重要。” “放心吧,我死了电台也不会丢。” “飞腾飞跃这次跟我走,让你们也开开荤去,今儿咱们要痛宰小鬼子,好好炖一锅,打打牙祭。” “队长终于想到我们了。”飞跃高兴地跟哥哥飞腾说。 “俩死小子,你们俩是我的藏货,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的,懂不?” “月松,我这个党小组的负责人,副队长,留着干啥呢?”彪子问。 “你跟慕容去帮着把小溪边的鬼子的残兵败将收拾干净,只要剩下一个没弄死,你以后就不准再跟瑛子一唱一和地对着我指手画脚的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哪一次不是我给你解围,兰护士都躲开了,还不是我挺身而出?” “好好,你挺身而出,我看你是左右为难吧,心里边向着瑛子,嘴巴上护着我,这事儿我暂时替你保密,哪一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肯定会告诉冷酷仁的,挖墙脚的事儿,牙签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你这哪儿跟哪儿啊?” “不说了,分头行动,彪子去南边,其他人跟我去抄老狐狸少佐的后路,这次他发现了我们的营地,我要把来的鬼子杀干净,枪支弹药全收了,鬼子肉就喂狼,鬼子血就肥林子的土地了,出发。” “是。”兄弟们脸上红光焕发,个个摩拳擦掌。 38.落荒而逃 土肥原带着剩下的是九个鬼子一步一探,三步一看,竟然往前走了三四十米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土肥原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丝的和颜悦色。 当“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时,土肥原下意识地扭头,不看不看,肯定又是惨不忍睹,目不忍视。 “报告少尉,有机关。”一个士兵向土肥原报告。 土肥原勉强扭回了脑袋,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回不是什么陷阱,而是竹排,竹排上铺满了竹钉,藤曼拉着的竹排的触发机关就在树根边,那个可怜的士兵,也就脚尖碰到了一根早已枯黄的树枝,就触发了机关,竹排从高处像秋千一样荡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几十个竹钉就插进了士兵的身体,把士兵牢牢地钉在了竹排,鲜血淋漓的鬼子兵的尸体,还在随着竹排前后晃动呢。 土肥原看着士兵惨死的样子,还真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呯”的一声枪响,鬼子们还在看着竹排上的士兵的身体或者害怕,或者怜悯呢,一声三八步枪的枪声传来,有一个士兵被倒下了,这回子弹击中了面庞,脸和嘴巴都被贯穿力特别强的三八步枪子弹打穿了。 “呜呜呜。”被击中的士兵并没有死,剧烈的疼痛让他鬼哭狼嚎起来。 “隐蔽。”土肥原喊了一声,鬼子们都躲了起来,“医护兵。” “嗨。” “掩护。” “嗨。” 两个鬼子把烂脸鬼子拖到一边,三个鬼子端着步枪掩护着,医护兵打开背包,拿出一卷纱布,一会儿就把烂脸鬼子的脑袋缠成了木乃伊的头。 土肥原环顾四周,还剩下八个士兵,还算上一个烂被打烂了没法瞄准开枪的,外加两个胳膊被机枪子弹打中,只能单手据枪的。 土肥原想撤下去,可又觉得太没面子,对不起天黄陛下,于是咬咬牙,狠狠心,手一挥,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十几米,“呯”的又是一声枪响,一个士兵仰面倒地,胸口汩汩地往外冒血,嘴巴张了两下,应该不是想喊天黄万岁,接着就嘴巴一歪,挂了。 土肥原一气之下,从机枪兵手中抢过机枪,对着枪声传来的地方,“哒哒哒哒哒哒”就是一通凶猛扫射,直到把整个弹夹的子弹都打光了,土肥原的手指还紧扣着扳机不放。 “哒哒哒哒哒”一阵机枪声响起,可是子弹不是从土肥原的机枪里射出的,也不是射向远处的敌人的,子弹从背后射过来,站在后面的两个士兵当场一命呜呼,还有一个士兵中弹到底,还没断气儿,不过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了。 “隐蔽。”土肥原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也躲到了树干后面,“还击——” 土肥原掏出王吧盒子带着剩下的士兵向后面的敌人开枪时,那挺机枪停止了射击,敌人也不见了。 “哇呀呀——”土肥原已经快要疯掉了,看看身边,完好无损的就只有自己和正在给机枪换弹夹的机枪兵了。 “停止攻击,我们向西边撤。”眼睛充血的土肥原也有些胆寒了,准备带着剩下几个残兵撤走,找吉田少佐去。 可是这些都被少秋、吉多和刚刚赶来的彪子看在眼里,也被抄了土肥原后路的憨八瞅得准准的。 “不能放过他们,主动出击。”彪子一声令下,端着加兰德就上去了。 “是。”少秋和吉多杀得正欢,跟着就上去了。 在“呯呯呯”和“哒哒哒”的一阵枪响之后,几个伤兵全都被彪子带着人弄死了,现在只剩下土肥原和机枪兵落荒而逃了,关键是还慌不择路,他们俩逃跑的方向搞错了,没有原理特战队的营地,而是朝着营地中央去了。 该死的迟早都是要死的,哪里是逃得掉的哦。 39.恼羞成怒 狡猾的吉田听到南面枪声大作,尤其是听到歪把子机枪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光的时候,吉田心里明镜儿似的,肯定是土肥原被打得稀里哗啦的了,惹急了的疯狗通常就是这个反应。不过吉田反倒觉得正中下怀,自己派土肥原过去南边进攻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吉田果断地指挥部队加速前进,是时候突入中国侦察队的营地,一举捣毁老巢了。 带头的军曹回头看见少佐举起了武士刀,也带着身边几个士兵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才走了三十多米,军曹突然举起了拳头,几个士兵同时停下了脚步,各自蹲下身子,端着步枪警戒四周。 军曹连续吸了几下鼻子,不对,有新土的味道,不能不说老兵就是老兵,并不是所有的军衔高的指挥官就经验丰富的,但是老兵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靠的就是经验,外加一点运气。 军曹努力睁大了小小的绿豆眼,仔细地观察着附近的地面上,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被挖过的痕迹,也没有表面露出新土,但是新土的味道还是被细心的军曹敏锐地嗅到了,虽然林子里满是枯枝败叶。 吉田看见军曹忽然停下了脚步,蹲下了身子,立即让部队停下来,等待军曹的进一步侦察。 大榕树上的世红有点头皮发木了,这鬼子老兵怎么鼻子比狗还灵呢,再不前进,老子开枪打死你。 世红像对面树上的喜子做收拾,询问是不是要开枪逗一下鬼子们,可是喜子果断地连连摆手,喜子的判断是正确的,就这个位置,孙排长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六十多米,铁蛋他们距离这里也有五十多米,贸然开枪,榕树树枝虽然粗大,可下面不只是这三个鬼子,后面还跟着一群鬼子呢,万一被包围了,居高临下是有优势,可没有撤退的路啊。 吉田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迫击炮的位置,三个鬼子兵已经架好了迫击炮,做好了随时开炮的准备。 军曹回头看了少佐一眼,单掌往前面做了一个迂回的手势。 吉田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这个时候迂回,会不会浪费了土肥原莽撞争取到的最佳进攻时机呢?不过老兵对危险的嗅觉是很灵敏的,保险起见,还是稍作迂回吧,吉田打定主意之后,给军曹回应了迂回手势。 军曹看到了少佐的指示,立即起身,准备带着身边的士兵向左路迂回,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 这些都被胡军看在眼里,也被孙排长看在眼里。 “排长,鬼子绕路了,要不我打两发点射勾引一下子?”胡军问。 “哎呀。”孙排长抓耳挠腮地有些为难,“现在不是我们几个兄弟单独作战,按照罗队长的命令,我们是要等到鬼子进入二十米左右的范围才能突然开火的,罗队长指望着我们一举多灭几个鬼子呢,你这一点射,鬼子是会往前冲呢,还是会迂回得更远呢?” “那可难说。”董伢子没入伍前经常打猎的,根据他的经验,猎物肯定是要跑的,不过鬼子不是猪獾子,也有可能就是疯狗。 “不能开枪,这会儿最好能有一发炮弹落在鬼子身后,像牧羊犬赶羊一样从屁股后面敲他一下子,那可就最好了。”爆破手王洪吉人天相啊,吉言一出,就听见“嘣”的一声炸响,不偏不正,正好在鬼子身后爆炸了。 “碎片手雷的声音?谁扔的?”孙排长问。 “应该是掷弹筒,这几天我看见铁蛋经常背着一个掷弹筒,猜着这憨憨的黑小子就是掷弹高手。”王洪佩服地说。 “嘿嘿,炸得准吧,豆子。”果然是铁蛋在赶羊呢,按照队长的命令,本来是要等着听到响声了再起身找机会炸鬼子的铁蛋憨笑着向小兵豆子炫耀着呢。 “准,真准。”豆子向铁蛋竖起大拇指,“不过铁蛋哥,我猜呀,打完仗了,队长会踢你屁股,不知道我猜的准不准,哈哈。” “去去,乌鸦嘴。” 身后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差点把吉田绿豆那么大一点的胆儿给吓飞了。 吉田和鬼子们全都趴下了,等到吉田发现身边并没有敌人时,觉得有些丢面子,竟然胆大包天地站起身子,挥着武士刀,大声命令手下士兵:“嘎嘎滴滴——” 40.上当不浅 吉田的一声令下,鬼子兵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哇呀——”高喊着开始了冲锋。 军曹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带着两个士兵往前冲。 世红背靠着榕树粗大的树干,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汤普森的枪栓,喜子连连像世红摆摆手,世红显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铁蛋哥,鬼子们开始冲锋了,你这招还真灵。”豆子给步枪推上一颗子弹,随时准备起身开火。 “不急,待会儿我再给来一颗手雷。”铁蛋趴着不动。 “兄弟们,枪上膛,人上弦,就等我一声令下,架枪就打。”孙排长终于等到鬼子的冲锋。 “是。”哥几个“咔咔咔”地上子弹。 月松听到喊声,举起狙击步枪往这边看了一眼,说:“冲锋了?老鬼子也太急了吧。” “队长,前面空地上有鬼子的迫击炮。”飞跃向队长报告。 “迫击炮好啊,你们哥俩过去,把迫击炮给我缴了,看准了就给鬼子们来几发炮弹,注意了哦,别炸到我们。”月松说。 “是。”飞腾飞跃端着汤普森就过去了。 “其他兄弟,跟我抄老鬼子的后路去,速度要快,不必苛求隐蔽。” “是。”三哥把汤普森背在背上了,掏出了两把德国二十响,在林子里近战,三哥更喜欢这玩意儿,子弹多,机动性特别好,两把枪左右开弓,“叭叭叭”两枪一个,爽快极了。 “啊——”一个鬼子掉进了陷阱里,军曹和另外一个士兵本能地趴在地上,军曹的脸上写着满满地无奈啊,老兵最不喜欢的就是无脑的冲锋。 军曹回头看了一眼,少佐带着士兵们冲得正猛呢,没办法,军曹又和身边的士兵起身往前冲。 “呼啦”一下子,“啊——啊——”。军曹身边另一个鬼子踩到机关了,一根绳索把士兵倒过来挂在半空晃荡着,惊恐的士兵像豪猪一样嚎叫着。 “呯”的一声枪响,豆子举起步枪,一枪了解了挂在半空的鬼子的嚎叫。 “停止前进,机枪,射击。”吉田看着两个士兵玉碎了,忽然停住了脚步,指挥三个机枪手趴在地上像豆子这边射击。 “哒哒哒”一阵扫射,趴在地上的豆子和铁蛋听着子弹从头皮上“嗖嗖嗖”地飞过去,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别动啊,待会儿我再喂他们一颗手雷。”铁蛋对豆子说。 “哎,好嘞。”豆子抱着步枪,趴在地上,哪敢动弹啊。 “排长,是不是该我们打了?”机枪手胡军问。 孙排长露出脑袋,瞅了一眼,还没到达预定范围,说:“再等会儿,鬼子这边都有四十人的样子,我们所有兄弟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多个人,还有俩女人,仨伤兵,咱们不开火便罢,一开火就得灭他四五个吧。” “是。”哥几个小声答应着。 吉田拿着望远镜看了响枪的地方,狡猾的中国人打完一枪又不露头了,于是吉田转而向自己的迫击炮招手,示意开炮。 负责观察的鬼子兵看到了少佐的手势,马上传达指令。 炮手竖着大拇指估算了一样仰角,调校好了炮,装弹手双手握着一颗炮弹,还没把炮弹送到炮口呢,就听见“嘟嘟嘟嘟”一阵枪响,三秒钟之内,三个鬼子被近在咫尺的两把汤普森给突突了,迫击炮自然也就成了飞腾飞跃的杀敌利器了。 41.痛打落水狗 吉田等了一小会儿,还没听到迫击炮开火的声音,端起望远镜向迫击炮阵地看去,倒是看见一颗炮弹从炮口飞出来了,可发射炮弹的却是穿着美式军装的士兵。 “卧倒。”吉田反应还真快。 “嘣”的一声炸响,两个鬼子没吭声就被炸死了,一个鬼子的胳膊飞上了天,胳膊被炸掉的鬼子看了一眼左臂,没了,这才想起来,该哭喊两声了,于是“啊——”地哭叫起来。 “全体所有,攻击前进,冲啊——”吉田不能等着自己的迫击炮不停打击自己的部队,只能冲起来了。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也心里窝着满腔怒火的鬼子兵们像被惹恼了的野猪,“嗷嗷”叫着往前冲,三挺机枪并排着在吉田身前做好了掩护射击的准备。 “快快,加快脚步,抄后路去。”月松跑着喊着,三哥激动不已,兴奋难耐,甩着胳膊撒开老腿,像疾风一样在林子里奔跑。 “该我了。”铁蛋往掷弹筒里放进一颗破片手雷,爬起身,“嘣”的一声,一颗手雷飞出去了,“咚”的一声,手雷在鬼子堆里炸开了,只可惜鬼子们不是那么笨,本来彼此间距就拉大了,手雷落地那一刹那,附近的几个鬼子都顺势趴下啦,只有一个鬼子受了轻微伤。 “射击。”拿着望远镜盯着铁蛋这边的吉田,马上命令机枪手掩护射击。 “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又响起了。 “哎哟,反应这么快啊。”铁蛋趴下身子,“豆子,换位置了。” “是。”豆子和铁蛋开始向右侧匍匐前进,抓紧转换位置。 瑛子这会儿趴在竹楼屋顶上有些着急了,那边又是枪又是炮的打得那么惹恼,隔着这边也不怎么远,奈何林子密了,狙击步枪找到不到射界。瑛子干脆坐起身,单手臂弯托着狙击步枪,转着去圈儿地找鬼子,哪怕弄死一个也是好的啊。 人算不如天算,冷不防却发现四十米开外出现了俩鬼子,这个月松怎么安排的防守,外面打得热闹,怎么有鬼子就闯进了营地呢。 瑛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瞄准了正在跑动机枪手,调匀呼吸,估算提前量,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轻扣扳机,子弹“嗖”地飞出去了,“嗵”的一声鬼子连人带枪栽倒在地了。 晕头转向的土肥原误打误撞跑进了侦察队的营地了,正像没头的苍蝇跑着呢,身边仅剩下的最后一个士兵一头栽倒在地了。土肥原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到水沟里了,“啊”的叫了半声,沟里的泥巴被土肥原啃了满嘴。土肥原顾不得一身泥满脸尴了,就地在水沟里滚了几下,就像天儿太热,肥猪拱泥水坑一样,好歹躲出了枪手的射界。 瑛子打中机枪手,再看一手提着武士刀,一手攥着王吧盒子的鬼子军官时,已不见踪影了。 “小样儿,以为躲在水沟里我就找不到你了。”有鬼子可以射杀,手里本来拿的就是狙击步枪,狙击步枪最爽的莫过于清清楚楚地看见敌人就在哪里,瞄着准等着敌人现身,现身那一刹那开枪击发子弹飞去,敌人倒下,就那一会儿的感觉,特爽。 瑛子端着步枪,瞄准着水沟,等待着鬼子军官现身,不急,一点儿也不急,权当练习据枪了,瑛子俊美的脸蛋上露出了微笑。 42.胆颤心寒 瑛子和土肥原之间的猫鼠游戏还在继续着,当土肥原身边一个士兵都没有了的时候,一向穷凶极恶的土肥原这会儿是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刺骨寒冷,跛腿的丧家肥恶犬土肥原君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在泥泞的水沟里爬行着,他不想死,不想现在就死,他不敢抬头露屁股,曾经悦耳的三八步枪声歪把子机枪声如今让他闻之丧胆,混沌之中土肥原并没有听出射杀身后机枪手的是谁,在哪个方位,距离多远,用的什么步枪,土肥原君已经不关心这些了,他关心的只是子弹最好顶好是不要打在自己的肥墩墩的身体上。 瑛子看见鬼子少尉好久都不露头,也不管外围打得多热闹了,直接趴在竹楼屋顶上,把春田步枪架在屋脊上,耐心地瞄准着水沟,等待着胖鬼子露头,露头就打。 土肥原在水沟里翻了个身,左手上抓着的武士刀失去了寒光,污泥涂得武士刀面目全非,他忽然想起了天黄,想起了从陆军学校毕业时,自己站在整齐的队列里,高举双臂,高呼天黄万岁的时刻,想起了双手虔诚地接过武士刀的那一刻。 土肥原想到了武士剖腹,可眼前这脏兮兮的武士刀,怎么剖腹呢,没有了清水,没有了洁白的布帕,就连自己的肚皮也是脏兮兮的,更为关键的是,土肥原君真的不想死,不想现在就死,更何况是剖腹而死。 土肥原想起了冲绳,想起了佝偻的父亲,想起了母亲亲手切下的刺身,想起了小妹,小妹怎么那么傻呢,从军就从军呗,怎么也不能去慰安啊,哎,冲绳,哎,天黄。 土肥原在临死之前,思绪万千,中国古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土肥原没有言语,只有哀嚎,没有善心,只有悔不当初。 独自在最前沿的军曹看着身边两个士兵都惨死了,趴在地上不敢前进,老兵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子弹打在自己的肉体中的滋味的,更是惧怕刺刀扎进肚皮的苦痛的,能趴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没准还能活下去呢。 吉田已经又恼又气了,甚至丢掉了往日所有的谨慎,站直了身子,让身边的机枪手也都端着机枪,跟着自己一起前进。 就在这时,孙排长大喊一声:“兄弟们,是时候给战死的兄弟报仇了,打——” 胡军架起机枪,“哒哒哒”就是一通发泄怒火式的扫射,正在往前冲的鬼子瞬间倒下去了好几个。 孙排长的汤普森在这个距离也近似于机枪的火力了,“嘟嘟嘟”之后也干倒了几个鬼子。 王洪和董伢子的加兰德发出每秒的“当当当”清脆的跳弹壳的声音,每一声枪响,就打倒一个鬼子。 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吉田指挥的鬼子就死伤了十好几个,吉田看着前面倒下的士兵,气得嘴唇发紫,眼圈发黑。 “嘣。”的一声响,铁蛋的掷弹筒又送来了一颗手雷,又倒下一个鬼子,鬼子的肚子被手雷炸开了,肠子开始往外溜,可人却没死,哀嚎的鬼子躺在地上,手上的步枪早已丢掉,却不敢去触碰自己的肚皮,只好泪眼望天,可是天不藏奸。 “快快。”月松带着三哥他们继续往前跑。 看着那一声炸响,吉田忽然又冷静了下来,看来是彻底地冲不动了,吉田扯着嗓子喊着:“隐蔽。” 鬼子们终于听到了可以暂时保命的命令了,一个个躲到树干后面,边喘着气,边庆幸着自己还在喘气。 军曹借着地形的掩护,像一条从茅厕里爬出来,却看见了老母鸡的蛆,努力地涌着自己的身子,快速地爬到了一棵樟木树后面,抱着步枪,坐在地上,汗流浃背。 43.请君入瓮 吉田和三个机枪手停下来,半蹲在地上。吉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军阵地,除了机枪响起的阵地有倒下的树木做掩体外,这帮中国人,竟然为了伏击皇军,连掩体都不设,想当年淞沪会战也好,南京会战也罢,中国军队总是挖战壕,筑掩体的,眼前这支中国部队实在是有些难缠。 “排长,鬼子们都躲起来了,按罗队长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换位置了?”胡军问。 “不用,没看见刚才迫击炮的炮弹落在鬼子身边了。”王洪说。 “那万一鬼子还有另外的迫击炮呢?”胡军反问。 “都别动,这个点位是射界最好的,卡住这个点位,鬼子就不可能从这个方位攻进营地,王洪说得有道理,如果还有迫击炮,这会儿已经开炮了。”孙排长自信地说。 吉田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手中的兵力了,乍一眼看去,除了了重伤的,还能作战的算上轻伤的,还有二十多人,还可以再搏一搏,总不能又带着残兵败将灰头灰脸地回去被联队长训斥吧,这张长崎的老脸,还不能完全不要啊。 正想着呢,就听见有模糊的啸叫声,吉田抬头一看,喊了一声:“卧倒。” “嘣”的一声,一颗迫击炮炮弹在一个士兵身边爆炸,弹片倒是没有伤到那个士兵,可那个兵已经被炸懵了,在旁边战友的帮助下,才慢慢爬起来,头脑还没完全清醒。 “撤,往西南方向撤。”吉田准备从竹林那边攻击,此路不通,就换一条路,难得寻得了敌人的踪影,还是要拼一拼,侦察队而已,能有多少人呢,我这里还有二十多位皇军勇士呢,虽然不知道土肥原君是否还活着。 听到命令,前面的军曹带着几个士兵向西南方向林子深处慢慢前进。 “呯”的一声,又是那熟悉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吉田身边的一个机枪手都没吭气,就倒在地上了,后心中弹,瞬间死亡,机枪被他压在身下,吉田想让别的士兵把机枪捡回来,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狙击手最喜欢打救援的士兵了。 “撤,撤,撤。”吉田无可奈何地催促着手下的士兵抓紧撤退。 “叭叭叭”连续几声德国二十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身边又一个士兵倒下了,身上中了三颗子弹,扭曲的脸马上就僵住了。 “撤——”吉田声嘶力竭了,歇斯底里了。 “嘟嘟嘟”“嘟嘟”听到汤普森的声音的时候,吉田自己也跟着快速跑了起来,老胳膊老腿儿的,一个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一个帝国陆军学校的资深教官,此刻也完全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一只手按着腰带上的武士刀,一只手拿着连还击的勇气都没有的王吧盒子,像一条尾巴被打伤了的老狐狸,没命地奔跑着。 “别追了,停火。”月松赶上来,对三哥、草根儿他们喊着。 “队长,才干死一个呢。”三哥兴犹未尽。 “是啊,队长,我也才打死一个,打伤一个。”草根儿说。 “住嘴,穷寇莫追不懂啊,前面林子更密了,鬼子回头一枪,打中你们谁的脑袋谁能不死?我问你们,你,你,你,钢盔都未必能保住你的命。”月松教训着兄弟们。 “队长教训得是。”三哥半夸奖半解围地说,“队长,是不是把鬼子们赶到鸣鹤那边去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啊?” “当然要,三哥,你去传达我的命令,除了竹林那里原本埋伏好的兄弟,营地里俩女人和伤兵之外,其他人全部就近包抄竹林,这回老子要让老狐狸少佐的人一个也回不去,营地的位置不能暴露,咱们还得在这儿过日子呢。” “是。”三哥提着双枪,发挥他善于在丛林里奔走的优势,传令去了。 “其他人,跟我上,悄无声息的,等包抄的兄弟们都到位了,一举歼灭。” “是。” 44.杀猪宰羊 接到命令后,彪子带着少秋、吉多、憨八赶紧向竹林包抄,为了从抄近路,彪子他们走的是直穿营地的路线。 正着急忙慌地赶着呢,眼尖的吉多突然指着前面的水沟说:“胡队长,你看前面水沟里。” 彪子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人,肥肥的在泥巴里拱,更像一头猪。 “彪子,小心鬼子,水沟里。”远处屋顶上瑛子大声喊着。 “鬼子?鬼子咋跑到营地来了呢?”彪子疑惑地问着身边的兄弟,兄弟们齐刷刷地拉开了枪栓,端着枪瞄准着水沟里不像人不像猪的东西,慢慢走过去。 土肥原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临死前还想再挣扎一下,趴在水沟里,举起王吧盒子,“叭叭”两声枪响,子弹打在彪子跟前的土地上,吓得彪子连蹦带跳的。 “哒哒哒”憨八的机枪响起了,水沟里那黑乎乎的东西身上冒出了些红色的汁液,看着更让人恶心了。 “死了?”彪子问。 “还能不死吗?我的机枪子弹打得那东西屎都出来了,肯定死透了。”憨八答道。 “死了吗,彪子?”瑛子站在屋顶上问。 “死了,你搞什么呀搞,一个姑娘家家的站得那么高,快下来吧。”彪子扯着嗓子喊道。 “那边,就你们右手边,我打死了一个鬼子机枪兵,你们看看。”瑛子没理会彪子的别样关怀。 少秋听说打死了机枪兵,连忙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歪把子机枪,拉着枪栓哗啦哗啦地,又从鬼子尸体上找到两个弹夹,兴奋不已地跑到彪子队长面前,说:“胡队长,我能不能用这挺机枪打鬼子?” “少秋啊,你记住了,咱们的队伍,一切缴获都要归公,然后由部队根据需要进行分配,你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等着罗队长来定。”彪子话还没说完呢,少秋脸上就写上了憋闷俩字,“少秋,我话还没说完呢,现在马上要去竹林那边围攻鬼子,这一仗你可以用这挺机枪,这个我可以决定。” “真的?哈哈,谢谢胡队长。”少秋赶紧敬礼。 “走吧,还有任务呢。”彪子说着拔腿就走,忽然又想起了屋顶上的瑛子,“瑛子中校,被在屋顶上杵着了,马上又要打起来了。” “知道了。”瑛子勉强答应了一声,端着狙击步枪,看见兰护士他们几个还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心想,我就在屋顶上待着,进可攻,退可收,我怕什么。 喜子和世红也接到了命令,两人从大榕树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一个重伤的鬼子正在艰难地举步枪,“嘟嘟”世红甩手就是两颗子弹送过去了,重伤的鬼子头一歪,翘边子了, “喂,一个马上就要死的鬼子,有必要浪费两颗子弹吗?拿刺刀捅两下多好啊。”喜子说。 “藏在树上干看着一群鬼子钻来钻去的,一直没能开枪,这会儿再不开枪,我就憋死了。”世红牢骚着。 “行了,干活吧。”喜子说。 “孙排长,你们也过来了,刚才你们真厉害,‘哒哒哒’一阵枪响,我在榕树上看着下面的鬼子倒了一片,只可惜我想开枪,喜子不让。”世红看见孙排长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哈哈,喜子是对的,就你们俩在树上,下面鬼子太多,你们一开枪就暴露了,没有退路会产生不必要的牺牲,那样不划算,咱们是特种作战的部队,跟鬼子一换一咱们不干,一换十咱们也不干,是吧喜子?”孙排长毕竟是侦察兵的指挥员。 “就是嘛,孙排长,咱们不跟他扯了,咱们包抄竹林去。”喜子说着,端着汤普森第一个进了鬼子撤退的林子。 45.兄弟情深 喜子他们几个刚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就听见“呯”的一声响,王洪“啊”的一声,躲到树干后面去了。 “隐蔽。”孙排长喊了一声,兄弟们都躲起来了,“王洪,怎么样了?” “没事儿。”王洪忍着痛,忽然觉得腿脚发软。 “伢子,去看看。”孙排长命令道。 “是。”董伢子过去一看,哎呀,子弹打中了王洪的肺部,很快王洪就呼吸困难了,“排长,洪哥中弹了,打在肺上了。” “妈的个疤子。”胡军骂了一声,从树干后面站出来,机枪“哒哒哒”边扫射边前进。 孙排长一看胡军这样打,危险系数很高,马上下令:“火力压制,给我上。” “是。”兄弟们一起往前冲,冲了二十多米,杀了四个鬼子伤兵。 “哒哒”“哒哒”能看到的鬼子已经都死了,可是胡军的机枪还在对着鬼子尸体不停开枪。 “停火,胡军。”胡军没有理会孙排长,孙排长一个箭步上去,夺下了胡军的机枪,“都死了,都死了还打,子弹金贵不知道吗?” 胡军也不回答,转身向王洪跑去。 王洪艰难地喘息着,嘴角开始往外流血,脸色发白。 “王洪,你他妈的给老子坚持住啊,老子这就送你去找兰护士。”胡军说完,背起王洪就跑。 “伢子,跟上去。”孙排长喊着眼泪命令道。 “是。”伢子端着步枪跟上去了。 “孙排长,都怪我,太莽撞了。”喜子低着头说。 “别瞎说,打仗嘛,子弹又不认人,走吧,任务要紧。”孙排长转身,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端着机枪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吉田听到身后的林子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猜到了是受伤的皇军勇士在跟敌人激战,就命令部队抓紧往前赶,万一被后面的敌人咬上,搞不好腹背受敌。 很快枪声就停止了,林子里恢复了宁静,只是没有鸟儿的鸣叫,那些与世无争的鸟儿,早已被这里的枪声炮声惊吓得飞走了。 吉田转身看着刚刚走过的地方,面向前方,深深地鞠躬,他知道,那些被他抛弃在身后的皇军勇士肯定全部玉碎了。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伢子在前面跑着,胡军背着王洪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慢慢往营地跑。 “兰护士,兰护士。”刚进营地,伢子边跑边喊,焦急万分。 瑛子在屋顶上看到了跑在前面的伢子,也看见了后面背着王洪的胡军,心里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瑛子把春田步枪背在身上,从屋顶跳到一棵樟木树上,顺着树干滑下来,跑到兰护士那边,大喊着:“兰护士,王洪中弹了,快抢救。” “啊?”兰护士张大了嘴,“哦。”回过神后兰护士和小福子他们赶紧往竹楼跑。 小福子他们跑过去帮着把王洪抬到了竹楼里,兰护士已经准备好了药品和医疗器械。 王洪嘴里流着鲜血,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兰护士,快救救他,快呀。”胡军焦急地催促着。 “是气胸。”兰护士说着,找了一根很长针,狠狠心一阵朝着王洪胀大的胸口扎下去,不一会儿,王洪停止了喘息,可很快就晕了过去。 “王洪,王洪,你他妈的,说好跟老子一起回去的呢,你给我起来。”胡军去拉王洪。 “别乱动。”兰护士厉声喝道。 “王洪,王洪。”胡军开始哭了起来。 兰护士把手指放在王洪鼻子前试了试,说:“还有气儿,得赶紧取出子弹,可是这个我做不了。” “拿怎么办啊?”伢子眼巴巴地看着兰护士,“想想办法吧。” “哎,先止血吧,再流血就难办了。”兰护士说着赶紧给王洪伤口止血,扎绷带。 “这就完了?”胡军问。 “暂时只能这样了,得做手术,取出子弹,还得尽快。”兰护士答道。 “兰护士,你救救洪哥吧,兰护士。”伢子央求着兰护士,兰护士很为难过又很自责地扭过头去。 “冷静,你们都给我冷静,等月松回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瑛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哦。”伢子无奈,只好和胡军守护在王洪身边,兰护士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46.牛头马面 飞腾和飞跃兄弟俩赶到竹林附近时,看见罗月松正在一棵椰子树下端着狙击步枪观察着。 “队长,迫击炮我们藏起来了。”飞腾向月松报告。 “好样的,那一炮打得还挺准,跟铁蛋有得一拼了。”月松夸奖兄弟俩。 “队长,三哥他们呢?”飞跃问。 “悄悄靠近竹林去了,你们俩也过去吧,鬼子人数还不少,不要大意了。” “是。”兄弟俩答应一声,迈着欢快的脚步过去了。 彪子他们几个收拾完了土肥原之后,很快就来到了超哥身边。 “超哥,鬼子被干进竹林了?”彪子小声问超哥。 “没呢,还没看到。”超哥答道。 “那你们在这儿守着,我们几个去南边堵住鬼子的退路。”彪子说。 “好的。”超哥答应了一声,彪子往前走了几步,超哥又对彪子说,“彪子,不要硬拼啊,兔子急了也咬人,狗急了要跳墙。” 彪子回头看着超哥,微微一笑,说:“谢谢超哥。” 吉田正一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只长得很肥实的乌鸦突然落在桂树枝头,滴溜溜地转着的眼珠子盯着吉田,吉田可以算是个中国通,知道在中国人的眼里,乌鸦可不是什么吉祥的鸟儿,于是有些厌恶地冲着乌鸦用力挥手。 “呀——”乌鸦呀的一声叫,拍着翅膀飞走了。 乌鸦虽然被赶走了,可吉田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按道理,这片林子里枪声大作这么长时间了,任凭是什么鸟儿也都吓飞得远远的了,怎么就会在自己抬头看天的时候就飞来了一只乌鸦呢?还转着眼珠子盯着自己看? 吉田转身看了看自己的队伍,还有二十一个士兵,从人数上来说,跟中国侦察队应该是势均力敌了;从武器装备上来说,皇军士兵们有的他们都有,还有美式的加兰德点射的速度比三八步枪快,近距离机动性也比三八步枪好,汤普森就更不用说了,在林子里近距离作战,这种冲峰枪的优势太明显了;从士气上来说,自己的队伍士气是低落了一些,可上有天黄庇佑,应该还是可以继续作战的,只是,得谨慎谨慎再谨慎啊。 “报告少佐,前面就要进竹林了。”那个排头兵军曹过来向吉田报告。 “嗯。”吉田哼了一声,他明白军曹的意思,竹林里有陷阱呢,这是他亲眼看见过的,这次攻击敌军营地,没少吃这些土打法的亏,吉田犹豫了一会儿,对军曹说,“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加强警戒。” “嗨。”军曹传达命令去了。 吉田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拿起望远镜,对着竹林仔细观察着,再严密的城池总会有破绽露出的,何况丛林里敌军一个临时营地,怎么可能滴水不漏呢?吉田在自己给自己打气,他想得确实没错,连猪一样的土肥原逃跑中误打误撞都闯进了营地中央,这么大一片林子,月松就二十多个人,还有四五个暂时不能作战的,不可能把营地防守得密不透风。只是吉田不知道的是,土肥原的小队已经全军覆灭了,而且可爱的土肥原君正是死在敌人营地的中央的泥水沟里的。 不能说吉田不是个好的指挥官,只能说罗月松太精了,就像老话说的,粘上毛比猴儿还精,因为罗月松就没有像别的指挥官那样,挖好战壕,架起长枪短炮,等着敌人来攻。罗月松用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鬼子总是找不到敌人,枪响的时候,自己已经中弹了,抬枪的时候,敌人又不见了,就像大砍刀劈棉花,使不上劲儿,鬼子们干着急呢。 吉田在竹林边缘犹犹豫豫的,久久拿不定注意,是进竹林继续向敌人进攻呢,还是绕开竹林,朝着公路撤退呢?进攻吧,把握还真不大,搞不好这条老命就扔在这儿了;撤退吧,这老脸往哪儿搁呢? 吉田忽然想起中国关于阴曹地府的说法,据说鬼门关门口看门的,是牛头马面,吉田没有看见牛头,也没有看见马面,只看见微风吹动着竹林,“哗哗啦啦”的声音让林子显得更加的安静了,简直就是死寂。 47.赶鸭子上架 孙排长和喜子他们收拾完了留下来阻击的鬼子伤兵之后,回头看身后胡军背着王洪跑回营地的方向,顿时感慨良多。一个排的兄弟,自己带出来的,装备可以说是国军中最精良的武器装备,作为第66军的先遣侦察排,说好的侦察日军的动向,配合联络英军协同作战,可是英军转眼就溜了,就在孙师长的部队把英军从日军的重重包围中解救出来之后,英军依旧没有与中国远征军协同作战,而是往印度撤退,导致西线战略格局完全形成不了,也导致整个滇缅战局失控。 唉,自己一个排的兄弟,在日军的围追堵截之下,遇到罗队长的时候,就剩下他们四个了,多亏有罗队长的帮助,小福子才没有因腿部受伤而命丧异国丛林深处。可现在呢,王洪中弹了,打在肺上,就这里的医疗条件,八成性命难保啊,也难怪胡军不顾一切地背着王洪往回跑,小福子紧随其后,兄弟情深,在生死面前才显得更为情真意切,尤其是很多昔日朝夕相处的兄弟纷纷倒下之后。 孙排长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胡军他们哭喊着远去的方向,这会儿侦察排的兄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让他怎么能不伤怀? “孙排长。”喜子看得出孙排长此时的心境,拍着孙排长的肩膀,“放心吧,王洪兄弟会没事儿的,咱们队长上次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就因为他一怒之下骑马狂奔,遇到一群鬼子,他一人单挑五十多个鬼子,杀得是酣畅淋漓,怒火也发泄了,可是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牺牲了,幸亏被发现得早,现在有罗队长在,有兰护士在,还有瑛子中校呢。” 孙排长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端着胡军的机枪,站起身,转身朝着老鬼子逃跑的方向追去,罗队长交代的赶鸭子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伤感也好,失望也罢,全都放到一边去吧。 “兄弟们,跟上。”喜子敬佩孙排长是个真正的职业军人。 往前追了几百米之后,孙排长突然举起拳头,众兄弟立马蹲下,隐蔽起来。 孙排长从树干边露出半个脸,观察着鬼子的动向。有三个鬼子在后面戒备,更多的鬼子在原地休息,老鬼子少佐把武士刀杵在地上,望着前面的竹林像是在犹豫,像是在祈祷,更像是在做出艰难的抉择。 孙排长转身看身后的兄弟,喜子、世红、铁蛋、豆子,一挺机枪,两把汤普森,两支加兰德,够了,足够了,赶鸭子上架而已。 孙排长对着兄弟们比划着进攻的手势,又给铁蛋比划了一番,铁蛋微笑着点点头。 铁蛋拿出一颗破片手雷,装进掷弹筒了,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砰”的一声,一颗手雷飞出去了,“嘣”的一声炸响。 “打——”孙排长也管不了有没有炸到三个断后的鬼子,一声令下,自己先抱着机枪从树干后站出来,“哒哒哒”的就是一通扫射。 “上。”喜子和世红的汤普森也枪声响起,铁蛋和豆子举枪,瞄准,开火,一气呵成。 连炸带打,三个断后的鬼子都被消灭了。 “兄弟们,继续往前打,不要冲得太快。”孙排长命令道。 “是。”这会儿,孙排长已经和特战队的兄弟们开始在战斗中融合了。 48.四面楚歌 手雷的爆炸声把近乎于冥想状态的吉田正一惊醒了,可恨的中国人,怎么无处不在呢? 吉田被迫下了决定,进竹林,不打攻坚战,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坚固的阵地进攻,要打丛林战,就来开战吧。 吉田右手朝着竹林用力一挥,军曹带着三个鬼子排头进入了竹林,随后吉田居中,十八人的队伍散开,每三个人一个小组,每三个小组为一个战斗单位,每个战斗单位一挺歪把子机枪,是时候展示帝国陆军士兵战术配合,精准射击的时候了。 吉田把武士刀插进了刀鞘里,把王吧盒子插进了枪套里,手持着一支三八步枪,卸掉了刺刀扔在一边,吉田其实很喜欢三八步枪的射击精度和射程的,但是他不喜欢枪口装刺刀,本来三八步枪的长度在步枪里就可以堪称世界之最,装上刺刀影响射击精度,影响抬枪射击的机动性,在丛林作战,发现即击毙,反应也就在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内。 参加过日俄战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洗礼的老兵吉田正一君双手端着步枪,迈着迈着标准的搜索前进的步伐,跟最后的十七个皇军士兵一起,开始了以牙还牙的丛林搜索战。 军曹带着三个士兵走在最前面,竹林时而是高大的毛竹,竹干粗大雄壮,彼此间间隙较大,相对视野较好,但是地上终年累积的枯黄竹叶层层叠叠,脚踩在枯黄的竹叶上,难以完全保证不发出细碎的声音,更难的是枯叶越厚实,就越难判断是否有陷阱,是否有出发机关。 军曹带着士兵们往前慢慢挪步,吉田带着剩下的士兵紧随其后。训练有素的皇军士兵互相掩护配合,每前进一步,十几支枪枪口对着四周任何一个方向,从任何一个角度出现敌人,皇军士兵凭借着多年训练和实战形成的射击精准的技术,都能准确击中目标。 彪子带着兄弟们已经赶到了竹林南边,兄弟们很快找好了地方,各自埋伏了起来,等待着鬼子的出现。 超哥趴在一个土坡上,把狙击步枪贴在枯黄的竹叶上,还让其他的兄弟给自己身上洒了一些枯萎的竹叶。 月松让三哥带着几个兄弟在竹林西边慢慢靠近了竹林边缘,飞腾飞跃兄弟俩赶到后,月松让这兄弟俩也道三哥那边支援去了。 三哥看见飞腾飞跃兄弟俩来了,示意兄弟俩不要出声,找好地方,先藏起来,兄弟俩也是特战老兵了,很快就找好了地方,趴在地上,静候鬼子来找死。 月松在竹林外围发现一棵高大的樟木树,目测离地三米高的那根粗大的枝桠上可以作为狙击点,万一被发现,跳下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月松背起狙击步枪,噌噌地爬了上去,身子斜靠着树干,半蹲在壮实的枝桠上,端着步枪看了看竹林里,视野不错。月松“咔咔”掰断了几根小树枝,插在自己腰带上,于是蹲在枝桠上等待着鬼子的出现。 孙排长带着喜子他们慢慢跟进,走了一百多米时,发现了鬼子们休息时留下的大量脚踩过枯叶的痕迹。孙排长回头看了一眼喜子他们,喜子点点头,战士之间的交流,在敌我双方互相搜索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全都心知肚明了。 于是孙排长带着几个兄弟,互相掩护着,小心往前推进,继续压迫老鬼子们的空间。 49.竹林狙击 兰护士守护在王洪的身旁,时不时察看一下王洪的生命状态,情况很不好,必须尽快手术,内出血需要输血,子弹还留在体内,无法完全止住血,王洪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某种情况下来,人昏迷其实是对身体的一种保护,以尽量少的消耗来延续生命的微弱信号。 胡军和小福子哭丧着脸,在竹屋里走来走去的,看着兰护士也没有好办法的样子,也只有干着急。 瑛子说过,要给王洪做手术,就必须进入日军控制的同古城,这个只有她瑛子带着几个不会说日语,不懂日本人习惯的兄弟前往,很难不被日军识破,必须等罗月松回来,经过仔细商议,严密计划才有可能完成这一个近乎不能完成的任务。 而此时,罗队长带着绝大部分能战斗的战士们,在做歼灭吉田小队的最后围猎,这个行动不仅可以缴获足够特战队近期使用的枪支弹药,而且能最大限度地保证秘密营地不被日军发现,要知道敌后作战,没有后勤保障的秘密营地,战士们像飘在炎热的丛林上空,生命值不能尽可能地满血,战斗力必将大大下降,随之伤亡人数也会持续增高,士兵会逐渐低落,失败就会一步步向特战队走近。罗月松决不能让特战队走向这样的结局,所以必须全歼吉田小队。 军曹带着三个士兵在竹林里缓慢往前移动着,前面发现了几棵新的被砍倒的毛竹留下的竹桩。军曹让身边的士兵们掩护自己,自己慢慢走过去,看了看竹桩的切口,用鼻子闻了闻,心里明白八九分了。 军曹对身边一个士兵耳语了几句,那个士兵端着步枪往回跑,来到了吉田少佐身边,对着少佐的耳朵小声报告了军曹的观察所得。 吉田伸手示意士兵们蹲下,自己过去军曹那边察看了多个被砍的竹桩,又通过枯萎的竹叶,判断了看到的大毛竹被拖走的痕迹,从而大致猜测了敌军布置陷阱的方位。 吉田对军曹耳语了几句,军曹点点头,带着三个士兵朝着东南方向继续搜索前进。 月松蹲在樟树枝桠上,看见竹林里时不时闪现鬼子的身影,目前鬼子们的位置,距离已经布置好的陷阱、竹箭箭阵、索拉竹排还有鸣鹤他们的索降突击还有一段距离,老鬼子带队走的方向好像有点偏了,速度也太慢,月松决定,给鬼子们猪屁股上抽上一鞭子,赶着鬼子们朝着正确的方向,以最恰当的速度前进。 想到这里,月松索性站在樟树枝桠上,双手举枪,瞄准着竹林里一个鬼子即将要经过的缝隙,推上一颗子弹,调匀呼吸,凝神聚目,耐心等待。 一阵微风吹过,竹林里响起哗啦啦的声音,竹枝枝叶在风中跳起了轻盈的舞蹈,舞姿虽美,却减小了月松狙击镜里看到竹子缝隙,增加了捕捉到鬼子经过一刹那射击的难度。 又一阵微风吹过,竹林里哗啦啦的声音更显山里静谧,世态祥和,竹枝竹叶的晃动,让月松感觉到自己的枪口也在晃动,可鬼子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月松努力让扎稳双脚,随着树枝桠的晃动寻找着枪口晃动和竹枝竹叶晃动的节奏,呼吸越来越平稳了,晃动的节奏越来越契合了。 恰到好处的时候,一个鬼子端着步枪,迈着缓慢的脚步出现在了竹枝缝隙里,月松稳住步枪,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呯”的一颗子弹飞出了枪膛,半秒之后,鬼子右肩中弹,趴到在地,旋即忍痛翻滚,从月松的狙击镜里消失了。 月松一个撤步,身子退回到树干后面,竖起狙击步枪,背靠着粗大的樟树树干,静静地等待着。 50.竹箭穿心 身后传来的枪声,是吉田最熟悉的枪声,吉田马上就意识到了,狙击手,罗月松,真正的对手,令人胆寒的中国人。 吉田端着步枪,蹲下身子,回头看肩膀中弹的士兵,挥手向士兵们示意,此地不宜久留,又向前面的军曹示意,行动路线被敌军发现,向左前方前进。吉田心里清楚,丛林战嘛,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近距离接触的一刹那,先敌发现,先敌开火,现在双方的人数都不多,目标大小可以说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如今比的就是智慧和勇气。 军曹接到少佐的命令,当即带着三个士兵转而向左前方前进。吉田起身举枪出发时候,身后那个肩膀受伤的士兵已经得到了简单包扎,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五十米左右之后,军曹感觉到有点惴惴不安,微风在竹林里时不时吹过,哗啦啦的声音时而会压住双方的脚步不说,关键是连新土的味道也被微风吹散,被枯枝败叶的腐败气味压住。 军曹仔细盯着前方任何可能出现的痕迹,这里不再有被砍倒的毛竹留下的竹桩,没有土地被挖过的痕迹,没有飘落的竹叶被人踩过的痕迹,一切都显得太自然了,好像完全没有人来过似的,可身边这支中国军队,明明就是以这里为秘密营地的,明明吉田少佐看见过敌人在这一带挖过陷阱,怎么会什么痕迹都没有呢?越是没有痕迹,越是说明陷阱和机关随时可能出现在身旁,在脚下。 月松示意三哥带着飞腾飞跃他们再往前压一压,跟着老鬼子的脚步,靠近一点。 三哥明白了队长的意思,提着双枪,带着几个小兄弟,往竹林深处走去,紧跟在老鬼子身后百米左右的距离,并不急着立刻向鬼子们开火,毒蛇正在吐着信子的时候,不宜轻易攻击,以防被反击;大鱼上钩了拖着鱼线乱撞的时候,不宜当即收杆,以防鱼嘴破裂,大鱼脱钩。 月松从樟木树上跳下来,往前前进了四十多米,背上狙击步枪,蹭蹭地往一个粗大的毛竹上爬了十几米,掏出一根准备好的绳子,把自己捆在毛竹上,系了活结,以便在遭到攻击,拉绳就可以顺着竹竿滑下去。 毛竹被微风吹拂着,比樟木树晃动更大,月松举着的狙击步枪,枪口的晃动更加厉害了。月松边寻找晃动的节奏,边寻找日军可能出现的位置。 随着毛竹的晃动,月松在竹竿上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登庐山,做滑竿的感受,那时正值风华正茂好年华,国泰民安好时节,正在武汉军校学习的罗月松和冷酷仁、杨瑛等同学一起,登山赏秋月,凌风点江山,好不惬意,不知道现在冷酷仁那小子怎样了。是带着侦察队随着杜军长回国了呢,还是仍然在滇缅战场苦苦支撑呢? “哗啦啦”一阵枯萎的竹叶被掀起的声音响起,军曹立即趴到在地,“唰唰唰唰唰”几十支竹箭从军曹头顶飞了过去,军曹只觉得头顶发凉,手心冒汗,微微抬头,回头看去,哎呀,身边两个士兵中箭了,一个士兵胸部中了四五支竹箭,嘴巴里慢慢往外吐着鲜血,步枪被他当做了拐杖,勉强支撑着身体还没有倒下,没救了,军曹摇摇头。另一个士兵侧身趴在地上,大腿被一支竹箭射中,正躲在一根毛竹后面,龇牙咧嘴地往外拔箭。 军曹往左边看时,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这个士兵随着军曹快速趴下了,目前还完好无损。 军曹向这个士兵一摆头,士兵明白,从背包里拿出绷带,过去帮那个士兵绑住了伤口。 这些都被吉田看在眼里,吉田对身边一个士兵“嗯”了一声,往前一甩头,士兵立即提着步枪小跑过去,把伤兵替换下来。 军曹看了一眼刚刚倒下的胸部中箭的士兵,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强咽一口吐沫,带着两个士兵继续前进。 51.兄弟手足 在罗月松正忙着歼灭鬼子小队,保卫特战队长期敌后作战的秘密营地的时候,冷酷仁狼狈不堪地来到了英属印度,找到了孙立人将军的新38师。 在新38师的营地门口,冷酷仁的部队被看守大门的士兵们拦住了,通报之后,孙师长亲自带着卫兵,携带者吃的喝的赶到营地门口。 孙师长看着眼前的第五军军部侦察队,想起自己的师撤退到英属印度时的情景,缺吃少药是当时中国远征军大撤退中共同的困难,只是孙师长自己更早决定了向英属印度撤退,所用的时间更短,狼狈相比眼前这支全部美式装备的侦察队要好很多。 “报告孙师长,第五军军部侦察队队长冷酷仁少校向孙将军敬礼。”冷酷仁立正敬礼。 孙师长还礼,本来想说点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却只是对身边的卫兵说:“还看什么看,先把吃的喝的给兄弟们吃着喝着。” “是。”几个卫兵赶紧把吃的喝的送到侦察队的兄弟手上。 冷酷仁颤抖的手里拿着一块烙饼,强忍着泪水,向孙师长敬礼:“谢师长。” “客气啥,都是自家兄弟,快吃快吃,水,拿水给冷少校。”孙师长完全没有长官的架子,对待来投奔自己的侦察队兄弟就跟自己的兄弟一模一样。 冷酷仁抓着烙饼,连啃了几口,一下子给噎住了,接过卫兵送过来的水,喝了几口,总算是顺下去了。 “哈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带着新38师的兄弟们过来时,也是一样的狼狈相,我的113团救了英军,到了这里,英军却要我缴械,经过我不断交涉,现在都好了,部队开始整训,等委员长把国内的部队调整好了之后,咱们再打过去,小鬼子也没什么,只要咱们内部协调好了,打败小鬼子只是时间的问题。”孙师长突然话多了起来,看来冷酷仁他们的到来,孙师长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孙师长可是韩信一样能征善战的大将,多了一个精锐的侦察队,那还不是如虎添翼吗。 “师长,让你见笑了。”冷酷仁说。 “自家兄弟,这句话还要我说几次啊?”孙师长拍着冷酷仁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出身,在这样的大撤退的时候,你没有撤回国,还坚持在国外作战,我佩服你对党国的忠诚,不急,吃饱了喝足了,我给你安排好营帐,好好洗个澡,安心地睡一个大觉,就你这帮子兄弟,马上就又是一个个生龙活虎,再跟着我们一起整训一段时间,咱们一起打鬼子去。” “是,师长。”冷酷仁笑呵呵的,侦察队的兄弟们也都跟着笑了。 吃饱喝足之后,孙师长亲自带着冷酷仁到了给侦察队安排好的营帐,让侦察队的兄弟们安顿了下来,还专门给冷酷仁一个人准备了个小帐篷,冷酷仁有很多说不尽的感激的话,可是刚张嘴,孙师长就全给堵回去了。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冷酷仁躺在行军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午夜时分,冷酷仁睡足了,醒了,走出帐篷,看着满天的星星,忽然想起罗月松和瑛子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回国了呢?唉,没准儿也跟自己一样,还在异国他乡为祖国而战,这俩家伙的性格,冷酷仁是知道的。 冷酷仁走到侦察队的营帐里看了一眼,兄弟们这次连站岗的都不需要了,个个都睡得无比的香甜。 52.滑降射击 月松的身体随着竹竿在慢慢晃动着,长时间据枪看着远处鬼子可能经过的地方,枪口在空气中不断划出美丽的弧线,太阳开始西沉,距离远处的山峰只有一尺多高了,二十二个鬼子到现在才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可是月松并不着急,猎物已经被围在了竹林里,切让他们慢慢受死吧。 “呯”的月松的子弹又放飞出去了一颗,竹叶缝隙里看到的一个鬼子后心中弹,稳了,这回百分之百又少了一个鬼子,还有二十个,包括受伤的。 “八嘎——”吉田再次听到熟悉的枪声,一个士兵扑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背上的军装立刻湿润了,渗出一大片血迹。 吉田看了一眼身边的机枪手的歪把子机枪,可还是强忍住了怒火,这种对决,谁先发怒,谁就输了。 月松收起步枪,解开绳索,顺着竹竿滑下来,双脚落地之后,收了绳索,提着步枪,向三哥他们靠拢。 超哥再次听到了队长的狙击步枪的声音,响了两枪,不出意外,至少弄死一个鬼子了,可自己还没机会开枪,鬼子们还没过来呢,等吧,耐心是狙击手最大的长处。 彪子听着枪声还远,带着兄弟们在南边竹林外的杂树林里趴在地上,这会儿可以悠闲一会儿了,让骡子他们先忙去吧。 少秋和吉多刚才在小溪那边杀得很舒爽,这会儿得忍耐着寂寞,两个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彼此的心思,可是队长有命令,胡队长趴在旁边稳如泰山的,俩小子也不敢有怨言。 孙排长和喜子他们几个,继续往竹林深处挤压,吉田自以为自己在跟中国侦察队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谁胜谁败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可他并不知道,他带着的这群鬼子才是真正的过街老鼠,正被罗月松带着兄弟们一个个玩死呢。 军曹带着两个士兵走着走着,军曹再次感到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氛围,停下脚步,蹲在一根毛竹后面,双眼仔细辨别着前面毛竹与毛竹之间的缝隙,地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人的痕迹,军曹伸出右手,向两个士兵做了手势,两个鬼子兵一左一右慢慢迈着交叉步向前前进。 两个士兵走了十几米,还在稳稳地向前迈步。又是一阵风吹过,竹林里哗啦啦的声音让军曹想起了头顶,不禁抬头朝着高大的毛竹高处看去。哇,毛竹高处的竹竿上居然有人影。 “隐蔽。”军曹对着前面两个鬼子喊了一声,自己一个翻滚换了一个位置,身子刚站起来,步枪就指向了刚才看到的黑影。 “呯”的一枪射出了一颗子弹,子弹向毛竹上的黑影射去。 军曹这一枪打的不是别人,正是鸣鹤。鸣鹤身子一沉,毛竹被压弯了,子弹“呼”的一声从鸣鹤耳边飞过。鸣鹤左手轻轻一拉绳套,身子顺着毛竹开始往下滑,“嘟嘟嘟”“嘟嘟”,鸣鹤手中的汤普森步枪开火了,前几颗子弹射向了鬼子军曹,军曹早有防备,开完枪就闪身躲避,子弹打在毛竹杆子上。后几颗子弹鸣鹤射向了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就在自己脚下的两个鬼子,一个鬼子中弹倒地,另一个鬼子已经举枪向鸣鹤射击了。 只可惜,这个鬼子的子弹还没有射出,另一根毛竹上的五娃的汤普森步枪也开火了,“嘟嘟嘟”几颗子弹打在这个鬼子的手臂上,鬼子手臂被击中,射出的子弹也偏离了目标。 “嘟嘟”鸣鹤落地之后,立刻补枪,把眼前的鬼子干掉了。 “嘟嘟嘟”五娃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向着鬼子军曹压制射击。 “嘟嘟嘟”鸣鹤向远处的鬼子射击,打了几枪,喊了一声:“撤。” 于是五娃和鸣鹤交替掩护着在竹林里迅速后撤。 “开火。”终于发现了敌人的吉田迫不及待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向敌人猛烈开火。 一时间,“呯呯”“哒哒哒”步枪声和机枪声纷纷响起,打得鸣鹤和五娃都不敢回头开枪了,只顾着没命地往前跑。 53.杀个回马枪 鸣鹤和五娃跑出了几十米后,就地藏身在毛竹后面。 “咋就被鬼子看见你了呢?”五娃喘着气问鸣鹤。 “鬼子那排头兵鬼得很,当排头兵时间长了的士兵,有时候对前面存在的潜在威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咱们特战队经常是三哥当排头兵,那老家伙,也是鬼得很。”鸣鹤说着快速露头看了一眼鬼子们,“鬼子们过来了,等着看好戏吧。” “也是啊,自己不上前,让两个小兵先上,小兵顶住了正面的威胁,给他腾出时间观察高处,就看见你了?”五娃也闪身看了一眼,鬼子们正在往前追,速度还挺快,五娃端着冲峰枪,“嘟嘟嘟”地扫射了一下,赶紧又躲到毛竹后面。 “呯呯呯”三八步枪还击的声音随即响起,鬼子军曹指挥着四五个士兵顺着鸣鹤他们跑走的方向追着。 “嘟嘟嘟”鸣鹤侧着身子,只露出胳膊和冲峰枪,向鬼子来的方向打了几枪,继续跟五娃聊天:“老子还是不喜欢冲峰枪,是队长要我换掉机枪,说是方便脱身,队长呀还是不够了解我,机枪在我手里那就是玩儿似的,用机枪我打得准,就那点重量,根本不影响我跑动的速度。” “队长那是为了你好,鸣鹤哥可是特战队最能打的,上次你受伤,可把队长心疼的哦,还专门让三哥和我陪着你去鹿鸣寨养伤,你可得搞清楚,除了兰护士,我可就是最好的随军军医了。”五娃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哎,快看” 鸣鹤露出脑袋瞄了一眼:“踩,踩,踩过去。” “哈哈哈,掉下去了。”五娃大笑着。 “走,再激将一下。”鸣鹤说完,端着冲峰枪往回跑了几步,“嘟嘟嘟”一阵枪响,打倒了两个鬼子,死没死不清楚,伤是肯定了的。 这可不是队长交代好的,“嘟嘟嘟”五娃赶紧出去打了几枪,掩护鸣鹤撤回来。 “你别乱来啊,刚说了你是队长的宝贝,赶紧躲起来吧。”五娃对鸣鹤说。 鸣鹤撤步回到毛竹后面躲着,说:“我算什么宝贝啊,咱们特战队能打的兄弟多了去了,你这样的土医生甚至比兰护士还宝贝呢,缺医少药的时候,你随时给咱兄弟弄几片叶子,几棵野草,就能解决大问题,是吧宝贝疙瘩?” “那是啊,祖传中医,不像西医,非得制造出成品药物来,咱们中医的疗法,按队长的说法,那叫做‘取法于自然,回归于自然’,嘿嘿。”五娃很得意。 军曹看见一个士兵掉进了陷阱,本想放慢追击速度,没想到敌人又杀个回马枪,打死一个士兵,重伤一个士兵,军曹一生气,大声喊着:“追击。”自己带头往前冲,身边的三个士兵也跟着冲上去了。 “呼呼呼”地枯黄的竹叶又被绳子拉得呼呼作响,军曹高喊一声:“趴下。” “唰唰唰”依旧密集的竹箭射出来了,跑在前面的一个士兵趴下去了,可惜慢了点,肩膀上中了一箭,跑在他后面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视线被遮挡,反应慢了零点几秒,四支竹箭毫无怜悯之心地就扎在了这个士兵的胸口,士兵看着胸前的竹箭,想不通,一炸一大片的榴弹炮炮弹没有炸死自己,横扫一条线的重机枪没有扫倒自己,刚才“嘟嘟”射速快机动性远超自己手中的三把步枪的汤普森也没打到自己,居然被几个竹枝给弄到了,啊,冤孽啊。 想到这里,这个鬼子含恨倒下,从此化作竹林里毛竹茁壮成长的肥沃之土。 军曹眼看着皇军士兵死伤了好几个了,小声命令剩下的士兵先隐蔽。 吉田少佐过来了,双手据枪的吉田少佐虽然年过五旬,可皇军勇士的风采依旧。 “报告少佐,好不容易发现敌人,可是……”军曹有些沮丧。 “嗯。”吉田照例哼了一声,“压压节奏,往北面绕一绕,尽量避开敌人的机关。” “嗨。”没有被责怪,更没有被扇耳刮子,军曹很是感激不尽。 54.亮出膏药旗 吉田再次看了看身边的本钱,还有十一个能战斗的士兵,两个勉强能跟着,两个基本不能动弹,如此恶劣的作战环境,不能动弹的士兵是决不能拖累大家的。 吉田走到一个躺在陷阱边的士兵,对那个士兵举起双手,喊了一声:“天黄万岁,天黄万岁。” 那个不能动弹的士兵喊着眼泪,很识相地去摸地上的步枪,可惜步枪太长,虽然皇军勇士很坚强,可还是捞了半天也没能拿起步枪向自己开枪。这位皇军勇士眼巴巴地看着吉田少佐,嘴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妈妈。” 吉田掏出王吧盒子,拉开枪栓,枪口对准皇军勇士的头,咬着牙,转过身,扣动扳机,“叭”的一声,皇军勇士头上开了一个小血眼,回弹丸小岛上见妈妈去了。 另外两个士兵抬着一个也不能动弹的皇军勇士,这位勇士看着前面勇士死去的样子,从胸口取下了一颗香瓜手雷,抬着他的两个士兵赶紧放下他,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了。 “天黄万岁。”这位皇军勇士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高喊着无聊的毒药一样的口号,拉响了手雷,“嘣”的一声之后,身边的一棵无辜的毛竹被炸断了,“嘎嘎”竹竿响了几声,“呱嗒”倒下了,皇军勇士的胸口被炸烂了,黑黢黢的,还在冒烟儿,可惜了特战队少缴获了一颗手雷,铁蛋看到了肯定很心疼这颗手雷呢。 吉田看着两个儿子辈的皇军士兵玉碎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大和号上服役的为天皇效忠的儿子,大儿子已经战死在了中途岛,小儿子的大和号还在海上航行,吉田面向大洋彼岸的小岛子,低头,鞠躬。 军曹和其他的士兵也都跟着少佐向着家的方向低头,深深鞠躬,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就在自己身边,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对着家的方向鞠躬。 本来要讲点什么道理的吉田,转身看着眼前的皇军勇士们,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喊出了那本能一般的口号:“天黄万岁,天黄万岁。”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一群曾经穷凶极恶残忍至极的刽子手们,用愚昧无知的口号在最后麻醉着自己的脆弱的神经。 就在极具仪式感的老鬼子带着小鬼子们在鬼叫着的时候,超哥终于找到了射击目标,从竹林的缝隙里,超哥看到了一个正在喊口号的鬼子。 超哥从狙击镜里清晰地看着那个鬼子的脸,黝黑,大嘴巴,小眼睛,塌鼻梁,左边脸上长着一颗很大的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撮恶心的鬼毛。 超哥越看越恶心,懒得瞅了,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像箭一样飞过去,鬼子的额头被子弹打中,子弹从鬼子的额头钻进了满是屎的脑袋里,鬼子没有吭声,没有痛苦,没有冰凉,仰身倒地,就地报销了。 超哥的这一枪,让小本子所谓的崇尚礼仪的虚伪外表给撕了一个大口子。 “隐蔽。”吉田高喊一声,躲到了毛竹后面,鬼子们纷纷藏了一起来,眼睛看着吉田少佐,等待着吉田少佐的命令。 吉田瞪大了王吧绿豆眼,一丝丝血红布满眼球,吉田已经失去了所谓的理智,忘记了狗屁的孙子兵法,做好了最后的一搏。 “勇士们,脱帽。”吉田这一喊,皇军勇士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纷纷取下狗皮一样带着两个耳朵搭子的军帽,扔在地上。 “勇士们,上刺刀。”吉田喊了一声,环视眼前的十个士兵,士兵们“咔咔”地上了刺刀,双手持握步枪,光着的脑袋上,缠着一根白布条,白布条上印着一个圆圆的,红红的原点,跟中国道士的狗皮膏药有得一拼,只是中国道士的狗皮膏药是黑色的,显得更沉稳一些,小鬼子的膏药是红色的,猩红热烈得相信无脑的刀枪不入神鬼不侵了。 55.鬼子发狂了 听着鬼子们一阵一阵的“天黄万岁”的鬼叫声,月松心里暗喜,总算是把老鬼子惹急了,可以杀干净了了事。 月松快步跑到三哥他们身边,说:“兄弟们,老鬼子急了,是时候杀光了倭猪,烧好开水,拔毛去皮,煮熟了大飨中国远征军牺牲的兄弟们了,来,跟我齐声喊。” “是。” “包围老鬼子。”月松大声喊。 “包围老鬼子。”三哥和几个兄弟一起大声喊。 “活捉老鬼子。” “活捉老鬼子。” 一时间,喊声传遍了整个竹林,在空中久久回荡。 “包围老鬼子。”北面、西面和南面都响起了兄弟们的喊声。 “活捉老鬼子。”原来这是月松事先布置好的,等到最后向鬼子们发起总攻的时候,月松高喊,兄弟们高声回应,不仅可以给鬼子们造成巨大的心理震慑,而且可以统一四个方向的兄弟的行动。 “这个罗月松,又在搞什么鬼?”瑛子听到竹林里的喊声了。 “瑛子姐,别管他,他哪天有个正形啊。”兰护士微笑着说,她自己的男人,她喜欢。 胡军和小福子听到了喊声,望着远处的竹林。 “杀光了这些倭猪。”胡军咬牙切齿地说。 “杀光。”竹屋里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躺在桌子上的王洪,迷糊中的王洪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血性十足地话。 “洪哥放心吧,罗队长肯定会杀光倭猪的。”小福子摸着王洪的额头,王洪又昏迷过去了,“兰护士,王洪的额头好烫啊。” “哦,我来我来。”兰护士赶紧拿湿毛巾敷在王洪额头上,又拿出一小瓶药,摇了摇,把针头扎进去,吸了药液出来,给王洪扎了一针。 彪子听到了罗月松的喊声,也回应了喊声,觉得这时候不能再听超哥的了,处处小心不是老子彪子哥的做派,想当年月松那小子还没到新四军的地盘时,侦察连的同志们不是在我的带领下,打得鬼子们晕头转向的。 “同志们,子弹上膛,跟我上。”彪子端着加兰德头一个就出发了。 “是。”憨八抱着歪把子,紧随其后。早就想上的少秋和吉多端着步枪蹭蹭地跑到前面去了。 孙排长话不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喜子他们,端着汤普森就加快了脚步。 不爱表现自己的超哥嘟啷一句:“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疯了?”说完,索性站起身子,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一个向这边冲过来的鬼子,说了一句,“找死。” “呯”的一声,资深狙击手这样打迎面冲过来的敌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拿,只是那一枪正好打在了膏药旗的膏药上,爽,岂一爽字了得。 “呯呯呯”“哒哒”鬼子们听到枪声,迎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就是步枪机枪一阵还击,吉田停住脚步,端着步枪,盯着前面的狙击手,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拿着三八步枪跟九七式狙击步枪对决。 超哥从毛竹后面侧身出来,举起步枪,从狙击镜里就看见一个黑影飞过来了,不好,超哥下意识地回身,只感觉右胳膊一震,超哥弯腰左左右右地跑了几步,低头一看,胳膊上中弹了,鲜血淋漓。超哥哪里在乎这个,从衬衣上撕了一块布条,快速包扎了伤口,准备再战。 56.屠老鬼立倭塚 “超哥。”惠能看见超哥受伤了,喊了一声。 “没事儿,开火啊。”超哥简单明了。 “哒哒哒”“哒哒”惠能抱着机枪,朝着奔过来的鬼子开火了,发狂的鬼子也不管不顾地朝前冲,由于鬼子们不断向这边开枪,惠能只能打几枪躲一下,开了好几枪,才干掉一个鬼子。 “超哥,鬼子们这是发疯了啊。”惠能说。 “别硬拼,注意保护自己。”超哥对身边的兄弟们说。 最苦的是鸣鹤和五娃,他们俩距离发狂的鬼子们最近。 “嘟嘟”打一枪就得跑,五娃对鸣鹤说:“快跑啊,受伤了还得我到处去挖草药。” “嘟嘟”鸣鹤胆儿大,居然正面站立向鬼子精确射击,一枪打倒了一个鬼子,“哒哒哒哒”两个鬼子机枪手的子弹向飞虫一样密集飞过来。 鸣鹤赶紧躲到竹子后面,竹子被密集的子弹打断了,鸣鹤又赶紧趴在地上。 “狗日的,还挺疯。”鸣鹤侧身匍匐着换位置。 “赶紧撤吧,剩下的鬼子可是不惜子弹的,让疯狗咬了,草药更难找的。”五娃边匍匐前进,边对鸣鹤说。 “走啰。”鸣鹤脱离了鬼子机枪手子弹覆盖的范围之后,起身猫着腰,提着冲峰枪就跑。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已经赶到鬼子身后了,二话不说,先一枪弄死了一个鬼子机枪手再说。 吉田听到后面的枪声,看见机枪手倒地了,马上指挥另一个机枪手转身向月松射击。 “哒哒哒哒”鬼子的歪把子火力确实很猛,在发狂的鬼子手上,就更猛了。 “叭叭”两枪,彪子也过来了,加兰德连续两枪点射,鬼子的机枪哑火了,机枪手头一歪,倒在地上,连棺材板都没混到一块。 “冲啊。”鬼子的机枪停火了,三哥激动不已,快速向前冲过去,两支镜面匣子“叭叭叭叭”连续开枪,一个鬼子连中数枪,被打死了。 “哒哒哒哒”孙排长抱着胡军的捷克式机枪边走边开火,子弹打得毛竹都浑身发颤,一个鬼子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被打成马蜂窝了。 “杀啊——”孙排长还不甘心,又“哒哒哒”地大喊着向鬼子们开枪。 “嘟嘟嘟”“嘟嘟”喜子和世红生怕抢不到肉,充分发挥冲峰枪的机动灵活的优势,快速奔跑着开火射击,两人各弄死一个鬼子。 鸣鹤和五娃听到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也不跑了,回头折返回来,两把汤普森再次吐出了火舌,精明十足的鬼子军曹一支三八步枪哪里是两把打字机的对手啊,可怜的鬼子军曹想尽了一切办法活下来,可最终还是被两支冲峰枪给打成了筛子。 等兄弟们从四面包围过来时,就只剩下吉田正一一个老鬼子了,这还是月松事先声明了的,老鬼子得留着队长单挑取乐呢。 看着端着各式枪支从四面走过来的中国侦察队的战士们,吉田正一丢掉了手中的步枪,丢掉了伴随了他十几年征战的王吧盒子,抽出了武士刀,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这把老父亲留给自己的军刀。 “要不要投降?”月松把狙击步枪交给雷航,抽出腰中的短剑,拿在手中,用日语问吉田正一。 “不要高兴得太早,整个缅甸都被皇军占领了,你们的重庆政府的顽抗就快要因为缺少物资补给而彻底失败了。”吉田正一没有人任何的慌张,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叫做罗月松的懂日本话拿着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的中国侦察队队长。 “你错了,中国的抗战是缺少战略物资,但是你不觉得日本更缺吗?”月松瞪着吉田反问道。 “大日本不缺什么战略物资,大半个亚洲都是帝国的领地了,钢铁、煤炭、石油,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吉田正一振振有词地说。 “是,明治维新,小日本走在了亚洲前列,飞机大炮轻重机枪都不说,仅仅航空母舰你们就有十几艘,偷袭珍珠港卑鄙是卑鄙了点,但小日本还是有那个实力去偷袭,我们中国积贫积弱了一百多年,的确连偷袭珍珠港的资本都没有,但是小日本就是小日本,我就问你一条。”月松点上了一支烟。 “请讲。”吉田正一居然还在假绅士真虚伪。 “你们小日本有几个男人?”月松抽了一口,抬眼望着吉田正一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说整个亚洲了,就我大中国,把你们还活着的日本男人分布到整个中国大地上,平均一平方公里能有几个男人?一平方公里内有多少个中国男人!”月松语气突然加重,近乎怒吼着。 吉田正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是啊,战争比拼的是综合国力,吉田正一也是支持山本大将的,偷袭珍珠港是不明智的,现在听罗月松这么一说,侵略中国也是不明智,中国只是暂时的内乱和发展停滞,但是,人不正是战争最大的资源吗? “哼。”吉田正一还是努力地给自己寻找着理由,“东亚病夫,人数再多,也打不过大和的天皇勇士。” “放你妈的狗屁。”鸣鹤听不下去了,抽出大刀,“来吧,老子跟你单挑,看看是你狗嘴里的‘东亚病夫’厉害,还是你这个罗圈腿的天皇勇士厉害?” 吉田正一双手握着武士刀的刀柄,摆好了架势,准备接受这个中国人的挑战。 “你给我退下。”月松严厉地说。 “队长,让我砍了这老鬼子吧,太气人了,不讲理嘛。”鸣鹤说。 “没大没小的,老子在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呢,有你什么事儿,一边站着去。” “哦。”看着队长那么严厉,鸣鹤只好提着大刀,站到一边去了。 “嘿,老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姓名来。”月松转身用日语对吉田正一说。 “吉田正一。”吉田一字一顿地说。 月松连抽了几口,把烟交到雷航手上,说:“拿好了,完事了老子还要抽两口。” “好嘞。”雷航相信队长的能力,稳稳地帮队长拿着香烟。 于是乎罗月松的短剑跟吉田正一的武士刀来了一番对战,刀光剑影之后,月松划伤了吉田的手腕,武士刀落地之后,月松飞起一脚把吉田踹倒在地,短剑迅疾架在了吉田的脖子口。 吉田不动了,一副大义领然的样子。 “老鬼子,输了就是输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月松又踹了吉田一脚,收起短剑,“鸣鹤,把老鬼子捆起来来,老子还有用。” “是。”鸣鹤和惠能上去,把老鬼子五花大绑起来。 打扫了战场之后,谁都没有想到,罗月松竟然让兄弟们给鬼子们挖了一个大墓穴,在距离营地四里地之外的一个岔路口边,还大老远让兄弟们把死鬼子的尸体都给运过来,丢尽坑里。 在就要开始覆土的时候,罗月松过来了,雷航怀里抱着一个大木板,上面还刻着字。鸣鹤和惠能押着老鬼子过来了。 “吉田正一是吧,雷航,把墓碑给立起来。”罗月松抽着烟说。 “是。”雷航和五娃拿着铁锹,把木块墓碑给立起来了。 “吉田少佐,请看这上面我亲手给你们刻的字,我念给你听。”月松对着被鸣鹤按着跪在墓碑前的吉田说,“倭塚,就是小日子的坟墓的意思,明白不?” 月松回头看时,兄弟们都笑了。 “在接下来的小字,吉田正一等51名日军士兵,就是你和你那些被我们屠宰了的倭猪,知道了?”月松在调戏吉田,吉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最下面这行字,中国远征军,就是中国远征军杀光了你们,给你们挖了坟,立了碑,让后世的中国子孙们来到这里骄傲,让后世的小日本孙子来这里下跪。”月松朝着吉田吐了一口烟。 吉田扭过头,紧闭双唇,羞辱难当,无地自容。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你也去过南京,屠杀过中国老百姓,现在我让你此生也尝尝被砍头的滋味。”月松说着,伸出右手,鸣鹤把自己的大刀递给队长。 月松双手握着大刀,对着东方高声喊:“同胞们,今天我在这里看鬼子的头,给你们报仇啦——” 喊完之后,手起刀落,吉田的脑袋被大刀砍下,喷溅出一股黑血后,吉田的头颅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月松抬脚把吉田的头踢进了墓坑里,说:“鸣鹤,扔进去,封土,压上打石板,让这些鬼子永世不得翻身。” “是。”鸣鹤和惠能把老鬼子吉田正一的半截尸体抬着扔进了墓坑里,其他兄弟拿着工兵铲给鬼子大墓塚封上了土,孙排长带着胡军、喜子、世红抬着一大块石板,“嘭”的一声甩在了封土上。 胡军还觉得不够解气,蹦上石板,在石板上蹦蹦跳跳的,踩了又踩,嘴巴里还念叨着:“永不翻身,永不翻身。” “好了,好了。”月松说着,从雷航手里接过香烟和狙击步枪,抽了两口烟,把步枪背在背上,“超哥,你带十几个兄弟过去,往那边踩些脚印,完了回去的时候,把往营地方向的痕迹认真清扫一下。”、 “是。”超哥答应了一声。 “其他人,跟我回去,王洪的伤势得好好商议一下。” “是。” 57.一线生机 月松急匆匆地回到营地,直奔作为医护所的竹屋,一进门,开口就问:“丹枫,王洪的伤势给我说说。” 兰护士正在给王洪更换热毛巾,听月松问起,皱着眉头答道:“得把子弹取出来,不然内出血止不住,发烧也降不下来,现在都39度了,再不降下来,就危险了。” 月松伸手摸了一下王洪的额头,烫得厉害,回身坐在板凳上,点上一支烟。 “别抽了,这里是医务所。”兰护士努着嘴巴说。 “就一根,就一根儿啊。”月松赶紧陪笑。 “熊样儿,赶紧商量一下怎么给王洪做手术吧,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腻腻歪歪的。”这分明就是瑛子的语气。 “这样啊,路上我想了想,王洪伤得很重,而且明显是枪伤,就城里一般的小诊所之类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得去日军医院。”月松说着,眼睛看着瑛子。 “去日军医院?”彪子诧异地看着月松,“那也太危险了吧,王洪走不了道,咱们得抬着去,至少得去五六个人吧,万一丢了夫人又折了兵,那可就……” “那也得去,队长,我带着胡军、小福子去,一个排的兄弟就剩下我们四个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得豁出命了去干。”孙排长站起身,情绪激动。 “你给老子坐下,你带着胡军他们去?你会日语?你有杨中校的日军特高课的证件?非要惹得老子发火,你的兄弟,你不是老子的兄弟吗?什么叫就剩下四个了?咱们都是兄弟,是中国同胞,大部队是暂时撤回去了,远征军兄弟是伤亡惨重,可老子罗月松还在,老子的特战队还在,刚才为什么要虐杀吉田,涨士气的,知道不?”月松差点把烟都给扔在地上了,多亏了兰护士拉了拉月松的衣角。 “孙仁先一切听从队长的安排。”孙排长立正敬礼,心里充满了感激。 “不值得。”是王洪睁开了眼睛,冒出这一句话后,又闭上了眼睛,兰护士赶紧过去护理。 月松走到王洪身边,弯腰低头,小声对王洪说:“你养精蓄锐,值不值得是队长的事儿,好好歇着。” “别撤了,罗大队长,赶紧说说你的想法吧。”瑛子催促道。 月松回到板凳上坐着,抽了两口,开口了:“瑛子和我带队去,仁先、胡军你们不怎么擅长在鬼子堆里混,就不进城,在城外接应,彪子虽然性格彪悍了点,但是跟着我在武汉城里跟鬼子周旋有经验,飞腾飞跃都是一身武功,近战搏斗以一当十,我们五个进城,全部装作日军特高课行动队的人,待会儿彪子去把咱们队里所有的王吧盒子都收集起来,我们都只携带王吧盒子。” “月松,我补充一下啊,三哥和少秋也跟着进城,不跟你们一起进,三哥的双枪火力够强,少秋跟中药铺掌柜的熟识,万一有事,城内也可以有个接应。长枪就孙排长他们几个带去,小福子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可以不去,但是只有孙排长和护军接应还不够,我看憨八、惠能还有喜子也都跟着孙排长,由孙排长指挥,在城外接应,至于我和超哥嘛,看家得了。”彪子想得够周到。 “瑛子,我和彪子说的加在一起,有没有意见?”月松问。 “我看兰护士也跟着去吧,进不进城另外再看,至少这一路上可以照顾王洪。”瑛子诚恳地说。 “是啊,重伤员运送的时候是很危险的。”兰护士眼巴巴地看着月松。 “就这么定了,仁先去召集你要带的人,瑛子去召集进城的人,彪子安排周边警戒,兰护士和小福子去准备担架。”月松命令道。 “是。”众人起身立正敬礼。 “孙排长、杨中校,你们以后记着,咱们都是特战队的军官,是军官就有军官的责任,也有军官的权力,这个彪子向全队传达一下。”月松背着身,整理了一下军装。 “明白。”彪子懂了月松的意思,孙排长和杨瑛也终于感受到了罗月松讲道理的一面。 58.中华大男人 准备妥当之后,月松带着一行人连夜抬着王洪往城里赶,丛林战士们虽然都很熟悉,可晚上在丛林里行军,还抬着一个完全不能动弹的大汉,着实有些艰难,兄弟们都抢着抬担架,个个都累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凌晨两点多时,队伍终于赶到了同古城外。 “停,所有人原地休息,仁先、瑛子跟我去侦察一下。”月松命令道。 “是。”仁先拿着加兰德,瑛子手握不太习惯的王吧盒子,跟在月松身后。 三人往东城门靠近了一段距离,月松端起狙击步枪看城门口,一挺重机枪加载城门楼上,楼下城门口还摆放着两挺歪把子轻机枪,一个小队的士兵守卫在城门口,还有一条大狼狗,城门紧闭,城门楼内还不知道有多少鬼子。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怎么样?”瑛子问。 “肯定是宵禁,门口看守得很严。”月松愁闷地答道。 “我有证件呢。”瑛子骄傲地说。 “不一定行,城里驻守的日军人数应该不是那么多,大量的军队靠近中缅边境去了,越是这样,晚上进城越难。”月松掏出一支烟,闻了闻,想招儿吧。 “队长,就那破城,到处是缺口,找个地方翻进去得了。”孙仁先说。 “不妥啊,抬着个重伤员难以翻墙不说,鬼子们精得很,没有那么多兵力都看着的地方,往往会派暗哨,枪声一响,巡逻队就来了,再说了,这么晚了,医院里也不一定有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月松也犯难了。 “那怎么办?时间不等人啊。”孙仁先最着急。 “得先进去看看,没准儿有办法。”月松不确定地说。 “你进去吧,一个人目标小,你是狙击手,深更半夜的单独行动不碍眼。”瑛子说。 “你以为我不想啊,大晚上的日军军官是一定会检查证件的,不像白天城门口人进人出的,唬唬就行了。”月松还在忧愁呢。 “给。”瑛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军官证递给月松。 “你的证件我怎么用啊?” “孙仁先,去摘片芭蕉叶过来。” “哦。”孙仁先麻利儿地过去摘了片芭蕉叶。 “挡住,月松,打火机。”瑛子说。 月松打燃了打火机,借着亮光一看,惊诧地说:“我的证件?照片哪来的?” “战区保密局哪个军官的照片没有啊?”瑛子得意地说。 “你我也没有穿着日军军装拍过照啊?”月松仍然不解。 “哎呀,你不是在帝国陆军学校有毕业照吗?”瑛子不耐烦地说。 “我靠,你们也太过分了,是不是我祖坟在哪儿你们都一清二楚啊?”月松很不喜欢特务们把别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当然知道,碑文都有照片的。”瑛子无所谓地说,“你可是党国的特殊人才。” 月松不语,过了会儿,又说:“我没带鬼子军官的军装。” 瑛子取下背包,拿出鬼子少佐军装,递给月松。 月松摸了一下肩章,说:“少佐的军装啊?” “哎呀,别说那么多了,这些东西坐飞机出国的时候我就都给你备好了。” “呵呵。”孙仁先在一边偷笑。 “笑什么呀,这是我的工作。”这的确是瑛子的工作,不过瑛子是越描越黑。 “谢谢杨家大小姐,摆脱你以后能不能更像一个大小姐一样,温柔一点,腼腆一点。”月松说着接过证件和军装走开了。 “我怎么就不像大小姐了?我本来就是大小姐啊?”瑛子队孙仁先说。 “大小姐好,杨将军曾经指挥过我的侦察队出任务。”孙仁先客气地对瑛子说。 “哦,孙排长,我到底哪儿让罗队长不喜欢了?”瑛子问。 “这个……”孙仁先有点不好说。 “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说。” “我真说了。” “说。” “在男人面前吧,特别是像罗队长那样优秀的男人,你不能比他更优秀,这是其一。” 瑛子想了想,又问:“其二呢?” “其二呢,罗队长好像不喜欢你做的工作。” “我的工作怎么了?”瑛子话脱口而出,停下来思忖了一下,大约是明白了。 59.灵机一动 月松换好了鬼子少佐的军装之后,腰里挂着王吧盒子,手里提着狙击步枪,背上背着武士刀,兜里揣着瑛子精心为他制作的军官证,回到仁先和瑛子面前。 “你们俩带着兄弟们现在城外等着,让兰护士把王洪看护好,我进去看看再说,得做好天亮了再进城的打算。”月松交代道。 “是。”瑛子忽然变得很乖巧了,月松听着有点不适应,也没多说什么,大跨步地就走向城门去了。 还没靠近城门呢,探照灯亮眼的光柱就挪到月松身上了,城门楼上的鬼子大声喊着:“什么人,站住。” 月松也不慌不忙,也懒得回答,右手提着狙击步枪,左手掏出一支烟,点上,慢慢抽着,等待着守卫城门的军官出现。 果然,城门看守负责指挥的少尉濑户听到卫兵的报告,赶紧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军装,走到城门楼上,往下仔细看了看这位皇军军官。 哎呀,军服用料比自己的少尉高一个等级,虽然看不清军衔,但肯定是少佐以上的军官。 哦,手里提着的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狙击手向来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的,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这位皇军军官出现在城门口,也是正常。 “喊话,请长官稍候。”濑户对士兵说。 “请长官稍候。”士兵立即执行命令喊话,探照灯光柱也从月松身上移开了。 月松也懒得回答,继续抽烟,站在那里耍酷。 “咯”的一声之后,城门开了,濑户连跑带走地从城门口出来,站在两个机枪手之间,等着月松过去。 月松把狙击步枪扛在肩膀上,左手继续拿着香烟,抽了一口,这才慢慢走过去。 濑户看清楚了月松的军衔,连忙低头哈腰,恭敬地问道:“少佐好,深夜光临,辛苦了。” 月松走到濑户面前,吐了一口烟,把烟叼在嘴里,步枪从右手换到左手,掏出樱花牌香烟,弹出一支,递到濑户面前,用地道的日语说:“辛苦了,来一根帝国的香烟。” “报告少佐,不会。”濑户堆着满脸的笑说。 “嗯?”月松哼了一声。 “哦,会会会。”濑户被月松这一哼给震住了,连忙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恭敬地接过月松递过来的香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了香烟,抽着。 “要不要检查一下证件?”月松掏出军官证,递到濑户跟前。 “得罪了。”濑户低头弯腰,双手接过军官证,仔细地看了一遍,“得罪了。”说完,把军官证交还到月松手上,立正敬礼,只是左手手指上还夹着月松给的香烟,扔掉不敢,不扔立正敬礼又有些尬尴。 月松象征性地举了举手,还了军礼,说:“抓到一个高级间谍,被我一枪打穿了肺,他脑袋里有重要情报,不是能死,急需手术,你们安排进城?” “报告少佐,能。”濑户知道帝国的谍战工作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也懂得谍战工作对大部队作战的重要性,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很好。”月松说完,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在地上,对着远处喊了一声,“抬过来吧。” 月松这一声喊,仁先没有听懂,因为月松用的是日语。 瑛子听懂了,诧异地对仁先说:“这小子又在搞什么?事先没这么商量的啊?” “杨中校,队长喊什么啊?”仁先不解地问。 “让咱们把王洪抬过去呢。”瑛子转身冲着月松大声答道,“马上过来。” “别担心,队长他既然敢喊咱们把王洪抬过去,就有自己的办法的,我们过去抬王洪吧。”仁先倒是很高兴。 “走吧,做事总是想一曲是一曲。”瑛子还在抱怨着。 到了王洪身边,瑛子命令道:“鸣鹤、少秋、三哥、飞腾飞跃,你们抬着王洪跟我进城,其他人,原地待命,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飞腾飞跃兄弟俩赶紧抬起担架。 “轻点儿啊,伤得重,怕颠。”兰护士小声交代着。 “放心吧。”飞腾答应了一声,跟着瑛子就出发了。 60.手术成功 走出林子,瑛子看了一眼三哥他们,说:“你们俩,把王吧盒子逃出来,拧在手上,做出戒备的样子。” “是。”三哥和少秋答道。 “不是‘是’,是‘嗨’。”瑛子马上纠正道。 “哦,嗨。”两人慌慌张张的。 “记住,没让你们说话就不要张嘴,让你们说话就只说一个字,那就是‘嗨’。”瑛子再次交代道。 “嗨。”一老一小很快就学会了,手里拧着王吧盒子,在飞腾飞跃身边保护着。 濑户看着几个穿着当地人民服的人抬着一个伤员,伤员也穿着民服,奄奄一息的样子,正瞅着呢,一个证件递到了濑户跟前,濑户接过证件一看,妈呀,中佐,立刻立正敬礼,躬身奉还证件,濑户并不诧异,在帝国的谍战精英中,有不少帝国女人身居要职,看样子,这个伤员的确很重要了。 “请二位长官稍候,我这就安排。”说完,跑进岗亭,打了个电话,走出来,“已经安排巡逻队派军车过来护送,请放心。” “嗯,很好。”这会儿瑛子是最高长官,月松待在一边候着,瑛子背着双手,傲慢地说着,“城外不安全,赶紧进城吧。” “嗨,开城门。”濑户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了。 瑛子带着众人抬着王洪进了城,月松端着步枪在一边警戒着。 也就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两辆侉子摩托车和一辆军用卡车就赶过来了,带队的是一名少尉,少尉下车之后,连忙向瑛子和月松立正敬礼,说:“医院那边医生马上就位,手术准备马上完成,请上车。” “很好,上车。”瑛子一发话,飞腾飞跃在两个鬼子兵的帮助下,很快就把王洪连同担架抬上了卡车。 “出发。”鬼子少尉一声令下,侉子摩托车一辆前面开路,一辆后面押车,“嘟嘟嘟”地还算是浩荡地朝着医院奔过去了。 到了医院院子门口,两个鬼子兵已经把铁栅门打开了,汽车直接开了进去。 飞腾飞跃他们刚把王洪抬下卡车,两个鬼子兵和两个护士就把王洪转到推车上了,推着就往手术室跑。 瑛子带着兄弟们也跟着进去了,到了手术室门口,两个鬼子兵往门口一站,背着步枪守卫着,一个护士向瑛子和月松深深鞠躬,伸手示意就此止步。 瑛子看了月松一眼,月松向瑛子弯腰,指着旁边的一张长排椅,恭敬地用日语说:“长官请坐。” 瑛子瞥了月松一眼,走过去坐下。 月松把三哥他们都看了一眼,三哥他们明白,不说话,守卫好。 月松背着狙击步枪,走到门口,点上烟,慢慢抽着。 半包烟抽完了,王洪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月松看着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没忍住,还是掏出来点上了,一边守候着的巡逻队少尉见状,跑出去了一会儿,给月松弄来了两整包樱花牌香烟,咧着嘴笑着敬献月松,月松夸奖了少尉一句,装进了兜里,继续等着着。 东方露出一丝霞光时,瑛子终于出来了,告诉月松,军医说手术很成功。 月松高兴地走进去,看见王洪正在推车上躺着,脸色稍稍有些红润了。 这时,意外事件发生了,穿着手术服,戴着手术帽的军医正盯着月松的肩章看呢。 月松马上意识到这个军医就是上次他来抢药时的军医,军医的眼神告诉自己,这个军医正在疑问,上次来少尉,这才几天,就成少佐了? 瑛子在一边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立马对军医说:“江都医生,病人不能留在医院,此人对皇军有重大意义,我们必须带着他,确保安全。” “带走?”江都一郎诧异地说,“刚把他从死神手里抢过来,他必须得好好休养,而且要不断观察治疗。” “明白,只是帝国的军务更重要,请谅解。”瑛子解释了一句。 “这……”江都一郎还想说什么。 “住嘴。”瑛子忽然换了一张狰狞的面孔,江都一郎只好低头弯腰,不说话了。 61.悬壶济世 飞腾飞跃推着推车往外面走,瑛子向月松使眼色,瑛子不知道月松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月松也不理瑛子,只是用日语对少秋说:“前面带路,去秘密联络点。” 少秋楞了半秒,马上答道:“嗨。” 瑛子知道月松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还是不明白什么秘密联络点,只好跟着一起走。 到了医院门口,负责护送的鬼子少尉命令两个鬼子兵帮忙把王洪往卡车上抬。 月松走到少尉身边,拍了一下少尉的肩膀说:“天亮了,闲杂人等就多了,此事机密,你辛苦了,可以带着你的士兵先行离开,剩下的事儿我来安排。” “嗨。”少尉知道特高课的事儿都是神神秘秘的,也不便干涉,立正敬礼之后,坐上侉子摩托车,带着一队鬼子走了。 月松示意飞腾飞跃把王洪转到担架上了,跟着的两个护士向月松和瑛子深深鞠躬之后,推着推车进去了。 月松跟着几个人在街上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月松对兄弟们说:“现在少秋带路,飞腾飞跃抬担架,三哥护卫,瑛子指挥,我穿着鬼子军装,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去‘悬壶济世’暂避,执行。” 瑛子这才明白了月松的安排,忽然觉得月松其实很聪明的,脑袋瓜子转得很快,临机应变能力很强,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担架一起走了。 到了老五叔的中药铺,天已经大亮,宵禁解除了,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飞腾飞跃抬着担架,路过的人也会瞅一眼,但是大家都是穿着民服,要进的也是中药铺,也就没有太多的关心。 月松远远地看见少秋顺利地带着大家进了中药铺,于是在外面买了点包子之类的,卖包子的不敢收钱,月松想了想,也就没勉强,坐在摊边的桌子边吃了几个包子,抽了支烟,就带着包子进了中药铺。 三德子认出来是罗月松,赶紧把他请进了里屋。 月松进了里屋,看见大伙儿正坐在那里,喝茶歇着,月松把包子给了兄弟们,兄弟们赶紧狼吞虎咽得吃起来。 “你也吃啊。”月松拿了一个包子,递给瑛子。 “难得啊,还记得我呢。”瑛子笑了笑接过包子,高兴地吃着。 “哎呀,到了老五叔的店里,怎么还要罗队长买包子啊,这边正在安排人做早点呢。”老五叔从后面厨房过来的。 “老五叔,我也就是路边看到了随便买了几个,做了早点没事儿的,我这几个兄弟都是饿死鬼,保准给你吃得干干净净的,连碗都不用刷。”月松哈哈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老五叔毕竟是街面上上混饭的,很会说话,“那位受伤的……” “老五叔,这个还得在你这儿麻烦两天,刚到日本人的医院做了大手术,得静养两天,我们再把他带走,还请老五叔行个方便。”月松拱手。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到日本人的医院做的手术?”老五叔在试探呢。 “你看我这一身黄狗皮就知道了,骗小鬼子的呢,哈哈哈。” “哦,高明,勇敢。”老五叔放心了,又还是不太放心,嘴巴上夸着,心里面还是绷紧着。 “老五叔,您先忙着,我去看看受伤的兄弟。”月松客气地说。 “不碍事,不碍事,我先忙着弄吃的去,你忙,你们忙。”老五叔客客气气地说着走开了。 62.得意之作 月松进厢房看望了一下王洪,总体算是很好的了,小伙子身体结实,要不然扛不住,现在手术顺利完成,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红润了。月松摸了摸还在昏睡的王洪的头,也不发烧了,就小声说了一句:“兄弟,你歇着,好好养几天,过几天我来接你回去,咱们一起敲碎鬼子的脑袋。” 出来后,月松对大家说:“我现在出城,从现在起,你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好王洪,让他在中药铺养几天,这里全权由瑛子负责,过两天我再来接你们。” “是。”兄弟们小声答应道。 “你先溜了?”瑛子有些不甘心。 “不溜怎么办?在这儿陪你吃好的喝好的?城外还一帮子弟兄眼巴巴地盼着呢?”月松说。 “倒也是哦。”瑛子乍一听觉得有道理,又一想觉得不爽,本不想说,却还是说出来了,“月松啊,给兰护士带几个包子啊,可别饿坏了小身板。” 月松听着瑛子酸唧唧的话,就顺竿爬,对着兄弟们说:“是啊,你们都吃着包子,我那小媳妇儿还饿着呢,出门我就去买几笼包子带走,好不好啊?” “哈哈,好好好。” 月松说完,笑着转身出门。 瑛子跟了两步,悄声说:“你就天天跟我作对,哪天我不高兴了,把你那赤色护士给法办了。” 月松回头看着瑛子的面颊回了一句:“你敢,我挖了你祖坟。” “你。”瑛子气得跑回去了。 到了城门口,照例陪着濑户抽了一支烟,月松就独自出了城。 见到林子里的兄弟们后,最着急的孙仁先马上来问。 “孙排长。”月松拍着仁先的肩膀,得意地说,“以后跟着我罗月松时间久了就知道,没有老子过不去的坎儿。” “王洪没事儿了?”胡军赶紧问。 “没事儿了,日本正经上尉军医亲自主刀做的手术,现在在咱们的秘密联络点养着呢,过两天咱们再回来接他们。” “哎呀,那可好了。”兰护士走过来说。 “瑛子说了,咱们在城里吃了大肉包子,不能饿着队长的小媳妇儿了,给,吃。”月松把包子递给丹枫。 “讨厌。”兰护士轻轻打了月松一拳头,接过包子,“孙排长,给兄弟们吃吧。” “别呀,这是我给我媳妇儿吃的,我看你们谁敢吃?” “不敢不敢,嫂子你吃。”孙排长满脸笑地说。 “月松。”兰护士满脸通红。 “逗你玩呢,兄弟们,这儿还有一大包呢,给,拿去,吃起来,见色忘友的事儿,你们队长是不可能干的。” “对呀,我们队长是什么人啊?那就不是人,天上神仙下凡尘,哈哈哈。”鸣鹤说着笑着把包子抢过去了,边分给兄弟们,边聊着,好不快活。 吃饱喝足之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先回营地。快到营地的时候,月松让鸣鹤跟着自己,其他人由孙仁先带着先回去了。 月松和鸣鹤一起去检查了一下昨天傍晚布置给超哥的任务,走过去一看,倭冢赫然在目,月松点上一支烟,欣赏了一会儿。 “队长,这招高明啊。”鸣鹤在一边看着夸奖道。 “当然高明,打击鬼子士气,长我远征军威风,更重要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鬼子指挥官中很多人都长期学习中国文化,也知道兵者诡道也,鬼子指挥官如果再来清剿我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营地就在倭冢边上,肯定会沿着那些足迹往那边追呢。”月松这会儿可不是一般的得意哦。 “那鬼子不就是那什么南啊北的?”鸣鹤被一个词给难住了。 “南辕北辙,大个子文盲,以后得跟着老子多学点文化。” “对对对,南辕北辙,嘿嘿,跟你学,不只是学文化,还要学枪法,学战术。” “这就对了嘛,要做老子的铁兄弟,没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那是当然啊,哈哈。” 兄弟俩一路说着笑着朝营地走去。 63.再度出征 几天后,月松亲自带着一帮兄弟把王洪接回来了,在兰护士的精心照料下,王洪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起来。 这一天,月松召集几个骨干成员商议下一步的侦察安排。还是那一间竹屋,瑛子、彪子、超哥和孙仁先都参加了会议,罗月松开始讲自己的初步打算。 “营地初步是安顿下来了,伤员也有个稳定疗伤场所,吃的喝的枪支弹药什么的,都基本上搞定了,这段时间兄弟们都辛苦了……” 月松这么正式地讲话,兄弟们还有点不习惯,彪子忍了忍没开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扯什么官腔啊。”直爽的瑛子开口了。 月松瞅了瑛子一眼,点着头说:“好好好,稳定下来了,日军大部队的调动也不是那么频繁了,我们得出去侦察一番,我想先去东边怒江一带侦察,不出我的意料的话,现在中日两军应该是以怒江为界,处于相持阶段,所以去那边侦察,然后报告戴师长,为后面的反攻做准备。” “我看行,肯定又是你带队,我留守了。”彪子说。 “你留守怎么啦?我媳妇儿还留守呢?你给我看好了,出了问题我拧掉你那破脑袋。”月松又开始不正经了。 “住嘴吧,别扯闲的,去怒江一带侦察我没意见,其他兄弟没意见的话,就说你打算带哪些人去吧。”瑛子喝了一口水。 “超哥?仁先?”月松看着他们俩。 “没意见。” “赞成。” “那这样,我带队,这次瑛子跟我一起去,她会日语,擅长谍战……” “别夸了,让我去我就服从命令,打住吧。” “呵呵,鸣鹤、喜子远近都能打,得带着……” 瑛子再次打断了月松,说:“让飞腾飞跃去吧,他们俩近战更能打。” “我知道他们能打,我罗家形意拳的传人我还不知道吗?” “那为啥总是把人家兄弟俩留着看家?” “我媳妇儿他们俩守卫着我更放心啊。” “瞧你那点小九九,彪子,你说句话。”瑛子看着彪子说。 “也不是啦,以前飞腾飞跃没进特战队的时候,都是我看着丹枫的,不过……”彪子还没说完呢。 “不过啥呀?鸣鹤的机枪整个特战队我是最放心的,以少打多的时候机枪的重要性你们都清楚,喜子野战经验丰富,身体既结实又灵活,能打还能指挥,万一我挂了……”月松的话也没说完。 “挂什么挂?我同意鸣鹤和喜子去。”瑛子不愿意听到月松说自己牺牲。 “队长,我也去吧,喜子和鸣鹤的优点我都有哦。”孙仁先不想听到他们吵吵闹闹的。 “行,你去,你就做这次侦察行动的副队长。”月松说,“另外还得带上吉多,懂中国话,又懂缅甸话,还有三哥得带上,混进城里的时候,他那两把快慢机活力猛,方便携带,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把猛子带上吧,土郎中也是郎中啊。”超哥说。 “对,猛子得带上,还有我的来福也得带上。”月松说。 “偏见,带来福为啥不带巧姐?”瑛子见天儿就是醋意十足。 “巧姐是普通人家的马,来福是经过训练的战马,这是去打仗,不是去拉嫁妆,我的大小姐?”月松说。 “哼,你说咋样就咋样吧。”瑛子说。 “什么时候出发?”孙仁先问。 “明天就出发。”月松答道。 “我不去了吗?”超哥问。 “你当然得去,你就跟在我们队伍身后,独行侠,狙击步枪远程掩护,哦,对了,还得带上雷航,带上电台。” “电台我也能弄啊。”瑛子说。 “你天天背着电台在林子里穿梭,高兴你就背着吧。” “算了,还是雷航背着吧,不是我怕累,是不想拖累大家行军。”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人员彪子去安排,武器全部换成日军的装备,干粮带足,缴获的日军军装人手一套,塞进背包里,会开完了,吃饭去。”月松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64.阔步向怒江 第二天出发之前,月松特地到竹屋去看望了一下还在养伤的王洪。走进竹屋,王洪看见队长和排长进来了,连忙双手撑着竹床,想起身。 “躺着别动。”月松快步上前,伸手摸了摸王洪的额头,“可以啊,你小子身体挺结实的嘛,也不发烧了,脸还有那么点胖嘟嘟的了,还是我媳妇儿照顾得好,是吧孙排长?” “哈哈,那是,嫂子多贤惠啊。”孙仁先看着王洪精神逐渐回复,心里乐着呢,也无比的感激罗队长。 “嘿嘿,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帮嫂子洗绷带了。”王洪笑着说。 “那可行啊,悄悄告诉你,当初我就是被鬼子一枪打中了胸口,半死不活地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时,相中兰护士的,我和你的孙排长要出去侦察敌情了,我这不在身边了,你小子可得把我媳妇儿看好了。”月松笑嘻嘻地说。 “队长有福气,王洪保证完成任务。”王洪感激不尽,这条命多亏了罗队长。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每次睡醒了睁开眼睛,先看屋顶,可别一睁眼就看我媳妇儿。”月松假装严肃地说。 “不敢,那哪里敢啊,哈哈。”王洪尴尬地笑着,脸色更加红润了。 “一天到晚不说人话,要走就快走吧。”兰护士羞红了脸。 “我怎么不说人话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在男人堆里,我可不得小心点吗,是吧,仁先?” “是是是,队长说的都对。”仁先连忙应和着。 “走走走。”兰护士推着月松往外走。 “哈哈哈哈。”月松和仁先笑着出了竹屋。 刚走出竹屋,雷航就向月松报告。 “报告队长,侦察小队集合完毕,请队长指示。”雷航立正敬礼。 月松整理了一下军装,把帽子戴得更正了,还清了清嗓子:“兄弟们,这次外出侦察,必将经过有大量日军驻守的地区,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咱们坚决不要开枪,所以请各位都检查一下自己的刺刀、大刀、弓箭之类的冷兵器,很可能会派上大用场的,对了,雷航,我那小弩给我带上,还有,电台保护好了。” “是。”雷航大声答应着。 “超哥负责检查一下,每个人的背包里都要带一套鬼子的军服和一套缅甸人的民服。” “是。” “猛子除了你要挖药的羊角锄要带着,还要从兰护士那里拿一些急救药品带上,以后多跟我媳妇儿学着点,西药见效快。” “是,队长。”猛子忍不住笑了,兄弟们也都笑,只有瑛子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别笑了,杨中校,你教教雷航,这次电台要派上大用场的,别到时候掉链子。” “是。”瑛子非常大声地答应着,仿佛在发泄内心的不愉快。 “还有,我们走之后,彪子组织人手,去平墙河那边,想办法把我们埋起来的那批武器弹药挖回来,彪子就不要带队去了,慕容带队吧,好久没见你露脸了。” “是。”彪子和慕容一起答道。 “彪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月松问。 彪子整理了一下军装,站在大家面前,说:“此行必定有不可预料的艰险,你们要保护好队长,互相关照,确保每个人都平安地回来。”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瑛子呢?说两句?”月松看着瑛子。 “我能说什么,没看见有人在那儿守着,等着给你挥手的嘛。”瑛子这么一说,月松转身去看,兰护士站在医护所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看着月松转身看自己,兰护士微笑着向月松挥手。 “哈哈哈哈。”兄弟大声笑起来。 “不许笑。”月松说完,向兰护士挥了挥手,命令道,“出发!” 看着侦察小队远去的背影,彪子和其他兄弟们都向他们挥手。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是不会真正理解战壕里的兄弟情的。 65.大小通吃 月松带着侦察小队开始了漫长的侦察征程。 考虑到长途行军,减少物资补给的困难,不仅带上了来福,协助多带点物资,而且连同自己在内,小队只有九个人。 考虑到遭遇日军可能发生的战斗,队员们的枪械和火力配置在现有的条件下达到了最好的优化。 考虑到敌后作战可能需要化妆侦察,不仅带上了特勤高手瑛子中校,而且每人都携带了民服和鬼子的军装,连步枪、机枪、手枪基本上都是日军的装备。 当然,既然是远征军的侦察部队,平常行军时,还是要身着远征军的军装,威武和气势不能丢。 同样,作为特战队每位队员各有特点,比如罗月松的短剑、吉多的弓箭、鸣鹤的大刀、猛子的羊角锄、三哥的两支便于携带又火力威猛的快慢机,还是必须携带着,特点不丢,战斗力才能不减。 出了营地,朝着东北方向前进了一段路程之后,月松发现很多关键路段都有鬼子的关卡,不便直接通行,当然这也是在月松预料之中的,但是月松还是打算根据实际情况规划一下前进路线。 “雷航,地图拿来。”月松说。 “是。”雷航拿出地图,铺在一块石头上。 “大家都围过来,雷航让后面的超哥也赶上来。” “是。”雷航向队伍身后招手三次,这是约定的让主要担任掩护任务的超哥上前与队伍会合的手势。 超哥很快就赶过来了,月松指着地图说:“咱们第一目的地是怒江边,从地图上看,怒江在中国境内称为怒江,流入缅甸境内,就是萨尔温江,所以我们往东北走,先到垒固,再到朗科,然后沿着萨尔温江北上,抵达腊戍外围,腊戍曾经是远征军最重要的物资和人员集散地,咱们就是丢了腊戍才导致整个战局失利的,日军肯定也是以腊戍为物资人员重要集散地的,到了腊戍,再根据侦察的情况,决定是否回到国境内,能用电台联系上戴师长,就不回国;联系不上,就必须回国。” 月松说完,扫视了大家一眼,瑛子点点头,孙仁先托着自己的下巴颏思索着,超哥沉默不语。 “处处躲着日军,那我着机枪作用就不大了,没啥机会。”鸣鹤有些遗憾地说。 “鸣鹤啊,规划路线看起来会很顺利,可实际行军中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机会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有你发挥的时候,不然我要你干嘛?”月松点上一支烟。 “嘿嘿。”鸣鹤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 孙仁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张嘴问道:“队长,如果路上遇到撤军过程中未能及时撤回国内的远征军兄弟,特别是那种受伤了的兄弟,怎么办?” 月松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在不拖累侦察小队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能带上就尽量带上,谁都是娘生爹养的,每一条命都应该被平等对待。” “是啊,不然我走到哪儿瞅见可能有用的药草就去挖着带上干啥,打仗要杀人,也要救人,队长,你说对不对?”猛子自从跟着月松之后,思想进步明显。 月松摸摸猛子的头:“小子不错啊,进步明显,打仗的目的不是杀人,是为了以后不再打仗,回家娶媳妇儿生娃过老婆热炕头的好日子。” “瞧你那点出息,就想着早点回去把你的兰护士娶进门吧?”瑛子喝了口水说。 “也不是啊,如果瑛子中校心甘情愿,兰护士做大,你做小,我也很乐意的哦。”月松调侃着瑛子。 “我打死你。”瑛子上来就用手指弹月松的脑瓜子,“做大还差不多,做小没门儿。”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66.致敬战友 商议好行军路线之后,队伍继续前进。三哥和吉多打头,这一老一少搭配在一起,不仅听觉嗅觉敏锐,而且对山林驾轻就熟,决定了前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俩的眼睛和鼻子,还包括老兵对危险的灵异一般的感触。 孙仁先和喜子紧随其后,随时做好及时支援。月松、瑛子和雷航带着来福,护着补给物资,确保电台的安全。鸣鹤和猛子断后,既可以挖点药草,摘点瓜果,又可以中距离机枪掩护。 至于超哥嘛,月松说了,独行侠,冷血狙击,远距离保护整个队伍,这个也是沉着冷静不爱言语的超哥喜欢干的活儿。 走着走着,三哥他们突然停下来了,吉多向月松招手。 月松看了瑛子一眼,两人一起上前。 “队长,是远征军兄弟的遗骸,就剩下骨头和残破的军装了。”三哥说。 月松和瑛子翻看了一下残破的军装。 “200师的。”瑛子若有所思地说。 月松面无表情地说:“别瞎想,行军打仗,又是大溃退的时候,哪有不死人的?哪有每个兄弟的遗骸都能带回去的?” 瑛子没有回答,三哥和吉多也没说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是,这种无声太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担忧”。 片刻之后,月松站起身,招手让孙仁先和喜子过来了。 “你们俩挖个坑,把这位兄弟的遗骸安葬了,其他人,原地休息。”月松说完,坐在一边抽烟,一丝隐隐的不安萦绕在月松心头,挥之不去。 孙仁先和喜子把那位兄弟的遗骸安葬好之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整齐列队。 “全体所有,脱帽,敬礼。”月松轻声命令着。 兄弟们庄严地向这位不知姓名的兄弟致敬,远处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也独自原地立正敬礼,就连来福也没有打响鼻,也没有甩尾巴,只是安静地肃立在那里。 礼毕之后,队伍继续前进,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三哥和吉多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吉多没有再招手,两人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凝望着眼前的一切。 月松看着两人的背影,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向身后的兄弟们招手,兄弟们向三哥和吉多聚拢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是多余的。 良久之后,月松走过去,捡起一支破损的步枪,擦掉了步枪上的泥土,转身面对兄弟们,高高举起手中的步枪,郑重地说:“兄弟们,我想大家都认识这种步枪,这是我们汉阳兵工厂制造的八八式步枪,也叫汉阳造,老套筒,这种步枪装弹退弹困难、抽壳可靠性不佳、容易炸膛,可就是这种步枪,在咱们中国几乎所有的军队里,从辛亥革命第一枪直到现在,都在大量使用,是的,战争的胜负,主要取决于人而不是武器,可是,如果我们的国家能够大量制造出比鬼子的三八步枪还要好的步枪,比鬼子的零式战机还要好的战机,比鬼子的百式冲峰枪还要好的冲峰枪,比鬼子的十一式歪把子还要好的机枪,我们还需要用十比一的战损去与鬼子拼搏吗?我们还会每次阵地战先被鬼子的榴弹炮狂轰乱炸一番吗?老子的一个营,一个营啊,三四百个兄弟,老子从武汉学到日本,学了七八上十年怎么指挥作战,结果呢,在武汉外围,在大别山尾,老子还没开始调兵遣将呢,就被鬼子的大炮给炸得昏死过去了,等老子醒来,老子一个营的兄弟全都没有了!尸横遍野,满眼都是残肢断体,那可都是老子的兄弟啊!” 兄弟们眼含热泪听着,月松转过身去,忍禁不住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月松咬着嘴唇,甩手狠狠地抹掉泪水,捡起地上的一件破败不堪的军装,转身面对兄弟们:“200师是整个中国装备最好的部队之一,也是战斗素养最高的部队之一,在同古,在戴师长的率领下,杀敌7000,自损2000,这才是中国军队应该有的样子,可是,高层战略决策的失误,还是让远征草草收兵了,杜军长率领第五军进入野人山,如今到底境况如何,我还不太清楚,可眼前200师一个连的兄弟都牺牲在了这里,孙连长我见过,那是一个铁血汉子,那是一个铁血军人,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掩护200师大部队撤离,在这里阻击日军,才全部战死在此。” 月松把那件破败不堪的军装高高举起:“这件军装上有孙连长的名字,部队番号,职务,军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我们会记住孙连长为祖国而战的历史功绩,我相信我们的儿孙也会记住孙连长的不朽功绩。还有更多没有名字的战士,我们也要永远记住他们,将来有条件了,我们要接他们的遗骸回到祖国,给他们建造烈士陵园,给他们树立高大的纪念碑,中华民族会世世代代为他们而敢到骄傲。兄弟们,为了我们身后的父老相亲,为了我们身后的祖国,我罗月松在此对天起誓,不打败小日本子,不打通滇缅公路,誓不回国!” “誓不回国!”瑛子喊了一声。 “誓不回国,誓不回国!”兄弟们都激情澎湃地高喊着。 接下来,月松没有抽烟,而是背着步枪,跟兄弟们一起,操起工兵铲,挖了一个大坑,把孙连长和一并牺牲的兄弟们的遗骸安葬下地,堆了一个高大的坟包,还砍了一块木牌,上面刻上了“中国远征军第五军200师上尉孙仲连等85位烈士永垂不朽”的碑文。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远远地看见队长带着所有兄弟,排成整齐地队列,脱帽,敬礼,默哀,致敬。 超哥立正肃立,举起步枪,“呯”“呯”“呯”,朝天鸣枪三声。 月松和兄弟们听到枪声,都明白超哥作为狙击手超常规的操作,表达的是对牺牲的兄弟最高的敬意。 “三哥,带队出发,适当加快行军速度。”月松理智地命令道。 “是。”三哥答应了一声,和吉多前面带路,小队继续向朗科地区前进。 67.嗜血贪狼 吉田正一的小队出去了这么多天,开始电台联系还不断回复不断发现新的中国侦察队的踪迹,可又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了,坂垣中队长再也没有收到吉田的电报,而且多次发出的呼号吉田都没有回复,一种不祥之感在中队长眼前挥之不去。 这一天,坂垣把南都次郎少尉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报告中队长,南都奉命前来觐见中队长。”南都二十岁才出头,陆军学校毕业后,在帝国军部工作了一年多,十分期待着出国作战,为天黄效忠,经过多次申请,方才得到批准,刚刚从日本本土被直接调派到了滇缅战场,干劲十足,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好啊,帝国南进战略,需要像南都君这样的青年才干,一眼看去,南都君英气逼人,我相信,南都君在滇缅战场一定能大展宏图。”坂垣围着笔挺站立的南都转了两圈儿,说了些夸赞的话,把年轻的南都说得飘飘然,一腔为帝国打遍天下的热血,像鸡血被架在劈柴猛火烧着的大铁锅上狂煮一番一样,沸腾得冒着血腥味儿。 “为帝国陆军效力,为天黄陛下尽忠,南都次郎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南都敬礼时,动作标准有力,脚后跟磕得皮靴嘣嘣作响。 “很好,这才是帝国军人的英姿。”坂垣走到墙上挂着的大地图前,“来,南都君请看,据我中队负责追踪中国侦察队的吉田少做报告,十几天前在这里,我的战马被卫兵拉出去洗澡时,两个卫兵被杀,战马被抢,几乎同时,就在这附近的一条公路边,一车粮食被抢劫,四个押送粮食的皇军士兵被杀,这两起对皇军士兵的谋杀,都是用刀,而不是枪。从伤口来看,杀死两个卫兵的是当地人惯用的砍刀,可是杀死押送粮食的四个皇军士兵的是——武士刀。” “武士刀?”南都睁大了眼睛。 “对,其中一位皇军士兵被武士刀砍头了,这是在报复,更是在挑衅。”坂垣瞪着眼睛看着地图,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 “可恶。”南都的牙根儿都差点咬出血来。 “最后一个士兵是被步枪射杀的,从子弹来看,是三八步枪,南都君,你想想,中国侦察队的这个队长不简单啊。” “我一定把他抓回来,在大街上砍头示众。”南都摩拳擦掌。 “南都君莫急,此前在一个叫鹿鸣斋的缅甸村寨附近,就是这个中国侦察队长,伏击了皇军一个征粮小队,小队十几个皇军士兵全部玉碎。” “唉,可恨。” “这个中国侦察队长居然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且用的是日文。”坂垣眼神诡异。 “日文?什么名字?” “罗月松,此人懂日文,此前惯用的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 “中国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中国有不少学生到大日本帝国留学,难道……” “对,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如果罗月松是帝国军事学校毕业的,就更难对付了。” “中队长请放心,给我一个小队,我专门研究怎么对付他。” “南都君必须万分小心,再摸清楚他这支队伍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据吉田少做讲,这支侦察队大部分人使用的是美式装备,火力很猛,而且基本不跟皇军正面交锋,我给南都君特别调来十支百式冲峰枪,一位资深狙击手,两位作战勇猛的机枪手。” “多谢中队长。”南都深深鞠躬。 “吉田君带着五十多人的队伍去追剿,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多次呼号,依旧没有反应,最后一次电报发出的地点,大概在这个位置,你即日启程,队伍边行军边磨合,任务是寻找敌军踪迹,迅速电台联系报告,切不可私自动手。” “嗨。” 68.来者不善 南都走出坂垣的办公室,就按照中队长的指示,直接到部队接收自己的小队去了。 来到同古城日军驻军营房,就看见操场上一个军曹正在整齐列队的一小队士兵面前训话。 南都整理了军装,健步向前,走到小队面前。 军曹看见少尉来了,立即转身立正敬礼,恭敬地说:“长官是南都次郎少尉吧?” 南都还礼答道:“嗯。” 军曹深深鞠躬,说:“南都少尉,军曹泷泽奉坂垣中队长之命,整理好队伍,在此等候您的简约。” 南都看着眼前的军曹泷泽,年龄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还有一条应该是子弹划过的伤痕,目光凌厉,面色凝重,再看腰中挂着武士刀,身上背着九七式狙击步枪,一看就是一位资深的狙击手,就是不明白怎么职务还是军曹呢。 南都不好当众问其中缘由,但是军曹是不能携带武士刀的,也不敢怠慢,连忙深深鞠躬:“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泷泽再次深深鞠躬。 南都站在队伍面前,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小队,人数不多,总共十二个士兵,加上自己和泷泽,也就14个人,不过装备却非同一般,十个士兵携带的是帝国普通部队很少装备的百式冲峰枪,另外两个士兵肩上都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而且每位士兵都配有刺刀和王吧盒子手枪,这分明就是帝国特种作战部队的装备。 再看这些士兵,泷泽就不用说了,就另外这十二个士兵,个个面色黝黑,精神抖擞,眼带杀气。 南都顿时觉得坂垣中队长交给自己的任务非常光荣,也非常艰巨,本想带着士兵喊几句“天黄万岁”,不知怎么的又没有喊,只是看见整个队伍已经完全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就一挥手,说:“出发。” “嗨。”一群嗜血的狼狗一样的鬼子大喊一声,在泷泽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脚步,走到卡车和摩托车前,登车出发了。 汽车摩托车在公路上行驶时,南都和泷泽都坐在驾驶室里,南都终究忍不住向泷泽发问了。 “泷泽君从军多年了吧。”南都试探着问。 “报告少尉,1905年入伍,参加过日俄战争。”泷泽低头答道。 “泷泽君是前辈,请不必太客气。” “嗨。”泷泽小声答道。 “脸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光荣?” “十几岁参加日俄战争,子弹从脸上擦过,侥幸没死。” “身上应该也有不少伤吧。” “中弹三次,炮弹炸伤两次。” “泷泽君战功显赫啊。” “南都君过奖了。”谈话气氛渐渐缓和了。 “请泷泽君恕晚辈冒昧,你的军衔应该不会只是军曹啊?” “泷泽罪过,对不起天黄,在太平洋战场率队与美军作战,整个小队一百多人全部玉碎,只有我回来了,被师团长直接从少佐降职到了军曹。” “晚辈失敬。”南都低头。 “南都君不必客气,泷泽现在是军曹,少尉是泷泽的长官。” “不,泷泽君劳苦功高,作战经验丰富,晚辈南都初次踏上东南亚战场,承蒙坂垣中队长厚爱,委以重任,还请泷泽君多多指教。” “南都君,指教不敢当,只是帝国征战范围广大,作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老兵,我不认为战斗失败就应该自裁,师团长认为我不配做帝国武士,这才降职。” “胜败乃兵家常事,看泷泽君携带的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泷泽君对小队作战肯定是行家,从今天起,南都要多向泷泽君学习。” “南都君过谦了,你是帝国青年军官的精英,小队南都君尽管指挥,泷泽在一旁全力协助。” “哟西。” “哈哈”“哈哈”一个充满野心的嫩鬼子和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老鬼子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两个小日本子的侵略机器一起相视大笑,这笑声,阴冷,狡黠,但最终都难逃毁灭的下场。 69.整训改编 冷酷仁的部队在新38师孙立人将军的庇护下,养精蓄锐,精神饱满,而这一时间远征军部队正在重新调整和集结之中,除了每天出操训练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事。 新38师是新组建的部队,虽然在仁安羌大捷中打出了一些名气,在解围仁安羌之前英军也给新38师补充了一些装备,其中除了部分轻武器之外,主要的就是给草鞋军换发了英军的皮靴,可是这些跟英军、美军和日军的装备相比,整体上还是处于很落后的状态。 冷酷仁的部队是第五军杜军长特别调配的全美式装备,经历了这大大小小两个月的战斗,虽然冷酷仁也学习罗月松,使用了部分缴获的日军武器,但是汤普森冲峰枪、加兰德步枪、约翰逊轻机枪的子弹都严重匮乏了。 “报告。”这天冷酷仁来到了孙师长的指挥部。 “哎呀,冷少校啊,来得正好,今天咱老孙高兴啊。”孙师长一向严肃认真,是出了名的以严瑾著称的高级指挥官,这会儿看见冷酷仁来了,笑得合不拢嘴。 “师长,什么好事让你乐开了花啊?”冷酷仁问。 “天大的好事儿啊,国内来消息了,今天会有一批美军的运输机,运输一批装备过来,我的草鞋军虽然换成了皮靴军,可是绝大多数士兵手中拿的都是汉阳造,这严重影响了我军的单兵火力,打起硬仗来,防守火力不足,进攻火力更不足,现在好了,国内得到了大量美式装备,委员长亲自下令,首先满足滇缅战场的远征军,这不飞机一到,我们113团就全部换装,你说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孙师长嘴不停,话不断。 “恭喜恭喜,好装备是将军最喜欢的,现在孙将军的士兵被您调教得嗷嗷叫的,再换上美式装备,打小日本子,好使。” “好有呢,委员长高瞻远瞩,装备组织干训团,大批量地培训部队指挥干部、战车火炮等技术型军官,等到远征军重组之后,咱们就得向日军发起猛烈进攻,到那个时候,咱们手中有山炮、战防炮、重型坦克、轻型战车,给我老孙这些东西,我就能把在美国军校学到的战略战术都用起来,不是我老孙吹牛,日军那几个师团,我老孙都给他揍趴下。” “那是肯定的,不过,师长,我的侦察队手里的家伙是美式的,之前我也没好意思向您开口,枪还在,就是子弹……” “把我老孙当外人了不是,不都是自家兄弟,骨肉同胞吗?美国人、英国人都跟咱们一起打日本人了,咱们还有得说?一会儿飞机把枪支弹药运到了,你带着你的兄弟,想要什么你随便挑,优先满足你侦察队,等我大部队挥师入缅,再战倭寇的时候,你得给我冲到最前面去,当我老孙的眼睛,做我老孙的耳朵。” “太好了,屁股后面跟着孙师长的大部队,我冷酷仁这二十多个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刀山火海的我不需要你上也不要你下,还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孙师长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好消息?”冷酷仁很感兴趣,耳朵凑近了孙师长。 “听说以我新38师为主,加上新22师,我们很快就要改编成中国驻印军新一军了,整编之后,武器装备焕然一新,指挥系统畅通高效,就不再像上次那样打乱仗了,上次打得窝火嘛。” “哎,确实是窝火,要我看啦,新一军就孙将军担任军长最合适。” “哎,这个可不能乱说哦,委员长可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低调,低调哦,老弟。” “对,咱们低调再低调,哈哈哈。” “哈哈哈,老弟是聪明人,我老孙也不笨,来,握手撞肩,我们共同期待着向倭寇打起猛攻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来,上下齐心,痛击倭寇。” 70.晴天霹雳 怀着沉痛的心情,侦察小队继续朝着朗科方向前进,一路上不断有或多或少的远征军兄弟的遗骸,月松每次都和兄弟们一起简单安葬为祖国为人民而牺牲的战友。 当走到接近朗科的一条公路时,三哥和吉多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只是无声地呆呆看着。 月松和雷航他们走到跟前时,触目惊心啊,打通滇缅公路最大的目的就是为抗战输血,从海上运输过来的大量武器弹药和重型装备能够及时送到中国抗战战场,就会大大减少中国士兵战损率。 长沙会战时,薛岳将军成功把日寇引入长沙城,岳麓山上的排列整齐的大炮向诱入城中的日寇大规模炮击时,薛岳将军听着隆隆的炮声,想象着日寇被炸得粉身碎骨时的美丽景象,可是远远没有达到薛岳将军的预期战果时,炮声却停了,薛岳将军立刻打电话给炮兵团长,得到的回复却是炮弹打光了,还有大量炮弹因为滇缅公路不畅通还没有运送过来,气得薛岳将军把自己心爱的紫砂壶都给摔碎了。 委员长得到这个消息,也是痛心疾首啊。更令委员长痛心的是,200师作为国军最早建立的装甲师,在远征军部队匆忙中赶往同古战场时,装甲部队没能及时赶到,戴师长在严重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与日军第56师团激战12天,在撤退时,大量坦克步战车来不及运回国内,全部被第五军就地炸毁了。 而眼前,就是军委会下令,用炸毁自己的装甲车来阻挡日军前进步伐,月松明白,不炸只会落到日军手中,助纣为虐,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月松点上一支烟,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眼前被炸毁的远征军最缺乏的重武器,沉默不语,想要发脾气都已经没有脾气了。 这一路走来,太多的景象让月松想要仰天长叹了,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屈原为了楚国仰天长啸,怒发《天问》,苍天给予的回答却是楚国的衰亡,郢都的失陷,可月松不相信我堂堂中华民族就打不败区区大和,膏药旗的大和,历朝历代都是我大中华的手下败将,连文字都是学习的中文,还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连服装都是学习的汉服,却在背后背上一个枕头,全然一副暗娼的模样,他小小弹丸之地,他矮矮罗圈之腿,凭什么跟犯我中华大地? 一支烟抽完之后,月松坚定地往前挥挥手,三哥会意,和吉多一起,继续往前,走在打败倭奴的旅程上。 然而,当三哥发现前方有人,却轻易地和吉多抓住了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时,却从他的嘴里得到了一个让月松再也无法忍耐的消息。 “你是远征军的兄弟?”月松看着他残破的衣衫问。 “是。”那人惶惑地回答着,声音有些颤抖。 “你掉队了?”月松继续问。 “奉命掩护,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 “你的枪呢?” “扔了。” 月松厉声呵斥道:“你是士兵,你是军人,枪是军人的魂,你怎么能把枪丢了呢?” 那人低着头,流着泪。 “说话。” “受伤了,排长临死前让我躲到了附近一个村寨,可是鬼子不依不饶地搜查,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了寨民,就一个人逃出来了。”那人语气低沉,无可奈何全在他的话音里。 月松深知一个人作战的艰辛,语气温和地说:“伤在哪里了?” 那人掀开上衣,腹部左下方已经化脓了,目不忍视啊。 “猛子,过来,给这位兄弟处理一下伤口。” 猛子过来给这个兄弟上药,三哥给了点吃的,落难的兄弟狼吞虎咽地吃着,眼里含着热泪,吃两口抽泣一声。 “戴师长和大部队呢?”月松问。 “哇——”这个兄弟听到月松的问话,忽然完全停止了吃东西,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透入了骨髓一般。 “你哭什么?戴师长他怎么了?”月松顿时感觉不妙。 “哇——”兄弟只顾着痛哭,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戴师长到底怎么了?”鸣鹤大吼一声。 “师长——师长——师长他……殉国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师长——师长怎么可能殉国了呢?”月松嚯地站起身。 “呜呜,殉国了,大部队遇到日军伏击,师长被机枪打中,抬到茅邦村时,就不行了,呜呜——” “我操你祖宗。”月松大喊一声,飞身一脚踹在树干上,整株樟树摇晃了好半天,月松扑通一下,双腿跪地,举目望天,“苍天,老子罗月松在此发誓,不为戴师长报仇雪恨,誓不为人——” 71.月松暴怒 雷航一看队长暴怒,知道大事不好了,马上跑到瑛子身边,小声对瑛子说:“杨中校,队长这样暴怒,肯定会不按计划行事,你可得管着点他,每次这样,队长都是九死一生。” 瑛子知道雷航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罗月松这人永远不可能真正成熟,只要他暴怒,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想干哈毫不掩饰,而且不干成不罢休,什么军纪,什么军法,命都不要了,天王老子的话他都不听。 “唉,他疯起来,谁拦得住啊,走吧,我们跟着他,能帮什么就是什么吧。”瑛子很无奈地说。 “也只有这样了。” 猛子一边用兰护士给的西药处理那位兄弟的伤口,一边跟鸣鹤说:“你去看着点队长,不知道啥时候又要发疯了。” “哦。”鸣鹤跟着月松的时间长,他心里有数,走到队长身边,默默站在一边。 月松猛踹了樟树,对着天空怒吼之后,就出奇地安静了,呆呆地跪在地上,双目茫然,四肢僵硬,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一样。 这时候,林子里没有风,没有鸟,没有热浪,没有虫鸣,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山林在这一刻凝固不动。 没有了哭声,没有了喊声,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痛苦,月松这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中国古代文人曾经描述过一种忘我的致境,那就是绿树环合,人入宕冥,天地无忧,人意自失,此刻的罗月松,几乎也是这种状态,只是古代文人是修身养性到了极点而达到了这种超越自由的境界,而罗月松却是失望痛苦到了极致而跌入了超越悲伤的深渊。 猛子停止了包扎,溃兵兄弟抹去了眼泪,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默然的队长,只有来福,迈着缓慢的步伐,轻轻走到月松跟前,用他的大长脸,贴近了月松满是泪痕的面庞。来福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月松面庞上的泪痕。 良久之后,月松站起身,抱着来福的头,小声对来福说:“来福,少爷说过,一定会为你报仇,鬼子杀了你一个,我杀鬼子三十个,少爷做到了,老天让你幻化成了战马,继续陪着我,感谢老天。” 来福静静地陪着月松站着,又过去了许久,月松开始动手卸下来福身上背着的粮食和弹药。 瑛子一看这情形,可不能让月松又一个人骑着战马狂奔了,连忙朝着鸣鹤和喜子使了个眼色,鸣鹤和喜子点点头,做好了强行按住月松的准备。 “月松,你想干什么?又要策马狂奔?你死了,兰护士怎么办?你死了,谁带着兄弟们打鬼子,保家卫国?”瑛子冲着月松喊道,月松不理她,继续解绳子。 早在狙击镜里看见这一切的超哥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队长面前:“队长。” 月松抬眼看了一下超哥,只是“嗯”了一声。 “你不能死。”超哥的话很简单。 “谁说我要死了,要死的是鬼子,是倭奴。”月松显得出奇的平静。 “队长,你别冲动,要杀鬼子,咱兄弟们一起上。”三哥最年长,月松很敬重他。 “那还用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鬼子当然是咱们兄弟一起上。”月松的话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不是理智。 瑛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走到月松身边,忽然变得很温柔了,说;“月松,你发疯了?” “你才发疯呢?”月松伸手摸了摸瑛子美丽的脸蛋,“哥不是不喜欢你,哥不喜欢的是你为什么要加入军统。”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爹非要我加入的。”瑛子气呼呼地说。 “还有,以后你能不能学着点兰护士,温柔点,你是女孩子,好不好?” “哦。”瑛子红着脸,转过身,看见兄弟们想笑又不敢笑,就用手指对着兄弟们指指点点,轻声说,“都不是好东西,以后有好吃的不给你们吃。” 鸣鹤看着瑛子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兄弟们也都跟着笑了。 “好了。”月松一声喊,所有人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戴师长是我见过的,我最佩服的国军师长,现在戴师长殉国了,这个仇不能不报,侦察日军部署,为大部队反攻做准备是大事,既然是大事,那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给师长报仇也是大师,我已经想好了,这个仇得慢慢报,老话说得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老话也得新听,十年之后老子还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呢,所以先得把报仇行动给做起来,明天一早,我们进城,先找个鬼子军官干死,挂在大街上示众,先给鬼子点眼色看看再说。” 没有人回答,好像罗月松的话也不需要谁来回答。 瑛子也没有再说话,瑛子想变得娴静一些,温柔一点。 72.起誓倭冢 有了皇军特高课的前辈们的不懈努力绘制出的精确的军用地图,有了吉田正一少佐用电台发回的精确坐标,南都少尉很快就带着他的精英特战小队找到了那片林子。 站在一条小路边,难度放眼望着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热带丛林,若有所思,似有所觉。 “南都少尉,我想你带队进入丛林,我就不跟着队伍一起行动了。”泷泽向南都鞠躬。 南都转身向泷泽鞠躬,开口问:“要不要给泷泽君配一名观察手?” 泷泽自信地摆摆手:“不必了,南都君初登战场,还请南都君处处小心,泷泽就在南都君身后,有危险我会警示,有潜伏的敌人,我会清除。” “多谢关照。”南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前辈,深深鞠躬。 泷泽微微弯腰,低头致谢,端着步枪,独自缓慢地走进了丛林。 望着泷泽走入丛林的背影,孤身一人深入丛林的勇气坚定和决心,深深感染着年轻的南都少尉,没有无数前辈的付出,哪来大日本帝国如今的辉煌? 南都把地图交给身边的士兵,左手紧握武士刀刀柄,右手攥紧王吧盒子,向前挥手,排头兵端着百式冲峰枪依然踏进了丛林。 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帝国精英们,在南都的指挥下,在相互默契的配合下,很快就发现了吉田少佐留下的标记,沿着标记搜索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却发现小队在浩瀚的丛林里饶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中国侦察队的蛛丝马迹。 南都命令队伍停下,自己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地图,时而仔细研究手中的地图,时而抬头仰望树缝之间细碎的天空,心里不由感慨万千,坂垣中队长说过,吉田正一少佐是帝国陆军的精英之才,丰富的作战经验,广博的军事知识,谨慎的指挥风格,却逃不掉整个小队杳无音讯的宿命,看来,勇敢地面对敌人地枪口向前突击不难,枪口找不到目标,准心瞄不到敌人,才是所谓的难于上青天啊。 “少尉,发现血痕。” “哪里?” “少尉请。” 南都收起地图,跟着士兵来到发现血迹的一颗椰子树边。果然,椰子树上有被子弹打中的痕迹,痕迹之下,有几滴早已干了的血迹。 南都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血迹,已经干硬了,看来不是一天两天前留下的。南都把头凑近血痕,闭上眼睛,沉浸式地嗅闻,确定是人的血迹,可见此前这里发生过战斗,自己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吉田前辈曾经作战的地方。 南都站起身,掏出手枪,左手右手分别向两个方向指点,精英们立刻分成两组,扩大搜索范围。 二十多分钟内过去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细线一样的小路,小路上依稀留下了皮鞋踩过的痕迹,顺着小路走过去,又有了发现。 “泷泽君。”一个士兵指着远处静静站立的泷泽说。 南都快步走向泷泽,泷泽站在一个大坟包前,坟包前还有一个用木块简单制作的墓碑,呆呆看着墓碑的泷泽面无表情,双目呆滞。 “泷泽君,这是……”南都看不懂木刻的墓碑上写的汉字的意思。 泷泽没有理会南都,像一尊雕塑一样矗立不动。 南都仔细辨认碑刻上的汉字,“吉”字好像在帝国陆军学校学习中国人的新年习俗时见过,可这个“吉”字又跟吉田正一少佐有什么关系呢?这座高大的坟包难道不是埋葬中国人的吗? 一个士兵看见年轻的南都少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座坟背后的侮辱和挑衅时,慢慢走到南都少尉跟前,指着墓碑上的一个“倭”字,小声地告诉南都少尉,中国人称日本人为“倭寇”。 南都惊诧地回头看了士兵一眼,士兵连忙低头退下。 南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作为狙击手的泷泽会静静站在坟前,连自己的问话都置之不理了。 南都审视一番眼前的高大的坟墓和粗糙的墓碑之后,也明白了这是敌人对帝国军人的侮辱,对帝国军队的严峻挑衅。 南都并没有盛怒,也没有向泷泽那么沉静。 南都立正站稳,抽出腰中的武士刀,竖起弯刀,刀背紧贴着自己的额头,嘴巴里喃喃地叨念着什么。 慕容远远地从狙击镜里看见了倭冢前的一切,可慕容并没有开枪,他在观察着日军特战小队的一举一动。 73.丛林狙战 慕容观察着倭冢前的这一小队日军,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来者不善,从枪械配置,人员组合,在倭冢面前如此虔诚的祭拜,就可以看出,小队就是专门冲着特战队来的,别说队长不在家,就是在家,要想对付这拨鬼子,都是很难的。 慕容回头望着东方祖国的方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做,远望之后,就给附近的暗哨小福子发了布谷鸟的声音。 小福子悄悄移动到了慕容跟前,慕容简单地把自己看到的和分析的告诉了小福子,让小福子立即回到营地,向胡队长报告,做好完全准备。 小福子转身欲走时,慕容拉住小福子说:“小福子,一会儿我会向鬼子们开枪,把他们引向队长预定的方向,如果……” “怎么了?”小福子问。 “没什么,如果我自己没回去,请胡队长不要派人去找我,在队长回来之前,保护好营地比什么都重要。”慕容平静地说。 “慕容哥……” “去吧,路上小心。” “是。”小福子向慕容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布谷鸟的声音是月松安排的暗哨之间互相传递信息的方式,可这一招,当即就被泷泽识破了。 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泷泽立刻站在南都少尉面前:“南都君,有敌情,我先去了。” 还没等南都回答呢,泷泽提着狙击步枪就消失在丛林里了。 “加强戒备,队伍散开。”南都的命令刚刚下达,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警觉的鬼子们根本就不分辨枪声来自哪里,个个都是下意识地移动位置,有闪身到树后的,有就地下蹲的,也有附身卧倒的,子弹飞过来的时候,南都看见一个士兵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分散隐蔽。”南都果断下令。 鬼子们纷纷躲进了林子里,潜伏不动。 慕容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瞄得那么准,两百米的距离,完全是十拿九稳干掉那个鬼子的,怎么就反应那么快呢,听到枪声就躲。慕容的这一枪,让他心头一沉,这拨鬼子,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啊。 容不得慕容多想,慕容右手抓住狙击步枪,压低身子,快速向东北方向跑了几十米,这才停下脚步,匍匐前进一段,把自己埋藏进了一片紫芙莉花丛中,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步枪也藏在了花丛里,静静地听着远远近近的声音。 泷泽在林子里快速向布谷鸟声音传出的地方包抄时,听到了那一声枪响,泷泽停下来,蹲在一棵鸡蛋花树后面,鼻子了哼了一声,心想,中国难道连狙击步枪都造不出来吗?怎么每个狙击手使用的都是帝国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呢? 泷泽也不敢大意,既然对方狙击手使用的是帝国的狙击步枪,意味着有帝国狙击手已经玉碎在敌人的枪下了。泷泽慢慢站起身,侧身倚靠着树干,从鸡蛋花枝桠之间伸出了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对方狙击手的位置。 显然,对方狙击手开完这一枪后,已经换了位置,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泷泽并不着急,从枪声判断,距离在200米左右,这个距离在密集的丛林里,很难一枪命中目标,子弹飞行的过程中,会有太多的树木花草等障碍物,目标只要不是呆着不动,听到枪声马上躲避,是很难通过提前量捕获目标的。 泷泽在耐心地等待着对手的第二枪,哪怕是没有第二枪,总会有露马脚的时候的。 南都举着望远镜小心地观察着丛林远处,大片的绿色之中,时而有黄色的、紫色的花朵,黑色的树干,金黄色的枯叶,却看不见敌人,不过有泷泽君在暗处掩护,是时候带着小队配合泷泽君,去捕获这只狡猾的猎物了。 南都轻轻向前挥手,士兵们谨慎地向前推进。 74.丛林狙战2 慕容并不担心拿着百式冲峰枪和歪把子机枪的鬼子们,一时半会儿他们不敢靠自己太近,可是最早出现在倭冢前的那个满脸胡子茬的狙击手现在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了。慕容又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悔没早做决定,一枪干掉那个老鬼子狙击手就好了。 转念一想,这一巴掌白打了,拿着百式冲峰枪的小鬼子一枪都只是狙伤了,更何况这个老鬼子呢,射击点和目标点之间的障碍物太多了,别说是狙击手,就是经验丰富的普通士兵稍稍躲闪就很难精准命中,唉,想那么多做啥子哟,今儿这条命豁出去了,也要把这队鬼子引开,越远离营地越好,人可以是到处移动,队长回来之前,营地可不能被鬼子们发现。 慕容依旧趴在花丛里不动,连枪都不抬起,狙击镜是个好东西,可这玩意儿太容易反光了,等着吧。 南都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泷泽君,不愧是帝国狙击精英,泷泽君站在鸡蛋花树后面,手中端着的狙击步枪,纹丝不动,泷泽君就像一只藏在灌木丛中密切注视着远处驯鹿一举一动的雄狮,静候跃身而起,快速出击的那一刻。 南都看了看身边的帝国勇士们,他们战术动作专业准确,每位勇士都很擅长隐蔽自己,相互之前又有着明显的默契的配合掩护。南都很欣慰,第一次带队走上真正的战场,就遇到了识才的长官坂垣中佐,坂垣中佐还给自己配置了最好的士兵,最好的武器装备,还有比自己优秀得多的资深狙击手。 南都轻轻挥手,帝国勇士在南都的带领下,稳步向中国狙击手靠近。 小福子一路后退着往营地走着,每走一步,就用树枝小心地清扫着自己走过的痕迹。 只听到一声枪响,肯定是慕容哥开的枪,不管有没有打中鬼子,至少鬼子还没有向慕容哥开枪,小福子心理既紧张,又多少有些欣慰,他想快点回到营地,向胡队长报告鬼子来的是特种作战部队,慕容哥独自去引开鬼子,那是引火烧身,必定凶多吉少,得报告胡队长,得请胡队长带着兄弟们去给慕容哥帮忙,要不然……唉。 冷不丁的一声枪响,营地里的兄弟们都听见了,这是在警示有敌人靠近营地附近了,兄弟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拿起了枪,快速进入了预定的防守阵位。 还在病床上躺着静养的王洪蓦然坐起身,伸手拿起步枪。 兰护士看着王洪说:“有鬼子?” 王洪点点头:“就一声枪响,如果过很久还不响第二枪,那可就麻烦大了。” “为啥啊?枪声越少,不是敌人就越少吗?”兰护士诧异地看着王洪。 “兰护士,跟我走,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王洪想要保护好队长心爱的女人。 “兰护士。”飞腾进来了,“跟我们走。” “王洪伤还没好呢。”兰护士说。 “没事儿,我们一起保护兰护士。”王洪端着步枪,跟在兰护士身后。 在外面等候的飞跃和哥哥飞腾一起护卫着伤员和兰护士朝着预定的隐蔽地点过去了。 等了好几分钟了,慕容并没有听到压制火力的枪声,也没有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棋逢对手是畅快的事儿,只是这个对手有一个小队的极善丛林作战的帮手,不公平的对战已是不可改变的现实,只有自己先动起来了。 慕容慢慢举起步枪,从狙击镜里扫视了一遍,大约150米外那队鬼子正在向这边过来,只是鬼子们躲躲闪闪的,难以有把握狙杀,可喜的是,鬼子少尉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队长让超哥故意留下的痕迹,慕容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即为队长的远见敢到骄傲,又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赶到欣慰,只要鬼子朝着这个方向追自己,营地就暂告安全了。唉,希望胡队长不要派人来帮自己,在这群狡猾的鬼子面前,让自己独自作战,才是对营地最好的保护。 想到这里,慕容,举枪瞄准着树缝,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一个鬼子,“呯”的一声,子弹出去了,慕容起身收枪就跑,东北方向,慕容心里只有这一个目标。 75.斗智斗勇 “胡队长,小福子回来了。”惠能指着远处说。 没多大会儿功夫,小福子就跑到彪子跟前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福子见了彪子就说:“胡队长,快去帮忙……” “什么情况,先歇口气,说清楚。”彪子沉着稳重。 “来了十几个不一样的鬼子,不再是拿三把步枪了,清一色的鬼子的冲峰枪,慕容哥一个人肯定是对付不过来啊。”小福子着急呢。 “呯”的一声,这时候慕容的第二枪响起了,众兄弟都看着响枪的方向,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响枪。 彪子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说:“来者不善啊。” “为啥啊?”五娃脱口而问。 “为啥?慕容第一枪是给咱们兄弟预警,第二枪是吸引鬼子朝他的方向追,这倒没什么,换了是你们谁,都会为了不暴露营地考虑,不顾个人安危。”彪子说。 “那到底有什么的是啥?”惠能也在问。 “有什么的什么,就是鬼子没有开枪还击啊,这十几个鬼子人数不多,可是跟那什么吉田不一样啊,吉田带着五十多个鬼子主动向我们的营地攻击,还兵分两路的攻击前进,这拨鬼子不急着开枪,鬼大着呢。”月松不在,超哥也不在,彪子这会儿得独自承担军事主官的决策指挥了,竟然也想抽支烟,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也没有一个是抽烟的人,只好作罢。 “胡队长,赶紧派几个兄弟过去帮忙啊。”小福子不再气息急促了,可心还是照样急。 “不能派。”彪子果断地答道。 “不能派?”小福子惊讶地看着彪子,其他兄弟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彪子。 “罗队长说了,他回来之前,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营地的安全,还有你们嫂子,慕容一个人引着鬼子远离营地,鬼子还可能会误判,认为是散兵游勇的骚扰,如果我们再去几个兄弟帮忙,鬼子立马就会猜到营地就在附近。”彪子说得很溜,可是心里还是在替慕容担心。 兄弟们听了胡队长的分析,也都觉得有道理,没敢再吭声。 小福子还是有些不甘心,慢慢挪到胡队长身边,小声问:“胡队长,十几个不一样的鬼子追慕容哥,万一慕容哥被鬼子追上了怎么办?” “唉,看他的造化了。”彪子叹了口气。 “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小福子央求着。 “别说了。”小福子越说彪子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传我命令,全体注意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不许暴露自己和营地的位置。” “哦。”几个兄弟零零散散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泷泽听到第二声枪响,枪口迅速移动位置,发现一个人影从一片花丛里窜出来,很快就进了林子里。泷泽不着急,没有把握击中目标他根本就没打算开枪,他希望年轻气盛的南都也能跟自己一样,沉住气,两三个中国士兵并不是自己的目标,难缠的罗月松带领的中国侦察队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泷泽收起步枪,猫着腰顺着林子朝东北方向追踪过去了。 南都没有听到泷泽君的枪声,也严令手下的士兵没有命令不许开枪。南都带着士兵们继续以散开队形,搜索前进,压迫对手,试图让对手忙中出错,甚至能带着自己的小队发现中国侦察队的踪迹。 76.打劫株式会社 罗月松预料到彻底歼灭了吉田正一的小队并不能完全保障营地的安全,也预料到迟早会有日军再次深入丛林寻找追踪试图歼灭特战队,是啊,哪一个指挥官愿意一支侦察队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扎根在自己的身边呢?只是月松没有料到,南都的小队会来得这么快,坂垣给南都的小队配置如此之高,南都小队只需要寻找并盯住中国侦察队,不需要像吉田那样去进攻,去歼灭,而且,坂垣还给南都配置了一个降职的老到奸猾的泷泽,泷泽不仅能出色地完成独立作战,而且是一位优秀的一线指挥官。所有的这些,都将会给彪子带来极大的挑战,甚至给特战队带来月松没有预料到的损失。 暴怒之后的月松,连抽了两支烟之后,还是决定进城找个鬼子军官杀杀,好赖先给戴师长报个仇,杀杀鬼子的锐气。 月松带着瑛子、三哥和吉多进城了,临行前,月松命令鸣鹤务必保证带着队伍隐蔽在丛林里,等待他回来。 日军大部队大部分都追击中国远征军去了,在怒江一带布置了重兵,中日两军也因为怒江天险而逐渐转入了相持阶段。如此一来,像朗科这类缅甸国内的小城,日军也就派了一个小队驻守,勉强维护交通和治安而已。这个月松是想得到的,对这次进城刺杀鬼子军官,也是不敢有太多的奢望的。 进城很顺利,三哥扮成了华裔商人,月松是少爷,瑛子是少奶奶,这个角色瑛子特别喜欢,所以这次进城瑛子是我比的乖巧,特别的配合月松的指挥,也不再在月松面前耍自己中校的军衔了。自然,吉多就是童仆了,会缅甸话,地道缅甸人,前面带路,按照队长指示,先到城里吃吃喝喝摸摸情况,再相机动手,杀个把儿鬼子军官,给月松无比敬仰的殉国戴师长一个暂时的交代。 于是进城之后,见了各种小吃摊,一家子就会坐下来吃点喝点,不过几个人眼睛耳朵可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关注着小日本子的动态呢。 “儿子,那边有个啥株式会社,一看就是小日本子的商行,跟咱们国内的日本商行一样,咱们一路这么吃吃喝喝的,你给我的那俩钱不够花啊。”三哥喝了一口桂花米酒,斜眼看着三十米外的一家商行。 “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想劫富济贫?”月松伸手摸了摸少奶奶的手背。 瑛子被月松摸得心里滑溜溜的,心情好了自然说话也温柔了。 “那不是劫富济贫,那是储备战略物资,我看可以去转转,你不最喜欢给人找茬吗?”瑛子微笑着说,还把身子往月松挪了挪,肩膀紧挨着月松的肩膀。 “嘿嘿。”一边的吉多一点儿不傻,看着瑛子中校,笑着说,“在缅甸的洋人都有钱。” “行啊,说干就干,不干是怂蛋。”月松说完,起身就朝着商行走去,三哥他们紧随其后。 77.处境危险 彪子带着兄弟们守卫营地,罗月松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从前作为侦察连连长的时候,自己是军事主官,怎么打,怎们撤,全都是自己说了算,自从月松做了军事主官,自己越来越像政委了,月松这小子冒冒失失的,虽然打鬼子总能出鬼点子,可是一旦范起浑来,那也不管不顾的,李师长和任政委在出发前就交代过自己,特战队是第五师的宝贝,是心肝儿,师长和政委那是把压根儿都咬出了血才下狠心,交给杜军长的第五军指挥,出国作战,环境不熟,在第五军作战,配合不熟,这些困难,都得胡彪同志协调解决。 彪子抱着加兰德坐在低凹的地方,为被鬼子精英部队追击的慕容担忧着,为率队前出几百里地长途跋涉侦察的月松担忧着,更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特战队营地担忧着,作为老党员,彪子深知在敌后作战营地的重要性。 慕容往东北方向跑了一百多米之后,站姿躲在一棵香蕉树后面,香蕉树树叶叶片大,树干也粗大,站在香蕉树后面,容易藏身,也便于观察,可是香蕉树叶树干都挡不住子弹,很容易被子弹穿透,慕容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对手也是特战精英,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躲在香蕉树后面。 泷泽一直在包抄,往东北方向是中国人回国的路线,如果只是溃兵,自然会朝回国的方向撤退;如果是中国侦擦队的狙击手,也不会过分远离侦察队,当然也不会直接把敌人往自己的营地带。 不急,不急,泷泽边迈着轻盈的脚步一路小跑,边思考怎么对付这位值得猎杀的敌方狙击手。 南都其实心里蛮放心的,他现在越想越清楚了,原来坂垣中队长派自己担任特战小队做指挥官,那其实是表面上的指挥,整个小队都是为泷泽君打掩护的,泷泽才是实际的指挥官。不过只要能为帝国伟业效命,为天皇宏图效忠,南都甘愿当配角。 “继续前进。”南都手握王吧盒子,小声指挥着部队继续追击。 泷泽向前跑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下脚步,侧身依靠着一棵橡树,端起狙击步枪观察对方狙击手的位置,扫视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候,五十米开外一只站在香蕉树上啄食熟透的香蕉的麻雀突然飞走了,泷泽敏感地意识到香蕉树那边有问题,仔细观察之后,果然发现绿色的树叶后面,露出了一点点黑色,那是步枪的枪口,根据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枪身长度,枪口距离地面的距离,泷泽断定了对方狙击手是以站姿在等待下一枪的射击,也大致上判断了对方狙击手的胸口所在的范围,以九七式狙击步枪子弹的穿透力,绝对可以穿透香蕉树,即使不能打死对方狙击手,也一定能使其基本丧失奔跑的能力,一个狙击手不能奔跑的话,战斗力就减少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生存力怎么说也降低了百分之九十。 泷泽扭头看了一下南都他们的位置,快了,南都他们就快进入对方狙击手的视野了。可是泷泽还在犹豫,如果对方狙击手果断开枪第三次向南都他们射击,那么此人是溃兵的可能性更大,泷泽就像一枪撂倒了事;如果不开枪,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就大增,那么就不开枪撂倒,而是让南都他们故意丢失目标,自己独自尾随,争取早日追踪到中国侦察队的位置,那时候,呼叫坂垣派兵来围剿,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泷泽侧脸看了看自己的肩章,军曹,哼,这是对帝国精英的侮辱,这是对泷泽家族的侮辱。 78.慕容中弹 慕容从狙击镜里看见几十米外一个身影闪过,知道鬼子们距离自己已经很近了。这时候慕容心里有些犹豫了,第一枪应该是打伤了一个鬼子,给营地的兄弟们预警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第二枪从现在鬼子对自己紧追不舍来看,吸引鬼子远离营地的目的也是达成了,可是到底要不要开第三枪呢?开枪次数越多,当然是能把鬼子引得更加远离营地,可是作为狙击手,慕容深知鬼子那个在倭冢前伫立良久的狙击手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到现在自己再也没有看见那个鬼子的身影,自己开枪的次数越多,被鬼子狙击手一枪击毙的可能性就越大。 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出国作战,能否归国,自己是没太指望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许本来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慕容回头看了一眼东北方向的祖国,下定决心,继续开枪。 狙击镜里一个鬼子端着百式冲峰枪借助着树枝树干的掩护,躲躲闪闪地向自己这边跑过来,距离这个鬼子十米之外,另一个鬼子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向自己靠近。 不能在犹豫不决了,慕容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鬼子,预判着他的移动方向,稍稍移动枪口,双腿扎稳了脚步,双臂适当绷紧,手指摸着扳机,瞄准了一棵橡树树干的左侧,等待着那个鬼子可能的闪身。 “呯”的一颗子弹飞出去了,慕容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那个鬼子胸部中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呯”的一声枪响,慕容发现自己身前的香蕉树摇晃了一下啊,随机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钻进了异物,慕容侧扑倒地,伸手摸了一下左腹,热乎乎的,黏乎乎的,中弹了,月松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中弹了,不用说,肯定是那个鬼子狙击手开的枪,不用想,自己开枪之前那个鬼子狙击手的枪口就已经瞄准了香蕉树。 慕容“呲”的一声从军装上衣撕下了一根布条,面无表情,心无杂念,果断机械的缠住了腹部的伤口,准备继续作战。 泷泽不知道自己这一枪到底给对方狙击手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他确信对手还没有死,而且还有反击的能力。泷泽没有等待对手再次在香蕉树边出现,都是狙击手,他知道那是不现实的,寻找再次发现对手的机会,是自己接下来必须要做的。泷泽收起步枪,轻手轻脚地向自己猜测的对手可能出现的位置移动过去。 南都听到一声枪响,看见一个士兵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动弹,手掌下压,其他的士兵都就地隐蔽。 南都听到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心里不禁暗喜,这一枪应该是泷泽君打的,虽然南都对泷泽君的作战能力没有亲眼见过,甚至都没有听坂垣中队长描述过,但是追踪这么久,泷泽君也就只开了这么一枪,就能说明泷泽君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资深狙击手。 南都五指并拢,果断向前示意,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移动。 慕容这时候才感觉到腹部疼痛难忍,可是强大的意志力让慕容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着狙击步枪,迈着不再那么轻盈的步子,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换位置,再开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同时两枪。”彪子蓦然站起身,“慕容使用的狙击步枪不可能连续点射,那不是加兰德。” “胡队长,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小福子催促着。 “不能去。”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握紧了加兰德,不由自主地拉开了枪栓,“不能去啊。” 79.向英烈致敬 带着鬼子们前进中南都忽然看见左边四十多米外的泷泽君了,泷泽发现南都看着自己,当即做了个手势,示意南都带着小队加快速度包围对方狙击手。 南都一看这手势,立刻兴奋劲就来了,抽出武士刀,哇地叫了一声,手下的士兵们端着冲峰枪,蹦蹦跳跳地往前面冲过去。 慕容捂着肚子慢慢换位置的时候,明显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从脚步声来判断,鬼子们跟自己的距离也就三四十米的样子,何况还有那个阴森森的狙击手无处不在,慕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慕容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掏出驳壳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打开保险,也不再跑了,直接就趴在了一小片草丛里,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忽然想起什么,把挂在身上的一颗破片手雷取下来,拔下插销,紧握在左手里,然后脸贴草地,继续趴着不动。 很快,南都带着鬼子们来到慕容十米左右,南都突然举起右手,让士兵们都停下了,南都好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些鬼子的特种部队的士兵们,也都对身边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慕容趴在草丛里,听到原本杂乱的脚步声就快要到身边时却全部戛然而止了,心想,老子不信拉一个垫背的都搞不定,慕容左手紧握着手雷,右手拿着驳壳枪,子弹已上膛,手指轻轻摸着扳机,慕容知道,现在还不是起身的时候,鬼子们肯定都躲在树干后面了,起身也不一定能打中鬼子,反倒会被无数支冲峰枪向自己疯狂扫射,慕容打定了注意,再等等,再等等,慕容的心“咚咚咚”地跳得很厉害,仿佛鬼子们都已经清晰地听到了一般。 泷泽在四十米之外,端着狙击步枪观察着前面的一切,南都带着士兵们停下了脚步,显然,南都是聪明的,是机敏的,帝国多一些南都这样的青年军官,虽然跟自己一个年龄段的很多帝国勇士都为天黄而玉碎了,可只要多一些南都这样的青年才俊,帝国一定能让大东亚共荣,全部成为帝国的疆域,天黄的子民们,再也不用担忧地震、火山还有海啸把自己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家园毁于一旦了。 泷泽慢慢移动枪口,那一小片草地非常可疑,泷泽稳住步枪,紧盯着那片草丛,只要他起身,我就杀了他,他不应该是溃兵,但也不会是哨兵,谁会拿一个狙击手做哨兵呢,那也太奢侈了吧,也许他就是一个游走的狙击手,大部队撤走了,他却依旧滞留在了国外,狙击手嘛,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会继续作战,你的精神令我这个同行佩服,可惜你命不好,遇到了我,遇到了一支特殊组建的皇军小队。 南都向身边一个躲在树干后面的士兵摆了一下头,示意他前往察看。 那个士兵端着冲峰枪,迈着缓慢的交叉步,眼睛盯着那片草丛,只是,说起来是一小片草丛,可好歹也有二十多平方啊,冲峰枪比三八步枪机动性大了很多,可是移动枪口总还是需要时间的啊,身后有众多的帝国勇士掩护着自己,可是枪响的时候,子弹飞向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啊。 慕容终于听到了“嚓嚓”细微的脚步声,这脚步走得很缓慢,但是他的方向是正确的,正一点一点地接近自己,慕容很清楚,另外那些冲峰枪都瞄准着这片草地的,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阴森森的狙击手的枪口,也在等待着目标的突然出现,然后像自己狙杀敌人一样,枪口迅疾移动,凭着良好的手感,恰到好处地射出一颗子弹。 当脚步声距离自己只有四五米的样子时,慕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气,猛然抬头,从草尖上看见了眼前的端着冲峰枪的鬼子士兵,鬼子士兵几乎同时也看见了自己。 “叭叭叭”连续三声枪响,每一颗子弹都打在了那个鬼子兵的胸口。 那个鬼子兵的冲峰枪恁是没有来得及开火,就扑通倒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呯”的一声,泷泽开火了,慕容知道子弹是朝着自己的脑袋飞来的,但是慕容并没有打算翻滚躲避,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翻滚,再说了,就算是万幸翻滚了躲开了狙击手的子弹,那些冲峰枪也一定会把自己打成马蜂窝,慕容紧握着手雷的左手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飞来的子弹让慕容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一个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特战老兵,就这么牺牲在了异国他乡的丛林里。 “嘟嘟嘟”南都身边的士兵们一起向草丛开火射击,可是南都马上就大声喊着:“停止射击。” 枪声戛然而止,丛林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血腥味儿像暮霭一样慢慢飘舞,死亡的气息依旧像团雾一样漂浮。 泷泽咔嚓一声退掉了弹壳,换上了一颗子弹,他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只是端着步枪,继续瞄准着草地。 “胡队长,这是鬼子的百式冲峰枪的声音,那么密集的冲峰枪声音,慕容危险了,你不去我带几个兄弟去。”草根儿大声喊着。 “你敢。”彪子蓦然起身,端着加兰德,严厉命令道,“谁敢动,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我马上执行战场纪律。” “胡队长,慕容一把狙击步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冲峰枪靠近了自己啊,何况,那不是一支冲峰枪啊。”惠能望着彪子说。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彪子牙都咬出了血,可依旧坚定不移。 “唉,唉。”众兄弟个个唉声叹气,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 看着兄弟们都不动了,彪子狠着心命令道:“都隐蔽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兄弟们都不回答。 “行动。”彪子厉声呵斥道。 兄弟们很不情愿地就地隐蔽,一双双有力的手,把枪支都捏出了汗水。 南都一挥手,右手边的一个士兵得到命令,端着冲峰枪,迈着交叉步,向升腾着死亡气息的草丛走去。 不一会儿,那个士兵大声向少尉报告到:“报告少尉,敌方狙击手死了,头部中弹,身上还背着帝国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呢。” 南都长吁了一口气,冲着那个士兵说:“把帝国的狙击步枪收回来,可恨的中国人,自己连狙击步枪都造不出来,天天惦记着大日本帝国的。” “嗨。”那个鬼子答应了一声,把冲峰枪挂在脖子上,腾出双手去取慕容身上的狙击步枪,可是慕容把狙击步枪斜背在身上,身体趴在了地上,那个士兵不得已翻动慕容的身体。 “嘣”的一声炸响,慕容临牺牲前用驳壳枪打死了一个鬼子,牺牲后,又用诡雷灭掉了这个鬼子。 “哈哈哈哈”树梢上慕容的魂灵大笑着慢慢飞起,酣畅的小声仿佛在对鬼子们说:“跟老子中国人斗,你倭国小锤子还嫩了点。” 看着被手雷炸死的皇军士兵,泷泽不意外,泷泽见过的士兵各种死亡方式太多了,所谓的情感,就像自己脸上的伤疤一样,早已只剩下丑陋,根本就麻木而无痛感了。 “可恨。”南都看着爆炸之后飘起的烟雾,举着武士刀,带着剩下的士兵慢慢围拢过去,被驳壳枪打死的士兵趴在地上,南都捡起冲峰枪,背在了自己背上,此刻他开始意识到,后面的战斗会更加惨烈。 看着眼前草丛里被手雷炸过的中国狙击手的胸膛,南都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中国士兵,可这第一眼,就让南都震撼了,中国人,也许并不像国内每天宣传的那样,他们一点儿也不像东亚病夫,他们或许真的就是尚未睡醒的病魔缠身的雄狮。 80.心有灵犀 就在月松他们几个朝着狗屁株式会社走的时候,月松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好几下,按照湖北老家的说法,这眼皮突然跳起来,多半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呢,哎呀,该不会是营地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吧。 月松站到街边,揉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眼睛进沙子啦?”瑛子过来关心地问 月松摇摇头,说实话,月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怎么回答呢? “儿子,别瞎想,吉人自有天相,要是命数到了,任是谁也拉不住的。”三哥占山为王的时候,身边的兄弟三天两头的折了,见多了自然看得开了,罗月松是个很重情义的小子,三哥一看就猜出了八九分。 吉多傻傻地站在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他不知道队长怎么了,也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月松连续多次眨巴着眼睛,仰头望着天空,好一会让才说:“没事儿了,可能是小虫子钻到眼睛里了吧。” “我看看。”瑛子伸手去掰月松的眼皮。 月松也没拦着,随她掰去,正好遮人耳目。 “没有啊,别再揉了,眼睛都红了。”瑛子说着轻轻打了月松一下。 月松苦笑了一下,他不是不相信彪子能看守好营地,保护好留在营地的兄弟们,还有自己心爱的丹枫,只是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远征军兄弟牺牲在这炎热潮湿的国度里,连尸骨也不能回到祖国,回到故里。再加上得到戴师长殉国的消息,月松变得越发敏感了,不由得挂念起留在营地的那些兄弟了。 当然,月松并不知道,就在这一时刻,慕容,特战队的老队员,资深狙击手,月松的好兄弟,已经为国捐躯了。情人之间叫做心心相印,你还真别不相信,真的会远隔千里时,却还会有刹那间的那么一念的几乎同时抬头望月,几乎同时的低头念亲恩。兄弟之间可以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异口同声,手足相得那是经常的了,偶或也会心灵超越时空,产生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瞬间颤动,就像电流触及了人的灵魂,就像酸楚从心头霎时流过。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忽然把香烟竖起来,双眼紧盯着烟头的火星和袅袅升起的烟,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往断断续续的时空片段,没有人能留住时间,孔夫子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没有人能让任何一条生命永不消逝,绝顶聪明的人会像庄子一样,为自己的结发妻子的亡故而敲着盆子高歌。月松大概能明白孔夫子的感叹,可一直搞不懂庄子的高歌。 “怎么了?傻了?真搞不明白,顶聪明一大小伙子,怎么就一会儿疯,一会儿狂,这一会儿又变傻了呢?”瑛子拉着月松的手说。 月松什么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依旧时脸皮颤动了一下,给了瑛子一个苦笑。 “该走了,日子该怎么过还得就这么过,会社就在前面,咱们去敲他一下子。”三哥说。 月松把香烟放到嘴边,猛抽了两口,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踩灭了,说:“走,敲他狗日的去。” “哼,对了嘛,这样子最帅。”瑛子色迷迷地看着月松说。 “嘿嘿。”吉多傻笑着,许是觉着瑛子好玩儿,许是觉着打劫会社比呆呆地站在街边更有意思。 爆炸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枪声了,整个丛林变得令人窒息地安静起来。 兄弟们不再向胡队长提出去给好兄弟慕容帮忙了,也都不再说话了。 彪子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心有些发颤,可他谁也没看,什么也没说,静静地任由时间流逝。 81.朗科行动 泷泽远远地看见南都带着士兵们在对方狙击手身边做着收尾工作,慢慢走过来,简单查看了现场的情况,默不作声,一切都在他的认识范围之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泷泽君怎么看?”南都很礼貌地向泷泽请教。 “不是溃兵,军装整洁,作战有条不紊,只是没想到对手的实力远超预期。”泷泽摸着自己满脸的胡茬。 “会不会是中国侦察队的警戒哨兵?”南都问。 “我还没有遇到哪支部队用狙击手做哨兵的,何况这位狙击手实力雄厚,作战英勇,或许是大部队过快的溃败,一时滞留在了这里吧。”泷泽拿出一块白色的布,精心地擦拭着自己的狙击步枪。 “泷泽君认为中国侦察队并不在附近吗?”南都还是想多听听前辈的看法。 “说不准,罗月松那样的高手,总是出人意料,中国人说‘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要做出准确的判断,还得从中国侦察队留下的蛛丝马迹去判断,就是发现了痕迹,也还得不断调整思维方式,中国人作战,本来就诡异多端。”泷泽把步枪背在肩膀上,拿出水壶,喝了一小口。 “前辈,要不要在附近再搜索一番?”南都请教着。 “往前走吧,如果侦察队就在附近,应该不会让一名优秀的士兵就此殒命。”泷泽很自信,只是他没有足够理解中国军人为了大局,甘愿牺牲自己的精神。 “嗨,多谢前辈指教。”南都深深鞠躬。 泷泽稍稍低头,背着步枪,独自走开了。 南都清点了小队,调整了物资,命令小队分成两小组,保持距离,并列前行,继续搜索前进。 吉多走进了株式会社的店面,一个缅甸伙计走过来问吉多想要买点什么。 吉多看着柜台后的商品,是一个杂货铺,柜台后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掌柜,对伙计说,进来看看,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日本掌柜瞥了吉多一眼,向吉多摆了摆手,缅甸伙计连忙小声对吉多说:“你快走吧,掌柜的不高兴了。” “啊?”吉多惊讶地啊了一声。 缅甸伙计赶忙变了脸,大声呵斥着让吉多出去,一边又向吉多眨巴眼睛,吉多正纳闷儿着呢,瑛子走进来了,用日语对掌柜的说:“川崎的清酒,这么快就运到朗科这个小城来了。” 日本掌柜一听到来人说日语,抬眼看时穿着却是中国少奶奶的打扮,本来不想理她,可标准的日语,还有对清酒的了解,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答话:“您是想要买些清酒?” 瑛子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走到柜台前,拿着证件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也没给他看。 “嗨。”掌柜的本能地嗨了一声,连忙低头弯腰鞠躬,一整套的礼貌动作全出来了,还小碎步快跑着走出了柜台,站在了瑛子跟前。 这时月松和三哥也进来了,掌柜的赶忙向用日语向二位打着招呼,点头哈腰的,给他们让座,还招呼着伙计抓紧上茶。 三哥也不知道日本掌柜的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拽着味儿呢。 月松在店面里转了一圈儿,什么也没说,也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伙计就上了茶水,月松他们都落座了,瑛子和吉多立在一边,掌柜的也恭敬地站在旁边,等待着吩咐。 “那个……”月松用日语说了半句话,又停下来不说了。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掌柜的客气地说。 月松呷了一小口茶,称赞道:“好茶,好茶,富山出品,炒制精细,入口微苦,回甘清甜。” “哎哟,茶道中人啊,高妙,高妙。”掌柜的深深鞠躬,知道来的客人不仅是日本人,而且很可能是日本的贵族,在等级森严的日本,普通的平民是不怎么懂得茶道的,哪敢不恭恭敬敬的啊。 瑛子听明白月松话中话了,小声对掌柜的说了点什么,掌柜的赶紧带着瑛子进了内室,月松使了个眼色,吉多跟着进去了。 一碗茶的功夫之后,瑛子和吉多出来了,掌柜的跟在身后,依旧是点头哈腰的,月松看见吉多的手上多了一个布袋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瑛子中校还不赖,跟鬼子打交道,有她的一套。 临走前,三哥看了一眼货架上摆放着的烧酒,掌柜的是个明眼人,连忙拿了两瓶,塞到了吉多的手中,三哥微微一笑,几人在掌柜的恭送之下,走出了狗屁会社,扬长而去。 路上月松问瑛子:“咋样,钱弄到了?” “那还用说,帝国军队作战需要,敢不给吗?再说了,这种会社,背后的大老板本来就是帝国军部。”瑛子踌躇满志。 月松也承认,瑛子在很多方面是比丹枫优秀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接受了一系列特种培训,还跟自己和冷酷仁一起出国留学,可是月松还是喜欢简单一点,温柔贤惠一些的丹枫,起码丹枫身上那种朴实瑛子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日本人在朗科的驻军呢?打听到了吗?”月松继续问。 “朗科就没有发生战斗,对当地人来说,也就是过了一批又一批的穿着不同服装的军队,原来负责城市的由英国人变成了日本人,其他的一切照旧。” “我问你日本驻军呢?” “我这不说着呢吗?”瑛子的秉性是骄横的小姐脾气,这个要改没多大希望,“就一个小队,四五十个人,由一个中尉统领,所谓的司令部就在县政府大院。” “可惜了没改狙击步枪,要不然任务就简单得多了。”月松说。 “哥几个走了这么些天了,我看先住一晚,歇歇脚,明儿再做打算。”三哥说。 “歇歇就歇歇吧,走,咱们找个店住下,好好睡一晚,明儿再给兄弟们买些好吃好喝的,打打牙祭。”月松嘴上说着住店,心里突然就有了抹日军中尉的脖子的主义了。 四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华商开的旅店,于是住了进去,三哥豪气地要了三个房间,自己住一间,月松和瑛子住一间,吉多住了一个小间。 进了房间,瑛子还小脸红扑扑的呢,谁知月松找了个借口,就住到三哥那里去了,弄得瑛子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出来吃,还是吉多给送到瑛子房间里吃的。 “少爷,少奶奶生闷气呢。”吉多下楼了跟月松说。 “生气就生气吧,见天儿的骄横惯了,让她好好反思一下,今儿晚上你也好好歇歇,把瞌睡虫赶得远远的。”月松对吉多说。 “嘿嘿,那可好了,那我这就回屋了。”吉多憨笑着说。 月松亲切地摸了摸吉多的脑袋,说:“去吧。” 吉多走后,月松小声对三哥说:“三哥,你那两把镜面匣子可准备好了?” “儿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那点小心思,老子早看得清清楚楚了。”三哥拍着腰杆子说。 “老爹,那您就早点歇着吧。”月松装作客客气气地跟老爷说话一般,惹得三哥“哈哈哈”大笑着,起身甩起长衫,回房间去了。 月松留在大厅里,悠闲地喝着华商店老板特意提供的五峰山毛尖,盘算着晚上的行动计划。 82.狗头祭英灵 晚上睡了一觉,三哥猛然醒来,想起队长说要去杀狗的,可扭头一看,队长还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呢。 “哎,醒醒,醒醒。”三哥不断拍打着酣睡的队长。 “搞嘛事,睡得正香呢。”月松不耐烦地揉着眼睛。 三哥拉开电灯,说:“你不是说要去杀狗的吗?看看你那怀表,看看几点了。” 月松摸出枕头底下的怀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才三点呢,晚点再去吧。” “再晚点天就快亮了,这鬼地方,五点钟天就放亮了。” “你个老东西没啥瞌睡是不?再睡会儿,四点半叫我,顶多二十分钟就完事儿了,我得再睡会儿。”月松不由分说,头一蒙,继续睡觉。 三哥也无奈,只好躺在床上,迷糊着。 没多久,三哥也睡着了,正梦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山寨美日子呢,额头上就被嘣了一下,醒了。 “走吧,记得把你那双枪别在裤腰带上,我就这王吧盒子,射速慢,钉半天才一颗子弹,火力这块就靠你个老东西了。” “哦,这就走啊,好嘞,好嘞。”三哥翻身下床,听说自己是主力,劲头十足。 两人瞒着瑛子就溜出了旅店,朗科城也不大,天儿都快亮了,街上已经有早起做早点的店面门缝里透着亮光。 十分钟左右,一老一少俩二杆子就到了鬼子中尉住的那院子外面。 月松瞅了一圈儿,看见院墙外有一棵榕树,轻声对三哥说:“要不是看你老胳膊老腿的,我就不用找这榕树,上吧,老哥们。” “还真是欺老不欺少啊,你小子就仗着年少吧,老哥我先上去了。” 说完,三哥把双枪往腰带上一插,顺着榕树粗大的树干就窜上去了,嘿,身手不是当年啊,眨巴眼三哥就跳进院子里去了。 月松也不甘落后,紧跑几步,飞身就跃起,上手抓住院墙的青砖,翻身就跳进了院子里。 月松刚落地,就看见三哥左手右手各持一支镜面匣子,正给月松放哨呢。 月松一摆头,三哥就跟着往前走了。 俩人在院子里轻手轻脚地溜达了一圈儿,正门口两个鬼子兵还很精神,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月松看见一排房子,有点向宿舍,过去捅开窗户纸瞄了一眼,是一群鬼子兵的宿舍。 三哥拿着枪指了指一栋三层的小楼,月松明白了,两人立即从一楼的窗口翻进了小楼里,在小楼里搜索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一间很可能住着鬼子中尉的屋子,月松示意三哥把门,自己掏出短剑,把房门拨开了,蹑手蹑脚地溜进去,看见衣架上挂着的军服,没错儿,中尉军衔。 月松抽出摆放在桌子上的武士刀,慢慢走到正在熟睡的鬼子中尉面前,把刀刃贴在中尉的脖子上,轻轻扇了鬼子中尉俩耳刮子,中尉醒了,月松捂住中尉的嘴巴,用日语小声对中尉说:“我是中国远征军200师侦察队队长,现在我以中国人民的名义,缅甸人民的名义,英国就算了,美国也算了,判处你这小日本刽子手死刑,你可以不说话,我也不让你说话,死去吧。”说完,武士刀一拉,鬼子中尉还是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月松抹脖子了。 月松看着鬼子中尉睁大眼睛死球了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着,然后举起武士刀,一刀砍下去,就像自己在罗溪老家第一次杀鸭子一样,一刀剁在鸭脖子上,鲜血一喷,鸭头就掉地上了。鬼子中尉脖子也喷了血,不过脑袋没掉在地上,只是在枕头的反弹下,在床上咕噜了一下。 月松扯了块被单子,把鬼子中尉的脑袋裹起来,慢慢走出屋子,把还在滴血的被单子塞到三哥手上。 三哥差点没喊出声来,可队长交的任务,也不好说啥,只好把一支手枪插在腰带上,左手提着鬼子中尉的脑袋,右手提着镜面匣子,跟着队长溜出了小楼,趁着天还没亮,跳出了院子,回到了旅店。 回到房间里,月松问三哥:“爽不爽?” “不爽。”三哥觉得没啥意思。 “就让你提鬼子中尉脑袋,就不爽了?”月松点上一支烟,美美地抽着。 “说啥我的双枪是主火力,一枪没放,有啥子好爽的。” “呵呵,甭急,我一会儿就给你机会,现在你去把瑛子和吉多叫上,咱们马上离开朗科城。” “哦。”三哥不情愿地走出去了。 匆匆从旅店离开之后,天已经放亮了,街上开始有一些早起的人在走动。 来到城门口,远远望去,城门口也就四个鬼子兵在把守着,也许是进城的人比较早,城门已经打开了,两个鬼子兵正在盘查进城的老百姓。 “看见没,三哥,就四个鬼子,全是你的。”月松说。 “没问题。”三哥一听,再次劲头十足。 “说什么呢?可以轻松出城,为什么要开枪啊?”瑛子马上反对。 “小娘们儿给老子住嘴,少爷跟老爷说话,哪有你小媳妇儿插嘴的份儿啊。”月松半带开玩笑地说着。 “啊?”瑛子张大了嘴巴,惊讶,气愤,还有暖心,五味杂陈啦,“哦。” “那挺歪把子得带走,鬼子干光了之后,三哥带上歪把子。”月松说。 “成。”三哥答道。 “还有一辆侉子摩托车,完事儿了我骑摩托车,小媳妇儿坐在车斗里,三哥和吉多坐我身后。” 月松一口一个小媳妇儿的,瑛子也不再反对了。 安排妥当了,月松手里拧着王吧盒子,大踏步朝城门口走去。 三哥把裹着鬼子中尉脑袋的被单子塞到吉多手上,掏出两把镜面匣子,左右手各提一把,打开保险,跟着队长就过去了。 瑛子掏出王吧盒子,紧随其后。 吉多右手抱着布包袱,里面不仅有钱,还有酒有卤肉,左手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拧着被单子,跟在屁股后面。 “八嘎,八嘎呀鲁。”月松走过去,冲着几个鬼子喊了两声,用日语说,“你们的长官呢,是不是还在躲着睡觉呢?” 能手里拿着王吧盒子的都是军官和特勤人员,这四个小兵一看到这阵势,况且他们都知道长官军曹的确正在睡觉呢,立马立正站好,等着挨耳刮子呢。 “开枪啊,都站得笔挺了。”月松小声催促着三哥。 “哦。”三哥这才会意,“叭叭叭叭叭”一阵枪响,四个鬼子兵就这么傻死了。 “走。”月松说完,跳上侉子摩托车,“嘟嘟嘟”发动了摩托车。 “小媳妇儿,磨蹭什么呢,坐到车斗里去。”月松喊了一声,瑛子激动不已,跳进了车斗里,舒舒服服地坐好了。 三哥把双枪插在腰带上,抱起沙袋上的歪把子,坐在月松身后。 这时,军曹听到外面的枪声,裤子都还没穿好,就端着步枪从侧面屋子里出来了。 “哒哒哒哒”三哥的歪把子响起来了,军曹被七八颗子弹打得贴着墙面,慢慢滑倒在地了。 “上车啊,吉多。”月松喊着。 “哦。”吉多挤在三哥后面,坐上了摩托车。 “嘟嘟嘟”一阵发动机的声音过后,月松他们出了城,顺着一条公路溜走了。 83.铁血丹心 尽管彪子已经扩大了警戒范围,可营地周围仍然没有发现鬼子靠近的迹象,彪子知道,慕容的牺牲是值得的,是时候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了。 第二天一早,彪子带着几个兄弟,寻找到了最后响起爆炸声的地方,在一片杂乱的草丛里,看见了两具鬼子的尸体,还有慕容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已被手雷炸烂。 “狗日的小鬼子。”小福子上去就用脚踢鬼子的尸体。 彪子走到慕容的遗体边,默不作声地整理着慕容的遗容,草根儿见状也过来帮忙,惠能站在一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或许正在用僧人的方法,在替兄弟的亡魂超度吧。 慕容的狙击步枪已经炸断了,手枪应该是被鬼子拿走了,背包里也只有一些零碎的日用品。彪子郑重撕下慕容左臂上的臂章,紧紧攥在手里,半晌之后,才塞进了自己军装上衣的兜里。 “挖个坟,就在这里安葬了吧。”彪子用低沉的语气说。 兄弟们也没有答应,两把工兵铲没多大一会儿就挖好了一个墓穴,没有棺木,没有花圈,没有纸马,没有香烛,没有火纸,只有三支点燃的香烟,立在坟前,袅袅青烟,一抔黄土,脱帽致哀,军礼致敬,英灵远逝,魂归故里。 月松他们几个骑着摩托车在公路上跑了一段路之后,也不敢太张扬,就把摩托车扔在了路边,不行穿越丛林,回到了兄弟们身边。 “队长回来了。”雷航一声喊,兄弟们都过来了,来福也甩起了尾巴,前蹄在地上踢踏着。 “买了卤肉,来吃肉。”吉多高兴地对大伙儿说。 月松走过去,从吉多手中夺过血迹未干的被单,径直朝一棵大榕树走去。 兄弟们看着队长面色铁青,没有人响应吉多的提议,都紧随队长,走向大榕树。 月松打开被单,把鬼子中尉的头颅放在地上,掏出三支香烟,点燃,插在地上,双膝跪地,像祭奠自己的先祖一样,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拜了三拜,开口说道:“戴师长在上,荆楚人士,远征军200师侦察队队长罗月松谨此祭拜英魂,区区一个鬼子中尉的头颅,自然是不配作为祭品,请戴师长容我罗月松些时日,来日宰杀日军高级将领,再次祭奠您,我罗月松在此对天发誓,不打败日本军队,为师长报仇雪恨,誓不为人。” “报仇雪恨。”雷航喊了一声。 “报仇雪恨。”兄弟们跟着发誓。 “酒。”月松说。 吉多赶紧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瓶酒,双手奉上。 月松接过酒瓶,拧开盖子,往地上洒了一些,仰起脖子喝了几口,又把酒瓶递给身边的兄弟们,兄弟们每人喝了一口酒。 月松掏出自己的快慢机,对着天空,“叭”“叭”“叭”三声枪响后,月松大声说:“师长,兄弟们出征了。” 说完,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头也不回,铁血丹心,一往无前。 84.穷追不舍 月松率队继续前进,一路上凡是发现远征军兄弟的遗骸,必定妥善安葬。 对此,瑛子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罗队长,在此我慎重地向你提出,安葬远征军将士的遗憾,是对烈士最大的尊重,可你别忘了,我们是身处敌后的侦察部队,日军沿着坟茔就可以轻易地追踪到我们,我建议,后面不要再安葬了。” “傻妹,论特勤,你是特勤精英;论侦察,我说侦察尖兵。你说的,我都懂。”月松边走边说。 “既然都懂,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的行踪?”瑛子追问。 “我们的侦察小队,两把狙击,远战不在话下;机枪冲峰枪具备,近战不吃亏;有你我和吉多,日语能以假乱真,华语畅行天下,缅语能说能译;有三哥,畅行山林;有雷航加上你,译电破译不成问题;有我的来福负重前行,物资补给无忧……” “说得比唱的还还听,别扯了,到底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鬼子早知道我罗月松还在他们肚子里闹腾,派兵来追杀是必然的,能找到我们,就不会找营地,你自己说,是我们小队能打还是营地的兄弟能打?是我们小队能跑还是营地能跑?” “哦,明白了,就是让鬼子追着我打,就不会找你那兰护士的茬儿了呗。”瑛子撅着嘴巴,不高兴了。 “哈哈哈,傻妹就是傻妹,随你怎么想吧,走咯。” 瑛子跟在后面生着小气儿,也不再说话了。 月松带着队伍离开朗科地区之后,再次查看了地图,要想尽快与大部队取得联系,就雷航背着的这部电台,发送和接收信号的距离都极其有限。没有猜错的话,就目前的战局,日军和远征军最有可能在怒江天险处形成对峙局面。 要联系上大部队,必须越过怒江;要侦察日军部署,必须抵达腊戍。 月松看着地图,决定顺着缅甸境内的萨尔温江逆流北上,先抵达腊戍,侦察一番再说。 泷泽发现了不止一处的简单的坟堆,显然,这是有人在安葬中国溃兵的遗骸,溃兵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做这样的事情的,能这么做的人必定胆大心细,重情重义,此人难以对付,难怪久经沙场的吉田正一少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南都远远看见泷泽背着步枪,独自站在一处坟堆前,不动,不说,像一尊雕像,像一尊石佛。 “泷泽君。”南都带队走过来。 泷泽头也没回,话也不答。 南都感觉到了霎时间的尴尬,就这一瞬间,南都开始更清醒地意识到,很有可能,这支特种作战小队的真正指挥官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泷泽军曹,隐形的泷泽少佐。 南都正想着呢,泷泽突然转身,对着南都鞠躬,南都赶紧还礼。 “少尉,那个叫罗月松的人,我们沿着这些坟堆,就可以追踪到。”泷泽说。 “啊?顺着坟堆追踪?”南都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浅薄了,泷泽说得有道理,罗月松这个人,神出鬼没,你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猜不到下一步他会打哪里。 “是的。”泷泽低头答道。 “哦,对了,坂垣中队长发来电报,朗科城内发生了一桩离奇命案,驻军长官,一名中尉被人夜里杀死在床上,还砍走了头颅。”南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向泷泽通报,而是在汇报。 泷泽沉默半晌,说:“这是在报仇,罗月松已经不在朗科了,地图。” 携带地图的士兵赶忙拿出地图,送到泷泽面前,铺在地上。 泷泽看着地图思索了片刻,指着缅甸境内的萨尔温江说:“沿着萨尔温江北上,可以抵达腊戍,腊戍是中国军队的耻辱,也是帝国军队现在的物资集散地,两军怒江对峙,中国军队要想打回来,必经腊戍,南都君怎么看?” 泷泽君这么问南都,南都觉得不是在请示自己,彷佛是在问自己,听懂了没有。 “泷泽君所言极是。”南都说。 “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泷泽君看着远处,背着步枪,迈开步子,快速前行。 南都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小队,气冲冲地喊道:“还不快走。” “嗨。”士兵们答应了一声,快速跟了上去。 85.感慨万千 月松带着队伍在路上行走了两天之后,终于到达了萨尔温江边,站在涛涛东流的江水边,月松驻足远眺,思绪万千。 第一次跟日军作战,自己一个营的兄弟都像辛弃疾说的那样,千古风流人物,都随着浪涛而逝去了。 在自己独自跟日军作战的日子里,苦是苦了点儿,孤独也是不必说的,可是痛宰倭奴,巧炸炮兵阵地,狙杀鬼子少将,不管不顾的,倒也自在痛快。 炸毁日军细菌武器库那会儿,刘营长带来的一个别动队为了掩护自己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终全军覆没,大丈夫死则死矣,不失龙的传人的豪气必定浩气长存。 最幸运的是胸口中弹,就离心脏差了那么一点点,也怪鬼子狙击手倒霉蛋,或许是老天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谁是正义,谁是邪恶。被彪子救回到了第五师,不仅得到了组建特战队痛击日寇的大好良机,而且还捡了个漂亮的媳妇儿,有时候火气旺了真他妈的是挡都挡不住,浇都浇不灭。 月松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一个人站在江边乐什么呢?”瑛子又在找机会接近月松,没办法,爱不是罪过,爱让人不由自主,谁都可以爱自己爱的人,谁都可以追逐自己的爱情。 月松不想瑛子打扰自己沉浸在广袤无边的思绪中,顺着河岸走了几步,点上一支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望着江水,继续翩翩思绪。 冷酷仁是个好兄弟,无论自己置身哪个阵营,兄弟就是兄弟,永远都是义无反顾地帮助自己,想起当年两兄弟一起闯进鬼子的武器库的日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算个屁呀,喋血双雄的峥嵘岁月那才叫永世难忘,如今冷酷仁跟自己一起在滇缅战场珠联璧合,携手并进,共击日寇,酣畅淋漓,潇洒爽朗,只是不知道牙签现在回国了没有,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也主动留在了缅甸,等待着第二次远征,横扫倭奴的那一天呢? “队长……”雷航悄悄走到月松身边,想要请示什么。 “滚。”月松就给了雷航一个字,雷航知趣地走开了。 月松有些时候的确是粗鲁,但是对兄弟,绝对是手足情深,义无反顾,所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是最好的诠释。 月松又点上一支烟,斜眼看见瑛子就在旁边陪着无声地坐着,也懒得理她,如果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自己肯定是要娶丹枫的,至于瑛子嘛,月松还是想对她冷淡一点,冷酷仁也好,彪子也罢,这俩兄弟都喜欢瑛子,这俩兄弟心里那点小九九月松早看在眼里了,你们俩掐去吧,谁掐赢了,瑛子就是谁的,你们俩谁娶了瑛子老子都高兴,嘿嘿。 想得正美的时候,月松忽然想起了戴安澜师长,原来在年轻气盛的月松心里,国军就没几个像样的将军,自从跟着戴师长在同古血战十二天,月松是由衷的敬佩儒将戴将军,只可惜戴将军英年早逝,自己倒是剁了一个鬼子中尉的头颅祭奠将军,可总觉得还不够意思,回头得找机会,怎么也得弄死一个鬼子少将,让狗日的跪在戴将军的坟茔之前,谢罪,跪一辈子,永世不得起身。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伸手抓起摆放在地上的狙击步枪,猛然站起身。 “哪里开枪?”月松问。 “超哥那边发现鬼子了,就跟在我们身后。”等在一边的雷航赶紧汇报。 “早不说。” “你让我滚嘞,队长。”雷航一脸无辜。 “瑛子,这边你指挥,我去超哥那边看看。” “是。”瑛子很听话。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就向超哥那边去了。 86.初试锋芒 月松刚话音未落,就听到“呯”的又是一声枪响,不好,以超哥的性格,不会那么草率地连开两枪,超哥危险了,月松疯狂地朝着超哥的位置跑过去。 就在月松站在萨尔温江边思绪万千,发呆耍酷的时候,超哥就找了一处土坡,趴在地上,做好了补队长走神的空档的准备。恰好在月松抽第二支烟的时候,超哥发现了武器装备跟在大别山对付过的鬼子的特种部队的一样的鬼子小队。超哥并没有着急着开枪,毕竟还有那么一段距离,有足够的时间掩护小队撤退。 超哥大致上数了数,这队鬼子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鬼子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感觉不可大意,得早点开枪,趁鬼子没有发现自己时,及时给小队预警。 超哥确信自己瞄得够准,也确信自己提前量预估得够精确了,可是一枪打过去,还是没有灭掉那个鬼子,听到枪声,不管是否是向自己开枪,都要迅速做出躲避的动作,哪怕是立即停止不动,都极有可能躲开冷枪的射击,看来鬼子小队每个士兵都知道这一点,也正是这一点把握得当,那个鬼子听到枪声立即撤步,子弹从他的额头前飞过去了。 超哥没有想到的时,鬼子小队还配备有一名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老鬼子狙击手泷泽,就在超哥射出子弹,从狙击镜查看射击效果时,超哥听到一声枪响,超哥下意识地低头,“当”的一声,超哥头有些晕乎乎的,赶紧倒退着往后爬,整个身子都躲到土坎后面去了,伸手摸了摸头盔,果然,子弹擦着头盔过去了,留下了一道划痕。超哥感觉到自己的心嘣嘣地跳动着,血脉喷张,神经紧绷,还好,别怕,还有机会还击呢。 南都听到了枪声,马上指挥着小队的士兵们就地隐蔽,侧头看那个士兵,居然毫发无损,南都知道,对面是射手级别的,这种士兵开枪,要么打不中,要么就是一枪毙命,因为他们往往是朝着敌人的脑袋开枪的,而且专门瞄着头盔下沿打。南都不敢动弹,也不想再有士兵伤亡,不断伸手示意手下士兵藏好了,别动。 泷泽感觉自己瞄得够准,呼吸够平稳,射击时机把握得够恰当了,可对手的反应也够快,也就是那么稍稍的一低头,假如没有钢盔,他必死无疑,只可惜,没有假如,也没有必死,泷泽也不敢多想了,猫着身子,拧着步枪,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赶紧换位置吧。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超哥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差不多过去了。超哥翻转身子,半躺在地上,看见队长提着步枪,弯着腰,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这可不行,对方有狙击手,而且是很阴险的那种狙击手,可不能让鬼子狙击手向队长开枪了。超哥拼命向队长挥手,可是月松担心超哥的安危,竟然不顾一切地朝这边跑动着,虽然是蛇行走位,可在老到的狙击手面前,蛇行走位也只是减少中弹的几率,并不是说就一定打不中。 “别过来,有狙击手。”超哥忍不住大声呼喊着。 月松一听,一个飞扑把自己的身体甩进了一个土坑里。 “没事儿吧,超哥?”月松也在喊。 “没事儿,放心吧。”超哥忽然觉得有些眼眶热乎乎的,罗月松这人啊,就是太把兄弟当回事儿,总是时不时就忘记了自己队长的身份。 “你先撤,狙击手交给我。”月松说。 “不,你先撤,我断后。”超哥毫不犹豫地答道。 “妈的,这是命令,你先撤。”月松又急了。 “不,你先撤,我断后。”超哥依旧是这句话。 “靠,给老子活着,死了变鬼老子也跟你没完,我走了。”月松说完,翻滚了几下,换了位置。 超哥不再答话,也悄悄快速换位。 87.雁过留声 月松快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躲在一片紫芦花丛中,端起狙击步枪,看见超哥已经换了位置,鬼子们也暂时看不到身影,于是和超哥默契配合,交替掩护,快速撤离。 其实,这个时候月松还不知道慕容已经牺牲,更不知道慕容就是被打中超哥钢盔的鬼子狙击手射杀的,否则,照月松的脾气,这会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撤退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正因为月松不知道这些,才没有此刻就跟泷泽死磕下去,也就没有耽误后来的侦察和与大部队取得联系。 在交替掩护之下,超哥和月松也快速撤离到了萨尔温江边。 “鸣鹤、喜子。” “到。” “你们俩陪着超哥掩护。” “是。” 超哥和鸣鹤、喜子马上分散开,建立了三个方向的掩护阵线。 “仁先,你带着三哥、吉多,还有来福,快速顺着江边北上200米,故意在水边留下人和马的脚印,200米后,马上折返,人和马都要走在水里,不留下痕迹,等到了我们这儿的水边,继续在水里面往南走500米,然后上岸,仁先和三哥负责上岸的时候清扫痕迹,吉多把来福牵好了。” “是。”孙仁先答应一声,和三哥他们遵照队长的命令执行去了。 “猛子、瑛子,咱们就在这里掩护,等仁先他们从水里走到这儿,我们就顺着林子边缘往南撤,猛子和瑛子先走,我掩护超哥他们撤退。” “是。”瑛子和猛子各自找了位置,做好了掩护准备。 五分钟后,仁先他们几个带着来福从水里走到这边来了。 月松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进,同时对瑛子和猛子说:“你们岸上跟随掩护,猛子给老子把瑛子保护好了。” “是。”猛子答道。 “我不需要保护。”瑛子嘟着嘴巴说。 “别闹,对手不再是吉田正一那种货色,务必小心行事。” “是。”瑛子和猛子答应一声,顺着林子往南撤。 又过了几分钟,月松看见吉多牵着来福上岸了,仁先和三哥清理完了痕迹,于是提着狙击步枪,跑到超哥身边,说了两句,就和鸣鹤、喜子一起朝南撤退。 超哥回头看见一行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南边的林子里,瞄准着鬼子可能出现的地方,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看见鬼子露头,就按月松的吩咐,“呯”的开了一枪,立即换了子弹,提着步枪朝月松他们跑去。 老练的泷泽发现江边是难以对付的对手,心里猜了个八九成,不出意料,就是自己要追踪的那个罗月松,自然不敢大意,不敢贸然前进。 听到枪响之后,南都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没有一个人遭到攻击,再看泷泽,在林子里慢慢向江边靠近,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看来,罗月松他们应该是撤走了,于是带着士兵们加快前进速度,来到了江边。 “分散掩护。”南都一声令下,士兵们端着枪分散开,掩护着各个四面八方。 泷泽单手抓着狙击步枪,慢慢地走出了林子,来到了江边,敏锐的泷泽很快就发现了江边的人和马的痕迹。泷泽走到江边,望着江水,一言不发。 “泷泽君,难道罗月松带队过江了?”南都走过去,仔细查看了痕迹。 “这江水湍急,就算人能过,负重的马也过不去啊。”泷泽眼望着江水,若有所思。 “马负重泷泽君都看出来了啊。”南都说着再次查看马蹄印。 “这是帝国的良驹,坂垣中队长说过,抢走联队长的坐骑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罗月松,用联队长的坐骑驮运物资,可耻。” “可耻,可恨。”南都附和着,“泷泽君,既然不可能过江了,那这些痕迹就是迷惑我们的了,我们是顺江北上追踪吧。” “北上?”泷泽总算是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南都。 “泷泽君不是说他们是要去腊戍吗?前往腊戍,不就得北上吗?”南都问。 “也许吧,对方不止一个狙击手,被我打中钢盔的,应该不是罗月松,这种对手,你永远都不能用猜想去判断他会带着队伍朝哪个方向前进。” “中国人说‘南辕北辙’,难道这个罗月松不顾古训?” “不管他,我们北上吧。”泷泽的心思很深。 “啊?”南都没有完全理解。 88.丛林迷踪 队伍往南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月松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怎么不走了,日军还在后面追呢?”瑛子问。 “你确定鬼子就追过来了?”月松反问。 “不确定。” “那就是了。”月松转头说,“超哥、鸣鹤,你们俩负责盯着我们身后,其他人,加强警戒,原地休息。” “是。” “队长,你让三哥他们故意留下的痕迹,鬼子应该不会认为我们已经渡过了萨尔温江吧?”雷航很聪明好学。 “不会,这涛涛江水,我们过不去,驮着那么多物资的来福更过不去,鬼子聪明的话,从马蹄印的深浅都可以判断。”月松点上一支烟,歇会儿。 “那你到底是希望鬼子追过来呢,还是不追呢?”瑛子也没有完全搞懂月松的做法。 “测试。” “测试?测试鬼子指挥官?”猛子问。 “是,如果跟着追过来了,说明这个特种小队的指挥官智慧还可以,能看懂我们往南撤退了。” “那如果不追过来了呢?”雷航问。 “那说明这个指挥官非常聪明。” “为什么呀?”瑛子又问。 “我们往南撤只能是权宜之计,因为我们的目标不在南边,去南边我们既不能侦察怒江一线日军部署,也不能回国,所以必然折返往北。” “所以鬼子的指挥官根本就不费腿脚,直接往北走,然后找个我们可能经过的地方,等着我们。”雷航说。 月松摸了摸雷航的脑袋瓜子,说:“将来我嗝屁了,你可以接任队长。” “瞎说,呸呸呸,快给我呸。”瑛子是真的在乎月松。 “呵呵呵,好,呸呸呸,把不吉利吐掉嘛,我知道。”月松笑着说,瑛子也不完全是只有职业特工的阴险深沉,可爱的一面逐渐让月松看到了当年的瑛子。 “队长,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对付鬼子呢?”猛子问。 “行军打仗,不管是大部队,还是小队,一定要看对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中国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一辈子都学不完,我们下一步怎么做,还得等着看鬼子怎么做。” “队长读书多,我要是有你读的书多就好了。”猛子羡慕地说。 “猛子,每个人都有所长,也会有所短,比如你读书本没我多,但是你天天掰扯那些草药,这方面你就比我强很多,比如瑛子虽然没有兰护士那么单纯,但是把瑛子和兰护士单独扔在鬼子堆里,瑛子活着回来的几率比兰护士大无数倍,是吧瑛子?” “那是,就你那兰护士,弱鸡一样的,一个鬼子都能弄死她八百回。”瑛子心里还是有很多不平衡的。 “哈哈,所以瑛子妹妹,不跟我出任务的时候,你得多帮我照应着点兰护士,王洪不是兰护士及时处理得当,这条命就丢了,这个猛子要多跟兰护士学习西药的药性,西医的及时处置。” “是,队长。”猛子赶紧答道。 “遵命,队长大人。”瑛子也不情愿地答道。 “差不多了,看样子鬼子指挥官还挺聪明,没有追过来。”月松扔掉烟头,起身对雷航说,“雷航,传我命令,队伍向往西进入丛林深处,走个两三里地之后,转而北进,目标,腊戍。” “是。”雷航正准备跑步传令去。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队长,你说。” “命令,超哥和三哥打头,喜子鸣鹤断后,仁先猛子警戒左右,吉多负责来福,瑛子、猛子、雷航和我走中路,保护好物资,特别是电台,对了,这几天你得好好跟着瑛子学习一下,多检查电台,确保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是。” 泷泽带着队伍沿着萨尔温江往北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转身对南都说:“南都君,地图。” 南都迟疑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现在泷泽君已经不再掩饰了,这个小队的指挥官就是泷泽,自己只是泷泽的副官而已。 南都赶紧让携带地图的士兵把地图递给泷泽,泷泽铺开地图,看了一会儿,说:“南都君,我们一起行军到这个位置,然后你带两个士兵,去腊戍附近的驻军,调30个皇军士兵来,注意提醒驻军长官,要精选骨干力量。” “泷泽君要在这里伏击罗月松?”南都问。 “权宜之计吧,碰运气,这么大的林子,这么广袤的土地,难说他们就走这里。”泷泽表情淡漠地说。 “坂垣中队长说过,吉田正一少佐带领的可是五十多人的队伍,现在看来是全军覆没了,只调30个皇军士兵来,够吗?” “南都君,作战要特备注意细心观察,吉田少佐对付的应该是罗月松的整个侦察队,而且是以逸待劳的打法,据可靠情报,罗月松的队伍大概是中国军队一个排的兵力,吉田少佐太急功近利了。” “泷泽君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罗月松的整个侦察队,吉田少佐玉碎的地方,侦察队还有一些人留在那里?” “对,如果是一个排,不可能那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狡猾狡猾的罗月松。” “不只是狡猾,这个人留学日本,虽然我们对中国都有所学习了解,但是此人对日本的了解程度,远超过我们对中国的了解,一口流利的日本话,就这一点,我们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泷泽紧皱眉头。 南都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此刻南都觉得自己跟泷泽君比起来,真的是相差甚远,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啊。 “泷泽君,以后请多指教。”南都向泷泽深深鞠躬。 “南都君客气了,帝国的宏图伟业,需要所有同仁长期不懈努力,你我共勉。”泷泽鞠躬回礼。 “泷泽君,我一个小小少尉,到腊戍驻军调兵,驻军长官未必会给我皇军士兵啊。”南都为难地说。 泷泽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南都:“这是师团长亲笔信,有了这个,别说腊戍驻军长官,就是56师团长也会给你派兵的。” “哎呀,有了这个就好了。”南都毕恭毕敬双手接过信件,仔细看了几遍,小心翼翼地转进军装口袋里。 “走吧。”泷泽背起步枪,走在前面。 “出发。”南都对士兵们一声令下,士兵们跟着一起朝北面前进。 89.出离愤怒 两天后,南都带着师团长的亲笔信,来到腊戍驻军司令部,出示信件之后,驻军联队长二话不说,给了南都30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 南都带领着30个士兵,来到了泷泽早已等候的地方,看见泷泽坐在一小小河边发呆。 “泷泽君,30个精兵已带到。”南都恭敬地向泷泽汇报。 “南都君辛苦了,把士兵们分成两组,你带20人去河对面的小山头埋伏着,剩下的人,都埋伏在这边河岸边的灌木丛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走动,不许露头,更不许开枪,告诉他们,要像狙击手一样,在自己那一小块地方,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在那里。”泷泽平静而又命令口吻十足地布置着任务。 “嗨。”南都答应了一声,立即着手布置任务,安排士兵们尽快进入伏击阵地。 只是南都心里还是在想啊,这么大一片山林,泷泽君难道有什么准确的情报,罗月松就一定会从这里经过? 月松带着兄弟们也是两天后到达了腊戍城外围,登上一座小山头,进出腊戍的公路就在几百米外的山脚下。 “进出的车辆不少啊,大侠队长,要不要进城去捞点物资?”瑛子近乎讨好式地问月松。 “不进。”月松貌似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不进?”雷航接着话音,“这可不是咱们队长的风格啊。” “是啊,腊戍可比朗科城热闹多了,可下手的地方也多了去了。”三哥说。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观察着腊戍城,也不说话。 “咱们队长是谁啊,说不进就有不进的道理。”猛子拍马屁呢。 “妈的个疤子。”月松半天没开口,一开口就骂人了,吓得猛子连忙道歉。 “没骂你。”月松收起狙击步枪,“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腊戍是远征军出国远征兵源和物资的集散地,老子都跟他们说了,日军从东边丛林快速穿插,他们还是把腊戍给丢了,超哥你瞧瞧,那么多物资,都在撤退时炸毁了。” “不奇怪。”超哥就冒了三个字。 “不奇怪?”月松转身看着超哥,“超哥,我看你是真的修炼成仙了,出国远征是为了啥,不就是战略物资吗,这倒好,滇缅公路没打通,损兵折将还丢了一大批物资,你说那狗屁的史迪威是干啥的,为什么就一定要跟杜军长对着干呢?” “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两人确实不和,只是到底是为什么,谁也说不清。”瑛子说。 “什么说不清,说到根儿上,就是委员长……”月松又要开始造反了。 “住嘴。”瑛子赶紧拦住月松的话,“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少校?就是管不住你那张嘴,就此打住,不进城就赶紧走。” 月松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掏出一支烟,雷航赶紧给点上了火。 “队长,被跟那些人治气,咱们打咱们的,只要咱们打得痛快不就得了。”三哥凑到月松身边,安慰着月松。 “是啊,咱们来无影去无踪,想打得痛快容易,可是不管咱们从东打到西,还是从南打到北,没有大部队战略性的胜利,咱们能打出个什么名堂来?”月松吐了一口烟。 “慢慢打吧。”超哥不会安慰人。 “那就打到猴年马月去?你没看见国内死了多少老百姓吗?一个个的村庄被屠被焚,一家家人全家死绝……” “住嘴!”超哥突然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月松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超哥面前说这些,超哥两个孩子、年轻的媳妇儿还有年迈的老娘,全都死在了鬼子手里。 月松闭嘴不说了,只是大口大口地抽烟。 超哥走到几十米外,独自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脑袋里始终在重复着一句话,“死得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 90.潜藏杀机 泷泽独自坐在一处坑洼处,怀里抱着狙击步枪,想着在中国战场战死的大儿子,想着还在本州岛的小女儿,想着操持着整个家庭的惠子。 泷泽掏出一张照片,一手摸着自己的卫生胡,一手拿着照片,看着年轻的惠子,年幼的儿子和女儿,那时自己就在战场,这一生自己都在为帝国而战的战场上,而今依旧在“大东亚共荣”的战场上。 南都带着士兵们在河这边已经埋伏了将近八个小时了,别说那些普通的士兵,就连自己,已经达到忍耐的极限了。 南都忍不住拿起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泷泽君在做什么。 明明泷泽君那里埋伏着十几个士兵,可是南都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一个人,甚至一点点有人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看见,当然,也没有看见泷泽君在作什么。 南都忽然想起学习过的中国的一个成语故事,“守株待兔”,南都始终觉得那是一个愚蠢的故事,很多中国的成语故事,在南都看来,都是愚蠢至极的,南辕北辙,愚公移山,都是愚蠢的,而现在英明的英勇的大和子民天黄优秀的勇士泷泽君,却正是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守株待兔这个愚蠢的成语故事。 南都觉得很无奈,索性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幻想着帝国统治整个亚洲,整个亚洲以帝国为中心,就像几百年前,整个亚洲以中国为中心一样…… 超哥的发怒,警醒了月松,月松抽完两支烟之后,带队离开了腊戍城外的山头,按照计划,朝着怒江方向前进,月松坚信自己的猜测不会错,怒江一定会是中国军队和日军对峙的地方,怒江西岸,必定会有大量的日军,回国之前,必须得去看看,既是要证实自己的猜想不会有错,也是要带点日军部署的重要情报回去,证明自己主动要求留在敌后侦察,是有价值的。 虽然对着对着发了脾气,超哥心里却很不好受,当着兄弟们的面,一点也不给对着面子,这不是一个职业军人应该有的态度。 虽然队长命令队伍出发时,没有像此前一样,明确地安排超哥是排头还是殿后,但是超哥还是主动地和三哥一起做起了排头兵,超哥心里非常清楚,到了腊戍,鬼子就变得异常密集起来,等到了怒江,恐怕任何一片丛林都不会是安全的,鬼子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甚至于就埋伏在那里,静悄悄地等待着侦察小队走到枪口下。 在无比沉闷的气氛中,小队行军了三个多小时后,超哥停下了脚步。 “怎么啦,常超?”三哥没有嗅到也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点鬼子的气味儿或者是声音。 超哥没有答话,端着狙击步枪,不断左右移动着枪口,好像是在观察远处的地形,而不是某个具体的目标。 “说话呀,兄弟。”三哥继续追问。 超哥右手掌往下压,示意三哥稍安勿躁。 三哥端着汤普森,蹲下身子,掩护常超,让他专心侦察。是的,近距离对敌人的灵异一般的感触,是三哥的强项,可是远距离发现潜在的威胁,还是拿着镜子的人更厉害,这一点三哥已经是多次领教到了常超的厉害了。 “队长。”正想着呢,队长过来了,三哥迎上去。 “嘘。”月松示意三哥不要出声。 超哥收起步枪,回头看着月松。 月松蹲在地上,端起狙击步枪,朝着超哥观察的方向,反反复复地观察了远处的地形。 “队长,有埋伏?”三哥等得着急了。 “没看见,不过这个地形,你看,西边虽然是丛林,可要从西边过去,要攀登两座山峰,而且这两座山峰都比较陡峭,正常行军,都会选择从河道穿过去,要么沿着河道北进,要么穿过河道从东边的丛林北进,总之呢,必经河道。”月松分析道。 超哥点点头,没有说话。 “鬼子遇到这样的地段,总是开枪火力侦察,可是咱们也不能火力侦察啊。”三哥无奈地说。 “攀登是不行啊,来福过不去。”月松为难地说。 “要不,我先过去侦察一下再说。”三哥说。 “不行,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冒险。”月松坚定地说。 “那怎么办啊,常超,你说呢?”三哥望着超哥说。 超哥抱着狙击步枪,既不答话,也不看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远处一棵柿子树。 明智之举 月松这会儿非常想抽一支烟,可是只能强忍着,经过一番煎熬之后,月松决定再次侦察,以决定是否通过这个非常危险的地段。 “三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提高警惕,随时增援我们。”月松对三哥说。 “放心吧。”三哥答道。 “超哥,你从左,我从右,咱们俩对河岸两边再次侦察,我们俩互相支援掩护。”月松说着伸出右手,超哥看着,迟疑了一下,握住月松的手,两人默契地互相对视半秒,松开手,各自提着狙击步枪,跑开了。 三哥看着倆兄弟,自言自语道:“这俩小子,比我老三还能打,又年轻,让人羡慕啊。” 泷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警觉起来,收起珍藏的照片,放进贴胸口的口袋里,趴在地上,慢慢挪动狙击步枪,小心地露出枪口,从狙击镜里观察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 南都猛然发现了正高度警觉的泷泽,哎哟,郁闷了十个小时的南都像在沙漠里苦行百里的人眼前忽现一片绿洲。 “哟西,总算是有盼头了。”南都拿着望远镜,仔细搜索着远处的丛林,同时命令手下的士兵打起精神,埋伏好了,随时准备战斗。 月松往前移动了一百米左右,找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钻进去,把狙击镜从枪上卸下来,又用布条缠了好几圈,这才借助枝丫的掩护,悄悄观察河岸边可能有埋伏的地方,看了老半天了,也没有发现什么。 小河里清澈的河水正在哗哗流淌,河岸两边满是翠绿的树木,葱葱的绿草,随风摇曳的枝头,有几只麻雀歪着脑袋,滴溜溜转动着黑色的眼珠子,嬉戏打闹,好不快活,好像这片大地上根本没有战火,更没有杀戮。 超哥非常谨慎,他才没有心思看什么麻雀呢,一会儿看看远处的林子,一会儿看看河滩上是否留下任何人的痕迹,一会儿看看月松在干啥子。只可惜,超哥没有发现敌人可能埋伏的任何迹象,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连续不断地被鬼子追踪围剿,让自己和队长的神经过于敏感。超哥收起步枪,蜷缩着身子,在一棵鸡蛋花树后面歇会儿,放松一下,也许就能脑子活泛一点。 泷泽没有发现敌人踪影,可自己敏感的神经明明有那么刹那间的像电流一般流过了一丝颤动,泷泽很自信自己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多年征战,每次都是那么应验。 泷泽索性收起狙击步枪,缩回了身子,凡事利弊相生相克,狙击镜能够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可是也会缩小视界,增大因反光而暴露自己的几率。泷泽躺在坑里,他决定带头做好埋伏,绝不暴露自己,敌人只要过来了,不用看,也可以听,可以感受。 南都发现泷泽又不见了,好忙收起望远镜,他可不敢因为自己的暴露而打破了泷泽的计划,泷泽君看上去是那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泷泽君的骨子里有着让南都不寒而栗的凶狠狡诈和残暴,这种人,惹不得,惹不起。南都早已发现自己不是这次行动的主官,于是也缩回了身子,继续躺在坑里,望天空,看红色的木棉花。 月松看了好久,也等了好久,依旧是一片宁静,满目祥和,可月松就是不信自己和超哥的感觉会同时失灵。月松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搂他一枪,也来个火力侦察试试, 想到这里,月松把狙击镜装到了步枪上,望着超哥,向他做了个手势。 啊?超哥张大了嘴巴,鬼子气势汹汹的时候才会火力侦察,以防被伏击,可咱们玩的就是隐蔽接敌,秘密潜入,也搞火力侦察? “呯”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紧张了互相看不见的几十个人的神经。 92.斗智斗勇 泷泽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却没有挪动身子,只是扫视着附近埋伏着的帝国士兵,还好,枪声响起,士兵们没有一个露头的,等待吧,火力侦察是大日本皇军在中国战场运用得最多的方式,想不到这诡异的罗月松,区区几个人的小队,也敢火力侦察,泷泽不相信罗月松是蠢,只相信此人聪明到了极点。 南都忍不住了,身边的士兵做得不错,没有命令,谁都没动弹一下,可自己还是慢慢挪动身子,冒出了一点点脑袋,端着望远镜,朝着枪声的方向看去。 超哥猛地收起了狙击步枪,几乎同时,月松也收起了狙击步枪。 超哥悄悄向月松靠过去,月松在一棵硕大的铁扇子树边等待着超哥过来。 “队长,有镜子的反光。”超哥说。 “看见了。”月松答。 “怎么办?”超哥问。 “准备撤。”月松验证了自己和超哥的判断,心满意足,踌躇满志。 “往哪个方向。”超哥继续问。 “对手知道我们要去怒江防线,老子偏偏就不去了。”月松在分析。 “不去怒江怎么回国?用电台吗?”超哥说。 “电台轻易不要启用,从现在开始,你负责断后,我们先往南撤,做好从萨尔温江过江的准备,然后从江东面往国内撤。”月松说。 “明白。”月松的想法,就是超哥之前想的第三计划,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你盯着,我预计对手不会追击,但是绝不可大意。”月松说着,提着步枪,走开了。 超哥跟着月松跑了二三十米之后,端着步枪观察身后,没有发现鬼子追击的迹象。 泷泽端起狙击步枪,发现南都果然耐不住寂寞,正端着望远镜在观察,泷泽很无奈,这时候也不能有太多的办法,只好对着南都的方向,不断做着手下压的手势。 终于,南都看到了泷泽的手势,立即收起望远镜,缩回了身子,藏进了草丛里。 泷泽感觉这次罗月松进伏击圈的可能性不大,这小子敢开枪,只是检验一下自己的判断,无论有没有发现,他很可能都不会从这里经过了,也许是自己选择的地形太有利于伏击了,泷泽知道,在中国战场,中国有两种不同的部队,一类是正面战场能跟帝国军队硬扛的,这一类部队往往被帝国飞机大炮招呼之后,多半是最终溃败,也有极其顽强的,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可还是失败,不过昆仑关、台儿庄、长沙、常德、宜昌等几个地方,帝国军队都损失惨重。另一类就是这种特别擅长打伏击战的部队,这类部队最难打,他们基本上没有固定的阵地,帝国勇士们总是处于寻找敌人和被敌人袭击然后被动还击的状态,等待追击时,敌人又不知所踪,现在这个罗月松就很奇怪,他们的军装和武器装备都是远征军的,而且是远征军中最好的小队装备,可是他们的作战却完全是游击战那一套。 泷泽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仍然没有听到敌人靠近的声音,猛然端起步枪,扫视一番,远近的林子里,只有虫鸣鸟叫,风吹草动,莺飞燕舞。 泷泽收起步枪,又躺在了凹地里,泷泽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再等等吧,不来是意料之中的,来了就是意外惊喜,泷泽开始打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罗月松不从这里经过的话,会去哪里呢? 93.愚人自愚 月松跟瑛子他们会合到一起了。 瑛子一见到月松,马上就问:“谁开的枪?不会是你吧?” “当然是我,这都猜不出来,看来咱们之间的距离还有点远啊。”月松调皮地说。 “讨厌,谁想跟你距离近啦。”瑛子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 “雷航,命令部队,立即南撤,吉多和三哥带路,往南走三公里后,转而向东,然后沿着萨尔温江,寻找可以过江的地方。”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接到命令,马上传达。 三哥和吉多接到命令,先行开拔了。 “瑛子、雷航跟着我,猛子还是负责来福,仁先保护猛子和物资,鸣鹤和喜子断后,最后面是超哥,出发。”月松一甩手,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掏出镜面匣子提在手中,迈着大步就出发了。 兄弟们二话不说,拉开距离,有序跟进,相互掩护,稳步推进。走在这林子,还是那话,进了林子,谁他妈怕谁啊。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泷泽猛然站起身,大声向南都喊道:“南都少尉,让部队集合,都到我这边来。” 泷泽这大声的一喊,让南都觉得这次伏击是彻底的没戏了,带着怨气和怒气,骂骂咧咧地召集士兵们,一起蹚过了小河,来到了泷泽君身边。 “南都君,还得麻烦你一趟,你带着这些借来的腊戍驻军,送他们回去,顺便向联队长致谢。”泷泽背着步枪,望着东北方向。 “泷泽君,请原谅我的大胆,为什么我们不追击呢,枪声表明,远处的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罗月松的部队啊?”南都几乎带着质问的语气。 “追有什么用,要么是找不到,要么就是找到了,玉碎几名皇军勇士,然后再次丢失目标。”泷泽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 “现在目标完全丢失了,茫茫丛林,莽莽江河,哪里再去寻找啊?”南都急切地问道。 “南都君,”泷泽转过身,拍着南都的肩膀,“对付罗月松这样的部队,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请南都君记住,他们不是散兵游勇,不是溃兵败寇,他们行动计划周密,他们攻击巧妙精准,他们任务目标清晰明了,同古会战的时候,他们针对皇军第56师团,第33师团做了很多侦察和必要的打击,请南都君猜一猜,现在中国军队悉数撤回到怒江对面去了,罗月松的小队是会回去呢,还是会到怒江一线侦察皇军的部署呢?” 南都停了泷泽的话,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不管他回不回国,总该还是要过怒江的。”南都眼睛盯着泷泽君,等待着泷泽君给自己的答案判定对错。 “很好,你带他们回到腊戍之后,立即带队往东北方向前进,到了怒江边,沿着怒江前进,就能找到我了,给我两个士兵,其他人你都带走。”泷泽说完,背着步枪,大踏步向东北方向走去。 南都看着泷泽的背影,愣了一小会儿,对身边两个士兵说:“你们两个,跟着泷泽君去吧,保持距离,泷泽君不喜欢被人跟得太紧。” “嗨。”两个士兵背着背包,跟着走过去了。 南都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歪着脑袋又把泷泽君的话过了一遍,是呀,泷泽是对的,这三十多个士兵带着,人多追踪不到罗月松,追踪到了也很容易被他发现,仅凭自己的小队倒是有机会追踪到,可是做不到一举歼灭,看来,这真的是一个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啊,这么说来,坂垣中队长让泷泽君负责实际指挥,也是洞悉一切的啊。 “开路。”南都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帝国军队的精英,不禁脸上有点红扑扑的,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中国人好像不蠢,可更多的时候,南都又觉得中国人的那些古训,蠢到了极点。 94.神龙迷踪 两个多小时之后,三哥停下了脚步,吉多过来报告,已经到达萨尔温江西岸。 “吉多,你回三哥身边去,原地休息,注意警戒。”月松说着,掏出了一支烟,点上,“雷航,传令,全体原地休息,加强警戒。” “是。”吉多回去三哥那边了,雷航传令去了。 “瑛子,打开电台,调式一下。”月松说。 “不怕暴露位置了?”瑛子问。 “我就怕他们这会儿没侦听呢,再说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不容易侦听到。”月松悠闲地吐了一口烟。 “搞不懂你,话总是说半句,藏半句。”瑛子咕噜着,打开电台,调试各种元件。 “搞不懂就对了,女人吧,男人的事儿少掺和,把男人看得太透了,就没有神秘感,更没有新鲜感。”月松诡异的笑着。 “就你呀,我才懒得搞懂你呢?”瑛子戴上耳机,“要不要试试给200师发电报啊?” “试了也没用,200师这次损失不小,唉,戴师长都殉国了,这会儿肯定在哪儿整训呢,原来那套电码,也不一定会再使用了,退一步来说,就是收到了你的呼号,也不敢随便应答。” “那怎么办啊?”瑛子问。 “怎么办?我带你来干啥的?”月松反问瑛子。 “只能回国去,找到秘密联络点,请长官部做身份验证了。”瑛子说。 “这就对了嘛,你以为我带你回国,是喝定亲酒去的?”月松吐了一串烟圈儿,得意地眉飞色舞。 “你就知道胡扯。”瑛子脸红扑扑的,其实她是自作多情,“电台没问题,雷航保护得很好。” “那就像师部发出呼号,连续发三次,每次间隔五分钟。” “干啥啊?你真的想要日军侦听到啊?” “对头,老子就怕他们真听不到呢,少废话,赶紧给老子发。”月松大男子主义又开始了。 发完了三次呼号之后,月松命令队伍,立刻出发,沿着萨尔温江,寻找可以渡江的地方。 小鬼子的侦听设备在亚洲那可是鹤立鸡群的,别说三次了,就是一次,这里距离腊戍也就十几里地,肯定会被侦听到,第二次发出呼号时,日军电讯人员已经锁定了大致范围,第三次发出呼号时,日军已经基本确定了罗月松所在的相对精准的位置。 正好南都带着借到的驻军,回到了驻军联队长那里。 “报告,发现敌军电台,敌军发出了三个呼号,已经锁定了准确位置。”一个电讯兵向联队长报告。 “哪里?”联队长问。 “这里。”电讯兵对着地图,指着萨尔温江边的一个点说。 “哟西。”联队长一摆手,电讯兵敬礼,下去了。 “南都少尉,抓紧出发吧。”联队长说。 “嗨。”喜出望外的南都异常高兴,带着自己的特种作战士兵们出发了。 出了腊戍城后,南都有点犹豫了,直接去追罗月松吗?追上了打得过吗?罗月松为什么要连续发出三次呼号呢?难道是要引诱自己过去,来个发伏击吗? 再三思量之后,南都还是决定,赶紧追泷泽君去,这种关键决策,不是自己所能定夺的。 95.一江飞渡 发完了电报,月松和小队继续沿着萨尔温江往南走,寻找一个适合过江的地方,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没有一处可以在不借助船只的情况下可以渡江的,而且更多的地方是有船也很难过江,更何况还有驮着各种来福。 站在萨尔温江的激流边,月松正在举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着江的两岸。 “大侠,要不你飞过去?”瑛子捂着嘴巴,偷笑着。 “你这个建议很好哦。”月松边观察边回答。 “队长,你还真打算飞过去啊?”吉多也没有见过这么湍急宽广的江面,更没有见过谁能飞过去的。 “你们看那边,山势越来越高了,江面却越来越窄了。”月松指着下游两三里地之外说。 “那又怎么样?别看着江面窄了,江流可是更湍急了,船过不了,人游不动。”瑛子貌似很有见地地说。 “队长,我倒是见过索拉桥的,两边各固定两根粗大的柱子,然后用两条粗大的绳索连接起来,下面再弄两根粗大的绳索,绳索之上铺上木板,就可以过人了。”三哥在山里那是见多识广。 “三哥,你说的那种索拉桥,前提的是河面没有这么宽,就这江面,绳索怎么弄过对面去啊?”鸣鹤说。 “被争了,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有他们的办法,保持原有队形,继续往南出发。”月松收起狙击步枪,迈开步子,一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样子出发了。 南都花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在怒江边追上了泷泽,两个士兵在江边歇息着,警戒着。 顺着两个士兵手指的方向,南都看到了站在一处近乎绝壁的山崖上的泷泽。南都让手下的士兵们先歇着,自己独自向泷泽走去。 来到了泷泽身后,南都看着高高的悬崖,望着悬崖下滚滚的怒江水,却不敢到泷泽身边,只好大声喊着:“泷泽君,有情报,侦听到了敌人的电台信号,在萨尔温江江边。” 泷泽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像一座雕像一样,久久凝视着滚滚的江水。 南都看着泷泽的样子,也搞不清泷泽在想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泷泽听到了自己的说的话,看来他对这个情报不怎么感兴趣,于是干脆坐在地上,自己也歇会儿,等泷泽君看够了江水再说吧。 许久之后,泷泽突然站在了南都的身边,南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向泷泽鞠躬,拿出地图,指着地图说:“前辈,联队长那边侦听到了电台信号,总共发了三次电报,间隔五分钟发一次,锁定了位置,就在江边,这个位置。” “他们想回国。”泷泽看了一眼地图,又看着怒江的对面。 “回国?”南都看了一眼江水,“这样的江面,怎么过去啊?再说他们不是要侦察怒江西岸皇军的部署吗?” “没有跨不过的山,没有越不过的水,中国人说过,‘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泷泽说着,坐在一块石头上。 南都被泷泽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也大概明白了,又问:“过去了就是中国军队,难不成自己侦察自己啊?” “走路不一定要走直线,中国人说‘曲线救国’。”泷泽又回了一句。 南都想了想,貌似明白了,干脆也坐在地上,直接等泷泽的命令算了。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吉多傻傻地看着江边一条钢索,钢索下面,还挂着一个大大的藤编的篮子。 “别看了,这个就是当地人过江用的溜索。”月松走过来说。 “就坐在着篮子里,溜过去?”三哥看着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少见多怪,雷航,传我命令,瑛子、三哥和我乘溜索过江,其他人,到那边的林子里歇息待命,直到我们回来。”月松命令道。 “是,队长。”雷航答应一声,又问,“可是你们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月松说,“我们走之后,这里由超哥全权指挥,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特别是把我的来福给看好了。” “是。”超哥也过来了。 “瑛子、三哥,换民服,长枪留下,全部只带短枪。”月松说。 “是。” 换好衣服,卸掉各种装备之后,月松和瑛子、三哥登上了篮子。 “鸣鹤、喜子,过来,用力推一把。”月松喊着。 鸣鹤和喜子过来使劲推了一把,篮子在钢索上快速向对岸滑过去,就听着瑛子“啊”的一声喊,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对岸。 超哥向对岸安全着陆的队长挥手,月松向这边摆了摆手,带着惊魂未定的瑛子和唏嘘感叹的三哥走了。 96.鸟儿归巢 望着远去的队长他们的身影,超哥知道自己的责任变大了,立即安排兄弟们快速进入丛林里,清扫掉身后留下的痕迹,就在林子里就地取材,做好了简单的绿色营地,暂时安顿下来了。 看着兄弟们都安顿下来了,超哥背着步枪,四处转悠了一番,安排了一个明哨和一个暗哨,这才在营地千米之外,自己安顿下来,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等几天,才能看到队长回来的身影。 泷泽看够了怒江天险,亲身感受到了怒江洪涛的超人力的洪荒之力,隐隐觉得帝国的宏图大业,总有那么一些不靠谱,可是作为帝国的军人,作为天黄的仆人,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尽力而为吧,这个罗月松,追是追不上的,打靠大部队打就像大象踩蚂蚁,使不上劲,发不了力,小股部队人数多了人家躲得远远的,找着空子,趁你打盹儿的时候,还要来咬上一口,就现在这点部队,主动找着打,极有可能就是跟吉田正一一个结果,让人家再做一个倭塚来羞辱帝国军人。 “唉——”泷泽长长地叹了口气,背着步枪,沿着怒江西岸往前走。 “泷泽君,我们这是去哪里?”南都自然是看不懂泷泽那么多的心思,更不知道帝国暂时的辉煌背后蕴藏着的深深的危机。 “往前走吧,找个有驻军的地方,歇着,等着。”泷泽说着话,脚步也没停。 “嗨。”南都像个小丑一样,答应了一声,傲气地向身后的士兵们一甩头,士兵们跟着南都,南都跟着泷泽,往前走去。 假如这时候站在飞机上看怒江边行走的这一小队鬼子,就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日军在大东亚广袤的土地上,壮丽的山河中,显得是那么的形单影只,渺小无力。 假如这时候能把历史的时间轴往后拖动一两年,就能爽爽朗朗欢欢快快地看到日军在被歼灭了几万人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第十八师团被团灭,曾经穿插包围英缅军第一师的日军第三十三师团被打得七零八落,最后,就剩下零星的日军士兵,穿着破烂不堪的黄狗皮军装,拖着烧火棍一般的三八步枪,啃着泥巴里挖出来的根茎,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月松他们三人一路走了两三天,才进入了中国境内。 在中国境内,月松他们又走了一天多,才到达三江口这一个军事重镇。 站在进入重镇的到路口,月松抬头看着三江口,终于看见了墙头巡逻的中国士兵,路口盘查行人的中国战士,从精神头上看,还可以嘛,看来这次大溃败,并没有把中国人,特别是中国军队的精神给打垮,如此说来,干败日军,打通滇缅公路,乃至覆灭小日本,都还是很有搞头的。 “走,进城。”月松大手一挥,精气神十足。 “急啥,就你这样进城,八成被当成奸细抓起来。”瑛子偷笑着说。 “哟哟,就你是军统的,搞得咱哥儿几个就没搞过地下活动似的,想当年,在大汉口,咱哥们儿那还不是几进几出,来去自如,也没见着狗屁的特高课把老子给抓住煮了也好烤了也罢,老子罗大侠依旧行走天下,威风凛凛,赫赫威名,远近闻名。”月松对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摇晃着身子,歪着脑袋看着三哥,等着三哥给点吆喝声。 “好,就这个排头,带雾,飘起来——”三哥不愧是老江湖。 “哈哈哈。”瑛子看着这俩人的样子,加上又回到了国军的地盘,忍不住大声的笑着,好不开心。 “嘿嘿,咋样,跟着我罗大侠行走江湖,有面儿吧?”月松还在嘚瑟呢。 “有面儿,很有面儿,走吧,进城。”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路口,两个士兵立马把他们拦住了,一搜身,搜出了三把镜面匣子,外加一把勃朗宁,还有月松的短剑,这还了得,当值的排长立即下令,把三个人抓了起来,交给驻军长官处理。 97.三江之口 在特战队的营地里,忙碌着的兰护士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罗月松,抬头望着东方,伸手擦掉额头的细汗。 “想他了吧。”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不想。”兰丹枫低下头,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想就想呗,有啥不好意思的,天底下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你那闻名天下的罗月松啊,连鬼子的联队长师团长什么的都知道了,天底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我的丹枫妹妹是罗月松含在嘴里怕化了,装在兜里怕漏了的心肝宝贝呢?哈哈哈。”彪子爽朗地笑着。 “哥,你瞎说什么呢?”丹枫走到林子里,继续晾晒绷带。 “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彪子跟过来,帮着丹枫晒绷带,“这一出去就是十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慕容遇到的鬼子那可不是普通的鬼子部队,跟咱们一样,应该是特战队。” “那些鬼子去哪儿了?怎么再也没听到音儿?”丹枫问。 “我担心的就是没听到音儿啊。”彪子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远处。 “你是说,没找咱们,就是跟着月松追过去了?” “八成是的。” “不怕,月松会打死他们的,给慕容报仇。” “嗯,月松肯定会给慕容报仇的。” “哥,你就别瞎操心了,带着兄弟们看好营地,就是给月松帮了最大的忙。” “是,看好丹枫妹妹,月松就能放心地去打鬼子了。” “不准瞎说,我也是战士,你看,月松给我的手枪。”丹枫掏出腰里的勃朗宁。 “喔,威风,不愧是罗月松的女人,好样的。”彪子向丹枫伸出了大拇指。 守卫三江口的是一个团,蒋团长正在指挥部里看着地图,揣摩着日军会不会从自己这边打过怒江。 “报告。” “进来。” “报告团长,抓住三个奸细。” “奸细?”蒋团长转过身,端详着眼前的三个人。 月松他们不仅枪被下了,还被五花大绑着。蒋团长围着三个人转了两圈儿,很快看出来,主事儿的不是年长的,也不是女的,而是这个小伙子,瞧他那眼神儿,不像小鬼子那么猥琐,这小子,印堂发亮,目光炯炯,不急不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从哪儿来啊?”蒋团长问。 “缅甸。”月松铿锵地答道。 “到哪儿去啊?” “回国。” “回中国?” “是。” “你们是中国人?” “我们是中国军人。” “哪个部分的?” “200师的。” “200师早就回国了。” “我们是200师侦察队的,为了第二次远征,主动留下侦察日军部署。” “那怎么又回来了?” “行了,行了,别问了。”瑛子忍不住打断了月松和蒋团长的对话。 “不问了?”蒋团长转而端详着瑛子,“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奸细还是国军?” “团长大人,把你们参谋长请来,我跟他说。”瑛子说。 “口气还不小啊,你说请谁我就请谁?”蒋团长不高兴了。 “团长,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吧,我是军统特工,军衔中校,姓杨名瑛,你让参谋长过来,让他通过特殊渠道核实就行了,我们还有重要军情要向杜军长汇报呢。”杨瑛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蒋团长一听这话,而且说是重要军情,要汇报给的不是别人,是杜军长,也不敢怠慢,这年头,军情第一位,误了事儿,别说自己一个杂牌军的团长,就是委员长嫡系的团长,被枪毙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何况杜军长那可是委员长的嫡系的嫡系。 “好吧,都是党国军人,也不为难你们。”蒋团长说着,转身说,“去,把参谋长叫过来。” “是。”卫兵答应一声,跑步出去了。 98.整训改编 冷酷仁这天早上起来,走到操练场边转了一圈儿,孙将军真的是带兵有方啊,新38师在乱军中没有朝着野人山撤退,而是撤到了英属印度,不仅保存了实力,而且得到了英军的尊重,给予了部队很大帮助,武器装备更新不少,专门是钢盔和战靴,都让新38师的战斗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士兵们操练,喊声有力量,动作有杀伤,军容整齐,士气高涨,冷酷仁看着心里敬佩之余,十分欢喜。 “报告营长,列兵张龙张虎正在操练刺杀,请指示!”张龙张虎俩兄弟突然向冷酷仁敬礼报告。 “哎哟,你们兄弟俩起得还挺早啊,好样的,这精神头,是老子的兵,继续操练。”冷酷仁满脸堆笑。 “是。”兄弟俩答应一声,继续操练起来。 “冷少校,这边,过来。” 冷酷仁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孙师长,好家伙,一大早的,穿戴整齐,腰里挂着的手枪没看出来威风,可那枪套是铮亮的,武装带也都柔中带刚,刚中透着雄健。 “孙师长,您早啊。”冷酷仁小跑过去,向孙师长问好。 “早,早。”孙师长抬头看着天空,“看那边,再过三四个小时,就会有一批美军运输机过来,你猜猜,会给我们运来什么宝贝?” “什么宝贝啊?总不会是大炮战车吧?”冷酷仁答道。 “你净瞎想,大炮战车咱们打鬼子确实是奇缺,也是刚需,可是运输机暂时还搞不定,我接到司令部的指示了,今天会有一批国内的士兵运过来,还有一些枪支弹药,听说国内的部队准备整编了,小道消息啊,我这边会整编为中国驻印军,一个军的建制,现在士兵和枪支弹药开始往这边运送了,哈哈哈,打败小鬼子,指日可待啊。” “喔,喔喔,照这势头,孙将军是要高升了吧?这边最高长官就是您孙将军啊。” “哎,高升不高升不重要,也不能随便揣测,只要来人来枪,我们就能在不久的将来,向日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那是好事儿啊,看来我得把我得侦察队好好操练操练了,准备给孙师长打头阵,当先锋。” “必须的,这几天你就好好瞅瞅,就我这个师的兵,你随便挑,我给你凑够一个加强排,到时候你在前面开路,我带着部队从后面碾压过去,弄死狗日的小鬼子。” “孙师长,我可听说您是名门之后,儒将一位,怎么也跟罗月松似的爆粗口啊,哈哈哈。” “冷少校见笑了,对小日本子啊,我这不算爆粗口。” “那算什么啊?” “哎——褒奖,对,褒奖,哈哈哈哈。” 罗月松他们得到了军统系统内部的身份验证,蒋团长对他们更加以礼相待了,不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且把他们当成大英雄一般敬着。 休息了一整天,三个人整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这天早上起来时,月松马上去团部打听200师的情况了。 走到团部,才发现瑛子已经在团部坐着呢。 “什么情况,这么早杨中校就登门拜访蒋团长了?”月松一进门就问。 “罗队长,您来得正好,杨中校用我们团部的电台,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呢,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准备按照杨中校的嘱咐,派人去请你呢。”蒋团长满脸笑。 “什么消息,快说。”月松急了。 “瞧你猴急的。”瑛子喝了口茶,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张嘴,又闭上了。 “你就装啊,快说。”月松催促着。 瑛子笑了笑,说:“打听到了,200师正在昆明整训,原来那套密码确实是停用了,这两天会派人加急送一套密码本过来,我们还得在这儿住两天,正好,好好歇歇,风花雪月,好不自在。” “什么自在啊,我那些兄弟们还在国外等着呢。”月松回身指着西边,“司令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发起反击?” “瞧你,让你歇歇你都不会,师部那边来消息了,整个大西南的军队都在整训、改编,军官训练团成立了,正在加强培训呢,还有,运来了大量重装备,很多技术兵都要培训,再加上军队重新集结调动,少说也得半年吧。”瑛子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月松掏出一支烟,点上,抽着,半晌才说:“也是啊,咋说也得调动二三十万部队才能反击啊,就一个怒江天险,就够司令部头疼的。” 99.小别胜新欢 “这都几天了,队长怎么还不回来?”雷航一边擦拭着电台,一边独自叨叨着。 “就你话多,谁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鸣鹤抱着心爱的机枪,也无聊头顶。 “急也没用,队长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慢慢等吧。”喜子倒是心放在肚子里了。 猛子牵着来福走到鸣鹤面前,小心地问道:“鸣鹤哥,我能不能把来福带到江边洗个澡啊?” “洗什么澡,忘记来福是怎么弄到咱们队伍里来的了?”鸣鹤心里也不畅快。 “哦。”猛子悻悻地牵着来福走开了,无聊地玩着自己的羊角锄。 泷泽坐在军营的床铺上,看着妻儿的照片发呆。 “咚咚。”有人在敲门。 “进。”泷泽无精打采地说。 “泷泽君。”南都推开门进来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泷泽收起照片,放进怀里。 “我们,就这么等吗?”南都试探着问泷泽。 “有消息吗?” “没有。” “那就等吧。” “哦。”南都觉得很无聊,也很无奈,只好告辞,回到自己的住处,望着墙壁发呆。 两天之后,200师派来的通讯兵终于抵达了三江口,月松他们不仅拿到了译电本,而且得到了一个专用呼号频道号和一个备用呼号频道号。 “乖乖,总算是等到了,瑛子,收拾收拾,咱们回去。”月松兴奋不已。 “回去回去,这儿太无聊了。”三哥急搓搓地说。 “就你们俩急,我还准备给兰护士买点东西带上呢。”瑛子说。 “哎,不用啦,我替她做主了,买着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营地呢,走,出发。”月松把镜面匣子揣进裤腰里,一手抓着短剑,大踏步地往外走,三哥紧随其后,瑛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着出发了。 一天后,月松他们三人赶到了萨尔温江的滑索边,正准备向对岸招手,让兄弟们把吊篮给推过来呢,却看见两个兄弟从林子里跑出来了,眨巴眼就跑到滑索边,俩兄弟呼嘿一声就把吊篮推过来了。 “上。”月松招呼一声,先抬着瑛子的屁股,把瑛子托举上了吊篮。 “哈哈。”三哥坏笑着,翻身上了吊篮。 月松上了吊篮,先对着三哥的脑门儿崩了一下,说:“老坏老坏的,给我用力拉吧。” 于是乎三哥和月松两人一起四只手轮流着抓着钢索,吊篮开始一点点地向对面滑过去。 一袋烟功夫,吊篮到了对岸。 “队长,怎么去了这么多天啊。”鸣鹤接住吊篮,边帮着月松他们下吊篮,边问着。 “这算什么啊,队长这不回去娶小老婆去了,喜糖发毕了,喜酒喝罢了就回来了,也没耽搁几天嘛,哈哈。”三哥又是话中有话。 “娶小老婆?”喜子诧异地看着队长。 “傻蛋。”月松一把推开喜子,远远看见超哥站在江岸边,于是向超哥挥了挥手。 小别胜新欢,久别又重逢,兄弟们都蹦蹦跳跳地迎接队长的归来,可是粗心的罗月松也没有给小兄弟们带点什么念想回来,只是笑呵呵地跟兄弟们击掌。 “猛子,看,这是什么?”瑛子跟着月松身后,看见猛子牵着来福,扬着手里的布袋子说。 “瑛子中校,什么好东西呢?”吉多跑过来,从瑛子手里抢过布袋子,打开一看,“这什么啊?” “放嘴里尝尝。”瑛子笑着说。 吉多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喜眯眯地说:“哎哟,好甜啊。” 猛子跑过来,也抓起一块,放进嘴里,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喊着:“真的好甜。” “俩傻子,就一袋子冰糖就把你们俩收买了?没出息的东西。”月松说着自己也伸手抓了一块,放在嘴边舔了舔,“还真甜,好久没吃过了,雷航,接住。”月松把自己舔过的一大块冰糖扔给雷航。 雷航接过冰糖,尝了一口,笑着说:“好甜,谢谢队长。”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队长和兄弟们开心的样子,露出了久违的一点点笑意。超哥知道,队长这么高兴,肯定是联系上了大部队,而且,大反攻有希望了,狗日的鬼子,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100.兵分两路 高兴过后,开始办正事了。月松召集兄弟们坐在一起,摆开刚刚带回来的作战地图,委员长这回是下了血本要打赢第二次远征了,连地图都新印制了一批,不仅精度高,而且直接就是中国大西南和缅甸连成一体的详细地图。 “兄弟们,这次跟大部队顺利取得联系,瑛子中校功不可没,我们这群大男人,向中国巾帼英雄表达敬意,全体起立,敬礼!”月松带着大家向瑛子敬礼。 兄弟们全体起立,面向杨中校,立正敬礼。 瑛子赶紧起身,立正,回礼。 礼毕之后,瑛子笑着说:“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搞得本小姐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们讨厌中统军统,可是你们不了解的是,中统和军统在抗战中做出了很多牺牲,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特别是军统,你们知道吗,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情报,就是咱们军统的一个特勤人员最先得到了消息,并且上报了委员长,委员长马上向美军发出了通报,可惜自大的美国人根本不相信。” “真的?原来军统这么厉害啊。”喜子说。 “真的,军统有很多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一位电讯专家,三十不到的少校军官,就一部普通的军用电台,大部分时候都能准确得到日军轰炸机群到达重庆上空的情报,给军队和百姓减少了很多损失呢。”瑛子一脸敬佩地说。 “兄弟们,全体起立,面向东方,向所有为抗战做贡献的中国军民致敬,敬礼!”月松也被瑛子的话感动了。 兄弟们一起面向东方敬礼。 “兄弟们,几十万大军就要展开对日军的全面攻击了,包括撤退到英属印度的孙立人师长的新38师和廖淑湘师长的新22师,也会从西面展开对驻扎在缅甸的日军夹击行动,对了,我的好哥们儿,冷酷仁少校,得到消息说,他和他的侦察队也没有回国,而是撤退到了孙师长那里,哈哈,这样好了,冷酷仁的侦察队给孙师长当排头兵,我们的任务,就是给正在组建的两个集团军强渡怒江,向日军发起全面进攻做前期侦察。”月松言辞激昂地说着。 兄弟们个个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队长,你快说吧,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雷航忍不住催促队长了。 “现在嘛,我先说说我的想法,你们再补充。”月松指着地图说,“就目前的战场态势来看,同古、曼德勒、密支那一带,在比较长的一个时期内,不会是我军进攻的重点,所以我们特战队的营地已经没必要继续放在少秋他家那边了,必须迁过来,照我看,我觉得应该放在这里。” “滚弄,这个地方我看好,前往芒市、龙陵等地侦察前出路程不算远,一旦被日军攻击,撤退方向灵活,可以往东度过萨尔温江,向国内方向撤退,还可以顺便回国弄点补给。”瑛子说。 “是啊,往南撤,鬼子也不会没完没了地追的。”鸣鹤说。 “对,所以现在咱们得兵分两路,一路人回彪子那边去,把营地的人马带到滚弄去,在那边开辟新的营地。”月松说。 “那另一路呢?”猛子问。 “另一路到畹町、遮放和芒市一带做先期侦察,了解日军布防态势,特别是在这些相关的城市采取的管制策略,为后面我们在敌后的侦察活动顺利开展铺路。”月松说。 “你打算怎么分这两路人?”瑛子望着月松。 “一路由仁先带队,鸣鹤、猛子、喜子、雷航先回去,接到营地的兄弟们后,由彪子队长负责指挥,径直杀到滚弄,开辟新的营地,然后在营地等待我们回来。”月松说完看看大家。 兄弟们没有说什么,认真地听着队长的安排。 “另一路由我带队,超哥负责外围掩护,瑛子、三哥和我进城,联系军统的兄弟,建立地下组织联系,熟悉当地日军活动情况,预计五到六天之后,我们直接到滚弄去找你们会合。”月松说完,看着兄弟们。 “队长,我服从你的安排。”仁先起身敬礼。 “兄弟,没必要的时候不用敬礼,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意见?”月松说。 “没有。”兄弟们齐声答道。 “鸣鹤也没意见?”月松奇怪地问。 “队长,为啥我就要有意见呢?”鸣鹤笑着问。 “为啥,我带的人迎着鬼子去的,你跟着仁先是往自己的队友过去的,打仗的机会少多了,你就没有意见?” “队长,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特战队的老队员了,咱们特种作战,不是靠冲杀,不能莽撞的,咱们得讲策略,是吧,兄弟们。”鸣鹤向兄弟们挤着鬼眼。 “哈哈哈。”兄弟们都哈哈笑着。 “行,你小子,跟老子扛吧,下次有硬仗,老子不带着你。”月松说着掏出一支烟。 “别别别,别呀。”鸣鹤赶紧从雷航兜里扣出来了打火机,主动给队长点火,“队长,打硬仗我鸣鹤可是一把好手,对吧?” 鸣鹤给月松点上了烟,月松抽了两口,这才开口说:“你们啦,都是我兄弟,谁擅长做啥,老子了如指掌,好了,都歇会儿,今晚把三哥从三江口买的卤肉分给兄弟们,好好改善一下,明天一早,按我的部署,各自行动。” “是。”兄弟们高声而又整齐地答道,连瑛子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兄弟们都起得很早,月松睁开眼睛时,看见孙仁先已经整好了队伍。月松走过去,告别兄弟们。 “报告队长,回营地的队伍已经整队完毕,请队长指示。”孙仁先向月松报告。 月松走到队伍前面。 “立正。”孙仁先立马喊道。 “稍息。”月松说着,走到每一位兄弟面前,帮忙检查了行装。 “队长,来福身上的物资已经卸下来了,都在那边草丛里藏着的,伪装好了,你们需要,随时可以回来取。”猛子指着那边说。 “好,猛子不仅能治病救人,还能当后勤部长了,进步不小嘛。”月松夸奖道。 “谢谢队长。” “孙排长,务必保护好每一位兄弟,把他们顺利带回营地,路上没事别惹事,遇到鬼子就绕开走。”月松对孙仁先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孙仁先大声答道。 “出发。”月松向兄弟们敬礼,兄弟们回礼之后,孙仁先带着队伍向西南方向出发了。 101.四目相对 送走了孙排长带领的兄弟们之后,月松开始安排自己带队这边的行动。 “瑛子,你和三哥穿民服,我穿鬼子的少尉军装,骑着来福进城。”月松说。 “怎么?又不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了?”瑛子有些不满。 “不是不商量,我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吗,你跟三哥穿民服进城,主要任务是去跟畹町的军统兄弟接上头,三哥负责保护你,我骑着马穿着鬼子少尉军装,到城里四处转转,不是说‘窥一斑而知全豹’吗,看看畹町城里的情况,就大概知道怒江西边日军占据的几座城镇鬼子们是怎么管理的。”月松和气地向瑛子解释道。 “我看可以哦,瑛子中校,你看呢?”三哥在给队长帮腔。 瑛子扭过头,说:“没说不行,就是行动前,得互相通个气,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何况你不是诸葛亮,我们也不是臭皮匠。” “杨中校言之有理,罗月松受教了。”月松拱手。 “这还差不多。”瑛子走开了,大概是去换衣服去了。 几分钟后,瑛子穿着民服,站在了月松和三哥面前。 “美女就是美女啊,穿什么都好看,是吧,三哥?”月松拍马屁呢。 “那是当然,我们瑛子中校是谁啊,大家闺秀,军中巾帼,赛貂蝉,秒杀王昭君,哈哈哈。” 三哥一番话,把瑛子说得心里美滋滋的,又觉得有些太夸张了,干脆不说啥了,只是微微一笑。 “这样吧,三哥当爹,瑛子做女儿,父女俩进城,给女儿采购嫁妆,怎么样?”月松问。 “不用,怎么进城不用你费心。”瑛子不领情。 月松张大了嘴巴,皱了两下眉头,说:“那行,我先走了。” “等等。”瑛子递给月松一本证件。 月松接过来一看,55师团第三联队少尉矢野浩二,照片还是月松本人的,月松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瑛子这么细心,向瑛子敬礼,答谢道:“谢了,为啥要换证件啊,不是之前已经给我一个证件了吗?” “这边一大片地区都是战区,中日大军沿着怒江对峙,日军各支所属部队戒备森严,同样是日军军官,跨防区调动也好,出任务也好,都要有联队长的签名文件,现在这个证件,是畹町驻军所属第三联队的,免去了很多麻烦。”说着,瑛子又掏出了一叠证件,“从畹町到龙陵、松山、腾冲,证件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和三哥也都有。” “牛叉,佩服,走了。”月松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子,骑着来福就“哒哒”地跑走了。 “这小子倒是潇洒,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鬼子的军装,背着狙击步枪,腰里还挂着武士刀,威风八面的。”三哥望着月松远去的背影说。 “不用羡慕了,三哥。”瑛子说,“跟我进城,日本人那边,军统那边,咱们大小通吃,这次咱们痛痛快快的,吃吃喝喝,顺手就把任务给完成了,走,跟着本大小姐走,保证您老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那可好了,可好了,走走,瑛子中校您请。”三哥笑呵呵地给瑛子让道儿。 瑛子也不客气,迈着大步子向着西北方前进了。 102.四目相对2 月松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来到了畹町镇门口,守卫的士兵看见是一位少尉狙击手,马上立正敬礼,深深鞠躬后,礼貌地请月松出示证件。 “长官,请出示证件。” 月松也没下马,慢吞吞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证件,递过去。 守卫士兵双手接过证件,仔细看了一遍,又抬眼核对了长官和照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连忙双手奉还证件,躬身伸手:“长官请。” 月松微微点了点头,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来福温顺地迈着小碎布向城里走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军曹看见长官骑着马走过来了,向月松敬礼,开口问道:“长官,这是从哪里来啊?” 月松知道这个狡猾的军曹是在试探自己,瞥了军曹一眼,傲慢地说:“长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是你一个小小的军曹该问的吗?” 军曹连忙鞠躬致歉,其实他要的就是长官开口说话,日语是否地道,就是一种最好的试探,军曹弯腰伸手:“长官请。” “驾!”月松骑着马,加快脚步进了城。 月松骑着马在城里街道上闲逛着,虽然这里距离前线不是很远,不过日军对这里的管制还是很严格的,商人们的店铺还是照常营业,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当地人也似乎没有多少害怕,或许缅甸人是被人殖民习惯了吧,英国人殖民的时候也就那个样子,现在日本人来了,只是军队的服装不一样了,日子还是那么过,饿死暂时不会,富得流油不敢想,飞黄腾达是白日做梦。 月松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找了个路边米粉摊,坐在桌子边上,对着摊主“哎”了一声,摊主麻溜地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的话月松也听不懂,索性双手做出吸溜粉条的样子。 摊主立马明白了,太君这是要吃米粉呢,满脸堆着笑又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就去炉子上搅和了一番,月松点上的烟才抽了半支,一碗热腾腾的羊杂粉条就端到月松面前了。 月松低头闻了闻,对着摊主竖起大拇指,嘴里说着:“哟西哟西。” “哈哈哈,好好。”摊主高兴得直搓手,又跑过去抓了一把香菜,看着月松,示意是否要放进去。 月松闻了闻摊主手中的香菜,“哇哇”地叫着,让摊主放进碗里。 摊主均与地把香菜撒进碗里,月松拿起筷子搅和了一下,吃了一筷子粉条,喝了一口羊杂汤,“哇——”月松再次向摊主竖起了大拇指。 摊主哈哈笑着忙自己的去了。 月松呼呼啦啦一口气就把一大碗羊杂粉吃得干干净净的,吃饱喝足之后,月松掏出之前在朗科城里抢的狗屁会社的钱,把摊主叫过来,给他钱。 摊主连连摆手,意思是太君吃粉不用给钱。 月松皱着眉头,“嗯”了两声,把一大张票子塞到了摊主手中,一把推开了摊主,摊主愣了一下,看着台军起身微笑着要走了,只好点头哈腰地恭送太君。 就在月松转身去牵马时,眼睛的余光发现三十米外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月松也不去看他,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沿着街道超前漫步逛街。 本也就不宽的街道上,月松已经看清楚,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是一个骑着战马的日军军曹,这位军曹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背着一支九七式狙击步枪,腰里挂着一把武士刀,还有一支王吧盒子。 一个军曹怎么会有这些装备呢?月松立即心生狐疑,骑着马继续往前走。 就在眼前十米处,军曹骑着战马立在街中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月松。 月松轻轻勒了一下缰绳,停下战马,立在街道中间,双眼盯着军曹,月松眼神犀利,目光坚定。 军曹目不转睛,一点儿也没有下级军官看长官的畏惧和掩饰。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身边的行人纷纷绕着道儿走。 “这军曹是什么人?竟敢这么看着我?”月松心里在猜测着。 “这少尉怎么似曾相识,难道会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罗月松?”泷泽不能确认,从掌握的罗月松的资料和神态气质,泷泽感觉这人分明就是。 103.步步惊心 月松和泷泽的对视时间并不长,但是在两人的内心世界里,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 棋逢对手,有时候就像将遇良才,汉武帝遇到霍去病的时候,盯着那小子看了好久,最终任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为骠骑将军,成就了封狼居胥之大成就;裕仁天黄在御前会议见到山本五十六大将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旷世奇才,只可惜就连山本五十六都认为不该跟美国开战,却在军部那些军国分子的怂恿下,裕仁最终同意了偷袭珍珠港的计划,计划是成功了,可小日本子也就此开始走上了做狗被人牵绳的不归之路。 这个世界也许不是永久和平着,总有些想得到别人劳动果实的人,会发起不义之战,但和平乃天地间之大众心之所向,所以邪恶总归被正义战胜,战争的根本不是武器,不是凶狠,甚至不是实力,而是中国圣人之所谓仁义,仁义总是暂时被蒙蔽,但必将是最终的胜利者。 泷泽来到中国战场之后,似有所悟,然而身不由己,本来就没有悟透,更何况作为天黄的一个仆臣,他又能奈何? 泷泽翻身下马,双眼看着前面那个骑着东洋良种大马的年轻军官,牵着战马大踏步地走过去。 月松看着眼前这位不似军曹却佩戴着军曹军衔的鬼子军曹,月松不认识他,对他也没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管他娘的什么东西,只要是鬼子,只要穿着这身黄狗皮,就是老子罗月松的敌人,老子迟早要弄死你。 “长官好。”泷泽走到月松的战马前,立正敬礼。 月松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这个个头不高,成熟稳重的鬼子,举手还礼,应了一声:“好。” “长官一看就是帝国勇士,军中青年才俊,卑职发现隔壁街道上新开张了一间料理店,不知长官是否肯赏脸,过去喝一杯清酒。”泷泽礼貌的弯腰伸手,邀请月松。 月松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不过老子罗大侠行走天下,什么场面没见过,喝一杯也无妨,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一个老鬼子能玩什么花招,于是假装很兴奋的样子,欣喜万分地答道:“真的吗?这样的街道上,还有料理店,我倒是很想去看看。” 月松说完翻身下马,泷泽伸手道:“长官请。” “请。”月松和泷泽各自牵着战马,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行人纷纷避让。 就在这些行人中,就有三哥和瑛子,月松也看见他们俩了。 “这是唱的哪一曲啊?”三哥小声地问瑛子。 “别管他是哪一曲,咱们远远跟着,过去看看。”影子说。 “嗯。”三哥答应了一声,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腰里的双枪。 到了料理店,在艺妓的引领下,泷泽和月松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做了下来。 “长官是哪里人?”泷泽问道。 “四国岛。”月松很自然地回答道。 “四国啊,那里的三文鱼很有名气啊,今天咱们就吃三文鱼料理吧。”泷泽难得脸露笑容。 “请便。”月松一摊手。 “长官年轻有为,看你那支步枪,杀气逼人,没少为帝国建功吧。” “前辈谬赞了,我看前辈不是军曹的军衔吧。” “唉,说来惭愧。” “难得清闲,前辈不妨说来听听。” “打同古城的时候,一个中队的皇军勇士,死伤殆尽,师团长直接把我从少佐降职到了军曹。” “胜败乃兵家常事,帝国伟业,依旧需要前辈,相信不久的将来,前辈还会东山再起。” “长官腰里的短刀不像是帝国武士的短刀,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月松取下短剑,双手递过去,说:“这不是帝国武士的短刀,是中国人的短剑。” 泷泽接过短剑,把短剑从剑鞘中拔出,仔细欣赏了一番,说:“好剑,这上面刻着一个中国汉字,不知长官是否认识。” “刻的是一个‘罗’字,短剑的主人是一位中国军官,被我狙杀之后,缴获的,我猜想,那位军官应该姓罗。” 泷泽脸露喜色,但是这种神情很快就被泷泽收敛了起来。 “卑职这次的任务,就是寻找歼灭一个叫罗月松的中国军官带领的侦察小队,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哦?什么的人值得派前辈这样的资深狙击手亲自带队寻找歼灭啊?” “嗯。”泷泽嗯了一声,“罗月松这个人不简单,作战勇敢,智慧超群,带着一支小队,不仅侦察了大量皇军大部队行军和部署的情报,而且还经常主动出击,骚扰袭击炮兵阵地,骡马运输队,给皇军造成不小的损失。” “可恨之极,该杀。”月松装作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值得尊重,我想跟他好好比拼一下。” “前辈肯定是最终的胜利者。” “长官过奖了,请收好您的战利品。”泷泽双手奉还短剑。 月松接过短剑,插在腰带上。 “啊,酒菜上来了,来来来,请长官品尝。”泷泽给月松到上一杯清酒。 “请请请。”月松端起酒杯,小砸了一口,眯着眼睛,品味了一番,“九国的清酒味道,地道,哎呀,好久没有品尝过了。” 泷泽始终在仔细地观察着月松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看出可能存在的破绽。 泷泽也咂了一口,半晌之后,开口说:“啊——长官说得没错,九州正品,清香醇正。” “前辈来尝尝这三文鱼。”月松拿起筷子。 “长官请。” 月松夹起一块鱼片,沾了点芥末,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咽下,品评道:“细腻,新鲜,这芥末也应该是从帝国运来的吧。” 泷泽向月松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长官虽然年少,不愧是美食家啊,这都尝出来了,佩服,佩服!” “哈哈哈,在这样的街道,在这样的时局,能遇到前辈这样的帝国勇士,还能够品尝到地道的日本料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过奖了,还没请问长官尊姓大名呢?” 月松爽性掏出证件,递给泷泽。 泷泽双手接过证件,翻看了一会儿,说:“矢野浩二,矢野家族可是四国岛的大家族啊,没想到长官还是名门之后,卑职失敬了。” “哪里,哪里,前辈为帝国服役多年,肯定贡献多多,晚辈钦佩之至。”月松低头致敬。 站在一棵槐树下的三哥和月松看着这两位在里面吃吃喝喝的,三哥忍不住了,对瑛子说:“我看队长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要不,咱们也去吃点儿?” “他能有什么事儿啊,走,找个华人的馆子,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去。”瑛子说完,带着三哥就找馆子去了。 104.天不由我 泷泽陪着月松吃了一个多小时的日本料理,几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可这并没有打消泷泽的疑心,是的,萍水相逢一个年轻的狙击手少尉,恰巧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中国侦察队队长,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可是人毕竟是自然界最有灵魂的生物,就像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解释自然界各种奇妙的现象一样,但是人却能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灵异之感。 月松也不知道眼前的鬼子军官就是狙杀慕容的仇人,甚至此时月松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慕容已经为国捐躯,假如月松知道这些,恐怕月松和泷泽的这番龙壶斗立马就会上演最激烈的冲突。可事实是月松尚且还不知道,月松只知道此人应该就是在自己的小队后面保持着追踪的鬼子特战小队的指挥官,腊戍外围那条小河边的伏击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鬼子军官指挥的,这个老鬼子太老练了,老练到了连月松看着都感觉脊背有些凉飕飕的。 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此刻灭了他不仅对自己来说有比较大的风险,再者说,灭了这一个,鬼子联队长师团长之类的还会再派来另一个,不急,慢慢来,等到摸清楚了鬼子们的全部部署,大部队席卷而至,彻底把这几万个鬼子团灭了才是正道。 “哦,对了,晚辈失礼,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月松低头致意。 “请叫我泷泽吧,一个落魄的帝国军人而已,不值一提。” 泷泽的话让月松感受到了鬼子的末路,是啊,日军中像山本五十六那样年长的,明理的,都知道日军的战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早晚都会日落西山。 “晚辈吃好了,还有军务在身,在下告辞。”月松起身鞠躬。 “长官,按军规,我是不应该打听您的军务的,可我还是有些感兴趣,不知能否……” “都是帝国的军人,怒江天险确实难以逾越,侦察部队也至今没有找到渡江的理想地点,联队长命令我沿着怒江一线,侦察中国军队部署,寻找渡江作战的最佳地点,这不联队长还专门送给我一匹战马,多的也不便再说了,在下告辞。” 泷泽起身,深深鞠躬,说:“来日再会,皇军必胜。” 月松很不想跟着喊这句“皇军必胜”,可是碍于情势,只好低声附和了一句:“皇军必胜。” 从料理店出来之后,月松总觉得心里不爽,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对手实力雄厚,可是也说不清为什么不爽,于是骑着高头大马,朝着来福屁股上甩了一鞭子,“驾驾驾”地骑着战马在街道上疾驰,搞得满大街鸡飞狗跳的,这样子倒是更像鬼子的做派了。 月松骑着马经过瑛子他们正在喝茶的茶楼时,三哥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飞奔的月松。 “瑛子,快看。”三哥提醒瑛子。 瑛子扭头一看,说:“又发什么羊角风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真把自己当鬼子了?” “跑远了。”也就眨巴眼功夫。 “大侠发起疯来,谁拦得住啊。” “可是就这么跑了,我们哪儿去找他啊。” “你以为他会找咱们啊,喝茶,不行了咱们找个旅店住两天,等他疯够了,自然会回去的,我们再慢慢回去。” “唉,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有点狂。”三哥无奈地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嗑瓜子。 105.驴肉火烧 刚送走月松不久,泷泽还在料理店里喝茶呢,南都走进来了。 “泷泽君,你在这里喝茶呢,你是没看见,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街上一个背着狙击步枪的少尉,骑着马飞奔,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这要是我的手下,我就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扇他耳光。”南都说着坐在泷泽对面。 泷泽喝了口茶,说:“他叫矢野浩二,姑且这么叫着吧。” “矢野浩二?你知道他的名字?”南都一脸惊愕。 “我刚请他吃了料理。”泷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请他?”南都望着窗外,“泷泽君认识他?” “不认识。” “不认识,你请他吃料理?” “吃完了不就认识了。” “也是,大战暂时告一段落,帝国军人们也是该休整休整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中国人的智慧,值得我们学习。” 南都连忙小声提醒泷泽:“泷泽君,这样的话还是少说的好,我还等着泷泽君官复原职,带着我们打过怒江去呢。” “此人的确不简单啊。” “什么人?哪个人?” 泷泽看了南都一眼,懒得理他了,起身说:“我走了,你付账吧。” “这就走了?”南都连忙起身,掏出几张票子,放在桌子上,紧跟着泷泽。 当天天黑之前,月松就骑着马回到了萨尔温江边的林子里,藏在林子深处的物资都还在,只是直到天黑很久了,瑛子和三哥还没有回来,因为月松在城里转了很久,城里的情况都大致了解了,所以月松倒也并不怎么担心他们,有瑛子在,就意味着有军统的秘密安居点,三哥也是老江湖,别说俩人强强联合,就是他们随便哪一个,在城里混迹几天,都不是问题。 望着天空上的星星,月松忽然有些想念罗溪的父母兄弟来,出国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应该都还好吧,日军大量兵力往太平洋方向调动,跟美国开战是好事,中国战场上的国军的压力会小了很多,有李师长在,有宋团长在,有大哥二哥在,想必罗溪会是安宁的。 丹枫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彪子跟着呢,想当初自己还没有遇到丹枫的时候,彪子就前后脚地跟着丹枫,彪子不仅是好战友,而且是好兄长。哎,丹枫啊丹枫,如果不是抗战还要我出生入死,咱们应该早就完婚了,没准都生下了好几个带把儿的小子呢。 月松想着想着,就自然而然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三哥和瑛子还没有回来。月松解开来福的缰绳,让来福自在地在草地上吃草,自己找了一个小水塘,洗了把脸,吃了点干粮,坐在池塘边听青蛙欢鸣,看蜻蜓飞舞。 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远远看见瑛子和三哥回来了。 “你们俩还真能鬼混,还知道回来啊。”月松一见面就数落开了。 “什么鬼混啦?不是你发疯似的跑了,我们会在城里苦苦等你?”瑛子不高兴了。 “是啊,队长,头一天晚上我还不担心,第二天一个上午都没找到你,下午我们找了两圈儿才决定回来,心里都窝着火呢,你就别再说了。”三哥打开包袱,递给月松俩烧饼,“瑛子给你买的驴肉火烧,快开心地吃,到瑛子面前去吃去。” “你个老东西,这还要你教啊。”月松接过烧饼,一口咬了个月牙,走到瑛子面前,“哎呀,这不是驴肉火烧吗?好吃,是瑛子买的,就更好吃。” “去去去,嬉皮赖脸的,懒得理你。” “遵命,长官。”月松假模假样地立正敬礼,走开了。 106.以柔克刚 在南都的软磨硬泡之下,不想对南都多袒露胸怀的泷泽才告诉南都自己对矢野浩二很可能就是罗月松的猜测。 “啊?”南都差点没把下巴颏惊掉了,“泷泽君怎么不早说,我带人先把他控制起来再说啊。” “无凭无据,你就敢随便抓一个帝国少尉狙击手?你也才一个少尉而已。”泷泽说。 “哦,那么,泷泽君打算怎么办?”南都问。 “你去找驻军长官,根据矢野浩二的部队番号,查证一下,看看是否有这么一位军官,是狙击手的,而且是师团长派往怒江战线完成侦察任务的。”泷泽说。 “泷泽君,这样的查证工作,您面子大,是否……” “闭嘴,我现在是军曹。”泷泽指着自己肩膀上的军衔说。 “嗨,南都立马前往查证。”南都立正敬礼,出去了。 这一天月松带着三哥和瑛子,来到了滚弄,在萨尔温江边,月松打算找一个适合整个侦察队作为后勤基地的营地,找着找着,忽然看见镜子的反光,月松立刻闪身躲到树干后面。 “有情况?”瑛子也躲到树后。 三哥晃头瞄了一眼,说:“是常超啊,都站起身了。” 月松背起狙击步枪,从树干后走出来,点上一支烟,说:“幸亏不是泷泽,要不老子这百八十斤就撂在这儿了。” “泷泽是谁?怎么听着是个鬼子的名儿?”三哥问。 “就那个跟大侠一起喝清酒,吃日本料理的军官呗,大侠行走江湖,豪侠仗义,交友无数啊。”瑛子冷嘲热讽地说。 “是人家盯住我了好吧,别以为我就那么喜欢招摇过市。” “是不喜欢,可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是大侠你吧?杀了人家征粮小队还要留下自己的大名的是你大侠吧?把吉田正一的小队一扫光立了倭冢还落款中国远征军的是罗大侠吧?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的。” 三人一起朝着超哥那边走去,一边瑛子和月松还在斗嘴。 “是我,那又怎么地?留下大名不是为了让鹿鸣寨的寨民免遭祸端吗?立倭冢留远征军的名号那不是长我军军威灭鬼子志气吗?” “是啊,那横冲直撞呢?” “横冲直撞怎么了?不更像鬼子军官了吗?再说了,老子心情不爽,冲就冲了,撞就撞了,天宽地广,任我行。” “行,行,我管不了你,一会儿我就告诉兰护士,让你的内人管你;告诉彪子,让你们的书记管你。” “什么书记啊,彪子是副队长。” “胡副队长嘛,我知道,党小组书记嘛,你以为你们那点事儿逃得过我的眼睛?” “闭嘴,无中生有,刚刚对你们军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这下子好了,下了一场雷阵雨,全洗干净了。” “月松,回来了。”兰丹枫笑盈盈地迎过来了。 “回来了,看,驴肉火烧,给你留了一个。”月松借花献佛。 “兰护士,别信他甜言蜜语,驴肉红烧是我买的。”瑛子心直口快。 “谢谢瑛子姐。”兰护士这一谢,给自己的男人下了台阶,还给瑛子留了面子,谁说咱兰护士是贤淑靓丽就不聪慧伶俐了。 “兰妹妹,走,我跟你说说罗月松去,那小子,你得好好管管。”瑛子拉着兰护士走开了。 “这些女人,一见面就凑到一块说小话,罗大队长回来了,恭迎大驾。”彪子拱手说道。 月松走上前,拥抱着彪子,说:“看在我媳妇儿平安无事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拥抱,谢了,大舅哥。” 兄弟们看见队长回来了,都跑过来迎接队长,超哥远远地站着,端着步枪,时刻不忘加强警戒。 月松跟兄弟们寒暄一番后,走到超哥身边,点上一支烟,放在嘴里吸了两口,递给超哥:“超哥辛苦了,来,抽一口。” “好久不抽了,香烟就是你的命根子,你自己抽吧。”超哥抱着狙击步枪,眼睛还在时不时的张望着远处。 “让你抽一口就抽一口,咋啦,兄弟一场,你还嫌弃我的唾沫了不成?” 超哥伸手接过香烟,抽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说:“兄弟我光杆子一个,只想跟着队长杀鬼子,没那么多讲究,好久不抽了,反倒是不习惯了。” “超哥,等抗战胜利了,你打算做点啥?”月松接过香烟,眯着眼睛抽着。 “做点啥?还没想过,我就没指望活到那一天。” “胡扯吧你,小弟我战死了,也不能让你有个三长两短,来,说说,打赢了,总不能一辈子当兵吧,想干点啥?” 超哥想了想,说:“来几亩薄田,养一头水牛,盖一间草屋,自己种菜养鸡,安闲度日就差不多了吧。” “倒也好,等打败了小日本子,杀够了鬼子,为我那一个营的兄弟报了仇,为特战队牺牲的兄弟报了仇,我就回罗溪去,把丹枫娶了,生他一堆带把儿的儿子,传承中华血脉,弘扬华夏荣光。”月松抽着烟,想着美事儿。 超哥的脸突然阴沉起来,没有答话。 “怎么了,超哥?发生什么事儿了?”月松感觉不对劲。 “慕容牺牲了。”超哥低沉地说。 “啥?什么时候?谁干的?”月松扔掉烟头,激动起来。 “就一路跟着我们小队的那支鬼子特战队干的,慕容为了引开鬼子,不让营地暴露,一个人对战鬼子特战队,被鬼子狙击手一枪打中了肚子,一枪打中了头。”超哥说。 “泷泽,肯定是泷泽干的,狗日的,前天老子还跟他喝清酒,吃料理呢,早知道是杀慕容的仇人,老子在料理店就弄死他了,狗日的,老子非要亲手宰了他不可。”月松说完,急冲冲地去找彪子去了。 一见到彪子,月松就厉声责问道:“彪子,你怎么搞的,让你带队看护好营地,你怎么就把我最好的狙击手慕容给弄折了?” 彪子低下头,兄弟们都低下了头,谁也没有回答。 “就那泷泽,老子现在就进城去弄死他,猛子,把我的来福牵过来。”月松喊着猛子,哗啦哗啦地检查着步枪。 “是。”猛子连忙答应道。 “猛子别动。”彪子开口制止着猛子,“月松,战争嘛,牺牲在所难免,如果你这么冲动地去给慕容报酬,不就让慕容牺牲自己,掩护大家白费了吗?” “滚一边去,难道慕容兄弟就这么白死了?” “月松,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了,这么多兄弟都指着你呢,大部队还指着你呢。”丹枫喊着眼泪跑过来,拉着月松的手。 月松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唉。”月松叹了口气,拱手向苍天,“慕容兄弟,你在天之灵看着我罗月松,为兄不为你报仇雪恨,誓不为人。” “月松,彪子带着兄弟们把营地都安顿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看吧。”兰护士用自己得温柔软化着月松,月松这次总算是没有被冲动的魔鬼所钳制。 “走吧,你媳妇儿带路参观,要不要给你们俩就在这林子立搭一间洞房,就在这儿把喜事给办了?”瑛子醋意十足地说着。 “不懂事的女流之辈,彪子,明天准备一下,我要带领全队,给慕容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是,队长。” “走吧,我们一起把兄弟们安顿下来,后面侦察任务还重着呢。” 107.士气高涨 第二天上午,南都匆匆地跑去找泷泽,却没有在军官宿舍找到他,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才蓦然发现泷泽正坐在山腰的一棵菩提树下打坐。 累得气喘吁吁的南都走到泷泽面前,小声地说:“泷泽君,找得我好苦啊。” “嗯。”泷泽只是嗯了一声,依旧纹丝不动。 “查到了,那个番号下的部队里有一个叫矢野浩二的士兵,不是少尉,更不是狙击手,也不是四国岛的人,更不是联队长或者师团长命令独自到怒江沿线侦察的。”南都满以为泷泽会兴奋异常,一跃而起呢,谁知道泷泽还是纹丝不动,就连脸色都还是像一尊佛一样。 “知道了,让小队做好准备,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去芒市。”泷泽平静地说。 “去芒市?为什么?”南都问。 “尘缘未尽,怨憎相会。”泷泽念经一样地说着。 南都听了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太明白,难不成佛祖会让罗月松主动跟泷泽见面? 哎呀,搞不懂,南都向泷泽深深鞠躬之后,也懒得再问再说什么了,转身就召集自己的小队去了。 慕容牺牲后,彪子已经给慕容立了坟茔和墓碑,遗体也安葬在营地那边了,不过月松坚持要给慕容办一个仪式,谁也不敢反对。 仪式在上午九点举行,在埋着慕容生前用过的一件物品的坟堆前,没有墓碑,没有鞭炮,没有香烛,也没有鸣枪。 月松亲自点燃三支香烟,插在坟前,用水壶倒了点水,权当给慕容点了香,祭了酒。 兄弟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两队,神情肃穆,心情沉痛。 “立正。”月松喊着。 “脱帽。”兄弟们一起脱帽。 “敬礼!”兄弟们齐刷刷地敬军礼。 “慕容兄弟,你和土豹子兄弟一样,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带出国作战,却没能把你们带回去,请放心,鬼子我们替你们继续杀,等打败了小鬼子,我再带人来把你们接回去,为祖国而战!” “为祖国而战!”兄弟们跟着喊。 “为兄弟而战!” “为兄弟而战!”喊声传得有点远,好在这一带没有别的中国军队,日军也没有在这一带驻军。 仪式结束后,月松转身向兄弟们布置任务。 “兄弟们,国内正在整军备战,军官特训班成立了,各支部队在整编,重装备正在集结,军事技术人员也在抓紧培训,未来的第二次远征,从指挥层到一线作战士兵,都会是面貌焕然一新的,从单兵装备到坦克战车飞机大炮,都会足以满足部队向据守各要塞的日军形成强大的进攻,野人山那边史迪威将军正带着中国工兵和大量民工在修建战略级的公路,驼峰航线美国的运输机已经开始往暂时驻扎在英属印度的中国军队运输武器弹药,补充作战兵员,也许半年,也许八个月,中国远征军将从东西两面向日军夹击进攻。东线的中国军队,必须强渡怒江天险,日军正在各个山头和军事重镇修建碉堡和要塞,我们的任务是,寻找多处适合大部队强渡怒江的地点,在地图上做出标记,提供给司令部做决策;侦察日军兵力部署,特别是军事重镇的防御态势,山头要塞的内外构造和火力点分布,这将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也许就在这几个月里,甚至在大部队还没有渡江之前,你,你,我,他,都很有可能会像慕容、土豹子兄弟一样,战死在异国他乡,但是,我们是中国军人,我们是祖国的钢铁拳头,我们不惧生死,我们视死如归,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们齐声答道。 “有没有信心?”月松提高嗓门。 “有,有,有。”雄壮的喊声在山林里激荡。 “好,现在分配任务。”月松说,“一会儿我、杨中校、三哥去芒市侦察,超哥在城外接应,其他人由胡队长带领,抓紧完善营地设施,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战斗安排。” “是。”兄弟齐声答道。 108.强强相撞 泷泽和南都带着特战小队到达芒市城之后,泷泽发现城中有一座古庙,古庙依山傍水,庙门前还有一处小广场,广场四周栽种着很多棵高大的榕树,其中有一棵显得格外的高大茂密,无数挂在枝头的细根像黄发老人长长的胡须,侧根盘根错节,不断向四周延伸。 泷泽提着狙击步枪,慢慢走到这棵大榕树下,抬头看着茂密的枝叶,不由得感叹道:“不是菩提胜似菩提。” “泷泽君好眼力,这棵树,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南都跟在泷泽身后。 “南都君,请你去各个入城路口通报一下,只要是有一个名叫矢野浩二的少尉军官进城,不要阻拦,放他进城,马上到这里来禀报。”泷泽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棵比无数人还要长命百岁的古老榕树。 “嗨,我这就去安排。”南都低头答道。 “慢,把罗月松的外貌特征给守卫们介绍一下,这次进城,他未必还是矢野浩二。”泷泽举手示意。 “嗨。” “其他队员,就安排在这附近埋伏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泷泽继续交代着。 “嗨。”南都有些不太爽,又不敢说。 “还有,弄一套桌椅来,就摆在这棵榕树下,我要泡茶。” “嗨。”南都更大声地回到着。 “去吧。”泷泽一挥手。 南都低了一下高贵的脑袋,没有再答话,迫不及待地跑开了。 月松他们几个告别了营地的兄弟们,临出发前,瑛子又递给月松一个证件。 “给,今天用这个,那个很可能被鬼子掌握了,有机会的话,重新弄一套中尉或者上尉军衔的军装。”瑛子对月松说。 “我才用了一回,鬼子就会发现了?”月松有些不太相信。 “不要以为特高课都是甩干饭的,甲午海战之所以惨败,很重要的原因是日军情报人员掌握了中国舰队的整个行动路线;珍珠港之所以被日军成功偷袭,不只是美国人麻痹大意,军港里停靠着多少艘巡洋舰、护卫舰,日军可以说是如数家珍。”瑛子敬告月松。 月松接过证件,翻开看了一眼:“嚯嚯,这次我又换名儿了,津浦三郎,这名儿怎么这么熟悉呢,让我想想,哦,对了,陆军学校大门口扫地的老头就叫津浦三郎,哈哈哈,瑛子中校这是在变相地贬低我这位行侠仗义的大侠客吗?” “别鬼扯了,那个什么泷泽,不会白白请你喝清酒的,进城了自己小心,别丢了小命让兰护士当寡妇。”瑛子没好气地说。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死,谁敢动我一根毫毛,超哥远远一枪灭了他,对吧超哥?” 超哥也不答话,只是拍了拍怀里的狙击步枪。 “三哥,倒是你,给我把瑛子中校看好了,等搞定了小鬼子,没准我心情一爽快起来,娶个二房三房的也说不定,哈哈哈。” “放心吧,队长。”三哥笑着答道。 “谁做你二房,头房我都懒得做……” “驾!”月松给来福屁股上甩了一鞭子,来福“吁”的一声嘶鸣,撒腿就跑出去了。 109.强强相撞2 月松骑着来福飞奔了一阵子之后,放慢了脚步,沿着一条小路,慢悠悠地前进着,也是不想把三哥他们甩得太远。 月松悠闲地坐在马背上,点上一支烟,边抽着边哼着小曲。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清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曲湖北的民间小调,本来是男女对唱的,月松索性一句男腔,一句女腔,自娱自乐地唱着,好不欢快,好不自在。 “站住……” 眼前突然跳出一个端着步枪的鬼子,前面半句“站住”月松听懂了,后面半句说的啥月松还真没听懂。月松勒了一下马缰绳,停下脚步,也没下马,就歪着脑袋问那鬼子兵:“你是哪个部队的,见了长官,这么放肆无礼?” 月松的先声夺人还真起了一点作用,那鬼子兵立马收起步枪,立正敬礼,说:“请长官出示证件。” “我为什么要给你证件,我还没检查你的证件呢。”月松当仁不让。 “这里是秘密军事基地,没有特别许可,不许靠近。”鬼子兵变得严肃了起来。 “军事基地?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月松问。 “请长官出示证件。”鬼子兵礼貌而又强硬地说。 “八嘎。”月松骂了一句。 突然,从灌木丛里又跳出来两个士兵,毫不犹豫地就端着三八步枪,枪口瞄准了马背上的罗月松。 “你们要干什么?”月松掏出腰里的王吧盒子。 这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鬼子少尉,一手握着武士刀刀柄,一手按在王吧盒子枪套上,抬眼看着月松说:“都说过了,这里是秘密基地,暗语你也对不上,证件你也不掏,你是想被就地正法吗?” 此人语调不高,语气倒是很坚定,看样子这儿是真的有鬼子的秘密了。 “算了算了,不从你这儿走还不行吗?”月松说着收缰绳,调转马头。 “慢。”鬼子少尉举起右手。 月松扭头看着鬼子少尉,不屑地说:“怎么?还不让走不成?” “证件必须要检查。”鬼子少尉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兵倒地了。 月松和鬼子少尉,还有另外两个鬼子兵愣了那么半秒钟的时间之后,鬼子少尉掏出王吧盒子,喊了一声:“隐蔽,有枪手。” 鬼子们纷纷隐蔽起来。 “驾,驾。”月松醒过神来,打着来福的屁股,撒腿就跑了,后面响起了鬼子三八步枪和王吧盒子的枪声。 月松一口气跑了好几百米,才放慢了脚步,骑着马走进林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端着步枪等在那里的超哥。 “超哥,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一枪,把我吓了一大跳。”月松翻身下马。 “你闯了鬼子的禁地了,不搞清楚,他们是不会让你走的。”超哥说。 “也是,这儿快接近芒市了,外围山头上很可能有鬼子在修建秘密要塞,这些鬼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只要打算长期防守,鬼子就必定会打洞的,山洞要塞不好进攻啊,咱们得找机会凑近了瞧瞧去。”月松喝了一口水。 瑛子和三哥也过来了。 “你又捅了马蜂窝了?怎么一刻也不得消停啊,你是来侦察的,不是来打攻坚战的。”瑛子一见面就数落月松。 “我唱着黄梅戏呢,冷不丁地就跳出一个鬼子,还要对什么暗语,我听都没听懂,就是听懂了也对不上啊,我可没招谁没惹谁。”月松一脸无辜。 “队长,都快接近芒市了,咱们得处处小心啊。”三哥说。 “切,谁知道这儿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藏着啥球秘密基地呢,绕道儿吧,休息五分钟,继续往芒市走。”月松说完,背靠着一棵芒果树,打燃火机,悠闲抽烟。 110.强强相撞3 来到了芒市南城门口,月松骑着马漫不经心地走到门口,卫兵礼貌地请月松出示证件。 月松掏出瑛子给自己的证件,交给卫兵,卫兵仔细看了两遍,向月松敬礼,说:“请稍候。” 卫兵跑进了门房,过了一会儿,门房里走出来一位鬼子少尉,少尉站在门房门口,端详着月松。 卫兵跑过来把证件交还给月松,说:“您请。” “嗯。”月松应了一声,把证件放进上衣口袋里,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少尉的表情,骑着马慢悠悠地进了城。 跟在月松后面进城瑛子和三哥看到了月松进城的所有细节,敏锐的瑛子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不由得替月松捏了把汗。 瑛子和三哥进城之后,瑛子马上对三哥说:“三哥,我感觉不太妙,咱们得赶紧跟军统芒市站取得联系。” “是有点不对头,快走吧。”三哥说。 超哥躲在城外的林子边缘上,通过狙击镜也看见了月松进城的细节,超哥打算冒险潜入城中。 月松进了城之后,心里也有点发毛,难不成瑛子担心的事儿就会应验?难不成今儿老子就要遭灾?去他妈的,就一个小小的芒市城,想圈住老子罗大侠,做梦去吧。 月松一边在城里溜达,一遍观察城里日军的部署。 芒市是中国的城市,虽然已经被日军占领了,可是街上倒还是秩序井然,老百姓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城里日军的司令部就设在原本的市政府大楼,门口戒备森严,时不时有日军军车出入。 有一座纱厂有些不同寻常,牌子还是挂的纱厂的牌子,可是门口有卫兵把守,附近的高地上还有重机枪,整个厂子高墙深院的,里面干什么的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月松猜想,这里应该是日军的物资仓库,就月松慢慢走过去那一会儿,就有两辆军用卡车进去,卡车上都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 “当,当,当。”这是寺庙的敲钟的声音,月松远远望去,城里有一座小山,小山上有一座小庙,钟声悠扬,从小山上飘过来,如果不是街上时而出现的日军军车,月松感觉自己彷佛置身于一座幽静祥和的中国古镇。 日本人很狡猾,很虚伪,貌似礼仪之邦,实则狼子野心,佛教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可是日本特工特别喜欢把寺庙作为他们的隐藏的基地。 在这座小城里,市政府被日军明面上占领着做了司令部,纱厂被日军伪装着做了军用仓库,小庙那里八成日军也不会放过,没准就做成了军事要塞。 月松打算过去看看,侦察嘛,不就是到处逛逛,敏锐的眼睛所看到之处,总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任他小日本子多么的狡猾,始终都是大中华的孙子辈儿的,花招再多,也逃不过老祖宗的法眼,月松这么想着,不由得捂住嘴巴,偷偷笑着。 走过了两条街,又穿过了三条小巷子,月松发现小山小庙就在眼前了,居然还有一条甬道,甬道的两边全是高大的榕树,就在两排榕树的尽头,小山的山脚,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广场。 月松骑着马刚走上甬道,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总觉得甬道两边有眼睛在观察着自己。 月松勒了一下缰绳,来福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月松掏出一支烟,借着点烟的时候,偷眼观察两边,却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只是也没有看见中国老百姓,这两三百米长的甬道,居然没有一个行人,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调转马头,不去冒险呢? 月松正在思忖着,忽然想起进城时鬼子少尉那张诡异的脸面。月松抬起头,吐了一口烟,发现甬道尽头一棵最大的榕树下,有一个鬼子军官正坐在榕树下喝茶,一张小桌子,一把小椅子,一个小火炉,还有一杆狙击步枪靠在榕树粗大的树干上。 会是泷泽吗?如果就是泷泽,那老小子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就是他要追杀的罗月松呢?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甬道两边一定埋伏着他的特战小队,既然已经走到埋伏圈跟前了,马上撤退也会被追杀,不如往前走,一探究竟,这才是大侠风范。 月松看见甬道尽头大榕树的西侧,有一条小道可以上山,既然有一条小道,就有机会脱身,看来这个老鬼子比吉田正一聪明多了,而且泷泽老鬼好像并不是那么急于跟自己一决高下,奶奶的个西皮,难不成想跟老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看你是想多了,老子罗月松是谁,天底下能把老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就是出生了也不会生在地震火山频频光临的东瀛小岛上。 月松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嘴巴小声喊着“啾啾”,骑着马慢吞吞地踏上了长长的甬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鬼子,老子看看你倒是能耐我何? 111.刀剑相会 月松骑着战马缓慢往前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已经发现甬道边的榕树后面有端着百式冲峰枪的鬼子士兵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偷偷探头看眼前期待已久的神秘大侠了。 还没有走到最大的那棵榕树下,泷泽就起身,大声喊着:“哎呀,是矢野君啊,几天不见,快快请坐,北海道高山茶,清冽的泉水烧沸后泡好的,来,一起品茶。” 月松看见泷泽满脸洋溢着忍俊不禁的笑容,心想,此君得意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我罗大侠可不是那么轻易地就做瓮中之鳖的。 月松纵身跳下马,从背上取下狙击步枪,不远处的南都立马端着冲峰枪走出来了,路边埋伏着的鬼子士兵也都现身了。 泷泽冲着南都摆了摆手,南都他们站在一边,端着冲峰枪警惕地站在一边。 月松迈着轻盈的步子,笑盈盈地走过去,把步枪靠在榕树下,来福“扑哧”了几下响鼻,低着头慢慢走动着,好像在为月松担忧似的。 “泷泽君,好雅兴啊。”月松走到榕树下的小桌子边,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小呷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嘴唇,“嗯,好茶,高山云雾,山涧清泉,绝配。” “原来矢野君也是茶道高手啊,矢野君请坐,时间充裕,我们边喝边聊。”泷泽伸手弯腰,请月松就坐。 月松坐在小凳子上,把武士刀放在双腿上,继续品茶,悠闲自得,毫无怯惧。 “泷泽君从军多年,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哈哈哈。”月松一仰脖子,干掉了小杯子里的茶。 “承蒙天黄恩庇,南征北战,东讨西伐,转眼已经二十年了,暂告平安无恙。”泷泽也不生气。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虎视眈眈的南都和鬼子兵,说“看样子,泷泽君是等候已久啊。” “哪里哪里,也就煮了一壶水,喝了一巡茶,矢野君就不请自来,中国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见不相识’,哈哈哈,哈哈。”泷泽一改沉稳有加的风范,变得开朗多笑了。 “不瞒泷泽君你了,今天我不再是矢野浩二了,我是津浦三郎了,怎么样?这名字泷泽君可觉得顺耳?” “哎哟哟,这才几天不见,矢野君就从二到三了啊,进步神速,可钦可佩。”泷泽拱手。 “二也好,三也罢,还不是逃不过泷泽君的法眼啊,泷泽君才是令人钦佩不已哦。”月松又喝了一杯茶。 “不不不,中国人说‘相见恨晚’,还有‘高山流水’‘伯牙子期’,此刻要是能抚琴一曲,和诗一首,也就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了。”泷泽在月松面前玩起了中国文化。 “泷泽太君,我罗月松是华夏书香门第之后,附庸风雅这样的事儿,我建议泷泽太君还是做太君比较好。”月松话中带刺。 “也罢,也罢。”泷泽摆摆手,“中国人擅长舞剑,文的咱们先不说,大和武士有柔道,有剑道,萍水相逢,罗萨手头也没有带着什么龙泉宝剑,要不,罗萨就将就将就,用你腿上这把武士刀,咱们切磋切磋,看看是中华武术源远流长,还是大和剑术刀刀见血?” “好提议,来,为这个好提议,咱们再干一杯,润润喉咙,热热身子。”月松端起茶杯。 “来,干。”泷泽一口干掉了杯中的茶水。 月松也干掉了茶水,把武士刀从刀鞘中拔出,用桌上的白布擦拭了一遍刀刃,起身走了几步,提刀而立。 泷泽也不多说话了,“刷”的一声抽出武士刀,刀背上肩,刀刃朝天,“咯吱咯吱”地活动了几下脖子,慢慢走到月松面前,附身弯腰,伸手道:“请出刀。” “哈哈哈哈。”月松仰面大笑,“这儿是中国的土地,来了就别想轻易走。” 112.神兵天降 瑛子的预判果真没有出错,月松进城时就被鬼子盯上了,虽然换了名字,但是骑着战马,背着狙击步枪,少尉军衔,二十五六岁,这几个条件一筛选,还能有几个人呢。 月松进城后,瑛子果断地和三哥一起去找了军统芒市站的站长,站长也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地严重性,当即把行动队程队长叫到办公室,命令程队长率队配合杨瑛中校,给罗月松解围。 程队长带着十几个兄弟,二话不说,带齐了装备,跟着杨瑛就出发了。 当月松在甬道入口骑着马抽着烟思索着是否走进甬道时,超哥在三百米外的屋顶上就已经发现了鬼子有埋伏,那时候超哥是多么的希望队长不要走进去,可事与愿违,骄傲自大的队长还是独闯龙潭了。 超哥沿着屋顶跳来跳去的,在月松和泷泽喝茶的时候,找了一个好的狙击位,就在屋脊的龙头边隐藏了起来,把狙击步枪枕在屋脊上,准备瞅准了机会,帮队长脱身。 瑛子和程队长带着众兄弟还在街上找罗月松的时候,一个线报从一间成衣铺里闪身出来,小声地对程队长说:“程队长,目标人物出现在了承恩寺山下的甬道,鬼子在那里埋伏好了,得快。” “知道了,兄弟们,承恩寺,加快速度,走。”程队长不愧是行动队的队长,办事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瑛子急得手心直冒汗,不过三哥却好像看得很淡,虽然大家都在急匆匆地往承恩寺赶,可三哥却看中了行动队几位兄弟手中的冲峰枪。 “兄弟,你这是什么枪啊,看上去便于携带,结构简单,火力应该也不错吧?”三哥问。 “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什么枪?”瑛子瞪着三哥说。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那个兄弟把藏在风衣里的枪露出来给三哥看了一眼,骄傲地说:“m3冲峰枪,后座小,射速快,待会你就可以见识一下了。” “美国货吧?”三哥问。 “那当然,同盟国嘛。”那兄弟答道。 “快走,别啰嗦。”瑛子催促着。 三哥也不敢多说了,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眼看着就快要到承恩寺了,程队长突然停下脚步,举手示意兄弟们停下。 “兄弟们,现在分配任务。”程队长说,“你们几个携带m3冲峰枪的兄弟,沿着这边的山林,悄悄绕到甬道边榕树后面去,一打起来,什么也不用管,朝着鬼子就扫射,打完一个弹夹就往山上撤。” “是。”几个端着m3冲峰枪的兄弟亮出了崭新铮亮的冲峰枪。 “你,你,你,卡斌枪有效射程是300米,你们到那边山腰,找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负责掩护与鬼子距离近的兄弟,别管打不打得准,15发子弹尽管招呼就行。”程队长继续说。 “是,队长。” “哎,这样啊,杨中校你呢,就负责指挥拿卡斌枪的几个兄弟,远程把控整个局面,根据战场态势,及时调整人员配置,杨中校,你看行吗?”程队长客气地问瑛子。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程队长负责指挥,瑛子听着程队长又这么客气,本来她是想冲到最前面去的,现在情况又紧急,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有这位前辈,你们和我一起靠近最大那棵榕树附近,那边有一条小路,七弯八拐的,最终通到承恩寺,我已经安排人在承恩寺做接应,罗队长脱险后,就从这条小路撤退。”程队长对三哥和另一位兄弟说。 “好。”三哥爽快答应。 “给这位前辈两颗菠萝手雷。”程队长对另一个兄弟说。 “是。”那个兄弟答应了一声,拿出两颗mk3手雷,交到三哥手上,又叮嘱道,“这菠萝手雷爆炸威力大,最远杀伤能达到50米,扔出去之后,得马上趴下。” “喔,这么厉害,知道了,谢了兄弟。” “出发。” “是。” 113.边打边聊 月松双手紧握刀柄,率先向泷泽冲过去,一刀斜噼,泷泽侧身闪过,月松斜噼是虚招,紧接着手腕一翻,刀口转锋向上,收刀上提,刀刃横着就向泷泽的腰部划去。 泷泽并不慌忙,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手,刀身倒竖,“叮”的一声响,两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虽然是刀刃碰刀刃,两把武士刀的刀刃却都没有任何卷痕。 “罗萨这样的招式可是从大日本帝国学的吧。”泷泽看来还很轻松。 “泷泽君想多了,就这武士刀,它的前身,可是中国的唐刀,虽然经过改良,可谁跟谁学,一目了然。”月松说完,双手用力,双臂前推,刀刃与刀刃勐烈挤压,泷泽毕竟年过四十,哪里像月松这样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那么生勐啊,泷泽然后退了两步,一个交叉步稳住了身子。 “谁跟谁学不重要,关键是当今谁比谁更强大,连一支像样的步枪都造不出来的民族,放在当今世界,不就是一个没落的即将被淘汰的民族吗?”泷泽也不急着进攻,身后有十几个端着冲峰枪的皇军勇士,谅你插翅也难逃。 月松突然卸力,收回刀身,勐然左右挥刀交叉噼砍。 泷泽看准了刀锋,举刀格挡,这样的防御,在剑道训练中,泷泽那可是比拿快子吃饭还熟练。 月松突然腾空跃起,双臂使足了劲,凌空一刀噼向泷泽的头顶。 泷泽右手握紧刀柄,左手擒住刀背,横刀凌空,“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泷泽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膝盖一软,单腿跪地。 “君主立宪制只不过是向西洋人学的不伦不类像人又像鬼的半吊子体制,暂时能造出飞机大炮,是可以一时逞强,可泷泽君想过没有,本州岛有多少煤矿?四国岛有多少铁矿?九州岛有多少人丁?北海道能产多少粮食?”月松一连串的质问,好像戳痛了泷泽向厕纸一样薄的自尊。 泷泽使劲全部力量,向上顶开月松的刀,往后退了两步,到手握刀,波形走步,武士刀忽然像蜻蜓点水一般,快疾又轻巧,转眼就向月松出了七八刀,月松连连招架,连连后退。 泷泽突然双手持刀,刀尖向前,直刺月松胸口。 月松侧身闪避,刀身碰刀身,“嘎啦”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两人面对面,脸贴脸。 “东北的大片黑土地已经是帝国的煤炭基地了,东南亚诸国的橡胶林正在源源不断地给帝国的战车车轮滴着橡胶,打败不可一世的美国钢铁就永远也用不完,攻占了湖南湖北中国的鱼米之乡就是大和的粮仓。”泷泽言之凿凿,好像这些都是他家养的狗一样,叫一声就摇着尾巴跟在屁股后面蹦跶了。 “哈哈哈哈。”月松大笑,“好好学学吧,什么叫蚍蜉撼大树?什么叫黄粱美梦?什么叫痴人说梦?大中华不是朝鲜,不是缅甸,不是印度尼西亚或者新加坡,就你们小日本的龟壳一样的铁盒子战车,在九州大地上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什么?”泷泽的眼睛里开始充血,假装的君子风度在一点点地被清风洗脱。 “不是说好的三个月占领全中国吗?现在三年了,龟壳子是不是没油了?没油的龟壳子老子炎黄子孙就是拿着石头砸,也能把大和砸个稀巴烂。”月松厉声斥责。 “搞什么呀,这是打架还是聊天啊,这两人是兄弟还是仇人啊?”瑛子拿着望远镜看着月松和泷泽拼刀,却有点看不懂了。 旁边一个兄弟笑了笑,说:“罗队长名不虚传啊,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该有多少人看到日本人就瑟瑟发抖,可是罗队长根本不把日本人放在眼里。” “他是牛比,那就不用我们兴师动众地来救他啊,牛比呀!”瑛子大声这么一喊,在场的兄弟们也不敢说什么了。 程队长和三哥已经到了预定位置,却听见月松和泷泽两人用日语在一边打着一边聊着,一头雾水的程队长问三哥:“前辈,你们队长这是唱哪一曲啊?” “呵呵,别急,我们队长啊,不是一般人,别管他们唱的哪一曲好戏,咱们看看再说吧。”三哥笑呵呵地说。 “搞不懂。”程队长说了一句,转头对身边的那个兄弟说,“把手雷准备好,等我命令,我一下令,立马给我先扔两颗手雷过去再说。” “哎,兄弟,可别伤着我们队长了。”三哥连忙说。 “放心吧,这菠萝手雷,是脱身的好东西,我手下这些兄弟用得可顺手呢。”程队长说。 114.难分难解 泷泽也不答话,右手一个肘击向月松的脸上砸去,月松一个后跳步从圈子里跳将出来,说:“怎么?理屈词穷了?刚才不是跟我振振有辞的吗?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中国人讲究以德报怨,可你们小鬼子确实以怨报德,什么狗屁和服,不过是像模彷我们汉服,结果模彷失去了精髓,忘记了本分,竟然在腰上背一个枕头,随时做好了卖身子的准备,哈哈哈,男盗女娼,数典忘祖说的就是你们日本人。” “哇呀呀呀。”泷泽被月松激怒了,高举武士刀,向月松冲过来。 “慢着。”月松喊了一声,“动真格的了是吧,稍安勿躁,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一把中国的宝剑,算了,就勉强用这倭刀替代一下吧,长得难看是难看点,总还是面前算是一把刀,看老子怎么用罗家形意剑法弄死你个老鬼子。” 月松右手握住刀柄,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指尖点着刀尖,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招式,说:“来吧,倭奴,可以放马过来了。” “野小子,看我不像在南京街头砍只拿人的头颅一样,砍下你的脑袋来。”泷泽开始协彻底撕掉伪善的外表。 “还敢跟老子提南京,老子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罗月松保证,给你在着山寺的脚下,给你做一个倭冢,再给你泷泽做一个凋像,让你永生永世跪在这里,向中华民族忏悔,杀啊——”月松说完就冲了过去。 “杀!”泷泽也冲过来了。 霎时间,两人刀来剑往,只看见刀光剑影,却不见遮天蔽日;只看见拳来脚往,却不见风雨雷电。两人杀了个天昏地暗,足足打了三十个回合,仍然不见高下。 超哥看着着急啊,这么打下去,万一鬼子再来个几十人,自己这一杆狙击也掩护不过来啊,如果不是怕月松骂自己,自己真相一颗子弹给泷泽爆头了事,可现在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想开枪敢开枪也没机会了。 “哎,程队长,你猜那老鬼子会怎么死?”三哥看得正起兴。 “这么打下去,还不知道到谁胜谁负呢,刀剑无眼,两人都下狠手了,没准儿就谁挨了一下子,就全结束了。”程队长是搞暗杀的,喜欢一刀致命。 “什么话啊,赢咱们队长是赢定了的,只看是砍老鬼子的头呢,还是割老鬼子的脖子,或者直接一刀捅进老鬼子的肚子,赢定了,不用猜。”三哥坚信月松能赢。 “哎,前辈,我看罗队长是练家子吧,看那一招一式的,不像是跟咱们一样,练就是军警格斗术,他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华武术啊。”另一个兄弟说。 “那是当然,罗队长是罗家形意拳的传人,他家祖辈是明朝的镇远将军,祖祖辈辈都习武,耕读传家,文武双全。”三哥骄傲地说。 “难怪呢,是我才不会跟鬼子说来说去,我找个机会,趁起不备,一刀子就捅进老鬼子胁下,那地方捅准了,放血跟杀猪似的,哗哗淌啊,不出三分钟血就流干了,哈哈。”程队长说着笑着。 “你是特工,罗队长是侠客,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三哥说。 “怎么说话呢?”程队长有点生气了。 “队长息怒,前辈,咱们这行讲究的是效率,杀人其实很简单,关键找到那个致命的点儿,这个可是我们队长的拿手好戏,是吧,队长?”那个兄弟赶紧缓和气氛。 “也对哦,对小鬼子,哪里还管用什么方法杀嘛,弄死了就是最好的方法,哈哈。”三哥是老江湖,这会儿还指着程队长的人给队长解围呢。 瑛子越看越着急,忍不住又开始叨叨了:“哎呀,这个罗月松,还真当自己是大侠呢,行侠仗义,清理门户来了?跟一个鬼子有什么必要打来打去的,一枪结果了不就了事了,你们俩,看着点东边西边,别一会儿鬼子派援兵来了,要知道这芒市城现在被鬼子占领着的呢。” “是。”两个兄弟赶忙答应。 115.两败俱伤 南都在一边看着也着急了,但是又不敢随便插手,只好急得原地打转儿,就像一头蠢驴子拉磨一样。 “唰唰唰”月松连续三剑,左挑右抹横搠,逼得泷泽连连后退,不巧的是,泷泽的脚被大榕树的一根冒出地面的树根给绊着了,泷泽腿弯一时吃不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月松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飞身跃起,刀尖直刺泷泽心口。 泷泽惊了一身大汗,奋力挥刀格挡,月松的刀尖偏离了泷泽的胸口,却刺中了泷泽肩胛,“啊”的一声惨叫之后,鲜血开始顺着刀刃滴下来。 南都一看不好,泷泽君的老命危在旦夕了,顾不了那么多了,甩手就是一枪,“叭”的一声,好在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一颗王吧盒子手枪的子弹飞过去,打在了月松左肩上,月松肩膀一疼,手上就卸了力气,泷泽趁机一把推开月松,连滚带爬地躲到榕树后面去了。 月松强忍着痛,也跟着追了过去。 “轰,轰”连着两声炸响,菠萝手雷爆炸的碎片四处飞溅,两个鬼子兵受伤,南都也被碎片击中了肚子,倒在地哇哇乱叫。 “打。”一个兄弟喊了一声,四支m3冲峰枪“哒哒哒哒哒”同时向鬼子们开火了,本来手雷爆炸鬼子们就躲起来了,现在冲峰枪的射击也没怎么打到鬼子,只是如此密集的火力压制,鬼子们也都被打得不能露脸了。 “吁——”来福真是通人性啊,嘶鸣一声之后,撒腿就朝月松跑过去。 月松一看机会来了,跑了几步,抓起靠在榕树上的狙击步枪,翻身上马,朝着大榕树后面的一条小路就跑上了山。 “开枪,掩护。”瑛子向身边手持卡斌枪的兄弟们喊道。 “哥几个,朝着榕树射击,别让鬼子们露头。”一个兄弟喊道。 “是。” 接着就听见“砰砰砰”的连续点射,端着冲峰枪扫射的几个兄弟听到山腰的兄弟们开枪掩护了,立马收枪,撒腿往山上跑。 “过来了,再扔两颗手雷。”程队长看着罗月松骑着马跑上来了。 “是。”三哥和另外一个兄弟立马各自扔出去了一颗手雷。 “轰轰”两声炸响,肩胛上还在流血的泷泽躲在榕树后面,耳朵差点没被震聋了,趴在地上的南都肚子还在流血,这可是南都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的真枪实弹的作战,更是第一次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喷涌,哪里还顾得了指挥啊。 “队长,队长。”三哥看见月松过来了。 “三哥,是你们搬的救兵啊,谢谢谢谢老哥。”月松骑在马上说。 “队长,你挂彩了?”三哥关心地问。 “没事,小意思。” “别说了,罗队长,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山上跑,寺庙那边有人接应你,快走。”程队长催促着。 “谢了。”月松说完,打了来福屁股一巴掌,来福“吁”地一声,撒开腿跑起来。 “撤。”瑛子看见月松成功脱身了,其他兄弟也过来了,立即按计划带着兄弟们撤退。 “我们也该走了,走了,兄弟们。”程队长也带着人撤了。 超哥看着月松脱身了,那些帮月松的兄弟们也都撤退了,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也就没有开枪,于是收起狙击步枪,趁着大批鬼子还没过来,先撤离了。 116.藏身车马店 月松骑着马跑到承恩寺时,上身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刚到寺庙外墙拐弯处,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带着斗笠的中年男人突然闪出来,站在路中间。 月松勒马停下脚步。 “是罗队长吧?”来人问。 “是,你是?”月松反问。 “程队长派我来接应你的,跟我走。”来人很快从墙角处赶出来一辆马车。 月松骑着马跟上去。 来人跳下马车,冷冷地对月松说:“你上马车,自己简单捂住伤口,马匹给我。” 月松还在迟疑,来人不由分数,抓住马缰绳。 月松跳下马,钻进了带雨篷的马车,坐在马车里,这才看见马车里有粗布,就撕下一块,捂住正在流血的肩膀。 十几分钟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大院子里。 “下车吧,跟我走。”那人喊着。 月松抓起自己的狙击步枪,跳下马车,环视四周,一个挺大的院子里,有多辆马车,靠墙的马厩里,有七八匹马。 那人把月松的来福牵到马厩里,简单给马擦了擦身子,走出马厩,带着月松进了屋。 “月松,你受伤了。”一进屋,瑛子就过来了,“快,程队长,给罗队长治伤。” “队长。”三哥也过来了。 “没事儿,擦破点皮。”月松转身看着程队长,“多谢。”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老童,给罗队长取子弹。”程队长对着正在准备酒精和纱布的老童说。 “罗队长,来,趴在这儿。”老童说着就开始给刀子消毒了。 “你也太不冷静了,一群鬼子围着你,你不想办法跑,还跟人家拼刀,你是不是脑袋烧坏了?”瑛子看着痛得呲牙裂齿的月松说。 月松嘴巴了咬着纱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 “瑛子中校,队长这是想给中国人长脸,打鬼子的嚣张气焰呢,你就别再多说了。”三哥说。 “脸是长了,要不是程队长帮忙,今天他的脑袋就搁在大榕树底下了。”瑛子还在生气,也是在心疼月松。 “是是是,瑛子说得是,月松,不是我说你啊,师长政委可都说了,带着最能打的部队出国作战,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横冲直撞,你得担负起队长的责任来。”三哥故意数落着月松。 月松点点头。 “当”的一声,老童带着血的钳子夹着的一颗变了形的子弹落在了铁盘子里。 “手枪子弹,没伤着骨头,消消炎,包扎起来,就罗队长这身板,不出半个月就好透了。”老董边说边操作。 “多谢老童,谢谢了。”瑛子比月松和三哥都急着谢医生。 月松吐掉纱布,憋了半天没说话,终于可以说两句了:“瑛子啊,你是不知道那泷泽有多嚣张,我不得好好教育教育他嘛,虽然小日本不孝,但怎么说也是中华的孙子一辈的,这子不教还父之过呢,尽尽本分而已,是吧,三哥。” “是是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三哥连忙应和着。 “行啦行啦,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这伤疤还没好了,就又嘴硬。”瑛子嘴巴上话说得硬,可是手却在帮着月松收拾着,眼角竟然还噙着一点点泪水。 “队长,这鬼子少尉军服怎么办?”三哥问。 “烧了。”月松刚说完,又马上说:“把我的烟掏出来,给我点一根。” “别抽啦,赶紧去歇歇,等鬼子们疯完了,咱们就出城。”瑛子说。 “这时候怎么出城啊?”月松问。 “罗队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我看咱们就赶紧散了,你们就在车马店里歇歇,养足了精神,我再过来送你们出城。”程队长说。 “谢了,兄弟。”月松真心感激。 “客气了,兄弟们,我们赶紧走,人多碍眼。”程队长说完,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三哥扶着月松,月松甩开了三哥的胳膊,跟着中年汉子进了一个密室。 “大哥,麻烦你照顾好的马。”中年汉子准备出去的时候,月松说。 “放心吧,照顾马我比你在行,只是你这是东洋马,只能暂时留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发现。” “没事儿,过了这阵风头,我亲自来接走。” “那样更好。”中年汉子说完转身出去了。 这时候也做不了什么,于是三人一起躲在密室里休息。 117.怀疑人生 芒市驻军的部队赶到承恩寺山下的时候,战斗早已结束,泷泽的伤口已经的得到了简单的包扎,南都的肚子上血肉模湖,只能暂时用纱布裹着,由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紧急送往了医院。 当天夜里,芒市城实行了宵禁,躺在病床上的泷泽思前想后,余季虽然还在心头萦绕,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鬼子,想得更多的是整个战局。 罗月松说的那些话,本来就是泷泽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大战之后,一直在思索的而又不敢声张的问题,特别是珍珠港事件之后,表面的荣光,临时的胜利似乎让军部的那些人越来越头脑发热,自我膨胀了。 泷泽拿出妻儿的照片,又想起了和自己一起入伍在北方对俄国的作战中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弟弟的身体被俄军的坦克炮弹击中,瞬间整个躯体支离破碎,泷泽不禁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瑟瑟发抖。 日本太小了,夹在两个大国之间,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火山频繁爆发,地震屡屡侵袭,海啸瞬间撕碎多年的劳动成果,不开战吧大和的生存堪忧,开战吧,难道就不能不要控制好整个战争的烈度吗?北边跟苏俄开战,本来就伤亡惨重,西边占领了中国东北,那么大一片肥沃的土地好好经营着慢慢再说不行吗?为什么要急着占领整个中国呢?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比日本大十几倍的国家,能一口吞下大象吗?这还不说,现在又跟远隔重洋的美国开战,疯了,疯了,军部的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泷泽忽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从床上爬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许久之后,泷泽想起了南都,这孩子,卷入了战争里,恐怕这辈子就脱不了身了。 泷泽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南都的病房,推开房门走进去,南都正在睡觉呢。泷泽掀开被子,南都的肚子上缠满了绷带,隔着绷带渗出的血迹还依稀可见。 “泷泽君。”南都醒来,想要坐起来。 泷泽摸着南都的额头说:“别动,还好,没发热,是我害了你,早点动手,应该已经把罗月松拿下了,中国人说‘擒贼先擒王’,拿下了罗月松,粉碎他的侦察队就容易多了。” “泷泽君不必自责,您的伤不要紧吧。”南都问。 “没有伤筋动骨,用不了多久就好了,只是你的腹部……” “泷泽君不必担忧,弹片已经取出来了,军医说休养十天半月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泷泽其实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心里话,可是这个孩子,泷泽不忍心跟他说自己所思所想,难道告诉他帝国的这场战争必将以全面失败告终吗?难道告诉他分析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连日本本土都会遭到全面攻击吗? “泷泽君有话要说?”南都看出了一点端倪。 “没有,没有。”泷泽苦笑着,“南都君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前辈慢走。” 泷泽向南都摆摆手,推开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走在过道里,龙泽从窗口看见了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忍不住下了楼,走在院子里,站在一棵桂花树边,独自望着明亮的月亮,想着故乡,想着老母亲,想着惠子…… 118.如胶似漆 毕竟芒市是中国的土地,军统芒市站在这里也经营了多年,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位中年汉子打开了密室的门,也不多说,带着月松他们从马厩进入了密道,在地道里走了几分钟后,钻出地道口,就已经到了城外。 “诸位慢走。”中年汉子说了一句,转身就回去了。 “这兄弟有点意思啊,话不多,事儿办得实在。”三哥说。 “三哥,你是不知道做特勤的人的苦处,特别是像那位兄弟那样长期潜伏的特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时间久了,见了长官也不惊喜,见了敌人也不惊悚,沉默寡言,踏实办事,是能活得久一点的不二法宝。”瑛子感叹道。 “各有各的难处,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不是照样很难吗,不说了,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超哥现在在哪里。”月松说着,单手提着狙击步枪,走在了前面。 “队长,你后面跟着,我来开路。”三哥很关心月松。 “好吧,我走后面,瑛子走中间。”月松说。 “算了吧,你一个伤兵,我走后面。”瑛子从小就很要强,像个男人一样。 月松也不想跟她争执了,迈开步子就跟着三哥,三人一起往回走。 才走了一里地的样子,三哥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队长,是超哥,闻着味儿我就知道了。”三哥说。 “超哥啊,我们继续前进吧,他会跟着的。” “好嘞。” 天蒙蒙亮的时候,月松他们终于走回到了营地。 兄弟们关心问候了队长的伤势之后,月松来到了丹枫的屋子,丹枫和瑛子住在一个屋,瑛子看见月松来了,显然不是找自己的,就借故出去查查岗哨,走出了屋子。 “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丹枫紧张地扒开月松的衣领。 “看吧,好好看看,好重的伤啊,骨头断了,就皮肉连着筋,哎哟哟,痛死我了。”月松故作姿态。 丹枫看了伤口,包扎的医生很专业,看样子问题不大,就问:“子弹取出来了吧?” “没有呢,要不兰护士帮我做个手术啊?” “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丹枫气了,都着嘴巴,扭过头。 月松转身,单手抱着丹枫,安慰道:“没事儿啦,你男人那是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任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 “讨厌啊,又在念哪门子的经啊。”丹枫把头埋进月松的怀里。 “让你不多读点书吧,这是关汉卿的《铜豌豆》,我就是铜豌豆,鬼子多少次想弄死我啊,你看看,我不照样好好的,这老天在上头喝着茶看着的呢,老天让我下到凡间来,就是为了杀鬼子来的,有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还加观音菩萨罩着,鬼子打不死我,锤不烂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丹枫温柔又心疼地说。 “好,好,不说了。”月松不再说话,一对恋人在这个月夜,紧紧相拥,任凭时间像流水一样悄然流逝。 只可惜了瑛子,在外面转了好久了,回到竹屋外,看见俩人如胶似漆的样子,鼻子一酸,这回不生气了,却躲到一棵樟木树边,偷偷地抹起了眼泪,一个失恋的人,被冰凉的月关照耀着,心里凉飕飕的,透心凉。 119.兄弟手足 第二天一早,彪子就专门来看月松了,人还没进门,就听见彪子的声音了。 “大侠,罗大侠,听说你刀枪不入啊,怎么就被小鬼子的子弹破了不坏金身呢?” 彪子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进来了,月松正在对着地图写侦察笔记,知道是彪子来了,也懒得理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哟,玩起文的了,多久没有摸过钢笔了,你那支钢笔里还有墨水吗?”彪子站在月松身边,看着月松在本子上写着记着。 月松继续整理着自己在城里观察到的日军布防情况,想起了去芒市的路上,被鬼子兵拦住的事儿,觉得那个山里肯定有鬼,得去侦察一下,没准儿会得到比芒市城里看到的更重要的情报。 彪子看见月松故意不理会自己,于是放大招了,掏出一整包烟,放在鼻尖处夸张地闻了闻,说:“嗯,真香啊,大前门,稀罕玩意儿。” 月松一听到“大前门”,就像触电了一样,扭头就看彪子手上,确实是一整包“大前门”香烟,月松放下笔,伸手说:“拿来。” “凭啥啊,这可比小日本的樱花牌味儿地道多了。”彪子缩回手。 “拿来,还要我说第三次吗?”月松严肃地说。 “不行,不给。”彪子后退了两步,像是要防止月松动手抢一样。 果然,月松不再说第三遍了,起身一个飞扑,就把彪子给按在地上了,不由分说,动手就抢。 “哎哎哎,土匪啊你。”彪子一边换着手把香烟往怀里塞,一边大喊着。 月松骑在彪子身上,声音也高了八度:“老子就是土匪,你咋地,有好烟不给老子抽,老子就当一回土匪了,你就说咋地吧。” “抢劫啦,抢劫啦。”彪子扯着喉咙喊。 月松见彪子死死护住怀里的香烟,伸手就捞彪子麻雀。 “啊,哈哈哈,啊哈哈。”彪子忍不住大笑。 月松伸手就从彪子怀里把大前门掏出来了,放在鼻子尖前闻了闻,陶醉地说:“哎呀,好久没抽过了,这味儿,真他妈香。” 瑛子和丹枫听到喊声,都进来了。 丹枫看着月松骑在彪子身上,连忙去拉月松,说:“快起来,小心肩膀上的伤口崩裂了。” “哎,妹妹呀,你眼里还有有没有当哥哥的我啊,他骑在我身上呢。”彪子说着,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丹枫微微一笑,说:“男人打架,不干女人的事儿。” “赶紧起来,一个队在,一个副队长,这么闹,成何体统,让手下的士兵们看见,影响极坏。”瑛子一句话,就把整个气氛给破坏了。 月松不说话,站起身,坐到桌子边。 彪子笑呵呵地说:“杨中校别介意,多少年的兄弟了,闹着玩儿的。” “哪有闲工夫玩儿啊,日军占领了芒市、龙陵、松山,这些可都是咱们中国的城市,这次进城侦察不怎么成功,罗队长还受伤了,赶紧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侦察工作怎么开战吧。”瑛子一本正经地说。 “胡队长来找我就是要商量的,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们俩先碰个头。”月松背着身对瑛子说。 “不让我参加吗?”瑛子问。 “又不是什么正式军事会议,你忙你的去吧。”月松很肯定地说。 “瑛子姐,昨天我看到那边草地上有好多野韭菜,我们去割点回来吧。”丹枫不像月松跟瑛子搞得那么僵,连忙拉着瑛子出去。 瑛子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丹枫出去了。 “哎呀,这瑛子中校真是女中豪杰啊。”彪子看着瑛子的背影说。 “你喜欢,你拿去,别让她老是来烦我。”月松不耐烦地说。 “我倒是想啊,可是……” “可是什么?因为她的军统身份是吧?”月松直接挑明了。 “哎呀,不说她了,下一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距离芒市城五六里地有三座连着的小山,鬼子在里面搞鬼,歇两天我就带几个兄弟去看看。”月松指着地图说。 “鬼子喜欢钻山打洞做防御堡垒,要不,我带队去吧。” “行,看在大前门的份儿上,这回我看家,你带队出去熘达熘达。” “哈哈,没问题,队长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你带哪几个兄弟去啊?” “超哥,超哥可以外围掩护。” “同意。” “三哥,三哥能闻到鬼子的味儿。” “不行,让三哥歇歇。” “那就少秋,到了中国的地界,少秋比吉多好用些。” “同意。” “鸣鹤得跟着,万一被鬼子追,他那挺机枪顶事儿。” “同意,再加上憨八。” “要不带上瑛子吧,他会说日本话。” “不用,那样的堡垒,会说日本话也很难混进去,再说,现在也没必要混进去。” “那就世红、王洪……” “不用了,王洪的伤还没好透,带上孙仁先,万一要分兵他可以指挥,带上飞腾飞跃,让这俩小子出去见识见识,近身杀鬼子,这俩小子比你们都强。” “是,队长同志。” “什么时候出发?” “我这就去着急人马,整理行装,准备好就出发。” “去吧。”月松撕开包装盒,掏出一支,抽了起来。 “我走啦?” “走走走。” “我真走啦。” 月松起身,抬腿就要踹彪子。 “行了行了,您高抬贵脚,我这就走还不行吗。”彪子说着往门口走。 “没事儿别招惹鬼子。”月松说。 “知道啦,我可是老侦察连长。”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芒市驻军耿野中队长带着慰问品来到医院看望泷泽和南都。 在南都的病房里,泷泽站在南都的病床边,南都坐在病床上。 耿野中队长首先表达了对两位帝国精英的关心和慰问,接着转达了联队长的嘉奖令。 “为表彰南都少尉和泷泽军曹对帝国大东亚战略做出的杰出贡献,经第56师团长官部研究决定,授予南都少尉瑞宝重光章一枚,授予泷泽军曹瑞宝大绶章一枚,自即日起回复泷泽少左军衔,带领特战队,在各地驻军的配合下,全力追剿中国侦察队,此令,昭和十七年十二月五日。”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 耿野中队长走后,南都赶紧向泷泽少左表示祝贺。 泷泽看着手中的勋章,还要新配发的少左军装和军衔,泷泽并不是那么高兴,心里是五味杂陈。 “多谢南都君,祝贺南都君,你先歇着,先养好伤,我们在一起去对付罗月松。”泷泽说。 “嗨。”南都更听话了。 泷泽转身离开了南都的病房,回到自己的病房,看着勋章和军装发呆。 120.彪子出马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彪子已经整理好了队伍,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报告。”雷航到了月松的屋子门口。 “进来。” “队长,胡队长都准备好了,要出发了,你去讲两句吧。”雷航说。 “好的。”月松起身,整理军装。 “队长,为啥不让我去呢?这两次出去都把我留在营地,我想出去看看。” “你手里拿着什么不知道吗?” “什么?” “译电本,你是宝贝疙瘩。” “杨中校也会这些,这次杨中校不是没有出去吗?” “我也不出去呢,我养伤,你就不能好好服侍服侍队长?” “哦。”雷航无奈地说。 来到队伍面前,正好丹枫和瑛子割了一篮子野韭菜回来了,瑛子自然是凑了过来。 “同志们,这次侦察由胡队长带队,目标是鬼子可能正在建造的秘密防御基地,侦察嘛,最高警戒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敌人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包括指挥部准确位置,兵力配置,火力点分布,所以尽可能搞清楚这些就行了,能不开枪就不开枪,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们大声答道。 “好,下面请杨中校讲话,大家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兄弟们一起鼓掌欢迎杨中校讲话。 瑛子走到队伍面前,整理了一下军装,立正站好,开口说:“兄弟们,第二次远征不久就要打响了,中国驻印军和英军在印度那边有十几万人,怒江东边中国远征军正在整编两个集团军,少说也有二十多万人,大军要跨国怒江天险进攻,伤亡在所难免,但是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呢?那就是长官部的英明决策,参谋部制定精准的作战计划,可是,这些都仰仗着像我们这样的侦察部队提供更准确更详尽的日军情报,罗队长说得好,侦察尽量不要开枪,甚至敌人就在面前,只要没有发现你们,你们也不要急着动他,完成侦察任务,保存自己,就是侦察的最好策略。” 瑛子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罗月松,兄弟们都偷偷笑。 “兄弟们,祝愿你们圆满完成任务,早日凯旋归来。”瑛子说完,向兄弟们敬礼。 “敬礼。”彪子喊了一声,兄弟们一起敬礼。 “好了,出发吧。”月松说。 “全体所有,向左转,齐步走。”彪子喊着标准的口令。 “我们包好韭菜饺子等你们回来。”兰护士提着装满野韭菜的篮子向队伍挥手。 “吉多,搞点野味儿回来,跟兰护士一起包饺子等着我们回来打牙祭。”彪子走了几十米,回头喊道。 “放心吧,胡队长。”吉多扬着手里的竹弓答道。 “怎么不让我去啊?”看着队伍已经走了,瑛子马上就问月松。 “让你歇歇,跟着我南来北往地去了那么多地方,还不累啊。”月松点上一支烟。 “真的是为了让我歇歇?”瑛子微笑着,两眼盯着月松。 “注意点儿啊,我媳妇儿在旁边呢。”月松往旁边靠了靠。 “扑哧”兰护士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你媳妇儿在怎么了,我能把你吃了?还是会在你们成亲的时候抢亲啊?瞧把你得瑟的,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瑛子连珠炮又开火了。 “哈哈哈,我不是黄花大闺女,我是新媳妇儿行了吧,我看你就是一杆打兔子的猎枪,一点就炸。”月松边说边准备开熘。 “炸死你,烤着吃。”瑛子凶了月松一下,拉着丹枫,“走,我们和面包饺子去,懒得理他。” “嗯,懒得理他。”丹枫和瑛子手拉着手走了。 “这俩女人,到底谁跟谁是一边的啊?”月松望着吉多说。 “嘿嘿,我哪里晓得?”吉多憨笑着说。 “你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去,今儿不给老子弄点野味儿回来,老子踢你屁股。”月松骂着吉多。 “是,保证完成任务。”吉多答应着。 “队长,我也去。”世红说。 “去吧。” “队长,我也去。”三哥说。 “你个老东西,人家小哥哥们去,你凑什么热闹,去吧去吧,让老子清净会儿。” “是。”三人高高兴兴地打猎去了。 121.潜入睡佛山 彪子带着队伍走了五六个小时,终于快到了月松说的那座山。在山路上秘密接近时,遇到一间破旧的土房子,屋子里好像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仁先,你和飞腾飞跃进屋去看看,我们在外面守着。”彪子说。 “是。”仁先一招手,飞腾飞跃跟着一起过去了。 到了门口,飞腾飞跃躲在门口两边,仁先慢慢推开门,往里面一瞧,一个农妇坐在凳子上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在床上坐着哭,哭声凄惨,让人顿生怜悯。 看见有人推开了门,农妇害怕地起身,跑到床边,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老乡,别怕,我们是中国的部队,是来帮你们的。”仁先慢慢靠近农妇和孩子。 农妇好像并没有太明白仁先说的什么,仁先想起在桂林军校学习的时候,山里有好些土生土长的农民,是听不懂国语的,只知道自己的方言。 仁先一着急,比划着说也不行,军装农妇也分不清,臂章他们就更不懂了。 这时,飞跃走了进去,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饼,撕成了两半,塞到两个眼神惊恐却对饼垂涎欲滴的孩子手里。两个孩子拿到了饼,也不哭了,放进嘴里就啃了起来。 农妇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军人和善的样子,这才稍稍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可是她不懂国语,还是不便交流。 “孙排长,把少秋叫过来吧。”飞跃说。 “我看行,你去叫。” “好嘞。” 不一会儿,少秋就进来了,果然,少秋可以根农妇交流了。 原来,最近鬼子在到处抓劳工,农妇的丈夫今天刚刚被抓走了,在农妇的指点下,说这里的几座连着的小山,当地人乘坐睡佛山,被抓走的劳工,大多数都是被捆着带到山里去了,还经常有鬼子的汽车从附近山谷的公路开进去,运的什么东西不清楚,全部用绿色的布蒙住了。 少秋和飞腾又把带的干粮留了一点给农妇,这才出了农妇的屋子。 彪子听了仁先的汇报之后,心情马上就沉重起来,不由得感叹起来:“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只要打起仗来,受苦的总是老百姓。” 远处通过狙击镜看着屋子里孤苦的娘和儿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儿,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收起步枪,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虽然穿着军靴,可是脚尖还是生疼。 “胡队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仁先问。 “先去农妇说的公路那边看看,顺着公路,肯定就能找到鬼子们修建工事的地方。”彪子说。 “好吧,少秋,跟我走。”仁先和少秋继续做排头兵。 彪子看着少秋他们出发了,向远处招了招手,示意超哥跟上,自己就带着鸣鹤和飞腾飞跃跟上去了。 走了两三里路之后,突然听到山谷里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仁先举起右手,兄弟们立即警觉起来。 彪子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向前轻轻挥手,队伍继续往公路前进。 到了距离公路一百多米的一片灌木丛,彪子和兄弟们躲在灌木丛里,观察着公路上的情况。 两辆侉子摩托车,一辆在前,一辆在后,车上都是鬼子,中间是一辆卡车,卡车车厢被油布遮盖着,不知道里面运的是什么。 彪子拿着望远镜,沿着公路看过去,公路是临时修建的,原本应该是一条不能通行卡车的小路,蜿蜿蜒蜒地通往山深处了,拐了一个弯之后,就看不见了。 122.出师不利 彪子看着鬼子的车队已经走远了,就对仁先说:“仁先,还是你和少秋带路,顺着公路往里走,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是。”仁先和少秋出发了。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了,一轮红日挂在枝头,鸟儿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归巢。 彪子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对鸣鹤说:“好端端的日子,鬼子一来,这儿就人不人鬼不鬼了,连鸟儿都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彪子,你就别吹了,你看见那鸟多了一个心眼儿?”鸣鹤说。 “懒得理你,跟你说话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彪子继续往前走。 “轰”的一声炸响,兄弟们立即又警觉起来。 “哪儿炸的?炸什么呢?”飞腾问。 “山那边传来的,应该是在爆破作业。”飞跃说。 “飞腾去传话,让仁先继续往前走,争取天黑之前找到鬼子爆破的地方。”彪子说。 “是。”飞腾答应了一声。 仁先接到命令,让少秋加快脚步,一旦天完全黑了,这山里可就难走了,公路是万万不敢上去走的,太危险。 就在太阳从对面的山峰马上就要掉落下去的时候,彪子发现前面的仁先和少秋突然停住了脚步,感觉不太对劲,马上对沸腾说:“飞腾,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飞腾过去了。 少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仁先蹲在地上正在寻找着什么。 “孙排长。” 飞腾刚想问,仁先竖起手指,小声地说:“嘘——,有诡雷。” 飞腾低头一看,就在少秋的小腿裤管前面,一个线已经绷紧了,诡雷随时都可能爆炸,这一炸不仅少秋危险了,侦察小队也会立即暴露了。 远处的超哥从狙击镜里看到了少秋站着不动,就知道情况不妙,根据自己的经验,这里应该距离鬼子的秘密基地不远了,而且鬼子在进行丛林作战时,喜欢让士兵用树枝伪装之后,在大树上隐蔽做暗哨。 超哥赶紧挪动枪口,寻找最有可能隐藏鬼子暗哨的大树,可是这林子里到处是树,树枝桠上能藏人的树木也不是一棵两棵,一时还真没找到。 仁先示意飞腾掩护,自己顺着细细的丝线找到了树根边的鬼子香瓜手雷,手雷保险插销眼看着就要被丝线拉掉了,仁先也顾不了自己的安危,一把就抓住了手雷,左手拿出刺刀,隔断了丝线,起身对少秋点点头。 吓得浑身是汗的少秋感觉到腿都是麻木的,好在少秋经常行走与山林之间,裤管上有轻微的触碰,都感觉很敏锐,没有继续往前迈步子。 飞腾看见少秋还不动,伸手拉了一下少秋的衣角,几乎于此同时,“呯”的一声枪响,飞腾索性飞身把少秋扑到在地。 仁先听到枪声,不用说,肯定是鬼子发现了正在拆诡雷的自己和少秋,于是扬起胳膊,使足了力气把手雷朝着正前方扔了出去,“嘣”的一声炸响。 “隐蔽。”仁先喊了一声,飞腾抱着少秋就地翻滚,躲到一棵树后面去了。 超哥听到枪声,马上判断出了鬼子暗哨的大概位置,迅速跑了几步,换了一个位置,果然,一棵樟树的侧枝上,一个鬼子身上绑着树枝,背靠着主杆,双脚站在侧枝上,换了子弹,正在寻找飞腾他们的位置呢。 超哥瞄准了鬼子的胸口,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马上开枪了,“呯”的一声,树上的鬼子掉下去了。 仁先听到身后响枪了,知道是超哥在掩护,马上说:“撤。” 飞腾起身,拉起少秋,端着冲峰枪就跑,仁先断后掩护,很快三个人就撤回到了彪子他们这里。 “什么情况?”彪子看见仁先他们回来了。 “绊上诡雷了。”仁先说。 “谁在开枪?”彪子问。 “鬼子的暗哨吧。”仁先答道。 “被超哥干掉了?”彪子继续问。 “应该是。” “你们俩没事儿吧。”彪子问飞腾和少秋。 “我没事,都怪我。”少秋惊魂未定。 “我挂彩了。”飞腾说。 “哪儿呢?”飞跃马上过来了。 123.东条英鸡 “后背疼。”飞腾回答道。 “我看看。”飞跃看飞腾的后背,有血迹,赶忙掀开飞腾的上衣,“还好还好,子弹是擦着过去的,划破了一块皮。” “快包扎啊。”彪子催着飞跃。 “是。”飞跃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很快就给飞腾包扎好了。 “搞定没有。”彪子一边带着兄弟们掩护,一边催促着。 “好了,好了,走。”飞跃拉着飞腾,跟着彪子他们快速撤离,南边撤了大约一两里地,却并没有发现鬼子追击,连惯用的重机枪胡乱扫射都没有。 “去那边,到那个山头上。”彪子指着不远处的山头说。 “是。”仁先带头很快就爬上了山头。 彪子气喘吁吁地上了山头后,四下里看了看,说:“建立防线,天马上就黑了,咱们就在这里宿营。”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各自找了藏身的地方,仁先主动担负起了警戒任务。 远处另一个山头上,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彪子他们都安顿好了,自己钻进了一片灌木丛里,猫在那里,准备独自在这里过夜。 这天的夜晚很安静,没有鬼子爆破作业的声音,没有偷袭的枪声,甚至日军工事那边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越是如此,彪子就越是想一探究竟,只是晚上行动,鬼子躲在暗处,风险太大,于是准备天亮了再做打算。 晚上泷泽正在病房发呆的时候,护士请他去接电话,电话不是别人打来的,正式耿野中队长。从电话里,泷泽知道了芒市郊外正在建设的秘密基地遭到了中国侦察队的恶意接近。这个消息让泷泽很想连夜赶到秘密基地去,不过坐在病床上思索再三之后,泷泽还是决定不着急,自己亲眼看见罗月松也受伤了,两人之间的较量恐怕还得等些日子,于是又继续发呆,直到迷迷湖湖地睡着了。 早上泷泽在病房里吃着早餐的时候,护士告诉他有一位军官到访,泷泽想起了耿野中队长在电话里说起的东条英鸡中尉,于是草草吃掉了早餐,让护士把东条英鸡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泷泽少左好。”东条英鸡一进门,深深鞠躬,身子都弯到九十度了。 “好。”泷泽起身回礼。 “泷泽君,晚辈特来拜访,向前辈请教关于罗月松的事。”东条英鸡低头弯腰。 “东条君不必多礼,请坐吧。”泷泽坐在病床上,把唯一的凳子让给了东条英鸡。 “多谢。”东条英鸡端正地坐在凳子上。 泷泽看着东条三十岁的样子,五大三粗的,不像个搞特战的军官,倒像是一个带兵冲锋陷阵,攻占山头的莽夫式的军官。 “东条君想要知道些什么?”泷泽问。 “关于罗月松和中国侦察队的,越细致越好,您说,我记着。” 东条居然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这让泷泽感到很意外,一个虎背熊腰的帝国军官,会有这么细致耐心吗? “嗯。”泷泽哼了一声,想着东条这时候过去,遇到的对手很可能不是罗月松,再说眼前这位,恐怕很难成为罗月松的一个合格对手,说说就说说吧,泷泽喝了一口水,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罗月松是中国大家族的子弟,所谓文武双全的那种,文的属于知书达理,读万卷书;武的嘛,家族世代习武,不仅在汉口就读了军校,而且到帝国陆军军官学校学习了三年。这也是最麻烦的,此人十分了解帝国军队的作战思维,就连使用的狙击步枪,也是帝国的九七式。另外,此人性格怪异,时而暴烈,时而温和;时而谈笑风生,时而嫉恶如仇;时而冲动无脑,时而智慧超群……” 泷泽近乎自言自语地向东条讲述着自己遇到的最值得尊重的对手,同时在整理着自己对付罗月松的思路,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泷泽勐然醒悟到自己是在给东条讲述时,泷泽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也许今天过多地袒露自己的心迹了。 “东条君,就到这儿吧,我累了,想歇歇。”泷泽说着,抬头看见东条英鸡的本子上胡乱画着一些古怪的东西,泷泽心想,这个蠢货,跟他说了不是白说了吗,不出意外,带着本子来记录,恐怕是完成耿野中队长交代的任务吧。 东条收起笔记本,起身深深鞠躬,说:“感谢前辈指教,您请歇息,晚辈告辞。” 临出门前,东条又像泷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那粗大的胳膊甩起的时候,泷泽感觉到一阵风吹进来了;那壮实的短腿用皮靴的鞋跟磕碰鞋跟的时候,泷泽感觉房门都抖掉了一层灰尘。 124.猎人奇思 一大早彪子就醒了,露水打湿了眉毛,天气开始变凉了。彪子拿出毛巾,脱掉头盔,从水壶里倒出一点水,抹了把脸,擦了擦头发,又吃了点干粮。 “飞腾,过来。”彪子说。 “胡队长。”飞腾跑过来。 “伤怎么样了?”彪子关心地问。 “没什么大碍。” “可以一起行动?”彪子问。 “没问题。” “行,跟仁先说,还是他带头,少秋跟在他后面,从西边翻山绕路,咱们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你和你弟弟一左一右,保护侧翼。” “是。”飞腾起身过去了。 彪子看着仁先开始行动了,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然后跟鸣鹤说:“鸣鹤,你断后。” “放心吧,有我在后面,鸡公蛇来了我也把它的头给夺了炖汤。” 本来距离目标就三四里地的路程,为了尽可能秘密地接近鬼子的秘密基地,仁先带着兄弟们硬是绕了七八里地,才到了距离爆炸声最近的那个山头。 仁先慢慢趴着到了光秃秃的山头上,露出一点点脑袋,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远远就看见一队鬼子在巡逻,巡逻队在半山腰的树林里时隐时现的,这是明面儿上的鬼子,仁先知道鬼子肯定还有不止一个暗哨,赶紧缩回了脑袋。 “咋样?”彪子问。 “半山腰看见一队鬼子在巡逻,暗哨没看见,劳工也没看见,不敢露头时间太长,这山头像和尚的脑袋一样,毛都没有,太容易暴露了。”仁先说。 “越是鬼子想不到的地方,就越安全。”彪子说,“你先猫着歇会儿,我来观察一下。” 彪子说完,拿出望远镜,扯了两把草,往自己的头盔上插了一些,又往望远镜上缠了一些,这才冒出一点脑袋,端着望远镜观察山头山腰和山谷。 巡逻队已经走到山谷里去了,山腰上和山顶上都是茂密的树林,虽然开始落叶了,可远距离看过去,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彪子听超哥和月松都说过,鬼子喜欢在树上安排暗哨,于是寻找了几个可能的大树,从树根一直看到了树梢,就是没有发现鬼子的暗哨。 彪子缩回身子,满面愁容啊。 “有什么发现?”仁先问。 “暗哨找不到,巡逻队在上另一个山头,这儿估计是能靠得最近的地方了,可是不能再从这儿下去了,我估摸了一下,从这山头到山脚,起码有五百米的距离暴露着,没遮没挡的,要想不被鬼子巡逻队发现都难于上青天,更别说暗哨了。”彪子焦急地说。 “听,什么声音?”飞跃突然说。 兄弟们都不说话了,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细心地听着,的确,更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叮叮叮”的声音。 “是用钢钎凿石头的声音。”飞腾说。 “你确定?”彪子问。 “确定,我爹带着我和飞跃一起去山上凿石头就是这声音。”飞腾说。 “那说明秘密基地正在施工,应该还隔着一个山头,就是鬼子巡逻队正在上的那个山头。”仁先说。 “死鬼子,月松老说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奶奶的,打洞都打到中国来了,还那么远就放了岗哨,这下难了。”彪子抱怨着。 少秋慢慢爬上去,往下看了一下。 “少秋,下来,别被鬼子发现了,不是谁都有飞腾那么好的运气的。”彪子赶紧说。 “胡队长,要想靠近观察,也不是不可能的。”少秋怯怯地说。 “怎么靠近啊,你想得容易。”仁先说。 “得冒险。”少秋说。 彪子有点感兴趣了,马上问:“你说说看,怎么个冒险法儿?” “少带装备,浑身上下绑满枯草,然后顺着山头往下慢慢爬,得爬得很慢,而且只能靠听声音判断身边有没有敌人,尽量不要抬头,早先我爹教我猎吃草的马鹿,就是这个方法,等靠近到了猎枪的射程,才能抬头开枪。”少秋说。 “那万一被鬼子看出来了呢?”仁先说。 “要么被俘虏,要么就自杀,跑是不可能跑掉的。”少秋说。 “这不行,太冒险了。”仁先马上否决了。 彪子低着头,也不知道该不该冒着这个险,如果要冒险,让谁去冒这个险呢? 125.特战情缘 彪子沉默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这无异于是一个自杀性任务,而且一旦失败,不仅人会牺牲,连情报也带不回来,确实是太冒险了。 “队长,让我去吧,我能爬到马鹿身边十米,马鹿一点儿都没发觉。”少秋自告奋勇。 “鬼子不是马鹿,是军人,是惨无人道的日本军人。”仁先恶狠狠地说。 “人对外界危险的察觉能力远不如动物,即使是受过训练的军人也比不上动物,动物的察觉是天生的,再加上无数次面对危险的考验,对它们来说,没有演习,每一次都是实战。”少秋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林子里打猎的少年,他已经懂得了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 “鬼子是一群,有明的巡逻队,还有暗的观察哨。”仁先继续发难。 “马鹿也是一群,它们吃草喝水的时候,都有明确的职责分工,而且每一个马鹿自己也都异常警觉,在生死面前,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但是人不是天天面对死亡的威胁,可吃草的动物是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攻击。”少秋毫不退让。 “昨天我刚刚把你从诡雷边上救回来,今天你就一定要去送死吗?”仁先越来越激动了,眼睛也红润了起来,这次远征,仁先身边无数兄弟倒下,他变得越来越敏感起来。 “孙排长。”少秋望着仁先,“就算我死了,也不是白死了,路上土屋里的那一家子,哭得太扎心了。” “行了,别吵了,再想想吧,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彪子说。 “胡队长,你们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成功完成任务?你们瞧不起我这个半路加入的侦察兵?”少秋也激动起来。 “少秋,我们都是兄弟,侦察队自从遇见了你和你爹,你们可是给侦察队帮了大忙,要不然,我们恐怕早就撤回到大部队那边去了。”彪子抓着少秋的肩膀说。 “少秋,你个小鳖犊子,我鸣鹤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个大的拿机枪,跑得快的拿冲峰枪,打得准的拿步枪,对危险预感能力强的做排头兵,熟悉热带丛林的你,当然是当向导了,我们是一支特种作战的精锐队伍,密切协同,默契配合是必不可少的,你以为队长会随便收人进特战队啊,孙排长他们几个,那可都是从几万个鬼子里钻出来的侦察尖兵。”鸣鹤说话是粗鲁了点,可是道理很清楚。 飞腾过来说:“少秋,你跟吉多、三哥,经常出任务,还经常排头,这就是队长对你们特殊才能的充分肯定,你看我和我弟,就我们这身手,别说你近不了身,就是鸣鹤哥、仁先哥这样的高大结实的老兵,都未必能打得过我们,可是我们经常在后面窝着,这就像下象棋,卒子拱得慢,可是总是在最前面,炮打得远,可还是得有个跑架子不是?” “哥哥们,你们说的我都懂,可是我真的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真的,你们就相信我吧。”少秋眼巴巴的看着胡队长,又看看仁先,再看看鸣鹤。 彪子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兄弟,鸣鹤点了点头,飞腾飞跃一起坚定地举起了右手,仁先咬着嘴唇转过了头。 “那好,鸣鹤、仁先警戒,飞腾飞跃帮少秋做伪装,不能全是枯草,枯草里要夹杂新鲜草,这季节,草还没有全枯萎呢。”彪子说着望了望天空,一滴雨水正好打在彪子的脸庞上,彪子抹着脸上的雨水,不知道这是吉兆呢还是凶兆。 超哥远远地看到了彪子这边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但是看见飞腾飞跃正在用草给少秋浑身上下做伪装,作为狙击手的超哥马上就明白了,超哥马上换了一个位置,他准备去找一个鬼子的暗哨,干掉他。 126.声东击西 超哥朝着西北方向移动了两三百米,找了个土坡,趴在土坡边,慢慢伸出狙击步枪,仔细地搜寻着几棵有可能隐蔽鬼子暗哨的大树,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巡逻队在不停的上上下下的巡察着,看样子巡逻队不止一个小队,应该是三四支小队在不间断地交叉巡逻,这样覆盖的面积更大,敌人钻空子的概率更小。 行啊,找不到暗哨,就打巡逻队吧,超哥打定了主义,推上了一颗子弹,移动枪口,看见少秋已经浑身上下都是野草了,活像守麦田的稻草人,只是稻草人穿了件人的破衣裳,戴了顶人戴的草帽,装的是人,而少秋装的是稻草人,也就是去掉了破衣裳和破草帽而已。 都准备妥当了,少秋走到胡队长面前。 彪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这样子,趴在草地上,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只是爬的时候慢一些,关键是咱们不知道鬼子的暗哨在哪里,他们在关注哪里。” “是,队长。” “少秋,给,用我的汤普森,把你的加兰德给我,这个近距离火力勐。”飞跃跟少秋换了枪。 “歇歇飞跃哥。”少秋高兴地摆弄汤普森。 仁先拍着少秋的肩膀说:“啥也不多说,我就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是。”少秋向仁先敬礼,“如果我死了,我想葬在我爹身边。” “胡扯什么呢?”鸣鹤气了,“你个野小子要是死了老子尸体都不给你收,你必须得给老子活着回来。” “鸣鹤说得对,相信自己,活着回来。”彪子说。 “是。” 这时,“呯”的一声枪响,超哥一枪打死了巡逻队中的一个鬼子,带队巡逻的伍长大喊一声:“隐蔽。” 巡逻队的鬼子们纷纷隐蔽起来,偷偷观察枪声响起的地方,西北方向,山坎儿上,林子边。 附近两个鬼子暗哨也开始行动了起来,转过身体,透过茂密的枝叶,寻找山坎儿上的袭击者。 “上。”彪子愣了一小会儿,马上意识到这是超哥在调虎离山,吸引鬼子们的注意力,为少秋上场做掩护。 “我走了。”少秋说完,转身跑上山梁,纵身飞扑,少秋的身子顺着山坡往下一直滑下去了四五十米,才慢慢停下来。 彪子和兄弟们看着少秋趴在草地上,足足有三四分钟了,完全没有动一下。 “怎么回事啊?不是慢慢爬吗?怎么完全不动啊?”鸣鹤问。 “他这一飞扑,就解决了半个小时的爬了,暂时稳住,等着鬼子适应这儿有一堆草呢。”仁先猜测道。 “好了,好了,我们尽量减少露头,免得被鬼子发现了,过来搜索这边,少秋不就更危险了,从现在起,我们轮流观察少秋的位置,从我开始,每隔十分钟看一次,大家随时做好少秋暴露,我们冲过去救他的准备,山上有神狙超哥掩护,万一少秋暴露了,还是有机会救他的。”彪子说着,自己先缩回了身子。 兄弟们纷纷缩回了身子,鸣鹤和仁先负责看着后路。 超哥打完一枪之后,马上横向移动了五十米,然后再次伸出步枪,发现鬼子们都躲起来了,心想,这些鬼子有点怪,遇到袭击不乱开枪还击,明知道这边林子有敌人,也不派人来搜索,难道鬼子的秘密基地里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吗?超哥看见鬼子也不上来了,就又换了个位置,做好了自己的伪装,远远地掩护着少秋。 大约十分钟之后,彪子冒出脑袋看了看,少秋好像移动了,十分钟也就动了不到十米,这速度,看样子天黑也到不了那边山头,何况距离鬼子巡逻队和暗哨越近,恐怕移动就越慢了。彪子摸了摸背包里的干粮,对兄弟们说:“哥几个,干粮和水都省着点,估计这是个持久战。” “是。”兄弟们都摸了摸干粮,看来得饿肚子了,一次只能垫吧垫吧了。 127.英鸡杀到 月松早上起来,丹枫就送来了刚煮好得=的稀饭,月松端着稀饭,吸吸熘熘地就吃了起来。丹枫又送来了半盒炒野韭菜,月松夹了两快子,嚼着嚼着,说:“嗯,这野韭菜被我媳妇儿炒出来,还真香。” “香吧?”丹枫身手在月松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媳妇儿炒的香是吧?” “那当然,不信你尝尝。”月松夹了一快子,递到丹枫嘴边。 “不吃。”丹枫好像生气了。 “咋的了?一大早的,美美地吃着喝着,以后你还得多做点儿,我那儿子啊女儿啊都要吃呢。”月松说着又吸熘了一大口稀饭。 “好啊,那你就跟瑛子做一家人吧。” “什么意思啊?”月松被搞得一头雾水。 “这野韭菜是瑛子炒的。”丹枫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哎,哎。”月松看着丹枫的背影,耸了耸肩,自己笑着对自己说,“哎,没办法,谁叫你太帅呢。” 月松正自恋着呢,吉多和雷航进来了。 “啥事,快说。”月松继续吸熘稀饭。 “队长,昨天我猎回来的兔子,皮都剥了,可是胡队长他们还没回来,再不回来我担心臭了。”吉多说。 “打了几只啊?”月松问。 “四只野兔,还有一头七八十斤的野猪。”吉多骄傲地说。 “哦,是吗?你小子挺厉害啊,雷航,以后多跟着吉多学着点儿,就这打猎的手艺活儿,咱们特战队的兄弟们都得跟着吉多学,关键时刻能提高战斗力。” “是,队长。” “呵呵,队长,那么多肉,怎么弄啊?”吉多问。 “多抹点盐巴,然后找个阴凉的地儿,晾着,这些事儿,问兰护士去,她在行。” “是,队长慢慢吃,我们走了。” “嗯。”月松哼了一声,继续吃饭。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鬼子的巡逻队又开始巡逻了,超哥没有再开枪,鬼子也一直没有派人过去搜索。 飞跃冒头看了少秋的位置,向彪子汇报说:“又挪了三四米的样子,鬼子们好像还没察觉到。” “嗯,好,就是这样子,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今晚还不回去,月松肯定会担心的。”彪子说。 “听,有车来了,应该是那边公路上。”仁先说。 兄弟们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有发动机的声音。 “仁先,你和飞跃过去看看,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鬼子的支援部队来了,难怪超哥开枪,鬼子都不派人过去搜索,肯定是兵力不足。”彪子分析道。 “是,飞跃,跟我走。”仁先拿起冲峰枪,带着飞跃顺着山坡往下跑。 两人在林子里跑了十几分钟,终于赶到了公路边的一个土坎儿边。 两人慢慢冒出脑袋,哇,胡队长的预测还真没错,这支鬼子队伍四辆侉子摩托车,三辆卡车,看上去蒙着油布的卡车是运物资的,另外两辆卡车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其中有一辆卡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尉军官,看样子凶神恶煞的,应该是个狠角色。 仁先向飞跃一招手,两人快速回撤到彪子他们这里。 “什么情况?”彪子马上问。 “四辆摩托车,三辆卡车,有两辆卡车上全部是鬼子,估计总人数有七十多人,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军官,看那面相,是个愣头青的角儿。”仁先说。 “哎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鬼子增兵了,超哥又前后不止开了一枪,鬼子肯定知道我们就在附近,就你说的那鬼子军官,肯定会派人过来搜索,这一搅和起来,我们好说,打不赢就跑呗,可是少秋现在老鼠钻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啊。”彪子摸着自己的脑门说。 “那现在怎么办啊?”飞腾问。 “能怎么办,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仁先说。 飞腾飞跃看着彪子。 “看我能看出一朵花儿来,仁先说得对,只能走着瞧了,从现在开始,每隔五分钟观察一次少秋的状况,其他人,也都要打起精神来,别让鬼子摸了咱们的后路。” “是。”哥几个答应着,也都替少秋担忧着。 128.英鸡彪悍 东条英鸡是上午十一点钟的样子率队浩浩荡荡到达秘密基地的。车队刚一到达,负责施工现场总指挥的技术军官是临时的安全保卫负责人,看见新上任的军事指挥官东条英鸡中尉气场十足地下了车,连忙带着安全保卫的实际执行者井上青衣准尉上前迎接,军礼之后,自然是鞠躬和点头哈腰。 “报告中尉,这位是井上青衣准尉,施工现场的安全包围实际负责人,鄙人是技术军官,最近多亏了井上准尉的辛苦付出,到目前安全方面还算正常。” “正常?中国侦察队都打到门口来了,还正常?”东条英鸡斜着眼蔑视技术军官,转身又对井上说:“井上青衣是吧,你很有名气啊,昭和烈女可是帝国女子的典范,作为她的夫君,你可得不惜殒命,也要为帝国为天黄效忠到底啊。” “嗨。”井上话不多,心情也不怎么好,妻子千代子是在帝国出名了,受到了帝国民众的追捧,可是新婚妻子千代子死在自己面前,让井上青衣很无奈,很悲痛,还不能表现出来。 “井上君,虽然已经损失了两名帝国士兵,但是你的做法是对的,你手头兵力有限,虽然明知敌人就在附近,也不主动出击,我代表耿野中队长,口头表扬你为基地所作的贡献。”东条英鸡边走边说。 “嗨,多谢夸奖,井上惭愧,做得还不够。”井上青衣低头答道。 “没关系,现在我来了,还带来了一批英勇善战的皇军勇士,一回儿我们就给那些偷偷摸摸的老鼠蟑螂一点厉害看看。”东条英鸡很膨胀,而且他的确是准备来点勐烈的,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东条英鸡果然开展了行动。 英鸡带着井上,还带上了五门迫击炮。在井上的指引下,英鸡大概知道了对方狙击手的位置,于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小山头,命令迫击炮做好准备,自己就拿着望远镜,和井上一起悄悄寻炸狙击手的位置。 东条英鸡的确是一个五大三粗作战风格豪放的日军军官,但是这小子也有心细的一面,今天这小子就先做好了炮击的准备,然后开始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狙击手狙击镜的反光,而且,用迫击炮打击狙击手还只是英鸡君筹划好的对中国侦察队实施系列打击中的第一步,第一小步,那就是下马威。 彪子他们知道日军增兵了,也知道随时日军都可能改变防守策略,主动出击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现在少秋已经爬到林子里了,看也看不见,担忧是必然的,可只能干着急,还是时不时露头观察一下,除此之外,就只能等待了,还不敢随便换位置。 超哥也发现鬼子增兵了,作为狙击手,敏锐地感到自己可能是鬼子会选择的首要打击目标,因为在目前的情势下,自己对鬼子的威胁最大,两枪已经灭了两个鬼子。 超哥看见少秋已经爬进了林子,但是只能时而看见少秋,更多的时候是看不见的,不过,超哥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危险系数在增大,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会儿恐怕只有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掩护少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孤胆深入,侦察敌情,作为前辈,当然得尽最大可能保护好他。 彪子又露头看了一眼,还是看不见,马上缩回了头。 可就这一下子,就被井上看见了。 “中尉,那边山头上,就那没什么树的那个山头,刚刚好像有人露头了,马上就又缩回去了。”井上青衣指着彪子的位置说。 “有反光没有?”英鸡问。 “没有。” “你继续盯着那边观察,注意望远镜不要频繁左右晃动,那样望远镜的反光最容易别敌人发现。”英鸡还挺聪明,狗熊一样的脑袋,居然脑仁还不算小,会思考,进化比较到位。 “嗨,多谢指教。”井上感觉遇到了一个好指挥官,不用老是龟缩着憋得难受,井上很想勐冲勐打,泄泄心中的怒气怨气。 东条英鸡继续观察狙击手可能出现的位置,恰巧这个时候超哥也在观察远处的山头,超哥想预先发现可能出击的鬼子,这样可以在鬼子到达少秋所在的位置之前,先开枪把鬼子引开,最大限度地保护少秋。 就在这一刻,超哥发现了东条英鸡望远镜的反光,东条英鸡也同时发现了超哥的狙击镜的反光。 超哥立即收起步枪,缩回身子,心想,鬼子果然在观察 ,看样子出击甚至搜山都是很可能立即到来的。 英鸡看见了狙击镜的反光之后,“嘿嘿”地得意的笑了两声,立即向井上说:“方位,027,距离,340米,五发炮弹急速射,立刻执行。” “嗨。”井上快速跑到迫击炮阵地,“方位,027,距离,340米,五发炮弹急速射,准备,放!” “都都都都都”五门迫击炮炮弹几乎同时飞出去了,直奔超哥的位置。 超哥听到炮弹的啸叫声时,就知道鬼子朝自己开炮了,这个时候想跑是来不及了,超哥纵深飞扑,趴到一个坑洼的地方去了。 “嘣嘣嘣嘣嘣”五颗炮弹在超哥身边炸开了,烟尘四起,爆炸声把超哥都快震晕了。 “井上,仰角压低2度,五发齐射,立即执行。”暴烈的英鸡大声喊着。 “羊角压低2度,五发起身,预备,放!”井上嘶声竭力地呼喊着。 超哥的经验告诉自己,鬼子炸了这一轮后,马上会炮火延伸,再炸一轮,炸的就是往后快速奔跑的敌人。 超哥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超哥没有往回跑,而是朝正前方跑了几步,直接从山头上跳到鬼子的视野中了,果不其然,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五声爆炸。超哥端起步枪,瞄准着看到望远镜反光的地方,果断开枪,“呯”的一颗子弹飞过去了。 英鸡怎么也没想到,被十发炮弹轰炸,这个狙击手竟然不逃避,反倒跳出来向自己开枪。英鸡粗大可并不是那么笨拙,立刻身子下蹲,躲过了飞行了三百多米的子弹,大声喊着:“仰角抬高10度,方向不变,五发齐射。” 井上几乎是怒吼了:“仰角抬高10度,方向不变,五发齐射,预备,放。” “都都都都都”五发炮弹出膛了。 超哥也早料到了,这回不是往前跑,也不是往后跑,而是直接朝着彪子他们那边横向奔跑,刚跑出去了十几米,炮弹就落在他刚才开枪的位置了。 超哥看都不看,提着狙击步枪,快速跑上山头,跳进林子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等到鬼子不再开炮的时候,超哥躲在一棵橡胶树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在流血,一块弹片嵌在了自己的肋骨上。超哥咬着牙,“啊——”地一声喊,直接抠出了弹片,放在眼前看了看,自语道:“想炸死老子,没门儿。”说完,超哥从背包里拿出绷带,脱掉上衣,在自己的躯干上缠了几圈儿,暂时包扎了伤口,可是伤口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渗出了绷带,还在慢慢滴血。 超哥穿上军装,赶紧朝彪子他们那边走过去,他担心彪子没有及时换位置,遭到鬼子的炮击,一个人还比较容易躲开炮击,人多了就难免有人被炸到了。 少秋听到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心里也明白,胡队长和超哥他们这是在掩护自己,肯定是被鬼子给炸了,少秋一边缓慢地爬着,一边在心里祈祷兄弟们都平安无事。虽然少秋以前没少猎马鹿麋鹿的,也有很多次这样慢慢爬的经历,可是这次不仅距离是以前的十倍以上,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巨大的压力之下,少秋觉得嘴唇特别的干,太想喝一口水了,哎,忍吧,再忍忍吧。 超哥正在林子里走着,忽然看见了人影,立即端起步枪。 “超哥,是我。”是仁先的声音。 “都过来了吗?”超哥问。 “都过来了。”仁先答道。 超哥这下放心了,坐在地上,就这么十几分钟,消耗了太多的体能,还流了不止半斤血。 彪子他们几个都过来了。 “飞腾飞跃警戒。”彪子跑过来,看着超哥。“受伤了,我看看。” “没事儿,弹片扎进去了,被我抠出来了。”超哥平静地说。 “哎呀,好好好,那就好,急死我了,鬼子那么凶狠地炸你,我还以为过去就只能捡你一条胳膊半条腿呢,哈哈,还是咱们超哥牛,这么炸都炸不死,哈哈哈,牛牛牛。” 彪子掩饰不住的高兴,恰恰反映出刚才他有多担心超哥。 “超哥,还是你牛啊,要是我鸣鹤,我恐怕只能举着大刀砍炮弹去了,瞧你那一拨跑动走位,搞得鬼子的炮口都跟不上移动。”鸣鹤蹲在超哥身边说。 “你更牛,拿大刀砍炮弹。”超哥死里逃生,又有这么多兄弟过来关心,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微笑。 “哇,超哥也会开玩笑了,仁先,你还得多跟着超哥学习啊。”彪子笑着说。 “向超哥学习,向超哥致敬。”仁先端着冲峰枪,站在一边,真的是对超哥肃然起敬。 “行了,现在少秋怎么办?”超哥问。 “得学月松的了,唱空城计吧,咱们先往后撤一撤,暂时就不要露脸了,让鬼子因为我们都被打跑了,这样可能反倒对少秋来说更安全。”彪子说。 “只能这样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子呢。”超哥说。 “别说了超哥,怪我,我都不该让他去。”彪子仍然不放心少秋,有点自责。 “胡队长,少秋执意要去,我们应该相信他,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走吧,我们的撤离行动,就是对少秋最好的保护。”仁先说。 “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吃啊,兄弟们,撤。” “是。”鸣鹤扶起超哥,一起朝着远离日军秘密基地的方向撤走了。 129.煎熬之战 “老鼠、蟑螂,这么炸都炸不死,迟早我要像捏死臭虫一样把你们一个个都捏死。”英鸡搓捏着手指,恶狠狠地骂着。 井上青衣站在一边,没敢随便插嘴。 “井上,干得不错,基本上做到了我指到哪里,你的炮弹就打到哪里,只可惜这个中国狙击手太能跑了,看样子,被皇军的炮兵炸出经验来了,哈哈,东亚病夫。”英鸡放肆地大笑着。 “嗨,中尉英明。”井上心里还是蛮舒服的,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地打中国人了,虽然没有炸死,但是至少这些中国人不敢再在这附近转来转去的了。 “井上,记住,打中国人,不能跟他们打游击的节奏走,要么大规模冲锋,后面重机枪轻机枪开全面开火火力压制,要么就山炮迫击炮狂轰乱炸,最好无差别轰炸,然后铺天盖地地冲锋,当然,有坦克装甲车跟着步兵一起冲锋最好了。”英鸡畅想着大刀阔斧的皇军进攻战法。 “嗨,中尉英明。”井上附和着。 “不过我带来的只有六七十人,你手上也就四五十人,还要看守施工的基地,坦克是没有了,山炮也指望不上,不过我们有五门迫击炮,而且炮弹充足,再发现这些臭虫,听我指挥,炸烂了他们。”英鸡粗壮的短胳膊一挥,比希特勒的手臂粗大有力得多。 “嗨,中尉英明。”井上同样一句话说了三次了。 英鸡回头纳闷地看了一眼井上青衣,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猜测,这个井上青衣,该不是妻子千代子成了昭和烈女,心理有问题了,半疯半癫了吧。 “好了,收兵,回凉棚喝茶去。”英鸡收起望远镜,迈着熊步走了,井上青衣带着鬼子们跟在身后,回去当监工去了。 眼看天就快黑下来了,彪子他们几个窝在一个树木茂盛的地方,也不敢过去看看少秋怎么样了,只能苦苦地等待着。 好在没有听到枪声,万一少秋被发现了,少秋应该有开枪的机会,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不仅如此,还能告诉彪子他们,不用再指望少秋了。 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恰恰是鬼子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候,巡逻队跟趟儿似的不断交叉巡逻,距离少秋最近的一次,大约也就在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少秋真的很害怕,连心跳都按住,尽量别跳得太快,免得动静大了被鬼子听到了。 巡逻队过去之后,少秋趴在地上索性不动了,居然还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少秋仔仔细细地听了十几分钟,确信身边应该没有鬼子,这才翻了个身,喝了两口水,半躺着侧着身子撒了泡尿,然后赶紧爬着换了位置。 趁着天黑,少秋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但是也不敢太快啊,谁知道哪棵树上藏着鬼子的暗哨呢,虽然是黑夜,可是长期在黑夜里待着的鬼子暗哨,眼睛适应了黑夜的光线感觉,爬得快了也是会被发现的。 “胡队长,这都天黑了多久了,少秋还得多久才能侦察到鬼子的秘密基地的情报啊?”鸣鹤问。 “等吧,除了等,我们别的是帮不上了,明天一大早,咱们再回到少秋出发的地方,这黑灯瞎火的,正好是少秋抓紧往前爬的时候,没准儿明天一早他就能侦察清楚了,然后快点回来。”彪子无奈地说。 “哎,这笨办法,折磨人啊。”鸣鹤说完,又靠在树干上,无聊地睡觉。 月松站在竹屋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自己的心思。 “月松。”轻柔的声音,是丹枫的声音。 月松回头看见丹枫轻轻走过来。 “怎么,担心彪子哥了?”丹枫问。 “不担心,我看星星呢,天儿凉爽了,看着星星,清净清净。”月松说。 “彪子怎么去侦察,这都是第二个晚上了,还没回来呢?”丹枫拉着月松的臂弯说。 “彪子是老侦察连长,我还没过去的时候,第五师的侦察多半都是他负责的,不照样好好的,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月松捋着丹枫的短发。 “嗯,我信你。”丹枫把头靠在月松的肩膀上。 130.生死不由命 丹枫走后,月松还是睡不着,自从自己做了特战队长以来,彪子多半都是做政工工作,很少带兵打仗了,这次自己受伤,彪子主动请缨,不能说月松对彪子的能力不信任,只是,一出去就这么长时间,毫无音讯,让月松怎么能不担心呢。 睡不着,月松索性整理装束,带上枪支,想在营地里走走,顺便查查岗哨。 当月松走到营地的西北角时,忽然想起了慕容,慕容牺牲后,月松去过慕容的墓前祭拜过,可这会儿,脚不由自主地就向慕容墓的方向走去了。 站在慕容的墓前,月松有着无限的感慨,自从特战队建立以来,已经牺牲了多少位同志,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小本子上也一个个的名字都记着,这一刻,那些牺牲的兄弟的音容笑貌,一个个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月松索性坐在慕容的墓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像一盏盏明灯,映照着明亮的天空,仅有的几片云,遮挡不住游走的明月,明月时而躲进云朵里,时而从云朵里走出来,洒下明净清凉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宁静着人心。 “人不可以选择如何生,但可以选择如何死。”月松开口念出了这一句话,他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这句话却非常契合自己此刻的心绪。 土豹子死了,巨大的爆炸焚毁了土豹子的肉身,可是这种死法可以算是土豹子自己选择的,国不宁,民被欺,土豹子不能选择自己出声的年代,但是可以选择为国为民而死。 戴师长死了,机枪子弹打穿了戴师长的胸膛,饱读诗书,子孝妻贤,戴师长原本是可以过上上层人的幸福生活的,可是戴师长毅然肩负起了民族精英的责任,血战昆仑,鏖战同古,打出了中国军队的血性和韧性,让日军不得不对中国军人刮目相看,让日军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发动侵华战争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戴师长选择了为民族而死,可钦可敬,万古流芳。 慕容也死了,以慕容的身手,狙杀几个鬼子,快速脱离鬼子的纠缠不是难事,慕容完全可以不必死在这片林子里,可是为了营地的安全,为了营地里受伤的兄弟队长的爱人,慕容选择了用自己的死引开鬼子,值得吗?当然值得,正是无数战士奉献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才换得了整个战局的主动,换得了最终大战的胜利,慕容就是这样的勇士,就是我们的过命的兄弟,后人会不会记住他,我们不敢说,但是跟他一起战斗过的兄弟,会永世不忘。 月松掏出一支烟,也懒得管他是否会招来危险,点上慢慢抽着。 月松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但是月松知道,侠之大者为天下,月松自诩为罗大侠客,当然是要为中华而行侠仗义,强不可凌弱,盛不可欺衰,哪里没有了公平正义,哪里就会有侠客的身影,古有荆轲,今有我罗月松,什么时候死,怎么死,这些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为正义而死,为千千万万百姓而死,为国家民族而死,都是我的选择。 “队长,你在这儿坐着呢。”放哨的耿豆子看见烟火,过来看看。 “嗯。”月松答应了一声,“你继续放哨吧,我坐会儿就回去。” “哦。”豆子应了一声,又说,“队长,我好想慕容哥,为什么日本鬼子就杀不完呢?” “傻小子,没看见鬼子都是强弩之末了吗,最多两年,鬼子必败,到时候不是被咱们中国人灭了,就是被赶到海里喂鱼了,动歪心思的人都不得好死,小屁点点的国家想吞下整个亚洲,迟早自吞苦果。”月松摸着豆子的脑袋说。 “对,我相信队长说的话,我们一定能打败鬼子。”豆子高兴地说。 “好了,你赶紧去放哨,不可大意,我再陪慕容坐会儿。”月松说。 “是,队长。”豆子端着步枪,回到自己的哨位去了。 131.丑陋的地图 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之后,又是一个大早,天边只露出了一点点亮色,彪子和兄弟们就赶紧回到了少秋出发侦察的小山头,等待着平安归来的少秋。 超哥保持了跟彪子他们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西北面的林子边缘,用刺刀挖了一个浅浅的单兵坑,架起了狙击步枪,做好了掩护少秋和彪子他们撤退的准备。 几只早起的麻雀歪着脑袋,滴熘熘地转动黑色的眼珠,“笳笳”地鸣叫着的时候。少秋抬起头,看见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丝亮色,赶紧往前爬了十几米,到达了一个视野相对开阔的坡地,仔细观察着昨天下午就听到一直发出敲打声和偶尔的爆破声的地方。 好多劳工,天还没亮呢,就被鬼子的皮鞭抽打着,打着哈欠,提着工具,准备开始干活了。 少秋此时真的想有一个像胡队长那样的望远镜,因为他看见衣衫褴褛的劳工们被赶进了半山腰的一片树丛之后,很多人就消失了,看样子鬼子真的是无比狡猾啊,他们在建设工事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破坏树木,所以工事很隐蔽,在这个距离仅仅用自己的双眼看不清楚,何况天还没有万千亮起来。 少秋拿出胡队长给自己的小本子和一段铅笔,笨拙地在本子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可惜少秋没读书,根本不知道什么等高线之类的,只能照葫芦画瓢一样,画一些自己勉强能看懂的所谓地图。少秋正在专心地画着奇丑无比的地图时,突然听到沉闷的一声爆炸,是的,少秋很确信是爆炸声,那么沉闷,应该是在山洞里发生的爆炸,少秋睁大了眼睛,可就是找不到山洞洞口。 正为难着,勐然发现半山腰的树林里冒出了一些灰尘,少秋赶紧在自己丑陋的地上点了一个点,对,爆炸产生的灰尘,自然是从洞口冒出来,这个位置就应该是山洞洞口。 哎呀,少秋忽然感觉到爬了一天一夜没白干,虽然这会儿肚子饿地两眼发花,可心情还是愉悦的。 脚步声,鬼子的大头皮鞋的脚步声传来了,妈的,巡逻队这么早就开始巡逻了?少秋赶紧收起本子和铅笔,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的。 几分钟之后,少秋听到巡逻队的脚步声走远了,慢慢抬头看了看四周,心里琢磨着,得趁一大早鬼子们还不是那么精神的时候赶紧撤退了,再趴一天,那可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是双手双脚不再麻木了,活着干脆没有知觉了,肚子也是受不了啊。 少秋索性仰面朝天,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他已决定了,在这片林子里,不再爬了,走走停停,停停看看,通过这片林子,应该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可以了,不用再爬几个小时了,哎呀,自己出的馊主意,坑苦了自己,像个蜗牛似的。 少秋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活泛了之后,做起身子,单手提着冲峰枪,按照预先想好的方式和路线,开始走几步,小跑几步,然后停下来观察一番,特别是那些可能藏着鬼子暗哨的比较大的树木,少秋靠近之前,都会仔仔细细打量好久。 “彪子,这么等着,行不行啊?”鸣鹤说。 “不行能怎么的?你过去把少秋背回来?”彪子白了鸣鹤一眼。 “哎。”鸣鹤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等待着。 超哥很沉得住气,只要没有汤普森的枪声响起,少秋还活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只要少秋能够走出那片林子,哪怕是到了开阔的山坡地,自己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少秋给救回来。 超哥用指尖从旁边一株蒿草叶子上沾了一滴露珠,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清凉,青涩,不急,少秋会回来的。 132.尿了一头 井上一大早就起来了,检查巡逻队和各个岗哨,井上之所以这么勤奋,嘴巴上可以说是为天黄效忠,可在他的内心里,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千代子已经自刎身亡,更不愿意大和的子民们称颂千代子为昭和烈女,那些狂妄的人们,都希望别人的妻子成为烈女,都希望别人的儿子成为玉碎的天黄勇士,可是真正轮到自己的儿女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感受呢? 可悲,当大和子民看到日军攻克中国首都南京时,万人空巷,欢呼雀跃,盛装庆祝;可悲啊,当山本五十六的海军舰队成功偷袭美国珍珠港时,大和子民们再次表现出了对战争的极度狂热。每次想起这些,井上青衣都会想起千代子,于是只有拼命地为天黄效忠,才能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大和的子民,感受到千代子就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少秋认真观察了前面的一棵大樟树,樟树有两根粗大的枝桠,这样的枝桠上,很容易藏着鬼子的暗哨,而且很难发现,那些狡猾的鬼子,身上帮着树枝,甚至直接把自己用绳子栓在树干上,在树上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只要明哨或者巡逻队能够发现的敌情,暗哨是不用理睬的,换句话说,就是枪声响起来了,双方已经打起来了,暗哨也是不轻易暴露的。 少秋蹲在一棵鸡蛋花树后面,隔着长长短短的枝桠瞅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暗哨。又往前小跑了几十米,躲在一棵木槿花树后面,扒开枝叶,再次仔细观察了那棵樟木树,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巡逻队是明面儿上的,距离这里还有几百米,于是少秋加快脚步,小跑着来到大樟树底下,准备借着樟木树的掩护,再次侦察西南方向那一棵枝叶繁茂的槐树。 到了樟木树底下,正盯着那棵槐树瞅着呢,忽然觉得头顶有水滴了下来,心想露水也不会这么重吧,微风一吹,就洒落下来了?身手一摸,手上一股骚味。少秋抬头看头顶正上方时,钢盔上帮着细小的枝叶的鬼子双眼惊诧地看见了抬头的少秋,就在那一刹那间,树上的鬼子和树下的少秋都惊呆了。 鬼子暗哨诧异于自己的眼睛老是盯着远处西边南边可能过来的敌人,却没想到一泡尿尿在敌人头顶上了,哪里过来的,居然逃过了自己的双眼。 少秋也诧异啊,前前后后,就这棵樟木树,我都瞅了三四次了,根本没有发现人影儿,一来到樟木树下,却被鬼子的暗哨尿了一头。 鬼子暗哨忽然反应过来,拿起三把步枪,卡察子弹上膛。 少秋看着鬼子暗哨在鼓捣步枪,抬起汤普森就开枪了,“都都都都”,鬼子暗哨被打死了,身体没有从树上掉下来,而是被绳子拴着,挂在树枝上,左摇右晃,不停往下滴血,这鬼子的臭血,竟然还直接滴在了少秋的脸上。 跑吧,少秋一把抹掉了脸上的鬼血,枪声已经暴露了自己,只有趁着鬼子们还没回过神来往前跑了。 少秋拿出自己在林子里追兔子的本事,全力以赴地在林子穿梭着奔跑着。 133.疯狂的少秋 正在查岗哨的井上听到了枪声,早就做好了跟美军作战的日军,军校培训课程里有各种美式装备的教学,井上一听就知道是汤普森冲峰枪的声音,这种枪声很特别,不可能判断错误。 “叭叭叭。”井上掏出王吧盒子,鸣枪示警,同时命令身边的岗哨立刻去召集队伍,自己转身就朝着枪声响起的林子跑去了。 三百米外的一支鬼子巡逻队听到了枪声,皇军部队很少装备冲峰枪,装备的冲峰枪也是帝国生产的百式冲峰枪,百式的枪声是“沙沙沙”的声音,巡逻队带头的伍长马上带着五个鬼子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过去。 彪子、鸣鹤、仁先他们都听到了少秋的汤普森的枪声,从距离判断,还在林子中央的位置,这肯定是被鬼子发现了。 “彪子,杀下去吧,少秋应该在林子中间,跑过来得有五六百米的距离。”鸣鹤抱着机枪压低了声音喊着。 “不能下去冒险,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别一个没就出来,再搭进去几个。”彪子坚定地说。 “胡队长,我们俩去,人少目标小,至少可以分散鬼子的注意力,掩护少秋撤退。”飞腾说。 “你伤都还没好呢,去什么去?”彪子不同意。 “我和飞跃下去,鸣鹤的机枪在这儿掩护。”仁先说,“飞腾,把你冲峰枪给我。” “这儿谁说了算啊?”彪子大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能说胡队长说得有错,也不能说胡队长的决定不对。 彪子看了一眼几位兄弟,语气坚定地说:“不是不下去,再等等。” “唉——”鸣鹤长长地叹了口气。 仁先还是把少秋的步枪交给了飞腾,换了飞腾的汤普森,还给飞跃递了个眼色,飞跃会意地拉开了枪栓,趴在那里等待着。 超哥知道少秋是跟鬼子遭遇上了,根据自己的经验,这会儿天色尚早,鬼子不会那么活跃,只要不是遇到巡逻队了,就还有机会,再说遇到巡逻队了,少秋不可能几发子弹就灭掉巡逻队,巡逻队的鬼子也不可能不开枪还击,有机会。 超哥想着,往枪膛里推上一颗子弹,枪口不断移动,只要发现一个鬼子,管他是明哨还是暗哨,管他是增援还是巡逻的小鬼,马上开枪击毙、 少秋这会儿也顾不了侦察鬼子的暗哨了,只管单手提着冲峰枪,没命地往前跑,还有一点清醒的是,少秋没有沿着一条直线跑,而是在跑动着不断在树干之间穿行,这是罗队长交给自己的,尽可能减少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敌人枪口下的面积。 这会儿还真有一个鬼子的暗哨,正蹲在一棵榕树上,端着步枪,不断移动着枪口,正在瞄准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少秋,这兔子,不仅跑得快,还忽左忽右的,距离虽然只有三十多米,可是兔子老是被树干挡住了,真没什么把握。 可是眼看着兔子越跑越远了,鬼子暗哨没有再犹豫,扣动了扳机,“呯”的一枪,子弹“啪”地擦着树皮飞向了少秋,少秋听到枪声时,感觉右边手臂上的伪装的草被打飞了,少秋浑身汗毛倒竖,热汗和冷汗交汇到一起,害怕和惊恐汇集于一身,少秋端着冲峰枪,转身朝着大榕树大喊着“啊——”,伴随着喊声,汤普森开火了,“都都都都都”少秋把弹夹里剩下的子弹全都倾泻到了大榕树上,可是鬼子的暗哨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鬼子暗哨被这么凶勐的火力攻击,也只能把身子贴在树干上,只有躲避的份儿了。 打完了整个弹夹的子弹,少秋忽然变得没有那么头脑发热了,也顾不得换弹夹,提着冲峰枪又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山坡那边跑去。 134.紧追不舍 “又开枪了,彪子,听声音,快跑出树林了。”鸣鹤兴奋地喊道。 “别急,这么长的扫射,难道是遇到鬼子巡逻队了?”彪子小心地听着动静,脑袋瓜子告诉运转着,尽可能快速准备地做出判断。 “不会的,巡逻队又不是靶子队,不可能一直不开枪还击,先是三把步枪的一枪,紧接着就是汤普森不停的扫射,少秋只是又被一个鬼子暗哨发现了。”仁先说。 “少秋会不会被鬼子打中了,受伤了,不便跑动才不停扫射呢?”飞跃担心地说。 “该下去了,彪子,再不去少秋就完了。”鸣鹤说。 “再等等,再等等。”彪子强行按捺着自己的激动和不安。 “等等等,等个球啊。”鸣鹤虽然嘴巴上不干净,但是也只是说说,没有彪子的命令,他不会贸然行动。 超哥发现六百米外有一队鬼子过来了,于是屏住呼吸,移动枪口,等待着他们可能经过的树缝。超哥经过了四次换气之后,正在慢慢呼气时,一个鬼子突然出现在狙击镜中,“呯”的一声,超哥的子弹毫不犹豫地飞出去了,上眼皮还没碰到下眼皮的功夫,子弹就飞到了,那个鬼子倒下了,死没死就不清楚了。 超哥赶紧换了一颗子弹,移动枪口,等待着另一个射击的刹那间的窗口期。 井上听到枪声时,看见一个士兵倒在了地上,认真一看,打中脑袋了,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狙击手干的,马上对其他士兵喊道:“加快速度,曲线奔跑,快!” 鬼子们连答应都没答应,也没去管那个倒下的士兵,在伍长的带领下,疯狂的朝着第二次响起的地方跑去,井上右手拿着王吧盒子,左手握着武士刀刀柄,跟着往前跑。 刚跑了几分钟,看见一个上等兵带着另外四个士兵也朝这边跑过来了。 “包抄,包抄。”井上对着上等兵大声喊着。 “嗨。”那个上等兵边跑边喊,没有继续往这边跑,而是从从北面往西包抄过去了。 东条英鸡被枪声惊醒了,一边穿军装,系武装带,挂军刀,掏王吧盒子,一边冲着附近的士兵喊着:“不要慌,井上准尉呢?” “报告中尉,井上准尉已经带人过去了。”一个卫兵报告道。 “增援过去了没有?”英鸡问。 “报告中尉,山口军曹带了十几个勇士过去了。” “传我命令,原本负责守卫的皇军士兵,一律不得脱离岗位,零星的蝗虫,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嗨。”卫兵答应一声,传达命令去了。 英鸡回到自己的帐篷,整理了一下装束,也懒得去凑合了,坐在临时支起来的小桌子边,喝茶等消息。 没有听到枪声之后,被少秋扫了一梭子子弹的暗哨解开绳索,从榕树上熘了下来,端着步枪去追击敌人。刚跑了几步,就听见后面的增援来了,回头一看,是井上准尉。 “敌人呢,跑向哪里了?”井上看见十几米远处的士兵身上插着树枝,就知道是暗哨。 “往那边跑了,出了树林,就是一片开阔地。”暗哨说。 “快,追。”井上边跑边喊。 “嗨。”鬼子们一边答应一边端着步枪往前跑。 鬼子上等兵带着四个鬼子已经跑到林子边缘了,敏锐的超哥马上发现了,立即半蹲在地上,双手端着步枪,慢慢移动着枪口,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鬼子上等兵,“呯”的一枪就干掉了。 其他的士兵看见带头的士兵被打死了,马上纷纷躲避到树干后面。 超哥也不换位置,快速推上一颗子弹,端着步枪不断移动着枪口,就等着谁露头打谁。 135.紧急救援 剩下的四个鬼子都不敢动,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一等兵对另外三个士兵说:“对方是狙击手,我们躲着不动,肯定会被井上准尉责罚,现在大家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向敌人狙击手射击。” “嗨。”另外三个士兵小声答道。 “一,二,三,开枪!”数到三的时候,四个鬼子兵同时从树干后面侧身举枪,“呯”几乎同时响枪了。 超哥看见四个人同时出枪,而且超哥知道鬼子士兵的枪法准确度很高,这也是日军为什么大量配备三八步枪的重要原因。 超哥不敢大意,没有勉强开枪,而是没有丝毫迟疑地扑倒在地,几颗子弹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去了。 鬼子们看见没有打中狙击手,狙击手消失了,正等命令呢。 一等兵马上喊道:“不管他,继续包抄,跑。” 四个鬼子不管不顾地沿着林子边缘向南边跑去。 超哥不可能就这么让四个鬼子兵过去包抄少秋,顺着山嵴朝南边跑了二十多米之后,露头观察,只看见几个鬼子顺着林子边缘往南包抄过去了。 超哥索性站起身子,站在山嵴上,居高临下,用站姿射击,一枪下去,“冬”的一声,子弹打在树干上了。 侥幸躲过一劫的鬼子闪身就躲到树干后面了。 “继续跑,不要停。”一等兵大声喊着。 超哥往前跑了几步,卡察换了一颗子弹,瞄准树干后面的那个鬼子。 在一等兵的催促下,树干后的那个鬼子撒腿就跑,可是脚步哪有子弹快啊,身子刚露出树干,超哥的枪声就响了,子弹“扑哧”钻进了鬼子的胁下,从肋骨的缝隙间,穿进了鬼子的胸腔,鬼子扑通倒在地上,痛苦地“哇哇”叫着,不多一会儿,臭嘴巴里就开始大口大口吐着污血。 几乎与此同时,鬼子一等兵向站在山嵴上的超哥开枪了,超哥身子一摇晃,子弹打中了超哥,超哥强忍着疼痛,反向跑了几步,跳到山嵴后面去了。 超哥撕开军装,看见右边腰部偏上一点,正在汩汩流血,还好,三八步枪的子弹穿透力极强,穿透的是腰部的肌肉,没有伤着内脏,也没有伤到骨头,超哥卸下背包,忽然想起没有绷带了,于是干脆把军装上衣撕了三根布条,快速打结,把三根布条连接起来,绑住了自己的腰部,然后用满是粘稠的鲜血的手抓住步枪,卡察推上一颗子弹,少秋还没有脱险,还得干下去。超哥一咬牙,往南边走了十几步,艰难地举起步枪,寻找着鬼子的身影。 “鬼子的包抄都过来了,超哥正跟鬼子干着呢,我们该帮忙了,彪子——”鸣鹤喊着。 就在鸣鹤高声喊着的时候,飞腾紧跟着就喊了一声:“看,少秋。” 真的是少秋,少秋已经从树林里跑出来了,正顺着开阔地往这边跑呢。 “鸣鹤,机枪掩护。”彪子说。 “是。”鸣鹤哗啦拉开枪栓,瞄准着少秋身后,只要鬼子露头,机枪立马开火。 彪子看着少秋艰难地迈着好像绑了沙袋一样的双腿,他知道,少秋隐蔽接敌都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在在鬼子的追击下,又在林子里跑了将近两里地,体能已经严重透支。 “仁先、飞跃,下去接应少秋。”彪子边喊着,边打开加兰德的保险,做好了掩护的准备,“鸣鹤,朝着林子里开枪。” “是。”仁先和飞跃答应一声,端着冲峰枪跳下山坡,朝着少秋跑过去。 “是。”鸣鹤早就在等着彪子的命令了,一听到说开枪,鸣鹤的机枪就开始射击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长点射短点射交替开火,因为看不到敌人,只好朝着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点射,阻止追击的鬼子快速向少秋靠近。 136.危急关头 就在超哥和鬼子伍长带领的剩下两个士兵交战的时候,井上青衣带着的这一个巡逻队和一个暗哨已经追到了树林的边缘,可是山上的机枪突然向这边扫射过来。 “隐蔽。”井上让士兵们先躲到树干后面,然后观察到机枪长点射和短点射交叉进行,很显然,对手并不能看到自己和手下士兵,只是在火力压制而已,“注意观察机枪子弹的落点,尽可能避开,继续前进。” 在井上的指挥下,五个鬼子士兵快速朝这树林边缘跑过来。 超哥在远处看见少秋已经在上上坡了,而且步履蹒跚的样子,山坡又没有树木的遮挡,这个时候对少秋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于是超哥一边对付自己这边的三个鬼子,一边朝南面跑,想在关键时刻帮少秋一把。 就在少秋跑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从他这里距离下面树林的边缘只有一百五十米的样子,加上少秋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了,显然少秋已经处在了最危险的时刻。 “叭叭叭”彪子端起加兰德向树林边的一个鬼子开了三枪,嘴巴上喊着:“鬼子追出树林了,全体开火。” 因为彪子的加兰德射程受限,三百米的距离倒是能打到,可是精准度明显下降了,所以连开三枪也才勉强把那个鬼子逼进了树林里。 “哒哒哒”鸣鹤的机枪改点射为扫射了,鸣鹤的扫射显然是机枪最不精准的射击模式,虽然只打伤了一个鬼子,但是另外几个鬼子都被扫回到树林里了。 飞腾的卡斌枪射程才三百米,这会儿开枪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对鬼子的威胁并不大。 井上看见一个士兵胳膊中弹,躲到树干后面,正自己给自己包扎,另外几个士兵也都被火力压制回到了树林里。井上并没有贸然带着士兵们冲出去,而是拿出望远镜,躲在树丛里,观察了一下敌人掩护射击的火力点的位置,除了机枪的威胁相对较大之外,加兰德步枪也是可以打到这边的,看来追出去是不明智的选择。又观察到逃跑的那个侦察兵已经达到了体能的极限,这会儿正在竭尽所能地爬没有遮蔽物的山坡,于是对受伤的士兵喊了一声,那个士兵连滚带爬地把自己的步枪交到了准尉井上的手上。 井上拿着步枪,“卡察卡察”试了试了,退掉了一颗子弹,重新推上一颗子弹,然后端起步枪,瞄准着逃跑的那个侦察兵,显然,这个侦擦兵已经掌握了秘密基地的大概情况,杀掉他,就是这次追击的成功。 井上还没有开枪,就发现有两个敌军士兵正从山坡上往下奔跑,显然是来接应的,不能再犹豫了。 “换弹。”鸣鹤大喊一声,机枪停止了射击,鸣鹤快速更换着弹夹。 “叭叭叭叭叭”飞腾听到鸣鹤的主要火力点在换弹,连忙加快点射的速度,不管实际效果怎么样,至少能吓阻鬼子前进的脚步吧。 “当,当,当”彪子减慢了速度,更注重精度,加兰德跳弹壳的声音真的是清脆美妙,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欣赏。 “呯”的一声枪响,就在这一刻,树林里也就传出来了这一声三八步枪的声音,由于巡逻队并没有配备歪把子,所以林子里的鬼子都是清一色的三八步枪,另外包抄的三个鬼子还被超哥压制在那里跑步过来,这时,仅仅的一声枪响,就是准尉井上青衣开的一枪,子弹准确的朝着少秋的后心飞过去。 “走。”仁先一声喊,和飞跃一起,伸手拉了少秋一把,少秋在仁先和飞跃的帮助下,移动速度突然飙升,等子弹飞到的时候,没有打中少秋的后心,却打中了少秋后腰,少秋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去。 “飞跃,开火。”仁先喊着。 “都都都都都”飞跃放开少秋,端着冲峰枪拼命向树林扫射,可是并没有对井上形成威胁。 “起。”仁先喊了一声,把少秋背在背上,“呀——”地一声喊,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山头跑去。 “那边,鸣鹤。”彪子指着远处的树丛大声喊。 “来了,狗杂种。”鸣鹤喊了一声,机枪再次开火,“哒哒哒哒”鸣鹤拼命扫射着树丛,井上看见机枪的火舌,不敢大意,就势一个翻滚躲到了一颗樟木树后面,回头看时,树丛被几十颗机枪打得乱七八糟了。 超哥看见少秋中弹了,仁先背着少秋在爬山坡,飞跃边开火掩护边往山上跑,千钧一发的时刻到了,超哥甩手给了下面一枪,三个鬼子听到了狙击手又开枪了,纷纷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都没有中弹,那是因为狙击手这一枪就是吓唬他们的,伍长马上意识到狙击手要跑了,伸出头去看了看,没有发现狙击手,也没有再次响枪,于是呼喊着另外两个士兵,继续向南边包抄。 超哥边跑边换了一颗子弹,跑了三四十米之后,突然站在原地,瞄准着树木的缝隙,从这个角度,哪个鬼子敢再次向少秋开枪,自己捕捉到目标的机会是很大的。超哥稳稳地端着步枪,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井上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敌人的机枪专门冲着自己开火,就对身边的那个身上有树枝伪装的士兵说:“那个侦察兵已经被我打伤了,你上去补一枪,干掉他。” “嗨。”暗哨答应一声,往前爬了几米,端着步枪瞄了一下,这个角度卧姿根本看不到目标,于是暗哨又爬到树干后面,改卧姿为跪姿,瞄了一下,那个侦察兵被队友背着已经快到山头了,暗哨干脆直接站起身,站姿瞄准,三八步枪在三百米这个距离是完全可以有较高的精准度的,暗哨慢慢移动着枪口,瞄准着侦察兵的后背。 “呯”的一声,枪响了,井上傻眼了,倒下的是作为暗哨的皇军士兵,开枪的不是暗哨,而是对方的狙击手,看着暗哨头上从钢盔下沿流出的鲜血,井上非常愤怒,可是这时候在机枪的压制射击和狙击步枪的精准射击双重压力下,谁露头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井上放下步枪,拿起望远镜,侧身快速看了一眼山头,接应掩护的那个地方士兵端着冲峰枪已经跳上了山头,一切都为时已晚。 井上收起望远镜,坐在树干后面,脑袋瓜子飞速的运转着,追击失败,回去怎么给英鸡中尉交代呢? 137.身后有鬼 英鸡坐在凉亭里喝着茶,吃着早点,听着枪声,三八步枪的声音稀少,加兰德、捷克式轻机枪和汤普森冲峰枪的声音倒是密集,英鸡心想,井上青衣这次追击行动估计是以失败告终,不过中国人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存”,就看井上这小子接下来怎么做了。 粗壮短小面黑如碳的英鸡喝了一口热茶,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鸣鹤,节省子弹,停火,注意掩护。”彪子喊道。 “是。”鸣鹤趴下身子,紧握枪托,瞄准着树林边缘。 “快放下,看看少秋的伤。”彪子收起步枪,和飞腾一起把少秋平稳地放在地上。 “飞跃,绷带。”仁先检查了一下少秋的伤口,此时少秋本身就累得虚脱了,再加上腰部中了一枪,血还在不断往外流,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快快快,先绑上,止住血。”彪子催着,仁先和飞跃忙着给少秋包扎。 没多大一会儿,少秋的伤口包扎好了,暂时止住了大量出血。 这时,超哥也过来了,伸手摸了摸少秋的脉搏,说:“我掩护,你们赶紧背着少秋往回撤。” “超哥,你受伤了。”彪子这才看见超哥腰上也帮着绷带。 “没事,死不了,快走。”超哥说完,上前拉了鸣鹤一把。 “超哥,我掩护,你先撤,你挂彩了啊。”鸣鹤知道,狙击手最需要的能力就是灵活机动,受伤了的狙击手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你最壮实,这一路撤回去,路途远,可指着你背少秋呢,我这儿子弹穿过去了,不碍事,走吧。”超哥异常坚定地说。 “听超哥的,鸣鹤,把机枪交给仁先,你背少秋。”彪子说。 “是。”鸣鹤把机枪支架收起来,把机枪交给了仁先,自己接过仁先的冲峰枪,挂在脖子上,在飞跃的帮助下,把少秋背上了肩。 “飞跃前面开路,仁先后面掩护,飞腾和我护卫,出发。”彪子命令道。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飞腾背起卡斌枪,捡起少秋的冲峰枪,回头对超哥嘱咐道:“超哥,快点跟上啊。” “去吧。”超哥简洁有力地答道。 鬼子伍长带着两个士兵从林子边缘来到了井上身边,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井上看了一眼伍长,五个人剩下两个了,井上知道狙击手不好对付,就对伍长说:“别丧气,对方那个侦察兵被我击中,带着重伤的队友,他们跑不快,稍等会儿,跟我一起,跟踪逃走的敌人,很可能找到中国侦察队的营地,那可是大功一件。” “嗨。”伍长听了准尉的话,顿时又来了精神。 “你,马上跑步回去向东条中尉报告,我和伍长继续追击敌人。”井上对身边一个列兵说。 “嗨。”列兵答应一声,背着步枪往回跑去。 等了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井上端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山头,没有发现什么,估计狙击手已经走了,但是被狙击手打怕了的井上和伍长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绕一段路再上上头。 绕了一两百米之后,井上带着剩下的几个士兵来到山头,发现地上杂草零乱,还有血迹,井上满意地点点头,说:“伍长,你打头,循着敌人留下的痕迹追,注意,不要跟得太近,最好不要被敌人发现。” “嗨。”伍长带着两个士兵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井上看着伍长出发了,又等了一小会儿,才带着最后两个士兵跟在了后面。 138.吃喝拉撒 英鸡接到了井上的消息之后,“哈哈哈哈”地大笑了一阵之后,对身边的卫兵说:“集合队伍,多带弹药,尤其是多带些炮弹,十分钟后随我出发。” “嗨。”卫兵马上传达命令去了。 十分钟之后,队伍准时集中在了凉亭前,英鸡也穿戴整齐了,左手握着腰里的武士刀刀柄,两条又短又粗的熊腿在队伍面前走了两个来回,又放声大笑,停下放肆的笑后,英鸡君开始讲话了:“吉田正一少左将近一个中队的皇军士兵,全部玉碎了,包括吉田少左本人,听说那个罗月松还给吉田少左做了坟,立了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倭冢’,这是对皇军的莫大羞辱。泷泽少左和南都少尉带着特种作战部队,装备一流,擅长丛林作战,却在城市里被罗月松把他们两个都打进医院了,现在还在医院疗伤呢。我东条英鸡的部队既不是像吉田少左那样的专门对付敌人侦察队的师团警卫部队,也不是像泷泽少左和南都少尉那样的特种作战部队,勇士们,我们是野战部队,打中国人,我们的作风就是大刀阔斧,勇勐冲锋,梯队推进,血拼到底,直到占领敌人的全部阵地,天黄的勇士们,让我们打出皇军的凛凛威风,一举彻底消灭罗月松的侦察队,为吉田少左雪耻,为皇军雪耻,天黄万岁。”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鬼子们打了鸡血一样鬼叫着。 负责基地工程的军官小心翼翼地走到英鸡身边,小声对英鸡说:“东条中尉,井上准尉追击去了,您再带着大部分士兵出击,基地的安全谁来负责啊?” “废话,你不是皇军军官吗?你不是皇军勇士吗?当然由你负责,基地有什么闪失,等我回来,你就剖腹谢罪吧。”英鸡双眼冒火。 这个没指挥过打仗,甚至自己就没有向敌人开过枪的技术军官听着英鸡的话,身子瑟瑟抖了几下,马上强装镇定,不情不愿地答道:“嗨。” 英鸡转头看着眼前六十多个血管里汩汩流淌着鸡血的皇军士兵,大喊一声:“出发。” 于是乎,英鸡君带着队伍熊啾啾,鸡昂昂地出发了,不知道英鸡君是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呢,还是会长使狗熊泪满膏药旗? 一路上,彪子他们几个没有受伤的兄弟轮流着背少秋,可算是把兄弟累坏了,少秋年龄不大,体重也不重,可是背着背着,搞不清少秋是昏迷呢还是沉睡,像个软皮条一样,扒拉在背他的兄弟的背上,死沉死沉的。 正走着呢,突然少秋醒了,弱弱地说:“放我下来吧。” “哎呀,终于醒了。”彪子帮着把少秋从飞跃背上卸下来。 “饿了。”少秋坐在地上说。 “快快,吃饼。”飞腾掏出最后一块饼,递给少秋。 少秋接过饼,狼吞虎咽起来。 “别急,喝点水。”仁先递给少秋水壶。 少秋抓起水壶,“咕冬咕冬”喝了几大口,忽然撑着树干站起身。 “坐着呀,腰里还有颗子弹呢,起来干啥?”鸣鹤一边扶着少秋起身一边问。 “尿尿。”少秋说。 “哈哈,也是啊,在鬼子眼前爬了一天一夜,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尿尿都怕鬼子闻到味儿了,难为少秋了。”彪子怜爱地摸着少秋的脑袋。 “那是啊,嗯——”鸣鹤扶着少秋,捂住鼻子,“这骚味儿,八里地之外鬼子都能闻得到。” “哈哈哈。”兄弟们开心地笑着。 这时,超哥过来了,背对着兄弟们说:“抓紧走,断后的人注意清扫一下痕迹,鬼子跟上来了,不紧不慢的,居心叵测。” “啊?这不是追啊,这是跟踪啊,走吧,鸣鹤把少秋背上,出发。” 139.故技重施 转眼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了,在最后面殿后的超哥发现鬼子一直跟着,既不靠近寻求攻击,又不脱离尾随,少秋中弹,急需加快速度回到营地,尽快营地医疗条件也差,好赖也得把子弹取出来,不然少秋就危险了,这么下去,鬼子会抓住这一点,一直尾随到营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第二个营地一旦暴露,鬼子必定大举进攻。 超哥观察了很久,每次都发现是三个鬼子在跟着,一个伍长,两个一等兵,从伍长来看,就是自己在山坡上掩护少秋时,与自己对战的那一队巡逻的鬼子,战斗素养还是很不错的。 超哥本来不想开枪,既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也不想鬼子跟得太紧,可是现在看来,不敲打一下,就难以让背着少秋的彪子他们脱离鬼子的尾随。 超哥收起步枪,快速向断后的飞跃跑过去。 “超哥,你回来了。”飞跃正在用树枝清扫痕迹。 “嗯。”超哥应了一声,径直朝着彪子走去。 “超哥,有事儿?”彪子问。 超哥把后面有三个鬼子尾随和自己的担心跟彪子讲了,临了还说:“我打算开枪,能击毙就击毙,击毙不了就把他们引开,你们稍稍绕绕路,继续抓紧时间往营地赶,少秋的伤不能拖延。” “我同意,可是你的腰……”彪子指着超哥的腰说。 “这会儿还真有些疼,不过彪子别忘了,我是特战队的狙击手,虽然我不是党员。”超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彪子看到了超哥的眼神,超哥最早是国军的炮兵,被俘虏之后,由于有军事技术的优势,才被李师长特批加入了党的队伍,在这一点上,超哥从来都不说,可是彪子能感受到,要知道,月松作战表现那么优异,也是临出国前才得到师部党委的特批,才得以加入的,还是秘密的。 彪子也不便多说:“超哥,你所作的一切,月松和我都看在眼里,我们特别信任你,你的心意我会记住的,注意安全。” 彪子说完,伸出手,超哥迟疑了一下,伸手紧紧握住彪子的手。 “你们先走。”超哥说。 “好。”彪子转身对兄弟们说,“换仁先背少秋,飞跃继续断后,加快行军速度。” 等彪子他们走了七八分钟后,超哥以跪姿蹲在了一棵柳树边,等待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鬼子过来。 果然,才等了三分钟的样子,鬼子伍长就带着两个鬼子兵跟过来了,虽然飞跃清扫了痕迹,可是长期丛林作战的鬼子伍长还是能找到一些痕迹,要不然也不可能拿着三把步枪跟超哥的狙击步枪对战。 超哥估计了一下距离,走在最前面的是伍长,左侧右侧各一个一等兵,三人的战术队形保持得很好,一看就是长期配合的班组,三个鬼子在都领教了中国狙击手的厉害,所以在尾随的时候,除了偶尔在较为粗大的树干后面稍作歇息之外,基本山都是贴着树木快速移动,尽可能减少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敌人枪口的时间。 超哥估计了一下距离,自己身上有伤,不能距离鬼子太近才开枪,这会儿的距离也就两百多米,中间众多树木的阻隔,自己开枪必须得提前预估鬼子可能从哪两棵树之间穿过,而且射击窗口期极短,打中得几率也很低。 超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伸手感受了一下风速,这会儿风速还有点快,对弹道的影响还是比较明显的。 超哥左手支撑在左膝盖上,托着枪身,右手抓着枪托,枪托问问抵住肩膀,捕捉着三个鬼子偶尔闪现的身影,预估了那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会是鬼子下一个歇息点,那棵松树和旁边的手臂粗的香樟之间也就将近两米的距离,就这儿吧,超哥估计了一下距离,大概一百三十米的样子,击中概率百分之三十,击毙概率百分之十。 超哥闭上眼睛,静心片刻,慢慢睁开,呼气五秒,吸气六秒,均与呼气,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鬼子一等兵果然从松树后闪身而出,“呯”的一声,超哥果断开枪,从狙击镜里,超哥看见那个鬼子一等兵趔趄了一下,很快爬到香樟树后面去了,打中了,但是没有击中要害。 超哥收起步枪,故意折断了一根细嫩的侧枝,快速向东南方向跑去。 140.你追我赶 伍长和另外一个一等兵听到枪声之后,马上躲到了树干后面,伍长抢在对方狙击手换弹的时间缝隙,侧头看了一眼中枪的士兵,喊了一声:“打中哪儿了?” “右腿,我走不了了。” “先别动,自己给自己把伤口绑上,都别动,等等再说。”伍长作战经验丰富,也不慌张。 与伍长保持了一百多米距离的井上青衣听到枪声,先躲了一会儿,然后举着望远镜观察,狙击手的位置看不到,不过从枪声可以断定在两百米之外,伍长没事儿,躲在树干后面,一个一等兵中弹了,看上去不致命。 井上开始盘算了,让伍长带队紧追,自己躲在后面是明智的,这不是贪生怕死,明棋之后必带暗招,这个暗招自然是由自己来充当,可是,追了四个多小时对方狙击手都没有开枪,不可能这么久才发现伍长他们,看来,距离中国侦察队的营地不远了,这一枪,就是故技重施,想把身后的敌人带偏。 “哼,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谁比谁差啊。”井上忍不住自言自语。 带着几十个鬼子一路顺着井上准尉留下的标记跟过来的英鸡听到了安静的林子里清脆的枪声,英鸡虽然长得粗糙,可是马上明白了这一枪背后的含义,他的想法跟井上不谋而合。 “哈哈哈,凋虫小技,班门弄斧。”英鸡得意的大笑着,不知天高地厚地嘲讽着,殊不知,作为东洋鬼子的长得跟狗熊一样的英鸡自己才是手持斧头来到鲁班门前耍弄的自以为是的人。 井上打定了主意之后,带着队伍快速赶到了伍长身边,对伍长说:“你带着另外这个一等兵,跟着那个狙击手追击,注意保存自己,去吧。” “嗨。”伍长带着没有受伤的那个士兵朝着东南方向追过去了。 井上又走到受伤的一等兵身边,对他说:“你腿部受伤,就留在原地,等待后续部队。” “嗨。”受伤的士兵很感激地答应着。 “其他人,注意隐蔽,跟我走。”井上说完,亲自带着三个士兵朝着正南方跟踪彪子他们去了。 超哥为了吸引鬼子跟着自己,在打伤一个鬼子之后,往东南跑了两百多米之后,停下来,等待着鬼子跟上来,果然,也就等了五六分钟,鬼子伍长和另外一个士兵的身影就在超哥的狙击镜里一闪而过,被打怕了鬼子现在更精了,很难预判鬼子下一步朝那个方向跑动,不过超哥这会儿也不在乎是否能击中鬼子,于是在鬼子伍长再次闪出身影时,毫不犹豫地就开枪了,打完一枪,超哥就提着步枪快速换位。 伍长明白井上准尉让自己追击敌人狙击手的意图,也不追得那么紧,始终保持了三百多米的距离,这样既能让狙击手知道自己跟在身后,又大大降低了中弹可能性。 就这样,狙击手开枪的主要目的是吸引跟踪,伍长的主要目的是让狙击手误以为皇军勇士再次上当了,于是一前一后就这么假心假意的逃跑和假心假意的追踪各自都忙得不亦乐乎的了。 彪子端着加兰德往身后瞄了一会儿,既没有发现超哥的身影,也没有发现鬼子的身影,彪子从枪声判断超哥是在引开鬼子,不过彪子总感觉后面还有鬼子,观察了一小会儿后,也不敢再多停留了,毕竟少秋危机,先往回赶再说吧,于是起身追上队伍,继续带着少秋往营地方向赶。 141.铁汉柔情 吃过了午饭之后,吉多和三哥过来着月松,说着关于野味儿的事儿。 “队长,胡队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那些肉都快坏了。”吉多说。 三哥也帮着说:“队长,要我说啊,干脆煮熟了,还能放时间长一点,万一他们回来晚了,我们吃了也不浪费不是?” “滚。”月松突然就发脾气了。 吉多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 三哥不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老脸没处搁,看着月松转过身去了,想说点什么又活生生地把话咽下去了,月松还从来没这么不尊重自己,三哥生气自然是不用说,好在三哥是老江湖,知道队长心里有事儿,也就强行忍气吞声,转身出去了。 吉多也轻手轻脚地跟着出去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没头没脑地狠狠抽着烟,月松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对兄弟说话,更不应该对自己一直敬重的长辈三哥这么怒吼,可是月松本来就万分担心彪子带队出去到现在还不回来,强忍了几天了,被三哥一句话,就那么一点点火星就给点爆了,月松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怎么就是不能成熟稳重呢?怎么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呢?后悔,自责,愧疚,担忧,郁闷,五味杂陈,浑身的血管都暴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月松勐抽了两口烟,一脚把竹凳子给踢飞了。 “月松。”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月松知道是丹枫来了。 丹枫慢慢走到月松身后,伸出柔软的双手,从背后抱住月松,把脸紧紧地贴在月松的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等待着月松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瑛子听到了月松的怒吼,也过来了,还没进门,就看见丹枫与月松的亲昵之态,只好默无声息地暗然走开了。 许久之后,月松的心跳和呼吸都渐渐恢复了平静,月松拉着丹枫的手,转过身,问丹枫:“丹枫,我是不是很不讲道理,很不可理喻?” “没有啦,男人嘛,没脾气还算什么男人。”丹枫双手拉着月松的双手,一双明亮的大大的黑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月松,女性的娇柔之美,内人的包容之情,溢于言表,全都写在了丹枫的眼神里。 “我不该乱发脾气,更不该那么蛮横无礼地对待三哥。”月松还是有些沮丧。 “都是过命的兄弟,你对兄弟怎么样,兄弟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彪子哥他们不会有事儿的,没准儿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彪子哥他们就都回来了。”还是丹枫了解月松的所思所想,所恨所爱。 “彪子也是的,好久没有带队出去作战,就一个侦察任务,我还交代了又交代,嘱咐了又嘱咐,怎么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月松叹着气说。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你没到第五师的时候,第五师很多侦察任务不都是彪子哥带队完成的吗?你忘了,你两三次都快过那边去了,不都是彪子哥把你救回来的吗?”丹枫温柔地劝慰着月松。 “这个彪子。”月松微微一笑,无奈中包含着无限的关心。 “不是彪子哥把你救回来,我们俩就不会认识,是不是啊?”丹枫的微笑配着她乌黑秀美的短发,真的就应了月松最喜欢的那句话,“清而不寒,秀而不媚”。 “去吧,你去找三哥和吉多,传达我的命令,让他们俩负责把猎到的野味都煮熟了,准备好包饺子,我估摸着彪子这个死东西也该回来了。”月松拥抱了一下丹枫。 丹枫柔柔地回答了一声:“嗯,我走了。” “嗯。”月松目送着丹枫走了出去,又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 142.营地危急 超哥引着鬼子伍长跑到了萨尔温江边之后,转而向南,隐匿了自己的踪迹,赶着去跟彪子他们会合。 伍长发现地方狙击手消失了踪迹之后,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于是带着一等兵朝着井上准尉可能经过的路线赶去。 井上一路跟着彪子他们,始终保持了四百米以上的距离,在茂密的丛林里,前方急行军的彪子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鬼子始终跟在后面,而井上却总能寻找到了痕迹,保持着跟踪的状态,并且一路做了标记。 与井上保持着两公里以上的距离的英鸡君循着井上留下来的标记,悄无声息地带着几十人的部队跟在后面。 当英鸡拿着望眼镜看见丛林的左边就是萨尔温江时,正好看见了在林子里行走的伍长和一等兵。 英鸡派了两个士兵过去,把伍长和一等兵叫到了身边。 “报告中尉,敌人狙击手的诱引战术被井上准尉识破,我们两个跟到了江边之后,敌人的狙击手就消失了。”伍长敬礼报告。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归队吧。”英鸡十分满意地说。 “嗨。”伍长和一等兵敬礼之后,归队去了。 英鸡拿着望远镜又观察了一会儿萨尔温江,江面虽然不是那么宽,但是江水湍急,这让英鸡确信中国侦察队的营地不会在江对面,而一定是在江这边的某处丛林里。 英鸡“嘿嘿”的哼了两声,肥肥的熊掌一挥,命令队伍继续隐蔽前进。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彪子他们终于赶到了营地外围。在最外围放哨的耿豆子远远地就看见了胡队长他们,连忙端着步枪向他们跑过去。 “胡队长,回啦了,队长都发脾气了。”豆子年少,有什么就说什么。 “回来了,也难怪队长发脾气,他呀,心急,几天没我们的消息,哪里稳得住啊。”彪子说。 “胡队长,别说了,赶紧回吧,得早点给少秋把子弹取出来。”仁先说。 “少秋受伤了?”豆子这才注意到鸣鹤背上的少秋,“哎呀,飞腾也受伤了啊,快快,你们快回去,我还要继续放哨。” “对了,豆子,我一直怀疑后面有鬼子跟着,虽然半路上超哥把鬼子引开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得劲,你多加点小心。”彪子交代道。 “是,超哥呢?”豆子又问。 “哎,超哥也受伤了,这会儿应该离我们不远,不过他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在哪儿,不说了,我们先回去了。” 豆子跟彪子他们见面的过程,远在几百米之外的井上从望远镜里都看到了,既然有人来接应,又只有一个人,说明这里距离中国侦察队的营地已经不远了。 井上掏出千代子给他的白色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边的士兵说:“全体隐蔽起来,暂时不要前进,等待中尉带领部队过来了再做决定。” “嗨。”几个士兵答应一声,各自找了地方藏了起来。 豆子看着胡队长他们往回在走,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密切关注着远处可能出现的鬼子部队,同时向身后充当暗哨的董牙子发出了危险存在的警示。 董牙子看到了耿豆子的手势,更加警惕起来。 彪子他们一回到营地,雷航马上向月松报告了。 “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人呢?”月松问。 “在兰护士那里,少秋中弹了,飞腾也受伤了,听说超哥也受伤了。”雷航说。 “中弹了?抓紧做手术,这天气虽然没有那么炎热了,可是子弹不取出来肯定会感染的。”月松把镜面匣子插在腰带上,准备跟雷航去卫生所。 “已经在做手术了,子弹打在腰上了,这个手术对兰护士来说,还有点困难。”雷航边走边说。 “连超哥都受伤了,这彪子怎么指挥的。”月松抱怨着。 “队长,待会儿你可别说胡队长了,他也很难受呢。”雷航忙提醒月松。 “知道了,看样子彪子遇到的对手不一般啊,晚点老子去会会狗日的。” “队长,不用晚点,胡队长说鬼子很可能就跟着过来了,没准儿这会儿已经到了营地外围呢。” “什么?马上传我命令,营地四周加强警戒,其他人做好撤离准备。” “是。”雷航答应一声,传令去了。 月松又跑回去,武装好了自己,提着狙击步枪,先跑向了卫生所。 143.难兄难弟 月松跑到卫生所,丹枫正在给少秋做手术,因为没有麻药,少秋本来迷迷湖湖的,被手术刀一割,疼得大喊起来,鸣鹤按着少秋,仁先赶紧给少秋嘴里塞上了一条毛巾。 “忍着点啊,少秋。”丹枫很不忍心下刀,可是这会儿鬼子随时都可能杀过来,得抓紧时间把子弹取出来再说。 月松凑近一看,少秋后腰已经血淋淋的了,丹枫瑛子在一边帮着不断用白纱布擦掉刚流出来的鲜血。 “行不行啊?”月松着急地问丹枫。 “一边待着着去。”瑛子嫌月松碍事。 “哦,少秋,忍着点,很快就好。”月松闪到一边,嘴巴里还在鼓励着少秋。 “嗯嗯嗯。”少秋忍着痛,还在答应月松,月松的到来,让少秋更坚强了。 “月松,过来。”彪子拉着月松出了卫生所。 刚出门,月松就问彪子:“你怎么搞的,统共才出去几个兄弟,都伤了仨,还一个重伤的,还伤着了最小的少秋?” “兄弟,你先别急埋怨行不行?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彪子也着急啊。 “你说,你说吧。” “首先,赶紧安排好营地布防,鬼子很有可能跟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鬼子带到营地来了?” “你住嘴。”彪子有点火了,“少秋危急,超哥和我都想了办法引开鬼子,可是是人重要还是营地重要?” 月松被彪子这么一吼,知道自己说话有点过了,低着头说:“当然是人重要。” “那不就得了?”彪子一摊手说,“先布防。”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已经布置下去了。” “根据我的判断,我估计这次鬼子来的人不少,而且那个指挥官狂得很,就是那鬼子指挥着用迫击炮把超哥炸伤的。” “哪个混蛋敢炸超哥,老子一会儿就去会会他,看老子不弄死他。” “弄不弄死他现在不是主要的,现在重点考虑的是营地还要不要守住。” “不守了,少秋手术一做完,你就带着伤员和丹枫他们先撤,我来断后。” “我看你不是断后吧?” “我不断后,你来断后?看你出一次任务搞得鸡飞狗跳的。” “你别长着嘴巴就会说别人啊,你看看你胳膊,不是还缠着绷带的吗?上次是谁进城去侦察,跟人家鬼子在山脚下拼刀?是谁搞得满城狗子跑鸭子飞的?是谁搞得瑛子迫不得已把军统行动队全部叫来帮忙的?对了,连来福都还被你搞得留在城里了,你还数落我。”彪子很不服气地一连串地质问着月松。 “我靠,几天不见,吵架的本事见长了啊……” “你们俩住嘴,要吵给我滚远点。”瑛子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骂着俩小子。 “是。” 俩浑小子同时立正敬礼,搞得瑛子差点笑出声来:“走走,这对活宝。” 彪子拉着月松跑到一棵榕树下,月松点上一支烟,彪子直接从月松嘴巴里把烟抢走了,叼在自己嘴角,抽了起来。 月松瞥了彪子眼,说:“不会抽还抢,这东西金贵着呢。” 月松说完,又点上了一支,扬着脑袋抽着。 “别吵了啊,听我把这次行动原原本本地跟你说一遍,哦,不对,是向罗大队长汇报。”彪子说。 “汇报,汇报,快说。” 彪子这才得以把这次行动的细节跟月松说了一遍,月松听着听着,渐渐理解了彪子的难处,也更加重视这次鬼子来袭了。 “狂妄至极的鬼子带队是吧?”月松说。 “是啊,咋搞?”彪子问。 “对付像吉田那样偷偷摸摸的我有办法,对付泷泽那样阴不阴阳不阳的我有办法,对付狂妄至极的我也有办法。”月松一脸傲气地说。 “你还先别吹,你说,怎么办?” 这时雷航跑过来报告:“队长,都布置好了。” 月松还没来得及答话,瑛子也跑过来了,大声说:“少秋的伤口已经缝合了,现在怎么办?马上转移吗?” “转移,彪子和瑛子,你们俩带着伤员和丹枫先走,往南边小溪那边走,带上仁先和他的那几个兄弟,让他们保护你们。”月松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你呢?你干啥?”瑛子问。 “我断后啊。”月松说。 “让他断后吧,他嫌我不中用,让他跟新来的那帮鬼子会会,就像在城里跟泷泽拼刀一样,杀个天昏地换,不分高下绝不收手。”彪子背着手边踱步边说。 “杀个鬼呀,你伤还没好呢?”瑛子是真的关心月松。 “对,瑛子说得对,我就是要留下来杀鬼,你们俩带着人先走。”月松卸掉了绷带,胳膊还是有些疼,于是慢慢活动着胳膊。 “月松,你的胳膊还不能使劲啊。”远处丹枫站在门口喊。 “没事儿,活动一下筋骨,就好了,你跟着瑛子和彪子先走,我随后就来。”月松冲着那边喊。 “你小心啦。”丹枫嘱咐着。 “好好,你赶紧把卫生所的东西收拾一下。” “哦。”丹枫答应了一声,进屋忙去了。 “哼。”瑛子哼了一声。 “咋的了?”月松故意望着瑛子问。 “没咋的,我能咋的,拜托你们俩不要在众人面前腻腻歪歪的好不好?”瑛子白了月松一眼,“彪子,我们走。” “是。”彪子很听话地跟着瑛子往前走,临了还回头对着月松诡异地笑着。 “一对狗男女。”月松小声说。 “哈哈,哈哈。”雷航在一边笑。 “报告队长,鬼子已经过来了。”这时负责放哨的董牙子跑来报告。 “有多少人?”月松问。 “少说也得有七八十人吧。”董牙子答道。 “还有多远?” “豆子说离营地中心还有两里地的样子。” “知道了,你去孙排长那儿报到,跟他一起行动。”月松说。 “是。”董牙子答应一声,敬完礼,跑开了。 “雷航,让三哥和勐子过去帮豆子盯着点鬼子,然后让剩下的人都到我这儿来集合,带好武器装备,准备作战。” “是。”雷航答应了一声,跑步传达命令去了。 这时超哥过来了,超哥边走边捂着自己的腰。 “超哥。”月松喊了一声,跑过去,翻开超哥的军装,看了一下伤口,“子弹取出来没有?” “贯穿伤,没事了。”超哥说。 “什么没事儿啊,你跟着瑛子他们先撤吧,路上找到机会,就让丹枫给上点消炎的药,别感染了。” “我不撤。” “超哥,你才出完任务,身体疲惫,还带着伤呢。”月松耐心地对超哥说。 “这群鬼子可不好对付,我走了,谁在身后帮你打黑枪?你自己不也是伤还没有好吗?” “这……”月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月松几乎每次作战,都有超哥在背后掩护他,“行吧,咱们难兄难弟的,皮糙肉厚,经得住折腾,这样,你先歇会儿,等队伍集合好了,你再找个地方掩护我们。” “行。”超哥应了一声,走到榕树底下,放下步枪,坐在树边,背靠着榕树,转眼就睡着了。 月松看着疲倦到了极点的超哥,一心疼,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抽着。 144.炮弹来袭 英鸡和井上会合之后,井上向英鸡指明了中国侦察队的大致位置。英鸡拿起望远镜,一公里多的距离,在这茂密的丛林里,根本就看不到伪装了的房子,更别说人了,心急的英鸡开始下达命令了。 “井上君,你带领三十人,三人一组,十组人并列推进,携带两挺轻机枪,快速向前推进。” 井上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句:“不先行侦察吗?” “不必了。”英鸡果断地说。 “对方很远就设立了岗哨。”井上提醒道。 “井上君,偷偷摸摸是吉田正一的战术,拖拖拉拉是泷泽的战术,我东条的战术是三条队伍横行,同时推进,岗哨发现了就干掉岗哨,与敌军遭遇了就灭了敌军,执行命令吧。” “嗨。”井上了解过英鸡中尉,他可是曾经干过向正在和中国军队拼刺刀的皇军开炮的事儿的人,听说英鸡的解释是,六十个皇军士兵正在与一百多个中国士兵白刃战,混在一起的时候不开炮,结果是六十个皇军士兵都会在白刃战中玉碎,可能也就造成中国士兵三四十人的伤亡,等到皇军士兵玉碎了再开炮,中国士兵就躲进掩体里去了,先开炮是六十个换一百个,后开炮是六十个换四十个,从数字上计算,先开炮的战术效果显然更好,听到这个故事时,井上当时确实有点瞠目结舌,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千代子,天黄的子民,生下来就是该为天黄效忠的,唉,或许只能认命了。 看着井上已经组织好了十组勇士,一字排开,快速向前推进了,英鸡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身边地一个曹长说:“曹长,你再带三十人,与井上准尉同样的队形,快速推进,见神杀神,见鬼杀鬼,鸡犬不留。” “嗨。”曹长接到命令,立刻组织队伍出发。 英鸡回头看着剩下的十几个士兵,把一个军曹叫过来,对军曹说:“军曹,你马上组织无门炮击跑,随我前进,做好随时开炮的准备,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开炮。” “嗨。”军曹快速把剩下的士兵安排到五组迫击炮小组里去了。 英鸡跟着曹长的队伍,与曹长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快速向前推进着,每推进几十米,英鸡就举起望远镜观察一番。 豆子很快就发现大约三十个鬼子排成一排向营地这边压过来了,马上向后面的勐子和三哥发出了警示。 三哥一看豆子的警示,对勐子说:“勐子,火速跑回去报告,鬼子大约三十人,成一字队形,正快速向营地推进,距离约一千米。” “是。”勐子答应一声,端着冲峰枪撒腿就跑。 大榕树下,超哥还在抓紧点滴时间睡觉,雷航已经把队伍集合好了,月松开始布置战斗任务了。 “兄弟们,鬼子来势汹汹,大有直捣黄龙府之势,嚣张得很嘞,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兄弟们齐声喊着。 “好,是老子的兵,有骨气,够杀气,现在我布置任务,剩下的兄弟分成三组,鸣鹤带一组,喜子带一组,惠能的机枪跟着喜子那一组,我带一组,憨八的机枪跟着我,超哥单独行动,机动掩护……” 超哥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睁开了眼睛,看见队长正在布置任务,赶紧整理装备,准备投入战斗。 “报告。”这时勐子回来了。 “讲。” “三十个鬼子,一字队形,这会儿距离这里大约八百米的样子。”勐子说。 “知道了,你跟着超哥。”月松说。 “是。”勐子端着冲峰枪,跑到超哥身边等候着。 “鬼子上来就是一字队形,看来是碾压式地推进啊,鸣鹤这一组以这些房子为依托,羊装阻击,喜子带队到西边去,瞅准了机会就从侧面出击,我这一队的兄弟到营地东边,听我命令行事,各队带开。” 月松刚下达了命令,超哥赶回来了。 “报告,队长,鬼子是两路,两路都是三十人的样子,每三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第一路距离这里约六百米,第二路越八百米。”三哥向月松报告。 月松听了之后,马上明白了鬼子指挥官的意图,说:“不好,还有第三路,肯定是迫击炮分队,鸣鹤,你那一组不要进房子了,直接后撤到营地最南边的林子里,做好阻击准备。” “是。” 鸣鹤的回答声刚刚落下话音,就听见迫击炮炮弹飞来的声音。 “全体散开,隐蔽。”月松大声喊着,众兄弟快速跟着分队长散开隐蔽。 145.骄横跋扈 月松正在给兄弟们布置任务时,井上的一路横队已经推进到了距离营地中心只有五百米的距离,豆子不得不连续往后撤退。 井上发现了外围的岗哨正在撤退,向身边的两组士兵说:“两组变一组,一字排开,子弹上膛,举枪,瞄准,射击。” 六个鬼子兵同时击发,六颗子弹同时向豆子飞去,虽然距离有些远了,可还是在三八步枪的杀伤范围之内,幸亏豆子恰好跑到了一棵大王椰子树后面,粗大笔直的树干挡住了飞来的子弹,子弹打击在树干上的声音不寒而栗,作为步枪手的豆子知道,鬼子们是在集中多支步枪的精确火力打击自己,生死存亡的关头到了,趁着鬼子们换弹的功夫,豆子直线往前跑了几步,随即又折向了右边的一棵较大的槐树后面暂时躲避,子弹打在树干上的声音再次响起。豆子按着自己胸口嘣嘣跳动的心脏,鼓励着自己,一定能逃出鬼子子弹的追击的,队长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井上青衣正指挥着六个士兵射击敌方哨兵时,其他的士兵依旧三人一组,快速向前推进。 眼看着击中敌方哨兵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井上也就不再寻求歼灭他了,命令两组士兵散开,继续跟着部队往前推进。 曹长距离营地只有五百米的样子,看见前面的井上准尉在指挥部分士兵向敌人射击,却没有听到还击的枪声,基本上估计到了是在打击敌方哨兵,也不用理采,指挥着一路横队继续向前推进。 英鸡已经推进到距离营地六百米的距离,当英鸡发现了伪装的卫生所和炊事班的房子时,立即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军曹命令道:“发现地方营房,立刻开设炮兵阵地。” “嗨。”军曹马上指挥着把五门迫击炮架设了起来,炮击怕这种武器,稍微平整一小块土地,摆上底座,装好炮筒,稍加调校,熟练掌握了准备过程的鬼子们,两分钟时间就做好了发射准备。 “报告中尉,发射准备完成。”军曹向英鸡报告。 “距离600,方位120,三发齐射。”英鸡在指挥打击卫生所。 “嗨,距离600,方位120,三发齐射,预备,放。” 在军曹的指挥下,三发炮弹飞出去了。 “嘣嘣嘣”的爆炸之后,英鸡看见目标房屋被炸得垮塌了,满意地奸笑了两声,马上又下达炮击另外一处目标房屋的命令:“距离630,方位130,五发齐射。” “嗨。”军曹答应一声,对着炮兵们喊道,“距离630,方位130,五发齐射,预备,放。” 英鸡从望远镜里看见第二个目标房屋被炸得竹木横飞,附近的几棵树木也被炸断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命令部队收起迫击炮,继续前进。 月松喊着兄弟们隐蔽的时候,就是英鸡的第一轮炮击炮弹飞来的时候。 “嘣嘣嘣”三声炸响,卫生所被炸得整个垮塌了。 “有没有受伤的,各组报告。”月松喊着。 鸣鹤、喜子他们检查了一下,只有喜子这组人中的惠能的胳膊被一根飞过来的细碎的木头划破了,于是鸣鹤和喜子都喊着没有。 “暂时隐蔽不动,等待第二轮炮击。”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们答道。 紧接着,五发炮弹在给兄弟们做饭吃的地方爆炸了,临时搭建的松木凉棚式的厨房也被炸得连七八糟得了。月松回头看了一下,原来这鬼子指挥官是在对着房屋轰炸,从他的角度应该能看到的房屋都被炸了,暂时不会再开炮了,于是马上命令道:“各组带开,向指定位置前进。”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鸣鹤带着人朝南边跑去了,喜子带着人往西边跑去了。 “勐子,我们走。”超哥也站起身子,抓着狙击步枪,准备出发了。 “超哥,咱们到萨尔温江下游十里地处回合,如果找不到我们,就继续沿江而下。”月松说。 “放心吧。”超哥甩下一句话,就带着钻进林子里去了。 “队长,快撤,鬼子们过来了,就剩下两百多米了。”豆子提着步枪向月松这边跑过来。 “你跟我们走,三哥打头,往东面林子里走,出发。”月松喊着。 “是。”众兄弟答应一声,三哥带着大家钻进东边的林子里去了。 146.精准吊射 侦察队的三个小分队迅速向三个方向散开之后,井上带领的第一波鬼子很快就进入了营地,看着眼前为数不多的房屋已经被炮弹炸烂了,可是并没有见到敌人的尸体,井上不敢大意,马上指挥鬼子们三人一组展开搜索。 当井上带领的鬼子们快搜索完了营地时,曹长带领的第二波鬼子也进入了营地,一时间,整个营地除了鬼子就还是鬼子,鬼子们占领了营地,却扑了个空。 没多大一会儿,英鸡就来到了营地北侧,曹长马上上前报告。 “报告中尉,营地的房屋都被炸塌了,可是并没有见到敌人的尸体,营地是空的。” “空营地怎么会那么远就放哨呢?”英鸡反问曹长。 曹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笔挺地站在那里等待命令。 “传我命令,井上准尉率对往南追击,记住,最多只能追两到三公里,追不上敌人,就撤回。” “嗨。”曹长答应一声,正准备跑开。 “等等,你带你那队士兵,朝西边追击,同样只能追两到三公里。” “嗨。”曹长立即传达命令去了。 井上接到命令,当即带领手下的士兵们,依旧是一路横队向前追击。 鸣鹤带着身边的三四个兄弟,以一棵倒下横在林子里的粗大的树木为掩体,架上了机枪和步枪,等待着鬼子们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果然鬼子们搜索完营地不见人之后,就追过来了。 “兄弟们,听我命令,子弹上膛,各自找准目标,预备,打!” 鸣鹤一声令下,兄弟们一起开枪,转眼三个鬼子倒地了。 可是鬼子们却并没有马上就地隐蔽,而是发挥了三人一个小组的火力优势,前面的鬼子被打倒了,后面两个鬼子马上向这边开枪。 “隐蔽。”鸣鹤一声喊,兄弟们都缩回了身子,鬼子们的枪法还真不是盖的,子弹“嗖嗖嗖”从兄弟们头上飞过去了。 “兄弟们,别动啊,鬼子们虽然主要是三八步枪,射速慢,但是精准度高,鬼子追求的就是精准射击,这会儿肯定是一些鬼子在换弹,另外一些鬼子在瞄准着我们这里的,等我命令再露头。”鸣鹤喊着。 “是。”兄弟把枪抱在怀里,凝神静气,等待着起身射击的命令。 井上发现敌人都躲在横在林子的大树后面,于是指挥着士兵们以机瞄的姿态稳步前进,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向大树这边压过来。 “兄弟们,准备好,预备,打。”鸣鹤一声喊,兄弟们一起起身。 “叭叭叭”“哒哒哒”步枪机枪同时开火,又有两三个鬼子倒地了。 “隐蔽。”突然起身射击打的就是时间差,鬼子机瞄前进步速慢,前进了二十多米还看不到敌人起身,生理上自然会有稍稍的放松,这种打法必须得控制好射击节奏,哪怕你手中端着的是机枪,也不能长时间扫射。 果然,鸣鹤和兄弟们刚刚低下身子,鬼子后排的子弹就飞过来了。 英鸡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正在跟井上对战的敌军士兵,马上向身边的军曹喊道:“距离330,方位125,五发齐射。” “嗨。”军曹马上转身,“距离330,方位125,五发齐射,预备,放。” “冬冬冬冬冬”五发炮弹飞出去了。 “趴下。”鸣鹤大声喊着,自己也把整个身体贴在地面上了。 “嘣嘣嘣”五颗炮弹落在大树后面,在距离鸣鹤他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爆炸了。 “跳进弹坑。”鸣鹤喊的时候,自己蹲着身子,机枪“哒哒哒”地扫射,掩护兄弟们跳进了弹坑。 鸣鹤也不敢跟鬼子继续纠缠了,这么多支精准的步枪不停脚步地往这边压迫,后面还有迫击炮准确地吊射,这可玩不起,的赶紧撤。 147.四散而逃 “哥几个,有没有受伤的?”鸣鹤躲在弹坑里喊着。 “没事儿,吉多和我被弹片崩着背了,划破点皮,没什么大碍。”五娃大声答应着。 “这儿不能待了,听我命令,我开枪掩护,你们就起身就跑,一直往南边跑,不要还击。” “是。”兄弟几个大声喊着。 鸣鹤听到回答声,提了提气,勐然起身,端着机枪就朝着鬼子们一通扫射。 “跑。”听到鸣鹤的命令,吉多他们从弹坑里蹦出来,撒腿就跑。 鸣鹤也不敢恋战,看着兄弟们都跑了,抱着机枪就一个翻滚,还接着连续打了几个滚,这才敢爬起来,拼命地往前跑,就听见后面不断响起鬼子三八大盖的枪声,树干上连续传来子弹击中树木的沉闷响声。 “追击。”井上看着敌人逃跑了,马上抽出指挥刀,命令士兵们快速追击。 与此同时,英鸡再次指挥炮击,又是五发炮弹落在了树林里,把鸣鹤他们一个个炸得狼狈不堪,好在没有重伤,可几个兄弟差不多人人身上都有弹片或者树枝的划伤,脸上也都乌漆嘛黑,军装上全是泥巴和尘土。 看着兄弟被炸,超哥悄悄回到营地附近,在距离营地两百米左右的地方,狙击镜里看见了正在指挥炮击的鬼子中尉英鸡君,虽然英鸡站在那里没有动,可是林子茂密,两百米的距离,在登高的情况下,超哥换了几个角度,也只能看到英鸡的不致命的部位,超哥在犹豫要不要开枪。 “超哥,打呀,再不打就跑了。”豆子手里虽然是加兰德步枪,可豆子也是射手级别的,知道超哥在想什么呢,于是在一边急着提醒着超哥。 超哥想想也是,好歹缓解一下鸣鹤他们被炸的窘境吧,于是“呯”的一颗子弹出去了,子弹飞到马上就要到达英鸡的身体时,还是在树干上擦了一下,树皮虽然没有组织子弹继续飞向英鸡,可是稍稍改变了方向,擦着英鸡拿着望远镜的胳膊肘了,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样,英鸡一摸胳膊肘,流血了,吓得英鸡扑通一声就趴在地上了,嘴巴里哇哇啦啦地叫唤着,那些正在操作迫击炮的鬼子在军曹的指挥下,连忙向超哥和豆子这边胡乱开枪。 “走了。”超哥提着步枪,转身就朝着远离营地的方向跑。 “打中没有啊?”豆子跟在后面问。 “擦破点皮吧,管他呢,反正暂时不会开炮炸鸣鹤他们了,走。” “是。”豆子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真希望自己手中也是一把带镜子的狙击步枪。 西边的喜子他们在林子里窝着,听到鬼子们都在向鸣鹤那边开枪,而且还不止一轮炮击,想着这下子鸣鹤那边压力太大了,于是跟惠能说:“惠能,咱们要不要去撩一下鬼子,给鸣鹤他们减轻点压力啊。” 惠能从树干后面露头看了一眼,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惠能赶紧缩回了脑袋,说:“不用撩啦,都打过来了。” “兄弟们,鬼子人多,后面还有迫击炮支援,咱们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喜子说完,闪身出来,“都都都”汤普森就开火了,虽然距离大几十米,可还是打中了一个鬼子,喜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闪身开枪的这一两秒钟的时间内,一颗子弹就飞过来了,打在锁骨下面了,喜子手一哆嗦,汤普森掉在地上了。 喜子也不敢马上去捡枪,迅即躲到树干后面,嘴巴里骂着:“狗杂碎,出枪怎么这么快,我中弹了,兄弟们小心,赶紧撤退。” “哒哒哒”惠能换了个位置,在换位置的同时,抱着机枪横着扫过去,没有打中鬼子,不过借着这个当口,喜子把汤普森给捞回来了,单手提在手上。 “撤。”喜子一声喊,兄弟们交替掩护着撤退,身后鬼子的子弹时不时打断枝叶,掉落在兄弟们的头上身上。 148.棋逢对手 月松听到南边西边都被鬼子攻击,只有东边没有动静,想着鸣鹤和喜子肯定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于是对憨八说:“憨八,我们上。” “是。”憨八卡察拉开枪机,抱着约翰逊就跟着队长上去了,牛沛霖他们也不甘落后,都跟着往回打。 “狗东西,老子不出手,还真当老子特战队是拉稀摆带的吧。”月松一边骂着,一边甩手就是一枪,就在被炸烂了的卫生所边上站着的一个鬼子被月松一枪爆头了。 英鸡自己被狙击手干了一枪,虽然只擦破了点皮,可心有余季,这会儿看见一个士兵被爆头了,马上指挥着身边的十几个鬼子朝着月松这边开枪。 可是仓促迎战的几支步枪哪里是月松的狙击步枪和憨八的约翰逊给劲儿啊。 “啊——”憨八大喊着,约翰逊是便携机枪,提在手里边走边打,“都都都”一会儿几十颗子弹就招呼过去了,两个鬼子一死一重伤。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月松边嚷嚷着,甩狙又是一枪,正在跪姿瞄准的一个鬼子被月松一颗子弹精准打中心脏,那个鬼子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扭曲着鬼脸,扑倒在地上,不再“上食埃土”,而是“下食黄泉”了。 “撤退,撤退。”英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勐烈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指挥着撤退。 军曹带着七八个鬼子,慌忙中抱着迫击炮就跑,就剩下两个鬼子在阻击。 端着冲峰枪跑在前面的牛沛霖瞅准了机会,“都都都”一梭子扫射过去,两个可怜的鬼子步枪枪口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被牛沛霖干死了。 “队长,要不要追鬼子军官?”憨八提着机枪问。 可是还没等月松回答呢,“呯呯呯”的枪声就响起来了,“哒哒哒”歪把子机枪也跟着凑热闹了,霎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颗子弹向月松他们这边飞过来了,打得月松他们赶紧躲避起来。 “不追了,准备撤。”月松大喊着,转身又是一个跪姿快瞄快打,一枪灭了抱着歪把子按着扳机不松的鬼子机枪手。 月松这一枪,不仅姿势漂亮,而且精准度极高,这可是顶级狙击手的快瞄快打技术。 就这个瞬间漂亮的一击,让英鸡意识到对手水平升级了,连忙让赶回来保护自己的曹长命令士兵们放慢脚步,注意隐蔽的同时不断开枪压制。 近四十个鬼子同时向月松他们开枪,火力压制得月松也不敢露头了,憨八的机枪虽然是便携式的,可毕竟是机枪,重量管在那里,机动性当然不如普通步枪,自然也是不能贸然开枪还击。 牛沛霖就更不行了,远距离冲峰枪对步枪,那是自找不自在。 英鸡从望远镜里看见敌人人数不多,而且已经被压制了,于是劲头又上来了,指着军曹说:“把迫击炮加起来,给我轰。” “嗨。”军曹刚才也被打得狼狈不堪,差点没丢了性命,这会儿形势占优,当即就组织七八个士兵快速架起了两门迫击炮。 “距离200,方位120,三发急速射,预备,放。”英鸡亲自指挥开炮。 虽然只是仓促中架起来两门迫击炮,可是急速射转眼间就是六发炮弹接二连三地飞过来了。 “嘣嘣嘣”炸响之后,炸得月松他们耳朵都嗡嗡作响。 “曲线跑,撤退——”月松扯着嗓子喊着,自己也提着步枪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着。 在身后不断传来爆炸声中,月松带着几个兄弟不顾一切地向江边跑去,足足跑了四五百米,才摆脱了鬼子迫击炮追着脚跟儿的爆炸。 停下来歇了半口气,月松说:“奶奶的熊,没想到遇到一个狗熊一样的鬼子,不仅进攻不讲道理,上来就干,还是炸比,这么喜欢迫击炮狂轰乱炸呢。” “队长,看你脸上,哈哈哈。”牛沛霖指着月松的脸笑着。 “笑个毛线,你那猴屁股上也都成了斑点狗的脸了,走吧,找机会老子得好好会会这个憨逼。”月松说着,提着步枪带着兄弟们沿着江边快速向南边撤退。 远处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看着月松也被炸得狼狈而逃的样子,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伤口,对豆子说:“这个鬼子中尉,迟早我得弄死他。” 说完,带着屁股后面紧跟着的豆子撤走了。 149.飞起一脚 井上带着士兵们往前追了两公里左右,就找不到敌人了,井上自从跟中国人作战以来,总是有一种特别难受的感觉,那就是憋足了劲儿带着士兵往上冲的时候,最大的难题确实找不到目标,这会儿打得正兴起,目标又消失了,听到后面响起来密集的枪声,井上猜着时不时东条中尉那边遭到袭击了,马上带着士兵们往回赶。 回到被捣毁的中国侦察队营地一看,东条中尉的胳膊上帮着绷带,胡子吹得老高,赶紧跑过去向中尉报告。 “报告中尉,敌军被打跑了,战果甚微。”井上低下了头。 “鼠辈,还中国侦察队,我这才轰了几炮啊,就抱头鼠窜了,打不赢就跑,跑了又回来偷袭,中国人不是说什么‘鼓对鼓,锣对锣’吗,真正见了面,四散而逃,根本不敢正面交锋,鼠辈!”英鸡狠得牙都弯了。 “中尉,您的胳膊……”井上小心地关心着英鸡的伤势。 “蚊子,花蚊子,被花纹子给叮了,能有什么事?除了偷袭,打打黑枪,中国人还有什么本事?”英鸡像一只斗败了的芦花公鸡,愤愤不平。 “好在捣毁了他们的营地,虽然没有歼灭,我估计他们已经是伤兵满营,至少嚣张气焰被勇武的东条君给打下去了。”井上夸着英鸡。 “嗯。”英鸡觉得也是,哼了一声,四下里看了看,还是觉得不爽,死伤了十号几个士兵,也才这么点战果,不够解恨。 “报告中尉,队伍集合完毕,伤兵也都做了及时的医治。”曹长过来报告。 “辛苦了,回基地吧。”英鸡这么勐虎下山式的出击是没有向耿野中队长汇报了,万一正在为大战而建设的秘密基地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是没法向耿野中队长交代的,因为耿野中队长给英鸡的任务,恰恰是确保秘密基地的安全。 月松带着兄弟们顺着萨尔温江往南走了七八里地,在江边的一处林子里,就发现了正在休整的彪子和瑛子他们。 “回来了。”丹枫看见月松回来了,热情地迎了上去,“看你满脸黑黢黢的,身上都是泥,赶紧去小溪边洗洗吧,走,我帮你。” “少秋怎么样啊?”月松关心自己的兄弟呢。 “没事儿了,刚才又啃了两块饼子,看样子真的是饿坏了。”丹枫答道。 月松对身边的几个兄弟说:“走,你们也去洗洗。” 刚走到小溪边,彪子和瑛子也都过来了。 丹枫拿出一块毛巾,帮月松擦着脸,站在一边的瑛子看着有些不高兴,嘴巴里咕叨着:“叫花鸡一样,打了败仗还有人伺候着,队长就是队长啊。” 彪子一听,怕瑛子惹火了月松,月松可是个只能顺着毛摸,不能倒着毛摸的货色,彪子虽然没有看见月松跟鬼子新来的指挥官对战,可是听那么多发炮弹爆炸的声音,再看回来的兄弟们个个脸上身上都脏不拉西的,再集合自己侦察时亲眼看见鬼子指挥官的打法,就知道月松这会儿心里正不爽着呢,赶紧拉着瑛子,说:“瑛子中校,你可是中校啊,来来,跟一个少校怄什么气啊,我好歹也是个副参谋长,我帮你也洗洗,跑了这么老远了都。” “不用了。”瑛子说完,一扭头,往小溪下游走了十几米,自己给自己洗脸擦脖子。 “拍个马匹都不会,拍到蹄子上了吧,彪子,你要是没累着,来,给我擦擦脖子。”彪子的及时出面,果然没有让瑛子惹恼月松。 “行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青梅竹马的妹妹都伺候着你呢,还不知足。”彪子捧起溪水,自己给自己洗脸。 “哎,彪子,新来的这个鬼子头儿是个炸逼唉,特别喜欢用迫击炮进攻,而且打得还挺准。”月松索性脱掉了军装上衣,用毛巾擦着身子。 “哎呀,怎么这样啊,瑛子就在旁边呢,你怎么这么野啊。”丹枫看见月松脱掉了军装,连忙说。 “没事儿,丹枫,你家那口子,本来就是乡下野小子,屁股一撅,就那什么?怎么说的,月松?哈哈哈。”瑛子放声大笑。 “男人说事儿,女人少插嘴啊,丹枫,去去去,照顾少秋去,对了,还有好多兄弟都有伤呢,赶紧给兄弟们清理清理伤口去。”月松的大男子主义又来了。 “真是的,还没嫁给你呢。”丹枫转身就走。 “丹枫,我陪你一起。”瑛子向这边走过来。 “好啊。”丹枫等着瑛子过来,两人手拉着手过去了。 看着瑛子和丹枫的背影,月松对彪子说:“瑛子今天算是自觉的了,要不然做小我都不要她。” 彪子一听这话,一脚就把月松踹倒在溪水里了,然后“哈哈哈哈”地大笑着。 150.伤兵满营 月松从溪水里爬起来之后,这哥俩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嬉戏打闹,一旁同样在溪水里洗去刚刚在战火中沾染的尘垢的同时,也被两个队长所感染了,互相之间在溪水里打闹起来,一时间小溪边,山林里,到处洋溢着中国侦察队兄弟们欢快的笑声。 回到临时用树枝搭建的营地时,月松和彪子俩走着笑着闹着,看见丹枫和瑛子正在给超哥治伤。 “哎呀,丹枫,消炎药还够不够啊?”月松一眼望去,好多兄弟都有或轻或重的伤,尤其是少秋和超哥,都是直接中弹。 “你多了,你这一折腾,药物消耗得很快,我让勐子和吉多去找草药去了。”丹枫说。 “怎么是我折腾呢,人家打上门来了,对了,还不是彪子把鬼子引过来的。”月松并没有要怪谁的意思。 “是的,是我引来的,你赶紧带人撤不就完了,非要跟人家硬扛。”彪子怼了回去。 “别争了,打仗嘛,不是我们找上鬼子,就是鬼子找上我们。”超哥倒是看得很开。 “就是,你们俩就知道争,有这个喋喋不休的功夫,还不如到城里去弄点药回来。”瑛子在一边帮着丹枫给超哥重新包扎。 “瑛子这话说到点儿上了,也是时候把来福接回来了。”月松点上一支烟。 “我看是是时候去城里搞几包烟回来吧。”瑛子白了月松一眼。 “哎哟哟,感谢瑛子中校提醒,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烟也不多啰。” “你的伤还没好透呢。”丹枫马上提醒。 “没事儿,这回我跟彪子一起去,瑛子也去,上次多亏了瑛子的那帮兄弟,要不我没准儿就撂在城里了,这样吧,瑛子带队,彪子带着三哥、鸣鹤护卫,我当狙击手掩护,超哥在家养养。”月松说。 “总算是有点良心,还知道我的好儿。”瑛子微微一笑。 “瑛子姐,月松可记着你的好的呢,在我面前,老是要我向你学习,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丹枫夸着瑛子。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吹枕边风了?”瑛子扬着眉角说。 “哎呀,瑛子姐,你瞎说什么啊。”丹枫脸色马上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队长,我的伤不碍事。”超哥岔开话题。 “不碍事也在家养着。”月松刚说话这句话,就看见三哥过来了,马上对着三哥深深鞠躬,说,“三哥君辛苦了。” “啊?搞啥子?”三哥一脸懵逼。 “三哥,你就坦然接受月松这一鞠躬礼吧,上次他骂你‘滚’,这是他在向老大哥道歉呢。”彪子解释道。 “一边去,我们老哥俩的事儿,有你什么事儿。”月松把彪子推开,揽着三哥的肩膀,俩人亲热地说着走开了。 “切,还死要面子。”彪子望着月松和三哥的背影说。 “彪子哥,月松就那样儿,从来没个正经的样子,这次再进城,他要是当狙击手,你可得看着点他,他单独行动,哪有超哥稳当啊,可别让他瞎胡闹。”丹枫给超哥包扎好了,正收拾药箱。 “放心吧,我和瑛子一块看着他,是吧,瑛子?”彪子望着瑛子说。 “我才不看着他呢。”瑛子鸭子死了嘴巴硬,哪一次月松有危险瑛子不是着急上火的。 “瑛子姐,你别跟他计较,赶明儿你出嫁,我给你当伴娘。”丹枫对瑛子说。 “嗯,这还差不多,彪子,你跟月松说清楚啊,是丹枫求我,我看在丹枫的面子上,才管他的,别以为我一天到晚咸吃萝卜澹操心。” “好好好,哈哈,这样最好。”彪子笑哈哈的。 好几百里地之外,孙立人师长接到了上峰的命令,决定以新38师和新22师为班底,把驻扎在英属印度的中国远征军部队改编为中国驻印军,成立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由中国战区参谋长美军中将史迪威任总指挥,罗卓英任副总指挥。成立中国陆军新编第1军,郑洞国任军长,孙立人任副军长,兼任新38师师长,下辖新22师、38师及炮兵团、工兵团、汽车团等。 改编仪式结束后,冷酷仁向孙师长祝贺:“孙副军长,祝贺高升,这是远征军的福分,中华百姓的福分。” “冷中校不是也晋升了吗?祝贺冷中校,现在部队正在进行美式训练,你的侦察队训练还得更加刻苦,等到新一军向日军发起勐烈进攻的那一天,冷中校的部队就是新一军的先锋,新一军的尖刀,好好干,冷中校年轻有为,前途远大。”孙师长拍着冷酷仁的肩膀鼓励着他。 “承蒙孙副军长厚爱,酷仁定当不辱使命。”冷酷仁转身对着孙副军长敬礼。 “好,好样的,就要这个劲头,走,我们去看看部队训练去。” “是,副军长先请。” 151.雌雄难分 第二天一早,倒霉的英鸡君就接到了耿野中队长打来的电话。 “东条英鸡中尉,我派你到基地去的任务是什么?”耿野中队长这么一问,英鸡君就知道要挨骂。 “保卫基地建设顺利完成,不要遭到敌人的破坏。”英鸡阵阵有词。 “哦,是啊,东条英鸡中尉深明大义啊。”耿野嘲讽着英鸡。 “承蒙中队长教导。”英鸡鞋跟磕得当当响。 “八嘎。”耿野突然大喊一声。 “嗨。”英鸡等着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中国军队和皇军隔着怒江相望,军部为什么严令驻缅皇军加快修建各种秘密防御工事,难道你不知道形势严峻吗?” “嗨。” “你最好有空多看看军报,皇军现在掐断了中国军队的大动脉,中国军队就快要窒息了,你说,中国军队会善罢甘休吗?” “不会。” “中国军队在美军的帮助下,正在通过驼峰航线不断向暂时撤退到英属印度增兵,怒江对面中国军队二十多万人正在集结,大战一触即发,你再不搞清形势,贸然出击,一旦坏了帝国的大事,你就等着剖腹向天黄谢罪吧。”耿野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嗨。”英鸡大喊了一声,放好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从前皇军发起勐烈的进攻时,自己总是冲锋在前,短短一年多时间,就从准尉升到了中尉,现在自己战斗作风没有变,确实错的,英鸡君有点费解,拍着自己的脑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一种不像之兆不由得在心头升起。 东条英鸡的感觉没有错,泷泽的感觉更加准确,大日本帝国的确像一颗太阳,冉冉升起,光辉万丈,只可惜也就照耀了那么可怜的一天两天,这接下来几天,就是阴天阴天阴天,然后就是滂沱大雨,乌云密布,小太阳马上就要暗然失色了,哈哈哈。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早上起来,在丹枫的精心照料下,吃了好几块大饼,还喝了一碗开水冲的鸡蛋,少秋精神好了很多。 看着队长走过来了,少秋老远就大声喊着:“队长,队长,我有情报。” 月松笑呵呵地走到少秋面前,摸着少秋的脑袋说:“精神头不错啊,你小子有什么情报啊,胡队长都没搞到情报呢。” “队长,我可是在鬼子面前爬了一天一夜,我看见鬼子的秘密基地了,爆炸时洞口冒出来的灰雾我都看见了,我还画了地图呢。”少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还沾着血迹。 月松接过一看,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夸奖着少秋:“小子,不错啊,还会画图呢,不过你这图啊,还得找个人来翻译一下,丹枫,去把彪子和瑛子都叫过来,咱们得研究一下少秋的鬼画桃符。” “队长,我没学过嘛。”少秋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你做得很好,要知道,去了那么多个能打能拼的老特战队员都搞不定的事儿,就你少秋搞定了,牛,少秋特别牛。”月松向少秋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呵呵。”少秋乐开了花。 瑛子和彪子过来之后,在少秋的口述下,瑛子作为谍报人员,很快就把少秋画的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地图转换成了军事地图的草图。 “月松,你看看。”瑛子把刚画好的草图递给月松。 月松拿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这个情报很重要啊,鬼子依山而建的防御阵地很有特点,这是打算长期防守的,还有这个洞口,看来洞里不仅能囤积大量军用物资,还可以大量屯兵。” “我看看。”彪子拿过地图,看了一会儿,“火力点都还没有标准,估计鬼子的建设还的一段时间,看来我们还得继续侦察,从外围侦察鬼子会运进去多少战备物资。” “这还只是一个小基地,我估计在保山、腾冲等地方,特别是怒江一线,肯定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基地,这些我们都得侦察清楚,然后向上峰汇报。”瑛子说。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们留在这里作用也就不大了,这样,瑛子,这个地图你先拿进城里,让你那些兄弟想办法交到上峰手上,长官们也好提前研究一下对付鬼子的战法。”月松把图递给瑛子。 “看来这次进城咱们又多了一个任务了。”瑛子说着,扭头看了彪子和月松一眼。 “怎么了?”这哥俩不约而同地问。 “你们不是不喜欢军统吗?干吗还要军统帮你们做事?”瑛子说。 “这个……啊——”彪子一时语塞。 还是月松反应快,马上说:“都是国军兄弟,都是中国军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吧,彪子?” “哎,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彪子赶紧应和着。 瑛子手指着这哥俩,说:“这话可是你们说的啊,打今儿起,我在要是听到你们把我当另类,就别怪我嘴巴不饶人了。” “是,杨中校是华夏栋梁,巾帼英豪。”月松立正敬礼。 “对,华夏栋梁,巾帼英豪。”彪子也敬礼。 “德行。”瑛子高兴地走开了。 “队长,到底是你的官儿大,还是杨中校官儿大啊?”少秋好奇地问。 “当然是杨中校官儿大啊,月松是少校,你说少跟中哪个大?”彪子说。 “那为啥子咱们特战队总是队长说了算呢?”少秋还是没搞明白。 “哦,这个嘛,对,因为罗队长是大侠,大侠一般是公的,公的就是雄的,雌的当然得听雄的嘛,哈哈哈。” 彪子一番话把少秋搞得更懵逼了,又问“雄的是什么?雌的又是什么?” “别理他,尽胡说,看老子不打扁了你。”月松说着,上去就打彪子。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彪子叫唤着。 丹枫听到动静,过来一看,连忙拉开月松:“怎么我转个身你们俩就打起来了呢,别打了,别打了。” 少秋在一边看着呵呵地笑着,谁都看得出来,两位队长这是在闹着玩儿呢。 闹完了之后,雷航已经把队伍集合好了,瑛子也让兄弟们带好了装备,换好了民服,做好了进城地准备。 因为事先商量好了,这次行动瑛子指挥,彪子他们几个保护,月松做狙击手远程掩护,所以瑛子站在队伍前,讲了纪律和注意事项,接着就准备出发了。 少秋坐在一棵树桩上,看着杨中校讲话,两位队长站在队伍里听着,这跟平时都不一样,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难不成从今以后特战队就是官儿大一些的杨中校说了算? 152.冤家碰头 来到芒市城外,几个人在城门外的山坡上先观察城里的情况。 “月松,把你的狙击步枪给我用用。”瑛子想用月松的狙击镜观察。 “不行,对军人来说,枪如老婆,概不外借。”月松抱住自己的步枪。 “小气,来,用我的望远镜。”彪子从包袱里拿出了望远镜。 “胡队长,这我可要说你了,进城藏一支短枪都要万分小心,你带望远镜干嘛,这一看就是军用的啊。”瑛子责怪着彪子。 “我……” 月松在一边看着,眨巴着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 “拿来。”瑛子还是从彪子手中把望远镜拿过去了,认真地观察着城里的情况。 一切正常,城门口依旧是轻重机枪把守着,街上还是有巡逻队在不断巡逻,包括鬼子特高课的便衣,都没有逃过瑛子的慧眼。 “咋样?”彪子凑近瑛子问。 “还是老样子,表面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瑛子说。 “咋进城?”彪子问。 “还是装成特高课的便衣,这样带枪进城方便。”瑛子答道。 “可我的是狙击步枪啊,特高课哪有天天背着一支大狙的?”月松说。 “谁说让你进城了?”瑛子又是白了月松一眼。 “不让我进城?”月松反问。 “现在是我指挥,你负责远程掩护,再说了,上次你在城里那么跟泷泽拼刀,你的画像就是没有贴满大街小巷,起码鬼子便衣手里是攥着的,你还想进城啊?”瑛子语气很生硬。 “好吧,一朝天子一朝臣,彪子,看来大侠被打进冷宫了,你要受到宠幸了。”月松阴阳怪气地说。 “住嘴,当我是什么呢?”瑛子马上责令月松打住。 月松捂住嘴巴,看着彪子偷笑,彪子也不作声,等着瑛子下命令。 “月松留在外面,找个制高点,走,其他人跟我进城。”瑛子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就走。 “行啊,这个点就挺好,居高临下,你们逛街去,我在这儿迷湖一会儿。”月松说着抱着步枪,背靠着一棵樟树。 瑛子马上回头说:“谁允许你迷湖了,给我打起精神来,万一进城不顺利,打起来了还指望你掩护呢。” “哦。”月松乖乖地答道。 泷泽的伤基本上好了,南都的伤也不是那么碍事了,于是这一老一少两个鬼子军官,一起到耿野中队长那里报到,准备开战下一步的追缴中国特战队的工作。 “耿野君,泷泽伤愈,特来报告。”泷泽是少左,耿野虽然是中队长,其实军衔也是少左,所以在泷泽面前还不敢装大。 “泷泽君辛苦了。”耿野和泷泽互敬了军礼,站在一边的南都也跟着敬礼。 耿野转而对南都说:“南都少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承蒙中队长关照,南都可以继续为帝国效命了。”南都低头鞠躬。 “嗯,很好。”耿野突然开始埋怨起东条英鸡来,“那个东条中尉,我派他去镇守在建的秘密基地,他却带着仅有的几十个士兵出击,打到中国侦察队的营地去了,是的,捣毁了营地,可那有什么用呢,对于侦察部队来说,有没有营地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嘛,还伤亡了十几个皇军勇士。” “东条中尉有些莽撞了,万一基地被偷袭,那可就误了大事。”泷泽说。 “对对,这正是我担心的,还是泷泽君能看清大局,如今战局僵持,帝国海军正在太平洋上跟美军血战,滇缅战场这边,我们不容有失啊。”耿野话里话外都透出了沉重的压力。 “耿野君请放心,中国侦察队就是插在我们心脏上的一把刀,坂垣联队长给我和南都君的任务就是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一旦时机成熟,还请耿野君派部队援助我们。”泷泽低头鞠躬。 “泷泽君见外了,你我都是帝国的军人,天黄的臣民,我们共同为天黄效命。”耿野还礼。 “耿野君,那我和南都也就不叨扰了,重任在身,先行一步。” “请。”耿野伸手礼让泷泽。 泷泽微微一笑,带着南都离开了。 153.花式茶摊 看着瑛子他们几个顺利进城之后,月松靠在樟树边先歇着了,先是抽了一支烟,接着喝了两口水,还是很无聊,于是索性钻进林子里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还真的就迷湖起来,睡着了。 泷泽和南都从耿野那里回到了临时驻地,驻地就在芒市城里日军最大的军需仓库的院子里,四间营房,两间住着特战队的士兵,另外两间就是泷泽和南都的住房。 回到房间,南都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起初接到联队长的命令,让自己率领特战队负责这次对强敌中国侦察队进行追缴的任务,原本觉得重任在肩,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没想到特战队的实际指挥权根本不在自己手里,泷泽才是真正的指挥官,随着泷泽官复原职,南都就更是成了泷泽的小跟班了。 如此一来,队伍什么时候干什么,南都觉得自己操心也没多大用处,说了也不算嘛,何况泷泽不仅年长,职位高,而且头脑灵活,作战经验丰富,指挥水平和单兵作战水平,那都是南都一时半会儿无法企及的。 南都躺在床上,无聊之中,渐渐地就进入了梦乡,梦是个好东西,很多现实中得不到的,不敢做的,在梦里都可以有大把的机会,肆意地突破底线,所以南都很喜欢做梦,在梦里南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无忌惮地为帝国效忠着,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天黄万岁”,真美妙啊! 瑛子把进城兄弟们分成了两组,自己和三哥一组,彪子和鸣鹤一组,瑛子和三哥走在前面,彪子和鸣鹤始终与瑛子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密切关注着瑛子和三哥,随时提供保护。 在城里熘达了一圈之后,瑛子没有发现自己被特高课的便衣或者是汉奸便衣队的人注意到,于是就转到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药店门口。 “老陈,去叫一碗茶来。”瑛子在茶摊桌子边坐下,对三哥说。 三哥装扮的是大小姐的仆人,连忙哈着腰说:“大小姐稍等。” “店家,来两碗茶。”三哥对着摊主喊道。 “来啦——”摊主动作很熘,一手摆上了茶碗,茶碗里茶叶都放进去了,另一手提着又尖又细又长黄铜茶壶,说了一声,“客观小心。”说完,站到远处,一股滚谈的开水细流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地灌进了茶碗里。 “啊哈哈,这个好玩。”瑛子看着不仅高兴地笑起来,还给店家鼓掌。 “客观请慢用,需要添水您招呼。”店家客气地一弯腰。 “谢谢。”瑛子礼貌地对店家说,接着又小声对三哥说,“还是咱们中国好啊,喝完茶都是文化,看着都赏心悦目。” “大小姐说得是,各行有各行的手艺,咱们手艺人靠的就是这点本事过活呢。”三哥说着。 “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过会儿我进那个药店去买点西药,治疗外伤的西药日本人会重点监控,说不定就会招来什么麻烦。”瑛子侧身对三哥说。 “要不要我跟着你进去?”三哥问。 “不用,店里面没事,你多关注店外面,万一有事,你提醒彪子他们俩注意掩护,做好断后,然后跟着我,去联络点。”瑛子交代道。 “好的,大小姐请放心。”三哥说。 两人又在茶摊前喝了一会儿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瑛子就起身进店里去了。三哥起身去付茶钱,顺便转身看了一眼三四十米开外站在杂货货郎摊边挑选小玩意儿的彪子和鸣鹤,然后回到茶摊前继续喝茶,等着瑛子出来。 154.敌特跟踪 瑛子走进药铺,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男人正站在柜台后面轻点着药品,看见一个打扮得像中国财主家大小姐模样的女人进来了,先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接着还是勉强地用生硬的中国话问了一句:“客官想要点什么?” 瑛子一看着小日本子的眼神,就知道死鬼子心里想什么,于是直接用日语说:“怎么?不欢迎?” 和服男一听说熟练的日语,马上满脸堆笑,穿着木屐的双脚小碎步走到瑛子面前,客气地鞠躬,说:“原来是大日本臣民啊,在这小城里,除了日本军人,很少有日本人,怠慢了,请原谅。” “家君受了外伤,需要买点药。”瑛子昂着头说。 “冒昧了,请问是什么外伤?”和服男警觉地问。 “被我砍了一刀,行不行?”瑛子有些愠怒地说。 “啊哈哈,您说笑了。”和服男赔着笑说。 瑛子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把丹枫写给自己的需要购买的药物的,自己又翻译成了日文,然后重新抄写了一遍的清单拍在柜台上,说:“就这些,赶紧准备去吧。” 和服男拿起药品清单一看,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安,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瑛子哈了下腰,说了一句:“请稍候。” 瑛子看着和服男进了里屋,应该是去准备药品去了,就在店面里闲转着。 和服男进了里屋,径直走向了一部电话,拿起电话,直接把电话拨打到了特高课,电话经过转接之后,和服男得到了课长的指示,药品按清单准备,并且卖给来人,只是准备药品时间拖长一点,其他的一概不多问。 “嗨,嗨,嗨。”和服男不断点头答应着。 过了十几分钟,瑛子还没有看到和服男出来,不免心生疑惑,于是用日语大声向里屋喊着:“嘿,社长,快点儿吧。” “就快了,就快了。”和服男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瑛子又在店面转了几圈,过了五六分钟后,和服男终于出来了,拿着一大包药品,把药品放在柜台上,又拿出瑛子给的清单,一样样一种种在瑛子面前仔细清点着,耐心细致服务周到不问来由也不管去处,瑛子看着听着,怎么都感觉和服男在拖延时间。 “行了,行了,不用再清点了,多少钱?”瑛子把柜台上的药品都塞进包袱里。 和服男恭敬地说了总共需要多少日元,瑛子塞了两块银元给和服男,拿着包袱往外走。 “客官不再坐会儿了?”和服男在后面问。 瑛子懒得理他。 “下回再来啊。”和服男跟到门口。 瑛子走出店门口,看见三哥还坐在茶摊边,一只手已放在腰间了。 果然有问题,瑛子朝着茶摊走过去,眼睛余光观察着三十米外的彪子和鸣鹤,两人手里虽然还在挑选小商品,可是眼睛都在左顾右盼,显然,他们已经注意到周边的异动了。 三哥看着瑛子从店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想必药品已到手,赶紧起身,走向瑛子。 “老陈,我们走。”瑛子看着三哥过来了。 “唉,大小姐,包袱给我吧。”三哥上前拿包袱。 瑛子把包袱交给三哥,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两人眼神瞬间的交流,彼此什么都明白了。瑛子沿着街道走在前面,三哥拿着包袱紧随其后。 看着三哥和瑛子往前走了,彪子和鸣鹤随便买了点小东西,立即跟在后面。 “有麻烦了,也不知道月松那小子在干啥?”彪子小声对鸣鹤说。 “放心吧,老牌子的,值得信赖。”鸣鹤答道。 “但愿吧。”彪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155.来福出城 瑛子在前面七弯八拐地走了三条街,五条巷,就在第五条巷子即将出口的地方,瑛子忽然回头看了三哥一眼,三哥会意,把包袱交到瑛子手中,自己在巷尾转角处停了下。 这条巷子大概有四十多米长,宽度才能容得下三人并肩同行,此时后面两个显然是便衣队的汉奸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巷子中间,两个便衣看见人从巷尾消失了,就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彪子和鸣鹤也出现在了巷口,彪子看见便衣加快了脚步,赶紧小碎步向前跟着跑过来,鸣鹤也跟着跑过来。 两个便衣很快感觉到不安了,于是一人断后,一人露头看转角处。 “什么人?”三哥当头喝问,吓得便衣退了两步。 “便衣队的,你是什么人?”便衣稳住神后,反问道。 彪子和鸣鹤已经到了两个便衣身后,手都抓着腰间的短枪了。 “想干什么?我们可是便衣队的。”后面的便衣往后退了两步,主动发问,给自己壮胆。 “我们不想干什么啊,只想问问你们,老跟着我们做啥子?”三哥说。 “便衣办桉,这是你们该问的吗?”一个便衣强装镇定,先声夺人。 “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吃饭的,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彪子拍拍腰里的短枪说。 鸣鹤趁势往前走了两步,挺起胸膛,瞪大眼睛,一副威逼之势。 “行,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后会有期。”一个便衣拱手,说完从彪子和鸣鹤之间挤了过去。 彪子和鸣鹤也没让路,另一个见状也挤了过去。看着两个便衣顺着巷子走回去,消失在了巷口,彪子和鸣鹤这才跟三哥一起追上了瑛子。 又转了几条街,来到了城墙根的车马店。 进了车马店,店小二认得瑛子,连忙把几个人带到了后院。 “来了。”正在喂马的老郭闷声说。 “嗯,老郭,来福还好吧。”瑛子说着走到马厩边,伸手摸着正在吃草的来福。 “好着呢。”老郭答道。 “好什么呀,老郭,你一个养马多年的人了,怎么把来福搞得身上脏兮兮的呢。”鸣鹤有些抱怨地说。 “鸣鹤,别瞎说,来福是东洋马,一看就是战马,跟马厩里其他的马都不一样,老郭这是在给来福做伪装呢,是吧,老郭?”瑛子马上拦住鸣鹤的话。 “嗯,哼。”老郭嗯了一声,是在应答瑛子,哼了一声,是在回应鸣鹤。 “姜还是老的辣呀,老郭,别跟他计较,刚才来的路上,有便衣跟踪,虽然摆脱了,但是……”彪子说。 “进屋说吧。”老郭依旧话不多。 “走,进屋。”瑛子和老郭走在前面,其他人跟着进屋了。 在屋里客厅坐下后,老郭让店小二上了茶,几个人喝着茶,老郭和瑛子又去了别的屋子,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才回来。 “杨中校。”彪子看见老郭和瑛子回来了,站起身。 “彪子,招呼兄弟们,准备走。”瑛子说。 “是,兄弟们,走。”彪子应了一声,兄弟们起身,跟着瑛子和老郭到了后院。 后院里,店小二已经套好了马车,拉车的正是脏兮兮的来福。 “彪子,你和鸣鹤跟在马车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瑛子说。 “是。”彪子和鸣鹤拿出短枪,检查了一下子弹。 “三哥,我们俩坐马车,老郭负责赶车。”瑛子对三哥说。 “好嘞。” 很快,老郭就赶着马车,出了后院门,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了城墙边的一条路上,顺着城墙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到了城门口。 “不好,泷泽在城门口。”瑛子小声对三哥说。 三哥把药品包袱交给瑛子,自己赶紧把两支镜面匣子的保险打开了,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瑛子对三哥说:“稳住,别轻易出手,泷泽没有见过我们。” “是。”三哥答道。 “老郭,正常出城,万一不行,就强行闯出去,外面有人接应。”瑛子对老郭说。 “嗯呐。”老郭一点儿也不担忧,明显就是老特工的豁达。 156.强闯城门 彪子和鸣鹤看见城门口站着一个少左军衔的军官,虽然彪子并没有看见过泷泽,但是一个少左出现在城门口,总不该是正常看城门的,于是小声对鸣鹤说:“情况有变,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就那么几个鬼子,不行就打出去。”鸣鹤倒是很自信。 “不知道月松在搞啥子,但愿这小子没在睡觉。”彪子说。 “想什么呢?队长有那么心大吗?”鸣鹤不信。 “我看他今天心就很大,自己不指挥了,就放松过度了。”彪子说。 正如彪子所想,月松这个时候还真在灌木丛里趴着睡着了,正梦见丹枫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呢,就这会儿,月松正在梦里抱着又胖又可爱的儿子亲着儿子的小脸呢。 马车到了城门口,老郭拿出一包香烟跳下车,走到城门口的一个军曹面前,看样子军曹和老郭挺熟悉。 “太君好,太君辛苦了。”老郭边说边往军曹手里塞香烟。 “老郭,这是送人去哪里啊?”军曹用生硬的中国话跟老郭说着话,偷偷给老郭使了眼色,老郭明白,旁边站着个少左呢,军曹不敢接香烟。 “是啊,富户人家的大小姐进城逛街,受人所托,送他们回去,就在城外七八里地。”老郭说。 “你们俩,检查马车。”军曹对身边两个鬼子说。 “嗨。”两个鬼子开始检查马车和坐在马车上的瑛子和三哥。 或许这两个鬼子和军曹都没少收老郭的好处,检查有些随意,不过毕竟少左就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两个鬼子还是要瑛子打开包袱。 瑛子打开包袱,一个鬼子看了一眼,是药品,也不敢多看,就嚷嚷着让老郭上车走人。 “慢着。”这时,泷泽突然开口了。 军曹吓了一跳,三步做两步走,到了泷泽面前,敬礼,说:“少左。” 老郭忙迎上去,点头哈腰,给泷泽递烟,说着一些恭敬的好话。 泷泽也不理会,走到马车边,用中国话对瑛子说:“打开。” 瑛子拖拖拉拉地打开包袱,露出来药品。 泷泽拿出一盒抗生素,看了一会儿,问瑛子:“家里有人受伤了?” “是的,太君。”瑛子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受伤的。”泷泽眼睛余光已经看见三哥双手塞进了上衣下边。 “哦,从山坡上滚下去了,对,滚下去了,退上血淋淋的,可怕人了。”瑛子开始胡编。 “嗯。”泷泽把药品放进包袱里,貌似理解了,转身走开了。 “郭撒,上车走吧。”军曹看见少左没说什么了,赶紧让老郭走。 “嗨嗨嗨。”老郭学着鬼子的腔调答应着,上了马车,操起马鞭,正要赶马。 “瓦拉也。”泷泽一声喊,鬼子们端起了步枪。 在场的兄弟们只有瑛子听懂了这句话日本话,瑛子当机立断,大声说:“赶马走。” 老郭甩手就是一鞭子,“驾”一声喊,来福“吁”的一声嘶鸣,拉着马车就起步开跑了。 “拦住他们。”泷泽一声令下,鬼子们端着步枪指着马车上的瑛子和三哥。 “叭叭叭。”彪子见势不妙,掏出短枪就向鬼子开枪了。 “叭叭叭叭。”鸣鹤的短枪也响起来了。 “打。”三哥喊了一声,掏出双枪,“叭叭叭叭叭”左右开弓。 泷泽听到枪声,躲到一边去了,军曹还没有来得及喊开枪呢,就被三哥当胸给了三四颗子弹,鬼子们的步枪近距离哪里是镜面匣子的对手,转眼间就有好几个鬼子中弹到地了。 枪声把正在做着美梦的月松惊醒了,月松抓起步枪看过去,怎么就打起来了。 彪子和鸣鹤一边开枪一边往城门口跑,老郭赶着马车冲出了城门,朝着大路上跑去。 城门口沙袋后面的鬼子机枪手刚把轻机枪调转枪口,就被彪子“叭叭”两枪给干死了。 这时候,城墙头的鬼子重机枪“都都都”地开始射击了,子弹顺着路面向马车打过来。 “趴下。”三哥把瑛子按倒在马车上。 “都都都”几发重机枪子弹打在马车上,其中一颗子弹打在了三哥身上,三哥感觉自己的身上开始流出了热乎乎的鲜血。 157.仓皇而逃 终于,伴随着“呯”的一声枪响,鬼子的重机枪哑火了,老郭赶着飞奔的马车才没有被重机枪的子弹撕裂。 “这个死月松,怎么这个时候才开枪。”瑛子气氛地咒骂着月松。 月松心里也有一种很强地负罪感,趁着鬼子的强重机枪还没有再次开火时,把狙击镜对住了马车,瑛子正在用布条给三哥包扎,三哥右边腰的外侧被子弹传过去了,幸亏稍稍往右偏了那么一点,才只是把三哥腰部的不算肥的肉打了一个打洞,重机枪子弹穿过了三哥的腰边的赘肉,还把马车的栏杆给打断了,试想,如果再往左偏一点点,三哥的肾脏就会破裂,那可就不是缝合治疗就可以搞定的。 瑛子撕了一条又一条的布,把布包袱都撕得面目全非了,在三哥腰上缠了好几圈,也才勉强止住了血。 月松看着这些,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耳光不再是象征性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结结实实地打得月松的脸庞火辣辣的。 月松移动开枪口,一个鬼子兵又抱着重机枪枪托,正准备向还没有脱离鬼子重机枪射程的马车开枪,月松骂了一声,“去死吧,死鬼子。”一枪过去,机枪兵被撂倒了。 月松再移动枪口往下看,城墙上的鬼子步枪开始向没来得及跳上马车的彪子和鸣鹤开枪,两人手里都是短枪,还击根本没有效率,而且敌众我寡,彪子和鸣鹤无奈之中,只好沿着城墙根向东边躲躲跑跑。 月松开始了老牌狙击手的高效射击,换弹,快瞄,开枪,倒下一个鬼子,再换弹,再快瞄,节奏感十足,狙杀感酣畅,鬼子虽然向月松这边开枪,无奈四百米的距离没有狙击镜的三八步枪,杀伤力和射程都是没有问题,可狙击手的准确位置看不清,也就只能靠枪声压制一下狙击手的嚣张气焰了。 彪子和鸣鹤趁着这当口,熘进了林子里,沿着林子向路上的马车跑去。 马车终于跑出了鬼子重机枪的射程,而这时,老郭却一头从马车上栽下去了,聪明的来福“吁”的一声嘶鸣,停下了脚步,马车停在了路中央。 瑛子跳下马车,这才发现老郭的后背被机枪子弹打中了,虽然不是致命位置,可是重机枪子弹大,造成的创伤伤口也大,鲜血快速流淌,没有及时处理,老郭因流血过多而牺牲了。 泷泽没想到罗月松就这么几个人,居然敢强行撞轻重机枪把守的城门,反应过来之后,南都带着队伍增援过来了。 气急败坏的泷泽举着武士刀,歇斯底里地喊着:“给我追。” “嗨。”南都来劲了,带头骑着摩托车就冲去了城门,朝公路上追过去。 月松本来盯着城墙上的机枪上,却看见城门口出来了几辆摩托车,看样子是要去追马车了,于是瞄准了第一辆摩托车的驾驶员,“呯”的一枪,鬼子摩托车驾驶员中弹了,摩托车方向一偏,翻到在了路上。 “狙击手,隐蔽。”南都知道中国狙击手的厉害,马上跳下摩托车,躲在车后,拿着望远镜观察狙击手的位置。 月松急着去帮瑛子他们,也懒得隐蔽自己了,“呯呯呯”接连快瞄快打了三发子弹,不过太心急,也就打伤了一个鬼子。 南都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指挥着士兵集体向月松射击,摩托车上的歪把子机枪也向月松倾泻子弹了。 这正是月松想要的,都向自己开枪,自己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吸引鬼子的火力,可是没想到,泷泽居然也登上了城墙,端着狙击手步枪,“呯”的一枪,这可是一个资深狙击手的一次充分准备好了的精准射击,子弹飞向月松,月松应声到底,生死不明。 而此时瑛子顾不了老郭了,只想接下套在来福身上的车马套,好把三哥放上马背,快点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这时候,彪子和鸣鹤跑过来了,两人帮着三下五去二就把来福解脱出来了,把三哥放在马背上了,瑛子牵着来福,彪子和鸣鹤在后面掩护,钻进了林子里的一条小路,快速撤离了。 158.老虎打盹儿 等到南都带着一群鬼子从城门口追出来时,彪子他们已经带着三哥撤进了林子里,来福不用拉车了,自然也就恢复了战马的灵活机动,带着三哥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南都追到路上,看见被抛弃的马车,还有赶马车的老郭的尸体,气得狠狠地踹了一脚马车,又踢了一脚老郭的尸体,也就回到城里了,没敢再贸然追击。 南都回到城门口时,看见泷泽悠闲地坐在城门楼上,于是上去向泷泽汇报。 “报告少左,赶马车的被打死了,其他的都跑了。”南都低着头。 “重伤一个,这也是战绩。”泷泽说。 “嗨。”南都的脑袋瓜子稍稍抬起来了一些。 “南都君,还得辛苦你,看你刚才指挥机枪手扫射的那个山头,你带人去看看,那个狙击手应该被我打中一枪。”泷泽指着月松刚才所在的那个山头。 “嗨。”南都恨死了中国狙击手,听泷泽这么说,马上就来了精神。 “小心。”泷泽嘱咐南都。 “嗨。”南都转身,向泷泽少左敬礼,脸上还露出来微笑。 月松的确被泷泽那一枪打中了,好在头上戴着钢盔,子弹擦着钢盔外沿飞过去了,可还是把月松弄得晕乎乎的,藏在树干后面稍稍缓了口气之后,月松就追彪子他们去了。 南都来到那个山头时,只在山头上看见了一些杂乱的脚印,没有血迹,更没有尸体,这个让南都再次有些郁闷,自己叨叨着:“可恨的中国狙击手,怎么就是打不死呢。” 叨叨完了,南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带着几个鬼子有回到了城里,泷泽还在城门楼上坐着呢。 “报告少左,没有血迹,狙击手不见了。”南都低着头说。 泷泽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站起身走到南都身边,按着南都的肩膀,很温和地说:“南都君,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不要泄气,一时难分高下,不代表始终没有输赢。” “感谢少左教导。”南都嘴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很不畅快。 月松一口气追了三里多地,才追上了彪子他们。 “三哥怎么样了?”月松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问。 “还没死。”瑛子气呼呼地说。 “你跑哪儿去了?关键时刻,等着你掩护,怎么那么就才听到你的枪声?”彪子也恼火了,逼问着月松。 “我,我也就打了个盹儿……”月松自觉理亏。 “打盹儿,亏你还是个老狙击手,超哥掩护的时候,被鬼子的迫击炮炸得浑身是伤都没有打盹儿,好不容易让你来掩护一回,你就打盹儿?”彪子用里推了月松一把。 “彪子。”鸣鹤赶紧上来拉住彪子。 月松也不说话,走到来福跟前,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有气无力地趴在来福背上的三哥。 “三哥,都怪兄弟我不专心了。”月松说。 “得了,死不了,也就穿了个血窟窿,歇几天就好了。”三哥苦笑着说。 瑛子看见彪子发那么大的火儿,也知道月松心里难受,就过去拉着彪子的胳膊说:“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三哥伤得不轻,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真是的,我都懒得说他了。”彪子还在咕叨着。 月松主动牵着来福,默默地走在前面。 “鸣鹤断后,走,回去。”彪子说。 “是。”鸣鹤抱着机枪,走在最后面,瑛子和彪子一左一右护卫着三哥,几个人不再说话,只是沉闷地赶路。 159.刷马自省 一行人在沉闷中到了临时营地,大伙儿什么也没说,就把三哥从马上卸下来,在临时的小窝棚里,丹枫对三哥的伤口进行了清洗消毒,再重新包扎。 “问题不大吧?”瑛子问。 “没事儿,三哥年龄大了一些,好得慢一些,这些药够撑一阵子,没事儿。”丹枫把三哥安顿好了,睡在窝棚里。 “你去看看月松吧,一个人生闷气呢。”瑛子说。 “哪儿呢?”丹枫问。 “小溪那边,一刻不停地给来福刷身子。”瑛子指着小溪那边说。 丹枫往那边瞅了一眼,说:“没事儿,他呀,就那样,早上欢喜晚上愁,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我去看看。” “哎。”瑛子不敢过去惹他,怕他又发疯,就远远地看着。 丹枫带着一些绷带,来到小溪边,开始洗绷带。 月松看了一眼丹枫,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丹枫主动开口了:“哎,来福的皮都快被你刮掉一层了。”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放下刷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 “犯了错就得人,甭管你是队长还是师长团长,咱们部队上都是这样,这叫批评和自我批评,我舅三天两头跟我说这个呢。”丹枫边洗边说。 月松吐了一口烟,说:“谁说不认了,我这不是反省着呢嘛?” “那就主动去跟瑛子说个错话,人家好歹官儿比你大一级,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你们在这林子里头打也不容易,互相都让着点儿。”丹枫劝慰着月松。 “不急,抽完烟再说。” “还有彪子哥,你说人家啥时候不是让着你啊,跟彪子哥低个头,那是跟自己家兄弟低头,不算事。”丹枫继续说着。 “他推我。”月松好像还有点委屈。 “推你咋了?夫妻俩床头床尾还有掐架的时候呢,兄弟俩哪有不红脸的时候啊?你去看看三哥,老胳膊老腿的,腰上被穿了一个大窟窿,就是好透了,以后三哥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利索了,彪子不心疼啊,你自个儿不心疼?” “谁说我不心疼了。”月松甩了一句,转过身,又点上一支烟,继续抽着。 瑛子在远处看着这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看样子气氛也渐渐缓和了,正准备四下里看看兄弟们去呢,彪子走过来了。 “咋样了,瑛子?”彪子小声问。 “你说那个倔驴呢?”瑛子问。 “不说他还能说谁呢?”彪子说。 “没事儿,自己生会儿闷气儿,还有他那口子去劝着呢,能有啥事儿?”瑛子话里还是有些酸不拉几的。 “那就好,跟他一块儿打了几年的鬼子,还没有红过脸呢。”彪子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他这种货色,就得红红脸,出出汗,不然指不定哪天又搞出什么坏事儿来。”瑛子说。 “那倒是,革命的队伍是革命军人锻炼成长的大熔炉,不能谁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彪子的话让瑛子听着有点别扭,斜了彪子一眼,说:“赤色分子,说话都像蛇吐信子。” “哎,你怎么攻击起我来了?” “走了,懒得理你们了。”瑛子整了整腰带上的短枪,甩了一下膀子,像个爷们儿一样地走开了。 彪子看了一眼小溪边,丹枫还在跟月松说着话,也懒得再管了,转身离开了。 160.怒火淤积 早上起来后,月松找鸣鹤问了问进城之后的情况,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队长,咱们被那个泷泽盯得太紧了,刚一进城就又被盯上了,这泷泽老鬼子不除掉,我看我们走到哪儿去侦察,他都会带着一帮子鬼子跟在屁股后头。”鸣鹤说。 “不只是他自己带的那帮鬼子,泷泽走到哪儿,都能轻易调动当地的驻军,甚至特务机关的鬼子,他现在就是咱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月松靠着一棵秋枫树,又开始抽烟呢。 鸣鹤为难地说:“要弄他也不容易啊,他不像吉田,追着咱们打,现如今人家缩在城里了,脑袋被一圈儿的鬼子像乌龟壳一样包裹着,找不到机会下刀啊。” 月松拿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鸣鹤:“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猪跑么?在乡下咱们怎么剁王吧的还记得不?” 鸣鹤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子,比划着说:“简单啊,那根棍儿,伸到王吧尖嘴巴前,它就会伸出头来咬住,咔嚓一刀下去,拿下。” “就是了,咱们得弄根棍子引他出来。”月松笑着说。 “可谁知道泷泽是乌龟还是王吧呢?乌龟可不会主动咬棍子。”鸣鹤又犯难了。 “放心吧,你队长我是什么人,泷泽虽然老点儿,那也是鬼子不是?跟咱们中国人比智慧,我看他还是嫩了点儿。”月松心情一好起来,又开始吹嘘了。 “那是,那是必须的。”鸣鹤奉承着队长,不过这奉承不是巴结,是实诚的喜爱。 “队长,你们在这儿呢,瑛子中校让全体集合呢。”雷航跑过来说。 “全体集合?”月松歪着脑袋看着雷航。 “是啊。” “她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啊?什么时候队长换人了?”月松不服气地问。 “队长,当然你是队长了,不过胡队长说了,有重要命令宣布。”雷航解释着。 “什么命令?我怎么不知道啊?”月松心里的不畅快本来昨晚得到了不少缓解,可这下子又有点儿不得劲了。 “队长,先去看看再说吧。”鸣鹤劝解着。 “走,看看去。”月松说着,扔掉了烟头,踩了一脚。 到了已经集合好的队伍跟前,鸣鹤和雷航赶紧站到队伍里去了,月松看着没有重伤的兄弟都站在了队伍里,彪子和瑛子的军装也很整齐,于是整理了一下军装,站在了队伍跟前。 “罗队长,你先站到队伍里去。”彪子小声对月松说。 “罗队长?为啥队长要站到队伍里去?”月松心里更不得劲了。 “让你站过去就站过去,当着兄弟们的面儿,你别让我下不来台。”彪子轻轻推着月松。 月松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慢吞吞地走进队伍里,站在最右边的超哥赶紧往左边挪了挪,前排的兄弟们也赶紧跟着挪了位置。 “兄弟们,昨天我和胡队长进了芒市城,这次进城,除了把胡队长带队侦察到的日军秘密基地的情报送到了交通站之外,还拿到重要的命令,上峰非常重视我们这支特殊的队伍,据可靠消息,冷酷仁的侦察队没有回国,杜军长和孙师长、廖师长都没有回国,他们去了英属印度,中国驻印军第一军已经成立,郑洞国任军长,孙立人任副军长兼新38师师长,冷酷仁少校带领的队伍得到了补充,冷酷仁也由少校升职为中校,我们一起向我们的亲密战友表示祝贺。”瑛子俨然自己是这里的第一长官一样地讲着话。 “啪啪啪”兄弟们都鼓着掌。 月松也跟着鼓掌,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兄弟们,上峰给我们的命令是,继续加大侦察力度,特别怒江沿线一带的日军据点和山头的秘密基地,我们要重点侦察,要在地图上清楚地标注日军据点和基地的火力配置,准确坐标,中国远征军的第二次远征很快就要拉开序幕了,到时候会有大批的重武器加入进来,有了我们提供的准确情报,坦克大炮才能充分发挥威力,全线渡江战役一旦打响,我们每一份情报的准确与否,将会直接关乎到无数国军将士的生死,兄弟们,我们一定要完成上峰交给我们的任务,打败日军,振兴中华。”瑛子居然带着兄弟们一起喊起了口号。 “打败日军,振兴中华。”兄弟们都跟着喊口号。 月松也跟着喊,心里的不得劲在翻滚,在喷涌。 161.月松晋衔 “现在我宣布上峰命令。”瑛子拿出一份嘉奖令。 “全体立正。”彪子喊了一声。 兄弟们立正站好,整齐划一,威武雄壮。 “鉴于200师侦察队在同古作战中的英雄表现,特别是在中国远征大军撤出缅甸战场之后,侦察队依旧坚定不移,坚持留在数万日军占领的滇缅战场,不屈不挠,艰苦战斗,为第二次远征继续不断侦察敌情,特此嘉奖,授予200师侦察队集体二等功一次。”瑛子宣布着嘉奖令。 “敬礼。”彪子喊着。 兄弟们一起立正敬礼。 “罗月松队长治军有方,作战有勇有谋,战功卓著,酌授予罗月松队长中校军衔,200师侦察队自即日起,改编为第20集团军侦察队,直属第20集团军司令部。”瑛子继续宣布着。 “请罗月松队长上前接受嘉奖,请杨瑛中校授衔。”彪子喊着。 罗月松心想,这他妈的还差不多,于是大喊一声:“是。” 月松迈着正步上前,瑛子代表上峰,郑重向罗队长授衔。 “兄弟们,祝贺罗中校。”彪子高兴地喊着。 “啪啪啪。”兄弟们个个都兴高采烈地使劲儿鼓掌。 授衔完毕之后,月松转身面对众兄弟,开始了讲话:“兄弟们,虽然冷中校那边中国驻印军不断传来好消息,怒江对岸中国远征大军正在集结,但是,斗争形势依旧严峻。日军正在不断构筑工事,不仅一线防御阵地上到处是明碉暗堡,在松山、腾冲、保山等地的山头上,山沟里,到处是鬼子的秘密基地,我们现在是第20集团军的侦察队,意味着我们需要侦察的日军秘密基地更多了,但我们又不仅仅是第20集团军的侦察队,我们是整个远征军的侦察队,缅甸西边的侦察咱们无暇顾及,有冷中校在,也大可放心,但是怒江西岸的广阔地区,都要我们像筛筛子一样去筛一遍,任务重,时间紧,兄弟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有,有。”兄弟们坚定地喊着。 “自从我们进入滇缅战场,我们歼灭了多支日军小队,可如今我们被泷泽带领的小队盯上了,而且死死地盯上了,泷泽这个老鬼子跟吉田正一不同,吉田正一是像狗一样闻着味儿就追过来了,咱们以逸待劳也好,逐个击破也好,总算是顺利地把这条老狗给收拾了。可是泷泽却不同,他像狼一样地竖着耳朵谛听着我们的一丝一毫的响动,像乌龟王吧一样地缩着,又像响尾蛇一样突然发起攻击,这不,我被泷泽咬伤了,超哥也是间接地被泷泽咬伤了,就在昨天,三哥也被泷泽给咬伤了,我这是命大啊,昨天在掩护的时候,泷泽的狙击步枪一颗子弹擦着我的钢盔飞过去了,就这个老鬼子,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杀之而后快?”月松在发动众兄弟支持自己呢。 “杀,杀,杀。”兄弟们喊着。 瑛子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站着的彪子,瑛子听着有点不对味儿了。 彪子明白瑛子的想法,只是还不便于干涉,没有理会。 “兄弟们,刚才我跟鸣鹤讨论了一下,对付乌龟王吧蛋,咱们乡下人有乡下人的法子,那就是把龟缩着的乌龟王吧蛋给勾引出来,然后狠狠地一刀剁下去,咔嚓一下子砍断它的脖子……” 月松正说得得劲儿呢,瑛子又撞了一下彪子,彪子也觉得是该干涉一下子了,于是插嘴道:“兄弟们,兄弟们,我打断一下罗队长啊,我插一句,刚刚杨中校这里得到一点紧急消息,我们几个先商量一下,兄弟们先解散,解散吧。” “是。”众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胡队长这么说,也只好是散了。 162.大发雷霆 等兄弟们散去之后,月松马上质问彪子:“彪子,你搞什么啊?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是的,昨天是我不对,我打盹儿了,我没有把握好最佳的掩护机会,导致军统的一个兄弟牺牲了,导致三哥受伤了,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你们俩没必要这么样合着伙儿跟我过不去吧?” 瑛子瞪着眼睛看着月松,觉得这人有点儿不可理喻。 彪子拉着月松到一棵大树下面,说“月松,你刚刚升职了,侦察队也改编为第20集团军的侦察队了,可见咱们这支队伍的重要性,你要更加成熟一些,才能担当如此重任,不能再那么冒冒失失的了,人家泷泽不来惹咱们,咱们就先养养部队,让兄弟们歇会儿,你看着伤兵满营的,你上赶着去找日本人对着干,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嘛?” “什么拿鸡蛋碰石头,咱们是特战队,要说是鸡蛋,你说你们俩去,我和兄弟们不是鸡蛋,我们就是石头。”月松很不服气地说。 “你还嘴硬,昨天才弄了一点药回来,这倒好,马上就重伤了三哥,照你这么折腾下去,再多的药也不够用啊,到时候着急的可是你们家那口子,别说我不去城里给你们弄药品啊?”瑛子双手插着腰,凶狠狠的。 “被动不动就跟我说丹枫,丹枫是我家的,可丹枫用药不是专门给我治疗,治疗的是特战队的众多兄弟,有事没事儿拿她说事儿,老子就是不喜欢听。”月松也毫不想让。 “月松,不说丹枫了,对,丹枫是特战队的军医,不是哪家的护士,可是你想啊,自从咱们特战队进入滇缅战场,咱们兄弟们什么时候休整过,你这只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兄弟们都不是铁打的,得休整休整了。”彪子耐心地劝解着。 月松一甩脸说:“我不是老虎,我是打盹儿了,可人非圣贤,不能因为犯了一点错误,就天天揪着不放吧?上峰都没有说什么,还给我晋升了军衔呢,你们俩是不是自己没有晋升,就揪着我的小辫儿不放啊?” “你这人啊,简直不可理喻,完全不讲道理,谁揪你的小辫儿了?谁因为没有晋升就小肚鸡肠了?”瑛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月松,三哥叫你呢。”丹枫远远听到那边又吵起来了,朝着这边喊着。 “男人说事儿,女人一边去。” 月松一句话把丹枫顶得满脸通红,撅着嘴巴照顾三哥去了,心里想着,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还大男子主义。 “哎,我说,你说我,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对我妹妹可不能动不动吆来喝去的哦,李师长可是给我交代了又交代的,你这么搞我回去怎么跟李师长交代啊?”彪子挤眉弄眼地说着,还拉着月松的胳膊,套着近乎。 谁知道月松一甩胳膊,嚷嚷着:“我管你怎么交代,要嫁给老子罗月松,就得这样。” “给脸不要脸。”瑛子在一边叽咕着。 “谁不要脸了?老子需要谁给脸啊?你今儿给我说清楚?”月松咄咄逼人。 “月松,月松。”彪子赶忙拉着月松,“说事儿呢,又不是打嘴仗,咱们继续讨论一下,到底是部队休整休整呢,还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不拿下泷泽,咱们寸步难行,还侦察个鬼啊。”月松不容商量地答道。 “这不是商量嘛,你不能这么武断吧。”彪子说。 “对牛弹琴。”瑛子又在火上浇油。 月松一听,这股火立马就上来了,凶到瑛子面前,逼问着:“你说谁是牛呢?我看你才是母牛呢!” “哼,你侮辱人。”瑛子气得快掉眼泪了。 “是你先侮辱我。”月松毫不相让。 “我不管,反正部队必须得休整。”瑛子转身抹着眼角。 “我也不管,明天我就带队去把泷泽给引出来,一刀砍断他的脖子。”月松更大声。 彪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这边劝了又那边劝,惹急了彪子也发火了。 “行了,行了,也都别吵了,现在我以党小组的书记宣布,立马召开党小组会议,集体决策。”彪子坚定地说。 “党小组会议,你说的是什么党?我可不是你们的党,罗月松中校,你可是党国的人,难不成……” 瑛子话还没有说完呢,可这下子是真的戳中了月松的痛处,月松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老子今天就脱党。” “你敢!”瑛子顺手就掏出了勃朗宁,枪口指着月松。 “瑛子,放下枪。”彪子拦着瑛子。 月松索性把脑门凑过去,直接顶着瑛子的枪口,恶狠狠地说:“老子今天就脱党了,你有种,一枪打死我。” 瑛子手指一动,打开了保险,眼神里透出了杀气,说:“你敢脱党,我就代表军统,枪毙了你。” “月松,瑛子姐。”丹枫跑过来了,后面跟着受伤的三哥。 “谁来也没用。”瑛子说。 “杨中校,我老三一个土匪出身的人,都知道不杀自己人,现如今中国人跟鬼子打得难分难解,特战队没有了罗队长,是你能带领特战队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呢,还是彪子能带领?”三哥忍着痛质问着瑛子。 “我不管,战场纪律必须得到执行,这就是我到侦察队的最大任务。”瑛子不由分说。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党国党国,到底是谁的党?谁的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精诚团结?第一次远征大溃败,几万将士血洒疆场,不就是因为你们内斗导致的吗?还嫌不够吗?是不是老子罗月松死了你们才肯罢休?一腔热血,老子要捅破天了才能洒向战场吗?”月松嘴唇发紫,双眼通红,愤慨着,怒吼着。 “说破天都不行。”瑛子顽固起来真的是比任务人都要顽固。 三哥看见瑛子听不进去,转而对月松说:“罗月松,不是你小子,我现在还在大别山里逍遥快活着呢,而且也不耽误打鬼子,现在跟着你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把一条老命扔给你,你要是还当我是一个老哥,就让一步。” 月松回身看着三哥,愧疚地说:“三哥,都是我害你受伤了。” “不碍事,打鬼子命都不要了,还怕受伤吗?走,给我熬点粥喝去。”三哥一手捂着腰,一手拉着月松。 “走吧,三哥得吃点东西了。”丹枫乖巧地推着月松的后背。 月松刚走出几步,瑛子收起枪,嘴巴依旧不饶人,说了一句:“狗男女。”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哟,你就别再惹他了。”彪子拉着瑛子。 月松回头瞪了瑛子一眼,丹枫赶紧推着月松继续往前走。 163.党小组会 月松这回还真不错,不仅听了三哥的话,还听了丹枫的话,在雷航的陪同和帮助下,认认真真地给三哥熬了一锅粥,三哥喝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彪子也来喝了粥,还夸了丹枫是个好妹妹,好护士,好同志。 下午召开了党小组会议,因为瑛子不是党内的人,自然没有让她参加会议,瑛子知道他们在开会,想着当下还是打鬼子最重要,再说,无论是自己还是彪子,也都不具备月松那种特战指挥和作战能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发生的一样。 没有瑛子搅和,月松也没有那么暴烈,再说,气儿也撒了,心情也随着大米熬成粥的时候熬得平静了下来,也没有那么强的负罪感了。 “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党小组会议,我首先要表扬罗月松同志……” 彪子作为党小组的书记,先讲话,这会儿彪子是领导,月松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彪子。 “罗队长带领咱们特战队,团结国军兄弟,屡立战功,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要批评罗月松同志,在军统的人面前,不懂得迂回作战,而是顶着上,口口声声说什么脱党,杨瑛本来就怀疑罗月松同志对党国的忠诚,他这是在激化矛盾,一定程度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严重违反了党的保密原则,因此,在这里,我代表党组织,对罗月松同志提出严肃的批评,希望罗月松同志能及时反省自己的错误,规范自己的言行。”彪子很严肃地看着大家说。 在场的同志都默不作声,也是在用沉默表达着对彪子书记的支持。 月松缓缓抬起头,郑重地说:“我接受党组织的批评,我会认真反省,并在今后的工作中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请同志们监督我。” “很好,这才是一个成熟的我党干部应该有的样子,我代表党组织接受罗月松同志的自我批评。现在讨论近期对敌作战的问题,今天闹得这么大,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到底是该让部队稍稍休整,还是该立马继续对敌发起不间断的侦察甚至主动的挑衅呢?大家思考一下,然后发表自己的意见。”彪子继续主持会议。 “我先说。”月松举手。 “好,你说。”彪子同意月松发言。 “日军整个怒江防线很长,兵力有几万人,布防情况要全部摸清楚,需要的时间很长,目前我们不知道远征军会在什么时间完成总体部署,所以我觉得侦察宜早不宜迟。至于泷泽和他的分队,我认为必须先除掉,不然我们接下来的侦察行动中还会有更多的同志受伤,甚至牺牲,发言完毕。”罗月松很理智地分析着形势。 “其他同志还有什么意见?”彪子提示道。 鸣鹤举手,彪子同意,鸣鹤说:“我觉得队长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呢,目前最擅长发现敌人踪迹地三哥伤势还挺重的,最擅长远距离掩护的超哥伤得也不轻,还有很多兄弟或轻或重的都有伤,这会儿如果出去侦察也好,诱引歼灭泷泽也好,相对风险都比较大。” “鸣鹤同志说得很好,鸣鹤同志人高马大的,平常给我们的印象就是抱着机枪‘哒哒哒’扫射的威猛,没想到大汉也有细腻的地方,我很赞成鸣鹤同志的意见,你们看呢?”彪子表扬了鸣鹤,又望着大家。 “赞成。” “赞成。”几位同志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月松,你看呢?”彪子问月松。 “我也不反对,歇歇就歇歇吧。”月松也渐渐明白了大家的心意。 “好,今天的会议开得非常成功,下去之后,大家要分头做好其他同志的思想工作,保持高度的政治觉悟,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彪子宣布了散会。 同志们一边讨论着一边各自走开了。 164.两条腿走路 一周之后,在临时营地暂住的特战队的后勤补给都开始短缺了,粮食问题,药品问题,都随之而来。 月松这次学聪明了,不自作主张了,而是让雷航把彪子、瑛子、超哥,包括孙仁先排长都请过来,坐在小溪边,清凉之处悠闲对坐,让大家一起来说接下来怎么应对。 “雷航,说说粮食和药品的事儿。”月松悠闲地抽着烟。 “报告各位长官,粮食省着点大概还能吃三四天,药品能管两三天,另外,美式武器的弹药一直都没得到缓解,原因各位长官都很清楚。”雷航在队长事先安排的选项上还加了点关于弹药的料。 “诸位,都说说吧,咋弄?”月松抽了一口,看着小溪里的清澈的溪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粮食和药品,特别是美式装备的弹药问题,从我们上次回去的路线,是可以从后方得到持续的补给的。”瑛子说。 “那可好了,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建议杨中校带几个兄弟回去一趟,多搞一些补给过来,只是,等我们到了松山、腾冲等地方,想过怒江可就没有过萨尔温江那么轻松了。”月松语气平淡地说。 彪子听出了月松的画外音,就事论事地说:“瑛子说得有道理,能够从后方得到补给,可以减少我们跟日军正面冲突,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不过,月松说的更有道理,侦察队嘛,那就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钻来钻去的,更多的补给恐怕还是缴获这条途径更可靠。” 瑛子斜了彪子一眼,不过也没说话,毕竟彪子说的在理。 “孙排长,你的意见呢?”月松语气温和地问孙仁先。 孙仁先笑了笑,说:“队长,我的意见嘛,两条腿走路,缴获肯定还是为主,但是大部分兄弟的弹药日军那里没有,所以还是回去弄点先补给着为好,我就这个意见。” “我看行。”超哥的话很简单。 月松把烟头掐灭了,说:“那这样吧,一路杨中校带队,回三河口去,主要弄弹药和药品,你看呢,杨中校?” “你是队长,我服从命令。”瑛子淡淡地说。 “还有一路呢?”彪子问月松。 月松立马说:“芒市边上那个日军基地,咱们已经把情报送给交通站了,但是还可以做点文章,日军建设基地就是屯兵屯粮食和武器弹药,大批物资一次性往基地运输安全上不可靠,所以肯定会分批运送,只要我们侦察到位,找到运输小批物资的机会,自然押送的鬼子也就少了很多,敲他一下,一方面搞点物资,另外一方面给鬼子们添点堵。” “我看还有一个方面吧。”瑛子不屑地说。 “对,男子汉大丈夫,不藏着掖着,还有一个方面,吸引泷泽的注意,把他引过来,能敲掉就敲掉,敲不掉也打疼他,让他不要贴咱们太紧,为下一步去松山等地侦察打下基础。”月松爽快地说,这也是月松最想干的事儿,什么粮食弹药药品之类狗屁的,月松知道非常重要,但是他基本上是搂草打兔子就能搞到,作战为主,捞物资是顺手的事儿。 “也不是不行,可是超哥的伤还没好,三哥还得养养,少秋也得养养,其他的兄弟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彪子说。 “我没事儿,从来不拖后腿。”超哥淡淡地说。 “不,这次我做狙击手,彪子带队袭击车队,以仁先的几个老搭班子的兄弟为作战主力,加上鸣鹤和惠能。”月松这么一说,大家马上知道他是早就想好了的。 瑛子马上问:“那我带谁回去啊?” “喜子、憨八、草根儿,这些个兄弟都是使美式装备的,让他们跟你回去,自己补充足了本身就运输了一部分。”月松显然也是想好的。 “月松,不要为一次跌倒始终耿耿于怀。”彪子说。 “耿耿于怀怎么了?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这个我得给兄弟们做个示范,超哥,你好好在家待着,这次狙击手我当定了。”月松肯定地说。 “哎。”超哥当然是支持月松的。 “行,我看分头准备去吧。”彪子说。 “行动吧。”月松话一出,兄弟们都各自准备去了。 165.冲突融合 准备妥当之后,有任务的两支队伍集合好了,其他没有任务的兄弟也有一些来送行。 月松穿戴整齐,枪支弹药都准备好了,走到队伍面前,一个个地检查兄弟们的装备。 “喜子,这次跟着杨中校回三河口,万一遇到敌情,军事指挥由你负责,杨中校毕竟专业不同。”月松对喜子说。 “放心吧队长。”喜子昂首挺胸。 瑛子知道月松这是在关心自己,不是瞧不起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月松身后。 月松走到孙仁先面前,用拳头捶了捶仁先的胸膛,说:“一旦鬼子的车到了,你打算怎么截停它?” 仁先指着身上一左一右两颗手雷说:“没有更大爆破威力的了,就这,我这几个兄弟人手两个,还是收集来了,足够了。” 月松扫了一眼胡军、王洪、董伢子,还有小福子,这几个兄弟虽然不是特战队的人,可是个个精神抖擞,月松看着很是喜欢。 “队长,上次多亏了你,我王洪才捡回来了一条命,再次登场打鬼子,每打死一个都是赚的,劲足!”王洪捶着自己的胸脯说。 “嘿嘿,你以为我救你的命是干啥的?当然是给老子打鬼子的,多捶死几个鬼子,老子给你记功。”月松高兴地说。 “队长,记不记功无所谓的啦,打完了,捞几个小日本子的肉罐头就行。”董伢子笑呵呵地说。 月松摸了摸董伢子的肚子,说:“这不还有膘了嘛,那么急着想吃肉,没问题,只要你们能缴获到,我让你们吃个够。” “队长,伢子跑得可快了,到时候我这两颗手雷也给他,我在后面抱着机枪一通乱扫就行。”胡军说。 “可以,怎么打我管不了那么多,孙排长过去带着你们怎么打,你们就怎么打。”月松话刚说完,不禁又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彪子,“不过仁先,总体指挥还是要服从胡队长的,正面攻击日军车队,快速抢夺物资,就是你们几个自由发挥了,是吧,胡队长?” “那是当然,孙排长的独立指挥作战能力,我这儿是丝毫也不会怀疑的。”彪子很懂兄弟们的心思。 “那行,杨中校,你带着喜子他们先出发。”月松转身站在一边。 “一队全体所有,向左转,齐步走。”喜子喊着口令,带着草根儿、憨八他们几个出发了。 瑛子回头对月松小声说:“我不喜欢你叫我杨中校。”说完,转身跟着队伍走了。 “哼,天天跟我作对,我不叫你杨中校,还叫你瑛子妹妹啊,想得美。”月松看着瑛子的背影说。 “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要是哪个鬼子欺负瑛子,你肯定像狼狗一样扑上去撕咬,哇哇。”彪子说着嘴巴还模拟着狼狗咬人的声音。 “带好你的队伍去吧,怎么预先侦察,攻击怎么分梯队,总不需要我教了吧?”月松笑着说。 “小样儿,别以为你当军事主官就比我会打仗,这回这样好吧,紧着你做狙击手的方便,你挑伏击位置,我配合。”彪子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你当然得配合,你搞得你多大度似的,你不会不知道我这次要发挥狙击手的大能量,好吸引泷泽来嘛。”月松直接戳穿了彪子,多年的铁兄弟,互相揭穿也是一种自娱自乐。 “哈哈哈,彼此彼此吧。”彪子说着转身对超哥说,“超哥,家里你负责,好好歇歇,等着我们带好吃的好喝的回来吧。” “是,两位队长放心。”超哥像这边招手。 “仁先,出发。”月松说。 “是。”仁先答应一声,对兄弟们喊道,“全体所有,向左转,起步走。” “哎哟,彪子,你看仁先适应能力很强啊,很快就融入了咱们特战队,你看将来……”月松在探党小组书记的口风呢。 “你看着办吧,只要你不乱发疯,我就不管你。”彪子说完,大踏步地跟着队伍出发了。 166.笑等鬼上门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行军,月松和彪子终于带队来到了通往日军秘密基地的公路边,公路不宽,勉强能容得下一辆卡车通过,靠北面是一道山梁,月松通过狙击镜观察了一下,那道山梁正好是一个理想的狙击点,不仅能看到从芒市过来的日军车队的来路,还恰好可以观察秘密基地有可能过来支援的黑脸鬼子车队,这是一个绝佳的狙击点,月松跟彪子说:“我去那个山梁,是否发起攻击,你通过望远镜看我的手势,如果对鬼子车队发起攻击,开始我是不开枪的,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炸逼黑脸鬼子中尉是会开着摩托车过来支援的,我就打他,你们就放心地抢物资,抢完就跑,甭管我。” 彪子摸着自己的下巴颏说:“自作多情,谁有空管你啊。” “你个死东西,黑脸中尉是个炸逼,你就不担心他把我炸成超哥那样儿了?”月松问彪子。 “不担心,不过这也是我想提醒你的,看来是没必要提醒了。”彪子现在不顺着毛摸了。 “行,你行,待会儿可别要我支援你这边啊。”月松说完,端着步枪跑下了山坡,越过公路,朝着山梁跑去了。 看着月松走了,彪子这才开始布置任务。 “哥几个,这山坡太缓,不够陡峭,虽然是个拐弯,鬼子卡车会减速,但是公路边上除了不够密的林子,也没有沟沟坎坎的让你们隐蔽,所以鬼子应该不会想到我们在这儿伏击,你看呢,仁先?”彪子问。 “嗯,胡队长说得对,不过你看那边,有几块小片的灌木丛,我和王洪、小福子、董伢子过去埋伏起来,还是可以向鬼子卡车扔手雷的。”仁先指着远处说。 “有点危险哦,幸亏我们带了三挺机枪来了,胡军,你的那挺机枪架到那边去,看到没有,哪儿有个小坎儿,离着孙排长他们也近,你这个点绝不可以让鬼子向孙排长他们压过去。”彪子指着远出的土坎儿说。 “放心吧,胡队长。”胡军扛着机枪就过去了。 “仁先,你看啊,我和鸣鹤就在这儿,一挺机枪,一支卡斌枪,掩护你们,惠能的歪把子去那边,三个点三挺机枪,够鬼子喝一壶的。”彪子指着左边说。 “是,胡队长。”惠能抱着机枪跑过去了。 “我看可以,那我先带着兄弟们过去隐蔽去了。”仁先说。 “你们隐蔽起来之后就别动,到时候以我的枪声为信号,我卡斌枪开枪之后,你们就起身投弹。”彪子说。 “可以,搞得定。”仁先答应一声,“走,哥几个,跟我走。” 看着仁先他们走了,鸣鹤也把机枪架起来了,耿豆子就忍不住开口了:“胡队长,我干什么呀?” “你呀,豆子,你还真别着急,我有任务给你呢。” “什么任务啊,胡队长?” “你从惠能身边过去,沿着公路往芒市方向前进两到三里地,就在路边埋伏好,有鬼子车队过来,马上回来向我报告,记住了,要数清楚有多少辆车,包括卡车和摩托车,大概有多少个鬼子,然后到惠能那边,手势告诉我。”彪子叮嘱着。 豆子还是有些不乐意,说:“我就以盯梢报信儿的啊?” “这小子,我不是让你报完信儿就留在惠能身边吗,你这射手步枪也得发挥作用啊。” “明白了,胡队长。”豆子立正敬礼,跑走了。 月松上了山梁,找了个好位置,向彪子这边做手势,然后端着狙击步枪看着这边,从狙击镜里看见彪子跟自己能互相通过手势交流了,又找了找仁先他们几个的位置,看见仁先正在带着哥几个伪装自己,不禁自语道:“我说我没看错,仁先好样儿的,又多一个好帮手。” 月松收起步枪,目测了几个躲避炮击撤离路线,熟悉了一下地形,想好了躲避炮击的策略,这才在灌木丛里窝了起来,静下心来听远处可能传来的鬼子卡车马达声。 彪子检查了一下,伏击的兄弟们都到位了,又端着望远镜看了看月松的位置,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于是对鸣鹤说:“你们队长还真是贼精贼精的,明明刚才就在那道山梁上给我比划着手脚的,这会儿怎么都找不到了。” “彪子啊彪子,那么容易找到那还是牛逼咔咔的狙击手吗?不喊你彪子我就不爽了哈。”鸣鹤笑呵呵地说。 “彪子啊彪子,不彪啰,自从有了你们队长,我就彪不起来啰,嘿嘿。” “瞧把你得意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167.准备战斗 等待等待,令人焦急的等待一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豆子听到了卡车的马达声,探出头去一看,两辆卡车,卡车车厢用油布包着,不知道里面拉的什么,前后各一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上三个鬼子,其中第一摩托车上还架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两辆卡车上还有带驾驶员共四人。 豆子看清楚了之后,立马在林子里像被狐狸追急了,慌不择路逃亡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就跑回来了,站在惠能身边,对着彪子一阵比手画脚,彪子看完了,也明白了,示意豆子先待在惠能身边。 彪子举起望远镜,又开始找月松,这会儿月松已经从灌木丛里站起身子了,彪子很快就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月松,月松也从狙击镜里看见了彪子。 月松三次向彪子摆摆手,彪子明白了,放过去,不打。 月松有自己的判断,押车的总共才十个鬼子,两个卡车驾驶员,两个摩托车驾驶员,带队的才是一个伍长,说明这趟运输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又到这会儿才到,很可能是施工工地上需要的什么器材之类,打他们持续不了几分钟,黑脸中尉也不会赶来支援,因为等他赶来支援,黄花菜都凉了,黑脸中尉也不傻。 不一会儿,鬼子的车队过来了,彪子示意兄弟们隐蔽好,不要暴露。 仁先听着摩托车过去了,一辆卡车过去了,装载的东西应该挺重的,自己身下的土地都有些震动,又一辆卡车过去了,这辆车装载的没有那么重,接着过去了一辆摩托车,看样子这车队规模太小,应该是油水不多,彪子一直都没开枪,这是放过去的节奏。 鬼子车队过去后,彪子爬起身子,走到惠能那边,对惠能和豆子说:“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眼看天儿已经不早了,鬼子不会冒险出车这么晚。” “没事儿,不就是在林子睡一觉吗,明天醒了再打也不迟。”惠能说着摸出一块饼,撕成三块,三人一人一块。 “唉,这几辆车怎么不打呢?鬼子人少,松松的就拿下了。”豆子啃着饼子说。 “队长不打自然有不打的理由,你个小疙瘩绷子赶紧吃完了去那边给我盯着,万一瞎猫子遇见死老鼠呢。”彪子喝了一口水。 “哦,我这就去。”豆子把饼子叼在嘴巴里,边吃边背着步枪往前走。 “你猫着晚上别受凉,这天儿开始早晚温差大了。”彪子说完,朝着胡军那边走过去。 “胡队长,刚刚为啥不打啊?”胡军看见彪子来了,也问呢。 “价值不大,估计得在这边过夜了,晚点儿再看。”彪子说。 “哦,要不要我去看看排长他们?”胡军又问。 彪子想了想说:“你去也行,告诉他们,做好过夜的准备,太阳下山之后,他们就可以不必埋伏在灌木丛里了,过来跟我们一起。” “是。”胡军提着轻机枪,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彪子喊住了。 “慢着。”彪子突然紧张起来,看着远处的豆子拼命向这边招手,彪子看明白了,四辆卡车,两辆摩托车,两挺轻机枪,十五个鬼子,“回战位,准备战斗。” “是。”胡军立刻提着轻机枪回到了自己的战位,咔嚓拉开枪栓,做好了战斗准备。 彪子快速跑回到鸣鹤这边。 “鬼子来了,看样子可以打了。”鸣鹤说。 “嗯。”彪子应了一声,端起望远镜找月松,月松右手握紧拳头,三次向上举起拳头,坚定有力,意图明显,“准备打,我先开枪,你等我命令再开枪。” “是。”鸣鹤拉开枪栓,又拿出两个弹夹摆放在面前的土坡上。 168.猛烈攻击 “小福子,又有马达声了,看样子比上一波车多,往下传话,做好战斗准备。”仁先对小福子说。 “是,做好战斗准备。”小福子往下传话,董伢子最兴奋,左右裤子兜里各揣了一颗手雷,左右手各攥着一颗手雷,随时准备扔一颗就跑,接着再扔第二颗。 三四分钟之后,鬼子的车队到了拐弯处了,走在最前面的摩托车果然减速了,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开始减速。 彪子瞄准着第二辆卡车驾驶室顶上的一个鬼子机枪手,慢慢移动着枪口,轻轻呼出一口气,扣动扳机,“当当当”连续三枪点射,鬼子机枪手头一歪趴在车顶不动了。 坐在第一辆卡车驾驶室的鬼子曹长听到右边林子里传出来了卡斌枪的枪声,马上从车窗伸出脑袋,大声喊着:“加速前进。” 最前面的鬼子机枪手本来调转枪口对着林子这边,听到曹长的喊声,右调转枪口向路边。 “准备,扔!”仁先一声令下,起身一颗手雷扔到第一辆卡车车头底下,“嘣”的一声炸响,卡车前轮被炸歪了,卡车也停了下来。 董伢子刚一冒头,摩托车上的机枪手就看见了董伢子,“哒哒哒”才射出去三颗子弹,就看见一颗手雷向摩托车这边飞过来,根本来不及搬机枪,就直接跳下车趴在地上了。 “轰”的一声响,摩托车被掀翻了,来不及跳车的摩托车驾驶员和后排坐着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伤势严重。 王洪也不赖,壮实的胳膊接连把两颗手雷扔向了第四辆卡车,两声爆炸之后,第四辆卡车车头起火了,方向失控,撞向了左边的一棵椰子树,卡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惊魂未定地操起步枪,准备战斗。 小福子刚扔出第一颗手雷,虽然手雷也炸歪了第三辆卡车的车轮,可是第一辆卡车的曹长和两个士兵已经下车了,“叭叭叭”曹长的王吧盒子向小福子连开三枪,小福子只好躲到树干后面了。 “兄弟们,先躲起来。”仁先喊了一声,躲到一棵松树后面,再看另外几个兄弟,小福子和王洪也躲到树干后面了,可是董伢子却在林子里快速跑动着,七躲八闪的,又扔出去了一颗手雷,炸死了一个鬼子,躲在车辆后面的鬼子们纷纷向董伢子开枪。 “呯呯呯”的枪声让仁先很是担心,可是这会儿自己和王洪他们距离鬼子太近,露头就会被打,于是仁先朝着身后大声喊着:“胡军,开火。” “哒哒哒哒哒”仁先话音刚落,就听见胡军的机枪开始扫射了,鬼子们被压制得缩回了身子。 最后一辆摩托车上的三个鬼子的枪声“呯呯呯”响起了,都向胡军射击。 “当当当”彪子连开三枪,子弹全部都打在摩托车上了,“哒哒哒”惠能的机枪终于开枪了,最后一辆摩托车边露出了半截身子的一个鬼子中弹了,倒在血泊里,另一个鬼子也中弹了,拖着伤退躲到了摩托车后面去了。 董伢子一听后面的掩护都跟上了,又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地跑起来,一颗手雷准确地扔到了曹长和两个鬼子中间,一个鬼子二话不说,“啊——”地一声喊,直接扑在了手雷上,“轰”的一声闷响,鬼子的身体被炸得离开地面一尺多高,胸口被炸烂了,旋即丧命。 曹长一看这么打不行,朝着后面卡车边的士兵喊道:“去车顶拿机枪。” “嗨。”一个鬼子丢下步枪,接着卡车的掩护,爬上了车顶,拿到了机枪,调转枪口,对着林子里“哒哒哒”就是一通扫射。 豆子听着鬼子的机枪声放肆起来了,蹲着身子,靠着树干,端着加兰德,“啪啪”两枪,疯狂了几十秒的鬼子机枪马上哑火了。 趴在地上被炸得晕乎乎的第一辆摩托车的鬼子机枪手这会儿有些清醒了,就地连续四五个翻滚,躲到摩托车后面,捡起歪把子,夹在已经烧得黑黢黢的摩托车上,“哒哒哒”地向林子里扫射。 仁先他们几个始终被压制着,一时不能出去,冲峰枪也发挥不了作用。 正在看着刚刚抵达的车队往下卸货的黑脸中尉东条英鸡听到了公路那边的密集的枪声,知道后面拉着大量物资的车队被袭击了,粮食药品弹药全部在后面四辆卡车上,本来这是英鸡玩的瞒天过海之计,没想到中国侦察队不打前面的,却打后面。 “哇呀呀。”英鸡气得哇哇乱叫,立即命令井上青衣少尉集合队伍,前往救援。 169.围点打援 彪子这边的攻击日军车队的行动暂时处于僵持状态,距离鬼子们较近的仁先他们几个被鬼子压制在附近的树干后面,暂时没有发起冲锋。同时,剩下的鬼子们被三挺机枪压制在被炸得动弹不得的卡车摩托车后面,目前已经死伤了七八个,鬼子军曹也不敢出击,只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秘密基地的英鸡中尉带着部队来支援。 月松把狙击步枪调转枪口,躲在汽车卡车后面的鬼子都在自己的狙击镜里,这时候,只要月松出手,彪子他们就可以发起冲锋了,不过月松还不及,他想再会会黑脸中尉,于是又调转枪口,瞄准着公路上,等待着黑脸中尉率队赶来。 “彪子,我们可以往前压了,只要惠能和我的机枪超前挪一挪,稍加压制,仁先他们就可以近距离向车后的鬼子们发起猛烈攻击,一举消灭鬼子们,抢了物资就撤。”鸣鹤向彪子建议道。 “你们那个罗大队长又有私心呢,你看看他现在的位置,一枪就能弄死鬼子带队的军曹,就他那么快狙,再随便弄死俩鬼子,我们就可以很轻松的压过去了,可是人家就是不开枪,很显然嘛,他在等着黑脸中尉带人来支援,围点打援而已。”彪子把月松的心思看得很透。 “也行,再等会儿,反正这几个鬼子早晚是咱们砧板上的肉。”鸣鹤倒是很支持月松的计划。 彪子也没有反对,这连续几次跟瑛子一起反对月松,让月松有些郁闷,搞定这边,还得去更广阔的日军地盘侦察,得让月松放开手脚了,不然过分限制了他的发挥,对任务的完成和他个人的身心都不利。 僵持的时候,枪声也变得稀少了,董伢子有些耐不住性子,对仁先喊道:“排长,你们掩护我,我再扔两颗手雷,咱们就可以冲过去,三支汤普森夹一把加兰德,近距离打剩下的几个鬼子,不是松松的吗,咱们还等什么啊?” “别急,胡队长那边还没往前压,罗队长那边都没开枪,我看他们是另有打算,咱们再等等。”仁先背靠着松树干,手里端着汤普森,静静地等候着。 听着公路上的枪声边稀少了,英鸡中尉心想,这下子运输车队怕是已经撑不住了,再不快点赶过去,四卡车的物资就完蛋了。 “加快速度,前进。”英鸡带着两辆摩托车和一辆卡车快速从从路向这边赶来。 井上坐在第一辆摩托车上,听到英鸡中尉把脑袋伸出窗口,大声地喊着加快速度,马上催着驾驶摩托车的士兵加快速度,驾驶摩托车的鬼子把油门都拧到底了,摩托车“嘟嘟嘟”地快速地再公路上疾驰着。 月松在第一个弯道处看见了鬼子的车队过去了,距离又五百多米,从月松这个角度来看,五百多米快速移动的摩托车,要一枪打中驾驶摩头车的鬼子,难度还是挺高的,一旦开枪了打不中,就不能利用公路的狭窄拦住卡车,卡车上有十几个鬼子,再加上前后两辆摩托车上的鬼子,就是二十多个了,那样彪子那边压力就很大了,而且,不出月松意料之外,黑脸中尉在卡车上携带了一门迫击炮呢。 远远地就听见了鬼子增援部队的汽车马达声,彪子有些着急了,拿着望远镜看月松,月松却没有露出身子,彪子想向月松招手,可是这会儿月松八成正在瞄准鬼子车队呢。 “唉,月松得早点开枪啊,可不能玩火,鬼子们回合之后,咱们就被动了。”彪子说。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咱们队长是什么人啊,他心里有数。”鸣鹤倒是满不在乎。 鬼子曹长听到了增援部队的卡车马达声,信心来了,马上开口鼓励手下的士兵们:“东条中尉增援来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向中国人发起反击了。” “嗨。”剩下七八个能打的鬼子劲头也来了,另外几个受伤了,却还能勉强撑着开枪的鬼子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170.一举拿下 四百五十米,四百二十米,四百米,三百八十米,月松的枪口锁定着鬼子第一辆摩托车驾驶员的胸口,慢慢移动着,等待着精准的一击。 第二个弯道转过来了,鬼子驾驶员的胸口正向面对着月松的狙击步枪枪口。 三百六十米,三百四十米,“呯”的一声,一颗子弹飞了出去,听到山梁上响起的枪声,英鸡君马上意识到这是狙击手的一枪,正坐在车上高速移动的鬼子们几乎一致地转过头,朝着山梁上看去。 井上青衣意识到了不妙,下意识地低头侧脸,但还是看向了山梁。 “扑哧”一声,子弹的提前量正好,随着美妙的“扑哧”声,子弹钻进了鬼子摩托车驾驶员的心脏,摩托车“嗵”的一声翻到在路上,井上青衣从车斗里被甩出来,落在地上,来了一个漂亮的狗啃屎。 “刺啦——”卡车驾驶员猛踩刹车,卡车往前滑行了七八米之后,停了下来,卡车车斗里的鬼子们翻成一团,英鸡中尉的黑脸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额头碰破了,英鸡中尉晕乎乎地摸了一下额头,满手是血。 月松看着狼狈不堪的一群鬼子,咔嚓换了一颗子弹,转身甩手就是一枪,早被月松算计好了的鬼子军曹刚刚转向山梁这边的狗头,被一颗子弹打中了眉心,鬼子军曹头一低,瞬间命丧黄泉。其他的鬼子一看军曹中弹身亡了,扑通扑通地纷纷趴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 彪子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这一切,知道时机来了,马上对着兄弟高声喊道:“冲啊——” “董伢子,扔!”仁先听到彪子的命令,马上命令董伢子扔手雷。 “是。”董伢子从树干后面闪身出来,左右开弓,一颗手雷扔向了躲在被烧毁的摩托车后面的鬼子机枪手,机枪手看着手雷飞来,就地翻滚,机枪也不敢要了,“轰”地一声响,机枪手晕乎乎地连爬带滚地想要找一个不挨枪子的地方。另一个手雷扔向了躲在卡车后面的三个鬼子,手雷顺着卡车车底滚了过去,一个受伤的鬼子“啊——”的一声喊,扑到手雷上面,手雷毫不留情的把这个鬼子的五脏六腑都炸烂了。 “冲——”仁先喊了一声,从树干后面闪出来,端着汤普森边跑边打,王洪的汤普森也“嘟嘟嘟”地响起了,在密集的子弹的压制下,仁先带着三个兄弟很快就冲到鬼子面前了,“嘟嘟嘟”三支冲峰枪在剩下的鬼子们步枪还没抬起枪口时,就都被突突死了,小福子端着加兰德还没来得及开枪,鬼子就被干完了。 惠能和豆子冲过去时,鬼子已经被清理干净。 鸣鹤和彪子也过来了,胡军抱着机枪跑到公路边,一看鬼子都被灭了,立马架起机枪掩护。 “惠能、胡军掩护,其他人,快速搜集食品药品和弹药,不要贪啊,拿的差不多了就马上撤退。”彪子命令道。 “是。”兄弟爽快地答应着,快速地搜集着物资。 英鸡从卡车驾驶室里跳出来,一颗子弹“当”的一声打在了车门上,吓得英鸡滚到一边,借着右边的山体躲避着狙击手的射击。 “全体下车,迫击炮准备。”英鸡虽然受伤了,可是还是强行镇定地指挥着部队。 鬼子们纷纷跳下车,躲到山体边,井上青衣捡起地上一支三八步枪,准备去对付山梁上的狙击手,可刚露了一点点脑袋,就听见“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钢盔顶过去了,浑身冒冷汗的井上马上缩回了头。 “井上,不要冲动,你带几个皇军勇士,一起向狙击手发起攻击,注意隐蔽接敌。”英鸡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这是让井上青衣带着士兵们去吸引火力,自己又准备用迫击炮轰炸狙击手了。 171.炸逼狂轰 “中野,迫击炮准备好了没有?”英鸡对着卡车车斗里喊着。 “报告中尉,准备好了。”曹长中野大声回答道。 “前方敌人正在抢夺物资,瞄准第一辆卡车,自由开炮。”英鸡这会儿不敢露头仔细观察什么坐标了,直接命令中野自己调教迫击炮。 “嗨。”中野打喊一声,正了一下自己的钢盔,从卡车车斗冒出一点脑袋,快速看了一眼前方的卡车,可是隔着一个弯道,根本看不见,只好对中尉喊道,“报告中尉,我这里观察不到卡车的准确位置。” “哇呀呀。”英鸡急得哇哇大叫,性子急的英鸡君打算赌一把了,向井上青衣发命令了,“井上,带队往狙击手的位置冲。” “嗨。”井上嘴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不是拿皇军勇士的性命不当事儿吗,可是一向暴烈的英鸡中尉命令已经下达了,不执行肯定会被执行战场纪律,还是个死,于是横下一条心,对身边的几个鬼子喊道,“你你你你,跟着我,排成一路横队,间隔五米,上。” “嗨。”几个鬼子兵心里其实很害怕狙击手的,可是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天黄万岁。”井上鬼叫一声,看着另外四个士兵。 “天黄万岁。”四个士兵高喊着,端着步枪冲上了山坡。 井上看着勇士们已经冲了上去,还没有响起枪声,于是一翻身上了山坡,跟着冲了起来。 很快就是“呯”的一声枪响,一个鬼子仰面倒地,还在山坡上轱辘轱辘地往下滚了十几米。 英鸡听到枪声,知道狙击手在对付井上他们了,马上命令身边的卡车驾驶员:“去,发动汽车,往前开车。” “嗨。”驾驶员瑟瑟地爬过去,打开车门,溜进驾驶室时,“呯”的一声枪响,驾驶员“啊”的叫了一声,扑进了驾驶室,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没有流血,啊,原来狙击手这一枪不是打的自己,赶紧关上车门,“嘎嘎嘎”地发动卡车,可是卡车这会儿不争气,拧动了好几次钥匙,都没有打着车。 “快。”英鸡催促着驾驶员。 “嗨。”驾驶员刚答应了一声,又是“呯”的一声枪响,驾驶员忙把身子往下蹲了蹲,紧接着就听到三八步枪还击的声音,于是又壮着胆子,再次拧动车钥匙,“嘎嘎嘎”“嗡——”卡车终于发动了,驾驶员熟练的挂挡,踩油门,卡车开动了,换挡,卡车正在加速。 井上和剩下的两个鬼子一起向狙击手开枪,“呯”的再次响起狙击手的枪声时,身边的一个士兵中弹倒地,在地上滚了几下,卡在一颗小树上了。 “隐蔽。”井上喊着另一个士兵,这时候,他们已经冲过了灌木丛,进入了林子,“前进。” “嗨。”借着树林的掩护,井上和身边的士兵开始向山头快速跑去。 卡车往前开了几十米之后,中野终于可以看见第一辆卡车了,于是重重地拍了拍驾驶室。 驾驶员踩着刹车,停下了卡车,立刻附身躲起来了。 中野伸出右手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瞄准,对身边两个士兵喊道:“距离280,方位135,一发装填,预备,放。” “嘣”的一声,一发炮弹出膛了,半秒钟后,传来爆炸声。 炮弹落在了正在搬运的王洪附近,“轰”的一声,王洪爬到在地,再抬头看时,第一辆卡车被炸掉了车轮,车身一侧明显倾斜了。 “撤。”着突然飞来的一发炮弹,吓了彪子一大跳,连忙命令兄弟们撤退。 彪子往前跑了十几米,躲在刚被炸了一下的卡车车头边,举着望远镜寻找鬼子的迫击炮,啊呀,就在一辆卡车里。 彪子回头看了一眼,搬运的兄弟们都已经跑进了林子里,于是冲着掩护的鸣鹤和胡军喊了一声:“你们俩也撤,快。” “是。”胡军爬起身,一手提着轻机枪,跑了几步,捡起了摩托车边一挺歪把子。 “轰”的又是一声炸响,炮弹在王洪十米远的地方爆炸,飞来一块弹片从王洪的脸上划过去,王洪马上满脸鲜血,可是王洪还是一手提着一挺机枪,快速跑进了林子里。 “不要命了,快撤。”彪子钻进林子里,却看见鸣鹤跑了几十米,爬上了卡车车顶,抓起另外一挺歪把子,刚刚跳下车,又是一发炮弹炸响了,就在鸣鹤身边爆炸,万幸的是隔着卡车,鸣鹤没有受伤,可是也被震得晕晕乎乎的。 “快跑。”看着鸣鹤趴在地上,彪子边喊着边跑过去。 鸣鹤听到喊声,从地上爬起来,越过公路,钻进了林子里。 彪子跑到鸣鹤身边,气呼呼地喊着:“你不要命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172.打疯井上 月松看见黑脸中尉又开始耍起迫击炮战术来,不断地向彪子他们攻击,本来想用狙击步枪射击装填炮弹的鬼子,无奈鬼子卡车往前开了一段路,转了一个弯,看不到卡车车斗了,正想换位置重新寻找机会呢,却发现林子里有一个鬼子的身影闪过,月松端着步枪,居高临下地搜寻着向自己搜索过来的鬼子,可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剩下的两个鬼子出现,又转而关注彪子他们,这才发现虽然卡车那边还在发射迫击炮炮弹,但是彪子他们已经撤退了,于是端着步枪,起身准备撤退。 月松刚刚起身,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凉风,还没来得及躲避呢,“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脑袋边的树干上。 月松没等第二枪响起,纵身一跃,跳到了三四米外的一棵松树下,又接连无数个翻滚,滚到了一片基及树丛里,这才把钢盔弄正了,慢慢露出一点脑袋,用双眼观察向自己开枪的鬼子。 从枪声判断,开枪的鬼子距离自己也就几十米而已,真没想到,还有鬼子能在自己不断狙杀之下,摸到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看来只有打掉他了,否则,难免被鬼子从背后打黑枪了。 井上青衣很懊恼,好不容易靠近了中国狙击手,一再瞄准等待着,不断调整着心跳和呼吸,可是为什么子弹出膛的时候就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激动呢?手也就那么微微颤动了一下,居然就没有打中。 井上没有换位置,而是半蹲在一棵枣树边上,紧盯着四十米外的中国狙击手可能再次露头的位置,同时向距离自己十几米的最后一个士兵伸手示意,让那位下士从右路向中国狙击手包抄过去。 下士看见了准尉的手势,点点头,端着步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下士心里清楚,自己要包抄的是刚刚在山坡上打死了两个中士和一个下士的中国狙击手,任何一点不必要的声音都会让自己丧命,可是要命的是,在林子里走,随时都可能踩上一根枯枝,甚至一片枯叶,哪种极细微的声音都会被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发现并且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射出精准的子弹。 下士的心在嘣嘣地剧烈跳动,下士握紧步枪地双手在微微颤抖,下士的双脚在很慢很慢的交替着尽可能地踩在相对坚实的土地上。 这是迫击炮没有再响了,枪声也都停了,林子里变得无比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下士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准尉阁下,可是准尉依旧半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瞄准着狙击手可能出现的地方。一个军官让你去死,你不得不去死;一个顶着日照大神的光辉的天黄让你去死,你只能强装高兴地去死。下士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樟木树,慢慢放下步枪,掏出了与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妹妹的合影,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每个亲人的脸庞,甚至每个亲人的衣着,都看了一遍,一滴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了黑白照片上。下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一个肉罐头,于是索性放下步枪,拔出刺刀,快速地撬开罐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着肉罐头,一边往罐头盒里滴落着泪水。 井上移动枪口,看见了下士的这些举动,井上并没有责怪他,自己带着四个天黄勇士上山,已经玉碎了三个了,仅剩下的最年轻的下士,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不管怎么说,下士这是在明知是去死,却还是决定了一定会勇敢地去赴死。 井上不敢大意,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赶紧移动枪口,继续紧盯着可怕的中国狙击手可能的位置。 下士吃完了肉罐头,擦掉了眼泪,端起了步枪,踩着万分的小心,继续执行死亡任务。 月松早听到了鬼子撬铁罐头盒的声音,从声音判定这个鬼子在自己左前方三十米的样子,月松索性躺在基及树丛里,双手端着步枪,平心静气地等待着这个鬼子的到来。 一分钟过去,林子里依旧安静得像身边没有一个活物一样。 两分钟过去了,终于听到了极其细碎的一点踩树叶的声音。 等到第三分钟过去了又再加上三十多秒之后,一个穿着黄狗皮的鬼子端着步枪,罗圈着双腿,畏畏缩缩地出现在了十米左右的一棵苦檩树下,月松根本就没有通过狙击镜瞄准,而是一枪盲狙,“呯”的一声,这一声在安静的林子里,在貌似期待的人的心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带着回声,远播四野,这回声在山谷里回荡,回荡着生命消逝的苦痛和欢愉。 井上青衣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下士中弹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背靠着树干慢慢滑落的身体,可还是看不到中国狙击手的身影,井上不断移动着枪口,可还是找不到狙击手。情急之下,井上站起身,又往前走了七八步,可是仍然找不到狙击手。 井上感觉到自己的心嘣嘣跳得特别的快,进而发觉自己呼吸急促,双手发颤。 井上赶紧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外的身体缩回到了一棵樟树后面,井上背对着狙击手的大概方向,把步枪抱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井上发现下士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吃掉仅剩的肉罐头是对的,拿出全家人的合影滴上滚烫的泪水也是对的。 井上拿出了千代子的照片,看着看着,井上想放声痛哭,可是此刻痛哭不是直接把自己的命交给中国狙击手的子弹了吗?井上坐在地上,背靠大树,怀抱着步枪,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捂着嘴巴,开始极其憋屈的所谓嚎啕。 月松开完枪,看着眼前的鬼子被子弹的冲击里把他瘦小的身体撞向了树干之后,鬼子慢慢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好像是在说,你怎么能在那儿呢?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怎么也不能阻止住鲜血从指缝里往下流,再接下来,鬼子瞪着眼睛,身体顺着树干慢慢滑落,直到头一歪,瘫倒在了树下。 “咔嚓”月松这才响起来换子弹,还有一个鬼子,向自己开枪的不是这个鬼子,可是月松并不怕他,月松想警告鬼子,于是用日语大声喊着:“小鬼子听着,八纮一宇是骗人的,武运长久是不可能的,日照大神是传说的,天黄万岁是狗屁不通的,老子今天不杀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啊——”井上忽然像发疯了一样,朝着这个声音“呯”的一枪打过去,快速换弹,“呯”的又是一枪,连续开了三枪之后,发现这个声音消失了,也没有子弹向自己飞来。 井上停止了射击,伸手把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确信没有中弹,没有流血,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撕心裂肝地喊着:“千代子——啊哈哈哈——” 173.欲亡必狂 山下的东条英鸡中尉听着井上凄楚的呼喊,却并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井上青衣和千代子的故事在大日本流传很广,英鸡早就听说了这个井上,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成为自己的下属,心病很重的人,容易躁狂,躁狂的人,就跟英鸡自己一样,总喜欢找一些方式去宣泄自己。也正因为宣泄,英鸡中尉特别喜欢使用大炮,只可惜自己地位卑微,官职低下,只能指挥迫击炮,于是乎,遇到敌人英鸡就指挥着迫击炮狂轰乱炸,看着炮弹在敌人的阵地上炸得泥土飞扬,残肢四溅,英鸡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 井上有很重的心病,所以井上很少说话,打仗勇猛,不惧生死,可是这会儿眼看着身边的四个皇军勇士被中国狙击手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杀死,井上的内心彻底崩溃了,发出了令人凄神寒骨的叫声,这叫声在山林和峡谷之间回荡,包括英鸡在内的所有鬼子都开始毛骨悚然。 许久之后,英鸡对身边的一个伍长说:“带几个人上去,把勇士们的遗体带回来。” “嗨。”伍长一招手,七八个士兵跟着一起上山。 “把井上准尉带回来。”英鸡又补了一句。 “嗨——”伍长的回答声音很大,这不像是在回答,彷佛也是在宣泄。 收拾好了眼前的残局之后,英鸡手杵着武士刀,看着眼前摆着一排用白布盖着的皇军勇士们的遗体,忽然有所彻悟一般,跳上卡车驾驶室,命令部队回基地。 一到基地,英鸡马上拿起电话,拨给了芒市城中的耿野中队长。 英鸡向中队长汇报了刚才的战斗,接着就是预料之中的耿野中队长的辱骂。 “嗨,嗨,嗨。”英鸡除了回答“嗨”之外也不能说什么,幸亏不是在中队长面前,要不然挨耳光是逃不了的了。 等到耿野骂够了之后,英鸡鼓起勇气说:“中队长,我想,泷泽少佐该出马了。” “看好你的基地,谁出马谁不出马不是你该操的心。”耿野又是劈头盖脸。 “嗨——”英鸡高声答应之后,中队长挂掉了电话。 英鸡走出办公室,看见井上一身土,满脸灰,木讷地坐在一棵板栗树下,呆若木鸡。 英鸡抽出武士刀,他有无数的恨意不知道该向哪里宣泄,恰巧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劳工被鞭打的惨叫声,英鸡提着武士刀跑了过去,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劳工,对鞭打劳工的士兵喊道:“扶他起来,让他跪在地上。” “嗨。”那个士兵把劳工扶起来,一脚踹在劳工的腿弯上,劳工无奈地跪在地上。 英鸡丢掉军帽,脱掉上衣,拿出一块白布,擦亮了武士刀,高高举起,大吼一声,一刀劈下,劳工的脑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停在了一块石头边上,脖子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啊哈哈,哈哈哈。”英鸡变态地狂笑起来。 远处的井上看了一眼这边的砍头,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又低下了眼皮子,继续发呆。 要使其亡,必使其狂,其实这会儿还不是小鬼子们最绝望的时候,等到远征大军向他们发起猛烈的进攻的时候,小鬼子们才会狂到极点,狂到只能绝望的面对死亡。 174.泷泽约战 耿野放下电话之后,马上把卫兵叫了进来,命令他立刻去把泷泽少佐请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泷泽就来到了耿野中队长的办公室。 “耿野君。”泷泽向耿野鞠躬。 “泷泽君请坐。”耿野给泷泽让了座儿之后,就把运往基地的车队遭到袭击的事情给泷泽讲了一遍,后面特别重点讲了井上青衣与中国狙击手作战的经过,尤其是井上青衣现在的精神状态,耿野是极绘声绘色地向泷泽描绘了一番,仿佛自己刚才亲自目睹了井上青衣精神崩溃一样。 “疯了?”泷泽看着耿野的眼睛。 “疯了!”耿野肯定地说。 “不至于啊。”泷泽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不过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句话,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快疯了,可是还得掩饰啊,所以才这么说。 “泷泽君,恐怕得你亲自出城了。”耿野很诚恳地说。 “人少了打不过,人多了找不到。”泷泽这一句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耿野听的。 “哎呀,是很难缠啊,可是泷泽君再不出马,还有谁能对付那个罗月松呢?”耿野为难地说。 “他这是在向我发起挑衅,我不接招不行。”泷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耿野看着泷泽的神情,怎么都觉得泷泽怎么说话也不对味儿了,难不成谁跟罗月松对战谁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总得想个办法对付他,不然……”耿野欲言又止。 泷泽忽然站起身,一手握着刀柄,在耿野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耿野只是看着,不敢打扰泷泽想对策。 十几分钟之后,泷泽停下脚步,“刷”地一声抽出武士刀,说:“上次对刀,这次对狙。” “怎么对?一对一?有这个条件吗?”耿野问。 “约战,跟一个真正天黄武士约战,是他罗月松三生有幸。”泷泽有些痴狂了。 “他会应战吗?”耿野很感兴趣。 “会的,拼刀的时候,我看过他的眼神,他懂大和武士道。”泷泽转头双眼盯着耿野。 耿野被泷泽满眼的杀气逼得往回缩了缩头,又问:“怎么约?” “城南十里外,有个柳条驿,柳条驿边有座柳条亭,让你的士兵在运输车上挂出战书,他一定会得到消息,一定会前来应战。”泷泽非常自信自己的判断。 “好,我这就安排。”耿野满口答应。 “耿野君,泷泽告退。”泷泽把武士刀插进刀鞘,鞠躬后转身离开。 月松撤离时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小鬼子的鬼叫,心里很开心,能把一个鬼子打疯,比打死还有成就感,因为死人不会散播恐惧,可是一个疯了的鬼子却会到处散布恐惧,这种恐惧会在鬼子中间不断蔓延,哇哈哇哈,蔓延,蔓延开去…… 月松撵上彪子他们时,看见兄弟们个个扛着沉重的战利品,赶紧命令兄弟们歇会儿。 “队长,今天把鬼子运输车队打惨了,鬼子会不会派大部队来报复咱们啊?”仁先擦着汗问月松。 “报复,来呀,谁怕谁啊。”月松又点上了烟。 “队长,我这儿缴获了一条樱花牌香烟,我给你留着,想抽我就给你送去。”王洪高兴地说。 “送什么送?现在就给我拿过来吧,烟放在我的背包里,我的心才能踏实。”月松伸手。 王洪拿出一条烟,屁颠屁颠地送过来,说:“队长,你可真是猴急猴急的啊,给。” 月松接过香烟,马上就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拍了拍背包说:“哎呀,有烟了,老子还怕谁啊!” “月松,我看鬼子是很有可能来报复的,这个咱们先得做好打算啊。”彪子提醒月松。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急,看他们怎么出招吧。”月松吐了一口烟。 “队长,明天还来不来?”鸣鹤问。 “怎么,抢上瘾了?”月松反问。 “那倒不是,就是想问问。”鸣鹤答道。 月松看着彪子,说:“你问问胡队长,明天还来不来?” 鸣鹤转脸看着彪子,彪子说:“来,干嘛不来,不过明天就豆子跟鸣鹤来,我们先歇歇。” “为啥只有我和豆子啊?”鸣鹤不明白。 “不明白啊,问队长去。”彪子也在吊鸣鹤的胃口呢。 “队长。”鸣鹤看着月松。 “哼,就按胡队长说的办就行,问那么过做啥?”月松继续悠闲地抽烟。 正中下怀 第二天鸣鹤带着豆子去公路边侦察,奇怪地发现只有一辆卡车朝这边开过来,卡车车斗里没有看见鬼子的押车士兵,只有驾驶室里坐着一个驾驶员和一个鬼子兵。 “搞什么鬼?不会是知道就咱们俩过来了,为了方便我们俩完成劫车任务吧?”豆子看着卡车在公路上慢吞吞地朝这边开过来。 “想什么呢?你当鬼子是人呢?”鸣鹤说着,拉开了枪栓。 “怎么,你真准备劫车啊?队长可是让我们来侦察的。”豆子说。 “见了鬼子老子就想杀,就俩鬼子,怕什么,我一个人就搞定了。”鸣鹤双眼盯着卡车。 “这会儿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待会儿过来之后,我打司机,你打另外一个。”鸣鹤交代道。 “好嘞。” 眼看着卡车距离鸣鹤他们只有四五十米了,鸣鹤抱着机枪枪托,全神贯注地瞄准着卡车驾驶员,打算用两三发子弹精确击杀。 “哎,不对啊,你看车厢挡板上,好像有白布在瓢。”豆子说。 鸣鹤移动枪口,仔细一看,说:“白布上面好像有字哎。” “写的啥从这个角度也看不清,等到能看清楚,鬼子的卡车就到跟前了,怎么办?”豆子问。 “管球他那么多,干掉了再说。” 鸣鹤说完,移动枪口,再次瞄准着卡车司机。 “准备,三,二,一,开枪。” 鸣鹤的口令一下,机枪就“哒,哒哒”射出去了三颗子弹。 “呯”的一声,豆子的子弹也射出去了。 鬼子驾驶员被鸣鹤的机枪打死了,卡车没人控制,歪歪斜斜地跑了一小会儿,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 可是豆子没有打死另外一个鬼子,子弹好像打中了那个鬼子的肩膀,那个鬼子爬着伸手拉开了驾驶员那边的车门,把驾驶员推下了车,自己爬着下了车。 “这儿打不到,走,咱们上去找去。”鸣鹤说完,抱着机枪就往卡车跑。 豆子也没说什么,端着步枪边跑边掩护鸣鹤,可是等两个人跑到卡车边时,才发现受伤的鬼子已经逃到林子里去了。 “要不要追啊?”豆子问。 “不追了,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鬼子呢。”鸣鹤说。 “你看,‘约战罗月松,柳条驿,泷泽’,这么大一块布条,什么意思啊,泷泽要跟队长单挑啊?”豆子指着车厢挡板上白布条说。 “扯下来,带回去。”鸣鹤说着,翻身上了车厢,解开油布,却发现车厢里是空的。 “怎么样?没东西?”豆子问。 “赶紧撤,今天的鬼子怪怪的,不知道是搞什么名堂。”鸣鹤翻身下车,撤下白布条,带着豆子就赶紧撤离了。 回到营地,鸣鹤立即把白布条交给了月松。 月松把白布条摊开,放在地上,看了一眼,没说话,坐在一边抽烟。 这时彪子得到消息,也过来了。 “约战?柳条驿?”彪子念着。 “走了三个小时,就捞了一条三八大盖,三十发子弹,外加这个白布条,亏了。”鸣鹤说。 彪子也没搭理鸣鹤,就问月松:“你怎么想啊?” “能怎么想?”月松满不在乎地说。 “听你这口气,还真准备应战了?”彪子说。 “应战就应战,谁怕谁?” “你就不怕鬼子设陷阱?”彪子问。 “不怕,让超哥跟我一起去。”月松答道。 “那还算什么单挑啊!”鸣鹤说。 “怎么不算单挑?泷泽不耍心眼,超哥就不插手。”月松说。 “看来你都想好了?”彪子有些不赞成。 “想好了,等瑛子回来,让她进城,让军统的人给泷泽送信儿,老子罗月松应战。”月松说完,起身走开了。 “还真应战,以为这是干啥呢?英雄大会?华山论剑?切!”彪子看着月松的背影,咕叨着。 “呵呵,无所谓了,当真一对一的话,我觉得也挺好。”鸣鹤笑着说。 “好个屁啊。”彪子丢下一句脏话,也走开了。 176.欣然赴约 当天傍晚,瑛子就带着喜子他们几个顺利地回到了临时营地,药品和美式武器的弹药都得到补给,这下子可算是好了,只要再稍作休整几天,队伍就可以达到最初的战斗力了。 可是小别重聚之后的欢快还没有消逝的时候,瑛子就从丹枫的口中得知了月松要应泷泽的挑战。 “这怎么行?我们是军队,又不是江湖袍哥,日本鬼子从来都不讲什么信用,跟鬼子应邀单挑,到时候就变成一群鬼子围攻月松一个了,肯定不行,我要给上峰汇报。”瑛子言辞激励,态度坚决。 “瑛子姐,你不是不知道月松的脾气,你先被忙着汇报,还是跟他商量一下再说吧,不然指不定月松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呢。”丹枫心急如焚。 瑛子听了丹枫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是,向上峰汇报,上峰肯定会命令不许赴约,到时候月松一个人违抗命令前往,那不是更危险了吗,就月松这人,别说这会儿上头没有长官在身边,就是有,他也敢抗命。 “走,我们一起去找彪子、超哥,对了,把三哥也叫上,咱们得建立统一战线,一起对付罗月松。”瑛子拉着丹枫。 “嗯。”丹枫跟瑛子分开行动,把超哥他们几个都叫过来,大家一起去找月松。 月松查完岗哨之后,正躺在一棵老槐树下嚼着草根儿,悠闲地欣赏日落时的万道霞光呢。 “罗队长,罗中校,你跟泷泽邀约单挑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咱们不吵架,咱们来评评理,你说到底是该赴约,还不是不该?”瑛子这会儿没有那么盛气凌人。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月松十分肯定地说。 “那我问你,你觉得泷泽会遵守约定,真的不让其他鬼子围攻你,而是跟你单独挑战吗?”瑛子问。 “那可说不准,我也没打算他遵守约定。”月松倒是看得挺透的。 “你自己都知道小鬼子不会遵守约定,你还敢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彪子忍不住说。 “彪子,你换个思路想想啊,兵不厌诈,他泷泽可以不遵守约定,难道我就一定要死板地按他的约定一板一眼地走?”月松坐起身子。 “你是说咱们也带一支队伍去,鬼子一对一咱就一对一,鬼子打群架,咱们就打群架,是吧,月松?”丹枫凑到月松身边问。 “嗯,是的,还是我媳妇儿聪明,亏你们一个个是一线战斗骨干,还赶不上一个随军护士。”月松笑眯眯地摸着丹枫乌黑秀美的短发。 “撒开,这么多人呢。”丹枫打了一下月松的手背。 超哥抱着狙击步枪,捂了一下腰,坐在来了。 三哥坐在石头上的身子也稍稍后倾,靠着一棵小树,申请明显放松了。 “你跟我们一起去袭击车队,本来就是想让泷泽出招,对吧?”彪子又问。 “当然,泷泽很讲信用,出招了,咱兄弟光明磊落,哪有不接招的,对吧,彪子哥?”月松学着丹枫的样子。 “严肃点,嬉皮笑脸的,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的了?”瑛子也坐下来了。 “杨中校,你以为我这中校是白捡的?”月松得意地说。 “可是这事儿如果汇报到上峰那里,上峰肯定不会同意的。”瑛子说。 “干嘛要汇报,兵权在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仗嘛,何况咱们是特种作战,不必完全遵守规则,我听说日军跟美军在太平洋的岛上作战时,国际公约明文规定不允许射杀战场医疗兵,可日军偏偏见了医疗兵就优先射杀,规则是人制定的,也是给人遵守的,可是鬼子算不上是人。”月松这么东一扯西一拉,搞得兄弟们晕乎乎的。 “行,我看行,不搞定这个泷泽,咱们接下来的侦察行动也的确是处处受限,你看呢,胡队长?”瑛子问。 “倒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想吧,你进城不仅得给泷泽回信儿,还得请城里的兄弟帮忙,盯紧了鬼子的一举一动,要不然,搞不好咱们会吃大亏。”彪子说。 “这事儿是瑛子的强项,我都懒得想,瑛子,你负责搞定。” 月松亲切地称呼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瑛子心里美滋滋的,微微一笑说:“行吧,各有所专,这些我搞定,跟泷泽当面鼓对鼓,锣对锣的事儿,怎么安排?” “好办,我都想好了。”月松说。 “你说说看。”彪子也坐下了。 “三哥带几个兄弟留守,丹枫和伤还没好的兄弟留下,其他兄弟全部去。”月松说。 “我得去。”超哥马上插话。 “废话,你不去我的屁股后面交给谁看啊?” 超哥听着队长的话,难得露出了一点微笑。 “按约定,我和泷泽会在柳条亭会面,喜子和鸣鹤跟着我,一挺轻机枪加上一支子弹充足的汤普森,近距离吃不了亏。”月松说。 “嗯,可以。”瑛子点头。 “超哥远距离盯紧泷泽后面的鬼子,甭管他哪一头小鬼子有什么轻举妄动,超哥就喂他一粒铜豆子。” “嗯。”超哥点点头。 “再往前一点,耿豆子的加兰德埋伏起来,远中近都有火力,有眼睛,可以吧?”月松环视大家。 大家都点头。 “仁先带七八个兄弟在亭子附近埋伏起来,提前一天就过去埋伏,就算他鬼子不讲信用多带一些鬼来,照干就是了。” “我呢?”彪子问。 “你也跑不了,你再带七八个兄弟,还有铁蛋的掷弹筒,在另外一个方向埋伏起来,一言不合,就让 铁蛋炸他狗日的。”月松说。 “好嘞,这样安排靠谱。”彪子高兴地说。 “至于瑛子嘛,我就不给你安排了,反正我的要求就是,鬼子什么时候出城,多少人出城,带着什么样的武器,在我走进柳条亭之前,我要清清楚楚详详细细地掌握。” “没问题,交给我就是了。”瑛子说。 “还有,不管搞不搞得定泷泽,你都要在城里闹点动静,分散鬼子们的注意力。”月松又交代道。 “小意思。”瑛子很自信。 “我把飞腾飞跃交给你,你带着他们,让他们俩保护你。” 丹枫听月松这么说,抬眼看了一下月松。 敏锐的瑛子马上察觉了这一细节,不无嫉妒地说:“算了吧,飞腾飞跃还是留在家里保护你媳妇儿吧。” “瑛子姐。”丹枫喊得很亲热。 “我媳妇儿的安全就不用你操心了,就这么说定了,雷航去传达命令,明天一早瑛子带着飞腾飞跃进城,跟泷泽约定,后天上午十点,我和泷泽柳条亭喝茶,用刀还是用枪,由泷泽选。”月松豪气地说。 177.坚决干掉 第二天一早,瑛子带着飞腾飞跃就出发了,月松站在路边给瑛子他们送行。 “回去吧,城里的事儿,我保证完成任务。”瑛子向月松挥手。 “飞腾飞跃。”月松一声喊。 “到。”兄你俩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立正。 “杨中校我就交给你们了,少一根毫毛,唯你们是问。”月松命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哥俩齐声答道。 “去吧。”月松一摆手,三个人就出发了。 月松连抽了几支烟之后,超哥带着豆子来到了路边,身后还跟着彪子。 “队长,我们准备出发了。”豆子看见月松站在路边,连忙热情地说。 月松摸着豆子的脑袋瓜子,又把豆子的加兰德拿过来,咔咔咔试了几下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说:“小子,保养得不错啊,超哥教你的吧。” “是啊,超哥教了我好多呢,要是有你那样的一支带镜子的步枪,我会打得更准。”豆子不无羡慕地看着超哥身上背着的狙击步枪。 “别急,我给你点念想,等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帮你软磨硬泡,咱们想办法把瑛子中校手里那支春田步枪给弄过来,多好一支步枪,在她手里就是当花瓶儿里插的花,好看不中用,浪费了不是?”月松笑着说。 “真的,那可好了,不过,我不敢想,连队长都得让着瑛子中校三分,何况我一个小兵呢?”豆子脸上红扑扑的。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就是对抗战最大的贡献,别怕,到时候我帮你说话。”彪子说。 “那可太好了,谢谢队长,谢谢胡队长。”俩队长的话,哄得豆子开心地不断搓着双手。 月松向超哥伸出手,超哥有点不自然地伸手与月松握手。 “超哥,你的伤还没好透,晚上天儿凉,你自己多注意保暖。”月松说。 “是,队长。”超哥答道。 “超哥,咱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在我面前你能不能随便点儿啊?”月松不满意地说。 “嘿,月松,一个人一个性格,超哥不苟言笑,你偏要他像你一样嬉皮笑脸的才算随意吗?”彪子帮着超哥说话。 “都在心里。”超哥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都在心里。”月松松开超哥的手,向超哥立正敬礼。 超哥也没说啥了,立马立正换礼。 “走了。”超哥又对彪子敬礼。 彪子还了军礼,问:“干粮和水都带足了吧?” “放心吧,我都背着呢,有徒弟在,师父就不用背着了,唐僧不就只是骑着白马,担子不也不是他挑的吗?”豆子笑嘻嘻地说。 “可以啊,豆子,这个比方打得不错,去吧,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们俩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豆子回身立正敬礼,调皮地蹦着跳着跟在超哥后面。 看着两拨人都出发了,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彪子从月松手中拿过香烟,抽了两口,说:“再过几个小时,我们也该出发了。” “你们急什么,人多不容易隐蔽,你们等我和喜子、鸣鹤出发了,再跟在我们身后,到了之后再埋伏好,一旦打起来,可别跟鬼子客气。”月松又点上一支烟。 “行,听你的,这次你是打算把泷泽干掉呢,还是……”彪子问。 “干掉。”月松干脆地说。 “那万一你打不过呢?”彪子担心地说。 “没有万一,必须打得过。”月松很肯定地说。 “好吧,干掉就干掉吧。”彪子这么说着,自己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178.是敌是友 瑛子进城之后,立即通过另外一个联络点,见到了行动队程队长,向程队长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程队长一听,当即就说:“乱弹琴,在芒市站,我老程就是路子最野的了,没想到你们这位队长比我还野,这么干,风险极大,上峰不会同意的。” “程队长,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帮帮忙吧,都是自家兄弟。”瑛子可是很少求人的,可是为了月松,瑛子也拉下了脸子。 程队长在屋里走了几圈儿,说:“可是,我的行动队出任务,不能不向站长报告啊?” “你不要汇报得那么具体嘛,就说,侦察队有行动,需要行动队配合。”瑛子帮着出主意。 “那万一站长要是细问呢?” 瑛子居然也跟月松一样,着急了摸起了自己的后脑勺,还真灵,马上就有主意了,瑛子一摆手,说:“你就说,侦察队行动保密,说我的军衔比你高,你不便多问,再说了,现在侦察队只属于刚刚组建的第20集团军,人数虽然不多,可级别不低啊,你说是不是,程队长?” “那倒也是,不过,你就真的不担心罗队长那儿出什么岔子?”程队长又问。 “你是不了解这个罗月松,他打起仗了,哪里管自己的死活啊,就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像那个,对,像那个项羽似的,破釜沉舟。”瑛子说着。 “呵呵,项羽,破釜沉舟,我看是张飞吧,还丈八长矛呢,哈哈。”程队长话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对月松的佩服。 “也不全是的啦,罗队长还是很有智慧的,比项羽、张飞都聪明多了呢。”瑛子很正经地说。 “好好,聪明,聪明行了吧,我老程今儿拍着胸脯子答应杨中校,我的行动队全力以赴,鼎力支持。” “谢谢程队长。”瑛子居然也学着月松左拳右掌,抱拳致谢了。 “行,我这就派人去盯着鬼子们,一有动静,马上报告杨中校。” “谢了,完事了我请你吃狗肉,喝花酒。” “哈哈哈,还喝花酒,杨中校真有意思。”程队长笑哈哈地走了。 看着程队长出去了,飞腾马上凑到瑛子身边说:“瑛子姐,你可不能陪程队长喝花酒,彪子哥会不高兴的。” “哎哎,谁跟谁呢?你还当真我跟他喝花酒啊,就是喝了,又关彪子什么事儿啊?”瑛子说完,甩手走进了里屋。 “哥,你别瞎说话。”飞跃说。 “我可没瞎说,你没看彪子哥看瑛子姐那眼神。”飞腾说。 “还是不要说的好,咱们跟他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飞跃提醒飞腾。 飞腾抓了抓脑瓜子,说:“也是啊,这可是个难事儿。” 超哥和豆子来到柳条亭侦察了一番,没有发现鬼子提前有埋伏,于是超哥帮豆子找了个埋伏点,又给豆子找了些树枝草叶,帮豆子伪装了起来。 “趴好了,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儿,别以为当狙击手是个干净活儿。”超哥对豆子说。 “超哥,放心吧,农村出来的娃儿,不怕吃苦。”豆子只露出了两个眼睛,眼皮眨巴着。 “那就好,我走了,记着,我就在你身后五十米之外。” “嗯,记住了。” 超哥离开豆子之后,自己找了个相对的制高点,一番伪装之后,开始了狙击手漫长而又寂寞的等待。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时候,豆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超哥通过狙击镜看见豆子一直没动弹,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睡着了,不过想着有自己在身后盯着,也不会有人能把他怎么样,于是就没太在意。 忽然,一个全身上下都伪装的人出现在了超哥的狙击镜里,只从身上的打扮看不出是敌是友,不过从他手上拿着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来看,应该不是友方战士,因为如果是瑛子那边的兄弟,手中的狙击步枪应该是春田步枪才对啊。 超哥密切关注着来人,果然,那人在搜寻了一圈儿之后,在柳条亭对面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一个制高点趴下了,埋伏了起来。 179.心怀鬼胎 月松早上起来,匆匆吃了点丹枫煮的稀饭,就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前往柳条亭应战。 “月松,当心点儿,鬼子可狡猾了。”丹枫整理着月松的军装。 月松正了正衣领,对丹枫说:“放心吧,什么样狡猾的鬼子我没见过,都成了灭鬼子专业户了,还怕他一个泷泽?” “你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丹枫嘟囔着。 “我不是把自己当回事儿,我代表的是谁?那可是中国军人,甚至是中国,他小日本子是中国的孙子辈儿的,凭啥在爷爷面前耍横啊,爷爷也就是这几年儿露出了一点儿疲态,小日本子就趁机闹腾,不过孙子永远是孙子,我得用我的行动告诉孙子,老老实实当好孙子是他小日本子的阳光大道。”月松这是民族自信,可不是胡吹。 “行行,说不过你,总之你当心就是了。”丹枫捶打着月松的后背。 “当心,一定当心,媳妇儿的吩咐,就是最高指示。”月松假正经地回答着。 “队长,都准备好了。”雷航来报告。 “行,准备出发。” “是。” 月松走到队伍面前,沿着整齐的队伍走了一圈儿,然后站在队伍前面,开口讲话:“今儿我就灭了泷泽,你们信不信?” “信。”兄弟们个个都很开心。 “喜子、鸣鹤跟着我,其他兄弟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仁先带一队,彪子带一队,两队人马跟在我们身后,到达柳条亭附近后,马上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今儿我不只是要灭了他泷泽,我还要灭了他的小队,信不信?” “信。”兄弟们个个精神抖擞。 “出发!”月松一声令下。 “一队,跟我走。”彪子带着队伍出发了。 “二队,跟我走。”仁先也带着队伍出发了。 泷泽一早起来,也在按事先计划好的,按部就班地做好了整个行动的部署。 泷泽坐在一辆卡车上,卡车车斗里不仅站着他的特种作战小队,而且带了一个烧木炭的炉子,外加两木桶的纯净山泉水。 泷泽的车队刚一出城,瑛子就得到了报告。 来人向瑛子报告说:“报告杨中校,泷泽亲自带队出发了,两辆摩托车,中间是一辆卡车,总共有17个鬼子,包括十个鬼子特种作战小队,两挺歪把子机枪,十支百式冲峰枪,还带了一个烧木炭的炉子,外加两木桶的纯净山泉水。” “炉子?山泉水?这是要泡茶吗?”瑛子问。 “报告,不清楚。” “知道了,去吧。” “是。” 来人走后,瑛子对飞腾飞跃说:“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出发。” 又过了半个小时,又一个特工过来报告。 “报告杨中校,鬼子又一队人马出城了,一辆摩托车,两辆卡车,总共有四十五个鬼子,四挺歪把子,两门迫击炮,其他都是三八步枪。” “谁带队?”瑛子问。 “一个少尉,具体名字不清楚。” “少尉,难道是那个南都少尉?”瑛子边踱步边自问。 “杨中校,还有什么吩咐吗?” “告诉程队长,请他尽快在城内搞点爆炸之类的破坏行动,扰动鬼子的视线。”瑛子说。 “是。”来人走了。 “飞腾飞跃,我们出发。”瑛子说。 “是。”两兄弟跟着瑛子一起出发了。 180.陷阱密布 上午九点半的样子,月松众兄弟就已经到达了柳条译的外围,经过一番侦察,发现泷泽的人已经到达,明面儿上就有十七个人,暗地里还不清楚有多少人。 月松和彪子、仁先聚在一起,根据鬼子的位置,调整攻击点的准确位置。 “彪子带着你的一队,到那棵木棉树附近埋伏,一旦打起来,你就把那边的几个鬼子灭了,然后机动到这个位置,防止更多的鬼子来支援。”月松指着远处的木棉树和近处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的简易图示。 “我说鬼子不会老实吧,还单挑,我看这就是预谋好了的陷阱诱杀。”彪子说。 “你可是副队长啊,能不能不那么天真,难道我不知道泷泽不会老实,你老实了吗?我老实了吗?我们的陷阱比泷泽的布置得更深好吧,玩陷阱这套,老子炎黄子孙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就玩得炉火纯青了,那可不是小鬼子的爷爷辈儿的,少说也是太爷爷一辈儿的。”月松教训着彪子,更是在教训泷泽。 “行行行,你都对。”彪子微微一笑,指着地上的图示。 月松对着彪子翻了一下白眼,继续说:“仁先得绕点道儿,从这边过去,绕绕绕,绕到这个位置,就可以卡着这个点,同样,打起来马上灭了这些个鬼子,然后机动到这里,卡着来增援的鬼子,这样就可以你和胡队长就可以形成东西夹击之势,确保来增援的鬼子杀不过来。” “小意思,就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撤?”仁先简洁有力地问。 “灭了泷泽,这边柳条亭里不再响枪,咱们就一起撤。”月松干脆地答道。 彪子又有问题了,抱着卡缤枪问:“如果支援的鬼子人数太多,顶不住怎么办?” “撤啊,你和仁先分开撤,撤到这个位置,你停下来阻击,仁先再撤,仁先到这里,再停下来阻击,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帮你们了。”月松说。 彪子说:“就是交替掩护,打打撤撤,边撤边打。” “原来你不笨啊?”月松说,“没有问题的话,马上出发。” “是。”彪子和仁先分别带着队伍前往预定地点去了。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从狙击镜里又观察了一遍柳条亭附近的情况,泷泽坐在柳条亭里,石桌子边烧着一个火炉,火炉上水已经烧开了,石桌子上摆着茶具,第一泡茶已经泡好了,泷泽正在慢悠悠地品茶,身边站着两个端着百式冲峰枪的鬼子特战队员。 “南都呢?”月松忽然想起了天天跟着泷泽的那个鬼子少尉。 “哪个南都?”鸣鹤问。 月松说:“就泷泽那跟班,脸比较白嫩的少尉。” “指不定在哪儿猫着呢。”喜子说。 “不对,泷泽的狙击步枪也不在身边。”月松发现了这个细节,然后端着步枪通过狙击镜到处找鬼子狙击手可能埋伏的位置,根据月松的经验,至少有三个地方可能埋伏鬼子的狙击手,但是都没有发现鬼子狙击手的影子。 “喜子,待会儿过去的时候,我的狙击步枪你背着。”月松说。 喜子有些不解,问:“我背着,你拿啥啊?” “我就腰里有一把镜面匣子,还有一把短剑呢。”月松拍怕腰带说。 “队长,不对狙了,就是拼刀啊。”鸣鹤若有所思。 “八成是拼刀。” “那就你这把短剑,是不是太吃亏了?”鸣鹤其实是想自己出战。 月松扭头看着鸣鹤说:“越好了我单挑泷泽,你就别想多了,短剑吃亏,你把你的大刀给我使使不就得了,你以为我不会耍大刀啊,别忘了,明清时期从士兵到将军,人人都会使大刀。” “嘿嘿,行,你上你上。”被拆穿了的鸣鹤憨笑着。 181.爷孙相对 这时,远处城里传来了爆炸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城外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得见。 瑛子和飞腾飞跃走在街上,看见日本宪兵队的摩托车一辆一辆地朝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赶去,接着又有一掉队端着步枪的鬼子兵跑了过去。 “快点走,咱们得在鬼子关城门前出去。”瑛子说。 飞腾飞跃也没有回答,一左一右地保护着瑛子,一起加快脚步往城门走去。 程队长带着行动队的兄弟们,长枪短炮都带着呢,正乘坐着一辆刚刚从鬼子那里搞来的卡车,尾随着鬼子的增援部队,随后做好了从鬼子后面狠狠捅一刀的准备。 耿野中队长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城里传来了爆炸声,端着一杯茶,边喝边在办公室慢慢溜达着。 “报告中队长,物资仓库附近发现中国人在搞破坏。”一个士兵进来报告。 “宪兵队去了吗?”耿野问。 “赶去了。” “知道了,你去吧。” “嗨。” 耿野拨通了仓库守军的电话:“莫西莫西。” “嗨,嗨,嗨。”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响亮的应答声。 正如耿野所料,仓库并没有受到破坏,只不过是少数纤细在制作骚乱而已,耿野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愉悦了,侧面说明,罗月松应该是会来应战了,希望泷泽这次不辱使命,一举干掉罗月松这个刺头,最好再重创他的侦察队,虽然不可能一劳永逸,至少可以安睡一段时间了。 端坐在柳条亭里的泷泽刚端起茶杯,一个士兵跑过来,在泷泽耳边说了几句,泷泽“嗯”了一声,嗅吸了一下茶水的清香,心里美滋滋的,摇头晃脑地哼了几句小鬼子的民歌小调,呷了一口清茶,貌似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运筹帷幄,踌躇满志之态,全都写在泷泽长满麻子点的脸上。 超哥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始终密切关注着那个鬼子的狙击手。 豆子也早已醒了,漏了点脑袋观察了一下,果然鬼子来的可不是泷泽一个人,身后明面上就有十几个鬼子呢,而且大部分是衣服和装备都不一样的鬼子,百式冲峰枪豆子还没见过,但是听老队员他们说过,鬼子一般是特种部队才使用这种冲峰枪,观察完了,豆子就赶紧低头,继续埋伏在草丛里。 可是,豆子这不到一分钟的露头,却被鬼子狙击手给发现了,这个狙击手就像月松猜测的一样,他不是别人,正是南都少尉。 南都从狙击镜里看见了身上和钢盔上都做了伪装的中国士兵,心想,这个应该就是中国的狙击手,虽然没有看见他的步枪,但是中国侦察队也早做了埋伏,这一点,是在泷泽少佐和自己的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中国狙击手埋伏的位置不是制高点,确实一片不起眼的草丛,而且距离柳条亭才几十米的位置,看来中国狙击手真的狡猾狡猾的啊。 十点到了,月松把怀表揣进军装里面的口袋里,掏出镜面匣子,咔嚓咔嚓检查了一下子弹和枪机,对鸣鹤和喜子说:“走,过去。” “是。”鸣鹤抱着机枪,喜子端着汤普森,背着队长的步枪,两人左右护卫着队长,眼睛警觉地观察着鬼子的反应。 还没走到柳条亭,泷泽就看见了走过来的罗月松和两个士兵。 “啊,罗萨,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啦。”泷泽一改沉稳,表现得非常地热情,站起身子,张开双臂,一副热情相拥的姿态。 月松走进柳条亭,鸣鹤和喜子站在亭子的立柱边,四个立柱,正好,南边两根柱子边站着喜子和鸣鹤,北边两根柱子边站着端着百式冲峰枪的两个鬼子,四人互相打量着对方,都做好了随时向对方开枪的准备。 “泷泽君,伤可好透了,天儿凉了,要是受凉了就隐隐作痛的话,中国的麝香虎骨膏顶事儿。”月松对泷泽说。 “不碍事,不碍事,”泷泽居然说起了中国话,这是月松第一次听到泷泽说中国话,关键是泷泽的中国话说得还挺标准,虽然多多少少带着那么一些哈尔滨的味儿。 182.唇枪舌剑 “中国是个好地方啊,地大物博,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泷泽君的中国话带着哈尔滨的味儿,从哈尔滨到滇西,足足有三千多公里,就是开着车旅行,都得个把月吧。”月松说着,自己坐在石凳子上。 泷泽伸手,说:“罗萨请喝茶,这是上等的西湖龙井。” 月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泷泽又给月松倒了一杯,说:“罗萨是中国书香门第出身,喝茶倒是很豪爽。” “泷泽君,别忘了,西湖是中国的,龙井也是中国的,喝茶是中国的,就连佛教佛塔,也是从中国漂洋过海传到日本的,雅趣闲心,小呷细品,也是中国的,大碗牛饮,豪气冲天,还是中国的,日本有啥?三个月占领全中国,这都两个三年了,怎么还没有占领全中国呢?哈哈哈,个头小没人歧视你就算了,偏要在山东大汉面前踮着脚尖比高,那叫自取其辱。”月松又一口干掉了一杯茶,斜着眼睛看着泷泽。 泷泽冲了开水,续了一杯,递到月松面前,既不生气,也不发火,端起一杯茶,小品一番,愠愠地说:“东北土地肥沃,矿产丰富,满洲国为大东亚共荣树立了典范,在那里,有关东军的庇护,政府办事效率高,十万大和开垦团把满洲的农业发展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亩产量大汉没有做到,大唐没有做到,大宋大明大清都没有做到;铁路纵横,矿山林立,工厂丛生,工业发展更是前无古人,请注意,这里的‘古人’指的就是唐宗宋祖以来的整个中国的古人。” “是的,大中华是历史厚重的农业大国,工业在中国大地上,还是零零星星,汉阳制造总局,也只能生产汉阳造,比不了三八步枪,比不了加兰德,更不用说歪把子、捷克式、马克沁了,就连我腰带上的镜面匣子,也是从德国来的,可是大海上的一片枯叶,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呢?”月松歪着脑袋盯着泷泽的小眼睛。 “罗中校你错了,天黄英明,明治维新以来,大和民族傲视天下,亚洲独大,看看,睁开眼睛看看,浩瀚无边的太平洋上大日本帝国的军舰乘风破浪,广袤无垠的亚洲大陆上大日本帝国的坦克横冲直撞,试问罗中校,谁能挡得住大和民族工业化的脚步?在大和的帮助下,大东亚共荣难道不是全亚洲人的福分吗?”泷泽微微一笑。 月松又一口干掉了一杯茶,坐直了腰杆子说:“泷泽少佐你醒醒吧,老虎打了个盹儿,一只又瘦小又丑陋的猴儿就开始自称大王了,匈奴人的骑兵曾经纵横北方,可汉武帝挥师北上,打剩下的匈奴顺便路过就把罗马帝国灭了。鲜卑大军南下占领了中原腹地,结果是学汉字,说汉话,穿汉服,几百年之后,你分得清鲜卑人和汉人吗?蒙古铁木真的铁蹄踏遍了黄河南北,欧洲大地凡是蒙古骑兵到过的地方,秋风扫落叶一般,可是两百年之后再次回到蒙古草原的,还有几队骑兵?满清入主中原,住进了大明皇帝修建的宫廷里,你看宫廷里的那些匾额,大字儿的都是汉字,满文只配用小字旁注而已;就说你们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吧,外务省那三个字怎么写的,好像中国私塾的连日本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孩童都认识吧?大中华辉煌的时候不攻别国的城,不占别国的地,郑和七下西洋,送去的是瓷器和丝绸,却没有抢掠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的一丝一缕;落魄的时候谁在中华大地上横行霸道最终的结局你都听到了。区区四岛,能耐我何?” 泷泽沉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杯,嗅了嗅,砸吧了砸吧,说:“好茶,好茶,中国的好茶,日本人的喜欢,哈哈,哈哈哈。” 183.大刀劈鬼 月松看着泷泽悠闲喝茶,于是又喝了一杯,看样子,泷泽跟自己是有点聊不下去了。 果然,泷泽抽出了武士刀,拿出一块白布,慢慢擦拭着透着寒光的武士刀,开始示威了:“武士刀的确源于中国的唐刀,学习了唐刀单边开刃,不过武士刀刀身变窄,稍作弯曲,刀柄变长,更合适大和武士双手握刀,近身搏斗……” 泷泽话说得正文雅呢,没料到月松插嘴了:“没办法,日本人个头矮,力气小,刀身宽了拿不动,刀柄短了单手耍不起来,弯曲的修改,也是为了方便正面打不过好偷袭,哈哈哈,改得好,诠释‘猥琐’二字再适合不过了。” “罗中校,这么说不礼貌吧?”泷泽有些不太喜欢月松说话的语气,“曾经再辉煌,都不如当今如日中天,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进步,荀子说‘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先进的文明帮助落后的文明,就是人类的进步,大东亚共荣就是为了帮助整个亚洲人一起进步。” “对,说得好,席地而坐是学的中国的,不过中国人现在不席地而坐了,中国人站起来了,坐太师椅了,可是日本人还在席地而坐,我也能理解,三天两头地震,太师椅不适合日本,砸坏了得换,小岛上木头也不够用。大东亚共荣说得太好了,大轮船一船又一船地把别人家里的黄金啊煤炭啊橡胶啊都运回小岛去,自己先富起来,方便将来再帮助别人;再举起武士刀砍死一些愚笨的不听话的所谓‘东亚病夫’也好,‘南亚愚民’也罢,凶神恶煞一下,好让更多的笨人当良民嘛,还发了一批又一批的良民证,共荣共荣,先共全亚洲的劳力和资源,先荣日本的国库和枪炮,至于大东亚嘛,哈哈哈。” 月松的反唇相讥,让泷泽脸色变得毫无血色,转而又涨得通红。 泷泽站起身,手中提着武士刀,恶狠狠地说:“走在前面的就要带领走在后面的,打得赢的是有实力的,既然话不投机,咱们就用实力说话,罗中校请。” “哎哟哟,吓死老子了,本中校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满腔报国之志,鸣鹤,大刀拿来,是祖宗该教训一下不孝之孙的时候了。”月松猛然起身,伸手接过鸣鹤扔过来的大刀,“孙子,出刀吧。” “冥顽不化。”泷泽说完这四个字,双手握刀,隔着石桌“刷”地一刀斜劈。 月松单手持刀,手臂发力,竖起大刀,挡住了武士刀来袭。 “用点力,孙子。”月松侧目而视。 “岂有此理。”泷泽抽回武士刀,从右路来了个拦腰斩。 月松手中的大刀也就换了个方向,又挡住了武士刀。 “孙子,罗圈腿不方便扎稳下盘吧,力道还不够啊。”月松继续讥讽。 “泰山压顶。”泷泽一个后撤步,腰一沉,胯一坐,上前一步,举到劈下。 月松左手擒住刀背,大刀横空,“叮”的一声,大刀与弯刀在月松头顶相撞,火星四溅。 “吃奶的力气总算是使出来了,不过泰山是中国的,小日本只有富士山,老天一不高兴了,就喷火,烧死狗日的。” “污言秽语。”泷泽更生气了,抽回武士刀,转而直刺,刀尖直逼月松的小腹。 月松手腕一翻,大刀竖立在身前,借着大刀的宽度,挡住了武士刀的刀尖。 “直刺是宝剑的招儿,那是阳谋;倭刀是为倭奴量身打造的,是阴谋。阴谋遇到阳谋,不中用啰。” 月松说着,侧身翻腕,手臂发力,大刀“呼呼”带风,横扫千军。 泷泽连忙后退,月松跳上石桌,附身斜劈,泷泽连续跳步,后撤了两步。 “孙子,别跑。”月松喊着,步步紧逼。 184.两声枪响 月松和泷泽两人从亭子里打到亭子外,又从亭子外打到亭子里。时而月松跳上了石桌,时而泷泽把月松从石桌上逼下来了。大刀有大刀的优势,势大力沉,砍得泷泽手臂发麻,手心冒冷汗,刀口虽然还没有砍刀泷泽,真砍到了泷泽也蹦跶不起来了,刀背拍了泷泽的后背一些,就那一下子,差点没把泷泽拍得岔过气儿去。武士刀有武士刀的长处,刀刃锋利无比,划上一刀就立马见血,月松的军装已经被泷泽的刀刃划了两道口子了,鲜血渗出,惹得超哥都几度想开枪了解了泷泽的狗命。 两人激战正酣的时候,泷泽毕竟年纪比月松大十几岁,而且武士刀格挡大刀,每次都得泷泽使尽全力,渐渐地泷泽有些疲于招架,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了。 当格斗处于胜势的时候,小日本子都是很有风度的,个个俨然谦谦君子,尔后是满脸不屑,满眼鄙夷,进而一刀砍头,彰显武士刀的强大,却忘了实则残忍。 当格斗处于劣势的时候,小日本子都是立刻把风度之类的东西忘到九霄云外了,个个变得卑鄙猥琐起来,什么偷袭啊耍阴招啊之类的都使出来了,还美其名曰“忍者之术”,其实就是正面㧏不过,就来些偷鸡摸狗的招式,以谋求挽回颜面,甚至进而取得苟且的胜利。 埋伏了很久的南都看见泷泽少佐被逼到亭子的廊柱边了,于是乎按照泷泽事先布置好的,亮出了狙击步枪,瞄准着正用大刀顶住泷泽的罗月松的后背,来不及计算什么风速也好,空气湿度也罢,推上一颗子弹,稍加调整呼吸,手指摸着扳机,准备一枪击毙让他和泷泽少佐想起来就发怵的罗月松。 盯着南都几个小时的超哥看见了狙击镜,更是看见了带狙击镜的步枪枪口瞄准的是月松的后背,阳谋咱中国人会,其实阴谋咱们中国人几千年前就会,只是很少用而已,现在小鬼子的阴谋马上要实施了,于是中国人作为老祖宗,总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小鬼子的阴谋得逞吧,干脆,阳谋对阳谋,就像大刀对战武士刀;阴谋对阴谋,就是狙击手对狙击手。 “呯”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也打碎了暂时的平衡。 枪声响过之后,帝国青年之精英南都少尉的狙击镜被打碎了,子弹穿过狙击镜,从南都的右眼眶射入,钻进了南都的脑袋瓜子,捣坏了脑仁,帝国青年之精英就像一朵绽放正盛的樱花,被一阵暖风刮过之后,就此凋零了。 “卑鄙无耻。”泷泽听到枪声从自己的正面传过来,显然,这是中国狙击手开枪了,而不是自己千叮咛万嘱托的南都开枪了。当然,以自己见识过的中国狙击手的水平,这会儿南都八成是为天黄尽忠了,于是乎泷泽大怒,阳谋眼看失败,阴谋却先已然失败,只有愤怒的指斥才能挽回一点点的大日本帝国的颜面了。 “老太太喝稀饭——无耻下流,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小鬼子,怎么样?你以为老子中国人就不会玩阴的?”月松嘲笑着泷泽。 “哇呀呀呀——”泷泽把谦谦君子的所有伪装都丢掉了,发狂地挥舞着武士刀,拼命向月松进攻。 为了避其锋芒,月松边招架边后退,霎时间就背靠着另一侧的廊柱了。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虽然此前已经响了一枪,虽然南都已经在那一声枪响之后见了阎罗王,但是没有泷泽的命令,身边的身后的那些鬼子都没敢开枪,同样,没有队长的命令,尽管鸣鹤的双手都把机枪攥得冒出了水,也没敢开枪。 可是豆子听到超哥开枪了,又看见队长被鬼子少佐逼到廊柱边了,于是没忍住,扣动了扳机,加兰德的一颗子弹飞过来,打在了泷泽的后腰上。 泷泽腾出手来,摸了一下后腰,满手是血。 “不讲信用。”泷泽忍着痛说。 “信用可以讲的,只是跟小鬼子,那就大可不必讲了,哈哈。”月松大笑着。 泷泽收回了武士刀,后退几步,面向东方,双腿跪地,搞得鸣鹤和喜子都看不懂了,难不成鬼子少佐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185.全乱套了 泷泽身后的两个鬼子兵端着百式冲峰枪,也有些傻眼了,他们知道,少佐这是要剖腹了,可是少佐剖腹了,剩下这些皇军勇士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站着等着敌人开枪吗? 两个鬼子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在用眼神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 泷泽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武士刀,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军用皮带上部的肚子,接着用白布裹住武士刀刀刃,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着白布包裹的刀刃,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嘴巴里念念有词。 “这就认怂了,准备剖腹了?”月松提着大刀,有些不解地问泷泽。 泷泽也不理会,正在精心地用刀尖瞄准自己的肚子,揣摩着怎么着一刀下去,才能最大限度地展现武士精神,毕竟也是第一次切腹,没什么经验嘛,哈哈哈。 “真切啊,这,哈哈。”鸣鹤乐了。 喜子可比鸣鹤小心,端着汤普森,眼睛的余光始终关注着泷泽身后的两个鬼子呢。 “少佐,少佐。”身后的那个伍长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在劝阻泷泽呢。 “滚开。”泷泽觉得伍长打扰了自己神圣的切腹行动,骂了一句。 伍长只好转身,笔挺挺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边单挑接近尾声的时候,奉耿野中队长之命,带着四五十个鬼子来支援泷泽的少尉的车队距离柳条驿只有两里多地了。 “队长,差不多该动手了,再不动手,鬼子的支援部队很快就到了柳条驿了。” 程队长看了看怀表,说:“管不了时间了,让司机开快点,追上去就动手。” “是。”程队长身边的副官命令驾驶员加快车速,又打开车窗,对车厢里的兄弟们喊了一声,“兄弟们,准备好,追上鬼子车队,就动手。” “是。”十几个兄弟大声答应着,车顶上的机枪手咔嚓一声就拉开了枪机。 瑛子和飞腾飞跃早已出了芒市城,搞了一辆马车,正飞驰着往柳条驿赶。 “杨中校,你说程队长他们能不能拖住鬼子的援兵啊?”飞跃担心地问。 “你以为行动队是吃干饭的啊。”瑛子很信任程队长。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大规模的枪战声啊?”飞腾也问。 “程队长会把握时机的,动手早了,全都暴露了;动手晚了,就拖不住鬼子,等着瞧吧。”其实瑛子心里也着急。 这边彪子露出了点脑袋,睁大了眼睛看着泷泽,心想,这就认输了?还要自己切腹自杀了?这鬼子的行为怎么就是让人看不懂呢? “兄弟们,超哥和豆子各自开了一枪,可是鬼子并没有开枪,现在泷泽要切腹了,估计马上就要乱作一团了,做好战斗准备,以我的枪声为号,各自找准了目标,听到枪声,立马开干。”彪子边观察边命令兄弟们做好准备。 “是。”兄弟们本来就个个摩拳擦掌,还从来没有鬼子就在枪口下,却迟迟不让开枪的呢。 仁先这边也没闲着,驿站的老房子旁边埋伏着五六个鬼子,那些鬼子一直在仁先他们几个的监视之下,不过这会儿那些鬼子好像也有些摸不着泷泽少佐的意图了,事先商量好的,打不过南都就开枪狙杀罗月松的啊,狙杀不成就一起开枪向敌人发起突袭啊,突袭之后就会有耿野中队长派来的支援部队啊,可是现在跟事先安排好的都不一样了,为首的曹长回头看来的公路,支援部队还没有到,南都少尉应该是被中国狙击手给狙杀了,泷泽少佐中弹了也不下开火的命令,却自己跪在地上准备切腹,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186.捅死泷泽 就在月松提着大刀嘲笑泷泽的时候,就在鸣鹤跟着月松一起讥讽的时候,就在喜子警惕地注视着两个手上端着百式冲峰枪的鬼子的时候,就在两个鬼子看着自己的少佐在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却要切腹自杀,弃身后十几个皇军勇士于不顾的时候,泷泽突然用日语大喊一声。 “射击——” 伍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枪口对准站着的罗月松就“沙沙沙”地开枪了,百式冲峰枪射速不亚于汤普森,杀伤力也不低于汤普森。 伍长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另外一个鬼子也端着冲峰枪,“沙沙沙”地向罗月松身后的中国士兵开火了。 “卧倒。”在场的三个人,只有罗月松能听懂泷泽在喊什么,可是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向身后的鸣鹤和喜子解释,鬼子的冲峰枪就已经开始射击了。 月松大喊的同时,双手持刀,猛虎扑食,扑向跪在地上的泷泽,趁着鬼子伍长愣神的那一刹那,大刀捅进了泷泽的胸膛,身子飞扑的同时,也避开了鬼子伍长的扫射。 原来,泷泽剖腹自杀是假,吸引罗月松和中国士兵的注意力是真,这个也不是事先计划好的,所以连贴身护卫的伍长也愣了神,反应过来才开枪。 只是泷泽没有想到的是,罗月松会在提醒自己的队友提防的同时,居然飞扑过来,一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加上罗月松身体的撞击,泷泽的武士刀刀尖本来就贴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这下子武士刀彻底干脆地捅进了泷泽的肚子里,胸口一大刀插入,肚子上一武士刀捅进,泷泽立刻就口吐鲜血,话都说不出来了。 “扑哧”一声,月松又把大刀往泷泽的胸膛里再捅深了一截,嘴里骂着:“老子让你玩银的,捅死你。” 这一刀下去,泷泽彻底没气儿了,头一歪,身子还被大刀插着没倒地。 干掉了泷泽,月松回头看时,鸣鹤的机枪和喜子的汤普森都响起来了,鸣鹤和喜子跟两个手持百式冲峰枪的鬼子近距离对射,月松清楚地看见冷不及防地鸣鹤肚子上中了一弹,胳膊上中了一弹。更糟糕的是喜子,喜子腹部中了一弹,胸口中了两弹。 “喜子——”月松站起身,身前的两个鬼子已经被鸣鹤喜子打死了,俩鬼子一个倒在东边,一个倒在西边。 “哒哒哒”“呯呯”“嘟嘟嘟”“沙沙沙”各种不同的武器在这时候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一时间乱作一团。 月松和鸣鹤躲到了石桌子后面,喜子扶着廊柱,勉强撑了一会儿,还是轰然倒地,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怒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已经被打死的两个鬼子。 “喜子——”月松躲着弹雨,大声的呼喊着喜子。 “喜子——”鸣鹤也在呼喊着,只是鸣鹤的喊声没有以前那么洪亮了,肚子中弹的鸣鹤,把机枪架在石桌子上面,对着驿站屋后冲过来的鬼子就是一通扫射,机枪“哒哒哒”地喷出了愤怒的火舌。 “冲上去,打!”彪子看见鸣鹤和喜子中弹了,带着兄弟们一个冲锋就把附近的四五个鬼子全部干死了。 “冲!”仁先带着几个兄弟突然从侧翼冲出来,被鸣鹤机枪压制的几个鬼子被铁蛋的掷弹筒炸了一下,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剩下的几个在曹长的带领下,看见支援部队也没来,正准备撤退呢,却被仁先他们几个一举全部歼灭了。 等兄弟们都集中到亭子这边时,月松抱着喜子的遗体,失声痛哭,懊悔不已。 猛子赶忙拿出急救包,给伤得不轻的鸣鹤止血包扎。 “仁先,你带人后面掩护。”痛心不已的彪子看见月松已经哭得不能指挥作战了,担心鬼子的支援部队赶来了,马上组织转移。 “是。”仁先带着王洪他们几个,在后面护卫。 “惠能,把喜子背上,草根儿铁蛋,扶着鸣鹤,回撤。”彪子继续下着命令。 “是。”兄弟的答应声里,都带着无比的凄凉。 这时,大约一里多地之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程队长带着行动队跟鬼子的支援部队打起来了,吸引了鬼子支援部队的注意之后,程队长不敢恋战,也带着行动队快速撤离了。 187.痛失爱将 鬼子少尉摆脱了军统程队长的袭扰,率领支援部队赶到柳条驿的时候,十几个皇军勇士都变成了鬼魂,连枪支弹药甚至水壶都被掳走了,还有几个穿着特战军服的士兵的军装和钢盔也被扒走了。 少尉来到柳条亭时,看见了惨死的泷泽少佐,血还是热的,身子还没有僵硬,少尉不明白的是,泷泽少佐的胸口是被宽大的刀捅进去的,可是腹部怎么又是他自己的武士刀捅了,现在还插在肚子上呢。 少尉正在查看现场,做好回去向中队长汇报的准备时,一个士兵过来报告,发现了南都少尉的遗体,头部中弹,狙击步枪上刻着泷泽少佐的名字。 少尉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泷泽少佐的狙击步枪,拿在手中端详了好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从日俄战争一直打到华北战场,又从华北战场打到东南亚战场,歼敌无数,战功显赫,多次受到军部嘉奖的资深狙击手,如今却惨死在异国他乡边陲小镇,少尉的心情时复杂的,有惊恐,有无奈,有不安,有无望…… 一个多小时后,少尉回到驻地,向耿野中队长报告情况。 耿野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泷泽少佐的狙击步枪,背着手围着桌子不断转圈儿,像一头闷驴拉磨一样,心情沉重,又无可奈何。 “中队长,现在怎么对付罗月松的侦察队?”少尉毕恭毕敬地请示。 耿野摆摆手,无奈地说:“吉田少佐追踪尾随偷袭落了个被人做进了‘倭冢’里,严重损失了皇军地威严;英鸡中尉狂轰乱炸虽然捣毁了敌人的临时营地,可照旧运输队被偷袭,物资被抢劫;泷泽少佐单兵作战在东南亚战场的皇军精英中都是顶尖的,率领联队长专门为他组件的特战队也拿可恨的罗月松没办法,最后出了单挑诱引敌人上钩,却惨死在柳条亭。” 少尉听了中队长的话,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耿野转身望着少尉说:“联队长给我的任务是守好芒市城,加速完成秘密基地建设任务,我看暂时就不要理会这个罗月松了,传我命令,城内加强戒备,基地加快施工,运输物资时增加武装押运。” “嗨。”自知不是罗月松的对手的少尉也不敢请命,领了传达命令的任务之后,默默退出了中队长打办公室。 三个小时后,彪子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地,兰护士如今不再只是履行护士的职责了,俨然成了兰军医,立马开始了给鸣鹤肚子取子弹的手术。 瑛子带着飞腾飞跃回到营地时,看见月松独自坐在一棵楠木树下闷头抽烟,面前一位战士平躺在担架上,一块白布铺在战士的遗体上。 瑛子不敢问月松躺着的是谁,飞腾飞跃默默站在月松身边。 手术做完了,瑛子从帐篷里走出来,就这一盆水洗手,清澈的水立刻变成了红色。 “怎么样?”彪子问。 “还好,胳膊上的子弹取出来了,缝合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丹枫说。 “肚子呢?”彪子急着追问。 丹枫看了一眼远处的月松,说:“还好啦,冲峰枪的子弹伤害性本来就不像三八步枪的子弹,加上子弹是穿过了皮带打进肚子里的,损伤不大,子弹取出来了,多换药清洗,就鸣鹤的体格,估计最多半个月就会痊愈。” “哦。”彪子长吁一口气,“好好好。” 瑛子听着两人的对话,借着这个机会赶紧问:“牺牲的是谁?” 彪子马上把瑛子拉到一边,小声说:“是喜子,月松的得力干将,还是远方的表弟,这会儿不要跟月松说话,他大哭一场之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惹不起的,搞不好又要蹦老高,让他待着吧。” “哎呀,喜子确实是一员虎将,打起仗来有勇有谋,可惜了。”瑛子说。 “好在把泷泽的整个小队都给灭了,要不然月松早发疯了。”彪子说。 “战争啊战争,多少好兄弟,都倒在了战场上。”瑛子感叹道。 “你老实歇着吧,我得多巡查巡查,月松这会儿不在状态。”彪子说着走开了。 瑛子看着远处坐着的月松,对丹枫说:“丹枫,这会儿估计只有你能去安慰一下月松了。” “我?英子姐,你还真高看我了,他这人,发疯起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多瘆人,谁敢这会儿去跟他说话,天晓得那一句不如他的意了,他又暴跳如雷,歇着去吧英子姐,我还有伤员要照顾呢。”丹枫说完又进来帐篷。 瑛子又看了一眼呆坐着的月松,看着飞腾飞跃默默守护着月松,想想也只要不打扰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于是就悄悄走开了。 188.转战龙陵 太阳西下的时候,万道金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撒入了林子里面,残阳如血,悲伤的月松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又开始刷刷地落泪。 月松想起了自己的三营,想起了来福,想起了自己带着刚刚组建的特战队第一次众多兄弟伤亡的那一刻,起来了土豹子被熊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惨状,想起了得到戴师长为国捐躯的悲伤时刻,想起了一路上溃退部队留下的大量的同胞兄弟的遗体,想起了为了整个战队而单挑泷泽的小队的慕容,男儿有泪不轻谈,可是热泪还是刷刷滴落。 这时彪子走过来了,小心翼翼地说:“月松,喜子该入土为安了。” 月松没有抬头,也没有点头,满面的悲戚全写在脸上。 丹枫走到月松身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月松脸颊上的泪水,柔柔地说:“喜子不会白死的,他的队长和队友会替他报仇的。” 月松侧脸看了一眼丹枫,忽然把丹枫抱在怀里,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罗月松总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的头上,总想着自己的兄弟跟着自己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永远都不想让兄弟受罪遭难,可是这是战争,是大规模长期的战争,绝不是哪一个人能担负得起来的责任,哎,月松啊月松,可是月松就是不愿意这么想。 十几分钟过去了,月松停止了哭泣,突然站起身,擦干眼泪,翻开白布,从喜子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系着的狗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蹲着身子,用手擦着喜子脸上的血迹,喃喃地说着:“三弟,狗牙我会带回去给姨妈的,你是为国捐躯,这里虽然是缅甸,不过很快就可以回到咱们的祖国,我会在祖国的土地上给你找一块地,等抗战胜利了,我带着姨妈他们来看你,给你烧纸钱,给你上米酒……” 说着说着,彪子也流下了泪水,飞腾飞跃走过去,抬起担架。 “放下,谁让你们抬了?”月松责问着飞腾飞跃。 “月松,我让他们抬的,我得给三弟擦擦身子。”丹枫忙拉着月松说。 月松抬头看了看天空,说:“今晚我们俩给三弟守夜。” “嗯,今晚为三弟守夜。”丹枫答应着,示意飞腾飞跃赶紧把喜子抬走。 飞腾飞跃流着泪,抬着喜子进了一个帐篷。 彪子擦干眼泪,准备转身离开。 月松开口说:“彪子、超哥和瑛子留下。” 瑛子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月松的命令,转身回来,斜靠在一棵树上。 月松点上一支烟,坐在一块石头上,说:“彪子今晚安排一下,整个队伍明天一早离开这里,进入中国境内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喜子。” “离开这里,我们去哪里安营扎寨?”彪子坐在月松身边。 “泷泽死了,鬼子特战小队灭了,暂时不会有鬼子跟着我们了,芒市这边的侦察也告一段落了,咱们得去龙陵,那里有一座松山,扼守松山,就卡断了整个滇缅公路,远征大军就是过了怒江,也难以展开。” 月松居然这么冷静地在分析,瑛子惊讶地看着月松,说:“你早就想好了吧?” 月松扭头看了一眼瑛子,冷冷地说:“你以为咱们特战队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 瑛子一听,知道月松在拿自己撒气呢,不过今儿的就不跟他计较了,只是撅了撅嘴巴。 彪子赶紧插话说:“龙陵松山的侦察可是事关无数将士的生命啊,这个得当个大事儿来办。” 超哥正擦着狙击步枪,低着头说:“啥都不怕,就是松山鬼子不出门,躲在要塞里,就难啰。” “好赖都得去看了才知道。”月松坚定不移地说。 “行,我没意见,我去安排一下。”彪子说着站起身。 “彪子留下,你们俩先歇着去。”月松说。 瑛子和超哥一听,起身离开了。 “啥事儿?还不能让超哥知道?”彪子问。 “到了龙陵之后,你去找一下游击队,他们对当地的情况更熟悉,我预计武装侦察松山不太可行。”月松说。 “这个可以啊,军统的人的确专业,可是脱离群众,不像咱们的人,走到哪儿都有老百姓护着咱。”彪子说。 “这个任务你带两个同志去办就行,不宜伸张。” “明白,我走了。”彪子说完,离开了。 189.群情激愤 大清早,树林里就很热闹,各种各样的鸟儿们,在枝头嬉戏打闹,晨曦带着绿林青草的青涩气息,洒向了大地。 彪子已经安排好了全体人员的转移准备工作,过来找罗月松下达出发的命令,却看见月松全副武装地站在一棵楠木树下面,看着天空中被晨曦染红的云朵。此时彪子看到的月松,就像一个远征军战士的剪影,一身戎装,身背狙击步枪,头顶上的钢盔,腰带上的短剑,仰面远望晨曦,充满了战斗的豪情,孕育着胜利的希望,只可惜没有相机,要不然,彪子可以为中国远征军留下一张远征军无数有名无名英雄的缩影。 “月松,队伍都集合好了。”彪子走近月松说。 月松转过身,目光坚定,神情淡定,昨天的悲伤仿佛被晨曦一扫而光。 “走,我们去讲几句。” “好嘞。”月松在前面迈开大步走向队伍,彪子加快脚步跟着。 到了队伍跟前,月松走上一个小土坡,在土坡上边走来走去,边看着自己的队伍,然后开口大声讲道:“兄弟们,芒市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中国驻印军那边不断在增加兵力,运送武器弹药,美国人的飞机帮我们运送了大量人员和装备到英属印度,冷酷仁中校已经带领侦察连开始向胡康河谷进发了,孙立人将军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向缅甸西部的日军发起进攻,兄弟部队都已经动起来了,你们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驱除鞑虏,收复河山。”彪子振臂高呼。 “驱除鞑虏,收复河山。”兄弟们跟着一起振臂高呼,群情激愤。 月松一举手,兄弟们停下了呼喊,月松又说:“侦察队自出国以来,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战,出色地完成了各种侦察、破袭任务,或直接或间接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可是我们也付出了不小的牺牲,你们看看,喜子兄弟的遗体余温尚存,可他再也不能跟我们一起说笑打闹并肩作战了,我不想再像安葬慕容一样把喜子安葬在异国他乡了,我要把他带回中华大地,给他一块风水宝地,让我们的英雄在九泉之下含笑。” “全体所有,向左转,敬礼。”彪子喊了一声,兄弟们集体向左转,面向担架上躺着的喜子的遗体敬礼。 “脱帽,默哀。”随后月松下达了命令,兄弟们脱帽致哀。 三分钟之后,月松命令道:“默哀完毕,全体所有,向右转。” 月松在土坡上走了几步,又开始讲话:“兄弟们,怒江东岸,远征大军经过调整,组建了第20集团军和第11集团军,很快就会出现第20集团军从右路,第11集团军从左路,强渡怒江,发起第二次远征,我们的任务,就是加强对日军防守阵地,山头要塞的侦察,为两个集团军的重炮和美军飞机的航空炸弹标明目标,尽可能多地用重火力打掉日军的火力点,明碉暗堡,减少大规模进攻远征军兄弟的伤亡,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彪子带着兄弟们齐声高呼。 超哥很少听到月松称自己为同志,虽然月松也是跟自己一样,从国军到新四军的,听着月松突然改口称大家为同志,超哥心里感觉挺舒坦。 “当然,强渡怒江是几万人的大行动,怒江天险挡住了日寇进攻的脚步,形成了难得的僵持局面,给中国远征军提供了大调整的契机,但是,怒江天险不能成为中国远征军向日寇发起进攻的阻碍,所以我们必须沿着日军的怒江防线,给两路大军寻找到适合大部队渡江的渡口,一个渡口不够我们找十个,十个渡口我们找二十个,我死了彪子上,彪子死了瑛子上,瑛子死了仁先上,超哥上,鸣鹤上,同志们,用我们手中的枪,用我们腰中的刀,用我们的双拳双脚,就是用我们的牙,要咬也咬死狗日的鬼子,同志们,你们敢还是不敢?” “打倒日寇,兴我中华。”彪子打头喊起了口号。 “打倒日寇,兴我中华。”兄弟们群情激昂,振奋不已。 190.全民皆兵 看着兄弟们个个斗志昂扬,月松开始下达出发远征的命令:“今天我们行军的目的地是龙陵,队伍分成三组,孙仁先和我带领一组打头阵,瑛子带领一组为中军,彪子带领一组做后卫,超哥和豆子负责远程警戒,出发!” “是。” “王洪、胡军、董伢子、草根儿出列。”孙仁先首先点将。 “是。” “董伢子做排头兵,其他人互相支援,确保前进安全,出发。” “是。” 看着董伢子出发了,草根儿他们紧随其后,仁先对月松说:“队长,我们走吧。” “嗯。”月松答应了一声,掏出镜面匣子,和仁先一起出发了。 队伍进入芒市外围的丛林的时候,月松看到龙川江,在龙川江边的一处山坡上,月松给喜子找了一个风水宝地,就在一棵百年楠木树下,兄弟们一起安葬了喜子,举行了简单而又庄重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不敌继续分三组前进,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行军,终于抵达了龙陵外围。 就在兄弟们分散开在林子里休息时,彪子带着一个身穿便衣,腰带上插着两把镜面匣子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瑛子远远看见陌生人来了,敏感地过来一探究竟了。 “月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龙陵县大队的朱韬大队长。”彪子说。 月松伸手紧握朱队长的手,说:“侦察队的任务,还要多依靠朱队长帮忙啊。” “这位就是新四军第五师赫赫有名的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同志。”彪子继续介绍。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朱队长客气地说。 彪子看着瑛子朝这边走过来,小声对朱队长说:“马上走过来的是杨瑛中校,军统的人。” 话刚说完,瑛子就走过来了,彪子马上大声介绍道:“这位是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直属侦察队队长罗月松中校。” “盼着你们来盼好久了,哎呀呀,这下子好了,看来大部队打回来的日子不远啦,欢迎,热烈欢迎。”朱队长也提高嗓门,说着客套话。 “瑛子来了,正好,我一并给介绍了,这位是龙陵抗日游击队朱韬队长。”彪子对瑛子说。 “抗日游击队啊,辛苦了。”杨瑛果然打起来官腔。 “不辛苦,不辛苦。”朱韬答道。 “杨瑛中校,对日寇谍战工作经验丰富,战功显赫,现在是特战队的作战参谋。”月松向朱队长介绍瑛子。 “敬礼,杨中校英姿飒爽,年轻有为,向杨中校学习。”朱队长向杨瑛敬礼。 没想到杨瑛一句话冒出来,搞得朱队长很是尴尬。 “朱队长,游击队不是正规军,你也不是正式的军人,所以以后你不必向我和罗中校敬军礼,不能乱了规矩。” 朱队长听了瑛子的话,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松张嘴就说:“大战在即,全民皆兵,朱队长的游击队是抗战的重要武装力量,功不可没,不过正规军是有军衔的,也是有着严格的军纪的,所以杨中校说得对,以后朱队长见了我们不必敬礼,就这样,握手就挺好的嘛,是不是啊胡队长?” 月松再次热情地握着朱队长的手。 彪子笑呵呵地说:“说得是,说得是,都是一家人,不过兵就是兵,民就是民,各自担负的责任不同,纪律也有差异,握手就挺好,挺好。” “好,握手,握手。”朱队长还是有些窘迫不易,幸好彪子事先就跟朱队长交代过,要不然,朱队长一怒之下走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瑛子把月松拉到一边,小声地跟月松说:“游击队怎么搅和进来了,我们的行动可是绝密的。” “杨瑛中校,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在缅甸的时候,我们缺乏群众基础,物资补给,特别是生活物资的补给,完全靠缴获,有些被动嘛。” “你不去缴获,上峰也会给我们提供补给的啊,别说生活物资,就是美式枪支弹药,都可以补给的。”瑛子还是不情愿。 月松点上一支烟,压压自己的脾气,耐心地说:“有了游击队的帮忙,不仅侦察时能更方便接近日军要塞,而且伤兵可以不用住在林子里,不好吗?” “别怪我没提醒你,注意战斗纪律。”瑛子说完,甩手走开了。 “知道了。”月松有些不爽,大声地对着瑛子的背影说。 191.龙川江头 有了游击队的帮忙,果然条件就马上不一样了,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吃,也不能提供美式武器的弹药,更是不容易搞到救护伤员的西药,但是饭吃饱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有地方落脚,能在真正的房子里住宿,对伤员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 朱队长带着侦察队一行人,七万八拐地走了一些山路,最后落脚在龙川江边的一个山村里。山村背靠青山,周围是茂密的山林,隐蔽性极好,面临龙川江,清澈的江水从门口流过,不仅有很好的渔业资源,而且万一鬼子来清剿,划着小船很快就到江对面的林子里去了,要摆脱鬼子的追踪,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兄弟们都安顿下来之后,西边山头上又挂起来红色的圆太阳。 月松站在江边,举目远眺,龙川江水在五百米外正好有一个河湾,由于河湾对江水的阻滞,江水留到村子门口时,不再是那么湍急,眼前广阔的江面显得那么的平静安详,对面的山林里,时不时出现几只野鸡在打闹欢鸣,归巢的鸟儿们,更是成群结队地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吵闹着,硬是把临水的林子搞得热闹非凡,生机盎然。再看近乎一面静谧的湖水的江面,天擦黑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鱼儿们在水面欢腾起来,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啪”地蹦出水面,搅得水面波纹荡漾,仿佛在这个山村里,在这片水面上,在这层层的山林里,完全忘却了战争的存在,安宁祥和成了这里的主旋律,幸福安乐荡漾在树枝树叶的脸上,鸣叫在山鸡山鸟的歌声中,就连鱼儿们也在叼着青草畅游,腾跃而起蹦跶出鱼子儿繁育后代。 “看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哥就站在了月松的身后。 月松回头,掏出香烟,点上两支,递了一支给三哥,自己嘴上叼起一支,两人坐在水边的石头上。 “你个老东西,不吭声不吭气儿地就站在我身后,不怕我一反身把你撂倒在地上了吗?”月松微笑着说。 看着月松露出来微笑,三哥也很开心,吸了一口烟,慢慢突出烟气,说:“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折腾。” “那还用说,跟着我打鬼子,咱们这帮子兄弟,哪个的身子还是自己的啊,都他妈是老子的,跟老子一起去拼杀,弄死鬼子就完了,怎么样,老腰好得差不多了吧?” “怎么说呢,要是有任务,老腰还能顶住,照样能上;要是没有任务,在这山村里养养伤,钓钓鱼,还是蛮安逸的。” “你还想钓鱼呢,老胳膊老腿儿,你没看见人家村民都是划着小船往江里撒网啊,就怕你钓了一整天,还赶不上人家一网捞上来的一小半呢。” “老弟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你天天打打杀杀的很在行,撒网打鱼跟垂钩钓鱼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没等三哥分析境界,月松就插话了,说:“那是,别人打鱼熬汤,你钓鱼疗伤,一个满足的是口腹之快,一个满足的是心境之安,老东西没读过几本书,就跟本少爷吹起什么境界来了,知道班门弄斧吗,哈哈哈。”月松开心地大笑着。 两人聊得正欢呢,丹枫过来了,问道:“你们俩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呢?” “哎呀,你家男人瞧不起我这个占山为王的老土匪,嘲笑我钓鱼呢。”三哥笑着说。 “钓鱼?钓鱼好啊,不仅有鱼吃,而且还可以修身养性,两样对你老腰的伤都是好事儿。”丹枫不愧是护士。 “看看,看看,我家这小妹是越养大越胳膊肘往外拐了。”彪子也过来了。 “我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丹枫嘟着嘴巴问。 “还不拐呢?关心老的腰伤,关心小的心伤,就是不关心你哥哥我。”彪子说。 “行了,想来蹭我的烟就直说,别啥事儿都往我媳妇儿身上扯,坐下。”月松一把拉着彪子的衣角,让彪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瑛子站在远处看着月松他们几个说说笑笑了,可是没有过来凑热闹,自从见到了朱队长之后,瑛子总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一群人之间有了某种看不见的隔阂,哎,瑛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左右不是人。 192.滴水不漏 稍作休整之后,侦察队又要开始侦察任务了。 这一天,朱队长带着两个游击队员回到村里,打算跟月松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外出侦察的事儿。 月松陪着朱队长他们坐下之后,让雷航把瑛子、彪子、超哥和仁先都叫过来了。 “朱队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胡队长、杨中校都见过面了,这位是侦察队副队长常超同志,这位是原远征军新22师师部侦察队的孙仁先排长,孙排长的部队在伤亡惨重之后,也加入了我们侦察队。”月松对朱队长和两个游击队员说。 朱队长和两个游击队员都分别跟超哥和仁先握手问好。 “这样吧,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龙陵这边的抗战形势,也好让大家有个基本的了解,方便为侦察工作的开展做出决策。”朱队长坐下后,开始介绍游击队掌握的情况。 原来,日军在占领龙陵之后,马上在滇缅公路边的松山开始修筑要塞,龙陵城里驻扎的日军倒不是很多,反倒是松山扼守交通要道,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远征军大部队过了怒江之后,重装备就必须经过松山下的滇缅公路。 “朱队长,松山要塞的日军指挥官是谁掌握了吗?”月松问。 朱队长沉吟了一下,语气沉重地说:“松山要塞还没有完全修筑好,不过日军在龙陵的最高指挥官是金光惠次郎,是一个少佐,手下还有一个得力干将,是真锅大尉,金光少佐在松山要塞还没有修筑完毕,就带着大约1500个鬼子进驻了松山,龙陵城里只留下了一个中尉和几百个鬼子,可见这个金光少佐非常重视松山要塞的战略地位。” “金光惠次郎,少佐,朱队长,你见过这个人吗?”彪子问。 “没见过,只是听说,他手下的真锅大尉倒是见过,一看就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前些天一个卖瓜的老农在公路边卖瓜,听说真锅经过的时候,怀疑老农是刺探要塞情报的,竟然放狼狗把老农咬死了,还砍了头,挂在路边的树上示众,极其凶残,我们游击队正在想办法,打算干掉这个真锅,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家伙每次往返龙陵城和松山要塞,都是带着一大帮鬼子,我们游击队火力不够,没把握成功。”朱队长说着低下了头。 “朱队长,打仗得靠正规军,怒江东岸远征军第20集团军和第11集团军已经在集结,拿下松山要塞,不是你们游击队能完成的任务,朱队长不必忧心。至于侦察敌情,甚至于刺杀日军指挥官,有我们专业的谍报人员在,也不需要游击队太操心。”瑛子一席话,说得朱队长抬头看了一眼瑛子,眼里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不过朱队长什么也没说。 月松见状连忙接上话茬:“杨中校,朱队长提到的金光少佐,你那里应该有情报吧。” 瑛子马上骄傲地说:“这个我们早已掌握,金光惠次郎少佐,此人沉着冷静,阴险狡诈,他手下的真锅大尉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两人是多年的搭档,治军算是有方,据可靠情报,他手下的日军在作战中,至今没有一个因兵败而投降的,都是彻头彻脑的军国主义狂热分子,也正因为如此,松山要塞这样事关整个战局的军事据点,日军才专门选派金光少佐来把守。” “得抵近侦察要塞才行,不然,等大部队过来了,恐怕会被这颗钉子给楔住了,大部队就展不开了,必定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彪子若有所思地说。 “罗队长,胡队长,就你们这一身美式军装,别说抵近侦察,就是要塞三四里地之外,你们都靠近不了。”朱队长提醒道。 月松点上一支烟,说:“这个可以想象得到,朱队长,你们游击队最近能够靠近到什么距离?” “要塞周边三四里地之内,不管是什么人,鬼子见人就杀,连盘问都免了。”一个游击队员说。 “是的,要不然我们早靠近侦察了。”朱队长补充道。 月松连吸了几口烟,又问:“修筑要塞的中国劳工多吗?” “这个我们早想到了,可是我们派进去的几个队员,眼看要塞就要完工了,却一个也没有音讯,不出意外的话,鬼子是用完了劳工就一律就地屠杀。”朱队长眼中冒着仇恨之火。 这时候,瑛子也不说话了,大家都不说话了,所有人都在沉思之中。 193.毅然出击 沉闷了十几分钟之后,月松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样吧,麻烦朱队长给我们准备十几套村民的衣服,明天我亲自带队先远距离侦察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衣服好说,今晚就可以送过来,远距离侦察基本上起不到太大作用,山高林密,只能偶尔听到炸药炸山石的声音,根本看不清,我看罗队长这步枪上带了镜子,可是就是这镜子,也看不到什么,主要是林子太密了。”朱队长说。 “去看看再说,不看看怎么就知道一定不会有机会呢。”仁先说。 “对,去看看。”彪子也说。 “朱队长放心,再坚固的要塞,总有它的破绽,只有实地察看,才有可能找到破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彪子和瑛子看家,仁先和超哥带几个兄弟跟我去外围侦察。”月松说。 “是。”仁先和超哥答道。 “罗队长,我带这两个队员跟你们一起去吧,那边的沟沟坎坎我们都熟悉。”朱队长说。 “那可太好了。”月松起身,握着朱队长的手说。 瑛子在一边看着月松对游击队长那么和善,心里很是不爽快,转头离开了。 “这位杨中校……”朱队长看着瑛子的背影,欲言又止。 “不管他,你看这位,超哥,从前也是国军的人,还有仁先,国军的侦察排长,就连我自己,都是国军的营长出身,现在还刚刚升了官儿,国军中校了,不都是新四军特战队的人了吗?是吧,胡书记?”月松笑呵呵地说。 “你罗大队长都说是了,我这个书记没意见,超哥就不用说了,至于孙排长,还得问问他本人的意见了,是吧,孙排长?”彪子试探地问。 “早听说新四军打鬼子的英勇事迹了,枣宜会战那会儿,我就替张自忠将军感到冤,罗队长枪杀特派员的警卫的事儿,在国军中早传开了,国军兄弟们都替罗队长叫好,只要罗队长和胡书记瞧得起我和我那几个兄弟,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啊,罗队长,你说呢?”孙仁先一番话,说到超哥心坎儿上了。 “国军兄弟,哪个见了军统的人不是恨得牙弯弯的。” 超哥半天没说一句话,这一句说出来,月松听了觉得就是爽,伸手抓住仁先的手说:“欢迎你和你的兄弟。” 孙仁先抽回被月松紧握的手,立正敬礼,激动地说:“我和我的兄弟,从今天起,无条件服从罗队长的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好啊,好好。”朱队长在一边看着,激动万分。 “朱队长,这下子你放心了吧,咱们都是一条道儿上的人,什么松山要塞也好,什么真光少佐也罢,管他是阴险狡诈还是凶神恶煞,有我们这帮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的志同道合的同志,就一定能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彪子慷慨激昂地说。 “行了,叫你一声胡书记你就喘起来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先去要塞外围看看,再想招对付狗日的小鬼子。”月松斩钉截铁地说。 “是。”众人齐声应答,语气坚定,信心十足。 彪子和几个兄弟走出屋子时,细心的彪子和超哥发现瑛子刚刚走开。 “彪子,刚才那些话……”超哥说。 “没事儿,合作抗战呢,她听到了又能咋样?”彪子说。 “嗯。”超哥也没再多说什么。 瑛子的确听到了月松他们后来说的那些话,这些话让瑛子心里五味杂陈,瑛子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是军统的人,才让月松不喜欢自己。另外,瑛子自己也对国军内部的派系之争感到很痛心,只是职责所在,上峰的信任也不可辜负,父亲在国军中的高位,更是自己所不能改变的。 瑛子独自一个人走到龙川江边,蹲在水边,双手伸进清澈的江水了,不停地洗着自己的双手。 194.暗夜神伤 这天夜里杨瑛中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了很多,自从跟着月松带领的侦察队进入缅甸以来,自己一直在忠诚地履行着上峰交给自己的使命,任何一支国军的部队,都必须掌握在党国的手中,对党国绝对的忠诚,这是原则,是底线,哪怕是在抗战仍处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哪怕新四军八路军对抗战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瑛子觉得自己可以说是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同时又极大地忍耐了自己,兼顾了对统一战线的保护,明知道胡彪代表的是哪个党,也知道他们偶尔开会不让自己参加的原因,但是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干涉,只要对抗战有利,瑛子觉得自己的眼里也不是完全揉不得沙子的。 可是从侦察队回到中国的土地上之后,现在月松和彪子更是得寸进尺了,居然直接让游击队跟侦察队联合作战了,罗月松刚刚受到了上峰的嘉奖,军衔提升为中校,往后罗月松可不一定只是指挥几十人的侦察队而已,随着他指挥能力的进一步提升,大局观念越来越成熟,上峰可能会让他指挥一个团,甚至一个师,这样的军事指挥官,思想必须坚定,天天跟那些人搞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自己离开屋子之后,罗月松和彪子联合着把孙排长也拉入伙了,但就这一点,严重点说瑛子是可以把罗月松和孙仁先送上军事法庭的。 可是,瑛子不忍心这么做,明知道罗月松都跟兰丹枫定亲了,明知道罗月松把兰丹枫当作自己的另一半了,明知道兰丹枫对罗月松近乎甘愿做月松的奴隶一般的忠诚的爱已扎根,就连他舅舅新四军第五师的师长都认可这门亲事了,可是瑛子还是不甘心,瑛子打心底里深深爱着罗月松,这种爱不是一两两天的事儿,从武汉军校到日本军校,她和冷酷仁罗月松一直是同学,曾经罗月松还热烈地追求过自己,都怪自己,在冷酷仁和罗月松之间犹豫了那么一段时间,唉,天不随人愿啊,武汉战役外围一战,就把一个国军少校营长打到新四军那边去了。 瑛子想不通啊,兰丹枫一个佃农家出身的村野山姑,书没读过几本,字勉强能认一些,做护士也根本没有就读过专门的护士学校,也就在军医手下打了几天杂,学会了打针喂药包扎伤口而已,怎么能跟自己相提并论?杨家冷家罗家三家都是大户人家,三人都是正规军校毕业,从进入军队那一天就是上尉军衔了,处处高人一等,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唉,都怪父亲,为了不让自己上一线部队,偏要派自己去参加电讯特训班,这特训班上学着学着就进入了中美特种合作所学习,晕晕乎乎地就进入了军统系列,正是因为进入了军统系列,罗月松就总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等到兰丹枫出现了,罗月松就对自己彻底改变了态度,只有冷酷仁,始终对自己爱护有加,关心备至。 想到这里,杨瑛忍不住用被子蒙着脑袋,“嘤嘤”地哭泣起来,这种前后巨大的落差,让杨瑛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压抑和悲伤,杨瑛哭得很伤心,伤心到了忘记了狗屁的上峰,忘记了残酷的战争,月松的心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这边,杨瑛感觉到自己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在黑暗和寒冷中不断往下坠落,似乎永世也不能回到葱翠的山峰上,长亭边。 195.两个女人 累了一整天,心思简单的丹枫正在熟睡之中,却被瑛子的哭声给吵醒了。 丹枫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虽然瑛子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可是丹枫还是确信瑛子哭得很伤心。丹枫起床,慢慢走到瑛子的床边,轻轻拍着瑛子说:“瑛子姐,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舅舅跟我说过,做噩梦了就起来喝一缸子凉开水,清醒一下,就好了,我给你倒水去。” 瑛子听到丹枫的话,立刻停止了哭泣,可仍旧蒙着头,她不想跟丹枫说话,这时候她内心极其厌恶丹枫。 “瑛子姐,水来了,来,起来喝,别呛着了。”兰丹枫语气温婉,心意真诚,这些瑛子都能听得出来,跟兰丹枫相处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瑛子能看出来兰丹枫是个真正单纯的人,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更要命的是,这村姑太淳朴了,除了接受命令,给伤员疗伤,彷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关心理解原谅体贴罗月松,这让一个在残酷的战争中受尽了伤痛的罗月松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放心停靠的港湾,可是自己却不是那样的性格,也不能那么简单。 “英子姐。”兰丹枫温柔地喊着瑛子,轻轻掀开了被子,一手端着搪瓷缸子,一手扶着瑛子的后脖颈,像照顾伤员一样把自己扶起来。 瑛子接过搪瓷缸子,一仰脖子,像一口气灭掉仇恨一般,把一大缸子凉水全都喝了下去。 “好些了吧,英子姐,我舅舅这法子我用过好多次了,很管用的。”这时兰丹枫已经点亮了清油灯,坐在瑛子的床边,笑眯眯地看着瑛子,这是瑛子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兰丹枫的容貌,说实话,兰丹枫的皮肤并不好,稍显粗糙,不过兰丹枫的一双大眼睛的确很明亮,明亮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清澈得比屋外的龙川江江水还好透亮,乌黑的短发陪着她圆圆的脸蛋,也算得上是一个清纯的美人。 “英子姐,我舅舅说穷人都会做噩梦的,比如饿得快要死了啊,娃儿病得救不活了啊,死去的爹妈在那边没钱用被恶鬼欺负啊……”兰丹枫坐在床边陪着瑛子说话。 瑛子慢慢缓过神来,终于开口说话了,问丹枫:“你爹妈是做什么的?” “我爹妈啊,种地的呗,不过早不在了,我五岁那年就不在了,我只急得我爹天天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我妈总是没完没了地喂猪啊喂鸡啊锄地啊什么的。”丹枫望着油灯,回忆着往事。 “他们是怎么都不在的?”瑛子好奇地问。 “舅舅说,都是舅舅害的,舅舅招呼起了队伍,白狗子就把我爹妈都杀了,要不是舅舅,我也早死了。” “你舅舅是新四军第五师李师长吧?”瑛子很严肃地说。 “你怎么知道啊,我没有跟你说过啊。”瑛子单纯地问道。 “我什么都知道,你和月松是怎么认识的,月松是怎么加入新四军的,我都知道。”瑛子冷冷地说。 “瑛子姐真厉害,我要是能有瑛子姐这么厉害就好了,我可以帮着月松打鬼子,可以帮着我舅舅打鬼子,还可以打白狗子,帮我爹妈报仇。” 丹枫最后这一句让瑛子心头一颤,显然兰丹枫并没有搞清楚什么是白狗子,不过从这句话里,瑛子完全可以听出来兰丹枫他们对她口中的所谓白狗子有多么的恨之入骨,一旦日军被彻底打败,内部矛盾必定会再次浮出水面,也许上峰的认识的确比自己清醒,只是上峰不像自己,天天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196.晨雾靡靡 这个早晨没有阳光,雾气却很重,月松穿着一身便衣,站在江边木头做的渡口前,望着水面上升腾起的水汽,对岸的树林只能依稀看到,清新的空气让人的呼吸感到特别的舒适,鸟儿依旧起得很早,叽叽喳喳似乎是他们永远唱不够的歌谣。 月松弯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水有些凉,洗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人的整个脑袋瓜子也随之变得更清醒了。 “月松,是你啊,穿着这身,我差点没认出来呢?”丹枫依旧那么温柔。 “咋样,等不打仗了,我天天穿着这样的衣裳,是不是照样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月松拉着丹枫的手,丹枫端着脸盆,在月松的保护下,打了半盆水,开始认真地洗脸,擦脖颈。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夸自己,在我们那边,老是夸自己的男人,是要被人笑话的。”丹枫把毛巾搭在月松头上,手指点了一下月松的额头。 “那没办法啊,谁爱笑话就笑话去,谁让你男人就是那么英俊潇洒呢,这可是老天给的,又不是偷的抢的,是不是啊?哈哈。” “你就不能憋在心里,自个偷着乐,就非要说出来?”丹枫把脏水泼到岸边的一棵杜鹃树下。 “不能憋着,我媳妇儿长得漂亮,难不成还要拿块布遮着?”月松说着双手捧着丹枫漂亮的脸蛋,亲了一口。 “哎呀,这在外边呢,让人看见怎么弄啊?” “没事儿,天儿这么早,雾这么大,不会有人看见的,再说了,我亲亲自己的媳妇儿,又不是偷人,怕啥。” “瑛子姐,你起来了?”丹枫这么一喊,月松赶紧放开了丹枫。 浓雾之中,七八米之外,杨瑛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杨瑛,你想吓死老子啊,对了,哪儿捞了一件花姑娘的衣裳啊,穿着这身,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月松对瑛子说。 “我不是什么花姑娘,兰护士才是花姑娘。”瑛子冷冷地说着,也走上了埠头。 “瑛子姐穿军装威武,穿这身像个小姑娘,真漂亮。”丹枫打了半盆水,放在瑛子面前。 瑛子把毛巾放进脸盆里,边洗脸,边说:“我哪里漂亮啊,我就是一个只会打仗,只会偷偷摸摸搞情报的假小子,不温柔,不体贴……” “哦,对了,你换这身,是打算出去吗?要进城?”月松打断了瑛子的牢骚话。 “是,你们外围侦察,我不能闲着啊,我进城去联系一下,多掌握点情报,便于你们开展侦察啊。”瑛子洗完了脸,站起身,端着半盆水,朝岸上泼去,月松机灵地一闪身,半盆水擦着月松泼到了杜鹃树下。 月松知道瑛子是故意的,不过这会儿月松心情好,也懒得跟她计较。 “让飞腾飞跃跟着你吧,杨将军家的千金小姐,我可不敢大意,闹不好杨将军可是会拿掉我的脑袋的。”月松说。 “我想让你跟着你也不愿意啊,只好飞腾飞跃了。”瑛子不无抱怨地说。 “龙陵这边军事价值更高,鬼子盘查会更加严密,我看你们就不要带枪了,飞腾飞跃拿筷子都能杀人,有他们在,不带枪我更放心。”月松继续说。 “是,一切听从罗队长的安排。” 瑛子突然立正敬礼,搞得月松措手不及。 “又没有旁人在,搞这么正式干啥?”月松说着,和丹枫一起走上了岸。 “我不就是旁人吗?怎么说没旁人?”瑛子面无表情地说。 “瑛子姐,咱们走,不理他,他说话总是不中听。”丹枫拉着瑛子走开了。 月松看着两个女人消失在雾气中,找了块石头坐下,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心里想着,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呢,你得到了青山绿水,就会失去高堂明镜;你得到了男耕女织布,就会失去庙堂之高。 197.进军要塞 吃过早饭之后,朱队长带着两个游击队员过来了,仁先带着兄弟几个也过来了,彪子和瑛子也来了。 兄弟们互相看着换掉了大家熟悉的军装的兄弟,忍不住都笑了,特别是王洪、董伢子他们几个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更是让大家大牙都乐歪了。 瑛子拿出一张作战地图,铺在木桌子上,说:“这张地图是我上次回三河口上峰给我们的,大家看看,松山与龙陵城的距离也并不远,松山夹在怒江和龙川江之间,大部队过了怒江,第一个要突破的公路据点,就是日军的松山要塞,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村子,在地图上是没有的,我估计应该在这个点。” 彪子、月松和朱队长都凑过来看着地图。 瑛子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这儿,穿过一段山林之后,就可以到达这条小路,顺着小路可以到达滇缅公路,然后向左可以进龙陵城,向右可以抵近松山要塞。” “杨中校,我们游击队是不这样走的,我们现在的点应该在这儿,游击队基本上都是走丛林里猎人和到山里打柴采药捡野蘑菇的人走的地图上根本没有路的路,滇缅公路上到处是鬼子的关卡、碉楼,就是你说的小路,鬼子时常也会派人设卡盘查,咱们都带着长枪短炮的,很不安全,容易暴露。”朱队长十分认真地说。 瑛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月松倒是早知道,军方提供的地图一般只适合大部队作战用,而且中国军方绘制的中国自己的地盘的地图,还没有日本人绘制的中国地图详尽准确,为了不让瑛子太没面子,马上说:“瑛子说得没错,大的方向跟瑛子说的是一致的,朱队长是本地人,又带着游击队多年在丛林里作战,那些地图上顾及不到的地方,当然更清楚,这样吧,你这两个队员,都跟着瑛子进龙陵城,另外飞腾飞跃也跟着瑛子,你们就不要带枪了,进城后尽快联系上当地特工,搞到情报之后,马上返回,行走路线,就由两位游击队员带路,行动由杨中校负责指挥。” “是。”杨瑛答应一声。 “我看要得。”朱队长转身对两个游击队员说,“你们跟着杨中校,一定要服从指挥听命令。” “是。”两个队员答应了一声。 “你们可以出发了。”月松说。 “是。”杨瑛带着他们几个先走了。 “朱队长,从地图上看,松山大大小小有二十多座山峰,如果不出我意外,这每一座山峰上都会有鬼子的据点,只是人数多少和碉堡大小会不一样,而且这些山峰彼此之间应该是会有交通壕的,这里是主峰,我估计今天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主峰,所以我们今天就先到这个山峰外围,然后绕道到这边 ,一边绕道一边外围侦察,直到怒江边上,顺便侦察一下鬼子的怒江防线,然后再绕回来,所以得准备几天的干粮,你看我这个方案可行吗?”月松指着地图问朱队长。 “从地图上看是可行的,凭我们对松山的了解,如果只是外围侦察,也应该是可行的,至于干粮,我马上安排人准备。”朱队长肯定地答道。 “好,那麻烦朱队长尽快准备好,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月松说。 “要得。”朱队长说完就出去了。 “月松,能不跟鬼子接触,就最好不要接触,从朱队长提供的信息来看,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出现在要塞外围,鬼子只要发现了你们,就会直接开枪的。”彪子提醒月松。 “能不被发现当然不主动惹他狗日的,万一被发现了,鬼子敢开枪,我就带着兄弟们毫不犹豫地干狗日的。”月松收起地图,把匣子枪拍在桌子上。 “还是侦察要紧,尽量不要硬碰硬。”彪子说。 “你把家看好了就行,外边的事儿,有我在,有仁先跟着我,有超哥掩护,你就别担心了。”月松说。 “行,你自己把握分寸,仁先,多看着点队长,他如果太冒险,替我拉着点他。”彪子对仁先说。 “是。”仁先答道。 198.鬼毛都不见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由朱队长带路,草根儿紧跟在朱队长身后负责保护朱队长,其他人分成两组,月松亲自带一组,包括机枪手惠能,冲峰枪手世红,掷弹筒小王子铁蛋,步枪射手豆子;第二组由孙仁先带队,自然是王洪等他们几个兄弟跟着,另外还带上了熟悉丛林的少秋。 自由人是老牌狙击手超哥,这样一来,朱队长和草根儿在前面开路,月松和仁先各带一组人,三组人胡成犄角之势,外加身后一名沉着老练的狙击手,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算多,也没有穿美式军装了,却跟朱队长的当地游击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队伍在山林里穿山越岭,过河蹚溪,接连走了两三个小时,来到了龙川江东岸的一处山头,朱队长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朱队长蹲在一棵树下,擦着汗对草根儿说:“草根儿同志,你去把罗队长请过来,这儿算是外围侦察比较理想的点儿了。” “嘿嘿,好嘞,朱队长,我提醒你一下,你也知道的,咱们这支队伍有点特别,咱们绝大部分人都是新四军第五师的特战队,但是也有瑛子这样的国军特工人员在队里,而且我们是被远征军第五军杜军长从第五战区李宗仁总司令那里借过来的,所以我们现在直接隶属于第20集团军,属于国军系列,咱们一般不提党支部,也不互相叫同志,多半是称兄弟,像我这样的大头兵,你以后就直接叫我草根儿。”草根儿还是有一定的政治觉悟的。 “哦,这样啊,以后我注意,草根儿兄弟。”朱队长有些尴尬地笑着。 “哎,朱队长,我先过去了。” 不一会儿,月松过来了,仁先也过来了。 “罗队长,这儿距离松山要塞最近的山头就是那个山头,这儿算是视野比较好的地儿了,你看看。”朱队长对月松说。 月松微笑着点点头,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仔细地观察着八百多米外的山头,山头上看不出任何异样,除了密集的树枝树叶之外,就还是树枝树叶,莽莽苍苍之中,除了偶尔能够看了几只鸟儿从树冠上飞起之外,基本上看不到什么。 “啥也看不到啊,朱队长,你确定那个山头是鬼子的一个据点?”仁先端着望远镜看着远处说。 “应该不会错,我们派了一个游击队员装扮成捡蘑菇的过去,才到山脚下没走多远,就被山腰一枪打中了,那个队员当场就牺牲了,鬼子的枪法很准的。”朱队长说。 “你这不是彪子的望远镜吗?”月松问仁先。 “是啊,从胡队长那儿借过来的,方便侦察。”仁先收起望远镜。 月松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仁先马上阻止月松,说:“队长,这儿可不敢抽烟。” “我还不知道啊,不能抽叼在嘴里,也能激发灵感,不懂别乱插嘴。”月松连鬼子的据点的一根毛都没看见,心里有点烦躁呢。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又朝着左前方观察,看到一个更高的山头,于是问朱队长:“朱队长,那个山头你们去过吗?” “去过,那个山头虽然高一些,可是山头本身的树木太茂密,视野还不如这儿。”朱队长答道。 月松把嘴里的香烟拿在手中,放在枪托上敲来敲去的,心里又开始琢磨新招儿。 十几分钟过去了,月松也没说话,草根儿觉得大家也差不多歇够了,忍不住问月松:“队长,要不咱们还是过那个高点儿的山头去看看?” “走,还是你和朱队长带路,你们先走。”月松说。 “是。”草根儿答应一声,和朱队长先出发了。 过了几分钟,月松和仁先各自回到自己的小组,跟着朱队长的路线继续前进。 199.以身试险 看着距离不远的另一个山头,却上上下下地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朱队长和草根儿在山头上休息了一会儿,也就十几分钟之后吧,月松和仁先也过来了。 月松一到达,马上举着狙击步枪观察,可看到的,还是一片茫茫的丛林。 “队长,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要不咱们顺着这个山坡往下走,再靠近一点?”仁先放下望远镜。 月松把步枪扛在肩上,站在林子里,眼望着远处的山峦,也没有理会仁先。 仁先看着草根儿,小声说:“草根儿,队长这是怎么了?” “别说话,队长想事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草根儿凑近仁先说。 朱队长站在一边,啥也没说,全写在脸上呢,不信吧,你们正规军当真没把我们游击队当回事儿呢。 “娘的个西皮,老子还就不信了。”月松突然撂下一句话,双手把步枪抱在怀里,往前跑了几步,双脚前伸,就像滑雪一样,身子就顺着山坡滑下去了。 “哎,队长。”仁先压低了嗓子喊着,彪子交代过仁先,让他拦住队长,不让他太冒险,这会儿仁先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彪子要那么交代了,可是这哪里拦得住,眨巴眼功夫队长就顺着山坡滑下去了好几十米。 朱队长手里抓着一棵松树树干,探身望下去,惊讶地说:“你们队长怎么这么猛,说下去就下去了?” 草根儿倒是觉得无所谓,见怪不怪地说:“朱队长不是说化妆侦察的游击队员被鬼子一枪就打死了吗?咱们队长这是不想我们冒险,就亲自上阵了,一来呢队长单兵作战能力那在咱们特战队绝对是这个,二来队长亲自以身试险,是为了减少伤亡,仁先,从这会儿起,如果队长长时间不上来,或者打起来了,咱们怎么应对,就得你指挥了。” “我指挥?”仁先还在抱着树干找队长的身影呢,“队长也不说商量一下,至少交代一声啊。” “等着吧,我和朱队长在这儿盯着,随时下去支援,你赶紧去召集有些兄弟过来,分配好机枪步枪和冲峰枪的阵位。”草根儿对仁先说。 “好吧,我先走过去了。”仁先说完,端着冲峰枪朝自己那个小组的兄弟跑过去了。 月松顺着山坡滑下去一百多米之后,山坡渐渐变得没有那么陡峭了,月松赶紧跑向自己还在滑动时就看好了的一棵高大茂盛的楠木树。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月松就躲到楠木树三四人才能合抱的粗大树干后面了。 月松双手握着步枪,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神经,然后“咔嚓”一声推上一颗子弹,扶正了钢盔,侧身露头,端着步枪,抬起枪口,通过狙击镜观察四五十米外的山坡。 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狙击镜中一片绿色葱茏,忽然,月松停止了移动枪口,虽然狙击镜中仍然只能看到绿色的树枝树叶,可是那一片树枝树叶明显稀疏了不少,好家伙,鬼子果然是他妈的鬼,居然连挖了交通壕都不露沙袋不露土色的,隐蔽得还真深啊。 月松单手提着步枪,快速蛇形走位,从一棵树跑向另一棵树,接连跑动了二十多米,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月松一个侧翻趴到一棵栀子花树下,子弹打在了旁边的土地上。 是三八步枪,不出意外,哨兵而已,以为中国民兵又来侦察呢,月松借着栀子花树的掩护,向左边匍匐前进了十几米,停在一棵碗口粗的樟树后面,静静等待着。 “草根儿,响枪了,罗队长不会有事儿吧?”朱队长慌忙问。 草根儿等了一会儿,说:“才响一枪,肯定是哨兵打的,队长穿的不是军装,哨兵不会通知更多的鬼子下山搜索的,没事儿,咱们队长是什么人啊,一个哨兵一枪就想弄死咱们队长,那不是天方夜谭吗?哈哈哈。” 朱队长看着草根儿把罗队长说得神乎其神的,自然心里有些不信,可是既然草根儿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便做主下去支援啊,只好跟草根儿继续在山头上耐心地等待着。 200.传奇队长 这时候超哥端着步枪过来了,超哥侧身朝下面看了看,没有看见罗月松,于是回头对草根儿说:“只要下面不枪声大作,没有明显听到鬼子在围剿我们,你们谁都不要下来。” “超哥,你也下去的吗?”草根儿连忙问。 超哥说:“等人先他们来了之后,你们都在这儿等着,谁也别下去。” “好吧!”草根儿无可奈何地说。 超哥说完,也像罗月松那样,纵身一跃,滑下山坡,从朱队长和草根儿的视野中消失了。 等到仁先带着兄弟们过来时,就听见下面又传来一声枪响,是三八步枪的声音。 “又开枪了,草根儿,你们几个在这儿等着,我和王洪他们下去。”仁先说。 “慢着。”草根儿连忙拦住仁先,“超哥下去了,超哥交代了,不是枪声大作,我们谁都不准下去。” “可是已经响了两枪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更多的枪声啊。”仁先说。 “都是三八步枪的声音,罗队长和常队长用的狙击步枪子弹也是三八步枪的,枪声差别不大,急不得,再等等。”草根儿劝解道。 惠能他们也过来了,听到了草根儿和仁先的对话,惠能说:“孙排长,超哥下去前交代了,咱们就得遵守命令,咱们特战队两大狙击手下去了,零星的几枪,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事儿,现在你安排一下我们这些兄弟的阵位,做好接应队长他们俩撤退就行了。” 仁先想想也是,这下去的俩是什么人啊,随便一个都能单挑鬼子一群。 “孙排长,你就别犹豫了,知道咱们队长最高记录一个人单挑多少个鬼子吗?”草根儿问。 “多少?十个?” 草根儿摇摇头。 “二十个?”仁先睁大眼睛。 “你太低估我们队长了,是五十个,而且全歼。”草根儿的话,朱队长根本不信,仁先带来的几个兄弟长大了嘴巴,将信将疑。 “惠能,真的吗?”仁先转头问惠能。 “真的是真的,那是我进入特战队之前的事儿,不过咱们队长浑身是伤,不是胡队长他们及时赶到,抢救及时,咱们队长就牺牲了。”惠能肯定地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应该没错。”胡军说。 “知道胡队长跟罗队长关系为什么那么铁吗?”世红环视着仁先他们几个问。 “胡队长救了罗队长的命呗。”董伢子说。 “没错,可是不止救了一次,胡队长第一次见到罗队长,就是罗队长的队伍遭到鬼子伏击,罗队长胸口中弹,是胡队长从鬼子背后杀出来,杀光了鬼子,把罗队长救回到新四军第五师,才救活了罗队长,也就是在养伤的时候,罗队长跟兰护士认识了,你们说,这俩人关系能不铁吗?”草根儿说。 “哦。”哥几个听了这些,更加佩服月松了。 “我们几个也都是过命的兄弟,是吧孙排长。”胡军说。 “那当然,应该说咱们特战队都是过命的兄弟……”仁先话刚说完,又听见“呯”的一声枪响。 “别聊了,赶紧布置任务吧。”惠能说。 “朱队长带着惠能那一组往东北方向前进,找到一个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就地埋伏,准备接应两位队长。”仁先说。 “是。”惠能答应一声,“朱队长,你请前面带路。” “要得要得。”朱队长也不多说,抓着步枪就带着惠能他们出发了。 “现在胡军跟着草根儿,往前一百米左右,准备好机枪掩护队长。”仁先命令道。 “是。”草根儿答应一声,和胡军出发了。 “你们几个跟着我,就在这儿等着,如果枪声变得密集了,我们就下去,直接支援两位队长。” “是。”哥几个答应一声,做好了随时冲下去的战斗准备。 201.两杆狂狙 月松听到第二声枪响不是冲着自己开的,回头一看,是超哥也滑下来了,心想,这哥们儿平日里话不多,可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够哥们儿,还他妈的特懂我的心思。 说实话,现在就一个鬼子哨兵拿着一杆三八大盖在跟月松对枪,月松根本就不在乎,之所以暂时没有还击,只是在侦察鬼子的要塞而已,根本不需要超哥下来帮忙。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超哥来了,自然打法又不一样了,这下子可以更加靠近侦察。 月松看着超哥躲到一棵松树后面了,微微一笑,朝着超哥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三根手指做了个自己准备跑动吸引鬼子注意的手势。 超哥看着月松的手势,点了一下头,“咔嚓”推上一颗子弹。 月松提着狙击步枪,故技重施,绕着几棵树曲线跑动,也就跑了三十多米的样子吧,“呯”的一声,鬼子哨兵又开枪了,子弹打在了树干上,月松趁着鬼子哨兵换弹的空当,又往前跑了十几米,接着就听到另一声枪响,只不过很显然,这一枪是超哥开的,开完枪之后,超哥朝着月松这边跑过来。 月松躲在树干后面,看着超哥跑过来,心里就明白了,鬼子哨兵被超哥弄死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机枪长点射短点射间隔着射击,这是鬼子暗堡的机枪在打超哥,子弹追着超哥的脚步,打断了几根树枝,打飞了几根草径,打起了一些尘土,超哥很快就躲到一棵粗大的榕树后面了。 而此时,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已经观察到了鬼子的暗堡的位置,并且记在了脑袋里。 “机枪都上了,明显是歪把子的枪声,排长,咱们是不是该下去帮忙了?”王洪问孙仁先。 “再等等,这应该是地堡的机枪,是固定位置的,长短点射是在追着打,说明鬼子并没有排除搜索部队。”仁先分析道。 “要不我下去,我是贵州山里长大的,在山里跑跟玩儿似的,我下去吸引鬼子机枪火力。”董伢子自告奋勇。 “我看可以,排长,咱们不能在这儿干看啊。”小福子说。 “再等等,机枪的威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下去人越多,机枪的目标不就越多吗?两个队长都下去了,他们这不是为了不让我们冒险吗?”仁先的话让几个兄弟都不敢再多说了。 朱队长听到机枪声的时候,心里有些打晃儿了,上级党组织把配合特战队完成日寇防守最严密的松山要塞的侦察任务,可是强调了又强调,一定要保护好罗队长,罗队长是咱们新四军的宝贝疙瘩。 “惠能兄弟,鬼子的机枪这么打,罗队长是不是很危险啊?”朱队长对惠能说。 “危险那是不用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在这儿做好掩护就行,咱们队长那是见过无数大阵仗的人,这应该不算事儿。”惠能说。 “可是人跑得再快,哪里赶得上子弹快啊。”朱队长担忧地说。 世红嘴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无所谓地说:“朱队长,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刚才第三声枪响,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超哥或者队长把鬼子的哨兵给送回东瀛小岛了,现在的机枪是固定位置射击,八成是碉堡里的机枪手,在鬼子军官的指挥下打不让靠近的中国人,这会儿应该把他们俩当成你们游击队在打呢,根本就不会想到是咱们特战队来侦察了。” 朱队长想想说:“难怪今天你们都穿便衣,不穿你们的美式军装了。” “对呀,我们队长鬼精鬼精的呢。”豆子笑着说。 “啪。”的一声,世红打了豆子一下,教训豆子说:“啥叫鬼精鬼精啊,这叫智慧,不懂就别乱叨叨。” “是是是,智慧,大智慧,不说了,不说了啦。”豆子笑着说。 202.鬼子不好惹 月松看见超哥被机枪压制在大榕树后面了,举起步枪,朝着鬼子暗堡的射击孔“呯”的一枪打过去,子弹打在钢筋水泥的暗堡射击孔上,弹开了。 这一枪自然是把鬼子机枪手和指挥官都吓了一跳,指挥的曹长拿着望远镜看见了开完枪就开始曲线奔跑的中国枪手,看见了中国枪手手中的步枪居然是帝国生产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差点没惊掉大牙,一把推开机枪手,抱着枪托就开始向中国枪手“哒哒哒哒哒”地扫射。 超哥看见机枪子弹不断地向月松打过去,马上就换了位置,朝着鬼子暗堡地山坡跑动了四十多米,然后停下脚步,举枪瞄准暗堡的射击孔,“呯”的一枪打过去,超哥和月松都是从低处往高处射击,子弹没法直接击中鬼子,但是子弹打在射击孔上产生的震慑效果还是有的。 曹长被正朝着奔跑的狙击手射击呢,另外飞来的一颗子弹打在射击孔上,再次惊吓了曹长,曹长把机枪还给机枪手,说:“盯着这两个枪手,谁露头,就向谁扫射。” “嗨。”机枪手抱着枪托,不断移动枪口,寻找着中国枪手。 曹长走出地堡,召集了五个士兵,低着身子,顺着战壕向罗月松这边包抄。 到了战壕的一个射击位之后,曹长命令几个士兵慢慢露出脑袋,五支三八大盖同时瞄准着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 “子弹上膛,你们两个,发现敌人就朝敌人出现的位置精准射击,你们俩在他们两个基准上,加大提前量,你,专门盯着敌人可能曲线跑向的位置,致命的一击,就看你的了。”曹长指挥着五个鬼子,准备用五支三八大盖的高精准度,伏击跑动的中国狙击手。 月松和超哥都停止跑动的时候,鬼子的机枪也不再胡乱扫射了,月松向超哥做了个手势,示意准备两个人一起跑动,超哥向月松敬了个军礼,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月松捂着嘴巴笑了一小会儿,这才左手提着步枪,右手高高举起,猛然往下一挥,月松和超哥同时从树干后面跑出来了。 鬼子机枪手忽然发现两个敌人都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打谁好,犹豫了片刻,就朝着超哥那边“哒哒哒”的一阵猛扫。超哥往前跑了几步后又往右跑了几步,接着又往左跑了几步,然后躲到树干后面去了。 机枪毕竟是机枪,机动性还是差一些,虽然鬼子机枪手努力地快速移动枪口,可还是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敌人,看着敌人躲到树干后面了,鬼子机枪手也停止了射击。 月松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刚跑出去几步,身后就两颗子弹飞过来了,这还在月松意料之中,可几乎同时飞过来的两颗子弹,差点跟自己撞了个正着,这要是撞上了,子弹固然是会变形,可月松就会流血啰。 月松慌忙顺着山坡翻滚,又一颗子弹跟着自己的身体就飞过来了,子弹打在月松刚滚过去的土地上,沉闷的声音比尖锐的声音还让月松惊恐。月松不敢停留,抱着步枪又往下翻滚了好几圈儿,这才爬起来,纵身飞扑,躲到一颗肚子肥大的木棉树后面去了。 月松趴在木棉树后面,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暗自咒骂着鬼子的指挥官,狗杂碎,还有两把刷子啊,单支步枪奈何不了老子,机枪打不中老子,居然搞几支步枪同时精准射击,差点要了老子的小命儿。 超哥着实为月松捏了一把汗,可是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向月松射击的鬼子,身后暗堡里的机枪还盯着自己,无奈帮不上忙啊。看着月松连滚带爬地躲到木棉树后面了,这才放心了。 月松歇了一口气儿之后,向超哥招手,再闹下去,受伤都是轻的,搞不好两大狙击手歇菜在鬼子一个小碉堡面前了,还不让金光惠次郎做梦笑醒了。 超哥挥手回应了月松,两个人不敢再往前了,借着树木的掩护,听着身后鬼子机枪步枪的射击声,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扯到山脚下了,快速脱离了是非之地。 203.小试牛刀 “队长他们过来了。”最先发现月松和超哥走过来了的草根儿说。 “你去向孙排长报告,我在这儿等着。”胡军说。 “好的。”草根儿端着冲峰枪,原路返回,找孙仁先他们去了。 “队长,队长。”胡军看见月松他们走过来时,高兴地喊着。 月松朝着胡军举了一下手,和超哥加快脚步走过来了。 “队长,没事儿吧?”胡军问。 月松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这才说:“没事儿,差点儿上了鬼子的当,五支三八大盖埋伏好了,同时从三个角度向我射击,不是我战术动作精致,今儿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怎么会这样啊?”胡军望着超哥。 “一个小队长的指挥官都知道怎么对付射手,这里的山头不好攻。”超哥把步枪抱在怀里,像是在对胡军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队长,你怎么抽烟了啊,不怕暴露目标啊?”仁先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怕个毛哦,鬼子们肯定是得到死命令了,只死守,不出击,地堡和交通壕的位置大致上搞清楚了,离这里有三四里地呢,看都看不见,鬼子没法打到我们。”月松抽一口,说一句。 草根儿替两个队长捏了一把汗,说:“罗队长、常副队长,你们俩可是咱们特战队作战的顶梁柱子,不带这么玩儿的,拿两根顶梁柱去试探鬼子的火力,万一歇菜在那儿了,咱们这帮兄弟怎么办?” “这不还有仁先呢,还有你呢,都是老侦察兵了,谁都能带队,怕死就破不了鬼子这局。”月松无所谓地说。 “难怪朱队长他们侦察不出什么名堂来,靠得不够近,牺牲了一个游击队员,就不敢再往前了。”王洪说。 “打住,这话以后别说了,人家是游击队,什么单兵素质,什么武器装备,跟正规军都差一截子,何况跟咱们侦察兵比呢,是吧,队长?”仁先拦住王洪的话。 “王洪说得没错,仁先说得更有道理,走吧,王洪走前面,我们跟朱队长他们回合去,这才是鬼子的一个小型地堡,任务还只是开了一个小头呢。”月松说着站起身,丢掉烟头,一脚踩灭了。 十几分钟之后,两组人就回合在一起了。 朱队长自然十十分关心月松的安危,看着月松和超哥都毫发无损,只是身上多了些灰尘的绿草的汁痕,不禁向月松和超哥竖起了大拇指,说:“特战队就是特战队啊,我们游击队跟你们没法比。” “朱队长,都是打鬼子的兄弟,只是装备不同,训练不同,战法不同而已,接下来呀,我估计游击队得帮我们大忙才行。”月松客气地说。 “需要我们游击队做什么,罗队长尽管开口就是了。”朱队长豪爽地说。 “超哥,你还是去你的自由人的位置吧,其他人按照原来划分的两个小组,各自归建,还是出发时候的侦察队形,立即执行。” 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即各自就位,超哥带着豆子走了,仁先带着自己那个小组的人往西边去了。 “朱队长,前面两个类似的鬼子据点咱们就不打扰了,我想去那个第二高峰附近看看,你和草根儿还是走在最前面,刚才闹腾了鬼子一个小据点,不出意外的话,鬼子各个据点应该都知道了,你们俩要步步小心啊。”月松说。 “要得,草根儿,我们走。” “是。”草根儿跟着朱队长先行出发了。 瑛子顺利进城了,鬼子对进城的人防范不是那么严格,瑛子进城溜达了几条街道,观察了鬼子指挥机关、仓储部队之后,就断定鬼子这是故意搞得外松内紧,这是符合指挥官金光惠次郎少佐的性格的,越是这样,越是不能随便闹出什么动静来,金光少佐在街面上放的巡逻士兵很少,可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机动部队,随时可以杀出来,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联系到了军统的人之后,瑛子得到了一些情报,顺便把罗月松跟游击队联合作战的情况汇报给了上峰,这才在街上买了些日常用品,然后就不露声色地撤出了龙陵城。 204.真锅登场 不对称的枪战刚刚结束,很快金光惠次郎少佐就接到了真锅大尉的汇报电话。 “报告少佐,3号暗堡遭遇不明袭击。”真锅向金光报告。 “袭击?敌我损失情况报告出来了没有?”金光不大相信中国军队还没有大举过怒江,自己的松山要塞就会遭到袭击。 “我军一名哨兵玉碎,敌军无人伤亡?”真锅答道。 “这不是袭击,最多是火力侦察,敌军来了多少人?” “目前只发现两人,而且从穿着来看,应该是游击队。” “游击队?使用的什么武器?” “步枪,枪法很准,守卫的曹长说很清楚地看见其中一支步枪是大正十一式狙击步枪。” “大正十一式?看来,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金光一副坦然接受挑战的口气。 “少佐,该不会是上次联队长通报的那支中国侦察队吧,可是他们全美式装备啊,连军装都是美式的。” “真锅君,别忘了,他们还经常穿着皇军的制服,冒充皇军军官潜入侦察啊。”金光提醒真锅。 “少佐说得对,联队长说精明的资深狙击手泷泽也败在那个罗月松的手上了。”真锅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传我命令,加强警戒,发现陌生人进入禁地,立即开枪,格杀勿论。” “嗨。”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堑壕和地堡,擅自出击者,一律军法处置。” “嗨。” 金光少佐放下电话,在地堡里来回踱步。转悠了一会儿,就坐下来喝茶,他坚信,自己精心打造的松山要塞,任你再神出鬼没的侦察队,也是不可能撼动的。 真锅大尉放下电话后,背着双手“噔噔噔”地踢着皮靴走了几步,耐不住性子,出了地堡,沿着战壕走了一遭,接受了无数皇军勇士的敬礼,转而来到了第三高峰的施工工地上。 负责指挥施工的孤山信少尉看见大尉过来检查,马上跑步上前,向大尉报告。 “报告大尉,工程进展顺利,请大尉检查。” 真锅站在土坡上扫视了一圈儿,说:“有多少中国劳工参加施工?” “报告大尉,只有三百多名青壮中国劳工,主要负责挖堑壕,抬重物,核心部位的施工,一律由皇军士兵负责完成。”孤山信答道。 “刚才响枪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以为是我军在射杀袭扰侦察的中国游击队。” 真锅一举手,说:“不,据可靠情报,应该是那支难缠的中国侦察队来了,虽然他们伪装成了游击队,但是从单兵素养和武器装备来看,是他们来了。” “大尉,我们是否要加快施工进度?” “不必,中国大部队在怒江对面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军的监视之中,施工不可以偷工减料,但是要加强戒备,金光少佐下达了命令,发现可疑人员,一律格杀勿论,任何人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得擅自出击,否则,军法处置。” “嗨。”孤山信低头答应着,又抬头对大尉说,“报告大尉,最近因为劳动强度太大,又有一批劳工生病,丧失了干重活的劳工能力,被我下令枪杀了,要不要再补充一些青壮劳工?” “当然要补充,否则,耽误了工期不是你我的脑袋能担得起的责任。” “嗨,这两天我就带人下山,去抓一些劳工上山。” “嗯,所有劳工,在工程完工之后,一概枪杀,一个不留。” “嗨。” 就在这时,第二高峰传来“轰”的一声爆炸。 “什么声音?2号高地施工不是早就完成了吗?怎么会有爆炸声?”真锅问孤山信。 “哒哒哒”“呯”“呯”“嘟嘟嘟”各种枪声从2号高地传来了。 “大尉,估计又是敌军在袭扰。” “嘶啦嘶啦的。”真锅也听出来是高地遭到袭扰了,立马转身朝2号高地跑去了。 205.诱敌开火 真锅大尉跑到2号高地时,岸信夫准尉正在主堡指挥几个明暗地堡的士兵向袭击的敌军开火射击。 看见大尉进到主堡了,岸信夫准尉马上向真锅大尉报告。 “报告大尉,有游击队袭击,我正在指挥阻止。” “嗯。”真锅大尉从准尉手里拿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来袭的敌军,从偶尔闪现的敌军的服装来看,的确不是身着美式军装,但是从攻击的态势和使用的武器来看,绝对不是游击队,看来金光少佐说得没错,于是真锅大尉问岸信夫,“你命令那几个地堡的机枪开火了?” “报告大尉,靠南面和西面的几个明堡都开火了,暗堡都没有开火。” “啪”的一声响,岸信夫准尉被真锅大尉重重地给了一个耳刮子,“混蛋,这才多少敌人,你就让明堡都开火,没看见敌人雷声大雨点小吗?他们这是在试探,目的就是让我们暴露火力点,命令,所有火力点全部停火,只要敌人不前进,就不要再开火。” 脸上还在火辣辣疼的岸信夫大声答道:“嗨。”然后跑步传令去了。 真锅大尉听到机枪都停止了射击,于是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敌人的动向,狡猾的中国人都躲着不动,也不再开枪射击了,这让真锅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嘿嘿,敢再往前半步,我打你们一个七零八落。”真锅冷笑着说。 金光惠次郎听到2号高地那边传来了爆炸声和机枪步枪的声音,喝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迷瞪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打开留声机,播放起日本民歌来,还跟着民歌小调,哼哼唧唧地唱着,惬意万分,貌似游刃有余,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月松坐在远处抽烟,却听到鬼子的机枪声全部都停止了,转头对身边的草根儿说:“怎么回事儿,鬼子的机枪怎么停火了?草根儿,去卡看。” “是。”草根儿跑过去看了一会儿,跑回来报告,“队长,咱们的兄弟们都躲着不动,鬼子就停火了。” “侦察到几个碉堡的位置了?”月松吐了一口烟。 “南边三个,西边两个,每个碉堡里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两挺,东南方向还有一个最大的碉堡,碉堡里有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草根儿说。 “哪个笨瓜蛋指挥官,把火力全都暴露了?”月松觉得不可理喻。 “也没那么轻松,仁先带着几个兄弟,那可是到处撩惹,才让鬼子的火力点都暴露的。”草根儿答道。 “超哥全都看见碉堡了?都是钢筋水泥的?”月松继续问。 “仁先和超哥分别侦察的,从射击孔看是钢筋水泥的,不过从碉堡顶上看,应该是圆木铺了好几层,还盖上了厚厚的土,土上还有草皮树枝呢。” “啊?难怪不开枪都找不到碉堡了,这里面有问题,肯定还有没有露馅的暗堡,另外,鬼子们很喜欢使用小钢炮的,刚才铁蛋炸了几下子?” “手榴弹金贵,铁蛋舍不得只是试探性地炸,就炸了一发。” “鬼子的迫击炮没有还击?” “没有呢,就机枪死命地扫射。” “走,看看去。”月松掐灭了烟头,起身提着狙击步枪朝铁蛋那边走去。 “铁蛋,队长来了。”草根儿喊着。 “队长。”铁蛋回头看着月松。 月松猫着身子走到铁蛋身边,端着步枪观察了一下,说:“铁蛋,那边,看见没,就山坡上那棵木棉树下面,给我炸一伙子。” “是,队长。”铁蛋用大拇指量了量,把一颗手雷对准掷弹筒,“嘣”的一声,一颗手雷出去了,“轰”的一声,炸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以啊,铁蛋,打得挺准,走,换地儿。”月松说完,拉着铁蛋跑开了三四十米之后,才停下来。 等了五分钟有余,鬼子就机枪扫射了几下,就没反应了。 “嘿,还真不动迫击炮?铁蛋,跟我走,去那边开阔一点的地方,再炸一下子。”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带着铁蛋过去了。 206.真锅威猛 真锅本来打算按照金光少佐的命令,坚决执行坚守,可是没想到对手居然用小小的掷弹筒炸自己的暗堡,虽然没造成什么损伤,可是这也太嚣张了,就没拿他真锅大尉当回事儿嘛,于是乎,真锅一生气,拿着望远镜跑出了地堡,屁颠屁颠地来到迫击炮阵地,对着几个鬼子兵就大声吼道:“把伪装掀开,三门炮击跑就位,等候我的命令。” 炮兵伍长大声答道:“嗨。” 接着就指挥着六个士兵,掀开伪装网,露出了三门迫击炮,搬出了三箱炮弹,做好了开炮准备。 真锅大尉拿着望远镜四处搜寻敌人掷弹手的位置,恰好看见远处一小片开阔地边缘,飞出了一枚手雷。 无畏的真锅大尉躲都没躲,根本就懒得管他手雷会落在哪里,脑袋里马上计算了距离和方位,张嘴就喊:“方位035,距离243,三发急速射,预备,放!” “嘣嘣嘣。”第一轮三发出去了。 “预备,放!” “嘣嘣嘣。”第二轮三发又出去了。 “预备,放!” “嘣嘣嘣。”第三轮三发飞出去时,第一轮的炮弹已经炸开了,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的炮弹飞过去了。 “哈哈哈。”真锅看着远处方圆二十米的地块上不断爆炸把树枝的树叶还有杂草野花炸得漫天飞舞,大尉发出了撒着欢儿的狂笑。 这下子可苦了月松和铁蛋,月松刚指挥着铁蛋发射了一枚手雷,才跑出去几步,就听到迫击炮炮弹飞来的声音。 “跑!”月松喊了一声,俩人飞速跑了十几米。 “卧倒。”月松又喊了一声,铁蛋那是被炸习惯了的,不用队长指挥都知道大概跑多远就该卧倒了。 月松和铁蛋飞身卧倒,还在地上滑出去了三米多,可是身后接连的爆炸还是炸得哥俩捂住耳朵,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炸完了之后,哥俩浑身是泥土。 “起来,走,撤。”月松拉了一把趴在地上的铁蛋。 “撤。”仁先大喊一声,多出地方躲着的兄弟们拿起武器,快速而又有序地撤出了鬼子的射程。 月松带着兄弟们快速跑了十几分钟,跑到一条小河沟边,这才让兄弟们停下来,自己跑到河沟里去洗脸洗脖子。 洗完了之后,月松坐在河沟边,掏出一支烟,点上,问仁先:“看到鬼子的迫击炮阵地了吗?” “那还能看不到啊,鬼子一连发射了三轮,队长,你这也太拼了吧。”仁先从月松手里把烟拿走了,抽了两口。 “我的哥啊,不拼不行啊,鬼子个个比猴都精,咱们多拼一回,你知道咱们大部队的兄弟就要少牺牲多少人吗?”月松又把烟拿回来了,叼在自己嘴上抽着,“不会抽就别浪费粮食。” “是啊,孙排长,咱们队长可以没饭吃,但是不能没烟抽。”世红在一边笑着说。 “哎,超哥过来了,来,这儿坐。”月松看见超哥过来了,连忙招呼着。 “队长,你后面还是悠着点,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超哥说。 “行行行,悠着点,不然你啊,仁先啊,回去都没法跟彪子交代,没法跟弟妹,哎对仁先来说是嫂子交代,对吧。” 超哥也不说笑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湿土地上划着,说:“刚才侦察了,这儿是主碉堡,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这儿,这儿,还有那儿,那儿,各有几个明面儿上的碉堡,每个碉堡里都有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最后发现的迫击炮阵地在这个位置,鬼子的火力配置完全是依据地形做的,相当合理,大部队想冲上去,不打掉几个碉堡,那就是去送人头,还不说尚且不知道的暗堡和不清楚的迫击炮阵地,甚至还有可能有装甲车、山炮之类的,这个侦察还远远不够啊。” 超哥一席话,说得兄弟们都不做声了,眼睛都盯着土地上超哥划的草图。 一边看着的朱队长现在是彻底地服了特战队了,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也就不好意思多说话了。 “嘿,车到山前比还有路,超哥,仁先,兄弟们,不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还大老远地请咱们新四军特战队来干啥,歇会儿,吃点干粮,把水壶灌满,咱们再去溜达溜达,去怒江边上看看,回去了老子多抽几支烟,办法就来了,是不是啊兄弟们?”月松很乐观地说。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207.罗大疯子 连续闹腾了两次,一座大山头和一座小山头上日军的防守初步摸了个底儿,月松打算带着兄弟们去怒江边上看看,怎么说,大军要干败鬼子,过怒江就是最难的一道坎儿。 在山里行军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快接近怒江了,这时朱队长在前面等着,月松过来之后,朱队长就向月松建议,现在如果往怒江边上赶,到了就天黑了,不利于远距离侦察,最好是就在这山里隐蔽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出发过去,比较安全。 月松觉得朱队长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派人把仁先叫到身边来。 “仁先,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宿营,明哨暗哨的事儿,你去安排,我就不过问了,怎么样,搞定没问题吧?” “队长,只要你信任我,肯定没问题。”仁先爽快地答应着。 “当然信任,不然你还敢抽我的烟?去吧,兄弟们都累了,好好歇歇。” “是。”仁先说着走开了。 瑛子完成了进城的任务后,带着飞腾飞跃他们几个回到了龙川江边的龙王庙村,跟彪子他们回合了。 吃晚饭的时候,丹枫陪着两个游击队员,一边把吃的往桌上端,一边就开口问彪子:“彪子哥,月松他们怎么没还不回来啊?” 彪子吸溜了一口粉条,说:“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啊,就开始挂念了,月松他们出发的时候就带了干粮,起码得在外面混两三天,不然他才不会空着手回来呢。” “城里表面上很太平,实际上鬼子是外松内紧,城里不是日军的防守重点,都这样,松山要塞还不知道鬼子怎么把守得密不透风呢。”瑛子也担心地说。 “难,别说是人,就是一条狗,想靠近松山要塞都难,你们没过来之前,朱队长带着我们多次去侦察,最难的就是根本靠不近,鬼子凶狠得很,除了被抓进去的劳工,其他的人靠近就开枪射杀,根本不问你是搞啥子的。”一个游击队员说。 丹枫停下手,望望彪子,又望望瑛子。 “就是劳工,进去了就没有人再出来过。”另一个游击队员又补充了一句。 丹枫更紧张了,彪子又吸溜了一口粉条,也不说话。 “哎呀,月松那个疯子,搞不好会装成老百姓,故意被鬼子抓进去当劳工,那样就可以近距离观察鬼子的要塞了。”瑛子放下筷子。 “不能,咱们这些当兵的,那个手指头上没老茧,鬼子看看就知道,月松不可能想不到。”彪子抬头一句话,丹枫的眉头明显舒展了很多。 “那是你的逻辑,疯子是没有逻辑的,月松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瑛子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丹枫的眉头马上又紧皱起来,嘴唇都有点发白。 两个游击队员听着彪子和瑛子的对话,也有些紧张。 “装成劳工进去容易,出来就难啰。”一个游击队员说。 “根本就不能带枪,进去了总不能赤手空拳地跟鬼子干吧,进去不是送死吗?”另一个队员说。 “别说枪了,一把小刀,一把砍柴的刀都带不进去。”这个队员又加了一句。 丹枫听着,“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丹枫,丹枫。”彪子起身喊了两句,然后对瑛子说,“瑛子,你能不能不要瞎猜了,还不快去安慰安慰我妹子。” “这怎么是瞎猜呢?罗月松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瑛子说。 “行了,快去。”彪子轻轻推了推瑛子,瑛子这才跟着丹枫出去了。 彪子吸溜了一口粉条,抬头对两个游击队员说:“我说两位同志,咱们有事儿等朱队长、罗队长他们回来了再商量,后面可不能再这么无中生有地议论,扰乱军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哦,不说了,不说了。”一个游击队员望着另一个游击队员说。 另外一个队员赶紧点点头,低头吃粉条,不再吱声了。 208.狼狗来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月松就睁开了双眼,四下里看去,雾气并不算重,空气很香甜,起得最早的永远都是那些小鸟,一只小巧玲珑的云雀就在月松跟前的一丛灌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还歪着脑袋,滴溜溜地转动着黑色的小眼珠,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动起来了的家伙,防范之心远远大于好奇之心。 月松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云雀“叽”的一身飞上了高空。 月松微微一笑,走到还在酣睡的铁蛋跟前,轻轻踢了铁蛋一脚,说:“起来,起来,去通知兄弟们,准备侦察去了。” “嗯,哦,啊,是。”铁蛋慢慢清醒,回答也越来越清晰了。 月松边抽烟边在林子里转悠着,看见正在活动胳膊腿儿的朱队长。 “朱队长早啊。”月松问候道。 “早,早,罗队长,咱们是不是得出发了?” “出发,还是你跟草根儿带路,朝那边走,瞧瞧鬼子的怒江防线去。”月松指着东北方向说。 “要得要得。”朱队长说完检查了一下步枪,顺便把草根儿叫醒了。 没多大一会儿,仁先和超哥过来了,几个人碰了个头。 月松说:“哥几个,也没太多要交代的,还是出发的那行军队形,只是快接近鬼子的怒江防线的时候,更要提高警惕,这回不火力试探了,能不叨扰鬼子就尽量不叨扰。” “是。”哥几个答应一声,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朱队长,可以出发了。”月松对朱队长说。 “要得要得。”朱队长和草根儿就先出发了。 也就走了一个多小时,因为靠近怒江了,这里的林子的雾气也浓了起来。 朱队长和草根儿在一个垭口处听了下来,月松走过去,三人一起商量着。 “罗队长,前面就是怒江,这一片的怒江江水湍急,不适合渡江,所以鬼子的防守兵力很少,但是鬼子的巡逻队会时不时经过,而且鬼子特别喜欢安插暗哨,偷偷盯着这一带的江面和山林,咱们得特别小心。”朱队长小声说。 “嗯,雾大,彼此都不容易发现对方,但是鬼子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草根儿,你注意脚下,尽量不要弄出声响,保护好朱队长。” “是,队长。”草根儿眼睛瞪得更大了。 “朱队长,你们慢慢前进,我让人传令,让兄弟们都加倍小心,你们多注意保护自己。”月松说完,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掏出了镜面匣子。 就这么摸摸索索地又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林子边缘,也能听到怒江涛涛的水声了,月松让兄弟们小声传话,队伍就在林子边停了下来。 月松取下狙击镜,察看怒江江岸,江岸上有一条小路,小路两边的野草有被摩托车压过的痕迹,还有鬼子的铁王吧压过的履带痕迹,看样子就是这种不太适合渡江的地段,鬼子的防守也是很小心的,痕迹都是新鲜的,看样子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鬼子车辆巡逻过。 “有鬼子。”草根儿小声提醒道。 月松顺着草根儿手指的方向,移动狙击镜,果然看到一个小队的鬼子在一个伍长的带领下,正列队在江岸边巡逻。 “有狼狗。”月松边看边说,“草根儿去传令,作好战斗准备,鬼子的狼狗耳朵竖起来了。” “是。”草根儿端着冲峰枪就跑去传令去了。 月松把狙击镜装到步枪上,端着步枪密切地关注着鬼子巡逻队。 伍长看着狼狗站在哪里,竖着耳朵听着,眼睛盯着林子边缘,立刻示意鬼子们散开,鬼子们纷纷端起了步枪,咔咔咔地推上了子弹。 狼狗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低头闻着地面,迈着小碎步慢慢向月松他们这边走过来,伍长带着鬼子们紧跟在狼狗后面,巡逻队已经很快变换成了攻击战斗队形。 “罗队长,咱们撤吧。”朱队长很小声地说。 “别动,狼狗的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如果不是雾气,怕是早冲过来了,等等再看。”月松说完,也推上了一颗子弹。 209.打狗欺主 还没等草根儿传令回来,狼狗就加快了脚步,直冲冲地朝月松和朱队长这边小跑过来。 朱队长赶紧推上一颗子弹,做好了战斗准备。 月松伸手按住朱队长的步枪,轻声说:“你别开枪。” 朱队长微微点头,仍然端着步枪瞄准着前面的鬼子。 “汪汪汪”狼狗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声向月松这边狂叫起来。 伍长一挥手,鬼子小队马上分成了三组,每组三个鬼子,清一色的三八大盖精确瞄准着,一双双罗圈腿迈着八字步向这边压过来。 “汪汪”狼狗又叫了两声,撒腿向月松这边跑过来。 “呯”的一声,狼狗一头栽倒在地。 “老子让你狂。”月松说着又推上一颗子弹。 伍长一挥手,鬼子兵们刷刷都趴在地上了,因为有野草的遮蔽,鬼子趴下之后,月松的视界不够好,再说鬼子们没敢往前压迫,月松也不急着开枪,只是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同时对朱队长说:“朱队长,你往回走,跟草根儿他们回合,咱们迅速换一条路走。” “要得。”朱队长收起步枪,猫着腰就走开了。 伍长眯着小眼睛往林子里看了又看,毕竟还是有些雾气,也看不清林子的敌人,加上开枪打死狼狗之后,敌人也没再开枪,于是伍长往前一挥手,鬼子们全都爬了起来,端着步枪继续攻击队形往前推进。 “呯”的又是一枪,月松把走在最前面的畏畏缩缩的鬼子兵给弄死了。 “开火。”伍长手指着枪声响起的地方,鬼子们“呯呯呯呯”就是一阵乱射,月松低下头,子弹从头顶“嗖嗖嗖”地射过来。 月松翻过身子,连续翻滚了七八米,这才躺在地上,换上一颗子弹,等再次趴在地上瞄准时,鬼子们已经停止了射击,正快速攻击前进。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倒地了,这一枪不是月松打出的,而是从月松左手边四十米开外的林子边缘打出的一枪。 “嘿,超哥,就这几个鬼子,不需要你帮忙的,就不能让我多爽一会儿吗?”月松自言自语。 可是那边超哥却摸了一下豆子的脑袋,说:“小子,年轻好啊,眼神好,打得不错。” 原来,蹲在豆子身边的超哥根本就没开枪,这一枪是豆子打的,豆子距离鬼子至少有一百五十米的样子,没有狙击镜,还有雾气,没有好的眼力,还真是打不准。 伍长听到另外的地方传来一枪,马上指挥士兵们都趴下了,伍长不傻,没有看见林子里人影跑动,第三枪响起的地方距离第一第二枪的位置又几十米,看来敌人不止一个两个,伍长不打算追击了,让士兵们趴在地上,暂时对峙一会儿吧。 等了一会儿,月松估计着其他兄弟也在朱队长的带领下,换了行动路线了,本来准备起身撤退,可又耐不住寂寞,于是起身快速朝一个土坡跑去,转身一个漂亮的侧身速瞄,一枪打出去,子弹打中了一个鬼子的腰部。 开完这一枪,月松提着步枪就跑到林子深处了,还冲着超哥他们大喊了一声:“走咯。” “超哥,队长干嘛要大喊一声啊,鬼子又听不懂。”豆子问超哥。 “不管鬼子听不听得懂,都是向鬼子示威,让鬼子不要贸然追击,否则还会吃亏。”超哥说。 “那我们怎么办?”豆子又问。 “再顶一会儿,鬼子不进林子,咱们就走。” “超哥和队长真是绝配双狙,队长不管怎么做,超哥都知道配合,以后我也要跟你一起配合默契。”豆子羡慕地说。 超哥拍着豆子的肩膀说:“小子,慢慢学着点儿吧。” 210.兵行险招 金光少佐接到汇报,怒江西岸发现中国军队,出现在距离滇缅公路北面三十多公里处,袭击了巡逻小队,皇军损失士兵两名,军犬一只。 接到消息之后,金光少佐站在地堡二层的主指挥室,看着墙面上的一副大地图,沿着从昨天到今天发现中国军队的踪迹的位置,金光少佐很确定这应该就是打败了吉田少佐、泷泽少佐的那支罗月松带领的中国侦察队所为。 第一次主动暴露,火力侦察一个小高地,这是在探明松山要塞的大致边界。 第二次佯装攻击要塞的第二高峰,这是在侦察要塞主要堡垒的火力配置。 从前两次的汇报来看,中国侦察队故意伪装成游击队,可是战术素养和武器配备显然不是游击队。 从第三次的汇报来看,虽然巡逻小队并没有看见敌人,但是枪法精准,撤退有序,也不是普通游击队所能做到的,出现在怒江西岸,也确实说明了他们还在为中国大军渡江做前期侦察。 金光少佐的小眼睛盯住了松山要塞边的滇缅公路,不出击,不追击,不代表不可以伏击,只是松山要塞边缘几十公里的滇缅公路,中国侦察队就是要穿越,又会从哪个点穿越呢? 金光脱掉军帽,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咂了一小口,边走边沿着滇缅公路察看,猜想着中国侦察队可能穿越的点位。 队伍从怒江岸边换了行军线路之后,又往前走了十几里路,就又停了下来。 月松过来了,朱队长主动迎上去。 “罗队长,现在咱们要么得原路返回,绕一大圈儿才能最安全地回到龙王庙村,要么就得偷偷潜入到日军怒江江防部队和松山要塞守卫部队之间,从这条狭长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穿过去,然后穿越滇缅公路,才能更近距离地回去,但是这条路极其凶险,一旦开枪,极有可能被两边的日军夹击。”朱队长慢慢了解了罗月松,也在担心罗月松依旧是要走险招。 “怒江边上我们还只是碰见了鬼子的巡逻队,小打了几枪,不过消息肯定很快就会汇报到金光惠次郎那里去,不用想,江防部队和松山要塞的指挥官会随时互通信息,这么来说,金光判断我们会不会从他们两支部队之间穿过的概率就是五五开了,绕回去一来没意思,二来也没机会侦察日军重兵布防的江防部队,所以咱们就从中间穿过去。”月松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朱队长果然猜中了罗队长的想法,可是担忧却没有解除,就问月松:“这样很冒险,搞不好咱们这群人一个都回不去。” “嗯,是有这个可能,从现在开始,朱队长你不要带路了,草根儿,去把仁先和董伢子叫过来。”月松把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歇了一小会儿,仁先和董伢子过来了。 “队长,接下来怎么弄?”仁先一过来就问。 “董伢子留下,你把朱队长带走,确保他的安全。”月松说。 “好嘞。” “伢子,咱们歇会儿之后,你跟草根儿当排头兵,把你的弓箭拿出来,发现鬼子,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迫不得已就用弓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许开枪。”月松非常严肃的下着命令。 “是。”董伢子和草根儿立正答道,伢子迫不及待地开始整他的弓箭了。 “仁先,你去传令,命令全体兄弟,手中的干粮省着吃,一天只能吃一块饼,在遇到溪水,全体都把水壶灌满。” “队长,你这是打算潜伏啊,咱们可是一支侦察队,不是一两个狙击手。”仁先说。 “奶奶的,在老子的队伍里,人人都得有狙击手的耐心和意志力,否则别在老子的队伍里混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仁先立正敬礼,带着朱队长走了。 “队长,你没看见朱队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吗?你是不是该给朱队长留点面子啊。”草根儿说。 “没事儿,咱们党的队伍不管在哪里,都是一家人,等这一仗搞定了,他自然就理解了。”月松把步枪靠在树上,“趁还没进入鬼子多的地方,都歇会儿吧。” “好嘞。” 此时,金光少佐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点,金光得意地奸笑着,拿起电话拨通了2号高地,真锅大尉接了电话,金光给真锅交代了一番,真锅马上红光满面,得到出击的命令,让真锅大尉喜出望外,就像一只被关了半年的狼狗,终于开了笼子,可以出去咬人了。 211.秘密潜行 眼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月松在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站起身,对铁蛋说:“铁蛋,去传令,现在部队开拔,所有人尽一切可能,不要发出声响,全都给我打起两百分的精神,给老子像狗一样竖起耳朵,像狼一样点亮眼睛,及时发现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特别是鬼子的暗哨。” “是。”铁蛋抱着掷弹筒就跑去传令去了。 “董伢子,你走最前面。” “是。” “草根儿,你跟在伢子身后十米左右,伢子有什么闪失,你就直接冲上去自杀式进攻得了。” “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董伢子和草根儿出发了几分钟之后,月松就带着自己这个小组跟了上去。 仁先照例出现在月松这个小组的左后方,而正后方则是超哥和豆子。 所有兄弟在山林里行走时,都是后一脚踩着前一脚的脚印子,前一脚踩下去时,还得试探着一下才落脚。每个小组的兄弟,长枪短枪前后左右互相呼应,任何一个角度发现敌人,都能及时处置。 真锅走出主碉堡,站在堑壕里,抽出腰中的武士刀,拿出一块白布,擦了又擦,还把刀刃放在树缝的阳光斑点下,欣赏着宝刀发之于新硎的寒光。 “报告大尉,要不要携带迫击炮?”一个军曹来问。 “小小一支侦察队,伏击他都是金光少佐高看他了,还带什么迫击炮,一旦发现,最多两轮冲锋,就解决问题了。”真锅有些狂了。 “嗨。”军曹又说,“队伍集合完毕,是否可以出发?” “出发。”真锅把闪亮的武士刀往前一挥。 “嗨。” 此时金光少佐正坐在指挥室里啃着猪蹄儿,啃猪蹄儿这种活儿,那就得糙点儿才像话,可是金光少佐那可是文雅之士,不仅到大日本的佛寺里开过光,而且到了中国,还去岳麓书院里坐了半天儿,接受了中华儒学之光的沐浴的,当然不能撸起袖子,双手抓紧了猪蹄儿,露出狗一样的犬牙,嗷嗷叫着撕咬呢,那不是金光惠次郎少佐的风格。 只见金光少佐面前摆着两个青花盘子,一套吃西餐的刀叉,脖子上垫着一块白布,桌子上还搁着两块白布,慢悠悠地,像吃螃蟹的大师挑螃蟹夹子里的嫩肉一样,小心谨慎地切着猪蹄儿上的腱子肉,三四分钟了终于切下一小块儿,还放在小眼睛前欣赏了一番,蘸了点芥末,拿到鼻子尖前闻了闻,“嗯——”了一声,这才放进猪嘴里,嚼了嚼,品了品,还喝了一口红酒,“哇——”了一声,瓜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丝阴毒的笑容。 “报告少佐。” “讲。” “真锅大尉已经出发,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指定伏击点。” “嗯,真锅大尉亲自带队去了?” “嗨。” “知道了,下去吧。” “嗨。” 金光放下刀叉,摘下白布,走到地图前,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又独自在指挥室里像蠢驴拉磨一样转了十几圈儿,这才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真锅君啊,就看你的了。” 董伢子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蹲下身子,举起了左手。 草根儿赶忙也蹲下身子,向身后的月松他们举手示意。 月松手掌慢慢下压,示意兄弟们不要慌,先隐蔽。 远处的仁先他们也发现了这边兄弟们的动作,立刻就地隐蔽了起来。 董伢子抽出一支箭,搭箭上弦,然后回头看着草根儿,草根儿马上向月松做手势,请示是否干掉鬼子的暗哨。 月松连忙摆手,用手指示意绕道儿。 草根儿收到命令,向董伢子做了手势。 董伢子仍然把箭搭在弓上,慢慢后撤,悄悄向右前方绕行,整个队伍随之绕行,成功避开了鬼子的一个暗哨。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月松端着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了一番,决定就在前面的小山冲里宿营。 草根儿接到命令,马上让董伢子朝着小山冲前进。 到达小山冲后,超哥和豆子马上爬到山冲西边的制高点上,隐藏了起来。仁先就和胡军带着机枪上了东边的制高点。 月松又让董伢子和草根儿顺着山冲走了两百米的样子,埋伏了起来。世红和小福子被月松安排着去了山冲的上游。 前后左右,从高到低都安顿好了之后,月松把朱队长安排在自己身边,这才让兄弟们开始以完全静默的状态,开始潜伏休息。 212.无言的爱 在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之后,第二天早上,丹枫起来没有心思帮着做饭,就一个人拿着一些绷带,到江边洗着。丹枫不善于也不喜欢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她的爱是含蓄的,自然的,质朴的;她的恨是鲜明的,外露的,发自内心的;她的悲伤是用泪水,用哭泣,用愤恨来抒发;她的忧愁是用默默无语,用更勤恳地劳动,用逆来顺受去承担。 这时候,丹枫把绷带放在搓衣板上,狠狠地搓着搓着搓着,仿佛她把绷带搓得越狠,搓得越干净,月松和他的那些兄弟就会越安全,越能早点平安归来一样。 丹枫搓着搓着,额头上冒出了很多的汗珠,她伸手用胳膊擦去了额头的汗水,看见江水里一双野鸭子正在合起伙儿来追逐小鱼小虾,她忽然想起月松说的话,等抗战胜利了,我就娶你,你可得给我多生几个儿子,我要一大群,一大帮,带把儿的儿子,哈哈哈。 月松的笑声似乎就顺着江水的波纹在飘荡,可是她知道,这个幸福的前提是抗战胜利,因为月松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活活守寡,因为丹枫明白月松为了给兄弟报仇,为了给鬼子教训,为了给中国人长脸,是毅然决然地要不顾自己的死活,一定要跟鬼子死磕到底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月松就没有打算让自己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所以月松总是有办法打败鬼子,无论他的对手是哪个少尉哪个中佐还是哪个少将,所以丹枫格外地替月松担心,单挑泷泽时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目送,默默祈祷,可是如今,松山要塞附近好像根本就没有存活的村民,中国大军好像真的要强渡怒江,横扫日寇,越是临近胜利,日寇就越是疯狂,垂死挣扎在所难免。依着月松的脾气,要塞他是一定要摸个清楚明白的,势必,他会带着人深入虎穴。游击队员说过,别说枪了,就是刀都带不进去,特战队的兄弟不是刀枪不入,这个丹枫每天医治伤员看得一清二楚。月松也不是大仙儿不是山神,丹枫第一次见到月松就以为这个人是死定了,没想到他与死神擦肩了几次,却还依旧活着,可是就算月松是猫,就算他真的有九条命,那也有用完的一天啊。 丹枫还在拼命地搓着绷带,雪白的绷带都快被丹枫给搓破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在丹枫身后站了许久的瑛子看着丹枫反常的举动,看着丹枫脸上的泪珠,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女子拿枪的手,轻轻拂去了丹枫脸颊上的泪珠,温婉地说:“丹枫,别担心,你家那东西,我十几岁就认识他的,顽皮,好动,好胜,生性顽劣,好打抱不平,三天两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有事没事大呼小叫,你跟他认识这都有几年了,你知道的,只有在你面前,他显得最老实,他在乎你,你没发现他最近发脾气减少了吗?他不顾自己安危的次数也少多了吗?单挑泷泽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去的,他身边带着鸣鹤和喜子,背后还藏着超哥和豆子,还有彪子、仁先带着一大帮兄弟呢,他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不是吗?” 丹枫停下了搓绷带的手,捧起清澈凉爽的江水,洗了把脸,忽然脸色红润,眉宇舒展,破涕为笑地对瑛子说:“他呀,哪里长得大,瑛子姐,下次他出去,你还是跟着他去,他虽然跟你吵,但是有你看着他,我放心多了。” “好,好,下次我一定跟着他,我替你看着他,不过说好了啊,我骂他你可不许怪我,我打他你可别吃醋。”瑛子微笑着说。 “哪里有嘛。”丹枫娇羞地扭过头。 “还说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呢,算了,我们一起把绷带洗完,一起回去吃早饭,说不定吃完早饭那小子就带着一帮兄弟吵吵闹闹地回来呢。”瑛子这么笑呵呵地说着,可她自己的心里却更苦了,她恨自己为什么选择了加入军统,甚至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是国军的将领,看着月松和丹枫互相惺惺相惜,月松对丹枫怜爱有加,丹枫对月松默默守护,瑛子感到心痛,感到窒息,却还得强装笑颜地去安危丹枫,去管束月松,不禁眼角噙着泪水。 丹枫伸手擦着瑛子眼角的泪水,说:“瑛子姐,没准儿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瑛子抬手捋了捋丹枫有些凌乱的短发,回答道:“玉皇大帝都罩着他呢,我们瞎操什么心,走,吃饭去。” “还没洗完呢。” “吃完了再洗,走吧。”瑛子拉着丹枫一起朝屋子走去。 213.打个时间差 早上的霞光已经洒满了山林,山冲里有一条很窄的水沟,清澈的山泉水子石缝间穿行。 月松做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霞光,深深呼吸了一口山林里清新的空气,这才起身,走到水沟边,双手捧着水洗脸。 “罗队长,咱们啥时候出发?”朱队长也过来洗脸。 “不急,这个地方好,有山头,有水沟,远处的林子密,近处的林子稀,景色优美,环境舒适,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多歇会儿。”月松坐在水沟边,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支烟,悠闲地抽着。 董伢子也过来了,走到月松他们上边一点,拿出水壶灌水。 “伢子,灌满了水壶,就去告诉兄弟们,就说我说的,今天咱们不急着走,就在这儿好好休整休整,等到吃完午饭之后再出发。”月松说。 “啥?吃完午饭再出发?队长,从这儿到咱们要去侦察的怒江边,至少还有三十里地要走呢,还不能走快,后面的道儿,可能还要更多次得绕路呢。”董伢子说。 “是啊,罗队长,董伢子说得是啊,你这么弄,今天肯定回不到龙王庙村的,你让兄弟们省着吃干粮,不会就是没打算今天回去吧?”朱队长也在疑惑。 “你们说得没错儿,今儿咱们就不回去了,明儿的什么时候回去也不急,走走停停,打打藏藏,这叫做作战节奏,你们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呢,快去传令吧,伢子。” “哦,是。”伢子起身。 “告诉弟兄们,提高警惕,跟孙排长说,岗哨得换频繁点。”月松又提醒道。 “是。”伢子背上水壶,转身走了。 “朱队长,你那儿干粮还够吃吧?”月松关心地问。 “山里长大的野汉子,没啥够不够的,有就多吃,没有也能扛饿。”朱队长笑着答道。 “朱队长,你觉不觉得我们穿便衣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啊,我猜啊,金光少佐早就才猜出来昨天那几档子事儿不是游击队干的。”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们游击队就那么几条破枪,哪儿有什么掷弹筒啊,更别说你和超哥手里的带镜子的狙击步枪了。” “所以咱们得慢着点走,一来呢减少暴露的几率,二来呢打个时间差,让老鬼子金光多等等,他不是耐心好吗,那咱们就再磨一磨老鬼子的耐心,让他再成熟一点,再老练一点,等到了时候,再宰杀他,不就更过瘾了?是吧,朱队长?哈哈哈。” 朱队长听了月松的话,看着月松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想了想,说:“罗队长,我还以为你就会猛打猛冲呢,搞半天你这都跟半仙儿差不离儿了啊。” “哈哈,咱哥们人称罗大侠客,可不是什么半仙儿。”月松拿出半块饼子,撕了一半,递给朱队长,“来,吃早饭。” “不不不,你吃吧,我这儿还有呢。” “吃吧,你那儿留着,开枪打鬼子的事儿我来,你就姑且给我当运输队长,帮我背干粮吧。” “啷个要得哟,要得要得。”朱队长开心地接过饼子,咬了一大口,笑呵呵地嚼着,好像这才发现了自己在这特战队中存在的价值一样。 两人正说着笑着,超哥过来了,洗了脸,灌了水,坐在月松身边,也不吭气儿。 “超哥,晚上没睡好吧,待会儿就在这儿睡会儿,我就知道你不放心豆子,晚上不放心,白天让那小子好好历练历练吧。”月松对超哥说。 “鬼子不主动找咱们,没准儿憋着什么坏屁呢。”超哥说。 “不是没准儿,就老鬼子金光的行事风格,那是肯定的,别担心,反正我是不担心的,老鬼子整个要塞才一千五百人的样子,能派出多少人伏击我们呢,就你这杆老狙在我身后,找机会干掉鬼子的头儿,老子让鬼子把伏击打成给黄鼠狼送鸡。”月松信心有点爆棚了。 “那可行,我睡会儿去。”超哥说完,习惯性地找了一片灌木丛,躲进去,坐在地上,转眼间就迷糊着了。 “瞧瞧我这老兄弟,眼睛一闭就能睡着,眼睛一睁就能杀人,厉害吧?”月松对朱队长说。 “厉害,特战队的兄弟,个个是半仙儿。”朱队长佩服得不行。 “哈哈哈,半仙儿,对对,都是半仙儿。”月松笑着笑着,忽然又想起了土豹子,想起了慕容,想起了喜子…… 214.耐心比拼 真锅大尉带着五十多人的伏击部队,按照金光少佐的指示,准时到达了指定位置,埋伏了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却不见敌人的踪迹,完全没有一点到来的迹象,这让真锅大尉很是恼火,说好的朝这边走的呢?怎么埋伏了十好几个小时都不如约而至? 真锅一大早上就很烦躁,手里拿着武士刀,到处检查自己的部下是不是没有隐藏好,是不是晚上睡觉放屁了,让敌人闻到味儿了,其实鬼子身上一股子很重的骚味,就是晚上不放屁,也照样能骚倒满林子的蚂蚱。 真锅真的有些生气了,举起武士刀,一刀就劈掉了一根槐树枝,树枝咔嚓一声掉落在地上,真锅飞起一脚把树枝踢飞了,踢飞了了就踢飞了,还惊起了四五个蚂蚱到处乱蹦,真锅一时火大,举着武士刀到处砍杀蚂蚱,于是乎越来越多的蚂蚱被怒气冲天的真锅大尉砍得四处蹦跶,让真锅大尉更为生气的是,这些蚂蚱好像怎么也砍不完,越砍越多,越砍越气。 “报告大尉,金光少佐来电。”背着电台的鬼子跑过来,向真锅递上了写着电文的纸张。 真锅接过一看,电文上写着,“稍安勿躁,耐心等候”,真锅看着金光少佐的电文,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坐在地上,武士刀也终于得到了稍稍的休息,躲进了刀鞘里。 “回电,‘遵少佐指示,静候敌军,伺机痛击’,完了。”真锅喝了一口水。 “嗨。”电讯兵放下电台,开始着手发电报。 金光少佐自然是起得很早的,这是他的良好习惯,每天早起,练习一会儿武士刀,然后边喝茶,边吃早餐,边看着地图,思考着十倍于自己的中国大部队到来之后,自己1500人的部队,怎么样才能达到联队长下达的坚守八个月的死任务。 金光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性,但是沉着冷静的真光少佐是天黄的死忠分子,能为天黄而玉碎,是金光此生最大的荣幸,然而玉碎容易,坚守不易,金光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可是金光是那种越是被压得重,越是能迸发出战斗豪情的帝国精英。 所以这会儿收到电报时,金光少佐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吃着早点。 “念。”金光少佐就说了一个字。 卫兵很快念完了真锅大尉的回电,真光摆摆手,卫兵出去了,真光用洁白无暇的白布擦了擦厚厚的嘴唇,站起身,看着地图,思索着,难道罗月松怂了?不敢穿越生死线?从能力上衡量,罗月松完全有能力带着侦察队从江防部队和要塞守卫部队之间的缝隙穿过;从距离上计算,真锅大尉接到命令赶往伏击点,罗月松的侦察队不可能已经脱离战阵而去;从时间上考量,罗月松的侦察队应该即将到达伏击点,再不济,再过三四个小时走进陷阱应该问题不大吧。 金光少佐背着手走了走,又坐下喝茶,等待,稍安勿躁,敬候佳音。 两个小时之后,金光仍然没有接到真锅大尉的捷报,金光慢慢喝茶就喝出了茶的苦涩味道。 “摩西摩西。”真光拿起电话,给江防部队的指挥官打去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一切如故,安静得有些无聊。 客气一番之后,真光放下电话,决定走出指挥室,到地面上去看看,哪怕是看见几只乌鸦飞过也好,实在是太无聊了,这个罗月松,蚂蚁部队不成,走这么久,就不见一点踪迹,不闻一点动静。 金光走着走着,士兵们都坚守岗位,整个要塞除了施工的地方发出响声,其他地方都是井然有序的,以至于劳工敲打石头的声音,在山谷里都产生了回声。 金光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让金光很有成就感,当然,关于罗月松的事儿,金光还在耐心地等待,为了打发时间,金光找了一片绿意盎然地平地,抽出武士刀,一招一式地练习着刀法。 鸟儿们叽叽喳喳的,虫儿们欢欢乐乐,松山要塞一片祥和,天蓝蓝,地青青,忽然来了一阵雷阵雨,山林似乎被洗过一样,空气清新,绿叶碧翠。 215.寂静山林 金光少佐练完了武士刀回到指挥室洗了个澡,又开始喝茶的时候,月松带着部队出发了。 金光少佐给真锅大尉发去第二封电报时,月松已经悄悄潜入到了松山要塞的四号高峰山脚下,就在高峰东边三公里的地方,就驻守着日军江防部队五百多人,沿着相对适合渡江的江岸,碉堡密布,沙袋构筑的防守阵地顺着江岸绵延了十几里地。 在四号高峰山脚下潜伏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月松轻轻挥手,董伢子和草根儿一前一后,开始向日军江防部队靠近,这是一段极其危险的路程,经历了三个多小时的秘密行军,兄弟们的体能消耗极大,虽然又潜伏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兄弟们都精神极度紧张,在这个位置,一旦暴露,江边的日军和山头的日军上下夹击,任特战队的兄弟是全仙儿也好,半仙儿也罢,很难逃脱厄运。 半个多小时之后,董伢子和草根儿停下来,隐蔽在林子边缘。 月松慢慢挪过去,端着步枪,狙击镜里,日军的江防一清二楚。 月松没有拿出纸笔,没有画草图,而是用自己的脑袋,像照相机拍照一样,把日军江防部队的布置拍照存在了脑海里。 月松不敢长时间在林子边缘停留,日军的巡逻队在这一段江边,巡逻频率更大,军犬这种东西,实在是嗅觉太灵敏,而这里是万万不能开枪的。 简单侦察了一番之后,月松带着部队回撤,继续潜伏在日军两股部队之间的缝隙里。 天色渐晚,朱队长抬头看了一眼,整个特战队像消失了一样,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鸟叫,只有虫鸣。 朱队长赶紧低下头,趴下身子,整个身子贴着地面,灌木丛里的蚂蚱都爬到朱队长的脸上了,此时的朱队长真的对特战队是万分的佩服,看样子,这是要趴一个晚上啊。 焦急了一整天的真锅大尉这时候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如果不是金光少佐严令他务必耐心等候,他早带着队伍回去了。 真锅大尉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也不再着急了,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安眠了。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金光又给江防部队的指挥官打去了一个电话,建议江防部队和要塞部队各自派一支小分队,沿着两支部队之间的缝隙悄悄开展一次搜索行动。这一建议得到了江防部队指挥官的认可,于是,两支各自十几个鬼子的搜索小队在夜色中开始了行动。 这样的行动,当然在月松的意料之中,只是金光少佐和江防部队的指挥官都有一个巨大的失误,为了自己部队的隐蔽,两支搜索队都没有带狼狗,原因是金光少佐缜密的思维,狼狗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是闪亮的,容易暴露目标。 彪子看着天都完全黑下来了,可是月松带去的兄弟还没有回来,想着丹枫和瑛子都会很担心,于是敲开了两位女士的房门。 “彪子哥,月松今晚还是不会回来吧,他们带的干粮应该都吃完了吧。”丹枫的担忧不仅写在脸上,还渗透到言语中去了。 “别瞎操心了,月松那家伙还能被饿着?”彪子坐下来,佯装很放心的样子。 瑛子看了一眼彪子,说:“就怕被鬼子包饺子了。” “你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跟月松一起混日子的时候,我和丹枫都不认识月松,你还不知道啊,他鬼心眼多了去了,这么说吧,就鬼子们那点小技俩,月松把老鬼子小鬼子一块儿骗去卖了,老鬼子肯定帮着月松数钱,小鬼子就帮着月松提鞋,还屁颠屁颠的……” 彪子这话说得瑛子咯咯笑了,对丹枫说:“丹枫,彪子说得有点夸张,不过冷酷仁你见过了的吧,那可是月松的铁兄弟,而且够聪明伶俐一人儿,可没少吃月松的亏,次次都是上当受骗,被月松捏在手掌心玩儿似的。” “瑛子姐,月松哪会那样待自己的兄弟啊。”丹枫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都别担心,没准儿明天月松回来时,还顺便给你们俩一人带一盒胭脂回来,外加两条丝巾,一副玉镯子。” “你就吹吧,彪子你什么时候也跟月松一样,油嘴滑舌的了。” “瑛子姐,月松可实诚了,不会油嘴滑舌……” 三个人你一嘴我一句地聊开了,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多小时。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鬼子搜索队正在向月松他们埋伏的地方悄悄靠近。 216.饿虎扑食 “咔嚓”,极细微的一声响,月松屏住呼吸,细心地谛听着,有人来了,几乎所有夜里觅食的动物,都会有一双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睛,金光少佐果然派出了搜索队,搜索队就在特战队的附近了,从声音来看,是鬼子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距离大约在百米之外。 不出月松意料,朱队长有些不放心,伸手想去拉开步枪枪栓,幸亏月松早有预判,把朱队长安排在了自己身边,月松赶紧伸手按住了朱队长的胳膊,随即从腰里慢慢抽出了短剑。 特战队是训练有素的,这不用说,在万军丛中潜伏起来宁死不出声也是不用想的,整个特战队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打开枪栓,但是几乎不约而同地拔出了各种冷兵器,月松的家传短剑,超哥的三八大盖标配军刺,惠能的武僧戒刀,豆子的小弩,董伢子的弓箭,更多的兄弟都是美式军用匕首,兄弟们严阵以待,不发现我算你狗日的小鬼子命大,发现了我老子就一拥而上,不是在你身上捅几个窟窿,就是割吼或者干脆砍头。 月松不担心这些,区区一个小队在这暗夜里送到特战队面前来,那就是开胃小菜,只要不让鬼子把枪打响就好办,况且,鬼子为了搜索尽量不暴露自己,狼狗都被带,步枪肯定没敢开枪栓,这种时候鬼子是喜欢步枪上都装上刺刀的,不过鬼子天生个头矮小,长得还丑,特战队要是突然扑上去,鬼子连鬼叫的份儿都没有。 十分钟左右,鬼子已经走到月松的身边了,从鬼子的呼吸和心跳,月松就感觉到了鬼子小心翼翼地在从自己面前走过,月松手里紧握着短剑,一股莫名冲动让自己有些按捺不住,真想主动噌地一下窜出去,左一刀右一刀,弄死狗日的才爽。这不只是月松一个人的冲动,几乎所有埋伏在林子的兄弟都做好了冲上去痛宰小鬼子的准备,就等着队长一声令下。 可是月松还是强行忍了又忍,不出纰漏便罢,万一兄弟们手脚不够干净利落,哪一个鬼子慌忙中开了一枪,很快特战队的兄弟们就会成为鬼子窝里到处乱窜的小白兔,被鬼子围猎。 三个鬼子从月松身边走过去了,又有三个鬼子在月松右后方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脚步很轻,枯叶在露水的滋润下,没有发出太多的响声,月松再次压住自己想要纵身扑向猎物的虎狼之心。 不到一分钟的样子,三个鬼子就在月松身边两米外的山坡上,夜色虽然黑暗,但是长时间在夜色中潜伏的月松早已适应了黑暗中发现敌人。同样,鬼子们在黑暗中搜索了十几公里,眼睛也早已适应夜色,加上鬼子们高度警觉,完全能够及时发现在黑暗中移动的东西。 又过了两分钟的样子,这三个鬼子走过去了,还有三个鬼子正从月松潜伏的灌木丛左后方五六米的位置过来了。就在月松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冲杀的情绪时,七八米之外,一个鬼子踩到了草根儿的胳膊,草根儿顺势就把鬼子按倒了,匕首准确无误地按进了鬼子的心窝。 可是鬼子采用的是三三制的搜索队形,另外两个鬼子马上就发现了,惠能起身小跑两步,一刀下去,扑哧一声,来不及转身的鬼子后脖子上被惠能狠狠剁了一刀,扑通倒在了地上。 “杀——”月松发现藏不住了,大喊一声,右手倒握短剑,纵深飞扑过去,反应不及的一个鬼子就被月松的短剑割破了喉咙。 随即豆子的小弩射杀了月松身边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根本来不及拉开枪栓,挺着刺刀就向月松刺杀过来,月松一个漂亮的转身两个三百六十度,躲过了鬼子直刺过来的步枪,短剑顺势就插进了鬼子的肚子里,拔出短剑的刹那间,反手一剑,寒光一闪,短剑划破了鬼子的劲动脉。 惠能提着戒刀还准备去砍另一个跟自己对冲过来的鬼子呢,谁知道那鬼子突然就倒在地上了,原来是董伢子的弓箭“刷”地飞过来了,箭头从鬼子的喉结射进去了,鬼子丢掉了步枪,捂住脖子,惠能上去一刀砍了鬼子的脑袋。 干掉最后一个鬼子的时候,月松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小声问草根儿:“总共用了多长时间?” “一分半钟的样子。”草根儿答道。 “弄死了几个鬼子?”月松又问。 “一个小队,五个小组,十五个鬼子。”草根儿又答道。 “你小子,搞个潜伏怎么就被鬼子发现了呢?”月松继续问。 “队长,这不怪我,阴错阳差,他踩到我胳膊了,我不得不送他回日本。”草根儿无奈地说。 月松暗笑着说:“下次注意,通知兄弟们,马上转移,就朝着松山要塞的山腰转移,速度要快,行动要隐蔽,伢子打头,二十分钟后开始再次潜伏。” “是。”草根儿立刻传令,伢子旋即带头出发了。 217.动静结合 在月松的带领下,大约在黑暗中缓慢前进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特战队来到了松山要塞五号高峰和六号高峰之间的一处山腰埋伏了起来,茂盛的灌木丛,潺潺的溪流水声,两峰之间灯下黑的智慧与胆识,特战队动辄猛虎扑食,静则销声匿迹的战斗素养,让静夜之中的松山要塞暂时失去了惊扰。 不过月松知道,悄无声息地杀了人家小鬼子一个小队,这消息不会等到第二天,就会被鬼子们发现,所以这个时候以静制动,安然潜伏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特战队潜伏下来不久,日军江防部队指挥官就得到了报告,搜索队发现要塞部队派出的搜索小队全部玉碎,敌人使用的武器全部是冷兵器,甚至包括了弓箭。 江防部队的指挥官拨通了金光少佐的电话,两人十分重视这个汇报。 “金光少佐,这支侦察队来无影去无踪,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们?”江防部队指挥官江都户少佐问金光。 金光沉默了一会儿,说:“小队搜索被侦察队歼灭能想到,但是没有一声枪响,可见中国侦察队确实不好惹。” “那我的小队是继续搜索,还是撤回呢?” “中国侦察队肯定还在我们防区之间的某个位置,除了搜索队的报告,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防守部队的消息,开来,短时间内中国侦察队会采取静默潜伏的策略,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在大山里四处搜寻,各自命令部队提高警惕,以静默对静默。”金光少佐说。 “金光君言之有理,只是,任由这支侦察队伍在我们的防区里钻来钻去的,严密的防守态势难免会被侦察队窥探啊。”江都户担心地说。 “江都君稍安勿躁,侦察队不可能始终在防区里活动,有来的路线,就有回的路线,我自有安排。”金光少佐貌似信心十足。 江都户听了,觉得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姑且就让金光少佐实施以逸待劳的计划吧,于是对金光少佐说:“有劳金光君了。” 挂了电话,金光又给真锅发去了一封电报,提醒真锅,继续耐心等候,大概率中国侦察队会在明天上午出要塞防区,进入真锅大尉埋伏的地方,向龙川江方向回撤。 真锅睡得迷迷糊糊的,接到了金光少佐的电报之后,命令士兵简单回复,坚决执行命令,于是又睡着了,真锅大尉的耐心已经快被罗月松磨平了,反正有士兵们盯着呢,焦躁不如睡觉,来不来都是金光少佐的判断,自己也只有执行命令的份儿了。 清晨五点多钟的时候,山林里又升腾起了浓重的雾气,埋伏了一晚上的特战队兄弟们也到了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了,朱队长更是人困马乏,无精打采。 月松爬起身,命令部队借着浓雾的掩护,趁着鬼子大清早正困倦的时候,开始快速行军,一路上边侦察,边快速脱离危险之地。 行军一个多小时候,眼看就快要出松山要塞的防区了,眼前出现了滇缅公路,月松让兄弟们先在公路边的林子里埋伏起来,让部队稍作休整,同时观察公路两边的情况,准备择机穿过公路,进入向龙川江方向撤回的路线。 兄弟们开始藏在林子里,吃着剩下的最后一点干粮,喝着水壶里的水。 月松端着狙击步枪观察了多次,并没有发现鬼子的影子,于是靠着一棵树歇会儿,让仁先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做好随时快速穿过滇缅公路的准备。 218.暗流涌动 早饭也吃过了,伤员的药也换了,绷带也洗完了,太阳挂在树梢上,心情飘在半空中,月松还没有回来,丹枫站在石头垒起的老屋子们口,呆呆的不知道该干点什么,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雷航这边收到了怒江对岸的第20集团军发来的电报,瑛子从城里回来来之后,新的频率对上号了,新的密码本也到手了,可以更为方便地直接跟卫总司令报告侦察到的日军情报了。 月松还没有回来,雷航把电报译出来之后,很快就向彪子报告了。 彪子拿着电报一看,卫总司令在催着侦察队抓紧侦察日军怒江防线的兵力部署呢,可是月松不回来,谁心里都没底,于是去找瑛子商量一下。 “丹枫,你傻站在这儿做啥子呢?”彪子看到丹枫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地问。 丹枫也不答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在这一点上,你得好好向瑛子学习了,打仗嘛,危险肯定不是没法避免的,咱们是军人,坦然面对生死,那是起码的军人素质,何况咱们是特战队呢?”彪子继续说。 瑛子听到彪子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估摸着,今天月松他们肯定回来,是吧,彪子?”瑛子拉着丹枫的手说。 “那还用说,今天再不回来,我就带队去接应,这不是我们昨天都商量好了的吗?”彪子和瑛子一唱一和的。 “是啊,丹枫,进屋去,去擀点面,等月松他们回来,给他们做一顿手擀面吃吃,这在外面天天啃干粮,回来得犒劳犒劳吧。”瑛子说。 “哦。”丹枫顺从地答应了一声,慢慢走进了屋子。 看着丹枫进屋了,瑛子问彪子:“有电报?” “哦,对,正来找你商量呢,卫总司令那边在催日军兵力部署。”彪子把电报递给瑛子。 瑛子拿着电报看了看,说:“看样子大部队在拟定作战计划了,急需情报支持,也不知道月松这次出去,收获怎么样?” “难说,估计很艰苦,要不然早回来了。” “哎,这话可不能让丹枫听到了,月松回来之前,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走吧,我们帮丹枫擀面去,说不定中午月松就回来了。”瑛子叹着气说。 “擀面,擀面啦。”彪子也很无奈。 月松靠着树干,转眼就睡着了,一阵汽车的马达声传来,月松立马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起身去公路边察看。 公路上,一辆摩托车开路,摩托车上有三个鬼子兵,随后跟着两辆卡车,一辆卡车上站满了鬼子,少说也有十七八个鬼子兵,驾驶室里坐着一个鬼子准尉。后面一辆卡车上架着一挺机枪,拖斗里不知道拉的什么东西,被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最后面还跟着两辆摩托车,鬼子这么大阵仗地运输,肯定是重要的物资。 “队长,要不搂草打兔子,抢他一票?”草根儿对月松说。 “不行吧,这儿刚刚才离开松山要塞,前面不远就是怒江,这么重要的交通要道,鬼子的增援说来就来。”朱队长说。 “听见没,也不看在哪儿,还有,鬼子这么多人护送,咱们一口啃不下去,搞不好反被鬼子咬住了,学学朱队长吧,隐蔽。”月松说完,三个人趴下了身子,连脑袋都埋进了草丛里。 车队渐渐远去之后,月松他们三个回到林子里。 “队长,什么时候出发回龙王庙村啊,再不回去,我都快饿熄火儿了。”草根儿说。 “传令,鬼子运输队刚刚过去,这会儿正好是咱们穿过公路的好机会,董伢子打头,马上出发。”月松果断下令。 “是。”草根儿高兴地传达了命令,部队立刻有序地快速过了公路,进入了对面的山林。 真锅大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还不见中国侦察队的人苗儿,睡也睡够了,吃也吃饱了,于是又在林子里晃悠着,不知道是消食儿呢,还是消气儿。 金光稍作喝了口茶,看着地图,又看了一眼电话,心想,差不多该上钩了。 219.凶险蝴蝶泉 队伍在林子里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朱队长对月松说:“罗队长,过了这一片林子之后,鬼子就很少过这边来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带路,部队行军速度也可以加快一点了。” 月松在心里掂量了掂量,不能说朱队长的话没有道理,毕竟日军防守怒江需要大量兵力,在龙陵城的日军就数量不多,极具战略价值的松山要塞,也只有1500人的兵力,过了滇缅公路,靠近南面的这片山林战略意义不大,日军不大可能分兵经常过来。 “罗队长,你还有啥子觉得不得劲儿的吗?”朱队长再次开口。 “朱队长,我是这么想的吧,昨晚我们不仅成功地从日军松山要塞和江防部队之间的缝隙穿过了,还不发一枪一弹就灭了鬼子一个搜索小队,可是晚上潜伏的时候,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鬼子竟然没有派部队加大搜索,老鬼子金光明知道我们就在那一条狭长危险的通道里啊。”月松像是在对朱队长分析,更像是在自我反思。 朱队长点点头说:“是有点不符合小鬼子的做派。” “还有,早上咱们又成功侦察了江防部队的一个重点防御的阵地,没有任何人干涉我们,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月松继续分析。 “那么大一片林子,鬼子也不可能到处都看着啊,我们也就十几个人啊。”朱队长说。 “还有啊,我们过滇缅公路,倒是遇到了鬼子,可人家是重兵押解的运输部队,显然不是冲着我们特战队来的,难道老鬼子金光就这么善良,就这么示弱?” “他不是示弱,他是阴险。”朱队长说。 “对,阴险的人最喜欢玩阴招。”月松肯定地说。 “难道鬼子会伏击我们不成?”在朱队长的眼里,鬼子攻击凶狠,一般是不会伏击的。 “又不是没有伏击过我们特战队,我问你,咱们现在要回到龙川江西岸的龙王庙村,有几条路可走?” “要说百姓常走的路,就只有两条小路,一条稍微要近一些,走的人也多一些,但是要翻山;另一条稍微远一些,弯弯绕挺多,爬山的路段就少多了,挑担子的人就常走这条。”朱队长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有没有两条路交叉的地方?或者是必经的地段?”月松急切地问。 “有,蝴蝶泉一带,过了蝴蝶泉,后面的山也不是那么高了,林子里灌木也少多了,就四通八达了。” “看,我就说老鬼子金光憋着坏吧。”月松很肯定地说。 朱队长还是有些不理解,疑惑地问:“金光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回龙川江西岸呢?更不会知道我们就住在龙王庙村啊!” 月松索性蹲下身子,捡起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说:“咱们从这里出发,到了这儿,就是松山要塞的第一个高地,我和超哥闹了一些动静。然后就到了要塞的第二高峰,这次动静闹得够大了吧,金光一定会预测我们的前进路线。结果呢,我们在怒江边上打死了狼狗,被动袭击了江防部队的巡逻队。然后金光就预测到了我们会从他们两支部队之间穿过,目的他也预测到了,就是侦察这个江防阵地。从夹缝里出来之后,如果把这两个点连起来,就恰好是滇缅公路这条线。朱队长,你发现没有?这不就恰好是绕着松山要塞走了一个圈儿吗?” “往西是怒江,咱们不可能从怒江回到怒江东岸去,作为侦察队,也不会轻易回去。”朱队长也在分析。 “对,往北就更不可能了,咱们不会往回走,从鬼子堆里艰辛地钻出来了,谁还会回去啊?”月松说。 “往西也不好走,沿着公路就要绕很远的路才能回到龙川江西岸,而且公路边更危险。” “所以就剩下咱们早就计划好的这条路了,不出意外,鬼子很可能在蝴蝶泉给我们将一军。”月松把树枝扔在地上,站起身。 “怎么办?”朱队长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草根儿,传令部队原地休息,加强警戒,我得抽根烟了。” “是。”草根儿马上传达命令去了。 220.勇闯阴风谷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转身问朱队长:“朱队长,你确定必须经过蝴蝶泉?” “走过多少遭了,错不了。”朱队长十分肯定地答道。 “就完全没有第二条路?”月松盯着朱队长的眼睛问。 “没有?” “哪怕不是人走的路,也没有?”月松仍然在追问。 “不是人走的路?”朱队长被月松这么一问,就愣神了,猛然想起什么,“哦,你这么说,我倒还真想起了一条真不是人走的路。” “哪儿?” “阴风谷。” “为什么人不走阴风谷?” “阴风阵阵,终年不见阳光,据老一辈的人讲,走进去了,基本上就没有出来的。” “为什么?” “鬼呀神的我是不信,但是毒虫七步蛇之类的就像树根一样盘根错节。” “就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 “有,龙王庙村的我家二叔被马贼逼得没路可走了,逃进去了,最后也出来了。” “那不就得了。” “可是回到村里就疯了,不到三天就得了怪病,死了。” “有这么神乎?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杜军长带着部队野人山都走出去了,我不信一条山谷我们特战队好走不过去。” “野人山的蚂蚁吃人,瘴气戾气杀人。” “听说了,阴风谷出去之后是哪里?” “能走出阴风谷,就绕过了蝴蝶泉,剩下的路想怎么走怎么走。” “草根儿。” “到。” “传令,所有兄弟,马上砍一些藤曼,把手脚都绑满藤曼。” “藤条兵啊?” “还有,让每个兄弟都从自己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来,用水沾湿,做成面罩,捂住嘴鼻。” “僵尸兵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传令。” “是。” 十几分钟后,月松亲自检查每个兄弟,看着一张张脸上捂着白布的脸,一双双手上胳膊上穿着藤条,再低头看兄弟们的腿上,全都结结实实地帮着藤条,忍不住笑了,兄弟们互相看着,也都大笑了起来。 “兄弟们,为了绕开鬼子可能存在的埋伏,我们今天要穿过阴风谷,这个阴风谷啊,传说邪得很,不见天日,阴风阵阵,毒蛇遍地,毒虫横行,不过我们是谁啊,我们是特战队,老子就偏偏不信那个邪,我们今天要带你们去闯闯这个阴风谷,传说算个球啊,老子们就是为了打破传说,创造传说的,兄弟们,你们敢不敢跟我去闯?” “闯,闯,闯!” “很好,这才是站着撒尿的男人,枪支都背起来,手里全部拿冷兵器,人与人之间间隔三米,保持队形,一旦有事,及时互相救助。” “是。” “伢子。”月松喊着。 “到。” “你走最前面。” “是。” “出发!” 金光少佐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八点半,就是这个时间,就是蝴蝶泉这个地点,就看真锅大尉的了。 不行,真锅大尉作战勇猛有加,细腻不够,金光少佐想到这儿,立即命令再给真锅发去了一封电报,电文很简单,“打起精神,猎物来了”。 真锅大尉很快就接到了电讯兵送过来的电报,扫了一眼之后,真锅蹭蹭走路带风的,快速到了埋伏的最前沿,亲自检查了部队的隐蔽情况,巡查了一圈儿之后,满意地找了个相对较高地方,安排了一名机枪手埋伏在自己的身边,双手杵着武士刀,就等着中国侦察队过来。 真锅没有在八点半等到中国侦察队,因为这个时候月松正带着兄弟们在穿越阴风谷。 221.迷魂香气 在朱队长的指引下,特战队的兄弟们走到了阴风谷谷口,两边都是高山,山形陡峭,如果不借助绳索,还真攀登不上去。 月松抬头望着两边的山,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里来什么路啊,路都是人踩出来的。” “队长,发什么感叹呢,咱们进不进啊?”草根儿问。 “废话,大男人说话能不算数吗?说好勇闯阴风谷,那就是一条大蟒蛇拦在路上,也要弄死了它往里进啊。” “是,有队长这豪气霸气在,兄弟们,我和伢子先进去了。”草根儿说着,推了一把伢子。 伢子背着冲峰枪,左手弓,右手箭,二话不说,先钻进雾气里去了。 “保持队形,跟上。”月松说着,拉了朱队长一把,让朱队长跟在自己身后。 “罗队长,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在这山里长大的,毒蛇见了我比你见了你亲。” 月松也不答话,对着朱队长笑了笑,手握短剑,跟着进来阴风谷。 一进谷口,就感觉很重的湿气,湿气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是腐败的味道,又似乎是死亡的气息,总之,阴森森,倒吸一口凉气,都可以用来形容月松此时的感受。 “好多虫子。”走在前面的草根儿小声说。 月松也看见了,成群结队的月松都不认识的身上透着凉气的虫子在谷底爬行,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但是不是那种舒适的柔软,而是那种脚下没底儿心里没数的不踏实。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草根儿捂住了鼻子,一股恶臭也钻进了月松的鼻子,虽然隔着一层湿过水的白布,可依旧让人恶心想吐。 紧接着,月松就看到一只猪獾子的尸体,一般已经腐烂,一半正在被虫子啃噬。 月松正看着呢,董伢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七步蛇?还拦路?”草根儿躲在董伢子身后。 朱队长跟上来了,果断地说:“拦路就杀了它。” 伢子也不含糊,一箭射过去,正中蛇头,高高竖起的七步蛇马上就软下去了,身子还在卷曲着,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咱们侵占了它的领地,它这是出来示威的。”朱队长说。 董伢子跨步走了过去,也懒得管已经不能咬人的蛇了。 可是往前走了几十米之后,竟然出现了一窝蛇,这些蛇互相缠绕在一起,挡在路上,想绕也绕不开,想砍杀似乎也砍不过来。 “这么多,现在咋弄?”草根儿更害怕了。 “罗队长,借你的火用一下。”朱队长从月松手里接过火机,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月松不知道名儿的野草,一股脑儿地扔到蛇堆里,蛇们似乎受了某种召唤,才两三分钟的样子,就都溜走了。 “伢子,没事儿了,大胆往前走。”朱队长对伢子说。 伢子迈开脚步,小心地走了过去。 队伍继续前进了一百多米的时候,兄弟们都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股像硫磺又像麝香的香味弥漫着山谷,不多一会儿,就开始有几个兄弟开始感到恶心眩晕。 月松看了一眼朱队长,朱队长这时候也是一脸懵,不知所措。 “别管这是什么香味了,大家屏住呼吸,快速通过。”月松果断下令。 于是,伢子加快了脚步,兄弟们搀扶着明显身体不适的兄弟,队伍快速推进,又前进了一百多米之后,香味渐渐地散去了。 “死人。”伢子早看见了,可还是草根儿说出来的,右边的山体边靠着一副已经成了白骨的人形骨架。 “走吧,这样的人多半是吓死的,有什么好看的。”月松催促着,草根儿赶紧往前走。 222.搂屁股一脚 半个小时之后,在历经了种种艰险之后,队伍终于走出了阴风谷。 刚出了阴风谷,朱队长就马上轻声对月松说:“这儿隔着蝴蝶泉,也就不到两里地,罗队长得提醒队伍静悄悄地行军,如果蝴蝶泉有鬼子的伏兵,弄出响动来,就可能被鬼子从后面咬上,还有可能暴露得天独厚的特战队驻地龙王庙村。” 让朱队长没想到的是,月松听说蝴蝶泉就在附近,不仅不担心伏击了,反倒是有些兴奋了,脸上露出了惊喜。 “罗队长,你该不会是想回身去打鬼子的伏兵吧?”朱队长还真猜到了月松的意图。 月松命令部队先就地隐蔽,同时把仁先和超哥叫过来了,准备商量一下。 人都过来之后,月松先开口问:“朱队长,从这儿到龙王庙村,还有多少里?” “大约五十里。”朱队长答道。 “那可好了,打完了还有足够的空间把小鬼子绕晕了再回去。”月松诡异地微笑着。 “队长,咱们这是要折回去打鬼子的伏兵?”仁先感兴趣了。 超哥“咔咔”检查了一下枪机,不用说,超哥知道月松这是铁了心要朝鬼子伏兵屁股后面踹一脚了。 “打,咱们虽然是侦察队,以侦察为主,但是咱们也是特战队,逮住机会了,就得发挥特战队的优势,把鬼子打疼,打晕,让鬼子不敢随便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月松说。 “这个可好了,得劲儿。”仁先高兴不已。 “咱们现在不知道鬼子的伏兵有多少人,所以先得侦察一下,侦察完了之后,就从身后打鬼子一下,但是绝不可恋战,敲一下就撤,鬼子要是不追呢,就算了,咱们回去;要是追呢,那就好玩了,咱们分成三组,我和朱队长、草根儿铁蛋等几个人一组,前出侦察由我们负责,撩动了鬼子之后,我们就往正南面撤。” “我这一组呢?”仁先问。 “你们在西南边,鬼子向我这边追过来,你们就敲他们一下子,马上撤。” “好嘞。” “超哥和豆子两人一组,在这个位置,趁着鬼子追仁先他们时,你们就远程再敲一下鬼子,如果鬼子追你们俩,你们就往东撤,接下来就要考验鬼子的指挥官的脑瓜子了。如果鬼子分兵,咱们就撤慢点,慢慢消耗敌人,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如果鬼子不分兵,他们追东边,咱们西边的就打他屁股,追南边,咱们西边东边一起打他屁股,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直到鬼子吃够了亏,他们撤,我们也不追,然后就爽爽朗朗地回家去。怎么样?准备开干吧?” “干就干呗,谁怕谁啊。”仁先答道。 “好,各自做好准备,草根儿,招呼我们这组的兄弟跟着我,董伢子跟我一起先去侦察。” “是。”兄弟们各自开始准备去了。 真锅大尉这一看时间,都快九点半了,中国侦察队人苗都不见一个,别说侦察队了,就老百姓都没看见一个人过来的,除了草啊树的,就是虫子和鸟儿,搞得真锅大尉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没有金光少佐的命令,也不敢擅自撤回去。 面已经和好了,丹枫一边擀面,一边问彪子:“彪子哥,你说月松他们会不会回来吃午饭啊?” “他们不回来,我们就吃,我说丹枫啊,月松那个人,你不能太把他当回事儿,他是野惯了的,不能说他见鬼杀鬼,见神杀神吧,自从他到新四军的队伍里混了一两年之后,他就更精了,打不赢就溜,打得赢说什么都要上去咬一口,哇呜,就这样,张大了嘴巴,哪怕是咬得一嘴狗毛,也在所不惜,哈哈哈。”瑛子都被自己的话惹笑了。 “哈哈哈,瑛子说得太对了,你家那口子,你要替他担心,天天都有你操不完的心,自从跟他搭档以来,我是担惊受怕他妈给担惊受怕开门,担惊受怕到家了。”彪子切着面条说。 “咯咯,你们俩真逗,我觉得月松挺好的,没你们说的那么野。”丹枫说着,脸上露出了红润。 彪子看了一眼瑛子,瑛子也看了一眼彪子,两人相视一笑。 223.真锅发癫 月松和董伢子悄悄往回走,走了一里多地之后,两人停下来了。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看见了传说中著名的圣地蝴蝶泉。还真看到了一眼泉水,清澈得几近瓦蓝色,泉边有几株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的虬枝,绿荫如盖,清泉如玉,只可惜这个时候没有漫天飞舞的蝴蝶…… “队长,看见鬼子了吗?”伢子小声问。 月松正欣赏美丽境界呢,被伢子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找鬼子。 苍松古木之上,有高崖峭壁,峭壁上肯定没有鬼子,泉眼边也没发现鬼子,看来只有是泉眼的来路那边的林子了。 月松和伢子换了一个位置,终于,看见了一个鬼子趴在地上,后脖子动了一下,不能不说鬼子隐蔽得很好,如果不是那个鬼子抓了一下脖子,月松从狙击镜里都没看出来那儿趴着的是一个人。 “找到一个了,我先灭了他,打完咱们就跑。”月松说。 “好,我掩护你。” “你掩护什么呀,我打了你就跑吧,只要鬼子不是很靠近我,你就别想随便开枪。” “哦。”伢子有些不情愿,可是汤普森没有那么远射程,远距离更是精度不高,这可是没办法的事儿。 月松推上子弹,调整呼吸,把狙击步枪架在一根断了半截的树杈上,双脚前后叉立,“呯”的一枪打去,那个鬼子后脖子中弹,趴着再也动不了了。 “撤。”月松收起步枪,伢子前面跑了,月松推上一颗子弹,也跟着跑。 这一声枪响,把蔫了的真锅惊着了,真锅就像小日本的矮脚马,惊了就要发癫了。 真锅很准确地判断出枪声是从伏击队伍的身后传来的,虽然只有一声枪响,并不能确定就是中国侦察队,可是发了癫的真锅这会儿正想找个敌人扑上去撕咬呢。 “全体所有,转身,战斗队形,像南面开进,出击!”真锅果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武士刀,像群鬼们发起了攻击命令。 五十多个鬼子分成了十几个攻击小组,“哇哇呀呀”地挺着步枪往前冲。 真锅拿起望远镜,很快就发现了在林子里跑动的两个敌人身影。 真锅拍了一下机枪手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喊着:“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鬼子机枪手长点射短点射交替使用,子弹跟在月松和董伢子的屁股后面打得咚咚响。 “停下。”月松喊了一声,伢子躲到树干后面。 月松侧身躲在一棵樟树后面,举起步枪,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嘴里骂着:“娘的个西皮,也不知道自己追的是谁,老子送你回去见你老娘去。” 说完,一枪射出去,那个急着回去见老娘的鬼子一头栽倒在地,呜呼哀哉了。 看着敌人人数不多,居然还敢还击,这个真锅喜欢,马上又调了两挺机枪过来,三挺机枪一枪向敌人枪手喷射火舌,“哒哒哒”的机枪声此起彼伏,就不再有间断了。 “走吧,队长,鬼子恼火了,三挺机枪招呼过来了呢。”伢子说。 月松又推上一颗子弹,说:“继续往前跑三百米,然后回身打狗日的。” “是。”伢子大声答应着,撒腿就跑了。 月松被鬼子的机枪压制着,也不敢贸然露出身子,于是单手抓着步枪,纵深飞扑之后,又接连在树缝间做了几次翻滚,还匍匐前进了十几米,这才起身快速奔跑着。 在机枪的强力掩护之下,埋伏了一天一夜的鬼子们也都发疯了似的向这边冲过来,一时间,鬼叫声把平静的泉眼里的澄澈清水都激荡起了波纹。 真锅从望远镜里看不到敌人了,马上命令几个机枪手停止射击,机枪前出掩护冲锋的队伍。 224.小秀一拨 听着鬼子的机枪声停下来了,月松知道鬼子的机枪兵正抱着机枪在奔跑,准备机枪前出掩护呢,虽然还没有按预定的跑到憨八他们埋伏的地方,月松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毫无顾忌的站姿射击,“呯”的一枪,又灭了一个冲得最快的鬼子。 鬼子准尉看见机枪手正在往前赶,于是指挥左右两边的士兵步枪还击,中间的士兵继续冲锋。 “呯呯”的三八大盖枪声响起来了,子弹向月松飞过来,月松打完一枪,子弹都没换,就已经转身跑了。 鬼子准确看见敌人又没影儿了,继续带着部队追击。 月松听到鬼子的步枪也停止了射击,停下脚步,快速换弹,稍作呼吸调整,转身再次一个漂亮的跪姿射击,哈哈,又弄死一个,赶紧跑吧,估计机枪该招呼过来了。 果然,真锅带着三个机枪手,已经到达了掩护位置。 “机枪准备。”真锅站在一棵树后面喊着。 三个机枪手纷纷摆好了机枪。 “射击!”真锅武士刀玩得贼溜啊,手臂用力一挥,“哒哒”的机枪声又响起了。 “队长,快跑啊。”憨八大声喊着。 “队长,快快快。”已经跑到了位置的董伢子也跟着喊。 月松躲避着机枪子弹,一口气跑了将近一百米,才跑到了兄弟们隐蔽的地方。 “你们别乱叫了,我先开枪,等我命令之后,你们再开枪,特别是憨八,听见没有?” “是。” 月松他们躲在一棵横着倒在地上估计有十几年了的粗大的长满青苔和绿草的大王椰子树后面。 月松把钢盔弄正了,露出脑袋,看了一眼,鬼子们距离这边还有将近两百米,鬼子的机枪更远,估计有三百米的样子,差不多了,可以再撩拨一下了。 月松推上一颗子弹,把狙击步枪架在树干上,还没来得及瞄准呢,一颗子弹“咚”的一声就打进了面前的树干里。 “我靠,鬼子的步枪也在精准射击啊。”月松趴下匍匐着向右边移动了几米之后,起身快瞄,“呯”的又灭了一个鬼子。 鬼子准备看见横倒在地上的树干后面的敌军枪手,于是命令无名士兵跪姿掩护,其他的士兵大口喘着气儿,继续往前冲。 月松又换了个位置,再次举枪,一颗子弹飞过来,月松感觉耳朵边一阵风,好险,基本上是擦着月松的耳廓过去了。 “妈的个疤子。”月松也不低头了,顺手就是一枪,打死了一个跪姿掩护的鬼子。 “跟老子对枪,老子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月松说着,快瞄快打快换弹,连续打出了三枪,弄死了两个鬼子。 “趴下,队长。”憨八刚把月松扑到了,鬼子的机枪就又响起来了,子弹呼呼地飞过来了,打得身后的树皮都飞起来了。 “行了,行了。”月松趴在地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憨八,又换了一颗子弹,“兄弟们,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就等着我一声令下,你们就可劲儿地揍他狗日的鬼子,我可说好了啊,鬼子的机枪就在那边架着的呢,拿汤普森的最大打完半个弹夹,憨八打完半个弹夹之后,换个位置在用剩下的半个弹夹掩护,步枪随意射击,然后马上撤。”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预备,打!”月松一声喊,兄弟们突然从树干后面冒出脑袋,“哒哒哒”“嘟嘟”“呯呯”,火力全开,鬼子们以为追击的就是两个敌人呢,谁知道猛然这么强的火力倾泻而来,眨巴眼的功夫,就有七八个鬼子倒下了,其他的鬼子赶紧趴在地上,在准尉的组织下开始还击。 紧接着,三挺机枪在真锅的指挥下,开始了压制射击。 “撤,撤,撤!”月松大喊着。 兄弟们火速南撤,憨八抱着机枪换了位置,把机枪靠在树干上,半蹲着“哒哒哒”地掩护射击。 “好了,撤!”月松看着憨八又打了几枪,赶紧催着憨八撤退。 憨八也不犹豫,转身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滚出了十几米,这才猫着身子开始追着前面后撤的兄弟的脚步南撤。 月松看着几个兄弟都跑走了,这才横向着跑了二十多米,然后端起步枪,肩膀靠着树干,妥妥地瞄准了一个正抱着歪把子射击的鬼子,“呯”的一枪,给弄死了。 “哒哒哒”另外两挺机枪马上调转枪口就向月松这边打过来,可是月松已经溜掉了。 225.真锅乱窜 等鬼子准尉带着部队冲到倒在林子的大王椰子树那儿时,只在地上看见一些弹壳,敌人一个都看不到了,只好转身向远处真锅大尉招手请示是否追击。 真锅大尉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准尉的手势,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看见敌人了,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伏击圈儿里,却出现在自己屁股后面,明明只看到两个敌人,追了半天没打中不说,突然又冒出了一拨敌人,还长枪短炮地一顿招呼,眼看着自己的短短十几分钟就损失了十几个士兵,这口气真锅要是咽得下去那真锅就不是真锅了,岂不是成了废铁了。 真锅毫不犹豫地就向准尉发出了命令,继续追击。 准尉带着部队顺着林子里被踩到的草追了过去,真锅也不含糊,带着三挺机枪,虽然缺了一个机枪手,可是真锅亲自抱起了一挺机枪,向着准尉前进的方向跑过来了。 月松绕了一小段路之后,追上了还在撤退的董伢子他们。 “队长,没伤着吧?”草根儿边走边问。 “差那么一点点,我这左边的耳朵就被鬼子给撕掉了,好险。”月松说。 朱队长向月松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罗队长的队伍不愧是特战队啊,打仗有勇有谋,手中的家伙什儿也真是好,长枪上带镜子,短枪‘嘟嘟嘟’的像过年放鞭一样快,那兄弟手上的机枪怎么长得那么难看,不过轻便实用,火力也挺猛。” “朱队长,不是我吹嘘,只要鬼子那个指挥官继续追,我敢跟你说,到末了,结果都是差不多,剩下最后的鬼子军官,跟我拼刀,然后是嘶啦嘶啦的,被我砍头,哈哈哈,爽着呢。” 正说着呢,仁先那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月松举起步枪一看,不由得爽朗地笑着:“哈哈,仁先真是难得的人才,咱们特战队算是捡到了一个宝贝,看看,看看啊,一出手就灭了四五个鬼子,而且边打边撤,撤退有序,掩护交叉,还能顺便再弄死几个鬼子。” “队长,咱们还撤不撤啊?”伢子问月松。 “先不撤,咱们歇会儿,喘口气。”月松说着,捞出一支烟,点上,大摇大摆地坐在地上抽着,“你们几个盯着点儿啊,如果鬼子过来了,我们就再弄死他几个。” “是。”兄弟们也抓紧空当歇歇。 超哥看着鬼子们在追仁先他们,拖在后面的是鬼子的指挥官和机枪手,本来超哥想一出手就干掉鬼子的指挥官,可是那鬼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烟儿了,总是让超哥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有把握地射击。 哎,将就点儿就将就点儿吧,这会儿开枪掩护仁先他们更重要。超哥想到这里,瞄准了一个趴在地上抱着机枪点射的鬼子,一枪打过去,子弹从那个鬼子左边的耳朵穿了进去,那个鬼子头一歪,没气儿了,拜拜了。 这一枪可把真锅大尉吓了一大跳,这些中国人,下棋怎么这么不按棋谱出招呢,你打南边他西边上来了,你打西边他东边又放冷枪,气得真锅抱着机枪溜到一个土坎儿后面,“哒哒哒哒”朝着东边响枪得地方就是一通扫射,另外一个鬼子也抱着机枪向东边的林子里扫射着。 准尉听到机枪声不对劲啊,怎么换了射击方向了呢?一琢磨,哎呀,八成是真锅大尉被敌人放冷枪了吧,于是赶紧舍弃了追击,带着部队回援真锅大尉,真锅大尉万一有个好歹,准尉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等到准尉带队跑到真锅大尉这边时,电讯兵收到了电报,向火气正大的真锅大尉汇报。 “报告大尉,少佐询问中国侦察队是否出现?” “啊?这不正打着吗?就这打起来比狼还狠,跑起来比兔子还快的,肯定就是中国侦察队啊。” “大尉,怎么回电?” 真锅想了想,说:“准尉,你继续追击,放冷枪的估计也就一两个兔子,追不上就回来。” “嗨。”准尉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鬼子朝着东边追过去。 真锅快速回了金光少佐的电报,没过几分钟,就又接到了金光少佐的回电,命令真锅速速撤离,不要继续追击。 真锅手里拿着电文,“哎呀。”一声叹气,狠狠地把电文扔在了地上。 电讯兵连忙捡起电文,揣进了兜里。 又过了一会儿,准尉回来了,没有发现敌人,气急败坏的真锅大尉又砍了几根树枝泄私愤之后,只好带着部队朝着松山要塞撤去了。 226.铁血兄弟 眼看着鬼子们撤退了,月松他们几个就坐在林子里等着其他的兄弟归队。 “罗队长,这一仗收获不小啊。”朱队长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 “收获?没有缴获鬼子一枪一弹啊?收获什么?”月松问。 “这还不是收获啊,我初步算了一下,就这么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咱们起码弄死了快二十个鬼子吧,我们游击队一年也未必能弄死这么多,要命的是,特战队无一伤亡,啧啧。”朱队长隐藏不住心中的钦佩。 “昨晚还用刀干掉了十几个鬼子呢,这不算什么,对咱们特战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草根儿背着冲峰枪,坐到月松身边。 董伢子也开口了,指着自己背上的弓箭说:“我这宝贝疙瘩好久没见血了,这两天是鬼血也喝了,蛇血也蘸了,这么打鬼子,我喜欢。” “伢子,听说你是贵州山里长大的?”月松摸着伢子的脑袋问。 “是啊,祖辈是明朝的军人,从内地牵到贵州的大山里,守边的,安顺,屯兵堡的,农忙时种田,农闲时练刀枪,练弓箭。”伢子像是在向月松汇报。 “难怪得见了毒蛇也不害怕,弓箭还射得那么准呢,这几天跟伢子一起当排头兵,那小子在林子里那种敏锐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比三哥差,队长,以后就让伢子当排头兵吧?”草根儿向月松建议。 “这次让伢子当排头兵,那可是孙排长的意见,孙排长是谁啊,那可是伢子的大哥,没有仁先这个大哥带着,伢子啊,王洪啊,还有胡军小福子,怕是早就跟那些溃兵兄弟一样,不是饿死了,就是被鬼子打死了,要不就被虫子一点点啃成白骨头了,就像阴风谷里那骨架一样。”月松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啪”的一声,火机打燃了,给月松点上了。 月松吸了两口,回头一看:“仁先啊,这背后就是不能说人,说仁先,仁先到,都回来了吧?没人受伤吧?惠能这假和尚的机枪够威风吧?” “没人受伤,惠能是不是假和尚我不知道,机枪是够威风的。”仁先说着,也坐在旁边。 “哎,不对呀,你不是不怎么抽烟吗,怎么手里也有这美国货的打火机啊?”月松问。 “唉。”仁先低头叹了口气,“我们连长,本来侦察排是他带队,我给老大哥当副官,可是……” “连长牺牲了,好多兄弟都牺牲了,整个侦察排三十多个兄弟,就剩下我们几个了。”王洪说,“要不是罗队长让鬼子的军医给我做手术,我也就搁在缅甸了。” “鬼子的军医给这位兄弟做手术?”朱队长诧异地问。 月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还难得地掏出半盒烟,给兄弟几个散了散烟。 “朱队长,十几万大军,从腊戍被鬼子突然攻占之后,整个大军忽然一下子就散了,谁也指望不了谁,在那种情况下,这些兄弟能靠谁,最可靠的就是一个有点真本事,敢为兄弟担当的连长排长或者老班长,你是没看见啊,一路溃败下来,死伤无数,满眼是死尸,人都死了,埋都没人埋啊。”月松连吸了几口,不说了。 “听说戴安澜师长挺能打的呀,不是说什么昆仑关大捷吗?”朱队长问。 “戴师长是能打,可是英国人见了鬼子比兔子跑得还快,杜军长跟史迪威将军为战略决策吵个没玩没了,十几万大军嘞,哪里是一个师长能左右全局的啊。”月松说完,丢掉烟头,起身背着步枪走了。 草根儿一脚踩灭了烟头,跟仁先说:“孙排长,超哥还没归队,你指挥吧。” “嗯。”仁先知道这会儿队长心情不好,于是安排好了兄弟们的掩护队形,又让伢子和草根儿跑到月松前面去,继续当排头兵。 部队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候后,终于到达了龙王庙村对面的龙川江边。 朱队长冲着对岸的村子吆喝了几声,就有三条小船划过来了,月松和兄弟们坐着小船,回到了龙王庙村。 227.长寿鸡蛋面 听到呼喊声的丹枫丢下锅铲,像一只轻快的小燕子,张开灵巧的翅膀就飞出了屋子,站在龙川江边,眼巴巴地看着正在对岸等候小船的月松,忍不住蹦着跳着叫着:“月松,月松。” 彪子和瑛子也跟着跑出来了,看着对岸平安回来的兄弟们,不能说是欣喜若狂,至少也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很多留守兄弟闻讯也都跑过来迎接队长和兄弟们的归来。 月松这会儿嘚瑟起来了,一边向对岸的丹枫招手,一边得意地说:“兄弟们,看见没有,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啥意思了吧,瞧我那媳妇儿,多招人喜欢啊,哈哈哈。” “还没进洞房呢,算不算还另说呢,是不是啊兄弟们?”草根儿大声喊着。 “你是不是笑死啊。”月松说着一脚就过去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草根儿侧身闪过,嘴巴还不闲着:“别打了,别打了,是你媳妇儿还不行?” 朱队长在一边看着特战队兄弟们的亲切劲儿,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 “惠能,赶紧找你师父去吧。”仁先说。 “这会儿我师父在大别山上呢,找他做啥?”惠能问。 “这都不明白啊,还俗啊,是不是啊,排长?”胡军我跟着起哄了。 “也行,等把鬼子都灭干净了,洒家就还俗,找个比兰护士还漂亮的媳妇儿,咱也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嘿嘿。”惠能憨笑着的时候,三条小船已经划过来了。 “兄弟们,上船吧,我都闻到手擀面的香味了。”朱队长的话提醒了大伙儿。 “哎哟,还真香啊,快快,上船。”月松催促着。 “走啦,走啦。”经过这次任务之后,仁先在特战队兄弟们面前的威望也竖起来了,着实成了月松的好帮手。 到了对岸,出战的和留守的兄弟们都汇合在了一起,大家拍打着,推搡着,拥抱着,问候着,好不热闹,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那种相依为命的莫名的情感,是没有经历过的人都无法理解的。 手擀面煮好了,还是卧着炒鸡蛋的,这香味儿,饥肠辘辘的兄弟们呵呵着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吸溜着,有那么好一会儿,就听见吸溜声,完全没有了人说话的声音。 丹枫心疼地看着月松,对彪子说:“带着一天的干粮,硬是吃了三天,还跑了那么多路。” 彪子说:“国难当头,能者多劳,咱们是特战队,一群最精干的官兵,拿着最好的武器,当然得担起更重的担子。” 瑛子进里屋拿出了一张地图,月松吃完了面,点上一支饭后烟,说:“兄弟们辛苦了,吃饱喝足了,就先找地方好好睡一觉去吧。” “是。”兄弟们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开了。 “瑛子,地图摊在桌子上吧,说说,你们进城有什么收获。”月松示意几个留下的兄弟坐下,丹枫看见他们要商量作战的事,就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卫总司令通过军统龙陵站传来命令,要求我们尽快实地侦察,至少得找十几个日军防守薄弱的地方,而且是要适合渡江的地方,大部队才能在美国空军的掩护下,大规模强行渡江。”瑛子展开地图。 月松认真地看着地图,说:“这是日军的作战地图啊。” “你又不是不认识日文。”瑛子说。 “这个好,我说老鬼子金光怎么就知道在蝴蝶泉伏击老子呢,原来小鬼子的地图这么细致啊,连没人走的阴风谷都有,哦豁,龙王庙村也有啊,看来咱们这儿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啊。”月松看着地图说。 “就为了这副地图,龙陵站死了两个兄弟呢。”瑛子说。 月松起身看着瑛子,说:“向在隐蔽战线上默默奉献的兄弟致敬。” 228.深入虎穴 93.深入虎穴 “致敬就算了,别总是把我当另类就行了。”瑛子白了月松一眼。 彪子又来当和事佬:“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对吧,二位?” “行,中山先生说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来吧,咱们好好看地图。”月松招呼大家一起来看地图。 朱队长指着地图上说:“这都是东洋字儿,我看不大明白,不过,这儿是不是就是我们今天早上看到的鬼子的一个怒江防御阵地啊?” “对,就这儿,今天早上我们看到的,鬼子有一个中队守着呢,轻重机枪无数,后面还隐蔽着小钢炮,还有山炮,松山要塞上的重炮可以直接支援,炮击强行渡江的中国船只,这个地方不适合渡江,我看也不必花太多精力去侦察。”月松说。 瑛子看了一会儿,说:“再往北,就是高黎贡山,这条山脉正好沿着怒江东岸,我看啊,第11集团军就在三江口这一带寻找渡江地点就可以,卫总司令是要我们找第20集团军的渡江地点,咱们最好尽快离开这儿,整个侦察队向高黎贡山进军,部队就在山上行军,居高临下,远距离侦察,不用打扰日军,找到了适合渡江的地方,再下去靠近侦察。” “有道理,这是一条很好的线路。”彪子说。 “高黎贡山这么天然的防守屏障,日军会不会在江边部署少量兵力,而是把重兵部署在高黎贡山上呢?就像松山要塞一样。”仁先说。 “高黎贡山上肯定会有日军驻守,但是这么长一条山系,日军兵力肯定不够,分散了也经不住打,这个跟松山要塞也不完全一样,松山要塞就这么大大小小27个山头,日军擅长挖洞建碉堡,而且松山要塞恰好扼守滇缅公路,鬼子不用下山,就切断了滇缅公路的通行,所以大部队过来之后,就必须拿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月松拍着地图上的松山要塞说。 “咱们就这么二三十个人,高黎贡山那么长的崇山峻岭都要侦察,松山要塞你们这几天也靠近侦察了,就没必要再进一步侦察了吧。”瑛子说。 “这么说吧,27个山头虽然大小不一,火力配备当然也不完全相同,但是鬼子的暗堡到底有哪些?山头与山头之间是否相连?怎么相连?大型碉堡内部如何构造,就算是美军的飞机大炮都来了,能炸出什么样的效果都是未知数,这样的侦察是不会让卫总司令满意的,就是我自己,都不满意,我这一百多斤就是撂在了松山要塞,我也要把他搞个清楚明白。”月松有些不容商量了。 超哥突然冒了一句:“你真想进要塞啊?” “嗯。”月松淡淡地说。 “那可是真不要命啊,咱们这两天稍微靠近一点,鬼子就是一通扫射,别说进去,就是进去了也出不来啊?”朱队长说。 “没有进不去的,进去了只好搞清楚了,把情报传出来了就行,死不死的就看命了。”月松依然很淡定。 丹枫听到了月松的话,走过来擦了擦桌子,也没说什么,就又走开了。 月松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你说说,怎么进去?”瑛子看着月松那么果决的样子,也不再纠结是不是进去的问题了。 “让鬼子把我们抓进去,还要让鬼子不着急着杀我们。”月松说。 朱队长起身走了两步,说:“罗队长早就想好了吧,这不就是让鬼子把你抓进去当劳工吗?” “对,当劳工。”月松肯定地答道。 “就算你自己不打算出来,可是情报怎么传递出来呢?”彪子问。 “我也没打算不出来啊,反正外面接应的兄弟也进不去,所以我们进去的兄弟就一定得有人出来。”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 “进去的可都是完全不能带武器,谁进去合适呢?”仁先问。 “擅长格斗搏杀的跟我进去,飞腾飞跃兄弟俩,董伢子这样能就地取材用棍子藤条都可以制作武器的。”月松说。 “就四个人啊?”瑛子问。 “鸣鹤惠能这样壮实的力气大的,赤手空拳都能勒死小鬼子,对了,鸣鹤的伤怎么样了?”月松扭头问。 “应该差不多了。”彪子说。 “五个了。”瑛子说,“还有吗?” “够了,万一行动失败,损失更多的兄弟也不划算。”月松吐了一口烟。 “我也去吧。”彪子说。 “你不行。”月松直接否决了。 “为啥啊?”彪子问。 “如果我们回不来了,整个侦察队就得你来指挥。”月松说。 “我去吧,虽然不像你们练过武术,可是刺杀什么的,我一个人弄死两三个鬼子也是问题不大的。”仁先说。 “我可以男扮女装啊。”瑛子也凑过来了。 “算了吧,你以为进去是一天两天,再说了,砸石头挖土方什么的,你一干起这些活儿来,就露馅了。”月松直接否决了,“仁先可以,就六个人了。” 彪子犹犹豫豫地说:“你如果打定了主意,谁也拉不来啊。” “你和超哥带队接应,还是豆子跟着超哥,再加上草根儿你们三个在要塞外长期潜伏,注意观察,我们尽量想办法向外面传递信号,比如摇动树枝什么的。”月松说。 “行。”超哥就回答了一个字。 “不等鬼子完工,只要搞清楚了鬼子工事,我们就准备撤出,这个时候草根儿就回来报信儿,彪子再多带一些人过去接应我们。”月松又点上一支烟,眼睛始终盯着地图。 “接应没有问题,到时候瑛子再和游击队外围找两个地方骚扰一下,分散鬼子的注意力。”彪子说。 “对了,我可以呼叫对岸的部队,炮击也好,飞机轰炸也好,总之是搅得越乱越好。”瑛子说。 “哈哈,瑛子就是瑛子,经常跟高级长官打交道的,懂得调动更大的资源,炮击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瑛子,我这条命还能不能回来跟丹枫进洞房,就靠你了。”月松拉着瑛子的胳膊说。 瑛子甩开月松的手说:“拿开,还不如死在里面好呢。” 兄弟们知道瑛子不喜欢月松说跟丹枫进洞房,都偷偷地笑着。 229.精心备战 瑛子看着彪子他们几个在笑话自己,又怼他们:“笑什么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有罪吗?” “没有,没有。”彪子赶忙摆手。 “我已经够大度了,够忍让了,他还要故意那么说,你进你的洞房,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面前嚷嚷,显得你能耐啊?”瑛子都掉下眼泪了。 丹枫听到了瑛子的话,马上跑出来,拉着瑛子,给了月松一个白眼,对瑛子说:“瑛子姐,你别跟他计较,你不是说过吗,他就是个疯子,发癫起来,你就别当他是人,说的不是人话,走,我们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捡点野蘑菇什么的,做一大碗汤,我们俩喝,不给他们喝,这群臭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丹枫说着就拉着瑛子,准备走开。 瑛子听着丹枫一番话,破涕为笑,说:“丹枫,你让飞腾飞跃陪着你去捡蘑菇吧,我们还在开作战会议呢,这次会议可重要了,闹不好就有那么好几个臭男人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啊?这样啊!这么严重?他真的又发癫了?”丹枫被瑛子的话吓着了。 彪子赶紧说:“没瑛子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我们开会,你还是捡蘑菇去吧。” “哦。”丹枫松开瑛子的手。 “丹枫,去吧,我们得把计划想细点,尽量避免人员伤亡。”月松说。 “去吧。”瑛子忽然变得轻柔了起来,仿佛月松转眼间跟瑛子成了一边了,甚至将来进洞房的也是瑛子和月松了一样。 人啊人啊,在一起好的时候,哪里有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可是一旦由爱变恨的时候,人就会怀疑,恼怒,嫉妒,一分一毫都要分得清清楚楚。此时的瑛子就处在爱恨迷离之间,爱着又不可得,恨着又似乎不忍,矛盾复杂的内心,残酷严峻的显示,在瑛子的心里交织在一起,瑛子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丹枫走后,月松吸了两口烟,说:“瑛子,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说呗。”瑛子侧着身子坐在条凳上,不看月松。 “飞腾飞跃也好,我也罢,都是自幼习武的,可是中国的武术,讲究的是强身健体,特别重视武德,不怎么练习一招致命,反倒是更喜欢点到为止,我还好,实战多,经验足,可是飞腾飞跃到现在都很少有机会跟鬼子近身肉搏,鸣鹤的大刀砍鬼子可是没得说,但是进了要塞哪里还有什么大刀啊,惠能的戒刀本质上也是大刀,那厮还是和尚出身,更不讲究一刀致命了,仁先是侦察兵,那都练过……” 月松还在一个个地说着呢,瑛子就打断了他的话:“扯那么多干啥,直接说,瑛子,你是特务,学的都是一刀就要人命的招儿,明儿你就教教他们怎么使阴招,使狠招,这不就得了。” 彪子又出来拆招了,坐在瑛子身边说:“瑛子别着急,别生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战争中男人有男人的弱点,女人有女人的优点,你就说端着枪往前冲锋吧,咱们特战队也未必就比那些普通士兵厉害,如果那些普通士兵都拿着咱们这样的武器,伏击起鬼子来一样打得鬼子屁滚尿流,如果是不是撤退普通连长排长就能决定,也不会动不动整建制的都打光了,是吧,月松?” “彪子向来不说人话,今儿说的话可是句句人味飘香啊,是不是啊,兄弟们?”月松说着笑着,兄弟们也都笑着。 “我看啦,明天开始,瑛子培训近距离一招制敌,我听说中国特工能一支铅笔干掉一个敌人,另外,董伢子也做教官,教大家怎么就地取材,制作简易的能杀人的武器,培训时,除了伤病的、外围警戒的,其他人都要参加,包括月松,也包括我。”彪子严肃地说。 “是。”月松起身答道,兄弟们也起身齐声答道。 瑛子这会儿心情好多了,说:“教你们可以,可别到时候又有人不听我的,故意跟我较劲哦,特别是某些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人。” “我看谁敢?”彪子一个个兄弟望着,“月松,你敢吗?” “不敢,不敢,我可没有吃啥熊心豹子胆,绝对听话,向瑛子中校学习。”月松又开始油嘴滑舌了,“不过,瑛子,训练两天之后,给大家放一天假,让兄弟们休整一下,然后还得拜托你,再想办法给我搞几套国军的军装,要破旧一点儿的,还得弄几支老套筒什么的不值钱的破枪。” “干啥?”瑛子问。 “这几天才去了一趟松山要塞,我们穿的是老百姓的衣服,装的是游击队,这回进去,我想装成打散了的溃兵,让鬼子抓起来当俘虏,一样可以是劳工啊。”月松解释道。 “哦,这就自然而然地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手指上都有长期扣扳机的老茧了,是吧?”彪子恍然大悟地说。 瑛子觉得很有道理,就说:“好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230.爱恨情仇 瑛子从日本的军校回来之后,就跟冷酷仁和罗月松分开了,在他父亲的安排下,消失了一年多,等再次出现在冷酷仁和罗月松面前时,瑛子就变了,不像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也不再像以前有事没事找俩男人东扯西拉,海阔天空,无所不聊。 瑛子变得谨言慎行,不仅进入了机要部门的核心工作,而且在原本无比熟悉的三人中,成了最严谨,最细致,最忠于党国,忠于上峰的特勤人员。对于这一点,冷酷仁也不喜欢,但是在与月松的争锋中,一直都是月松占着很明显的优势,所以冷酷仁很是能容忍瑛子的这一突然变化。月松却不同,原本挺喜欢瑛子的乐天派形象,喜欢瑛子铁血军人的假小子作风,可再次见到瑛子之后,瑛子似乎见了谁都防贼似的,越是掌握兵权的军官,那是看得越紧,放得几乎密不透风。恰好月松被派到一线部队去担任了三营营长,更恰好的是,武汉战役爆发了。国军在一场空战中一显中国空军的威风之后,就又是溃败溃败,月松带着自己的三营的三百多个兄弟。原本想和鬼子大干一场,也不会愧对党国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培养,谁知道,鬼子还没怎么见着,自己就被炮弹炸晕了,醒来之后,就剩下自己。“其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的悲哀,让月松决心以死来为兄弟报仇。于是阴错阳差地被彪子给救了,接着在养伤的几个月里,彻底地爱上了淳朴秀美的丹枫。 丹枫和瑛子两相对比,月松就更讨厌瑛子了,爱啊爱啊,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瑛子冒着天大的危险,忤逆慈父的意愿,坚决要去寻找失踪的月松,等找到了,月松也变了,变得不再像一个潇洒帅气信口开河无所顾忌的追风少年,却成了一个苦大仇深,动辄以命相搏,时常发狂发癫,没事发呆发傻,心中除了丹枫,好像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挖空心思,不顾一切地杀鬼子。 瑛子想把月松变回来,可是她做不到,然而她又不愿意放弃,所以瑛子很无奈,很忧伤。 月松不奢望瑛子变成原来的瑛子,如今他有了更符合自己想象的意中人,水中月的丹枫,他想远离瑛子,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瑛子就像上天给他的谶语,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 当二人的矛盾冲突不断推进的时候,当抗战的激烈程度越来越高涨的时候,就像两块棱角鲜明的石头,在湍急的河流中碰撞久了,也都被磨得光滑了许多。月松现在也不再那么讨厌瑛子了,毕竟在抗战这一点上,瑛子对自己的特战队的帮助还是很大的;虽然瑛子嘴尖牙利,可瑛子还是对月松的那份爱是真挚的,不参杂任何杂念的。瑛子慢慢认可了丹枫的存在,也懂得了自己从特训班走出去的那一刻,自己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月松要任性,就由着他吧,他活着总比死了好,时不时能看见他总比他飘飞到了蓬莱仙岛的好。 第二天瑛子的特训班就开始了,瑛子是总教官,伢子是教官。为了提高培训效率,瑛子把兄弟们分成了两组,一组跟着自己学习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小物件,比如铅笔,再如筷子,只要能一招制敌于死地就好。别看瑛子个头并不是很高,也谈不上强壮,可是瑛子在展示的时候,眼尖手快,善于借力发力,善于声东击西,善于趁其不备,一个弱女子都能把一招杀敌发挥得淋漓尽致,更何况眼前一帮大老爷们儿呢。月松带头听得认真,像私塾里的学童一样,求知的眼神,在一双双黑色的眼眸里闪烁;做得专心,像学童初次提起毛笔,一撇一捺,一招一式,一丝不苟。 伢子就带着兄弟们走进山林里,树枝也好,藤条也罢,哪怕就是随手可以捡到的石头,只要经过简单的加工,马上就变成了杀人的武器。伢子亲自示范,兄弟们竞相模仿,草根儿说兄弟们像回到盘古开天辟地的蛮荒时代了,最好褂子裤子都脱了,搞几片树叶遮住裆部就行了。 231.金光的茶道 训练了几天之后,瑛子就带了几个兄弟去了龙陵城,月松组织兄弟们边保持训练状态,边稍作休整。 经历了一次失败的伏击外加一次失败的追击之后,真锅大尉情绪有些低落,这些天动不动就殴打要塞里的劳工。负责施工的少尉孤山信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太满意,但是又不敢说话,在日军队伍里,等级非常森严,长官打士兵是家常便饭,就连下级军官,一不满意扇耳光也是常有的事儿。 真锅大尉是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心里这口恶气还是没得到充分的发泄,于是逛到真光少佐的指挥室去了,说是真心请教算不上,真锅没有那么虚心,也就是想去找金光少佐发发牢骚而已。 “少佐,卑职无能,让中国侦察队绕到身后了。”真锅笔挺地站在金光少佐面前,低着头,弯着腰,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真锅君,来,坐下,喝茶。”金光倒是还像并不在意这次失利似的。 “嗨。”真锅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真锅君,喝茶得品,中国人把你这种喝茶的方式,称作‘牛饮’,不雅,不闲逸。”金光少佐说着端起一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茶香,然后小咂了一口,茶水从舌尖走到舌根,品了品苦涩与甘甜交织的茶水,慢慢咽下。 真锅眼睛盯着金光少佐的这一拨操作,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嘴上却说:“少佐是高人,真锅是农夫。” 金光分了两小口,把茶喝下去了,又给真锅斟茶,嘴上也没闲着:“真锅君,茶水的确是要趁热喝,温了是一个境界,凉了是另一种滋味,但都不及热乎乎的时候,所以斟茶要斟七分,不能太满,太满了就失去了喝茶的道行,也不能太烫,太烫就是过犹不及,不仅有可能伤及舌头,而且品不出茶水的清香润泽。” “少佐说的太好了。”真锅没心思听这些,只好向少佐竖起大拇指。 “征战也是这个道理,打仗不只是武将的事,更需要文人的智慧,大日本帝国优秀的指挥官必须深谙武士道精神,勤习剑道,而且要多读兵书,特别是中国的《孙子兵法》,在作战中懂得动静相宜,张弛有度,游走于方寸之间,胜不骄,败不馁,这次被中国侦察队钻了空子,我们得静下心来,端坐喝茶,‘日三省吾身’,反思总结,找到敌人的弱点,一旦抓住,就狠狠砸下去,砸得敌人爬不起来,甚至直接砸死。”金光说着眼神里露出了藏不住的杀气。 “嗨。”这最后几句,真锅大尉听懂了,而且很喜欢。 当天下午瑛子就回到了龙王庙村,还带回了一些熏腊肉,一些盘尼西林等战时很难得到的药物。 这一趟进城,瑛子不仅带回来了吃点和药品,而且带回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美国人这回是真给了咱们中国很大的帮助,在史迪威将军的率领下,借助美国援助的机械,加上上万中国老百姓的艰辛劳动,就在鸟不下蛋的野人山那边,修建了一天新的公路,战略物资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补充,不再仅仅依靠美国空军开辟的驼峰航线了。” 瑛子喝了一口水,满面荣光地讲述着,兄弟们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 “据可靠消息,冷酷仁那边不仅孙立人将军的中国驻印军更换了大量美式武器装备,而且美国空军用运输机给送去了几千名士兵,大大补充了中国驻印军的兵员。另外,在美军教官和英军教官的指导下,中国驻印军得到了很好的训练,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牙签在搞啥呢?不会天天坐在帐篷门口喝茶看美女护士吧。”月松插话了。 “没事儿你就竖着耳朵听着,别乱插嘴。”瑛子白了月松一眼,继续说,“冷中校已经组建并训练好了他的侦察连,这个连队不仅装备提升了,而且补充了一百多人的兵力,既可以侦察,也可以穿插作战,扰乱日军的防御部署,有消息说,冷中校已经带领侦察连进入了胡康河谷,正在为中国驻印军大部队进攻胡康河谷做准备。” “胡康河谷在哪儿啊?干嘛要打那里?”雷航问。 “胡康河谷在哪儿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看地图啊。为什么打哪儿,你好好研究地图去啊,东西夹击总听说过吧,打通了胡康河谷,中国驻印军和国内的第20集团军、第11集团军对缅甸和滇西的日军形成东西夹击的攻势,一旦整个缅北被我军占领,然后三路大军一起从北向南进攻,日军要么被我们全部灭了,要不就得跳海去。”瑛子说着,好像看见鬼子一个个往海里蹦一样,不由得自个儿呵呵地笑了起来。 232.一脸懵逼 “别傻笑了,我要的军装和老套筒弄到没有啊?”月松问瑛子。 “弄到了,罗大队长交代的任务,我敢怠慢吗?”瑛子停住了笑,“还有更好的消息呢,在史迪威将军的协调下,远征大军强渡怒江时,美军会派飞机轰炸日军的各个要塞,同时还会给渡江部队提供登陆快艇,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幅度地减少渡江伤亡了。” “嗯,这是个好消息,不过飞机投弹还得我们给出准确的坐标,这样才能炸得准。”彪子说。 “不只是坐标,还得搞清楚鬼子大型碉堡的结构和到底能承受多少磅的炸弹的轰炸,如果炸准了,炸弹当量选择不当,炸毁不了,进攻还是会有大量伤亡。”月松摸着自己的下巴颏说。 瑛子听了,走到月松身边说:“我们不反对你带队深入虎穴了,这不都在积极地为你们几个成功进去,再成功出来做准备吗。” 月松阴沉着脸不做声。 “怎么了?还有什么我们做得你不满意的吗?有什么话就说,这可不是你罗大侠客的风格。”瑛子凑近了月松说。 彪子拍拍月松的肩膀,问:“咋的了,装深沉?” 兄弟们看见队长猛然一下子不说话了,还脸色老难看,也都向队长这边走过来。 三哥在这支队伍里是最年长的,扶着伤还没完全好的老腰走过来,关心地问:“月松,这可不是你啊,有话说话,没事儿吃肉喝酒,你还是不是三哥的老弟了?” 月松听了,慢慢抬起头,瘪着嘴巴,装作要哭的样子,说:“三哥,我担心回不来,不能跟丹枫进洞房了。” 三哥愣住了,回头看彪子。 彪子看着三哥,忍着没敢笑。 “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瑛子回过神来了,手脚并用,连抓带捞,对月松就一通拳打脚踢。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月松边招架着,边哈哈笑着抛开了。 “哈哈哈哈。”彪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兄弟们也都跟着笑,三哥还是没太明白,只是跟着笑。 听到又吵起来了,丹枫连忙跑出来了,看见瑛子正在追打月松,可哪里打得到啊,月松早一溜烟跑了,雷航他们几个还在拉着瑛子呢,丹枫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边笑着看着。 看着月松跑远了,雷航他们才放开了瑛子,瑛子气呼呼地跑到丹枫面前投诉:“丹枫,你看你家那口子,天天拿话怼我,你不管,我就替你管教了,气死我了。” 丹枫赶紧拉着瑛子的手,说着温婉的话,安慰着瑛子,两人手拉着手,进屋里去了。 草根儿看着两个女人进屋了,对兄弟们说:“咱们队长艳福不浅啊,我怎么看着这将来就是大老婆二老婆的事儿了,关键是处得还越来越融洽了,哈哈。” “什么大老婆二老婆?”三哥问。 “三哥,你老了,跟不上形势了,是吧,兄弟们?”仁先大声说。 “是,啊哈哈。”兄弟们都跟着起哄。 彪子听着,也跟着笑,不过笑得不是那么自然,正准备扭头走开呢,三哥又问:“彪子,你又咋地啦?” “没咋,尿尿去行不行?”彪子说完,径直走开了。 兄弟们也都笑着散了,留下捂着老腰的三哥一个人一脸懵逼。 233.远征溃兵 为了以假乱真,迷惑敌人,六个人在出发前,月松专门让五个兄弟陪着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第二天一早出发,走了一百多里地,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才到了松山要塞一个小山头下,歪七竖八的,或坐着,或躺着,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身上军装破败不堪,就几条老套筒步枪也都随手丢在身边,一眼看上去,就是几个散兵游勇,三天没吃饭,半年没见荤腥的样子。 同时,为了避免暴露罗月松这个大目标,这支假装的溃兵部队,长官不是罗月松,而是孙仁先,这是孙仁先的注意,月松开始不太愿意,不过在众兄弟的劝说之下,为了大局,而不是为了自己,月松答应了。 负责守卫这个小山头的军曹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月松他们,没有立即命令开枪扫射,而是向金光少佐拨去了电话。 “报告少佐,19号高地下发现六个中国溃散的士兵,是射杀了事,还是抓回来做劳工,请少佐指示!”军曹在电话里请示。 “嗯。”金光嗯了一声,脑瓜子在飞快地转着,中国军队已经全部撤回了怒江东岸,这时候怎么会有溃兵出现在要塞周围呢?哦,也不是不可能,溃兵嘛,没人管没人理,没准人躲在哪里躲久了,到这时候才溜出来,还不知道松山建成了皇军要塞。唉,该不会是罗月松的侦察队又在耍什么花招吧,如果真是他们在耍花招,我倒想看看他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想到这里,金光对军曹说,“全部抓回来,当劳工,送到孤山信少尉那里去。” “嗨。”军曹放下电话,立即组织了十个士兵,准备悄悄摸下山,活捉这几个溃兵。 “队长,我们都躺在这儿半个钟头了,鬼子眼瞎啊,怎么还不来啊?”董伢子问月松。 “别叫我队长了,不是说好了嘛,叫我怂二。”月松说。 “哈哈哈,怂二这名儿不错,你们都记住了,从出发那会儿起,我就是咱们这个溃兵班的班长,有事向班长请示,怂二就让他怂在一边就行。”仁先说。 “知道了,孙班长。”鸣鹤大声答应着,就怕鬼子不知道这帮兄弟在等着被活捉呢。 “孙班长,万一鬼子看见了,二话不说,一梭子就搂过来了,那咱们不就白瞎了吗?”惠能又有问题了。 “要搂早搂了,就咱们躺的这地儿,鬼子看不见那就是真瞎了,咱们去不去侦察也就不要紧了,不过飞腾飞跃你们俩看着点怂二,别让怂二走丢了啊。”孙班长指挥,月松是可以放心的。 飞腾听孙班长这么一说,连忙坐到月松身边,用身子挡着月松,防止鬼子万一机枪直接扫射。 “孙班长啊,怂二整抓紧抽烟呢,等进了鬼子的要塞,可就不一定有鬼子的樱花牌香烟补给啰。”鸣鹤靠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悠闲地闪着二郎腿。 “放心,怂二的香烟补给包在我身上,生天门儿我也到鬼子哪儿搞点来。”孙班长这是在稳定军心呢,月松要是没烟抽,没准儿就会生事儿。 飞跃听了,摸了摸藏在绑腿里的大前门,还在,这可是队长的紧要战略物资。 “继续聊,鬼子们过来了。”月松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飞腾轻声问。 “我说来了就来了,别问了。”月松躺在地上,索性闭上眼睛,装作睡觉了。 “唉,我说,鸣鹤啊,啥时候你才能娶个媳妇儿啊,老大不小的了。”董伢子大声问鸣鹤。 鸣鹤会意,笑着答道:“媳妇儿早有了。” “啊?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伢子问。 “隔壁王奶奶做的媒,说是大眼睛,小嘴巴,细腰,长得可馋人呢。”鸣鹤得意地说。 “不许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生硬的中国话从林子里传出来的时候,兄弟们立刻爬了起来,举起了双手,一个个东张西望的,像六神无主的愣头青。 军曹看着溃兵这么老实就就范了,带着鬼子兵走出了林子,来到月松他们身边。 “枪收了,人押走。”军曹下令。 “嗨。”十几个鬼子捡起了地上的老套筒,推推搡搡地把月松他们押着朝山上的工事走去。 月松偷空扫了一眼几个兄弟们,还别说,一个个的老实巴交的样子,演得还挺像,心里放心了,也就装作蔫儿不拉几的,任凭鬼子们踢着骂着,朝着要塞走去。 234.宽大的壕沟 登上了一百多米高的山头之后,穿过一片更加茂密的山林,眼前出现了宽大的交通壕,交通壕内部两壁都用圆木加固,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个防止轰炸的洞。这些在月松眼里都不稀奇,唯一让月松觉得有些不同的是,这里的交通壕的宽度明显大于普通不敌开挖的交通壕,开始月松还没有想明白鬼子为什么这么做,等到发现履带的痕迹的时候,月松才明白,原来,日军把装甲车都弄上了要塞,壕沟比普通壕沟宽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装甲车通行,能够快速互相补给弹药等物资,包括作战人员的补充。 “快走。”一个鬼子用日语喊着,朝着仁先踢了一脚,仁先乖乖地加快了脚步。 很快到了山头一个主要的碉堡外面,军曹举手,鬼子并让月松他们停下脚步,在原地等着。 原本交通壕是直接通过碉堡的,可是军曹走进去之后,竟然就消失不见了。月松在仔细的观察的同时,还在认真地听着,这时就听到军曹“嗨嗨”的回答声,其他的就听不到了,不过据此判断,鬼子的碉堡之间,都是有电话可以联系的。 不一会儿,军曹又出现在了碉堡了,朝着进口的士兵一挥手,鬼子就驱赶着月松他们跟着走进了碉堡。在穿过碉堡的时候,月松发现这座碉堡只是交通壕的一个节点,而且没有发现电话,却看到了一小段水泥的台阶,看来,仅仅一个交通节点的碉堡,都不止一层,最上面的这一层主要用于暂避轰炸,下面还不清楚有几层,至少还有一层是鬼子储存弹药粮食,或许还有一层是指挥作战,得找机会下去看看才行。 月松这么想着,抬头看了一眼碉堡的顶部,是钢筋水泥的。 出了碉堡之后,月松回头看了一眼碉堡的上层,除了钢筋水泥那一层之外,上层又分为两层,一层是直径50公分左右的圆木,圆木之上的一层是厚度大约70公分的泥土层。 “八嘎。”一个士兵看见月松回头张望,飞起一脚踹在月松后背上,月松不敢躲避,结结实实地被鬼子踹了一脚,加上饿了一天多了,被鬼子一脚就踹倒在地,飞腾立刻挺身而出。 “飞腾。”月松喊了一声,飞腾退了回去,月松从地上爬起来,向鬼子士兵点头哈腰,还讨好地笑着。 “快走。”鬼子士兵用日语催促着。 “好好好。”月松连连点头,跟在飞腾身后,继续在交通壕中穿行。 交通壕曲曲折折的,沿着山脊的高处修建而成,狡猾的鬼子没有就近砍伐树木,所以天空中的侦察机看到的只是茂密的树木,看不到交通壕,大大小小的碉堡也都不能在飞机上看到。 由于鬼子注意保留交通壕两边的灌木和草丛,从山下就是抵近观察,只要不进入交通壕,就根本不能掌握交通壕的结构和走向。有的碉堡在山脚的林子里还能看到一点碉堡的射击口,但是前来侦察的人能看到射击口的时候,也是暴露在鬼子的机枪枪口的时候,所以除了月松他们前些天火力侦察看到了一点外围的端倪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部队,包括游击队看到过松山要塞的冰山一角。至于附近的老百姓,出现在了鬼子的警戒范围之内的都被打死了,其他人自然也就躲得远远的了。 月松边走就在边观察,边思考,明碉尚且如此隐蔽,暗堡就更不用说了,不亲自进来看看,怎么可能对日军松山要塞的防守有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呢?既然进来了,就只有见机行事了,如果这次真的出不去,怎么说也要想办法把掌握到的情报传递出去,怎么穿呢?这个问题恐怕得早做打算。超哥这时候会在哪里呢?唉,别说超哥一个人帮不上多大的忙了,就是自己拿着一杆狙击步枪在外面,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235.虚荣的真锅 鬼子军曹在前面带着,后面十几个鬼子押着,月松他们被夹在鬼子中间,一路上不让随便张望,不允许互相交谈,就这么完全在交通壕中走了二十多分钟。月松默默地数着总共走了多少步,根据步数再判断走了多远的距离。虽然冒着挨打的危险,月松和仁先还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目测一下山头的高度,山峰之间的落差,植被中具有标志性的几百年的大树,岩石中外形奇特的峰峦,虽然不能像军事地图的测绘者做得那么精准,但回去之后,就能大致勾勒出日军要塞的轮廓图。火力配备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兵力部署还不太清楚,地面上的鬼子人数并不多,大多数鬼子估计在地下掩体里。 走到一个比较大的碉堡时,军曹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日语跟一个军官在对话,他们不知道的是,月松是能很轻松听懂他们对话的内容的。 “大尉。”军曹立正敬礼。 “这些是什么人?”大尉问。 月松没抬头,但是听到军曹称呼此人为大尉,那么应该就是在蝴蝶泉被自己打得狗血淋头的真锅大尉了,此人是松山要塞守备部队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金光少佐。 “报告大尉,山下发现的中国溃散士兵,奉金光少佐的命令,抓起来送到修筑工事的工地,做劳工。”军曹答道。 “溃兵。那可都是士兵啊,不可不小心,路上也不能让他们到处张望。”真锅命令道。 “嗨。”军曹答道。 真锅走过来了,从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来,真锅大尉的脚步声很沉重,看来真锅是个壮实的鬼子。 “抬头。”真锅站在仁先的面前,算真锅还有点眼光,估计是发现了仁先的领导气质,猜对了仁先可能是溃兵的头儿。 仁先抬起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看就是老兵油子。 “八嘎。”随着真锅这一生呵斥,“啪啪”两个耳光就打到仁先的脸上了,仁先被扇得满腔怒火,可还是忍住了,低下了头。 真锅很满意仁先的反应,因为真锅不允许敌人在自己面前高昂着头,他喜欢的是顺从,是逆来顺受。 “军衔,职务。”真锅用生硬的中国话问仁先。 “中士军衔,班长而已。”仁先答道。 真锅又抬腿踢了仁先一脚,仁先假装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站起来。”真锅吼道。 仁先赶忙爬了起来,一天多不吃饭的那种无力,还真不是演出来的。 真锅看着仁先努力地爬起来,站得笔直,虽然手脚都有些发抖,不过这让真锅很满意,这才应该是他想象中的中国军人该有的样子,这也才是一个溃散的士兵该有的疲惫饥饿没有斗志的样子。 “嗯。”真锅满意了,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罗月松,停下了脚步。 月松把头压得很低,身子也弯曲着,好像站都站不直的弱鸡一样。 真锅抓起月松的手,果然不出意料,真锅在看月松手指呢。 “军衔,职务。”真锅又问。 “下士,步枪兵。”罗月松故意带着颤抖的强调,腿弯儿也在发抖。 “射手吧。”真锅问。 “算不上啦,老套筒打不远,也打不准,还经常卡壳。”月松尴尬地笑着,一脸的不自信。 “中国的步枪,跟帝国的三八步枪怎么能相比,怪只怪你生在中国,哈哈。”真锅很满意月松的回答,月松很满意自己的表演欺骗了真锅。 真锅对六个中国溃兵进行了一番观察和讯问之后,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太多军人的气质,觉得跟帝国军人相比,简直就是不像话,不过这正好满足了真锅的虚荣心,于是真锅很高兴地命令军曹带着这些中国溃兵继续前往工事工地。 236.稀粥和壕沟 超哥和豆子埋伏在松山要塞外围的山林里,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见了月松他们被日军“俘虏”的过程,第一步计划应该是成功地完成了。但是随着月松他们被带上了山头之后,超哥和豆子就再也看不到月松他们了。 超哥和豆子换了几次位置,靠得太近肯定会被鬼子发现,离得太原又无法再次找到月松他们的位置。如果连月松他们被带到哪里去了都不清楚,又谈何外围接应呢。 “超哥,这松山要塞27座山峰上都有鬼子的堡垒,咱们怎么找队长他们呢?”豆子有些着急。 “围着要塞转圈儿,然后听声音,哪里有爆炸声传来,哪里就可能是鬼子修筑工事的工地。”超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可是咱们已经换了四个外围侦察点,连一次爆炸声都没有听到啊?” “为了减少被侦察到的可能,鬼子的爆破会很谨慎的,除了爆破之外,挖壕沟,建堡垒的时候,还会有开凿山石的声音,但是这个砸石头的声音传播就没有那么远了,得有耐心,走吧,咱们再换一个地方。” “哦。”豆子知道超哥说得有道理,可是要找到合适的地点,还要遇到恰好的时间,而且还得把握好适当的距离,才能侦察到队长他们大概的位置,这种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留守在龙王庙村的彪子和瑛子,在得到豆子带回来的消息之前,是不宜带队前往要塞接应月松的,带要塞外围待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个对月松他们的安全也会带来风险性的提高。所以只有耐心地等待,别无他法。 军曹带着月松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其中一个施工工地。 军曹见到了负责施工的孤山信少尉,孤山信看着眼前六个中国士兵,脸色蜡黄,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孤山信并不喜欢这几个劳工,不过既然金光少佐让他们来工地上,孤山信也没法不接受,再说了,多几个劳工总比少几个好。 孤山信在月松他们面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鸣鹤的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饿了吧?”孤山信用生硬的中国话问。 “太君,快两天粒米未进。”鸣鹤一副讨好的样子。 孤山信用日语对身边一个士兵说了几句,于是在几个士兵的押解之下,月松他们被带到了一个树枝树叶搭建的临时工棚里。 三个士兵在工棚外看着,一个中国劳工揭开一个大木桶的盖子,木桶底部还有些残留的冷粥。 “自己动手吧,就剩下点这个了。”那个中国劳工看着这几个身上军装破烂不堪的中国士兵,也不想多搭理他们。 “谢谢,谢谢了。”仁先谢过之后,几个人就开始拿木勺从木桶里刮稀粥,的确是饿了,六个人都饿得头昏眼花的,每个人搞了小半碗稀饭,也就两三口就吞下去了。 “瓦伊,咋哈。”仁先他们不知道鬼子说什么,只有月松听得懂。 “怂二,太君说什么呢?”仁先小声问月松。 “让干活去呢,走吧。” “哎,好嘞,好嘞。”仁先他们丢下碗,赶紧跟着鬼子朝工地上走去。 顺着壕沟到了工地上,一个中国人是工头,指着地上的羊镐、锄头和铁锨,一副瞧不上眼的样子,带着很轻蔑的语气说:“自己动手吧,照着这个样子,挖壕沟。” “哎,好嘞,好嘞。”仁先点头哈腰地答应着,转身对身后的兄弟们说,“动手吧。” 于是兄弟们在仁先的带领下,在工头的蔑视下,在鬼子士兵荷枪实弹的监督下,开始混汗如雨地挖壕沟。 237.真想抽烟 没当过劳工,还真不知道劳工的苦,吃不饱,劳动强度大,这些且不说了,动不动挨打就让哥几个很是不爽,总想一跃而起干死鬼子兵,可是这都已经在工地上干了半天的挖沟的活儿了,挨了三次打了,侦察任务根本就没机会开展,六个人都被限制在这一条慢慢往前延伸的壕沟里,一时间感觉到舍命进来也不怎么能完成侦察任务啊。 “怂二,咱们就一直在这儿挖沟,里面外面也都一个样儿啊?”仁先小声问月松。 “吃完晚饭再说。”月松真的很饿很累了,根本不想说话,不过月松的脑袋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已经进来了,总会有办法侦察日军要塞的。 兄弟们听到了仁先和月松的对话,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又开始挖沟,要不然,工头马上就要打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黑的时候,在两个鬼子兵的监督下,三个劳工担着两大桶稀粥和一些黑乎乎的姑且叫做馒头的东西送过来了。 月松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接过了稀粥和黑馒头,也顾不得手上满是泥了,呼呼啦啦地就开始喝粥,津津有味地啃着咯牙的黑馒头。 “观察身边和远处的守卫分布,尽快发现守卫的漏洞,为出去寻找机会。”月松边吃边对身边的兄弟们说。 兄弟们也都在忙着吃,可是天黑之前,也就是吃饭这会儿鬼子们不管他们东张西望,而且天马上就要暗下来了,所以兄弟们都四处张望着。 趁着中国工头不在这边,鬼子兵估计也听不懂中国话,而且距离这边有二十米的样子,兄弟们互相通报着信息。 “百米之内,有八个鬼子,全部是步枪。”仁先说。 “五十米外上头的大石头上站着一个鬼子兵,他的位置可以监视附近几百米的范围。”鸣鹤说。 “身后二十米和左侧后方三十米处各有一个鬼子,两个鬼子之间距离十五米,中间有几棵树阻挡。”月松说,“有机会摸过去,就能夺得武器,而且不会立即被发现。” “中国工头要不要弄死?”飞腾问。 “不用理他,墙头草而已。”月松答道。 “西北60米处有一棵枣树,枣树就是细小的树枝,也很坚硬,有机会了折几根,可以在石头上磨成近战武器。”董伢子说。 “伢子说的,急得执行。”仁先说。 “是。”哥几个回答道。 “不要这么回答,记住就行了。”月松望着远处的鬼子兵笑着说。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一些劳工被赶到工棚里去了,工棚锁上门之后,外面站着几个鬼子兵把守着。 月松他们被赶到壕沟里,估计没有那么多工棚容纳下这么多的劳工,才让月松和另外的几十个劳工就在壕沟里睡觉,可恨的是,鬼子迁来了狼狗,就在月松他们头顶十几米外的一棵树上拴着,旁边还守卫着一个鬼子。 月松背靠着有些潮湿的新开挖的壕沟的墙壁,原本想晚上出去溜达一下,没准能侦察到一点什么,可是鬼子弄来了狼狗,怎么弄呢?月松嘴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想抽烟,可这会儿怎么能抽呢,虽然绑腿里一根根的香烟和打火机并没有被鬼子发现,可是这一抽不就被发现了吗。 飞腾小声问月松:“怂二,想抽烟是吧?” “废话。”月松说。 “嘿,不准说话。”中国工头大声喊着。 “睡觉。”仁先说了一声,倒头就睡。 月松看着抽烟也没指望,出去溜达指望也不大,干脆就倒头睡觉了,睡醒了再说吧。 238.温柔的一刀 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睡觉真的是很香。 人在异常饥饿的时候,睡着了也会饿醒。 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月松饿醒了,捂着自己早已经瘪了的肚子,抬头看了一下,四野静寂,暗夜无声,只有饱汉子不知饿汉自己的秋虫还在扯着嗓子鸣叫着。 月松从绑腿里摸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尖前闻了闻,不比较不知道,原来饥饿比烟瘾更牛叉,这会儿月松居然不是那么想抽烟了,反倒是更想去粥棚的木桶里刮点儿粥吃吃就好,哪怕是那么一小口呢。 月松起身,想尿泡尿,身边满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兄弟和劳工,不忍心在人家脑袋瓜子附近尿,就往前走了十几步,刚准备尿呢,就听到狼狗“呜呜呜”地发出了威胁的声音,三十米外的一个鬼子站岗的士兵马上跑过来了。 晚上工地上也没有灯光,只有朦胧的月光从树缝里洒下了点点亮光。 尿憋急了哪里缩得回去啊,月松看着鬼子兵过来了,还是尿下去了。 “八嘎。”鬼子兵骂了一声,跳下壕沟,上来就是一脚,月松也不敢躲避,就被鬼子踹倒在地上了。 鬼子兵还不罢休,嘴巴里唧唧哇哇地说着日语,月松是能听懂的,就是在骂自己不能走这么远尿尿,估计是怕有劳工逃跑。 可是月松不能表现出听明白了啊,只是“啊啊啊”的装傻,鬼子兵看着一个傻货在这儿“啊啊”叫着,一时打上劲儿了,继续殴打这月松。 一个被吵醒的伍长走过来了,看了一眼,对鬼子兵说了两句,大概意思是不要打时间长了,教训一下就算了,明天劳工还要干活呢,然后就走开了。 伍长走了,鬼子兵却还没打够,继续对月松拳打脚踢,月松尽量蜷缩着身子,减少殴打带来的伤害。 鸣鹤他们也醒了,飞跃有点忍不住,想要起身去帮月松,被仁先强行按住了,兄弟们就这么眼瞅着月松被鬼子兵殴打。 打了两三分钟后,鬼子兵有点打累了,把月松拉起来,扶正月松的身子,“啪”的一耳光就扇在了月松脸上。 这下子把月松给惹火了,月松看着鬼子兵另一耳光扇过来时,顺势一把就将鬼子兵安在壕沟里了,鬼子兵脸贴在壕沟的土上,月松按着死不放手,鬼子兵的双脚在地上乱蹬,月松想,一不做二不休,妈的,饭都吃不饱,还要挨打,挨打就算了,还要打脸,老子今儿就弄死你。 过了一会儿,鬼子兵不动了,月松伸手到鬼子鼻子前试了一下,没气儿了。月松取下鬼子兵的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探头看那狼狗,可能狼狗听着这边打打闹闹的,也没当回事儿了,索性趴在地上歇着了。月松索性就把鬼子身上的军装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了。 仁先看着月松,也拿不准月松要干啥,鸣鹤想过去帮忙,可是被仁先拦住了。 月松穿好了鬼子的军装后,把三八步枪的刺刀卸下来,握在手中,一手提着步枪,回头看着惊醒的劳工和不知道自己要做啥的兄弟们,向兄弟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仁先点点头,小声交代兄弟们就在这儿待着别动,万一队长出了状况,仁先还要待着兄弟继续装劳工完成侦察任务的,至于队长,就他的单兵作战能力,在这夜晚的丛林里,估计鬼子也对他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月松翻身出了壕沟,摇摇晃晃地朝着系在树干上的狼狗。 狼狗貌似感受到了不对劲,“呜呜”了两声之后,站起了身子,一副警惕的样子。 月松慢慢走到狼狗跟前,不管狼狗“呜呜”还是咋地,就直接坐在了狼狗身边,这一行为貌似把嗅觉敏锐的狼狗也欺骗了,狼狗居然也坐下了,也不再“呜呜”的发出威胁的声音了。 月松索性把步枪放在地上,伸出左手抚摸着狼狗的脑袋,狼狗也变得温驯起来,月松右手的刺刀一下子就捅进了狼狗的脖子,左手顺势把狼狗的脑袋按在地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把狼狗给灭了。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自己一个人逃走吗?还是带着兄弟们一起跑呢?月松趁着天黑,也没有其他地鬼子在身边,点上了一支烟,边抽边思考着。 239.高举屠刀 天还没有亮,远处的林子和山地仍旧是黑黑的,虽然有些月光,但是弯弯的月儿在云中穿梭,眼前的壕沟附近,时而明净,时而像黑暗张开了大嘴,随时都可以吞掉一个活生生的你。 月松已经连着抽了两支烟了,仁先看着队长,不知道队长在做什么打算,最好,队长趁着鬼子还没有发现,队长先跑吧,我们留在这里,固然很可能被鬼子为了惩戒也好,为了发泄也罢,杀掉一些劳工,几率最大的自然是我们这些跟逃跑了的怂二一起流落到这里的溃兵兄弟。不过,进来不是本身就没有打算能出去的吗?如果进来就是为了替鬼子挖一段壕沟,那有何必进来呢? 兄弟们都看着正在抽烟的月松,看着时明时暗的队长的脸,猜测着队长这时候还在想什么呢?赶紧跑吧,留下来不是等死吗? 有一些好事的,或者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尔担忧的劳工也看着这个昨天下午才来到的蔫儿不拉几的被他们叫做怂二的人,为什么要走那么远去尿尿呢?尿了就被打了,被打了就打了呗,为什么要弄死那个鬼子呢?这不是找死吗?是的,等活儿干完了,按惯例,鬼子还是会杀掉建设秘密基地的劳工的,但是,这不是还没有建成么?不是还能继续活着看见明天后甚至大后天的太阳吗?而且还每天都有稀粥和黑馒头呢。 月松抽完了第二支烟后,用刺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烟头埋了。 月松站起身,左手拿着刺刀,右手提着步枪,对着早已经咽气儿了的狼狗踢了一脚,走过来,跳下壕沟,脱掉了鬼子的军装,给还没有僵硬的死鬼子穿了回去,刺刀也上到了步枪上,步枪仍在死鬼子身边,慢慢走回到兄弟们和劳工堆里,躺下,继续睡觉。 “怂二,你回来干啥,等死啊?”仁先小声问。 “我溜了,明天鬼子头儿肯定弄死你们几个,谁不死你们几个也跑不了。”月松小声答道。 “那也不能把你搭进去啊?”鸣鹤说。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睡觉。”月松说完,用胳膊蒙着脑袋,不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仁先忽然觉得这个罗月松心还真大,可是在担心受怕中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中国工头的喊声把兄弟们和劳工们都惊醒了,自然,看守的鬼子们也都围过来了。 “起来,起来,太君都死了,还睡得着啊你们。”工头冲着壕沟里斜躺着的劳工们喊着。 “巴格呀路……”一个鬼子军曹大骂着,带着十几个鬼子把劳工们围了起来,还带来了另外一条狼狗,狼狗狂吠着,狂蹦乱跳着,张着大嘴巴,咧着长犬牙,伸着红舌头。 “鬼子军曹说什么呢?”飞腾小声问月松。 “能说啥,跟狼狗说的差不多。”月松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 仁先知道大事不好了,悄悄问月松:“怂二,要不要趁着鬼子还不是那么多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没准儿还能活下来几个。” “稳住,劳工都杀了,谁给鬼子干活?”月松说。 “可是咱们几个不是首当其冲的对象吗?”鸣鹤问。 “闭嘴,怎么,怕了?跟着老子混,哪天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月松斜眼瞪着鸣鹤,兄弟们都不敢再说话了。 就在军曹骂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一个少尉领着几个鬼子过来了,还带来了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了壕沟上面的一块石头上,这场景怎么变得越来越熟悉了,穿着拷绸上衫戴着鬼子军帽的汉奸翻译,不顾一切要挣脱皮带的狼狗,一个个挺着装上了明晃晃的刺刀的步枪的鬼子,做好了随时开火射击的歪把子机枪手。 月松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准备开杀戒的鬼子们,又低下了脑袋,装怂呢。 240.殴打辱骂 看着孤山信少尉来了,军曹停止了吼叫和辱骂,带着负罪感像少尉报告。 孤山信也就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沿着壕沟走着,不知道他是在看壕沟工程的进展情况呢,还是在看那些可恶的劳工,竟然有人在晚上杀死了一个皇军士兵,外加一条忠诚于天黄的皇军军犬。 军曹跟在孤山信的身后,孤山信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六个还穿着破烂不堪的中国远征军军装的劳工,那一双眼睛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在这些溃兵来工地之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这么恶性的事件,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皇军士兵和军犬的死亡,跟这几个昨天下午才到工地,也就在工地上睡了一个晚上的溃兵有着直接的关系的概率是非常之大。 杀几个吗?惩戒似乎是必须的,杀人也是最好的警告。可是,劳工不足,工期进展金光少佐一直不满意,多一个劳工不就多一份力吗?反正这些人最终都是要杀的,只不过迟早的问题。 “少尉,这几个溃兵的嫌疑很大,皇军士兵是被人徒手按着脑袋在地上闷死的,军犬是刺刀一刀致命,普通劳工根本做不来。”军曹在孤山信耳边说着理由。 “嗯。”孤山信并没有下定杀人的决心,而是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更像是在察看工程进度。 军曹好像看出来了少尉不想杀人,又继续对少尉说:“少尉,昨晚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这个皇军士兵正在殴打惩戒离开宿营地尿尿的劳工,伍长听到动静马上过来看了,知道是士兵惩戒劳工,交代了一声就休息了,普通劳工可不敢随便离开皇军给他们划定的宿营地。” 孤山信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另一批劳工正在开挖的高地碉堡,听着军曹说完了,向军曹摆摆手,说:“金光少佐来电话了,少佐会亲自来,等少佐做决定吧。” 军曹听说少佐要来,似乎又看到了杀人的希望,立正低头弯腰,大声答道:“嗨。” 十几分钟后,金光少佐还没有来,真锅大尉先到了。 真锅大尉一脸凶神恶煞,噔噔地走过来,身边跟着的几个鬼子把步枪架在一起,手里抄着木棍,沿着壕沟站着。 “嗯。”真锅大尉肥胳膊一挥,手里拿着木棍的鬼子们纷纷跳下壕沟,开始对劳工们无差别地殴打。 一时间,壕沟里都是劳工们痛苦的喊叫声,月松他们几个也都被打了,也都故意痛苦地嚎叫着。 真锅大尉的行动让月松长吁了一口气,如果殴打就是惩戒,那么兄弟们应该都暂告安全了,还有周旋的余地了。 打了一顿之后,鬼子们爬出了壕沟,丢掉了棍棒,拿起了步枪,站在了壕沟外。 真锅大尉开始训话了,汉奸翻译像往常一样一句一句地翻译着:“太君说了,杀皇军士兵和军犬的人,最好自觉站出来,中国人不是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吗。这件事皇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被皇军查出是谁干的,就在那棵歪脖子树上,把凶手吊起来,鞭打是轻的,放狼狗撕咬是仁义的,还要扒皮,抽经,甚至点天灯。” 月松知道,这最后的点天灯应该是汉奸翻译自己加上去的,就眼前这三大五粗,一眼看上去就是小日本农民出身,没读几天书的鬼子大尉,怎么可能知道中国古代酷刑点天灯呢。 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训话也吓唬了,笼络人心的话也说了,在真锅大尉的许可下,孤山信让手下的士兵们,押着劳工们抓紧时间开始继续挖壕沟了。 241.无声的交锋 真锅大尉训完话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的几个工地四处巡查。 月松干活的同时,经常偷眼观察鬼子们的动向,虽然时常因为观察而被中国工头或者鬼子兵打一拳敲一棍,可是还是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也正是基于这些信息,月松越来越确信在工程完工之前,只要自己和兄弟们不病倒,暂时不会有被鬼子下毒手的危险。 既然真锅大尉还没走,孤山信也说了金光少佐会过来,月松就很期待金光,瑛子的情报中说金光是一个阴险狡诈却又沉着冷静的老鬼子,可是闻其声不如见其人,当面观察,可以让自己对金光有更准确的判断,这可是为现在的侦察和将来大部队的作战都会有很大帮助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个多小时之后,真光少佐才来到了月松所在的工地,真光果然跟孤山信不一样,跟真锅更是两个世界的人。金光的到来是悄无声息的,所有看守劳工劳作的士兵都在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顶多向少佐敬礼,真光应该是那种喜欢在暗处观察别人的阴魂,更多的时候是不动声色,不虚张声势。 月松用眼睛的余光发现金光到了被自己捅死的狼狗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察看了死狼狗的伤口,这倒也没什么,但凡少尉心细一点的军官,都会亲自察看。可让月松没有想到的是,金光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把月松昨晚抽完烟埋下的烟头给挖出来了,而且拿着烟头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还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金光好像一点怒气也没有,站起身,丢下了烟头,单手扶着武士刀的刀柄,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继续在工地四处察看。 金光从月松他们正在开挖的壕沟边经过时,貌似不经意地看了这几位溃兵一眼,而且脸上还始终保持着亲和的微笑,然后自然而然地走过去了,消失在了月松的视线里。 月松举起羊镐,狠狠地挖了下去,撬起了一大块土,心里在想,此鬼子是真正的老鬼子,难怪自己带队杀了他的搜索队,在要塞下潜伏时他并没有派更多的士兵高调搜寻,真锅在蝴蝶泉追了自己一会儿,吃了亏却马上撤走了,这背后都是金光老鬼子在及时掌控之中。松山要塞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日军却只派了一个少佐带着1500人把守,看来是有道理的。金光老鬼子一定会把松山要塞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甚至可能出现中国大部队一个师,甚至一个军都难以拿下要塞的艰难局面。 专门只是挖壕沟不行啊,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得想办法找到鬼子的隐蔽火力点,藏得很深的大炮,火力交叉的布置,只要认真寻找,再密集的火力总会有交叉不到的缝隙,再坚固的堡垒总有可以被攻破的漏洞。 月松正在想着呢,突然发现金光少佐居然出现在了泥泞的壕沟里,出现在了溃兵劳工的身前,月松赶紧低下头,一副专心干活的样子。 金光走到孙仁先的面前,用比较流畅的中国话对孙仁先说:“老班长,顶好。” 看着金光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仁先赶忙装作谦卑地向金光点头哈腰加满脸堆笑:“太君好,太君好。” “老班长是真正军人,大军溃败,对士兵不离不弃,好样的。”真光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睛却在扫视着另外五个溃兵。 “太君是皇军精英,大大的厉害。”仁先双手向金光少佐竖起大拇指。 “嗯,好好干活,好好干活。”金光少佐说着说着,走到了月松身边,并有没有刻意地观察月松,但是月松明显感觉到金光在经过自己身边时,稍稍加深了一点吸气,不出意外的话,金光是在嗅闻月松身上的烟味儿。 “罗月松。”真光走过去了大约十米的样子,忽然回头用日语喊着罗月松的名字,月松没有抬头,挖土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其他兄弟听到金光少佐的喊声,抬头看了一眼,也听不懂。 仁先真聪明,他也听不懂金光在说什么,却看见金光眼睛盯着看月松,连忙大声回应着金光:“太君好,太君好。” 金光转眼看着仁先,微微一笑,走了。 金光少佐离开工地之后,马上给了真锅一个任务,让真锅立即联系龙陵城的特高课,既然罗月松在帝国陆军学校留过学,就一定有他的档案资料,档案上肯定有罗月松的照片,真锅的任务就是,尽快拿到罗月松的翻拍的照片,如果能杀掉罗月松,中国侦察队对要塞的威胁会骤减七八分。 242.杀狗行动 又做了一天的苦力,虽然兄弟几个都是特战队队员,属于兵王系列的人物,单兵素质那在远征军中绝对是杠杠的,可是这么整天地挖沟也累得够呛,关键是就这么挖沟能侦察到的要塞情报实在是太有限。 终于天黑了,终于可以躺下来歇会儿了,可是又想抽烟了,月松偷偷从绑腿里摸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尖上闻着,闻着烟丝的味道,月松的脑袋马上就活泛了,就像上了润滑油的机器,顿时运转流畅,思如泉涌。 白天鬼子盯得紧啊,伸着脖子四周看看都要挨打,别说出去溜达了。如此一来,恐怕就只有晚上才方便出去侦察了,可是才捅死了一条狼狗,鬼子又牵来了一只,还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卧着,狗的听觉嗅觉实在是太灵敏,管你特战队员还是溃兵油子,任何一点行动都会马上被狼狗发现。 奶奶的,人挡道儿老子杀人,鬼挡道儿老子杀鬼,就是神挡道儿了,老子也杀神。现在狼狗挡道儿了,老子就杀狗! 怎么杀呢?要是有肉包子就好了,在老家要对付恶犬,最好的办法就是扔肉包子过去,吸引住狗鼻子和狗嘴巴,然后伺机下手,弄死它。可是自己连黑馒头都不够吃,哪来肉包子呢? 对了,静悄悄地摸过去是搞不定狼狗的,既然静不行,按中国人的搞法,就像虫子杠子母鸡和老虎,相生相克,那就来动的,还是等到半夜时分,闹出点动静来,再趁乱下手不就得了,哈哈哈,天底下还没有难得倒老子罗大侠客的事儿,就这么干。 月松把兄弟几个弄到一块儿,头碰着头,小声商量着。 “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就开始杀狗行动。”月松说。 “怎么杀?”仁先问。 “飞腾装作痛苦地嚎叫,问就说肚子疼得厉害。”月松交代计划。 “行。”飞腾爽快答应。 “恐怕得挨顿打。”飞跃心疼哥哥呢。 “打就对了,动静就闹出来了,是吧队长?”鸣鹤问。 “对,伢子的任务最重,根据今天我的观察,鬼子头儿们还是不想杀能干活的劳工,只要鬼子打飞腾,咱们就去护着,把动静再闹大点,这样伢子就可以趁机溜走。” “为啥是伢子溜走啊,我陪他不行吗?”仁先问。 “伢子接下来要一个人单独行动,九死一生,何必再搭一个进去呢。”月松说。 伢子点点头,说:“一个人好隐蔽,就这大片大片的山林,跟我们贵州差不多,我一个人在林子里,鬼子来少几个我能搞定,来多了我能躲过去,而且我观察到了,远处山腰上有一片竹林,只要能弄死一个鬼子,拿到刺刀,就可以制作竹箭,再染上麻丝草的汁液,射一箭很快就能麻翻一只狼狗。” “对头,我要的就是你的这个本事,整座要塞里,只要我们找到了杀狗的办法,鬼子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现隐藏在林子里的我们,然后我们就集体行动,不给狗日的小鬼子挖沟做苦力了,就咱们六条好汉,把他松山要塞搅个天翻地覆,直到完成侦察任务之后,咱们就撤。”月松说。 “这个可好,不用再做苦力了。”鸣鹤说。 “还不用挨打呢。”惠能也说话了。 “哈哈,原来和尚也怕打,我以为和尚就只怕娶不到媳妇儿呢。”仁先开玩笑地说。 “阿弥陀佛,洒家没听见,没听见。”惠能也跟着搞笑。 “行了,睡觉,先睡足了,再等我命令。”月松说完倒头就睡。 兄弟几个有了不干苦力不挨打,还能像往常一样悄悄弄死鬼子的盼头了,也都安逸地睡觉了。 243.故技重施 半夜醒来,月松警觉地观察了四周,山里的夜晚还是那么静悄悄,除了虫儿的鸣叫声,就是劳工们的鼾声。这种时候任何其他的动静肯定逃脱不了狼狗的狗鼻子和狗耳朵,杀狗行动势在必行,否则,啥也别想干了。 月松用脚轻轻地踢了踢飞腾,飞腾马上就醒了,揉了揉眼睛,挪到月松身边,小声问:“准备行动了?” “嗯,去吧。”月松说。 飞腾踢了飞跃一下,飞跃也醒了,还把仁先他们都拍醒了,董伢子早就准备好了,把一小截在石头上磨尖了的枣树拿出来,抓在手中,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飞腾开始了他的表演,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儿。 “咋么了,来人啊,救命啊!”仁先大声喊着。 “汪,旺旺。”狼狗果然很配合,不仅着急忙慌地叫唤着,还不断往前奔,想要挣脱狗绳一样。 放哨的鬼子兵端着步枪过来了,嘴里咿咿呀呀地鬼叫着。 “太君,快想办法吧,我兄弟快不行了。”飞跃冲着壕沟上的鬼子兵喊着,可是鬼子兵听不懂飞跃的话,只是哇哇啦啦地骂着。 不一会儿,伍长带着一个鬼子兵过来了,还把翻译工头带过来了。伍长吼了几句之后,翻译开始说话了。 “都闭嘴,太君说了,不就是肚子疼吗,老实忍着,再乱叫唤,就给你们吃枪子儿。” “兄弟,你也是中国人,帮忙跟太君说说,看能不能搞点药,行行好,行行好。”仁先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像翻译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 翻译跟伍长说了几句,伍长大骂了几句,掏出王吧盒子,挥舞着又是一通骂。 “兄弟,太君说啥咱也弄不明白,这怎么就动刀动枪的了呢?”仁先继续搅和着。 “谁是你兄弟啊,别跟我扯犊子了,太君发火了,要杀人了,赶紧的,一个个的给我老实待着吧。”翻译很不耐烦地骂着。 “啊,哎哟,哎哟哟。”飞腾听着翻译这么说,叫唤得更厉害了。 “八嘎,八嘎,打,狠狠地打。”伍长说着,命令两个鬼子兵抽出插在腰带上的木棍,跳下壕沟,向兄弟们打过来。 于是乎,月松他们几个一边招架着,一边跟两个鬼子兵推搡着,那些老实的劳工们在一边看着,有几个胆儿大的也跟着起哄。一时间,伍长和翻译的叫骂声,鬼子兵和月松他们的吵嚷声,大胆劳工的起哄声,特别是狼狗急不可耐的吠叫声,把壕沟这边搅和成了一锅滚沸的稀粥。 月松留意到,董伢子乘机溜出了壕沟,鬼子和翻译都没看见,可是狼狗好像察觉到了,叫得更凶了,只可惜狼狗被拴在树上了,又不会说鬼话,只能干着急地蹦啊跳啊窜的。 为了进一步转移鬼子们的注意力,月松突然发力,把一个鬼子推倒在了壕沟里。 伍长一看急了,“叭叭”朝着天上就打了两枪,所有人都愣住了。 伍长把枪口对准了仁先,大声喊着。 翻译赶紧跟着喊:“太君说了,谁敢再闹,就打死谁。” “哎哟,还动真格的了,飞腾啊,忍着点吧,小命要紧啊,兄弟们,都别闹了,不闹了,睡觉了,睡觉了啊,都坐下,躺下。”仁先忙着安抚这个,又制止着那个,飞腾不再大声嚎叫了,只敢小声哼哼,其他兄弟和劳工们也都老实地坐的坐,躺的躺。 这时候,董伢子已经溜走了,伍长也不再骂了,两个鬼子兵爬出壕沟了,就只剩下狼狗还在冲着董伢子溜走的方向吠叫着。 伍长带着鬼子兵和翻译走开了,走到狼狗身边时,狼狗还在大声叫唤着,想要挣脱狗绳,却被伍长狠狠踹了两脚,骂了几句,狗东西居然就老实趴在地上委屈地低声哀叫着。 没多大一会儿后,山林又恢复了静寂,虫鸣声更加悦耳,劳工的鼾声很快此起彼伏。 244.竹箭杀狗 董伢子溜出去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悄地往前潜行了一百多米,到了前面正在修建地堡的工地边。那边没有狼狗,董伢子就潜伏在附近,等待着附近再次恢复到了平静,平静得到了人困马乏的时候,伢子准备出击了。 伢子瞅准了一个正端着步枪慢慢走动着巡逻的鬼子兵,悄悄靠近,猛然从灌木丛里扑出来,把鬼子兵扑到在地,手中的枣树棍子狠狠地捅进了鬼子的脖子里,鬼子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伢子把鬼子的尸体拖进了灌木丛里,拿走了鬼子的步枪和刺刀,快速潜行到了早已看好了的竹林里。伢子利用抢到的刺刀,在竹林里砍削着竹枝,削成了一支支的竹箭,插在腰带上。接着就摸着黑找到了两个拇指粗的麻丝树,这种树虽然长得不粗大,可是它的树干很柔韧,非常适合做弓。树皮正好就做成了弓弦,树叶也有用,涂抹在竹箭的尖端,射中了猎物,虽然不能马上致命,却能快速让猎物浑身变得麻木,行动迟缓。如果是射中了人,人不仅行动迟缓,还不能说话。 伢子准备好了之后,趁着天还没有亮,就又摸回到了月松他们这边。 不出意料,狼狗很快就发现了有人靠近,又开始了“汪汪”地叫着,开始站岗的鬼子兵还谨慎地端着步枪四处瞅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就吼了狼狗几声。狼狗之前就被伍长教训过了,踢过几脚了,这会儿老实多了,被鬼子兵吼了两声,不敢叫了,却还在“呜呜呜”地对着伢子潜伏的灌木丛发出威胁的声音。 鬼子兵听着烦了,上去踹了狼狗一脚,狼狗委屈地哼哼了两声,趴在地上,眼睛依旧看着伢子潜伏地地方。 都四更天了,很快天就要亮了,鬼子兵自然很困乏,于是鬼子兵背起步枪,慢慢走动着,不一会儿就离狼狗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了。 伢子瞅准了机会,张弓搭箭,“唰”的一声,竹箭射中了狼狗的脖子,狼狗用狗爪子抓了几下竹箭,随之就趴下不动也不哼哼了。 伢子快速从灌木丛窜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跑到了狼狗身边,刺刀割开了狼狗的脖子,狼狗分明能感觉到冰凉的刺刀割破自己的脖子的疼痛,可是不能动弹,也就后退稍稍蹬了两下,就死球了。 伢子弄死了狼狗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树干后面。果然,困乏的鬼子背着步枪又走回来了,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多的士兵了,一股血腥味儿很快引起了鬼子兵的警觉。鬼子兵走到狼狗身边,低身察看。 就在这时,伢子把鬼子兵扑到在地,刺刀捅进了鬼子兵的后心,然后用身子压着鬼子兵的身体,直到鬼子兵彻底没气儿了,才拿走了鬼子兵的武器装备,悄悄潜入到了附近的丛林里了。 月松悠闲地看着董伢子一番熟练的操作,不由得心里畅快极了,而且趁着天还没有亮,附近暂时没有了鬼子兵放哨,掏出一支烟,点上,美滋滋地抽着,哎呀,女人可以没有,粮食不能没有啊。 245.冤死的劳工 很快天就亮了,翻译工头陪着伍长过来催劳工们开工,刚走过来,就发现了死在树边的狼狗,接着就发现武器装备全部丢了,连军装都被扒走了的岗哨士兵。 “八嘎呀鲁。”伍长暴怒地骂着,吹起哨子紧急召集士兵们过来。 不多一会儿,军曹带着十几个士兵过来了,把劳工们团团围住,惊恐万分地劳工们蹲在壕沟里,乖乖地按照翻译吩咐的,双手抱头,蹲在沟里。 随后自然少尉孤山信跑过来了,连续两个晚上都有皇军士兵和军犬被杀,孤山信不仅震怒,而且担心金光少佐怪罪下来,闹不好要自己玩什么剖腹,孤山信可从来都没相信过剖腹是什么武士道的精神。 孤山信察看了一下狼狗的伤口,狼狗脖子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伤口,小伤口根本就不深,不足以致命,但是伤口周围有些紫黑色,看来是有毒。大伤口还是刺刀捅的,应该是先用弓箭之类的东西麻痹了狼狗,避免狼狗闹出动静,再用刺刀捅的脖子致死。再察看士兵的尸体,是刺刀从背后捅进去的,从刀刃和伤口的大小以及形状来看,还就是皇军三八步枪的枪刺捅的。孤山信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非常明白,凶手就在这群劳工里,杀人的凶器都是就地取材,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得先排查这几个所谓的溃兵。 正当孤山信在仔细察看和分析着的时候,真锅大尉来了。 “报告大尉,所有致命武器,都是就地取材,凶手应该就在这些劳工里面,特别是那几个溃兵……”没等孤山信把话说完,真锅也懒得去察看狼狗和皇军士兵的尸体,就迈着敦实的脚步,噔噔地走到壕沟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掏出王吧盒子,咔嚓拉开枪栓,“叭叭”两枪,打死了一个看上去年龄比较大,身体比较弱的劳工。然后大声喊着,鬼子的话叽里呱啦的,除了月松其他人也都听不懂,不过那种怒气是不用翻译的。 紧接着,翻译开始根据真锅大尉的话,好好地威胁了劳工们一遍。 “开工。”真锅用很蹩脚的中国话大声喊了一声。 有些没怎么听懂的劳工还在蹲着,翻译马上大声骂着:“找死不是,太君都喊了,开工,早饭都别吃了,干活儿去,累死你们这些狗日的不识好歹的东西。” 于是,劳工们老老实实地挖沟的挖沟,敲打石头的敲打石头。 超哥和豆子根据敲打石头的声音和偶尔的枪声,还真找到了月松他们所在的工地,借助一棵几百年的老榕树的掩护,爬到树上才通过狙击镜发现了正在挖沟的队长他们。 “豆子,把你的干粮和水都留给我,你回去报信,我就在这里守着,随时接应队长他们。”超哥小声对豆子说。 “哦,好嘞。”豆子麻利地把自己的干粮和水都给了超哥,自己端着步枪,悄悄地溜出了鬼子控制地地盘,回去报信去了。 246.甄别开始 挖着挖着,月松心里一直在想,伢子自己一个人在鬼子的要塞里晃悠着,可得小心,老鬼子金光应该不会放任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依照老鬼子的阴着儿惯例,一旦发现溃兵中少了一个,肯定会派一小队人在要塞里的林子里四处搜索,不找出来干掉,万一把要塞防御情报都带出去了,岂不是换了自己的好事儿。 对吖,老鬼子这么半天还不过来看看?这不是老鬼子的风格啊。 其实,月松不知道的是,老鬼子金光不仅半小时前就来了,听了孤山信和真锅的汇报,看了狼狗和皇军士兵的尸体,而且在正在挖沟的月松他们附近,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不出月松所料的是,老鬼子发现六个溃兵中少了一个,这个已经引起了老鬼子的高度关注,马上就派真锅带着十几个精干的士兵,从工地附近的痕迹着手,开始了搜索。 金光少佐觉得这好不够,这几个溃兵大有来头,一直以来金光就在怀疑他们或许就是自己眼前最大的敌人,罗月松带领的中国侦察队。金光最想搞清楚的是,这六个人中到底有没有罗月松,更准确地说是要搞清楚,那个溃兵班长是不是就是罗月松。中国人说了,擒贼先擒王,如果有证据表明溃兵班长就是罗月松,金光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都抓起来,不经任何汇报,就会擅自做主,把这几个人全部杀掉,管他劳工够不够用,管他青红皂白。只可惜,山高路远,一个在帝国陆军学校留学过的罗月松并没有引起特高课的注意,特高课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罗月松的照片资料,等个十天半月拿到照片了,说不定诡计多端变幻莫测的罗月松就带着人跑了。中国人还说了,得两条腿走路,一边等特高课的情报,一边就自己想办法甄别吧。 金光少佐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剩下的五个溃兵,两个个头大的看上去不是那么智慧,应该不是罗月松;两个年轻的相貌相近,像是一对兄弟,年级上来看,不大可能是罗月松;中等身材的就是溃兵班长和那个脸上比较邋遢的,溃兵班长最有可能是罗月松,今天必须面对面的会一会他;邋遢的好像也不能忽视,中国人善于隐藏自己,有时候看上去不起眼的,没准就是最大的鱼,既然罗月松有胆带着几个士兵,不带任何装备,以被俘虏的方式进入我重兵把守的松山要塞,必要的伪装怕也是必然的;至于那个已经逃走的,应该就是两次杀军犬的凶手,杀军犬,这些中国人,贼的很啊,在着山林里,军犬就是他们秘密潜入的最大障碍,暂时不能调军犬到附近了,整个要塞也就四条军犬,现在只剩下两条了,还有一条被真锅大尉带着去搜山去了。 “哎,孤山少尉,劳驾,把那个溃兵班长叫到13号碉堡里去,我在那里等你们。”金光少佐收起望远镜,走了。 “嗨。”早就等在一边的孤山信答应了一声,目送着少佐走后,带着两个士兵,跑步过去壕沟那边。 “哎,你,过来的。”孤山信指着孙仁先说。 “我?”仁先指着自己问。 “对,你的,就你的。”孤山信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哎,来了,这就来了。”仁先说着放下铁锨,爬出了壕沟,一边搓手,一边对着孤山信点头哈腰的。 月松看了一眼仁先,仁先也回头看了一眼,两眼相对之时,狡猾的孤山信盯着月松看了一下,立即转眼看着孙仁先,说:“少佐要见你,跟我走。” “啊?少佐要见我?”仁先假装很惊讶。 “走吧。”鬼子兵踢了仁先一脚。 “哦,走走。”仁先连忙跟在了孤山信身后,两个鬼子兵端着步枪跟在仁先后面,走了。 月松小声对兄弟们说:“开始甄别了,做好随时干掉鬼子哨兵,撤进林子里的准备。” “是。”兄弟们小声答应着。 旁边的劳工听到了月松他们的对话,惊讶地看着,鸣鹤瞪着那几个劳工,劳工们赶紧扭过头,继续干活。 “别看了,干活。”月松说了一句,往羊镐木柄上吐了一口唾沫,高高举起,一镐挖下去,撬起了一块三四斤的石头。 247.试探失败 “报告少佐,人带到。”孤山信恭恭敬敬地向金山少佐报告。 “嗯,你先去吧。”金光坐在茶桌边。 “嗨。”孤山信鞠躬之后出了碉堡。 “罗月松是中国军队的精英啊,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对手。”金光说话的时候,一边伸手示意请仁先坐下,一边眼睛看着仁先的表情。 “罗月松?那小子确实有些名气,听说给皇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呢,不过,他不是在新四军那边吗?”仁先很懂礼貌地向金光伸手,请少佐坐下。 金光给仁先斟了一杯茶,若无其事地说:“是啊,不过你没有听说吧,自从滇缅战场开战以来,他就带着他那支精英部队,来到了滇缅战场。” 仁先咂摸了一小口茶,说:“这个倒是还没有听说,我们跟着大部队出国作战,部队都还没展开,就被皇军搂头一棒子打得晕晕乎乎的了,没几天长官就不见了,部队也打散了,我只好带着几个兄弟,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不成想就自投罗网了,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落上一个不中用的长官,这仗就没法儿打了。” “班长是书香门第出身吧,从你的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得出来。” “承蒙夸奖,书香门第算不上,家里还是有几十亩薄田,农活也干点,更多的时候是读书,到汉口的军校也读过一年多,谁知道武汉战役就爆发了,而且国军没坚持几天,就撤了,我们也随着大部队撤到了枣宜地区,枣宜会战那会儿,张自重忠将军战死沙场,我们部队也改编了,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编入远征军系列了,人生如梦啊,一尊还酹江月。”仁先一口干掉了茶杯的茶水,一副不得志的样子。 金光又给仁先斟了一杯茶,伸手示意请仁先用茶。 “鄙人十八岁从军,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好不容易熬到了军校深造,出了军校,也就一个少尉,拼打了这么多年,也就混了一个少佐,如今率领皇军精英在这里守着一个迟早要被中美英联军重点攻击的地方,哎,不瞒你说,军部这是把我们这帮天黄的部队当成炮灰啊。”金光这是在跟仁先套近乎,找着同病相怜爱的相似点呢。 仁先也不是盖的,干脆借坡下驴,不无感叹地说:“太君可比我强百倍啊,手底下几千士兵,皇军部队登陆之后,一路所向披靡,哪怕是最终战死沙场,那不也是实现了军人的价值吗?你再瞧瞧我,手里拿着的是老套筒,不是卡壳就是炸膛,如今是军装都变成了破衣烂衫,还成了太君的阶下囚,军人混成这般模样,不是最大的失败吗?” “班长过谦了,要不,咱们来一盘围棋,到过大日本帝国的,都是能擅长围棋的。” “围棋?会那么一点点,也没去过大日本帝国,这个可不敢在少佐面前献丑。” “围棋不行,咱们就下象棋?”金光突然用日语说,自然,眼睛仔细地观察着仁先,希望能够判断出眼前的班长是不是完全不懂日语。 “太君,大日本帝国的语言,我也就听说过‘八嘎’‘八嘎呀鲁’之累的,哦对了,还有‘萨扬拉拉’。”仁先笑着说着。 金光有点失望,因为仁先说的八嘎之类的日语,都是无比的生硬,不太像一个在日本军校学习了三年的军官。当然,金光自然不会就此放弃。 “我们下象棋,象棋可是中国的国粹,伟大的发明,也是军人最好的智力游戏。”金光马上满脸堆笑地用中国话说。 “象棋可以,咱们中国人,扁担倒下来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农民都会下象棋,咱们这些读过书的,自然不可能不会。” “那好。”金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象棋,摆上,“班长请。” “当头炮。”仁先单刀直入,摆出了进攻态势。 “哇,班长是进攻的行家,才几步走下来,整个攻击态势就完成了。”金光跳马防守,突然转身对外面用日语喊道,“卫兵,传我命令,让孤山信把另外几个溃兵都给枪毙了。” “嗨。”卫兵跑进来,得到命令之后,跑不出去了。 金光看着仁先的面部表情,仁先本来就听不懂,自然也不知道金光的命令是要杀自己的兄弟,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担忧。 这个让金光真的有点更加失望了,难道此人真的完全不懂日语,再怎么装,也不可能装得这么稳当当的啊。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几声枪响。 “太君,不会是有事发生了吧?”仁先问。 “没事。”金光先用中国话答应了一声,又马上用日语说,“我把你那几个不中用的兄弟都杀掉了。” “哦,没事儿就好,咱们继续下棋。”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金光站起身,拿起话筒,对着话筒说了几句,转身对仁先说:“不下了,军务繁忙,你先请回去吧。” “太君您忙,我也该干活儿去了。”仁先赶忙起身往外走。 金光看着仁先的背影,突然用中等音量喊了一声:“罗月松。” 仁先真的是听不懂这句日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金光彻底有些失望了,难道他真的不是罗月松?不行,明天得试试那个脸上邋遢的,希望还是有的。 248.复仇的狼狗 狗就是狗,那种嗅觉真的是人所无法比拟的,伢子躲在一棵枝叶覆盖面积达到了近两百平米,树龄少说也有四五百年的大榕树上。伢子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有三十多米高,不仅有繁茂的枝叶遮挡,而且伢子早就在身上抹上了一些淤泥掩盖自己身上人的气味,就连脸上都摸了许多淤泥,又用藤条把几根折断的仍然是绿色的榕树枝绑在了自己身上。 不仅如此,伢子昨晚杀完了狼狗和鬼子哨兵之后,朝着这棵他早就选定的藏身之地过来时,就已经很小心地边退着走,边用树枝清扫自己留下的痕迹,能才硬地的地方绝不踩草地,能踏着石头跳过去的地方绝不在土地上留下足迹。 到了大榕树之后,伢子又故意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继续隐藏痕迹的同时,把一些采摘好了的艾草扔了一些在自己假设的去路上,这样不仅能舞蹈鬼子的指挥官,而且能一定程度上用艾草浓重的药味儿破坏狼狗的嗅觉追踪。 “汪汪,汪汪。”伢子正在树枝桠上睡觉,突然听到了狼狗的叫唤声,伢子马上警觉起来,从叫声判断,狼狗和鬼子的搜索队距离这里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不能不说队长安排的杀狗行动是无比睿智而且有前瞻性的计划,自己一个在山林里出生,在山林里长大,祖辈都是靠打猎种地为生的,外加经过了特战队特殊军事训练的特种兵,经过了多方面的伪装,狼狗还是找了过来,看来只有做好战斗准备了,实在不行,为国捐躯前也得首先把这只狼狗弄死,最好再赚两个鬼子兵。 伢子闭上眼睛,面朝贵州的方向,默默祈祷着,好歹这里已经是中国的地界了,比起那么多惨死在异国他乡的远征军兄弟来,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五百米外真锅大尉带着十几个士兵向伢子这边搜索过来了,一个牵着狼狗的士兵走在最前面,旁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士兵端着步枪护卫着,其他的士兵分布得很开,一来是为了扩大搜索范围,二来是为了防止更大的伤亡,这么大的松山要塞,总共就一千多人守卫,将来还不知道中国军队会用几千人还是一万多人进攻呢,每个皇军士兵在玉碎之前必须干掉十个以上的中国士兵,这可是金光少佐给皇军勇士们下达的死命令。可是这两天都有两个士兵外加两条狼狗玉碎了,可还没有弄死一个中国侦察兵呢。 一直在低着脑袋嗅闻着前进的狼狗忽然的几声吠叫,让真锅大尉立即兴奋了起来。从狼狗被杀死的工地出发开始搜索,也就走了一百多米,就发现了逃走的中国溃兵的痕迹,这是好事儿啊,沿着痕迹追踪,肯定能找到他。 真锅掏出王吧盒子,跑步到了狼狗身边,伸手抚摸着狼狗的头,温和地对狼狗说:“好样的,继续搜索,找到中国溃兵了,我杀一个中国人,给你人肉吃。” 狼狗哈赤哈赤着伸着猩红的舌头,露出两根雪白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凶残,听着主人的夸奖,看着主人的和善的面容,狼狗似乎已经得到了人肉的奖赏,低着头,慢慢迈开脚步继续往前搜索。 249.生死时刻 仁先还在金光那里被问话的时候,月松就看见真锅大尉带着十几个士兵和一条狼狗从昨晚被伢子杀死狼狗的位置开始了搜索前进。看着那只眼露凶光的狼狗,月松大概有所了解了,真锅带着的这只狼狗是公的,从这只公狼狗在死去了的狼狗身边的几声哀叫,就可以判断出被伢子杀死的是一只母狼狗,八成还是小情侣或者是老夫妻呢。 月松不禁替伢子捏了一把汗,人对付人还可以说假话,制造假象,即使是都被揭穿了,还有谈的余地。但是人与畜生之间,是很难交流的,何况伢子弄死了一个畜生的情狗,这个畜生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复仇。 真锅带着狼狗和队伍才出发了不到二十分钟,月松就听到了狼狗的叫声,这种叫声明显是在向主人报告发现了痕迹,嗅到了气味。这也符合月松对伢子的判断,山林虽然大,可是伢子不会跑得太远,这小伙子心善,直到队长他们手里没有武器,随时有被鬼子识破并被屠杀的可能,万一走到了那一步,只要自己走得不太远,怎么说也是可以过来搅和一下。再严峻的形势,只要自己能搅和一下,足智多谋的队长就会找到办法对付鬼子的。 这么说来,伢子的确就在附近,如果没有狼狗,就凭着伢子的本事,藏在真锅眼前,真锅都未必能发现,可是有了狼狗了,有了一个急于复仇的狼狗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伢子的危险系数急剧上升。 超哥隐隐约约听到了狼狗的叫声,超哥替队长他们担心,秘密行动的部队,不能很好地潜藏,就是最大的敌人,如今,狼狗成了最大的敌人,可是从这里超哥帮不上忙,别说狙击距离了,看到看不见,听也只是隐隐约约的,断断续续的。继续往前抵近,也不行,随时都有可能被鬼子发现,作为狙击手,只有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才是最成功的狙击战。 超哥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继续待在榕树上耐心等候才是上上策。 伢子躲在榕树上,要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伢子还没有娶媳妇儿呢,这么年轻就战死沙场,作为军人倒也没有太大的遗憾,可是作为普通的男人,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真锅大尉带着士兵们,在狼狗的引领下,又发现了一处逃跑的溃兵留下的痕迹,不过这个痕迹真锅看了之后,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这是一处小泥坑,泥坑里的黑泥虽然被认为的抹平了,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黑泥被人动过。真锅也并不是笨蛋,能做到大尉这个职务,虽然性格有些粗暴,但脑袋瓜子还是不算笨的。黑泥被人动过,说明这个逃跑的溃兵提前预想到了皇军会用狼狗搜索,黑泥里腐败的植物散发出的复杂的气味儿,是会影响狼狗的嗅觉的。 真锅站起身,向牵着狼狗的士兵往前一挥手,士兵牵着狼狗继续前进。 往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又有发现,这次是一株新近被绊倒的狗尾巴草,这种草的茎秆很细,很脆,人在经过时,一不小心就会使之折断。 真锅看着被折断的狗尾巴草,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狼狗有狼狗的优势,但是不能只凭着狼狗去判断,加上智慧的人的判断,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伢子好半天没有听到狼狗的叫声了,也没有听到鬼子说话的声音,但是伢子并不认为鬼子不会在狼狗的带领下,找到大榕树下面来,迟早找到这里,也是伢子预料之中的,只是,到了大榕树下之后,鬼子的指挥官会怎么决策,就直接关系到伢子能否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从距离上计算,再过最多十几分钟,鬼子们就要搜到大榕树下了,伢子睁开眼睛,带着万般的留恋一般,从来没有那么细致地看着眼前的被树枝遮挡着的仍然可以从树缝里看到的活人能见到的世界。 趁着鬼子们还没有到大榕树下,伢子拉开三八步枪的枪栓,推上了一颗子弹,尽量调匀呼吸,等待着决定生死的那一刻的到来。 250.司令部急电 中途岛战役美国海军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日本的海军主力战舰损失了一大半,但是直到1943年,美军还没有完全掌握太平洋的控制权,日本军部把作战重点已经转移到了太平洋战场,早先在中国境内的大量精锐部队也都调到了太平洋战场。 此时,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正在执行着跳岛作战,一个岛屿一个岛屿地与日军争夺。为了彻底打败日军,中美英三国达成一致协议,决定把远东作战的将来的主战场预设在中国大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美国和英国都开始向中国战场输送战略物资,特别美国,不仅派了航空队帮助中国夺取滇缅战场的制空权,而且大量运送中国士兵和美国战略物资到中国驻印军。同时,预设的中国大陆战场,需要更多的战略物资,这就需要打通陆路运输通道。而此时,滇缅公路仍然大部分在日军的控制之下,为了强渡怒江,反攻滇缅,史迪威提出了建设中印利多公路的建议,并且得到了美国高层的同意,得到中蒋委员长的大力支持。 在一万五千多名美军士兵动用大量推土机等现代化施工装备的努力下,在两万多名中国百姓肩挑锤砸的协作下,利多公路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几近打通了中印公路。 随着美国空运了大量登陆艇和火炮装甲车到云南,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和第11集团军都在积极地为强渡怒江做准备。 这一天上午,第20集团军司令部里,卫立煌总司令站在地图前,审视了许久之后,沿着怒江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地名说:“泸水、丙察察、丙中洛、知子罗,还有老姆墩,这些地方已经由我军侦察部队探明,时非常适合渡江的地方,在怒江西岸的那支久负盛名的罗月松的侦察队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情报,要塞要塞的情报还没眉目,渡江渡江过去对岸日军的兵力部署也还是一麻黑,给我发电报给他们,立即展开侦察,务必在一个月内给我详尽的情报,否则,让我们怎么指定这么大规模的渡江作战计划?” “是。”副参谋长答应一声,马上亲自去机要室,准备向龙陵的军统站发电报。 龙陵站收到电报之后,立即紧急呼叫杨瑛中校的电台,可是,特战队的电台平常都是不开机的,龙陵站一直断断续续地呼叫了两天,都没有答复。 龙陵已经被日军占领了将近一年了,龙陵站的电台也早就引起了日军特高课的注意,因此,龙陵站也不敢长时间不间断地呼叫,甚至于这里呼叫之后,还要变换地点发出呼叫。 直到第三天,特战队的电台例行检查时,雷航才打开了电台。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一阵收发报之后,雷航快速翻译了电报,赶紧跑步送到了杨瑛中校的手上。 “马上回电,罗中校已亲自率队进入要塞侦察,侦察队正在接应,预计十天后开始实施怒江侦察计划。”杨瑛命令道。 “杨中校,要不要跟胡队长说一下?”雷航问。 “罗队长不在家,当然要跟胡队长商议,走,我们一起去。” 见到了彪子之后,彪子当即同意了杨瑛的计划,命令雷航火速回电。 雷航走后,杨瑛和彪子一起商量着组队前往松山要塞接应罗月松,恰好这个时候,豆子回来了,向两位长官汇报了自己和超哥侦察到的情况。 经过认真商议,决定由彪子带队,率领十位兄弟,朱队长带着七八个游击队员协助,前往超哥所在的地点,做好接应罗月松的准备。杨瑛则和兰护士一起留守尚未完全伤愈的战士们。 251.伢子遇险 仁先在两个鬼子兵的押送下,朝着月松他们所在的工地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才到了壕沟边。两个鬼子看着仁先跳下壕沟,开始继续挖土了,才离开了。 “怎么样?金光看出什么破绽没有?”月松小声问。 “我能有什么破绽,我本来就不是你,也不懂日语,随便他怎么试探,肯定是无功而返啊。”仁先轻松地回答道。 “金光无功而返,你不会也无功而返吧?”月松又问。 “找到了有些规律,主要的山峰上至少有两个左右的主碉堡,大的山头上会有四个以上的大碉堡,大碉堡一般是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射击位,射击孔多的有七八个,向四周射击几乎无四角。中间一层是指挥室、士兵休息室,下面一层多半是物资弹药储藏室。”仁先边挖土,边慢慢地说着,全记在心里了。 “根据你的观察,大碉堡预计能承受多少磅的炸弹的轰炸?”月松问。 仁先停下手中的活儿,想了想,说:“五百磅的航空炸弹都未必能炸塌,特别坚固,还很隐蔽,要炸准都不容易,上层都是土层和植被层。” 月松听了也停止了挖土,心里想啊,这可怎么办?就是加农炮也撼动不了一丝一毫啊。 “八嘎。”一个鬼子兵看见月松和仁先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立马就骂起来了。 “太君别打了,这就干活,这就干活。”仁先连忙陪着笑脸说着,手上也赶紧开始挖起土来,月松也开始继续挖土。 “暗堡呢?”月松继续问。 “没怎么看见暗堡,不过大大小小的碉堡多半都有壕沟连通,壕沟里除了挖了防止轰炸的避弹坑外,是不是会有被树枝或者油布遮挡着的地方,我估计那就是地堡的入口,包括大碉堡里,也有往下的楼梯,楼梯估计就可以下到暗藏的地堡里,平时不用,战时才启用。”仁先说。 “基本结构大致上搞清了,接下来得移动起来,主动开战侦察,想尽办法,在地图上标出能找到的碉堡的位置坐标,将来进攻的时候,不管炸不炸得塌,都得好好炸一通,挫挫狗日的锐气。”月松低着头说。 “怂二,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又脏又累的壕沟啊?”鸣鹤小声问。 “快了,就这两天吧。”月松说。 “汪汪,汪汪汪汪。”远处传来了狼狗激烈的吠叫声。 “不好,是不是伢子被狼狗发现了?”惠能问。 月松阴沉着脸,没说话。 “不用问,大概率是被狼狗闻到味儿了。”仁先无比担心地说。 “要不我和飞跃出去帮帮伢子吧,听这声音,距离不远啊。”飞腾说。 “不许去。”月松低声吼道。 “为什么啊?不去伢子一个人怎么对付十几个鬼子啊?关键是听狼狗这个叫唤法儿,肯定已经发现伢子的位置了啊?”鸣鹤连续发问。 “为啥?为了大局,伢子能不能活下去,得靠他自己,这也是我带他来的目的,需要他凭自己的本事去活下来。” 月松话刚说完,翻译就过来了。 “别说了,汉奸翻译来了。”仁先提醒道。 “那个,那个脸都没洗干净的,你上来,太君要见你。”翻译指着月松说。 “他啊?怂二啊?太君见一个傻子做啥啊?”仁先假装嘲笑月松地说。 “啊?我啊?”月松也憨憨地指着自己问。 “就你,少废话,上来。”翻译不耐烦地说。 “哦。”月松丢下羊镐,爬了上去。 “走走,跟我走。”翻译走在前面,两个鬼子兵端着步枪跟在后面,看样子,金光还是在怀疑怂二就是月松了,这下子得好好演示自己了,这可不容易,月松边走边想着。 “班长,伢子那边怎么啊?”飞腾问。 “照怂二说的办,希望伢子好运吧。”仁先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天空,又低下头,继续挖土。 252.伢子受伤 真锅大尉很兴奋,狼狗的叫声非常激烈,可见狼狗有了重大发现。 真锅来到狼狗身边,狼狗激动不已,现在不是鬼子兵牵着狼狗,而是狼狗拉着鬼子兵在奔跑了。 跑了一百多米之后,到了伢子藏身的大榕树下,狼狗突然安静下来,低着头四处嗅闻着,闻着闻着都围绕着大榕树转了两圈儿了,把真锅大尉都转得迷糊了,怎么转过去又转回来了呢? 这时候狼狗停下了脚步,突然高高地抬起头,看着大榕树上面,又开始猛烈吠叫着。 真锅一举手,士兵们都子弹上膛了,个个抬头看着大榕树上。真锅手里拿着王吧盒子,仰头看着大榕树上密集的枝叶,于是乎鬼子的军官是士兵都在抬头看大榕树。 伢子没有看下面的狼狗和鬼子,但是手里攥着步枪,手心明显在往外冒汗,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再等等,再等等,也许自己的生命的最后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但是还是再等等,狼狗是肯定知道自己在树上了,但是狼狗不是士兵,它不会说话,现在就看真锅大尉是聪明还是糊涂了,希望凶神恶煞的鬼子军官是糊涂的,不管他糊涂还是清醒吧,首先自己得把住陀,不能自乱阵脚。 真锅带着士兵围着大榕树又转了两圈儿,可是眼睛里所看到的,除了粗大的细小榕树树枝,就是茂密的树叶,最近的就是大榕树树枝上垂下来了的密密麻麻的根须,怎么看也没有看到人啊。 “八嘎。”真锅急了,从身边的机枪手里躲过歪把子机枪,对着大榕树上就是一通扫射,“哒哒哒,哒哒哒”,子弹打断了几根树枝,打碎了无数树叶,树枝和树叶纷纷从高出掉落下来,其中一根树枝的碎屑还掉进了真锅大尉的眼睛里,真锅大尉的眼睛迷了,惹得本来就心急如焚的真锅大尉大为恼火,使劲儿地揉了一会儿眼睛之后,又抱着机枪朝着树上“哒哒哒”地发泄了一通,然后把机枪塞给机枪手,气呼呼地走到狼狗身边,朝着蹲坐在树根边的狼狗就是两脚,踹的委屈的狼狗“嗷嗷”叫着跑开了。 “继续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痕迹。”真锅边揉着眼睛,边对士兵大声吼叫着。 “嗨。”士兵们看着暴怒的真锅大尉,连忙整齐有力地齐声回答着。 一个军曹立即让牵着狼狗的士兵,拉着狼狗继续往前,果然,狼狗又发现了逃跑的溃兵往前走过的痕迹,于是狼狗拉着牵狗的士兵,继续往前小心又小心地往前搜索着。 树上的伢子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刚才真锅的那两通扫射,虽然伢子始终躲在一根粗大的枝桠后面,可还是又一颗子弹从伢子的胳膊上擦过去了,鲜血很快就渗出来了,伢子热着痛,用手捂住伤口,尽量不要让鲜血从树上滴下去,一旦鲜血滴下去了,真锅就是把大榕树给连根挖起,也要把伢子给揪出来杀死的。 鬼子们已经走出了一百多米之后,伢子赶紧从军装上撕下一块布条,一端用牙齿咬着,另一端用右手缠了两圈儿,暂时止住了鲜血。唉,没想到还能活下来。唉,总算是活下来了。伢子闭上眼睛,静静地靠着树干,等着鬼子们走远。 月松刚刚被汉奸翻译带到金光少佐所在的碉堡时,就听到了真锅大尉机枪扫射的声音,月松心想,这下伢子完了,肯定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伢子能不能成功逃脱,伢子啊伢子,逃跑的过程中,首要的是要把狼狗击毙了再说,否则,你跑到哪里鬼子就会追到哪里,人的体能总是有极限的…… “怂二是吧,还不向太君问好,没有有点眼力见儿啊你?”翻译看着月松还是那么蔫儿不拉几,站在金光少佐面前,魂不守舍的样子。 “哎,都是军人,军人是值得人尊敬的人,你先走吧,我陪这位军人聊聊。”金光少佐依旧是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彬彬有礼的模样,边给月松让座,边斟茶。 月松战战兢兢地坐下,在金光的鼓励下,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刚泡好的茶水烫得月松闭着眼睛忍了好一会儿,还伸出了舌头。 “哈哈哈,怂二真可爱,茶不是那么喝的,先得闻闻茶香……”金光向月松示范着喝茶的优雅过程,眼睛始终不离月松,狡猾的金光正在耐心细致地观察着月松的细微反应。 253.月松暴露了 月松憨笑着看着金光少佐,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搓着,就像螳螂的两条前腿,就像苍蝇的休闲双搓。 金光又给月松斟茶一杯,客气地说:“请用茶。” “哎,嘿嘿,哎哎。”月松点着头,看着茶杯,貌似有些忌惮。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更猛烈的机枪声从远处传来,月松吓得缩着身子,心里却在猜想,真的是鬼子发现了并在追杀伢子吗?不应该呀,如果是追杀,那应该不会只有机枪的声音啊,这会儿月松本来要应付金光的甄别,正所谓一心不可二用,月松还真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过月松还是觉得不像是伢子被追杀的枪声。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响了,又是那一老招儿,金光走过去接听电话,一边用日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一边观察月松是否对自己说得话感兴趣,能不能听得懂。 月松没有看着金光少佐,也没有表现出对金光说的话感兴趣,可是要命的是,金光说的日语月松是真真的听得懂,听得真真的,金光说的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就往自己耳朵里钻,想拦都拦不住。 其实金光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机密之事,就是在随意跟对方聊着闲篇,不出意外这些话都是早就设计好了的。越是聊着闲篇,说着那些没油没盐的话,才让月松听得有些不耐烦,心想啊,金光啊金光,你这不是日虎人吗,故意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儿,还要盯着咱,看咱是否在意,咱倒也不在意,可是听得人心里毛焦火辣的,这难以掩饰的神情不就侧面说明自己已经听懂了日语了吗? 打完了电话,金光好像很满意地坐回到了桌子边,继续请月松喝茶:“怂二应该不是你的大名儿吧,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月松眼珠子转了转,笑呵呵地说:“姓罗,名月松,字梓良。” “喔?罗月松?哈哈哈,罗萨真会开玩笑,同姓的可以多,同名的也不少,不过恰好在这一片地方,跟我苦苦搜寻的罗月松同名同姓,不大可能吧?”金光说这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掩藏不住地咬牙切齿,就差一声令下,让部下把月松抓起来了。 “嘿嘿,那是我家少爷。”月松又开始装傻。 “哈哈哈,罗萨真逗,是啊,听说了,罗月松是罗家的三少爷,这么说,你跟你家三少爷很熟悉啦?”金光尽量保持着谦和的态度。 “哎哎,天天端洗脚水嘞,少爷对我可好了,给我糖吃。”月松还真能装。 “哦哟,你少爷出来打仗,你也跟着出来了?”金光语气温和,像哄小孩儿一样。 月松心想啊,难不成金光真的把自己当成罗月松的羊倌儿了?可是面对眼前一个虚伪多于真诚的人,月松还不是不敢相信,只能继续装啊,于是点着头答道:“是啊,是的。” “你家三少爷呢?去哪里了?知道吗?”金光套话呢。 月松手指着西边,说:“啊,那个,那边,去那边了。” “西边?西边嘛,怎么没带着你呢?”金光又问道。 “丢了,哦哦哦,丢了,三少爷丢了。”月松故意装着带着哭腔说,脸上一副忧愁的样子,还瘪着嘴巴。 “是三少爷丢了,还是三少爷把你丢了啊?” “三少爷丢了,呜呜,三少爷丢了。”月松是越装越入戏了。 “哦,这样啊,罗萨喝茶,喝茶。” 月松“嘿嘿”笑了一下,端起茶杯,又是一口干了。 金光觉得这么跟他聊下去也没多意义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人是能轻松听懂日语的,要么就是罗月松,要么真的就是罗月松的仆人,可是罗月松到日本留学,不可能也罢仆人带着吧,不过也说不准,打仗都带着仆人做副官,这在中国军队中倒也不少见。 金光把月松打发走了之后,又在碉堡里驴拉磨一样地转了无数圈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智慧,他根本就不傻,极有可能就是罗月松本人。不过,此刻暂时不急着动手,肉都在砧板上了,何必急于一时呢,再等等特高课那边的情报吧,有时候,满怀希望的等待,本身就是一件享乐的事。 254.天黑出击 月松在两个鬼子兵的押送下,一路走过来,观察到的情况,跟仁先之前描述的差不多。 哎,这狗日的鬼子们,真他爹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死鬼子,天杀的就是老鼠的儿子,不只是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诸多碉堡,尽管鬼子用树枝和伪装网遮挡着,但是月松还是发现了几处鬼子的非常隐蔽的炮兵阵地,五花八门的什么山炮啊,战防炮啊,步兵炮啊,加农炮哦,甚至战车炮都用上了,平常躲在洞里,等进攻部队轰炸停止了,再拉出来轰进攻的敌军部队。 狗日的鬼子真他爹的鬼精鬼精的,也难怪,实力在那儿放着,明明是一只蚂蚁那么点点的小身板,非要鼻子上插上两根比自己身子还要粗大的大葱,装球什么大象,还非要来跟山东大汉掰掰手腕子,明面儿上掰不过咋办,只有是玩阴的啰,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民族比小日本子更会玩阴的,狗杂种们本身就是杂种的野狗在阴沟里生下来的。 得想辙啊,不然等大部队来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中国同胞惨死在小鬼子的轻重机枪和乱七八糟的大炮之下。 月松想着想着就到了壕沟边了,一个鬼子兵搂着月松屁股上就挝了一脚,月松顺势跳下了壕沟。 鬼子兵走后,仁先就迫不及待地对月松说:“怂二,伢子那边连续响起机枪声,要不要过去帮一把啊?” “别再喊老子怂二了,老子不怂。”月松没好气地说。 “不是,喊你怂二可是你自己给咱兄弟们下的命令啊。”仁先一脸无辜。 “命令取消了,据我的感觉,老鬼子金光已经知道我懂日语,你不懂日语,只要特高课那边把我在日本陆军学校读书的照片调过来,老鬼子就会对我下手,老子死了,你们也都活不成。” “那怎么办啊?”鸣鹤先急了。 “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飞跃凑过来说。 月松摸摸飞跃的脑袋,说:“听见没,几个大哥还不如一个小弟,就按飞跃说的办,先下手为强。” “什么时候动手?”连惠能都激动了起来。 “暂时避一下风头,看那真锅搜索伢子的情况,如果伢子真的跟真锅干起来了,伢子不可能不还击,咋说临死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吧,既然还没有任何其他枪声,说明伢子暂时还能撑着,这样真锅就会越搜索越远离这片工地,在他回来之前,工地上暂时不会有狼狗了。”月松分析道。 “那现在就动手。”鸣鹤赶紧说。 “大白天的就这么动手?”仁先诧异地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咱们身边加起来也才不到八个鬼子,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瞧那些鬼子一个个的像山里的猴儿一样,还不到我肩膀头高,老子一手掐死一个没一点问题。”鸣鹤来劲儿了。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那么急着动手,没瞧老鬼子那个阴劲儿,指不定在我们身边哪儿还藏着一两挺机枪呢,别说两挺,就是一挺,就够咱们几个喝一壶的。别搞得一个特战队的几员猛将就这么被鬼子一梭子给端了,那还不让狗日的小鬼子笑掉大牙了。”月松摸了摸绑腿,真他妈的想抽根烟。 “那什么时候合适啊?”飞跃问。 “收工的时候,那时候都要吃饭,人多手杂,再说了,这肚皮都好几天没填满过,好歹把那口稀粥喝下去,黑馒头啃掉,再动手。”月松说。 “那如果真锅回来了,狼狗又栓在这边了呢?”仁先问。 “只要伢子白天没事儿,晚上伢子就有办法把狼狗弄死,那时候咱们就可以杀出去了。” “杀出去?”飞腾说,“是往山上杀,还是往山下杀?” 月松用指头弹了飞腾一个绷子,说:“你怎么活回去了,还不如你弟弟了呢,杀到山下去容易,再想上来可就难了。” “队长,杀到山上去,那不就进了鬼子的包围圈了吗?”飞腾委屈地说。 “别叫队长,还嫌老子死得不快啊,把你那锈死了的脑壳儿告点机油,从山下往山上打非常艰难,但是咱们从山上往下打就容易了啊,是不是?”月松拧着飞腾的耳朵说。 “是是是,别揪了,疼啊。” “八嘎。”一个鬼子兵跑过来,骂着喊着,让他们赶紧干活。 “干活儿,干活儿,太君都不乐意了,你们还打架,赶紧干活儿。”仁先说着带着大家一起继续挖土的挖土,撬石头的撬石头。 255.陷阱布好了 天擦黑的时候,稀饭和黑馒头被几个劳工抬过来了,一个个饥肠辘辘的劳工们都迫不及待地往前挤,想要快点拿到已经习惯了的勉强能果腹的那一点点粮食。 月松一看这个场面,马上向鸣鹤他们递了一个眼色。鸣鹤他们几个马上就领会了,凑过去,拼命地往前挤,有两个瘦弱的劳工被挤倒在了地上,稀粥也泼了一地,还在人群中的踩踏中叫着喊着勉强捡起了沾满泥土的黑馒头。 月松和仁先看着场面开始混乱起来,也加入了故意推搡拥挤的队伍中,于是更多的劳工开始叫嚷着,被挤得站不稳脚步的喊着“别挤别挤啦”,稀粥被弄泼了的哭喊着“我的粥我的粥啊”,倒在地上了的干脆啥话也不说了,只是可劲儿地“啊,啊——”地叫喊着。 “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能照见人影儿的稀粥都没得喝了,不干了,不干了。”仁先大声喊着,还抬脚一脚就踢到了还有半桶稀粥的木桶,木桶“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半桶稀粥泼得满地都是。 紧接着,几个被闹得不耐烦的劳工互相撕扯了起来,有的索性动起手打起来了。 一时间,叫声喊声,骂声厮打声,整个场面就成了一锅煮得稀巴烂的稀粥。 翻译赶紧跑过来制止混乱,大声嚷着,可是没人听他的。 接着就是两个端着步枪的士兵用枪托砸打着闹事儿的劳工。 月松带着鸣鹤他们几个,趁乱就把一个鬼子兵给推倒在地上了。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兵一着急,“呯”的一声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伍长听到混乱,听到枪声,连忙跑过来了,“斯拉斯拉的”叫喊着,手中拿着王吧盒子,朝着天空“叭叭叭”连开了几枪,劳工们总算是老实了。 这时候,月松发现,三十米开外的一个地堡前的树枝被推开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就对准了这边,不出意外,机枪手后面就站着暗中指挥的军曹,一旦场面控制不住,机枪就会毫不留情地喷射出火舌,子弹会无情地打向手无寸铁的劳工们。 “都别闹了,再闹就要出人命了,有一口就吃一口吧。”仁先又带头制止闹事,于是劳工们又规矩了起来,自觉拍对打稀饭,领黑馒头,虽然泼了半桶稀粥,排在后面的劳工每个人的稀粥又少了一些,可也只能将就着吃吧。 吃饱固然是不可能的,可就是吃不饱,天黑了也还是得睡觉,因为只要天一亮,棍子和鞭子就一定会把劳工们打起来,继续开始高强度的劳动。再说了,劳工们不只是饿啊,身体那可是极度的疲乏啊,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了。 睡了半个多小时后,月松悄悄对仁先说:“就在我左右正前方,大约三十米外,有一个暗堡的射击口,里面有一挺机枪正对着咱们这个方向,传话给兄弟们,咱们动手的时候,务必防着这个点。” “是。”仁先小声地往下传话,兄弟们都知道了这个最致命的火力点。 伢子在树上待了一整天,连撒尿都没有敢从树上下来。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待着,对于一个善于狩猎的山里人来说倒不是多么难的事儿,关键是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又是晚上了,自己的肚子里连稀粥和黑馒头都没有吃一口,肚皮里在大闹天宫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恨不得三里地之外都能听到。 伢子咽下了一口口水,就想扯两把树叶子吃,可是榕树的叶子不仅长得老相,叶子里全是老筋儿,而且苦涩难以下咽,哎,再等待吧,等鬼子们再疲倦一点,咱就下到树底下去,跟队长会合,弄死几个鬼子后,首先得搞点吃的去。 真锅在天擦黑的时候就待着小队回到金光少佐那里去报告了,一无所获,就在自己以为滴水不漏的要塞里,居然一个溃兵跑了,却找不到,抓不住。 金光少佐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不在乎跑了的那个溃兵,他只期待着特高课那边早点把罗月松的照片弄过来,只要确定了怂二就是罗月松,自己的武士刀就可以畅快地喝血了,喝了罗月松的血,那支中国侦察队就好对付了。 在金光少佐的安排下,一个军曹带着白天没有立功的狼狗,又来到了月松他们所在的工地边,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棵树,第三条狼狗系在了树干上,第三个鬼子兵在狼狗身边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这是个陷阱,就等着杀狗的人来,就等着混在劳工里的人逃。 256.溜之大吉 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月松猛然惊醒了。 不行,鬼子暗堡的机枪正对着这边,老鬼子金光暗中提防着自己的,一定还会有别的暗哨,不可能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吧,伢子啊伢子,你可千万不要过来,如果上午的机枪你侥幸躲过了,那么今晚的机枪你是躲不过去的。 月松轻轻把仁先拍醒了。 仁先揉着眼睛问:“怎么了?要提前行动了?” “小点声,狼狗就在那边栓着呢。”月松提醒着仁先,“把其他兄弟都叫醒,轻点儿。” “哦。”仁先拍了拍鸣鹤的肩膀,鸣鹤又叫醒了惠能…… “让哥几个都慢慢地挪到我身边来。”月松说。 “好嘞。”仁先小声传话,哥几个慢慢地都挪到月松身边了。 哥几个头碰着头,近乎耳语地说着话。 “鬼子机枪对着咱们的,狼狗位置不变,哨兵位置不变,肯定还有暗哨,伢子按约定的过来,必定自投罗网。”月松说。 “那现在就杀出去。”鸣鹤说。 “怎么杀出去?狼狗那边怎么对付?机枪怎么对付?暗哨怎么对付?”仁先一连串的问题都来了。 “顺着壕沟爬过去。”月松马上回答。 “往哪边爬?”飞跃问。 “咱们就朝着机枪那边爬,越靠近机枪越安全,只要到了机枪的射击死角,咱们就可以往林子里跑了,黑灯瞎火的,鬼子想追也追不上。”月松说。 飞腾马上问:“那狼狗、暗哨怎么办?” “咱们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爬,狼狗发现了,咱们就躺在壕沟里睡觉,这么多劳工,只要没出壕沟,鬼子也不会向咱们开枪。”月松早都想好了。 “还有暗哨啊,不知道藏在哪里呢?”仁先说。 “暗哨的注意力主要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对鬼子们来说相当于明面儿上的,暗哨主要盯着的就是伢子杀狼狗,再说了,只要机枪打不到我们,一支步枪在黑暗中能有多大的准确度啊。”月松解释得确实都有道理。 “那就干吧,再犹豫不决,搞不好伢子就掉进金光的陷阱里了。”鸣鹤急着呢。 “兄弟们,干吧,仁先带头,我殿后。”月松说。 “是。”兄弟们说干就干,仁先贴着壕沟的底部就开始往前爬了。 仁先刚爬出了十几米远,月松才爬了三米的样子,狼狗就“汪汪”地叫了起来,站在狼狗身边的鬼子哨兵慢慢走过来,看见壕沟里一群劳工挤在一起睡觉。 “啊哈——”月松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引起了鬼子的注意,鬼子用手电筒照着月松,却发现他斜靠在壕沟里正睡得香呢。 “咂咂咂。”飞跃又开始做梦砸吧嘴巴,像是梦里在吃着人间美味一样。哨兵的手电筒又照着飞跃,看见飞跃砸吧着嘴巴,一脸厌恶地走开了。 五个兄弟在壕沟里又睡了十几分钟,狼狗也不再叫了,于是又开始往前爬,几分钟之后就爬到了月松早已趁白天故意制造混乱发现的机枪射击口边了。 仁先趴在机枪射击口边,向兄弟们做了个手势,告诉兄弟们,你们只管爬过去,万一鬼子发现了,想挪开机枪射击口的树枝,仁先就会拽住树枝,暂时阻挡机枪向兄弟们开火。 这跟月松想的是一样的,月松向兄弟们一挥手,兄弟们加快了爬行的速度,蹭蹭地就爬到暗堡的顶部上面去了。月松看着几位兄弟都上去了,自己也爬上去了,回头对着仁先一招手,仁先翻身就上来了。 “汪汪汪”这时狼狗又开始猛烈地吠叫起来,鬼子哨兵的手电筒马上向这边照过来。 “跑!”月松压低嗓子喊了一声,兄弟们快速向林子里跑去。 “汪汪汪。”狼狗叫得更激烈了,可惜被系在树干上了,要不然狼狗早就向月松他们飞奔过去了。 哨兵看见几个人影从暗堡上往前跑,伊利瓦拉地喊着,朝着这边就开了一枪。 月松和兄弟几个在林子又是翻滚又是匍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真锅从暗堡里出来了,带着几个鬼子开始追击,带出来的机枪朝着黑暗中的林子就是一通扫射,只可惜,暗夜阻碍了射手的视线,树木阻挡了漫无目的的子弹,几个所谓的溃兵全部跑掉了。 257.太极宗师 枪声惊醒了就在附近碉堡里睡觉的真锅,真锅当即带着一群士兵冲了出来,哨兵指着月松他们逃走的方向,吞吞吐吐地说几个溃兵都跑掉了。 “八嘎,怎么看守的。”真锅大尉气呼呼地甩了哨兵两个响亮的耳光。 “嗨,嗨。”哨兵低着头接受着惩罚。 真锅本想带着士兵们去追,可拿着手电筒往林子里照了几下,这黑黢黢的山里,哪儿找人去啊,于是干脆放弃了,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精心安排的暗哨,于是朝着暗哨喊了两声,暗哨从树上溜下来,一路小跑着到了真锅面前。 真锅盯着暗哨,责骂了一通,照样送了几个响亮的耳光,换回来暗哨几声响亮的“嗨嗨嗨”。 这时候狼狗急搓搓地奔来奔去的,好像是急着要去追逃跑的敌人,真锅看着这个不中用的狼狗,气儿不打一处出,甩腿狠狠地踢了狼狗两脚,狼狗赶紧乖乖地趴在地上,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真锅命令军曹把士兵们带回去了碉堡,这才连夜往金光少佐的碉堡赶去了,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金光少佐的办公室。 “报告少佐,溃兵都跑了。”真锅等待着金光少佐的惩罚。 听到枪声,金光少佐已经起床了,还悠闲地泡了一壶茶,悠悠地喝着。 “跑了?”金光淡淡地问。 “卑职无能,都跑了。”真锅低头弯腰鞠躬。 “坐。” “嗨。” “喝茶。” “嗨。” “人在做,天在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锅君得多喝茶,多下棋,多动脑筋。” “嗨。” “大晚上的,跑了不追是对的,还在我们要塞的圈子里嘛,等到了白天,还得劳烦真锅君带一队皇军勇士,到林子里去转转,也不必急着找到他们,他们自己会过来的。” “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把这些溃兵全部缉拿。” “不必,中国人的太极拳很有意思,不在乎主动发力,主动进攻,以逸待劳,借力发力就好,只要要塞里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就自然会找上门,真锅君要动脑筋想的是,在什么时候发力,给予致命的一击。” “少佐英明。” “去吧,歇着,等着,学会平复自己的心情,心平气和地对付敌人。” “嗨,少佐您休息,卑职告辞。” “嗯,去吧。” 伢子本来正在瞅机会向狼狗和哨兵靠拢,月松的提前行动,导致哨兵开枪了,伢子自然就隐蔽在两三百米外没有挪窝。伢子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要提前行动,不过也猜出了八九分,想必鬼子是设了陷阱,本来嘛,同一个地方袭击三次,恐怕只有诸葛亮之类的高人才敢那么干。 听着哨兵枪声的方向,伢子大致上判断出了月松他们逃走的方向,于是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谁?”仁先小声问。 “我,伢子。”果然,伢子成功与队长他们会合了。 这时候,距离工地已经有四百多米的距离了。 “停,就在这儿待着,提高警惕。”月松命令兄弟们停下来。 兄弟们都停下了脚步,就地休息。 “队长,这儿距离咱们刚才逃出来的地方不过四百米的样子,不够安全吧,万一鬼子追过来了呢?”仁先问。 “要追早追过来了,这附近的地形咱们事先没有侦察过,你能保证继续往前走不会距离鬼子下一个碉堡更近了?”月松从绑腿里掏出了一支烟。 “队长,这会儿不能抽烟吧,烟火会暴露咱们的位置的。”飞跃提醒月松。 “我靠,你都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啊,伢子,给我采几片芭蕉叶子过来。”月松说。 “是。”伢子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弄来几片大大的芭蕉叶。 “飞腾飞跃用芭蕉叶挡住,老子先爽一口再说。”月松在芭蕉叶中间打着了火机,点燃了香烟,美美地抽着。 “队长,我好饿。”伢子说。 “你在林子里,就没给自己搞点儿果子什么的吃一点吗?”月松问。 “还吃呢,在大榕树上待了一整天,狼狗在榕树地下发现了我,鬼子们虽然看不见,却用机枪胡乱扫射,把我的胳膊都打伤了,哪敢随便下来弄吃的啊。”伢子说。 “呵呵,别担心,等老子抽完两支烟,咱们再去鬼子的碉堡里转转,怎么说都搞几支三八大盖拿在手里吧,不然等天亮了鬼子搜索起来,咱们总不能赤手空拳跟鬼子干吧。” “最好搞一挺歪把子。”鸣鹤说。 “搞两挺歪把子,咱们一人一挺。”惠能也想要呢。 “枪又不能吃,我现在就想吃。”伢子说。 “傻瓜,有鬼子的地方就有枪支弹药,还会有鬼子的肉罐头,再忍忍,伢子这次最辛苦了,老子亲自给你弄肉罐头去。” “谢谢队长。”伢子脸上都笑开花儿了,好像都闻到肉罐头的香味了一样。 超哥听到了枪声,可是到处黑咕隆咚的,干着急也帮不上忙,只好窝在树上继续等待,焦心地等待。 258.家贼难防 连续抽了两支烟之后,又歇息了一个多小时,月松觉得这个时候鬼子们应该暂时会放松一点警惕了,即使老鬼子金光可能会对月松当夜就展开袭击有所防范。但是要塞里有一千多个鬼子,二十七个大大小小的高地,各种类型的碉堡、炮位怎么说都有几十个吧,平均下来,每个点位的鬼子也就二三十个人。再考虑到鬼子为了防范天上飞机重磅炸弹轰炸,地上大口径炮弹火力覆盖,应该还有专门的屯兵洞之类的地方。这么算来,小的碉堡里面平时预计也就一个伍长带四五个鬼子守卫了。 干,说干就干,再不干,等到天亮了手里没家伙,就是被鬼子撵得满山跑的份儿,更何况自己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小兄弟董伢子肚子里饿得咕咕叫,自己和另外的兄弟也都差不多面黄肌瘦了,急需补充点能量了。 干吧,优柔寡断不是男人的风格。 “伢子,把你昨晚弄的鬼子的黄皮拿出来。”月松对伢子说。 “给,早知道队长肯定又要扮鬼了。”伢子把用藤条捆着的鬼子黄皮递给月松。 月松脱掉自己身上的破军装,穿上了鬼子的黄皮。 “枪给我。”月松向伢子伸手。 “给,子弹不多,这儿还有一盒。”伢子索性把缴获的鬼子的腰带连同挂在皮带上的子弹盒都解下来递给月松。 月松把皮带扣在自己的腰上,又紧了紧,说:“奶奶的,都是我自己的馊主意,吃了几天的稀粥和黑馒头,肚子里的油水都剐干净了。” “呵呵,队长,还谈什么油水啊,哥几个肚子里现在只有酸水。”仁先说。 “别急,我这就给你们弄去。”月松说着,把刺刀咔嚓挂在枪口了。 “队长,我和飞跃跟你一起去吧。”飞腾说。 “不用,你们几个全部跟在我身后,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人多了惊动鬼子了还不好办。”月松说。 “是。”仁先他们几个答道。 月松说完就蹑手蹑脚地往壕沟的方向走去,只要到了壕沟,顺着壕沟就能走到鬼子的碉堡里去。 果不其然,月松从一个没有发现鬼子哨兵的地方下到了壕沟里,顺着壕沟走了一百多米的样子,就发现了一个碉堡。 月松身子贴着壕沟的墙壁,侧身仔细观察碉堡,狗日的防范还真严格啊,碉堡里的灯火都受到了管制,只在通着壕沟的入口出露出了一点微微的亮光,估计都是为了防止被远距离侦察到碉堡的准确位置。 从微微光亮月松没看到鬼子的哨兵,也看不清碉堡里到底有多少鬼子,不过从外观来看,结合自己去过的几个大小碉堡,特别是对比老鬼子金光的碉堡,这个碉堡应该是算小的了,唉,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啊,万一进去了遇到一群鬼子,那就拼了吧。 月松站直了身子,端着步枪,径直朝着碉堡入口走去。 “口令。”就在距离碉堡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鬼子的哨兵用日语喊着。 “金光少佐传令,多个劳工逃脱,今晚口令临时更改,我来传令了。”月松用流利的日语答道。 “改了?什么口令?”鬼子哨兵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端着步枪,拉开了枪栓,枪口对着月松。 “三文鱼,寿司。”月松早想到了哨兵会问口令,也早就编好了。 “早听到那边响枪了,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鬼子哨兵移动枪口,看来这个理由让哨兵信服了。 月松单手拿着步枪,向鬼子哨兵走过,嘴里还在问着:“到下一个碉堡还有多远?” “不远,就五十多米吧。”哨兵答道。 月松说着已经走到哨兵身边了,又问:“碉堡里有吃的吗,好饿啊。” “有啊,进去到地下一层,箱子里有很多肉罐头呢。”鬼子哨兵颇有些骄傲地说。 就在鬼子哨兵转身的一刹那,月松右胳膊往前一挥,刺刀准确地捅进了鬼子哨兵的脖子里,正所谓一刀封喉啊,鬼子哨兵想叫都没有叫出声,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月松慢慢把鬼子哨兵放倒在地上,蹲在原地,向身后招手,仁先让其他兄弟原地别动,自己轻手轻脚地跑过去,快速换上了鬼子黄皮,用鬼子哨兵的武器装备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259.畅意扑杀 仁先武装好自己之后,向远处等待着的鸣鹤他们招手,鸣鹤带着几个兄弟快速移动过来。 “你们几个先在这儿等着,我和仁先先进去碉堡里,肯定能搞到鬼子的武器装备,对了,被我捅死的鬼子哨兵说了,有肉罐头。”月松小声说。 “有吃的了。”饿得两眼发绿的伢子高兴地说。 “小点声,我们走了。”月松说完,端着步枪,和仁先一起跳下了壕沟,昂首挺胸地向碉堡口走去。 刚走进碉堡,就发现一个鬼子兵抱着步枪,窝在碉堡一层和二层的楼梯边,无聊地发呆。 那个鬼子看见两个士兵走进来了,也看不清楚面容,就问:“你们是?” “口令。”月松主动发问。 “仙台。”那个鬼子马上站起来答道。 “金光少佐有令,今晚有突发情况,现在我们来传令,口令改为‘三文鱼,寿司’。”月松一本正经地说。 “嗨。”士兵答道。 “有吃的吗,到处传令,都饿了。”月松点上一支烟,也顺手给那个鬼子点上了一支。 “有,从这儿下楼,伍长他们正在睡觉,别打扰他们,肉罐头就在床边的木箱子里。”哨兵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吐了一口烟,仁先就从身后用刺刀结束了他的狗命,因为嘴巴被任务捂住了,鬼子兵想吭声也没吭出来。 仁先和月松把哨兵的尸体轻轻放倒在地上,索性把步枪背在身上,手上只拿着刺刀,轻手轻脚地顺着楼梯下到了二层,两人一左一右,侧身观察了一下二层室内,还有四个鬼子正在木头做的大通铺上睡觉,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外面已有敌人袭击。 月松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仁先,再指了指右边,然后指了指自己。 仁先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悄悄地走向大通铺,于是按照分好工的,两人同时向四个躺在大通铺上最左边和最右边的鬼子下手,左手捂嘴,右手刺刀歌喉。 “呜呜。”其中一个鬼子还是发出了轻微地哼声,剩下的两个鬼子有一个突然睁开了眼睛。 仁先一看,翻身就压在了那个鬼子的身上,可是刺刀还没有来得及歌喉呢,那个鬼子力量还挺大,双手使尽了全力,“啊——”的一声喊,居然生生把仁先给掀起来,反身把仁先给压倒在大通铺上了。 与此同时,月松已经在刚刚睁开眼睛的另一个士兵的脖子大动脉上拉了一刀,“哦——”鬼子叫了一声,鲜血顺着他捂着脖子的手指缝喷涌而出。 月松也不管他了,劲儿大的那个鬼子正身子压着仁先,想要夺仁先手上的刺刀了。 “妈的个疤子,还想翻天了。”月松骂了一声,一刀就捅进了那个鬼子的后心。 “啊——”好像只会说一个“啊”字的鬼子回头看了一眼月松,眼神里好像在说,不厚道,半夜偷袭不说,还背后捅刀子。 月松拔出刀子,眼睛盯着半死的鬼子说:“怎么?不服?就是单挑你也是老子的一碟豆芽菜,死去吧你。” 说完,一脚把不服气的鬼子踹到大通铺下面去了。 “哎哟,这狗日的劲儿还真大,我先按住他了,他居然双手托举,生生地把我给按倒了。”仁先喘着粗气儿,涨红了脸说。 “兄弟,杀人得看准了,刚才要是我,我扑上去的同时,刺刀就直接往他身上插,能插到要害当然就搞定了,插不到要害,也先弄伤他,他的反抗能力不就自然下降了?”月松把刺刀在鬼子的铺盖上擦掉了血。 “队长说的是,下次长记性了。”仁先佩服地答道。 “去,你去把兄弟们都叫进来,然后你负责在碉堡上面放哨,其他人都下来拿东西。”月松点上刚才掐灭的半支烟,一边抽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碉堡里的构造和设施。 260.下棋看三步 很快,一群饿狼就进到碉堡里了,仁先穿着鬼子的军装,端着鬼子的步枪,站在壕沟外面,暂时顶替了那个被杀掉的鬼子哨兵。 “队长,吃的在哪儿呢?”伢子刚到地下二层,就马上问。 月松指着大通边的几个木箱子说:“箱子里,你们别只顾着吃,抓紧把鬼子的军装和武器弹药都装备上。” “好嘞。”伢子过去打开箱子,还有半箱的肉罐头,赶忙从鬼子的步枪上取下一把刺刀,撬开铁罐头盒,手抓着就往嘴里灌。 “给我一罐啊。”飞跃也馋着呢。 “自己动手。”飞腾说着,抓起一罐,用伢子手里的刺刀撬开了罐头盒,递给弟弟。 “有歪把子啊。”鸣鹤最想要的是机枪,“还不止一挺呢,惠能,来,咱们一人一挺,赶紧找找子弹。” “有了,两箱子机枪子弹,还有两箱子香瓜手雷,哈哈,这回发了。”惠能打开装肉罐头箱子下面的箱子,全部是子弹和手雷。 “你们先别忙着吃了,快换鬼子的装备,子弹带足了,背包用上,多背点手雷。”月松指着飞腾飞跃说。 “哎哎。”飞腾飞跃赶紧放下吃了一半的罐头,快速的脱掉自己的军装,换上了鬼子的军装。 “队长,我们的鬼子军装上都有这么多的血迹啊。”飞跃说。 “别管它,穿着就行,后面再说。”月松说。 “是。” 伢子已经吃完了一盒罐头,肚子里总算是有点东西了,不过伢子看着队长催飞腾飞跃两兄弟,自己也赶紧开始换装备了。 “来,给我一个罐头。”月松说。 “哦。”伢子赶紧拿了一个罐头,撬开,递给队长。 月松背着步枪,拿着罐头,往上层走,边走边交代道:“你们几个抓紧换,能用得上的,只要背着不影响作战,就带上。” “是。”鸣鹤把机枪手装弹夹的子弹袋穿在身上,“队长,换下来的破军装怎么办?” “就扔在这儿,让老鬼子金光看着生生气。”月松都走到楼梯上了,又回头说,“我出去替换孙排长站岗,你们几个没我的命令就呆在碉堡里,不要随便出来。” “是。”哥几个答应着,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哦,你们几个,帮我找找有没有鬼子的香烟。”月松再次回头。 “我帮你找。”飞跃高兴地开始四处搜寻。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月松说着上去了。 月松爬出壕沟,走到仁先身边,小声说:“仁先,你下去装备一下自己,顺便吃点东西,我来站岗。” “队长,吃的你们一会儿带上来我再吃,站岗我来就行,你歇会儿吧。”仁先体贴地说。 “你会说日语啊?万一来个查岗的军官怎么办?”月松拍着仁先的肩膀,“去吧,我不喊你们,你们就在下面歇着,灯下黑还是挺管用的,等天快亮的时候,咱们再回到工地那边去,老子非把那只狼狗给弄死不可。” “行,那我下去了。”仁先笑着,提着步枪跳下了壕沟,进了碉堡。 月松背着步枪,抓紧把手里的肉罐头给干掉了,确实是饿了,三下五去二,也就不到三十秒,一盒肉罐头就被月松倒进肚子里去了。 吃完了,月松把手在军装上擦了擦,端着步枪,在壕沟附近慢慢转悠着,一边替兄弟们站岗放哨,一边盘算着明天该怎么行动。 首先干掉狼狗,鬼子必然会反击,快速逃进林子里,如果鬼子继续追击怎么办;如果鬼子不急着追击,而是等组织好了之后,派搜索队到林子里来找怎么办;如果鬼子不仅派搜索队,而且各个山头都加强了警戒,并且派出多支搜索队,甚至有被鬼子包饺子的可能又该怎么办。 哎,下棋看三步,现在在鬼子严密防守的圈子里,恐怕看三步都还不够啊。 261.请缨出战 就在罗月松带着几个兄弟在老鬼子金光的松山要塞里开始正式武装搅局的时候,冷酷仁那边训练也基本结束。 在兰姆伽训练基地,冷酷仁接到命令,让他到军部面见新1军郑洞国军长。 冷酷仁带着李副官走在前往军部的路上,心里还在琢磨,自己奉孙副军长之命组建的侦察连训练基本结束了,可是从国内空运过来的大部队刚刚换装不久,还正在如火如荼地开战训练呢,难道现在就要开始侦察任务了? “报告。”冷酷仁精神抖擞地喊着报告。 “进来。”是孙副军长的声音。 冷酷仁和李副官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进军部,向几位长官敬礼。 “长官好!” “好,嗯,好样的,一看就是印堂发亮,眉宇间英气逼人啊,孙副军长,手下有如此猛将,是你的福分啊。”郑军长欣赏着冷酷仁的英姿,不无感叹地说。 “军长,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我孙立人不是军长的猛将吗?”孙立人笑着说。 “那还用说,仁安羌一战,至今都是中国远征军的传奇佳话,你孙副军长如果不是我们新1军的猛将,咱们新1军还有猛将吗?怎么,孙副军长还为一个年轻军官打翻了五味瓶不成?”郑军长也笑呵呵地说。 “军长,连我孙立人都是您猛将,冷酷仁不就是您的猛将,您的福分吗?”孙立人拍着冷酷仁的肩膀说。 “哈哈哈。”郑军长哈哈大笑,“孙副军长啊孙副军长,你给我绕弯子呢,当然是,你们都是咱们中国驻印军的猛将,是中国驻印军的福分,是中华民族的福分。” “军长过奖了,玩笑归玩笑,我推荐冷中校过来,现在人来了,看上去也是满意了,请军长下命令,派任务吧。”孙立人说。 “好,言归正传,诸位,请看地图。”郑军长拿着指挥杆,指着墙上的大幅地图说,“目前中国驻印军正在大规模的开展换装备和形成战斗力的训练,根据远征军总司令部的计划,不远的将来,我们驻印军将首先开展对胡康河谷的作战,暂定作战计划为安纳吉姆计划,目标是攻占胡康河谷,进而拿下密支那,一旦拿下密支那,驻印军就可以和怒江东岸的远征军形成对日军的东西夹击之势,到时候东岸的远征军将大部队强渡怒江,猛攻松山、龙陵、高黎贡山等日军重兵据守的军事要地,在诸位看来,远征军总司令部的这个计划算得上是高瞻远瞩吧?” “是是是。”在场的军官们纷纷点头称是。 “哦,军长,说到这里,我插句话。”孙立人说。 “你说。” “冷中校啊,我得到消息,你那个跑到新四军里去混了一段时间的铁杆兄弟,叫罗什么来着?”孙立人问冷酷仁。 “罗月松。”冷酷仁答道。 “对,就那个罗月松,第一次远征的时候,杜军长还专门把他从新四军那边借过来,我当时还纳闷儿呢,混到新四军固然是为了打鬼子,可此人有何神通,我十万远征大军出国作战,有必要非要把这尊神请过来吗?可结果呢,这个罗月松带着他的侦察队,不仅密切配合了戴师长坚守同古十二天,而且果断前出侦察,日军第33师团从缅甸东部的丛林里穿插偷袭我军腊戍首先就被罗月松侦察并预估到了,只可惜没有引起高层的足够注意啊。”孙立人无比惋惜地说。 “孙副军长,你也别把罗月松说得太神,我对他太了解了,他就是昏招多,敢打敢拼,敢冒险,而且,运气不错。”冷酷仁说。 “哈哈哈,对对对,运气不错,就这罗月松,也升职中校了,现在正在松山要塞一带侦察,卫总司令还安排他尽快侦察大军强渡怒江的各个渡口呢,冷中校,你的兄弟正在大展身手,现在该轮到你展现自己的才华的时候了。”孙立人微笑着说。 “请军长孙副军长放心,为了中华,为了党国,为了四万万同胞,冷酷仁甘愿肝脑涂地。”冷酷仁大义凛然地说着,字字铿锵,句句果敢。 “行,有你这句话就好说了,诸位,新38师是孙副军长的老部队,114团刘团长是仁安羌之战的功臣,现在为了不日进军胡康河谷,美军工兵部队正在利多一带建设公路,新1军决定派114团前往建设工地,负责美军工兵施工安全,同时,为了加强对日军在缅北的侦察,在孙副军长的极力推荐下,军部决定派冷中校的侦察连随114团前往利多地区,到达后,冷中校不必顾及施工部队的安全事务,尽管深入开战缅北侦察工作,冷中校,能完成任务吗?”郑军长严肃地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冷酷仁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拉稀摆带。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孙副军长,剩下的,你负责安排,要人要枪要粮,你直接配给给冷中校。”郑军长说。 “是,军长。”孙立人说,“话不多说,我先送送这二位年轻干将。” “去吧。”郑军长也是铁骨铮铮的军人,说话果然果敢爽快。 孙副军长带着冷酷仁和李副官出了军部,问道:“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孙副军长,您给我们的足够了,什么也不需要了。”冷酷仁答道。 “孙副军长,冷中校说得不对,据我对侦察连的观察,我们现在就需要一样东西。”李副官说。 “要什么?要星星月亮,我到天上去给你们摘去。”孙副军长拍着胸脯子说。 “那个倒是不需要,我们只需要您的一声令下。”李副官说。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要星星月亮呢,原来需要的是请战啊,好,冷中校,李副官,现在我命令你们,回去后立即做好准备,三天后随114团开赴利多,正式开展进攻胡康河谷的全面侦察,能不能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冷酷仁和李副官同时立正敬礼。 “好样的,出发。” “是。” 孙立人看着两位青年军官渐渐远去的飒爽英姿,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彷佛已经看见了中国远征军把日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一样。 262.牵牛鼻子战 天快亮的时候,月松带着几个兄弟开始了他的搅扰计划。 悄悄摸回到此前受尽了挨饿的苦头的工地附近,狼狗又开始“汪汪”地叫了起来,鬼子哨兵睁大了眼睛四处瞅了又瞅,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情况,于是照旧赏给了狼狗两脚,委屈的狼狗只能乖乖地趴在地上,闭上臭嘴,无可奈何。 东边露出一丝鱼白的时候,月松开始布置任务了。 “鸣鹤就在这个坡地边蹲着,待会儿我开枪之后,鬼子一露头过来,甭管他来几个,搂头就是机枪扫射,扫完了立马撤。”月松指着前面的坡地说。 “放心吧,绝不拖泥带水。”打完就溜可是鸣鹤早已驾轻就熟的。 “飞腾左边十五米,飞跃右边十五米,负责掩护,鸣鹤撤你们就跟着撤。” “队长,这是要弄死狼狗吗?”伢子拿出竹弓竹箭。 “是啊。” “为啥不让我来射杀呢?之前不都是我搞定的吗?”伢子问。 “都给你搞定,我来干啥?”月松说着,摸了一下伢子的额头,“伢子往后撤二十米,往哪里撤我们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了,就一条,别把老子们带到鬼子明碉暗堡的机枪口去了就行。” “要得。”伢子说完就往后撤了。 “惠能跟鸣鹤保持十五米的距离,鸣鹤撤了,如果鬼子还追,你就扫射,然后马上撤,咱们快打快撤,之后后面掩护的事儿就是我和仁先的事儿,你们拿机枪的尽管跟着伢子溜就行,不叫你们别停下。”月松继续交代战法。 “嗯。”惠能话不多,也就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仁先跟在身边,全面警戒,发现异动,立马警示。” “没问题。” “行动。”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吃饱了喝足了睡好了,子弹充足,精神百倍,正想剁几只鬼子当开胃菜呢。 月松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露出了一些霞光,正好,咱们这边顺光,于是爬上了一棵樟木树,半蹲在粗大的枝桠上,把三八步枪架在树枝上,拉开枪栓,推上一颗子弹,瞄准了正趴在地上生闷气的狼狗,嘴里还骂了一句:“打狗欺主,老子欺负的就是你老鬼子金光。” 说完,月松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头也活动了活动,胳膊稍稍用力,枪托顶住肩膀,“呯”的一声,子弹正中狼狗的狗头,从此之后,这条小日本子的狼狗不用再生闷气了。 听到枪响,鬼子哨兵马上循着枪声找敌人,林子里安静得很,被枪声吓了一跳的劳工们都纷纷蹲下,谁都不敢抬头。 “有敌人。”哨兵大声喊着,另外几个看着劳工们干活儿的鬼子兵都聚集了过来,伍长也不敢贸然出击,正犹豫着呢,军曹跑过来了,还带着四个鬼子,这下子总共就有七个鬼子了。 军曹喊了一声:“搜索队形,前进。” 于是七个鬼子散开成互相掩护的搜索队形,稳步向枪声响起的地方搜索前进。 月松弄死了狼狗,立马从树上溜下来了,看见鸣鹤还抱着枪托,没有开枪,就问:“咋地,鬼子们不敢过来啊?” “还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着乱转呢。”鸣鹤答道。 “你盯着,我们先撤。” 月松话音刚落,鸣鹤的机枪声就响起了,“哒哒哒”之后,鸣鹤收起机枪,转身就撤。 仁先看着鸣鹤过来了,就问:“打死几个?” “我的哥啊,机枪射击最喜欢敌人扎堆往前冲,最不喜欢敌人散开躲躲闪闪地往前搜,鬼子们是在搜索,刚打倒了一个,其他鬼子就躲到树后面去了,我先溜了。”鸣鹤说完,提着机枪往前跑。 军曹听到机枪射击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昨晚是跑了几个溃兵,可他们哪里来的机枪呢?军曹带着剩下的几个鬼子兵在树干后面等了一会儿,机枪也停止了射击,于是又挥手让士兵们前进。往前搜索了三十多米的时候,机枪声又响起来了,军曹看见身边一个士兵中弹倒地了,赶紧让士兵们躲起来,这不是搜索,而是被敌人一个个地点名啊。 真锅大尉听到枪声之后,马上带着二十多个鬼子过来了,还没有到工地,就听到了两次机枪射击的声音。真锅大尉感觉很是不妙,这些溃兵极有可能是偷袭了哪个碉堡,不然哪里来的机枪呢?而且,他们是故意在袭击工地,干着边打边撤的勾当,看样子不能傻傻地跟着追击,得组织多支搜索队,追的追,包抄的包抄,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对敌人形成围歼。 真锅打定了主意,也不急着往工地赶了,马上自作主张,让手下一个士兵跑步向金光少佐报告,让少佐安排几个山头高地的碉堡里分别派出搜索队,对敌人形成包围之势。 263.普洱的醇香 真锅大尉派过去找金光少佐汇报情况的士兵跑到少佐的碉堡时,少佐正在泡茶。 “报告少佐,真锅大尉分析,袭击的敌人就是昨晚逃跑的溃兵,大尉报请少佐,请少佐通知附近几个大碉堡分别派出小队搜索,以达到包围歼灭溃兵的目的,请少佐指示。” 金光少佐听完了士兵的报告,并不急着下令,而是把刚泡好的一壶茶拿起,斟了一小杯,端在手里,闻了闻茶水的醇香之气,小呷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中国云南的普洱茶,不仅闻名于中国大地,就是在大日本帝国,也是闻名遐迩的,这种茶就是中国著名的茶马古道所说的发酵茶,西北高原的人,吃得基本上是牦牛肉,羊肉,生鲜蔬菜之类很少吃,所以呢,微量元素不够,可是这神奇的普洱茶里,就富含微量元素,那些专门吃肉的山民们,喝了这种茶身体就康健很多了,山民没有茶怎么办呢,那就用马交换,正好云南山地崎岖,道路狭窄难行,有了马交通就便利了许多,我们大和民族不缺茶,不缺马,你知道缺的是什么吗?” 金光少佐啰里啰唆地说了这么多,这个海边长大的日本渔民的儿子本来就听了个半懂不懂,再被这么一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尴尬地笑着说:“请少佐阁下指教。” “大日本缺的是没有地震的土地,缺的是富含矿产的土地,缺的是一片富饶的能让大和子民世世代代和乐安居的土地。”金光从射击孔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山林说。 “嗨,感谢少佐阁下赐教。”士兵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真锅大尉现在在哪里?”金光少佐终于问了一个士兵能回答的问题。 “大尉大队赶往被袭击的工地去了。” “你赶紧回去传令真锅大尉,让他带队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只要保持对溃兵的追踪就好,不必急于进攻。” “嗨。” “告诉真锅大尉,多支分队搜索包抄的任务,我自会派遣得力人手去完成,一旦东面南面北面多处枪响,立即大队快速压迫敌人的收缩空间,时机成熟就一举歼灭,生死不论。” “嗨。” “当然,如果让溃兵从缝隙里侥幸逃脱,也不必急于四处搜寻,到那时候,就请真锅大尉安排一名皇军指挥官代替他指挥,继续在山林里搜索敌人的踪迹,让他自己回到我这里,再做重新部署。” “嗨。” “告诉大尉,普洱茶很好喝,是需要长时间发酵的,溃兵并不是溃兵,就是罗月松的侦察队,属于值得尊重的对手,一口吞下不仅不可能做到,而且也失去了歼灭东亚病夫的乐趣,这山中要塞,本来就缺点乐趣,既然敌人送上门来了,那就慢慢猫抓耗子吧。” 士兵总算是大概听明白了少佐为什么讲那么多关于普洱茶的故事了,于是“嗨”了一声,敬礼离开了。 金光又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嘴巴,这才拿起电话,向附近的几个高地碉堡下达了命令。 于是,在几个军曹、准尉的带领下,对月松他们的包围悄悄展开了。 而这一切,本来就在月松的预料之下,月松这一招用的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鬼子动起来,就可以侦察到鬼子附近几个碉堡的日军兵力部署了,只是,这一招风险极大,万一操作不当,被鬼子包饺子了,恐怕就是覆水难收,只能自作自受了。 超哥听到了要塞里一大早就响起了枪声,而且机枪的声音貌似是从山上往山下打,队长这是从工地逃往山上了呢?还是逃亡山下了呢? 超哥端着望远镜,并没有看见有队长他们下山的身影,也没有看见鬼子朝山下追击的身影。哎,难受,潜伏了几天,大便都是从树上往下拉,干粮和水也快要耗尽了,可还是帮不上忙,忍者吧,队长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一清早彪子已经带着组织好的两拨支援部队向松山要塞出发了,临行前,丹枫和瑛子眼巴巴的样子,让彪子不仅看着心疼,而且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胆子有点重啊,希望月松这小子多干点靠谱的事儿,别总想着歪主意,歪主意打鬼子也许的确有效,可是风险实在是太大啊。 264.独闯龙潭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边打边撤,只要鬼子敢露头追,就敲他,不追就赶紧跑。 就这么往前跑了一里多地,月松不仅在跑动的过程中开始绘制日军要塞碉堡位置草图,而且发现了在4号和6号高地之间,有一段很狭长的山谷,山谷两侧的山壁陡峭,山头上的火力点射击角度覆盖不了下面的山谷。可是,如果进入山谷,万一那边的出口被鬼子设有碉堡烂在去路上,那可就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仁先负责指挥,就在这个山口掩护,我进去看看。”月松眼睛看着幽深的山谷说。 “队长,万一是一条死路,那麻烦可就大了。”仁先建议道。 “我知道。”月松坚定地说。 “队长。”鸣鹤担忧地喊着。 “队长,我去吧,这支队伍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你啊。”伢子说。 “我看还是伢子去吧。”仁先继续建议。 “不用,我亲自过去,只要我朝天鸣枪,你们就马上跟进来,快速前进。”月松推上一棵子弹,端着步枪就准备进入山谷。 “那你什么时候鸣枪呢?鸣枪不就是告诉鬼子我们进山谷了吗?”飞跃疑惑地问。 “十分钟后,如果还听不到我的枪声,队伍就由仁先负责全权指挥,你们朝那边撤,趁鬼子还没有对你们形成包围,火速跳出去,然后找个鬼子想不到的地方,暂时隐藏起来。”月松说。 “那你呢?”惠能很不放心。 “不用管我,吉人自有天相,鬼子还没杀完,老天不会收我的。”月松说。 “队长……” “不用说了,行动。”月松说完,端着步枪就跑进了山谷里。 就在月松准备进入山谷之前,老鬼子金光派遣的四支搜索队已经分别从3号4号6号和8号高地的碉堡里出来了,开始向月松他们所在的大概位置组织起包围圈了。 而与此同时,真锅大尉已经和始终跟随在月松他们后面的军曹会合了,在真锅的指挥下,二十多个鬼子分成三组,三组并进,每组都是三三制的组合,展开了搜索前进,形成了迫近之势。 彪子和朱韬队长带着外围接应队伍已经在豆子的指引下,来到了超哥潜伏了两天的大榕树附近。 “胡队长,超哥就在那边的大榕树上。”豆子指着远处的榕树说。 “你一个人慢慢过去,把超哥换回来。”彪子说。 “是。”豆子轻车熟路地去了大榕树下。 超哥发现豆子回来了,出溜一下就从树上下来了。 “给点水我喝。”超哥说。 “给。”豆子把水壶递给超哥,超哥拧开盖子,连续喝了几大口。 “超哥,胡队长他们过来了,就在那边,让你过去呢。”豆子说。 “好,我过去,你先上树,注意观察,队长在要塞里已经跟鬼子干上了。”超哥说着,把狙击步枪交给豆子。 “啊?这不是你的宝贝疙瘩吗?”豆子惊讶地说。 “被想多了,给你临时用一下,有镜子,便于观察,你的枪给我。” “好嘞。”豆子高兴地接过狙击步枪,麻溜儿地爬上了大榕树,在超哥待了两天的粗大枝桠上开始观察要塞里的情况。 超哥拿着豆子的加兰德,一路小跑,来到了彪子身边。 “超哥辛苦了。”彪子说。 “给点吃的再说吧。”超哥也不客气。 “铁蛋,给超哥拿张饼。”彪子说。 “哎。”铁蛋捞出一张饼,递给超哥。 超哥一边啃着饼子,一边说:“昨晚上响了一次枪,枪声稀少,我估摸着队长他们已经从工地溜了。” “溜了?溜了怎么不下山,还留在山上不是很危险?”彪子问。 “危险就不说了,留在山上肯定是要摸清楚鬼子各个高地的碉堡和暗堡的位置,要塞里鬼子看守得严,估计装劳工能侦察到的很有限,依我对队长的了解,他这是在鬼子窝里胡搅蛮缠,让鬼子们在山里追他们,在被追击的过程中,就完成了侦察任务。”超哥从铁蛋手里拿过水壶,喝了口水。 “这个月松,办法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就是太冒险,统共就六个人,还没有带任何装备,万一被鬼子围住了,他能上天还是能入地啊。”彪子着实很担心了。 “装备不是事儿,咱们用鬼子的武器很利索了,今儿一大早,就听见步枪一声响,接着就是还击,然后是机枪,从声音上判断,第一枪应该是队长他们打的,机枪也是队长他们开火的。”超哥又啃了一口饼子。 “机枪都搞到手了?鬼子都是傻儿吗?”朱队长有些诧异。 “这个到不奇怪,月松那家伙,晚上摸掉鬼子个把儿小碉堡不是问题,哪个碉堡里会没有歪把子机枪呢,是吧,超哥?”三哥说。 “哎,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到三哥也来了,咋地,伤好利索了?”超哥说。 三哥拍拍自己的老腰说:“土匪出身的,皮糙肉厚,早好了,就是队长怜香惜玉,不让我这老东西出战啊。” “呵呵呵,好了就好,有三哥在,林子里咱们怕谁啊,是吧,三哥?”超哥开心地说。 “那是,怎么说老哥我也算是个山大王吧。”三哥得意地拍着胸脯子。 “行了三哥,超哥继续说,现在啥情况了?”彪子问。 “我估摸着队长一大早开枪,是故意让鬼子发现,也就是打草惊蛇,让鬼子们动起来,你们来之前,枪声边稀少了,而且越来越远了,队长应该是在用游击战术了,引着鬼子追,装作是在不断逃跑,实际上是在要塞里到处侦察呢。”超哥说。 “那月松现在的难题就是怎么尽快跳出鬼子还没有合围的包围圈儿。”彪子说。 “胡队长,不是说要塞里有一千五百多个鬼子吗?罗队长本来就在他们的包围圈儿里面了啊?”朱队长说。 “朱队长,鬼子虽然有一千五百多人,可是他们有27个高地,无数个明碉暗堡要守卫,不可能抽调出那么多部队去合围,再说,整个松山要塞少说也有方圆五十里地的范围,很多山林里根本就没有鬼子,鬼子守卫要塞,主要是卡点战术。”彪子解释道。 “哦,我还有不明白的,松山要塞是在滇缅公路边上,大部队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去进攻要塞呢?只要鬼子不下山,咱们的打不第该怎么通过公路就怎么通过呗。”朱队长毕竟只是地方游击队长,对大部队作战还真的是不够了解。 “朱队长啊,一千五百多日军在自己队伍的身边,天知道鬼子会趁什么机会出击呢,留着这些鬼子,就等于在心脏口插着一把刀,只要这把刀往里面再捅进去一点点,咱哥们儿就玩完了。”彪子有些哭笑不得。 “哦。”朱队长好像懂了一些什么。 “彪子,咱们现在恐怕还只能在外围待着,密切关注着队长那边的动静,等到有合适的机会了,才能接应队长他们了。”超哥说。 “这样,朱队长带着游击队的兄弟跟超哥待在一起,做好接应准备。我带其他兄弟朝西边的山里前进,沿着要塞外围匀速行军,我估计月松他们不会从怒江边撤出,也不会从滇缅公路边撤出,就连从这儿撤出的几率都不大。”彪子说。 “同意。”超哥答道。 “常副队长,我和游击队长的战时服从你的指挥。”朱队长主动表态。 “谢谢。”超哥伸手和朱队长握手。 “行,雷航,通知弟兄们跟我走。” “是。” “三哥,你和草根儿打头。” “是。”三哥答应一声,拉着草根儿,“走吧,磨蹭啥呢?” 265.血性兄弟 冷酷仁率领侦察连,跟随114团刘团长来到野人山美军在山林里开辟公路的工程兵部队后,就准备出发前往达邦加一带侦察。 “刘团长,修路部队这边的警戒任务卑职就无能为力了。”冷酷仁对刘团长说。 “兄弟,你这支队伍责任比我重大,后面几万人的大军进军密支那,就全靠你前期侦察的情报了。”刘团长客气地对冷酷仁说。 “侦察比起大部队进攻来说,那是小巫见大巫,卑职在刘团长面前,那就是小鬼遇见了阎王,想当年,卑职在仁安羌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横刀立马的大将军作战,刘团长以落后的装备,一个团的兵力,就把鬼子打懵了,卑职佩服,佩服。”冷酷仁向刘团长敬礼。 “冷中校谬赞了,冷中校仅凭一个连的兵力,接下来要在万军丛中穿插前进,没准儿还能取鬼子上将首级,到那个时候,该是鄙人向冷中校敬礼的时候了。”刘团长还礼说道。 “哈哈,东条英鸡的首级我都想取下来,只可惜卑职有那个胆魄,没那个能耐,刘团长,就此作别。” “冷中校,一路顺风。” 跟刘团长作别之后,冷酷仁带着侦察连就消失在了前往达邦加的山林中,前面的胡康河谷,就是中国驻印军第一个要拿下的缅北地区,在大部队展开进攻之前,日军布防的情况,冷酷仁必须得侦察得清清楚楚,否则,第二次远征极有可能重蹈第一次远征失败的覆辙。东西夹击,两条胳膊打鬼子,哪一条胳膊软了,都掐不死顽固而又疯狂日本军国主义分子。 月松独自进了山谷,就发现这个山谷跟阴风谷有着本质的区别,阴风谷是终年不见阳光的,而这条山谷每天阳光照耀得到的时间段虽然不长,但是山谷里还是长满了顽强坚韧的野草,远处还有一棵满树红花的勒杜鹃。月松不禁想起了还在龙王庙村的丹枫和瑛子,中国的女人们,虽然性格不同,相貌各异,但是都有着同样的品质,那就是坚忍不拔,忍辱负重,即使没有了男人,身上也能挑起万斤重的家国担子,就像这漫山遍野的勒杜鹃,无论山风山雨如何风吹雨打,总也不能遮挡那些红色的似花又似叶的绽放,灿烂如中国女人,娇美如中华巾帼。 月松知道身后的兄弟们没有多少时间给自己浪费,很快真锅的搜索队就要循着踪迹来到山谷口,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能确定前面是死路还是活路,依照自己这几位兄弟的性格,恐怕是很可能不会丢下自己,而是毅然跟在自己的身后,大踏步走进山谷中来的。 月松索性提着步枪在山谷里,蹚着丛生的野草,快速跑起来,野草就像被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在草丛里穿行一样,纷纷给月松的双腿让出了一条小路。不到七分钟的时候,月松就跑到了距离山谷口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月松蹲下身子,端起步枪,不好,鬼子果真在山谷口构筑了一个小碉堡,碉堡有两个射击孔对准了山谷里,偏偏这条山谷几乎一条直线,别说两挺机枪,就是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就能把山谷封锁起来,来一个排也好,一个连也罢,只要没有重武器轰垮碉堡,真的是休想闯过去。 月松抬头看左右两侧的山壁,哎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两边的山壁不仅坡度明显放缓了,山壁上还长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杂树,只要能攀上杂树所在的位置,就有可能登山山峰。虽然山峰上就是鬼子的4号和6号高地,高地上的鬼子起码也有二三十人,可总还是有蒙混过关的机会。 正当月松在观察地形的时候,碉堡里忽然传出来日语的喊话声:“什么人?在山谷里做什么?” 月松忽然响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鬼子的军装,手中拿的也是鬼子的三八步枪,就连头上都是戴着的鬼子有两个飘在耳朵边的布片的帽子,大大方方走过去,岂不是轻松自然。 “我,4号高地的鬼冢,不小心掉进山谷里了,我的腿摔伤了。”月松故意拖着一条腿,慢慢往前走。 碉堡里的伍长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山谷里冷不丁冒出来的一个皇军士兵,果然,军装上有血迹,左腿在走路的时候几乎是拖着的。 “没我命令,不许开枪。”伍长对机枪手说。 “嗨。” “过来吧,把步枪举起来,让我看得见你的双手。”伍长对着月松喊话。 “嗨,啊哟。”月松大声答应着,继续拖着一条腿慢慢往前走。 走了十几米,月松装作摔倒在地,偷偷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两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这会儿开枪无异于让兄弟们来送死,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往前走,进了鬼子碉堡里再说吧。不过月松心里还是对自己的决定有些暗自庆幸,得亏了没有让伢子进来,伢子不会日语,鬼子问两句就露馅了。 月松爬起来,继续拖着腿往前慢慢走,又走了三十多米的样子,月松撇了一眼怀表,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开枪是万万不能的,希望仁先能命令得动自己的几个铁兄弟,让他们按自己的计划,先向西面撤退再说,不过,这个变数还是有点大的,涉及到自己的生死,仁先虽然是一个出色的基层军官,但他毕竟是中途才加入特战队的,鸣鹤会听他的吗?飞腾飞跃会丢下本家的三哥不管吗? 月松的担忧一点也不是多余的,接下来事情就朝着月松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仁先看了一眼怀表,十分钟到了。仁先对兄弟们说:“十分钟到了,队长还没有朝天开枪,兄弟们,我们按照队长的命令,朝西边先撤吧。” “不行,越是没有响枪,说明很可能是一条死路,要不就是山谷那头鬼子设防了,队长不想我们跟着送死,但是我也不能放任队长一个人去死,你们先撤吧,我进去帮帮队长,说不定凭我这挺机枪,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个绝处逢生呢。”鸣鹤说。 “我也去,两挺机枪火力足够端掉一个碉堡。”惠能说。 “我们兄弟俩出罗溪前,族长就交代了,务必照顾好三少爷,飞跃,走。”飞腾说。 “好,咱们哥俩跟三少爷一起出来,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飞跃答道。 “你们忘了队长让我们留下来的目的吗?你们忘了我们冒险进入要塞的任务吗?都这么意气用事,谁来完成侦察任务?”仁先盯着眼前的几位兄弟,责备地问道。 “排长,我虽然跟着罗队长时间不长,但是罗队长真的很让我佩服,跟着罗队长一起打鬼子,也的确非常的爽快,我看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就算咱们都牺牲了,侦察队还有胡队长,还有瑛子中校,还有超哥他们呢。”伢子说。 仁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横下一条心,说:“去他妈的,打仗这事儿,你他妈的越是小心谨慎,子弹就越是朝着你飞过来,走,伢子打头,惠能殿后,进山谷。” “是。”于是仁先带着兄弟几个,适当拉开距离,毅然踏入了山谷。 266.狭路相逢 真锅大尉带着二十多个鬼子来到山谷口的时候,发现了地上野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在士兵们的掩护下,真锅大尉仔细察看了痕迹,痕迹分成了两路,一路是朝着山谷左边去了,但是察看之后,发现这段痕迹只有三十多米之后就消失了。倒是往山谷里去的痕迹,却是一直看不到尽头。 真锅大尉抬头看了看两边的高地,确实,4号和6号高地的机枪都射击不到山谷里,山谷能成为敌人进攻时的一个重要通道,不过这样狭窄的通道,只要在通道的尽头修建一到两个碉堡,山谷就成了死路。 真锅转身问身边的军曹:“山谷的出口处,我记得是修建了一座碉堡的,而且有士兵时刻把守。” “报告大尉,是的。”军曹答道。 真锅站在原地,开始思想斗争了。明明是一条死路,罗月松会带着队伍硬闯死路吗?如果不是,为什么痕迹这么明显地指向了死路呢?依照罗月松的狡猾,他走的路,应该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会不会又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迹,用来误导自己向错误的方向追击呢?可能性很大啊。 可是罗月松诡计多端,如果他就是走的死路,那么他一定有他的办法突破碉堡里的皇军士兵的防守,这个不能不防。 真锅大尉决定了,让身边的军曹带着四个士兵顺着山谷追击,即使罗月松没有走山谷,也可以给山谷口碉堡里守卫的士兵提个醒;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顺着山谷左边向西继续搜索前进。 月松跛着腿终于走到碉堡前了,为了观察碉堡里的鬼子,月松故意倒在碉堡前,“嗯嗯啊啊”地叫唤着。 伍长看着一个皇军士兵痛苦地哀嚎着,既感到厌恶,又不能不管,于是在一个士兵的陪同下,从碉堡里出来了。 伍长和士兵走到月松身边,弯下身子,极不耐烦地说:“退伤了?也没看见流血啊?一点帝国军人的样子都没有,别叫唤了。” 月松停止了叫唤,哭丧着脸说:“应该是摔断了骨头了。” 伍长摸了摸月松的腿,月松立刻又大声叫唤起来。 伍长摇摇头,跟陪同的士兵一起,两人把月松抬进了碉堡里。 进了碉堡,月松发现碉堡里只有伍长和三个士兵,于是就在心里谋划着怎么不开枪,用刺刀干死这四个鬼子,一人干掉四个,还得不让鬼子响枪,这可得趁其不备才行,于是月松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假装歇一会儿。 伍长看着月松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你先歇会儿,接到命令说有几个溃兵劳工逃跑了,真锅大尉正在组织大规模的搜索,暂时不能派人送你去医治。” 月松闭上眼睛,无奈地点点头。 过了几分钟,月松眼睛迷成一条缝,偷偷观察四个鬼子。一个鬼子站在面向山谷里的机枪射击孔边,始终关注着山谷里。一个鬼子站在面向山谷外的机枪射击孔边,自然关注的是另一侧。伍长手里拿着步枪,坐一会儿站一会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一个鬼子,则是手里拿着步枪,站在碉堡的入口处,应该是负责站岗的吧。 月松这边安静了,几个鬼子也都懒得理他了,月松觉得是时候动手了。左右两边的鬼子手放在机枪枪托上,不能快速移动架在射击孔边的机枪向自己射击,这两个可以后动手。伍长不断走动,得趁他坐下时先干掉。门口鬼子手里拿着步枪,看那鬼子的身形和神情,单兵素质应该不会太差,这就得考验自己的出刀速度了,必须得以足够快的速度一刀致命,然后才有机会对左右两边相距三四米的两个鬼子机枪手下手,有难度,这个难度还不小。 月松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反反复复地想象着用什么样的动作向四个鬼子下手,想象着万一对其中一个下刀不够准,或者不够狠,或者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伍长,山谷里出现了几个皇军士兵,跑过来了,速度很快。”面向山谷里的鬼子机枪手突然喊道。 伍长赶紧转身过去,看着七八十米外,果然有几个穿着皇军军服的士兵,正快速向这边跑过来。 不是吧,让你们听不到枪声就换条路走,怎么都跟过来了呢?还直愣愣地往前冲,鬼子歪把子一梭子过去,你们几个不是死也是重伤啊。 月松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鬼子,站在门口的鬼子立马端起来了步枪,子弹上膛了。面向山谷外的鬼子机枪手双手依旧在机枪上,并没有转身。面向山谷的鬼子机枪兵已经拉开了枪栓,歪把子机枪随时准备开火了。 伍长背对着月松,冲着射击孔外大声呼喊着:“站住,再前进就开枪了。” 伢子听到碉堡里开始喊话了,虽然听不懂日语,可是用脚后跟也能想到鬼子在喊什么。伢子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躲避,再说了,狭窄的山谷里也没有多少可以躲避的地方。 “排长,鬼子在喊话,怎么办?”伢子转头问仁先。 “都停下,咱们不会说日语,只能装愣了,停下来,先等等。”仁先举起右手。 鸣鹤跟在仁先身后,下意识地趴在地上,把机枪架起来了。 “鸣鹤,别乱动。”仁先命令道。 “孙排长,这都跟鬼子差不多脸贴脸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啊。”鸣鹤说。 “有勇还得有谋啊,我们想想,既然山谷里一直没有响枪,队长能走的也只有这条路,我们会面对鬼子的碉堡,队长不同样会面对吗?”仁先分析道。 “我们不会说日语,队长会啊,该不会队长已经骗过鬼子,进到碉堡里去了吧?”伢子说。 “别扯了,队长如果进了碉堡,碉堡里的鬼子早被队长干掉了,还会有鬼子向我们喊话吗?”鸣鹤反驳道。 仁先觉得伢子和鸣鹤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仁先自己判断,队长已经进了碉堡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不知道碉堡里有几个鬼子,队长一个人能一下子干掉那几个鬼子吗? “哥几个,咱们先不动,别忘了咱们身上穿着鬼子的军服,在没搞清楚之前,鬼子也不敢乱开枪。”仁先说。 “可等也不能等出一条路来呀,路是靠闯出来的,早死早投胎,干脆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鸣鹤说。 “你住嘴,队长离开前怎么说的,现在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仁先忍不住发威了。 “鸣鹤,别说了,再等等。”惠能说。 鸣鹤回头看了一眼惠能,没再说话了。 不过,兄弟们又开始感到奇怪了,碉堡里的鬼子既不喊话了,也不开枪,看来等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267.单刀挑四鬼 就在仁先他们不知道是进还是退的时候,月松瞅准了伍长喊话,鬼子们被山谷里过来的几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月松站起身子,右手拿着刺刀,走到伍长身边,从射击空往外面看了一眼,貌似是凑热闹一样。 伍长回头看了月松给一眼,懒得理他,扭头去看山谷里的人,那几个人既不前进了,却也不答话,伍长正纳闷儿呢。 月松转身面对了另一侧的机枪兵,左手捂住机枪兵的嘴巴,右手的刺刀就抹了机枪兵的脖子,机枪兵就这么没吭气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月松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的时间,转身一刀就扎进了伍长的后心,伍长回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冤屈和不解啊。 而这个时候,面向山谷的机枪兵还一双贼眼死死地盯着山谷里的呢,门口的鬼子也端着步枪,侧着身子,做好了随时向山谷里的人开火的准备呢。 月松趁热打铁,放倒伍长的同时,一刀抹了机枪兵的脖子。门口的鬼子这才察觉到了一点动静,可是三八步枪长度足足有一米二八的样子,加上鬼子们在作战时喜欢把刺刀装上,加起来就有一米六六,在这狭窄的碉堡里,机动性大打折扣。鬼子的步枪还没转过枪口,月松一个跳跃过去,刺刀就捅进了鬼子的胸口。于是乎,不费一枪一弹,神勇加上运气上佳的月松一个人端掉了鬼子的一个小碉堡。 月松弄死了几个鬼子之后,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这才走出碉堡,朝着伢子他们挥手,喊着:“过来吧。” “排长,是队长。”伢子兴奋地说。 “看见了,我就说等等嘛,看这势头,队长应该是把碉堡里的鬼子都干掉了,走,过去。”仁先说。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鸣鹤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提着机枪就朝碉堡跑过去。 刚走到碉堡前,月松就问仁先:“不是说我没朝天开枪,你们就往西边去吗?” “别问我,问鸣鹤吧。”月松看得出来,仁先多多少少对鸣鹤还是有点意见的。 “鸣鹤,你小子是不是又不听指挥啊?”月松上去就是一脚。 “队长,让我们把你丢子自己走,没门儿。”鸣鹤犟嘴呢。 “还敢嘴硬。”月松说着又要踹鸣鹤。 飞腾赶紧拉住月松说:“队长,鸣鹤说得没错儿,丢下队长自己走,没门儿。” “是啊,队长。”惠能也帮着说话呢。 “行了,都进碉堡里去,收拾一下,咱们暂时在碉堡里躲一会儿,我在外面放哨,你们把几个鬼子的尸体藏起来。”月松站在碉堡前,背靠着碉堡,抽着烟。 “进去吧,兄弟们。”仁先说着,跟伢子先进了碉堡,于是几个人一起,把四个死鬼子抬着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又弄个了几根树枝遮盖着。 刚忙完了,就听见月松说:“做好战斗准备,山谷里有鬼子跟过来了。” “来吧,碉堡里有两挺机枪,几百发子弹,我正瞅着搬不动,留下又可惜呢。”鸣鹤说着,站在射击孔边,咔嚓拉开了枪栓,做好了开火的准备。其他兄弟也赶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哥几个,能不开枪就不开枪,等我命令啊,刺刀都备好了。”月松又抽了一口烟,轻松自在地站在碉堡外面。 看着五个鬼子朝这边越走越近了,月松用日语大声对着鬼子们喊:“哪个高地的?怎么从山谷里过来了?” 鬼子军曹远远看见一个士兵站在碉堡前面抽烟,大声答道:“搜索队的,有没有看见几个逃跑的溃兵劳工过来啊?” “没有。”月松答道。 “他们很可能穿着皇军士兵的军装啊。”军曹提醒道。 “没有。”月松大声重复着。 军曹一听,看来真锅大尉的判断是对的,山谷里的痕迹又是罗月松的疑兵之计。可是军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整条山谷里可都是几个人走过的痕迹,不可能疑兵一直疑到整条山谷啊,于是多了一个心眼,带着几个士兵朝着碉堡慢慢走过去。 “对面碉堡里的皇军士兵有可能是敌人,子弹上膛。”军曹小声说。 “嗨。”几个士兵答应着,咔咔把子弹推上了枪膛。 “哥几个,迎面过来的一共有五个鬼子,军曹起疑心了,几个鬼子都子弹上膛了,看来刺刀搞不定了,看我手势,我举手丢掉烟头,机枪就给我搂火,步枪补枪,打完了就往7号高地方向转移,进林子里去。 “是。”就鸣鹤答应的声音最大,终于可以舒爽地扫射狗日的小鬼子了。 268.山谷震荡 “稳住了,放近了再打,尤其是鸣鹤。”月松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烟,还剩下一个烟屁股了。月松连抽了两口,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了,抬头看见鬼子们已经距离碉堡只有三十多米了,于是转身从碉堡射击孔边走开,小声说:“打!” “哒哒哒哒哒”鸣鹤手指扣着扳机就没有松,肩膀顶住枪托,使足了劲儿压住枪口,几十颗子弹倾斜了出去。 “停。”月松看着几个鬼子全部倒地了,侧身躲在碉堡边,举着步枪,瞄准着,等待着。 “队长,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活的?”飞跃问。 “待着,只要你不是皮痒,就老实待着。”月松说。 “哦。”飞跃端着步枪瞄准着山谷里可能都已经死了的鬼子们。 仁先小声对飞跃说:“机枪这么扫射,多个鬼子一般不会全部打死,很可能有重伤的,这时候靠近,鬼子会拉响手雷,玉石俱焚,你想当玉还是当石头?” “都不想。”飞跃拌着鬼脸说。 “那就老实待着,听队长的就没错儿。”哥哥飞腾严厉地说。 等了大约四五分钟的样子,五个鬼子一直没有动静。月松收起步枪,走进碉堡,点上一支烟,抽着,说:“鸣鹤继续盯着山谷里的鬼子,其他人立即把武器弹药收集起来,带走是不可能的,机枪和部分弹药带离一两里地之外,找个地方藏起啦,手雷堆积在一起,这个碉堡待不住了,走的时候在碉堡里给鬼子点个大炮仗。” “队长,咱们刚才为什么不等他们过来用刺刀干掉,那样咱们不就能在这里替鬼子守碉堡了吗,既安全,也不用到处跑了。”伢子问。 “鬼子们起疑心了,往这边走时,子弹都上膛了,与敌人面对面,不要急,不要慌,注意观察敌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已经子弹上膛了,虽然咱们六个人,但是只要一个操作不当,或者五个鬼子不能同时杀掉,鬼子就会开枪示警。”月松抽了一口烟。 “原来是这样啊。”伢子又向队长学习了。 “队长,咱们现在往哪里走呢?”仁先问。 “我早看好了,从这个碉堡往东北方向走,在敌人的4号和7号高地之间,是一片宽阔的小盆地,那里林子密,去了那里再说。”月松说着拿出自己手绘的松山要塞草图,又在图上添了几笔。 “队长,都准备好了。”飞腾说。 “飞腾飞跃,你们俩把步枪背在身上,一人手上拿一挺歪把子。” “是。”哥俩马上照办了。 “仁先和伢子多带几个机枪弹夹,其他的都不要了。” “是。”仁先答应着。 “惠能,给我一颗手雷。” 惠能从堆积好的手雷里拿了一颗递给月松。 “伢子打头,仁先随后,惠能断后,鸣鹤居中,飞腾飞跃一左一右,相互间距五米,你们先走。” “是。”兄弟们很利索地就按照队长安排的队形离开了碉堡,下了山坡,朝山脚的小盆地走去。 月松拔掉香瓜手雷的插销,走出碉堡,从机枪射击孔把手雷扔进了碉堡,马上附身躲在碉堡外墙后面。 “轰”的一声巨响,响声虽然大,可是碉堡足够坚固,整体并没有太大的损坏。 月松看着碉堡摇了摇头,提着步枪撒腿就朝山脚小盆地跑去了。 本来机枪扫射的声音就引起了4号和6号高地的鬼子军曹的注意,可是都知道搜索队在搜查混进要塞的敌人,也没太在意,现在听到山谷里巨大的爆炸声,4号高地的军曹马上给山谷口的碉堡打来电话,可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于是立即派出了一个伍长带着五个鬼子下山来察看。 真锅听到机枪声的时候,就大致判断出了是山谷口那边传来的,可是扫射了几十发子弹之后就没动静了,真锅还在猜自己派进山谷的军曹怎么样了呢,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真锅立即意识到上当了,罗月松居然真的走了死路,而且把死路给走通了。 真锅没有直接返回山谷,而是带着十几个鬼子朝4号高地爬上去了。 269.运动歼敌 真锅大尉爬上了4号高地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他自己也能想象得到,罗月松他们已经进了山林里。 真锅大尉站在山头上一块裸露的石头上,举着望远镜观察。山下是一个小盆地,小盆地里阳光充足,气候温暖,植被茂密,只要罗月松他们不是往山头上进攻,在山头上的轻重机枪别说射击到人,就是想看见一个人影儿都难。 对面是7号高地,从7号高地往下看,跟4号高地往下看是一样的,找不到人影儿。而此时,另外几支搜索队还在向4号高地的西边展开包围,包围到最后,恐怕只有皇军士兵自己面面相觑,因为敌人已经从山谷逃出了还没有形成的包围圈。 真锅大尉这会儿反倒是不着急了,他清醒地认识到,要想在方圆几十公里地山林里围堵住中国军队地侦察精英,无异于大海捞针,看来不动点脑经,光顾着到处搜寻,虽说不一定就是徒劳无功,但也只会是收效甚微。 如果用山炮朝着小盆地里轰炸呢?会不会把受到惊吓的中国侦察精英给撵出来呢?不大可能,精英毕竟是精英,怕死就不会区区六个人就敢徒手进要塞。 真锅大尉一时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收起望远镜,走进碉堡里,拨通了金光少佐的电话。 “报告少佐,罗月松从4号高地和6号高地之间的山谷里钻出来包围圈,向7号高地和4号高地之间的山间盆地去了。”真锅说。 “嗯。”金光答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真锅大尉等了一分多钟,金光少佐还没说话。 “少佐?”真锅试探地喊着。 “嗯。”看来金光少佐还在思考。 的确,这时候金光一手拿着电话话筒,一手拿着指挥杆,正在要塞地防卫图上划动着。 “真锅君现在在4号高地?”金光少佐终于说话了。 “嗨。”真锅毕恭毕敬地答道。 “另外几支搜索队还在向4号高地西侧运动吧。”金光问。 “是的,而且苍茫出发,都没有带电台,一时不便联络。”真锅补充道。 “真锅君,罗月松就好比一堆烂木头里逃窜的老鼠,追打是必须的,但是仅仅依靠追打,甚至围堵,都是难以奏效的。”金光少佐说。 “少佐所言极是。”真锅谦虚地听着金光少佐的指示。 “所以不能急,别想一口吞掉他。” “嗨,卑职明白。” “命令4号高地的守军,派两名士兵到4号高地西边,等待搜索队过来之后,通知他们分三路,分别沿着5号和7号高地之间,7号和9号高地之间,11号和13号高地之间,展开搜索。” “嗨。”真锅大声答应着。 “你自己直接去12号高地与14号高地之间的山林里埋伏。” “嗨。”真锅听着金光少佐的指示,马上就看到了抓住罗月松这个老鼠的希望了。 “另外,埋伏之前,再从12号和14号高地各调派十个士兵过去,跟你一起埋伏,同时命令12号和14号高地的守军,随时做好下山支援的准备。” “嗨。”真锅答应着,忽然问了一句,“如果罗月松杀个回马枪,又撤回来了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真锅君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金光少佐自信地说。 “嗨。” “还有,一旦发现敌人,不要急于动手,马上开始悄悄形成合围,直到有了必胜的把握,才能收紧拳头,把罗月松紧紧抓在手中,捏死他。”真锅大尉从电话里传来的金光少佐的声音里,听到了阵阵杀气。 “嗨。”真锅大尉近乎呐喊地回答道。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进入小盆地之后,当即找了一个灌木丛生的地方,把两挺歪把子机枪和十几个弹夹都藏了进去。 “队长,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前进吗?”伢子问。 “继续前进,得先让鬼子们高兴一会儿。”月松说。 “让鬼子高兴一会儿?凭什么?”鸣鹤问。 “高兴了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啊,昏了头咱们才有机会钻出鬼子新的包围圈儿啊。”月松笑眯眯地说。 “鸣鹤,你就别操心了,咱们队长指挥作战,就没有一个像样儿的既定计划,我总结起来,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永远都不跟着鬼子的节奏打,也永远都不让鬼子掌握我们的节奏。”仁先还是更聪明,将来必定成为优秀的一线指挥官。 “有这么神乎?鬼子又不傻,怎么就掌握不了咱们的节奏呢?”鸣鹤又问。 “嘿嘿。”仁先笑着。 “笑什么?有话就说。”月松说。 “因为咱们队长的运动战根本就没有节奏。”仁先说。 “切,你干脆就说我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得了。”月松笑着说。 “不敢,不敢啦。”仁先也笑着,兄弟们不管听懂没听懂,都跟着笑。管他呢,只要跟着队长打仗爽快就行。 270.旁敲侧击 月松他们按着预订路线前进了两三里地的时候,月松突然让伢子停下脚步。 “咋了,队长。”伢子问。 “别说话。”月松爬上一棵树,背靠着一树干,脚踏着树枝桠,手里不断地在草图上添加着弯曲的线条和涂黑的圆点。 忙碌了一番之后,月松从树上跳下来,手指着9号高地的斜坡说:“伢子,从现在开始,你走在我身后,竹弓竹箭随时准备好,但是不要拿在手上,明白?” “明白。” “仁先,你走在中间,前后呼应你负责。” “是。” “兄弟们,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鬼子的搜索队,咱们不用躲躲藏藏了,老子们要到鬼子前面几个高地的碉堡附近去转转,都大大方方的,别给老子扭扭捏捏的,更不允许随便说话,听清楚了没有?”月松细致地交代着弟兄们。 “清楚了。” “队长,会不会太张扬了?鬼子们可是都知道我们穿着鬼子军装的哦。”仁先问。 “真真假假,反正鬼子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也不敢冒然开枪,不过现在咱们不宜离鬼子太近,太近了被识破的可能性很大。”月松说。 “你打仗啊,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仁先说。 “乱棍子打死英雄汉,对付高手,就得乱打,走吧兄弟。” 月松说完,自己走在队伍最前面,六个人彼此间隔三四米的样子,也不再在山冲里的林子里钻来钻去的了,而是装作一副搜索敌人的样子,从山冲搜到了山腰,又从山腰搜到山冲。就这么上上下下地走了两三里地,果然就被9号高地的守卫的鬼子打发现了。 鬼子军曹早就接到了加上戒备,谨防逃离的溃兵从防线周边经过的命令。可是军曹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了,这群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躲藏或者害怕的样子,眼睛的注意力好像也完全不在高地和碉堡上,倒是像在搜索山冲的林子里是否有逃跑的溃兵一样。 军曹抓了抓后脑勺,怎么办,不理吧,万一放走了敌人不就责任重大了?打吧,万一打了自己人,那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瓜子可就要搬家了。 军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于是走出碉堡,冲着山腰大声喊着:“你们是哪个高地的?” 月松停下脚步,对着山头上大声答应着:“搜索队的,有没有看见六个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走过去?” 月松这么一问,问得军曹更懵了,于是问:“你们不就是六个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吗?”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若有所悟地说:“哎哟,还真是啊,要不你们下来查验一下啊?” 军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得守卫碉堡啊。” “要不我们上去,你们查验?”月松又问。 军曹再次犹豫了一下,说:“算了,你们走吧。” “好吧,我们走了。”月松答应完,向身后一招手,身后的兄弟就跟着走。 军曹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这支所谓的搜索队,看见六个人居然携带两挺轻机枪,觉得不是皇军的惯常配置,于是进碉堡去想打个电话向上级请示一线。 说来也巧,这时候几座山头之外传来了枪声,有机枪声,有三八步枪的声音,不过还夹杂着汤普森和约翰逊轻机枪的声音。 军曹想了想,干脆放下电话,干脆不问了。 “队长,听枪声,会不会是咱们的队伍跟鬼子交火了?”飞腾问。 “你自己听啊,听枪声不就能做判断了吗?”月松说。 “有汤普森的声音。”飞腾说。 “还有约翰逊的机枪声,应该是憨八他们吧。”飞跃说。 “就是嘛,自己长着眼睛得自己观察,长着耳朵得自己听,听见的看见的就是判断的依据,这说明什么?”月松问。 “说明彪子队长他们来外围接应咱们了,故意跟鬼子交火,扰乱鬼子对我们进行搜剿的视听。”飞跃说。 “对头。”伢子说。 “哈哈哈,伢子都晓得,还有哪个傻儿不晓得嘛。”月松学着伢子的腔调说着笑着。 兄弟们都笑了,继续大摇大摆地走在山腰上,很快就消失在了9号高地机枪火力覆盖的区域之外。 271.打字机完胜 那边月松他们大摇大摆地从鬼子的9号高地山腰走过,正在接受军曹的盘问时。这边彪子得到了草根儿跑过来的汇报。 “胡队长,前面发现一队鬼子,据观察,好像是在搜寻什么,不过走得挺快的,是朝着要塞内部走去的。”草根儿说。 “搜什么,这还用问,现在整个要塞的鬼子都在搜罗月松。”彪子一边答应着,一边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胡队长,要不要敲他一下啊,没准能给队长那边减轻点压力,混淆一下视听呢?”草根儿建议道。 “咱们队伍里美式枪械不多,罗月松没有带武器弹药进要塞,他们现在使用的武器肯定都是缴获的鬼子的,枪声一响,鬼子的指挥官就知道咱们不是罗月松。”彪子分析道。 “哎呀,这我倒是没想到啊。”草根儿摸着脑门儿说。 “打吧,胡队长,管他三七二十一,旁敲侧击一下,怎么着都能起到一点作用。”雷航说。 “行,打,跟我走。”彪子端着加兰德就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三哥看见彪子过来了,连忙指着几十米外正在以搜索队形前进的十几个鬼子说:“彪子你看,就在那边。” 彪子看了看,才十几个鬼子,而且这个位置鬼子5号高地的碉堡里的轻重机枪打不到,于是果断决定:“咱们分两路,我和雷航在这儿中距离向敌人射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三哥你们几个使汤普森的从左边包抄过去,搂屁股后面近距离向鬼子发起猛烈攻击,能杀多少是多少,千万不要恋战,打完就朝西边撤。” “是。”三哥答应一声,端着冲锋,带着草根儿、王洪他们几个就快速包抄敌人的后路去了。 彪子端起加兰德,拉开枪栓,对身边的兄弟们说:“胡军、憨八的机枪准备。” 胡军、憨八各自找了一个较高的位置,架起了机枪。 “打!”彪子一声喊,自己先一枪干倒了一个鬼子。 “哒哒哒”胡军的捷克式轻机枪开始了一个长点射,也打倒了一个鬼子。 “嘟嘟嘟”憨八的约翰逊机枪也不是吃素的,憨八是边打边调整,一个鬼子显示大腿中弹,接着就被憨八稍稍抬高枪口,打中了上身,那个鬼子也就挂了。 突入起来的袭击,让带队的军曹措手不及,自己刚躲到树干后面,就看见三四个士兵倒下了,死的死,伤的伤。 军曹露头观察了一下,对方有机枪和步枪,这个距离对战吃亏,于是对身边的士兵喊道:“先隐蔽好,暂时不要还击,等会儿听到我的口令之后,我们集体向高地方向撤退。” “嗨。”鬼子们齐声答应着。 彪子端着步枪看着鬼子们藏身的树林里,也就才打倒了三四个鬼子,鬼子们竟然就全部躲起来了,连还击都不还击了,怎么搞的,鬼子都被罗月松打成精了? 彪子调转枪口,观察了一下三哥他们的位置,这会儿三哥他们还没有包抄到位,估计鬼子们不还击,是想找个当口就快速撤离,只要鬼子们跑到高地碉堡里的轻重机枪火力覆盖的范围,咱们这边就优势尽失了。 彪子想到这里,果断下令:“哥几个,鬼子不出来,咱们主动出击。” “是。”兄弟们答应着。 胡军收起捷克机枪的支架,双手抱着机枪,第一个就起身,边走边开枪压制,“哒哒”“哒哒哒”。 憨八的约翰逊机枪本来就可以端着射击,看着胡军都先冲上去了,也不敢落后,端着机枪,与胡军形成了一左一右的掩护攻击态势。 “雷航,上。”彪子说着,手里举着加兰德,以精确瞄准的姿态,迈着稳健的脚步往前攻击前进。 “是。”雷航端着汤普森,快速向鬼子移动着。 军曹听到机枪又响起来了,转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士兵,所有士兵都藏在树干后面了,就明白了敌人的机枪是在压制射击,看来敌人是不想放过自己,要主动攻击前进了。 军曹快速露头看了一眼,果然,敌人正在稳步向这边推进过来。 “所有人听我口令,做好还击准备。”军曹喊着。 “嗨。”鬼子们纷纷拉枪栓。 “预备。” 鬼子们全部双手握枪,枪口朝地,做好了立刻转身射击的准备。 十个鬼子虽然都是拿的三八步枪,但是三八步枪的射击精度很高,而且被派到太平洋战场的鬼子基本上都是日军久经沙场的精英部队,单兵素养比较高,射击准确度也是很高的,这一点彪子早在大别山跟鬼子们作战时就领教过了的。 如果十个鬼子同时转身突然开枪,虽然有两挺机枪掩护,但是彪子他们几个想要不中弹,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时,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彪子发现了树干后面齐刷刷地露出了枪口指向地面地十支左右的步枪枪头,马上判断出鬼子们是准备冒险同时开枪向这边射击。 “隐蔽。”彪子猛然一声喊,兄弟们立即躲到了树干后面,连压制射击的胡军也毫不犹豫地趴在了地上。 “射击!”军曹一声喊。 鬼子们十支步枪枪口同时指向攻击前进的敌人,不管看没看见目标,就全部一枪开火了。 “呯呯呯”一阵枪响之后,却一个敌人也没有打到。 胡军趴在地上,趁机会机枪再次开火了,“哒哒哒”打死了一个鬼子。 “隐蔽。”放了一轮空枪,军曹马上就命令士兵们隐蔽了起来。 军曹侧身看了一下士兵们,还好,就玉碎了一人。不过军曹已经直到敌人已经距离自己这边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了,再靠近哪怕也就七八米,步枪的优势就完全失去了,敌人的汤普森将毫无悬念地击败自己的步枪搜索队。 只是,这个担忧军曹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去考虑了,因为,三哥他们几支汤普森已经出现在鬼子们左侧二十米处了。 “打!”三哥一声喊,四支汤普森同时喷出了火舌,打字机在这个时候就是名不虚传了,“嘟嘟嘟”“嘟嘟嘟嘟嘟”,高机动性和高射速把十个拿着三八步枪的鬼子打得无处可藏。 “打!”彪子看见实际成熟,这边也边打边前进。 在接下来的不到两分钟内,十个鬼子,包括军曹在内,全部都被乱枪打死了,每个鬼子身上都是千疮百孔,可怜的资源贫乏追求射击精准度又想用无力改变国运的小日本子们,被美式挥霍型的武器打了个完败。 看着眼前被全歼的鬼子搜索队,彪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兄弟们也都很开心。 “兄弟们,此地不宜久留,撤!”彪子满意地喊了一声。 “是。”兄弟们答应着,在三哥和草根儿的引领下,继续朝西边前进,暂时远离了鬼子要塞的周围。 超哥那边也听到了美式装备的枪声,那种宣泄式的射击让人听着很舒爽。 朱队长听着这样的射击声,不无羡慕地说:“常队长,听这枪声,胡队长应该是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啊。” 彪子微笑着说:“杀鬼子,就是爽。” “要不,咱们也别在这儿干耗着,就罗队长那打法,我看他肯定不会从这儿下山的,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没准就能给罗队长也策应一下啊?”朱队长试探着问。 超哥想了想说:“也是,彪子他们去了西边,咱们就去东北方向吧。” “我看行。”朱队长说。 “走吧,咱们也去弄死几个鬼子当下酒菜去。” “走。”朱队长一招手,隐蔽着的游击队员们都起身,跟着超哥和朱队长朝着东北方向进发了。 272.纵深穿插 97.闯出松山 听到西边传来激烈的枪声,真锅大尉很快就凭着自己的枪械知识判定是罗月松的外围部队在实行搅扰战术。 “嘿嘿,想把我真锅大尉当大冤种啊,没门儿,别说枪械都是美式装备的,但从地理位置就可以判定,罗月松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飞到9号高地的西边去啊。”真锅自言自语,并且打定了主意,坚决执行金光少佐的赶羊入圈的计划,于是根本对西边的交火不予理睬,带着部队快速向预定的埋伏地点进发。 月松勉强骗过了9号高地守卫部队的军曹之后,展开草图看了一会儿,决定绕个大圈子,先从9号高地下的山谷往东走,然后直插16号高地,在往南转到21号高地,这样一来,就不仅可以把鬼子的搜索队甩开一大段距离,而且可以对滇缅公路和怒江岸边最大的两个高地25和27号高地展开侦察。 然后呢,然后差不多就该出去了。从哪里出去比较出其不意呢?月松蹲在地上思考着,忍不住又捞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队长,接下来咱们往哪里走?”仁先问。 “我分析吧,老鬼子金光不再让真锅在我们身后紧追了,必定是想用诱兵之计,让我们不会感到太大的压迫,于是我们就可能活动猖獗起来,然后适当用搜索队向赶鸭子一样地吼那么几声,打几枪,最终来个以逸待劳,把我们赶到他预设的埋伏点,一举歼灭我们。”月松抽了一口烟说。 “队长,万一咱们把金光老鬼子惹毛了,27个高地的鬼子大规模出动,在整个要塞范围内展开搜索,那咱们不就无处藏身了?”飞跃说。 “飞跃呀,你说的属于极端情况下才会发生,要知道,金光老鬼子肩上最重的担子不是歼灭我们,而是确保在远征军大部队渡江过来之前,按时完成所有防御工事的建设,保证在大部队向松山要塞进攻的时候,能顶住十倍以上的远征军的长时间进攻,守卫部队全部拉出来,万一还是被我们逃出去了,那他不就是主动地把自己的底牌都暴露在我们面前了,这不就是在帮着我们快速完成侦察任务吗?”月松半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边享受着日本樱花香烟,边慢条斯理地说道着。 “嗯。”仁先点点头,飞跃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进入要塞侦察的不是整个特战队,而是只有他们六个人。 月松抽完了烟,把自己画的草图搁在地上,说:“惠能放哨,其他人都围过来。” “是。”惠能抱着歪把子几枪,找了一个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为兄弟们保驾护航。 其他兄弟都围到月松身边,月松把计划的行动路线给兄弟们简略地讲解了一遍。 “我看挺好,如果我是老鬼子金光,肯定想不到队长会这么走。”仁先说。 “但是这就有一个前提,咱们得加速行军,尽量不与鬼子各个高地的守卫部队打照面。”月松说。 “队长,想好了就开干吧,哥几个哪一个是怂货啊?”鸣鹤说。 “那是,咱们的怂二都如此勇敢加精明,还哪里有怂货呢,是吧?”仁先开玩笑地说。 “呵呵呵。”哥几个望着开心地笑着。 “得得得,怪我傻蛋,给自己取了个坑自己的名字,不过今儿就把话说开了哦,走出松山要塞之后,就不许你们叫我怂二了,要不然你们那个瑛子中校还不天天顶着这个绰号叫我了。”月松用手指一个个点着兄弟们说。 兄弟们都微笑着点头。 “飞跃把我这话传达给惠能。”月松说。 “包在我身上了,再说了,惠能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队长也不用担心他喊你怂二。”飞跃说。 “行了,还是我当排头兵,伢子紧跟在我身后,惠能断后,出发。” “是。”兄弟们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形成相互掩护之势,快速向16号高地进发。 273.酷仁凶猛 且说冷酷仁与114团刘团长作别之后,率领着自己的侦察连,在茫茫丛山中艰难地用大刀、砍刀甚至是刺刀,硬生生砍出了一条小道,在两天之后,到达了达邦加外围二十里左右的地方。 眼前是一条小河,冷酷仁察看了地图,这条小河在地图上名字都没有,只是小河旁边有一个寨子,寨子的名字是贝达,寨子口有一条蜿蜒的勉强可以通行军用卡车的公路,就在公路要穿寨而过的地方,有一座能通过卡车的石桥,石桥也没有名字,冷酷仁姑且就叫它贝达桥了。 冷酷仁和李副官站在远处的山林里,举着望远镜观察小河、小桥和寨子,报务员金蛋蹲在地上,展开了最新配发给侦察连的作战地图。 “金蛋,寨子叫什么名字?”冷酷仁问。 “贝达。” “小河呢?”李副官问。 “没标记名字。”金蛋为难地说。 “那就叫贝达河吧,在地图上标记下来,石桥就叫贝达桥,也标记下来。”冷酷仁边观察边说。 “是。”金蛋快速地用红笔在地图上补注着。 “营长,石桥好像是新建的。”李副官说。 “对,这条临时公路也是新建的,日军用推土机快速修建这条路,肯定是为了运输物资,看见没,桥头一个碉堡,桥尾一个碉堡,看样子日军对着个石桥很重视啊。”冷酷仁说。 “咱们绕过去吧,这条小河不深,往下游走两公里,找个水浅的地方,趟水过河就行。”李副官说。 “不,老子要敲打一下鬼子。”冷酷仁坚定地说。 “营长,没必要啊,咱们是来侦察的啊,营长怎么越来越像罗队长了,侦察也不安分,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他了。”李副官说。 “鬼扯,我冷酷仁就是冷酷仁,他罗月松就是罗月松,铁兄弟归铁兄弟,打仗各有特色,也可以互相学习嘛。”冷酷仁说着,转身对杜腰子说,“腰子,带几个人过去侦察一下,搞清楚碉堡里有些什么火力配备,有多少鬼子。” 作为排头侦察的腰子接到营长的命令,马上就兴奋起来了,看样子营长是真的准备攻击鬼子的碉堡了,这段时间除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在行军路上砍树枝桠,砍绊脚的藤曼,实在是有些枯燥乏味。 “是。你们几个跟我走。”腰子端着汤普森,带着几个兄弟就朝着小河的上游跑去了。 “狗子。”冷酷仁又在喊手下。 “到。”汤狗子跑步过来,立正敬礼。 “让你的兄弟们,做好炮击鬼子碉楼的准备,第二次远征,就从你的第一发炮弹开始吧。”冷酷仁说。 “营长,准备打几发啊?”狗子问。 “什么叫打几发,把你炮班的迫击炮全部给我架设起来,听我命令开炮,别给我藏着掖着。”冷酷仁踢了狗子一脚。 “不是,营长,咱们为了轻便行军,就带了四箱炮弹,两门迫击炮。”狗子有些舍不得。 “记住了,我们手里的迫击炮跟鬼子的迫击炮制式不同,这四箱炮弹打完了之后,迫击炮就找地方藏起来。” “啊?那我的炮班不分分钟就变成步兵班了?”狗子长大了嘴巴说。 “按照日军的配置,就这两座碉楼,我不信里面就没有迫击炮和充足的炮弹,用完了我们的,就去抢小鬼子的,你该不会用不了日式的迫击炮吧?”冷酷仁扭头盯着狗子。 “会用,只要是炮,就没我汤狗子玩不转的。” “不就得了,弄的炮击阵地去,做好随时开炮准备。” “是。”汤狗子听了营长这话,心里有底儿了,跑步走开了。 冷酷仁迫击炮班,攻下一个小据点,打草惊蛇, 彪子骚扰和超哥狙杀,瑛子再次收到侦察怒江的命令,金光收到罗月松的照片,并安排新的口令 月松为了侦察大型碉堡里的山炮阵地,攻击小貂堡暴露, 274.攻击准备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又观察了一会儿,转头对身后喊道:“段二。” 已经升任排长的段二跑步过来:“到。” “让你那个排的兄弟准备好,顺着林子往南走,快速穿过公路,记住,尽量找个拐弯的路段,不要让碉堡上瞭望的鬼子发现你们。” “小菜一碟。”段二答道。 “过来公路,继续沿着河边林子往下走一公里,然后过河,绕到寨子里去,只要我这边一开炮,马上向桥尾的碉堡靠近。” “搞得定。” “鬼子碉堡外围都有铁丝网,观察到狗子的迫击炮延伸射击,炸掉一段铁丝网后,接着我这边的机枪会向桥头的碉堡射击,这个时候,我要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占桥尾的碉堡。”冷酷仁盯着段二的眼睛。 “营长,放心吧,搞得定。” “去吧,准备去吧。” “是。”段二敬礼,组织自己的队伍去了。 “李副官,你看那边。”冷酷仁指着桥头左边的一小片林子说。 “嗯,看见了。” “腰子回来之后,你带着腰子那一个班的人,我再给你一个班,两个班的战士,在我这边开炮之前,悄悄摸到那片林子里去,等我这边开始佯攻的时候,你们就沿着河岸向桥头的碉堡靠近。” “好嘞。” “接下来还是老办法,我让狗子炸铁丝网,你们就快速攻击桥头碉堡,我要你在五分钟内拿下桥头碉堡。” “行。”李副官看见冷营长已经是铁了心要敲打一下鬼子,战斗计划也很合理,也就不再多说,组织队伍去了。 二十分钟之后杜腰子回到冷酷仁身边了。 “报告营长,两座碉堡里,总共有多少人看不清,从装备配备上看,应该是一个小队。”腰子汇报道。 “火力配置呢?”冷酷仁问。 “每个碉堡里一挺重机枪,至少两挺轻机枪,铁丝网里面还停放着两辆卡车,两辆侉子摩托车,估计还有迫击炮,不过没看见。” “巡逻岗哨有没有机会直接摸掉?” “机会不大,两个碉堡铁网围住的范围都不大,铁丝网附近视野太开阔,大白天的想偷偷靠近几率很小。” “行,你带着你那个班,跟着李副官,回到你们刚才侦察的那片小树林里,做好攻击桥头碉堡的准备。” “是。”腰子敬礼离开。 “段二。” “到。” “你的队伍可以出发了,预计多长时间能到达指定位置?” “半个小时。” “不行,太慢了,给你二十分钟,注意寨子里可能会有鬼子,同时,进了寨子不要惊扰寨民,寨民一惊扰了,鬼子就会有所察觉。” “是。” “快去。” “是。”段二一招手,自己的一个排就出发了。 “冷锋。” “到。” “你和守福两挺机枪去那个土坡那儿,机枪准备好,先别露头,听我枪声,我开枪,你就机枪向鬼子碉堡外的鬼子射击,先搂死几个,然后换个地方,两挺机枪同时向桥头碉堡射击,打打就换地方,以骚扰为主。” “是,我还以为少爷不需要我的机枪呢。”冷锋笑着说。 “废话多,快去。” “是,少爷。”马上可以杀鬼子了,冷锋心情畅快着呢。 “狗子过来。” “到。” “迫击炮阵地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看那边,前三炮,直接炸鬼子桥头碉堡的顶上,先把狗日的膏药旗和顶上那挺机枪给老子报废了。” 狗子伸手量了一下,说:“小意思。” “第二轮炮击,就炸桥头碉堡的出口,别管有没有鬼子,先炸了再说。” “简单。” “第三轮炮击,炸桥尾的碉堡靠近寨子的铁丝网,只要炸一个缺口出来就行。” 狗子又伸手量了一下,说:“那得换炮位。” “我让你准备,你就只准备一个跑位吗?” “营长教训得是,马上准备第二个炮位。” “第四轮炮击就炸桥头碉堡左边的铁丝网,炸一个缺口之后,你就随意炮击碉堡的射击孔。” “迫击炮不能直射哦。” 冷酷仁踢了狗子一脚,骂道:“你个死脑经,炸在碉堡墙壁上,不也能影响鬼子机枪的射击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275.怨妇老烟袋 十几分钟后,段二带着突击排趟过了贝达河,刚一上岸,就看见几个正在屋门口坐着择菜的妇女。妇女们抬头就看见一群拿着枪的士兵过来了。万幸,这些妇女们也分不清那些当兵的谁是谁,从前是英缅军的军队老在面前晃悠,这半年来日本人的黄皮军装又在寨子前做了碉楼,现在又来了一群从来没有见过的军装。妇女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低着头择菜,不惹事就行,不杀人就没事儿。 “去,跟寨民们交代一声,让她们进屋。”段二对身边会缅语的兄弟说。 “是。”那个兄弟过去,小声跟寨民们交代了一番,寨民们很听话地进了屋子。 于是段二带着兄弟们悄悄进了寨子,在寨子里穿行的时候,又遇见了几个寨民,会缅语的兄弟一一小心地打了招呼,寨民们知道要打仗了,都躲进屋子里去了。 几分钟之后,段二带着兄弟们正准备到指定位置时,却听到一个屋子里传来妇女的哭叫声。 “排长,有情况。”张龙说。 “沙三带两个人去那边警戒,老烟袋和张龙张虎进屋里去看看,记着,千万别闹出大的动静来。” “是。” 沙三带着两个兄弟往前跑了十几米,躲在墙角,观察着桥尾碉堡那边的鬼子,有两个鬼子端着步枪在悠闲地巡逻,大概是有一阵子没有作战了,缅北自从被日军占领之后,这里就根本没有发生过像样儿的战斗,所以鬼子们的警惕性也不太高。 沙三向段二示意,没有惊动鬼子。 “老烟袋,上。”段二一挥手。 “是。”老烟袋端着汤普森,带着张龙张虎走到屋子门口,把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妇女的哭叫声不断。 “张龙踹门,张虎跟我一起冲进去。”老烟袋说。 “是。”张龙飞起一脚,“哐当”一声,竹子做得门本来就不结实,张龙一脚就踹开了。 老烟袋和张虎冲进屋子里时,就看见一个鬼子士兵把一个妇女按在竹床上,另一个鬼子正在对妇女实行兽行。 “妈的个比。”张虎冲过去,加兰德步枪的枪刺狠狠捅进了扭头看突然闯进来的人的正在施暴的鬼子后背上。 “老子捅死你。”张虎骂着,转动枪托,枪刺在鬼子的后心搅动着,鬼子痛得“啊”了一声,趴在妇女身上,死了。 另一个按着妇女的鬼子已经傻眼了,双手还按着妇女。 妇女看见鬼子被捅得鲜血淋淋的,还趴在自己身上了,更是惊恐地喊叫着。 老烟袋冲上去,一枪托打在傻眼了的鬼子脑袋上,傻眼鬼子晕倒了。 张龙跑进来,赶忙捂住妇女的嘴巴,对妇女说:“别怕,我们来救你的。” 可是妇女根本听不懂,还是惊恐万分,张龙迫不得已,还是只能捂住他的嘴巴。 听着屋里喊叫声不断,段二带着会缅语的兄弟进了屋子。 “你们怎么搞的,怕鬼子不知道我们来了吗?”段二压低声音怒吼着。 “排长,没事儿吧,这女的本来就在叫,鬼子还以为……”老烟袋说。 “住嘴,你,去安慰一下那女的。”段二说。 “是。”会缅语的兄弟过去小声跟那女的说着,好一会儿,女的才点了点头,张龙这才松开捂住女的嘴巴的手。 段二说:“鬼子尸体先别动,你留下来守着这女的,其他人赶紧跟我进入预定位置,我估计咱们已经超出了营长给我们到达预定位置的时间了,走。” “是。” 出了屋子,兄弟们悄悄来到沙三的位置,兄弟们排成两排,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排长,怎么闹那么大动静啊?”沙三说,“刚才两个巡逻的鬼子不断朝这边张望呢。” “狗日的鬼子不是人,反正鬼子都不是人,所以张望几下也就了了,不会在意的。”段二说。 “我就说嘛……”老烟袋说。 “你就别说了,多少年的老兵了,办俩鬼子还拖泥带水的。”段二不满意呢。 “不是,排长……” “闭嘴,待会儿不给我打出老兵的样子,我把你班长给撸了。” “放心,论打仗,我老烟袋绝对是顶呱呱的。” 276.炸得爽歪歪 李副官和腰子带着两个班的兵力,在鬼子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小河边的那片小树林里。李副官一招手,两个班的兄弟非常熟练地隐蔽了起来。 腰子四处张望了一把,看着兄弟们位置分布跟在印度训练时一模一样,满意地看了李副官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 李副官点点头,也很满意,于是队伍在林子里埋伏了下来,就等着营长那边开炮。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瞅了半天,本来看见李副官他们进了小树林,可一转眼人就都看不到了。 “臭小子们,可以啊,这段时间加强训练没白搞。”冷酷仁非常满意兄弟们的表现。 “营长,什么时候可以开炸了?”狗子那边催问了。 “急个球毛啊,再稍微等会儿,关键是段排长那边有没有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咱们这边的进攻都是假的,段排长那边才是实打实的。”冷酷仁说。 “我的炮可不是假的,每一颗炮弹那可都要用在节骨眼上。”狗子说。 “奶奶个熊,就知道金贵你那几颗炮弹,打完这一仗,老子让你搬都搬不动,回去等着。” “营长,你真的说话口气越来越像罗队长了,以前你说话可不是这么带把儿的。”狗子说。 “滚!”冷酷仁说着脚又抬起来了。 “我滚,我滚。”狗子溜走了。 冷酷仁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心里说,我给你段二二十分钟,现在已经二十五分钟过去了,你可别给老子拉稀摆带。 看完了时间,冷酷仁又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除了段二那边看不见外,其他的兄弟们都已经就位,个个摩拳擦掌了。其实自从上次大部队溃败之后,冷酷仁就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加上最近时常听到孙副军长在自己面前说那个罗月松还在鬼子堆里横冲直撞,给鬼子们造成了不少麻烦,不仅弄死了鬼子不少人,还搞回去了一些情报,可自己带着的队伍,侦察队边侦察排了,武器装备也都换得更强了,不还是天天训练训练再加训练,子弹长了眼睛也没见过鬼子,刺刀磨得闪亮也没喝过鬼子的鲜血,不爽,就是不爽,老子今天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干他一场。 “狗子。”冷酷仁感觉自己的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 “到。” “两门炮,两发炮弹,同时射击,给老子先把膏药旗给端了。”冷酷仁激动地说。 “是。” “炮火准备。” “准备就绪。” “预备,放!” “放!”狗子喊着。 冷酷仁听见两颗炮弹“嘣嘣”飞出去了,两秒钟后,鬼子桥头碉堡的顶楼上炸开了,膏药旗瞬间消失了。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一看,顶楼上的机枪也不见了,笑呵呵地说:“狗子,好狗子,等打回国了,老子不拿你做花江狗肉了。” “营长,才搞了两炮呢,接下来炸哪儿?”狗子高兴着呢。 “调校炮口仰角,准备给老子炸碉堡门口。”冷酷仁说。 “是。”狗子命令士兵们按照他的口令调校迫击炮的仰角和方向,“报告,调校完毕。” “每门炮两发炮弹连射,准备。” “准备好。” “放!” “放!” “嘣嘣嘣嘣”四发炮弹分两拨飞了过去。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桥头碉堡的出口,“砰砰砰砰”四发炮弹炸开了,刚从碉堡里冲出来的几个鬼子顿时被炸飞了。 “哈哈哈哈,老子就猜着狗日的鬼子们会从那儿出来,炸得好,炸得太爽了。”冷酷仁得意地笑着。 “营长,炸死几个啊?”狗子问。 “怎么着也有四五个吧,狗子,换跑位,快!” “是。”狗子喊着,“兄弟们,起炮,到第二炮位,快!”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个个分工明确,手脚麻利,眨眼功夫就把迫击炮的炮身、底座包括炮弹都转运到第二炮位去了,不到三十秒就做好了再次开炮的准备。 277.冲进碉堡 段二侧身看了一眼,桥头的碉堡顶上鬼子的膏药旗已经被炸飞了,碉堡门口又挨了四颗炮弹,鬼子桥头碉堡里的轻重机枪已经开始朝着树林子里扫射了。 “兄弟们,下面准备我们上场了,子弹上膛,待会儿我喊一声,就跟我一起朝碉堡里冲。”段二说。 “是。”接着就听见兄弟们的拉枪栓的声音,“咔咔”的清脆声听着特别的美妙。 “冷锋、守福,还愣着干啥,向鬼子射击啊。”冷酷仁看见鬼子的轻重机枪朝着树林子这边打过来,冲着冷锋喊道。 “好嘞,少爷。”冷锋答应一声,把机枪架在土坡上,“哒哒哒”地就开始向铁丝网后面几个端着步枪朝沙袋这边跑的士兵开枪了,守福也跟着一起开枪,两个鬼子被两挺机枪扫射,哪里还能跑到沙袋边啊,还没到沙袋就先被打成筛子了。 看着两个鬼子被干掉了,冷锋喊着:“打碉堡上的射击孔。” “是。”守福答应一声,两挺机枪就朝着射击空那边打点射。 当然,这个角度只有鬼子的机枪能打到冷锋和守福他们,冷锋和守福是打不中正在射击的鬼子机枪手的。不过,很自然地就把鬼子的机枪火力吸引到这边来了。 就听着土坡上“噗噗噗”的子弹打在土里的声音,溅起的灰尘都迷了守福的眼睛了。 “换位置。”冷锋收起机枪,借着土坡的掩护,缩回了身子,就地几个翻滚,然后躲到树干后面,朝着右边跑了十几米。 “狗子,迫击炮准备好了吗?”冷酷仁问。 “好了。” “桥尾碉堡,靠近寨子那边的铁丝网,两发炮弹齐射。” “是。” “预备,放!” “放!”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炮击效果,这阵子还真没白练,两颗炮弹就把铁网炸了两个缺口。 “好样的,重新调校炮口,准备往桥头的碉堡上炸。”冷酷仁喊着。 “是,兄弟们,调整炮口,往碉堡上的射击空上炸。”狗子喊着。 “是。”兄弟们答应着,两门迫击炮操炮手快速地调整着仰角和方向。 段二听到三十米外的铁丝往附近响起了两声爆炸,马上侧身露头观察,嘿,狗子的炮班还真准,两发炮弹两个口子,整好可以从口子那边冲进碉堡里去。 老眼睛也探出身子看了一眼,缩回身子时就对段二说:“排长,口子炸成来了,是不是可以冲了?” “急啥,等营长把鬼子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了,咱们再一鼓作气,冲进去,杀个痛快。”段二退后一步,手里端着汤普森冲峰枪,开始听枪炮声,等待可以冲出去的最佳时刻。 腰子看着那边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的打得热火朝天,也小声问李副官:“李副官,差不多该我们上了吧。” “稳住,营长还没有炸铁丝网呢,鬼子居高临下,迫击炮炸不垮石头砌成的碉堡,咱们如果贸然冲出去,会成为鬼子轻重机枪的靶子的,特别是到了铁丝那边,没遮没挡的,想被鬼子打成筛子啊?”李副官猫着身子,对腰子说。 “嘿嘿,我知道,就是着急嘛。”腰子笑着说。 “别急,我们不冲便罢,要冲就直接冲进鬼子的碉堡里面去。” “那可好了。” 冷锋和守福换了位置之后,鬼子的机枪一时找不到目标,又开始向树林子里的迫击炮阵地那边扫射,不过狗子选的炮位,不仅能炸到鬼子的碉堡,还不容易被鬼子的机枪扫射打到,没办法,谁让你机枪时直射,咱们的迫击炮可是曲射呢。 “守福,打!”冷锋喊了一声,两挺机枪又开始向鬼子碉堡的射击孔点射,“哒哒”“哒哒”“哒哒”节奏感非常强,声音无比动听。 果然,鬼子的机枪又开始向冷锋他们这边扫射过来。 “狗子,准备炸桥头碉堡这边的铁丝网。”冷锋喊着。 “是。”狗子指挥兄弟们做好准备。 “每门炮两发炮弹,打完了之后马上撤。” “明白。” “预备,放!”冷酷仁越喊越带劲儿了,随着喊声,手高高举起,猛然挥下,就听见“嘣嘣嘣嘣”之后,那边的铁丝网被炸垮了一大片。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一看这效果不错,就对狗子喊着:“狗子,炮班往林子里面撤。” “是,兄弟们,火速收拾家伙,往后撤。” 冷酷仁这会儿最想知道的是段二怎么还没有开始冲锋呢,可是望远镜看不到那边,正着急呢,就听见桥尾的碉堡那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嘿嘿,段排长啊段排长,我就说嘛,该你上场表演的时候,你可是从来都不羞涩的嘛。”冷酷仁满脸堆笑地自己跟自己说着。 段二听到那边又连续响起了几次爆炸,露头又看了一眼桥尾的碉堡,碉堡里响起了机枪射击的声音,不过机枪不是朝寨子这边,而是朝着河对岸的林子在射击,好嘞,这就是段二等待的最佳冲锋时机。 “兄弟们,准备,老烟袋带一组从右边那个缺口冲进去,其他人跟我一组往左边缺口进,腿脚要麻利,行动要快捷。” “是。” “准备,冲!”段二说着,端着步枪第一个就冲出去了,兄弟们分成两组,快速而又有秩序地向两个铁丝网的缺口冲过去。 段二刚跑到铁丝的缺口,就听见碉堡里三把步枪开枪的声音,“呯”的一声响之后,一个兄弟中弹倒地了。 “冲啊,别停——”段二大声喊着。 “冲啊——”兄弟们齐声呐喊着,五十米的距离眨眼功夫就过去了,段二冲到碉堡外墙下,回身看时,有两个兄弟倒在了路上,其他兄弟分成了两组,都围着碉堡,贴着外墙站着呢。 “张龙张虎,手雷准备。”段二喊着。 “是。”张龙张虎各自掏出一颗手雷,单手提着步枪,跑到碉堡门口两侧。 “预备,扔!”张龙喊了一声,兄弟俩各自往碉堡里扔了一颗手雷进去。 “嘣嘣”两声炸响之后,老烟袋带着两个兄弟闪身出现在碉堡门口,两把打字机“嘟嘟嘟”地就朝着碉堡里一阵扫射。 “进!”老烟袋喊了一声,另外两个兄弟飞扑进了碉堡里,各自一个翻滚之后,半躺着就是汤普森地卧姿射击,“嘟嘟嘟”打了几枪,却发现两个鬼子早就死了,真有点浪费感情,没想到鬼子这么不经打。 “排长,一楼清理干净了。”老烟袋对着碉堡外面的段二喊道。 “好。”段二答应一声,进了碉堡,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楼上还有敌人,咱们的人不能挤在一起,你,把汤普森给我,你们几个先出去。” “是。”几个兄弟出去了。 “老烟袋和张虎掩护,我和张龙准备往楼上进攻。”段二命令道。 “是。”这时,张龙张虎也都把步枪跟其他兄弟换了汤普森冲峰枪,并且又各自从兄弟们那里拿来了几颗手雷。 就在他们四个准备朝二楼进攻时,就听见木板楼梯上“当当当当”地往下滚下来一颗香瓜手雷…… 278.鬼子真丑 “趴下。”老烟袋一声喊,老胳膊老腿居然很灵便地抓起靠着墙壁的一个鬼子的尸体,推向了刚刚落地的香瓜手雷。 “轰”的一声响,鬼子的尸体被手雷炸了一个大窟窿,可是段二他们四个也被距离如此近的爆炸震得头嗡嗡作响。 这时,一个鬼子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嘴巴里“哇呀呀——”地叫着,机枪不停火地边打边从楼梯上下来。 就在这危机关头,就在鬼子的身体转向段二,枪口还没有完全转过来的时候,碉堡门口突然“嘟嘟嘟”地响起了一阵打字机的声音,鬼子被汤普森密集的子弹打得满身都是血窟窿。 歪把子机枪停火了,鬼子身体后仰,躺倒在木楼梯上,死翘翘了。 “温和气,排长,是温和气。”老烟袋喜出望外地喊着。 “怎么?军医就不能杀鬼子啊?少见多怪。”温和气说。 “能啊,谁说军医不能杀鬼子了……”张虎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拥抱温和气。 “别闹了,快出去,鬼子可不止一颗两颗手雷。”段二说着,拉着张虎他们先出了碉堡的一楼。 出来之后,兄弟们都躲在碉堡靠寨子一边的外墙边,一时不知道怎么进攻才好,这石头砌成的碉堡,迫击炮都炸不跨,楼梯又不能上,一时进攻严重受阻,怎么办呢?兄弟们都看着段排长,排长也一筹莫展。 冷锋和守福再次换了位置,再次向桥头碉堡上的鬼子射击。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河边的小树林,心里催着,李副官啊李副官,该你上了。 李副官露头看了一眼铁丝网,已经被炸垮了一大片。再抬头看碉堡上的机枪,火力全部都被冷锋和守福吸引过去了,是时候发起攻击了。 “腰子,你们从左,我们从右,一口气冲过去,不要停。”李副官说。 “没问题。”腰子和兄弟们都拉开了枪栓,个个跃跃欲试。 “准备,冲!”李副官端着冲峰枪就冲去了。 “冲!”腰子也端着冲峰枪冲上去了。 两分钟之后,两组人都从垮掉的铁网边冲进了碉堡的范围内,而这个时候,桥头碉堡里的鬼子发现桥尾的碉堡已经被敌人攻进去了,于是分配了两挺机枪瞄准着桥尾碉堡的下方,段二他们只要稍稍一露头,两挺机枪就开始扫射,这下子段二他们彻底的是连桥尾的碉堡一楼都进不去了。 段二把身体紧贴着碉堡的外墙,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不该求稳,先往碉堡一楼扔手雷,的确是炸死了两个鬼子,可是却让楼上的鬼子警觉了,攻不上去了,这边攻不上去,也就影响了从桥尾碉堡向桥头碉堡用机枪平射攻击的计划了。段二很后悔,都怪自己平常都过于求稳,冲锋作战,必要的伤亡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啊。 就在段二悔不当初的时候,腰子和李副官带着兄弟们已经冲到桥头碉堡下面了。 李副官正准备安排攻击桥头碉堡的任务呢,谁知道勇猛的腰子带着几个兄弟直接就冲到碉堡出口,腰子接着跑动的惯性,飞扑进了碉堡,一个跪姿射击,“嘟嘟”两枪,就把一个本来就被炮击炮炸伤了的鬼子给结果了。 腰子可不是段二,想都不想,直接端着冲峰枪就往碉堡二楼冲,“噔噔噔噔”腰子跑到二楼时,两个鬼子正一个喂子弹一个扶着重机枪正在朝冷锋他们射击呢,还有两个鬼子各自抱着一挺轻机枪瞄准着桥尾碉堡下面的段二他们。 “嘟嘟嘟嘟”腰子手中的冲峰枪子弹全都被他打出去了,腰子的身体转了差不多一个圆圈儿,碉堡里五个没来得及反应的鬼子都中弹了。可是还有一个只是受伤了,还没死,顽固的鬼子撑着端起了三八步枪,可惜三八步枪太长了,机动性太差,腰子掏出勃朗宁,“叭叭叭”连打三枪。 “妈的个巴子,老子还打不死你了。”腰子干掉了那个鬼子,正准备给冲峰枪换弹夹呢,通往楼顶的一个鬼子抱着歪把子下来了,刚转动枪口准备向腰子射击,腰子耳边就响起了“嘟嘟嘟”的枪声,震得腰子捂住耳朵,回头还想骂人呢。 “李副官,怎么是你啊?”腰子捂着耳朵说。 “怎么是我?还懂得什么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吗?我还没下令,你就一个人冲上来了,不是我跟着上来,你就被鬼子的歪把子打成蜂窝了。”李副官生气地说。 “不会,我身后还有两个兄弟呢。”腰子笑着说。 “班长,没事儿吧。”跟在身后的两个兄弟这才上来。 “没事儿?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就死了,你们俩不是跟在我身后的吗?怎么现在才上来?”腰子喝问道。 “是我把他们拉住了,打仗要动脑筋,不能蛮干。”李副官呵斥腰子。 “是。”没办法,李副官是上尉,自己只是士官,跟李副官比差着几级呢,只好认错了。 李副官从机枪射击孔往对面的桥尾碉堡一看,对面碉堡还没有拿下,里面的鬼子都在碉堡的二楼,正跟段二他们对抗呢。 “兄弟们,机枪搬起来,对准那边碉堡的二楼,机枪平射,打狗日的。”李副官命令道。 “是。”腰子把冲峰枪往身后一背,抱起一挺歪把子,瞄准了对面的射击空,“哒哒哒”就朝着那边开火了。 另外一个兄弟也搬着机枪向对面的碉堡射击,冷不防被自己碉堡里的机枪攻击的五个鬼子,有两个被打死了,还有一个被打伤了,于是赶紧身子贴着墙壁躲了起来。 段二看到桥头碉堡那边的机枪又开始猛烈射击了,可是子弹却没有打向自己这边,于是露头看了一眼,好家伙,原来腰子他们已经占领了对面的碉堡,正机枪平射呢。 “张龙张虎。” “到。” “跟我上!” “是。” 于是乎,段二也不求稳了,端着冲峰枪闪身进了碉堡一楼,一楼没有敌人,段二毫不犹豫地端着冲峰枪就往二楼冲,到了二楼露头口时,段二高举胳膊,汤普森冲峰枪朝着二楼就是一通盲射,“嘟嘟嘟”之后,段二往下退了两步。 张虎看见排长子弹打完了,上去两部,学着排长用冲峰枪“嘟嘟嘟”又是一通盲射,直接打完了一个弹夹。 张虎退下时,张龙端着冲峰枪冲了上去,就剩下一个已经身上多处中弹,却还没有死的鬼子。那鬼子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敌人,手脚根本没有力气拿枪了。 张龙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个鬼子,说:“狗杂碎,老子还没有这么近看过小鬼子长啥样子呢,原来也不是三头六臂啊,长得真难看。” 段二和张虎换了弹夹,也跟了上来。 “哥,你看啥子呢?”张虎问。 “看鬼子长啥模样,原来比我家隔壁老母狗下的崽儿还丑。”张龙说着,从腰里拔出匕首,慢慢把刀尖往鬼子的心脏里插,边插着边问,“疼不疼?哦,我知道了,你听不懂老子说的话,我问你,疼——不——疼?” “张龙,赶紧打扫战场,别无聊了。”段二还在为自己的进攻失误心里不爽呢。 “是。”张龙答应一声,对张虎说,“你去叫几个人上来,这么多装备可的一会儿搬动。” “哦。”张虎答应一声,跑下楼去了。 279.口令危机 冷酷仁正杀鬼子杀得爽歪歪的时候,金光少佐收到了特高课派人送来的罗月松在帝国陆军学校读书时档案里的照片。 拿着罗月松的照片,金光少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不能不说特高课的工作效率很高,远隔重洋,一个原本根本不起眼的帝国陆军学校的学生,特高课却这么快就把他的档案找到了,而且把照片给送过来了。 可是,原本不起眼的帝国陆军学校的学生,如今却成了帝国的克星一般的对手,帝国自己给自己培养对手,真不知道这是帝国的不幸呢,还是中国的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也许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山本五十六大将不也是在美国留学学习军事指挥的吗,如今山本大将恰好正是帝国海军偷袭珍珠港的最高指挥官,而且现在正在太平洋上率领着强大的帝国海军,与几乎同样强大的美国海军鏖战。 金光喝了一杯茶,慢慢在地图前踱步,或许是自己太优柔寡断了,明明自己已经猜出了八九分,眼前的怂二就是罗月松,可是自己非要等到拿到确切的证据才肯动手杀他,搞得煮熟了的鸭子飞了,这一飞了不要紧,还在自己固若金汤的松山要塞里东奔西突,搅得整个要塞不得安宁,要塞的防卫要点说不定就被罗月松都侦察到了,一旦绘制成图,送到怒江东岸的中国军队高层将领手中,这会对要塞防卫构成极大的威胁。 金光又喝了一杯茶,心里对自己说着,真锅君啊真锅君,希望你能不负众望,在我预设的地方拦截住罗月松,这一回一定要把他捏死,捏死,捏死。 金光狠的咬牙切齿,手掌不断做着捏死的姿势。 等金光再喝了一杯茶的时候,金光把罗月松的照片丢到一边,拿起来电话,命令整个要塞白天也实行新的口令,口令是“珍珠港,山本大将”。 金光忽然又为自己的聪明赶到骄傲,索性坐下来慢慢喝茶,等待着真锅大尉或者是某个高地守卫部队传来的好消息,捏死罗月松的好消息。 真锅大尉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预设的山谷,抬手看了看时间,真锅大尉觉得自己还是治军有方的,不仅按时赶到了,而且还提前了二十多分钟,让你罗月松再快,也不可能一条直路赶过来吧,哈哈哈,真锅大尉好像看到罗月松正在往死路上赶一样,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报告大尉,少佐来电,从现在起,整个要塞白天也使用口令。”奉命从高地下来协助真锅大尉伏击罗月松的军曹向真锅报告。 “嗯,口令是什么?”真锅问。 “珍珠港,山本大将。”军曹回答道。 “知道了,你带着你的人到那边去,埋伏好了,罗月松狡猾狡猾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走这只狡猾的狐狸。”真锅指着右前方说。 “嗨。” “没我的命令,就是敌人在你脑袋上撒尿,你都不能开枪,明白?” “嗨。”军曹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鬼子过去埋伏去了。 口令很快传达到了要塞里各个碉堡里,所有的鬼子都知道整个要塞都在执行金光少佐的捏死罗月松的计划,所有的鬼子都知道罗月松会说日语,他的小队是六个人,穿着皇军制服,拿着皇军的制式装备。 而关于这个消息,罗月松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罗月松早就提前预判到了,只是不知道金光老鬼子什么时候下这道命令,鬼子们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这个命令。 这个时候,罗月松还带着几个兄弟,正在山谷里不加掩饰地快速行军。 280.两个大烟花 贝达桥和碉堡全部被占领了,鬼子被全部杀光了之后,冷酷仁被李副官请到了桥上。 冷酷仁站在桥上,看着河两岸的两个被自己的侦察连攻破的碉堡,那心里得意劲儿啊,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们伤亡情况怎么样?”冷酷仁摸着腰带上的勃朗宁说。 “营长,牺牲了一个兄弟,一个腰部中弹,贯穿伤,还有段二、老烟袋和张龙张虎都被手雷碎片炸伤。”李副官说着就被冷酷仁打断了。 “什么?段二他们几个被炸伤了,伤得重吗?”冷酷仁立马紧张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营长,怪我说得不清楚,是手雷破片擦伤,都是轻伤,擦破点皮。”李副官连忙纠正自己的表述。 “哦,我说呢,段二他们几个那么神勇,怎么会被一颗手雷给全报销了呢。” “报告。”正说着呢,段二他们几个过来了。 冷酷仁盯着段二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斜着眼睛说:“没怎么受伤嘛,怎么还报到伤亡报告上了?” “嗯?”段二一头雾水,“我没有报伤啊?” “还说没伤?”李副官板着脸说,“你们四个差点被鬼子一颗手雷给全部报销了,不该长点记性吗?” “哦。”段二低下头,“多亏了老烟袋,用鬼子的尸体挡了一下,要不然,老烟袋死了也就算了,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人家张龙张虎两兄弟连女人啥味儿都没尝过呢。” “排长,不带这么说的啊,怎么着,老点儿就该死了,营长,你给评评理吧。”老烟袋不乐意了。 “行了,都给老子好好活着,谁都不许死。”冷酷仁拍着段二和老烟袋身上的灰尘。 “营长,的确怪我,不仅差点害死兄弟几个,要不是腰子及时拿下桥头的碉堡,整个进攻计划就被我耽误了。”段二还在苛责自己。 “咋回事儿啊?”冷酷仁连忙关心地问。 “我不该先扔手雷再进碉堡,惊动了楼上的鬼子,才让楼上的鬼子往下扔手雷,而且又惊动了桥头碉堡理的鬼子,以致于我们一时找不到办法按预定计划先攻占桥尾的碉堡。”段二说。 “哦,这样啊,我的计划本来就是两个碉堡向哪一边攻击,另一边就攻击碉堡里去,你想想啊,如果你不扔手雷,不惊动两边碉堡里的鬼子,就凭着腰子那个愣头青,闷着头就往里冲,没准儿这会儿咱们就该给腰子点上三支烟了,是吧?”冷酷仁安慰段二呢。 “给我点烟?烟呢,营长?”腰子打扫了战场,正好过来了。 “傻腰子,你以为给你点烟是做啥呢?”老烟袋说。 “做啥?”腰子问。 “给你上坟呢。”老烟袋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袋,“还是我这老烟袋好啊,怎么说都不会当香插在死人的坟前烧啊。” 腰子拍着胸脯子说:“老烟袋你鬼扯什么啊,我这不杠杠的,好着呢。” “腰子好样的,活得硬硬朗朗的就好,李副官,传我命令,枪支弹药带走,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汽车摩托车都炸了,带不走的都炸了。”冷酷仁说。 “是,营长,这碉堡全是大石头砌的,没有炸药包,还真炸不掉。”李副官说。 “柳军呢?柳军在哪里?”冷酷仁喊着。 “到。”柳军听到营长喊自己,跑步过来。 “这碉堡,石头砌的,现在没有大家伙,你能不能炸掉它们?”冷酷仁问。 柳军望了望周围,看到了卡车,马上说:“能啊,既然有两辆卡车,就会有足够的汽油,把汽油倒进碉堡的一层,再放一些装上引信的迫击炮炮弹进去,然后用石头把碉堡门封上,用火绳……”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走的时候,要看见两个碉堡,‘嘣嘣’的响声,给炸塌了,行吧?”冷酷仁打断啰嗦的柳军说。 “保证完成任务。”柳军最喜欢干这事儿了,就像孩子喜欢过年放鞭炮一样。 正说着呢,冷锋过来了,老远就喊着:“少爷,少爷,搜到了一包加半包香烟,我给你拿过来了。” 冷酷仁接过香烟,掏出一支,李副官赶忙打燃火机,给营长点上。 冷酷仁抽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锋子好样的,还是樱花牌的,骡子最喜欢这个了,就是少了点儿,要不然我就给骡子带两包过去,让骡子也睁大了眼睛看看,咱们也能缴获,对吧,兄弟们?” “对对对。”兄弟们跟着起哄,都懂营长的心思呢。 “排长,裘远还在寨子里守着那个被欺负了的妇女呢,可别忘了他。”张龙提醒段二。 “哎哟,你不是我还真忘了,营长,我们进寨子接裘远去。”段二对冷酷仁说。 “去吧。”冷酷仁转身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悠闲地抽着缴获的香烟,心情大好。 段二和老烟袋他们几个回到寨子里时,一进屋,就看见那个被张龙一枪托给打晕的鬼子,被绑在了柱子上。 “还没死呢?”张龙问。 “你以为你大力神啊,一枪托就砸死一个鬼子?”裘远说,“排长,这个可怜的寨民咋办?” “能咋办?安慰一下,让她自己待着吧,再苦这日子还得过啊,好赖总还是捡到了一条命了吧。”段二说。 “那这个鬼子呢?”裘远又问。 段二看了一眼那个可恶的臭鬼子,走上去,“啪啪”甩了几个耳刮子,说:“你们处置,我没看见。” 裘远看着张龙张虎,老烟袋看着裘远,张龙张虎看着老烟袋。 “得了,我们兄弟俩来处置吧。”张龙说着,把枪背在身上,伸手解开了绳子,和张虎押着鬼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哥,咋处置啊?一枪崩了?”张虎问。 “别浪费子弹了,你没看见这畜生是怎么对待人家那个寨民的吗?”张龙说着,从腰带上拔出匕首,架在跪在地上的鬼子的脖子上。 张虎站在鬼子面前,盯着鬼子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你妈生的?你们小日本子是不是都是死变态啊?欺负女人孩子是不是让你们觉得自己很强大啊?” “别问了,畜生听不懂人话。”张虎说着,匕首锋利的刀口在鬼子脖子上一划拉,鬼子大动脉的血喷溅而出,张虎抬脚把鬼子踹倒在地,“早死早脱胎,记得下次别再投胎到小日本去啊,哪怕是投胎做猪都比做小鬼子强。” “呸。”临走前,张虎还吐了一口唾沫。 等段二他们归队时,营长待着兄弟们站在小河边,都远远地看着两个碉堡。 不一会儿,柳军突然快速跑了起来,十几秒过后,就听到两声巨响,两个石头砌成的坚固碉堡被炸塌了。 “走,兄弟们,到达邦加杀鬼子去。”冷酷仁一甩手,带头沿着河岸往前大踏步前进。 281.撞枪口了 超哥和朱队长沿着松山要塞外围寻找攻击机会的时候,并不知道月松马上要面临新口令的考验,自然也就不是有意而为地给月松打掩护,有的时候,声东击西,互相掩护就是一种本能,一种默契,所谓兄弟们,就是在兄弟有难时,不假思索地出手相助,甚至是纯碎是无意而为,却也能恰巧地为兄弟帮一把。 超哥和朱队长沿着松山要塞外围走了十几里地,终于被超哥发现了一个可以弄死一个鬼子的机会。 “常队长,你看,那边,那块大石头上,有一个鬼子,拿着望远镜在看什么呢?”朱队长眼尖,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鬼子。 超哥顺着朱队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个鬼子站在大石头上,手里拿着望远镜。 “隐蔽。”超哥小声命令道。 朱队长朝身后一招手,游击队员们都纷纷隐蔽了起来。 超哥身子倚靠着一棵樟木树,端着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鬼子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干啥?”朱队长问。 “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应该是山谷里有人。”超哥说。 “该不会是罗队长他们吧,之前听枪声,罗队长不是朝着北边去了吗?”朱队长说。 “我们队长那人鬼着呢,听冷中校说,罗队长从小就鬼精鬼精的,如果我们都能猜到他往那个方向去了,那老鬼子金光不也能轻松地猜到了吗?”超哥答道。 “也是啊,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罗队长在山谷里呀,常队长,赶紧把那鬼着给打掉,也好给罗队长报信儿啊。”朱队长开始有点着急了。 “不急,先观察一下,狙击手开枪,把握就是个火候,就跟蒸饭炖汤一样。”超哥一脸平静地从狙击镜里观察着鬼着军曹的一举一动。 月松和兄弟们走在山谷里,鬼精灵的月松很快就发现了站在石头上观察自己的鬼子。 “兄弟们,你们不要张望,该怎么走路还是怎么走,右手边的高地上有一个鬼着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我们,估计是吃不准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不敢贸然行动呢。”月松边走边说,也不回头,也不看高地上。 “队长,有多远啊,要不我走前面吧,万一鬼子一枪打中了你可就不是好玩儿的了。”伢子立马关心起月松来。 “怎么?你不是肉身子?子弹打中了你就是好玩儿的?”月松反问道。 “队长,要不我走前面吧,你是队长啊,是咱们特战队的主心骨,没了我们谁都行,没你咱们特战队的战斗力可就不止削减了一半了。”飞腾说。 “是啊,队长……” 仁先话还没说完呢,月松就不想听了,说:“别说了,你们但凡有一个人会说日语,我也就让他走前面了,这一旦跟鬼着撞个正着,鬼子一开口,不就都露馅了?” 兄弟们一听,也不敢再多说了,毕竟就这一条,整个特战队,也就月松和瑛子能用流利的日语跟鬼着对话,其他人还真不成。 又往前走了两百多米,月松突然转了个弯儿,不走在山谷里,而是转向山腰了。 站在石头的鬼子忽然失去了目标,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山崖了,拿着望远镜在林子里到处寻找转眼就消失了的六个穿皇军制服拿皇军装备的士兵。 “鬼子军曹好像失去目标了,正找着呢?”超哥小声说。 “是吧,那可好了,罗队长肯定是也发现了鬼子军曹了。”朱队长高兴地说。 “也不一定鬼子军曹看见的就是罗队长,谁知道他在观察什么呢。”超哥说。 “也对,不过目标丢失了,就是不是罗队长,也是好事儿。”朱队长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 “如果是罗队长,你以为鬼子就一个军曹啊,他们的碉堡都是有电话连通着的,一个电话附近的碉堡里的鬼子就可以下去查问。”超哥说。 “啊?也是啊。”朱队长的心又悬起来了。 282.众矢之的 大石头上的军曹终于又发现了那六个人,现在正在22号高地的半山腰行走。军曹基本上已经确定是罗月松他们几个人了,既担心又丢失目标,同时还需要请示少佐怎么样采取行动,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军曹能决定的。 “哎,给22号高地打电话,提醒他们在他们高地附近的六个穿皇军制服的人很可能就是金光少佐要捏死的罗月松。”军曹对站在壕沟里的士兵说。 “嗨。”士兵正准备走呢。 “等待,同时打电话给金光少佐,请示应对策略。” “嗨。” 22号高地的少尉接到电话,马上亲自带领着二十多个士兵从碉堡里出来了,趴在壕沟边沿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在高地的南坡发现了六个穿着皇军制服的人。 “所有人听好了,山腰的那几个人,极有可能是少佐非常想要杀死的罗月松,一会儿等他们走近了,你就出战壕,用新口令问他,只要答不上来,就做好战斗准备。”少尉对十几个士兵说。 “嗨。”士兵感觉要立功了,心情兴奋,不过也有些士兵听说了罗月松的神奇,也不敢太冒头,功劳固然重要,可是命都没了,要着功劳,作用也不大啊。 金光老鬼子接到了电话,说是罗月松出现在了22号高地的南坡上。 “纳里?”金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派真锅大尉又是赶羊又是圈羊忙得不亦乐乎的,却跟罗月松来了个南辕北辙。 “八嘎。”金光老鬼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手上一用力,居然把手中的鸡公杯给捏碎了,这种中国官窑烧制的名贵茶杯,碎了之后瓷片跟刀子一样,顿时金光的手上满是鲜血。 “少佐,军曹请示如何应对?”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你们高地做临战状态,让军曹继续观察,一旦罗月松逃到你们高地,别管是不是罗月松,立马开火歼灭。”金光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说。 “嗨。” “卫兵。”金光这会儿快气疯了,之前的所谓沉着稳重,所谓的儒雅大度,全他妈的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报告。”卫兵进来了。 “叫医务兵来。”金光命令道。 “嗨。” 金光老鬼子暂时顾不得自己的手了,只是拿了一条白毛巾抓在手上,另一只手还在拨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是拨给22号高地。 电话接通之后,金光张嘴就说:“我是金光少佐,传我命令,你们马上对那六个人进行查证,只要说不出新口令,马上开枪射击,格杀勿论。” “嗨。” 这时医务兵拿着药箱从从跑进来了,金光坐在办公桌边,伸手让医务兵开始包扎。 金光少佐一只手仍然在忙着拨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11号高地。 “马上叫真锅大尉到你们高地,到了就打电话给我。”金光命令道。 “嗨。” 随着鬼子们一声声的“嗨”呀“嗨”的,整个松山基地差不多都动了起来,只是原来围剿的中心是要塞北端,现在忽然就又转成了要塞南端,关键令金光老鬼子和众多围剿的鬼子头疼的是,整个要塞都是为了长期固守而修建的,敌人不主动往山头上进攻的话,轻重机枪的射界是有限的,这样设计射击空主要是为了防止机枪手遭到敌人的狙击手或者是精确步枪射手射杀机枪手。另外,为了减少要塞被空中侦察的曝光度,几乎所有施工中不需要砍伐的树木都保存完好,这恰恰让六个人的小队很容易消失在树林里。而且,绝大部分的山冲皇军是不设防的,因为一旦中国大军攻过来,在山谷里跟敌人作战,很容易遭到天上飞机的航弹和地上山炮的攻击,唉,怨谁呢,金光少佐手中只有一千五百人啊,现在对付六个人可不是他的主要任务,将来手中的士兵可是要以一当十的使用啊。 金光打完了电话,手也被医务兵包扎好了,只是不方便碰水,于是让卫兵进来给自己泡茶,自己则是边坐在那里喝茶,边等着真锅的电话。 283.子弹上膛 月松带着兄弟在山腰走着走着,感觉到四周有一种不祥之兆,似乎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和兄弟们。 “兄弟们,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儿啊?”月松走着问道。 “我怎么感觉有无数双鬼眼睛盯着我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伢子说。 “对呀,如果鬼子各个高地都向我们开火,我们往哪儿躲啊。”飞跃说。 飞腾安慰弟弟:“没事儿,有队长在呢,怕啥。” “老子是神还是仙儿啊?搞得老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月松索性掏出一支烟,点上,单手提着步枪,边抽烟想招儿边往前走。 “队长,有啥啊,有我和惠能两挺机枪,咱们俩加起来可是有十个弹夹呢,鬼子们赶过来,我们就突突死他们,是吧,惠能?”鸣鹤最豪爽。 “干就完了呗。”惠能的话总是很简单。 “队长,咱们不能再这么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了,万一鬼子不加查证,直接开枪那你就是第一中弹的,哪有把最高指挥官放在最前面当排头兵的啊,现在会不会日语已经不重要了。”仁先建议道。 “是,咱们准备变阵了。” 月松刚说完话,就看见二十多米的前面,一个鬼子并端着步枪站起身,冲着月松他们大声喊着:“口令。” “隐蔽。”月松小声说。 兄弟们立即躲到了树干后面。 战壕里的少尉看见对方一听到要口令,马上躲到了树干后面,就剩下最前面的一个士兵还站在那里,可是也没有回口令,马上命令道:“子弹上膛,机枪准备。” 战壕里的鬼子兵们步枪子弹都上膛了,机枪手拉开了枪栓,机枪枪口就瞄准了月松的胸口,只要一言不合,机枪手就准备朝着眼前这个听说是金光少佐最想捏死的人身上打上一梭子。 月松又抽了一口烟,用日语说:“我们是搜索队的,一直在山林里搜索罗月松,还没有接到口令。” 这么一说,倒也是有可能的,不是每支走在搜索路上的搜索队都能及时接到新的口令的,这下子把站着的士兵给难住了,士兵赶紧回头问少尉。 “少尉,他说他们是搜索队的,一直在路上,没收到口令。” “啊?”少尉啊了一声,抓了抓头,也是啊,也有可能啊,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给杀了,万一杀了自己人,那可是要受到军事法庭审判的,而现在在这松山要塞,金光少佐就是法律,万一金光少佐一不高兴了,把自己给毙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去,打电话请示少佐。”少尉为了自己不担责,采取了稳妥措施。 “嗨。”一个士兵收起步枪,跑进碉堡里去了。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石头上的军曹看着对面高地的山腰,脸上露出了奸笑,马上就知道不好,看来那边不仅是队长他们,而且很有可能队长遇到大麻烦了,于是对朱队长说:“朱队长,我估计罗队长他们在左手边的高地山腰上受困了,你带着游击队员沿着山谷向右前方前进,做好接应队长他们撤退的准备,我先弄死大石头上的这个鬼子眼线再过来找你们。” “哎呀,罗队长这下子可就危险了,我这就带着同志们去接应他。” “记住了,朱队长,两边的高地上都有鬼子的碉堡,你和同志们上下都要防着点儿,尤其不能让同志们暴露在鬼子碉堡的机枪火力覆盖的范围内。”超哥提醒朱队长。 “放心吧,跟着你们在这要塞周围转了这么几天了,我也看出一些名堂来了。”朱队长转身说,“同志们,现在罗队长遇到困难了,我们前去接应他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出发。” “超哥,要不我跟着朱队长他们过去啊?”豆子也着急了。 “不用,你就在我身边掩护我。” “哦。”豆子手里攥着步枪,手有些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替队长担心。 金光少佐听到电话“叮叮叮”地响起了,马上抓起电话,果然是真锅打来的。 “真锅君,你们不必继续埋伏了,在22高地附近发现了罗月松他们。”金光说。 “啊?”真锅的牙差点儿被惊掉了,“怎么会出现在那边,跟我这儿相距三十多公里呢。” “真锅君不必着急,那边我已经安排各个高地的守军出动,在不大规模暴露我军防守位置的同时,各自派出小队进行阻截。”老鬼子金光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 “少佐,我的任务是什么?”真锅赶忙问。 “你顺着山谷快速向怒江边赶去,我派人开车到怒江边接你们,你们坐上车之后,火速赶往要塞南侧的滇缅公路,就在上次你拦截罗月松没有成功的路段,再次拦截。”金光命令道。 “罗月松还会走那里吗?”真锅有点不理解。 “真锅君,罗月松的狡猾你是知道的,不按常理出牌你也是清楚的,执行命令吧。”金光不容辩驳地说。 “嗨。”真锅的血管都快有些承受不了血压的骤升骤降了,不过真锅稳了稳神儿,还整理了一下军装,清了清嗓子,这才对身边的士兵下令,“全体所有,目标,怒江边,沿着山谷,急速行军,出发!” “嗨。”鬼子们答应一声,排头的鬼子端着步枪开始小跑着前进,整个队伍也都跟着小跑。 彪子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之后,先是远离了要塞边界,绕了一段路之后,彪子觉得自己还是得靠近要塞,要不然万一月松有啥需要帮忙的,岂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也是误打误撞,彪子沿着要塞外围前进的路,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跟真锅大尉的部队有那么一小段交叉之处,能不能相互遇上,就要看老天睁不睁开眼睛了。 “憨八,你说队长什么时候才会从要塞里出来啊?”彪子走着没事儿,随意跟兄弟们聊着。 “那可没准儿,谁能猜得到队长心里的小九九啊。”憨八的话符合憨八的性格。 “你呀,难怪人家都叫你憨八,你使机枪是把好手,做指挥不行。”彪子摇着头笑着说。 “我不操心,队长在的时候指哪儿我就打哪儿,队长不在这不还有胡队长你吗。”憨八心里还真敞亮。 “少秋,这么就没见到队长了,想不想他啊?”彪子大声喊着少秋。 “想啊,我猜队长很快就要出要塞了,他都把鬼子要塞搅成一锅粥了,搞乱了不就是要出来了吗?”少秋说。 “你怎么知道啊?”吉多问。 “猜的呗。”少秋答道。 “少秋猜的有道理哦。”世红说。 “你说有道理就有道理啊,你是队长肚子里的蛔虫啊?”唐四反驳着世红。 就这样,兄弟们一边行军,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队长,可见,队长在他们的心中太重要了。 彪子好久没有再说话了,他深知月松现在处境之危险,可是这么大的松山要塞,鬼子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自己又怎么能知道他在哪里呢,真的是想帮忙却有心无力,哦,不对,是有心也有力,就是没处发力,唉,这个月松,自从遇见了他,就没让人放心过。 284.靠谱兄弟 金光少佐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金光抓起电话:“纳里?” “报告少佐,拦截住了那六个人,问了口令,带头的说是搜索队的,一直在搜索的路上,没有接到新口令。” “搜索队全部都在要塞北面,不可能那么快出现要塞南端,两边相距三四十公里,传我命令,开枪射杀。”金光眼睛里闪耀着希望之光。 “嗨。”士兵答应一声,向碉堡外面的战壕跑过去。 老鬼子金光放下电话,嘿嘿地奸笑了两声,自语道:“中国人说了,孙猴子再能,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也逃不过如来佛地手掌心。” “少佐,找到罗月松了?”卫兵斟上一杯茶。 金光端起茶杯,一改一贯的小口咂吧的习惯,仰起脖子,一口干掉了,哈了一声说:“找到了,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就是罗月松被我捏死的时候。” 鬼子兵从碉堡跑到战壕之后,小声对少尉说:“少佐下令,射杀!” “哟西。”少尉这下子得到了射杀的命令了,眼睛里立刻放出了光芒,小声对站在战壕边上的鬼子兵说,“准备射杀。” 站在战壕边的鬼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敌人,几挺机枪对着自己呢,心里马上明白了,这是少尉在提醒自己,在少尉命令开枪射杀之前,自己得马上跳进战壕里,于是对着少尉微微点头。 可就是这一个细小的动作,马上就被月松捕捉到了,月松小声说:“鬼子们要开枪了,都躲好了。” “队长,你呢?”伢子小声问。 对面高地上站在石头上的军曹也接到消息了,就山腰的那几个人,马上准备射杀。于是军曹举着望远镜,脸上带着微笑,准备看好戏呢。 鬼子少尉举起右手,说:“射击准备。” “呯”的一声响,战壕边的鬼子下意识地跳进了战壕里。 于此同时,月松就地翻滚,躲到他早已看好了的一颗大肚子木棉树后面去了。 鬼子少尉开枪的命令还没下呢,却先听到了远处的枪声,正纳闷儿呢,却发现罗月松已经溜掉了,一时怒火攻心,大喊着:“开火!” 于是鬼子们朝着躲在树干后面的敌人步枪机枪同时开火,打了一轮之后,那些敌人全都躲着不动,子弹在几棵树的树干上留下了很多弹痕,敌人却是毫发无伤。 “手雷准备。”月松拿出一颗手雷,拔掉插销,喊着。 兄弟们纷纷拿出手雷,拔掉插销,做好了投掷的准备,只是这时候鬼子的枪口都对准了位置完全暴露的兄弟们,此时出去扔雷,被射杀的概率极大。 不过,这点小事儿怎么可能难倒咱们的大侠罗月松呢。 月松从大肚子木棉树一个纵身飞跃,手中的手雷同时扔向了自己的左前方,身子落下的时候,月松听到一声炸响,自己已经滚到一个土坎儿下面了。 “扔!”月松趴在土坎儿下面,大声喊着。 鬼子们被这突然扔出来的手雷吸引了注意力,机枪步枪都把枪口转向了罗月松这边,等听到罗月松大声喊的时候,就看见五枚手雷扔向战壕这边来了。 “砰砰砰砰砰”五枚手雷几乎同时在战壕前面和战壕里面炸响了,战壕前尘土飞扬,战壕里有几个鬼子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 “撤!”月松一声喊着,鸣鹤和惠能端着机枪向鬼子战壕那边“哒哒哒”地开枪压制射击。 趁着这个当口,仁先、飞腾飞跃和伢子都顺着山坡连续翻滚,瞬间就都躲到土坎儿下面了。 “哥几个,起身掩护。”月松喊着。 仁先他们立即随着队长起身,端着步枪瞄准着战壕前。 “撤。”鸣鹤说完,抱着机枪就和惠能一枪滚到了队长他们身边。 “惠能机枪掩护,仁先掩护惠能,我们交替后撤,行动。”月松命令道。 “是。”惠能刚爬起身子,就把机枪架在土坎儿上,掩护兄弟们撤退。 “超哥,鬼子军曹被灭掉了吧?”豆子听到那边响起了激烈地枪声和爆炸声,就问超哥。 “一脸奸笑,打这样的鬼子,我的枪法就特别准,那还能让他有活得机会啊。”超哥说。 “那边打起来了,这么说肯定是队长他们了。”豆子问。 “没错儿,走,咱们接应队长去。” “是。”豆子提着步枪,跟着超哥向朱队长那边过去了。 285.追击追击 站在军曹身后的鬼子兵看见突然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军曹,军曹“啊——”的一声惨叫,直接从石头上跌落到山崖下去了。鬼子兵也不敢过去看,反正军曹就是没被打死,摔也摔死了。 于是,鬼子兵跑步回到碉堡里,对伍长说:“军曹被击中了。” “军曹被击中了?”伍长很惊讶,“哪儿打来的子弹?” “听声音,就在西边的山脚下。”惊魂未定的鬼子兵说。 “机枪。”伍长走到射击孔那里往外看了看,正好这个位置好像能打到那边,于是指挥着重机枪手,“哒哒哒”就是一阵狠撸,撸得落叶满天飞,撸得树枝簌簌掉落。 自然,这时候超哥和豆子早就走了。 听着后面的树木被鬼子的子弹打得稀里哗啦的,豆子说:“超哥,鬼子的子弹是不是不要钱啊,就这么浪费。” “你错了,鬼子是资源缺乏的国家,实行的是以战养战的策略,听说鬼子向东南亚进军的时候,前面坦克装甲车是士兵进攻,后面空着的拉油料和拉粮食的车紧跟着,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什么煤炭啊,石油啊,橡胶什么的,见啥抢啥。”超哥边走边说。 “那鬼子们还这么浪费?”豆子不解。 “那不是浪费,是心理上起了不变化,说白了,就是害怕了,所以胡乱扫射,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朱队长那边了。 “常队长,那边还在打呢,我们要不要上去支援一下?”朱队长问。 “不能去,咱们人多,后面的高地上碉堡里的机枪可以覆盖那边,队长他们人少,而且躲避鬼子机枪扫射经验丰富,问题不打,反倒是你这些游击队员,平常没怎么跟正规军交战,咱们没必要做无畏的牺牲。”超哥说着,举起狙击步枪观察月松他们那边。 却说鬼子少尉被一轮手雷炸懵了之后,又被机枪反复压制着,自己带着十几个士兵在战壕里抬不起头来,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少尉听到机枪声停止之后,扶了扶钢盔,露出脑袋看了一眼,鸭子还真飞了,人影都不见了。 少尉这哪里甘心啊,就算自己甘心,也没法向少佐交代啊,于是喊了一声:“追击!” 除了已经被炸死和炸伤的士兵外,少尉带着剩下的士兵跳出了战壕,顺着山坡往下追击。 “兄弟们,咱们现在是后有追兵,前面还要多留意对面高地上碉堡里的轻重机枪,跑的时候尽量贴着树干,曲线跑动。”月松交代着兄弟们。 “是。” 兄弟们刚答应一声,就听见后面的惠能的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来了,紧接着,仁先的步枪也开始射击了。 “鸣鹤,伢子留下来掩护,其他人赶紧往山谷里撤。”月松边跑边下命令。 “是。”伢子端着步枪瞄准着山坡上,鸣鹤斜靠着一棵皂角树,抱着机枪做好了火力压制的准备。 惠能一梭子过去,从山上冲下来的鬼子就被干倒了几个,两个轻伤,一个重伤。 仁先也不甘落后,回身一枪就精准击中了一个鬼子的胸口,这鬼子估计最多活不过三分钟。 “惠能,撤!”仁先边换弹边喊着。 “哒哒哒”惠能又打了几发子弹,这才在树木的遮挡下往山下跑。 跑了十几米之后,就看见鸣鹤漂亮的机枪手射击站姿都摆好了,也不犹豫,继续往前跑。 仁先过来的时候,伢子说:“排长,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们打几枪就撤,别恋战。”仁先说。 “是。” 伢子话音刚落,鸣鹤的机枪就开火了,“哒哒哒”一阵扫射之后,没怎么打到鬼子,貌似只有一个鬼子胳膊擦伤。 “我先走了。”鸣鹤抱着机枪就跑。 “呯”伢子看见鬼子们都躲起来了,随便打了一枪,也跟着跑了。 286.兄弟相会 25号高地上的鬼子们看见西南方向的山腰里不断响着枪声,指挥的军曹从枪声可以判断是22号高地的少尉在追击敌人,只是苦于树木茂密,看不见敌人。 军曹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除了树叶就是树枝,除了树枝就是树叶,打吧看不到人,不打吧万一少佐追究下来,一个高地上架着两挺重机枪和四挺轻机枪,那不成了摆设吗? 军曹狠狠心,指挥着一挺重机枪,预估着敌人可能逃跑的线路,喊着:“射击!” “哒哒哒”重机枪的威力还是大,子弹穿过树枝树叶,正好落在了月松前面四五米的地方,子弹打在土地上,“簌簌簌簌”的声音还真让月松吓了一跳。 “转方向,转方向。”月松喊着,带头朝着西南方向往山谷里跑。兄弟们也都跟着月松的方向往山谷里冲。 军曹指挥着机枪打了三十多秒,又指挥着另一挺重机枪打了三十多秒,打得还真热闹啊,可惜子弹全都打在了树木和土地上,除了闹出了一些响动之外,没有伤到月松他们一根汗毛。 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看见队长他们被重机枪的子弹逼得转向了,恰好就是转到自己这边来了。 “朱队长,命令同志们子弹上膛,追击的鬼子马上就要过来了,大家一起听我口令,一起开枪,我要一轮射击就消灭大部分鬼子。”超哥说。 “好嘞,同志们,瞄准了再打,听到常队长的口令再一起打。”朱队长对游击队员们说。 “是。” 超哥瞥了一眼豆子,豆子微笑着点点头,师徒俩都互相会意了。 军曹眼看着两挺机枪都换好了子弹,想了想,还是算了,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子弹这么消耗着可消耗不起,到时候中国大部队来了,那敌人可就是源源不断地向山头这边涌,少佐说过了,预计松山要塞会遭到十倍于己的敌人攻击,到那个时候,重机枪的子弹可就金贵了。 月松终于冲到山谷了,一眼就看见端着狙击步枪的超哥,心里一喜,转身对后面的兄弟们说:“就地隐蔽。” “是。”兄弟们就地隐蔽起来,等着鬼子们过来。 月松往前跑了几步,到了超哥身边。 “那冷不丁儿‘呯’的一声枪响,就是超哥你打的吧?”月松蹲在超哥身边微笑着说。 “那还能是谁啊?”超哥反问道。 “想到你们会来,不过没想你带着游击队来,更没想到你们会深入要塞里面来。”月松喘着气儿说。 “我在工地外面的大榕树上蹲了两天两夜,找到鬼子的防卫规律了,山谷里基本上不设防,所以是可以进来的。”超哥说。 “彪子个死货还在龙王庙村待着呢,也不来帮帮老子。”月松抱怨着。 “队长,你可别冤枉胡队长了,他待着绝大部分特战队员去北边接应你去了,谁成想你跑到南边来了。”豆子说。 月松摸了摸豆子的脑袋:“怎么样,跟你师傅学了这么久,待会儿露一手给我看看,我就不开枪了,就剩下八九个鬼子,留给你们开开荤吧。” “就一枪的机会,保证弄死一个。”豆子信誓旦旦。 “朱队长,感谢游击队大力相助啊。”月松冲着朱队长笑着说。 “罗队长,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都是同志,一家人,别见外了。”朱队长看见月松平安无事地过来了,心里高兴着呢。 “行,等打完这一仗,我送给游击队两挺歪把子机枪。”月松说。 “那可好了,咱们游击队也可以鸟儿枪换大炮了,不过听你们这个打法,机枪子弹也不多了吧。”朱队长说。 “没事儿,歪把子的子弹跟三八步枪的子弹通用,前面有一个地方我还埋着不少子弹呢,保证管够。”月松说着掏出了一支烟,点上,美美地抽着。 少尉带着手下的士兵往山下追,追着就看不见敌人了。少尉很精明,知道罗月松还没有跑远,肯定是躲起来了,于是让手下的士兵放慢脚步,由快速追击改为稳步前进,搜索歼敌。 287.排枪射击 金光都喝了一壶茶了,可是还没有接到电话,于是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到22号高地的主碉堡询问。 “摩西摩西,我是金光少佐,你们少尉呢?”金光也被月松搞得不再那么稳重老成了。 “报告少佐,少尉带着部队出了战壕,往山下去追击罗月松去了?” “出击?我命令直接射杀,为什么没有杀掉?”金光一听就火了,厉声喝问道。 “报告少佐,就在少尉准备下令开枪时,23号高地上的军曹被狙击手击中,枪声惊动了罗月松,也吸引了少尉的注意力,就那一瞬间,罗月松就躲到树后面去了。” “八嘎,八嘎,八嘎。”金光不断重复着骂人的话。 “嗨,嗨,嗨。”接电话的士兵吓得连连答着鬼子们一辈子中喊得最多的一个“嗨”字。 “就算躲到树后面去了,他们才六个人,你们高地上有五十多个皇军士兵,为什么没有及时消灭他们?” “报告少佐,少尉只带了十几个皇军士兵过去了,罗月松很狡猾,先扔了一颗手雷遮人耳目,然后五颗手雷同时扔向了战壕,一个皇军士兵玉碎,两个重伤。” “就这样,罗月松就跑了?” “是的,少佐。” “然后少尉就带着士兵出了战壕,往山下追击了?” “是的,少佐。” “现在什么情况了?” “枪声停了,少尉好像在搜索。” “搜索,搜索,搜索了一天一夜了,还在搜索。”金光气急败坏地说。 这时,金光从话筒里好像听到了枪声,马上问:“又开枪了?” “是的,少佐。” “马上带几个人去察看,不管什么结果,立刻回来向我报告。” “嗨。”接电话的鬼子兵马上向伍长报告,伍长带着三个士兵出了碉堡,翻出战壕,这时候枪声已经停止了。 金光也没有心思喝茶了,一摆手,让卫兵出去,自己焦急地围着办公桌像驴子拉磨一样反反复复地转圈儿。 却说这边月松正在抽烟呢,就听见超哥说:“鬼子们过来了,各自选定目标,瞄准,准备,开火!” “呯呯呯”二十多支步枪几乎同时开火,正在缓慢搜索前进的鬼子们全部成了射击标靶,这回机枪统统没有开火,步枪的精准射击在这一刻充分发挥了优势,一轮射击下来,鬼子们全部倒下了,只有最机警的走在最后面的鬼子少尉躲到树后面,然后趴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打完了?”月松问。 “搞定。”超哥说。 “豆子没脱靶吧?”月松问豆子。 “哪能啊,我看见那个鬼子胸口中弹,死不死那就是他的命了,反正我是没失手。”豆子吹着枪口的硝烟说。 “朱队长,见没见过这么打鬼子的?”月松问。 “还真没见过,我们都是乱枪打死一个就得赶紧跑。”朱队长说。 “我告诉你,英法战争的时候,他们打仗都是两边列队站好了,然后指挥官下口令,‘fire’一声喊,就听见一排火枪‘嗵嗵嗵’开火了,然后对面倒下一排,接着第一排的士兵蹲下重新装弹药,第二排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向对方射击,可好玩儿了,我看着特傻。”月松抽了一口烟,笑呵呵的。 “你说的那个什么饿是什么意思啊?”豆子问。 “就是开火。”月松说。 “哦,超哥,咱们刚才这么一招,该不会是向队长说的特傻的英国人学的吧?”豆子又问。 “差不多吧,打仗嘛,谁的方法合适就用谁的,什么时候适合什么战法就用什么,每个准儿。”超哥说。 “那对面就不还击?”朱队长搞不懂。 “当然还击,两边都一样的打。”月松掐灭了烟头。 “那不就是拼谁人多吗?”朱队长说。 “可不是吗,人多当然占优势。”月松站起身,“兄弟们,撤!” “队长,往哪边走啊?”伢子问。 “伢子和仁先还是打头,顺着山谷往东南撤,游击队的同志们走中间,惠能和飞腾飞跃断后,鸣鹤跟着我,超哥和豆子自由人,全体注意,加强警戒,隐蔽行军,出发。” 月松喊完了,队伍很快有序撤退。 288.搅局高手 等伍长带着几个鬼子顺着山坡下来时,看见少尉趴在地上,身前其他的皇军士兵全部玉碎了。 “少尉。”伍长拉起推肚子软了好半天的少尉。 “罗月松呢?罗月松呢?追,追,杀了他,杀了他。”不知道少尉是真的被吓傻了,还是故意装傻。 伍长看了看远处,说:“早跑远了,追不上了,少佐那边让我们回去报告呢,走吧,少尉,回碉堡去。” “你回去,我不回去,勇士们,跟我追杀罗月松去。”少尉喊着。 “嗨。”三个士兵大声答应着,却没有挪动脚步。 少尉转身一看,才仨人,刚才还有九个士兵呢,都被人家一排步枪精准射击,一次性全部玉碎了,现在就仨人,哪里是罗月松的对手啊。 伍长还算聪明,看着少尉有点进退为难,马上拉着少尉说:“少尉,金光少佐的命令是马上回去报告,再追击就成了违抗军令了,走吧。” 少尉举起手中的王吧盒子,冲着山谷里“叭叭叭”打了几枪,骂道:“有种就别跑啊,见面就跑,跑了又躲起来偷袭,罗月松不是真正的军人,无耻,混蛋,八嘎。” “走吧。”伍长看着少尉面子也找回来了,里子也找回来了,拽了一下少尉的胳膊。 “走。”少尉这才迈着罗圈腿,带着几个鬼子回到碉堡里去了。 少尉看着电话,想伸手去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少佐汇报,于是对伍长说:“你给少佐打电话汇报,就说我受伤了。” “嗨。”伍长答应一声,拿起电话,拨通了金光的电话,“报告少佐,罗月松跑掉了。” “八嘎,跑向哪里去了?”金光接到电话,不过这个结果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儿。 “顺着山谷跑了。”伍长答道。 “哪个方向?”金光吼道。 伍长想了想,勉强猜着说:“东南方向。” “嗯。”金光想了想,也是跟自己猜的差不多,“少尉呢?” “报告少佐,少尉受伤了,跟着少尉一起追击罗月松的皇军勇士全部玉碎。”伍长答道。 “啪。”的一声响,金光挂掉了电话,立马向怒江边上的11号碉堡拨电话。 “少佐。”那边的军曹早等候在话边呢。 “真锅大尉接到了吗?”金光问。 “还没有,真锅大尉应该还在赶往怒江边公路的路上吧。”军曹说。 “卡车出发了吗?”金光继续问。 “出发了。” “派人过去路边等着,等接到真锅大尉的卡车过来了,传达我的命令,让真锅大尉务必及时赶到我指定的地点,拦截罗月松。”金光命令道。 “嗨。”军曹答道。 又是“啪”的一声响,金光重重地把电话砸在了机座上。 放下了电话,金光稳了稳神儿,又泡了一壶茶,斟上一杯,喝了一口,不成想把嘴唇给烫着了。 “八嘎,八嘎。”盛怒的金光冲着墙壁骂着,还飞起一脚把眼前的凳子给踹翻到在地,仍然不解恨,上去又踩了凳子几脚。 真锅大尉坚决执行金光少佐的命令,带着二十多个鬼子那是快马加鞭啊,紧赶慢赶地朝着怒江便进发。 终于,命中注定两支互相不知道对方存在的队伍在两条山谷交叉的地方相遇了,只是真锅大尉走得急,先过了拐弯的地方,而悠闲一些的彪子带着兄弟们走在了后面。 三哥突然站住了,吸溜了一下鼻子,闻了闻味儿,说:“好像有鬼子经过了这里。” 草根儿往前跑了几步,果然发现地上的野草有被踩过的痕迹。 “痕迹是新鲜的,鬼子过去时间不长。”草根儿说。 “去,向胡队长报告,有鬼子在往怒江边赶路。”三哥说。 “是。”草根儿火速向胡队长报告。 “啥?刚过去一队鬼子?往怒江边赶?大部队进攻还没点儿呢,鬼子往怒江边赶啥啊?”彪子摸着脑门儿问自己。 “胡队长,刚才隐隐约约听到南边有枪声,没准儿队长准备从南边撤出松山要塞。”世红说。 “哦,这么说就对了,鬼子是想赶过去拦截月松他们啊。哎,那也不对啊,为啥不从高地直接调兵,要从这么远的地方派人去呢,这个距离,等他们赶到了,黄花菜儿都凉了。”彪子说。 “怒江边有公路啊,有公路就可以乘坐卡车啊,这样不就能赶在队长他们通过滇缅公路时,拦截住他们吗?”欧阳说。 “那倒也是啊,那怎么不从高地调兵呢?”彪子又问。 “高地的兵一出动,队长他们马上就会察觉到,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唐四说。 “有道理,那还等啥,咱们追上去,干鬼子们,攻山头咱们不行,搅局那还不是手到擒拿。”彪子说。 “我看行。”草根儿说。 “传令,全体以攻击队形,加快行军速度,追着鬼子打去。”彪子命令道。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草根儿跑到前面传达了命令,三哥闻着鬼子的味儿就追上去了。 289.添俩坟头 十分钟后,三哥就追上了真锅那队鬼子,三哥举手,兄弟们停下来。 草根儿转身就往回跑,到了彪子身边:“胡队长,鬼子有二十多个人,正在往前赶路呢。” 胡彪看了一下眼前的地形,眼看就要到山谷拐弯的地方了,这儿动手,鬼子一挺几枪卡点,就不好过去了,两边的山坡太陡峭,不方便包抄。 “先跟上,等我命令,别让鬼子发现了身后有人。”彪子说。 “是。”草根儿答应一声,端着冲峰枪跑回去了。 “唐四,等到过了前面那道拐,山坡就变得平缓一些了,你带着沛霖、猛子、欧阳,另外加上憨八和三哥、草根儿,从左右两边的山坡包抄,听到我们后面开枪,你们就往下冲,充分发挥汤普森的优势,争取三分钟之内了事儿。不过你们负责包抄的要特别注意,山头上鬼子的碉堡里可是都有机枪对着山腰的,枪声一响,既要防着上头的机枪,又要对付山谷里的鬼子,多留点神,万一鬼子往山上跑,可别死追着不放。”彪子说。 “是。”唐四答应一声,带着猛子他们几个先跟过去了。 “少秋、吉多、五娃,咱们手里都是步枪,待会儿过了拐之后,听我口令,咱们一枪向鬼子射击,山谷狭窄,注意隐蔽,开枪之后,马上找山体或者树木做掩体,然后再继续开枪,第一轮射击以消灭鬼子为主,后面的射击就不要求精准了,以吸引鬼子们的注意力为主。”彪子说。 “是。”兄弟们答道。 “铁蛋,你自由人,鬼子发现身后有人袭击之后,肯定会让机枪手趴在地上朝我们这边射击,到时候你找准机会,用你的掷弹筒,炸死狗日的。” “呵呵,好嘞。”铁蛋枪法不怎么准,手里虽然拿着加兰德,可是真没什么准心儿,要是论掷弹筒这些爆炸的玩意儿,铁蛋可是一投一个准儿。 “出发,跟上。”彪子说着,打开步枪保险,端着步枪超前面小步快跑。 金光少佐在指挥部里又喝了一轮茶,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真锅大尉是勇猛的,可是罗月松外围肯定有人接应,要塞里的士兵自己实在是不想大批量地往外派,派少了作用不大。 金光想到这些,有些坐立不安了,这时忽然想起了龙陵城里还有些守卫部队,于是拨通了龙陵城守卫部队指挥官电话,也不多说,直接命令守卫部队派出五十人的队伍,乘坐卡车火速赶往要塞外面的滇缅公路堵截罗月松。 几分钟之后,鬼子他们已经过了山谷的拐弯处,彪子看山坡上,唐四他们已经没影子了,三哥和草根儿他们也已经不见了,估计包抄也差不多了。 “停,所有人,子弹上膛,举枪。”彪子喊着口令。 少秋他们几个步枪举起来了,瞄准着前面正在赶路的鬼子,只是山谷太狭窄,鬼子的队伍也是两队人并排着前进,从后面只能看到两个鬼子。 “预备。”彪子心想,俩就俩吧,弄死一个是一个,弄死俩就给鬼子加一个坟头,“开火!” “呯呯呯呯”几支步枪同时开火,两个鬼子背后中弹,直接扑倒在地,一下子鬼子多了俩坟头。 “隐蔽。”彪子一声喊,哥几个快速隐蔽了起来。 真锅大尉听到身后的山谷里响枪了,马上警觉起来,其他的鬼子也都朝着两边的山坡上隐蔽,躲到了树木后面去了。 “机枪,摆在这儿,没时间跟他们纠缠,伍长,你和机枪手负责殿后,其他人继续前进。”真锅一下令,鬼子一个伍长指挥着机枪手趴在地上,拉开枪栓,先“哒哒哒”地进行了掩护射击。 “走。”真锅带着其他的鬼子继续往前跑步前进。 290.主力缺阵 彪子一看这情况不对啊,三哥和唐四他们的包抄似乎还没有到位,到现在还没有响起汤普森的枪声,不能这么被鬼子一挺机枪就堵住了追击。 “铁蛋,该你了。”彪子躲在树后喊着。 “哎,来了。”铁蛋往掷弹筒里放上一颗手雷,敦实的身体稍稍从树后面露出了一点点,“嗵”的一声,一颗手雷过去了,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鬼子的机枪就哑火了。 “兄弟们,上!”彪子喊了一声,从树干后面闪身出来,举着加兰德瞄准着前方,掩护着少秋他们几个往前冲。 鬼子的机枪手被当场炸死了,可是鬼子伍长只是受伤,伍长向一条落水的狗一样,摇摇身子,抖掉了身上的尘土,爬了过去,抱着机枪,“啊——”的一声喊,机枪“哒哒哒”地又开火了。 “隐蔽。”彪子看见鬼子抱着机枪枪托时,先是“呯呯呯”连打了三发子弹过去,接着就喊兄弟们隐蔽。 少秋他们赶紧躲了起来,彪子的三发子弹是匆忙中打出去的,也没有打中鬼子伍长,伍长的机枪子弹呼啸着飞过来,打得兄弟们没法还击。 “铁蛋。”彪子喊着。 “哎。” “再来一发。” “是。” “嗵”的一声加“砰”的一声,鬼子的机枪又哑火了。 彪子往前跑了几步,举起步枪,瞄准了鬼子伍长,伍长满脸是血,满身是伤,可顽固的鬼子伍长还是勉强拖着断腿扶起了机枪。 “呯呯呯”彪子的加兰德再次打出了三发子弹,这回是稳稳地打中了鬼子伍长。 “冲——”彪子端着步枪,带着兄弟们往前冲。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听到了汤普森美妙的“嘟嘟嘟”的声音。 唐四他们几个在山坡上追,没想到鬼子就留下了两个人掩护,其他人都加速往前跑,山坡上路不平,树木也多,当然跑不过山谷里的鬼子们。 唐四他们几个咬紧牙关,憋足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追上了前面的鬼子。 “打!”唐四喊出“打”字的同时,手中的汤普森“嘟嘟嘟”地开始射击了,跑在后面的两个鬼子被唐四打死了一个,另一个被牛沛霖给灭掉了。 可是三哥他们并没有能够及时包抄到位,鬼子的另一挺机枪向唐四他们扫射过来,“哒哒哒”声中,唐四他们也被迫躲到了树木后面去了。 两边高地上的鬼子听到山谷里的枪战声,想帮忙也看不见谷底,于是也同样采取了重机枪对着山腰拦阻射击,“哒哒”“哒哒”的点射,虽然目标不明确,却也让唐四他们在山坡上受到了威胁。 等三哥他们几个追过来时,唐四向三哥挥手示意,三哥和草根儿他们马上就明白了,冒着被重机枪击中的危险,三哥他们快速包抄了过去,汤普森枪声响起了,鬼子的机枪手被两支汤普森同时射击,“啊啊啊啊”鬼子的叫声还蛮有节奏的,打字机每往鬼子身上打一发子弹,鬼子就跟着啊一声。 “上!”唐四喊了一声,冲了上去,看见鬼子机枪手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可是就一个鬼子,其他的鬼子已经不见了。 三哥他们又往前追了一段,还是看不到鬼子们,于是听了下来,这一段高速奔袭,三哥的老胳膊老腿儿还真有点吃不消。 彪子带着少秋他们过来了,看着三哥在那儿喘粗气儿。 “彪子,不行啊,真的是有点老了,追不上了。”三哥说。 “也不能怪三哥老了,我们几个追了半天才追上两个,最后被三哥他们打死的,还是鬼子留下来掩护的,这个鬼子指挥官明知道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为啥子就不战而逃呢?不合理啊?”唐四说。 彪子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说:“很不正常,全力以赴往怒江那边赶,如果不是我高看了罗月松,那就是鬼子们现在已经被罗月松逼疯了,非要灭掉他不可。” “啊?”少秋张大了嘴巴,“那可怎么办啊?” “是啊,胡队长,特战队大部分人都在这边,咱们得去帮忙啊。”吉多说。 “恐怕是鞭长莫及啊,唉,都怪我指挥失误。”彪子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下。 “胡队长,你怎么就指挥失误了啊?”世红问。 “还怎么失误了,我应该带着你们留在超哥和朱队长那边,让超哥和朱队长他们过这边来,跟月松在一起作战两年多了,还是超哥了解月松,我真笨。”彪子不停地责备自己。 “是啊,咱们留在那边,咱们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比游击队强很多,给队长的帮助也大很多啊。”三哥终于把气儿喘匀了。 “要不咱们继续跟着前面的鬼子追,说不定抢一辆车,开车过去就来得及了。”世红说。 唐四推了世红一把,说:“馊主意,公路上哪里还有我们开着车到处乱窜的机会啊,松山要塞里你别看着鬼子们的重武器没怎么露面,一旦打起来,鬼子藏在坑道里的山炮啊榴弹炮什么的,拉出来一发炮弹就把卡车炸上天了。” “唐四说得没错儿,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咱们自己不能乱了方寸,如果我们出了大问题,那可就是特战队的灭顶之灾,那绝对不是罗月松想看到的,没有罗月松咱们特战队不行,没有咱们这些特战队员他罗月松也不行,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他从鬼子的枪口救下来的。”彪子说。 “现在说那么多没用,彪子,直白点,现在咱们怎么办?”三哥最年长,也不跟彪子客气了。 “是啊,怎么办啊,主力战斗人员全都在这边,干着急帮不上忙啊。”少秋都快哭了。 “回去,加速行军,说不定还能赶上做个接应,咱们本来就是来接应的嘛。”彪子说。 “回去可是有几十里地的山路,哪里还来得及啊?”唐四歪着脑袋说。 “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世红问唐四。 “没有。”唐四无奈地答道。 “那不就得了,赶紧走吧。”世红说。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急速行军,三哥殿后,唐四打头,出发。”彪子也不争了,直接下命令了。 “是。”为了尽可能地帮助队长,兄弟们打算拼一把,全体特战队员都开始在山里跑步前进,这是要跟龙陵城里鬼子派出来的卡车赛跑的节奏啊。 291.此题无解 真锅大尉这回是做了一个英明的决策,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气用事,居然决不跟后面的敌军纠缠,直接冲出了山谷,来到了怒江边的公路上。 “报告大尉,少佐命令卑职前来迎接。”一个军曹看见大尉和部队跑过来了,马上跑步过来报告。 “嗯,上车,皇军勇士们,快速登车,为了捏死那个臭老鼠罗月松,我们得跟时间赛跑,一定要赶在臭老鼠罗月松逃走之前,堵住他的去路,直到狠狠地捏死他,捏死他。”真锅亢奋地呼喊着。 鬼子士兵们很快就登上了前来接应的卡车,真锅大尉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回身对军曹说:“你去附近碉堡里打电话给金光少佐,告诉他,罗月松的特战队的主力全部在松山要塞的北部,他们之所以拼命追杀我们,说明少佐的判断没有问题,我预计三十分钟后赶到预定地点。” “嗨。”军曹答应一声,望着真锅大尉乘坐的卡车走远了之后,马上跑步向附近的碉堡前进。 十几分钟之后,军曹来到了怒江边的一个碉堡,拨通了金光少佐的电话。 “报告少佐,真锅大尉十分钟之前已经乘坐卡车往预定地点赶了,预计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军曹毕恭毕敬地向老鬼子金光汇报。 “嗯,好样的。”金光哼哼着说。 “少佐,真锅大尉说,他带着队伍从松山要塞北部的山谷往怒江边前进的时候,遭到了敌人的追击,据真锅大尉判断,罗月松的特战队主力都在要塞北部,之所以追着真锅大尉打,正因为罗月松就在松山要塞的南边。” “嗯,这个判断是对的,辛苦了。”金光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好多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金光马上做出了一个决策,一个在老鬼子看来是过于大胆的决策,但是也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决策,无论是真锅大尉率领的二十多个皇军士兵,还是龙陵城派来的五十多个皇军士兵,相对于松山要塞南面十几公里长,弯弯曲曲的滇缅公路来说,这点兵力都很难拦截住比狐狸还要狡猾百倍的罗月松。 金光少佐拿起电话,向要塞南面的五个高地发出了新的命令,要求每个高地派出三十人的搜索队,对正在25号高地附近山谷中行军,正想逃之夭夭的臭老鼠罗月松执行必杀令。 随着一个个高地军曹或者准尉少尉什么的军官“嗨嗨嗨”地坚定地回答着,随着一部部电话“啪啪啪”响起果断的挂断电话的声音,五支部队,总计一百五十多个皇军士兵,分成五路向山谷包围过去。 同时,附近五个高地的碉堡里的机枪手们,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随时做好了向出现在火力覆盖范围之内的敌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有两个高地掀开了隐藏着的山炮的伪装网,做好了必要的时候,向山谷里发起炮击的准备。而另外三个高地的各自安排了一个迫击炮班,在高地相对比较裸露植被比较少的地方,开辟了迫击炮阵地,做好了随时炮火覆盖山谷或者山腰的准备。 罗月松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惹恼火了的金光少佐已经对他下了必杀令,不仅打破了固守的常规,派出了大批鬼子下山搜剿,而且轻重机枪、迫击炮、山炮等重武器全都亮出来了,根本就没打算让罗月松走出松山要塞,就更不要说出了要塞还有两支部队在等待着截击了。 一张天罗地网就这么布开了,一张罗月松主动招惹而来的天罗地网已经张开了,这给罗月松出了一道难题,罗月松现在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甚至不只是特战队能打善藏的六个特战队员,现在又多了游击队朱队长和他手下十七八个游击队员。躲,不太现实;打,难有胜算;逃,山顶过不去,山腰火力网覆盖,山谷搜剿队正在合围。 难啊,罗月松,此题真的无解吗? 292.木雕队长 月松带着二十多个人的队伍走在山谷里,眼看着就要到26号高地了,久经战阵的月松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阴森恐怖,真正长期在战场作战的军人,在敌人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自己未必能看到枪口,却没感受到那种潜在的威胁,说不出的压抑。 月松举起右手,对身边的飞腾说:“传令,全体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怎么了队长?”飞腾问。 “你第一天当兵吗?”月松冷眼看着飞腾。 “是。”飞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跑步传令。 转眼间,整个队伍停止了前进,同志们都就近找了地方隐蔽起来。 “罗队长,我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能走出松山要塞了,前面再走五里地的样子,就要到要塞南边的滇缅公路了,穿过公路,就往蝴蝶泉那边去了,到那边了,天宽地广,鬼子就拿我们没办法了。”朱队长说。 “朱队长,现在最好别说话,你所说的,我都知道,谢谢你。”罗月松整个人忽然变得极其冷静,就像掉进冰窟窿里,刚捞出来一样,跟谁说话都冷冰冰的,一副不愿意说话,只想静静地听,静静地想的样子。 仁先拉着朱队长,小声说:“朱队长,怕是遇到大事儿了,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扰罗队长,不出我意料,老鬼子金光是不打算让我们走出这松山要塞了,就是侥幸出去了,滇缅公路那边也不会没有鬼子的拦截伏击之类的。” 朱队长看着孙排长严肃认真的样子,觉得孙排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于是压低声音说:“鬼子们要包围我们,围歼我们?” “估计是。”仁先简短地答道。 “这么说,我们这二十多条性命,都握在罗队长手中了?”朱队长问。 “所以不能打扰。”仁先答道。 “哦。”朱队长挪了几步,对自己手下的一个队员说,“传我命令,形势万分危急,所有同志,务必严格遵守罗队长的命令。” “是。” 自由人超哥和豆子看见队长他们停下来了,已经感觉到氛围不对了。 超哥从狙击镜里看见队长双眼盯着一棵蒿草,半天都没有动,跟一个木雕似的,心里马上明白了八九分。 “怎么了超哥?”豆子问。 “生死关头了吧。”超哥说。 “怎么着就生死关头了呢?”豆子追着问。 “队长管这么侦察叫做打地鼠式的侦察,我估摸着,队长在老鬼子金光的要塞里一会儿杀狗,一会儿杀鬼,闹得整个要塞鸡犬不宁,而且还要把侦察到的要塞布防情况带出去,老鬼子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不再那么保守,死守着要塞防卫总体策略了,要调动更多的部队来围歼我们,现在这个地形,我们很不利。”超哥说。 “那怎么办啊?”豆子问个不停。 “我知道怎么办我就叫罗月松了,何况叫罗月松的人也在发傻呢。”超哥说。 “这次真的就这么玩完了?”豆子有些不相信。 “没准儿,当兵打仗的,很多时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化险为夷是上辈子修得的福分,壮烈牺牲是对战死的人尊称,更是对活着的人的安慰。”超哥说。 豆子头皮有点发麻,不过很快豆子就缓过神儿来了,攥紧手中的步枪,说:“我不怕,超哥,从跟着队长出来哪天,我就没打算再回去的。” “嗯。”超哥很随意地答应了一声,起身说,“你跟在我后面,我们先去侦察一下,尽量替队长分忧吧。” “是。”豆子觉得也是,替队长分忧,不也是替自己保命吗,虽然不怕死,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293.两个女人 冷酷仁打了胜仗之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顺着小河走了几里地之后,让金蛋拿出地图来看了看,决定再次钻林子了。 带着队伍在林子里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通往达邦加的公路边。 “段二,你带几个人,沿着公路边的林子走,前出侦察。”冷酷仁命令道。 “是。”段二答应一声,“张龙张虎、老烟袋、钱守福,你们跟我走。” “是。”哥几个跟着段排长先走一步了。 “兄弟们,加强警戒,咱们歇会儿。”冷酷仁走到林子深处,点上一支烟,悠悠地抽着。 没想到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张龙就跑过来了。 “营长,别抽烟了,有鬼子过来了?”张龙报告说。 “多少人?”冷酷仁灭了烟。 “十几个,一辆卡车,一辆侉子摩托。”张龙说。 “没事儿,估计是去贝达碉堡那边吊丧的,咱们杀了人家鬼子家的人,还能不让吊丧啊,是吧,哈哈。” “是是。”张龙也跟着笑着。 “去传令,所有人往我这边来躲一躲,鬼子们让他们过去,咱们这回儿不打他们了。” “是。”张龙跑过去传令。 紧接着,兄弟们都悄悄移动到林子深处了,一个个乖巧地隐蔽着,谁也不出声,谁也不动弹,生怕惊动了鬼子,影响了鬼子哭丧的情绪似的。 几分钟之后,就听见侉子摩托“嘟嘟”的声音过来了,随后是卡车的“嗡嗡”加油门的声音。 又等了几分钟,摩托车和卡车的声音都走远了,冷酷仁把半截还没抽完的烟点上,继续抽着。 “少爷,才十几个鬼子,咱们两个碉堡的硬仗都干了,还怕他区区十几个鬼子,送到嘴边的肉,为啥就不吃呢?要是罗月松,早干了。”冷锋说。 “你胡扯吧,你跟着罗月松打过几次仗?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说得跟唱的似的。碉堡距离达邦加远,这里隔着达邦加就近了,打有本少爷打的道理,不打自然也有本少爷不打的理由,你个死脑经,还敢在我面前逼逼罗月松。”冷酷仁伸出手指头,敲着冷锋的脑门说。 “呵呵,少爷,我就喜欢你敲我脑门,这不敲了我还不习惯呢。”冷锋呵呵笑着说。 “等着,等打完鬼子了,咱们一起回去,我给你弄个媳妇儿,那时候你再加把劲儿,让你媳妇儿给你生俩儿子,我就专门敲你儿子的脑门儿,到那时候,你就解脱了。”冷酷仁深深吸了一口烟。 “得了吧,少爷,瑛子中校你都搞不到手,还替我娶媳妇儿。”冷锋扭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能跟我比吗?我是少爷,瑛子是大家闺秀,你娶媳妇儿容易,邻村瞎老婆子的聋哑孙女我看就挺适合你。”冷酷仁调侃着冷锋。 “我才不要呢,你再不能把瑛子中校弄到手,我就上。”冷锋也调侃少爷呢。 “我踹死你,死东西,一个月松跟我斗你还嫌不够啊,有你什么事儿,你捣什么乱?”冷酷仁抬腿就去踹冷锋,冷锋呵呵笑着抱着机枪跑开了。 冷锋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死党罗月松正面临着此生以来又一次生死考验,如果冷酷仁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帮死党,什么叫兄弟啊,兄弟就是有女人可以互相抢,也可以互相让,有仇人就必须一起上。 瑛子站在门口,看着龙川江缓缓流淌的江水,想着自己的心思。 男人们出了两个伤兵还在村里待着的之外,其他人都出去了,就连游击队员也都倾巢出动了,都是为那个让瑛子又爱又恨的罗月松。 “瑛子姐,要不咱们进城去打听打听,问问你在城里的朋友,说不定知道罗月松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丹枫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问。 “想他就直说,羞答答的算什么呀?”瑛子没好气地说。 “瑛子姐,你不是也想他吗?”丹枫斜着眼睛看着瑛子的反应。 “你个丫头片子,谁说我想他了,我就是想河边的流浪狗也不会想他啊。”瑛子用肩膀撞了一下丹枫。 “真不想?”丹枫凑近瑛子问。 “你男人,我想啥?”瑛子还嘴硬。 “不想就不想吧,我们俩还是去城里逛逛吧。”丹枫说。 “逛什么逛,你一个花姑娘,想给鬼子送春去啊?”瑛子嘴上有些不把门儿了。 “瑛子姐,你怎么……”丹枫有点不高兴了。 “行了,行了,我去,你在家看着两个伤员,罗月松把他的兄弟看得跟宝贝似的,万一他们出点啥叉子,还不把我们俩活吞了啊?” “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还有别人吗?” “隔壁有个大叔,好歹也是个男人,你跟他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人家还是本地人呢。”丹枫说。 “哦,你早想好了啊,瞧你个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思不浅啊。”瑛子手指点着丹枫的额头说。 “呵呵。”丹枫莞尔一笑,跑开了。 瑛子望着丹枫的背影,摇了摇头,进屋收拾东西,准备带着隔壁大叔一起进城去一趟,说不定就得到什么消息了呢。 294.非佛非道 超哥提前的侦察还真起了作用,毕竟手里有狙击步枪,狙击镜里清楚地看到了25号高地碉堡里爬出来了一鬼子,超哥大致上数了数,将近二十个鬼子,清一色的轻武器,基本上就是三八步枪配少量的歪把子轻机枪。 超哥收起步枪,心里寻思着,不可能区区二十多手持轻武器的鬼子就把队长镇住了。 “怎么样?”豆子看见超哥停下来,跑过来问。 “高地上果然有一队鬼子下来了,咱们再去侦察别的高地。”超哥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快速往前小步跑着。 豆子也不敢多问了,端着步枪跟在后面,负责保护超哥的身后。 “队长,你已经静坐了五分钟了,现在每一分钟都可能关乎到我们的生死啊。”仁先小声提醒月松。 “没拿定主意怎么动之前,最好是先静默。”月松依旧冷冰冰地说。 “说话间鬼子们可就靠过来了。”仁先说。 “让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鬼子靠过来了,不用我下令,直接开枪打,以消灭有生力量为目的。”月松看上去还是冷静的,这也是最起码的对策。 “是。”仁先让飞腾再次传令,让兄弟们每三人为一组,彼此间保持好间距,见了鬼子过来就打,尽可能暂时不要移动位置。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兄弟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特战队的兄弟们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都还好。 只是游击队的同志们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可偏偏这支队伍里,人数最多的就是游击队员,他们手中基本上是汉阳造和中正步枪,连捷克式轻机枪都没有一挺,这样的武器拿在手里,让这些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游击队员心里也确实是没有底气。 “朱队长,我给你派一个机枪手过去,你自己也过去鼓舞一下游击队员的士气,打仗这种事儿,越是苦战越是需要士气。”仁先说。 “不行,机枪不能过去支援游击队。”朱队长还没搭话呢,月松先否决了。 “咋地了?”仁先不解地问。 “罗队长,你不至于……”朱队长还以为月松不愿意帮他们呢。 “朱队长请不要多虑,现在就两挺机枪,我这几个兄弟,包括我在内,手里也只有单发的三八步枪,这个火力不足,咱们要以少打多,机枪火力必须在我身边,随时听候我的调遣。”月松说。 “队长这是有办法了?”仁先喜出望外地问。 “还没有。”月松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让仁先又失望了。 “朱队长,罗队长有罗队长的考虑,机枪不能过去,你先过去鼓鼓劲,打打气,行不?”仁先好脸对朱队长说。 朱队长想想也是,罗队长不是小气人儿,现在二十多个同志的性命攸关,全在于罗队长的决策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去给同志们提提气,先坚守一会儿,没准儿罗队长就想出什么应对良策了呢。 仁先看着朱队长过去了,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尴尬的微笑,对于仁先来说,面临生死,怕倒是不怎么怕,只是不能死得太窝囊,怎么着也得多弄死他几个鬼子当垫背的吧,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跟那些侦察排战死的兄弟们吹吹牛,告诉他们,哥可是勇武有嘉,替兄弟们杀了一群鬼子,报了血仇才下来跟兄弟们见面的。 仁先扭头看了一眼队长,队长像一尊佛一样,脑袋瓜子里像是在千头万绪中捋一捋似的,这有点不像平日里的队长,队长喜欢在运动中歼敌也好,避敌也罢,观察地形也好,随机应变也罢,这回儿怎么就修道修佛了呢? 仁先搞不懂,抬头看高地上面,全是树,就像高地上看着边一样,除了树就还是树。 不过,一旦鬼子们包围过来了,距离近了之后,再茂密的树木之间,也是有缝隙的,子弹穿过缝隙击中人的身体,是足够的,血战,就要开始了。 295.一轮空射 十分钟之后,南面出现了第一波鬼子,恰好暂时守卫南面的全部是游击队员,朱队长亲自指挥,同时派了一个游击队员过来向月松报告,说鬼子们正悄悄过来了,走得不快,躲躲闪闪的。 月松睁开眼睛,目光坚毅,不过还是没有想好怎么打这一仗,只是对仁先说:“仁先,你先过去帮帮游击队的同志,别轻易露头,露头就要开枪打,鬼子的准头你是知道的。” “是,队长。”仁先抓着三八步枪,跟着游击队员过去了。 “孙排长,鬼子们过来了,打不打?”朱队长问。 “兄弟们,先别露头,都隐蔽好了,等我提醒你们了,再露头,露头就准备射击,不要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鬼子枪口超过三秒钟。”仁先边匍匐前进,边小声地交代着游击队员们。 “不超过三秒,那瞄准的时候都没有,大榕树都未必能打得中,何况是鬼子呢?”朱队长诧异地问仁先。 “超过三秒就等着挨鬼子的枪子吧。”仁先说。 “啊?”朱队长这时候才开始意识到正规军跟游击队的差别,更何况眼前的正规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咱手中只有游击队员啊,不超过三秒就是打不中啊,这可怎么办。 仁先悄悄冒出脑袋看了一眼,马上低下了头。 “鬼子还有多远?”朱队长问。 “一百多米吧,还不是时候,这个距离你的人根本打不中,可是鬼子能打中你的人,不划算。”仁先说。 “鬼子有那么神吗?”一个游击队员不服气地嘟囔着。 仁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兄弟,微微一笑,说:“鬼子的子弹是没长眼睛,可是每个鬼子在开战前,就至少练习了一千发实弹,你打过几发子弹?” 那个游击队员掰手指算了一下,说:“有十几发了。” “呵呵,行,你算实战经验很丰富的了。”仁先笑着说。 “孙排长,你还笑得出来啊。”朱队长显然是有些慌神儿了。 “没事儿,大不了一死,我这条命,大溃退那会儿就没打算要的了,不成想遇到了罗队长他们,要不然,估计三个月之前我就下去见我那些兄弟们去了。”仁先故意显得很轻松,姑且算是给这些实战经验严重不足的游击队员们提提气,搞搞氛围吧。 “我们游击队员也都不怕死,参加革命,就都没想着活到胜利的那一天。”朱队长嘴巴上可不服软。 仁先抬头看了一眼,马上缩回了脑袋,说:“还有八十米了,全体所有,子弹上膛,待会儿我让你们射击时,千万记住了不要长时间瞄准,打完了马上低头俯身子,如果有必要,还要换位置。” 游击队员们听着都不做声。 “听见没有?”朱队长压低声音问。 “是。”游击队员们这才回答。 “后面全部听孙排长指挥,孙排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朱队长严肃地说。 “是。”游击队员们这才算是统一了思想。 “准备,据枪。”仁先小声喊着口令,像教新兵在射击场练习打靶一样,就这样,仁先扫了一眼,却发现两个游击队员不知道用右肩顶住枪托,“据枪枪托要顶住右肩。” 那两个队员听了,这才把枪托移到肩膀上顶住。 “预备,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起身射击,一,二,三,起身开火!”仁先喊着口令,自己同时起身,枪口稍作移动,一枪放倒了一个鬼子。 仁先听到了游击队员们基本上每个人都响鬼子开枪了,可是,从余光中仁先好像没有看见别的鬼子倒地。 “俯身,缩头,换弹。”仁先一边喊着口令,一边心里犯嘀咕,这第一轮射击是最能给鬼子打击的,却没怎么打中人,接下来就该挨鬼子的揍了。 果然,鬼子准尉指挥着鬼子们隐蔽了起来,机枪也架在石头上了,“哒哒哒”地朝着这边开始了掩护射击,其他的鬼子端着步枪,个个精确瞄准着这边,就等敌人露头呢。 296.俯瞰达邦加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顺着公路边的树林子往前走了二十多里地之后,段二他们就在前面等着呢。 “段二,前面什么情况?”冷酷仁问。 “再往前就出了林子,林子外面就可以看到达邦加。”段二说。 “嗯,走,去看看。”冷酷仁说。 “是。”段二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兄弟跟着营长朝林子外面走去。 出了林子,是一片开阔地,冷酷仁一挥手,段二带着张龙张虎先过去了,到了另一片林子之后,段二他们侦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向冷酷仁招手。 “走,过去看看。”冷酷仁和冷锋一起跑过去。 顺着这片林子往前走了两百多米,就到了一个山坡上,这个山坡上正好可以看见达邦加的全貌。城市并不大,差多不相当于国内的一个大点儿的古镇吧,街道也不断多,就那么横的纵的几条街。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观察,城的西北面有一片空场地,场地上停着十几辆卡车和一些摩托车,一根木头的旗杆上,高高挂着鬼子的膏药旗,估计那里就是鬼子的守卫部队的指挥部了。 再看城防,东西南北四个门都有鬼子守卫,不过人数都不多,重武器也不多,基本上是轻重机枪配合,迫击炮肯定是有一些的,山炮没看见,不过估计至少应该有七八门,应该是隐藏起来了。 “少爷,鬼子有多少人守城啊?”冷锋问。 “最多一个中队,火力配备如果搁在从前,咱们的不如他们,可是如今时过境迁了,咱们一个加强连的重武器都比鬼子城防部队的多,只是没有得到孙副军长的命令,如果有命令,我们侦察连都能把这个小城给拿下来。”冷酷仁自信地说。 “那还有什么好细看的,等大部队来了,直接碾压就完了。”冷锋说。 “你小子总算是说对了一句人话,不看了,这个城不值得咱们来侦察,倒是城外的那两座小山,都毗邻着公路,从这个角度看,还看不出来鬼子有没有构筑工事,得去看看。”冷酷仁放下望远镜。 “营长,我看看。”段二伸手要望远镜。 冷酷仁递给段二,段二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下达邦加,然后重点观察了冷酷仁说的两座小山。 “营长,这两座小山咱们得多加小心,我看还是我先带着一个排的兄弟先过去吧,你们就拖在后面,万一鬼子修建了秘密工事,人去多了容易暴露,也不安全。”段二说。 “好兄弟,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办,张龙张虎,回去请李副官把队伍带过来,我们就在这片林子里等着。”冷酷仁说。 “是。”俩兄弟跑步过了开阔地,找李副官去了。 瑛子和隔壁旺达大叔一起收拾好东西后,朝着龙陵城去了,走了一个多小时候,到了滇缅公路边,正准备上公路呢,就看见远处传来了摩托车和卡车的声音。 瑛子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一辆摩托车,两辆卡车,从龙陵城往松山要塞那边开过来,至少有五十个鬼子的样子。 瑛子和大叔赶紧躲进林子里,直到鬼子的车辆都开过去了,瑛子和大叔才走上公路,看着远去的卡车。 “不会罗月松他们几个人到要塞里闹一闹,鬼子还要从龙陵城调兵去支援吧?”瑛子像是在问自己,旺达大叔又觉得是在问他。 “呵呵,鬼子人多。”旺达大叔笑着说。 瑛子看了旺达大叔一眼,心想,鬼子人多还用说,现在是人太多了,里外夹击,这是要把罗月松往死里整啊。 “走吧,旺达大叔,咱们不进城了,你先回去,我自己过去看看。”瑛子拔出勃朗宁。 “姑娘,你一个人去啊?”旺达大叔有些不放心。 “大叔,你回去吧,你跟着我进城可以帮我打掩护,去要塞你就帮不上忙了。”瑛子和气地说。 “哦,这样啊。”旺达大叔觉得瑛子说得有道理,于是向瑛子挥挥手,慢慢走回到林子里去了。 瑛子从公路上走下去,去了对面的林子,朝着松山要塞的方向走去。 一支勃朗宁也许帮不上大忙,但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总是会有作用的,瑛子这么告诉自己,于是更滑坚定地往前迈开步子前进,而且步子越迈越大了。 297.倒下三人 当仁先正在近乎指导新兵训练一样,指挥着游击队员们跟鬼子们实战的时候,罗月松的心里在最快速度地把所有可能脱逃的路都过了一遍。 山谷里已经不再是安全之地,老鬼子金光已经不再固守他的防守战略,山谷已经成了老鬼子剿灭自己的最佳交战之地,只要四五支从高地派下来的小队形成了对山谷的合围,就会使150人打不到三十人的境地,而且这边不到三十人中还有二十个游击队员,手里拿着的都是汉阳造和中正式,就是自己特战队的几个骨干成员,也只有两挺歪把子加四支三八大盖,火力上明显吃亏,兵力上更是一比五都不止,单兵素质上也不能相提并论。 山腰也不再是安全之地了,原本山腰也不怎么安全,现在附近几个高地碉堡里的鬼子们都精神抖擞,每一挺轻重机枪都盯着山腰,随时准备向从山谷撤上山腰的敌人开启突突突的屠杀模式,也许还有那么一小段窗口期是暂告相对安全,可是这个窗口期很短。 山顶一直都不是安全之地,能进入鬼子的战壕相对而言是可以暂时减少鬼子五倍于己的兵力围剿的压力,但是六个特战队员要进入鬼子的战壕都艰险无比,再带上二十个游击队员,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必定会被打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 战壕连通着碉堡,碉堡有明碉暗堡,明碉又有大碉小堡,暗堡又分为机枪地堡和炮兵地堡,机枪地堡只会在敌人攻击到相应的位置的时候才会突然推开遮蔽物,对近在咫尺的敌人进行大规模杀伤式地扫射,炮兵地堡只有在准备对山谷和公路上敌人运输的战略物资和人员装备进行打击时才会突然推出大炮。 月松想着想着,忽然有点眉目了。 “兄弟们,准备第二轮射击,所有人听我口令,子弹上膛,不要再从你刚才露头开枪的地方再次露头了,换个位置,预备。”仁先喊着,眼睛看了一遍附近的游击队员们,还不错,都直到换地儿了,手里的步枪也都子弹上膛了,个个低着头,凝神聚目,就等着仁先一声令下,就开始向鬼子们射击。 “很好,预备。”仁先也做好了开枪准备,这才喊了一声,“开火!” 仁先抬枪看远处时,鬼子们个个都是跪姿,手里端着步枪,根本就没把游击队员们放在眼里。 “呯”的一声,仁先的一枪是打出去了,也放倒了一个鬼子,可是更多的游击队员枪还没响,自己就倒地了,另外一些游击队员,子弹是打出去了,可也只是慌忙中胡乱射击的。 “趴下。”仁先喊着,转头去看时,已经有三个游击队长直接被鬼子命中了头部,当场牺牲。 接着仁先就听见游击队员们喊着牺牲队友的名字,惶恐的情绪立刻在他们中间传播开来。近距离看见自己的队友脑袋被三八大盖穿了一个血窟窿,那种血淋淋的刺激给没有多少实战的士兵带来的刺激是难以言表的恐惧,何况游击队员们本来就不是正规军,更没有经历这样的血与火的考验。 “孙排长,不能这么打下去了。”朱队长看着牺牲的队员,冲着仁先喊着。 仁先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就听见鬼子的机枪开始“哒哒哒”地响起来了。 “兄弟们,不要怕,鬼子开始机枪压制射击了,现在鬼子们应该不是像刚才那样瞄准着我们,就等着我们露头,是在往前移动了,这时候枪法不会那么准确,机枪压制射击追求的也不是精确度,听我口令。”仁先喊着。 “孙排长!”朱队长喊着。 “朱队长,信我,就让他们听我指挥,不信我,咱们一起玩完。”孙仁先盯着朱队长的眼睛说。 朱队长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点点头,说:“继续听从孙排长的指挥。” “是。”游击队员们也被鬼子杀害自己的队员激发出了复仇的情绪。 298.鬼子求教育 “所有人,听我口令,鬼子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可是有一秒钟时间瞄准,瞄准加射击要一气呵成。”仁先喊着。 “是。”游击队员们齐声答应着。 “预备,射击!”仁先喊完了起身枪口稍稍移动,就听见十几条步枪“呯呯呯”“嗵嗵嗵”地开火了,真是五花八门的枪声,五花八门的步枪,可是每一颗子弹都带着复仇的火焰,难得一见的是,出了仁先自己的子弹又撂倒一个鬼子之外,游击队员们的子弹也撂倒了三四个鬼子。 “趴下。”仁先看着。 游击队员们中又有一个兄弟们中弹了,是机枪打中了头部自然当场牺牲,不过其他的队员这一次是以无比统一的步调,快速地趴在了地上。 几乎于此同时,山腰传来了一声枪响,仁先听得出来,应该是超哥开枪了,因为鬼子的机枪突然就哑火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山腰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月松心里十分清楚,其他几个山头的鬼子已经开始向这边包抄了,超哥才响了一枪,就招来了鬼子无数支步枪的还击。 月松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兄弟们喊着:“鬼子求教育,咱们就从正面的鬼子那儿吐出去。” “是。”兄弟们答道。 “惠能、鸣鹤,你们俩的机枪过去,先别开火,等我们几支步枪开火之后,你们俩再起身收拾残局。” “是。”惠能和鸣鹤搬着机枪就向游击队员们的阵地靠过去了。 月松提着三把步枪,带着飞腾飞跃、伢子来到了仁先身边。 “游击队的同志们,你们匍匐前进,调转枪口,掩护我们身后,正面的鬼子交给我们了。”月松下令。 “是。”这时候游击队员们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游击队员向正儿八经的热血战士的蜕变。 “哥几个,子弹上膛,准备,打!”特战队员那可是个个都是射击高手,虽然现在手里不是美式装备,没有火力上射速的优势,可是打中正步枪打了这么多年了,鬼子的三把步枪比中正步枪可要精准得多。 只听见“呯呯呯”几声枪响,四支三八大盖毫不迟疑的就干死了四个鬼子。 鬼子准尉见状,亲自抱着被打死了的机枪手的歪把子机枪,开始向月松他们扫射。 其他的鬼子没有得到准尉停止攻击的命令,仍然在继续前进。 “鸣鹤,惠能,该你们了。”月松边换子弹边喊。 “是。”鸣鹤答应一声,对惠能说了一声,“起!” 于是乎,两挺歪把子机枪同时起枪,“哒哒”“哒哒”“哒哒哒”,两位机枪射手长点射加短点射打得那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酣畅淋漓怡然自得啊,只看见鬼子们一个个倒下,虽然没有哭爹喊娘没有丢盔弃甲,可是惠能和鸣鹤这种机枪射手就特别喜欢鬼子们玩狗屁的武士道娘个西皮的无脑冲锋,冲吧鬼子们,老子们保证让你们这些无脑的畜生快快乐乐地沐浴武士道的万道金光,爽爽朗朗地到垃圾神设去报道去啰。 月松听到鬼子的机枪还在射击,换完了子弹立马起身,“呯”的一声,一颗子弹过去之后,鬼子准备头一歪,栽倒在地,月松吹了了一下枪口的硝烟说:“死鬼子,你以为老子没有狙击镜就不会打步枪了?照样一枪一头猪,两枪一对鬼,死去吧。” “呯呯呯”就在月松还在吹牛皮的时候,仁先他们几个把惠能和鸣鹤收拾得剩下冲锋的鬼子们也都收拾干净了。 “队长,鬼子们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了,我和超哥被鬼子们打得抬不起头来。”豆子跑过来了向月松汇报。 “瞎扯淡,什么叫四面八方啊,睁大你的眯眯眼看看,正前方的鬼子已经被老子们收拾光光了,你和超哥断后,鸣鹤你们几个跟我往前冲,仁先朱队长带着游击队员跟在我们身后,给老子上!”月松大喊一声,端着步枪就冲出去了。 299.悠闲的酷仁 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主力在山里基本上是跑步前进,可是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就听到松山要塞的南面传来了枪声。 彪子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努力压住自己的呼吸带来的干扰,听到远处的枪声虽然飘渺,但是密集度还是听得出来,不禁眉头紧皱,完了,还差这么远呢,看来这次月松这个臭小子是要遭难了,你彪子哥这一次赶不上去救你了。 三哥的耳朵和鼻子都灵敏异常,远处的枪声在三哥的耳朵里,那是听得真真切切忧心忧肺的啊。 “罗月松啊,罗月松,我这才伤了几天啊,你小子给老子捅这么大一篓子,你真以为你天下第一,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啊?鬼子弄了一个松山要塞,那是要用一千多人对付远征大军十倍于己的敌人的,你小子倒好,带着几个人就进去了,进去了就进去了呗,好不容易得到机会逃脱,你小子不往外逃,却还故意往人家鬼子堆里钻,钻了也就老实点,偷偷摸摸地瞄上两眼,趁着月黑风高赶紧溜出来啊,还搞什么武装侦察,这下子好了,被人家鬼子包饺子了……” “三哥,你叨叨了……”草根儿听着很不爽。 “是啊,三哥,队长打仗自然有他的道理的。”世红也帮着草根儿说话。 “都我住嘴,这时候是吵架的时候吗?全体所有,要紧牙关,继续跑步前进!”彪子喊了一声,自己第一个端着加兰德就开始跑了起来。 “是。”兄弟们救队长心切,也都呐喊一声,跟着彪子往前冲。 “豁出去,这条老命就折在这儿了。”三哥也喊了一声,大踏步地往前跑着。 这会儿最悠闲也最踌躇满志的就是冷酷仁了,这小子,陪着一帮训练有素的兄弟们,就达邦加城外的一片林子里,悠闲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儿,还哼哼唧唧地唱着艳曲儿呢。 段二带着一个排的兄弟,绕过了达邦加外围,朝着营长指示的一个小山头过去了。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隐蔽行军,来到了小山头脚下。 段二伸出手掌,往左往右指了指,老烟袋带着几个兄弟往左边去了,沙三带着一个兄弟往右边去了,自己则带着张龙张虎沿着正面往山头上悄悄地摸过去。 三支小队在小山里蹑手蹑脚地侦察了一番,不仅没有发现一个鬼子的影子,连鬼子在山里做过工事的痕迹都没看见,段二带着张龙张虎回到出发地时,老烟袋和沙三早已带着各自的小队在那里等候了。 “老烟袋,有没有什么情况?”段二问。 “毛都没一根儿。”老烟袋无趣地说。 “你呢,沙三?” “毛倒是有几根,不过不是鬼毛,是被骚狐狸吃剩下的野鸡毛。”沙三说。 “切,怎么都是毛啊毛的,走吧,回去向营长汇报去。”段二说完,带着一个排的兄弟们朝着冷酷仁正哼着小曲儿的林子过去了。 段二向冷酷仁汇报了情况之后,冷酷仁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淡然地说:“兄弟们歇会儿吧,鬼子不在山里建工事那是好事儿啊,到时候孙副军长带着大部队过来了,咱们就给鬼子们来个横扫,直接把鬼子们扫到密支那去,然后在密支那来一个大会战,到那个时候,咱们的战防炮也好,榴弹炮也罢,先轰他狗日的三天三夜,你们知道不,当初罗月松之所以跟鬼子接下了这辈子都解不开的梁子,就是因为他的三营,在大别山脚下被鬼子的重炮给炸得稀里哗啦了,他自己也被轰晕了,得亏是晕了,要不然那一仗下来,就不只是他三营几百个兄弟们都战死,连他自己也就交代在大别山脚下了,等到密支那,我们给罗月松报仇,好不好啊兄弟们们?” “好。”兄弟们也跟着冷酷仁自我陶醉着。 “行,歇会儿,歇会儿,歇够了,咱们再去弄几只鬼子杀着玩儿。”冷酷仁说罢,躺在地上,啃着压缩饼干,喝着山泉水,继续哼着小曲儿,好不悠闲自在。 300.冲向硝烟 月松带着兄弟们刚刚往前跑了二三十米的样子,月松突然转身喊着:“所有人,离开山谷,朝山腰上跑,注意,最远不能超过三十米,快,行动!” 特战队的兄弟们马上明白队长这么喊意味着什么,只是朱队长的游击队员们就不怎么理解了。 仁先一看着急了,马上对着游击队员们喊:“游击队的兄弟们,跟我跑。” “快跟上。”朱队长匆忙中也管不了罗队长为什么下达这样的命令了,只是催着队员们跟着孙排长。 孙仁先往山坡上了跑了二十多步之后,就趴在地上,同时大声喊着:“趴下。” 如果你要说罗月松过于神化,那只能说明你不够了解罗月松;如果你要觉得罗月松真的很邪虎,那只能说明罗月松对日军的战术动作太过于熟悉。 就在罗月松奇怪的命令下达完了三十秒之后,就在孙仁先带着游击队员们往山坡上跑动了二十多步,刚刚趴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炮弹的啸叫声。 “轰轰轰”山谷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这是典型的急速射,日军在发现了敌人的踪迹的时候,为了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特别喜欢这种急速射的炮击,在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上,这一招是屡试不爽。 想当年,淞沪会战、南京会战还有武汉会战,包括枣宜会战,该有多少华夏热血男儿,都是倒在了鬼子的急速射的炮击当中。超哥是亲眼所见啊,鬼子和国军兄弟们还在拼刺刀的时候,鬼子指挥官居然丧心病狂地下令炮兵急速射,一时间炮火连天,血肉横飞,那可不只是国军兄弟们的血肉,还有小鬼子们所谓的天黄陛下的子民的血肉,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断腿残肢,挂在树梢上,落在水沟旁。 月松听到炮击结束了,马上抬起来头来观察,两百米外有硝烟还没有散尽,月松心头一喜,狗日的,跟老子玩花样,只要你狗日的炮击,老子就能从硝烟看见你的位置,知道了你的位置,老子就可以拿下你的炮兵阵地,啥叫做绝处逢生啊,天底下哪来什么绝处逢生,所谓的绝处逢生就是老子用兄弟们的血肉之躯拼下来一条血路,杀出去就是绝处逢生,杀出去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鸣鹤,伢子,看见没有,那边的硝烟?”月松手指着丛林里的那几缕青烟问。 “看到了。”鸣鹤大声答道。 “伢子带路,鸣鹤掩护,给老子拿下它。”月松已经杀红了眼。 “是。”伢子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步枪就顺着山坡往前跑。 鸣鹤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抱着机枪紧跟在伢子身后。 “仁先,游击队的兄弟们就跟着你,你们负责掩护我们身后,可别把朱队长的兄弟都折在这儿了。”月松喊了一声。 “是——”仁先大声喊着,心里却知道要做到这一点,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是,如果自己这一点都不能去拼,又怎么能让队长安心地带着特战队仅有的几个兄弟,冒着枪林弹雨,冒着炮火纷飞,去夺取如今恐怕是仅有的生存之路呢。 “惠能,把机枪给,飞腾飞跃把手雷准备好,哥几个,冲!”月松接过惠能的机枪,自己打头阵,带着兄弟们往前冲。 飞腾飞跃这下子还真没闹清楚队长为什么让兄弟俩不双手拿着单发的三把步枪,而是单手提枪,单手拿着手雷,不过队长只要下令,就没有必要去想太多,兄弟们要做的就只有两个字:执行! 301.四面受敌 就在伢子和鸣鹤朝着鬼子的炮兵洞口冲过去的时候,后面仁先指挥着游击队员也跟包围过来的鬼子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交火了。 有了前面仁先口令指挥作战的经验,游击队员们不再向此前那么慌张,也没有那种盲目的自信,大家继续跟着孙排长的节奏,听着口令开枪。 “预备——”仁先依旧是大声地喊着,游击队员们现在是换了一个方向,大家齐刷刷地拉枪栓换子弹,俯身曲背,枪托抵肩,面色凝重。 “开火!”仁先喊的同时,举枪射击,一个鬼子倒地,游击队员们也撂倒了三个鬼子。 “趴下。”仁先喊的时候,看见两个游击队员中弹倒地了,旁边的队员伸手摸了一下,向仁先摇了摇头。 “哒哒哒”鬼子们已经架起了机枪,开始向这边扫射。 “超哥,搞定机枪吧。”仁先向超哥求援。 “呯”的一声枪响,机枪停火了,只是这一颗子弹不是超哥打出的,而是超哥的徒弟豆子打的。 超哥朝着豆子竖起了大拇指。 豆子提着加兰德,笑着对超哥说:“我先撤几步,掩护你。” “去吧。”超哥爽朗地答应着。 “撤!”仁先大喊一声,带着游击队员们猫着腰往罗月松他们的方向跑去。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又开始射击了,一个游击队员被机枪子弹打中了后腰,扑通倒在地上,两个队员过去帮他。 “走吧,我走不了了。”受伤的队员喊着。 “二子,二子。”两个游击队员喊着。 “走——”叫二子的游击队员知道现在跟众多的鬼子近距离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时间婆婆妈妈的了。 “走。”朱队长喊着,游击队员们跟着仁先继续撤退。 “呯”的一声枪响,超哥再次把鬼子的机枪打哑火了,可是,几条三把步枪子弹打得超哥躲在树干后面挪不了身子。 “停!”仁先大喊一声,所有游击队员都就地停下来。 “准备,开火!”仁先又指挥着游击队员们向鬼子们打了一轮,又撂倒了两个鬼子,超哥得到机会快速撤过来了。 可是,二子还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超哥经过时看了他一眼,二子冲着超哥笑了笑,突然起身,“呯”地射出了一颗子弹,只是子弹并没有打中鬼子,二子遗憾地缩回到石头后面。 “叭叭叭叭叭”豆子的加兰德连续开了五枪,超哥顺利地撤退到了仁先他们身边。 这时,斜上方的山坡上响起了枪声,豆子胳膊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哒哒哒”山坡的机枪响起来了,两个游击队员身子左侧中弹,倒在血泊中。 “所有人,手榴弹准备。”仁先看着二十多个游击队员在遭到三拨鬼子的攻击之后,已经牺牲了八个,还有二子已经快要被鬼子包围了。 “你们几个人,往山坡上扔;你们几个,往二子前面扔,预备,扔!”仁先喊完,游击队员们身上携带的手榴弹几乎同时扔了出去,霎时间,山坡上一阵浓烟滚滚,二子前方也是浓烟滚滚。 “撤!”仁先赶忙带着大家往月松正在冲的方向撤。 “豆子,咋样?”超哥关心自己的徒弟呢。 “不碍事。”豆子说着,正准备从军装上撕下布条,包扎伤口呢。 “先别扎了,走!”超哥拉着豆子,跟着仁先他们往前撤。 超哥和豆子才往前跑了三十米的样子,就听见二子那边“轰”的一声巨响,超哥回头看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为了掩护同志们撤退,二子拉响了手榴弹,炸死了两个鬼子,自己也光荣牺牲了。 超哥举起步枪,“呯”的一枪,干掉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然后和豆子继续往前跑。 302.退无可退 真锅大尉带领的剩下十几个鬼子乘着卡车终于到达了松山要塞南面的滇缅公路,停下车,真锅带着鬼子们下了车,站在公路上,真锅大尉四处寻找合适的拦截罗月松的位置时,远处从龙陵方向开过来了一辆摩托车和两辆卡车。 “拦住他们,来得正好,让他们过来帮忙。”真锅对身边的军曹说。 “嗨。”军曹答应一声,跑过去站在路中间,示意远处的皇军车队停下。 带队的是百田上树少尉,少尉坐在卡车驾驶室里,举着望远镜一看,一个军曹正在示意车队停车。一个军曹而已,本来在少尉眼中根本不当回事儿,也完全不用听从他的指挥,不过,少尉很快看到了军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真锅大尉,这就不敢怠慢了,连忙把身子钻出驾驶室,对着前面的摩托车大声喊停车。 车队停下来了,少尉赶紧下车,跑步到真锅大尉面前报告。 “报告大尉,卑职百田上树奉金光少佐之命,前来协助大尉堵截大闹松山要塞的罗月松,请大尉下令。”百田上树敬礼报告。 “金光少佐真是英明啊,百田君你看,现在从24号高地到27号高地,金光少佐都命令几个高地各自派了搜剿队在围剿罗月松,听着枪声,听着炮声,我看罗月松很难逃出松山要塞,不过,本人和金光少佐也不是第一次跟罗月松交战了,此人无比狡猾,要塞里树木茂密,比臭老鼠还擅长在林子里四处逃窜的罗月松逃出要塞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我们务必精诚协作,做捏死罗月松的最后一道关,为松山要塞祛除祸患,替金光少佐分忧,为天黄陛下尽忠。”真锅大尉不断挥着手说着。 “嗨,卑职谨遵大尉命令。”百田上树大声答应着。 “百田君,现在罗月松如果能从要塞出来,你看,就这个位置,那个位置,还有最西边的那个山冲,这三个地方是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现在我命令,我带我身边的十几个皇军士兵把守这里,你带二十多个皇军士兵去最西面的山冲,另外,你把你剩下的二十多个皇军士兵,由一个军曹负责指挥,堵着中间这个缺口,一旦某个位置发现了罗月松,其他两支队伍立即向发现罗月松的地方靠拢,务必捏死,捏死罗月松。”真锅大尉咬牙切齿地说。 “嗨。”百田上树大喊一声,接着对身边的一个军曹说,“你负责带队把守中路,我带最后一辆卡车返回到西边的山冲,出发。” “嗨。”军曹和百田少尉同时向真锅大尉敬礼,然后各自登上卡车,向自己的阵位去了。 真锅大尉看着百田君他们已经出发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士兵们喊了一声:“分散隐蔽。” “嗨。”士兵们在军曹的指挥下,分散隐蔽了起来。 而这一切,恰好都被躲在远处的瑛子中校看见了。 瑛子看了看手中的勃朗宁,怎么办呢?要塞里面枪声大作,爆炸声不绝于耳,罗月松他们肯定是被鬼子围着打,现在眼前又出现了一拨鬼子,在这个大尉的指挥下,三条月松可能冲出来的退路,也都被七八十个鬼子给堵住了,就凭自己手中一把勃朗宁,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瑛子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再往山里走很容易被鬼子发现,万一被鬼子发现了自己,自己不仅不能帮忙,反倒还有可能成为罗月松他们的累赘,不如就在这儿藏着吧,先听听动静再说,如果罗月松他们冲出来了,虽然自己不能把七八十个鬼子都干掉或者打走,但是提醒一下罗月松,罗月松就不至于被鬼子给埋伏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瑛子攥着手里的勃朗宁,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鬼子们发现了。 303.杀入地堡 当孙仁先带着游击队员与小日本鬼子激战正酣的时候,当超哥和豆子正在掩护孙仁先和游击队员的时候,罗月松抱着歪把子轻机枪往前跑,飞腾飞跃兄弟俩每人手里拿了两颗手雷,紧跟在罗月松的身后,三人一起朝着山坡上冲去。 伢子和鸣鹤已经跑到了半山腰,说时迟那时快,鸣鹤突然发现,半山腰的几根树枝被人推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从树枝后伸出来,在这危机关头,鸣鹤大声喊道:“伢子,趴下!” 伢子很机警,顺势就趴倒在了地上,接着“哒哒哒”的机枪声就响起来了,子弹打得伢子根本就抬不起头了。 鸣鹤见状,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棵樟木树后面,端着机枪就朝着鬼子突然出现的机枪射击孔“哒哒哒”扫射,勉强阻止了暗堡中的鬼子对兄弟们的压制。 罗月松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和飞腾飞跃还没有跟上掩护鸣鹤和伢子的时候,鬼子的暗堡这么快就向他们俩开火了。 “飞腾飞跃,快,绕开鬼子的机枪活力,压上去,给我炸了他。”月松大声喊着。 “是,队长。” 飞腾飞跃身手果然了得,俩兄弟们答应一声之后,在树木的遮挡之下,左躲右闪,任凭子弹打在树干上“咚咚”作响,鬼子的机枪也没有阻止飞腾飞跃向暗堡快速靠近。 “哒哒哒”月松转身向队伍右侧上坡上下来的另一队鬼子开枪扫射,惠能和超哥也帮着队长阻止右侧上坡上的鬼子向这边压迫过来。 这时,就听见“砰砰”两声炸响,飞腾飞跃两兄弟各向鬼子的暗堡里扔进了一颗手雷,鬼子暗堡里的机枪哑火了。 鸣鹤看见鬼子暗堡里的机枪被解决了,立刻快速跑向暗堡口,端着机枪就朝着暗堡里扫射了一番,然后跳进暗堡里,这才发现暗堡里的三个鬼子全部死了。 “队长,暗堡里的鬼子都死了。”鸣鹤对着队长大声喊。 “来了。”月松又朝着鬼子们扫射了几枪,这才跑到暗堡前,跳下暗堡,果然,暗堡里有一条暗道通向别处,不过从暗道的走向来看,应该是通向了上方鬼子的碉堡,当然,这也正是罗月松早就意料到了的。 “伢子,叫兄弟们全部过来吗,所有人都进暗堡。”月松一边换着机枪子弹,一边朝着暗堡口边的伢子喊着。 “是。”伢子答应一声,对着外面还在阻止鬼子包围的兄弟们喊到,“兄弟们,都朝着这边来,队长命令我们进暗堡。” “是。”仁先他们几个答应着,一边开枪一边撤退,就在这时候,又有两个游击队员中弹牺牲了。 朱队长看着自己的队员在这样的硬仗中一个个倒下牺牲,心痛如刀绞,对着自己的队员们喊着:“快撤,快撤啊!” 暗堡里面,鸣鹤和月松都换好了弹夹,又从鬼子的弹药箱里拿了好几个弹夹。 惠能把步枪背在身上,捡起来鬼子的机枪,还往身上塞了几个弹夹。 飞腾飞跃和伢子他们抓紧把地堡中仅有一箱手雷分给大家。 超哥抓紧时间,给豆子包扎了胳膊上的伤口,暂时止住了往外流淌的鲜血。 “豆子,你的伤怎么样?”月松问。 “报告队长,还能开枪。”豆子毫不含糊地答应着。 “来,把你的加兰德给我,你先拿着我的机枪,等孙排长进来了,你就把机枪给他,让他负责在洞口断后。”月松把机枪放在洞口,让豆子守着,从豆子手里接过加兰德。 “超哥,你的狙击步枪在暗道里也难以发挥,你陪豆子等在这儿,待会儿帮着仁先拖住敌人,等我和鸣鹤他们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之后,你们就用手雷把洞口给炸塌,让山腰和山谷的鬼子们一时没有机会跟上我们。”月松继续交代着任务。 “是。”超哥答应着,抬起手就是一枪,一个冲在前面的不要命的鬼子一头栽倒在地。 304.置之死地 月松交代好后面的安排之后,站在洞口看了一眼仁先和朱队长,两位兄弟带着的游击队员原本有二十多位同志的,现在一眼看上去了,也就剩下七八个人同志了,仅剩下的七八个同志之中,明显还有些同志受了轻伤。 月松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眼角里有些湿润了。 “队长,你怎么了?”豆子看着队长打自己,连忙关心地问。 “指挥无能,朱队长的游击队里的同志,很多人都是一家之主啊。”月松说。 “队长,游击队员的实战经验沿着不足,枪械装备本来就差,射击水平也很低下,这些都不是你一个罗月松能解决的。”超哥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月松咔嚓一声打开了加兰德的保险,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就不该没有交代彪子,这样跟鬼子硬扛,怎么能把游击队的主力全部带过来呢?” “队长,打出去了再说吧。”鸣鹤说。 “鸣鹤跟在我身后,飞腾飞跃跟在鸣鹤身后,伢子做好候补准备,坑道狭窄,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特别留意鬼子扔手雷。”月松说完,举着加兰德,顺着坑道往上走,得趁着鬼子们还没有缓过神儿来,直接杀到碉堡里去。 “是。”兄弟们小声答应之后,各自按照坑道作战的队形跟着队长上去了。 月松顺着坑道往前走了,边走心里边观察鬼子的坑道,边观察心里就边在想,被鬼子逼得没办法才想往鬼子的炮兵阵地的洞口打,钻进洞里了鬼子的众多枪支和炮火才能一时拿自己没办法,没想到炮兵阵地的洞口还没打到,却先发现了想致我们于死地的地下暗堡。等大部队来了,当然不可能大部队都走坑道作战,但是地面进攻的同时,如果辅助以突击部队的这种坑道作战,没准儿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正想着呢,却听到有鬼子说话的声音,月松把身子贴紧坑道墙壁,回头给鸣鹤一个手势,鸣鹤抱着机枪做好了射击准备,飞腾飞跃也赶紧把身子贴紧了洞壁。 月松仔细听了一下,从脚步声判断,就俩鬼子,看样子是得到了地堡被炸的消息,赶下来准备接替机枪手继续给敌人施压的。 就在两个鬼子即将来到坑道转弯的地方时,月松突然闪身出去,“呯呯”两枪打死了走在前面的那个鬼子。 站姿射击完毕之后,月松马上蹲下身子,没等前面被击中的鬼子完全倒地,接着就是两枪,后面的鬼子来不及躲闪,紧接着就中弹了。 月松起身就往前跑,跑到别打死的两个鬼子身边,伸手从一个鬼子身上摘下了一颗手雷,挂在自己的军装上,又摘下另一个鬼子的手雷,递给了跟在身后的鸣鹤。 “估计到上面的碉堡地下二层距离不远了,我刚开枪了,碉堡里的鬼子可能会有防备了,待会儿我先露头观察,如果鬼子向我开枪,我会趴在地上,那时候我的加兰德就很难发挥作用了。”月松说。 “队长,我明白,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鬼子下来,我就朝你身后开枪。”鸣鹤说。 “哼。”月松看着鸣鹤哼了一声,这是兄弟们默契的一哼,这是兄弟生死相依的一哼。 月松向后面的飞腾他们招了一下手,把加兰德的枪托抵在肩膀上,迈着小碎步,小步快跑着向前快速前进。 “孙排长,快点进来。”豆子看见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都已经撤进洞里了,连忙喊着仁先。 “呯”的一声,仁先向顺着山坡往上爬的鬼子又打了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还是跳到了洞里。 “朱队长,带着游击队的兄弟们顺着坑道往里面在走,这边我们来掩护。”仁先看了一眼洞里的地形,狭窄的洞口这边好几个游击队员都挤在一起,万一鬼子扔一颗手雷进来,那兄弟们可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好的,孙排长,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朱队长说了一句,催着前面的队员加快速度,往坑道里面走。 “孙排长,给你机枪,队长说了,我们三个人先在这儿顶一会儿,然后就把这儿给炸塌了。”豆子说。 仁先接过机枪,把手中的三八大盖交给豆子,检查了一下机枪之后,把机枪架在洞口,“哒哒哒”地朝着山坡上扫射了几下,鬼子们暂时被压制住了,没有敢太嚣张地往前冲。 仁先眼睛盯着洞外的山坡上,嘴里还在关心地问豆子:“豆子,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还没抬胳膊据枪射击呢。”豆子很开朗,跟着队长接受了多次战斗的洗礼,亲眼见过很多兄弟受伤,个个都勇猛有加,坚强无比,早被大哥哥们的战斗热情所感染过无数次了。 “豆子,去准备炸洞口。”超哥端着狙击步枪看着洞外,耳朵好像听到另一个的山腰上有鬼子悄悄朝这边摸过来了一样。 “是。”豆子答应一声,开始收集手雷。 “超哥,什么时候炸洞口合适呢?炸早了万一队长那边打不下来碉堡,咱们不是被堵死在坑道里了吗?”仁先“哒哒”又打了几枪。 “置之死地而后生,迟早都是这头被堵死,晚点炸只是给鬼子们一点攻进来的希望,好拖着一部分鬼子,也是为了队长向碉堡里进攻打掩护。”超哥说着,“呯”的射出了一颗子弹,一个躲在树干后面,突然向这边扔手雷的鬼子,手雷抓在手中还没有扔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超哥一枪毙命了,手雷掉在地上,在鬼子们附近爆炸了,“轰”的一声响之后,尘土飞扬。 “手雷的爆炸威力是比咱们的手榴弹强多了,我们中国的兵工厂为什么只是仿制德国的手榴弹,却不仿制美国的手雷呢?”仁先说着,有“哒哒哒”朝着几个露头的鬼子扫射了几下。 “手榴弹的作用是手雷不可替代的。”超哥说。 “什么作用啊?”仁先不解。 “打仗要多用眼睛观察,对于咱们中国军人来说,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大量烟雾,可以掩护冲锋,也可以掩护撤退的。”超哥说。 “那倒是,威力不够,烟雾来凑。”仁先不无讽刺地说。 “如果我们现在有七八颗手榴弹,捆住一起,就是集束炸弹,可以轻松炸掉这个洞口,你再看豆子,弄了七八个鬼子的香瓜手雷了,还在动脑经怎么炸掉洞口呢。”超哥说。 仁先回头看了一眼豆子,豆子正在抓耳捞腮呢,于是冲着豆子喊道:“豆子,别听超哥忽悠你,待会儿我们俩一起,把香瓜手雷的插销都拔了,像扔土豆一样,一个个扔到洞口,照样能炸塌洞口。” “超哥不会忽悠我的,你说的办法我知道。”豆子说。 “哦,知道就好,不过啊,别以为师父就一定不会忽悠徒儿的。”仁先说。 超哥拿脚轻轻踢了仁先的屁股一下,说:“别挑拨离间啊,你这种办法比起集束手榴弹来说,爆炸威力不仅小了,而且得近距离扔手雷,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也增大了很多。” “就是,超哥比你想得周全,超哥,是不是该炸了?”豆子问。 “可以炸了。”超哥答应一声,收起狙击步枪,掏出盒子炮拿在手中,“我前面开路,你们后面炸洞口。” “是。”豆子把几颗香瓜手雷摆在地上,“快撤啊孙排长。” “来了。”孙仁先搬起机枪,往坑道里跑了几步,把机枪放在地上,捡起了两颗手雷塞在腰带上,“豆子,把插销。” “是。”豆子捡起地上的两颗手雷,拔掉了插销。 “准备,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扔。”仁先说。 “是。” “一,二,三,扔!”仁先喊完,豆子和仁先同时把四颗香瓜手雷扔向了洞口,“跑,趴下。” 豆子跟着仁先的节奏,跑了几步,趴在地上,“轰轰轰”的几声炸响,气浪顺着坑道扑过来了,灰尘也跟着过来了,过了一会儿,豆子抬头时,看见孙排长脸上全是黑灰的尘土,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305.万籁俱寂 “笑啥?赶紧再扔两颗手雷,不彻底炸塌洞口,万一鬼子从后面摸进来了,咱们可就是腹背受敌了。”仁先说着爬起来,从腰带上拿下一颗香瓜手雷,看着豆子,“准备,扔!” 于是,仁先和豆子各自往前跑了几步,扔出手雷,又往回跑了几步,趴下。 “轰轰”两声,又是气浪,又是灰尘,这回豆子没笑了,爬起来的时候,胳膊疼得厉害,呲牙裂齿的。 仁先往回走了两步,看见洞口完全塌陷了,还不是有碎石往下落,放心地抱着歪把子轻机枪,拉了豆子一把,说:“走吧,再不走跟不上队长他们了。” 豆子咬着牙,单手提着三把步枪,跟在仁先的后面,顺着坑道往前走。 金光少佐听到松山要塞的南面打得热火朝天的,于是坐在指挥部里,心里开始平静了很多,喝茶,喝茶,中国的土地肥沃,中国的幅员辽阔,中国资源丰富,就连中国的山林,也显得空气特别的怡人,正是这怡人的气候,正是这莽莽苍苍的山林,才孕育了中国所特有的天然发酵普洱茶。普洱茶不仅闻着香气独特,不是陈腐的气味儿,不是清香的沁人心脾,恰好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厚重,一个浑然天成的天赐佳品。 金光少佐喝了一杯刚泡好的普洱茶,电话“叮叮叮”地响起了,金光少佐悠然地拿起电话:“摩西摩西。” “报告少佐,据27号高地瞭望哨观察,真锅大尉已经和龙陵城赶来的百田上树少尉会合了,真锅大尉把部队分成了三支小队,分别埋伏在三个出山口。”依照金光少佐的命令,瞭望哨在观察到了真锅大尉的行动之后,马上向金光少佐汇报。 “嗯,哟西,哟西,继续密切关注,一有消息,马上向我汇报。”金光非常满意瞭望哨的工作。 “嗨。” 挂掉电话,要塞南面传来了爆炸声,金光少佐稍稍听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是的,这正是自己安排的,让山头的山炮炸山谷,把罗月松赶出来,就像用鞭炮把钻进杂乱的枯木丛里的臭老鼠,赶出来了就可以拿着棍子狠狠地捶打了,捶死他,捏死他,哈哈哈。 当金光喝完了三杯普洱茶的时候,当金光正把短腿儿搁在办公桌上畅享着捏死罗月松之后,是该把罗月松的脑袋挂在要塞的山门口呢,还是挂在龙陵城的城门口呢的时候,电话又“叮叮叮”地响起来了。 “摩西摩西。”金光手握着听筒,心里还在想罗月松的头挂在龙陵城门口威慑够大,可是不能让敌人更害怕自己把守的松山要塞;挂在要塞山门口,那可得抓紧时间建造一个山门,对,就像中国的山大王一样,用木头在进山的路口,做一个高大威武的山寨门,然后把罗月松的人头挂在山寨门口,用一个木头做一个小笼子,长时间地挂在那里,日晒雨淋,直到变成骷髅,然后用钉子钉在山寨门上,就像布依族在山寨门口挂上牛头一样,哈哈哈。 “报告少佐,罗月松和他的部队钻进了27号高地山腰的地堡,而且把地堡入口给炸掉了……” “纳里?你说什么?”金光听到汇报,他没有听错,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臭老鼠罗月松居然这么能钻,居然钻进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山腰地堡,还炸掉了山腰的入口,罗月松想干什么?想自掘坟墓吗? “少佐……” 金光少佐这才回过神儿来,对着话筒大声喊着:“罗月松这是要顺着地堡的坑道往高地的碉堡进攻,马上命令27号高地所有碉堡加强戒备,小心他从某一个碉堡的地下三层突然冒出来,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快,马上,立刻传达我的命令。” “嗨。” 金光放下话筒,普洱茶的醇香不再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喝多了普洱茶原来也可以让人变得燥热起来。 金光又开始像驴子拉磨一样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圈儿,没事儿,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只要把罗月松堵在坑道里,不捏死你也要困死你,不对啊,要困死他谈何容易,坑道里有足够他们生活一年的粮食、水和大量的枪支弹药,还有炸药啊,万一罗月松被逼急了,谁知道他会用炸药在坑道的那个位置炸一个大缺口呢? 派部队进坑道去搜剿!金光这么想时,又觉得很不妥,很不妥啊,狭窄的坑道,充足的枪支弹药,单兵素质超强的罗月松,派皇军士兵进坑道搜剿,那不是送人头吗?中国的大部队还没有来,一旦大部队来了,守卫部队将最不缺的是食物和武器弹药,而是皇军勇士,不能这么冒险。 罗月松啊罗月松,无论我是跟你悠着点还是紧着点,你这个臭老鼠总有你的对策,现在把你逼急了,你倒好,钻进我要塞的肚子里去了,你是孙悟空吗?我成了铁扇公主吗? “当”的一声响,金光少佐重重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砸了一拳,“哎哟”的一声,金光少佐有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鲁莽,砸的是自己的办公桌,疼的是自己的拳头,而且很没有风度。 金光少佐马上警告自己安静下来,喝茶,喝普洱茶。 于是,金光少佐慢悠悠地倒掉了茶渣,重新耐心地沏了一壶普洱茶,闭上眼睛,宁静内心,小心翼翼倒了一杯,放在厚厚的嘴唇边,嗅一嗅,沉一沉,稳一稳,罗月松不是困在坑道里了吗,中国人说瓮中捉鳖,既然老鳖已经在瓮中了,何必急于一时呢,让那些少尉、准尉或者军曹们,先陪着臭老鼠耗一耗,玩一玩,你不出招,我且先也不出招了。 金光少佐呷了一小口,舌尖有一点陈腐,接着有一点苦涩,然后是醇厚,再接着就是回甘,嘿嘿…… 彪子终于赶到25号高地和26号高地之间的山冲了,看着地上的弹壳,看着牺牲了的游击队员们的遗体,看着爆炸后留下来的弹坑和烧焦的黑土,彪子的心里五味杂陈,罗月松终究还是被老鬼子金光算计了,这么被围住打,罗月松能钻到哪儿去呢? 兄弟们按照搜索队形,在罗月松和鬼子们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位兄弟的心都是悬着的,因为这时候枪声炮声爆炸声全部都停止了,短暂的安静让兄弟们想入非非,难道队长他们已经被鬼子全部消灭了?难道一直的战神就这么被一个老鬼子金光给消灭在了这个所谓的松山要塞了? 306.兄弟来了 静悄悄的山谷里,彪子带着兄弟们迈着沉重的脚步,连一点点响动都不敢发出,但是很多兄弟都想说话,都想发问,队长去哪里了?队长他们真的牺牲了吗?牺牲了为什么连遗体都看不到呢? 彪子回头看了看兄弟们,兄弟们的疑问,也正是彪子心中的疑问,彪子举起拳头,让队伍停了下来。无论月松是死是活,特战队的兄弟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就算月松已经牺牲了,中国远征军的第二次远征还是照样要发起,特战队的侦察任务还是必须得去完成,只不过责任就全部落在了眼前这些兄弟的身上,落在了彪子这个两年来几乎都是政治委员身份的曾经的侦察连连长的新四军勇士的身上。更何况,如果罗月松真的牺牲了,特战队就更不能贸然往前走,再走就把特战队的主力带进鬼子的阵地中间去了;如果罗月松没有牺牲,那么…… 就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罗月松他们几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三哥突然小声对彪子说:“有人来了。” 彪子猛然举起加兰德,兄弟们也都把枪口对准了三哥手指的方向。 “别开枪,是我。”一个声音从山坡上的林子里传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曾经被大家认为是尖酸刻薄的女人的声音。 “瑛子中校?”彪子试探着问。 “是我。”瑛子躲在树干后面,手里紧握着勃朗宁手枪。 “出来呀。”草根儿急着说。 瑛子这才探出头来,看着三十米外的特战队的兄弟们,却还是没有往这边走。 “瑛子,你磨蹭什么呢?”彪子小声说着,向瑛子招手。 瑛子稳了稳神,慢慢走过来,蹲在彪子身边,眼睛里有些湿润。 “咋的了?”三哥年长,主动问道。 一滴清澈的眼泪从瑛子眼角滑落,顺着瑛子俊俏的脸颊流淌着。 “是不是罗月松他出事了?”彪子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瑛子摇摇头说:“没有。” “哎呀——”世红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队长没事儿,你哭什么啊?” “没出事儿也差不多了。”瑛子哭丧着脸说。 “瑛子,你别东一句西一句的好不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赶紧告诉我。”彪子说。 于是瑛子把在山上埋伏着听到的战况,还有松山要塞外围三个可能出去的点都被有鬼子们埋伏的情况,都告诉了兄弟们。 “这么说,月松他们暂时没事儿,只是不知道他们躲到哪儿去了。”三哥分析道。 “嗯,当务之急,是得知道月松他们在哪儿,咱们得想办法帮他一把,要不然,这死小子迟早得把自己玩死。”彪子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山头高地的碉堡里传来了枪声和爆炸声,兄弟们个个立马就来了精神。 “听,是27号高地上的碉堡里传出来的声音。”猛子指着远处的27号高地说。 “这个死小子,怎么又从山谷打到山顶去了呢?还打到人家鬼子的碉堡里去了,这让我们这些兄弟怎么上去帮忙,难道要我带着兄弟们现在就开始攻击松山要塞?”彪子觉得有些为难了。 “那倒不必,硬冲咱们也冲不上去,现在看来,月松是为了摆脱围追堵截的一百多个鬼子,从炸开的暗堡洞口进入了敌人的坑道,然后顺着坑道又打到山顶的碉堡里面去了……”瑛子说着。 “那队长肯定是要顺着战壕从山顶往下打,这么一来,队长他们就占尽了地理优势了。”草根儿说。 “那也不容易。”彪子说着,端着步枪观察了一下地形,“我们从那边绕过去,姑且就当月松能从山上打下来吧。” “对,我们去接应队长。”猛子说。 “不行啊,那边下去之后,再往滇缅公路边走,那里有鬼子埋伏着的呢。”瑛子赶忙说。 “不就二十多个鬼子吗,我们还是绕过去,只是绕远一点,绕到鬼子们的身后去,等着月松他们打下来了,我们一个冲锋把鬼子们消灭掉,然后接应月松他们快速撤离。”彪子说。 “我看行。”三哥说。 “嗯,这个办法好。”瑛子感觉得到自己握着勃朗宁手枪的手也有力气了,原来,一支勃朗宁也许救不了罗月松,可是一个拿着勃朗宁手枪的国军中校,是可以为救出罗月松起到不可估量的大作用的。 307.两颗手雷 月松听到爆炸声,知道仁先他们已经把洞口炸掉了,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头顶上的碉堡。 从坑道通道碉堡的第三层,只有一段木头做的简易楼梯,楼梯上去之后就是厚厚的木头的盖板,掀开盖板,应该就可以进入碉堡的地下第三层了,只是,掀开盖板之后,面对自己的是敌人黑洞洞的枪口呢,还是满眼的武器弹药呢,或者干脆是几个仍然浑然不觉的鬼子士兵呢? 无论是什么,月松都得掀开盖板,都得进入第三层。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鸣鹤,再次确认了鸣鹤已经做好了支援的准备。 当月松回头看着盖板,心里已经做好了去掀开盖板的准备的时候,盖板被人掀开了,月松下意识地举起加兰德,用枪口对准了简易粗笨的木楼梯,如果下来的是鬼子,就马上射杀他。 三秒钟之后,鬼子没有下来,却“咕噜咕噜”地顺着木楼梯滚下来一颗香瓜手雷,已经拔去了插销的香瓜手雷在楼梯上向月松面前滚过来,至于在滚动的过程中什么时候爆炸,没有人知道,月松也没有时间去思考。 月松飞身扑向了木楼梯,这可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压住香瓜手雷,月松在手雷爆炸之前,直接把自己的身体扑到了木楼梯的背后,粗笨的木楼梯一点儿也不好看,但是正因为它粗笨,所以皮实,因为它皮实,所以随后的爆炸声响过之后,虽然月松被震得头昏眼花,耳朵里“嗡嗡嗡”就像有一千只知了在里面鸣叫,就像整个童年的夏天在脑袋里以瞬时的速度快速回放了一遍。 月松双手捂着耳朵,努力睁开眼睛,烟尘散尽之后,仍然没有鬼子下来,月松龟缩在木楼梯下暂时不敢动弹,当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从楼梯进入碉堡的第三层。 鸣鹤趴在地上,双手抱着机枪枪托,香瓜手雷在队长身边爆炸了,队长躲在楼梯的后面,像被炸傻了一样,双手捂着耳朵,加兰德丢在一边,身子蜷缩着,可是鸣鹤也我可奈何,只能紧紧抱着机枪,等着鬼子下来,只要鬼子下来,鸣鹤的机枪子弹就像喷射出去。 飞腾飞跃把身子紧紧贴在坑道的墙壁上,看着远处不知道是否受伤的队长,也只能用两双担心的眼睛看着队长,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没有队长的命令,谁也不敢贸然上去帮忙,因为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于会是帮倒忙。 伢子站在更远的地方,由于坑道并不都是直的,所以只听到了手雷的爆炸声,并没有看见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伢子端着步枪往前走了几米之后,飞腾拦住了伢子的去路,伢子望过去,鸣鹤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机枪,却没有开枪。队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一样,蜷缩在木楼梯后面,队长身前三米的地方,手雷爆炸后留下了一个土坑,坑里的土壤上还在冒着淡淡的硝烟。 伢子想开口,飞腾伸手捂住了伢子的嘴巴,伢子瞪大了双眼看着飞腾,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颗手雷从木楼梯上“咕噜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这一颗正在翻滚的手雷,还好,这颗手雷滚进了刚才那颗手雷爆炸形成的土坑里,“轰”的一声,爆炸了。 月松用胳膊挡着自己的双眼,可是飞溅过来的尘土,还是弥漫了整个木楼梯的上上下下,月松霎时间感觉到呼吸困难,硝烟的味道,尘土的味道,死亡的味道,震恐的味道,所有味道都集中在了月松的鼻孔里,脑海里。 烟尘散尽的时候,鸣鹤突然爬起来,抱着机枪准备冲过去,却看见队长伸出了右手手掌,毅然决然地向鸣鹤发出了不许动的命令。 鸣鹤看着队长,要紧嘴唇,强忍着,放下机枪,趴在地上。 这时候,月松把地上的加兰德捡起来,背在了背上,拔出了刺刀,站起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鬼子们该下来了。 308.沙丁鱼罐头 月松正在坑道里苦战的时候,冷酷仁已经到达了辛隆嘎外围的山林里。冷酷仁站在一处山坡上,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辛隆嘎,这是一座跟达邦加差不多大小的城市,但是这座城地处交通要道,这里的鬼子防御部队明显比达邦加的鬼子要多得多,公路上时不时就有鬼子的运送物资的车队经过。 “营长,这条公路上日军运输物资的卡车明显增加,看来这里是日军的交通要道啊。”段二说。 “怎么?有想法?”冷酷仁头也不回地问。 “不敢。”段二老实地答道,段二的性格,喜欢求稳,不太愿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冒险,再说了,侦察连暂时既不缺枪支弹药,也不缺粮食补给,打头鬼子的运输车队,好处不大,反倒是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倒是觉得打打好,就算是抢着物资没什么用处,烧了都比留给鬼子们用强得多。”冷锋是喜欢打打杀杀的,当年在大别山冷酷仁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冷酷仁和冷锋就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一个少爷一个仆人,特别是这个仆人冷锋,性子刚烈,生性顽劣,没事儿就喜欢找事儿。 “段排长,今时已不同于往日了。”冷酷仁卖着关子说。 “请营长训示。”段二谦卑地说。 “段排长,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可以说是节节败退,美军之所以对中国军队的支援力度比任何时期都要大,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美国人貌似不想让世人知道,只不过,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却往往就被别人知道了。”冷酷仁继续装高深。 “少爷,美国人嘛,能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不是说美国人在太平洋上已经取得了反败为胜的态势吗,那美国人不就是想让中国人多出点力,把小日本子本来就稀缺的男人多消耗一点,这样一来,美国人不就少死一点,中国人就多死一点呗。”冷锋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轻机枪,“不过咱们中国男人几千年来,那可是打过多少仗啊,别说美国人给咱们修路,给咱们飞机大炮等厉害的家伙,就是美国人不给,咱们中国男人一样把日本小男人干趴下,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对吧,少爷?” “哈哈哈哈,我家仆男都知道了,看来美国人也没有多么的高深嘛。”冷酷仁笑着说。 “营长,美国人有美国人的打算,咱们委员长有委员长的打算,我看啦,美国人的确是想在中国把小日本子给干趴下,这样一来,就不用开着几百艘航母,打到日本的几个小岛子上去,费时费力,还得多死人。”李副官也在一边分析着。 “听听,听听,你们都得跟着李副官学着点儿,李副官说到点儿上了,打仗打仗,越是打大仗,拼的不是一时之勇,甚至拼的不是某个将军的指挥能力,拼到最后啊,那就是拼国力,什么是国力?你们说说,什么是国力?”冷酷仁回头望着兄弟们。 “国力就是造武器的能力。”段二说。 “不准确,国力是一个国家的综合经济实力。”李副官说。 “李副官,依我看,还有文化,民族凝聚力。”军医还是有文化一些,温和气温和地说。 “对,还有文化。”李副官肯定了温和气的看法。 “要我说呀,中国和日本打仗,那就像咱们两个村儿打架,打时间长了,那就得看哪个村儿的男人多,少爷,你想想,我们村儿在四里八乡,哪个村儿能打得过咱们,咱们一个村八百户人家,男人少说也就三千人啊,是不是少爷?”冷锋说。 “我觉摸着锋哥说得对,我们家除了我们兄弟俩,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下头还有俩弟弟,咱们一家就有六个兄弟,还不算我爹呢。”张虎说。 冷酷仁拦着张虎的肩膀说:“那你说,咱们该不该搞一搞鬼子的运输队?” “搞啊,谁怕谁啊?”张虎说。 “就是,搞呗,打狗欺主,要想找隔壁家王老二的事儿,先打王老二的狗,等王老二跳出来,咱们就搞王老二,打得狗日的动起来,乱起来,不就侦察得更清楚了吗?”冷锋说。 “哎,咱们老冷家的锋哥说得最有道理,咱们管不了美国人想在哪儿多杀点小日本子的男人,也管不了美国人想要让谁去杀小日本子的男人,反正小日本子的男人是跟咱们村儿在干架,那咱们干就完了。”冷酷仁心情特别的好,兄弟们的战斗热情已经被点燃了。 “那就干呗,营长,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排,你就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瞅着,咋样?”段二说。 “行,段二,你去我放心。”冷酷仁说。 “少爷,我也去吧,有我帮忙,段二你就更放心了。”冷锋赶忙请战。 “去吧,给老子搞点肉罐头回来,好久没有吃日本人的沙丁鱼罐头了。”冷酷仁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歇会儿了。 “不就沙丁鱼罐头吗,少爷您歇会儿,段二,走,给少爷搞罐头去。”冷锋拉着段二,就开始向公路边溜过去了。 309.眉来眼去 月松手中紧握着刺刀,就等着鬼子主动下来,可是等了足足三分多钟,鬼子就是不下来,坑道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兄弟们大气儿都不敢出,这个时候,越是安静,就越有可能给鬼子以坑道里的敌人被炸死了的错觉。只是没想到,碉堡里的鬼子军官如此谨慎,难道还准备再扔下第三颗手雷? 惠能带着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走过来了,还没到伢子跟前,就看见伢子他们几个像石雕像一样贴着坑道墙壁,一动不动地等着什么。 惠能联想到刚才坑道里吹过来两阵风,而且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马上意识到队长他们进攻碉堡受阻,这会儿应该是在鬼子玩心计,打时间差呢。 惠能立马转身向身后的朱队长招手,让朱队长他们停下脚步,并且把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朱队长他们安静下来。 朱队长跟着罗月松他们这一路打过来,算是清清白白地看见了特战队的作战能力了,现在对任何一个特战队员的指挥都不敢大意,当即转身示意游击队员们,都学着特战队员那样,把步枪贴着自己的身子竖起来,把自己的身体贴紧洞壁。 朱队长刚把游击队员们安抚好了,超哥就走过来了,一个游击队员马上向超哥示意,慢点儿,轻点儿。 没想到,超哥轻轻拍了拍那个游击队员的肩膀,微微一笑,让豆子跟游击队员们站在一起,自己提着手里的盒子炮,从游击队员们身边穿过去了,径直向前走去了。 仁先没有跟过去,索性跟鸣鹤一样,趴在地上,把歪把子机枪摆在坑道中间,做好了随时支援射击的准备。 超哥走到伢子身边时,伢子伸手拦住超哥,超哥拨开伢子的胳膊,伸手摸了摸伢子的脸,嘴巴里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说,伢子,我老常跟着队长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超哥走到鸣鹤身边时,蹲下身子,轻轻摸了一下鸣鹤的脑袋,把手中的盒子炮亮了亮,鸣鹤一看盒子炮,立马脸上露出了笑意,是啊,在这么窄的坑道里,狙击步枪和加兰德都施展不开,鬼子的三把步枪当然也施展不开,就是自己手中的歪把子机枪,那也是行动受限,闹不好就打中自己人了,不过超哥有盒子炮,这下队长完全可以不必就凭一把刺刀攻上碉堡里去了。 超哥起身放慢脚步,轻轻地,轻轻地,走到了距离月松七八米的地方,把盒子炮扔给了月松。 月松接过盒子炮,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于是乎,单兵战神月松左手握着刺刀,右手握着盒子炮,做好了随时攻上碉堡的准备。 彪子和瑛子他们带着特战队主力已经顺利地躲过了鬼子们的各个瞭望哨,偷偷地摸到了百田上树少尉的身后了。 彪子拨开眼前的鸡蛋花树枝,看见五十米外隐隐约约有一些鬼子趴在草丛里,或者躲在树干后面,而那个穿着少尉军官制服的百田上树,蹲在一颗樟木树后面,手里拿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武士刀,一双绿豆眼一直盯着前面的山口,就等着罗月松出现在山口,就指挥士兵们乱枪打死罗月松。 瑛子也拨开树枝,瞧了一眼前面的鬼子们。 彪子松开树枝,伸手扒拉着瑛子的脑袋,把瑛子给扒拉回来了,用男人的眼神告诉瑛子,饭还没蒸熟,心急了吃的会是夹生饭。 瑛子看着彪子的眼睛,把彪子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挪开,亮了亮手中的勃朗宁手枪,那是在告诉彪子,别把咱瑛子中校当丫头片子,本中校在小鬼子的心窝边行动的时候,面不大改色心不跳,你就别瞎操本中校的心了。 彪子鼻子“哼”了一下,脸上露出微笑。 瑛子也跟着鼻子“哼”了一下,脸上的酒窝出现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妩媚可爱了。 三哥在背后轻轻拍了拍彪子的肩膀,彪子回头看着三哥的眼神儿,马上明白了三哥的潜台词,啥时候了,队长还生死不明呢,你们俩就别眉来眼去的了。 310.杀上高地 彪子和瑛子的眉来眼去并没有减轻月松的压力,当然也没有给月松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在月松一手刺刀一手盒子炮等待了三四分钟之后,月松正准备主动踏上木楼梯,向鬼子们发起进攻的时候,一只鬼子的大头皮鞋出现在了木楼梯上。 月松屏住呼吸,双盯着皮鞋“噔”“噔”“噔”地往坑道里走,几秒钟之后,鬼子的半个身子都展现在了月松眼前,可是月松并没有动手,依旧在耐心地等待着。 鬼子手中的三八步枪太长,根本没有办法精确瞄准着走下木楼梯,当然,鬼子的指挥官是有王吧盒子的,可是鬼子打头阵的,怎么可能是指挥官呢?哪怕是一个准尉,哪怕是一个军曹。 鬼子士兵前脚站在了坑道的土地上时候,他抬起了头,端起了步枪,看见了一挺歪把子机枪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 鬼子士兵想喊,无奈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当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在瞬间失语。 鬼子士兵想开枪,可是此时他的三八步枪的枪口还指着坑道的土地,他知道,只要自己抬起枪口,那挺歪把子机枪会毫不客气地向自己开火,他深深知道歪把子机枪的威力,尤其是在这十几米的距离的强大威力,这个威力足以打碎自己胸口的所有骨头,足以把自己打成北海道的三文鱼的颜色。 鬼子士兵依旧有想活下去的意愿,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军人,这个军人穿着跟自己同样的制服,说不定,没准儿,也许,或者他就不是长官嘴巴里不停地喊着的罗月松,而是跟自己一样的帝国军人,可是,他也知道,罗月松他们穿的就是皇军的制服,现在就在这条坑道里,向他们扔下来两颗手雷的,就是自己。 鬼子士兵端着长长的长长的三八步枪,枪口始终对着坑道的土地;鬼子士兵双眼看着趴在地上的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那个士兵的双眼里充满了仇恨,仇恨之火在他的眼瞳里燃烧;鬼子士兵像一只被冰冻了的富士山野猕猴,张大的嘴巴里满是惊恐,凝固的表情里写满了活下去的期待。 “噗嗤”一声,罗月松手中的刺刀割破了鬼子士兵的喉咙,鬼子士兵低头看着自己的军装,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浸湿了军装上衣,这种鲜红的颜色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三文鱼刺身吗? 一片漆黑,紧接着就是一片漆黑,鬼子士兵的眼前紧接着就只有一片漆黑,鬼子士兵的脑袋里紧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月松扶着鬼子士兵,把他慢慢地放倒在地上,取下他头上的钢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嘿,黑泽君,下面有敌人吗?”楼梯上面传来了文化声,用的是日语,月松听懂了,却没有回答。 “嘿,嘿,黑泽君。”上面的声音在催促了。 “嗯嗯。”月松清了一下嗓子,好像在做出回答的准备一样,同时前脚迈上了木头楼梯。 “黑泽君?”头顶的声音看见了月松的头盔,依旧在追问。 月松“噔噔噔”走上了几步,抬头的时候,左手的刺刀轻轻捅进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头盔的鬼子军曹的脖子里。 月松抽出刺刀的时候,三个并排着站在三四米之外的鬼子士兵几乎同时开始举枪,只可惜,小鬼子嫌弃自己个头太矮了,所以设计了太长的三八步枪,三个鬼子的枪口还没有来得及指向敌人的时候,“叭叭叭叭”的枪声已经响起,三个鬼子就这么齐刷刷地端起太长的三八步枪,又齐刷刷地被太短的盒子炮里射出的子弹打中了胸膛,三个鬼子的胸膛齐刷刷地绽放了红色的鲜花。 “啊。”“啊。”“啊啊。”三个鬼子齐刷刷地倒下了。 “快上来!”月松灭了碉堡里的四个鬼子之后,马上端起了碉堡里的歪把子机枪,咔嚓拉开枪机,对准了碉堡二楼到三楼的入口。 “来了。”鸣鹤看着队长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抱着机枪往前移动了,听到了队长的声音之后,马上就冲上了楼梯。 “守着入口,我上去。”月松对鸣鹤说。 “闪开吧,我来!” 鸣鹤再也憋不住了,抱着机枪直接冲上了二楼,可是二楼根本没有鬼子,为了快速占领整个碉堡,鸣鹤抱着机枪又上了一楼,刚从楼梯口露出枪口,就看见两个鬼子跑进来了。 “死去吧!”鸣鹤大喊一声,机枪“哒哒哒”地喷出了火舌,子弹当即把两个鬼子打倒在地。 鸣鹤丝毫也不敢犹豫,抱着机枪快速占领了一楼,这时候,月松也抱着一挺机枪上来了,两个人一人守着一个出口,等待着兄弟们一起上到一楼来。 311.过命兄弟 段二和冷锋带着一个排的兄弟去了公路边,埋伏起来之后,做好了攻击鬼子的运输车队的准备。 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狗子的迫击炮阵地已经构筑完毕,就等着段二的命令呢。 战斗的间隙是战争中难得的平静,人在平静中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这些想法在兄弟们中间说道着说道着,谁也不知道什么会成真,什么永远是假。 “营长,等打败了小日本子,你会把杨中校娶回家吗?”李副官坐在冷酷仁身边,无聊中问起了老话题。 “谁知道呢?”冷酷仁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 “营长的烟越抽越多了,你没必要跟着罗队长学。”军医温和气委婉地说。 冷酷仁看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地说:“我没有跟着骡子学,不过,有些东西我还真的得跟着骡子学。” “学什么?你是国军中校了,他也是国军中校,你们一起读书,一起打鬼子,营长你哪儿也不比罗队长差。”腰子说。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骡子比我杀的鬼子多。”冷酷仁抽了一口烟。 “我就不明白了,杨中校到底喜欢罗月松哪一点?她眼中就没有营长你吗?”李副官有些抱不平。 冷酷仁苦笑了一下,说:“可能骡子比较野吧,瑛子做事总是有板有眼的,这个跟我很像,人啦,特别是男人和女人,总是该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这样活在一起,才能有些互补,少一些平淡,多一些滋味。” “是多了不少滋味,多了无数次的吵闹打骂,营长,杨中校跟罗队长之间有多少次吵闹,难道你不知道吗?”腰子扯起一把野草,一根根地数着。 “可是瑛子吵都不跟我吵。”冷酷仁有些自嘲。 “罗月松和营长都是大户人家出身,都是耕读传家的,为什么他就那么野,营长您就显得那么有书卷气呢?”李副官问。 “我和骡子都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我家祖上最大的官儿也就是一个县丞,连一个县令都算不上。骡子家里祖上比我家强,明朝末年那会儿,他祖上是镇守边关的将军,不过自从镇远将军带着家眷搬到罗溪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官。”冷酷仁说。 “那杨中校家算是大户吧?她爹可早就是中将了。”李副官继续问。 “对,瑛子家是大户人家,可瑛子也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她就喜欢骡子的野性。”冷酷仁脸上很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 “听说罗队长也是喜欢过杨中校的,对吧,营长?”腰子问。 “对,我们在汉口读军校那会儿,有过那么一段儿吧,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疏远了。”冷酷仁回忆着往事。 “不就是杨中校从日本回国后,就去了中美特种合作所培训了一年多之后嘛,也不知道罗队长就怎么那么在乎这个。”温和气说。 “骡子不喜欢官僚,咱们国军就是太官僚。”冷酷仁说。 “所以罗队长才跑到新四军那边去了是吧?”腰子问。 “不是跑去了,一个营的兄弟,全都死在了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很不好受,骡子是要报仇,要杀鬼子,谁杀鬼子他就跟着谁一起干。”冷酷仁貌似是在替罗月松解释着。 “他到底算国军的人,还是新四军的人啊?”李副官突然问。 冷酷仁用肩膀顶了一下李副官,说:“不能这么问,骡子杀鬼子,不就是给国军兄弟报仇吗?” “那第五战区长官部派人去接他回来,他却大闹一番,还杀了上校的警卫,警卫可是国军兄弟。”腰子说。 “是警卫服从命令,要杀骡子,骡子才反击的,而且警卫是军统的人,他们算不上纯正的军人。”冷酷仁说。 “营长,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处处都在替罗月松说话呢。”李副官有些愤愤不平。 冷酷仁把烟头按在地上,掐灭了,说:“过命的兄弟,就像我跟你一样,多看兄弟的优点,少看缺点,你说是吗,李副官?” 这话把李副官问住了,的确,李副官愤愤不平,不也是在为自己的长官,自己的兄弟冷酷仁说话吗? 这时候,远处的公路边突然响起了爆炸声,冷酷仁马上站起身,拿着望远镜观察。 312.杀下山去 月松和鸣鹤刚刚在碉堡里建立了两端的防线,超哥和仁先他们就上来了,很快朱队长带着游击队员们也都上来了。 “鸣鹤、仁先、惠能,你们两挺机枪,一支步枪,给我守着这边,不要让鬼子从战壕里打我们的屁股。”月松给机枪换了一个满弹夹。 “是。”鸣鹤搬了些沙袋放在碉堡入口处,把机枪架起来了。 “伢子,往前面去一点,布置诡雷。”月松命令道。 “是。”伢子从鸣鹤面前的沙袋上蹦过去,仁先也跟着过去了,掩护伢子布置诡雷。 “超哥,飞腾陪着你,你们到林子里去,顺着战壕往山下打,你们俩尽量不要开枪,主要观察鬼子的支援情况。”月松继续下着命令。 “好嘞。”超哥端着狙击步枪,跳上战壕,带着飞腾进了林子。 “飞跃跟在我身后,豆子跟朱队长他们在一起,现在不是以游击队的同志为主作战的时候了,你们要小心保护游击队的同志们。”月松说。 “罗队长,我们也是抗日战士,不需要保护,是吧,同志们?”朱队长在提振士气。 “是。”游击队员在经历了这几十分钟的战斗之后,已经不惧生死,决心跟着朱队长和罗队长,从鬼子的松山要塞杀将出去。 “好,好样的,咱们顺着战壕往山下打,这是最后的突围路线了,生还是死,在此一举。”罗月松伸出手掌,击向朱队长。 朱队长还有点不习惯这种提气的方式,不过愣了一下,笑了笑,伸手跟罗月松击掌。 “杀出去!” “杀出去!” 罗月松抱着歪把子机枪,顺着战壕往山下走,刚走出去几十米,就发现一队鬼子顺着战壕往山上过来了。 月松举起右手,示意兄弟们有情况。 “飞跃,准备手雷,朱队长,让游击队员们也准备好手雷,插销都拔掉,然后把香瓜手雷在硬物上敲一下,听到我的命令,就一起往前面的战壕里扔。”月松小声交代着。 “是。”飞跃准备好了手雷,并且向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示范了怎么操作。 游击队员们纷纷学着飞跃的样子,拔掉了插销。 “别忙着敲,等扔出去前一瞬间,再敲。”飞跃赶紧提醒游击队员们。 “别忙,听飞跃同志的指挥。”朱队长马上提醒。 “是。”游击队员们个个紧张地拿着手中已经拔掉了插销的香瓜手雷,生怕手雷还没扔出去就在自己手上爆炸了。 “同志们,别慌,扔出去了,也还得一会儿才炸,只要不松手,就没事儿。”月松说。 “哦。”游击队员们这才心里有点底儿了。 “队长,我过来了。”伢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补枪。”月松说。 “好嘞。” 月松突然一个侧身趴在地上,手指扣动了机枪的扳机,“哒哒哒哒哒”歪把子机枪突然向战壕里的鬼子们扫射过去,当即就有两个鬼子倒在了地上,血肉模糊,其他的鬼子立即爬在地上,准备暂避锋芒,然后再还击。 “同志们,准备。”月松“哒哒”“哒哒”打着点射,嘴巴里喊着。 “准备,敲。”飞跃说着,把手里的香瓜手雷在步枪枪托上敲了一下。 “扔!”月松一声喊,飞跃和游击队员们同时扔出去了七八颗手雷。 “趴下!”月松又一声喊,飞跃和游击队员们都趴在了战壕里。 “嘣嘣嘣嘣”一阵炸响之后,前面的战壕里尘土飞扬,鬼哭狼嚎,十几个鬼子被炸死了三四个,炸伤了两三个。 “跟我冲!”月松爬起身子,抱着机枪“哒哒哒”“哒哒”边打边往前冲。 “叭叭叭叭”这时候,豆子的加兰德五联发跟在队长身后补枪。 飞跃和伢子也不敢落后,端着鬼子的三八步枪,“呯”“呯”地射出枪膛中的子弹之后,也不换弹了,端着步枪冲上去就用刺刀捅,被炸伤打伤的鬼子兵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么被子弹打死了,要么就被刺刀捅死了。 “冲!”朱队长看着罗队长的几个特战队的同志如此勇猛,也被调动了激情,喊着带着游击队员们往前冲。 313.惠能战死 一轮手雷加机枪扫射再加上刺刀捅杀干掉了上来的十几个鬼子之后,鸣鹤他们那边也打了起来,从另一边过来的十几个鬼子向鸣鹤他们断后的碉堡发起了攻击。 “哒哒哒哒哒”鸣鹤的机枪扫射了一轮,也就打死了两个鬼子,其他的鬼子在军曹的指挥下,依托战壕,开始向前缓慢推进。 “惠能,鸣鹤,队长他们那边刚才已经打了一轮了,我们也得做好撤退的准备。”仁先说。 “行,你和惠能先撤,我在拖一会儿。” 鸣鹤话音刚落,就看见天上飞来了几颗手雷。 “趴下!”鸣鹤喊着,一手按住了仁先的头,两人同时趴下。 “嘣嘣嘣”一阵炸响之后,好在鸣鹤事先弄了几个沙袋放在跟前做障碍物,虽然两人都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好在还没有受伤。 鸣鹤抖掉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机枪“哒哒哒”地向根本看不清楚的战壕那边打过去,隐约中一个鬼子被打倒在了战壕里。 “惠能,走。”仁先端着步枪,转身喊惠能,却看见躺在碉堡里,机枪丢在了身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手指缝间的鲜血怎么按也按不住。 “惠能——”仁先大声哭喊着。 惠能已经不能说话了,嘴巴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瞳里的光芒开始慢慢暗淡下来。 鸣鹤转身看了一眼,骂了一声,“妈的个疤子,手雷隔这么远,我们俩都没受伤,怎么就炸到惠能了呢?” “哒哒哒哒”骂完之后,抱着机枪拼命地向鬼子们扫射,可是鬼子们根本就不敢上前,仍然躲在拐弯的地方,等着鸣鹤机枪换弹夹呢。 仁先眼露凶光,从惠能身上取下两颗手雷,一手一颗,用牙齿咬掉了插销,手雷在碉堡水泥墙壁上敲了一下,飞身从沙袋上跳出去。 “仁先,你干什么?”鸣鹤喊着。 “别管我。”仁先在战壕里往前跑了几步,手中的两颗手雷“嗖嗖”扔了出去。 手雷滚到拐弯处就爆炸了,一个杀红了眼的鬼子直接扑在了手雷上,军曹从爆震中晃了晃脑袋,端着步枪就开始高喊:“嘎嘎滴滴!” “天黄万岁!”剩下的鬼子们不顾一切地开始向前冲锋。 “趴下!”鸣鹤从沙袋后面跳出去,仁先手中连步枪都没有,只好趴下,就听见耳朵后面鸣鹤的机枪“哒哒哒哒”不停地扫射着,接连几个不要命的鬼子被打成了筛子。 “仁先,回撤。”鸣鹤暂时停止了射击,边后退边喊着。 “是。”仁先趁着这个空档,爬起来快速跳进了碉堡里,捡起地上惠能的机枪,架在沙袋上,“鸣鹤,回撤。” “哒哒哒”鸣鹤把机枪里最后的几发子弹打完了之后,提着机枪跳进了碉堡里。 又是一波鬼子向碉堡冲过来,仁先的机枪“哒哒哒”地响起了。 鸣鹤很快换了一个弹夹,把身上挂着的两颗手雷拔掉了插销,对仁先喊着:“闪开!” 说完,鸣鹤左右开弓,两颗手雷扔了出去,“嘣嘣”两声巨响之后,鸣鹤捡起机枪,拉着仁先喊道:“走!” “哒哒哒哒”仁先开枪扫射了一会儿,提着机枪转身往碉堡外跑,跑到碉堡口的时候,仁先回头发现鸣鹤蹲在惠能身边,连忙转身一把拉起鸣鹤,喊道:“走吧!” 鸣鹤扯开惠能的鬼子军装,从他脖子上取下一串精致的佛珠,塞进自己的兜里,一狠心,一咬牙,转身跟着仁先从碉堡里跑出去了。 两人顺着战壕跑了二十多米之后,听到碉堡那边响起了爆炸声,是伢子布置的诡雷爆炸了,看来鬼子已经打进碉堡里去了。 鸣鹤回头看着碉堡,想着还穿着鬼子黄皮的惠能,仁先拉了鸣鹤一把,说:“走吧,兄弟!” 鸣鹤咬着嘴唇,跟着仁先一起向山下跑去。 314.冲出要塞 “打!”超哥喊了一声,“呯”的一枪就过去了,一个正在爬山坡的鬼子头部中弹,仰面倒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呯”“呯”飞腾虽然不太喜欢鬼子的三八大盖,可是连续换弹射击,也打死一个,打伤一个。 “射击!”鬼子军曹指挥着士兵们开始向超哥他们还击。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手把机枪架在一个树杈上,向山顶的敌人拼命扫射。 “呯呯呯”其他鬼子们也没闲着,三步步枪的子弹一颗颗飞向山顶。 超哥躲开鬼子的还击,带着飞腾开始向队长他们的方向跑,子弹跟在两人的脚跟后面,打得两人也不敢随便停下脚步。 正在战壕里向队长他们跑过去的仁先和鸣鹤听到战壕外的林子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猜想着是超哥和飞腾遭到了鬼子的攻击,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同时拉开了枪栓,抱着机枪冲上了战壕,朝着追击超哥和飞腾的鬼子就是“哒哒哒”“哒哒哒”的一阵扫射,打死两三个鬼子之后,鬼子们的嚣张气焰暂时被压制住了。 “鸣鹤,撤!”超哥端起步枪,“呯”的一枪,干掉了一个鬼子,喊着鸣鹤和仁先,四个人跳进战壕里,继续往山下撤。 瑛子轻轻拍了一下彪子的肩膀,彪子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山坡上的战况,战壕里激战过去了,碉堡里的激战过去了,山坡上的激战暂停了,月松他们应该快下山了。 “可以了。”瑛子轻声对彪子说。 彪子点点头,看了一眼三哥和草根儿,用手指了指右路,三哥和草根儿点点头,带着几个兄弟轻手轻脚地过去了。 彪子对着世红挥挥手,示意世红他们几个从左路过去,世红二话没说,带着几个兄弟就过去了。 彪子转身看了一眼铁蛋,铁蛋拍了拍自己怀里的掷弹筒,点点头。 真锅大尉带着部队埋伏在公路这边,举着望远镜看着27号高地上多处发生交火,而且香瓜手雷的爆炸声不断,不仅“哼哼”了几声,气得卫生胡都歪了,真锅大尉知道,罗月松打进了坑道和碉堡里,用皇军部队囤积的武器弹药跟皇军作战,打死打伤了不少皇军勇士,真锅大尉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罗月松冲出要塞,防松警惕的那一刻,彻底把罗月松这个臭老鼠给捏死。 百田上树手里紧握着武士刀,看着山头和山腰的战斗渐渐不再那么激烈了,知道敌人该是要下山了,小声传令,让皇军士兵们盯紧前面的山冲,随时做好给敌人致命一击的准备。 可怜的百田上树,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罗月松和山上的敌人的身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有十几个罗月松的特战队员正在向这边靠近。 几分钟之后,彪子通过望远镜看见三哥和世红已经包抄到位,端起加兰德,跟身边的猛子他们几个拿步枪的兄弟们说:“兄弟们,各自挑选目标,第一轮射击之后,咱们这些拿步枪的就没什么机会了。” “是。”哥几个答应着,各自挑选好了目标,子弹上膛,枪托顶肩,呼吸调匀,做好了射击准备。 “铁蛋,做好准备。”彪子回头交代道。 铁蛋把掷弹筒搁在地上,左手扶着掷弹筒,右手捏着一枚手雷,说:“随时开炮。” “兄弟们,预备,一,二,三,开火!” 彪子喊着,“呯呯呯呯”四支步枪同时开火,四个鬼子背后中弹,不知所以然的就一命呜呼了。 “嘣”的一声,铁蛋的掷弹筒投射出去一颗手雷,“嗙”的一声炸响,又有两个鬼子受了重伤。 百田上树马上反应过来,敌人在自己伸手,马上举起武士刀,对着士兵们喊着:“全体转身,射击!” “呯呯呯”鬼子一阵枪响,向彪子他们打过去了。 “冲!”三哥喊了一声,端着汤普森从林子里冲向鬼子们。 “冲啊!”世红也带着兄弟们端着汤普森边冲边开火。 “嘟嘟嘟嘟”一时间汤普森恐怖的声音枪声大作,特战队员很快就冲到鬼子们面前了,鬼子们很多人来不及换子弹,就被冲峰枪的子弹打中了,有点干脆挺着刺刀向敌人冲过去,可是特战队员们急着杀人呢,哪有心思跟鬼子拼刺刀啊,“嘟嘟嘟嘟”子弹冲过去,打在鬼子们的胸膛上,可怜的鬼子们在倒下的那一刻,心里还在想着,我都上来拼刺刀了,你们不应该开枪的,可是这些话来不及说,也没必要说,说了也没人听,就像在南京的街头,当鬼子们举起武士刀向我中华手无寸铁的同胞砍下去的时候,鬼子们听过我们的道理吗? 百田上树眼看着自己身边的皇军士兵很快都倒下了,自己挥着武士刀,鬼叫着向敌人冲过去。 “妈的个疤子,死回你的江户去吧。”三哥懒得跟鬼子军官多话,骂了一句,“嘟嘟嘟”几枪过去,百田上树倒地之前,依旧是像很多鬼子军官一样,把狗屁的武士刀杵在地上,勉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可是管你是百田上树还是母猪上树,总之,只要你狗屁的上树到了咱们的地盘,老子们中华男儿就让你们死去。 彪子看着三哥他们已经干掉了前面的二十多个鬼子,马上带着队伍冲过去,面向27号高地的右侧建立防线,防止另外两拨鬼子向这边攻击过来。 瑛子看着彪子已经建立了防线,马上拉着雷航说:“雷航,我们上去接应队长。” “是。”雷航早等得急不可耐了,端着冲峰枪,跟着瑛子中校,朝山上跑去。 月松带着游击队员和鸣鹤、超哥他们在战壕里会合的时候,正好就是彪子他们屠杀百田上树的时候。 “队长,山下打起来了,看样子是胡队长他们。”伢子说。 “超哥,那边怎么样?”月松问。 “山坡上又来了一些鬼子,被我们打死一些,还有一些估计还在爬坡呢。”超哥说。 “不管他们,兄弟们,一鼓作气,杀到山下去,彪子已经在那边接应咱们了。”月松说着,抱着机枪就朝山下跑,兄弟们紧随其后,一起朝山下杀过去。 315.胜利会师 真锅大尉听到百田上树少尉那边响起了激励的枪声,自然知道情况不妙,心里这会儿正犯难呢,带着部队打过去,自己和埋伏的另外一支小队就全部暴露了,埋伏罗月松的计划马上就泡汤了;可是不过去呢,百田上树肯定招架不住,听枪声,那么多支汤普森近距离冲杀,皇军士兵的三八步枪距离近了根本不是对手。罗月松的中国特战队还是人不是人,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还跟自己在要塞的北面纠缠,怎么现在又这么快就来到了要塞的南面,而且出现在了百田上树的身后,这种队伍实在是太难缠了,太难缠了! 真锅这时候真的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一颗大榕树转了三圈儿,还是拿不定主意。 “哇呀,哇呀呀——”真锅抽出武士刀,一刀砍在大榕树上,榕树的气根被锋利的武士刀砍削之下,纷纷掉落在地上。 金光少佐站在松山要塞防务地形图前,眼睛死死地盯着27号高地,此时的金光少佐心里变得越来越没底儿了,罗月松居然从坑道打到山顶了,还占领了山顶最大的碉堡,又从碉堡里顺着战壕往山下打,听着隐隐约约的歪把子机枪的声音,金光少佐不觉得是皇军士兵在用歪把子扫射罗月松,而是罗月松的人抢到了皇军的歪把子机枪在自己的要塞里横冲直撞,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你们造不出像样的机枪来,造不出威力堪比跑炮弹的手雷来,就跑到我的要塞里来抢,抢了还毫不吝啬地招呼到我的士兵身上来了,罗月松啊罗月松,今生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金光少佐拿起电话,拨通了27号高地的电话,居然还有皇军士兵接听了电话。 “报告战况。”金光单刀直入地问。 “报告少佐,我们刚刚夺回了碉堡,可是罗月松刚从碉堡里打下山去了。” “嗯,不惜一切代价,追击,给我追击!”金光对着话筒狂吼着。 “嗨!” 金光少佐急匆匆地回到防务地形图前,看着要塞南边的滇缅公路,心里开始叨念起真锅大尉来,真锅君啊真锅君,现在是该你为天黄效命的时候了,罗月松马上就要像鸭子一样被赶到你那里去了,你可务必要给我截住罗月松,杀死他,把他的头颅给我带回来,带回来! 真锅大尉听到百田上树那边的枪声已经停止了,心头马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完了,百田上树少尉被罗月松的特战队吃掉了吗?不行,肯定是完了。 “皇军勇士们,跟我出击!”真锅挥舞着武士刀,带着埋伏着的皇军士兵们,开始向百田上树所把守的位置前进。 一路奔跑了几百米之后,百田上树手下的军曹还带着部队埋伏在中间的那个山口附近。 “那边枪声大作,难道你听不到吗?”真锅看见军曹向自己敬礼,气得怒吼着。 “听到了,是百田少尉那边跟敌人打起来了。”军曹回答道。 “听,你听,你好好听听,那些可都是汤普森冲峰枪的声音,听到了声音,你为什么不带队过去支援百田君?”真锅责问着军曹。 “报告大尉,我得到的命令是在这里伏击罗月松……” “啪啪”军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啪啪啪”地被真锅大尉扇得火辣辣的。 “嗨,嗨,嗨。”军曹只有越被打得厉害,喊声就越高的份儿。 “立即召集你的士兵,跟我杀过去!”真锅怒吼着。 “嗨。”军曹不能有半点儿的委屈,但是军曹的心里确实是很委屈,可是也只能跑步招呼士兵们起身,跟着自己朝着百田上树少尉的位置杀过去。 在军曹的带领下,二十多个士兵打头阵,可是在距离百田上树少尉的位置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敌人的步枪冲峰枪还有机枪都响起来了,士兵们一个个倒下。 “嘎嘎滴滴!”军曹不敢回头看真锅大尉,硬着头皮带着士兵们往前冲,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往前冲,这完全是送人头,当炮灰。 一颗子弹飞过来了,军曹听到自己的钢盔“当”的一声响,瞬间军曹就失去了意识,仰面倒地,再也不会有人间的烦恼了,下辈子投胎可要注意了,投胎到中国做一头猪,都比投胎到小日本做一个只能无脑冲锋的皇军士兵要舒坦得多,幸福得多。只可惜,军曹和身边的这些士兵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真锅大尉看着前面的皇军士兵死伤大半,指挥着机枪向敌人平明扫射,“哒哒哒哒”的枪声根本没有办法突破敌人的火力网,反倒是一颗子弹飞过来,打穿了机枪手的钢盔,机枪手头一歪,就此一了百了了。 真锅大尉眼看着罗月松和特战队的主力会合了,现在自己这点人马,不仅已经失去了埋伏着突然发起攻击的隐蔽优势,反而是在火力上也远远不及罗月松特战队的美式装备了。 “啊——”真锅大尉趴在地上,也不敢捡起地上的机枪扫射,只好无奈地像一条浑身被咬得遍体鳞伤的野狗一样狂吠着,别无他法。 罗月松他们终于冲下了山,冲出了松山要塞。 在与彪子会合的时候,彪子正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在与真锅大尉交战,好在彪子他们火力凶猛,真锅大尉带领的鬼子发起了三四次冲锋,都被彪子带着兄弟们收割了不少人头,加上超哥下山之后,顺手一枪就撂倒了鬼子的机枪手,鬼子们不敢再冲锋了,只是停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望洋兴叹。 “彪子,准备撤!”月松拍着彪子的肩膀说。 “你先撤,擦屁股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彪子说。 “行,姆妈你来当,老子先走了。”月松说着,从雷航手里接过自己的狙击步枪,把手中的歪把子机枪丢给朱队长,“朱队长,说了给你歪把子机枪,这挺你先拿着,只是没想到,你的同志损失如此惨重……” “队长。”说到损失,鸣鹤突然带着哭腔喊着月松。 “咋地?”月松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鸣鹤把慧能的佛珠递给月松。 “这不是惠能的吗?惠能?惠能,惠能!”月松呼喊着。 “队长,惠能牺牲在碉堡里了。”仁先说。 “什么?你们怎么搞的?”月松抓着仁先的领口,大声喝问着。 “队长,不能怪孙排长,鬼子向我们扔手雷,我和孙排长趴下来了,惠能在碉堡里面,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块手雷破片就划破了惠能颈部大动脉,等我们俩发现的时候,惠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鸣鹤低着头说。 “妈的个疤子,怎么就那么巧,惠能跟着我出生入死,什么场面没见过,就一个手雷破片,就要了他的命?老子不信,雷航,给我上山!”月松“咔嚓”一声拉开步枪枪栓,就要往回冲。 “罗月松,你觉得还闹得不够大吗?”瑛子一把拉住月松,大声喝问着。 “什么闹得不够大?整个要塞我们都侦察了一遍,我们完成任务了。”月松怒目圆瞪。 “罗队长,咱们损失已经够大了,二十多人的游击队,就剩下我们八个了,惠能同志是好样的,可是咱们不能为了一个已经牺牲的惠能,就再杀回去啊!”朱队长指着自己身边的游击队员们说。 罗月松回头看着眼前的游击队员,看着已经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特战队兄弟们,从鸣鹤手里抢过惠能的佛珠,塞进口袋里,大喊一声:“撤!” 316.神吹互粉 特战队和游击队终于死里逃生,在外围彪子带领的特战队主力的接应下,从松山要塞西边进入金光少佐精心打造的坚固堡垒,从溃兵到劳工,从劳工到伪装的皇军士兵,从伪装的皇军士兵在27座要塞高地的碉堡、战壕、地堡和炮位上溜达了一圈儿,直到被完全抛下沉稳谦和的伪装的金光少佐下令全面追杀,机智的罗月松利用松山要塞的鬼子工事和鬼子储备的大量武器弹药,钻进了地下坑道,攻占了鬼子的高地碉堡,巧妙地从山上往山下打,这才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闯出了松山要塞,成功回到了龙川江畔的龙王庙村,做临时休整,为向高黎贡山进行大军强渡怒江的再次侦察。 真锅大尉眼看着罗月松和特战队主力会合之后,虽然强行命令军曹带队多次冲锋,可是依旧是被兵合一处的特战队打得落花流水,在没有得到更多部队支援的情况下,真锅大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特战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之中。 一向不可一世的真锅大尉这次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向认为皇军是不可战胜的全世界最强军队的真锅大尉开始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真锅大尉坐在一处碉堡里,双手杵着武士刀,心情郁闷而又复杂,太平洋战场上,大日本帝国的海军,曾经一举打残了美国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的帝国海军,曾经有十几艘航空母舰,在山本五十六大将的带领下,准备一举拿下中途岛,以中途岛为跳板,打到美国西海岸去,抢夺更多的石油、钢铁等着战略资源,可是如今中途岛决战帝国海军豪赌之后,输了,所有的航母都沉入了太平洋里,帝国海军只剩下大和号巡洋舰了。 真锅大尉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窝里有点热热的,这是有着钢铁般坚强的意志的真锅大尉所不曾有过的感觉,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第18师团,帝国陆军的精英中的精英菊师团;第55师团,第33师团,帝国陆军几个精锐师团,在不到一个月之内,从海上登陆之后,把英军直接撵到了英属印度,把中国所谓的远征军打得稀里哗啦的,以至于杜聿明军长带着几万人进入了荒无人烟全然是毒虫猛兽的野人山,皇军不肥一枪一弹就消灭了中国远征军近5万人,这曾经是多么辉煌的帝国陆军辉煌的战果。可是,这才过去了几个月呢,帝国陆军的大量精锐都被调到太平洋战场上去了,中途岛帝国海军几乎破产了,塞班岛帝国陆军被美军一个个的跳岛作战打得陆军精锐损失殆尽,如今滇缅战场上,帝国陆军只能在山里构筑工事,修建要塞,面临着即将开始第二次远征的中国十几万军队,而帝国陆军在这里将会是以一当十,物资是有限的,皇军勇士是有限的,这场仗还能打赢吗? “叮叮叮”的电话铃声响起了,真锅大尉被刺耳的铃声拉回到了现实里。 “大尉,少佐的电话。” “嗯。”真锅大尉做好了被金光少佐训斥的准备,走过去,拿起话筒,恭敬地对金光少佐说,“少佐,卑职无能,让罗月松跑了。” 金光少佐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失望之情难以避免,可是作为松山要塞的最高长官,在明知道帝国正处在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是会给帝国勇士们带来很大的感染的。 “真锅君,不要灰心,更不能丧气,真锅君是帝国军人的精英,一个臭老鼠跑了就跑了,至少被我们皇军勇士打得狼狈不堪,落荒而逃,真锅君可知道吗,在这次围歼罗月松的战斗中,我们皇军勇士歼灭了二十多个罗月松的特战队员,这可是吉田他们几位中佐都没有完成过的任务,而真锅君,我们一起合作,完成了多少比我们更善于特种作战的部队没有完成的任务。”金光鼓励着真锅大尉。 “是吗?”真锅的热情一下子又被点燃了,“是啊,我听说,罗月松在中国战场,就射杀过两位皇军少将,炸毁了皇军在汉口的细菌武器库,干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破坏,破坏能力极强。自从他带着特战队进入滇缅战场之后,也是坏事干尽了,特别是吉田中佐,作为帝国陆军太平洋战场的特种作战部队,最终在竹林里被罗月松的特战队打了个打败,还给他做了倭塚,简直是帝国军人的耻辱。” “真锅君,泷泽少佐更是帝国陆军参加过日俄战争的狙击精英,他带领了全部百式冲峰枪的精英部队,在无数次追击罗月松未果的情况下,不得已与罗月松约战,却还是被罗月松歼灭了,他们都没有重创罗月松的特战队,而这一次,就在咱们坚固的松山要塞,我们重创了罗月松的特战队,这样的战绩,难道还不够吗?”金光继续鼓励着真锅大尉,其实金光心里清楚,这次被皇军士兵打死的,大部分都是当地游击队的队员,根本不是特战队的队员。 “多谢张光夸奖。”真锅大尉也有些感动得鼻涕眼泪一把又一把的,可真锅大尉心里也清楚,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罗月松的特战队在最后时刻的战力,把自己带领的几十个皇军士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正说明罗月松的特战队主力依旧没有大的损失吗。 “真锅君少佐休整之后,回到我的指挥部来,我预计,罗月松闹了一番之后,吃了大亏之后,不会再继续到松山要塞闹事了,据可靠情报,罗月松下一步的计划很可能是前往高黎贡山,那边的皇军部队比我们这儿的要多很多倍,真锅君回来之后,我请真锅君喝清酒,话北海道,商量为帝国陆军,为天黄陛下固守松山要塞的大计。” “嗨!”真锅吼了一声,好像晦气被自己的脏嘴巴一下子全都吹出去了一般,“请金光少佐耐心等候,卑职立刻动身,赶回要塞司令部,面见少佐。” “嗯,好样的。”金光放下电话,喝了一口普洱茶,心里却在想着,中国的普洱是好茶,中国的滇西是好地方,只是,这茶还能喝多久呢?这松山要塞真的能挡住中国远征大军旷日持久的进攻吗? 317.龙川江畔 月松带着特战队和游击队的战士们一路沉默寡言地回到了龙王庙村,刚到村口,就看见丹枫和两个伤兵在村口眼巴巴的盼着战士们的归来。 月松抬头再看时,不远处还有很多年老的村名,年幼的孩童,和一群身着布依族盛装的妇女们,在等待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丈夫归来。 一些看见已经回来了,虽然身上满是伤痕的游击队员的家人扑过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亲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默默地留着泪水。 还有一些看不到自己的亲人的老人孩子漠然地看着眼前其他游击队员跟自己的亲人相聚的场面,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更有一些看不到自己丈夫的妇女们,说着月松和特战队兄弟们听不懂的话语,但是,很显然,她们在向朱队长询问自己的丈夫。 朱队长低着头,流着泪,无言以对,自从游击队组建以来,虽然也有过队员受伤,也有过队员被捕,也有过队员牺牲,可是这一次,二十二人的游击队全部出动,回来的,却只有八个人,剩下的那些战士,连遗体都没能带回来,这让朱队长如何面对眼前这些失去了丈夫的妇女们。 丹枫默默地走到月松面前,想对月松说什么,可是这时候月松哪有心思听丹枫的话呢。月松把狙击步枪丢给雷航,自己独自走到龙川江边,坐在一棵榕树下,闷着头抽烟。 没有人敢去打扰罗月松,没有人不清楚此事罗月松的心情,没有人愿意看见龙王庙村的乡亲们失望至极的眼神。 忽然,一群妇女再也忍不住,“哇哇哇”的哭声一片,整个龙王庙村都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中,悲伤这种情绪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村庄。 朱队长扑通一声跪在乡亲们面前,他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话。 战斗,也许豪情万丈;杀敌,也许踌躇满志。但是战斗是残酷的,杀死敌人的同时,自然会有自己的战友牺牲。 在军队,兄弟牺牲,是悲惨的,是英勇的,是可以接受的,是军人能够接受的。 可是在龙王庙村,自从村子在龙川江边建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十四个青壮年在同一天里消失了,老人孩子和妇女们,他们不是不懂得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他们不是不明白有无数中国军人在跟日本鬼子的战斗中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穿着军装的军人身后都有父亲,有母亲,有妻子,有孩子,可是,当自己失去亲人的时候,这种感觉显得那么具体,那么触手可及,那么悲痛万分。 这哭声,深深刺痛了罗月松的心,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三四百个兄弟,正是这些兄弟,曾经在自己面前栩栩如生的兄弟,有血有肉的兄弟,有说有笑的兄弟,才让他变得疯狂,变得不顾一切地要杀鬼子,为兄弟报仇。可是,那时候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兄弟的妻子儿女,那时候他没有亲耳听过那些兄弟的妻子儿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月松听不下去,这哭声让月松的心都碎了,让月松感觉到自己就是龙王庙村的罪人。 彪子看着罗月松显然这时候是指挥不了部队了,而特战队的兄弟们在连续两天的战斗之后,显然是疲惫至极,只好自己指挥部队,这会儿也不能再去打扰乡亲们了,也就在旁边的林子里暂时休息。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既然兄弟们暂时得到了安顿,月松实在是不想在哭声一片中待下去了,起身沿着龙川江往下游漫无目的地走着。 瑛子和丹枫都知道月松的脾气,这时候一点点火星,都能把他点爆,月松一旦被点爆,就不知道他又要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 “瑛子姐,你去跟着月松吧。”丹枫乞求着瑛子。 “不行,他讨厌我,我去没用。”瑛子说。 “那咋办啦?”丹枫可怜兮兮地看着瑛子。 瑛子看了一圈儿身边的兄弟们,把少秋和吉多喊过来,说:“你们俩年纪小,你们队长不愿意随便对你们发脾气,这时候你们队长心情特别不好,他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就容易发脾气,他发脾气就会发疯,他发疯……” “瑛子中校,我们晓得了。”少秋说。 “晓得了?”瑛子看着吉多。 “晓得了。”吉多也点头说。 “嘿,这俩小子,还挺机灵,去吧,远远地跟着,被太靠近,也别看不见他。”瑛子挥着手说。 “是。”俩小子像接受到了神圣的命令,同时向瑛子和丹枫敬礼,然后提着步枪跑过去了。 月松沿着龙川江畔走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侦察松山要塞时画的草图,于是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草图,面无表情地看着地图。 “队长,我也能看懂地图。”少秋过来了。 “给,你看看,这地图上有些啥?”月松把地图递给少秋。 吉多也过来了,跟少秋头碰头地看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少秋说:“队长,这些标准的黑点儿,就是鬼子的机枪和大炮的地方,到时候中国的飞机和大炮就可以专门打这些黑点儿,那样,大部队进攻的时候,就不会再牺牲那么多的战友了。” “是啊,总得有人先死,有人后死,不管先后,总得有人死。”月松有滋无味地说着。 “队长,要是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吉多憨憨地问月松。 月松扭头看着吉多,问吉多:“吉多,你不是中国人,你是缅甸人,打日本鬼子是中国人的事儿,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们继续打仗了。” “队长,英国人欺负缅甸人,日本人也欺负缅甸人,这些东洋鬼子和西洋鬼子一样,都是鬼子,咱们一起打他们,把他们都撵走。”吉多说。 月松摸了摸吉多的额头,说:“吉多瘦了,今天在鬼子的碉堡里赶得急,也没顾得上给你们带点肉罐头回来。” “队长,惠能也牺牲了,惠能挺好的,从来都不吼我们,不会看不起我们。”少秋说。 “少秋,惠能从小没爹没妈的,跟你一样,是苦命的孩子,在寺庙里长大的,虽然不是那么信佛,但是既然入了佛门,就还得念经,这串佛珠是他师父给他的,他师父就像他爹一样疼他,日本鬼子杀了他师父,烧了他们的寺庙,惠能一个人拿着砍刀杀死了三个鬼子,要不是我们特战队碰巧执行任务经过,惠能早死在鬼子的枪下了,跟着我们打了两年的鬼子,惠能没白干,早赚了。”月松说。 “我也赚了,我已经杀了三个鬼子了。”少秋说。 “我才保本,我就杀了一个。”吉多有些不甘心。 “好好练本事,跟着我罗月松,有的是鬼子杀。” “嗯。”俩小子一.asxs.头。 月松点上一支烟,看着手中的佛珠,抽了一会儿,这才从少秋手中拿过地图,塞进兜里,对俩小子说:“你们俩先回去,跟胡队长说,趁着天还没有黑,挖13座墓穴,明天早上,我们要给战死的兄弟们举行葬礼。” “队长,瑛子中校让我们来陪你的。”吉多说。 月松苦笑了一下,说:“瑛子还是老思想,在我面前牺牲的兄弟,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我没事儿,你们回去吧。” “队长……”少秋还想说什么。 “回去!”月松语气忽然变得无比生硬。 “是。”俩小子知道拗不过队长,起身敬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318.抢他一拨 在放过去了两拨鬼子的运输车队之后,第三波车队只有两辆卡车,一辆摩托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两辆卡车,段二觉得这个能够比较稳妥地拿下,毕竟侦察连不能暴露出太强大的火力,万一给营长惹事了就不好了。 “狗子,瞄准了就打,不用等我命令,你开炮炸掉鬼子第一辆卡车的车脑袋,让它停下来,我们就开始进攻。”段二来到几十米外狗子的迫击炮阵地,指着正朝这边开过来的鬼子运输队说。 “那好办啊,保证一发炮弹完事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狗子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行。”段二拍了一下狗子的肩膀,走了。 回到埋伏好的队伍里,段二对兄弟们说:“传我命令,待会儿先是狗子的迫击炮会打掉第一辆卡车的车头,接着我会一枪干掉开摩托车的鬼子,然后机枪、步枪就原地向下车的鬼子们开火,冲峰枪迅速杀过去,清理完鬼子后,带一些吃的喝的,适当补充点手雷什么的,就马上撤。” “是。”张龙答应一声,把命令传了下去,兄弟们都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嗙”的一声炸响时,鬼子第一辆卡车的车头边上落下一颗炮弹,炮弹爆炸把车的引擎炸坏了,一个车轮子也被炸掉,咕噜咕噜地滚向了路边。 “呯呯”两声枪响,这是段二连续两枪点射,确保,也真的是确保地灭掉了开摩托车的鬼子,摩托车失去控制,冲向了路边,撞在一棵树上停下来,车斗和后车座儿上坐着的两个鬼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没张龙张虎兄弟俩的加兰德“呯呯呯”几发点射给打死了。 第一俩卡车车头里坐着的一个鬼子司机慌忙开车门,跳下了车,躲到路边去了。坐在车头里的鬼子军曹趴在车座上,手里端着步枪,可是飞来无数颗子弹压制得他抬不起头来,根本无法还击,也没有办法指挥其他的士兵。 第一辆卡车车厢里只有两个押车的鬼子,听着响枪之后,都连滚带爬地从车斗里翻身下去了,重重地摔在另一侧的路边,慌忙中端着步枪想要还击,可是脑袋刚刚从车头露出了一点点,就被机枪子弹压制得只能缩回去了。 第二辆卡车的司机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两发步枪子弹击中了,垂死的鬼子司机没有松开脚下的油门,身子往下滑的时候,反倒是把油门踩得更深了,卡车发疯似的朝前面的卡车冲过去,几十秒钟之后一头撞在了前一辆卡车的屁股后面。车头的玻璃震碎了,坐在车头里的另一个鬼子伍长被碎玻璃划得满脸是血,伍长顾不得许多,趴在车座上,打开车门,心一横,反正不下车肯定是个死,下车也许还有一线生,于是从车门滚了下去,可是人刚一落地,就听见“嘟嘟嘟嘟”的冲峰枪的声音,伍长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自己身子开始不断抖动起来,然后呢,然后就跟卡车一样,熄火了,趴在公路边,成了一具死尸。 第二辆卡车后车斗里也只有两个押车的鬼子,一个鬼子强忍着头晕,跳下了车,躲到了公路的另一边,拉开了枪栓,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发现前一辆卡车的司机手中连枪都没有,两个押车的士兵被机枪步枪的子弹压制得动弹不得。 后车斗里还有一个鬼子,这个鬼子不够聪明,因为他跳车的时候不是趴着滚着下去的,也有可能是被撞车的冲击力给撞傻了,居然站起了身子,“啊”的一声,勇敢地往车下跳,就在他的身体腾空的时候,后背被汤普森“嘟嘟嘟”的打中了三颗子弹,落到地面的时候,这个傻鬼子已经不知道疼痛了,感觉这种玩意儿对于这个傻鬼子来说,已经成为了没有人在乎没有人记载更没有人阅读的历史了。 沙三和老烟袋带着几个兄弟冲了过去,剩下的几个鬼子根本没有开枪,就被年轻的沙三和年长的老烟袋一阵“嘟嘟嘟”给突突死了,看着几个死鬼子的尸体,沙三不仅问老烟袋:“烟袋,怎么就这么几个鬼子啊?” “怎么,打得还不够爽吗?”老烟袋把汤普森背起,翻身上车,掀开油布,露出了一些箱子。 沙三和另外几个兄弟也爬上去了,沙三用刺刀撬开了一个箱子,全部是罐头,虽然日本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可是日本人罐头上写的字他们却认识,因为那些字大部分都是跟咱们汉字一模一样的。 “班长,罐头上怎么写的中国字呢?”一个兄弟奇怪地问。 “傻小子,听说日本人的‘外务省’的招牌上写的就是汉字,当年日本人派遣唐使到中国学习,带回去了好多东西,所以他们很多东西都是中国古代的,说白了吧,他们活在咱们的唐朝。”沙三半真半假地胡扯着。 “嘿嘿,看我这儿是什么,狗子喜欢的,迫击炮的炮弹两箱。”老烟袋笑呵呵地说。 “狗子班长正愁炮弹不够用呢,上次打贝达碉堡的时候,营长可劲儿地喊着开炮,那一次把炮弹就差不多打光了。”一个兄弟说。 “可是鬼子的迫击炮的炮弹跟咱们美式迫击炮的炮弹不一样啊,怎么用?”另一个兄弟们提出了现实的问题。 “来来来,撬开那几个长箱子,要么是枪,要么就是迫击炮。”沙三喊着,两个兄弟过去撬开一看,惊喜地呼喊着,“鬼子的迫击炮,这下子好了,炮弹可以有匹配的迫击炮了。” “狗子,狗子,让你的炮班的兄弟们过来,有炮了,有炮弹了。”沙三扯着嗓子朝着狗子那边喊着。 狗子耳朵尖着呢,更重要的是狗子就盼着这个呢,一听见沙三的喊声,马上带着兄弟们朝着公路狂奔过去。 “张龙张虎,你们俩过去,让兄弟们搞快点,没准儿又一拨鬼子就过来了。”段二命令道。 “是。”张龙张虎提着步枪,往公路跑。 “找找有没有鬼子的香烟,营长想要的。”段二大声喊着。 “晓得了。”张龙大声答应着。 “我也过去吧,没准儿给少爷捞一个日本娘们儿。”冷锋笑着说。 “行了吧你,还日本娘们儿,你老实跟我待在一起,掩护兄弟们快点搬东西。”段二说。 “呵呵,真要有日本娘们儿,段哥,你说咱们可该怎么办呢?”冷锋笑着问。 “怎么办?凉拌!”段二也不知道怎么办。 冷酷仁听到一声炮响之后,端着望远镜看见了段二带人打掉鬼子运输车队的全过程。 “营长,鬼子怎么用那么少的兵力押车啊,不怕被抢啊?”李副官拿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收拾残局的兄弟们。 “这一路过来你没有发现吗?鬼子把防守的重点都放在怒江防线了,鬼子的高官们估计都没有足够地重视咱们中国驻印军,这样也好,咱们捡个便宜。”冷酷仁说。 “估计是哦,贝达桥被我们端掉了,都过了半天了,鬼子才派部队过去,这儿离辛隆嘎这么近,鬼子就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哪里还想到会有敌人抢他们的运输车呢。”李副官说。 “看那边。”冷酷仁指着辛隆嘎的城门说。 李副官移动望远镜过去一看,说:“鬼子出动了,得让段二他们快点儿了。” “急啥?段二你还不知道,等鬼子们过去了,段二早没影儿了。”冷酷仁说。 “那倒也是,咱们继续看戏吧。”李副官答道。 319.阴云密布 “到了鬼子重点防御的区域,鬼子出兵还挺快的,和气,朝天上打一枪,告诉段二他们快撤。”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鬼子出城的车队距离段二他们也就两三公里的距离。 “是。”和气作为军医,平常手里拿着一支卡缤枪,也很少开枪,于是枪口朝天,“啪啪”开了两枪。 段二听到营长那边响枪了,马上明白了营长的命令,冲着卡车上的兄弟们就大喊:“兄弟们,鬼子过来了,赶紧的。” “是。”沙三大声答应着,“鬼子还挺快,狗子,你们快点,不要太贪,搬多了跑不动。” “知道了。”狗子答应一声,赶紧催促炮班的兄弟们抓紧把还没有开封的迫击炮搬走了,另外让其他的兄弟们帮助搬了五箱炮弹,就赶紧下车撤了。 张虎从鬼子军曹的衣兜里找到了半包樱花牌香烟,连忙喊着:“哥,找到半盒烟。” “好,赶紧撤!”张虎喊着,一手拿了一颗手雷,跳下车斗,往前跑了十几米,把两颗手雷扔进了车斗,大喊一声,“要爆炸了。” 接着就是“轰轰轰”连续的巨响,拿不动的炮弹和手雷都被引爆了。 “撤!”老烟袋最后冲着兄弟们喊了一声,带着兄弟们钻进了林子里。 冷酷仁看着鬼子的车队距离段二他们只有不到两公里了,不过看见段二他们已经进了林子,也就放心了,于是对李副官说:“李副官,咱们的位置也暴露,命令部队,顺着那边山坡下去,跟段二他们会合。” “是。”李副官答应一声,让金蛋传令,于是在腰子打头阵,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朝着段二他们前进的山坡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鬼子少尉带着二十多个士兵赶到了被抢劫一空的运输车队边,看着被打死的皇军士兵,被炸毁的武器弹药,鬼子少尉气得一脚踢在卡车的车头上,嘴巴里骂了几句,命令士兵们把被毁掉的卡车和摩托车推倒在了路边的林子里,带着部队回城里复命去了。 负责带兵镇守辛隆嘎的津云少佐坐在指挥部里,带兵去贝达碉堡的准尉回到了指挥部,向津云少佐汇报了贝达碉堡被攻击的情况。 “能在短时间内攻占贝达碉堡,这不是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难道中国驻印军开始行动了?”津云少佐摸着自己的卫生胡说。 “报告少佐,攻击部队有迫击炮,有捷克式轻机枪,更多的是美式的汤普森冲峰枪、加兰德步枪和卡缤枪,之前中国侦察队才有的装备,现在看来中国驻印军得到了美军的物资补给。”准尉答道。 “据侦察机侦察到的情报,中国驻印军不仅有这些美式轻武器,还有榴弹炮、装甲战车和坦克,最近天空上飞着的美军战斗机和运输机也不断啊。”津云少佐感叹着。 “少佐,中国驻印军这是要准备反击了吗?”准尉问。 “反击是肯定的,只是什么时间,从哪个方向来的的问题,等到大规模的战斗打响的时候,整个形势全都变了,我们不仅要面对拥有大量重装备,经过了一年美式训练的中国驻印军,关键是皇军部队不断往太平洋战场抽调兵力,兵力啊,兵力对比出现了大的逆转,这才是关键。”津云少佐看得很清楚,失败的阴云笼罩在津云的心头。 “报告少佐。”少尉回来了。 “进来。”津云答道。 “少佐,两辆卡车和一辆摩托车在距离辛隆嘎四公里处的公路上遇到袭击,从袭击的痕迹来看,敌人使用了迫击炮,可笑的是他们抢走了我们运输的迫击炮,却把自己装备的美式迫击炮扔在了附近的树林里。”少尉向津云少佐汇报着。 “不奇怪,他们能携带的炮弹是有限的,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一股敌军,肯定就是袭击贝达碉堡的敌军,他们的炮弹打光了,这才抢我们的运输车队,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所有运输部队必须加强警戒,每支运输部队至少一个小队负责押送。”津云少佐命令道。 “嗨。”少尉和准尉同时答道。 “少佐,我们要不要派人追击这股深入我军腹地的敌人?”少尉问。 “不用了,我们现在兵力不足,这股敌军应该是中国驻印军大规模进攻前的侦察部队,战斗力不俗,咱们去追击的部队人少了打不过,人多了不划算,守住辛隆嘎就是我们的任务,让各个守卫部队加强警戒,一有情况,马上汇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动,保存实力,我们得保存实力。”津云紧紧握着拳头,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实力恐怕是完全不够抵御中国驻印军的第一波攻击。 “嗨。” “去吧。”津云少佐挥手打发走了两个年轻军官,自己站在地图前,思考着,如果打不过,自己该率领着部队往哪里走呢?去孟缓,还是去马高?总不能那么快就撤向密支那吧?可是皇军部队在缅北这么少的人,要镇守这么广阔的胡康河谷,恐怕只能往密支那收缩防守才行啊,只是,没有司令长官的命令,没有遭到中国驻印军的猛烈攻击之前,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焦急地等待,等待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津云少佐心头的那股阴云越来越浓厚,压抑中带着恐惧,恐惧的情绪还不能有半点的外露,津云少佐抱着胳膊,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冷酷仁很快就跟段二他们会合了,满载而归的段二他们高兴地向营长汇报。 “营长,你看,小鬼子的迫击炮,还有五箱炮弹,以前总被小鬼子用这个炸得我们晕头转向的,现在兄弟们就看好了,你们冲锋,我的炮班就在后面,营长指到哪儿,咱们炮班的炮弹就炸到哪儿。”狗子兴奋的擦着迫击炮炮管上的黄油。 “可以啊,狗子,以后你就这么干,不要老是想着炮弹不够了,咱们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新四军不是唱过吗,‘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我看这个搞法是对的。”冷酷仁高兴地说着。 “营长,烟。”张虎递给冷酷仁半包烟。 “妈的,才半包啊,下次给老子多弄点,今天老子高兴,来,这半包烟给我散了,兄弟们都抽起来。”冷酷仁抽出一支,自己点上,把剩下的烟交给张虎,张虎高高姓名地给兄弟们散烟。 320.做好自己就够了 “段二,段二。”冷酷仁这会儿正兴奋着呢。 “到。”段二跑到冷酷仁身边,立正敬礼。 “还搞到什么了?”冷酷仁把手搭在段二的肩膀上问道。 “没别的了。”段二说。 “没别的了?你用老子的兄弟去招惹了鬼子一遍,就半包烟,一门迫击炮,五箱炮弹?”冷酷仁一膀子撞得段二连连后退。 “营长,鬼子就那么几个人押车,连歪把子都没有带一挺,三把步枪咱们现在也看不上不是,除了鬼子的香瓜手雷,还有迫击炮,还能有什么?”段二委屈地说。 “香瓜手雷呢?搞了多少?”冷酷仁问。 “也不多,就那么两箱,被兄弟们直接分了。” “不是,小鬼子吃得可是不错的,肉罐头都没有?”冷酷仁诧异地问。 “哦,肉罐头啊,有啊,搞了三箱子呢。”段二说。 “奶奶个熊,搞了三箱子肉罐头不拿出来打牙祭,还给老子藏着掖着,我看你段二愣子是大大的坏了,大大的坏了。”冷酷仁连推带搡地整着段二。 “营长,别推了营长,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就要吃呢,张龙张虎,去把肉罐头给搬过来,再不搬来,我都被营长弄散架了。”段二喊着。 “是。”张龙张虎和两外两个兄弟赶紧把肉罐头拿过来了。 “打开!”冷酷仁现在说话办事越来越野了,完全跟罗月松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张龙他们几个用刺刀打开了箱子,整整齐齐码放在箱子里的肉罐头全都露出来了。 “愣着干啥,给老子撬开一个啊。”冷酷仁踢了张虎屁股一脚。 “哦,好好。”张虎赶忙拿出一个,撬开了铁皮,递给营长。 冷酷仁连罐头盒带刺刀都夺了过来,用刺刀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抿着嘴巴,眯了眯眼睛,突然大声喊着:“真他妈的好吃啊,来,来啊,兄弟们,全部打开,都给吃起来,以后别他妈的说跟着老子冷酷仁没有吃香的喝辣的了,哦,对了,段二,下次再抢鬼子的卡车,别忘了给老子的兄弟们弄点鬼子的清酒,到那个时候,我看哪个狗日的还敢说没有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兄弟们高兴地分着肉罐头,一把把闪亮地刺刀都掏出来了。 “营长,你说话能不能别变味儿了。”李副官吃着肉罐头,小声对冷酷仁说。 “怎么变味儿了?”冷酷仁斜着眼睛看着李副官。 “我知道,瑛子喜欢罗月松那样野性十足的,可是人家罗月松已经有了兰护士,而且死心塌地的了,瑛子迟早会回到你的怀抱里,你何必处处跟着人家罗月松学呢?做自己不好吗?”李副官数落着冷酷仁。 “妈的个巴子。”冷酷仁抬脚就要踢李副官,却又把腿收回来了。 “你看,你自己看,你自己听,你着动作,你着口气。”李副官躲到一边,还在数落着。 冷酷仁把李副官拉到一边,小声问:“我现在就那么像罗月松了?” “嗯呐,可不是吗?”李副官非常肯定。 冷不酷仁抓了抓后脑勺。 “这个动作就是罗月松的招牌动作。”李副官指着冷酷仁的手说。 “不是,这个动作他罗月松都有专利了?”冷酷仁很奇怪地看着李副官。 “那倒不是……” “不是就不是,是就是,我还就不信了,我有刻意地学他罗月松吗?”冷酷仁仰起脖子,把最后一块肉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叽咕叽咕地嚼了,咽下去了,把铁皮罐头盒扔在地上,飞起一脚,踢得罐头盒顺着山坡滚下去了,“不跟你扯了,老子吃饱饱了,抽根烟儿再说啰。” “还说不是,以前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抽根烟儿再说。”李副官说着,赶紧跑开了。 冷酷仁摸着自己的脸颊,心里想着,也是啊,自己怎么越来越像骡子了呢,这个可不行,咱冷酷仁可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那可不像骡子,家里就三亩薄田,两筐烂书,就敢自称书香门第,耕读传家。 321.龙川江畔 冷酷仁春风得意的时候,背后也有着说不尽的苦衷,瑛子就是冷酷仁的苦衷,然而冷酷仁的苦衷还不止是瑛子。罗月松自从在大别山山麓混了个全营三四百个兄弟全军覆没的悲惨境地之后,就是怒发冲冠,从单枪匹马,杀鬼子于无形,到人都死掉了一大半了,却因祸得福,不仅收获了兰护士,而且还得到新四军的大力支持,组建了特战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路高歌猛进,走到哪儿都能把鬼子打得狗血淋头,所以冷酷仁的苦衷更多的是自己的铁血兄弟,自己的同门师弟罗月松。 不过冷酷仁还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罗月松可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如鱼得水,满面红光。 打带着特战队坐着飞机进入滇缅战场那天起,罗月松的特战队就没少遭罪。先是成功偷袭了日军的炮兵阵地,结果意外让土豹子葬身火海,活生生一个勇猛胜似张飞的兄弟,最后烧得没有了人样儿。接着是慕容,为了掩护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秘密营地,硬生生一个人单挑龙泽的一个特种作战小队,临死前也没有吭一声,等到月松看到慕容的墓地时,好不心痛。然后成功干掉了龙泽,却又意外损失了喜子。再之后就是三哥受重伤,超哥被炸得灰头土脸的,一大批兄弟们受伤,让罗月松几乎怀疑自己的作战指挥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现在倒更是难受了,生了天法儿,绞尽脑汁地化装成远征溃兵混进了松山要塞,装成劳工暗地里侦察却被识破,无奈之下率队连夜脱逃,本来可以就此轻松脱离松山要塞,也就是一个逃的方向的问题,退一步真的就海阔天空了,难道就不能再想别的办法侦察松山要塞吗?为什么自己当时就一根筋地那么自信到了自负的程度,偏偏要带着兄弟们往要塞深处闯,结果呢,彪子好不容易找到当地游击队帮了大忙,这下子倒好了,把人家一支游击队差不多打光了,现在还哪里有脸在人家龙王庙村里住下去了呢,老的哭,小的嚎,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妇女们更是悲痛嚎啕,把月松的心都给哭得血淋淋的。 惠能,还有惠能,每次我下命令,你从来不挑三拣四的,永远都是有条件执行你肯定会执行,没有条件执行你创造条件也要执行,天不助我啊,就一块手雷破片,怎么就取了你的性命呢?天啊,佛啊,全他妈是骗人的。 月松实在是睡不着,从衣兜里摸出惠能的佛珠,走到屋子外面,看着明净的月松,仰头想着跟着自己一起作战的那些飞到天上去了的兄弟。 “谁?”一个声音问道。 “我。”月松冷冷地答道。 “队长啊,你怎么还没睡啊?”正在站岗的胡军说。 “睡不着。”月松淡淡地答道。 “队长,游击队的朱队长在江边坐着的呢,也是睡不着。”胡军指了指江边的大榕树。 “哦,你继续站岗吧。” “是。”胡军端着步枪,躲进了黑暗里。 月松慢慢走到朱队长身边,坐下,掏出香烟,递给朱队长。 “不会。”朱队长心如止水。 月松也不勉强,自己点上,抽了几口,说:“朱队长,都怪我,太狂妄了。” 朱队长没有搭话,捡起一颗石子儿,扔进了江水里,噗通一声响,月光下的江面,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儿。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朱队长说。 “佩服我?从何谈起啊?”月松一头雾水。 “我并不知道你带队打过多少次像今天这么艰难的仗,也不知道你们特战队杀死了多少鬼子,但是我能想象得到,你们的牺牲肯定不会比我们游击队的少。”朱队长说。 月松也捡起一颗石子儿,扔进了江水里,听过响动之后,月松说:“特战队的兄弟也都是普通的人,都是妈生爹养的,捅一刀也会流血,打一枪也会死亡,可是人活着嘛,虽然像你我扔进江水里的石子儿一样,渺小,卑微,可是临死之前,也得弄出点响动来吧。” “是啊,鬼子打到滇西来之前,我们龙王庙村的爷们儿也好,婆姨们也好,生老病死全在这一片地儿上,活着没有天天歌舞,死了也没有一点响动,现在鬼子们来了,罗队长你们也不远千里来了,你们打鬼子是为什么我不想问,我们打鬼子是为什么也不用我说,今天整个游击队牺牲了一大半的同志,我的心里当然也是苦的,听着乡亲们的哭声,我的心也是撕裂的,不过总算是弄出了点响动,这辈子没有白活。”朱队长的一番话,说得罗月松有点对朱队长刮目相看了。 “这么说,朱队长你睡不着是来江边听同志们的响动的?”月松歪着脑袋问。 “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还得给同志们举行葬礼呢,在咱们龙王庙村,没有什么大事儿,娶个媳妇儿,生个儿子,老一个人,都是天大的事儿,明天可是一下子十几个青壮年的大事儿,马虎不得啊。”朱队长说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月松转身看着朱队长渐渐远去的背影,搞不清楚朱队长是自己睡不着坐在江边想自己的心事儿呢,还是专门等在江边,要给不可一世的特战队队长做思想工作? 月松扭着头看了好一会儿,以致于脖子都有些酸痛了,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江水里倒映的月亮,心想,也许人总归是要死的,只是不能活着窝囊,死了更窝囊。 322.唢呐声声 第二天一大清早,月松睡得正香的时候,丹枫把月松叫醒了。 “月松,快起来吧,大伙儿正在忙着呢,你作为队长,怎么还在睡觉呢?” 月松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于是坐在床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抽烟,彪子带着一帮兄弟天还没亮就去挖墓穴了,你赶紧的吧。”丹枫给月松把军装拿过来,催着月松抓紧穿衣服起床。 “急啥,那些场面我不喜欢,让彪子带着人干就是了,待会儿仪式开始了,我再过去。”月松比谁都在乎自己的兄弟,只是有的时候,他也是脆弱的,想要暂时地逃避一下现实而已。 “不说你了,我先忙去了,你那些兄弟可都是饿着肚子去挖墓穴的,我得跟瑛子姐一起给他们做点吃的去。”丹枫说完,走出了房间。 月松也不搭理丹枫了,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军装,站在窗口,抽着烟,看着窗户外的山林。 有早起的鸟儿,根本不知道人间的烦忧,三五成群地在枝头打闹。月松仔细地看着一只黑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的麻雀,麻雀也看着罗月松,月松努起嘴巴,对着麻雀吹起了口哨,麻雀歪着脑袋看着月松,叽叽喳喳地回答着月松,好像在跟月松闲聊一样。 “麻雀啊麻雀,你不知道小日本子都打到咱们中国来了吗?你还这么悠闲,这么无忧无虑的,是不是有点‘商女不知亡国恨’了啊?”月松掐灭了烟头,开始扣起军装的扣子。 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像是在回答月松的问话。 “兄弟,你说啥呢?我哪里听得懂你的话啊,过一会儿我就要去参加兄弟们的葬礼了,你该不会跟着去看热闹吧,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我觉得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自私,自负,自恋,一心只想着完成任务,没有顾及兄弟们的生命可贵,是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的,猫似的,九条命,中弹多少次了,都还好赖活着,惠能就不行,一块手雷破片就让他下去-他师父去了,以后啊,我还是得多替兄弟们想想啊。”月松这是在跟麻雀聊天,其实更是在劝说自己。 麻雀也没有别的回应,只是跳来跳去的,叽叽喳喳的,好像是听懂了月松的话,又好像只是看着窗口一个熟悉的人类在无聊地跟自己一样叽叽喳喳不停。 这时,屋子外的林子里传来了唢呐的声音,唢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月松立马就想起了故乡送葬的情形,吹唢呐的人,打锣的人,撒纸钱的人,还有举着白色的经幡的人,都走在前面,抬着棺木的人走在中间,孝子孝孙跟在棺木的旁边,妇女们开始了连哭带唱地叙说,男人们合力把棺木用绳索下到墓坑里,然后呢,然后是掩埋,把曾经的亲人,曾经的在阳间的亲人送到阴间去,哭唱着让亲人去到所谓的九泉之下,再去见到那些更早之前去到九泉之下的亲人,他们会团聚,以后我们到了那一天,再去跟他们团聚。 人一旦有了魂灵的时候,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我们的魂灵可以在故乡的天空飘荡,想家的时候,还可以飘回到自己的家里,坐在供桌边吃肉喝酒收纸钱。这里没有道士,在大别山那边是有道士的,等回到大别山了,我给你请道士,惠能,喜子,慕容,土豹子,还有敬爱的戴师长,我跟你们都请道士,道士会让你们的魂灵找到回家的路,你们都可以回家,回到家里,我给你们准备酒席,准备纸钱,有了魂灵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迟早会见面儿,我们还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们一起畅想曾经的杀鬼子立倭塚的幸福时光。 月松想着想着,不仅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了。 不知道月松站在窗口胡思乱想了多久之后,穿戴整齐的瑛子走进了屋子,看着月松站在窗口,听着唢呐声,正在默默流泪。 “月松,起来了,吃点东西去吧。”瑛子难得的如此温柔体贴。 月松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头也没回地说:“你们先吃吧,让兄弟们都吃得饱饱的,我抽支烟就过来。” “哦,也行,你慢慢抽,抽完了再来吃饭,我那儿还给你留着两包大前门呢,等你没烟了,就让类航找我拿,我先出去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回头看着瑛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在想着,也许瑛子很多时候都是对的,也许自己很多时候都是太固执己见了,唉,这谁吹的唢呐呢,声声唢呐,太刺人灵魂了…… 草草吃了点早饭之后,月松戴上军帽,扎上武装带,穿上了中校军装,腰带里挂着勃朗宁手枪和自己祖传的短剑,以军人的盛装出现在了举行葬礼的山坡上。 “队长,队长!”兄弟们都已经列好了整齐的队伍,看着月松走过来,一个个向队长敬礼,月松默默地回着军礼。 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也都到场了,跟特战队的兄弟们列队站在一起,在七个游击队员中,有一个队员肩上背着自己给朱队长的那挺歪把子机枪,月松看到这挺机枪的时候,心里不仅咯噔了一下,一挺机枪,十四条汉子的性命,划算吗? 月松走到朱队长面前,主动向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敬礼,朱队长和游击队员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月松回敬了军礼,是的,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装备,甚至连统一的制服都没有,但是他们的军礼很标准,他们跟特战队员一样,都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守护者。 彪子和瑛子都神情严肃地站在队伍的前面,面对着眼前十几座新的坟茔,龙王庙村的乡亲们也都到场了,站在自己的军队的身后,所有人的神情严肃,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哭泣。 月松转头看见另外一边超哥带着六个兄弟,手里端着步枪,做好了随时鸣枪致敬的准备。 胡军手里拿着唢呐,跟一群穿着奇怪的服装的村民站在一起,这些村民不仅服装怪异,而且有些人脸上戴着木头做的面具,青面獠牙的面具,让人顿时肃然起敬。 月松在十几座坟茔前走了一遭,一个个地看着木头墓碑上的名字,走到惠能的坟前的时候,月松拿出了惠能的佛珠,蹲下身子,说:“本来想把这串你最稀罕的佛珠埋在这里,可是兄弟啊,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以后这串佛珠就跟着我了,留个念想吧,万一抗战胜利的时候我还活着,万一我还能活到老得只能在墙角晒太阳,我就可以把佛珠拿出来,想念你,想念你们,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月松说着说着,不禁又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彪子也哭了,瑛子也哭了,兄弟们都在默默流泪,妇女孩童们都开始了痛哭。 看着这种情形,朱队长突然大喊一身:“起——” 胡军的唢呐声又响起来了,咿咿呀呀地似乎是在诉说着对兄弟们的思念之情,哀悼之情。 村民的锣鼓也响起了,带着木头面具的人开始跳起了舞蹈。 许久之后,罗月松站起身子,回到队伍跟前,做好了军队向牺牲的战友致敬的准备。 彪子小声对朱队长说了一句,朱队长让锣鼓和傩舞都停了下来,胡军的唢呐声也停了。 月松整理了一下军装,掏出勃朗宁手枪,高举手臂,枪口朝天,“叭”的一声枪响,超哥和其他的兄弟们也一起朝天鸣枪,月松大声说道:“第一声枪响,让我们以军人的最高礼仪,向牺牲的战友们表达最高的敬意,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军衔,是不是职业军人,你们为了守卫我们的家园,奉献了你们宝贵的生命,我们今天在这里,向你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全体所有,脱帽,敬礼!” 哭泣的村民都停下了哭泣,默立在原地,眼睛看着十几座坟茔,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懂了,自己的亲人没有白死,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叭”“呯呯”第二声枪响之后,月松大声说道:“第二声枪响,我代表特战队,代表游击队,代表所有正在为打败日本鬼子而奋战的军民,面对牺牲的兄弟们的坟茔,我们共同起誓,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誓不罢休,奋战到底。” “奋战到底,奋战到底!”彪子带着兄弟们高喊着,村民们也在朱队长的带领下高喊着。 “叭”“呯呯”第三声枪响之后,月松继续说道:“国有国的尊严,民有民的尊严,我中华民族向来仁义为先,我们强大的时候从来不欺负别人,我们贫弱的时候,也决不允许别人来践踏我们的尊严,这第三声枪响,我们用我们共同的行动,向世人宣告,中华子孙,必将为中华的兴盛,中华的精神,奋斗终生!” 中华英雄的浩然正气在山谷里荡漾,中华民族的凛然正气在人世间传承。 323.剑指高黎贡 仪式结束之后,朱队长主动找到罗月松,想跟罗月松谈谈。 “罗队长,经过这次战斗,我充分地认识到士兵的战斗力有多重要,我们游击队员的作战能力当然不敢奢望像你们正规部队里精挑细选的特战队员那么强,不过,趁着你们暂时在我们村休整的时候,能不能请你们的特战队员给我们游击队员也训练训练,指导指导,我们的战斗力提升了,对抗战也可以做出更大的贡献,而且,我这里还有点私心,我可不想下次再跟鬼子作战的时候,又像这次一样,多了那么多个坟头啊。”朱队长望着不远处的新坟说。 罗月松始终没有丢掉对游击队的愧疚,苦笑了一下,说:“不仅队员们要训练,武器装备我也给你换一拨。” “罗队长,不是已经给了我们一挺歪把子机枪吗?之前我们可是一挺机枪都没有。”朱队长有点喜出望外。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今天,我们特战队就要剑指高黎贡了,特战队的枪支配置是有自己的讲究的,步枪射程远,精准度高;机枪不仅射程远,火力也猛,相对精准度低一些;掷弹筒操作难度大,恐怕游击队员一时掌握不好,再说我们手中也没多的;迫击炮专业性就更强,像我们这样的快速反应部队,迫击炮的便携性不高,我们一般也没有配置……” “罗队长,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敢奢望,哈哈。” “没事儿,我们中国军队的老套筒也好,中正步枪也好,就是你们手中那些家伙,都有容易卡壳,精准度不高,甚至多打几发子弹就炸膛的毛病,鬼子的三把步枪射程远,精度高,之前在龙陵那边作战的时候,我们缴获了一些,给你十几条三把步枪不是问题,另外,这次松山要塞作战,我们也带回来了几挺歪把子机枪,这种机枪的子弹跟三八步枪的子弹是通用的,我们也不需要携带那么多机枪,所以还可以再给你们一挺,至于子弹嘛,一会儿我就安排几个兄弟去埋枪支的地方给你们挖回来,子弹也一起就挖回来了,你看怎么样?”月松说。 “那可是太好了,要不我带几个游击队员跟着一起去?”朱队长兴奋不已。 “不用,就几天的时间,我让超哥带几个兄弟抓紧训练游击队员们基本的射击技术,基本的战术动作,这样两边不耽误,你看咋样?”月松说。 “那可是太好了……” “朱队长,你怎么一句话说几遍啊,咱们都是党的队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罗月松双手按着朱队长的肩膀,能帮助游击队,看着朱队长这么高兴,总算是让月松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报告。”雷航过来了。 “说。” “报告队长,接到电报,卫总司令亲自下令,再次催促我们前往高黎贡山下的怒江一线展开侦察,大部队要指定渡江计划,急需我们的侦察情报。”雷航汇报道。 “让瑛子中校回电,三天之后,我们就出兵高黎贡山,保证完成任务。”月松果敢地说。 “是。” “还有,传我命令,由彪子队长带七八个兄弟去把我们埋在林子的武器弹药都挖回来,我答应了朱队长,要给他的游击队把装备全部换了。” “是。” “还有,跟超哥说,让超哥带几个兄弟,现在就开始,对所有游击队员,实行一对一的训练,要手把手地教他们使用三把步枪和歪把子机枪,学习战术配合,务必在三天之内,教完全部基础训练。” “是。” “另外,告诉兰护士,做好伤员和卫生所的转移准备,三天后,我们就要整个战队前往高黎贡山那边去了。” “是。” 雷航走后,朱队长马上问罗月松:“罗队长,高黎贡山我们可是听说过了的,那边山更高,据说夏天上到高峰上去,都还得穿棉袄呢,我看你那些兄弟的军装都不是冬装,我去给你们搞点御寒的衣服带上吧?” 月松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咱们村里也不富裕,我是知道的,咱们穷人家其实也却冬天保暖的衣服的。” “罗队长,你说的是实情,不过,这次十四个游击队员牺牲了,他们留下的棉衣还是能给你们先用着,战争年代嘛,一起以打赢为目的。”朱队长诚恳地说。 “那好吧,就当我的兄弟穿着游击队员的衣服,替他们去杀鬼子吧。”月松说。 “听说高黎贡山那边居民都不多,日本鬼子已经占领了那一带有段时间了,有人看见鬼子们在那边也在修建工事,要不我给你派两个队员一起去,当向导也行啊。”朱队长说。 “这个。”月松更加犹豫不决了,深知此次去高黎贡山,任务更艰巨,风险更大,再让游击队员去,实在有些不忍心,“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龙王庙村还得留一些青壮劳力,鬼子我看是长久不了,咱们村后面还得过日子呢。” “罗队长,你把我们的觉悟看得太低了吧。”朱队长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啊,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我也知道,怒江东岸那边,为了第二次远征,为了彻底打败日本鬼子,据说是征调了八千少年兵,十二三岁的都征调过来了,那可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可是你这布依族的男丁本来就不多了,还是算了吧。”月松很为难地说。 “这就更不行了,人家十二三岁的都当兵上战场,我布依族就没男人了?不用说了,多的也没有,就让旺达跟你们去吧,他以前当过马帮,运过茶叶,马帮走过的路,他大部分都走过了。”朱队长不由分说。 “旺达叔当过马帮?看着那么老实一个人,那可是当向导的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罗月松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就说了吧,论打仗,你们特战队员没得说,那就是这个。”朱队长竖起大拇指说,“不过,要论走山道,你还得高看一眼咱们布依族的汉子。” 月松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那是,山里生山里长的,肯定比我们厉害,那要不,就这么说定了,旺达叔家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 “没得事,交给我吧。”朱队长答应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找旺达去了。 月松看着朱队长的背影,心想,咱们中国老百姓啊,就真应该是军队最好的后勤保障,只要有了老百姓心甘情愿的帮忙,哪有打不赢的仗啊。 324.难兄难弟 吃饱喝足开心够了的冷酷仁忽然想起来该给孙副军长发给电报了,出来了这么多天,电台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孙副军长该担心了吧。 “金蛋,过来。”冷酷仁坐在草地上,喊着金蛋。 “到,营长。” “记录,准备给孙副军长发电报。” “是。”金蛋熟练地掏出笔和速记本,可是金蛋等了半天,冷营长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小心地问道,“营长,电报稿你可想好了?” 冷酷仁想向孙副军长报告攻打贝达碉堡的事儿,可又觉得这么一场小仗,在孙副军长这样的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面前,好像不值得一提,至于段二偷袭鬼子运输车队的事儿,似乎更是上不了台面儿,说什么呢?说达邦加鬼子的防备力量并不足,附近的山上鬼子也没有修筑要塞工事?似乎有点啰嗦。说辛隆嘠鬼子小股部队反应还挺快,日军守卫部队大概有一个中队?这点小鬼子在没有很坚固的工事的情况下,那还不够孙副军长的部队塞牙缝呢。 有了,就塞牙缝。 “营长,想好了?”金蛋看见营长脸露喜色,赶忙问。 “就说,给我一个团,我就能横扫达邦加和辛隆嘠。”冷酷仁豪气万丈地说。 “啊?哪有这么发电报的?”金蛋惊讶地说。 “奶奶的,老子说怎么发你就怎么发,赶紧的,记下了没有。”冷酷仁扭头就开骂了。 “是,记住了,马上发出。”金蛋赶紧立正站好。 “去吧。” “是。”金蛋卸下身上背着的电台,也就三五分钟,就把电报发过去了。 随后过了几分钟,就收到了孙副军长的回电。 “报告营长,收到回电。”金蛋赶紧向冷酷仁汇报。 “念。” “继续侦察前进,等到需要一个师的时候,再向军部汇报。”金蛋念着电报稿。 冷酷仁愣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营长,笑啥?”金蛋问。 “笑啥,你问我笑啥,我怎么知道我笑啥,你问李副官吧。”冷酷仁说着掏出一支烟,点上,美滋滋地抽着。 “李副官,营长笑啥呢?”金蛋问。 “我看你以后别叫金蛋了。”李副官说。 “那叫啥?”金蛋问。 “叫傻蛋得了。”李副官说着,从冷酷仁手中把烟抢过去,连吸了几口。 金蛋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冷酷仁又把烟抢回来了,说:“不会抽还凑什么热闹啊,这可是紧俏货。” 这时腰子过来请示了。 “营长,眼看天都快黑了,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金蛋,地图。”冷酷仁说。 “是。”金蛋赶紧从包里把地图拿出来,铺在地上。 冷酷仁和李副官看地图,两个人指着地图小声商量了一下。 “腰子,传令,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晚上你带几个人,到辛隆嘠城外去侦察一下,看看日军夜间防卫情况,如果有必要,还是可以继续打草惊蛇。”冷酷仁命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明天咱们不再往东边走了,换个方向,别让鬼子给埋伏了。”李副官说。 “李副官,那明天咱们往德罗方向侦察前进?”腰子指着地图说。 “嗯,不愧是侦察排长,就去德罗。”冷酷仁说。 “是,那我先走了?”腰子问。 “去吧,晚上侦察注意安全。”冷酷仁说。 “是。”腰子答应一声,敬了军礼,走开了。 “营长,我总觉得鬼子没有那么大意吧,照咱们现在侦察到的情况来看,真的是一个团就能打遍这附近的三个城啊。”李副官心思比较细。 “说得有道理,不过正是因为不知道真实情况,才让我们来侦察嘛,走着看着就什么都知道了。”冷酷仁说。 “依我看啊,城市我们一定要侦察,但是侦察的重点还是得放在道路两侧的山地,鬼子可能还是会修建要塞的,听说罗队长最近就在为侦察滇缅公路边的松山要塞大伤脑筋。”李副官说。 “鬼子占领东北之后,为了防卫苏军的大规模机械化部队,修建了坚固的要塞堡垒,这个是小鬼子所擅长的,这边应该也不会例外,出发前我听孙副军长说,国内的远征大军目前主要有两大难题。” “什么难题?” “首先就是渡怒江的难题,怒江不愧是天险啊,大撤退那会儿,我军把惠通桥给炸毁了,才阻止了日军乘胜追击,可是现在要打回来,惠通桥没了,就只能找一些小的渡口过江了,不出意外,这就是罗月松那小子接下来要去做的艰巨任务。” “还有一个难题呢?”李副官很关心。 “要塞呗,松山要塞要打下来,抵近侦察,甚至深入要塞内部侦察都是必要的,不然会有很大的伤亡。” “是啊,也不知道罗队长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罗月松那小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那家伙鬼点子多着呢,而且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跟鬼子周旋起来,那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营长说得也是啊,不过就算大军顺利渡过了怒江,怎么突破鬼子在江边的防卫呢?” “难啊,江防也是罗月松要搞定的侦察任务,不过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他。” “什么任务?” “大军渡江之后,除了要拿下松山要塞,我估计就是高黎贡山了,这座上南北长有六百多公里,东西宽有三四十公里,关键是山高啊,从山脚到山顶,一年四季都有了,山峰陡峭,好多地方根本没法攀登,大部队就更不可能攀登了,我看过美军侦察机提供的航拍地图,对比军部的地图,南北斋公房都是必经之路,小鬼子肯定会在那里修筑坚固的工事,冷水沟、灰坡这些地方,估计罗月松那小子都得去走一趟。” “哎呀,听营长这么说,看来营长没有少研究罗月松那边的战局啊。” “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我们这边的日军防卫部队多一点,毕竟咱们这边的山没有那么高,地势相对比较平坦,胡康河谷嘛,怎么说都是河谷的地形啊,只可惜日军也不傻,他们肯定会把重兵布置在怒江一线,这边我们也只能在发起进攻之后,加快部队推进速度,才能给那边减轻一点压力。” “所以说咱们的侦察也同样重要啊,对吧,营长?” “对,所谓兄弟,不能直接帮忙,就去打兄弟的帮手,这也是帮忙。” “营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不能讲的,讲!” “有时候我真的有点嫉妒罗月松,有你这样的铁哥们,走到哪儿都牵挂着。” “说什么话啊,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你跟冷锋,还有段二、腰子、狗子,哪个不是我的铁哥们儿啊,只不过是咱们现如今就在一个战壕里,天天见得到而已嘛。”冷酷仁拦着李副官的肩膀说。 “是啊,营长,咱们都是铁哥们。”李副官感动地说。 325.统一战线 当天晚上,彪子带队就把之前埋起来的缴获的鬼子的武器弹药挖回来了。彪子也不含糊,风尘仆仆地带着兄弟们把武器弹药就都送到朱队长的游击队指挥部,也就是村里的祠堂里了。 彪子走进祠堂的时候,朱队长正在跟几个游击队员交流今天受训的心得感受呢。 “朱队长,咋样,超哥带队训练,收获不小吧。”彪子语气铿锵地说。 “哎哟,胡队长啊,那可不是么,这儿正跟几个同志聊着呢,明天咱们能不能再增加几个年轻的后生也参加训练,我们游击队也准备壮大队伍了。”朱队长连忙起身迎接彪子。 一个手脚麻利的游击队员起身去给彪子倒水,刚起身走了两步,就看见院子里几个特战队的兄弟抬着几个箱子,还站在院子里呢。 “哎呀,胡队长,这箱子里该不是罗队长说要给我们的枪支弹药吧。”那个队员双眼盯着几个箱子问。 “是吗?这么快就弄回来啊,同志们,我们去看看。”朱队长一声喊,游击队员们纷纷走到院子里,帮忙把箱子放在地上。 彪子也跟着走到院子里,说:“来,同志们,把箱子打开,让游击队的同志们都乐呵乐呵。” “是,来,打开。”草根儿跟胡军他们几个用刺刀撬开了箱子,整整齐齐码放在箱子里的三把步枪露出来了。 彪子拿起一支三把步枪,咔咔咔试了一下枪机,又借着灯火看了一下枪膛,说:“这个,你们都见过,鬼子使得最多的三八步枪,我看这支步枪没少祸害人,膛线有点磨损了,不过比你们手中的老套筒还是要好多了,给,朱队长,瞧瞧。” 朱队长接过步枪,咔咔咔试了几下,说:“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同志们,明天我们就拿这个训练,好不好?” “好。”游击队员们个个兴奋不已。 “朱队长,这就是那挺歪把子机枪,今天超哥应该给你们讲了使用这歪把子的秘诀了吧?”彪子搬起歪把子机枪,递到朱队长面前。 “讲了,打的时候枪托顶着肩膀,手指扣扳机时力度不要太大,更不能扣着不放。”一个游击队员把白天学习到了一股脑儿倒出来了。 “哈哈,这位同志学习很认真嘛,对,机枪基本上打点射,短点射和长点射交替使用,那样精准度高多了,也节省子弹,要是扣着扳机不松啊,那这家伙可就不听话啊,子弹倾泻而出不说,枪口跳得根本就打不准。”彪子还在普及机枪知识呢。 “胡队长,这短家伙是什么枪啊,这个还真没见识过。”朱队长从箱子里拿起一支冲峰枪。 “这个呀,是鬼子的百式冲峰枪,别看冲峰枪这家伙个头不大,但是射速快,机动性好,近战的时候,对付拿三把步枪的鬼子那可灵了,草根儿,你来讲讲。”彪子拉着草根儿说。 “好嘞,同志们,我手中的这支枪就是冲峰枪,不过这是美国的汤普森冲峰枪,俗称打字机,就是打起来子弹喷射得快,听我们队长说,鬼子因为缺乏资源,铁啊煤呀什么的都缺,所以他们舍不得使用这百式冲峰枪,就喜欢用单发的三把步枪,但是别让我靠近鬼子,一旦靠近了,鬼子单发的三八步枪打一枪还得扣一下子弹,靠近了咱兄弟们对鬼子那就是屠杀。”草根儿讲得唾沫星子横飞的。 “草根儿同志,给我们也多弄几支百式冲峰枪呗,这家伙短小,进城办事方便藏着,在城里跟鬼子打,多半都是距离比较近,那样啊,我一个人就可以突突死好多个鬼子了。”一个游击队员眉飞色舞地说。 “同志,鬼子的这种百式冲峰枪只有鬼子的特种部队才使用,可金贵着呢,不好弄到手。”草根儿连忙解释道。 “哎呀,不只是枪金贵,关键是这家伙的子弹是跟王吧盒子的子弹通用的,不是跟三八步枪的子弹通用的,这种子弹更金贵,就你手上这支,也就剩下一个半弹夹了,另外还有一支,也就一个弹夹了,不到关键时刻,你们可不敢随便把这家伙拿出来使,这一个弹夹如果你扣着扳机不松啊,不到一分钟就子弹就没了。”彪子说。 “哎哟,这样啊,看来咱们游击队的同志们还是得多练习步枪,那家伙还是节省子弹。”朱队长说。 “朱队长说得对,甭管它是什么枪,基本原理都是相通的,要想打得准,使得灵光,就得多练习步枪射击,咱们超哥打步枪那是最有心得的了,罗队长也是步枪高手,他平常就不爱使冲峰枪呀轻机枪的。”彪子说。 “胡队长,你还别说,昨天在要塞的战壕里,我亲自看见罗队长使歪把子机枪,那使得可真叫灵光,现如今咱们游击队也有两挺机枪了,明儿让罗队长教教咱们吧。”朱队长赶着趟儿呢。 “不用,你身边这位,胡军,那可是专门使机枪的,明儿就他,教你们,胡军,说句话。”草根儿说。 “草根儿,机枪我使得是还可以,不过跟队长比起来,那可就……” “说啥呢,胡军,你以为罗月松是万能的啊,要说打机枪,咱们特战队数第一的当然不是你,那是邓鸣鹤啊,还有一个,那就是惠能……”彪子说着,这就说到惠能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唉,让你教你明儿就教吧,时间也不早了,朱队长,武器弹药都交给你们了,你们点点,我们先回去了。” 朱队长也看出来彪子的不愉快了,只好招呼着队员们送客。 回去的路上,彪子一路都不说话,兄弟们也都没有说话。 “草根儿,这样啊,你先回去,我去查查岗哨。”彪子突然开口对草根儿说。 “好嘞。”草根儿带着几个兄弟先走了。 彪子在村子外转了转,不知不觉中就转到了墓地那边,月光之下,十几个新坟显得格外扎眼,虽然彪子不太想过去,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向惠能的坟走过去了。 “就知道你在这儿呢。”彪子隔着老远就看见月松了。 “你怎么来了?武器弹药都送给朱队长他们了?”月松掏出两支烟,同时放在嘴巴上叼着,打燃了火机,点上,递了一支给彪子。 彪子接过烟,吸了两口,说:“惠能也不抽烟,我这烟就不插在他的坟前了,惠能啊,过两天咱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在朱队长他们都是咱们的同志,你也不算是很孤单吧。” “慕容还孤零零地躺在竹林那边呢,喜子他妈妈是我远房表姨,说好了让我带他回去的,现在呢?”月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月松,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可想好了再回答。”彪子说。 “说吧。” “等打完了鬼子,我看这你和冷酷仁之间,怕是……”彪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让我怎么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月松反问道。 “可是……” “不说了,如果那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到那个时候再说吧。”月松说完,起身离开了。 彪子还蹲在惠能的坟前,心里想着,可是这事儿迟早要面对的,只是月松出身大户人家,搞不好……唉,彪子也不敢想,到时候再说吧。 326.声东击西抄后路 早上起来,冷酷仁从水壶里倒了点水,糊弄着洗了把脸,坐在树下啃了点干粮。 “营长,可以出发了吧?”腰子过来请示。 “告诉兄弟们,五分钟后出发,你们排打头阵,段二的排跟着我,李副官带一个排殿后。”冷酷仁熟练地安排着连队的部署。 “是。”腰子很快传令整个侦察连,几分之后,连队按照侦察队形,朝着德罗方向开进了。 当部队前进了十几公里之后,腰子派了一个兄弟们来向冷酷仁报告。 “报告营长,杜排长发现前面的山上有鬼子活得,请示行动。” “哪里?”冷酷仁问。 “那个方向,就那个山头。” 冷酷仁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山头上的树木并不茂盛,好像有鬼子的部队正在修建防御工事,应该是为了增加机枪和大炮的射击视野,不少树木像是被鬼子砍伐了。 再看山头所处的位置,就在辛隆嘠通向德罗的交通要道上,山下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小桥,小桥仅能容纳一辆卡车勉强通过,桥的两头各自有一个鬼子的碉堡。 冷酷仁正观察着呢,李副官也过来了。 “营长,这个山头我看过了,明显就是鬼子的一个小型要塞,山头上肯定有鬼子的碉堡,明暗火力点也少不了,山上的火力能覆盖整条公里,再加上小桥上还有碉堡扼守着,大部队过来的时候,恐怕必须得拿下山头阵地才行啊。”李副官说。 “说得对,绕过去不是不行,但是咱们得靠近侦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方便向山头发起攻击的隐蔽路线,传我命令,让腰子带队从公路边的林子向山头正面靠近,段二带领二排从东边绕道过去,看能不能找到通往后山的小道,其他人跟我留在这里,做远距离观察。”冷酷仁下令道。 “是。”那个兄弟马上回去向腰子复命去了。 “报告,营长,有任务啊。”金蛋把段二叫过来了。 “段二,这个山头对大部队通过有着很大的威胁,如果山上的鬼子用大炮封锁公路,咱们中国驻印军现在出征可是半机械化部队,主要的道路绕不开,鬼子几炮下来,就能掀翻几辆卡车,到那个时候,我可就要被孙副军长骂娘了,你从东边绕道过去,尽可能找一个能通往后山的小道,到时候大部队通过之前,咱们先拿下山头的鬼子阵地,小桥那边两个碉堡,不出三发炮弹,再加一个冲锋就搞定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段二答应一声,马上组织他的二排向东边出发了。 “营长,要不要咱们在这里打一打,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为段二打掩护啊?”李副官问。 “是个好办法,这样,你带着狗子他们过去公路的西侧,躲进林子里,让狗子找个合适的地方,向鬼子的桥头的碉堡干他几炮,然后往林子深处撤,等我进一步的命令。” “是。”李副官带了七八个兄弟,外加狗子的炮班,就出发了。 “少爷,你偏心啊。”冷锋又发牢骚了。 “我怎么偏心啊?” “侦察你不派我去,袭扰你也不派我去,就喜欢把我放在你身边,当小媳妇养着啊,还说不偏心。” “老子踢死你,你忘记我们出门前老爷的交代了,你得时时刻刻保障本少爷的安全,本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回去了也得被老爷浸猪笼子。” “可是,人家都在前面打,我这挺机枪老是躺着睡大觉,你不觉浪费人才吗?” “嗯,好大个人才啊,你可别忘了,少爷就是少爷,长工就是长工,虽然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是长工不保护少爷,你是想像那些赤色分子一样,造反吗?” “少爷,我的好少爷,我不说了,老实待在你身边,把你的屁股沟看紧了,行了吧。” 两人正斗着嘴呢,就听见狗子的迫击炮“嘣嘣”的发射了两颗炮弹,桥头的碉堡楼顶上的鬼子膏药旗被炸飞了,站在碉堡顶上瞭望的鬼子哨兵也被炸得飞得老高,然后重重得落在地上了。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笑呵呵地说:“锋愣子,好好瞧瞧,咱们这是声东击西,并没有打算正面进攻,这时候远距离袭击,当然是狗子的迫击炮管用,等真正要进攻了,自然有你发挥的时候。” “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吧。”冷锋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哒哒哒”鬼子的重机枪开火了,冷酷仁从望远镜里看见,是鬼子在山腰的两挺重机枪在向狗子他们那边射击。 “唉,山腰设有重机枪,山顶上肯定也有,这些碉堡上面都盖着木头,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炮兵阵地在哪儿呢,看样子就这么简单撩惹一下,鬼子的炮兵阵地还不会暴露,行了,锋愣子,你带两个兄弟过去找腰子,跟着腰子找个合适的地方,从山脚下往山上发起佯攻,动静闹大点,我好观察一下鬼子的火力配置。” “真的,那我去了啊。”冷锋高兴地说。 “记住了,是佯攻,别他们头脑一发热,就不听腰子的指挥,当真地就开始闷着头往山上进攻了。” “记住了,少爷,我回来之前,你先藏着点,可别被鬼子的炮弹打中了。” “你个乌鸦嘴,赶紧滚!” “是。”冷锋招呼了两个兄弟们,临走之前,还跟温和气和金蛋他们说,“我回来之前,你们几个可帮我把我家少爷看好了,等我回来了,你们几个都可以死,就我家少爷不能伤着一分一毫,要不然,你们就是活的,老子也把你们全都突突了。” “去吧锋哥,你当我手里的汤普森和和气手里的卡冰枪是烧火棍呢。” “就是,去吧去吧。”温和气不停地向冷锋挥手。 “嘿嘿,这还差不多,我走了。” 鬼子山腰的重机枪往公路西边的林子里扫射了一会儿,那边的迫击炮攻击也就停止了,鬼子们看见也没有人进攻桥头,于是重机枪也停止了射击。 段二带着一帮兄弟连跑带走的,好不容绕到了后山脚下,可是一观察,感觉鬼子的后山也有火力点,这一个排的兄弟们如果一起往前上,很难保证不被鬼子发现,于是跟老烟袋、沙三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段二带着老烟袋、沙三和张龙张虎往山上潜伏前进,其他的兄弟就在一个班长的带领下,原地等候,做好接应准备。 “排长,营长说杜排长那边会正面佯攻的,要不我们等会儿再上吧?”张龙说。 “有道理。”老奸巨猾的老烟袋附和着。 “行,再等等。”段二本身就很谨慎,于是几个人往前走了三四十米之后,躲在了一小片还没有被鬼子砍掉的林子里,等待着着腰子那边发起佯攻。 327.鬼子不好惹 冷锋带着两个兄弟来到了杜腰子身边,悄悄地埋伏在山坡下的一处坡地下面。 “锋哥,你怎么来了?”腰子一看见冷锋就问。 “营长让我来帮忙。”冷锋说。 “就现在看见的两个配有重机枪的碉堡,咱们都未必能拿得下来,你带两个兄弟过来,也是杯水车薪啊,搞不定。”腰子说。 “谁让你拿下人家的碉堡了,别无时无刻不把自己当主角,咱们是来佯攻的,营长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冷锋反问道。 “是,营长说的是佯攻,可是既然是佯攻,何必派你来助阵呢,营长不会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吧?”腰子话里藏话。 冷锋把机枪架在一块石头后面,拉开枪栓,做好了射击准备。 “锋哥,这次佯攻战斗,营长有没有说是你指挥,还是我指挥啊?”腰子又开口了。 “我说腰子啊腰子,你到底是猪腰子还是狗腰子啊,我不是说了嘛,我是来配合的,来帮忙的,你是主角行了吧,我是犯贱了,想过来打打机枪浪费子弹,行不行?” 冷锋语气不对,显然是有点生小气儿了,冷锋可是营长的亲弟弟一样的,腰子不敢惹,于是改成了笑脸,笑呵呵地说:“锋哥,别生气嘛,兄弟我是猪腰子还不成?” “我管你猪腰子还是狗腰子,段二那边等着咱们闹动静,要开打你就下命令,不打你就等着回去被营长踢屁股吧。”冷锋着急着呢。 “打,肯定打,营长下了命令了,锋哥又来督战了,打是必须的,兄弟们,都给我准备好了,我一声令下,你们就给我打起来,不过子弹给我省着点,咱们不是真打,是佯攻。”腰子说着,把自己的汤普森端起来,又放下了,这个距离,汤普森开枪,基本等于浪费子弹。 “是。” 兄弟们一声答应之后,腰子又补充了一下:“冲峰枪就别开枪了,步枪为主,机枪打打短点射就得了,谁都别给我往上冲啊,不过要想找死,你就大胆往上冲,预备,打!” 一听到腰子下命令了,冷锋是第一个扣动了扳机,捷克式轻机枪在冷锋手里,那玩得是可转了,冷锋盯着四百多米开外的一个拿着望远镜露出脑袋四处观望的鬼子,“哒哒”“哒哒”连着两个点射,标标准准每次两发子弹,在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冷锋看见那个鬼子手里反光的望远镜飞了起来,从这个角度射击,应该伤不到鬼子军官,不过手里的望远镜被几百米外的机枪点射打中,望远镜是肯定废了的,关键是鬼子军官的小心脏有没有废就不知道了,至少这两天夜里,那狗东西应该时不时会半夜醒来,擦擦冷汗什么的。 打完了这几颗子弹,目视范围内也看不到鬼子的人苗,也就是两个隐蔽的碉堡里的重机枪还在向这边射击,可惜只能看见枪口的火光,根本看不到鬼子的人,打了没用,于是冷锋翻身躺在地上,看着其他的兄弟们拿着步枪,是不是放一枪,撩惹着鬼子们始终不停地重机枪还击。 “不要全都停了,时不时开两枪,轮流着打枪,轮流着歇着,闹腾不能停。”腰子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他心爱的汤普森,嘴巴里却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着呢。 段二听到山那边已经开始佯攻了,于是带着兄弟们几个上去了,虽然这边的林子没有被鬼子砍光,但是每隔一段就会是一片开阔地,经过开阔地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好在开阔地长着很深的野草,人在草丛里面匍匐前进,还是比较能隐蔽。 段二向身边的几个兄弟做了手势,拿冲峰枪的在前面匍匐前进,他跟张龙张虎拿步枪,稍微拖后一点,既可以掩护,也可以提前观察。 老烟袋和沙三在前面,把冲峰枪挂在肩膀上,身体侧卧在草丛里,慢慢匍匐前进着,这些野草到了秋天,都他爹的长得硬朗了,爬着爬着手上脸上都被茅草割破了,感觉有些生疼。 “沙三,这要爬多久啊,这么打仗,不舒坦。”老烟袋小声地说。 沙三回头看了一眼,说:“排长也在后面跟着爬呢,再爬几十米就到林子里了。” “唉,也只有这样了。” 又爬了七八分钟,终于进了一下片林子里,老烟袋和沙三赶紧蹲起身子,端着冲峰枪,小跑着在林子里搜索,总算是可以让自己的腿脚舒展舒展了。 随后段二和张龙张虎也进了林子里,在老烟袋和沙三的前期侦察下,没有发现林子里有鬼子,于是五个人蹲在一起,商量着。 “排长,你把你的望远镜拿出来瞅瞅呗,这一片肉眼看过去,啥也没有啊。”老烟袋说。 “望远镜容易暴露自己,你想让鬼子一枪把我秒杀了吗?”段二说。 “你不敢,我来,给我。” “你个老东西,我看你是活够了,给。”段二把望远镜递给老烟袋。 老烟袋也不含糊,接过望远镜就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还真让他看出点名堂来了。 “排长,那边有一个隐蔽的碉堡,上面是横着的圆木,你瞧,圆木上面虽然长了野草了,但是圆木还是可以看出来。”老烟袋指着一百多米外说。 “拿来。”段二拿过望远镜,这么一看还真是的。 “怎么弄?摸过去瞧瞧?”沙三问。 “别说话,一百多米外有大碉堡,咱们附近没准有鬼子的暗堡,老烟袋,还是你跟沙三在前面,我们过去看看。”段二说完,赶紧把望远镜收起来了。 “好嘞。”老烟袋答应一声,端着冲峰枪,猫着老腰,就往前蹿了几十米了。 “跟上。”段二对张龙张虎说。 三个人跟着前面的老烟袋和沙三往前潜行了六七十米的时候,老烟袋忽然停下来,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沙三也跟着趴下来了。 段二赶紧示意张龙张虎隐蔽,几个人都躲在了草丛里。 可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段二狠了狠心,自己先上,单手提着步枪,一路匍匐前进,来到了老烟袋身边。 老烟袋趴在地上,手往右前方的一个长满野草的土坡指了指。 段二睁大眼睛一看,有几根绿色的树枝扔在土坡前面,明显是人为放在那里的,不用说,八成是鬼子的暗堡,幸亏没有把整个排的兄弟带上来,要不然不可能不惊动暗堡的鬼子,想到这,段二脊背上都有些发凉。 段二看了一下地形,预估了暗堡里鬼子机枪火力的射界,自己带头,朝着暗堡左前方迂回着匍匐前进,老烟袋他们几个也跟在后面。 几分钟之后,是有惊无险地绕开了鬼子的暗堡,来到了隐蔽的大碉堡的西南方向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哥几个又趴在地上,先听听动静儿再说。 这一听不打紧,忽然就听到了战防炮开炮的声音了,吓得哥几个赶紧把脸都贴在地上了,沙三一不小心,还把一只大蚂蚁给啃进嘴巴里了。沙三一狠心,索性把蚂蚁嚼烂了,吐在了地上。 “炮击,隐蔽。”正在嚼着狗尾巴草的腰子突然听到了战防炮的声音,马上警示着兄弟们。 腰子话音刚落,就听见十几米外“轰”的一声炸响了,接着就是一个兄弟开始哭喊了。 然后就是第二声第三声炮弹的炸响,都距离兄弟们躲避的土坡不远。 听着炮声停下来了,腰子大声喊:“兄弟们,整个队伍火速向右边平移五十米,快,行动。” 于是兄弟们拖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向右前方平移了五十多米,暂时不敢开枪暴露位置了。 328.撩完就走 听到了战防炮的声音,冷酷仁赶紧站起身,拿着望远镜观察,山顶有硝烟。 “哈哈,鬼子的战防炮都开炮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锋愣子果然出手不凡啊,他一上去,就挨炸了,要说撩惹这种事儿,除了锋愣子还有谁最拿手啊,我这兄弟,就是个贱骨头。”冷酷仁一边观察着一边念叨着。 “营长,鬼子的战防炮炸得很准啊,你看那边起灰尘的地方,就是腰子他们的位置,该不会有兄弟们伤亡吧?”李副官也拿着望远镜观察。 “先不管他们,金蛋,火力点都给老子标下来没有?”冷酷仁喊着。 “报告营长,早标记好了。”金蛋赶忙汇报。 “之前贝达桥、达邦加还有辛隆嘠那边侦察到的敌情,都给老子记好了吧?”冷酷仁继续问。 “报告营长,全都标记好了,营长,锋哥是惹祸的,那个锋哥专业,标记位置,发电收电,那可都是我的专业,你这都不放心吗?”金蛋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呢。 “放心放心,问问而已。”冷酷仁说着又问李副官,“李副官,那边段二也不知道咋样了。” “营长,我这不刚带着狗子他们撤回来,段二那边我还没有你清楚呢。”李副官说。 “哦,忙乎晕了,这样,你带两个兄弟过去,远距离看看,有情况马上回来向我报告,记住了,段二可是老子的宝贝疙瘩,别让他太冒险。” “是,营长。”李副官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兄弟朝后山那边去了。 段二他们几个在鬼子的碉堡附近趴了一会儿,鬼子们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悄悄继续匍匐前进,几分钟后,就爬到了鬼子的碉堡后面去了。 段二冒出脑袋,看鬼子的碉堡,碉堡两边都是战壕,战壕很隐蔽,估计挖好有一段时间了,战壕两边的新土都已经长满了野草,不走近了看,还真不知道这里有战壕呢。 段二正在观察时,听见碉堡里有几个鬼子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声音判断,碉堡里应该有五个鬼子,怎么弄呢,再爬回去?狗日的这么远不说,茅草割得浑身生疼,如果把碉堡里的鬼子都给灭了,就不必往回爬了。 段二正想着呢,一边的老烟袋指了指碉堡,又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段二明白,老烟袋是想干掉碉堡里的鬼子,可是,这次能幸运地摸上来,如果干掉了鬼子,那不就是给鬼子提了醒儿了吗,下次真正来攻打这里的时候,鬼子肯定就会加强后山的防备,说不定会修建更多的明碉暗堡啊。不行,还是暂时不要惊动鬼子的好,段二对着老烟袋摇了摇头,示意兄弟们朝西边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要让鬼子毫无察觉。 “排长,有两个兄弟被炸伤了。”一个班长过来报告说。 “伤得咋样?能自己走吗?”腰子问。 “一个兄弟腿被炸伤了,刚简单包扎了,但是不能走路了。”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胳膊受伤了,也包扎了,这个还好。” “罢了罢了,不能走的兄弟,找个结实的兄弟给背上,其他人,再过会儿,等我下令,就再开枪骚扰一下,然后就往回撤。”腰子命令道。 “是。”班长过去了。 “这就撤了?”冷锋问腰子。 “不撤你还能打死几个鬼子玩玩?”腰子反问。 “那到不能。” “不能你就是还想在这儿挨炸?”腰子又问。 “傻缺才想挨炸呢。” “那不就得了,兄弟们,再给我放几枪,然后就撤。”腰子冲着兄弟们喊道。 “是。” 于是乎,拿步枪的兄弟瞄准着远处的碉堡大概的位置,“呯呯呯”地又打了几枪,冷锋也朝着那边“哒哒”“哒哒”打了两个短点射,可是没有明确的目标,打得也没啥意思,于是就收起了机枪,抱在怀里。 “行了,行了,快撤吧,鬼子的战防炮又该轰咱们了。”腰子喊了一声,自己端着冲峰枪带头往林子里撤了,兄弟们也都跟着赶紧撤。 果然,一分钟之后,就听到战防炮“轰轰”地发射炮弹了,兄弟们回头一看,狗日的鬼子战防炮玩得还停精,几发炮弹全部落在了兄弟们刚刚撤走地方。 “哎,看样子鬼子这儿防守很严密啊,估计不只是战防炮这么简单,应该还有重炮,战防炮都打得这么准,重炮那可是一炮就能干翻一辆军用卡车,惹不起咱们只好躲了。”冷酷仁看着腰子他们又挨炸了,不禁感叹道。 李副官来到隐蔽在山脚下的二排时,却没有看见段二和老烟袋他们几个。 “你们排长呢?”李副官问。 一个班长回答道:“报告李副官,段排长和老烟袋他们几个上山去了,还没回来。” “那边有没有枪声?”李副官问。 “没有枪声,这边后山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嗯,看来段二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李副官说完,正准备回去向冷酷仁报告呢,段二他们就回来了。 “李副官。”段二喊着。 “回来了?” “回来了。” “上到后山了吗?”李副官问。 “上去了,可艰难了。”老烟袋抢着答道。 “上面有鬼子的碉堡?”李副官问。 “何止是碉堡啊,还有暗堡呢,不是我这老眼睛及时发现几根折断的树枝,差点就把老命给丢在那儿了。”老烟袋不无夸张地说。 “照你这么说,鬼子的后山也防守很严密啊?”李副官眉头紧皱。 “李副官,别听他的,地堡是有,碉堡也有,不过我们从鬼子的地堡边上爬过去了,又爬到鬼子碉堡后面去了,只要我愿意,我当时就能把鬼子碉堡给端了,说明鬼子的后山有防卫,但是完全是有机会打上去的。”段二说。 “你做得对,越是这样,越是不能现在就端掉鬼子的碉堡,这样才能麻痹鬼子,这样吧,我们一起先撤回去,鬼子的整个防守部署已经基本清楚了,咱们没必要再跟鬼子耗下去了。” “是。” 于是李副官带着二排回到了冷酷仁待着的地方。 “都回来了。”冷酷仁连忙迎上去。 “回来了。”段二答应一声之后,把侦察到的情况向冷酷仁汇报了一遍。 “好,干得好,你这儿可比腰子那边干得好,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兵一卒,就全部搞清楚了。”冷酷仁夸奖着段二,却无意间得罪了腰子。 “营长,我可是明面上的招惹鬼子,当了陪衬不说,挨了炸怎么还就成了我完成任务不如别人了呢?”腰子不乐意地说。 “没有啊,我没有说你不如别人啊,呵呵,小子,我这还老鼠钻风箱了,两头为难,你小子任务完成得很好,不过那两个受伤了的兄弟得赶紧治疗一下,和气,你抓紧了,处理完了咱们就赶紧撤。”冷酷仁改而催促着温和气。 “马上就好。”和气大声答应着。 “营长,这儿就这么算了?”腰子问。 “怎么,你还想现在就把这儿拿下不成?”冷酷仁问。 “也不是……” “不是就撤呗。”冷酷仁说。 “那咱们往哪边走?”腰子问。 “咱们又不是机械化部队,非得走公路,就从刚才狗子他们临时的炮兵阵地那边的林子走,顺着河边,往下走一段,然后找个水浅的地方过河,继续前往德罗。”冷酷仁说。 “明白了。”腰子答应一声,转身对身边的兄弟们说,“哥几个,跟我走。” “是。”一排的兄弟答应一声,跟着腰子出发了。 329.偷袭奇兵 某天的上午,中国远征军总司令部作战室里,包括第11集团军总司令长官宋希濂和第20集团军总司令长官霍揆彰在内的全体长官部高级将领都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前,等待着卫立煌总司令的到来,一场关于中国远征军第二次远征的作战计划部署会议马上召开。 “总司令到!” 随着一声总司令驾到的喊声,全体与会的高级将领全体起立,肃立在会议桌两旁。 卫总司令身穿威风凌凌的总司令军服,腰里佩戴着委员长亲自授予的佩剑,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总司令的帅位。 “诸位请坐!” 卫总司令一招手,全体高级将领整齐地落座。 “诸位,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在前方依旧在日占区克服重重困难,历经万千艰辛,侦察到了日军怒江防线、松山要塞、高黎贡山防线、腾冲来凤山要塞、龙陵城城防和松山城城防等重要情报之后,经过总司令部参谋部精心制定了中国远征军第二远征作战计划,计划已经初步拟定完成,今天拿到高级将领作战会议上来讨论,还望诸君以党国大业为盼,以中华民族之大业为盼,开诚布公,积极主动提出建设性意见建议,为完善确定总攻计划献计献策。”卫总司令先给会议定了调子。 在座的高级将领们一个个凝神屏气,谁也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事关重大,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诸位,也不必要这么紧张,这样吧,先由总司令部萧毅肃参谋长向诸位介绍一下作战计划的初步打算,然后再请诸位发表自己的看法,萧参谋长,有劳了。”卫总司令说。 “是,总司令。”萧参谋长拿起指挥杆,走到巨幅作战地图前,“诸位长官,受卫总司令委托,我在这里先向诸位简单介绍一下第二次远征的作战计划,诸位请看,这里是怒江,我军在第一次远征大撤退时,已经炸毁了惠通桥,这座怒江上唯一的能通行装甲部队的大桥至今尚未修复,日军在惠通桥西岸构筑了防御工事,有一个中队负责看守,配备有轻重机枪和各种口径的大炮,所以这一条路是被堵死了,大军渡过怒江不可能走这一条路。” “是啊,是啊。”有少数几位将领小声应和着。 “根据第20集团军侦察队的侦察,日军在松山构筑了极其坚固的要塞,松山要塞直接卡住了滇缅公路和怒江沿岸的主要交通要道,要想攻占松山、龙陵和腾冲,最终与中国驻印军在缅甸密支那会师,就必须拿下松山要塞。”萧参谋长指着地图讲解着形势。 “诸位,据说为了深入松山要塞侦察,霍总司令的爱将罗月松差点就折在松山要塞了,党国精英仍在前线浴血奋战,我辈岂能作壁上观啊。”远征军总司令部黄琪翔副总司令语重心长地说。 在座的将领们个个神情严肃,国之重任,就在这些人的肩膀上挑着呢。 “20万大军要想强渡怒江,从目前侦察到的情报来看,司令部初步打算第20集团军从丙察察一带的十几个渡口,因为高黎贡山上日军的大炮部署隐蔽,尚不是很清楚敌军的炮位,所以利用夜间悄悄渡江,尽量减少渡江带来的伤亡。第11集团军从三江口一带渡江,这一带日军防线相对兵力部署比较少,但是也有两个联队的机动兵力,所以第11集团军渡江会在第20集团军渡江完成之后,再决定具体渡江日期。” “诸位,美军已经援助了大量橡皮筏,但是20万大军渡江,仅仅依靠美军援助的橡皮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还请霍总司令、宋总司令两位发动各军、各师,主动到民间去寻找木船,甚至是竹筏,总之无论如何,大军必须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渡江。”卫总司令语气坚定地说。 “是。”霍总司令和宋总司令起立,果敢地答道。 “萧参谋长继续讲。”卫总司令说。 “是。”萧参谋长指着地图继续讲述,“第20集团军渡江之后,首要任务是扫清日军沿江部署的个个据点,从美军侦察机航拍的照片来看,日军在沿江部署的兵力并不多,主要是一些卡点的碉堡,清扫据点任务应该可以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然而更艰巨的任务是翻阅高黎贡山。高黎贡山南北长600多公里,东西宽30到40公里,但是高黎贡山非常陡峭,绝大部分地方都几乎不能翻越,在我们的作战地图上,主要有北斋公房、南斋公房等垭口可以翻越,即使是这样的垭口,海拔也在3000米以上,常年阴云密布,几乎每天都下雨,道路湿滑,天气寒冷,灰坡、冷水沟等地方,都侦察到了日军大量活动痕迹,日军在这里经营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势必会修建永久性防御工事,目前,第20集团军侦察队已接到总司令部的命令,即日将奔赴高黎贡山展开近距离侦察,希望能够掌握日军高黎贡山兵力部署和火力部署的第一手情报。” “诸位,翻越高黎贡山就是人空着手过去都难,咱们的先辈用骡马踏出来的茶马古道就要翻越高黎贡山,只有马帮才能携带大量货物翻越,而现在,我远征军第20集团军不仅要携带粮食、武器弹药翻越高黎贡山,而且要与日军在垭口发生激战,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命令第20集团军,必须完成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卫总司令站起身,拍着桌子说。 霍总司令立马起身,向卫总司令敬礼,大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萧参谋长,把美军侦察机航拍的照片拿出来,给诸位看看。”卫总司令说。 “是。”萧参谋长把航拍的照片放大版展示给在座的各位将领,“卫总司令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无论是我军的作战地图,还是日军的作战地图上,都没有这样的一条路,请诸位仔细看,航拍照片上只是一条模糊的痕迹,如果卫总司令的假设是成立的,这里就是有一条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甚至当地居民都极少有人走的小路的话,我们可以派一支奇兵,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条小路奔袭,直插日军后方,捣毁日军后勤补给基地,就像第一次远征时日军第33师团从缅甸东部山区派出一支部队,穿越无人区,袭击了我远征军后勤物资和人员集散地腊戍一样,那么霍总司令正面战场的攻坚战将会减轻很大压力。” “哎呀,这条路到底有没有还不知道啊,怎么能指望得上呢。”有些将领在私底下小声议论着。 330.远征远征 “诸位,诸位,我知道诸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也是有理由的,但是既然是大胆的假设,那就必然有其出人意料之处,同时,我们也会派部队前往实地侦察,据情报部门从去过高黎贡山的马帮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马帮通常翻越高黎贡山有三条路线,每一条路线都行走艰难,无论是人,还是骡马,在湿滑狭窄的山路上跌落下万丈深渊,也都是常见的事儿,也很少有人听说有这么一条路。”卫总司令说着,不禁站起身,在作战室里踱着步子,“不过,在情报部门的不懈努力下,还是有收获的,据知情的马帮透露,的确有那么第四条路,因为实在是太艰险难走,而且失足跌落的人和骡马更多,所以多年没有人再走了,正因为如此,才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路,我军和日军的地图上也都没有标记这条路,当地人都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路,但是,这就是我军的一条奇袭之路,无论有多艰险,我们都要去试一试,闯一闯,我已命令第20集团军的侦察队,在侦察高黎贡山日军部署的同时,务必实地侦察这一条路。” 卫总司令表达了坚定的信念之后,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萧参谋长,你继续。”黄副总司令说。 “是。”萧参谋长指着地体继续讲解作战计划,“第20集团军攻克日军防御阵地,翻越高黎贡山之后,兵分两路,一路从西面往腾冲开进,直抵腾冲外围的飞凤山,拿下飞凤山是西路军的首要任务;另一路从东面进军腾冲,东路军的任务更加艰巨,抵达腾冲后,首先不是攻城,而是攻占堪比松山要塞的来凤山日军防卫要地,来凤山和飞凤山两座山正好东西加着腾冲城,腾冲城攻城战将是一场一场艰苦的战斗,腾冲是自古以来滇西的商贸要地,城防坚固,商贸发达,日军占领之后,又修建了更多的坚固防御工事,当然,最艰难的,还是要攻占来凤山和飞凤山,到时候美军的飞机将会协助我军作战。”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来凤山的日军工事比飞凤山的工事坚固得多,站在来凤山上,整个腾冲城就一览无余,只要我们占领了来凤山,把重炮往山上一架,就可以直接炮击腾冲城,不过,听说日军的工事甚至都从来凤山上直接地道连通到了腾冲城里,这一场攻坚战,将是第20集团军又一次无比艰巨的任务啊,霍总司令,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卫总司令再次语重心长地说。 霍总司令再次霍然起身,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是啊,霍总司令也好,宋总司令也罢,除了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又能说什么呢?推脱责任,逃避苦战,都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萧参谋长继续讲。”黄副总司令提醒道。 “是。”萧参谋长看了一眼宋总司令,“第11集团军的任务也是非常艰巨的,首先是渡江,怒江在经过三江口之后,就进入了缅甸境内,随之名称也改为了萨尔温江,但是怒江的滚滚波涛并没有因为出了中国国境就有丝毫的减弱,具体渡江计划,还得进一步等待前方侦察到的情报和第20集团军渡江完成情况再做决断。第11集团军渡江之后,首要任务是拿下松山要塞,第20集团军侦察队已经完成了对松山要塞的深入侦察,日军在松山要塞构筑了无比坚固的工事,总共有27个高地,高地全部由战壕连通,战壕不仅深,而且宽度足以通过装甲车,大小碉堡无数,山腰还修建了无数个看不见的暗堡,山顶设有各种隐蔽的炮兵阵地,总共有大约1500名日军士兵坚守,有轻重机枪三百多挺,有包括60迫击炮、战防炮、山炮、大口径榴弹炮在内的大炮一百多门,攻占松山要塞,必将成为远征军一场史无前例的攻坚战。” “宋总司令,你怎么看啊?”卫总司令又开始逼着手下将领表态了。 “卫总司令,为了党国大业,为了中华大业,我部保证完成任务。”宋希濂站起身,果断地表态了。 “嗯,好,萧参谋长,你继续讲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卫总司令满意地说。 “是,总司令。”萧参谋长的讲述继续进行,“第11集团军攻克松山要塞之后,就拔掉了插在滇缅公路上的一把尖刀,然后第11集团军兵锋直指松山,松山城坊拿下之后,第11集团军和第20集团军将向龙陵城形成合围之势,当然,龙城城外围的也有日军山地要塞,但是我两路大军合围龙陵,拿下龙陵城不能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至少也是水到渠成。到那个时候,相信中国驻印军和中美联合部队也会攻占整个胡康河谷,打到密支那城下,我三路大军会合,一起攻击密支那,任他日军再坚固的城防,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我军的进攻。此后,联军将由北往南,分成三路大军南下,拿下和平、皎基、锡高、腊戍、曼德勒、同古等军事要地,一直打到仰光,日军顽抗,则全歼之;日军溃退,则赶到大海里去。” “啪啪啪啪”经久不息的掌声响起了,在座的高级将领用自己的掌声表达了对远征军总司令部作战计划的认可和赞许。 这时,卫总司令站起身,举起双手,掌声停止,卫总司令说:“诸位,大战在即,希望诸君同心协力,戮力协作,互通有无,上下一心,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协助友军完成共同的任务,做好战前准备,发起大战动员,我相信,在委员长的总体指挥下,在美军的大力援助下,中国远征军第二次远征,中国驻印军打回祖国,必将取得前所未有的伟大战果。” “啪啪啪啪啪”又是长时间的掌声响起了。 “各路大军从即日起,抓紧做好战前准备,散会。”黄副总司令一声令下,这一次伟大的会议成功闭幕了。 331.出征高黎贡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也经过了几天的物资准备之后,这天早上,月松带着队伍准备出发前往怒江沿线再次侦察日军的怒江防线了。 “报告队长,队伍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请指示!” 雷航来到月松的屋子里报告的时候,月松已经穿戴整齐,做好了出发准备。不过,这个时候月松再次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似有一些留恋,也似有一些思绪万千。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月松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 “是。”雷航接到命令,出去了。 当月松走到准备出发的队伍面前的时候,仁先大声喊道:“立正,敬礼!” 月松从队伍前走过,时不时检查着队员们的行军准备情况。 “旺达叔,你这头驴也带上啊,这可是你家的顶梁柱啊。”月松拉着旺达叔的手说。 “罗队长,我旺达这辈子最能拿得出来说道说道的,也就是那些年跑马帮的日子了,还有这头跟着我多年的老驴子,难得队伍上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我也就没什么可留着的了,只要队伍上能用得上的,都拿出来,为打鬼子,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旺达一天都难得说出这么多话。 “朱队长,这让我怎么感谢龙王庙村的乡亲们呢?”月松转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朱队长说。 “感谢就不必了,把鬼子能杀的全杀了,杀不了的全都撵到海里去,我们龙王庙的老老少少能够过上清净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感谢。”朱队长说。 “那是,那是,只是这老驴子,到了鬼子的队伍附近,听到枪声之后,会不会……”月松小声地对朱队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罗队长,这个你放心,这老驴子跟着我多少年了,可听我的话呢,而且跟着我多年跑马帮走的山道,别看你那高头大马长得威风,到了山道上,还未必赶得上我这老叫驴呢。”旺达叔听到了罗月松对朱队长说的,骄傲万分地解释道。 “哎呀,那可真是咱们的宝贝老叫驴了,带上,必须得带上。”月松高兴地双手紧握着旺达叔的手。 走到来福和巧姐身边的时候,看着来福和巧姐身上驮着又是物资又是弹药的,月松怜悯地摸着来福和巧姐的长脸,说:“来福啊,这么多天忙着跟鬼子干仗,也没顾得上你们小两口了,这一路过去,你自己可要把巧姐照顾好啰。” 来福真的是跟月松有缘分,好像听得懂月松的话似的,“扑哧扑哧”着响鼻,还用马脸蹭着月松的身体,显得无比亲近。 看着丹枫背着装满了医药和器具的背囊,月松伸手揪着猛子的耳朵,说:“猛子,这么重的背包,你让我媳妇儿背着,你是不是不想皮痒了,几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队长,我说要背着,兰护士不让,说她背着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就可以马上施救,方便。”猛子还是背着他的草药背篓。 “那也不行,等到了丙察察,我们重新建立营地之后,兰护士和瑛子中校就不要进山了,到时候急救的事儿都是你的,你这阵子有没有跟着兰护士好好学习啊?”月松问。 “队长,我可学了很多了,战场急救,以后你就交给我了,方便的时候,我觉得可以让兰护士回大别山去,给你多生几个胖儿子了。” “胡说什么呢,再说以后我不教你了。”丹枫赶忙拦住猛子的话头。 “不说了,不说了,来,兰护士,你背着我的草药背篓,这个轻一些,你的背囊给我吧。” “不用了。”丹枫还在固执。 瑛子走上前,不由分说把丹枫肩上的背囊取消来,交给猛子,又把猛子的背篓交给了丹枫,还补充了一句:“还是听咱们罗大队长的吧,不然压坏了身子,让咱们罗大队长少生几个儿子,咱中华民族的脊梁不就被压弯了吗?” “瑛子姐。”丹枫赶紧拉住瑛子。 “呵呵,罗队长,你们特战队的队员之间,关系真不是一般的融洽啊。”朱队长夸奖着。 彪子把朱队长拉到一边,小声说:“朱队长,有些事儿你是不清楚,人家这是在争风吃醋呢,你呀,就别瞎掺和了。” “啊?这样啊,行行行,我不说了。”朱队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月松检查完了队伍的准备情况之后,就走到在村口送行的乡亲们面前,乡亲们纷纷用竹篮子、竹背篓送上干粮、红薯、土豆等食物,几个游击队员还抱着一大堆厚厚的棉衣。 “罗队长,这些都是龙王庙村的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得都带上,高黎贡山上条件艰苦,这一去啊,你们该要受很多罪了。”朱队长指着乡亲们手中的物资说。 “盛情难却,再说咱们部队上山去打鬼子,也确实需要不少物资补给,乡亲们,我代表特战队,代表所有为老百姓打鬼子的部队,向你们表达深深的谢意,谢谢你们了。”月松说完,站在乡亲面前,大声喊着,“全体所有,向我们最坚实的依靠,敬礼!” 所有特战队的兄弟们齐刷刷地向乡亲们敬礼。 礼毕之后,彪子赶忙让几个兄弟把乡亲们送来的东西收了起来。 月松走回到队伍面前,看来是要讲几句了。 仁先见状,连忙喊口令:“全体所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队伍整队完毕之后,仁先跑步到月松、彪子和瑛子面前,大声报告:“报告罗队长、胡副队长、杨中校,队伍整理完毕,应到23人,实到23人,所有伤员全部恢复了战斗力,请指示!” 月松看了一眼彪子,说:“你讲几句?” “我就不讲了,侦察队你是军事主官,你讲吧。”彪子往后退了一步。 “杨中校,你来?”月松对瑛子说。 “我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整支队伍要出征,还是你讲吧。”瑛子也退后一步,跟彪子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好吧,同志们!”月松喊出同志们,却没有喊兄弟们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瑛子,瑛子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榕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下子月松就放心多了。 “立正!”仁先喊道。 “稍息。”月松开始了出征前的动员,“我知道,侦察松山要塞,我们不仅牺牲了不少同志,还有很多的同志都受了各种轻伤,但是,时局不等人,卫总司令那边要制定20万大军横扫日军的宏大的作战计划,我们侦察队就必须给总司令部提供尽可能详尽的日军部署的情报,我们牺牲一个,就可以换来一个连,一个营,甚至是一个团的远征将士的生命,意义之重大,我这里就不多说了。高黎贡山我们已经做了相对充分的了解,朱队长这边也给我们派出了多年走马帮的旺达叔作为向导,给了我们有力的支持,但是,困难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同志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同志们大声地答应着,威武雄壮的声音在龙川江畔回荡。 “好样的,现在我命令,三哥和草根儿继续做尖兵,超哥豆子负责外围警戒,胡队长负责卫生队和后勤队伍的安全,孙排长负责队伍的行军指挥,同志们,出发!” “是。”同志们响亮答应之后,队伍开始向怒江边开进。 朱队长带着游击队员和乡亲们,站在村口目送着自己的队伍开赴战场,他们不断地挥着手,像送自己的亲人远行一样,依依不舍,久久不肯离去。 332.渡江准备 卫总司令的初步作战计划下达之后,为了与中国驻印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总司令部参谋部两天之内就把作战计划草案拟定好了,并由情报部门直接乘坐美军的飞机,送往尚在印度兰姆伽的中国驻印军第1军军部。 这天天气晴朗,萧参谋长受卫总司令委托,亲自带领一个排的部队,把负责护送作战计划的秦参谋送到机场。 站在即将起飞的飞机前,秦参谋和几个负责保卫工作的军统特勤人员列队,萧参谋长下了吉普车,走到队伍面前,看着眼前精干的绝密文件护送队伍,神秘而又谨慎地说:“秦参谋,诸位,这次出行,你们身上的责任重大,作战计划属于最高机密,一旦出现意外,落到日军的手中,不仅整个作战行动会被日军完全掌握,而且会导致我军将士的大量伤亡,请诸君务必小心谨慎,万一出现特殊情况,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确保销毁绝密文件,绝不可落入日军手中。” “是。”秦参谋大声答应道。 “出发吧,祝你们一路顺风。”萧参谋长命令道。 “是。敬礼。”秦参谋左手夹着皮包,右手敬军礼。 飞机起飞之后,萧参谋长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飞机,仍然站在机场,目送着远行的绝密文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很放心。 第20集团军总司令部作战室里,霍总司令正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所有师以上的军事长官都参加了会议。 “李参谋,报告美军支援的橡皮艇的数目。”霍总司令说。 “报告各位长官,目前收到美军支援的橡皮艇总数为160艘,如果用这些橡皮艇运送10万官兵渡江,再不遭遇日军阻击的情况下,需要三小时才能全部渡过怒江。”李参谋介绍道。 “这个速度肯定不行啊。”198师是进攻高黎贡山的主力师,也是第20集团军首先要渡江的作战主力师,师长叶佩高立马就提出了意见。 “叶师长,司令部当然知道这个数目的橡皮艇是不够用的,但是卫总司令在总司令部的作战会议上都讲了,目前只能提供这么多橡皮艇,虽然后续还会有一些运输过来,但是依旧是不够的,所以卫总司令要求我们各个师,尤其是主力师,必须自己想办法,从老百姓手中,尽可能多的征用一些木船,甚至是竹筏,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各师务必尽快行动起来。”霍总司令说。 “也只好这样了。”叶师长无奈地答道。 “另外,总共司令部已经确定,渡江行动将在夜间进行,为了不让日军发现我们的渡江行动,这就要求渡江的部队,要有高度的纪律性,确保在渡江时不发出任何的响动,不然日军部队在我们渡江渡到一半的时候,向我渡江部队发起攻击,那将是灭顶之灾。”霍总司令说。 几位师长都议论纷纷,大致意见是一万多人的师在仅有的渡江工具之下大规模渡江,要完全不被日军发现,恐怕是太难了。 “李参谋,你说说。”霍总司令不想让这种情绪在指挥官高层蔓延,马上要求李参谋出来解释。 “是。”李参谋指着地图说,“诸位将军,经过我们事先的侦察,目前我们已经找到14个大大小小的渡口,从这些渡口同时渡江,每个渡口分布的部队人数将减少,同时,渡江部队都分为几个梯队渡江,只要我们事先对士兵们加强渡江训练,是可以保证夜间渡江时不发出响动的。 另外,根据美军侦察机的航空侦察,日军主要的防守部队没有大量放在江边的一线阵地,根据可靠情报,日军原先进入滇缅战场的第55师团、第33师团、第56师团和第18师团,都有一大批部队被抽调到太平洋战场上,与美军在各个岛屿上作战,所以日军怒江防线的兵力是不足的,日军为了保存实力,尽量不把部队暴露在我们的炮火之下,沿江主要是一些小的据点,第一梯队登陆的部队,立刻在岸边建立防线,在掩护第二梯队登陆之后,就可以马上开战据点清扫战,保证后续部队在渡江时不会遭到日军的攻击。” “诸位,情况已经介绍得差不多了,各军、各师回去之后,除了继续在技术兵种上加强训练之外,重点就是训练渡江,请诸位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整个训练计划。”霍总司令站起身,严厉地说道。 “是!”与会的军长师长全体起立,大声答应着。 333.人生无奈 特战队出发后不久,在经过龙陵城的时候,瑛子接受了罗月松委派的任务,带着飞腾飞跃和旺达叔一起进入龙陵城,会见龙陵城内的军统站负责人,当面汇报侦察队已经取得的侦察成果和即将要完成的侦察任务。 在龙陵城的外围的一片林子里,月松命令队伍暂时停下来歇息。 “雷航,去,把瑛子叫过来。”月松坐在一棵秋枫树下,点上烟抽了起来。 “是。”雷航跑步过去了。 不一会儿,瑛子就过来了,一看见月松在树底下坐着悠闲地抽烟,张嘴就说:“罗大队长,兜里的烟还没有断货吧,我这里还有两包大前门给你存着呢。” “先存着吧,等我缺货了,再去找你拿。”月松说着,扭头对身边的鸣鹤说,“鸣鹤,你发现没有,最近咱们的大美女瑛子中校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知道体贴人儿呢,哈哈哈。” “队长,瑛子中校本来就是巾帼英豪,不仅机智勇武,而且是军中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你怎么现在才发现人家美得冒泡儿了啊,真是的,后知后觉。”鸣鹤懂得队长的心思,居然也学会奉承人了。 瑛子当然知道这俩家伙说的话里那是真真假假,多多少少都有些哄自己的开心的意味,不过女人嘛,就喜欢听奉承自己的话,哪怕是假的也喜欢听,何况这里并不都是假的,起码来说,瑛子长相那可真是个美人坯子,至于机智勇武,那是不用说的,自家祖传的啊。 瑛子微笑着,坐在月松身边,语气轻柔地说:“瞧你们两个,夸得人家都没地方藏了,罗队长,您派人把我叫过来,有什么吩咐啊?” “吩咐不敢,就是有个任务,恐怕还是你去比较合适。”月松答道。 “什么任务,你说吧。”瑛子也不再以一副跟月松抬杠的语气跟月松讲话了。 “卫总司令那边不断催促我们加快侦察步伐,可是现实你也是都知道的,跟鬼子周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稍不留神,就会损兵折将,这次松山要塞的侦察,我也认真反思了自己,能大胆开展侦察,但是也有些过于冒进,考虑不周全,不细致,游击队折损大半,惠能的牺牲,都跟我有着直接的关系,就当时那处境,搞不好整支侦察队都会折进去,所以我作为队长,向你这位侦察队的督军检讨,保证以后行事更加谨慎,多听大家的建言献策。”月松一番诚恳的话语,也从心底触动了瑛子。 瑛子歪着头看着月松,月松真的是在不断成熟,不断进步了,这也让瑛子更加喜欢月松了,不过兰护士挡在那儿呢,不能直说,甚至还得多加隐藏。 “都知道自我反思了,好事儿啊,不过打仗嘛,哪有不牺牲的,也不用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作为指挥员,责任重大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也要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才能不被自己的思想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你说是吧?” “是是是,这样啊,我想我们这支队伍,目前有些伤员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再加上兰护士、旺达叔这样的非战斗员也在队伍里,行军速度肯定要缓慢一些,从这里到咱们要去侦察的地方,还有一百多里地的距离,我呢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你带着飞腾飞跃、三哥,还有旺达叔,一起进龙陵城去,当面会见一下龙陵站的站长,一来呢这段时间多亏了人家各方面的帮助,特别是上次进城,多亏了程队长的行动队及时赶到,要不然那一次我就很可能把自己这一百来斤撂在城里了,你代表我,去感谢一下人家;二来呢,已经取得的侦察成果,只是靠电报汇报,毕竟过于言辞简短,有些事说不太清楚,还有在侦察的时候,我画了松山要塞日军防卫部署图,只是不专业,你拿过去,给龙陵站的兄弟们,让他们再加加工,然后想办法送回到总司令部去,我相信这样对将来部队的攻打松山要塞会有很大的帮助。这第三嘛,你再给他们汇报一下我们即将去高黎贡山侦察的大致路线,可能取得成果的大致时间点,让总司令部那边有个大致上的了解,也不至于一封又一封电报的催促。我觉得这个任务还是你去最稳妥,另外旺达叔也跟着你进城,跟着历练历练,顺便听听旺达叔的意见,他是老马帮嘛,知道进高黎贡山还需要带一些什么物资,你们就一并在城里采购一些。咋样,我的想法还成吧?”月松谦逊地说。 瑛子听了月松这一番话,真的感到很意外,很惊喜,侧着脸,微笑着看着月松,简直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 “队长,我去尿泡尿。”鸣鹤坐在一边,看着瑛子中校看着队长的样子,觉得自己当灯泡儿了。 “去去去,尿泡尿还要请示,滚吧你。”月松本性又露了出来。 鸣鹤笑呵呵地走开了。 “瑛子,瑛子,你说话啊?”月松看着瑛子的样子,赶忙提醒道。 “挺好,挺好的。”瑛子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几个字。 “那咱们就约定在镇安会合,然后沿着惠人桥方向前进,沿路侦察日军怒江沿江防线,寻找合适的大军渡江渡口,然后在丙察察或者丙中洛一带建立新的营地,营地建设好了,你们几个就负责在营地驻守,还有负责后勤保障和通讯联络工作,我再带精干人员进军高黎贡山,对高黎贡山日军防御情况进行深入侦察,咋样?”月松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瑛子。 “挺好,我看挺好的。”瑛子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月松,简短地回答着月松的问话。 月松伸手在瑛子眼前晃了晃,说:“瑛子,怎么才夸奖你一下,你就变傻了,来,我摸摸,是不是发热了。”月松伸手摸着瑛子的额头。 “嗯,就是发热了,也变傻了,怎么样,喜欢不?” 瑛子这般的娇滴滴的,惹得月松颇有些不好意思。 “瑛子,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太突然了,我这还真有些不适应。”月松说着,转过身去,掏出烟,点上,自个儿抽了起来。 “给,先给你一包。”瑛子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月松。 “不是说先留着嘛。”月松说。 “拿着,就算奖励你的,等我进城了,再给你买一些放在背包里,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拿。” “呵呵,那可行,我先收着了,呵呵。”月松把大前门拿在手里,看着烟笑呵呵的,也有些变傻了,“也不知道冷酷仁那小子最近咋样了,我这边跟鬼子打得天翻地覆的,也顾不上了解他的情况。” “他好着呢。” “你都知道啊,那小子最近在干啥?” “那边以孙将军的新38师和廖师长的新22师为主,又从国内空运了一批战斗人员过去,在印度的兰姆伽组建了中国驻印军新1军,孙师长现在是副军长兼任新38师师长,冷酷仁现在是孙副军长的爱将,他的侦察队得到了人员和装备上的补充,在兰姆伽进行了半年多的训练之后,现在组建了新1军侦察连,冷酷仁升职做中校了,担任侦察连指挥官,目前正在辛隆嘠一带开战侦察,为新1军对胡康河谷发起进攻做前期侦察工作,没想到吧,你们俩在当初大溃退的时候,都选择了留下来作战,现在你带队为东路大军做侦察,他为西路大军做侦察,你们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瑛子如数家珍地说着冷酷仁的情况。 “哎呀,你知道得这么多,这么清楚啊,看来还是你比我更关心冷酷仁那小子。”月松赶忙撮合冷酷仁和瑛子。 “没想想我是干什么的,你以为军统的人就知道内斗啊。”瑛子说。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我知道,很多军统的兄弟在抗战中那也是出生入死,为抗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且还不能留名,在下佩服,佩服。”月松拱手道。 “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只要你不要打心底瞧不起咱们军统的兄弟们就行,特别是对我。”瑛子撅着嘴巴看着月松说。 “以前都是我的不对,还望杨中校海涵。”月松觉得自己也是对军统有偏见,赶忙致歉。 “这还差不多,兰护士是个好姑娘,你自己要知道珍惜,别整天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你可知道这次你在松山要塞横冲直撞的,兰护士在龙王庙待着,有多担心你吗?” “知道,知道,我的命不只是我个人的,更是大家的,以后多爱惜,呵呵。”月松憨笑着说。 “还有我,也很担心。”瑛子加重语气的强调着。 “当然知道了,你对我咋样,那还用说,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不是?” “谁跟你是兄弟,你还是不把我当女人看。”瑛子一下子就生气了。 “没有啊,没有,哪有的事儿,你就是我心中的大美人儿啊。”月松连忙哄着瑛子。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瑛子霍然起身,扭头就走了。 “哎,瑛子,别当真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月松对着瑛子的背影喊着。 “知道了。”瑛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瑛子知道,想要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的了,月松会是自己一生的痛,不由得眼窝里热热的。 “你进城带上飞腾飞跃啊,他们俩能保护好你。”月松站起身大声交代着。 “知道,知道,我会给你买好烟的,你就放心吧。”瑛子不忍心回头看月松,捂着嘴巴赶紧跑走了。 “我真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月松明知道瑛子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话了,还是在自己对自己说着。 是啊,人生中总会有着太多的无奈,有男欢女爱的无奈,梁祝最终也只能化蝶了事;有生老病死的无奈,多少兄弟的老父亲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这生灵涂炭的年代,只有无奈的一声长叹。正所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334.同门兄弟 瑛子带着旺达叔他们与月松的队伍分开走,进城去了之后,月松带着队伍继续朝着镇安方向前进。 沿着一条看上去是鬼子用推土机新开挖的临时公路上,时而有鬼子的车队经过,在这里寂静的山林里,因为月松的队伍始终是沿着公路的两边隐蔽前进的,鬼子车队的马达声老远就能听到,于是月松又开始动歪心思了。 “雷航,地图。”月松蹲在路边。 “来了。”雷航跑过来,从背包里取出月松从松山要塞里搞到的日军一幅军用地图,铺在地上。 “你先过去传令,让草根儿他们前面先停下来歇着,注意隐蔽。” “是。”雷航过去了。 “仁先,鸣鹤,你们过来。” “来了。” “你们看这地图,咱们绕过松山要塞,正在前往镇安的路上,镇安地处松山和怒江鬼子沿江多个据点之间,咱们行军的过程中,不断有鬼子的小规模的车队经过,估计鬼子们觉得现在咱们的大部队还没有过怒江,他们车队押车的人数不多,卡车都是用油布蒙着车斗的,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月松说。 “队长,你想坐车行军啊?”鸣鹤问。 “不只是坐车行军,仁先,你猜猜我怎么想的?”月松转而问仁先。 仁先皱了皱眉头,抓耳挠腮了一会儿,说:“队长,你是担心从镇安到鬼子江边的据点,上面有高黎贡山的鬼子,下面江边有鬼子的据点,在这两者之间行军,还是比较冒险,一旦暴露,可能会遭到上下夹击。” “嗯,所以呢?”月松继续问。 “哦,所以化妆成鬼子的运输车队,大摇大摆地开车走在江边,对吧,队长?”鸣鹤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月松索性坐在地上,手指着怒江西岸沿线,弯弯曲曲沿江简易公路,一路蜿蜒前进,如果乘车行军,就会加快行军速度,而且还可以增强行军的隐蔽性。 “队长,这公路的沿途,我想必定会有鬼子的检查站吧。”仁先说。 “检查站是肯定有的了,不然我们不早就走公路上了,何必在林子里披荆斩棘地开辟道路前进呢。”鸣鹤说。 “仁先,有检查站你就没办法了?你想想,检查站是鬼子的盘查措施,但是检查站的鬼子人数一般都不多,咱们怎么利用鬼子的检查站呢?”月松考验着仁先,必须得把仁先这样的有指挥才能的军事干部培养成一定程度上能替代自己的军官,毕竟,谁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玩丢把了,长眠于此了呢。 “队长,我们以前侦察的时候,见了鬼子的检查站,基本上都是绕过去,不去惹他,也不让他发现,就万事大吉了。”仁先答道。 “年轻人,改变一下思路吧,不然为啥你带着一个侦察排的兄弟,最后就剩下你们五个了,我这支侦察队也就一个排的兵力,你看现在,还在鬼子心口上插刀,所以啊,你得改变思路。”月松说。 “是啊,不然以后怎么跟着队长混。”鸣鹤在一旁帮腔。 “你也得多学着动脑筋,别就知道让你打,你就抱着机枪突突,图一时之快。”月松点着鸣鹤的额头说,说完之后,月松就又想起了喜子,鸣鹤的确勇猛,可是跟喜子比起来,还真缺点战术思想,现在喜子没了,所以月松就更像培养仁先了。 “是,队长,你们说,我旁听,认真学习,争取不断进步。”鸣鹤也学着油嘴滑舌了。 “仁先,你说。” “把鬼子的检查站给端了,然后穿上鬼子的检查站的士兵的服装,拦截鬼子的运输车队,这样就可以以检查的名义,把车队拦停,然后发起突然袭击,把车队拿下,然后穿着鬼子的军装,开着车前进。”仁先说。 “然后,然后,既然知道,为什么之前就不敢做呢?”月松说。 “队长,你会说日语,我们侦察排别说说日语,就听都没人听得懂啊。”仁先委屈地说。 “所以说嘛,打仗不只是靠勇气,多读点书,多学些本事,打仗的办法自然就多了起来嘛,我爹老在我耳边叨叨,技多不压身,本事这东西,学到了就有了,又不用吃饭给养着。”月松教训着仁先。 “队长说得是,以后我们都要多学习,鸣鹤,等到了镇安,你进城里去找个书店,多买几本书带上,以后每次行军休息的时候,咱们就看书学习。”仁先对鸣鹤说。 “买书?报纸我都认不全,看什么书啊?”鸣鹤张大了嘴巴说。 “这不有我吗,我念给你听,哪怕是念《三国演义》《隋唐演义》呢,都可以学习带兵打仗的。”仁先说。 “嘿嘿,说得也是啊,我看行,不过买书我没钱,你出钱,我跟你一起去买。”鸣鹤说。 “行了,行了,少废话了。”月松说,“等到了下一个检查站,仁先和鸣鹤提前过到路对面去,我和草根儿他们在路这边,发起突然袭击,尽量少开枪,先拿下一个检查站,我再给你们布置任务。” “是。” 真不愧是同门兄弟,罗月松这边在想着歪主意对付鬼子时,冷酷仁那边居然跟罗月松想到一块儿去了。 侦察连在向德罗前进的路上,也同样时常发现鬼子的运输车队,同时也绕开了一个鬼子的检查站,绕过的时候,冷酷仁从望远镜里仔细观察过鬼子的检查,基本上就是一个班的兵力,七八个人,一个伍长带队,一挺轻机枪,七八条三八步枪,外带少量的香瓜手雷,其他也没什么了。 在林子里走着走着,冷酷仁突然举起手,停下了队伍。 “少爷,咋的了?”冷锋问。 “金蛋,让队伍休整一下,我忽然有个想法,你去把段二和腰子叫过来。”冷锋对金蛋说。 “是,营长。”金蛋答应一声,跑步过去了。 “营长,这走着好好的,也没有被鬼子发现啊,咱们停下来干啥?”李副官也问。 “少爷是不是又想打劫鬼子的运输车队,再捞点好处,肉罐头什么的?”冷锋狡黠地看着冷酷仁问。 冷酷仁敲了一下冷锋的额头,说:“你就知道吃,我想打劫鬼子的车队没错,但是这次我不想用狗子的迫击炮了,迫击炮一响,鬼子的卡车咱们就用不成了,这么老是在林子里砍啊伐啊地在草丛里藤曼中间走,不仅行军速度慢,还不能为将来进攻搞一下演练。” “营长,你想把鬼子的车队完好无损的劫持下来,开着鬼子的车行军?这恐怕不行吧,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完全没有我军不对协助,咱们是孤军深入啊,万一被鬼子识破了,被包饺子了,可就没有人来救咱们了。”李副官担心地说。 “李副官,你要这么想,为什么部队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占领城市,占领交通要道呢?”冷酷仁问。 “大部队行军,交通要道不占领,怎么大规模进军啊。”李副官答道。 “那为啥要占林主要城市呢?”冷酷仁继续问。 “城市意味着大量的物资,军队停下来的时候,还有城防,不仅能得到物资补充,而且能一定程度上保证自身的安全。”李副官不愧是上尉副官,还是很有军官的素养的。 “这就对了嘛,咱们不是大部队行军,咱们是侦察连,就算被鬼子发现了,这满眼都是山,满山都是林子,咱们往林子里一钻,鬼子大部队施展不开,小股部队过来咱们就打,打不赢就跑,罗月松就喜欢这么干,大撤退之前,我们跟罗月松配合作战的时候,不也这么干得漂漂亮亮的吗。”冷酷仁自信满满地说。 “我赞成,那样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侦察侦察,不能只是侦察啊,时不时修理一下鬼子,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厉害。”冷锋说。 “你当然喜欢,正合你的胃口呗。”李副官说。 这时候,金蛋已经把段二和腰子叫过来了。 “营长,营长。”两位排长向冷酷仁敬礼。 “过来,我跟你们说啊,腰子注意了,等到了下一个鬼子的检查站,马上告诉我,我们一起侦察一下,想办法把鬼子的检查站拿下来,然后利用鬼子的检查站拦停鬼子的运输车队,这回咱们不是以抢物资为目的,咱们抢他的摩托车和卡车,然后咱们就开着摩托车卡车大摇大摆的顺着公里行军,等需要下车侦察的时候,咱们再下车,你们看咋样?”冷酷仁信心满满地说。 “我看行,营长会说鬼子的话,到了下一个检查站,可以蒙混过关。”腰子说。 “万一混不过去呢?还有,鬼子押车的人不多,咱们一个连的兄弟,也弄不到那么多鬼子的军装啊?”段二行事谨慎,相得也周全。 “把卡车上的货物卸下来,腾出车斗,没有鬼子军装的兄弟就坐在里面,上面再盖上篷布,不就得了。”冷酷仁说。 “万一混不过去呢?”段二继续问。 “混不过去就打呗,鬼子一个检查站能有多少人,别说我一个侦察连,就你一个排不就搞定了吗?”冷酷仁说。 “不是搞不定,是风险大。”段二说。 “你想没风险啊,行,那你回家抱孩子去啊。”冷锋怼着段二。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二差点儿就生气了。 “冷锋住嘴,段二想得周全,是对的,这些我们都要做好预案,都去准备吧,五分钟后,继续行军。”冷酷仁命令道。 “是。”命令下了,当然喜欢不喜欢,都得执行了。 335.一枝三叶 话说瑛子离开月松的队伍之后,在飞腾飞跃和三哥、旺达叔的陪同下,顺利进入了龙陵城,秘密见到了军统龙陵站的顾站长。虽然龙陵只是个小地方,但是在滇缅抗战的关键点位,军统高度重视龙陵、松山、腾冲等地的军事情报工作,所以委派的官员级别也是比较高的。龙陵站的站长就是按很多大的军统站站长的上校军衔配置的。 “顾站长,远征军第20集团军侦察队特派员中校杨瑛向您致敬!”瑛子进城了虽然没有穿军装,没有佩戴军衔,但是还是标准地立正敬礼。 顾站长还了军礼,看着眼前的英姿飒爽的女特派员,笑眯眯地说:“久闻大名,素未谋面,没想到杨中校真是军中巾帼,敢问,令尊近来可好?” 瑛子一听顾站长问及自己的父亲,心想这一切都好办了,毕竟父亲是中将军衔,在顾站长面前,那可是朝中大员。 “劳顾站长牵挂,我虽然许久没有归家,不过得到的消息是,父亲身体康健。”瑛子答道。 “哦,失礼失礼,杨中校就上坐。”顾站长赶紧给瑛子让座,同时吩咐道,“来人啦,还不上茶?” “是。” 茶水眨眼功夫就端上来了,瑛子揭开青瓷盖碗,砸了一口茶,礼貌地对顾站长说:“顾站长,受侦察队队长罗中校委托,特上门拜访,向您汇报侦察队的侦察成果,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杨中校客气了,听闻侦察队的同仁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战功卓著,本站长洗耳恭听。” 于是瑛子就把侦察松山要塞的草图递上,并做了口头上解读,拜请顾站长令专业制图人员制作成图,并安排可靠人员送回第20集团军情报处。 在对下一步的行动进行了商议之后,瑛子告别了顾站长,带着三哥他们几个,又在城里采购了一些物资,特别是特意购置了十几件雨衣,所有物资都用老马帮旺达叔的宝贝驴子驮着,这才出了龙陵城,朝着与月松约定的镇安方向出发了。 如果说罗月松和冷酷仁是同门兄弟,那么再加上杨瑛这位老同学,此三人可以说是滇缅抗战一线的一枝三叶,三人各自特点不同,与鬼子作战的方式不同,所擅长的也不同,但是同属一枝,这一枝不仅是师出同门,更是同样一颗红心向中华。 就在瑛子带队往约定好的镇安方向赶的时候,罗月松这个永远都不安分的特战队队长根本就不会闲着,同样,那边冷酷仁也在给日军制造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三哥,冷酷仁你可见过?”瑛子此次进城,一起顺利,加上还从顾站长那里得到了冷酷仁最近率领侦察连高歌猛进,万事顺利,心情自然好,走在山路上,一时也是来了闲情逸致,跟兄弟们聊了起来。 “见过,就是月松的把兄弟嘛,大部队溃退之前,刘团长率队救英国佬的时候,我们配合作战,见过一两回。”三哥说。 “感觉怎么样?”瑛子兴致挺高。 “眉清目秀,知书达理,还英武善战,是个前程远大的年轻军官。”三哥的评价可以说是很高了。 “那三哥觉得冷酷仁跟罗月松比起来,谁跟厉害?”瑛子又问。 “瑛子中校,要我说啊,还是冷中校厉害,起码冷中校比咱们队长更稳重,值得托付终身,是吧旺达叔?”飞腾连忙插嘴,话中有话呢。 “冷长官我没见过,罗队长我倒是挺佩服。”旺达叔回答的,显然不是飞腾所期望的。 “飞腾,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罗队长不仅是你的直接上司,而且是你们罗家的三哥啊。”瑛子故意说。 “我哥这么说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他是在说实话呢,你看我们三哥,是能打仗,勇敢,脑袋瓜子灵,鬼点子多,不过他老是太冒险,这也是为什么至今三哥还没有跟兰护士举行婚礼的原因吧。”飞跃倒是很明白飞腾的心思的。 “对呀,三哥不止一次说过,等抗战胜利了,他还活着的话,就把兰护士娶回家,生一堆儿子,传宗接代,看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来中国造次。”飞腾说。 “没你们的事儿,我问三哥呢,你们两个毛都长齐,懂什么呀?”瑛子不喜欢飞腾飞跃兄弟俩的话,就不让他们说。 飞腾飞跃相视一笑,也就赶紧闭嘴不说话了,旺达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也不插嘴,只顾着照看着宝贝驴子。 “瑛子中校……” “三哥,以后直接叫我瑛子,中校就省了,您是长辈,不是正式场合,没必要那么称呼。”瑛子打断了三哥,套着近乎。 “行行,瑛子啊,要我说,飞腾飞跃这俩小子说得也没错儿的,作为特战队的指挥官,月松是很出色的,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团,甚至一个师的军事长官,我看他的路子还是太野,搞不好会给部队带来大的损失。”三哥说。 “三哥说得对,月松适合指挥特种作战,兵团作战不是他的强项。”瑛子肯定了三哥的看法。 “那也就是一个道理了,如果要说托付终身,月松不能说不是个好男人,他重情义,讲信义,责任感强,对上有孝心,对下有爱心,这些都是不错的。”三哥继续说。 “嗯,这些我都认可。”瑛子答道。 “不过啊,要是跟冷中校比较起来,月松有点过于意气用事,情绪化太严重,遇事不冷静,如果作为一家之主,在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做出的不冷静的决定,就可能会给家庭带来重大损失。”三哥说着,偷眼看了一下瑛子的反应。 瑛子脸色如常,心态似乎也很平和。 “是,这家伙就这点不好,疯起来谁都拦不住。”瑛子也说。 “我要是个女娃儿啊,我就选择嫁给冷中校。”飞跃说。 “你不是女娃儿,你是男娃儿。”瑛子马上怼着飞跃。 “是啊,所以我就选择跟着三哥打仗啊,对吧,三哥?”飞跃反应还挺快。 “是啊,不过咱们瑛子既是战士,又是女娃儿,这可就让咱们瑛子难办啰,是吧,瑛子?”三哥试探性地问瑛子。 瑛子开始没搭话,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月松现在眼里只有丹枫,哪里还有我啊,我也没什么难办的。” “对了,瑛子姐,冷中校最近咋样啊?”飞腾赶紧把话题往冷酷仁身上引。 “他啊,带着一个侦察连,进入了缅北的胡康河谷侦察,搞得那边的鬼子鸡飞狗跳的,得心应手着呢。”瑛子说到冷酷仁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喜色。 “我就知道冷中校行,打仗不必咱三哥差,爱家肯定比咱三哥强,你看呢瑛子姐?”飞腾继续说。 “一口一个瑛子姐,飞腾,你套近乎还真有一套啊,是不是在兰护士面前,就直接喊三嫂了?”瑛子微笑着说。 “李师长同意了的,三哥跟兰护士都请客喝了订亲酒的,我和我哥都喊兰护士三嫂。”飞跃说。 “三嫂,三嫂,那你喊我什么?”瑛子伸手就去敲飞跃的脑袋瓜子。 “哎哟,瑛子姐,当然跟我哥一样,喊你瑛子姐多亲啊不是?”飞跃缩着脑袋说。 “行,以后就叫我瑛子姐吧,嘴巴都够甜的,难怪每次月松都派你们俩跟着我。”瑛子乐呵呵地说。 “嘿嘿。”旺达叔看着三个年轻人笑着闹着,憨憨地笑着。 “老哥,咱们老了,不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儿,这次去高黎贡山侦察,可得仰仗您多年的马帮的经验啊。”三哥赶紧跟旺达聊着。 “不打紧,不打紧。”旺达叔满口答应着。 336.心往一处想 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冷酷仁和罗月松这俩铁哥们,打鬼子的心得是越来越像了。虽然两人所带的队伍,一个在缅北的胡康河谷,一个在滇西的怒江江畔,两地相隔好几百公里,可是却在干着几乎相同的让鬼子的不同指挥官糟心的事儿。 就在距离镇安只有二十几里地的一个日军公路检查站附近,月松举着狙击步枪,正在观察着检查站,为攻击检查站做准备呢。 草根儿带着几个兄弟蹲在月松的身边,月松一边观察一边说;“看样子这个检查站是这条通往镇安的公路的一个重要检查站,远处有一排木房子,看木头成色,房子是新建的。” “鬼子们住的地方吧。”任先说。 “可能有物资,拿下检查站之后,仁先带人过去木屋子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物资,这次去高黎贡山,肯定不好搞到物资了。”月松说。 “是。”仁先答应着。 “队长,检查站有几个鬼子啊?”草根儿问。 “人不多,一个小队,如果屋子里没有人,那就七八个人,带队的是个军曹,正坐在岗亭边喝茶呢,狗日的小鬼子,到了咱们滇西,普洱茶都快被穷疯了鬼子糟蹋完了。”月松骂着说着。 “七八个鬼子,也就一挺机枪吧?”鸣鹤说。 “就一挺,其他的都是三把步枪,这活儿应该简单,我不过去你们几个过去搞定不在话下吧?”月松问。 “没事儿,小菜一碟。”草根儿答道。 “草根儿带几个人摸过去,靠近了之后突然发起袭击,汤普森一通扫射就可以搞定。”月松说。 “是。” “鸣鹤在距离五十米左右,就前面那个土坎儿那儿,机枪摆上,没必要就不开枪。”月松命令道。 “行吧,给草根儿同志当后援,也不算丢人。”鸣鹤显然不太喜欢。 “仁先从公路那边摸过去,草根儿那边顺利拿下之后,你就直接去木房子那边,万一木房子那边有鬼子,你负责收拾干净。” “没问题,队长。”仁先爽快地答应着。 “去吧,我在这儿远程给你们支持,最好不要让我出手,相信你们几个不会给咱们特战队丢人。”月松说着,收起狙击步枪,坐在一棵树下,点上一支烟,先抽一口再说。 “哥几个,走起!”草根儿小声说着,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了,鸣鹤也跟着过去了。 “兄弟们,跟我走。”仁先带着几个兄弟越过公路,从另一边悄悄摸过去了。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端起狙击步枪,远距离观察着自己几个得力手下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草根儿他们几个已经靠近了检查站,在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做好了突击准备。 鸣鹤在五十米开外的土坎儿那儿摆上了轻机枪,一手扶着枪声,一手扣着扳机,做好了随时支援射击的准备。 仁先那边已经绕到检查站北面了,几个兄弟都隐蔽在草丛里,随时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夹击检查站的鬼子们。 “可以攻击了,犹豫什么呢,我的草根儿老弟。”月松喃喃私语。 “队长,你这命令草根儿听不到的。”雷航在一边闲着呢。 “要不,你过去传达一下我的命令?”月松回头看着雷航说。 “呵呵,那倒不必,我还是闲着点好,别的贡献没有,起码我这支汤普森的子弹留得足够,等草根儿他们的不够用了,我至少可以匀出两个弹夹给他们。”雷航这是在转弯抹角地抱怨呢。 “你给我闭嘴,战斗嘛,各自发挥各自的作用,你可是我的传令兵,更是咱们特战队的电讯兵,你背上的电台,在关键时刻起到的作用甚至比我都重要。”月松教训着雷航。 “队长,这些我都懂。”雷航答道。 “懂就老实待着。” “嘟嘟嘟”“嘟嘟嘟”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汤普森的枪声,鬼子的机枪还没来得及开火,三把步枪更没有来得及推上子弹,七八个鬼子兵就全部被草根儿他们给解决了。 鸣鹤关上机枪的保险,无趣地趴在那里,扯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嚼着。 雷航翘首看着,说:“这就搞定了啊。”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的,收起步枪说:“走吧,我们过去。” “是。”雷航懒洋洋地答完话,跟在队长身后。 仁先那边看见草根儿已经拿下了检查站,也就待着兄弟们朝木房子过去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仁先和几个兄弟刚往前走了三十多米,突然草丛里有动静,由树枝编制而成的篱笆被掀起了,十几米外出现了一个散兵坑,一个鬼子从散兵坑里露出脑袋,把机枪往坑边一架,正在拉枪栓呢。 “趴下。”仁先眼疾手快,提醒兄弟们趴下的同时,取下身上的一颗香瓜手雷,敲都没来得及敲,拔下插销就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炸响,仁先赶忙喊着:“冲!” 于是端着冲峰枪,“嘟嘟嘟”的射击着冲了过去,几个兄弟也都冲了过去,散兵坑里被炸伤的另一个鬼子头还晕着呢,就被无数颗子弹打在了胸口上,口吐鲜血,呜呼哀哉了。 “停止射击。”仁先喊了一声,走到散兵坑边,“狗日的鬼子,怎么这么喜欢打洞呢,不是队长布置得周密,草根儿他们几个就要吃大亏了,兄弟们,保持警惕,快速接近木房子。” “是。” 仁先待着几个兄弟,两分钟内就冲到了木房子跟前。 仁先和另外一个兄弟两边掩护,一个兄弟在仁先的示意下,飞起一脚就把木门踢开了。 仁先翻身滚了进去,果然,一个大概刚才在睡觉的鬼子,躲在木床后面,端着三把步枪“呯”的一枪打了过来,一颗子弹从仁先头顶飞过去,“砰”的一声打在了木头墙壁上。 “嘟嘟嘟”仁先卧姿射击,给那个鬼子送去了四五发子弹,鬼子“哦”了一声,趴在床沿上,嗝屁了。 “仔细搜索,谨防还有没有被发现的鬼子。”仁先站起身,命令道。 “是。”兄弟们在屋子里里外外搜索了一边,没有在发现鬼子。 仁先带着兄弟们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物资,除了搞到几个钢盔,几套鬼子的军装和几个日军的九九式军用帆布背包之外,也没太多东西。 “军装带上,背包带上,钢盔带上。”仁先说。 “是。” “孙排长,这儿还有罐头和香烟。”一个兄弟发现了宝贝似的。 “带上,罐头当干粮,香烟队长最喜欢的了。”仁先说。 “是。” “走吧,过去检查站那边帮忙。” “是。” 仁先带着兄弟们拿着物资走到检查站时,月松马上问:“怎么回事,那边还有鬼子?” “一个隐蔽的鬼子散兵坑,还好,被我一颗手雷端掉了,还有一个睡觉的鬼子兵,也被我收拾了。”仁先答道。 “行,仁先你们把军装和钢盔都放下,先到北边的草丛那边隐蔽着,待会鬼子运输车队来了,做好配合攻击准备。”月松说。 “是。” “草根儿你们几个把鬼子的军装换上,钢盔也戴上,给我一套军曹的军装,雷航把我的狙击步枪带着,跟仁先他们过去。” “是。” “鸣鹤也换上鬼子的军装,机枪就用歪把子,跟我们待在检查站,做好劫持鬼子运输车队的准备。” “是。”鸣鹤这下子高兴了。 “所有留在检查站的兄弟,抓紧换上鬼子军装,待会草根儿负责拦车,检查鬼子运输车队的证件由我负责,你们看我颜色,我把车队负责的军官叫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准备动手。” “是。” 远处彪子带着丹枫、猛子还有来福、巧姐儿躲在林子里,既是等待,也是休整。 彪子举着望远镜看着月松那边已经拿下了检查站,虽然后面仁先那边还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但总体是有惊无险,也就懒得管他们了,坐下来休息。 “丹枫,你男人可以啊,打仗一点儿也不含糊。”彪子没事儿,随便跟丹枫聊着呢。 “彪子哥,别男人男人地叫了,当哥的得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丹枫远远看着月松带着兄弟们打仗,难免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胡队长,如果发现了鬼子的西药,得让队长给带上,打仗受伤,还是西药来的快。”猛子说。 “放心,罗队长不给你留意西药,也会给他媳妇儿留意的呢。”彪子说。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猛子高兴地答应着。 这时,一边放哨的世红突然提醒彪子:“胡队长,有人过来了。” “做好战斗准备。”彪子马上起身,端着加兰德,打开了保险。 猛子、少秋和吉多他们几个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彪子,别开枪,是我们。”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喊话声。 彪子一听,就知道是三哥,连忙命令道:“都把枪口放低。” “是。”丹枫紧张了一下,听到是三哥的声音,也就放心地把勃朗宁塞进了枪套里。 “过来吧,三哥。”世红喊着。 “来了。”三哥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瑛子中校,事情还顺利吧?”彪子问瑛子。 “顺利,都很顺利,我还给你们买了些东西,你看,都驮在旺达叔的驴子身上呢。”瑛子边走边答应着。 “瑛子姐,回来了。”丹枫热情地跑过去,给了瑛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哟,好了,好了,这么热情,搞得像半年没见面似的。”瑛子笑着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丹枫问。 “听到枪声,就过来了,猜着就是月松又耐不住寂寞,在搞事儿了。”瑛子说着,点着丹枫的鼻子尖,“你这男人啊,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也好,让我们轻松地找到你们了,省事儿了。” “他啊,就那样儿,三天不打鬼子,浑身痒痒。”丹枫笑着说。 “瑛子,咱们就都在这儿歇着吧,月松那边准备劫持鬼子的军车,我们就不用忙了,你们也走了这么远的路了,歇会儿,歇会儿啊。”彪子说。 “好嘞,兄弟们,歇会儿,歇会儿。”瑛子说着,跟丹枫坐在一边聊天。 337.谈笑风生 什么叫兄弟,兄弟就是吃饭睡觉想事儿放屁打嗝都有默契,冷酷仁和罗月松是铁兄弟,虽然两人性格各有不同,但是铁兄弟说话办事有时候就是不约而同,不谋而合。 这不罗月松对鬼子公路上的检查站发起攻击的时候,冷酷仁也正在组织着对通往德罗的公路上的一个鬼子检查站发起攻击。 冷酷仁这会儿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鬼子检查站,一边观察一边分配任务。 “检查站一共有八个人,负责指挥的是一个军曹,正在检查站附近闲逛。”冷酷仁说。 “八个人,我一个人端着机枪过去突突一趟就了了,还分配什么任务啊。”冷锋在一边叨叨着。 冷酷仁没有放下望远镜,眼睛也还在盯着检查站,却来了一个后蹬腿儿,不愧是少爷和仆从式的哥们儿,这一脚还正踢中了冷锋的大腿。 “少爷,不疼。”冷锋买着乖呢。 “一挺机枪,其他都是三八步枪,机枪在沙袋上架着的,机枪手始终守在机枪边的,这个机枪手段二负责,精准射击,我要你一枪爆头,给我来一个漂亮的。”冷酷仁继续说。 “瑛子,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段二弄了块布条,正在擦着他心爱的加兰德呢。 “排长,能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跟着你学了这么久了,我觉摸着,我能行。”张龙对小声对段二说。 “可以,徒弟老是得不到表演的机会,永远都出不了师,我替你师父答应下来了。” 张龙没想到营长听到了,还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兴高采烈地说:“谢谢营长。” “你可打准啰,别给我丢人。”段二交代道。 “放心吧,排长。”张龙说完,也开始摆弄自己的加兰德。 “腰子带一个班过去,拿步枪的去一个人就行,其他全部汤普森上去,只要靠近了,你就自己做主下命令,只要张龙枪响了,我限定你们三十秒内搞定,搞不定回来老子踢你们的屁股。” “营长,我看就不劳你费神踢了,我敢打赌,二十秒搞定。”腰子口气不小。 “行啊,我跟你堵,超过二十秒,你输给我一个大洋。”李副官也被调动起兴趣来了。 “可以啊,段排长,你负责计时。”腰子说。 “我没怀表啊。”段二为难了。 “不用了,我给你们计时。”冷酷仁说。 “营长亲自给你们计时,我看就赌两个大洋吧。”沙三说。 “两个就两个,谁怕谁啊。”腰子豪气冲天呢。 “那就两个。”李副官说着就去摸兜里的大洋了。 “老烟袋带几个兄弟越过公路,从另一侧摸过去,做后援,以防万一。”冷酷仁说。 “是。”沙三答应着。 “哪里还需要什么后援啊,就这几个鬼子,我们哥几个还不够爽的呢。”腰子有点飘了。 冷酷仁又来了一个后蹬腿儿,踢得腰子后退了两步。 “冷锋,你家少爷是属马的还是属驴子的,怎么动不动就后蹬腿儿啊?”腰子说。 “不听命令,小心我把你沉塘。”冷锋当然是护着少爷的了。 “行了,兄弟们,上吧。”冷酷仁收起望远镜,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腰子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了。 “是。”老烟袋也带着几个兄弟过另一边去了。 张龙赶紧往前跑了三四十米,找两个树杈,把加兰德架在树杈上,瞄准了鬼子的机枪手,等待着腰子排长和老烟袋班长到位。 “少爷,要不要我过去候补啊,万一出点岔子,我这机枪可不是吃素的。”冷锋又闲不住了。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着,怎么什么事儿都有你啊。”冷酷仁没好气地说。 “哦,那边凉快,我去那边歇会儿。”冷锋对少爷那可真是服服帖帖的,没办法,自己一个本来是吃百家饭的孤儿,老爷收留了自己,天天跟着小少爷泡在一起,不用干重活儿,还能陪着小少爷玩儿,这份恩情,冷锋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李副官,等到了德罗,你带人进城一趟吧,每次都是站在山头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城里的防务,时不时进城去看看,没准儿对将来攻城有帮助。”冷酷仁坐在地上说。 “好嘞,顺便给兄弟们买些热食回来吃吃,天天啃干粮,也得给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了。”李副官说。 “这个好,卤肉个我带点回来,我就好这口,来,给你钱。”冷酷仁说着就掏银元给李副官。 “不用了,给弟兄们买点吃的,这点儿钱我还是有的。”李副官推开冷酷仁的手。 “眼看着你兜里这两块大洋就是腰子的了,你以为你出来做生意的呢,你兜里还有几块大洋,你自己摸摸。” “呵呵,营长,刚摸过了,总共五块,如果输掉两块,还有三块,够了。” “我看不够吧,得给兄弟们多买点肉吃,这两块你拿着,五块肯定够了。” “营长啊,你就那么肯定我不能由五块变成七块啊。” “不用操这心了,你肯定输,咱们的兵,咱们还不了解吗,我知道你是故意要输给腰子的。” “呵呵,还是营长了解我,行,我拿着,咱这些兄弟,命都搁在这儿不当事儿了,这点银子也就不是事儿了。” “对的嘛,钱财是身外之物,这么想就对了。” “呯”的一声,张龙的枪声响了。 冷酷仁和李副官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举起了望远镜,鬼子的机枪手头一歪,趴在沙袋上了,脑袋还在冒血,真的就是一枪爆头。 “漂亮!”冷酷仁手忽然响起来计时,赶紧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嘟嘟嘟”“嘟嘟”腰子他们已经冲上去了,猝不及防的鬼子们还在寻找射杀机枪手的枪手呢,几支冲峰枪就喷着火舌打过来了。 等腰子三发子弹撂倒军曹的时候,冷酷仁看了一下怀表,说:“李副官,你果然就剩下三块大洋了,18秒钟解决战斗。” “漂亮!哈哈,真是漂亮!”李副官输了钱,心里却美滋滋地,笑得合不拢嘴。 冷酷仁移动望远镜,看见老烟袋他们躲在另一边,没事儿干,正闲着看戏呢。 “锋愣子,凉快够了吧,你自己看看,老烟袋都闲着没事儿干,还用得着你支援吗?”冷酷仁喊着冷锋。 “不用,咱家少爷指挥,我以后就当少爷的贴身护卫得了,免得回去了不好向老爷交代。”冷锋说着抱着机枪走过来了。 冷酷仁收起望远镜,说:“贴身护卫,走吧,我看看你穿着鬼子的黄皮是个什么德行。” “你要是给我东条英几的军服,我穿着保证比他帅气百倍。”冷锋一边耍着嘴皮子,一边跟在冷酷仁身后,保护着自家少爷。 等冷酷仁和李副官他们几个到了鬼子的检查站,腰子拽不拉兮地抱着冲峰枪,伸手到李副官面前,也不说话。 “行,腰子你牛,给,两块大洋,早准备好了。”李副官递给腰子两块大洋。 腰子接过两块大洋,笑嘻嘻地对李副官说:“谢谢,谢谢。” 谢过之后,腰子马上转脸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们说:“哥几个,等进城了,咱们找个馆子,喝一口去。” “好——”兄弟们高兴地呼喊着。 “腰子,带着你的人,去公路边上的林子里埋伏起来,准备劫鬼子的车队了。”冷酷仁说。 “是,营长,兄弟们,跟我走。”腰子答应一声,带着兄弟们走了。 “段二,你带几个人换上鬼子的军装,拿鬼子的三把步枪,跟我一起守在这儿。” “是,你们几个拿步枪的留下,赶紧换鬼子的军装,自己的步枪藏到一边去。”段二赶紧组织兄弟们做准备。 “冷锋,换黄皮,用那一挺机枪。”冷酷仁说。 “好嘞,待会儿看我怎么使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吧,少爷,你可要看好了。”冷锋赶紧把自己的捷克式轻机枪藏进了草丛里,换上鬼子的军装。 “你先别吹,待会儿要是哪个鬼子伤着了我一根汗毛,我把你屁股踢烂了你信不信。” “我信,我肯定信,不过少爷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营长,有个问题啊,这些鬼子的军装上都被子弹打破了,还有血迹,待会儿过来的鬼子会不会起疑心啊?”李副官细心地发现了问题。 “不怕,咱们一个连在这儿,就算鬼子起了疑心,咱们强行搞定他们,只是这一回搞定鬼子的时候,得用刀子,怎么说都得凑几套没有血迹的鬼子军装吧,特别是鬼子的军官的军装。”冷酷仁说。 “营长,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待会儿用枪托砸鬼子的脑袋,先砸晕了再弄死,不过,你得把鬼子军官引下车,最好带到这边来。”段二说。 “段二啊段二,我看行,就这么搞。”冷酷仁高兴地说。 “好嘞。”段二答道。 “李副官,你就不要在这儿了,其他的兄弟,你统一指挥,做我们的后援。”冷酷仁对李副官说。 “是,营长,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大胆指挥,不要顾头不顾腚就行。” “放心吧,我走了。” 338.双剑出击 月松他们在检查站做好了袭击鬼子经过的车队的准备之后,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鬼子的车队经过,兄弟们正无聊着呢,却听见“嘟嘟嘟”的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朝着这边过来了。 瑛子和彪子他们最先听到鬼子的车队的声音的,彪子拿着望远镜一看,心里一紧,说:“麻烦了。” “怎么了?”瑛子赶忙问,并从彪子手里拿过望远镜,“是鬼子的宪兵队,带队的可是个少佐,高黎贡山这边鬼子的最高指挥官藏重康美也才是一个大佐,现在来一个宪兵队的少佐,月松怕是要被扇耳光了。” “为什么啊?官儿大就可以随便扇手下耳光啊?”丹枫一脸疑惑地问。 “妹子,在小日本人那儿,等级很森严的,张光扇下属的耳光,是常有的事儿,在那些畜生的世界里,扇耳光不一定是惩罚,还有可能是激励士气呢。”彪子说。 “混账逻辑,我舅有没有扇过你?”丹枫问彪子。 “那到没有,咱们是人民的队伍,讲究的是官兵平等。”彪子说着,就发现瑛子瞥了自己一眼,算是小小地表达了一点不满吧,彪子也就没多说,望着瑛子笑了笑,这笑中到底有多少含义,彪子懂,瑛子也懂,只有丹枫半懂不懂。 “放心吧,丹枫,你男人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精,不就一个少佐吗,还有他应付不了的啊。”瑛子安慰着丹枫。 “是,我们就一边看戏就行,以前我总是替那小子担心,现在担心多了,我也就懒得担心了,妹子,以后你得多学着点儿我,那小子三天不搞点事儿,就浑身皮痒痒,我早就习惯了。”彪子说着,从瑛子手里拿过望远镜,看月松怎么处理这没意向到的新状况。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啊,鬼子这车队有点不对劲。”月松手里拿的是鬼子的三把步枪,没镜子,自己也一直没有配望远镜,这距离远了,看不太清楚,但是凭经验,月松感觉这不是一般的运输部队。 “是不是要做好打的准备啊?”草根儿问。 “咔嚓”一声,鸣鹤已经把歪把子机枪枪栓拉开了。 “别忙,待会儿我不能跟你们说中国话,你们看我眼色行事。”月松说。 “咔嚓”一声,鸣鹤又把机枪的枪栓给归位了。 “鸣鹤,你的机枪还是得做好随时开火的准备。”月松看了一眼鸣鹤说。 “哦哦。”鸣鹤又赶紧拉开了枪栓,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车队越来越近了,也就一辆侉子摩托车和两辆卡车,仁先看着远处检查站队长他们在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是感觉有点不对头,可是观察鬼子的车队,跟普通的运输车队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仁先还是对兄弟们说:“兄弟们,队长那边好像有点状况,咱们这边都打起精神来,隐蔽好自己的同时,随时做好上前帮忙的准备。” 兄弟们没有说话,都点点头,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胡军的机枪也子弹上膛了。 339.嘴边的肥肉 鬼子这个车队的确跟前面的运输车队不同,而且是大有不同。这个车队的指挥官是宪兵队的隼人少佐,隼人少佐是接受了藏重康美大佐的直接命令,命令他亲自带队,巡查整个从怒江岸边的据点到高黎贡山北斋公房等重要地段的防务的,不仅自身军衔级别还挺高,关键是手里有一张藏重康美亲自签署的命令,拿着这张命令,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隼人少佐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皇军的检查站,心里就想着,自己得查问一下检查站,看看这些皇军士兵们是不是在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非常时期,听藏重康美大佐说过,松山要塞已经被那个罗月松搅得鸡飞狗跳的,检查站必须得起到及时发现敌人的可能动向的作用。 隼人少佐双手杵着武士刀,端坐在驾驶室里,眼睛一直盯着检查站的皇军士兵看着,希望能发现可能存在的问题。 隼人少佐看着一切都很正常,他甚至看见检查站的皇军士兵很警惕,虽然向他们开过去的是皇军的车队,可是为首的军曹已经做好了前来盘查的准备,机枪手都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隼人少佐在感觉到皇军士兵履行职责认真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异样,但是机枪手拉开枪栓似乎不应该是异样,军曹做好前来盘查的准备也不是异样,其他皇军士兵端着步枪分散在检查站的不同位置,也属于正常啊。 隼人少佐突然转脸看了一眼公路左边的草丛,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隼人立刻命令司机减速,慢慢往前开,自己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路边的草丛,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隼人又把望远镜往前观察,看到了远处的木房子,房子的门是半开着的,门上模模糊糊地好像是有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意味着什么呢? “兄弟们,鬼子的指挥官是一个少佐,肩膀上的袖标是宪兵队的,现在正拿着望远镜在四处观察,车辆的速度也减慢了,可见鬼子指挥官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你们可都给我防松了脸上的皮,别给我演砸了。”月松说完,端着步枪往前走,草根儿举起手里写着一个“停”子的牌子示意车队停车。 走在最前面的摩托车停下来了,月松走过去,用日语说了一句:“宪兵队的?” “是的,长官。”坐在车斗里的士兵答道。 “嗯。”月松站在摩托车旁,等待着鬼子少佐的卡车慢慢靠近。 卡车就要到面前时,月松举起右手,示意卡车停车。 卡车驾驶员看了一眼隼人少佐,隼人点点头,卡车慢慢停下来了。 月松立即跑步到隼人少佐端坐的那边,向少佐敬礼,礼貌地说:“请长官出示证件。” 隼人少佐慢慢把窗户玻璃摇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军官证,递给罗月松。 月松仔细看了军官证之后,立正敬礼,问道:“请问长官这是要去哪里?” “这是你该问的吗?”隼人少佐咄咄逼人地问道。 “对不起,这是检查站的职责,请长官多多原谅。”月松右脚后跟磕了一下左脚后跟,深深鞠躬,起身看着隼人少佐。 隼人少佐慢慢从兜里掏出藏重康美大佐的手令,递给月松,说:“看仔细了。” “嗨。”月松接过一看,嚯,藏重康美的手令,这可是好东西,老子要定了,可是怎么搞呢,生抢硬夺,伤了少佐性命是必须的,但是不能伤了少佐的军装啊,那个我还得穿呢。 就在月松想对策的时候,隼人少佐嫌弃一个小小的军曹拿到大佐的手令居然看这么久,于是开口了,轻蔑地说:“嘿,看清楚了没有?” “嗨。”月松来不及细想,答应一声,把手令递给隼人少佐,心里还在琢磨着,得让他下车才好办啊,可是自己这职位,没法命令他下车啊。 340.捅死捅死 就在月松脑袋飞快转着想招儿的时候,车门“哐”的一声打开了,月松抬头看见隼人少佐打开车门,下车了。 月松立即立正,工工整整地站在那里,用日语大声对着检查站的兄弟们喊着:“立正!” 草根儿他们几个愣了一下,看见队长对着下车的鬼子军官立正敬礼,哥几个还算反应迅速的,想必军队里都差不多吧,见了长官莅临检查,自然是要立正敬礼的,于是兄弟们立刻立正敬礼,鸣鹤也放下机枪,立正敬礼。 “嗯。”隼人少佐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这位军曹的反应表示还是满意的,于是单手拿着武士刀,走向检查站。 月松立即端着步枪,紧跟在隼人少佐身边,用日语介绍着检查站。 “报告少佐,本检查站是从松山通往镇安的最后一个检查站,检查站攻击一个小队士兵看守,由于军官在最近的作战中损失较大,这个小检查站就由我临时负责指挥。” “嗯,好,警惕性很高,检查也很认真负责。”隼人少佐说着已经走过了拦车的横木,走到了沙袋边的鸣鹤的身边。 鸣鹤赶紧把身子挺得更直了,目视前方,凝神屏气。 “这位皇军士兵很健壮啊,作为机枪手,很好,很好。”隼人少佐看着鸣鹤说。 鸣鹤看着隼人,根本听不懂这个鬼子军官说了些什么,只好大声答应着:“嗨,嗨。” “哪里人啊?”隼人问。 鸣鹤明显看着鬼子军官看着自己在问话,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报告少佐,井田中士是山口县人,作战勇敢,尤其擅长使用机枪。”月松赶紧替鸣鹤解围。 “山口县人,哈哈哈,臧重大佐也是山口县人,山口县出人才啊,按照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人杰地灵’。”隼人笑哈哈地说着。 “人杰地灵”这几个字鸣鹤听懂了,可还是完全搞不明白队长跟鬼子军官在说些什么,只是傻傻地笔直地站在那里。 “对对,人杰地灵,隼人少佐是帝国军人的精英,是我们这些下层帝国军人学习的榜样。”月松赶忙拍着隼人少佐的马屁。 “哈哈哈,军曹很会说话啊,小小检查站,被军曹治理得井井有条,那边木屋子是你们自己动手修建的吗?”隼人指着远处的木屋问。 “报告少佐,这里条件简陋,日晒雨淋,皇军士兵们也很辛苦,为了保护皇军士兵的身体健康,保证皇军的战斗力,我带着这些士兵,自己动手,盖了这间简陋的木房子,储存物资,临时休息。”月松介绍着。 “好样的……”就在隼人转身的时候,月松甩了一枪托,正好砸在了隼人少佐的后脑勺上,可怜隼人少佐,正在享受着当官的在士兵面前耍威风的欢畅时,就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枪托给打晕在地上了。 “队长。”月松突然的举动,把鸣鹤都吓傻了,喊着月松,不知道该怎么弄。 “端上枪,把鬼子们给包围起来!” 月松一声喊,鸣鹤这才回过神来,抱着机枪对着摩托车上的几个鬼子,“哒哒哒”一阵扫射,就把摩托车上的两个鬼子给打死了。 草根儿端着步枪喊了一声:“兄弟们,上!” 卡车后面坐着的鬼子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草根儿他们几个端着步枪给避在车厢里了。 仁先一看动手了,立马喊了一声:“兄弟们,上!”于是藏在草丛里的几个兄弟端着冲峰枪就冲到了第二辆卡车跟前,用枪指着车上的鬼子。 坐在驾驶室的鬼子准尉一看,掏出王吧盒子,还想反抗呢,仁先“嘟嘟嘟”几枪就把鬼子准尉给打死在驾驶室里了。 看着准尉被打死了,敌人的冲峰枪和步枪都指着自己,车上的鬼子们一时没有人指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松端着步枪跑过去,用日语大声喊着:“下车,缴枪不杀。” 可是鬼子士兵们没有一个人下车,也没有一个人缴枪,他们不说话,也不动,就坐在车厢里。 月松再次用日语大声喊着:“全部下车,缴枪不杀,再不缴枪,就开枪了。” 月松说完,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呯”的一声枪响,鬼子们的神经似乎再次紧张了一下。 这时候,第二辆卡车车厢里坐着的一个鬼子伍长突然大喊了一声,可是仁先他们几个包围着第二辆卡车的人都不知道鬼子伍长喊了什么。 伍长这一生喊,让月松的神经突然就紧绷了起来,因为那个鬼子伍长喊的不是别的,正是“拿起枪,向敌人开枪”的命令。 月松来不及细想,对着仁先大声喊:“开枪——” 仁先和兄弟们听到了队长的喊声,同时看见鬼子们站起身,正在拉三把步枪的枪栓,于是仁先率先“嘟嘟嘟”地朝着车厢扫射,另外几个兄弟也都“嘟嘟嘟”的往车厢里扫射,一时间这不是对战,完全就是屠杀,一分钟之后,第二辆卡车车厢里的鬼子们就全部被仁先他们五支冲峰枪给屠杀光了。 听着后面的车上的士兵跟敌人火并了,第一辆车车厢里的鬼子们也纷纷起身举枪,月松再次大声喊着:“杀!” 可惜兄弟们手中都是三八步枪,月松一枪打死一个,草根儿也一枪打伤一个,其他兄弟们们也都开了枪,打死打伤了几个鬼子,可是还有一些受伤和没受伤的鬼子,已经子弹上膛,准备开枪了。这时候月松他们已经来不及换子弹,正准备用三八步枪上的刺刀去捅杀鬼子呢,关键时刻,鸣鹤的威风就显示出来了。 “杀!”鸣鹤大喊着,手里的机枪“哒哒哒哒哒”一直扫射着,直到把整个弹夹全部都打完了,车厢里剩下的鬼子也都倒在了血泊里。 最后就剩下两个卡车驾驶员了,被兄弟们拖出来,按着跪在地上,草根儿问月松:“队长,这俩怎么办?” 月松瞥了一眼,说:“让少秋和吉多过来。” “是!”草根儿答应一声,让董伢子去把少秋和吉多喊过来。 月松点上一支烟,对其他兄弟们说:“你们几个,把前面这辆卡车上的鬼子尸体都扔下去,这辆车老子还有用。” “是。”仁先带着几个兄弟,开始把卡车车厢里的鬼子往车下扔。 月松抽了半支烟,吉多和少秋就过来了。 “队长,吉多他们俩过来了。”草根儿报告。 “队长!”吉多和少秋向月松敬礼。 “敢不敢用刺刀杀鬼子?”月松抽了一口烟。 “那俩啊?”少秋指着跪在地上的俩鬼子问。 “是。”月松答道。 “之前我用枪杀死一个,这用刀……”少秋有点犹豫。 “吉多呢?”月松看了一眼吉多。 “队长,用枪打死俩。”吉多答道。 “去,你们俩一人捡起一杆鬼子的三八步枪,用刺刀把那俩鬼子给捅死。”月松命令道。 “是!”少秋和吉多答应着,把自己的步枪搁在一边,各自捡起了一把三八步枪,端着步枪走到鬼子身后,举起步枪,却有些犹豫。 “动手啊!”草根儿催促着。 少秋看了一眼吉多,吉多也看着少秋,两人看着眼前两个活生生的鬼子士兵,还在犹豫着。 “少秋!”月送大声喊着。 “到!”少秋答道。 “你爹是被谁打死的?”月松厉声问道。 “鬼子!”少秋也激动起来。 “捅死他!”月松吼着。 “啊——”少秋怒吼着,端着步枪冲过去,“噗嗤”一刀刺中了鬼子士兵的后背,可是鬼子还没有死,在地上哭喊着。 “再捅!”月松吼着。 “啊—,啊,啊!”少秋大声喊叫着,连续捅了几刀,鬼子终于不再叫唤了。 “吉多,你是不是男人!”月松看着吉多还在一边傻站着。 “啊——”吉多也大喊一声,冲上去一刺刀就捅进了鬼子士兵的后背,只是这一刀捅的时候用力太大,一下子没拔出来,而且没有捅中要害,自然鬼子士兵也没有死,没有死当然只有痛苦的哀嚎。 “再捅!”草根儿喊着。 “啊,啊,啊!”吉多学着少秋的样子,狠了狠心,连续捅了七八刀,鬼子早没气儿了。 “行了,行了,再捅就成肉酱了,来,奖励你们的,一人一根烟,拿着,过去抽去。”月松给俩小子一人发了一支烟,俩小子还眼红着呢,机械地接过香烟,拿在手上,丢下三八步枪,捡起自己的步枪,回彪子那边去了。 这个场景,丹枫不敢看,瑛子倒是无所谓,一直看着呢。 “月松这是杀红眼了,有的东西不能跟着鬼子学,我们的部队是优待俘虏的。”彪子说。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不是古训?”瑛子问。 “是,是古训。”彪子说。 “那不就得了,鬼子那中国俘虏连刺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再说了,月松给鬼子们投降的机会了,可是他们非要反抗了,杀光了是应该的。”瑛子说。 “可是这两个驾驶员都投降了啊!”彪子说。 “要杀就杀干净,咱们现在这处境,难不成还带着两个鬼子到鬼子窝里去侦察?” “那倒是不行。” “那不就得了。” “一枪一个也行啊,干嘛非要让少秋和吉多去,还非要用刺刀。” “兵嘛,都是血与火中炼成的,俩小子是新兵,但是也是侦察队的士兵,就得连连胆子,要不然,到了面对面拼刺刀的时候,稍微一犹豫,死的就是咱们的兄弟。” “哎,道理都懂,只是……” “没有只是,跟鬼子,只有你死我活。” “瑛子姐,你们俩别说了。”丹枫不想看,也不想听。 看着丹枫瑟瑟的样子,瑛子和彪子这才没有多说了。 341.虐杀隼人 “队长,发现一部鬼子的电台。”雷航抱着一部电台,兴奋地跑到月松面前报告。 “译电本呢?”月松敏感地问。 “可惜,被鬼子电讯兵烧掉了一半。”雷航把被烧掉了一半的译电本递给月松看。 “你自己搞电讯的,应该知道,就是一半也有用的。”月松说。 “当然有用啊。”雷航如获至宝一般,把译电本塞进了口袋里。 “去吧,休息的时候,就打开电台,看能不能监听到什么消息。”月松说。 “好的。” “鸣鹤、仁先过来。”月松说。 “到。”两人跑过来。 月松走到检查站,隼人少佐还躺在地上。 “仁先,把他的证件搜出来,军装脱下来。” “是。” 月松脱下自己的军曹军装,让仁先换上,自己换上了隼人少佐的少佐军服。 “鸣鹤,这小子还晕着的,你把他弄醒。”月松说。 “弄醒?这个可容易了。”鸣鹤说着,掏出东西,对准隼人少佐的脸就开始尿尿。 这招还真管用,热乎乎的尿尿到隼人的脸上,不一会儿隼人就醒了。 隼人睁开眼睛看见月松穿着自己的少佐军装,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隼人爬起来就骂道:“八嘎,你想造反吗?” “报告隼人少佐,本人是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侦察队队长罗月松中校,我的军衔比你的高哦。”月松用日语说。 “嗯?”隼人四下里看了看,自己的部队已经被歼灭了,一些穿着中国军队服装的士兵还在搬着尸体往林子里扔,“八格牙路。” “啪”的一声,这一生打得很响亮,很清脆。 “看清楚了,你现在是中国远征军的俘虏,你还有资格嚣张吗?”月松继续用日语说。 作为宪兵队队长的隼人,一直嚣张跋扈惯了,尤其是在中国人面前,可是现在被一个中国军官扇耳光,觉得很没面子,恶狠狠地说:“大日本帝国的军中精英,你不能打!” “不能打是吧?”月松说完日语,转而对鸣鹤说,“隼人少佐讲了,大日本帝国的军中精英,我不能扇他耳光,鸣鹤,你来!” “是!”鸣鹤一听,马上就来劲了,飞起一脚就把隼人踹倒在地了,上去又连蹬带踹的,打得隼人是嗷嗷直叫唤。 “隼人少尉,我看过你的军官证。”月松把隼人的军官证拿出来,在隼人面前晃了晃,“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了,你的证件我得借用一下,隼人,隼人,你知道这个‘隼’字在中国汉字里的意思是什么吗?” 隼人瞪着眼睛,不说话。 “谅你也不懂,‘隼’字在中国的字典,那可是老鹰的意思,就你,做中国的小鸡仔都不配,你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你成老鹰,这样吧,我放了你,看你能不能飞起来。”月松说着,亲自动手把隼人少佐拉起来。 “放了我?”隼人有些不敢相信。 “放了你,你跑吧,可劲儿地跑。”月松说完日语,又对仁先说,“仁先,给我拿一支三把步枪过来。” “是。”仁先从地上捡起一支三八步枪,递给月松。 月松“咔嚓咔嚓”试了试枪机,推上一颗子弹,用日语对隼人说:“是老鹰还是小鸡仔,就看你自己那双罗圈腿儿了,还不快跑!” 月松大喊一声,吓了隼人一跳,隼人看着月松在掰弄着三八步枪,大概明白月松的意思了,反正不跑也是死,跑或许还能赌一把运气,隼人伸手擦掉了鼻子上被打出来的鲜血,转身就朝林子里跑。 “快点,这么慢打中了也不够爽!”月松用日语大声喊着。 隼人回头瞄了一眼,看见月松正端着步枪瞄准着自己的后背,连忙使尽了吃奶的劲儿,撒腿拼命地跑着,好不容易跑了五六十米了,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隼人感觉自己的后心一颗子弹穿了进来,大约半秒钟的时间之后,隼人在栽倒在地那一刹那,觉得眼前一黑,想做老鹰的隼人辜负了他日本老爹的期望,还是在中国做了小鸡仔,从此眼前的所有风景都断电了,乌漆马黑的一片了。 “鸣鹤,隼人不再是隼了,是小鸡儿了,去,带两个兄弟,把小鸡仔的臭皮囊给埋到林子里去,我还得替他活几天,暂时不能让人发现他已经睡棺材板了。”月松说。 “是。”鸣鹤带着几个人朝着死翘翘了的隼人走过去了。 342.气急败坏 月松已经搞定了巡查的宪兵队长隼人少佐,正在收拾残局,准备开始借着隼人的名义前往怒江边上的鬼子据点去“视察”式的侦察的时候,冷酷仁这边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等待,终于听到了鬼子车队的马达声。 “兄弟们,听到没有,鬼子的车队过来了,打起精神来,一会儿千万记住了,不会不懂日语的,没事儿就把嘴巴闭紧了,实在绕不开,就给我可劲儿地鞠躬,敬礼,回答‘嗨,嗨’,明白了吗?”冷酷仁交代着兄弟么。 “明白。”兄弟们很听话。 “动不动手,什么时机动手,一切看我的行动,我动手你们就马上动手,我不动手你们谁都不允许擅自行动,否则,坏了老子的大事儿,老子把你屁股墩子踢个稀巴烂。”冷酷仁正了正身上的鬼子军曹军装,这才发现军装上有血迹,于是从冷锋的水壶里倒了点水,随便擦了擦,不过还是擦不干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希望待会鬼子们没有那么细心。 说话间鬼子的车队就过来了,照例,走在最前面的是鬼子的摩托车,不过摩托车车斗上坐着的,居然是鬼子的一个少尉,冷酷仁心想,不应该啊,就这么个运输车队,少尉就是大官了,大官坐在摩托车里,要么是后面驾驶室还坐着更大的官儿,要么就是这鬼子少尉想兜兜风,哎,管他呢,见招拆招,顶到鼻子跟前了再看怎么办吧。 冷酷仁伸手示意停车,摩托车“嘟嘟”地开到了横木前面,停了下来。 既然官儿比自己身上的军曹军衔要大好几级,赶紧敬礼吧。 “长官好,请出示证件。”冷酷仁立正敬礼,礼貌而又有原则地要求少尉出示证件。 “嗯,给。”少尉坐在车斗里,也懒得动弹,把证件递给冷酷仁,还轻蔑的“嗯”了一声。 冷酷仁恭敬地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又礼貌地递换给少尉,恭敬地说:“长官这一趟任务,是押送重要物资吧?” “嗯。”少尉鼻子哼了一下。 “开闸,放行!”冷酷仁看见后面车队还挺长的,起码有七八辆车,卡车车斗都被油布盖着,一时吃不住到底有多少鬼子,于是决定这次不动手,放鬼子们过去算了。 沙三虽然听不懂营长说什么,但是看手势就是要他抬杆放行,赶紧背起步枪,把横着的木杆竖起来了。 “长官请!”冷酷仁恭敬地说。 “嗯。”少尉鼻子里再次哼了一声,没有带着车队前进,却从车斗里走下来了,整理了一下军装,盯着眼前检查站的士兵们看来又看去的。 “长官。”冷酷仁心想哪壶不开你偏要提哪壶,于是礼貌地提醒着少尉,你小子赶紧走吧,别逼着老子动手,老子一动手,你他爹的就成死鬼子了。 “你,他,还有他,为什么军装上都有血迹啊?”少尉左手扶着武士刀刀柄,右手指着冷酷仁和几个兄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报告长官,刚刚检查站遭到中国军队的侦察部队的袭击,有两个皇军士兵战死,还有一些士兵受伤。”冷酷润灵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八嘎。”少尉骂了一声,这还不算完,少尉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冷酷仁的脸上。 “啪”的一声之后,冷酷仁脸上火辣辣的疼,狗日的,动真格的打啊,冷酷仁有点恼了,可是刚才自己的手势是放行,兄弟们肯定没有做好动手的准备,不能随便冒险,只好强忍着,按照鬼子挨打后的惯例反应,大声答应着:“嗨!” “啪啪啪”鬼子少尉一时兴起,那可是左右开弓,连续扇了冷酷仁几个大耳刮子,扇得冷酷仁是眼冒金星,怒火中生。 冷酷仁还在强忍着大声喊着:“嗨,嗨,嗨!” 看着少爷被鬼子少尉打得稀里哗啦的,还在恭敬地喊着“嗨”,而且一声比一声高,冷锋眼睛里开始喷火了,“咔嚓”一下拉开了机枪枪机,想要对着鬼子少尉开枪,突突了狗日的,可是这时候开枪,一来少爷没有暗示动手,二来鬼子少尉跟少爷距离太近了,机枪打过去,搞不好误伤少爷怎么弄啊。 正在冷锋犹豫不决时,段二却在观察着其他鬼子的反应。在鬼子的部队里,军官打下属,那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坐在摩托车上的鬼子兵们正端坐在摩托车上看好戏呢,第一辆卡车里坐着的驾驶员和一个军曹也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日式暴力惩罚,再往后面的卡车里坐着的鬼子,竟然有人看不见,还伸出了脑袋在瞅呢。 段二回头看了一眼冷锋,眼神告诉冷锋,准备动手吧。 冷锋早就想动手了,犀利的杀人的眼神回应二楼段二。 李副官从望远镜里把检查站那边发生的突发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连段二准备动手都看出来了。 “兄弟们,情况不妙,准备动手,你们几个,快速迂回到后面的卡车那边去,你们几个,去中间卡车那边,剩下的人跟我着,不用等我命令,只要营长那边响枪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我把卡车里的鬼子都给老子杀光了再说,行动!”李副官果然没有犹犹豫豫,也没有顾头不顾腚,果断下令,兄弟们火速行动了起来,在林子里穿梭着快速向指定的位置移动。 段二又看了一眼沙三,沙三双手正翘着横木,马上明白了段排长的意思,做好了猛然放下横木的准备。 这时,鬼子少尉打得兴起了,居然一脚踹了过去,冷酷仁不敢躲闪,硬生生被鬼子少尉踹倒在地上了。 段二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枪托,砸向了鬼子少尉的后脑勺,不愧是侦察连的尖兵,这一枪托下去,猖狂的鬼子少尉哼都没哼一声,就扑通倒在地上了。 “给老子杀!”还没爬起来的冷酷仁捂着自己流着鲜血的嘴角,大声喊着。 “啊——”冷锋的机枪“哒哒哒”地开火了,坐在摩托车上的两个鬼子步枪都还没来得及从背上取下来,就被冷锋愤怒的子弹打成了血人。 第一辆卡车驾驶室里的两个鬼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蒙了,可是还是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军曹付下身子,慌忙中命令卡车司机踩下油门,准备冲卡了。 卡车发动机“嗡嗡”地响了几下,接着卡车就向横木这边冲了过来。 沙三双手一松,横木马上落下来了,就在沙三操起步枪的时候,卡车已经“嘭”的一声撞开了前面的摩托车,向横木撞了过去。 “哒哒哒哒”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冷锋的机枪,冷锋一个长点射,准确地打死了鬼子的驾驶员,谁知道驾驶员人死球了,教却还踩在油门上没松,卡车还在往前冲,撞断了横木,冲进了检查站。 还好张龙反应快,步枪这会儿打不中龟缩在卡车驾驶室里的鬼子军曹,张龙准确地把一颗手雷扔进了驾驶室里,就在卡车从连滚带爬躲开卡车的冷酷仁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响,不仅鬼子军曹被炸死了,卡车也炸得起火了,停了下来。 第二辆卡车的鬼子看见前面已经出事儿了,开始冲卡了,也踩着油门往前冲。 段二不慌不忙,举起步枪,射手本色在这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彰显,“呯”的一枪,就一颗三八步枪的子弹,不偏不斜,恰好穿过了卡车玻璃,钻进了鬼子驾驶员的脑袋里。这个驾驶员没有那么执着,头一歪,脚一松,卡车就慢慢地停在了检查站前面。 这时候的冷酷仁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从旁边的草丛里捞出了藏着的汤普森冲峰枪,跑了几步,蹦到卡车踏板上,冲峰枪朝着驾驶室里的鬼子就是一通扫射,“嘟嘟嘟”之后,缩头乌龟的鬼子也被打死了。 腰子、狗子带着的兄弟们,包括军医温和气带着的兄弟们,都一拥而上,机枪冲峰枪的枪声一时间把剩下的几辆卡车里的鬼子们,劝他爹的给突突死了。 原来,这是一个运输大量物资的车队,押车的鬼子兵并不是很多,虽然七八辆车,但是每辆车上也就三四个鬼子,加上事发太突然,鬼子的步枪在这种时候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少数几挺架在车顶上的机枪,才开枪就被步枪给精准射击,完犊子了。 整个战斗持续了不到三分钟,车队就被冷酷仁训练有素又怒火中烧的侦察连给拿下了。 “检查一下,看看卡车有些什么可以用的物资,有用的,能拿得动的,就拿走,拿不动的,全都给老子炸了。”气急败坏的冷酷仁喊着。 “是。”沙三赶紧去传达命令,兄弟们开始爬上卡车,搜集有用的物资,还带走了三挺歪把子机枪和几箱子子弹。 李副官带着几个兄弟走过来时,冷酷仁已经走到检查站被打晕的鬼子少尉身边了。 “营长,你说车全都炸了,咱们事先计划好的开着车前进的呀。”李副官问。 “都闹成这样了,还开着车前进,想被鬼子围追堵截不成,全给老子炸了,命令部队,快速打扫战场,完了咱们立即往林子里撤。”冷酷仁说着连着踹了鬼子少尉几脚,“狗日的,敢扇老子耳光,还连着不断左右开弓地扇,你给老子醒过来,老子要扒了你的狗皮。” 冷锋抱着机枪过来了,说:“少爷,我来。” “你来?怎么弄?”冷酷仁问。 “少爷闪开吧。”冷锋推着冷酷仁闪到一边,也不多说了,机枪“哒哒哒哒哒”对着趴在地上的鬼子少尉就是一通扫射,把个还在晕厥中的鬼子少尉打得稀巴烂了。 “锋愣子,你这么杀了狗日的,是解气了,可是鬼子少尉的军装没用了啊。”冷酷仁指着稀巴烂的鬼子少尉说。 “嘿嘿,都已经烂了,回头找机会再给你弄呗。”冷锋呵呵笑着说。 “你真是个锋愣子,我还费尽心思地用枪托砸他呢,早知道这样,我背后给他一刺刀不就完事儿了。” “得了,去帮忙打扫战场吧,完了马上撤!”冷酷仁背起冲峰枪,坐在一边,点上一支烟,给自己压压惊再说。 343.毁尸灭迹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兄弟们已经把战场打扫了一遍,有用的东西先收了起来,两辆卡车一辆炸毁了,另一辆稍微清洗了一下,包括侉子摩托车,都作为月松带队“视察。”式的侦察专用车辆。 小鸡仔隼人少佐的尸体被鸣鹤他们几个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给埋了起来,现场被打死的鬼子们的尸体,无论是检查站的那些鬼子,还是隼人少佐带领的那些鬼子,全部堆在一起,浇上汽油,准备烧掉。 “队长,都搞好了,就差给这一堆鬼子的臭皮囊点把火了。”仁先过来向月松报告。 “好,我再检查一遍。”月松点上一支烟,边抽边四处里检查。 这时候彪子过来了,对月松说:“你小子够狠的啊,这么多鬼子,一个不留啊。” “留着干啥,又不能烤着吃,用来烤火这天还没那么冷呢。”月松说着,把烟头用指头一弹,烟头再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了浇了汽油的鬼子尸体堆,“哄”的一声,大火马上就烧起来了,兄弟们端着枪,站在路边,看着熊熊燃烧的鬼子尸体,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接下来怎么搞?”看着大火,彪子问月松。 “你和瑛子着后勤分队,来福、巧姐,还有旺达叔的驴子,都跟着你们,你们沿着高黎贡山山脚往北走,尽量靠山近一点,靠怒江远一点,对了,瑛子怎么没有过来?”月松问。 “还说呢,正在保护你媳妇儿呢,我那妹子可是从来没看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更没有看见自己的男人干这么血腥的事儿。”彪子说着,捂住鼻子,鬼子臭皮囊燃烧的味道很不好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战友的最大伤害,我不把他们都杀了,还要烧掉,毁尸灭迹,我怎么冒充隼人去视察啊,搞不好鬼子一个电话打到怒江边的碉堡里,我带着十几个兄弟就被鬼子在碉堡里包饺子了。”月松也捂住鼻子,人肉燃烧都难闻,更何况是鬼子的臭肉。 “别跟我扯,你带着能打的到处打,我就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还把俩女人一老头再加仨牲口都丢给我,你开着车装成鬼子少佐前面逍遥快活,我牵着驴在后面像蜗牛一样爬,你好意思啊。”彪子数落着月松。 “知道丙中洛吗?知道丙察察吗?”月松也懒得理彪子发牢骚,换了自己不冲锋在前,而是跟在后面做保障工作,自己也会发牢骚,只会比彪子发得更狠。 “想咋地,就直接说?”彪子不耐烦地答道。 “走到哪儿,咱们都得有营地不是,就丙中洛、丙察察那些怒江相对没有那么湍急的地段,你去找个类似龙王庙村的地方,做咱们侦察怒江渡口和上高黎贡山侦察的营地,这个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你彪子同志能完成了。”月松不容商量地说。 “哦,凭啥就是我来完成啊,你以为支部到处都建立了啊,那边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的人,平常跟汉人都很少接触,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党的支部啊。”彪子继续牢骚着。 “有没有支部我不管,做群众工作,你是这个。”月松笑呵呵地向彪子竖起了大拇指。 “你以为打仗我就是这个?”彪子对着自己竖起了小拇指,“你可别忘了,你没到大别山之前,第五师最牛叉的侦察连我是连长,最艰巨的任务李师长都是直接指派我带队去完成的。” “没错,不过彪子兄弟,你很幸运,也很不幸运,老子罗月松误打误撞去了大别山,而且不是别人弄去的,是你彪子哥亲自救回去的,哈哈,还把你青梅竹马的妹子送到咱兄弟的怀抱里了,咋地,不服气?是不是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尴尬啊?哈哈哈。”月松勾搭着彪子的肩膀,笑嘻嘻地扯着。 “你不是诸葛亮,就算你是,也顶不住三个臭皮匠,人民大众才是打胜仗的根本。我也不是周瑜,反正到现在我也没看见小乔,羽扇纶巾之类的玩意儿我老胡也玩不来,至于油嘴滑舌,我甘拜下风,不是你的对手行不行?”彪子按着月松的后脖颈说。 “对了,雷航跟我说缴获了一部电台,还有半本没烧完的译电本,我觉得这个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待会儿你把雷航带过去,让瑛子教教他怎么弄,最好在我们开车出发前,给老鬼子臧仲康美发一封电报去,大致内容就是咱隼人少佐已经到了镇安外围的一个检查站,检查站被中国侦察队袭击了,就以隼人的名义发报。”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塞进了彪子的嘴里。 彪子抽了两口,又塞回到了月松的嘴里,说:“还有这好事儿,居然还有半本译电本留下来了,我这就带着雷航过去弄去。” “雷航,过来!”月松大声喊着。 “到!”雷航背着电台过来了。 “你跟着彪子过去,让瑛子中校帮忙,给鬼子大佐发一封电报,看看搞得成不,速度要快,这儿不安全了,咱们得早点出发。”月松说。 “是,队长!”雷航答应一声。 “死东西,半支烟就把我打发了,走了,你自己悠着点,鬼子死绝之前,你得给我活着,不然我妹子没有了男人,老子把你的坟刨开了也要把你拉出来。”彪子说着背着加兰德往瑛子他们那边走去。 “丙察察、丙中洛,记住了。”月松在身后大声喊着。 “忘不了。”彪子头也不回,背着身子对月松摆手。 “还有啊。”月松继续喊。 “啥,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彪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月松。 “瑛子到了发情期了,你自己掂量着点儿。”月松坏笑着说。 “滚!”彪子骂了一声,转身带着雷航走了。 “哈哈哈。”站在月松身边的兄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啥,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半夜里‘喵喵’叫个不停,吵死了左邻右舍的公猫,每一个好东西。”月松骂着。 “队长,兰护士他们师部卫生所漂亮的护士可不止一个两个,赶明儿兰护士心情好的时候,别忘了给兄弟们吹吹枕边风,给咱兄弟们也解决解决媳妇儿的问题吧。”草根儿笑着说。 “行啊,李师长师部隔壁有一户姓刘的大嫂,大嫂家养了条草狗,听说最近又下了一窝,有好几条母狗呢,全部送给你们,要不要啊?”月松说。 “切,队长啊队长,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自己饥啊,实在不行,兄弟们,我们打到小日本的小岛子上去,像那个岳飞一样,直捣黄龙府,小日本的男人都杀了,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带回来,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吧,兄弟们?”一向看上去很正经的仁先大声喊着。 “好哦,好好。”兄弟们跟着呼喊着。 月松把仁先拉到身边,小声说:“仁先,平常看不出来啊,原来兄弟你是属于闷骚型的。” “队长,你不闷骚,你是喊着叫着骚,仁先自愧不如。”仁先巧妙地答道。 “你个死东西,敢挤兑我,我弄死你。”月松说着,搂屁股就是一脚踢过去。 “我逃,我逃,哈哈哈,踢不着吧。”仁先笑哈哈地跑开了,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仁先和他带来的几个溃兵侦察排的兄弟,已经是完全融入了特战队,仁先已经成为了月松与鬼子周旋作战的最得力助手。 344.威武出征 “行了,兄弟们,废话少说,现在安排任务,都给我听好了。”月松把队伍集合起来。 “是。”兄弟们立即进入了纪律严明的特战队状态。 “摩托车由草根儿驾驶,草根儿眼尖,草根儿的冲峰枪给我,你自己就背一支三把步枪得了。” “是。”草根儿汤普森玩惯了,从队长手里接过三八步枪,拿在手里瞅了瞅,不太喜欢,可是队长下令了,只好背在了背上。 “我坐在摩托车的车斗里,汤普森就放在车斗里藏着,近距离打起来,还是这玩意儿趁手。三哥随时是侦察尖兵,在林子里你是牛叉的老汉,所以你回去,跟着彪子他们,做他们的排头兵。” “是。”三哥懒洋洋地答道,显然也是不太愿意。 “三哥,你是三十年的狼猪,老搞家了,委屈你了,服从大局,再说,我那可人的媳妇儿,还有彪子努力争取的军中大美女,都得有你才有安全保障,你不会给我把他们带进鬼子窝里了吧。”月松问。 “得了,俩大美女若是因为我老三出了岔子,我就身上绑着炸药包,冲过去炸鬼子的碉堡去。”三哥似乎意识到自己也是责任重大,爽快地答应着。 “三哥,你回去还得跟彪子交代一声,咱们现在美式枪支的弹药都不多了,等你们找到了安身的地方,让瑛子想办法联系怒江东边的集团军司令部,给咱们运送点弹药过来,这次进高黎贡山,我预计比松山要塞还要艰难。”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三哥更感觉到自己老当益壮了。 “飞腾坐在我身边摩托车的后座上,你手里只能那三把步枪,不过你一身武功,近距离三八补签不行,就直接刺刀上。” “是。”飞腾大声答应着。 “卡车上王洪负责驾驶卡车,你的汤普森也藏在驾驶室里。” “是。”王洪早年就是汽车兵,汽车开得还是很溜的。 “仁先坐在驾驶室副驾驶位置,我在前面跟鬼子们打交道,你在后面负责全面指挥兄弟们,做我的后援,你这个责任重大,对不对鬼子动手,什么时候动手,一是看我眼色,二是相机而动,觉得有必要动手了,不用等我命令,直接带着兄弟们下车就是干。” “是,队长!”仁先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线作战的副队长的角色。 “卡车车斗里,胡军、牛沛霖、董伢子、小福子、唐四、飞跃,你们几个都坐上,冲峰枪全部葬在后车斗里,手里拿三把步枪,胡军的机枪换成歪把子,你就抱着你的歪把子就行了。”月松说。 “是。” “队长,我呢?”鸣鹤还担心队长把自己分配到彪子那边去了呢。 “你,歪把子机枪一挺,就给老子架子卡车车顶上,关键时刻,你是第一火力,手可别给老子发抖,万一动起手来,第一火力就全靠你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这个可是鸣鹤最喜欢的了,只是现在不能背着大刀了,近战少了点威力。 “超哥,你还是和豆子搭档,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们开车前进了,你跟着彪子他们在一起,还是老规矩,不跟他们直接走在一起,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上高黎贡山之前,你们俩负责外围保护彪子他们。” “是,队长。”这也是作为特战队第一自由狙击手的超哥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任务刚布置完了,雷航就跑过来了。 “队长,瑛子中校还真是厉害,就凭着半本译电本,十分钟不到,就草拟了一份间接的电文,已经发给臧仲康美老鬼子了,而且收到了回电。” “回电怎么说。” “让隼人少佐继续巡查整体房屋情况,留意发现罗月松的踪迹,不必太在意某个检查站碉堡被袭击的事儿。” “哼,老鬼子臧重康美不愧是大佐,小打小闹的他不怎么放在眼里,行了,你跟着其他兄弟,坐在车斗里,务必保护好电台,后面我们可能还要靠这个联系彪子他们,甚至可以呼叫怒江对岸的部队炮火支援。” “是,队长。” “行了,其他没有安排任务的兄弟,全部跟着三哥回到彪子队长那边去。” “是。”其他兄弟答应了一声,跟着三哥往回走。 “仁先,集合队伍,我要讲几句。”月松走到一个土坡上站着。 “是,全体所有,集合。” 仁先大声喊着,兄弟们快速站成了整齐的队列。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告队长,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仁先以标准的基层军官的方式,集合完了队伍,向队长做了报告。 “兄弟们!” 月松一声喊,兄弟们立刻立正站好。 “稍息。”月松喊了一声,“这次侦擦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我就不再强调了,但是,装成鬼子的巡查队直接面对鬼子侦察,这就要求兄弟们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高度警惕,灵活应变,随时做好被鬼子识破,立刻与鬼子火拼的准备。”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另外,咱们这一队人,都是特战队中能冲能打的,但是你们都有一个知名的弱点,知道是什么吗?”月松问。 “直到,队长,除了队长你,咱们都不会说日本话。”仁先答道。 “对,仁先说得对,所以路上我会时不时教你们一点日本话的日常用于,紧急关头,没准儿就能用上,我要求你们,务必认真学习,兄弟们,你们行不行啊?” “行,一定行。”兄弟们士气还真是高昂啊。 “草根儿,飞腾,你们俩就在我身边,我考考你们,鬼子如果指着你说什么,你们又听不懂,怎么办?” “嗨!嗨!”草根儿大声答应着。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起来了。 “不对,草根儿,还得腰杆挺直了,有时候还得鞠躬。”飞腾说。 “对,飞腾说得对,草根儿做得也不错。”月松评价道。 “队长,要我说,还得随时准备挨小日本子的耳光吧。”飞跃说。 “有这个可能,但是估计路上遇到的鬼子军官没有几个比我官儿大的,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吧,只有我扇他们的份儿,他们可不敢随便对你们动手,打狗欺主,这个在小日本也是这样的。”月松解释道。 “飞跃,你小子不厚道啊,是不是巴不得你哥被鬼子扇耳刮子啊。”草根儿说。 “哪里有啊,我只是好心提醒啊。” “就是,我亲弟弟,怎么可能希望当哥哥的被小鬼子扇耳刮子呢,要是小鬼子打你草根儿的耳刮子,我一定站在一边,看仔细了,看你那皮糙肉厚的马脸会不会被扇红了,火辣辣的滋味好受不,是不是啊飞跃?” “哈哈哈。”飞跃不答话,只是笑。 “别扯了,兄弟们,全体按我指定的位置,上车。”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快速登车了。 月松看着兄弟们都各就各位了,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少佐军服,又掏出斜挎在身上的王吧盒子,检查了子弹,试了试枪机,放进了皮盒子里,然后双手杵着武士刀,端坐在摩托车车斗里,大喊一声:“出发!” 草根儿发动摩托车,扭了扭车把上的油门,鬼子这摩托车还不赖,草根儿一松刹车,侉子摩托车一下子就蹭出去了。 王洪已经熟练地发动了卡车,试着换了几个档位,基本上跟自己开过的国军的军用卡车是差不多了,于是王洪轻车熟路地驾驶着鬼子的军用卡车,跟了上去。 345.锋哥请战 冷酷仁劫车以显摆的姿态,打算在公路上招摇过市一般的行军的计划,被鬼子少尉几个耳光加上一脚飞踹打翻了之后,带着队伍继续在林子里弯弯绕。期间还发现了德罗的鬼子派出的小股部队,这股部队就是前往追查检查站被袭击,运输车队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具体情况的。不过躲在林子里的冷酷仁没有理球他,自然,小股部队的指挥官也不可能轻易地在林子里找到冷酷仁的侦察连。就这样,侦察连绕着绕着就来到了德罗城外的一座山头上。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看样子也就一个中队的鬼子在把守德罗一带,四周的山地很分散,虽然侦察连并没有全部去侦察一遍,但是至少从外面上看不出来有建要塞的痕迹,加之这么分散的山头,建起了要塞,似乎对防守德罗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也就不再费时费力去侦察了。 李副官也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城内外的日军防守情况。 “营长,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一个中队的日军把守德罗,平淡无奇地占领着,不遗余力地掠夺着,其他也就那么回事儿。”李副官说。 “也差不多吧,不过我觉得还是闹一闹比较好,过于平静的水面,你是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大鱼的,咱们得想办法闹他一下子,把水搅得动起来,再观察观察。”冷酷仁说。 “闹一闹好啊,少爷,要不这回我带队过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架起机枪,朝着城里搂他几梭子,反正缴获的小鬼子的这几挺歪把子机枪背着也挺重的,这些子弹不打不就白费力气背着吗?”冷锋求战心切。 “你去啊,那谁留在我身边啊?”冷酷仁回头问。 “钱守福啊段二啊,他们那个不能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啊,干嘛非得是我啊?”冷锋说。 “行,就让你去吧,不过,你去掩护。”冷酷仁说。 “我掩护?”冷锋嘴巴张大得西北风直往里灌。 “对,你掩护。”冷酷仁说,“金蛋,去把狗子给我叫过来。” “少爷,用迫击炮啊,我这还不容易出去闹一闹,就闹个掩护炮班开炮啊?” “掩护嘛,不就是要确保炮班安安全全地闹完了完完整整地回来吗?不是说了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旦出去了,你非要搂一梭子,我也管不了不是,你个锋愣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经呢?” “哦哦哦,这样啊,行行行,我掩护炮班。” “报告,营长,我来了。”狗子来了。 “李副官,把你的望远镜给狗子玩玩。”冷酷仁说。 “是。”李副官应了一声,把望远镜递给狗子。 “狗子,看那边,就在那个半山腰上可以做炮班的阵地,打两炮之后,马上往回撤,撤到这边的山腰之后,再给我打两炮,然后就回来。”冷酷仁指着远处说。 狗子拿着望远镜,顺着营长手指的方向看了两遍,完全懂了,说:“营长,这望远镜好使啊,回头给我也弄一个呗,这样我保证炮班的准确度会更高。” “行,找个机会,咱们再找鬼子拿一个,这一趟你就把李副官这个望远镜先拿着用。”冷酷仁说。 “回来要还给我的啊。”李副官赶忙说。 “放心吧,李副官,您是长官,我哪敢把您的望远镜据为己有啊。”狗子连忙解释道,“营长,目标是什么啊,就直接往城里开炮,万一炸到了老百姓怎么办啊?” “目标嘛,有了,看见没有,那高高飘扬的膏药旗,八成就是日军的指挥部,炸哪儿保准不会扎到好人,这样吧,第一炮干掉鬼子的膏药旗,第二炮就炸鬼子停在那里的卡车,小鬼子穷,炸一辆少一辆,搞不搞得定啊?”冷酷仁问。 “搞得定搞得定,迫击炮这玩意儿,狗子最拿手了,走走,狗子,我给你掩护。”冷锋比狗子还急。 “保证完成任务。”狗子向营长和李副官敬礼,拿着李副官的望远镜就走了。 冷锋带着几个兄弟,紧跟着就过去了。 “这个锋愣子,皇帝不急太监急。”冷酷仁看着狗子和冷锋的背影说。 “营长,冷锋是高手,你不能老把他雪藏在自己身边,再高的高手,不放他出去练练手,也会慢慢手生的。”李副官替冷锋说情呢。 “老李说得对,就当遛狗,让他们出去撒撒欢儿。” “哈哈哈。” 346.干倒膏药旗 二十分钟之后,冷锋就掩护着狗子,带着炮班机动到了冷酷仁指定的第一个山腰。 “快快,快点给我把两门迫击炮都架起来。”狗子催促着。 炮班的兄弟们忙乎着用工兵铲在山腰平整土地,三下五去二,两三分钟的功夫,炮班就把迫击炮架设好了。 “报告班长,炮架好了。”一个兄弟向狗子报告。 “距离450,方位078,仰角43,准备。”狗子拿着望远镜,清楚地看着鬼子指挥部的膏药旗,目测计算着距离和方位。 “狗子,你等会儿再开炮,这四百多米,我的机枪没什么把握搞死鬼子,这样,我往那边再前进两百米,到那边之后,我就距离城门口的鬼子两百多米,就我这枪法,至少可以弄死两个鬼子。”冷锋指指点点地说。 “锋哥,营长命令你来掩护我们炮班的,你这么一搞,距离炮班都两百多米了,万一鬼子一个小队过来了,咱们炮班不就成了鬼子嘴边的肥肉了?”狗子有点担心地说。 “狗子啊狗子,平常你锋哥不掩护你,你们炮班单独行动,不照样打得好好的,再说了,有我和这几个兄弟前出,没我的同意,鬼子能打到你这儿来吗?就这么说定了,你手里拿着望远镜的呢,看见我到位了,机枪拉开枪栓了,张了弓,搭了箭,你就命令开炮,听到你开炮,我就开枪,这么搞就是双剑合璧,珠联璧合,远近相交,打得鬼子们摸不着头脑,我走了,兄弟们,跟我走。”没有冷酷仁管着,在这支队伍里,就没有人能关注冷锋,更别说狗子一个炮班班长了。 狗子看着冷锋的背影,也没招儿,赶紧对兄弟们说:“兄弟们,锋哥杀到前面去了,咱们打完了就得赶紧撤,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兄弟们答应着。 十几分钟之后,狗子从望远镜里看见冷锋带着几个兄弟,已经找好了一个土坎儿,机枪架起来了,枪栓也拉开了。 “锋哥,别急嘛,你急我反倒不急了,把我狗子话当耳旁风,我就让你干着急一会儿,哈哈。”狗子拿着望远镜看着冷锋做好了开枪的准备,却不急着下令开炮。 “哈哈哈。”炮班的兄弟们也都跟着乐呵着。 冷酷仁从望远镜里观察炮班时,发现冷锋已经前出了两百多米,于是对李副官说:“这个锋愣子,将在外理解得还真透彻,你看看,这小子完全把炮班扔在一边了。” 冷酷仁把望远镜递给李副官。 李副官接过望远镜看了看,说:“冷锋这是想打城门口守卫的鬼子岗哨,营长,这可是你的小弟,狗的后退一抬,你应该知道他会撒啥色儿的尿啊。” “那是,不过没想到锋愣子给老子撒出红色儿的尿来了啊,你能想得到吗?” “营长,狗子在搞什么啊,炮班都准备好了,冷锋那边也准备好了,狗子怎么还不下令开炮啊?” “不用想,肯定是狗子不同意冷锋跑那么远,可是冷锋能听狗子的话吗?” “肯定不会听,营长,这一点我得说说你,冷锋在咱们这个队伍里,除了你的话,没有第二个人的话他会听。” “怎么?连你这个上尉副官的命令他也不听?他是什么级别,只是一个上士而已啊。” “所以我说啊,你得管管他。” “行,等他回来了,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冷锋拉开枪栓好一会儿了,机枪枪口瞄准了城门口鬼子的重机枪手都过去一分钟了,还没听到狗子那边开炮,于是冷锋回身向狗子招手,再次明确地告诉狗子,狗子,快开炮,老子都准备好了半天儿了。 “瞧瞧,兄弟们,看见没,锋哥在向我招手呢,你们说,是现在开炮呢,还是再等会儿啊?”狗子笑呵呵地问。 “再等会儿啊。”几个兄弟都齐声答道。 “那行,我亲自来校炮,确保一炮干倒膏药旗。”狗子说着,走到两门迫击炮跟前,稍稍调整了一下炮口的仰角。 冷锋熬不住了,转身举起双手,向狗子招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死狗子,再不开炮,等会儿鬼子追出来了,老子自己撤,让鬼子像撵兔子一样撵你个死狗子。” 狗子调整好了炮,站在坡地上,举着望远镜看见锋哥像鬼子投降一样,高举着双手向这边拼命招手。 “班长,在不开炮,锋哥急了会朝咱们炮班开枪,你信不信?”一个兄弟说。 “我还真信,兄弟们,预备,放!” 狗子一声令下,两颗炮弹“嘣嘣”飞出了炮口,十秒钟后,就听见远处“轰轰”两声炸响,正中鬼子的膏药旗。 “哈哈哈,兄弟们干得不错啊,膏药旗被咱们干倒了,兄弟们,撤!”狗子一声喊,兄弟们快速收拾迫击炮,向第二个炮位跑去。 347.招惹重机枪 冷锋终于听到狗子那边开炮了,果不其然,城门口的鬼子听到炮击声,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各就各位,做好了迎战准备。 冷锋看见城门楼上的鬼子重机枪手已经抱着枪托,正在寻找几百米外的迫击炮。城门口的鬼子轻机枪手也拉开了枪栓,不断移动着枪口,可就是找不到敌人。 “哥几个,咱们分配一下任务啊,城门楼子上的重机枪手是我的,谁都别抢,其他的你们自己找目标,总之,我下令开枪,你们就开枪,第一枪争取干倒一个鬼子,听见没有?”冷锋说着。 跟着一起过去的,三个兄弟都是拿加兰德的,这个距离要干倒鬼子,还真有些不容易,至于两个拿汤普森的兄弟,那根本就不用想,两百米的距离,子弹还没到那儿就开始往下坠了,打中的几率基本为零。 “是。”兄弟们也不管打不打得中,先答应着再说,于是三个步枪手各自瞄准了一个鬼子,两个汤普森兄弟趴在那儿只好看戏了。 “打!”冷锋撇了一眼,估计兄弟们都瞄准了,一声令下,自己的机枪“哒哒”“哒哒”连续两个点射,专打瞄了好一会儿的鬼子重机枪手。 冷锋前两颗子弹打在了城墙垛口的青砖上了,不过随后稍作调整的两颗子弹飞过去时,鬼子重机枪手稍稍移动了枪口,正在寻找机枪子弹的来源呢,两颗歪把子机枪的子弹直接命中了鬼子重机枪手的钢盔,假如再偏那么一点点的话,子弹就不能穿透钢盔,击中鬼子的脑袋瓜子,只能把鬼子掀翻,可是冷锋是谁啊,这两颗子弹恰好就正面怼上鬼子重机枪手钢盔的正面了,子弹击穿了钢盔,从鬼子的额头打了进去,可怜的鬼子重机枪手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哈哈,搞定了。”冷锋高兴地喊着的时候,另外三个兄弟的加兰德也出了点成果,三发子弹过去,打死一个,打伤一个。 这时候鬼子的轻机枪手终于发现了目标,“哒哒哒”地就朝这边打过来,打得土坎儿上黄土横飞。 “锋哥,鬼子发现咱们的位置了,撤吧。”一个兄弟缩回脑袋喊着。 “撤个球毛啊,掩护懂不,咱们打完一枪就撤,这算哪门子的掩护啊,你们都给我低头,我来收拾鬼子轻机枪手。”冷锋说完,侧身翻滚,换了个位置,再次架起机枪,瞄准鬼子轻机枪手,“哒哒”“哒哒”,还是两个短点射,这回鬼子机枪手有防备了,开枪的同时,身子在左右晃动,虽然冷锋第二次短点射调整得很到位,可是子弹飞过去时,鬼子的身子正好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打中了鬼子轻机枪手的肩膀,鬼子的轻机枪马上哑火了。 “狗日的,算你运气好,没弄死你。”冷锋话音刚落,却听到“哒哒哒哒哒”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原来城门楼子上鬼子重机枪的副手发现了冷锋的位置,抱着重机枪也懒得跟你玩什么点射了,重机枪的大号子弹向冷锋倾泻而来,打得冷锋面前的黄土乱飞。 冷锋赶忙拽着机枪缩回了身子,可是一粒尘土正好飞进了冷锋的左眼里,冷锋眯着眼睛,不断揉着,嘴巴里还在骂着:“狗杂碎,打不中就打不中,搞什么灰尘眯眼睛啊,气死了老子了。” “锋哥,快撤吧,这个距离被鬼子重机枪盯上了,咱们对不过的。”另一个兄弟喊着。 “撤撤撤。”冷锋边揉着眼睛,边顺着土坡往另一个方向爬,兄弟们被鬼子的重机枪压制着,根本不敢抬头,也跟着冷锋往侧边爬,几分钟之后才爬到了林子里。 “锋哥,眼睛好了吗?”一个兄弟关心地问。 “差不多了,走吧,赶紧溜啰。”冷锋提着机枪,借着树木的掩护,带着兄弟们朝着狗子的第二炮位跑去。 348.打完就跑 冷酷仁拿着望远镜观察鬼子们的动向,边看边跟李副官聊着。 “死锋愣子,招惹鬼子的重机枪,这下好了吧,被鬼子重机枪给压制住了,头都抬不起来了。”冷酷仁说。 “轻机枪跟重机枪远距离对战,那不是找死啊。”李副官担心着呢。 “你还别说,锋愣子前两个短点射,还真弄死了鬼子的重机枪手,后两个短点射又把鬼子轻机枪手干伤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鬼子重机枪的副手明显技术不如主机枪手,可是那鬼子估计是被惹急了,扣着扳机不松手,打得锋愣子面前黄土飞扬,哈哈,好像是眯眼睛了。”冷酷仁是边看边乐呵呢。 “营长,你还笑呢,万一一个一不留神,搞不好你的小弟就玩丢把了。” “没事儿,那小子,福大命大,要死早饿死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年闹瘟疫,他一家子都没了,可就八岁的他还活着,别人家都不敢收留他,还是我爹,大胆收留了他。” “难怪锋愣子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看得出来,他对他嘴巴里见天儿喊着的老爷,那是感恩戴德啊。” “城里的鬼子动了起来,反应还挺快,快看,鬼子的指挥官正在看被炸倒了的膏药旗呢,这一炮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营长,我的望远镜被狗子拿走了。” “给,你快看,注意看鬼子指挥官。” 李副官接过望远镜,赶紧往城里看,笑着说:“狗子不赖啊,我估计这会儿鬼子指挥官肺都快气炸了,营长,鬼子发动卡车了,看样子是准备出城追击了,冷锋得快点回撤到狗子那边去啊。” “给我,我看看。”冷酷仁刚把望远镜拿过来,就听见城里又传来两声爆炸,冷酷仁赶紧朝着城里的鬼子看去,“狗子啊狗子,真他妈牛逼啊,鬼子卡车刚刚起步,就被两发炮弹击中了,哎呀,都起火了,这下子鬼子可就损失的不是卡车了,看看,有鬼子身上烧着了,跳下车在就地打滚儿呢。” “给我看看。”李副官拿过望远镜,看着满地打滚儿的鬼子,笑哈哈地说,“狗子牛逼。” 这时,又传来了两声爆炸,鬼子的另一辆卡车也被炸毁了,只是那是一辆停着的卡车,卡车里没有鬼子。 “给我,给我,怎么狗子还不撤啊,一个个的,离开老子身边了都不听指挥了呢。”冷酷仁拿过望远镜,看见一辆停着的卡车被炮弹击中了,也起火了,冷酷仁担心狗子他们被出城的鬼子咬住了,赶紧转过去看狗子的炮兵阵地,“哎呀,狗子多打了两发,还没准备撤呢,还在指挥着炮击呢。” “距离380,方位077,仰角62,预备,放!”狗子还在指挥着炮班的兄弟们炮击。 “嘣嘣”两发炮弹出膛,飞向了鬼子的城门楼子,“轰轰”炸响之后,狗子拿着望远镜看见城门楼子上的鬼子重机枪手飞上了天,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好样的兄弟们,咱们这一炮,给锋哥解围了,等锋哥跑过来,就不会骂咱们了。”狗子高兴地说,“兄虎弟们,要不要再来两发,这回咱们打马上要出城的鬼子车队,拦阻射击,咋样?” “打!”打得正带劲的炮班兄弟们高喊着。 “好嘞,距离376,方位076,仰角64,预备,放!”狗子一声令下,又是两发炮弹飞过去了,“咚咚”两声炸响,鬼子一辆摩托车刚从城门洞出来,就被两发炮弹炸飞了,顺带着把躲在沙袋后面的鬼子还炸死了俩。 “兄弟们,撤!”狗子真是见好就收,收放自如啊。 恰好这个时候跑得气喘吁吁的冷锋他们几个过来了。 “狗子,你狗日的搞什么呢,老子双手都快甩瘫了,你才开炮。”冷锋过来斜靠在一棵树干上,喘着气骂着人。 “锋哥,营长命令我第一炮就要干倒鬼子的膏药旗,那可不简单,兄弟们调校了炮口,我还不放心嘛,所以亲自调校了调校,这不就耽误了点时间呗。”狗子陪着笑说。 “下回注意,这不是掉老子的胃口嘛。”冷锋气儿还没喘匀。 “锋哥,你枪法真准啊,两个短点射干掉鬼子重机枪手,两个短点射又干倒了鬼子轻机枪手,佩服!”狗子拍马屁呢。 “谁能想到鬼子重机枪手的副手不讲道理式的射击,把老子给压制了呢,眼睛都被灰尘给眯了。”说着冷锋又揉了揉眼睛。 “没事儿,有我的炮班在呢,我给你把鬼子的重机枪副手给炸得飞上了天。”狗子不无居功自傲地说。 “真的,狗子牛逼啊,难怪我跑着跑着,鬼子的重机枪也没开枪了呢。” “还有啊锋哥,在锋哥的强力掩护之下,我炸毁了鬼子一辆坐满了鬼子的卡车,这一炮,至少干死七八个鬼子。” “行啊你,看来炮打得准了,比我这机枪伤害性还是大多了。”冷锋和狗子带着兄弟们边撤边吹着牛皮。 “还不止呢,最后一炮把刚从城门洞里出来的一辆侉子摩托车炸飞了。” “你牛,啥也甭说了,你狗子比我冷锋牛!” “还不止呢,顺带着把城门口沙袋后面的鬼子还弄死俩,你算算,这一趟,咱们炮班干掉了多少个鬼子?” “一,二,三……七八九,哎呀,狗日的,这个谁算得清啊,赶紧撤吧,估计回去了还得被少爷骂了。”冷锋提着机枪,快速前进着。 “彼此彼此,我也要被营长骂了。”狗子说着,停下脚步,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城门口,鬼子没有出城追击了,不过,接着就听见鬼子的迫击炮的炮弹落在了刚才炮班连续多次开炮的位置了,“哎哟,幸亏咱们撤得快,要不然,炮班没准儿被鬼子一锅端了。” “我看看。”冷锋抢过望远镜,看见刚刚撤走的第二炮位处,不断炸响,“哎呀,鬼子的迫击炮可比你的多,这个炸法儿,少说也有七八门迫击炮同时开火,还是急速射呢,狗子,你小子跑得够快啊。” “那是,望远镜还给我,李副官一会儿还得管我要呢。”狗子惦记着望远镜呢。 “给,小气鬼。” 349.记吃不记打 狗子和冷锋带着队伍撤到冷酷仁这边的时候,冷酷仁还拿着望远镜在观察城里的鬼子的动向。 “报告营长,炮击德罗城的任务成功完成,请营长指示!”狗子敬着标准的军礼。 “少爷,炮班可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啊,我的掩护任务圆满完成。”冷锋也报告着,只是方式就不一样了。 冷酷仁也没搭话,只是对李副官说:“李副官,你看看,鬼子这个指挥官不仅反应快,而且头脑还蛮冷静的哎,膏药旗被炸倒了马上指挥部队做出了准备报复的反应,可是出城车队和城门口被炸了,马上就终止了报复行动,立刻又改为炮击报复,这说明什么?” 李副官上前一步,从狗子手中拿走了望远镜,对着城里看了一会儿,说:“说明这座城可不一定好攻啊。” “何以见得啊?”冷酷仁继续问。 “首先是鬼子的指挥官反应快,每一步都是针对性极强,这样攻城的部队采取什么策略,他都能对守城部队做出相应的快速调正。其次是这家伙能忍啊,不是那么计较一时的得失,该收手的时候立即收受,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自己重点该干什么。还有啊,手下的士兵也可以说是训练有素,重机枪手被打掉了,副手马上补上来,对敌人展开毫不留情的攻击;城门口的士兵无论是轻机枪手还是步枪兵,没有一个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哪怕是被迫击炮给炸了,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依旧是坚守不进也不退。”李副官分析道。 “少爷,鬼子重机枪手是我打死的,轻机枪点杀重机枪,轻机枪手也是我打伤了,这么对比起来,我这边可是完胜啊。”冷锋抓住机会就开始表扬自己了。 “看见了。”冷酷仁冷言冷语地说。 “营长,膏药旗干倒了,卡车也炸了两辆,捎带着弄死了几个鬼子,比锋哥干掉的鬼子多五六个呢。”狗子感觉到气氛不对,也赶忙说自己的战绩。 冷酷仁转过身来,看着狗子,严肃地问:“我让你开几炮呢?” “报告营长,两炮,每次两发炮弹。”狗子立马站直了身子。 “你开了几炮?”冷酷仁紧闭着追问。 “嗯,四炮吧……” “是四炮吧,还是四八炮啊?”冷酷仁语调明显提高了。 “报告营长,是四炮。”狗子不敢打马虎眼了。 “李副官刚才分析的都听懂了?”冷酷仁又问。 “报告营长,听懂了。”狗子心里在打晃儿。 “鬼子指挥官反应再快那么一点,指挥不对出城追击的同时,直接指挥炮击你的炮位,人家多少门炮,你他爹的几门炮,如果那样了,老子整个炮班就灰飞烟灭了,知道吗?”冷酷仁喝问着。 “报告营长,我错了。”狗子大声答道。 “给老子滚!”冷酷仁骂道。 “是,马上滚,营长!”狗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狗日的,都不听话,马上滚,营长,是让老子滚还是让他滚啊。”冷酷仁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盯着冷锋。 “肯定是让他滚啊,这儿谁敢让少爷滚啊,借他八个胆儿,他也不敢,他要是敢,老子削死他。”冷锋振振有辞地说。 “我他妈先削死你。”冷酷仁上去就一脚,差点没把壮实的冷锋给踹得摔倒在地。 “营长。”李副官立即拉住冷酷仁。 “少爷,我怎么了我?”冷锋委屈地说。 “怎么了?你还说你怎么了?你有几条命啊,如果不是鬼子重机枪的副手在向你射击,如果鬼子重机枪手不是先被狗子的炮声吸引了注意力,你他爹的现在就是个死人了。”冷酷仁大声骂着。 “这不还活着嘛。”冷锋还在嘴硬呢。 “你还敢嘴硬,老子打死你。”冷酷仁又要踢冷锋,被李副官拉住了,“我都听说了,在这个队伍里,你除了我的话,谁的都不听,狗子故意晚点开炮,你还不明白吗?” “啊?狗子是故意的?”冷锋恍然大悟。 “李副官,你看着李副官,他是什么军衔,上尉;你是什么军衔,上士,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连李副官的话也不当回事儿啊?” “没有啊少爷,你让李副官自己说,那次他下令,我不是乖乖服从啊。” “是吗?老子就给了你一句将在外军,你就给老子把炮班扔了两百多米远,自己打自己的去了,还敢说乖乖听话?” “少爷,我那是担心鬼子不对反应太快,炮班扛着迫击炮和炮弹,不是跑不快吗,所以我那是前出掩护,给炮班争取撤离的时间呢。” “你他妈的还跟老子鬼扯,后来呢,到底是你在掩护炮班,还是炮班在掩护你啊?” “这个……本来作战就是相互协作嘛。” “金蛋,去,把腰子和段二都给我叫过来。”冷酷仁不再骂冷锋了。 “是,营长。”金蛋快速跑过去,把两位排长都叫过来了。 “营长。”两位排长过来就向冷酷仁敬礼。 冷酷仁还了军礼之后说:“冷锋,看清楚了,这里是军队,老子的侦察连是中国驻印军的尖刀连,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见了长官敬礼是军队的纪律,你看清楚了没有?” “报告营长,看清楚了。”冷锋终于立正站好,连对冷酷仁的称呼也改了。 “现在,你当着我的面,向李副官、杜排长、段排长表态,以后几位长官下命令,你会绝对服从,说。” “是,营长。”冷锋立正站好,向几位长官敬礼,大声喊着,“李副官、杜排长、段排长,上士冷锋在此向各位长官表态,从今以后,对各位长官的命令绝对服从,如有不从,军法从事。” 李副官他们几个还了军礼,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苦笑不得,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忍着,死憋着。 “滚!”冷酷仁喊了一声。 “啊?让我滚啊?”冷锋问。 “不让你滚,难得还让我滚啊?”冷酷仁说。 “哦,我滚。”冷锋答应一声,抱着机枪,转身又问,“营长,我滚哪儿去啊?” “滚到炮班去,向炮班报到,从现在起,你就去炮班搬炮弹箱子。”冷酷仁毫不留情地说。 “啊?”冷锋诧异了一下,不过感觉少爷不是在开玩笑,立马立正答道,“是,营长!”然后转身滚远了。 看着冷锋滚远了,李副官这才说话:“营长,你这不是把我们几个都卖了吗?” “没事儿,他那个人,记吃不记打,我这回不好好给他点颜色,指不定啥时候给老子捅什么篓子了,而且,搞不好就把他那条小命儿搞没了。”冷酷仁说着,掏出烟,给李副官和两位排长各递上一支,段二不会抽,没接,于是侦察连的四个长官站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不一会儿,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狗子远远看见营长他们几个在那边哈哈大笑,于是对冷锋说:“锋哥,是不是谁说了你坏话了,你看他们笑的。” “管他,今儿的咱哥俩爽快了就行,你算算,咱哥俩就一袋烟功夫,干死了差不多有是个鬼子了吧?”冷锋笑呵呵地问。 “得有了。”狗子答道。 “那不就得了。”冷锋说完,索性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还唱起了黄梅戏。 350.和谐共生 眼看着罗月松假模假样地带着一群精干的兄弟开始了武装侦察,彪子也准备整理自己的队伍,这一路不仅要步行走过去,还要躲避左右两边的敌人,更要开辟月松的一线侦察队的后勤营地,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胡队长,罗大队长已经雄壮威武地出发了,咱们怎么弄啊?”瑛子笑盈盈地走到彪子跟前。 “胡队长,杨中校,咱们有必要这么正式吗?瞧你步履轻盈,笑容满面的,最近心情尚佳啊。”彪子看着英姿飒爽的瑛子说。 “那是,我现在早就端正自己的态度了,罗大队长那就是在前面冲杀的,胡大队长那就是给整个特战队掌舵的,我嘛,作为第二十集团军的侦察队特派员,表面上起一个监督作用;作为特战队的一名女队员,那就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搞搞密电码,打听一点消息就行了,心操作多了容易老,我这黄花大姑娘家家一个,如意郎君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得自怜自爱才行啊。”瑛子的话听上去是在自嘲,可实际上是大有内容的。 彪子当然能听懂瑛子话里话外的含义,觉得这样最好,于是半带夸奖半带劝慰地对瑛子说:“瑛子中校,首先,你的专业特长是咱们特战队也好,侦察队也罢,都紧缺的,搞密电码你是专业人士,雷航那是半路出家的,收发一下电报还可以,至于破译这种事儿,那还必须得你杨中校啊。” “呵呵,这个我承认,也不是个事儿,我来做。” “其次,你在军中的人脉关系那不是罗月松或者冷酷仁能比的,至于我嘛,土八路出身,在国军中连个正式的军衔都没有,那是提都不用提了,经过这一路作战,我对军统也有新的认识,军统的兄弟中,还是有很多赤胆忠心的中国汉子的,为了打击日寇,他们在隐蔽战线上没少做贡献,看在杨中校的面子上,也没有少给咱们侦察队帮忙,我代表侦察队,感谢,感谢!”彪子拱手。 “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中华民族是我们共同的家,这个应该的,谢字就不必多说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要走的路还很艰辛,而且这一路上瑛子的那些关系也不容易用得上,不过等找到了合适的营地,还得瑛子中校跟集团军司令部那边联系一下,想办法运送一些美式装备的弹药过来。从刚才月松的话我听得出来,进高黎贡山侦察不只是山高林密的问题,那里人烟稀少,要想混到鬼子身边去抵近侦察的确不容易,而且上上之后,海拔越来越高,极端天气比较多,这对战士们的身体素质是严峻的考验,所以我赞成他的意见,右月松带队,只带领部分精干人员上山,这样一来,咱们俩就得通力合作,给月松做好后勤和情报的保障工作。”彪子继续跟瑛子交流着接下来的打算。 “只带精干人员上山这个我没意见,但是我得跟着上山,整个侦察队就我和月松会日语,我跟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想不到的作用,你看呢?” “你去我不赞成,你的身体受得了吗?”彪子是真的替瑛子的身体担心。 “彪子啊彪子,你以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队女文职人员吗?你以为军统的训练就是坐在房间力写写画画计算一下密电码的破译吗?我告诉你彪子,在军统的训练中,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悬崖攀登,极端环境下精准射击,铁丝网下泥巴池里摸爬滚打,水下极限屏气,那可全都是极端训练,本人杨瑛,在那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那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条,我全部是优秀,就你这样的,别说枪法了,就是徒手格斗,你未必是我的对手。”瑛子转着圈儿瞅着彪子说。 “哎哟哟,怪我狗眼看人低了,行行行,我也不跟你徒手格斗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月松去吃那个苦头,我相信你的身体素质和军事素质,不反对了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这样吧,到时候再跟月松一起商量吧,我的意见就是我得去。” “我赞成,我举双手赞成。” “举双手那是投降,你真傻,哈哈哈哈!”瑛子爽朗地笑着。 彪子看着瑛子爽朗开心地笑着样子,说实话,心里更加的喜欢了,只是…… “走,集合队伍去,月松坐着车都已经出发了,咱们不能落后了。”瑛子推了一下彪子的肩膀。 “走,一起去。”彪子开心地跟在瑛子身后,过去了。 到了兄弟们那边之后,彪子马上组织队伍,对世红说:“世红,集合队伍,我们准备出发。” “是。”世红答应一声,很快把队伍集合起来了。 彪子和瑛子走到队伍前面,扫了兄弟们一眼,队伍列队整齐,精神面貌不错。 “讲一下。”彪子说。 “立正!”世红大声喊着。 “稍息。”彪子继续说,“同志们,接下来咱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去怒江沿岸和高黎贡山侦察,为中国远征军总司令部尽早确定总攻计划做好情报支撑,罗队长已经带着先头部队出发了,我们不能全部化装成鬼子行军,来福、巧姐还有旺达叔的爱驴也不能坐车,所以我们得步行前往,从这里到丙察察,少说也有三百多里地,咱们不能太落后,所以得注意行军速度;咱们也不能暴露,所以咱们不能走大路,只能顺着高黎贡山山脚前进,山上有鬼子,怒江边有鬼子的据点,也就是说我们两边都是鬼子,所以行军的过程中,纪律尤其重要,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大家谨记自己的职责,务必圆满完成。”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常副队长和豆子负责外围警戒和危机关头的掩护,你们俩单独行动,与队伍保持适当的距离。” “是。”超哥和豆子答道。 “猛子和兰护士负责保护医疗用品,旺达叔配合用驴子帮着驮。” “是。” “三哥和世红做排头兵,负责带路,及时发现敌情,为队伍隐蔽做预警。” “是。” “憨八、五娃殿后,既要保护队伍后翼安全,又不能掉队。” “是。” “少秋、吉多负责中路警戒,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带好来福和巧姐,保护好物资。” “保证完成任务。” “瑛子中校陪着兰护士,我就负责前后照应,都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 “瑛子,你讲讲吧。”彪子转身对瑛子说。 “不说了,你说得够清楚了。” “那好,同志们,按照我安排的队形,大家各就各位,出发!”彪子一声令下,特战队的后勤队伍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351.咄咄逼人 冷酷仁惩罚完了冷锋之后,也没继续在德罗停留了,给孙副军长发去了一封电报,内容大概是在辛隆嘠到德罗的公路上有一座鬼子的要塞,德罗这座城要攻占估计得一个师的兵力,侦察连现在由南折向西,前往孟缓侦察。 为了防止遭到日军的伏击,电报发出去之后,冷酷仁就带着侦察连从德罗外围出发,一路向西行军,前往孟缓侦察。 却说罗月松带着车队,在经过镇安外围的一个鬼子检查站时,就出了点小麻烦。 或许是因为这个检查站就在镇安城外,相对位置比较重要吧;也或许是前面的检查站遭到中国侦察队的袭击,连同经过的车队也遭到了袭击,造成皇军士兵二十多人的伤亡,检查站也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镇安城外的检查站就加强了戒备。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像这种小规模的检查站,通常都是军曹带队,而月松这次遇到的,却是一名鬼子少尉带队的检查。 车队被拦停之后,月松稳如泰山地坐在摩托车车斗里,双手杵着武士刀,岿然不动。 为首的鬼子少尉定睛一看,坐在摩托车车斗里的竟然是一名少佐,比自己官大好几级呢,连忙跑步来到摩托车前,立正敬礼,恭敬地对月松说:“长官,请出示证件!” “嗯。”月松像隼人少佐一样,鼻子里哼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军官证。 少尉双手接过军官证,仔细看了一遍,又像鸡子啄米一样,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地把证件上的照片和眼前的少佐反复核对了几遍,还是觉得眼前的少佐跟照片上的差别太大,起码来说,照片上的隼人少佐胡子刮干净了那也是能看得出来是大胡子的,可是眼前的少佐确实白净脸面,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大胡子。 “长官,敢问……” 少尉话还没说完,月松也猜到少尉想问什么,本来嘛,自己就不是隼人少佐,再说啰,自己也的确不是大胡子,怎么弄呢? “八嘎。”月松仗着肩膀上的军衔,不管那么多,先来个先声夺人,气势上来再说,先骂了一句,拦住了少尉的文话,这才慢吞吞地从车斗里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走下车,站在少尉面前。 少尉被骂了本来就一惊,再看少佐傲慢的样子,也没敢继续问,只是笔直挺拔地站在那里,等着少佐伸完了懒腰扭完了脖子还打完了哈欠,然后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泰山压顶的架势,搞得少尉大气儿都不敢出。 “嗯,有什么问题吗?”月松终于说话了,而且是反问少尉,而且没等少尉开口,就继续问,“你是想说我的大胡子不见了吗?是在怀疑我是不是隼人少佐本人吗?是在以一个少尉的身份盘查一个少佐吗?” “卑职不敢。”少尉赶忙深深鞠躬,把脑袋藏得低低的。 “站直了!”月松大喊一声。 “嗨。”少尉连吼带跳地站直了身子,可是眼睛却不敢直视月松了。 “你看,往这儿看,看清楚了,你是不是瞧不起天生大胡子的少佐?大胡子少佐刮了脸之后就不能脸色白净吗?”月松一句接一句地逼问着少尉。 “卑职不敢。”少尉再次深深鞠躬。 “我可告诉你,我是腾冲的宪兵队长,是臧重康美大佐亲自委派我带队视察本地区的防卫部队的,我这里可是有臧重康美大佐亲笔签字的手令,来,你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月松语气忽然变得缓和了一些,还主动把手令拿出来,递到少尉面前。 少尉不敢接手令,只是抬眼扫了一眼,然后再次鞠躬,说:“卑职冒昧了,还请少佐多多见谅。” “嗯,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是必须的,也是好样的,我刚刚经过前面的检查站的时候,就发现检查站遭到了中国侦察队的袭击,检查站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个罗月松简直是猖狂至极,听说刚刚大闹了金光少佐的松山要塞,现在又闹到腾冲防区了,我已经通过电台向臧重康美大佐汇报了,想必镇安的守卫长官阵内大尉已经接到大佐的电话了吧。”月松絮絮叨叨地说着。 “报告少佐,阵内大尉接到了大佐的电话,特别命令卑职来检查站加强戒备。”少尉赶忙答道。 “嗯,这就对了嘛,告诉你们阵内大尉,等我视察回来的时候,再次经过镇安的时候,就去阵内君那里喝清酒,请少尉帮我转告阵内大尉。”月松缓和了气氛。 “嗨!”少尉的心情终于也稍稍放松了。 “军务在身,就不多跟你说了,走了。”月松一甩手,上了摩托车,坐在车斗里,一手杵着武士刀,一手向前一挥。 少尉赶忙下令手下的士兵抬起来横木,马上放行。 草根儿看见放行了,马上发动摩托车,扭动油门,出发了。 后面少尉大声喊着:“立正,敬礼!”这是在给隼人少佐送行呢。 352.滚滚怒江水 经过第一个日军检查站的时候,虽然遭到了鬼子少尉的质疑,但是月松深知日军内部等级非常森严,用咄咄逼人的气势就把鬼子少尉的心理防线完全打垮了,再加上搬出臧重康美大佐和阵内大尉这些日军高层关系来,检查站的少尉哪里还敢有半点儿的疑心呢? 于是乎月松俨然成了真正的隼人少佐,虽然大胡子隼人少佐现在正躺在山林里鸣鹤他们几个特别为他挖的墓穴里被红蚂蚁啃噬呢。 视察车队顺利地开到了怒江边上,月松示意草根儿把摩托车停在怒江江边,让兄弟们全部都下车,站在怒江边,一来是活动一下手脚,二来是演练一下装作鬼子宪兵队的霸道气势,三来嘛,也让兄弟们站在怒江边,揣度一下即将面临的艰巨任务。 根据地图,往北走就是惠人桥,往南走就是惠通桥,惠通桥鬼子的严阵以待月松在带队侦察松山要塞时已经侦察过了,那个地方中国远征军几乎不肯能强行渡江,否则将会造成重大损失,至于惠人桥那边,大概率也是不能渡江的,接下来第一个要去侦察的,就是惠人桥的鬼子防守情况。 看着眼前怒江涛涛翻滚的江水,月松就能感受到给大部队找到足够多的渡口有多么重要。 月松走到公路另一边,挥起武士刀,一刀斩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枝,让草根儿他们几个抬着树枝,扔进了怒江里。 树枝落进怒江翻滚的江水之后,眨眼功夫就被江水裹挟着不见了踪影。 “兄弟们,看见没有,要想渡怒江,这样的江段基本叫做是不可能,一般船只根本在江水里落不了根儿,就算你是水里面泡大的,再好的水性,掉进着怒江的涛涛江水里,马上就会被江水吞噬,根本没有游的机会,十万大军要过怒江,咱们可得找到足够多的渡口才行啊。”月松望着怒江滚滚洪流心情沉重地说。 “队长,没有咱们中国军人完不成的任务,这可是你告诉我们的。”飞腾说。 “可是军人也是人啊,面对天险,自古以来该有多少军队折戟沉沙啊,石达开够英勇善战吧,在大渡河跟前就兵败身死。”月松说。 鸣鹤是走过长征路的,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亲身经历过大渡河的,理直气壮地对月松说:“队长,轰军18勇士,那可是爬着铁索,在敌军机枪扫射,放火焚烧的情况下,就抢夺了铁索桥,石达开都是老戏里的事儿了,现在啥都不一样了啊,你不是说得到情报,远征军渡江会有美军橡皮艇的支持,还有天上的飞机掩护,江对岸还有大量重炮可以轰小鬼子,这样不就好办了吗?” 月松转身看着兄弟们,微微一笑,说:“有志气啊,个个都比我想得开啊,好,就照兄弟们说的搞,车队再往前走,就是惠人桥,咱们这次争取能直接把车开进惠人桥鬼子的防守阵地去看看,看看鬼子们再江边是怎么防御的。” “是。”兄弟们有气势地答应着。 “乖乖哟,后面你们可别跟我这么整齐大声地喊什么‘是’了,来来来,咱们练习一下啊,如果我大声地冲着你们喊,你们就一起答应,‘嗨!’,明白没有。”月松说。 “嗨!”没想到,兄弟们瞬间就学会了。 “哈哈哈,不愧是老子带的兵,可以,可以,另外啊,没啥事你们就谨记俩字,‘闭嘴’,就是啥也不说,啥事有我跟鬼子们说就行了,你们就一脸严肃,闭嘴不张嘴,懂不懂?”月松大声地问着。 “嗨!”兄弟们齐声答道。 “队长,那要是被多事儿的鬼子怼着问话,怎么搞啊?”仁先想得周到。 “这样,鬼子军纪是非常严明的,等级也是非常森严的,咱们是宪兵队,那就像咱们自己队伍里的督察队一样,专门管作战部队的纪律的部队,所以你们就装高冷一点,进了鬼子的地盘,就一个个地给我绷着脸,闭着嘴,谁也不搭理谁,就每人敢跟你扯东拉西的了。”月松给兄弟们支招呢。 “队长,万一来个军官问我们,你又偏偏没在我们身边呢?”伢子又有新的问题了。 “就咱们十几个人,我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呗,怎么会我不在你们身边呢?”月松说。 “那万一哪个鬼子长官请你进屋里喝一杯茶,我们怎么跟着进去啊?”王洪也有问题。 “万一我不在你们身边,又是鬼子军官问你们,那你们就敬礼,鞠躬,大声喊‘嗨’,或者喊‘天黄万岁’,听到这声儿,我就赶紧过来给你们解围,实在不行,就把鬼子军官拿下,权当是宪兵执法,这总行了吧?”月松被兄弟们的问题问得头皮都发麻了。 “行倒是行,可是‘天皇万岁’用日本话怎么喊我们也不会啊。”雷航也来凑热闹了。 “那就喊‘万岁,万岁’,听明白了,喊这俩字,跟咱们中国话差不多,来,兄弟们,一起练练,‘万岁,万岁’。”月松带着兄弟们练习。 “万岁,万岁。”兄弟们像模像样地跟着喊着。 “哈哈哈,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兄弟们,上车,出发。”月松喊着。 “嗨!”兄弟们齐声答道,搞得月松忍不住放声大笑着。 353.哟西米西 车队前进了三十多分钟之后,远远看见前面江边有几座碉堡,看来惠人桥到了。 “草根儿,停车。”月松说。 “是。”草根儿停下了摩托车,后面的王洪也跟着停下了卡车。 “都下来下来。”月松催促着。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下来了,也不知道队长要干什么。 “仁先,你带几个兄弟,用摩托车把路堵住一半,鸣鹤的机枪架在摩托车上,另外几个兄弟站在路边,把步枪端稳了,脸绷紧了,见了鬼子的车也好人也好,来了就拦住,问话的事儿就交给我。”月松说。 仁先一听,马上反应过来了,说:“纠察啊?” “对,咱们是宪兵队,啥事儿都得主动点儿,要不畏畏缩缩的,就没有宪兵的霸道劲儿,待会儿进了碉堡露馅儿的可能性就倍增。” “哦,队长,你这是故意在离鬼子碉堡不远的地方纠察,让鬼子先看看咱们的气势吧。”仁先一边组织兄弟们做好拦车拦人的准备,一边问着。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满意地说:“瑛子给我的大前门,味道不错啊。” “嘿,队长,你倒是逍遥,我们还得笔挺地站着。”草根儿说。 “行啊,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悠闲点儿,不过,我这身黄皮给你穿上,那才能悠闲啊。” “算了吧,穿上你那一身,鬼子的话米西米西巴格呀路我还勉强听得懂,其他的一概不清不楚的,你让我怎么装得下去啊。”草根儿自己认怂了。 “哎,还是嘛,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啊,麻溜儿的,给老子站直啰。”月松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甩着膀子往江水里扔,想打个水漂儿,可是石头落入江水里之后,瞬间就消失了,月松双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娘个西皮,想打个水漂儿都不行,待会儿来几个鬼子,老子给他们几个耳刮子,练练手。” 正说着呢,草根儿说:“队长,那边碉堡里出来了一队鬼子,该不会是来盘查咱们的吧?” “紧张啥,来了你们就先拦下,还盘查老子,老子管他是来巡逻还是来盘查,老子先给他两个耳刮子再说话。”月松嚣张地抽着烟,眼睛盯着往这边走的七八个鬼子兵。 十几分钟过去了,月松已经很清楚地看见带队的是一个上士,照这么看来,八成是一个例行的巡逻队而已,不过有没有接受碉堡里的长官的顺便察看一下这边宪兵纠察队的情况的命令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上士走到摩托车前七八米的时候,一群兄弟们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鬼子,草根儿举手示意鬼子们停下。 上士看着宪兵队的袖章,知道惹不起,赶紧走到摩托车前,停下脚步,立正敬礼。 月松看着得说几句话了,就走过去。 没想到的是,仁先先走过去了,仁先身上穿的可是鬼子的军曹军装,仁先过去之后,二话不说,朝着站得笔挺的鬼子上士“啪啪”就是两耳光,上士被打得莫名其妙的的,可是也不敢问啊,只是“嗨嗨”地喊着。 月松站在一边,心想,仁先啊仁先,你这两耳光打完了,我看你怎么收场,鬼子的话你都不会说,怎么解释这两耳光呢。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仁先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傻了,我们的孙排长居然用中国话对着鬼子们喊出了这么一句。 鬼子上士愣了一下,突然端起步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了,身后的几个鬼子兵肯定相信自己这边的上士了,也跟着举起了步枪,子弹上膛,准备开干了。 “哈哈哈哈哈。”仁先突然大笑起来,还好,哈哈哈大笑可分不出是中国话还是日本话。 仁先这一笑不要紧,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被搞愣了,包括罗月松在内。 “哟西。”紧接着仁先来了一句极其简单的日语,意思是“好”,这是在夸奖鬼子上士反应灵活呢吧,兄弟们这么想,估计鬼子们也是这么想。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难道再来一句“米西米西”? 354.威风八面 就在众兄弟都觉得仁先这一鲁莽行为搞得自己和兄弟们都下不来台时,就在鬼子上士和后面的七个鬼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仁先微笑着转身,对着月松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啥也不说,转身站在月松的身边了。 月松微微一笑,心里想着,仁先啊仁先,你小子这是想试试我罗大侠的反应么?就这?对咱哥们儿来说,化解这点危机,那还不是松松的,手到擒来嘛。 月松把手上的烟头用指头潇洒地弹远了,所有人都去看那烟头。月松慢慢走到鬼子上士面前,拍着上士的肩膀,终于开口了:“哟西,非常好,反应迅速,应变合理,没有因为我们身上穿着宪兵的军装,就放松警惕,行了,子弹不用上膛了,小心走火,继续巡逻去吧。” 上士一听少佐的话,总算明白的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是纠察队在检验巡逻队的警惕性和反应速度啊,于是赶紧拉回了枪栓,对其他的鬼子喊道:“立正,敬礼!” 后面的鬼子们紧绷的神经也立马松弛了下来,赶紧退了子弹,背上步枪,跟着上士一起立正敬礼。 就在月松回礼的时候,身后的仁先又喊了一声:“万岁,万岁。” 后面的兄弟们赶紧跟着喊着“万岁,万岁”,鬼子上士和士兵们也都跟着喊“万岁,万岁”,搞得月松也只能跟着喊“万岁,万岁”。 喊完之后,月松向鬼子上士一招手,上士这才带着鬼子们继续沿着江边巡逻去了。 看着鬼子们走远之后,月松问仁先:“仁先,你是不是学了那么几句鬼子话,就一定要全部说出来才畅快啊,怎么搞得跟程咬金似的,有三板斧,见了谁都是那三板斧啊?” “队长,刚才你带着我们演练了一回,那是在没有真正的鬼子的时候练习的,现在我在真鬼子面前带着大家练习一遍,万一被鬼子识破了,就鬼子八条破三八,咱们轻松就给收拾了,这样也好为待会儿进鬼子的碉堡来一次真实的演练啊。”仁先的话还真是不无道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月松问道。 “感谢倒是不可不必,不过……” “不过啥?”月松又问。 “没啥,队长你看,我好像看到鬼子的碉堡那边有镜子的反光,估计鬼子碉堡里的指挥官也在看咱们演的这一场戏吧。”仁先没有指着碉堡,却在说那边的事儿。 “行啊,兄弟们,刚才都表现不错,啊,那就正式上阵啦,兄弟们上车,我们进碉堡去。” “嗨!”兄弟们真的是训练有素了。 草根儿把摩托车“嘟嘟嘟”开到惠人桥碉堡群前时,看守碉堡的鬼子指挥官已经带着十几个士兵,列队做好了欢迎的准备。 月松坐在车斗里,心里爽极了。 车刚一停下,月松刚从车斗里走下来,为首的鬼子准尉马上大声喊着:“立正,敬礼!” 鬼子们还真不是乌合之众,别看他们大多数是个头不大,可是精神气儿还颇有些侵略者的气势。 月松站在那里,回了军礼。 鬼子准尉跑步过来,立正敬礼,说:“惠人桥守卫队指挥官桥本次郎准尉率部欢迎隼人少佐前来视察。” “嗯,桥本君,刚才我试了一下你的巡逻队,很好嘛,可见桥本君年少有为,治军有方。”月松忽悠着桥本次郎。 “承蒙夸奖,少佐请!”桥本鞠躬伸手。 “全体下车!”月松用中国话大声下令。 兄弟们听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不过谁也没说话,只是立刻服从命令,快速下车,集合列队,站在一边。 桥本这次居然不觉得奇怪了,包括桥本身后的那些来欢迎的鬼子们,也都没有任何的讶异之色。 “少佐的中国话说的很好啊,桥本应该向少佐学习。”桥本开始拍马匹了。 “听说过罗月松的侦察队了吧,桥本君?”月松问。 “报告少佐,听说过了,可恨至极,听说还是在帝国陆军学校留学三年,日本话说得很地道。”桥本赶忙答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中国人的古训,桥本君可听说过?”月松继续问。 “报告少佐,《四书五经》是卑职年少时在学堂里读过的,只是不会用中国话讲。”桥本弯腰答道。 “罗月松之所以能在皇军的各个据点、要塞、城市里东奔西突,肆意妄为,那就是因为他对咱们帝国军人十分了解,这既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也要多学习中国话,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得上,还要学习中国人思想,走进中国人的心里去,思其所思,想其所想,这样才能所向披靡,最终完全占领庞大的中国,统治众多的中国人。”月松啰里啰唆地说着。 “嗨,少佐教训得是,晚辈洗耳恭听。”桥本恭敬的弯腰答道。 “走,前面带路,去据点看看。” “嗨,少佐请!” 于是乎,在桥本次郎准尉的带领下,月松带着兄弟们到碉堡群里转了一圈儿,月松这里那里指指点点的,桥本准尉就不断的回答着“嗨嗨嗨”。 兄弟们跟在队长后面,也把碉堡里的防御设施和武器配备,包括兵力配置,全都看了个精光,当然,同时也跟着享受了宪兵队的威风八面。 视察结束之后,在桥本准尉的恭送下,月松带着兄弟们,开着摩托车和卡车,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车辆开出了十几里地之后,月松让兄弟们下车,又在怒江边上歇息会儿。 “仁先,安排两个兄弟前后跑出去两百米放哨,万一遇到鬼子,不要露面,先开一枪再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 “是,队长。” “其他人,休息一会儿,老子得抽根烟压压惊了。”月松说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瑛子给的大前门,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队长,小鬼子在你面前那不是捏着玩儿的,你还用得着压压惊?”雷航背着电台,坐在月松身边。 “鬼扯吧你,万一你们哪个露馅了,咱们十几个人在鬼子的碉堡里,被几十个鬼子围住了,咱们手上除了鸣鹤的是一挺机枪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趁手的家伙,以少打多,你能保证兄弟们个个都完好无损地走出碉堡?”月松扭头反问着雷航。 “就是,刚才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草根儿说。 “你是怕死。”雷航叨叨着。 “雷航,咱们这些兄弟,哪个说不怕死都是假的,关键是要怎么个死法,死得值得不值得,你说呢队长?”仁先说。 “对,仁先说得对,怕死是人的本能,人啦,只有在战胜了自己的本能的时候,才能显得无比的强大,不过这个很不容易做到,我都在日本混了三年了,近距离见到的鬼子那可是你们无数倍,那时候两国没有交战,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现在虽然鬼子我没少杀,可是站在一堆鬼子里面,你要说不怵,那还真有点假。”月松吐了口烟,颇有些感叹地说。 “队长,看完了鬼子的碉堡,还有这一路从怒江边过来,我怎么觉着鬼子防御的重点不在怒江沿岸啊,就说刚才看的碉堡,不能不说是防守严密,可是一旦有了重武器,别说一个团,就是一个连也能一两个小时就拿下来,至于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走七八公里都难得见到一个鬼影儿。”仁先观察细致,分析到位。 “仁先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咱们这才沿着怒江走了多远啊,后面还得继续观察,所以现在还不能就这么下结论,更不能这么把情报汇报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咱们还得更加谨慎。”月松说。 “队长说得是,我们再看看再说。” “也不知道彪子那边怎么样了,走到哪里了,又没有意外跟鬼子遭遇上,或者在行军途中被鬼子发现?”月松是真的有点担心他们,毕竟最有战斗力的兄弟,差不多都被自己带过来了。 “队长,要不我给瑛子中校发个电报,原本配给我们的那不电台,现在在瑛子中校那里。”雷航问。 “不行,这时候瑛子他们走的那些地方,离鬼子的距离都不远,别看山上都是树木,看不见鬼影子,鬼子的电台可是一刻也不停地在侦听,给瑛子发电报,很容易暴露位置。”月松马上否决了雷航的提议。 “哦。”雷航只好乖乖地答应着,觉得自己的确是考虑不周。 “不过,你跟着瑛子学会了没有,能不能用那半本译电本给臧重康美发个电报啊?”月松问。 “学会了,很简单,就是发报的时候,尽量用现存的译电码里的文字代码表达电文的内容,就可以了。”雷航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用处来了。 “那行,给臧重康美大佐发电,告诉他,一路巡查过来,皇军指挥官和士兵警惕性很高,防御兵力和火力配置都很合理,我们继续前往双虹桥一带巡查。就这个内容,你大致上说清楚就行。”月松说。 “队长,这么多话我可不是一回儿能译成代码的,而且被我们打死的鬼子电讯兵发报手法会跟我不一样,所以瑛子姐说了,不是关键时刻,尽量少给臧重康美大佐发报。”雷航解释道。 “嗯,哦,啊。”月松边想着,边说着一些废话,“这样吧,随便发几个字,比如巡查顺利,防务妥当,少说几个字,就不容易被鬼子识破你的发报手法了,这个总行吧?” “应该行。”雷航答道。 “那还等什么,趁着兄弟们休息的时候,赶紧发报去。” “是,队长。” 355.吃卤肉去 冷酷仁带着侦察连一路往西前进,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孟缓城的外围。孟缓城地处交通要道,公路上往来的不只是鬼子的军车,还有一些当地的民众也走在公路上。 “营长,你之前说到城里去给兄弟们买点卤肉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可是当时炮击了德罗城,闹得满城人心惶惶的,也没有进城,现在你看这边公路上还有民众在行走,看样子孟缓鬼子的盘查难度会比较大,我看咱们今天下午就进城溜达一下,一来近距离侦察一下孟缓城的防务,二来也可以顺便买点吃得喝的,现在晚上还有点凉,不如买点烟酒什么的,晚上在林子里,也可以暖暖身子,兄弟们的健康,可是战斗力啊。”李副官边走边向冷酷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以啊,只是咱们不能穿着这身军装进城吧。”冷酷仁提出的问题非常现实。 “要不咱们先到城外围侦察一下,看能不能想办法搞几件当地民众的便装?”李副官问。 “可以啊,这样吧,前面马上就要到城外面了,你带着腰子他们几个过去看看,我们就在附近的林子里等着你们,你们可得快去快去快回,宁可不进城,也不可以随便冒险,最好不要开枪。”冷酷仁说。 “好嘞,那我走了。”李副官说完,带着腰子他们几个先走了。 李副官走后,冷酷仁就派金蛋去把冷锋叫过来了,说实话,少爷当惯了,冷锋不在身边,还真有点不适应。 “报告营长,炮班搬炮弹箱子的冷锋上士前来报到,请长官指示。”冷锋过来立正敬礼。 “给老子坐下。”冷酷仁正坐在石头上想着如果能进城,得好好吃点卤肉呢,可是也不知道这缅甸的孟缓城里有没有卖卤肉的,不过缅甸华侨多,没准儿会有的吧。 “是,营长。”冷锋答应了一声,挨着冷酷仁坐下。 “炮班好玩吧,比你的机枪牛叉多了吧?”冷酷仁问。 “好玩啊,就那些炮弹箱子,我单手能提起两箱来。” “还生气呢?” “不生气,营长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这可是营长你教我的。” “别营长营长的了,这会儿是私人谈话,咱们冷家的事儿。” “那要不,还是叫您少爷?” “当然了,叫少爷,我听着顺耳,不过啊,这并不代表在侦察连,你就能不服从比你级别高的长官的命令。” “无中生有的事儿嘛,我啥时候不听长官的命令了?” “得了吧你,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啊,记住我的话,别让少爷我在别的兄弟面前难做,更别惹得老子像诸葛亮那样挥泪斩马谡。” “那不能,马谡是什么鸟儿啊,哪能跟我比啊。” 兄弟俩正聊着呢,沙三回来了,向冷酷仁报告:“报告营长,李副官他们在前面发现一个村子,村子里的村民同意卖一些旧衣服给我们,我们可以进城了,李副官让我把你请过去。” “好啊,冷锋,走,我们进城去,咱们得好好吃它几碗卤肉去了。” “啊,我也去啊?” “有肉吃,你怎么能不去呢?” “嘿嘿,我心里早就在犯嘀咕了,我家少爷,怎么能亏待了他自己家的兄弟呢,老爷可也说过了啊,我们俩打完鬼子,得一块儿回去的。” “废话多,走吧,搞肉吃去,小鬼子的肉罐头,闻着总有一股子的腥臊味儿,跟咱们的卤肉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那走吧。” “金蛋,传我命令,部队就在这里休整,我不在的时候,部队由段二负责指挥。” “是,营长。” “金蛋,还有你啊,你那电台给我保护好了,出了问题,我拔了你的皮。” “放心吧营长,人在电台在,人不在我也把电台给毁了。” “嗯,好,冷锋,咱们走。” “是,少爷。” 356.少爷进城 冷酷仁和冷锋在沙三的指引下,来到了孟缓城附近的一个村寨,刚到村寨,远远就看见几个穿着缅甸人的民族服装的人站在那里向这里张望着。 “少爷,那边是李副官他们吧。”冷锋眼尖。 “这么麻利,衣服都换上了?”冷酷仁答道,说完,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还真是,李副官人长得精神,穿军装也好,穿民装也好,都妥妥贴贴的。” “腰子肯定不行,穿军装还马马虎虎,穿民装秒变挖地的大爷,你们信不信?”冷锋说。 “不是信不信,你看,活脱脱就是一个挖地的大爷嘛,哈哈哈。”冷酷仁笑哈哈地把望远镜递给冷锋。 冷锋还挺拽,摆摆手说:“不看了,不看了,待会儿过去直接喊他大爷得了。” 说着说着,三个人就过去了,李副官和几个兄弟一起迎了过来。 “腰子大爷,最近身体可好啊?”冷锋见面就问腰子。 “大爷?你大爷的,我像大爷吗?”腰子回头问李副官。 “哎哟,冷锋不说我还没这么想过,冷锋这么一说,不是像不像的事儿了,你就是农村的老大爷嘛。”李副官一本正经地答道。 “不是吧……”腰子有点不相信。 “别不是啦,像大爷的可以跟着我进城,不像的就把兄弟们这些长家伙带着,回段二那边待着去。”冷酷仁边说,边穿上了李副官给他准备好的民服,只不过啊,李副官很精明,给冷酷仁买了一套长衫,冷酷仁一穿上身,马上就成了地主家的少爷模样了。 “哎,你看看我家少爷,那少爷就是少爷,跟老大爷完全不是一个品相嘛。”冷锋又开始了。 “还成吧?”冷酷仁转着身子,让兄弟们看。 “太合适了,是吧兄弟们?”李副官说。 “是是是,营长就是营长,穿军装帅气逼人,穿长衫英气逼人。” 老烟袋话一出,冷锋立马夸奖老烟袋:“还是老烟袋会说话,虽然老烟袋穿上这身也是老大爷,不过人家一看就是享福的老大爷,你说是不是啊,腰子大爷?” “不鸟你了,营长,这些长家伙,谁送回去啊,这些可真是不方便带着进城?”腰子问冷酷仁。 “冷锋,我的双枪快慢机呢?带着没有?”冷酷仁回身问。 “带着呢,我自己也还有你的勃朗宁,你到底拿快慢机,还是勃朗宁啊?”冷锋都递到冷酷仁面前。 冷酷仁接过双枪快慢机,别在后腰带上,用长衫遮挡了起来,说:“腰子,让你身边这位兄弟把军装和长武器都带回去,我们准备进城。” “是,营长。”腰子答应着。 “后面别营长营长的叫啦,我,冷少爷;冷锋,冷二;李副官,李管家;老烟袋还叫老烟袋,负责牵骡子;腰子嘛,就叫腰子,负责挑担子;沙三,就叫老沙,就当冷家的长工吧,你也负责挑担子。”冷酷仁分配着兄弟们各自的角色和任务。 “是,少爷。”兄弟们齐声答应着。 “哎,这样啊,后面大家都要注意,我说什么,你们不能这么整齐回答,鬼子稍微不傻一点,这一看就知道咱们是行伍出身,那可就被识破了,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可不能在城里动刀动枪的,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注意观察,李副官注意观察前面的情况,冷锋注意观察万一有情况了,咱们的退路在哪里,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晓得了。” “好嘞。” “得嘞。” 这下子各自回答都不一样了,可是冷酷仁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又说:“哎呀,这说话五湖四海的,也不像一个村寨的呀,这样吧,说话的事儿,就我和李副官负责,你们其他人,没事儿就憋着,少说话,另外问你们,你们就憨笑,就这样,出发!” 于是乎,一行人装扮成各种不同的角色,有的牵骡子,有的挑担子,就朝着孟缓城进发了。 357.大洋开路 走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就到了孟缓城门口。毕竟是军事重镇,鬼子的防守还真是有些严密,城门口自然是轻重机枪都架起来了,还有一个鬼子兵牵着一条狼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缅甸人不闹游击队这种种事儿,估计是缅甸人也习惯了被英军占领,只要不胡来,英军占领跟日军占领也没多少差别,加上这个城市的商业还比较活跃,所以进出城门的人鬼子也没怎么盘查,感觉就是随进随出的样子,不是发现不同寻常的人,根本就不理球你。 “少爷,鬼子轻重机枪不少,狼狗也带了,可是不怎么盘查呢?”冷锋小声问。 “多观察,少说话,没猜错的话,守城的鬼子军官是精明的,这叫外松内紧,城内外估计都有快速反应部队,没事儿你看不见他们,有事儿马上就从各个地方钻出来了。”冷酷仁说。 “嗯,我看是。”作为侦察排长,腰子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几个人前后跟随着走到了城门口,前面几个行人都没有被盘问,可是等冷酷仁他们走到沙袋前面时,一个鬼子准尉瞅了冷酷仁两眼,走过来了,拦住冷酷仁,估计不会说缅语,就只是伸手,“嗯”了一声。 冷酷仁在日本留学三年,对日本人还是很了解的,乍一看,应该是看见自己穿得富贵一些,想要点好处吧。 冷酷仁灵机一动,张嘴就飙起日语来了:“太君好,一点小意思,请笑纳。”冷酷仁递上几块大洋,大洋这个东西,虽然是中国的,但是在东南亚大部分国家是通行的,毕竟好多做生意的,其实都是华侨。 “哦,这位先生会讲日语,嘿嘿。”准尉边说着边不露声色地把大洋接过去,塞进了衣兜里。 “是啊,太君,鄙人到日本留学三年,就读日本早稻田大学,那可是一等的大学啊,大日本帝国是全亚洲最文明富有的国家,我可是学习到了不少东西呢。”冷酷仁夸赞着大日本帝国。 “嗨咦,难得在这个小城遇到到过大日本帝国留学的人,稻城大尉正缺一个懂日语,又懂缅语,最好还懂中文的翻译官呢,报酬大大的丰厚,先生如果有意,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介绍。”准尉这一看,就是想收介绍费呢。 “好啊好啊,我先进城把我爹交给的生意了了,出城的时候,再跟你聊,至于好处费吗,不会亏待太君的。”冷酷仁说着又给准尉塞了两个大洋。 准尉笑眯眯地装起了大洋,说:“好的,好的,先生请!” “回见,回见,萨扬拉拉,萨扬拉拉。”冷酷仁点头哈腰地说着,就带着兄弟们进城了。 进了城,虽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可是街道上的人还不是不少,店铺林立,商贾往来还挺频繁,这下子冷酷仁就明白了,鬼子以战养战,只要当地人听话不闹事,该掠夺的掠夺到手了,也不一定就随便杀人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看守城门的准尉见了一般人懒得拦着问,见了自己就马上过来了,要钱呗。 “少爷,你手上几个大洋都给太君了,咱们拿什么买卤肉啊?”冷锋担心着吃肉呢。 “少爷,我这里还有三块大洋,够咱们几个吃的吧,估计还能带一些卤肉回去。”李副官连忙拿出三个大洋。 “你先拿着吧,腰子大叔那边还有几块呢,腰子,都给李管家。”冷酷仁说。 “是,少爷。”腰子放下担子,把大洋掏给李副官,嘴巴里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腰子大爷别小气嘛,不就是堵赢了的大洋要被兄弟们吃掉了吗,咱家少爷有的是大洋,等回去了,双倍奉还不就得了。”冷锋看出了腰子的小心思。 “就是嘛,回头还给你。”冷酷仁也说。 “不用,不用,反正吃得喝的都是队伍上……” “嗯——”冷酷仁哼了一声,腰子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巴,挑起了担子。 358.房县黄酒 腰子挑着担子默默地走在前面,不过眼睛没闲着,老侦察员的眼睛很毒,七弯八转的,就摸到了鬼子守卫部队的指挥部门前了。 冷酷仁和李副官走在一起,看着日军指挥部门口,一切井井有条,既不是那么紧张,又不是那么混乱,平静之中似乎积蓄着随时爆发的巨大能量。 冷酷仁看了一眼李副官,没有说话。李副官虽然也没说话,但是心里明白,鬼子越是看上去平淡无奇,越是不好对付,就这座军事重镇,虽然也没有太坚固的城防,也看不见到处枪炮林立,兵士如云,可是要打下来,恐怕一个师的兵力都不够用。 腰子挑着担子继续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门口,门口连卫兵都没有,一块小牌子也没有挂,不过腰子回头看了一眼冷酷仁,冷酷仁马上明白了,这里是鬼子的情报机构所在地,说白了,就是特高课的驻地,看来,鬼子的城防指挥官是精明能干的,特高课的长官也是阴险狡诈的。 走过院子之后,来到了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上,这里人多嘴杂,冷酷仁这才跟李副官他们开始小声说话交流了。 “回去得发电报给孙副军长,这座城会是大部队前进的一个难啃的骨头,起码得一个师外加一个加强团才能啃得下来。”冷酷仁说。 “记住了,回去我就交代金蛋发报。”李副官答道。 “日军特高课行动诡秘,这城里咱们不能长待,得早点出城。”冷酷仁说。 “少爷,卤肉馆子还没找到呢。”冷锋惦记着吃肉呢,小碎步过来,提醒道。 “没说不吃卤肉就回去啊,兄弟们还等着打牙祭呢,你鼻子灵,闻到味儿了再提醒我。”冷酷仁说。 “好嘞。”冷锋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没走到一条街道,都细心地观察着,一旦在这里发生枪战,怎么撤离。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条以卖杂货为主的街道上,沙三牵着的骡子驮着的袋子里还是空的呢,难得进一趟城,冷酷仁想着得给兄弟们补充点日用品,打仗归打仗,日子不过安逸了,自然会影响战斗力。 眼看前面是一个大的杂货铺,冷酷仁对腰子说:“腰子,前面你歇会儿,老李、老烟袋跟我进铺子里去看看,冷锋、沙三外面歇会儿。” “哦。”腰子淡淡地答道。 冷锋和沙三没搭话,只是点了点头,都明白是留在外面警戒呢。 到了铺子门口,腰子歇下担子,站在路边拿着帽子扇风,天儿虽然不热,可是挑着担子走了这么久了,自然身子热了起来。 冷酷仁和李副官、老烟袋进了杂货铺,挑挑选选地购置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当然少不了买几条香烟,几瓶好酒,外加一些纸袋子包装的能当干粮的吃食。东西买好了之后,沙三把骡子牵到门口,把货物装进袋子里,驮在骡子的背上,准备离开。 “少爷,闻到味儿了,两条街之外,肯定有卤肉馆子。”冷锋小声对冷酷仁说。 “哪边?”冷酷仁问。 “西边。”冷锋很确定地答道。 “腰子,西边两条街,走了。”冷酷仁说。 “好嘞。”知道要吃肉了,腰子也精神了,挑起担子,朝西边走去。 也就十几分钟过去了,穿过了一条巷子,就来到了有卤肉馆子的那条街道,一走进街道,马上就闻到很隆重的卤料的味道和卤肉的香味。 冷酷仁回头看着冷锋笑了笑,自从出国作战以来,兄弟俩都还没有再吃到过大汉口的卤肉呢,这两兄弟相视一笑,意味深长啊,喜出望外啊。 “少爷,你就这么喜欢这一口啊?”李副官不禁问道。 “卤猪蹄、卤肥肠、卤香干、卤鸡蛋、卤全鸡,再配上粘稠的房县黄酒,整个大汉口好吃的无数,就这些是我的最爱,这不吃多了,惹得锋愣子也跟我一个德行了,都好这一口。”冷酷仁说着满是憧憬地加快了脚步。 “照你这么说,今儿咱们得喝黄酒啦?”李副官有点担心。 “不配黄酒卤肉吃着就缺了灵魂,肯定得喝,不喝哪成啊。”冷酷仁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着。 听着冷酷仁的话音儿,看着冷酷仁迫不及待的神情,李副官更担心了,这酒是好东西,可是喝酒容易误事那可是千古不变的,再说这边的特高课的那些鬼子便衣,都不知道他们藏在哪儿,没准儿卤肉馆子里就坐着两个呢。 “哎,不过我可告诉你啊,武松喝的那种三碗不过岗的酒可没有咱这房县黄酒带劲啊,罗月松就知道的,还被我灌倒过不止一次,喝酒他不如我,这种黄酒啊,经过了长时间发酵,揭开酒缸,酒缸面上就浮着一层粘稠的东西,俗称缸飘儿,这种酒啊,喝起来入口醇厚,一点儿也不辣口,不过这家伙后劲足,喝完了之后尤其不能吹风,那可叫做见风倒,很多喝白酒一斤半以上的量的汉子,喝了这个,喝的时候根本没啥感觉,出门就见风倒,好多人倒下就不省人事,成仙儿了一样,呼呼大睡啊,那可叫做一个爽哦。”冷酷仁还没开始喝呢,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的,李副官听着头皮都是麻的,万一营长真的见风倒了,可怎么弄回去哦。 说话间就到了卤肉馆子门口了,冷酷仁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在闻卤肉的味儿呢。 李副官见状,连忙拉着冷锋,小声问:“你待会儿先别忙着进店,我要你亲自四处走走,把后路给我找好了,我大感觉不得劲,八成要出事儿了。” “老李,呸呸,赶紧的,多呸几下,不吉利啊你这说的。”冷锋说。 “好好,呸呸呸,呸完了,你赶紧去逛逛,赶紧的。”李副官催促着。 “好嘞。”冷锋说完,转身走了。 “进店,吃肉,喝酒。”冷酷仁一连三个词儿,说完了,抬腿就进店了。 果然,这店就是中国人开的,而且是湖北人开的,而且是湖北西北的人开的,而且恰恰就是房县人开的,这卤肉的味道的确地地道道,关键是,这岗飘儿黄酒也是地地道道的,这下子可把李副官愁的哦,卤肉吃得不香,黄酒更是就陪着冷酷仁咪了两口,就不敢再喝了,而且还盯着腰子、沙三和老烟袋,用命令的眼神儿警告他们,不可以多喝,尝尝就可以了。 359.酷仁喝大了 冷锋探完了路回到卤肉馆子的时候,兄弟们正吃得热火朝天的,少爷更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吃着喝着还跟老板聊着。 “老板,这卤肥肠味道简直是绝了,我在汉口街口路那个店里吃了好多年了,百年老店,配上跟你这一个味道的缸飘儿黄酒,完全是绝配,带劲,哎哟,真带劲。”冷酷仁说着撸了半截肥肠,喝了半碗酒。 “客官,听您这么说,您是汉口人?”老板在这孟缓城里还很少遇到湖北人,更没有哪个客观谈到汉口接口路的那家百年老店,因为那个老店正是自己的爷爷的爷爷开的店,现在还是他堂叔在 经营着的呢,自然也来了劲,索性肩上打着围裙,走到了冷酷仁他们正在大吃大喝的桌子边,站在在那里聊了起来。 “是是是,就是这个味道,跟汉口那家店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的,我来一口黄酒试试,啊——,爽,滑而不腻,香而不熏,来,老板,一起喝一碗。”冷锋刚一坐下,就跟着冷酷仁一个德行地开始吃起来喝起来还聊起来。 “冷锋,你少喝点儿,待会儿少爷还指着你背着走呢。”李副官满面愁容地提醒着冷锋。 “啥呀,哈嘛?就我这酒量,那可是罗月松的两倍还拐个弯儿,就这黄酒,我喝了多少年了,现在才不过两碗下去,能让我见风倒?老板,不瞒你说,我老家是汉口边儿上的,三岔口听说过嘛?”冷酷仁脸色开始发红,说话开始打飘儿。 “三岔口,那哪能没听说过呢,咱们卤肉用的花椒,每次都是我到三岔口去进货,那会儿我还在我堂叔的店里当学徒,三岔口我可太熟悉了,坐火车半个时辰就到了。”老板兴奋地看着眼前的老乡,差点没有泪汪汪,在这全世界都是战争的乱世里,自己拖儿带女飘到了缅北,开了这家店,苦心经营,勉强还算稳定,只是仗又打到这里来了,这心里心外的苦,也没得个地儿说去,这会儿店里的吃客还没到人多的时候,自然得过来海聊一番。 “来来来,老板,坐下,沙三,去那双碗筷来,在这地方能遇见一衣带水的老乡,甭管怎么说,咱们得喝几个。”冷酷仁拉着老板坐下。 老板坐在之后,听着客官让另一个的客官去给自己拿碗筷,那怎么能行呢,连忙冲着伙计喊道:“小福子,去给我那一双碗筷来。” “好嘞,师父。”小福子答应一声,很快就把碗筷放在师父面前了。 “来来来。”冷酷仁抱着酒坛子就给老板斟满了一碗酒,“先啥也别说,干了这碗咱们再继续聊。” “客官,今儿个小的也是高兴,一看客官这就是做大生意的人,小的凭着一个老乡的粘连,配客官喝一个,来,干!”老板说着,手起碗落,还特意把碗翻过来,碗里是一滴酒也没有滴下来。 “这真实地道的老乡啊,喝酒豪爽的,就你这范儿,喝完了把碗翻过来,滴下一滴酒,算我没喝,我再来一碗。”冷酷仁说完,一仰脖子,一口就把一碗缸飘儿干了,顺手翻过碗口,等了三十多秒,说,“看见没有,这都半个时辰了,一滴都没滴下吧。” “豪爽,我这酒啊,平常人还真是见风倒,不过这酒有个特点,常喝的人习惯了这味道,弄顺了那后劲儿,喝完了照旧是晕晕乎乎,晕晕乎乎的,就是不倒,只有那种飘飘欲仙的腾云驾雾的轻快。”老板说着,抓起一个鸡腿儿啃了两口,大声对小福子喊着,“小福子,去去,再多切一些肉来,鸡鸭猪下水什么的,多切点儿来,算我的,我请这位老乡客官。” “你请?凭啥?你是觉得我家的生意做得太小,吃不起这顿?”冷酷仁说话开始没有道理了,“就你说的那三岔口,你去打听打听,老冷家听说过吗?” “听说过啊,老冷家的店可多了,这么说吧,横着走过一条街,那少说也有十家铺子是冷家的,我常买花椒的那家铺子,掌柜的就说他家大老板是冷家老爷啊。”老板答道。 “那不就得了,冷家老爷就说我爹,我是冷家小少爷,冷锋,是不是啊?” “少爷,当然是啊,那还能有假?老板,我们少爷在汉口读军校的时候,我就是陪读啊……” “冷锋,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李副官马上拦住冷锋。 “我没说错啊,后来少爷去日本读书了,我才没去成,太远了,我当兵就是老爷差我跟着少爷,好生服侍少爷的。”冷锋两碗酒下肚,完全忘了现在深处敌占区了。 “沙三、老烟袋,把冷锋拉出去歇会儿。”李副官用命令的口气说。 “是。”沙三和老烟袋立马起身,拉着还在胡说的冷锋出了店门口,到外面的巷子里去了。 “客官你们是……”老板听出了话音儿,开始打听了。 冷酷仁拉着老板,俯在老板的耳边说:“不瞒你说,我们是中国远征军的,这次进城,就是来侦察的,咱们的大部队,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全部美式装备,到时候横扫小鬼子。” “少爷,你喝高了,这才喝了几碗啊,就飘起来了?”李副官赶紧拦住冷酷仁的话。 老板看着李副官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看着刚才这位姓李的客官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兄弟就把刚才最后进来的那个拉走了,看得出来,跟自己喝酒的这个少爷,就是当官的。 “老李说得对,这个可不能瞎说,话在这屋子里说完了就了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冷酷仁歪着脑袋扭着身子说。 “不说,不说,那哪能说啊,保证不说,来来来,吃肉,都辛苦了,多吃点肉。”老板给冷酷仁和李副官夹肉。 正好小福子又端了一大盘子肉过来了,搁在桌子上,说:“客官慢用。” 说完,又附身小声对老板说:“师父,下面来了几个日本人,正在吃肉喝酒呢,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点,你们暂时不要从楼上的雅间下去,免得招惹到日本人了,那些日本人个个穿着军装,带着刀枪的呢。” “是吗,这我得下去看看。”老板立马起身。 “坐下,就他们那仨瓜俩枣儿的,老子这两把快慢机分分钟把狗日的灭了。”冷酷仁拉住老板坐下,一反手就把腰带上别着的两把快慢机拿出来了,拍在了桌子上。 360.威武大将军 老板和伙计吓了一大跳,一下子两人脸色都发白了。 老板赶紧给小福子使了个眼色,小福子端着空盘子,三步做两步走,下楼去了,盯着日本人去了。 “客官,这个可使不得啊,日本人就在楼下呢,你们这要是打起来了,你可是不知道啊,前些天几个山上下来的土匪,在对面酒馆里喝多了,闹了起来,响枪了,那是眨巴眼的功夫,也不知道就从哪儿冒出来一群日本人,说话间就把他们给围了起来,也就问了几句,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在门口的街面上,用日本人的那长长的刀,全都按着跪在地上,咔嚓咔嚓挨着个儿的,全都砍头了,吓得几天都每人敢来这片吃饭喝酒了。”老板紧张兮兮地说。 “老板,老乡,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中国远征军的精英中的精英,先遣侦察的,你信不信,不用我这几个兄弟动手,我现在下去,不出一分钟,把楼下几个鬼子全给灭了,你给我计时,超过一分钟,今天的酒肉钱我双倍给你算。”冷酷仁说着就操起了双枪,站起身子,还真要下楼去。 “少爷,你坐下!”李副官突然起身,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营长,你这可使不得,杀这几个鬼子容易,出城可就难了。”腰子赶忙拉着冷酷仁坐下。 “说得也是,老板,今儿也不是跟你显摆,要不是重任在身,楼下几个小鬼子就是我今天的下酒菜了,算了,来来,继续吃肉喝酒。”冷酷仁说着,把两把快慢机插进后腰带,端起酒碗,杵到老板面前。 老板看着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连忙端起酒碗,说:“对对,今儿咱们喝酒吃肉是大事儿,几个小日本子,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也就多几天呗,客官不是说大部队就要打过来了吗,到时候他们照样玩完,来,干!”老板说着,一碗酒就下肚了。 “干!”冷酷仁又一碗下去了。 “腰子,去看看他们几个,让冷锋他们赶紧上来,你就在楼下找个角落,盯着点儿。”李副官说。 “是。”腰子接到了命令,把腰里的镜面匣子按了按,下楼去了。 “哎,老李啊,可别忘了吃完喝完了,走的时候,给兄弟们多带点儿肉回去,让兄弟们也乐呵乐呵,对了,老板,再多准备几大坛子酒,也给带上。”冷酷润说完,直接上手,抓起一条卤肥肠,大咬了一口。 “好好好,我这就让小福子去准备一下。”老板说着站起身。 “坐下,陪我喝酒,你不能走啊。”冷酷仁拉住老板坐下。 “不走,不走了,继续喝。”老板答应一声,冲着楼下喊着,“小福子,上来。” “哎。”楼下小福子答应一声,跑了上来,“师父。” “去,各种不同的肉,切三大盘子,全都包上,待会儿客官们走的时候,要带走。”老板说。 “好嘞,师父。” “哎,还有,上等缸飘儿,准备五大坛子,也带上。”冷酷仁补充道。 小福子看着师父。 “这位少爷都说了,你还愣着干啥,准备去啊。”老板说。 “好嘞,师父。” 小福子正要转身下去,却李副官叫住了,李副官小声问:“楼下有几个日本人?” “五个。” “有没有肩膀上带红色肩章的?” “有一个,还带着一把长刀呢。” “另外几个都是拿长枪的?” “嗯呐。” “你给我顶住了,尽量不要让他们上来,另外,如果他们执意要上来,你就冲着楼上喊。” “嗯嗯。” “好了,你赶紧下去吧,把酒肉都准备好。” “好嘞。”小福子答应一声,下去了。 “老李,你也太小心了,就这几根儿葱,不算事儿,今儿你不喝酒我也就不勉强你,不过你也别太丢我的人儿了,像个受了惊的野鸡子一样,东张西望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这破城,老子两把快慢机就杀出去了,你信不信?”冷酷仁又开始胡说了。 “我信,少爷你是谁啊,今儿咱们不说鬼子,咱们是来吃肉喝酒的,提他们多没劲啊,是吧少爷?”李副官只能顺着冷酷仁说话了。 “哎,这还差不多,老板,来,咱们再喝一个。”冷酷仁又端起了酒碗。 就在这时,楼下“砰”的一声响,好像是有人在打砸什么,冷酷仁和李副官霍地就站起了身子。 “二位莫急,我先下去看看,二位先坐着,吃着喝着。”老板赶紧拦住二位,自己起身下楼去了。 “营长,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地赶紧走。”李副官小声对冷酷仁说。 “走什么走,老子还没吃够,还没喝够呢。”冷酷仁坐下,又开始吃了起来。 “八嘎,我杀死你!”楼下传来一个日本人的声音。 “坏了,该不是冷锋惹事儿了吧?”李副官起身,细听着,冷酷仁也站起了身子。 “你敢!”这一声大喊,冷酷仁和李副官马上听出来是冷锋的声音。 “狗日的,敢欺负我老弟,走,下去看看。”冷酷仁往楼梯口走去。 “少爷,我走前面。”李副官赶忙拉住冷酷仁,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到楼梯口往下一看,也不知道为啥,旁边的桌子椅子已经被打翻了,一个鬼子准尉已经抽出了武士刀,在冷锋面前比划着,冷锋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手已经按在腰间了,随时准备拔枪的样子,沙三和老烟袋拉着冷锋,老烟袋正在对着鬼子准尉点头哈腰地说好话呢。 鬼子准尉旁边四个鬼子,都端起了步枪,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中国人。 “这不是城门口那个准尉吗?”冷酷仁小声对李副官说。 “是啊,这么快就下岗了,跑这儿来喝酒了。”李副官答道。 “中国人,东亚病夫,该死!”鬼子准尉用很不标准的中国话说道,说完,举起武士刀,就朝着冷锋去了,冷锋还没拔出手枪呢,就听见“叭叭叭”几枪,鬼子准尉后背中了几枪,倒在了地上。 四个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蒙了,在这城里,还没有谁敢对皇军开枪的,半秒钟之后,四个鬼子不约而同地举起步枪,枪口转向了楼梯上开枪的人。 当然,这个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被缸飘儿老黄酒飘成了威武大将军的冷酷仁中校,接着就是“叭叭叭”“叭叭叭”连续几声枪响,四个鬼子瞬间就被冷酷仁两把可以连发的快慢机搞定了,东倒西歪地倒在酒桌边,陪着阎王爷喝一壶去了。 361.醉杀小鬼子 冷酷仁趁着酒劲,一口气潇洒帅气十足地把四个鬼子士兵和一个鬼子准尉都干死了,不过这时候冷酷仁还没有感到任何的紧张,可是酒馆里的老板和伙计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俩人那是瞠目结舌,呆了傻了木了连天巡地转的感觉都没有,都傻站在那里。 李副官也愣了,沙三和老烟袋赶紧掏出了枪,腰子手按着腰带,盯着外面可能出现的任何动静,冷锋走上去,踢了鬼子准尉的尸体一脚,骂着:“叫你骂老子中国人,弄死你个狗杂碎。”边骂着,还没忘了把鬼子准尉的王吧盒子逃出来,拿在自己手上,又捡起地上的武士刀,拧在手里。 “哎,进城的时候给了狗日的五块大洋呢,搜出来。”冷酷仁提着双枪,边下楼边对冷锋喊着。 “是,少爷。”冷锋立即在鬼子准尉身上翻找着五块大洋,没想到却找到了八块大洋,“少爷,有八块呢,哈哈。” 李副官这才缓过神来,不想发生终究还是发生了,现在着急也没用了,赶紧组织兄弟们撤吧。 “别大洋大洋的了,鬼子的便衣和宪兵队的人马上就来了,冷锋,你给找的退路呢?在哪儿?赶紧带路,咱们走。”李副官跑下去,伸头望了望外面,还好,街上除了远远看热闹的,没看见拿枪的。 “慌啥,老板,肉包好了吗?酒备好了吗?”冷酷仁还惦记着给兄弟们带酒肉呢。 “哎,哎,哎。”老板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说啥。 “老板,酒肉都在这儿呢。”小福子说。 “哎,哎。”老板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快给客官啊,快啊。” “沙三、老烟袋,去把酒肉都拿上。”冷酷仁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茶壶嘴巴,咕咚咕咚喝了些水,抹了抹嘴巴,还打了个饱嗝。 “是。”沙三喝老烟袋过来拿酒肉,肉好办,就几张油皮纸包着的,外面又给了一个大布包,拧上就得了,可是酒有几大坛子,沙三接过了肉拿着,老烟袋面对几坛子酒就难办了。 “哎呀呀,酒不要了,肉拿着,赶紧走吧,这下闯大祸了。”李副官催促着,拉着冷酷仁往外走。 刚走出们,就看见远处几个拿着枪的鬼子便衣朝这边过来了。 沙三准备去牵驴子,李副官赶忙指挥:“沙三,驴子货物都不要了,冷锋带路,腰子和老烟袋掩护,走!” “叭叭叭叭叭”谁成想,兄弟们正准备趁着鬼子便衣还没看出来就是哥几个杀的鬼子,正朝着后巷撤呢,冷酷仁却来劲了,一转身两把快慢机又开枪了,冲过来的四个便衣转眼就倒下了俩,另外两个赶紧躲到街边去了,围观的人群也都开始一哄而散。 “快走了营长。”李副官是连拉带拽还连带搀扶着把冷酷仁弄走,还真是见风倒啊,这才刚出门,迎面来了一阵风,冷酷仁就有些歪歪斜斜的了。 “走这边,穿过这条巷子,再转几个弯儿,然后经过一个寺庙,就到城墙边上了,那段城墙不高,咱们可以翻过去。”冷锋一手拿着王吧盒子,一手提着鬼子的武士刀,在前面带路。 哥几个刚拉拽着冷酷仁进了巷子,就听见街面上响了一声王吧盒子手枪的声音,接着一个鬼子军官在大声喊着,只有冷酷仁能听懂,其他兄弟都听不懂,可是冷酷仁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倒倒的了,哪里知道鬼子在喊什么。 “鬼子喊啥呢?”沙三问。 “喊啥,管他喊啥,不就是援兵来了,宪兵来了,马上就要全城戒严,满城大搜捕了呗,快走吧。”李副官着急忙慌的。 “慢着,前面有鬼子便衣。”就在后巷转角处,冷锋忽然回身躲在墙角了,兄弟们也都先躲了起来。 “这么躲着不行,一会儿被鬼子包在巷子里了,那可就全玩完了。”李副官说。 “杀出去。”冷锋说。 “别急呀,稍稍等等。”李副官赶紧制止冷锋别鲁莽。 362.少爷飘了 在冷酷仁被缸飘儿黄酒飘得落不下来的时候,李副官不愧是跟着冷中校多年指挥部队的上尉副官,及时冷静负责任地替代着冷酷仁的指挥。可是李副官难啊,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这会儿神仙附体了,冷不丁儿的就来一个意外惊喜,搞得李副官的指挥难度险巨提高。 李副官刚刚让冷锋别冲动,谁知道,老烟袋搀扶着的冷酷仁突然甩开老烟袋,几个大踏步就溜到冷锋前面去了。 “哈哈哈,爽!”冷酷仁从墙角突然就显身在了巷子口,朝着巷子里的几个特高课便衣“叭叭叭叭叭”就是一阵狂射,手上拿着王吧盒子的特高课便衣立马被快慢机的巨大优势给压制了,四个便衣不仅当即被打死两个,还有一个受伤了正在地上慢慢往门洞那边爬。冷酷仁哪里还给狗日的活着的机会啊,接着又是“啪啪”两枪,了解了受伤的便衣的狗命。剩下一个躲在门洞里,不敢露头。 “营长,回来!”李副官喊着。 “回你个球毛哦,兄弟们,跟老子往前冲!”冷酷仁说了一句豪气十足的话,就趁着酒劲,朝着巷子深处门洞里最后一个鬼子冲过去了。 “少爷,等等我。”冷锋也跟着冲过去了。 “腰子断后,沙三跟我上!”李副官被逼无奈,只好往前冲了。 冷酷仁真的是飘得厉害了,竟然比平时跑动的速度快了很多,冷锋都没追上,眨巴眼功夫就跑到距离门洞里鬼子便衣只有七八米的地方了,绝望的鬼子听着多个脚步声过来了,被迫露出半个身子,想要开枪还击。 可是飘得正爽的冷酷仁哪里会给他机会啊。 “啊——哈哈哈。”冷酷仁像疯了癫了一样,甩手就是两枪,居然还有一枪正中鬼子便衣的脑门儿,鬼子便衣扑通倒在地上,喝大和清酒的就这么被咱们的房县黄酒轻松干定了。 “哈哈哈,爽,爽啊!”冷酷仁跑到鬼子尸体跟前,腿儿也飘起来了,不断飞踹着地上的死鬼子。 这时,听到枪声的宪兵队一个小队已经追到巷口了。 “叭叭”两枪过去了,腰子打了两枪,赶紧喊着:“李副官,十几个鬼子追过来了,赶紧跑吧。” “腰子赶紧往这边撤,咱们交替掩护撤离,冷锋拉着营长快走。”李副官说着,和沙三做好了向即将出现在巷子口的鬼子射击的准备。 “走啦少爷。”这会儿冷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拽住冷酷仁,生拉硬拽地拉着冷酷仁往前跑。 “叭叭叭”就在冷锋拉着还在傻笑着的冷酷仁往前跑的时候,后面李副官和沙三、腰子交替向鬼子开枪,暂时阻止着鬼子快速追击。 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寺庙门口了,寺庙里的香客听到枪声过来了,纷纷逃避。 “李副官,往正前方再跑一百多米,就是城墙,我们可以翻过去,我先带着少爷走了,你们抓紧了。”冷锋回头对李副官喊着。 “好好,你看好营长就行,赶紧撤吧。” 就在李副官答应着的时候,寺庙另一侧的围墙外面又出现了几个鬼子的便衣,正朝寺庙门口这边包抄过来了。 “李副官,左边的出现了几个鬼子的便衣。”沙三躲在墙角喊着。 “我们先顶住,腰子,快撤!”李副官喊了一句,趁着鬼子便衣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先发致人,朝着鬼子便衣“叭叭”就是两枪,一个鬼子也没打到,但是鬼子向这边追赶的速度变慢了。 腰子“叭叭”又朝后面的鬼子打了几枪之后,快速跑到了寺庙门口。 李副官看到腰子过来了,就朝着冷锋他们跑动的方向跑去,跑了十几米之后,又停下来掩护腰子和沙三。 沙三对着巷子里的鬼子便衣开了两枪,立即向李副官跑去,超过了李副官十几米之后,停下来掩护李副官。 腰子躲在寺庙大门门洞里,朝着鬼子宪兵开了两枪之后,迅速跑到了沙三身后十几米,这时李副官的枪声又响起了。 “李副官,我子弹不多了。”腰子喊着。 “你先撤,我和沙三先顶住。” “是。”腰子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跑到城墙边时,远处又来了几个鬼子便衣,幸亏鬼子的王吧盒子的有效射程并不远,而此时冷锋和冷酷仁正在翻城墙,刚刚爬到了城墙头,几个鬼子便衣就朝着冷锋和冷酷仁开枪了。 腰子正准备开枪掩护他们呢,谁知道,冷酷仁居然站在城墙头,对着鬼子便衣高喊着:“奶奶的个熊,就你那王吧撸子,还敢跟老子的快慢机较量,老子弄死你们。”说完,“叭叭叭叭叭”就是一阵枪响,两个鬼子便衣被打到了,另外三个鬼子便衣赶紧躲避。 “走吧你,还打!”冷锋拉着冷酷仁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可是这一条跳下去不打紧,落地之后,冷酷仁一头栽倒在地,双手还紧紧抓着两把快慢机,人却不动了。 腰子把最后几颗子弹也朝着剩下两个鬼子便衣“叭叭”地打完了,压制了之后,不愧是是侦察排长,纵身就跳上了城墙,就在腰子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就傻眼了,冷锋正在摇晃着趴在地上的营长,还大声呼喊着:“少爷,少爷,你咋地的,少爷,你咋地了,你吓我啊。” “冷锋,营长怎么了?中枪了?”腰子急着问道。 “没有啊,身上没有伤啊,少爷,少爷……” 这时候李副官和沙三也赶过来了。 “李副官,营长出事了。”腰子哭喊着着。 “什么?怎么搞的,你先跳下去,沙三掩护,我先上城墙。” “是。”腰子流着泪跳下去了。 沙三“叭叭叭”地向鬼子开着枪,可是那边的便衣也趁机闪身出来朝着这边开枪,沙三的胳膊中弹了,好在距离够远,伤害性不大,只是开始不断流血了。 “叭叭叭”李副官也顾不上节约子弹了,趴在城墙上向鬼子们开枪,嘴里喊着:“沙三,上来。” 说话间,远处城墙上的鬼子的几枪“哒哒”地朝这边打过来。 沙三又“叭叭”打了两枪,冒着鬼子机枪的弹雨,大喊一声,跳上了城墙。 “走,下去!”李副官和沙三跳下了城墙。 “李副官,少爷出事了。”冷锋哭着说。 李副官附身,伸手放到营长鼻子前,马上说:“出啥事啊,还在出气儿呢,我看是酒劲发作了,这么跳下了,晕了吧,冷锋,背着营长快跑。” “哦,哦哦哦。”冷锋这才来了精神,把手中的王吧盒子交给李副官,背起了少爷。 腰子手里的枪没子弹了,赶紧死命掰冷酷仁的手指,生生把两把快慢机给扣下来了。 “可以跑了。”腰子拿着双枪,掩护着冷锋。 冷锋也不答话了,背着少爷,那可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背着冷酷仁就往林子里跑,搞得腰子跟在后面都差点儿追不上了。 李副官也顾不得给沙三包扎伤口了,两个跟在后面,一边掩护一边跟着跑,后面鬼子的机枪“哒哒”地朝林子打着,打得枝叶乱飞,可是伤害性不大。 就这么样,几个人跑了几百米之后,确信后面鬼子没有再追过来了,几个人这才停下来。 李副官开始给沙三包扎伤口,这时候沙三的胳膊上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了。 “沙三,把装卤肉的包袱给腰子吧,命都快没了,还背着卤肉呢。”李副官半带责备半带心疼地说。 “嘿嘿,这可是营长给兄弟们带的,我哪敢丢下啊。”沙三笑着答道。 腰子把包袱接过去,交给正在喘着粗气的冷锋,说:“冷锋,你拿着包袱,我后面我来背营长。” “不用了,少爷我来背。” “别嘴硬了,你是铁打的还是钢铸的,给,拿着你家少爷的卤肉。”腰子把包袱塞给冷锋。 冷锋接过包袱,自己背上,心有余悸地说:“少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就喝了那么多酒呢,还飘来飘去地杀了上十个鬼子,咱家少爷,牛叉!” “牛叉个屁。”一向不爱说粗话的李副官忍不住了,“不是咱们几个兄弟拼命掩护,他就飘吧,就怕飘着飘着就真的飘到天上去了,鬼子的子弹可不是吃素的,你瞧瞧沙三,整条胳膊都是红色的,你再问问腰子,四个镜面匣子的弹夹都打完了,我这儿子弹也不多了,我看啦,最近营长是有些不对劲儿了,越来越像那个罗月松,打仗天天顾头不顾腚的,就喜欢凭着一时之气,乱打一气。” “李副官,你也别怪我家少爷了,他心里苦嘛,打仗打仗罗月松占尽了风头,找媳妇儿找媳妇儿瑛子偏偏就喜欢撒着欢儿疯的罗月松,咱家少爷哪儿哪儿不必罗月松强啊,就说家产吧,冷家的家产至少是罗家的十倍还怪个弯儿。”冷锋还在替冷酷仁说话呢。 “知道,不就是比着觉得心里亏了吗?可事情要看怎么去看待嘛。”李副官说。 “李副官,有情况,好像是鬼子追过来了。”腰子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动静。 “撤!”李副官二话不说,立刻下令撤退,“腰子背着营长,冷锋跟着腰子保护,我殿后,沙三跟着冷锋。” “是。”腰子答应一声,在冷锋的帮助下,把死沉死沉的营长背上了肩膀。 “李副官,我断后吧。”沙三说。 “走,哪来那么多废话。”李副官说了一声,从腰子手上拿过来一把快慢机,提在手上,双枪在最后面掩护,于是兄弟几个带着居然开始打呼噜了的冷酷仁,朝着林子深处撤走了。 好在才往前走了两三百米,听到枪声的段二就带着兄弟们过来接应了,这样飘了一把的冷酷仁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侦察连。 363.怒江远望 月松和兄弟们离开了惠人桥碉堡以后,沿着怒江又往前开车前进了一段路程,眼看着就要到达下一个鬼子据点了,月松命令草根儿停下车,后面王洪也跟着停下了卡车,月松和兄弟们都下了车。 现在怒江边,这边的江面相对宽阔了一些,水流也没有前面那么湍急了。 月松站在怒江边,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岸。从这里望过去,整个江面的宽度大约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狙击步枪都能比较精准命中目标,轻重机枪也都能打到对岸,更不用说迫击炮战防炮了。 月松紧锁眉头,心里在想,部队过江,据点的鬼子可以轻松地对着江面渡江的船只射击,步枪还好对付,重机枪都难面对,战防炮直射打中船只,整条船上的兄弟都会命丧怒江,哎,卫总司令可比我难啊,卑职一定尽力侦察,给卫总司令您做出英明的决策提供最准确的情报,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即将为了祖国而奋不顾身的华夏兄弟们。 “队长,能看到对面的国军兄弟吗?”仁先站在月松身边。 月松把望远镜递给仁先,说:“你自己看吧。” 仁先接过望远镜,举着望远镜看着江对面,嘴巴里叨叨着:“好久没有看到过大部队了,溃败前,我们侦察排就脱离了大部队;溃败后,侦察排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当时我们都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把自己扔在异国他乡了,再也不会看到威武雄壮的国军大部队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说:“现在看见了吧?虽然只是国军的旗帜,只是偶尔露脸的瞭望哨,是不是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仁先始终拿着望远镜看着对岸,脸上露出微笑,嘴上说着:“是啊,亲切,现在双脚至少是现在双脚中国的土地上的,就是战死了,也是死在中国的。我的侦察排的那些战死的兄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等打败了日本鬼子,真希望能给他们修建一座烈士陵园,尸骨不能回到祖国,好歹能在碑石上刻一个名字吧,也许几十年后,后人偶或想起来去陵园里看看,能看到先人的名字,总算是一种小小的安慰吧。” 月松无语,因为他有太多的兄弟在这场抗日战争中牺牲,有太多的兄弟尸骨无存,有太多的兄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存留着他们的名字,有太多的兄弟就此从人们眼前消逝之后如一缕青烟飘散了。 “排长,我看看。”王洪对仁先说。 仁先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望远镜递给了王洪,王洪拿着望远镜看的时候,伢子过来,胡军也过来,小福子自然也来凑热闹了。 “咋样,能看到国军兄弟的人吗?”伢子问。 “大部队是看不到了,偶尔能看到一个人影儿,两边距离这么近,谁敢露头挨枪子啊。”王洪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伢子。 伢子看的时候,胡军也想看,在一边问着:“旗子多不多,多就说明对面咱们的大部队人数多,好久没见过那么多兄弟了,大部队打过来了,咱们就不用东躲西藏的了,直接跟鬼子干,弄死他们。” 伢子看了一会儿,把望远镜递给胡军,胡军看着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快点渡江吧,有兄弟我们几个给你们带路,咱们一起攻占松山要塞,夺取高黎贡山,把腾冲城的鬼子杀得干干净净的,一个都不留。” 小福子附和着:“对,杀干净,为侦察排牺牲的兄弟们报仇,狗日的小鬼子,敢到咱们的地界儿上来撒野,咱们必须杀光了他们。” “小福子,给,你也看看,提提气。”胡军把望远镜递给小福子。 小福子举起望远镜,嘴巴里激动地说着:“我看到国军的旗子了,我们的大部队,我们的大部队,就在那边,三百多米之外,这都一年了,咱们还是第一次离我们的大部队这么近,这么近啊。” 月松看着孙排长的几个兄弟如此激动,心想,放心吧兄弟们,大部队是一定会打过来的,只是我们的侦察越到位,大部队的损失就会越小,不过,无论我们怎么侦察,无论卫总司令怎么布局,接下来的大战,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兄弟倒在鬼子的枪口下,为了咱们的家,为了咱们的国,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不被人欺负,咱们这些中华的男儿们,就必须用自己的胸膛,勇敢地去面对鬼子的枪口,面对大无畏的死亡。 364.双虹桥据点 “兄弟们,都过来一下,我跟大家讲一下啊。”月松向大家招手,兄弟们都过来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双虹桥鬼子据点,进入据点之后,草根儿和飞腾跟着我,我要到据点去察看他们的火力配备情况,其他人在仁先的带领下,就在外面列队等候,要特别注意的是,能不跟据点的鬼子打交道,就最好不要打交道,万一露馅了,麻烦很大,这样重要的据点,鬼子通常都三到五十个士兵把守,现在近距离作战咱们没有汤普森和卡冰枪的优势,连我手里的手枪都是鬼子王吧盒子,不再是我的镜面匣子了,一旦打起来,碉堡上头有鬼子的机枪卡点,咱们劣势明显,搞不好出大事,都明白了吗?” “明白!”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全体上车,出发!” “嗨!” 摩托车在前面嘟嘟地朝着几里地之外的双虹桥据点开过去了,就像在惠人桥据点一样,鬼子的守卫指挥官早就在碉堡那边看见了隼人少佐的视察部队在江边瞭望了好久了,自然也是列队欢迎。 “报告少佐,双虹桥据点指挥官池田准尉率部欢迎少佐莅临视察,请少佐指导!”池田准尉走到刚走下摩托车的月松面前,立正敬礼。 “好,很好,部队精神面貌不错。”月松边说着边往前走。 “承蒙夸奖,少佐,请问车辆是否要开进据点里去,马上是午餐时间了,卑职准备了午餐,请少佐赏光。”池田恭敬地说。 “是吗?池田君行事周密,真是太热情了,恭敬不如从命,那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就餐了。”月松笑呵呵地说。 看着少佐这么高兴,池田准尉自然也是脸上有光,连忙带路。 月松对着草根儿招了一下手,顽皮地嘴巴“嘟嘟嘟”的模仿着摩托车的声音,做着驾驶摩托车进据点的姿势,引得池田准尉哈哈哈地笑着说:“少佐真幽默,少佐请!” 月松又对着后面驾驶卡车的王洪招了招手,王洪点了点头。 于是月松走在前面,池田跟在后面,飞腾伴随在旁边,草根儿驾驶着摩托车,王洪开着卡车,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据点。 到了据点里面,车停下来之后,月松站在车边,看着兄弟们都下车了,仁先笔直地站在车前,兄弟们马上就跟着仁先列成了两队,一副军容整齐的样子,站在那里。 “少佐,里面备好了茶水,可以请皇军士兵们进去休息一下,您看?”池田还颇懂得待客之道。 月松摆摆手,说:“军队,就要纪律严明,你带我去看看据点的火力配备情况,我带来的士兵,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候吧。” “嗨,少佐请!”池田弯腰伸手。 走了几十米之后,就来到了江边的一个大碉堡门口。月松停下脚步,站在碉堡门口,抬头观察着碉堡,向池田准尉问道:“池田君,这碉堡是钢筋水泥打造的,不知道厚度有多少,能不能扛得住炮弹的轰炸?” “报告少佐,碉堡墙壁厚度为五十厘米,顶部厚度为一百厘米,不仅迫击炮、战防炮不能对碉堡造成直接的损伤,就是重炮轰炸,也不能给碉堡造成结构性的损伤。”池田准尉骄傲地说。 “嗯,非常好,那么轰炸机五百磅的航弹轰炸呢?能扛得住吗?”月松这是在通过询问来寻找大部队渡江之后扫清鬼子的沿江据点攻击策略呢。 “报告少佐,五百磅的航弹威力巨大,据卑职所知,一枚五百磅的航弹,可以炸沉一艘普通的战列舰,这小小的碉堡,恐怕无论怎么打造,都扛不住航弹的轰炸啊。”池田准尉老实地答道。 “哎呀,看来臧重大佐的思路是很正确的啊,沿江没有山林遮挡,没有山体掩护,碉堡都这么裸露在外面,据可靠情报,中国军队在即将开展的大规模进攻中,不仅有美军支援的重炮,而且有美军战斗机和轰炸机支援作战,沿江据点是不可能挡住中国二十万大军的攻击的啊。”月松感叹地说。 “大佐英明,所以大佐在沿江布置的兵力并不多,沿江据点主要任务也不是组织中国大部队的进攻,而是监视中国大部队的动向,并在中国大部队渡江的时候实施第一拨的打击,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不以组织敌人大部队渡江为最终目的。”池田报告道。 “是啊,是啊,臧重大佐非常英明,即使中国大部队成功渡江了,沿江据点也可以适当阻击,为各个要塞的兵力调动提供缓冲的时间,这是很重要的。”月松说着就走进了碉堡。 “少佐请看,这一座大型碉堡,里面对江面就配备了两挺重机枪,外加两挺轻机枪,碉堡的射击孔左右两个方向,可以射击的最大角度是120度,而且,仅双虹桥据点,就修建了大小十三座碉堡,碉堡之间可以互相掩护支援,位置的选择也是很科学的。”池田准尉向月松讲解着碉堡的配置情况。 “很好,我来试试,看看重机枪向江面射击的效果。”月松说着,走向了其中一挺重机枪。 “少佐请。”池田伸手请月松,并亲自给给九二式重机枪卡上了供弹板。 月松双手握着九二式重机枪,瞄准江面一百多米远处,“哒哒哒哒哒”地扫射了十几发子弹,子弹在水面上打起的浪花,不仅分布面很集中,而且水花很平齐,看来在这个距离上,九二式重机枪的杀伤力很强。 “这个距离,帝国的九二式重机枪威力惊人啊,哈哈,太好了。”月送大笑着说。 “哈哈,帝国制造,世界一流。”池田准尉对着九二式重机枪竖起了拇指。 “嗯,我再来试试更远的距离。”月松说完,“哒哒哒哒哒”对着两百多米开外扫射了一番,就把供弹板上所有的子弹打完了,月松心里暗喜,这个距离,子弹还是有点飘的,杀伤力当然也会下降,“池田君,我个人觉得,帝国的九二式重机枪采用供弹板供弹,一个供弹板只有三十发子弹,在激战的紧张时刻,恐怕还是会影响重机枪的作战效率的。” “少佐所言极是,不过,据点的皇军士兵训练有素,换弹速度很快,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供弹板换弹太频繁带来的影响,同时我们采用每个碉堡至少配备两挺重机枪的配置,就更加优化提高了作战效率。”池田君连忙解释道。 “很好很好,一旦得到情报,掌握了敌军的渡江时间,我看可以适当集中重机枪,对那些不是面对江面的碉堡里的重机枪,可以临时调集过来,替代轻机枪的位置,加大杀伤效力。”月松一本正经地指导着。 “嗨,少佐英明,卑职一定相机而动,保证最大的限度杀伤敌人。”池田大声地答道。 365.据点枪声 “很好,池田君,现在带我去看看炮位部署。”月松微笑着说。 “嗨,少佐这边请。”池田赶紧前面带路。 出了碉堡,月松看了一眼仁先等众位兄弟,兄弟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既没有相互说话,也没有任何鬼子去跟他们说话,月松心想,还行,暂告安全。 月松跟着池田一路走着,池田就一路指着据点的设施给月松介绍着。 “少佐,这边是食堂,食堂是临时的,没有防止炮击的设施,当敌人展开进攻的时候,食堂就会改为在地下设施里做饭,然后通过地下通道送到碉堡里就餐。” “很好啊,这个地下通道的想法很好,一会儿看完炮位之后,我得下去看看。” “少佐,地下坑道由于人手不足,只能勉强弯腰通过,而且有些阴暗潮湿,少佐确定要下去检查一下?” “要的,臧重大佐派我来检查,我就得把各个据点的防备情况调查得尽量的细致,回去了我还得向大佐汇报,职责在身,你我不都是为天黄陛下效命吗?哈哈哈。” “少佐像中国的岳飞一样,精忠报国,令人佩服。” “我们都是天黄陛下的臣民,都是天黄陛下的勇士,为天黄陛下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少佐所言极是,少佐这边请。”池田准尉走到据点的几棵大树下,挥手示意站在树边的几个鬼子掀开了大炮的伪装网,“少佐请看,这几门战防炮部署在这里,有树木的遮挡和伪装网的伪装,敌人通过望远镜很难发现大炮的位置,也能逃避地方战机的轰炸。” 月松围着几门战防炮转着看着,嘴巴里不断发出赞叹声。 “池田君,迫击炮炮位呢?”月松问。 “迫击炮一部分放在碉堡里,整个据点只有一个迫击炮班,那边碉堡里防着两门迫击炮,以备急需时快速调动;地下坑道里还存放着两门迫击炮,主要是防止遭到地方炮火的毁灭性打击,以备不时之需。”池田指着远处的碉堡说。 “很好啊,很好,池田君想得很周到,池田君,没有重炮吗?”月松继续问。 “少佐请看那边的碉堡。” 月松顺着池田准尉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碉堡,只看到一座被开挖过的小山丘。 “那座小山丘就是重炮炮位?”月松已经明白了,却故意装作不清楚地问道。 “是的,少佐。”池田答道。 月松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池田小鬼子还真阴险啊,两门重炮不仅利用山丘作为掩护,而且深挖洞,洞外还有看样子每天都在更新的树枝遮蔽。 “太好了,这样的炮位,我估计敌人的航弹都未必能撼动。”月松嘴巴上夸赞着,心里却在想,这个江面可不是渡江的好选择。 “是的,少佐,重炮在平常跟对面的敌军小规模的相互炮击的时候,我们是不用重炮轰炸的,为的就是最大可能地不让敌人观察到我们威力最强悍的武器的位置,这样一来,等到敌人渡江的时候,重炮再拉出来炮击,一炮击中,整条船就会被炸得粉碎,就是没有准确命中,哪怕是打在小船的旁边,掀起的波涛也足以掀翻一条小船,就这怒江滚滚的江水,敌人只要落入水中,同样是性命不保。”池田得意洋洋地说。 “对对对,据可靠情报,美军给中国渡江部队支援了大量的橡皮艇,九二式重机枪能够击穿橡皮艇,泄了气的橡皮艇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空气的支撑,敌人同样会落入滚滚江水,成为江中鱼儿的美食,哈哈哈。”月松仰头大笑着,心里却只想低头沉思。 “哈哈哈。”池田陪着大笑。 “池田君,现在请你指挥,让两门战防炮同时向对岸岸边射击,我要检查一下皇军勇士们炮击的精准程度。”月松突然严肃地说。 “嗨。”池田立正敬礼,转身抽出武士刀,大声喊着,“1号2号战防炮去掉伪装网,做好炮击对岸的准备。” “嗨。”几个鬼子炮兵迅速跑动起来,有的鬼子配合着快速去掉伪装网,有的鬼子开始从用钢筋水泥制作的小型炮弹储藏室里往外搬炮弹,很快,炮击准备就完成了,月松初步估计了一下,从命令下达,到完成炮击准备,鬼子的速度真的是惊人啊,一分钟,仅仅一分钟而已。 “哟西。”月松也抽出了武士刀,指着对面岸边说,“我命令,模拟地方船只下水,趁敌军作战人员已经上船,却还没有启动船只的时候,精准炮击。” “嗨。”池田答应一声,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命令道,“距离343,方位056,仰角053,一发装填,预备。” “嗨!”鬼子们开始忙碌起来,调校炮口角度的忙着调校,搬炮弹的两个鬼子迅速送过去两枚炮弹,并熟练地把炮弹装进了大炮里。 “一发装填完毕。”一个鬼子大声喊着。 “预备,放!” 池田一声喊,两个鬼子做好了拉绳的准备,鬼子们都纷纷张开了嘴巴,月松也跟着张开了嘴巴。 “轰轰”两声巨响,两枚炮弹冒着火光飞出去了。 月松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江边,随着两声炸响,对面临近江岸的水边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精准,这个精准度完全够了,池田君带兵有方,部队调教得太好,啪啪啪。”月松放下望远镜,对着池田准尉和鬼子炮兵鼓掌。 “全体所有,立正,敬礼!”池田为了感谢少佐的夸奖,命令全体炮兵向隼人少佐敬礼。 月松肃立还军礼,然后严肃地说:“池田君,炮位部署就先看到这里,现在带我去地下坑道看看吧。” “嗨,少佐这边请。”池田一手扶着武士刀刀柄,一手伸出来,请少佐先行。 月松趁着往地下坑道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仁先他们,兄弟们依旧纪律严明地站在那里。 从一个入口的水泥台阶下去之后,到了地下坑道,坑道里只有大约五六平方米的一个小屋子,屋子里做好了灶台,看样子这儿就是作战时做饭的地方了。 “少佐请看,作战时,就在这里做饭,地方狭小,请少佐留意头顶。” “嗯。”月松抬头时,发现这里不仅狭小,而且低矮,不过鬼子们大部分还不及装上刺刀的三八步枪高,这个高度对于小鬼子来说是够了,原来矮小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做军装时就可以省下不少布料,做地下坑道时也可以少挖好多土方啊,“这就是通往各个碉堡的坑道?” “是的,少佐请看,坑道高度只有一百三十公分,饭做好了之后,两个士兵用木桶抬着,只能低头弯腰前进。” 月松钻进坑道里,坑道的地面上只是土地,并没有硬化,而且有地下水不断渗出,地面很湿滑。 “少佐,坑道里潮湿阴暗,我们……”池田估计是怕弄脏了少佐的军装,委婉提示道。 月松刚刚从坑道里钻出来,就听见外面“呯”的一声枪响,接着就听到几个鬼子唧唧哇哇地说着什么。 366.差点冤死 突然的枪声让月松和池田都立马紧张了起来,两人几乎同时从坑道里跑了出来。刚出来,月松眼睛就立马看向了仁先他们,仁先双手举着三八步枪,枪口是朝天的。看来,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是月松跟仁先越好的暗号,一旦遇到鬼子纠缠,就立马开枪示警,用武力震慑住鬼子们。现在,月松必须马上去给仁先他们解围了,要不然,一旦他们被识破不懂日语,就必须开打了,根据刚才的视察,月松估计这座据点里的鬼子至少在六十人以上。 月松抬头看见高处碉楼上,几个射击孔里的机枪口都对准了仁先和兄弟们,一旦开枪,兄弟们就无处可藏了。 “池田准尉,这是什么情况!”月松大吼一声,先声夺人再说。 仁先和兄弟们听到这一声大吼,心里顿时安定多了,虽然听不懂,但是队长的声音兄弟们那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只要队长来给兄弟们解围,兄弟们要做的就只是什么也不说,端起步枪,架起机枪就够了。 “少佐息怒,卑职这就过去查问。”池田立即向月松深深鞠躬。 “走吧,一起去看看。”月松说着,快速向那边走过去。 还没有走过去,池田就冲着四面的碉楼上大声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碉楼上的鬼子听到了池田的喊声,本来就不敢贸然开枪,现在得到命令不让开枪,这下子就放松了很多,赶紧把机枪枪机复位了,生怕走火了小命不保。 “嗯。”仁先听到鬼子指挥官在鬼叫着,也观察到碉楼上的鬼子们机枪口没有再对准兄弟们了,就哼了一声,自己主动把步枪放下来,端在手中。 兄弟们听到仁先一声哼,又看见仁先把步枪放平了,立即把枪口对着地上。 “怎么回事儿。”池田一走到仁先面前,没有敢问仁先,而是指着两个站在仁先正前方十几米处的鬼子士兵。 月松看见两个鬼子士兵手中一人端着一大盘子寿司,心里已经明白了,原来是鬼子给兄弟们送寿司,可是兄弟们估计这是吃的,又不知道咋个吃法儿,又不敢跟鬼子交流,不会说日语,交流起来,很容易露馅儿的,大概就这么个事儿吧。仁先大概率是怕搞不定,就不让两个鬼子走过来,两个鬼子叽叽哇哇地解释着,可是仁先听不懂啊,只靠“嗯嗯”地警告无效之后,无奈之下,才朝天鸣枪,请队长赶紧过来解围了吧。 两个鬼子士兵赶紧把木盘子放在地上,冲着池田准尉立正敬礼,其中一个解释道:“报告准尉,按照准尉的命令,我们两个给宪兵队的士兵们送寿司,这位军曹不让我们靠近,我们解释了几句,他就朝天鸣枪了。” “嗯。”池田转身向月松鞠躬,“少佐,这的确是我的命令,卑职知道宪兵的纪律严明,没有事先向少佐禀告,这是我的过失,请见谅!” “哦,原来如此。”月松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允许任何人随便靠近宪兵,这也是我的命令,次郎君做得是对的。” 就在月松手指着仁先说着的时候,“嘣嘣嘣嘣”据点里传来一阵炸响,兄弟们快速躲到了汽车后面,两个鬼子士兵一着急,把放在地上的寿司盘子也给踢翻了。 池田准尉本能地就用身体护住月松,月松和池田准尉同时向爆炸声响起的地方看去,是战防炮的炮位那边被对面的炮火攻击了,月松和池田一起躲到了卡车后面,月松看着战防炮炮位几乎被完全摧毁了,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想笑,可是还是得死死地忍住。 “哎呀,少佐,这又是我的过失,刚才炮击了对岸之后,没有提醒炮兵们赶快把炮位更换位置,这下子可损失大了,战防炮恐怕难以幸存了。”池田哭丧着脸说。 月松心想,对面的兄弟们也不用这么准吧,我知道你们有瞭望哨,我也就让他们炮击两下,让你们大概知道鬼子据点的炮位而已,你们这么快就反击摧毁了鬼子的战防炮,大概率你们也是看见我在视察了啊,这么远也看不清老子就是罗月松哦,可别再来几发炮弹,对老子实行定点清除啊。 “敌人反应很迅速,这个不得不防啊,池田君。”月松说完闭紧了嘴巴,心里不断督促着自己,不能笑,打死这个时候都不能笑。 “嗨,少佐,我们还是进碉堡里躲避一下吧,请宪兵们也进碉堡里躲一下吧。”池田更担心的是少佐万一被对方的炮火干死了,那自己可就得剖福自杀了。 月松想着,不能进碉堡去躲着了,在这个地方待时间长了不是好事儿,虽然鬼子准备的热茶热饭确实是兄弟们需要的,可是待在外面怕被自己炮兵兄弟给清除了,待在里面担心兄弟们万一露馅可就一个人也难逃了。 “不必了,重任在肩,你赶紧组织防止炮击,我马上带着队伍离开碉堡,继续前进了。”月松果断决策。 “嗨,卑职听从少佐安排。”池田答道。 “哎,走啦走啦。”月松用日语朝着兄弟们喊着,自己把身边的草根儿拉了一把,手指了一下摩托车,草根儿马上就明白了,跑过去发动了摩托车,王洪也看明白了,登上卡车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仁先像模像样地喊着指挥着兄弟们快速上车了。 月松刚坐上摩托车,池田马上敬礼送别。 月松摆摆手,示意池田赶紧躲起来,草根儿回头看见兄弟们都已经登车了,摩托车车把往左猛地一打,摩托车就转了一个急弯,朝着据点大门口驶去。 王洪是老司机了,方向盘转了大半圈儿,卡车近乎回旋一般地掉了个头,坐在后面的兄弟们差点没有被王洪这个操作给搞得在车厢里翻了跟头。 “快走,快走,别被自己兄弟的炮火给一锅端了,那他妈的不就冤死了。”摩托车刚出了据点大门口,月松就用中国话对草根儿说。 “队长,瞧好了吧。”别了快一个小时了,草根儿他们终于可以说话了,草根儿心情一畅快,耍起车技来了,摩托车在草根儿手里还真听话,不仅飚得快,而且还蛇形走位,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临时公路上的坑坑洼洼。 后面王洪看着草根儿耍车技,对仁先说:“排长,草根儿耍车技呢,我开车那会儿,他还在尿裤子吧,坐稳了排长,看我的吧,哈哈哈。” “奶奶的,憋死我了,总算是不用当哑巴了,老子不管你怎么耍,快点走就得了,没听到据点那边又被炸了一拨,差点被自己兄弟炮火给端了,老子可不想当冤死鬼。”仁先也松了一口气。 367.梦里花落 车队继续前进了二三十里地,路上也就经过了两个很小的据点,这两个据点都只有一座碉楼,碉楼外围用铁丝网围着,碉楼里面基本上就一个班的鬼子。月松对这些据点也就下车走进去看了一眼,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就走了。 接着又前进了十几里地,基本上没有看到碉楼。只是,这一路下来,路左边的高黎贡山距离怒江都比较近,月松也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过,可是看不出来哪里有鬼子的机枪和大炮,甚至连碉堡都看不见。不过,这并不是意味着山上的鬼子就没有密切关注着怒江,更不能说明鬼子的机枪尤其是大炮就不能打到江面。 “停车。”月松对草根儿喊道。 草根儿赶紧把摩托车停下来了,月松走到江边的一棵树下,借着树木的遮挡,拿着望远镜又仔细地观察了高黎贡山,除了莽莽苍苍的树木和高耸的山峰之外,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就好像高黎贡山上根本就没有驻扎着鬼子的军队似的。 “草根儿,让兄弟们下车活动活动腿脚,把雷航叫过来。” “是。” 得到命令之后,兄弟们都下了车,雷航也来到了月松面前。 “队长,有什么吩咐。” “准备发报。”月松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 “是,队长您说,我先记下来。”雷航掏出速记本和铅笔。 “惠通桥、惠人桥、双虹桥这一带都有日军重兵把守,堡垒坚固,不适合大部队渡江,过了双虹桥之后,日军的据点很分散,据点规模也很小,但是对面的高黎贡山上日军的炮位尚不清楚,接下来侦察队将继续沿江前进,寻找合适的部队渡江渡口。”月松边抽烟边说着。 “完了,队长?” “完了。” “队长,这么多字不好发啊。”雷航睁大眼睛说。 “那是你的事儿,你不知道简化啊。”月松伸手摸了摸雷航的头。 “啊?”雷航张大了嘴巴,“你的文化程度可比我高很多哦。” “那是你的事儿,还要我说第三遍吗?”月松抬脚轻轻踢了雷航一下。 “是,队长。”雷航赶紧跑到卡车上发报去了。 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雷航又过来了。 “队长,收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了。” “念。” “沿途寻找渡口,做好标记,上山侦察,查明日军火力配备,另务必做好小道实地侦察。”雷航一字一句地念着。 “完了?” “完了。” “把仁先叫过来。” “是,队长。”雷航跑过去了。 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小道实地侦察,小道能过去多少部队呀,不过既然集团军司令部电报里提到了“务必”二字,说明这条小道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他奶奶的,这条地图上都没有的小道,让老子哪儿给你找去呀。 月松正想着呢,仁先过来了。 “队长,你叫我?”仁先说。 “接下来的路车就开不进去了,咱们得下车步行,这鬼子少佐我也装不下去了,你去准备一下,让兄弟们把军装都换成咱们的军装,鬼子的军装只带少量的,武器装备先不带了,全部跟车辆一起,找个树林子隐蔽起来,回头没准还用得上。”月松望着江面,抽着烟说。 “是,队长。” “慢着,你身后的高黎贡山上,到底哪儿有鬼子重兵把守,哪儿像咱们刚经过的几个鬼子据点一样,只是像撒胡椒面儿一样撒了几个班的鬼子看着的,咱们现在不得而知,所以你们隐蔽车辆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做了?”月松问。 “放心吧,队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我身上这套东西,找个兄弟帮我背上,车藏好了,再过来叫我。” “是,队长。”仁先答应一声,过去组织兄弟们做步行沿江侦察的准备去了。 话说冷酷仁爽爽朗朗地喝了一回地道的缸飘儿黄酒之后,就在鬼子重兵把守的孟缓城里飘飞了一会儿,手提双枪一口气干死了将近十个鬼子,然后从城墙上跳下去之后,就晕倒了。 回到了侦察连所在的林子之后,军医温和气给冷酷仁灌了点药,在冷锋的照料下,冷酷仁就在一棵大榕树底下,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腰子,过来。”听着营长这鼾声,李副官很不放心,“去,把外围的岗哨再给我往外围推出去一公里,在这静悄悄的山林里面,营长的鼾声三里地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长官。”腰子赶紧端着冲峰枪,去安排岗哨去了。 李副官被冷酷仁这么一搅和,也是疲惫至极,可是眼下营长还在酣睡呢,哪里能指挥部队啊,所以自己也不敢休息,只是陪着冷锋一起,坐在冷酷仁身边。 “李副官,我家少爷很喜欢喝这缸飘儿,在老家那会儿,不知道喝了多少回了,也没见这么闹过呀。”冷锋坐着没事儿,就跟李副官聊着。 “可别说你家少爷能喝了,不是说喝一斤半白酒都没事儿吗?今天可算是见了真本事了。”李副官还惊魂未定呢。 “真的,我家少爷真的一斤半白酒不是事儿。”冷锋睁大眼睛说。 “瞧你一双眼睛瞪的,小心眼珠子爆了。” “真的,我从来不撒谎。” “好了,好了,是真的行了吧,可能这阵子一直没怎么喝酒,压力也够大,见了挚爱的缸飘儿,就把不住坨了,一不小心,喝得太急了吧。” “嗯,那倒是有可能,不过少爷今天可真是把我给吓死了,在卤肉馆子里‘叭叭叭’几枪干掉了那几个鬼子我倒觉得没什么,你没看他在城墙上那会儿,鬼子的机枪朝着我们俩扫射呢,他还站在城墙上,‘叭叭叭’两把快慢机又是一阵撸,不是我推着他往城墙下跳,我估计今天少爷就交代在鬼子的机枪下了,少爷要是没了,我就是不战死,回去也得被老爷给我沉塘了。”冷锋真的是吓得不轻,啰里啰嗦地说着。 李副官也没答话,从冷酷仁兜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掏出了两支,给了一支冷锋。 “我不抽烟。”冷锋说。 “拿着,抽烟压压惊。”李副官强塞给冷锋,打燃火机,两人都点上了。 冷锋刚吸了一口,就呛着了,不断咳嗽着说:“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抽头,呛死个人的。” 李副官看着冷锋的狼狈样子,呵呵地笑着,美美地抽着烟,说:“多抽两次就习惯了,这玩意儿,咱们老祖宗都抽了几千年了,如果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也不可能这么一直抽一直抽,就抽到现在了,再说了,缅甸人也抽大竹烟筒子啊,美国人也抽纸烟和雪茄啊,咱们现在抽的不就是日本人的吗?我琢磨着啊,这就跟喝酒一样,全世界的人都抽烟喝酒,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只是不管抽烟还是喝酒,这个量控制好了,烟抽多了老咳嗽,酒喝多了好好的人儿呢,就会跟你家少爷这样,癫了都。” “李副官,您平常不是也不抽烟的吗?就像您平常跟我们这些下属不怎么说话一样,今儿个怎么也喝多了?话也这么多了,哈哈。”冷锋反过来笑起李副官来了。 李副官抽了一口,说:“哎,还不是被你家少爷吓的,打进城那会儿我这右眼皮就老跳,感觉不妙,进了酒馆我就更觉得不妙,可是甭管我怎么拦着,你家那少爷啊,哪儿听我的啊,横一碗竖一碗的,左一碗右一碗的,爹一碗妈一碗的,那就没停过,能不喝多吗?” “瑛子,瑛子。” “嗯?谁在喊瑛子?”冷锋四下里瞧了瞧。 “嗯,看你身边。”李副官指着冷酷仁说。 “瑛子,海边吃去……” “少爷啊,刚刚不是还在打鼾的嘛,怎么叫起‘瑛子’来了呢?”冷锋摸着冷酷仁的额头,还担心他发烧了呢。 “别摸了,这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脑袋里想多了,又不愿意说出来的,在沉睡的时候,就可能用梦话的方式说出来。”李副官把半截烟给按在地上掐灭了。 “李副官,要说咱家少爷心里也这是苦了啊,打小儿就没吃过这么多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你说咱家少爷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本事有本事,家里的钱呀地呀还有铺子呀,都比罗月松家的多,可这瑛子咋就偏偏喜欢了罗月松呢?”冷锋把盖在冷酷仁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挪了挪。 “瑛子家是什么出身啊,人家那才叫大户人家,你家少爷家那是土豪乡绅,瑛子家才是豪强,你瞧瞧杨中校那做派,标标准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是那种特别任性特别骄横的那种,所以你不能拿你的想法当作尺子去量她,那不准,很不准嘞。”李副官可能也是被冷酷仁逼着喝了点酒,今天的话的确多了点儿。 “海边去,海边去,三文鱼……”冷酷仁又开始梦里说胡话了。 “三文鱼?啥三文鱼?三文钱一条的鱼啊,那也不是啥好东西啊?”冷锋说。 “哈哈哈。”李副官差点儿没笑得岔气儿了。 “李副官,您也喝多了?笑啥啊?” “哈哈,三文鱼是海鲜,日本那边产得多,我估摸着啊,你家少爷跟杨中校,还有罗月松在日本读书那会儿,杨中校还不知道在俩男人中该选谁,所以呢,就两边都黏着,那会儿应该正是你家少爷跟罗月松竞争的时候,后来回国了,杨中校去了军统,罗月松因为这事儿就有些讨厌杨中校了,哎,你还别说这讨厌,这么一讨厌啊,杨中校就偏偏就更喜欢罗月松了,所以这喜欢啊,不一定是真的,更多的是大家小姐任性不服输的表现,这么说吧,我估计啊,等这次远征打完了,再回国的时候,杨中校对你家少爷的态度会有大转变,你信不信?”李副官指着冷锋的鼻子尖说。 “真的?我信,我当然信,我太愿意信啦,那样可就好了,我家少爷就不用梦里喊瑛子了,哈哈。”冷锋书读得少,性子直,人淳朴简单,不过也正是这种淳朴简单,才深得冷酷仁和冷酷仁他爹的信任。 368.罚跪搓衣板 彪子和瑛子这一路带着后勤补给在怒江西岸和高黎贡山之间前进可算是历经了艰辛。长距离行军,路途劳累就不说了,一路上左右两边都是鬼子,公路上是万万不敢走的,林子里也不安全。好在日军驻守高黎贡山采取的完全是守势,怒江边的鬼子据点巡逻基本上是在公路上巡逻,这个容易躲避。山上的鬼子基本上躲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工事中,大部分采取的观察方式是瞭望,时而也派巡逻队在山林中四处巡查一番。 彪子和瑛子要对付的关键敌人就是山林中四处巡查的鬼子巡逻队,然而罗月松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次假装隼人少佐视察式的侦察,就没有把自己最得力的兄弟超哥带在身边,而是让超哥带着豆子,及早发现山林中鬼子的巡逻队,确保后勤分队的安全。 再者,三哥可是林中之王,他这个林中之王不在于战力有多强悍,而是对林子里出现的异象,甚至是异味儿,都有着极其敏锐的感觉。月松自然也是充分考虑,把三哥放在了后勤分队,而且作为排头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就算万一有鬼子的山林巡逻队没有被超哥和豆子及时发现,有三哥当排头兵,后勤分队也可以确保不会一头撞到鬼子山林巡逻队的怀里去了。 当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后勤分队目前行进了将近两百里地,并没有被鬼子发现,但是这途中,在超哥和豆子提前发现鬼子山林巡逻队的前提下,为了躲避鬼子巡逻队,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这支特战队后勤分队的存在,彪子和瑛子带着队伍可是绕了一些弯路,在躲避、劳累和压抑中,艰难地向着罗月松指定的方向继续行军。 “彪子,这个罗月松,自己带着最能打的兄弟,开着车,到处去耍威风,搞得我们躲躲藏藏的,还要一路步行那么远的距离,你觉得月松是不是该打。”走着没事儿,瑛子跟彪子聊天呢。 “敢打,肯定该打。”丹枫说。 “行,我也赞成,等见到了月松,这个打的任务,就交给我妹子了,妹子、瑛子,你们俩看这么安排合适不?”彪子端着步枪,边走边聊,权当安慰一下两位大姑娘家家的吧。 “我看成,由丹枫惩罚月松,最合适不过了。”瑛子说。 “真的,那好啊,我还从来没惩罚过他呢,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惩罚他啊。”丹枫似乎觉得很好玩。 “好办,在咱们大别山,女人惩罚男人最常用的办法,那就是跪搓衣板,把搓衣板有格楞的一面朝上,就让罗月松双膝跪在搓衣板上,瑛子,你说说,跪几个小时才够解气?”彪子在一边做技术指导。 “几个小时?嗯,我想想啊,起码得两个小时吧,要不然他不会长记性的。”瑛子答道。 “天啦,有格楞的一面朝上,还要膝盖跪在上面,再加上两个小时,那他起来之后还能走路吗?”丹枫担忧了。 “都说嫁出去的妹子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心疼成这样了,瞧你这点出息。”彪子扭过脸去。 “就是啊,丹枫啊,你心疼他,他可不心疼你哦,我告诉你啊,对付男人,你就得狠心点,要不然啊,等结婚了,生了一群孩子了,你就天天只有看孩子的份儿,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搞不好喝了点酒回来了,一不顺心,给你两巴掌都是轻的。” 瑛子这么一渲染,还真把丹枫给吓着了。丹枫皱着眉头说:“不是吧,男人们怎么都这样啊,我们村有个李老四,就是三天两头打老婆,打着玩儿似的,有事没事儿就打打,都成了习惯了。” “哎,我说吧,那就得先下手为强,趁着他现在特别在意你的时候,你就得给他下马威,气势得先立起来,这样啊,往后他见了你先发怵,就不会有后面把你打着玩儿的事儿了,是吧,瑛子?” “是是是,肯定是,丹枫,就这么说定了,有格楞的那一面朝上,俩小时,双膝跪在上面,你再拿根棍子站在一边,不许他动,动一下就给他一棍子,动一下就再给一棍子,让他好好反思。”瑛子添油加醋呢。 “别怕啊,妹子,你惩罚他的时候,我给你找个僻静的地儿,到时候我跟瑛子两个就守在一边,给你撑腰,他要是敢不听从,我和瑛子俩把他按在地上先打一顿再说,行不行啊瑛子?” “没问题,大快人心的事儿,哪还有什么问题啊,哈哈哈哈。”瑛子都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丹枫却不说话了,心里左右为难着呢。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事儿来了,就说:“彪子哥,瑛子姐,现在月松在哪儿了咱们都知道呢,怎么个惩罚呀?” “那还不容易,咱们带着电台呢,雷航那边背着从鬼子那儿缴获的电台,我这就给雷航发封电报过去,问问他们到哪里了。”瑛子说。 “是该问问了。”彪子心想,两支分队现在应该相距较远,不利于相互支持,月松这小子又能疯,装鬼子少佐万一出点岔子没搞定,这不还得我带人去给他解围啊,“少秋、唐四、吉多,你们几个人往队伍外围走出去两百米,少秋往公路那边,吉多往回走,唐四往山腰那边去,做好外围警戒,杨中校要发电报了,我担心被鬼子侦察到了。” “是。”少秋他们几个端着枪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铁蛋,传令队伍先停下来休息,提高警惕,尤其是三哥那边,要特别小心。”彪子命令道。 “是。”铁蛋传令去了。 瑛子看着彪子都安排好了,也就放心地去旺达叔的驴子上把电台给解下来了,放在地上,正准备开机调试呢。 “瑛子,注意把控开机时间,时间长了,山上的鬼子和江边的鬼子,都有可能侦听到你的信号。”彪子说。 “行啦,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弄这个,姐可是整个侦察队第一高手。”瑛子得意地对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是,你是第一高手,全队也就你和雷航会这个,雷航还是你徒弟,哈哈哈。”彪子蹲在瑛子身边,笑哈哈地说。 “滚!”瑛子抬腿就一脚,冷不防的彪子被踹倒在地了。 “妹子,你瞧瞧,你得学着点瑛子,对付男人啊,就得拿脚踹,是吧,瑛子?”躺在地上的彪子还在自我作乐呢。 “你呀,你们男人就是脸皮厚,懒得理你,我发报了。”瑛子调试好了电台,戴上耳机,开始发报。 369.靓丽金丝雀 冷酷仁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才睁开了像被粘在了一起的上下眼皮。 睁开眼睛,冷酷仁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一只金丝雀,金丝雀真漂亮啊,羽毛色彩艳丽,身体匀称灵巧,一双黑亮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似乎也在端详着树下躺着的这个生物,似乎也在欣赏着这个生物的壮实和优美。 冷酷仁朝着金丝雀微微一笑,举起手来,想跟金丝雀打个招呼,谁知道,金丝雀看到冷酷仁举起的手,误以为他是在驱赶自己,于是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然后张开翅膀,“唧”的一声,飞走了。 冷酷仁看着金丝雀飞走了的树枝,自言自语地说:“走吧,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少爷,你醒啦!”听到冷酷仁说话,睡得迷迷糊糊的冷锋立马做起来,揉着眼睛对冷酷仁说。 “我睡了多久?”冷酷仁坐起身子。 “整整一夜,咱们回到这里的时候,天还没黑下来呢。”冷锋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一直守着我的?没睡好吧?”冷酷仁伸手去摸兜里的烟和打火极,却找不到。 “何止我一个守着,全连都守了一夜,你这一飘啊,可没把咱们这群兄弟给吓死了,尤其是我,你万一出了事儿,我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啰嗦,一大早还没睡醒就啰里啰嗦的,这是锋愣子吗?” “你找啥?” “我的烟和打火机呢?对了,我的快慢机呢?” “哦,烟盒打火机在李副官那里,快慢机撤退时腰子带在身上了,还没换过来呢。” “营长,醒了?”李副官也没睡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也醒了。 “我的烟,我的打火机。” “哦,这儿呢。”李副官刚忙逃出来,递给冷酷仁。 冷酷仁点上一支烟,抽着,心里却在想昨晚梦里的事儿,这一大早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美丽的金丝雀,是什么寓意呢? “少爷,想什么呢?饿了吗,我给你拿点吃的去?” “没想啥,不饿,你想睡就再睡会儿,我看着。”冷酷仁抽了一口,“李副官,你也再睡会儿吧,现在轮到我给你们放哨了。” “营长,那我不客气了,我再睡会儿。”李副官说完,挪了挪身上的毯子,很快就睡着了。 冷酷仁看见冷锋也是一躺下就开始呼呼大睡了,就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给冷锋给盖上了,自己坐在那里,拿出水壶,喝了点水,继续抽烟,继续想关于金丝雀的事儿。 罗月松带着队伍顺着怒江岸边继续步行前进,走了十几里之后,发现怒江的江水流速稍稍变慢了一点点,江岸也没有之前那么陡峭了,于是带着两个兄弟,走到江边,看见远处对岸山脚下,有几户人家。 “草根儿,那边有人家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过江去高黎贡山上采野果子打猎啊?”月松问道。 草根儿左手搭起了凉棚,望了一会儿,说:“队长,那边好像有铁索,不过这铁索不像是之前在萨尔温江上的溜索,倒像是撑船的时候可以用手拉着的铁索。”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下,说:“你小子眼神好着呢,是有铁索,铁索距离江面的距离很近,如果作为溜索,人或者货都可能沾水,应该是摆渡时可以用手拉着的铁索。” “那就是对面的人会经常过江啰,至于过来是干啥,就无所谓了。”雷航说。 “废话,还嫌弃我拟定的电报废话呢,我和草根儿都侦察清楚了,你却在这儿给我废话。”月松调转枪口,把枪口对准了西边的高黎贡山,继续观察着。 “行,我废话多,你讲废话就是对了,难怪瑛子姐说得有人治你了,草根儿,咱们队长有时候真的是很讲道理哎。”雷航被月松怼烦了。 “呵呵,什么叫咱们队长有时候真的很讲道理啊,咱们队长是一直都很讲道理好吧。”草根儿笑着答道。 “瑛子姐长,瑛子姐短的,雷航这阵子跟着瑛子,这么快就被瑛子收买了?我让你好好看着我媳妇儿,你却惦记着人家瑛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瑛子能瞧得上你,她的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月松边观察边叨叨着。 “队长,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这一转眼儿就成了窦娥了啊!”雷航睁大眼睛说。 “你是窦娥还是幺蛾子我管不了,你就给我小心点儿,彪子和冷酷仁可都盯着瑛子的呢,你掂量掂量,哪个一个你弄得过啊,迟早不是挨揍的份儿吗?”月松定住了移动的枪口,仔细观察着一处山峰。 “哈哈,还有这么多事儿啊,我怎么就没听说呢,我光知道瑛子中校天天追在队长屁股后面,明里暗里跟兰护士过不去呢。”草根儿在一边看笑话呢。 “没有啊,现在瑛子和兰护士她们俩好着呢,姐姐妹妹地喊着,亲热着呢,没准儿这会儿俩姐妹正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咱们队长呢,两个女人一台戏,对吧,草根儿?”雷航争不过队长,就转移矛头了。 “如果我是鬼子的指挥官,我要防守这段江面,我就把大炮架在那座山峰上,到江面距离700米的样子,炮击江面渡江的船只,一炸一个准儿。”月松收起狙击步枪。 “队长,要不咱们上那个山头去侦察一下?”草根儿问。 “暂时不用,如果上面有鬼子盯着江面,这会儿咱们已经暴露了,再上去,那不是去送人头啊,瞧那山峰陡峭的,鬼子如果运送物资上去,八成是从山的西坡上去的。”月松说。 “那咱们赶紧撤啊。”雷航说。 “走,撤!”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带着两个兄弟快速朝着其他兄弟隐蔽的林子撤走了。 回到了林子里,仁先就过来了,迎面就问:“队长,这个地方的江面适合部队渡江吧。” “适合,雷航在地图上标记下来。”月松说,“仁先,你催一下兄弟们,如果山上有鬼子的瞭望哨,那么我和草根儿、雷航就已经暴露了,咱们赶紧往前走。” “是,我这就去安排。”仁先答应一声,组织队伍去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 正在地图上标记的雷航说:“队长,你不是说咱们可能暴露了吗,你还抽烟啊。” “都已经暴露了,还怕抽支烟吗?傻逼生瓜蛋子,还没长熟呢?”月松说着,故意在雷航面前吐了一个眼圈儿,秀了一拨。 “走吧,队长,小命儿要紧,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成熟了。”雷航收起地图,拉着月松就走了。 370.默默期待 瑛子蹲在那里捣鼓了半天,忽然起身,差点飞起一脚把电台给踢飞了,嘴里狠狠地说:“丹枫,俩小时不够,让他跪四小时,不,跪八个小时,死东西!” 丹枫和彪子都被吓了一大跳。 “瑛子姐,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丹枫赶紧过来安慰瑛子。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瑛子气呼呼地扭过脸去,“你也不管怎么了吧,你就说让他跪八个小时,你同不同意吧?” “同意,同意,跪十八个小时都行,瑛子姐别生气,到底咋了?” “不用问。”彪子嘴里就冒出仨字,就不说了。 丹枫等了一会儿,看见彪子还没打算再多说,连忙又过来拉住彪子,缠着彪子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彪子哥。” “哈哈哈,怎么了?月松那边电台没开机呗。”彪子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你还敢笑。”瑛子冲上去就飞脚向彪子踹过去了。 “不笑了,不笑了。”彪子赶忙躲开。 丹枫这下子明白了,也偷偷地笑。 “丹枫,你也笑?算了,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哼!”瑛子很生气地收拾电台。 “瑛子姐,别生气了,我听你说像咱们这种侦察队,不是经常电台不开机的吗?” “是啊,月松冷不丁给你发报,你的电台也八成是关机的啊,不管是你的电台,还是他的电台,都不能长时间开机的啊。”彪子也在解释着。 “滴滴滴”就在俩人还在安慰瑛子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信号的声音,瑛子赶紧戴上耳机,拿出小本子记录着一连串的数字。 瑛子记录完了之后,又开始拿出另一个蓝色的小本子,开始译电,丹枫就跟在瑛子屁股后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还是跟着,因为丹枫也很想知道月松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浑小子,还可以啊,都快到了马面关了,彪子,地图呢,我看看我们隔着他们还有多远。”瑛子拿着电报说。 彪子赶紧拿出地图,看了看,说:“咱们也快到了双虹桥一带了,相距也就一百多里地吧。” “也就一百多里地,瞧你说的,要不你把我背过去?”瑛子看着彪子说。 “呵呵,我还想多活两年,一百多里地你让我背着,我估计活不过今天呢。”彪子笑着说,“瑛子,电报上说啥了?” “你自己看。”瑛子把电报递给彪子。 彪子看了看,说:“哎呀,咱们再往前面走十几里地,就可以到他说的藏车的地方了,月松说让我们先在那个地方等他们,他们再往前侦察一段路之后,就会回到那个地方,跟我们会合呢。” “是吗,彪子哥,那我们就不用走多远了,你说月松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到那个地方呢?”丹枫这才多久没看见月松,就急着见他了。 “多久啊,好久哦,都半年没见了吧!”瑛子边收拾电台,边阴阳怪气地说着。 “瑛子姐!”丹枫知道瑛子是什么意思,红着脸说。 “别叫我姐了,受不起,看你那样儿,见了面还不知道多热乎呢,我看啦,罚他跪搓衣板的事儿是没戏啰。”瑛子说着把电台交给了旺达叔,旺达叔赶忙把电台往驴子身上绑,不过旺达叔边绑着,也在一边偷偷笑着呢。 “旺达叔,您笑啥呢?有啥喜事儿?”瑛子问。 “没事儿,没事儿,看着你们年轻人聊天,我听着有味儿,高兴。”旺达叔笑着说。 “哎,瑛子,你给月松回电报了吗?”彪子这才想起来。 “回了,你派人把铁蛋他们叫回来吧,再不走,搞不好真的被鬼子侦测到了,那就麻烦了。”瑛子说。 “嗯。”彪子答应一声,开始组织队伍朝着月松电报上说的藏车的地方前进。 371.齐头并进 月松正在新找到的另一个可以作为大军渡江的渡口远眺,空气清新,心情畅快,心里想着,这还行啊,越往北走,鬼子的沿江防卫越是没几个人,看样子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打得是够苦的,再加上中国人民的抗战统一战线发挥了重大作用,正面国军在长沙、衡阳等地都消灭了大量的鬼子,敌后战场上八路军、新四军也是战果颇丰,确实日军兵力不足,在这儿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显现,要不然,这样明显可以大军渡江的地方,日军居然连一个像样的据点都没有。 “哎呀,继续往前面找渡江渡口的事儿,看样子不需要我亲自去了,有彪子就够了。”月松一时心情畅快,对着江面说着。 “队长,你跟谁说话呢?”雷航得到月松的命令,让他试试能不能跟彪子他们联系上。 “我跟鬼说话呢,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在侦察队长身后过来,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要说出去,你让我这个侦察队长以后还怎么混?”月松转身指着雷航的鼻子尖说。 “啊?队长不知道我过来了?”雷航斜着眼睛,歪着嘴巴,一脸坏相,“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想兰护士了吧,想得太入神儿了吧,没事儿,队长,首先呢我不会告诉别人,其次呢就是我万一说漏了嘴告诉别人了,那老虎不也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吗……” “哎,雷航,我想兰护士关你屁事儿啊,那是我媳妇儿,我爱想随时都可以想,我现在是在想接下来寻找渡口的事儿,可以交给彪子他们去完成了,跟胡猜的没有半毛线的关系哎,你还跟我在这儿神神叨叨的,还什么老虎打盹儿,我是老虎吗?我打过盹儿吗?我用得着你帮我隐瞒啥子吗?这天底下我罗月松的名声儿还需要你来维护吗?鬼子大大小小的军官都知道老子罗月松,你要不要去告诉他们罗月松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啊?” 雷航被队长这么气势汹汹的一顿数落,就像皮球被扎了一针一样,瞬间就泄了气儿,瘪球了。 “愣着干啥?联系上了没有?”月松转身面对江面,点上了一支烟。 “报告队长,联系上了,你让我告诉彪子队长的,都说了。” “回话了吗?” “报告队长,回话了。” “说啥?” “说他们距离我们藏卡车的地方只有十几里地,很快就能到那里,等待着与我们会合。” “行,你歇会儿去吧。” “队长,我们要不要再给藏重康美发个电报啊,这么长时间没开机,视察大大小小的据点也都搞定了,隼人少佐的部队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吧?”雷航试探着问。 “隼人已经被鸣鹤埋了,不消失还能咋样?”月松不以为然地说。 “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如果隼人的部队消失了,我手中的这半本译电本就彻底失效了,如果我们再给臧重康美发一封电报,哪怕是简单地汇报一下视察情况,也还是有可能暂时不让鬼子们换密码本的,这样一来,没准儿我们可以监听到山上的鬼子的电报,即使不能全部译出来,哪怕只是译出了只言片语,有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的。”雷航解释道。 月松转身,把烟叼在嘴角,双手按着雷航的双肩,歪着脑袋看了看雷航,说:“雷航,早上没洗脸吧?” 雷航有点懵,答道:“洗过了,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洗过了的呀?” “洗过了眼角还那么脏?” “有吗?”雷航赶紧扣着眼角。 “好啦好啦,别扣了,看不出来啊雷航,跟着瑛子混了几天,可以啊你。” “昨天还骂我跟着瑛子混坏了,今儿的咋就又夸我跟瑛子换得不错了呢?队长,你……” “表现不错啊,雷航,奖励你一下。”月松说完,没等雷航反应过来,抱住雷航,右腿膝盖就顶上了雷航肚子。 “哎哟,队长,你真打啊。”雷航痛苦地惊叫着。 月松赶紧松开雷航,说:“有这么疼吗?我只是象征性地顶了一下啊!” “你也不想想,你可是打小就练武的人,哎哟哟。” “对不起,对不起了,我只想跟你闹着万万,怪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月松说着去扶起弯着腰的雷航。 “哈哈哈哈,骗到你了吧,我还以为咱们队长真的是滴水不漏呢,老虎总还是有打盹儿的时候吧?”雷航突然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死东西,居然敢骗老子,老子现在跟你来真的啦,你别跑啊。” “我不跑,不跑不就是傻缺吗?”雷航说着转身就溜了。 月松也没追,当然也没真打算狠狠踢自己的兄弟,于是在后面喊着说:“跑得还挺快,哎,别忘了给老鬼子去一封电报,内容你自己拟定就行了。” 雷航跑了十几米,回头说:“放心吧,队长,老鬼子的电台是长时间开机的,随时可以收发电报。” 看着雷航说完就跑远了,月松抽了一口烟,心情更好了,我这些兄弟,个个都在进步啊,只可惜,这种进步都是在跟鬼子真刀真枪地厮杀的过程中进步的,那都是付出了血的代价的啊。 眼看着太阳上了三竿了,冷酷仁觉得部队也该出发了,于是起身走了走,看了一圈儿,兄弟们都精神抖擞的,心情自然也是跟林子里的空气一样,就对身边的金蛋说:“金蛋,去传我命令,部队立即整理行装,五分钟后到榕树下集合,准备出发。” “是,营长。” 等冷酷仁回到榕树下的时候,李副官和冷锋他们都已经醒了,正在整理行装,做出发的准备呢。 “营长,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啊,这一路上下来,闹了不少动静了,鬼子会不会派部队来围剿我们啊?”李副官问。 “先往马高走,那边靠近野人山,如果发现鬼子来追击我们,我们就往野人山里钻;如果不来,我们就从马高往东南方向走,去代卡伊,整个大部队进攻路线,我们都得先走一遍。”冷酷仁边想着边说着。 “少爷,还钻野人山啊,上次咱们在野人山就损失了七八个兄弟,就我这身板儿,都是到了驻印军营地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才缓过劲儿来呢,再去野人山,咱们现在这支部队可不再是二三十人的规模了,那可是一百多人呢,进了野人山,吃的和药品就是大问题啊。”冷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给我闭嘴吧,今时不同往日,你忘了咱们是怎么过来的了?”冷酷仁骂道。 “是呀,冷锋,咱们是跟着刘团长一起过来的,刘团长的任务是什么?”李副官提醒冷锋。 “刘团长是保护美军工兵部队啊。” “这不就得了。”冷酷仁说。 “这怎么就得了呢?”冷锋还没想透呢。 “冷锋,美军工兵部队在野人山干啥呢?”李副官忍不住继续提醒冷锋。 “修路呀!”冷锋很利索地答道。 “还是嘛,有工兵部队在野人山修路,害怕少了咱们一口吃的吗?再说了,罗月松从来都不担心吃的喝的打仗用的,哪儿来啊?”冷酷仁盯着冷锋问。 “他不是老说什么‘没有枪没有炮,鬼子给我们造’吗。”冷锋总算是明白了少爷的想法,自觉理亏,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372.幸运的家伙 月松抽完了烟,回到林子里,准备带着部队往回走,刚走到林子边上,就听到很大的飞机轰鸣声。月松抬头看头顶上正在慢慢飞过的飞机,觉得有点不对劲啊,这马上就飞过海拔五千多米高的山峰,怎么飞得这么低呢,甚至能看出来是美军的飞机,那个画着圆圈儿的大大的白色五角星都能辨识得出来啊。 月松站在那里,继续看着飞机,果然,飞机开始拉升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大了,坏了,这架飞机如果再不及时拉升到一定的高度,肯定会一头撞在山峰上,那就是机毁人亡啊,搞不好,飞机上还有中国军人呢。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着飞机。飞机在继续往上攀升,从这个趋势看,幸运的话,飞机的飞行高度能勉强掠过山峰;不幸的话,那就只有是山峰上起一团火,爆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虽然飞机上到底是什么人,月松不知道;即使飞机上就是中国军人,月松也大概率不认识,但是毕竟是抗战的兄弟啊,哪怕是美国人呢,那也是抗战力量的一份子啊。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聚精会神地看着飞机掠过山峰的那一刹那,只可惜,自己站的位置距离山脚太近,几棵大树挡住了视线,飞机在掠过山峰之前,就从月松的狙击镜里消失了。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声音。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又过去了,三分钟也过去了,始终没有听到巨大的爆炸声。 月松摇了摇头,笑了笑,嘴巴里对自己说:“兄弟们,你们是几个幸运的家伙,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队长,谁一路平安啊,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怎么老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啊?”又是雷航过来了,还伸手摸月松的额头。 “烫吗?”月松轻声问道。 “不烫呀!”月松温和地答道。 “要不,我跟兰护士讲一声,等会合之后,你改行当军医得了?”月松仰着脸说。 “那可不行,我一直跟着队长你的呢,我是一线作战人员,瞧瞧,我手里可是汤普森。” “那以后就别跟我说胡话了。” “是,队长,不过,你到底说谁是幸运的家伙啊?” “没听到刚才那么大的飞机轰鸣声吗?这马上就要经过高峰了,而且是鬼子们把守的高峰,他们就不怕鬼子的高炮吗?” “哦,队长,我明白了,这过去了有几分钟了,没有发生大的爆炸,说明这些幸运的家伙不仅掠过了山峰,而且没有遭到鬼子高炮的袭击,对吧?” “可以啊,就凭你这几句话,老子同意你暂时不去当军医了,不过,暂时的啊。”月松说完,背上狙击步枪,朝林子里走去了。 “谢谢队长。”雷航调皮地谢了一声,紧跟在月松身后。 “草根儿,传令全体集合,咱们得换条线路走了。”月松对草根儿说。 “是,队长。”草根儿很快就把兄弟们集合起来了。 “兄弟们,在侦察完了鬼子的多处碉堡和沿江防御工事之后,咱们又找到了几个适合大部队渡江的渡口,当然,右路大军至少十万兄弟,仅仅这几个渡口肯定是还不够的,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打算带着你们继续朝前走找渡口去了,这个任务就交给彪子队长去做吧。”月松说。 “报告。”仁先有话想说呢。 “讲。” “队长,你是打算上山去侦察吗?”仁先问。 “是的。” “可是,队长,咱们现在没有防寒的衣物啊,就这身上山,别说跟鬼子打了,冻都冻死了。”仁先说。 “有道理,咱们从朱队长那儿得到的防寒衣物,都还在彪子队长那边,不过,上山嘛,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会异常寒冷,反正咱们现在要往回走,去跟彪子队长他们会合,咱们之前一直是顺着山脚的林子边儿走,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也不完全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但是也不上到把自己冻死的高度,你说,怎么走?”月松问仁先。 “那只能顺着山腰走了,不过这边的山峰绝大部分都非常陡峭,很多山腰是没法通过的,这样一来,咱们的行军路线会非常曲折,一会儿要上,一会儿又要下,还要从山冲经过,有山冲的地方,就是大部队可能进攻的路线,那就意味着鬼子会重兵防守。”仁先答道。 “非常好,现在我命令,草根儿当排头兵,飞腾紧跟掩护,仁先带几个兄弟左右掩护,雷航跟着我,部队分散前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在十五米以上,一旦发现鬼子,能藏则藏,藏不住打了马上撤,明白了吗?” “明白。”兄弟们齐声答道。 “出发!” “是。”草根儿端着冲峰枪,第一个先出发了,朝着山腰爬去。 373.荒木出马 孟缓距离马高很近,就在冷酷仁带着侦察连朝马高前进的时候,冷酷仁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镇守物产丰富交通发达的密支那的日军守军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早已得知中国驻印军已经派遣了一支侦察部队进入了胡康河谷,而且在辛隆嘎、德罗、达邦加和孟缓等地都给当地指挥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于是把自己最精锐的侦察部队指挥官荒木中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报告。”荒木接到命令,火速来到水上少将的办公室门口。 “进来。”水上少将正在看着地图想办法对付中国侦察部队呢。 “报告将军,侦察中队荒木中尉奉命前来报到。”荒木中尉向水上少将立正敬礼。 水上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爱将,神采奕奕地说:“荒木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报告将军,部队每天都在进行高强度训练,尤其是缅北即将进入雨季,部队进行了正对性的雨季丛林作战训练。” “很好,枕戈待旦,这就是我最欣赏荒木君的地方,荒木君是专攻侦察的,侦察科班出身,身位侦察中队的中队长,现在是该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卑职甘愿为大日本帝国,为天黄陛下誓死效忠。”荒木的皮靴后跟磕得很响。 “好的,荒木君请看地图,昨日孟缓的守军又发来电报,中国驻印军已经派遣了一支侦察部队进入了胡康河谷侦察,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中国驻印军和中美英联合突击队即将向密支那发起进攻的信号,这支侦察部队早在达邦加攻击了一个皇军据点,就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只是大日本驻扎在整个滇缅的部队,主要采取守势,所以我在观察这支部队的动向,达邦加之后,这支部队先后到达了辛隆嘎、德罗、孟缓,我相信,他们下一步将会抵达马高侦察闹事,今天请荒木君过来,就是要用皇军的侦察部队对付中国驻印军的侦察部队,我要你找到他,一口吃掉他,荒木君,能不能完成任务?” “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黄陛下,荒木粉身碎骨,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用我第五十六师团最精锐的侦察中队去对付中国驻印军的一支人数不过百人的侦察部队,荒木君远远不必粉身碎骨,不过,荒木君的这种为帝国为天黄陛下效忠的武士道精神,是值得敬佩的,荒木君说说接下来怎么打算?”水上少将把指挥棒交给荒木中尉。 荒木中尉躬身接过指挥棒,指着地图说:“将军,我相信将军对中国侦察队即将进入马高的判断非常准确,那么接下来他们将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插拉洪,快速抵达密支那外围,展开外围侦察;另一个选择是继续沿着野人山山麓一带前进,进军代卡伊,通过代卡伊之后,始终顺着大山边向密支那前进。” “哟西,这个判断很准确,那么荒木君认为,中国侦察队的指挥官会选择那一条路线呢?”水上少将问道。 “将军,如果是我带队侦察,我会选择第一条路线,这样单刀直入,快捷精准,能尽快掌握密支那外围防御情况,但是中国人,就不敢这么选择了,他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线,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已经闹出了不少动静,惹了不少事,所以这时候就是他该求安全的时候了,沿着野人山前进,我军一旦追剿,他们立刻就能逃进野人山里,中国人,最擅长的不是进攻进攻,而是逃脱,逃脱。”荒木不可一世地说着。 “哈哈哈哈,荒木君对中国军队真的是了如指掌啊,分析得精辟,分析得独到,那么荒木君是准备到代卡伊去截住中国侦察队吗?”水上少将一边夸奖着荒木,一边询问荒木的更明确的选择。 “报告将军,是的,我会带领侦察中队,尽快赶往代卡伊,争取在中国侦察队到达代卡伊之前,寻找合适的地点,设定埋伏,一举歼灭自投罗网的中国侦察队,以逸待劳,一劳永逸。”荒木狂妄至极地说完了,放下指挥棒,马上向水上少将立正敬礼,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哟西,哟西,荒木君这是想要立即带队出发吗?” “嗨。” “荒木君,你的侦察中队做好了准备吗?” “报告将军,我的侦察中队任何时候,只要将军一声令下,立刻就可以出发作战。” “哟西,我在密支那等着你的捷报,等荒木君回到密支那,我请你喝清酒,吃料理,看歌舞。” “嗨!”荒木向一条被饿了三个月的狼狗一样,答应一声,水上少将狗绳一松开,荒木狗就蹿了出去,扑向冷酷仁这个荒木中尉自以为的猎物去了。 374.飞机坠毁 月松和兄弟们很快就爬到山腰了,可是再要往上面爬,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队长,草根儿说前面爬不了了,是不是往南边走啊?”雷航问月松。 “我看到了,不往南边走,还能上天入地啊?”月松懒洋洋地答道。 “哦,是。”雷航转身往前走了十几米,对另一个兄弟说了,让他往前传话,队长说就往南边走。 月松站在那里,抬头看前面的山峰,坡度已经达到了80度以上了,而且很清楚地看见,上面的树木已经枯黄了,再往上看,甚至还能看到少量白色的雪痕,早知道这高黎贡山海拔高,没想到,一山从下到上,就差不多是一年四季了,看来后面的侦察,艰险是不用说的了,不过,小鬼子在上面长期驻守,也不会容易。 “走啊,队长!”雷航看着月松看着山峰发呆,而前面的兄弟们已经开始前进了,就招呼队长跟着队伍前进。 月松刚准备答话,就听到一声闷响,是爆炸声,听上去距离很远,可见爆炸的强度是很大的。 “队长,什么声音?鬼子打炮了还是咱们的大部队炮击鬼子了?”雷航问。 “不是炮声。”月松静静地听着。 “不是炮声,那是什么声音?”雷航不解。 “坠毁了,幸运的家伙们的飞机还是坠毁了。”月松说。 “啊?就刚才飞得很低的那架美军的飞机啊?”雷航问。 “应该是,但愿上面少坐着几个兄弟,飞机没了,还可以再买再造,人没了就买不到也造不出来了,‘噗’,就像一缕青烟,飘走了,什么都没了。”月松伸手,在空中做了一个飞散的手势。 “队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雷航讶异地看着月松问。 “不是我多愁善感,是我知道,已经战死了很多兄弟,后面还会有很多兄弟要战死。”月松迈开步子,边走边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 “队长,听说驼峰航线坠机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了,那些兄弟是咱们中国军人,可是咱们也不认识啊,既然不认识就顾不了那么多,咱们先顾着自己身边这些兄弟就够了,想想从前,戴师长一个少将都顾不了自己的兄弟,杜军长一个中将都顾不了自己的兄弟,戴师长更是连自己都没有顾住,你一个才升任中校的军官,而且手中只有几十个人的部队,就不要想太多了吧,想太多了,累!”雷航明显是在劝慰罗月松呢。 月松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拿着香烟,抽了一口,说:“是,我一个中校,算不了什么,很多死去的兄弟,我也都不认识,他们也都不认识我,可是我们的侦察做得越细致,总司令部那边的作战计划就可能做得越有针对性,等到大规模进攻开始了,不就能少死一些兄弟吗?” “队长,道理我也懂,你这不是带着我们正在努力吗?你可是为了侦察,深入鬼子戒备森严的要塞,咱们这些兄弟,也都个个是毫无怨言地跟着你出生入死,咱们尽力了,扪心自问,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中间无愧于父母兄弟,差不多了。”雷航继续劝着月松。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着文绉绉的了,什么‘仰’呀‘俯’呀的,不会是跟着瑛子学的吧,据我所知,瑛子书是读了不少,可是那不是个喜欢文雅的主儿啊?”月松说着,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狠狠用脚给踩灭了。 听着队长说话的味儿,雷航就放心了,队长只是看着飞机好不容易拉起来了,最后还是坠毁了,心情一时的有些低落,才说那些话。 “队长,我就喜欢你这劲儿,谁他妈的干死了老子的兄弟,老子就干死他;谁他妈的干死了老子俩兄弟,老子就干死他四个。”雷航学着月松的语气说着。 “哈哈哈,死东西,学我啊?还真有几分像啊,老子这就山上去,干死他鬼子一个小队,给飞机上那些兄弟报仇,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月松喊了几嗓子,感觉心情好多了。 “对,此仇不报,老子们都誓不为人!”雷航也跟着喊着。 375.三文鱼刺身 冷酷仁他们当天中午就到达了马高外围,这里的主要城镇基本上都在山边水边,大小山峰,大小河流,基本上就构成了胡康河谷的主要地形,城镇不是在山峰的环抱之中,就是一侧面临小河,另一侧背靠大山。当然,这给部队的侦察带来了方便,侦察的时候不一定要进城,但是给大部队的进攻也可能会带来最大的影响的,往往不是城镇自身的防御功能,这里的城镇远远不像国内的城镇那样城墙又高又厚,普通炮弹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把城墙炸出大的豁口来,所以侦察城镇本身并不是重点,河边碉堡和山中要塞才是日军的防御重点。 冷酷仁照例带着一些兄弟,站在城外的山坡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马高城里的情况。 “营长,这个马高城没啥好看的,别说营长你了,就我来,给我一个加强营,我就能拿下马高。”李副官说。 “别说你了,就冷锋,一个加强营也干下来了,是吧,锋愣子?”冷酷仁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少爷,怎么指挥打仗,我不在行,也懒得操那么多心,你就指着哪儿让我去打,我就打到哪儿去。”冷锋也懒得观察什么马高牛高城,坐在地上,抱着机枪,嚼草根呢。 “李副官,你说说,让他给我个台阶下下,这锋愣子还真是愣,愣是不给我台阶。”冷酷仁放下望远镜,也坐在地上。 “你老说人家愣,孟缓城墙上那会儿,不是他一把把你推下去,跟你一样,俩人都站在城墙上跟人家小鬼的机枪硬扛,那我看啊,现在咱们侦察连我就主官了。”李副官坐到冷酷仁身边。 “是啊,有的时候他还是不愣的,只是,那个有的时候呢,太少见了。”冷酷仁说着,对金蛋说,“金蛋,把地图铺开。” “是,营长。”金蛋麻利地把地图铺在地上。 “少爷,三文鱼是三文钱一条的鱼吗?如果真的是三文钱一条,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名贵鱼吧,还不如鳜鱼金贵呢。”冷锋凑过来问。 “你个愣子,三文鱼是海鲜,是海鲜中的名贵鱼种,一般是生吃,小日本子最喜欢生吃三文鱼了,得沾点芥末,那样就压住了腥味,突出了鲜味儿,哪里什么三文钱五文钱的。”冷酷仁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跟冷锋闲聊着。 “哦——”冷锋长长地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似的,接着又说,“那你跟瑛子在日本读书那会儿,是不是常到海边吃三文鱼啊?” “不止是我们俩,那种好事儿,还能少得了罗月松那个混蛋吗?”冷酷仁还没注意到,李副官在一边偷偷笑着呢。 “李副官,你乐啥?”金蛋好奇地问。 “我乐啥,我没乐啊?”李副官赶紧收起了笑容,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地图。 “李副官,咱们接下来往代卡伊走,我大感觉鬼子可能会给咱们找点麻烦了。”冷酷仁说着摸着后脑勺。 “为啥会有这感觉啊?”李副官问。 “你想啊,咱们从贝达河打碉堡时,鬼子就一直没有怎么追着我们打,在孟缓城里我喝多了,咱们一共少说也弄死了十几个鬼子吧,鬼子也没有怎么追着我们打,这些消息密支那那边的鬼子指挥官肯定都得到消息了,小城镇的鬼子兵力少,不追不打也就算了,可是密支那的鬼子人数众多,他那里会甘心咱们就那么顺利地去密支那那边溜一圈,把他的底细摸个底儿朝天啊。”冷酷仁还在摸后脑勺呢。 “要不咱们换条路线,直插拉洪。”李副官说。 “密支那那个指挥官叫什么来着?哎呀,我一时就是想不起狗日的日本名字来。”冷酷仁差点儿没把自己头发给薅下一撮来。 “叫瑛子。”冷锋冷不丁地说。 冷酷仁回过头来,看着冷锋说:“你胡扯什么呢?” “瑛子,海边吃去,吃三文鱼去。”冷锋学着冷酷仁的口气说。 冷酷仁听冷锋这么学着学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了,一把抓住冷锋,劈头盖脸地就问:“我说梦话了?” “没有,没有,少爷睡觉沉着呢,哪里会说梦话啊。”冷锋赶紧举起双手,投降呢。 “哈哈哈。”李副官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冷酷仁这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二话不说,直接把冷锋给按在地上了,嘴上骂着:“你个死东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居然敢把我的隐私到处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老子今儿的就送你回大别山去。” “少爷,饶命啊少爷,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冷锋赶紧求饶。 “不敢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营长,那个老鬼子叫水上源臧,是个少将呢。”金蛋从他文书包里找到了水上少将的资料,对冷酷仁说。 “水上源臧,对,就这名儿,还是咱金蛋可以。”冷酷仁骑在冷锋身上,夸奖了一下金蛋,又在冷锋头上拍了拍,“下次再敢,老子让你回家喂牛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少爷,可以起来了吧,兄弟们都看着呢,我这都丢人啊。”冷锋说。 冷酷仁扭头看见好多兄弟都看着这边,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对李副官说:“不改路线,咱们就去代卡伊,我倒是要会会这个水上老鬼子,我看看他派个什么鸟儿来跟老子训练了大半年的侦察连过过招。” “营长,咱们是来侦察的,不是来报仇的。”李副官说。 “李副官,你得改改思路了,现在咱们中国驻印军是进攻的一方,小鬼子是防守的一方,咱们侦察连得打出点气势来,你看人家罗月松……”冷酷仁说着又停下来了,“总之,攻攻攻,老子要带队进攻,孙副军长如果给我一个师,老子现在就打到密支那去。” “哈哈哈,有气势,这才是咱家少爷的派头。”冷锋向冷酷仁竖起了大拇指。 “一边去。”冷酷仁推开冷锋,“金蛋,给孙副军长发报。” “是。”金蛋马上拿出小本子和铅笔。 “马高城一个加强营就够了,侦察连现在从马高出发,顺着野人山山脚,往代卡伊那边前进,完了,就这样。”冷酷仁说完摆摆手。 “是。”金蛋马上去开机发报去了。 376.垭口绝壁 彪子和瑛子带队很快就到了月松电报中说的藏车地方,不过经过了一番寻找,才找到了卡车和摩托车留下来的痕迹,车和车上的物资却都没有了。 站在一堆树枝桠旁边,彪子说:“瑛子,这地方咱们怕是不能久留啊?” “车和物资都不见了,小鬼子已经来过这地方了,不过也不见得就不宜久留,灯下黑嘛。”瑛子说。 “灯下黑是黑啊,可是万一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瞎鬼子,偏偏要带着人回来看看,被瞎猫逮住了,那我们不就成了死老鼠了。”彪子说。 “也是啊,那这样,咱们再往前面走一段,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再停下来,同时把唐四他们几个外围岗哨放出去,这样既安全起见,也不会耽误了跟月松他们会合,你看呢?” “嗯,我看行。”彪子回头对少秋说,“少秋,传我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大约十里地,然后寻找安全的地方停下来。” “是。”少秋得了命令,传令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彪子和瑛子马上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彪子问。 “像是飞机坠毁的声音。”瑛子说着,继续静静地听着。 彪子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进一步的声音,就说:“距离很远啊,爆炸声传这么远,应该不是战斗机。” “哎,远征远征,不就是要打通补给线吗,没打通之前,只有通过飞机运输战略物资,我早听说了,驼峰航线上掉了不少飞机,中美的飞行员都牺牲了不少人呢。”瑛子说。 “哎,快走吧,我们安全了,月松才能更放心去侦察,侦察掌握的情报越多,后面大部队进攻牺牲的兄弟才会越少。”彪子说完,带着部队继续往前前进。 在山腰弯弯绕绕地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月松发现前面一段山腰的很多树木都被砍得光秃秃的了,只剩下零零星星一些小树没有砍掉,月松觉得这里肯定有蹊跷,得去侦察一下,于是命令部队先停下来。 “雷航,地图。”月松说。 “是。”雷航掏出地图,展开放在地上。 “北斋公房。”罗月松嘴里念着这个地方的名字。 “是啊,咱们已经到了北斋公房这儿了。”雷航答道。 “仁先,你看呢,这儿树差不多砍光了,这可不是鬼子的风格啊,鬼子是喜欢留着树木,隐蔽他们的防御工事的。”月松问仁先。 “不用说,这儿肯定是鬼子的一个防御重点,就是我来指挥防御,也会在这儿重点防御,既然大家都知道这儿必守无疑,鬼子也就把自己的射击视线给撸开了,看来将来大部队进攻的时候,这儿敌我双方都会血拼到底啊。”仁先说。 “咱们得去看看。”月松又想抽烟了,可还是忍住了,这个点位,山上必然有鬼子的坚固工事和二十四小时的瞭望哨。 “队长,要上去看看,正面被砍树了的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要么提前,就从这边上去,要么拖后,咱们趁着夜色摸过去,等过了这段山坡之后,再上去。”仁先说。 “可是,孙排长,就那一段是翻山的垭口,前后都很陡峭啊。”雷航说。 “废话,正因为是垭口鬼子才重兵防守啊,前后陡峭就能挡住咱们特战队了?”月松望着雷航说。 “那倒是不能,有队长在,离天三尺三的地儿咱们队长都能上去,是吧,孙排长?”雷航赶紧改口了。 “呵呵,是是是,特战队嘛,攀登是必备技能,只是这儿还真高不说,如果不找到合适的地方攀登,鬼子机枪都可以打到咱们,那就掉在半空中任人宰割了。”仁先答道。 “雷航,传令兄弟们稍稍歇息,让飞腾、吉多和鸣鹤过来。”月松冷静地说。 “是,队长。”雷航赶紧传令去了。 377.绝密文件 冷酷仁刚刚决定了不管不顾地一定要顺着野人山走,金蛋跑过来报告了。 “营长,收到重要电报。” “什么电报不重要啊?念。”冷酷仁并没怎么在意。 “兹有一架美军军机坠毁在驼峰航线,机上有总司令部绝密文件,存在极大落入日寇情报部门可能性,着令侦察连尽快查明飞机坠落地点,寻找绝密文件下落,一经发现,务必销毁。”金蛋念完了。 冷酷仁和李副官都马上站起身,冷酷仁从金蛋手中夺过电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了李副官。 李副官看过之后,对冷酷仁说:“该不会是南北夹击的作战计划吧?” “咱们侦察连都还没有走完整个攻击路线呢,哪来的详细作战计划?”冷酷仁背对着李副官说,其实,冷酷仁的心里已经很紧张了,如果真的是中国驻印军和中国远征军的南北夹击作战计划,而且是详细计划,一旦落入日军情报部门手中,那么两支军队加起来三十万人,该会有多少兄弟会战死沙场啊,更可怕的是,第一次远征由于英缅军的节节败退,完全不顾及整个战局,导致第一次远征全面失败,如果第二次远征又因为作战计划泄露……冷酷仁不敢再想下去。 “营长,你知道的,作战计划早就在拟定了,咱们的侦察只不过是为作战计划尽可能详尽做准备啊。”李副官提醒着冷酷仁。 “我知道。”冷酷仁淡淡地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抽了一口,不再说话了。 站在一边的冷锋看着少爷一脸的凝重,也不敢贸然插嘴了。 金蛋看看营长,又看看李副官,知道大事不妙,可这时候哪里轮得上他说话啊。 李副官把电报递到冷酷仁手上,冷酷仁打燃火机,立刻把电报给烧掉了。 冷酷仁连续抽了三支烟之后,这才问金蛋:“金蛋,这封电报,没有跟其他兄弟说吧。” “营长,电报译出来之后,按照纪律,我第一时间都是给你的,没有你的同意,李副官都不能看的。”金蛋严肃地回答道。 “是啊,营长,这你知道的。”李副官赶忙补充道。 “金蛋,去把段排长和杜排长都叫过来。”冷酷仁在经历了刚接到电报时的紧张之后,这会儿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开始为侦察坠机地点的事儿做准备了。 “是。”金蛋答应一声,跑步走开了。 “营长,看来咱们得尽快动身,就连代卡伊也不一定来得及侦察,就要直奔大概的追击地点了。”李副官说。 “你听到哪儿有飞机爆炸了吗?”冷酷仁转身问李副官。 “没有啊。” “就是啊,电报里根本没有说在哪儿坠机,目前知道的就是驼峰航线坠机,而且极有可能是在日军控制的地盘上追击,这方圆几百公里,咱们哪儿找去啊?”冷酷仁说。 “哎,大海捞针。”李副官感叹着。 这时候段二和腰子过来了。 “报告营长,段二向营长报到。” 段二报到了,腰子也准备把这话再说一遍。 “免了,免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么多礼节。”冷酷仁看着两位排长,“刚接到郑军长的电报,驼峰航线上坠机了,坠机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关键是所坠之飞机上有绝密文件,军部命令我们尽快查明坠机地点,寻找绝密文件并销毁。” “坠在哪儿了?”腰子问。 “驼峰航线上的日占区。”冷酷仁有些无奈地答道。 “那么一大片地方,跑死咱们侦察连也不一定知道哪儿坠机了啊!”腰子马上就抱怨了起来。 “这是命令,抱怨有用吗?”冷酷仁也有些不爽。 几位军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段二冷静,段二终于开口了。 “营长,既然咱们在这一片活动,这一片又没有听到坠机的爆炸声,那咱们在这一片的行军速度就要加快,我在想吧,直接找到坠机地点是不大可能的,除非瞎猫子逮住了死老鼠,所以咱们还是先往代卡伊去,到了那个地方,咱们就去打听,又不是天天坠机,而且坠机的爆炸声那么大,只要那边有人听到了爆炸声,就说明距离坠机地点不是特别远了,同时也知道前进方向了,您说呢?” “有道理,非常有理,我这一着急就糊涂了,李副官,我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了啊,还是人家段排长冷静,就照段排长说的,咱们还是继续往代卡伊前进,只是这回就不能只是在山里走了,咱们得找村寨,寻访寨民,甚至要进城,到城里去打听,先搞定大致方向了,就好办得多。”冷酷仁说。 “对不起,对不起,营长,我这副官当得不合格,我觉得段排长说得很有道理,我同意咱们抓紧时间朝代卡伊方向前进,你呢,你同意吗,腰子?”李副官检讨了自己,也发表了意见。 “我看行,时间紧,任务重,营长,我看我就带着侦察排先出发吧?”腰子是个急性子。 “出发吧,你带着侦察排在前面走,这个照旧,关键是越是心急,越是不能疏忽大意,我刚才跟李副官在说呢,我大感觉密支那那边的老鬼子水上源藏会派一支部队来对付咱们侦察连,也怪我之前闹得太凶了,现在咱们急着赶路,老鬼子使绊子的事儿咱们就更得防着点儿。”冷酷仁说。 “营长,我懂了。”腰子立正敬礼。 “去吧,提高警惕,加速行军。”冷酷仁还了军礼。 “是!”腰子转身走了。 “段排长,你带着你那个排,负责断后,同样是要提高警惕,绝不可以让鬼子从我们身后向我们发起突然袭击。”冷酷仁盯着段二说。 “是!”段二立正敬礼之后,召集自己的兄弟去了。 “李副官,你说绝密文件是作战计划的可能性有几成啊?”冷酷仁点上一支烟,问李副官。 “我琢磨着,至少是八成啊。”李副官很不乐观地说。 “我在想吧,罗月松那边的侦察任务应该也没有完成,作战计划再详细,也不可能详细到什么程度,至少主攻路线上不应该是那么明确吧。”冷酷仁说。 “嗯,希望是吧,这个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我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李副官神秘了起来。 “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 “如果真的是详细的作战计划,鬼子会不会觉得是假情报,是给鬼子挖坑呢?” “你想多了,鬼子本来对咱们的作战计划就会有一个大致上的判断,以假乱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何况日军第十八师团、五十五师团、三十三师团,还有五十六师团,哪个一个老鬼子是好对付的,都他妈的是杀人杀出来的师团长,个个鬼精鬼精的。”冷酷仁看来是越来越清醒了。 “也是哦,当我没说吧。” 378.老有所为 彪子和瑛子带队离开月松藏车的位置之后,又往前前进了十几里地,三哥找了一个树木茂密,山坡高低结合的部位,于是让唐四过来向彪子报告情况。 “胡队长,三哥说前面地形地势都比较适合我们当做临时驻地,等待与罗队长他们会合。”唐四向彪子和瑛子敬礼。 “瑛子,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彪子说。 “好。”瑛子也知道,这一带始终都是在日军的控制下,不可大意。 彪子和唐四来到三哥的位置,三哥指着远远近近的树木和山坡跟彪子汇报了一番,彪子也举着望远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觉得这个地方确实是适合,首先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万一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几个人阻击,剩下的人就可以带着骡马,运送着必要的物资,快速向北撤离;其次是从北边顺着高黎贡山山麓往这边走,这个位置基本上可以说是必经之路,不会错过与罗月松他们的会合。 彪子放下望远镜,看着三哥说:“三哥,人家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看你这块老姜还不是一般的辣啊,就这儿吧,你和唐四负责安排里里外外的警戒人员,我要确保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包括来福巧姐还有旺达叔的叫驴子,都必须安安全全的,搞得定吗?” “小意思啦,保证完成任务!”三哥立正敬礼,唐四也跟着立正敬礼。 “好,我负责中军,其他的地方,你和唐四两个负责,顺便通知超哥一声,他负责高处,估计高处会比较冷,记得给超哥和豆子带点两个肉罐头上去,补充一下体能。”彪子说完,就走了。 “四妹,你说彪子现在是不是有点离不开瑛子了?”三哥说。 “他们俩有戏吗?”唐四不以为然地问。 “怎么没戏,靓男俊女,干柴烈火,指不定哪儿蹦出点火星来,就点燃了。”三哥说。 “我看希望不大。”唐四答道。 “为啥?”三哥不理解。 “别忘了咱们是谁的队伍?”唐四很清醒地说。 “咱们是中国远征军啊?”三哥很自然地答道。 唐四没说话,歪着脑袋,盯着三哥。 “哦,咱们,”三哥特别强调了“咱们”两个字,“咱们是新四军,党的队伍,人民的队伍,对吧?” “嗯,可是瑛子呢?她可是跟冷酷仁不同,跟咱们队长就更不同了。”唐四说。 “哎哟,还是四妹头脑清晰啊,我觉摸着,彪子可是老同志了,觉悟肯定比我高,看来这曲戏不太好看啊。”三哥若有所悟地答道。 “行了,你负责前面警戒安排,我负责后面警戒安排,万一打击来要阻击,我负责带队阻击,你就带着女人们和骡马们往北撤。”唐四说完转身就走。 “哎,我打阻击不会比你差的哦。”三哥在后面撵着说。 “我信,但是我不信打完阻击你能比我跑得快,就这样吧,老了就要有个老的样子。”唐四说完,走远了。 三哥取下钢盔,又摘下军帽,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自言自语道:“最近头发又少了,可能是钢盔磨的吧。”说完,摇了摇头,捶了捶腿,安排警戒任务去了。 379.何惧山高 月松等了一会儿,很快雷航就把飞腾、吉多、鸣鹤他们几个叫到队长身边来了。 “队长。”几个人同时向月松立正敬礼。 “好。”月松应了一声,“哥几个,现在有个任务,得咱们几个去试试,看能不能完成。” “队长,听这话音儿,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叫做试试呢?”鸣鹤说。 “你右边那座山峰,坡度有八十度吧?”月松指着右手边的山峰。 “有了。”鸣鹤答道。 “前面鬼子已经把树木都砍得差不多了,那个垭口地图上写着叫做北斋公房,垭口海拔大约三千米,这一带的高黎贡山大部分地方,要翻越的话,基本上海拔都超过了五千米,而且这个位置是最大的垭口,是最适合大部队翻山的地方,我们知道,鬼子也心知肚明,既然来了,咱们就得去侦察一番。”月松说着,还是忍不住掏出了一支烟,不过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子前闻着。 “队长,你是打算翻过那座山峰?那山峰下面八十度,到了上面可就是九十度了,而且越往上,越是没有什么树木,反倒是还有积雪,没有工具,连绳索都没有,不可能翻过去吧。”飞腾说。 “动动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侦察嘛,为什么一定要翻过去呢?”月松不满意飞腾的说法。 “队长,我看啊,爬到那个位置去,就可以看到垭口的鬼子的大致情况了,不过也不好说,那个位置难保鬼子不会经常盯着,从垭口到那边,重机枪可以打到,只要鬼子发现了,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着被鬼子机枪当靶子打,要么就直接跳下来。”吉多说。 “吉多说得对,所以我把你们几个叫过来,待会儿我和飞腾两个人协作着往上爬,吉多和鸣鹤负责掩护,其他人原地待命,做好战斗准备,仁先,下面的兄弟,就由你负责带队。”月松说着,抓起狙击步枪,站起身子,准备出发。 “队长。”吉多在喊月松。 月松转身问:“还有话要说?” “我和飞腾爬山,你和鸣鹤掩护。”吉多看上去很坚定地说。 “说说理由。” “队长,我死了无所谓,特战队不能没有你。”吉多毫不犹豫地答道。 “闭嘴,谁都不能死。”月松说完就转身。 “队长!”还是吉多的声音。 “怎么了?”月松这次就没转身。 “虽然特战队单兵素质你是最高的,最全面的,但是爬山,尤其是爬这种陡峭的高山,你肯定比不上我。”吉多说着自己的理由。 月松没有答话,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权衡着。 “队长,我觉得吉多说得对,我跟吉多去爬上,只要把你的狙击镜借给吉多就行,我和吉多一上一下,可以协作登山,也可以协作下山,你和鸣鹤在下面掩护,这样比较合理。”飞腾说。 “队长,你老是教我怎么带队伍,这次我得说说我的看法了,带队伍的人,不能什么都冲在最前面,往小了说,你这是对自己的兄弟不够信任;往大了说,你这是对整个队伍的大局不管不顾。”仁先走到月松身边说。 “我靠,你们几个今儿是怎么了,给老子开批判会来了?”月松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几个兄弟,“不过,你们的批评我接受,仁先回去带队,吉多和飞腾做好登山准备,鸣鹤待会儿的机枪掩护不开枪便罢,开枪你就得给我打准点儿。” “是!”哥几个同时向月松立正敬礼。 “哥几个,搞起来吧,走!”月松说完,带着三个兄弟毅然朝着前面山峰走去。 380.我非局外人 兄弟四个艰难地爬着八十度的山坡,好在这边还有一些树木,哥几个抓着树木和野草,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差不多与垭口平齐的地方。 月松举手,示意兄弟们停下来。 鸣鹤知道,这儿就是自己的战位了,马上找了一个凸起的石头,把机枪给架起来了,做好了随时开火掩护的准备。 吉多和飞腾开始从身上往下卸掉一些不必要的装备,减轻身上的负重。 月松举着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会儿,小声对吉多和飞腾说:“这个位置基本上看不到鬼子的工事,再往上爬一百米的样子,应该就可以俯瞰垭口了,你们俩上去之后,重点观察鬼子的碉堡和跑位之类的工事的位置,注意得仔细看,想直接看到水泥的工事的可能性是不大的,鬼子肯定对所有的工事都做了伪装,越是树木没有砍掉的地方,或者是天然的洞穴之类的山体有凹陷的地方,就越是要注意观察,明白没有?” “明白了,队长。”飞腾和吉多答道。 月松把狙击镜从步枪上卸下来,递给吉多,又继续交代:“飞腾主要任务是协助吉多攀登,吉多上去之后先找个能站住脚的岩石断层,另外注意观察鬼子可能的机枪射击的角度,尽可能保证自己不完全暴露在鬼子机枪火力之下,你们看那个位置,就比较合适,所以攀登路线不能从这儿直接上,我马上带你们往北走一小段,咱们再找地方上。” 吉多和飞腾顺着月松手指的方向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你们俩把枪都给我吧,上去了枪没用,就没有你们还击的机会。”月松说。 “是。”吉多把步枪放在了地上,飞腾把汤普森也放在了地上。 “走。”月松带着哥俩一起往前走了几十米,停下来,“就这儿吧,这个位置鬼子的机枪火力应该覆盖不了,你们看,上去之后,顺着那个断层,身子贴着山体,慢慢往你们的右手方向移动,之后飞腾帮吉多爬上第二个断层,然后飞腾就在这边等着,吉多顺着第二个断层往前挪,到了我刚才说的位置之后,再用狙击镜观察,吉多,狙击镜是个好东西,但是所有好东西都有他的弊端,狙击镜的弊端就是反光,反而增加了暴露自己的风险,你不能拿着狙击镜始终不停地观察,观察一会儿,得放下来,等等再观察,懂了吗?” “放心吧,队长,老看着你用它,我们都大概知道了。”吉多说。 “行,做好准备了,咱们就开始。”月松双手按着吉多的肩膀,看着吉多年轻稚嫩的面庞,拥抱了吉多一下,“活着回来。” “嗯。”吉多答应了一声。 月松松开吉多,捶了捶飞腾:“保护好吉多,万一要跳,就朝那棵树上跳,受伤难免,可是活着总比牺牲了好吧。” “是。”吉多和飞腾答应一声,开始了徒手攀岩。 月松手提着步枪,抬头看着两个兄弟艰难地在岩壁上一点点地往上爬着,二十多分钟过去了,终于两个兄弟都爬到了第一个断层。两个人把身子贴在岩壁上,双脚总算有了能让半支脚落脚的地方了。 吉多回头往下看了看队长,好像在微笑着呢。 飞腾也往下看了看队长,又马上把脸都贴在山体上了。 月松很欣慰,俩人还真能爬,估计自己要真的是上去了,还未必比他们强呢。可是,那么陡峭的山体,那么狭窄的断层,现在飞腾不仅要自己站稳了,还要用肩膀帮助吉多往上爬,一不小心,两人就会一起掉落下来,轻则掉皮掉肉断骨头,重则连口吐鲜血的时间都没有。吉多的艰难就更不用说了,飞腾的肩膀只能帮助吉多面前抓住上面稍稍凸起的一个石头缝,接下来就得靠吉多的腰力和臂力了,单手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拉,然后才能单脚踩到另一个凸起的石头上。 哎,一向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佛道的月松居然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俩兄弟一切顺利。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月松忽然明白了丹枫、彪子,还有瑛子对自己的担忧了,身处其中顾不了那么多,直管往前冲杀就得了,可是在一边看着的人,却是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心惊肉跳的感觉月松在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381.绝壁枪声 “吉多,准备好了吗?”飞腾扎稳了自己的双脚,侧着脸问吉多。 “等等,等等,我先喘几口气儿,再等等。”吉多深呼吸了几下,朝下面看了一眼,心跳加快了很多。 “别往下看,越看越慌。”飞腾虽然是年幼就习武之人,可是半只脚站在断层上,是个正常人都心慌,的确是越往下看越心慌。 吉多又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睛朝着更高的山峰看了看,说:“来吧,爬上去就不怕了。” “来,慢慢过来。”飞腾右手扣着石壁上的一处小小的凸起,左手横着伸过去。 吉多慢慢朝着左边移过来,本来两个人相距也就三四米,可是吉多足足移动了三分钟才挪过来。 “别怕,我抓住你了,不过你现在得把脚踩在我的腿上,我现在慢慢身子下蹲,不过我下蹲的幅度不能太大,所以我的膝盖你也不能整只脚都踩在上面,你多加小心,身子贴着石壁慢慢往上爬。”飞腾说。 吉多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好嘞。” 鸣鹤抱着机枪枪托,一直注视着远处的垭口,这时候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啊,这俩小子怎么像壁虎一样,幸亏队长没让我上去,要不然这会儿我估计已经躺在地上,骨头都散架了。鸣鹤看着想着干脆不看了,专心盯着垭口那边。 月松这会儿也不敢跟俩小子说话了,现在所有的事都只能靠这俩小子自己解决了。月松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一会儿把步枪交给左手,擦擦汗之后,又把步枪交给右手,心里在对自己说,飞腾,稳住了,你晃动一下,吉多可就下来了;吉多,慢点,慢点儿再慢点,心急了万一你掉下来了,飞腾也会跟着被你带下来的。 “飞腾,我上了啊。” “好,上!”飞腾扎稳了不是马步的半马步,身子紧紧贴着石壁,双手只有右手能扣着石壁上的凸起,左手还只能是尽量贴着石壁,姑且利用摩擦力让自己的身子贴紧石壁。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吉多右脚脚尖踩在了飞腾的膝盖上,突然一发力,身子往上一蹿,我的妈呀,总算是抓住上面的小凸起了。 “呀——”吉多小声喊着,咬着牙,用三根手指的力量让自己的身子慢慢贴着石壁往上升。 “啊!”吉多吁了口气,左手抓住了另一边的石缝儿,终于有一只手能够完全扣住石缝儿了。 飞腾侧着脸看了一眼吉多,自己的腿上也不再承受吉多身体的压力了,于是慢慢伸直了自己的身子,继续脸贴着石壁,吉多成功抓住了石缝儿,有了着力点了,自己得稍稍休息一下了,最起码,心情得稍稍放松一下,不然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血管都快爆裂了。 吉多把身子掉在空中,连续喘了几口气,积蓄了一点力量之后,“呀——”的一声喊,还只能小声喊着,右手又找到了着力点。 就这样,月松看着吉多的身子贴着石壁一点点地往上爬,十几分钟之后,吉多终于到达了半空中石壁上的那一小块空地上。这下子身子就不用完全贴着石壁了,吉多从腰上取下队长的狙击镜,朝着垭口那边看了过去,可是看了一会儿了,除了树木和山峰,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啊。 月松在下面看着,想提醒吉多不要拿着狙击镜看时间长了,可是又不敢喊,只能在下面站着干着急。 吉多忽然想起来队长说的狙击镜反光的事儿,于是缩回狙击镜,身子贴着石壁,稍作歇息。 月松看着吉多暂时收回了狙击镜,不禁向吉多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呵呵地笑着,小子,愚子可教也。 吉多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又想起了队长说的注意观察有树木和山体凹陷的地方,于是再次起身,举着狙击镜,专门找那样的地方盯着看。 哎哟,还真发现了点什么,就在那一棵大树边的山体上,有一处稍稍隆起的地方,虽然上面长满了野草和小树,可是圆木从这个角度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有圆木说明这个隆起就是人工做的工事了。 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工事下面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条长满了草的深沟,沟的准确深度在这里看估计不出准确,大约有大半个人那么深吧,虽然长满了草,但是这条沟正好横在了垭口前面,哼,小鬼子别总是自己以为自己聪明,这不就相当于护城河吗。 吉多看了一会儿,觉得该歇会儿了,于是再次收起狙击镜,借着歇息的空当,往下看了看队长,队长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小猪獾子一样,明显小多了,或许是看着队长心里感到亲切吧,或许是在这绝壁上晃悠了这么久习惯了吧,这时候吉多往下看不再觉得那么心慌了。 月松看见吉多好像在看自己,放下步枪,举起双手,向吉多挥手示意,给吉多打气。 吉多一手拿着狙击镜,另一只手也向队长挥动着。 歇了一会儿之后,吉多举起狙击镜,继续观察。这回儿吉多不往下看,而是去找山体上的凹陷,从已经发现的日军暗堡顺着往上看,上面还有暗堡,同样是极其隐蔽,再往右边更高的山峰看去,还真有一个凹陷的地方,虽然凹陷的地方也长了野草和小树,不过感觉有一小片绿色的不像是野草或者小树,外形有点太人工了,吉多试着扭了扭狙击镜上的凸起,哎哟,居然可以调节,吉多试着调了调,哎哟,可以看得更远了。吉多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能清晰地看见凹陷的地方了,定睛细看,哎哟,是伪装网嘛,看来那里就是鬼子的炮位了。吉多又朝凹陷处的上方看,哎呀,这个炮位,炮弹要炸准太难了,飞机扔炸弹也炸不到啊,除非到了一定的距离,用玛祖卡火箭筒打,否则没有半点办法。 “哒哒”“哒哒”“哒哒哒”,听到机枪的声音,吉多赶紧缩回了身子,紧接着就是子弹打在身前石壁上刺耳的声音。 完了,吉多被鬼子发现了,月松、飞腾和鸣鹤立马意识到了。 “哒哒”“哒哒”鸣鹤看准了鬼子机枪的火焰,马上朝着鬼子的机枪还击。打完了两个点射之后,鸣鹤赶紧换位置。 吉多被突然的机枪射击吓得差点魂儿没飞到山顶去了,好在吉多早有准备,于是赶紧挪动身子,把自己藏到了鬼子机枪火力覆盖范围之外去了。可是,现在该怎么下去呢,自己如果不活着下去,侦察到的情况也不能告诉队长啊。吉多一边耐心地慢慢顺着断层慢慢挪动自己的身子,一边往下面看,想办法下绝壁。 飞腾抬头看着吉多已经挪出了鬼子机枪火力覆盖范围,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这会儿也正跟吉多一样,在想着下去的办法呢,而且,鬼子的机枪如果换了位置,正好赶在自己和吉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下山的时候开枪,那可就是只能等死了。 月松躲到一棵树后面,双眼盯着石壁上的两个兄弟,心想啊,这下子被鬼子发现了,我的两个兄弟凶多吉少啊。 382.纵身一跃 鸣鹤看着两个兄弟身子贴在石壁上,动弹一下都困难,如果鬼子再开枪射击,他们俩该怎么办呢。 “队长,快想办法让他们下来啊,鬼子调正了机枪位置,我这边也压制不住啊。”鸣鹤着急地冲着月松看着。 “知道了,你把你那边盯好就行了。”月松喊了一声,看着吉多和飞腾,“吉多,有没有办法快点下来啊?” “队长,别说吉多了,我这都不知道怎么下来,不行我只有往下跳了。”飞腾大声答应着。 “别忙别忙,我先看看往哪儿跳,你这距离地面至少也有四十米啊,对了,看见那棵芒果树吗?芒果树有差不多二十米高了,往那棵芒果树上跳,注意动作要领啊,飞身往树上扑,身子先落在芒果树的细枝上,那样伤害会减小很多,往下掉落时,想办法抓住粗枝,尽量不要从树上直接掉落下来。”月松看着飞腾和芒果树,指导着飞腾跳下来。 “知道了,队长,我跳啦!”飞腾慢慢转过身子,好不容易面向了芒果树,双脚勉强站在了断层上,就赶紧对月松喊着。 “跳吧,别犹豫!”月松喊着。 “啊——”飞腾高喊着,既是给自己壮胆,也的确是非常的害怕。 “噼噼啪啪”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之后,飞腾的身体在芒果茂密的树枝中间往下掉落,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飞腾,怎么样了?”月松也没看见飞腾从树上掉落下来,着急地问着。 “别催,让我喘口气儿,我抓住一根树枝了,还掉在半空中呢。”飞腾心咚咚咚地跳着,勉强努力大声地对地面上的队长说。 “别急,别急,你现在安全了,想办法顺着树枝爬,再顺着树干下来,我先不管你了,吉多还在绝壁上挂着呢。”月松安慰了飞腾几句,转而抬头看着吉多,“吉多,你恐怕是来不及想办法慢慢下来了,鬼子肯定会找新的射击角度,向你射击的,你得再鬼子开枪之前下来,不然……” “队长,我知道了,垭口那边,树木最茂盛的地方,有不止一个碉堡,碉堡跟之前松山要塞的差不多,圆木盖顶,顶上还铺了土,土方上面长满了野草和小树,非常隐蔽……” “吉多,别说了,下来再说。”月松感觉不妙。 “队长,让我说完吧,我这里到前面那棵大榕树,也有七八十米的距离,到地面就是一百多米了,我看也只能往下跳了。”吉多看着下面的大榕树,忽然感觉到榕树的树枝树叶是那么的亲切,现在也只有这些榕树的树枝树叶有可能救自己一命了,而且是个很没准儿的事儿,得提前把侦察到的情况告诉队长,“碉堡前面,有一条将近一人深的壕沟,虽然长满了野草和小树,但是明显是人工挖出来的,肯定是鬼子防止大部队冲锋的沟壕……” “吉多,我命令你,做好起跳的准备,下来再向我汇报。”月松恶狠狠地说。 “是,队长。”吉多大声答应着,“山峰那边的凹陷处,虽然也有野草小树的遮挡,但是我通过狙击镜看见伪装网了,那里是鬼子的重炮的炮位,怎么炸他,我还没想出办法,只能靠你了,队长。”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再次向吉多开火了,幸亏距离够远,两个长点射都没有打中吉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鸣鹤看准了鬼子机枪的火焰,不管不顾地拼命向鬼子扫射。 “跳啊,吉多——”鸣鹤开火打了一会儿,马山转身大声喊着催促吉多。 “跳,下来说,这是命令!”月松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是——”吉多答应一声,学着飞腾,“啊——”的一声大喊,纵身跳向了下面的大榕树。 “噼噼啪啪”一阵响之后,“嗵”的一声,吉多明显是身体穿过了大榕树茂密的枝叶,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吉多——”月松高喊着,朝吉多跑过去。 “吉多。”已经自己从芒果树上爬下来的飞腾,身上多处受伤,坐在地上,也跟着队长喊着。 “吉多——”鸣鹤提起机枪,快速向大榕树跑过去。 383.有仇必报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看见崖壁上的两个敌军侦察兵都跳下了山崖,仍然不愿意放过,几挺机枪不断向这边的树林里扫射。 月松跑到吉多身边,吉多趴在地上,身上的军装被榕树的树枝树叶刮破了很多,身上到处是擦伤。 “吉多,吉多,吉多,你怎么样了?”无论月松怎么喊,吉多都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月松小心地把手伸到吉多的鼻孔边,想看看吉多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吉多,吉多。”鸣鹤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把机枪扔在地上,扑了过来。 “吉多,你快醒醒,咱们得撤了,鬼子很可能会派人过来巡察,你赶紧醒醒啊。”月松小声对吉多说。 “队长,还有气儿?”鸣鹤听着队长在跟吉多说话,带着满腹的期望问。 “有气儿,很微弱的。”月松说着,开始伸手在吉多的胳膊和腿上摸着,“完了,腿上的骨头断了。” “队长,吉多怎么样了?”飞腾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断了几根儿骨头就不好说了,好在现在还没有大出血,鼻子口还有点气儿,这儿不宜久留,鸣鹤,你去传我命令,让仁先带几个人断后,鬼子很可能会到这边来搜查,草根儿带几个兄弟前面开路,其他人跟我一起,做一副临时担架,把吉多抬着,咱们先不往前走了,往北边撤。”月松对鸣鹤说。 “是,我这就去。”鸣鹤说完,提着机枪跑了。 “吉多,吉多。”月松小声喊着吉多,吉多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队长,给吉多喂点水吧。”飞腾提醒月松。 “嗯,对。”月松赶紧拿出水壶,回头时看见飞腾身上的军装也是多处都被树枝刮破了,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胳膊上也在渗血,“飞腾,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骨头?有没有内伤?” “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飞腾笑着说。 月松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把飞腾的脑袋搂过来,用自己的额头顶着飞腾的额头,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就这么额头顶着额头,心心相连,情意相通,也无须太多多余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月松放开飞腾,说:“去把枪拿起来,把吉多的枪也拿上,你先负责在旁边掩护。” “是,队长。”飞腾起身,一瘸一拐地朝放在地上地枪支和子弹夹等装备走过去。 “你腿受伤了?”月松看见飞腾走路的样子,赶紧关心。 飞腾转身看着月松说:“掉下来的时候,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感觉撞断了几根小树枝之后,左腿大腿撞在了一根粗树枝上,胳膊拗不过大腿,人跟大树比起来,还是脆弱多了,我估计就是那时候大腿被粗树枝撞疼了,我摸过了,骨头没事儿,就是挺疼的,队长放心照顾吉多吧。” 月松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绝壁,自己就想着让兄弟们上去侦察,怎么就没想退路呢,太大意了,差点儿害死两个兄弟,“啪啪”月松自罚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低头给吉多喂水。 灌了点水到吉多嘴里,吉多没喝进去,水都顺着吉多的脸颊流下来了,月松赶紧用衣袖去擦。 飞腾带着装备走过来了,说:“队长,我扶着吉多的头,你再给他灌水。” “队长,队长,吉多咋样了?”草根儿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雷航也凑到了吉多身边。 “都围着干啥?草根儿,你带几个兄弟先负责警戒,雷航,你带几个兄弟赶紧做一副临时担架。”月松抬头命令着兄弟们。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各自忙开了。 在飞腾的帮助下,月松终于给吉多灌了几口水,吉多慢慢咽下了水,又过了好一会儿,吉多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吉多,吉多,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不晕?”月松轻声问着。 “队长……”吉多依旧很虚弱。 吉多喊了一声队长,就想伸手去摸什么东西,可是手臂一动,就扎心地疼。 “你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不能动,我和兄弟们一会儿抬着你走,这儿不安全。”月松安慰着吉多。 “队长……腰带上……”吉多努力地说。 “腰带上,能有啥?命都剩下半条了,还管那么多干啥?不准你说话了,都怪我,就没想好怎么撤退,就让你们俩往上爬,来,你打队长,今儿个队长让你打队长的脸。”月松把脸凑近到吉多跟前。 吉多微微笑着,卯足了劲儿说:“先欠着,狙击镜。” “哦,狙击镜?掉了吧,没事儿,没那玩意儿,老子照样一枪一个鬼子。”月松吹着牛皮。 “腰带上。”吉多着急地说。 “队长,吉多说的意思是狙击镜在腰带上。”飞腾帮助吉多解释道。 “啊?”月松觉得自己的思维有时候怎么会是混乱的,特别是在自己的兄弟出了事儿的时候,月松慢慢掀开吉多的军装,首先看到的不是狙击镜,而是吉多肚子上被树枝刮得血淋淋的,月松强忍者泪水,伸手去吉多的腰带上摸,在贴着吉多的肚皮的腰带内测,月松摸到了狙击镜,拿出狙击镜,镜子上到处都是吉多的血,可是狙击镜还是完好无损,月松用衣袖擦着狙击镜,递到吉多眼前,说,“吉多,你放心,镜子好好的。” 说完,月松再也忍不住,泪水唰地夺眶而出。月松起身走到一棵树边,默默地擦着狙击镜。 这时,远处传来了三八步枪、加兰德步枪、歪把子机枪和汤普森冲峰枪交战的声音。 “来来,你们几个,把吉多放到担架上,孙排长都跟鬼子们打起来了,咱们赶紧撤。”雷航在指挥着兄弟们。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兄弟们七手八脚地把吉多抬上了担架,吉多恁是忍住了没吭一声。 “队长,吉多上担架了,咱们撤吧?”雷航走到月松身边。 “草根儿。”月松喊着。 “到。”草根儿赶紧跑过来。 “带着兄弟们出发,往北走,找个地方,给吉多治伤。”月松命令道。 “是!”草根儿答应一声,前面开路,带着兄弟们赶紧撤退。 月松走到吉多担架跟前,看着吉多闭着双眼,月松一股无名之火就上来了,于是对雷航说:“雷航,你们几个护送好吉多先撤。” “队长,你干啥去啊,咱们一起撤啊?”雷航问着的时候,就看见队长把刚擦干净血迹的狙击镜装到步枪上了,看样子,队长这是要去杀几个鬼子出出气了。 “别管我,我支援孙排长去。”月松撂下一句话,提着狙击步枪,就朝着交战枪声的方向去了。 384.三枪三杀 “胡军,机枪掩护,兄弟们,队长那边已经开始撤退了,咱们交替掩护,边打边撤。”仁先“嘟嘟嘟”地向着慢慢向这边压过来的打了几枪,指挥着兄弟们有序撤退。 “队长,你怎么过来了?”王洪看见月松提着狙击步枪,双眼盯着远处的鬼子,正朝着兄弟们走过来,感觉队长的神情有点不同往常。 “队长,掩护撤退有我在,你来干什么啊?”仁先赶紧迎过去,就听见后面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开火了,仁先立即把队长拉着躲到了一颗大肚子木棉树后面去了。 “起开!”月松一把推开仁先,双眼盯着远处鬼子的机枪手,也不管子弹依旧在往木棉树这边打,推上子弹,举起步枪,快瞄快打,“呯”的一颗子弹飞出去了,接着对面鬼子的机枪就哑火了,“奶奶个熊,不讲武德,居然在吉多和飞腾挂在悬崖绝壁上事拿重机枪扫他们,还变换着不同的角度扫射个不停,逼得飞腾和吉多只能跳崖,老子弄死你们这些不讲武德的小日本子机枪手。” 月松说完,又推上一颗子弹,就站在大肚子木棉树边,当即再次举起狙击步枪,就一动不动地瞄准着远处的歪把子机枪,嘴巴上说着:“来呀,老子看你们谁拿起机枪,谁拿机枪老子就灭了谁,来呀,捡起歪把子……” “队长,你这么站着不动,鬼子的步枪手枪法也很准的,危险。”仁先不敢去动队长,只得在一边劝着。 “滚一边儿去,该怎么指挥你就怎么 指挥,就当我不存在。”月松又开始不讲理了。 “队长,你是队长啊,就算你是咱们普通的一个特战队员,就像吉多,或者飞腾,你会当他不存在,任由他身处危险之中,我们却自己打自己的吗?”这是伢子的声音。 “是啊,队长,伢子说得在理儿啊。”仁先也跟着说。 “都给老子闭嘴,捡起机枪,捡起你们小日本子的歪把子机枪啊——”月松冲着远处喊着。 “胡军,机枪掩护,伢子王洪在林子里跑动起来,吸引鬼子的火力。”仁先“嘟嘟嘟”打了几枪,指挥着兄弟们替队长打掩护,现在谁敢动月松啊,如今全队都知道月松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理性睿智,时而又暴跳如雷,时而是完全不讲道理。 “唉,对了,小心点儿,慢慢捡起歪把子,唉,对了。”月松脸露喜色,因为有一个鬼子在小队长的指挥下,放下了步枪,连滚带爬地靠近了歪把子机枪,捡起了机枪,咔嚓咔擦检查了弹药,把机枪架在一根树杈上,正准备向跑动着的伢子、王洪他们开枪射击呢。 “死去吧——”月松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飞过去,紧接着就看见鬼子的脑袋潇洒地往右边一甩头,身子就像僵尸一样,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架在树杈上的机枪也跟着一歪,掉落在地上了。 这下子鬼子的小队长更加确定对面的敌人是在专门盯着机枪手打,其他的鬼子当然也看出来了,没有人敢再去捡起机枪。 “哈哈哈。”月松大笑着,往前跑了几步,躲在了一颗樟树后面,快速换上了一颗子弹,“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们,打老子的兄弟,老子弄死你们。” “队长,草根儿他们传来消息了,担架做好了,飞腾和吉多都撤离了,咱们得找个地方给吉多疗伤了,撤吧,队长?”仁先跟在后面喊着。 月松双手端着狙击步枪,把狙击步枪的枪口对着地面,回身对仁先说:“孙排长,我给你的命令是是什么?” “报告队长,掩护你们撤退。”仁先赶紧答道。 “那么你执行了我的命令了吗?”月松继续问。 “执行了啊。”仁先答道。 “那么你就继续执行我的命令,作为队长,老子想怎么杀鬼子,还要你来管着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队长,我不敢管你,可是兄弟们不希望你出事儿啊。”仁先壮着胆子说。 “没有你们我就不会打鬼子了?你瞧好了。”月松说完,侧身观察了一下,马上看见三个鬼子在小队长的指挥下,成三三队形,借着树木的掩护,继续向这边推进。 仁先知道队长不会马上放弃狙杀鬼子,也知道队长这是在用杀鬼子发泄飞腾和吉多受伤内心的仇恨 ,只好站在一边,掩护着队长。 月松转回身子的时候,没忘了对仁先树:“眼睛睁大点,看老子怎么杀鬼子的。”说完,把步枪端平了,也没有枪托抵住肩膀,在转动身子的同时,眼睛跟着就贴上饿了狙击镜,随后就是“呯”的一身枪响,连飞出去的子弹都跟着耍帅装酷一样,子弹不偏不斜,正好击中了鬼子的胸口,鬼子倒地后嘴巴了吐出了一口鲜血,就此了结了罪恶的一生。 月松转回身子的同时,鬼子们也向他这边开枪了,子弹打在树干上“咚咚”作响。 月松把身子藏在树干后面,快速换弹,嘴上也没歇着:“看见没有啊,孙排长,老子打鬼子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干啥,总之,以后记住了,老子想要怎么打鬼子,你们谁他妈的也别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的。” “是,队长,向队长,兄弟们,我们一起边掩护队长示范怎么射杀鬼子,边学习队长射杀鬼子的精髓所在。”仁先大声喊着。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之后,步枪机枪冲峰枪同时向鬼子们开火。 “兄弟们,跟着我,攻击前进。”仁先“嘟嘟嘟嘟”端着冲峰枪边打边躲躲闪闪地前进,还边呼喊着兄弟们一起往前攻击前进。 月松一看这不对呀,我命令你们掩护,并没有让你们去把鬼子的小队给灭了啊。可是眼瞅着兄弟们像打攻坚战一样的边打边往前冲,这不行,就算快速把鬼子小队歼灭了,也难免会有兄弟受伤甚至牺牲。 “孙排长,现在我命令你,带着兄弟们马上撤!”月松对仁先大声喊着。 “队长,还有十几个鬼子没干完呢,干完了咱们就撤。”仁先躲到一棵书后面,冲着月松喊着。 “住嘴,我再说一次,现在我命令你们所有人,交替掩护,马上撤离。”月松大声重复着自己的命令。 “是!”兄弟们高兴地回答着,在仁先的组织下,有序撤退,很快就脱离了与鬼子的正面接触。 385.目标代卡伊 冷酷仁带着侦察连正在往代卡伊快速推进的时候,荒木的侦察中队也在马不停蹄地往代卡伊赶,两支部队的纪律观念和作战素养已经再是第一次远征时的差距了,加上冷酷仁的侦察连全部更换了美式装备,可以说冷酷仁的侦察连和荒木的侦察中队最起码也是处在同一档次上。但是,荒木君可还是老眼光,一厢情愿地认为敌人的侦察连根本不经打,一旦相遇,一个冲锋就可以把他们冲垮,不行顶多再来两次冲锋,战胜他们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两支精锐的侦察部队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向代卡伊方向推进,但是毕竟距离不一样,环境也不尽相同,所以还是冷酷仁的侦察连先期到达了代卡伊,不过冷酷仁并不能确定有荒木这么样一个狂妄的鬼子的存在,更不知道荒木带着精锐的侦察中队就是冲着自己而来,所以冷酷仁的部队除了按照侦察部队前进的惯例进行戒备之外,到达代卡伊之后,首先的任务还是打听飞机坠毁的消息。 这一天上午,冷酷仁把部队安排在林子里等候着,自己做好了带几个兄弟进代卡伊城的准备。 “金蛋,去把段排长、杜排长、老烟袋他们几个给我叫过来。”冷酷仁一边换着少爷的长袍马褂,一边下命令。 “是。”金蛋快速传令去了。 “营长,这次进城,可就不能喝酒了,咱们可说好了,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再喝酒,我可就让兄弟们把你绑起来弄回来了。”李副官很严肃地说。 “知道,要绑就绑,行了吧?”冷酷仁把双枪快慢机塞进了长袍里。 “可说好了啊,当真的啊,万一我把你绑回来了,可别回头找我的茬儿。”李副官还在确认冷酷仁的态度。 “啰里啰唆的,我说过的话,有不算数了吗?再说了,副官是干什么的,帮助主官的,必要时监督主官的,这不也是你的职责甚至职权吗?”冷酷仁整理着自己的长袍马褂,“锋愣子,咋样,派头够不够足?” “足着呢,那还用问?”冷锋也在穿民装。 “报告营长,我们来了。”段二他们几个一起过来了,同时向冷酷仁和李副官立正敬礼。 “好,我安排一下任务啊。”冷酷仁还了军礼。 “是。” “段二留守,我和李副官不在部队期间,整个侦察连都由你负责指挥,万一我们回不来了,侦察连就你接任主官。” “营长,这话晦气,别说了。”段二说。 “这是规矩,也是命令,咱们侦察连已经钻到几万个鬼子的心脏边儿上了,什么事儿都得做一个完全准备。”冷酷仁说。 “是。”段二立正敬礼。 “李副官、冷锋、腰子跟我进城,这回人去少点,目标小点,腰子跟在我们身后,我扮作少爷,冷锋做童仆,李副官做管家。”冷酷仁继续安排。 “是。”哥几个立正敬礼。 “老烟袋,我们走后,你带几个兄弟,就在附近这一带找找,看看有没有村寨,打听一下有没有听到大爆炸的声音,不要跑远了,找得到找不到两个钟头之内,必须回来这里向段排长报到,没有必要,绝不要跟鬼子正面冲突。”冷酷仁继续下令。 “是,营长。” “兄弟们,这次侦察飞机坠毁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得快去快回,遇到任何麻烦,尽量以最快速度脱离麻烦,得不到飞机坠毁的消息,咱们就马上回到这里,整个侦擦连继续往密支那方向推进。”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出发。” “是。” 386.吉多捐躯 瑛子和彪子在林子里等待罗月松的到来,可是等了一天之后,仍然不见罗月松他们,心急的瑛子就打开了电台,准备给月松发报。 电台刚刚开机,就收到了总司令部的呼号,在一阵忙碌之后,瑛子接收到了总司令部的急电。 “胡队长,收到总司令部的急电。”瑛子拿着刚译出来的电报喊着彪子。 “急电?说了什么?”彪子赶忙问。 “给,你自己看。”瑛子把电报递给彪子。 彪子接过电报一看,原来是总司令部派往中国驻印军传递绝密文件的飞机失去了联系,总司令部担心飞机在驼峰航线坠毁,或者是在经过腾冲上空时被日军的防空炮火击中,命令侦察队务必尽快查明飞机坠毁地点,寻找到绝密文件的下落,一旦发现绝密文件,立即就地销毁,谨防落入日军手中。 “大事不妙啊,接下来怎么办?罗月松还没跟我们会合,要不要给罗月松发电报?”瑛子问。 “真的是大事不妙啊,赶紧立即马上给罗月松发电报,这个任务,必须得他带队去完成。”彪子掏出打火机,把电报稿给烧掉了。 瑛子说:“电报内容,就催促月松尽快带队跟我们会合?” “可以。”彪子点点头。 瑛子马上调正了发报频率,不断向雷航的电台发出呼号。可是连续发出了多次呼号,都没有任何回应。瑛子站起身,先关掉了电台,对彪子说:“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行军途中,电台没有开机,我们在这儿也不能长时间呼叫,等等再说吧。” “暂时只能这样了,我再去查查岗哨,咱们在这儿不动,又使用了发报机,被鬼子发现的机率大增。”彪子说完,背着加兰德走开了。 草根儿和几个兄弟抬着吉多一路狂奔,一口气往前跑了十几里地,听见后面鬼子没有再响枪了,这才把吉多放下来。 “吉多,吉多。”草根儿蹲在担架边,大声喊着吉多,可是吉多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拖在后面的飞腾也过来了,草根儿看见飞腾,马上问:“飞腾,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吉多从一百多米高绝壁上往三四十米高的榕树上跳,我担心他不只是骨头断了,八成是有内伤了,还吐了血。”飞腾焦急地说。 “一百多米?你呢?你从多少米往下跳的?”雷航问。 “离地面也有七八十米了,芒果树也差不多三十多米高。”飞腾答道。 “你以为你们是神仙?能腾云驾雾还是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啊?那么高就这么往下跳,完全是不要命了。”草根儿生气地训斥着飞腾,转眼看见队长过来了,马上带着哭腔说,“队长,吉多没气儿了,没气儿了。” 月松一把拽开草根儿,急匆匆地跑到担架边,跪在地上就喊:“吉多,吉多。” 吉多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月松喊着泪把手伸到吉多鼻子前,真的是没有一点气息了。 “吉多,当哥哥的还没跟你说句话呢,你怎么就这么急呢?”仁先也跪在地上。 月松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吉多啊,吉多,你一个缅甸人,这场战争跟你关系也不大啊,你这是何苦呢?哎,不对啊,都怪我,不是我,你也不会跟着特战队打鬼子……” “队长,吉多是我带到队伍里的,在吉多家养伤,吉多跟我说过了,英缅军也好,小日本子的鬼子军也好,都不是好东西,欺负人都是家常便饭,哪个被欺负的年轻人能忍得住这口气呢?吉多看着我的机枪,就想要,我不给他摸,他就天天跟着我,后来我没事就教他打枪,这不你带队去了村寨里,吉多就要跟着我走,他阿爷也没阻止,还说跟着鸣鹤哥有出息,这倒好,吉多啊吉多,我连你都带不回去了,我对不起你阿爷阿娘。” 听着鸣鹤这么一哭诉,月松就只是抽烟,也不再说啥了。 许久之后,胡军过来报告说:“排长,遵照你的命令,墓坑挖好了。” “先等等。”仁先说着,问队长,“队长,非常时期,先安顿一下吧。” “你先安排一下吧,弄好了告诉我。”月松起身,走到一棵大树下,继续抽烟。 鸣鹤和胡军他们几个抬着担架,把吉多抬到了墓坑前,安顿好了之后,仁先过去把月松叫到了墓前。 “全体所有,集合!”仁先指挥着兄弟们,“立正,脱帽,敬礼!” 月松站在队伍前面,立正,脱帽,敬礼,然后掏出镜面匣子,朝天连开了三枪,喊着:“吉多,我的好兄弟,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仁先跟着喊了一声。 “一路走好!”兄弟们都跟着齐声喊着。 387.相向而行 就在冷酷仁带人进代卡伊城的几乎同时,荒木中尉率领的侦察中队已经从密支那乘车出发,前进了一百多公里之后,在一个公路哨卡的碉楼把卡车停了下来,做好了步行沿着野人山山脚向代卡伊前进的准备。 部队集合完毕之后,荒木中尉腰上挂着武士刀,身上穿着日军精锐部队特制的丛林作战服,头上戴着做了伪装的钢盔,手里提着一支百式冲峰枪,巡视着自己的精英中队。 “大日本帝国英勇无畏的皇军勇士们,据可靠情报,中国驻印军,也就是被我们第三十三师团、第五十六师团和第五十五师团联合打得落荒而逃,逃到了野人山里,又被丛林吞噬了三四万人的所谓中国远征军,在历经周折,逃到了英属印度之后,被美军、英军重新武装起来,并经过了长达八个月之久的训练的那支部队,那支皇军手下败将的部队,派遣了一支侦察连,就是中国驻印军最精锐的先遣部队,已经从欣沿贝一带进入了缅北地区,开始了真侦察,假骚扰,现在我接到水上将军的命令,命令我们务必在这支所谓的中国精锐部队到达密支那之前,把他们全部歼灭在野人山山脚下。这是一次侦察兵对付侦察兵的作战,是一次精锐对精锐的作战,是一次丛近距离对战,皇军勇士们,我们一定要把这次战斗打成丛林精锐对战的经典之作,皇军精锐完胜中国精锐的经典之战,皇军勇士们,为大日本帝国尽忠的时候到了,为天黄陛下效忠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天黄万岁!天黄万岁!” 荒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鼓动着鬼子们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亢奋不已地高喊天黄万岁。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鬼子们高喊着。 荒木看着自己的精英中队,每个士兵都威武强壮,个头都比装上刺刀的三八步枪高出了那么一稍稍,真的是人高马大,兵强马壮,威武坚强,强壮堪比狗强壮,坚强堪比猪坚强啊,哈哈哈。 月松带着兄弟们安葬了异国兄弟吉多之后,马上让雷航向瑛子发电报,计划让两支部队相向而行,尽快完成队伍的会合,为下一步的上山侦察做好充分的准备,月松不想再让自己的兄弟们从绝壁上往下跳了,我们的特战队员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谁都娘生爹养的,都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谁都不是神仙大神,既不能在丛林里日行万里,也不能在高山上飞檐走壁,简单的说,就是上了海拔平均五千米左右的高黎贡山,我们的兄弟得吃饱穿暖,才能跟鬼子作战,否则,鬼子不费一枪一弹,我们自己的队伍就会垮掉。 “雷航,给瑛子中校发电,今天下午,我们将绕过北斋公房,向双虹桥一带前进,让彪子和瑛子带队与我们相向而行,具体会合地点不确定,两支部队走到碰头了,就会合了。”月松对雷航命令道。 “是,队长。”雷航答应一声,马上拿出电台,开机发报。 就在瑛子和彪子带着队伍继续往前前进了十几里地,第五次开机发报时,两部电台终于相互联系上了。 瑛子接收到了月松发来的电报后,马上跟彪子商量。 “胡队长,月松让我们继续往前前进,合会时间要提前,会合地点不确定。”瑛子对彪子说。 “完全可以,这样既能保证提前会合,又能保证月松带着最精干的队伍,尽早上山侦察,同时做好飞机坠毁的情报搜集,你回电,同意月松的做法,并告诉他飞机坠毁,绝密文件可能落入鬼子手中的消息,让他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彪子说。 “是,胡队长!”瑛子向彪子立正敬礼。 “瑛子,客气了。”彪子向瑛子拱手道。 “哈哈,总算是联系上浑小子了,我这就给他回电。”瑛子笑哈哈地开始发电报。 这时,一直偷偷在一边观察着的丹枫听说联系上了月松,而且要加快行军,尽早会合,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过来,跟彪子说:“彪子哥,联系上了?就快要会合了?” “啊哈哈,联系上了,高兴了吧,妹子?”彪子答道。 “不高兴,一出去就是那么多天,也不主动发消息回来,等见到他了,我就照瑛子姐和彪子哥说的,让他跪在搓衣板上,跪八个钟头。”丹枫面带娇嗔地说。 “可是,没有搓衣板怎么呢?”彪子故作为难地说。 “不用担心,没有搓衣板,我让旺达叔砍树也要给你做一个,就看丹枫狠不狠得下心来了。”瑛子刚发完电报,边收拾电台,边帮忙出着惩罚罗月松的主意。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对,让旺达叔做一个。”丹枫跟着说。 “哎哟,月松这小子,还盼着早点会合呢,我看呀,等会合了,这小子该后悔了,我先撤,你们俩继续密谋吧。”彪子提着加兰德走开了,招呼兄弟们继续行军。 “队长,胡队长和瑛子中校回电报了。”雷航收到电报,马上向月松报告。 “他们到哪儿了?”月松问。 “过了双虹桥了,不过,另外有一个重要消息。”雷航说。 “什么重要消息,给我看看。”月松拿过电报稿,看了一眼,“早就感觉到大事不妙了,没想到会这么不妙,仁先,过来!” “是,队长。”仁先过来了。 “给,你看看。”月松把电报递给仁先。 仁先接过电报稿看了看,马上说:“队长,事关重大啊,总司令部说的送往中国驻印军的绝密文件,很可能是总的作战计划啊。” “你猜到了,我想也是,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月松点上一支烟,顺手把电报稿给烧掉了。 “我建议,咱们两支分队会合之后,咱们组织十个人左右的分队,带好冬装和骡马,准备足够的物资,尽快登山,然后在旺达叔的引导下,寻找上次总司令部提到的多年没有人走的马帮小道,通过小道翻越高黎贡山,这样既可以实地侦察小道是否能通过远征军的一支秘密部队,也可以从侧面侦察鬼子在垭口附近和高黎贡山西坡的布防情况,又可以在鬼子不知不觉中进入腾冲等地,开战坠机调查,探听绝密文件的下落。”仁先说。 “给,这半支烟,就当作奖励,给你抽。”月松把抽得剩下的半支烟递给仁先。 “队长,就剩下一个烟屁股,还当奖励啊,你也太吝啬了吧。”仁先微笑着说。 “队长我不吝啬,等打下鬼子的几个重要堡垒了,占领腾冲了,队长给你抢几个日本娘们儿,你自己选,选得不要的,我再让鸣鹤选。”月松看着仁先把半截香烟接过去抽了一口,又抢了回来,叼到了自己的嘴巴上了。 “都给孙排长吧,我不要。”鸣鹤说。 “还都给我呢,一个烟屁股才抽了一口,就抢回去了,我看啦,日本娘们儿这种没影儿的事儿,就不要想了吧,鸣鹤,我们走。” “走,对,咱们队长变了,自从有了兰护士,就越来越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了。”鸣鹤提着机枪,瞥了月松一眼,跟着仁先走开了。 “死小子,都反了吧你们?”月松在后面喊着。 “队长,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见色忘友的家伙。”雷航凑近月松说。 “哎,雷航,你到底是说我还是说他们呢?” 雷航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意思不是那么明确,赶紧说:“队长,我当然是说他们的啦。” 388.深得民心 老烟袋带着几个兄弟在林子里走了二十多里地,终于发现了一个村寨,连忙带着兄弟们进了村寨。 一进村寨,村民们也分不清来的是哪支部队,就躲了起来,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不出来见人。 老烟袋一看这情形,就对裘远说:“裘远,你懂缅语,你去敲开那家的门,问问看?” “是,老班长。”裘远朝着独门独户的一家人的门口走去。 “其他兄弟,分散开,警戒。”老烟袋命令道。 “是。”兄弟们赶紧分散开,既是为了警戒,也是为了不要太多兄弟聚集在一起,让寨民害怕。 裘远“当当”地敲着大门,用缅语对立面喊着:“老乡,我们是中国驻印军,是来打日本鬼子的,有事想找你们打听打听。” “什么中国驻印军,你就说我们是中国的部队。”老烟袋在一边说。 “哦,好嘞,老乡,我们是中国的部队,前段时间在密支那那边跟鬼子们打仗的,就是我们啊。”裘远继续喊着。 “别骗人了,中国的部队都撤回去了,这里没有中国的部队。”终于,在多次敲门喊话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乡,中国部队是有不少人撤回中国去了,但是这仗不是打了一年多了吗,我们又回来了,我们是先头部队,你看我们的帽徽,青天白日徽,这个您应该认识吧?”裘远继续耐心地跟老乡解释着。 “不认识,你说中国话我听听。”里面的男人说。 “哦,原来老乡懂中国话,我想想啊。”裘远改用中国话说,“中国的皇帝知道吧?” “知道。” “哦,对了,名将冯子材您知道吧?”裘远忽然想起来,缅甸、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在历史上抗法抗英的时候,晚晴名将冯子材曾经在东南亚一带打败过法军。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缅甸男人立在了门口。 “冯老将军到过我们寨子呢,早说冯老将军,不就得了。” “哎哟,您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地道呢,您好您好。”老烟袋赶紧上去跟男主人握手。 “这位是?” “大叔,这位是我们老班长,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的长官。”裘远连忙解释。 “长官啊,就凭着你们见面就握手,就知道你们不是小鬼子。”男人说。 “哎呀呀,您是怎么学会中国话的呢?还这么懂中国?”老烟袋问。 “早些年经常跟着中国马帮一起跑山里,送货物,天天吃喝拉撒都跟中国人在一起,就这么就学会了。”男人说。 “哦,好好好,老乡啊,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下,最近这十天左右,有没有听到很响的爆炸声啊?”老烟袋问。 “爆炸声?沉闷闷的爆炸声偶尔会有,听说是鬼子修山洞呢。”男人说。 “哦——”老烟袋想了想,“是这样啊,天上飞过去的打飞机知道吗?” “那还能不知道吗?三天两头都有飞机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前段时候还掉下来一个,就掉在前面的林子里,我们寨子的人还去捡了些铁玩意儿呢。” 男人的话让老烟袋立刻燃起了希望,拉着男人问:“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有两三个月了吧。” “你确定不是最近十天左右?” “确定得很嘞,少说也有两个月了。” “哦,那最近就没有再看见或者听见飞机掉在林子里,‘轰’的一声响的那种了?” “没有,肯定没有,要是有,先是小鬼子会过去翻翻找找弄一阵子,然后寨民们会瞅着鬼子走了之后,再去掰一些铁家伙回来,放在家里用呢。” “这样啊,那谢谢老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这就走了?也不喝口水,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谢谢老哥。”老烟袋握着男人的手,“哦,对了,被人要是问起咱们有没有来过,您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先头来探路的部队,为了早点把鬼子从缅甸赶走,拜托您帮我们保密。” “那还用说,保密,保密。” “谢谢,谢谢。” 老烟袋赶紧带着兄弟们先行离开了村寨,根据那个男人指的方向,走了十几里地,在一片烧焦了的山林附近,还真找到了那架坠毁的飞机。 “老班长,这是美国飞机的标记。”裘远说。 “是倒是啊,可是你看着这锈迹斑斑的,就周边的痕迹,那位老乡说得没错儿,这架飞机坠毁起码有俩月了,肯定不会是这一架,走吧,咱们先回去向段排长报告吧。”老烟袋有些失望。 “是。”兄弟们也觉得有些失落。 389.代卡伊城 荒木仗着在缅甸东部丛林中成功穿插,曾经一举击中中国远征军的后勤补给物资和人员集散地腊戍的骄傲战绩,进入林子之后,马上把200多人的侦察中队分成了两路纵队,一路由福岛准尉带领,沿着林子边缘前进;一路由自己亲自带领,顺着野人山山脚前进,两路部队彼此横向相距一百多米,随时做好了发现敌人,马上突击,迅速合围,聚而歼之的准备。 冷酷仁和李副官他们几个成功地混进了代卡伊城,城里店铺林立,街上人们往来如织,一眼看上去,好不热闹,丝毫也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看来治理代卡伊城的鬼子指挥官很擅长营造安乐祥和的氛围,说白了,就是擅长麻木民众,笑里藏刀,表面上与缅甸人和谐相处,暗地里贪婪地搜刮战争资源。 “少爷,口渴了吧,那边有个茶摊,咱们过去喝碗茶吧?”李副官对冷酷仁说。 “行,走了半晌了,腿也软了,口也渴了,先喝碗茶再说。”冷酷仁答道。 “锋愣子,前面开路。”李副官推了冷锋一把。 “哎哎哎,开路,开路。”冷锋不用装,就很像一个下人的样子。 到了茶摊前,冷锋大声喊着:“店家,来四大碗茶,再上两盘瓜子点心什么的。” “啊?”茶摊摊主是缅甸人,听不懂冷锋说的啥。 “大碗茶,瓜子,点心。”冷锋一边喊着,一边用双手比划着。 “哦哦哦。”摊主大概明白了,马上拿着四个大碗过来,摆在桌子上,往大碗里撒了些茶沫子,然后举起大铜壶,铜壶尖长的壶嘴里就喷出了细长的水柱,水柱准确地流进了大茶碗里。 冷酷仁撩起长袍,坐在板凳上,闻着茶香味儿,说:“哎呀,这种斟茶的把式,贵州那边也是这样的,滇川一带也是这样的,茶虽然粗糙了点儿,不过闻着这味儿,看着这把式,还是感觉很亲切,来,管家,喝一大口,尝尝。” “来来来。”李副官边端起茶碗,小喝了一口,悄悄对腰子说,“注意观察,这次可别再在鬼子重兵把守的城里闹事儿了。” “嗯嗯。”腰子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还有些烫,一双眼睛不断前后左右地观察着。 “腰子,你这双眼睛像老鼠眼一样滴溜溜地转,其实容易引起注意,你瞧我的。”冷锋说。 “就你能,我看你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腰子说。 “你就瞧好了吧。”冷锋估计摊主还是没听明白自己还要了瓜子和点心,于是自己跑过去,从摊子上拿起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倒上了瓜子,一个盘子里搁进去了八块小饼子,然后拍拍摊主的肩膀,从兜里摸出一个大洋,丢在茶摊子上。 大洋在茶摊子上转着圈儿,摊主看着大洋,立马笑呵呵地按住了,抓在手上,放在嘴巴前吹了口气,又两根指头掐着,放到耳边听了听,满意地点着头,赶紧找零钱。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冷锋接过零钱,揣进兜里,再次拍了拍摊主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回到板凳上坐着,端起大茶碗,喝了一大口,又拿起一个小饼子,一下子就塞进自己的大嘴巴里了。 冷酷仁他们三个看着冷锋表演了一番,没看懂,三人都看着冷锋大嘴巴嚼着饼子呢。 “看啥?”冷锋问。 “不是,你不是说瞧你的吗?你不就是没说话,用大洋买了盘瓜子,外加一盘小饼子,然后自己塞了一个到自己嘴巴里了吗?”腰子说。 “亏你还是侦察……” 冷锋话说了一半,就被李副官拦住了,李副官端起茶碗,碰了一下冷锋的茶碗:“锋愣子,你就别猪鼻子插大蒜——装象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管家。”冷锋咽下了饼子,喝了口茶,“被看我是在买瓜子买饼子,可是走过来走过去,还有丢大洋转圈儿那一会儿,我已经观察过了,安全。” “就这?”腰子不服气。 “就这啊!”冷锋说,“越是大大咧咧的,那些小杂碎越是不会注意你,像你那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偷偷摸摸地观察,你以为那些小杂碎都是甩干饭的?” “行了,别扯了,跟摊主说不上话,喝点茶,就找一个华人开的店铺去瞅瞅。”冷酷仁喝了口茶,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着烟,时不时观察着着四周。 390.同意加同意 月松带着部队,虽然被山上的鬼子盯防着,不好再从北斋公房山脚下经过,但是顺着怒江边,部队小心而又隐蔽地通过了危险地带,朝着南边继续前进。 走了将近一个下午之后,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月松带领的队伍和彪子带领的队伍会合了。 两支队伍会合在一起,兄弟们都很激动,相互拥抱着,捶打着。丹枫也见到了月松,瑛子也来到了月松身边,彪子也不例外,大家在一起互相询问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队长,吉多呢?我怎么找不到吉多啊?”少秋沮丧地问月松。 月松一把将少秋拦在怀里,嘴巴里说着:“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吉多,吉多牺牲了,牺牲了。” 少秋在队长的怀里,开始哽咽起来,自从加入队伍,吉多跟少秋两个半大的小伙子,是相处得最多的,也是感情最深的。 “吉多是怎么牺牲的?”彪子问。 “仁先,你告诉兄弟们吧。”月松松开少秋,走到一边去,点上一支烟抽着。 仁先把吉多牺牲和飞腾受伤的经过告诉了兄弟们,在彪子的带领下,兄弟们一起脱帽向吉多致敬。 “妹子,月松就这点不好,每次有兄弟伤亡,总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过去安慰一下他。”彪子对丹枫说。 “搓板还没跪呢,还安慰他?”瑛子马上说。 “跪什么啊跪?没看见月松这会儿正难受着吗?”彪子不让瑛子多说了,推了丹枫一下,丹枫这时候也早没有了惩罚月松的心情了,于是半推半就地跑到了月松身边。 “不能都怪你的。”丹枫拉着月松的衣角说。 “我是队长,又是我指挥着他们说爬上去侦察的,不怪我怪谁?”月松面对着一棵鸡蛋花树说。 “打仗嘛,我在师部卫生所也见到过很多同志牺牲,我舅舅也没有都说是他的过错啊,再英明的指挥官,再英明的决策,伤亡总是难免的嘛。”丹枫又扯了扯月松的衣襟。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月松转过脸,捋了一下丹枫的头发,苦笑了一下,说:“不用安慰我了,去给飞腾重新包扎一下吧。” “你没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瑛子姐和彪子哥还撺掇着让我罚你跪搓板呢,我真要是让你跪,你会听我的吗?”丹枫低着头说。 “听,当然听,不听媳妇儿的话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去吧。”月松摸着丹枫的头说。 丹枫听了月松的话,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轻声“嗯”了一声,找飞腾去了。 看着丹枫过来了,彪子马上问:“没事儿了?还是我妹子的话管用啊,过去了不到三分钟,就拿下了?” 瑛子瞥了月松一眼,说:“是拿下了,不过,还指不定是谁拿下谁了呢。” 瑛子的话丹枫也听见了,不过这会儿丹枫不在乎谁拿下了谁,于是喊着飞腾,来到一棵树下,卸下背包,拿出了消炎粉和干净的绷带。 “把上衣脱了。”丹枫说。 “丹枫姐,就一点点擦伤而已,草根儿已经帮我包扎过了。”飞腾有些不好意思。 “快点儿吧,在姐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队长专门交代了,让我必须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是。”飞腾脱掉了上衣,背对着丹枫。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打的仗啊,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忍着点疼啊,我得先给你上点药,再重新包扎。” “没事儿,我不怕疼。” 这边丹枫还在给飞腾包扎的时候,月松抽完了一支烟,走到彪子和瑛子身边。 “飞机坠毁,绝密文件下落不明,这些你们都清楚了,结合总司令部之前的电报,现在我们得继续兵分两路,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往前,在鬼子没有设防的地方,建立新的营地。我的任务是,带着侦察分队,做好了物资准备之后,就从这里开始登山,寻找马帮多年不走的地图上没有的,只在航拍照片上有一条模糊的痕迹的小道,通过小道,翻阅高黎贡山,顺着西坡下山,寻找飞机坠毁地点,怎么样,你们俩什么意见?”月松说。 “雷航,把地图拿过来。”彪子喊了一声。 “是。”雷航把地图拿过来,展开放在地上。 “月松,你能不能大致确定飞机坠毁的位置?”彪子问。 “大概范围在北斋公房、桥头和固东这一带,因为飞机飞跃高黎贡山之前,飞得很低,我估计是机械故障,在面前拉升飞跃高黎贡山之后,大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听到了爆炸声。”月松说。 “按照你说的飞行高度和飞行时间,飞机坠毁的大致位置应该在你说的范围内,这连续几个城镇,都有鬼子驻守,所以我的意见是,这次翻山侦察,我和旺达叔都得一起去。”瑛子说。 “旺达叔去可以,也非常有必要,你嘛,我看你还是跟彪子一起负责后勤分队吧。”月松不假思索地说。 “月松,你别忘了,搞情报是我的专长,万一绝密文件落到鬼子手中了,我们就得深入城镇,探查清楚,然后向总司令部汇报,城外突击也好,侦察也罢,都是你擅长的,可是进城搞情报,你就不如我了。”瑛子说。 “我的大小姐,你知道高黎贡山海拔有多高吗?北斋公房那个垭口的海拔都是三千多米,小道的高度至少是海拔五千米,别看现在山脚气温不低,可是到了山峰上,那可是雨雪不断的,就你这身板,扛得住吗?”月松很直白地说。 “首先,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是党国的军人,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党国军人精英;其次,我也没有什么小身板,更没有兰护士杨柳细腰……” “怎么说着又扯到兰护士了呢?” “不扯兰护士也行,第一次远征的时候,杜军长派我跟侦察队一起行动,目的不是为了监视你们,而是发挥我的情报专长,充分利用我们军统各个分站的资源……” “监视?我没说过你监视我们,我们打鬼子也不需要谁监视,至于专长,你以为我还是当年初出茅庐的罗月松吗?在大汉口,我可没少完成在城市里跟鬼子周旋,夺取情报的任务我也没有少完成,没有你去,我照样能带着我的兄弟完成。” “你的兄弟?这不都是党国的军人吗?难道我不是党国的军人?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兄弟?” “哎呀呀,别争了,我说一句,行不行?”彪子看着两个人又开始争论不休,终于开口了。 “行!”月松和瑛子几乎同时答应了一声。 “你说吧,说说你的意见。”月松说。 “我的意见,瑛子是受过特种训练的,身体素质是过硬的,至于她的情报专长,月松你也行,但不专业,所以……” “所以我得带着咱们的大小姐去翻越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大山,去山那边搞情报工作,是吧?”月松有些不满地说。 “是的。”彪子很坚定地说,“咱们三个人商议,二比一,你得少数服从多数。” “对,二比一,这总行了吧?”瑛子盯着月松说。 月松看了一眼瑛子,又看了看彪子,说:“行,你们俩狠,那就二比一吧。” “还有啊,飞腾不能再跟着了,让飞跃替代飞腾。”彪子说。 “同意。”月松点头。 “把猛子也带上吧,看看草根儿给飞腾包扎的那伤口,那也能叫包扎,你们手里的绷带再多一点,都能把飞腾包成白粽子了。”瑛子说。 “同意。”这两个意见,月松是真心的同意,“还有什么意见?快说。” “马上给总司令部发报,汇报我们的行动计划。”瑛子说。 “同意。”月松答应一声,又问,“那么雷航呢?跟着后勤分队?” “同意。”瑛子和彪子齐声答道。 “电台你背还是我背?”月松问瑛子。 “你也不背,我也不背,旺达叔的驴子驮着。”瑛子答道。 “同意。”月松说完,起身走开了。 391.凉水塞牙 吃了点心,喝了大碗茶之后,李副官走在前面,冷酷仁紧随其后,冷锋旁边护卫,腰子后面跟进,一行人在街上溜达着。 “少爷,中国人开的跌打店。”冷锋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治疗跌打损伤的店铺说。 “嗯,可以啊,还认识中国字呢。”冷酷仁侧脸看了一眼冷锋,转脸对李副官说,“管家,去跌打店瞅瞅,我的老腰啊,最近疼得厉害。” “少爷,你这也叫老腰啊,小妖吧,哈哈。”冷锋笑着说。 冷酷仁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冷锋,没有搭理他,跟着李副官走到了跌打店门口,抬头看着店铺招牌上写的几个汉字“霍氏跌打”,大字上面用汉字写着几个小字“百年老店”,下面用缅语写着一行小字“百年老店霍氏跌打”。 “霍老板,百年老店,看样子有戏啊。”冷酷仁说着,跟着李副官走进了店里。 “几位客官好,请问,哪位哪里不舒坦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弓腰问道。 “我家少爷,老腰,湿气重,要拔罐儿,能不能弄啊?”李副官高傲地说。 “老腰啊,能能能,少爷里面请。”年轻人说。 冷酷仁也没答话,回头看了一眼,腰子在外面守着呢,冷锋在店里站在一边了,李副官在前面跟着年轻人进了里屋。 过了一小会儿,李副官从里屋出来了,对冷酷仁说:“少爷,里面不错,还有一个老师傅,少爷里面请。”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嗯。”冷酷仁应了一声,走进了里屋,看见一个老师傅站在按摩床边,等候着。 “客官,这是我师傅,瞧您这气场,就知道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我师傅要亲自为您服务,我先告退。”年轻人说完,退了出去。 冷酷仁看见李副官就站在里屋的门口守着,就走到了按摩床边。 老师傅拿起干净的白布,铺在按摩床上,说:“客官请脱掉上衣,趴在按摩床上,我先看看您的老腰。” “嗯。”冷酷仁脱掉长袍,腰带上的两把快慢机就露出来了,让冷酷仁没想到的是,老师傅丝毫也不惊慌,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惊讶,而是把旁边的小桌子的抽屉拉开,示意冷酷仁可以把快慢机放进去。 冷酷仁取下双枪,搁进了抽屉里,老师傅关上抽屉,冷酷仁继续脱掉上衣,趴在按摩床上。 老师傅手拿一块干净的白布,把白布铺在冷酷仁的腰上,按捏了几下,说:“少爷年壮,腰杆子硬着呢,敢问少爷来店里,有何贵干?” “我问了,你敢答吗?”冷酷仁说。 “都是中国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少爷尽管问。”老师傅答道。 “最近十天左右,有没有听到飞机坠毁的声音。”冷酷仁单刀直入。 “十年左右方圆三十里之内应该是没有,两个月前还是有的。”老师傅淡定地答道。 “哪个方向?” “代卡伊城西南方向,发生两次爆炸,第一次应该是日本人开火打中了飞机,第二次是飞机落地时发生的爆炸,第二次的声音特别大,我眼睛不好使,耳朵却更灵敏了。”老师傅说。 “哎呀,太君,好久不见了,太君里面请。” 冷酷仁一听,是屋外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太君两个字一下子就刺激了冷酷仁,冷酷仁快速爬了起来,伸手去抽屉里拿快慢机。 “少爷,屋外的太君是常客,您还是趴着别动为好。”老师傅倒是很镇定。 冷酷仁想想也是,于是继续趴在按摩床上,老师傅继续给冷酷仁按捏着腰部。 “哎,好好,这几位是?”刚刚走进店里,被称为太君却穿着便衣的日本人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年轻人。 “太君,这几位是来按摩的,他家少爷在里面按摩呢,我师傅正在伺候着他家少爷呢。”年轻人对着太君点头哈腰的,又用眼睛的余光暗示了冷酷仁和李副官,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呢。 “太君好,太君好。”李副官连忙跟着点头哈腰。 “嘿嘿,太君好。”冷锋也跟着傻笑着向太君问好,不过冷锋双手交叉着放在腰上,做好了随之干掉太君身后的跟着的便衣小鬼子的。 李副官看到了冷锋的举动,也向冷锋使了眼色,让冷锋先稳住,看看再说,冷锋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太君把店里站着的两个陌生人打量了一番,说:“中国人?” “中国人,对对,我家少爷的老腰不好,我们慕名而来,百年老店,远近闻名,听说治疗腰椎很有效果呢,就来了。”李副官微笑着对太君说。 “哟西,哟西,百年老店,的确远近闻名啊。”太君说着,掀开布帘子,就朝里屋走,跟随的小太君站在门口守着,李副官往旁边挪了挪,把守门的位置让给了小太君。小太君绷着脸,一副高傲的样子,不知道是不会说中国话,还是根本就懒得搭理屋外的两个陌生的中国人。 年轻人跟着进去了,里屋正忙着按摩的老师傅看见太君进来了,连忙停下手中活儿,向太君鞠躬:“太君好,太君的胳膊好些了吗?” “哟西,哟西,好多了。”太君一边活动着左边胳膊,一边回答着老师傅的问话,一边盯着趴在按摩床上的冷酷仁。 冷酷仁趴在按摩床上,脸面朝下,太君看不见冷酷仁的脸,冷酷仁也只能听到老师傅和太君的对话,看不见太君的人,也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武器。 “少爷,起来向太君问个好吧。”老师傅轻轻拍了拍冷酷仁说。 冷酷仁慢慢爬起来,装作腰部很疼痛,痛得爬起来都很艰难的样子,起身之后,站在小桌子边,背对小抽屉,慢慢向太君鞠躬,说:“太君好,太君好。” “好好,一看上去,就腰伤着了嘛,哈哈。”太君笑哈哈地走近冷酷仁,绿豆眼却盯着冷酷仁身上仔细打量着,“哎呀呀,霍桑的医术高明啊,你看我这只胳膊,军医给我做了手术,可是照旧疼啊,还是霍桑的药酒按摩管用多了。” “是是是,霍师傅医术高明。” 冷酷仁答着太君的话时,太君却一把抓起了冷酷仁的右手,冷酷仁本能地向躲开,可是还是忍住了。 “哎呀呀,说你是少爷,果真是少爷的福贵相啊,你看这手掌上的两条线,分得很开啊。”太君嘴巴里说着看手相的话,可是眼睛却盯着冷酷仁的手指看,很显然,是在检查冷酷仁的手是不是拿枪的手。 冷酷仁心想这下子坏了,本来打算打听一点消息就赶紧出城,没想到都进了里屋按摩,却还遇到了鬼精鬼精的鬼子便衣也来治疗胳膊上的伤,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啊,看来不动手都不行了。 “太君,里屋外屋的,不都是伤着的吗?要不,一起都治治?”冷酷仁突然提高嗓门,对着门口大声说道。 李副官和冷锋听到冷酷仁突然大声说的话,立马明白了,露馅了,得动手了。 392.俩死鬼子 李副官一个箭步上前,站在门口的鬼子便衣虽然没听懂里面在说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中国人突然上前,当即伸手去腰里掏枪。 说时迟,那时快,李副官左右抓住了鬼子便衣的手腕,右手顺势一个肘击,打在了鬼子便衣的腮帮子上,便衣“啊”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抵在了墙壁上。 还没等李副官继续下手呢,冷锋冰冷的匕首捅进了鬼子便衣的腋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鬼子便衣的鲜血“吧唧”一下喷了出来,搞得墙壁上和冷锋的身上都是血迹斑斑。 李副官夺下了鬼子便衣的王吧盒子,和冷锋一起,把鬼子便衣放在了地上,立马就冲进了里屋。 进屋一看,那个狗屁的太君,已经被冷酷仁反身用胳膊肘勒住了脖子,双脚乱蹬着,一只手还摸索着准备去掏枪,却看见按摩的老师傅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太君的肚子上,太君肚子一阵痛,也没有力气再反抗了,接下来就被冷酷仁活活给勒死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少爷,赶紧撤吧。”冷锋说。 “撤。”冷酷仁丢下狗屁太君,打开抽屉,拿出两把快慢机,别在裤腰带上,床上上衣和长袍,“李副官,你们三个人一起,把两个死鬼子给弄出去,扔在店里,会坑了咱们同胞的。” “是。”李副官答应一声,从狗屁太君身上掏出了王吧盒子,别在了自己裤腰带上,“冷锋,你去外面,把腰子叫进来,跟腰子一起收拾一下外面的死鬼子。” “是。”冷锋答应一声,准备出门。 “慢着,长官,前门不能走,有后门,我让我徒弟带着你们一起,从后门走。”老师傅说。 “谢谢老师傅,没看出来啊,您出手还很利索,胆子也大啊,见过不少世面吧。”冷酷仁笑着对老师傅说。 “不敢不敢,鬼子走到哪儿都遭人恨,这些年虽然没有回老家,可是老家来这边逃难的亲戚都说了,鬼子在中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山里的土匪还可恨。”老师傅说着,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惊魂未定的徒弟就进来了。“带几位长官从后门出去,你帮着几位长官,把鬼子尸体弄出去扔了,外屋我来收拾。” “好的,师父。”徒弟答应一声,帮着李副官抬着狗屁太君,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老师傅走出里屋,赶忙把店门给关上了,对冷锋和腰子说:“两位长官,把死鬼子抬进去,跟着我徒弟,就可以把鬼子抬出去扔了,这边我来收拾。” “好好好,谢谢老师傅。”冷锋谢了一声,和腰子抬着还在滴血的死鬼子进了里屋。 在徒弟的帮忙下,几个人从老店的后门把两个死鬼子抬出去了,出了后门就是一座小山丘,几个人把死鬼子扔在了小山丘的树林里,然后准备往城外撤。 “这位长官,您身上都是血迹,您把衣服脱了,换上我这身,顺着这边往前走几百米之后,往右拐,就到了城门口,你们尽快出城吧,鬼子们一旦知道你们杀了他们的人,马上就会封城,搞大搜捕。”徒弟一边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边给冷酷仁他们指着撤走的路线。 “谢谢,太感谢了。”冷锋赶紧脱掉外衣,换上了徒弟的外衣。 “多谢了。”冷酷仁左拳右掌,很道义地对徒弟说。 徒弟虽然依旧很惊慌,不多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师傅的徒弟,站直了身子,说:“长官们不必多谢,咱们都是中国人,你们在这异国他乡跟鬼子作战,你们才是中国人的骄傲,我们帮这点忙,算不了什么,你们还是快走吧。” “好的,大恩不言谢了,来日方长,我们先走了。”冷酷仁说完,带着兄弟们赶紧撤离。 393.良辰美景 稍作休整之后,月松命令雷航集合队伍,准备带队上山了。 队伍集合完毕之后,月松走到队伍面前,开始出发前的任务安排。 “兄弟们,身边的怒江东岸,已经有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毕,大量美式装备已经到位了,甚至卫总司令的整体作战计划都已经拟定得差不多了。同时,在印度境内集结训练了将近一年的中国驻印军,也得到了美式和英式装备的武装,冷酷仁中校率领的侦察连也早就进入缅北地区,开始了打进攻前的前期侦察了。但是,出事了,很可能是出大事儿了,前天我们在北斋公房侦察的时候,看到的一架美军运输机在惊险地飞过高黎贡山顶之后,还是坠毁了,据总司令部的电报,飞机上有绝密文件,而这个文件很可能就是卫总司令制定的东西夹击滇缅日军的作战计划。”月松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瑛子中校。 “罗队长说得对,一旦这个作战计划落入日军情报部门手中,东西夹击滇缅日军的难度会急剧增加,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兄弟在这场大战中壮烈牺牲。”瑛子郑重地说。 “兄弟们,接到总司令部命令,我们侦察队这次不仅要登上高黎贡山侦察大军进攻路线上日军的布防情况,火力配备,而且还要翻过高黎贡山,到日军控制的腹地去寻找绝密文件的下落,这个任务不仅艰巨,而且实际紧迫,为了快速完成艰巨的侦察任务,经过我和胡副队长、杨中校商议,听取了孙排长的意见之后,决定作出以下安排。”月松说着,神情更加严肃了,“侦察队从现在继续分为两个支队,第一队由我带领,杨中校协助,携带电台一部,由旺达叔作为向导,命令宣布完毕之后,就开始登山,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兄弟上前一步。” “是!”兄弟们大声答道。 “孙仁先、罗飞跃、草根儿、董伢子、戴鸣鹤、土豹子、猛子、唐四。”月松念着名字。 “是!”兄弟们一个个答应着,迈着正步上前一步,笔直地站在队伍前面。 “旺达叔,你和你的驴子得跟着,山上需要物资补给,这个就得靠你的驴子多出力了。”月松走到旺达叔跟前说。 “没得事,我和驴子,保证完成任务。”旺达叔毫不犹豫地答道。 “哈哈哈,连旺达叔都知道说‘保证完成任务’了,看来你们这支精干的队伍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了。”彪子笑哈哈地说,兄弟们也跟着哈哈笑着。 “飞跃,巧姐由你负责牵着,她身上的物资可是我们一路上最主要的口粮,你可给我把巧姐带好了。”月松说。 “队长,保证完成任务。”飞跃立正敬礼。 “好。”月松说着,又走到猛子跟前,“猛子,山上环境恶劣,气候寒冷,而且经常雨雪不断,从现在起,兰护士的医疗背包由你背着,你跟着我们一起,负责战地救护,这阵子跟着兰护士,学习得怎么样了?” “队长,兰护士教了我很多,我保证完成任务!”猛子自信地答道。 “好样的。”月松重重拍了一下猛子的肩膀,往高处走了几步,“孙排长,你现在带领第一队集合,十分钟内做好出发准备。” “是。”孙仁先答应一声,“一队全体所有,向右转,跑步走。” 一队被孙排长带开之后,月松继续安排任务:“二队的兄弟们,你们的任务同样很艰巨,你们要在胡副队长的带领下,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建立新的营地,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要在鬼子眼皮子底下建立营地,不仅需要胡副队长的智慧和果敢,更需要各位兄弟们的全力配合,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二队的兄弟们大声答道。 “很好,现在雷航留下,二队由胡副队长带开,做好出发准备。”月松说。 “二队全体所有,原地集合,以程世红为基准,向右看齐,立正,稍息。”彪子马上接受了二队,开始带着兄弟们做出发准备。 “队长,不带我去啊?”雷航跟着月松,走到一棵大树下。 “瑛子坚持要跟着我一起翻山,现在就两部电台,也只有你和瑛子两个会鼓捣这玩意儿,瑛子跟我走,你就得跟着彪子走了,我不在队伍里的时候,你要保护好电台,还要保护好……” “嫂子嘛,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还有飞腾呢,他虽然受伤了,也只是皮外伤,再说了,胡队长那可是你大舅瓜子,队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雷航很懂月松的心思。 月松用手指点了一下雷航的额头,说:“就你能,什么都知道,那接下来我要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你知道吗?” “知道。” “什么任务?” “还用说吗,我过去,把嫂子叫过来。”雷航说着,转身就走开了。 “死货,老子想啥子你都知道了。”月松在雷航身后念叨了一句,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丹枫就过来了。 “月松,这么高的山,你们翻山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啊,我听瑛子姐说,就是遇不到鬼子,走山上湿滑的小道儿,都时不时有人掉下万丈深渊,尸骨都找不到呢。”丹枫一过来,就开始了。 月松拉着丹枫的手,捋了捋丹枫的秀发,怜爱地说:“你男人是什么神你还不清楚啊?鬼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打不死你男人,走个山道儿你男人就摔死了?想什么呢?” “嗯,我知道你能,你神,人家这不是担心嘛。”丹枫跟月松单独相处,自然要放松很多,也有些娇滴滴的。 “这瑛子非要跟着我,我不想她去,可是彪子也支持她跟着我,还说什么二比一,搞得我也没办法。”月松说着,又抽了一口。 “少抽点烟,别罗家的大神没被鬼子打死,没走山道儿摔死,却被烟给熏死了,说出去不是丢罗家的人吗?”丹枫伸手从月松手中把香烟拿过去了,放在嘴边,小抽了一口,马上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不会抽就别沾这玩意儿,香烟这东西,说它不好吧,随便可以说出一百个不好的理由,可是有时候也有好处,遇到大麻烦了,想不出法子来,哎,说来也怪,只要让我抽几支烟,我就能有法子了。”月松拍着丹枫的后背,把烟拿过来,又抽了一口。 “这会儿还没遇到麻烦吧,这不还是在抽,净跟我瞎扯。”丹枫把头埋到月松的怀里。 “有,麻烦随时随地都有,这马上要登那么高的山了,你男人我恐高,这不先抽两口,压压惊,这可是为完成任务做充分的准备呢。”月松继续胡扯着。 “讨厌,讨厌,怎么说都说不过你,还是要像英子姐那样,罚你跪搓衣板。”丹枫捶打着月松的后背。 “哎,你可别学她,你要跟她一样,别说咱们俩还没进洞房,就是进了,我也一纸休书把你给休掉了。”月松说。 “你敢,你敢休我,彪子哥不打死你,我舅舅也会把你活埋了。”丹枫仰着脸看着月松说。 “哎哟哟,你家后台硬好吧,我这又要去跟鬼子拼命了,你这句句不离让我死的,看来鬼子被我杀光了,咱也不敢跟你进洞房了,算了,算了……” “算了什么呀?你是不是后悔了?瑛子比我长得漂亮,又比我有本事,你喜欢,那你娶她去吧。”丹枫转过身去,不理月松了。 “娶她,那比活埋我还难受,我说算了算了,是说,算了算了不娶瑛子了,好赖就是你了,就当我吃亏还不行?”月松掐掉了香烟,双手搭在丹枫的肩膀上。 “你还吃亏了?我才吃亏了呢?”丹枫转过身子,看着月松说。 “行行行,你吃亏了,我占了大便宜了,这下子可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我不在的时候,雷航和飞腾都会小心保护你的,我都交代过了。”月松说。 “知道了。”丹枫掰着自己的指头,低眉顺目地说。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自己小心。”月松继续说。 “知道了。”丹枫再次把头埋进了月松的怀里。 月松抱着娇柔可爱的丹枫,抬头看着远处的怒江,心里想着,杀光小鬼子,我们就回去,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 394.爱国侨胞 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咱们酷仁兄这就叫做做贼心虚。酷仁兄弟干死了俩鬼子便衣,带着几个兄弟,匆匆忙忙来到城门口,原本脑袋里想了好多个出城的方案,谁知道到了城门口,看守城门口的鬼子兵也好官也好,就没有人正眼瞧他们一眼,就这么样,酷仁兄就带着几个兄弟默无声息地出了城,直奔段二带着的侦察队而去了。 半小时之后,冷酷仁回到了侦察连窝着的林子里,走路累的,加上做贼慌的,一看到了自己的侦察连,冷酷仁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懒得动了。 “营长,你回来了,怎么脸色发白啊?”段二看见营长回来了,赶紧过来报告。 “少爷脸本来就白,段二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冷锋说。 冷酷仁喘匀了气儿,问段二:“我们去城里这会儿,没出什么岔子吧?” “营长,岔子倒是没有出,不过老烟袋倒是侦察到了一点情况。”段二答道。 “什么情况?让他过来说。”冷酷仁喝了口水。 “是。”段二很快就把老烟袋找过来了。 “报告营长,遵照您的命令,我带队在前面找了一个寨子,本来带着会说缅语的裘远去了,没想到敲开了一家寨民的门,寨民居然会说汉语……” “啰嗦,捡重要的说。”冷酷仁点上一支烟。 “是,营长,根据寨民提供的线索,最近十天左右倒是没有飞机坠落,大概两个月之前他们寨子附近掉下来一架飞机,小鬼子也去看了一遍,后来就是寨民去捡了些铁家伙回去家用了。”老烟袋说。 “掉飞机的地儿,你去看了没有?”冷酷仁问。 “看了。” “什么情况?” “看飞机锈蚀的程度,应该掉下来不下两个月了。” “行,你去歇着吧。”冷酷仁向老烟袋摆摆手。 “是。”老烟袋走开了。 “李副官,老烟袋带回来的消息,跟咱们在跌打店里老师傅那儿得到的消息差不离儿,你看呢?”冷酷仁问李副官。 “我看啊,两边不耽误,继续沿着野人山山脚,往密支那那边走,边走边打听吧。”李副官说。 “也行,只能这样了,段排长,传我命令,休息半个钟头之后,部队按照之前部署的,继续前进。”冷酷仁对段二说。 “是,营长。”段二答应一声,传令去了。 “少爷,你还别说,老烟袋见到了寨民,寨民都会说咱们中国话,可见咱们中国对这边影响不小啊。”冷锋凑到冷酷仁身边说。 “那是当然,咱们大中华周边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哪个国家不受到中国的影响啊,我从书上看到,朝鲜的皇帝多少朝代了,都是中国皇帝册封的。”冷酷仁很骄傲地说。 “是啊,在缅甸这样的东南亚国家里,有很多华侨在这边长期定居呢,今天的跌打店,就是华侨开的嘛,所以才会帮我们啊。”李副官说。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华侨对抗战的贡献很大的,这个你们不知道吧,滇缅公路还畅通的时候,很多飞机大炮都是华侨捐献的,而且华侨还派了很多卡车司机,沿着滇缅公路把从海边运过来的武器弹药等战略物资,源源不断地向中国内地运输,支援抗战。”冷酷仁说。 “哦,这样啊,那咱们得感谢他们了。”冷锋说。 “何止是要感谢啊,我听说,日军在攻占滇缅公路之前,派飞机经常性地沿着滇缅公路轰炸,不少华侨司机都被炸死了,这些华侨都知道自己的祖国是中国,宁可被炸死,也要为祖国捐钱捐物,甚至为国捐躯,我们应该永远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冷酷仁说。 “嗯嗯。”李副官和冷锋都点头。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腰子过来了。 “营长,休息时间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腰子问。 “出发!”冷酷仁站起身,带着部队就继续前进了。 395.精锐对精锐 部队从代卡伊城外过去之后,又往前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前面打先锋的腰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并让侦察排全体停止了前进。 “感觉不对。”腰子轻声对身边的兄弟说。 “排长,怎么不对了?”一班长古三问腰子。 “说不清。”腰子说着抬头看天空,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古三,你带两个兄弟去向营长报告,我大感觉前面情况不对,让他过来看看。” “是。”古三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兄弟过去了。 没多久之后,冷酷仁带着冷锋他们几个来到了侦察排这边。 “营长。”腰子很小声地说,“我怎么就觉得前面有鬼子呢。” 冷酷仁没有答话,找了个稍高的土坡,举起望远镜,仔仔细细地把前面的林子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鬼子的踪迹。 冷酷仁从土坡上下来,跟腰子他们几个商量着。 “看地形,咱们这儿地形比较高,但是走下去,前面咱们就到了山窝里,再往前走,就得上坡了,如果你的感觉没错儿的话,咱们往前走就很可能中了鬼子的埋伏。”冷酷仁分析道。 “营长,这天儿也快黑了,不如咱们就占着这有利地形,先在这儿守着,前面如果有鬼子,只要咱们先不过去,他们也不敢过来啊;就是没有鬼子,咱们也就权当是宿营了。”李副官说。 “我同意李副官的看法。”腰子说。 “保险起见,腰子把你的侦察排全部横向散开,沿着坡地形成第一道防线,前面不要放明哨,多安排一些暗哨,所有人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冷酷仁说。 “是。”腰子起身,准备指挥部队散开。 “慢着,只是这样还不够保险,李副官,我和冷锋就在这儿待着,你去通知段二,带着他的排过来,跟腰子的侦察排保持一百米的距离,形成第二道防线,我身边的这个排,你带过去,跟段二的排保持一百米的距离,作为后卫排,你的任务,就是确保鬼子不要从咱们身后摸过来来了,尤其是晚上,不出我意料的话,对面极有可能是老鬼子水上源臧派来伏击我们的日军精锐,咱们是孤军深入,前后都没有援兵,那就‘稳’字当头,进攻也许不行,防守咱还是蛮有信心的。”冷酷仁说。 “是,我这就过去。”李副官答应一声,拧着汤普森冲峰枪,带着两个兄弟就朝段二那边去了。 “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就算前面有鬼子伏击,咱们三个排,一个排正面防守着,两个排左右包抄过去,分分钟就把鬼子给灭了。”冷锋有些手痒痒了,想杀鬼子了。 “啰嗦,指挥的事儿,轮不上你说话,腰子,马上布置,让兄弟们给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来,谁敢松懈,把鬼子放过来了,不等上什么军事法庭,老子亲自毙了他。” “是,营长。”腰子带着古三他们就开始布置第一道防守线去了。 腰子作为侦察先锋,他的感觉还真没有错,对面的山坡上,荒木率领着他的侦察中队,已经做好了埋伏,山坡上几个重要的高地上,都架设了轻重机枪,只可惜,冷酷仁的侦察连那也是侦察连啊,嗅觉那也不是一般的灵敏啊,哪能那么容易就一头扎进鬼子的伏击圈儿里去呢。 荒木举着望远镜,趴在山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山梁,本来荒木好像看到了望远镜的反光,可是很快就消失了,而且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木也不能确定对面是不是就是自己要寻找歼灭的中国侦察连,只好继续待在原地,等待着。 396.车到山前 月松带着一分队出发的时候,彪子带着二分队站在山脚下,给月松他们送行。 “二位,保重!”彪子向月松和瑛子敬礼。 月松和瑛子立正站好,向彪子敬礼。 “彪子,我和瑛子都走了,仁先我也带走了,你身上的担子变重了,你也要多保重啊。”月松说。 “是啊,营地建设好了之后,先带着兄弟们好好歇歇,等我们回来。”瑛子说。 “队长。”超哥过来了,向月松敬礼。 “超哥,二分队的外围保护最重要,这个就完全得靠你了。”月松走上前,捶着超哥的胸脯说。 “队长放心,只要我和豆子活着,他们就不会有事儿。”超哥话说得很坚定。 “都活着,谁都不许出事儿。”瑛子说。 “是,杨中校。”超哥向瑛子敬礼,瑛子赶忙还礼。 “话不多说,我们走了。” 月松转身的时候,丹枫开口了:“英子姐,你们走山道儿时多留点心,小心路滑。” “知道了。”瑛子微笑着答道,转而小声对月松说,“你媳妇儿这话不是交代我的,我看是说给你听的,听到了吗?” 瑛子说最后几个字儿的时候,咬着牙,咧着嘴。 “呵呵,瞧你个醋坛子样儿,搞情报的人,表情得收敛着点儿。”月松说着,转身对着丹枫挥了挥手。 丹枫看着月松回头对自己挥手,也冲着月松挥手,喊着:“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彪子和兄弟们都喊着。 “平安平安。”月松没有再回头。 沿着山坡往山上爬了几百米之后,兄弟们都开始喘粗气儿了,月松紧赶了几步,来到打头的草根儿和董伢子身边。 “草根人,伢子,你们慢着点,后面越上越高了,空气也稀薄了,温度也低了,你们俩先往前走几十米,找个高点儿的地方,边歇口气,边警戒。” “是,队长。”草根儿和伢子答应一声,抬头看了看前面,两人一起向前面的小山头走去了。 月松站在那里,举着狙击步枪,四下里看了看,右方两地里之外,有一处垭口,可是月松不敢让兄弟们从垭口翻山,不出意外的话,那边八成是有鬼子把守的,现在只能顺着半山腰往前走,去找马帮多年不走的小道儿了。 旺达叔牵着驴子过来了,飞跃牵着巧姐儿也过来了,瑛子没有携带她的春田步枪,只是带着一支小手枪,也走过来了。 “瑛子,让兄弟们歇会儿,刚开始爬山,不能太急,一口气喘不过来,后面会越来越累。”月松收起狙击步枪。 “是。”瑛子招呼兄弟们歇会儿,自己也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儿。 “旺达叔,那边的垭口看见了吗?”月松问。 “看见了,那个垭口是以前我们跑马帮时经常走的,怕是走不成啊,鬼子不可能放着那么容易翻山的地方,不派兵把守的。”旺达叔说。 “对,你说没人走了的马帮小道儿就在那个方向是吧?”月松继续问。 “是的,以前我大概盘算过,从右边的垭口到没人走的小道儿,两边距离大概有二十多里地,那边必须得翻过大雪山,山很高,按你们说的什么海拔,如果北斋公房算是海拔三千的话,那咱们要翻过去的大雪山海拔起码是北斋公房的两倍。”旺达叔说。 “那么高?那以前怎么会有马帮走那条小道儿呢?”月松不解地问。 “近啊,翻过去之后,马上西坡就平缓了,下山就是桥头镇,前前后后起码要近几十里山路呢,现在咱们才走了多少山路啊,你看你们这些当兵的都一个个喘气儿喘的,比我这个半老头子喘得还厉害,你说,近几十里地的山路,怎么不会有人尝试着走近道儿呢。”旺达叔指着前面的山峰说。 “那倒是,不过后来怎么又放弃了,不走了呢?”月松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止是山高,下雨就没停过,要不就干脆是下雪,下雨石头上就很滑,下雪就更滑了,马一不小心,就滑下山坡了,摔下去,马就没了,货也没了,人要是摔下去,命就没了,跑马帮的都是敢冒险的,可是货也没了,冒险就不值当了,慢慢的就没人走了。”旺达叔继续解释着。 “那倒是,自古以来有的是舍命求财的,就没有舍命又舍财的。”月松坐在地上,拿出烟盒子,闻着烟味儿,这个地方暂时还不敢抽烟,两三里地之外的垭口的鬼子,通过望远镜都可以看到火星儿,更别说鬼子的山地防卫,肯定还配备了瞭望镜。 “月松,这才上了一小半儿呢,就这么冷了,后面再上到山顶了,那还不冻死人啊。”瑛子抱着双手,冷瑟瑟地走过来了。 “老话怎么说的?‘美丽冻人’吧,哈哈哈,让你穿上我给你的棉袄你不穿,非要说什么怎么带来的全是男式的棉袄,就不知道带一件女式的,我原本就没有打算你或者丹枫山上,怎么会带女式的呢?”月松半带嘲笑地说瑛子。 “你以为你是香饽饽啊,你以为我是要追随你啊,如果不是飞机坠毁,绝密文件丢失,我也没打算翻山的啊,快快快,你之前给我的棉袄呢,拿来吧。”瑛子还是那副嘴不饶人的语气。 “在巧姐儿身上驮着的呢,找飞跃去。” “早说啊,我就不跟你啰嗦了。”瑛子说完,就找飞跃去了。 飞跃笑着从巧姐儿身上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件男式棉袍,递给瑛子。 瑛子接过棉袍一看,说:“这东西穿在我身上,还不把你们都吓飞了?” “瑛子中校如果不嫌冷的话,可以等翻过了雪山,再看看能不能从军统分站里搞一件军装棉大衣,那大衣可威武了,还可以佩戴上军衔。”飞跃说完,继续偷偷笑。 “鬼扯什么呢你?怎么一个个都跟你们队长学,说话都不知道好好说啊。”瑛子说了飞跃两句,还是赶紧把棉袍给穿上了。 “哈哈哈。”飞跃看着瑛子穿着男式棉袍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哈哈哈哈。”其他的兄弟也都跟着笑。 “不许笑,这么大笑声,想被鬼子发现啊。”瑛子裹紧了棉袍,气呼呼地走开了。 月松一边闻着香烟盒,一边悠闲地哈着气儿,气儿从月松嘴巴里出来之后,马上就是一道白水汽,看上去,好像是在抽烟一样。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瑛子在十几米之外,看着月松那副德行,捡起一块石头,“啪”地就砸了过来。 月松附身躲过了石头,小声对旺达叔说:“旺达叔,你看看,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不贤淑了,一不高兴,就打人,你们布依族的女人可不这样吧。” “呵呵,不不不,我们布依族的女人,唱歌嗓音洪亮,说话可得细声细气的。”旺达叔笑着说。 “就是,‘五四’以来,讲什么男女平等,汉族的女子越来越放肆了。”月松说完,继续玩自己的闻香烟盒,哈气当抽烟。 397.比拼耐心 彪子送走了月松他们之后,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失落,月松最近一段时间是经常不跟自己在一起了,毕竟主要的侦察任务都得靠他带队去完成,可是如今刚刚跟瑛子混熟悉了,瑛子也跟着月松跑了,这会儿彪子还真有点后悔当时投了瑛子一票,搞了个二比一把月松给打败了。 哎,打仗嘛,分分合合,总是必然的,再说了,要想打赢小鬼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感性与理性比起来,还是理性更重要,更能让少一些兄弟牺牲在这滇缅战场上。 彪子根据罗月松的提示,又让雷航拿出地图来察看了一番,觉得还是丙察察是个建立新的营地的好地方。一来呢,那边就在怒江岸边,地势相对平缓,是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又在地图上有名字,肯定有少数民族的兄弟姐妹在那里定居,这么一来,补给就有了保障。二来呢,那里既可以作为大军渡江的一个渡口,鬼子也因为地势过于平缓,不敢在那边设立防卫,相对比较安全。 “丙察察,就这儿了,雷航,传我命令,超哥和豆子做自由人,负责分队外围警戒,老东西三哥还得发挥余热,打头阵,带路,世红和王洪负责断后,出发!”彪子果断地做了决定。 “是,胡队长。”雷航收起地图,快速传令去了。 对于冷酷仁和荒木来说,这都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荒木不是很确信自己真的看见望远镜的反光了,但是作为侦察中队的队长,荒木中尉非常明确地感觉到对面应该是有敌军,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只有中国驻印军的侦察连在缅北一带活动,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对面如果真的有敌军,就一定是自己想要歼灭的中国侦察连。 荒木中尉趴在山头上,远处已经是一片漆黑。 “福岛君,对面的地形我们已经研究了很多次了,敌军如果从上面下来,我们伏击他们,我敢肯定,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福岛把武士刀放在面前的地上,说:“荒木君,只是对面的敌军似乎没有朝下面前进的意图啊。” “那可不一定,或许只是因为到了晚上,他们本来就准备在那里宿营,所以才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只要敌军继续沿着原来的行军路线前进,这里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也会是他们的坟场。”荒木把武士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在微弱的月光的照耀下,欣赏着自己的武士刀杀人的寒光。 “荒木中尉,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趁着天黑,我带一个小队偷偷摸过去,抄敌军的后路,打起来之后,敌军就有可能从山上往这边撤,然后中尉您再伏击他们。”福岛说。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太好,敌军选择那个高地宿营,肯定明哨暗哨都不少,现在我们所处的地形和他们所处的地形几乎相同,谁先出击,谁在地形上就吃亏了,你带一个小队过去,不仅不能把他们赶过来,而且会完全暴露了我们在这里。就算把他们赶到我这边了,晚上天黑,我预设的机枪阵地也看不清敌军,难以做到全歼啊。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等候天亮了,再观察,再决定。”荒木显得很沉稳。 “中尉所言极是,看来这次得比比耐心了。”福岛答道。 “福岛君,传我命令,增加暗哨,严令所有皇军士兵,不得搞出任何一点动静来,更不能有任何光亮。”荒木中尉对福岛下令。 “嗨。”福岛接到命令,悄悄传达命令去了。 腰子在前沿阵地上,总共布置了八个暗哨,而且这些暗哨有前后层次,可以说再狡猾的鬼子,都不可能从正面摸上来,而不被暗哨发现。 李副官也是非常精细的指挥官,在后路的防守上,更是让一个排的兄弟蛇形分布,每一个兄弟们都潜藏在山林里,全排的兄弟都是暗哨,包括李副官自己。 入夜有两个时辰了,冷酷仁仍然不敢睡觉,悄悄地来到腰子的第一道防线上检查。 “口令。”冷酷仁和冷锋刚刚接近腰子的阵地,而且还是从后面过去的,马上就有士兵小声地问口令。 “饺子。”冷酷仁小声答道。 “热干面。”黑暗中那个兄弟说了口令,“营长,是您啊!” 冷酷仁和冷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你们排长呢?”冷酷仁问。 “在那边呢,我去叫他。”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你看好你的战位。” “是,营长。” 冷酷仁悄悄来到了腰子身边,腰子已经听到了营长和士兵的对话。 “营长,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啥?”腰子说。 “不放心啊,前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冷酷仁问。 “没有,如果鬼子真的在对面埋伏着,这肯定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没有任何响声,更没有任何光亮,我在这儿都观察了对面两个时辰了,除了一片漆黑,就只有一片漆黑。”腰子说。 “要不咱们还是过去侦察一下,我带两个兄弟过去看看?”冷锋说。 “绝对不行,现在鬼子也未必确定我们就在这里,幸亏腰子警惕性高,你如果带人过去,如果鬼子真的在那边,那你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冷酷仁说。 “我怎么就成了肉包子呢?你要说对面的鬼子是狗我觉得还行,说我是肉包子……” “你小点声儿,你回不来也就算了,暴露了整支队伍,鬼子手里可是有电台的,一封电报过去,就可能招来几个小队的鬼子,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到时候咱们往哪儿跑都是被鬼子的机枪扫射。”冷酷仁敲了一下冷锋的钢盔。 “是啊,冷锋,你想想啊,现在是比拼耐心的时候,等到天亮了,我们再去侦察,如果对面没有鬼子,咱们就赶紧继续前进,如果有鬼子,咱们就赶紧绕道儿。”腰子说。 “天亮了也不能去侦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派人去侦察,很难保证不被鬼子发现,咱们可是天上地上都完全没有援军的,等天亮了,咱们继续等,如果鬼子不过来,我宁可绕道儿,也不拿脑袋去碰钉子。”冷酷仁的话,表明了他是铁了心不打算主动从这儿下到下面的山窝里去了。 “行,少爷精明能干,我相信少爷的话。”冷锋被敲了一下,学乖了。 “不说了,腰子,你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给我盯紧了,我去李副官那边看看。” “是,请营长放心,只要有一个鬼子过来,我就干掉一个;有两个鬼子过来,我干掉一对儿。”腰子信誓旦旦地说。 冷酷仁拍了拍腰子的肩膀,起身带着冷锋悄悄走开了。 398.人民战争 月松带着部队朝着东南方向,顺着山腰又继续前进了二十多里路,这里的海拔越来越高了,目测已经达到了三千多米,虽然兄弟们都穿着朱队长支援的棉袍,可是依旧是一个个冻得缩缩的。走路的时候还不算那么冷,可是出气儿却越来越难受了。空气变得更加的稀薄,呼吸的空气里不仅氧气不足,造成人气喘,而且凛冽的寒风一直不停地刮着,刚刚还下了一阵小雨,所有这些,对包括罗月松在内,都是严峻的考验。 “旺达叔,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宿营啊,这鬼地方,不找个合适的地方宿营,我担心会冻死人啊。”月松和整支队伍这时候都非常的依赖旺达叔的跑马帮的经验。 “再往前走十几里地,那边有一个山窝子,窝子外围长了有些比较大的树木,砍下树枝,支起帐篷,晚上那儿还是比较暖和的,放心吧,有我旺达在,冻不死你们。”旺达叔总是那么心态平和,只有经过无数艰辛的人,才能被日子磨砺得那么平滑,顺应天地而生,这样的话旺达叔不会说,可是早已看明白了,铭记在了心头,奉行在了行动上。 “那行,我们听旺达叔的,在这高海拔的山上,跟大别山那边的山完全不同啊,我这个队长虽然打仗经验丰富,可是攀登高海拔的大山,这还是第一次,后面越爬越高,就全仰仗旺达叔了。”月松拱手道。 “罗队长客气了,以前跑马帮是为了一家人弄一口吃的,现在跟着你们来翻山,朱队长可说了,那是为咱们的队伍打鬼子起大作用,只要能找到这条路,让后面来的部队从这条路上绕到鬼子身后去,说是至少可以少战死一个团,甚至一个师的国军兄弟呢,罗队长,一个团大概多少个兄弟啊?一个师又有多少个兄弟呢?” “朱队长说得没错,一个团吧,少说也有上千人,一个师呢,多的可以达到上万人,也没个准儿。”月松答道。 “啊,别说上万人啦,就是上千人,那也是我们龙王庙村十几代的男人啊,这么说,只要我带着你们从那条没人走的马帮小道走过去了,将来就能救咱们龙王庙村十几次了?”旺达叔面部的表情很奇怪,是讶异,是骄傲,也是惶恐。 “旺达叔,这下子你可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吧,所以说呢,打仗虽然看上去靠我们这样的军人,但打到底,还是要靠你们这样的老百姓。” “打仗怎么能靠老百姓呢?你这是高看我们这些从地里扣粮食的人儿了,别说咱们老百姓杀不了鬼子,就是朱队长带着的游击队,个个有枪呢,也没杀几个鬼子。”旺达叔不相信地说着。 “旺达叔,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看看我们刚到龙王庙村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穿着国军军装,雄壮威武,吃饭睡觉行军都有军队自己的纪律,看上去纪律严明行动统一,可是您再看看瑛子,草根儿,董伢子他们,如果这会儿把枪都扔到一边,您看看,跟您有什么差别?”月松指着穿着棉袍的兄弟们说。 旺达叔看了看兄弟们,说:“是啊,这棉袍一穿,要是再不拿着枪,跟我们村儿的小伙子们都一个样儿啊,哎,罗队长,你看瑛子中校,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跟咱们男人一样了;还有还有,你看飞跃,牵着匹马,马背上驮着那么多东西,跟我牵着这头驴子也差不多嘛。” “对了,旺达叔,咱们军人,本来就是从老百姓中来的,穿上军装,拿起钢枪,咱们就是军人,保家卫国;脱掉军装,放下钢枪,咱们就是老百姓,耕读传家。” “是是,是这个理儿。” “旺达叔,你再想想,为啥子我们去侦察松山要塞的时候,要到龙王庙村去住着呢?” “那还用问,我多年跑马帮的,有房子住跟长期野外露宿,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 “对,还有呢?” “还有啊,咱龙王庙村虽然不富裕,不过给你们做一口热食儿,什么面疙瘩汤啊,手擀面啊,那总比你们天天啃干馍馍养人多了吧。” “旺达叔说得太对了,还有啊,进松山要塞的时候,如果不是朱队长和游击队的兄弟,那一次我估计我就折在松山了,哎,游击队的兄弟,那可都是龙王庙村的青壮年,壮劳力啊,一战下来,战死了十几个,我这心里,痛啊。”月松捶着自己的胸口说。 “罗队长,你读的书多,打的仗多,还是你懂的道理多,难怪朱队长总是嘴边挂着什么‘军民鱼水情’,我听了多少回了也没有琢磨明白,今儿个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是闹明白了,罗队长也不必太揪心,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军装一穿,就是军人,保家卫国,朱队长和游击队的小伙子们,军装是没有穿,可也是在保家卫国啊,保的谁的家?咱们龙王庙村的家啊!卫的谁的国?咱们自己的中国啊!” “旺达叔,谢谢,谢谢!”月松紧紧握着旺达叔的手,心里想着,有这么多旺达叔这样的乡亲为远征军出人出力出粮出命,那还能打不败守着几个城镇,几个要塞的鬼子吗? 说着说着,队伍就前进了二十多里地了,旺达叔停下脚步,找了个高处,四处瞅着。 “旺达叔,您看什么呢?”月松问。 “不对呀,我记得路上有一个山窝窝的,窝窝边还长着不少树呢,这都走了二十多里地了,怎么就没有了呢?”旺达叔边张望着边答道。 “会不会是咱们光顾着说话,走过头了?”月松问。 “没准儿哦。”旺达叔继续张望着。 月松跑过去,跟旺达叔站在一起,举起狙击步枪,朝着来路看了过去,往上山上没有看到比较多的树木,望山下看时,终于看见了一撮树木。 “旺达叔,你用我这个看,是不是那一撮树,就是你说的小山窝窝?”月松把步枪递给旺达叔,教他通过狙击镜观察。 “哎呀,是是是,就那个地儿,都怪我,光顾着跟你聊天,没看路。”旺达叔高兴又有些沮丧的说。 “没事儿,为了晚上兄弟们不冻着,咱们往回走。”月松安慰着旺达叔。 “哎,只有这样了,看着你们走山道儿那个辛苦劲儿,我就心疼啊。”旺达叔说完,走下高处,牵着驴子,往回走。 月松命令前队改后队,后队变前队,全体跟着旺达叔朝着山窝窝前进。月松知道,后面的山会更高,路会更险,养精蓄锐,在相对暖和的地方睡一觉,比什么都重要。 399.世外桃源 彪子带着二分队往前走了快一天了,终于看见远处怒江边上有一片比较平缓的江岸。怒江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儿,在巨大的山体的阻滞之下,怒江涛涛江水转弯儿之后,随着江面的宽广,一块小的冲击平原出现在了江边,水流也变得很平缓了。 彪子举起望远镜,看着几里地之外的巨大山峰,不无感叹地说:“鬼斧神工,也不知道谁说的人定胜天,我看啦,人在天地面前,太不值得一提了,滚滚怒江水,我们拿他没办法,你看那一座天然生成的山峰,就让怒江老老实实地转了弯儿,转过了弯儿还变得温驯了很多。” “胡队长,我不清楚人是不是一定胜天,不过人却是能够适应天地的任何变化的,怒江在那座山峰的阻挡下转弯儿了,就有人在那边住下来了,可以种地,也可以打渔,还可以打猎,我估计丙察察那个地方不像是个村子,倒更像是一个小镇子。”雷航说。 彪子把望远镜顺着怒江水慢慢移动,在那一小片冲击平原上,地图上标记的丙察察就在那里,远远看去,说是村寨吧,这个村寨也太大了点儿,起码得有几百户人家;说是镇子吧,也不是不行,不过只能算是一个勉强站上边儿的小镇子。 “雷航,这么一片好地方,你说鬼子会不会放过呢?”彪子问雷航。 “不会放过,时不时去骚扰一下,抢劫一下,我看是必然的,但是那个地方不适合驻军,易攻难守,鬼子不会傻到在那儿驻军。”雷航答道。 “有道理,不过安全起见,少秋,你去找超哥和豆子,让他们先远程侦察一下。” “是,胡队长。”少秋提着步枪,朝着半山腰上的超哥豆子跑去了。 “雷航,让队伍停下来,咱们现在这里歇会儿,等超哥那边有消息了,我再带几个人先进村寨,确保安全了,你们再跟过来。” “是,胡队长。”雷航组织兄弟们原地休息。 超哥接到命令之后,对少秋说:“二十分钟之后,如果还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就表明村寨里是安全的。” “是,常队长。”少秋答应一声,回去向胡队长报告去了。 “豆子,我们走。”超哥说着,提着狙击步枪,朝村寨外围的山坡方向走去。 “是,师父。”豆子答应一声,跟着超哥出发了。 超哥带着豆子往前机动了大约两里地之后,来到了丙察察正西边的山坡上。 “豆子,老规矩,你掩护我身后,我来观察丙察察。” “是。” 超哥爬到一棵叶子差不多掉光了的大树上,把狙击步枪架在树杈上,近乎一寸寸地观察着丙察察。 这个村寨是个很大的村寨,从人们的衣着上,很容易看出,他们基本上是一个少数民资,正中间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上竖着一根高高的木头杆子,杆子上挂着木刻的图腾标志。杆子后面,是一个类似汉族的戏台一样的建筑,上面明显可以表演歌舞之类的民族节目。广场中央用石头垒砌了一个半径有三米左右的圆圆的圈儿,圈子里面明显有木柴烧过后留下来的黑木灰,看样子,农闲或者丰收的日子里,丙察察的人们会在这里点上一大堆篝火,然后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敲锣打鼓。 寨子里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有的人在编草鞋,有的人在纺织,有的人在修补渔网,还有的人在边干着手里的活计边聊着家长里短。一个白胡子的老者引起了超哥的注意,老者虽然胡子都全白了,头发也没有一根黑色的,头上缠着黑布,但是精神矍铄,目光如炬,这会儿正在悠闲地抽着粗大的竹筒子水烟,旁边还有一个年少的男子在一边服侍着。看样子,这个人应该就是宗族里的族长了。 超哥连续观察了半个小时,整个村寨里除了安静祥和,就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危险气息。 “豆子,过来,去向胡队长报告,村寨里是安全的。”超哥说。 “是,师父。”豆子起身,跑步去向胡队长报告。 快速跑动了十几分钟之后,豆子终于来到彪子身前。 “报告胡队长,我师父说村寨里是安全的。” “好,辛苦了,你回去,继续跟着你师父,就在山上负责外围警戒,我们进了村寨安顿下来之后,会派人给你们送吃的喝的过去。” “是。”豆子提着步枪跑走了。 “三哥、世红、少秋,你们仨跟我一起先进村,其他人由雷航带领,就在原地等候。” “是。”三哥他们几个拿起枪支,跟着彪子一起朝村寨走去。 彪子他们几个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个拿着猎枪的小伙子飞快地朝寨子里面跑去了,边跑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也不知道说的是哪个民族的土语。小伙子一路跑一路喊,寨民们就一个个收拾去东西,回到了屋子里,把门给关了起来。 “彪子,他们这是怕我们啊。”三哥说。 “怕不怕的不要紧,我担心的是他们没有人会说汉语,我们也没有人会说他们的土语,不能沟通交流就难办了。” “少秋,那小伙子喊的话,你听得懂吗?”世红问。 “听不懂,大概是警告寨民躲起来的话吧。”少秋说。 “你这不废话吗,我也听不懂,看着寨民都关门闭户的,肯定知道是在警告寨民有军队过来了啊。”三哥说。 “走吧,先找到寨主或者族长之类的话事人再说,你们几个啊,一个个的脸上都给我和善一点,来来来,看着我,像我这样,带着点儿微笑,唉,对了,话不同,微笑总都是一样的吧。”彪子一边哄小孩似的哄着老老小小的三个兄弟,一边就带着兄弟们走到了寨子的小广场边上。 “彪子,那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儿,应该是族长了,瞧他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儿的惊恐。”三个指着百米外的老者说。 “别指,手指着别人长者,是不尊敬的,这儿是村寨,不是你们山寨。”彪子说着,把步枪背在身上,“你们几个,都把枪收起来,不过警惕性不能放松哦。” “是。”兄弟几个把枪都背在身后,跟着彪子往前走。 这时候,一个年少的男孩跑过来,站在彪子他们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开口说:“你们是中国军队?” “啊,会说汉语啊。”三哥说。 “是啊,你看我们的帽徽,青天白日徽章,我们是中国远征军。”彪子大声答应着。 “族长请你们过来说话。”男孩说。 “好的,谢谢了啊,我们这就过去拜见族长。”彪子招着手,向族长那边走去。 400.篝火晚会 超哥在高处看着彪子很顺利地跟族长进行了交流沟通,很显然,族长分得清鬼子是敌人,远征军是自己国家的部队,虽然民族不同,但利益一致,同属古老的中华一脉。 在族长的安排下,村寨里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少秋也奉彪子的命令,把整个二分队的人都叫到了村寨里。 经过彪子和族长的共同商议,二分队分成了几个小组,分别安顿在了不同的人家里住下来了,就像在龙王庙村一样,这样的营地不需要建设,只需要沟通。虽然丙察察没有朱队长,也没有游击队,更没有党组织,但是丙察察的寨民们照样欢迎自己的部队。 当天晚上,小广场上的篝火点起来了,锣鼓敲打起来了,寨民们男男女女穿着艳丽的民族服装,篝火舞跳起来了。各种猎获的野味架在篝火上烧烤的肉香味两三里地之外都能闻到,自酿的米酒斟上了,客气的话不多说,所有的情谊也好,血脉也罢,全都在酒碗里,一口干下去之后,红光满面的中国军民,团结一心的中国军民,不需要号召,不需要协议,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形式,民族战斗的统一战线就建立起来了。 “族长,这么热闹地庆祝我们的到来,不担心鬼子们会下山,进村寨里闹事吗?”虽然喝了几碗酒了,彪子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不仅在外围设置暗哨,而且还少秋给超哥和豆子送去热乎乎的美食,并且提醒超哥密切关注山上的鬼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怕,鬼子三天两头会过来,要吃的就给,别的鬼子们也没有乱来,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猎枪,有砍刀,这是咱们彝族的生活习惯,鬼子们也没怎么干涉,在我们寨子里,不只是丰收或者其他的节日会点篝火跳舞,那家有婚丧嫁娶,也都会这么跳舞,鬼子们见怪不怪了,也不怎么来过问了。”族长端起酒碗,跟彪子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干!”彪子又喝了一碗,“族长,后面我就不敢再多喝了,行军打仗在外,身上的担子重啊。” “好说好说,再歇会儿之后,我让我孙子带着你,跟他们一起去跳跳舞,不用一个时辰,你的酒劲就会全部散光了,哈哈,来来,再喝一碗。”族长笑哈哈地说着,又端起了酒碗。 彪子很无奈地端起酒碗,说:“这一碗我干了,然后我就去跳舞,您老慢慢喝。” “干。” “干。” 彪子正在为喝酒为难的时候,月松和瑛子他们却在挨冻。虽然旺达叔找到了山窝窝,也带着兄弟们砍了树枝,搭了帐篷,可是行军在外,哪有什么厚被子啊,只能穿着棉袍,大家挤在帐篷勉强歇着。 月松迷糊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头好了点儿,就背着步枪,走出了帐篷,去检查外面放哨的唐四和伢子。 “队长,你怎么不睡觉啊,出来干啥,外面冷。”伢子看见队长过来了,连忙关心地问。 “你进去暖和暖和吧,我替你看一会儿。” “不用,我能顶得住,你继续歇会儿吧。” “少废话,让你进去歇着,你就去歇着。” “是,队长。”伢子抱着冲峰枪,走进了帐篷里。 月松在树底下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唐四在一棵树下轻轻地跺脚呢。 “四妹,冷了吧?”月松关心地问。 “冷,外面还真冷,队长,你出来干啥?”唐四走到月松面前。 “怎么都问一个问题啊,我出来转转,透透气儿。” “队长是想抽烟了吧,这个山窝窝里,又是寒风肆虐的晚上,我看你就抽一根儿吧。” “抽一根儿?” “抽一根儿,我去找几片大叶子给你挡着。”唐四说着,就去摘了几片已经枯黄了的大叶子。 “来,挡住,我准备点火了。” “来啰,挡住了,点吧。” “啪”的一声,打火机打燃了,月松快速点上了烟,立马灭了火机,“叭叭叭”连续狠狠地抽了几口。 “还是看得见火光,我得快点儿抽。” “没事儿,鬼子又不是神仙,半夜里,又隔那么远,哪里就正好看见了呢?” “也是啊,计算看见了,还以为见了鬼火呢。” “是啊,小时候老听到村里的人说坟地里的鬼火,挺瘆人的,谁还会细看啊。” “可是这儿没坟地哦。” “那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什么萤火虫之类的发光的虫子呢。” “有也冻死了,没冻死的都是冬眠的吧。” “那咱们俩这不是既没有冻死,也没有冬眠嘛。” “所以鬼子看见了火光,就会发现这儿有人啊。” “叭叭叭”月松接着连续抽了几口,赶紧把烟给掐灭了。 “哎呀,爽!”月松搓着双手,放在嘴巴前,哈着气儿。 “哈哈,老烟鬼。” 401.荒木作死了 清晨的时候,山林里的鸟儿们都起床了,一个个在林子里欢蹦乱跳的,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它们竟然不知道,就在山窝的两边的高地的丛林里,各自埋伏这一支军队。东边荒木中尉带领的侦察中队足足有两百多人,歪把子轻机枪二十多挺,重机枪也带了两挺,迫击炮四门;西边冷酷仁带领侦察连也有一百多人,汤普森冲峰枪就是七十多支,轻机枪也有八挺,重机枪这玩意儿冷酷仁嫌弃太重,没有携带,不过迫击炮还是有两门。 荒木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了,偷偷拿出望远镜,想要观察对面到底有没有中国的侦察连,可是早上的雾气比较大,这会儿几百米外的林子都只能看得隐隐约约的,人就根本看不到了。荒木气愤地收起望远镜,趴在湿漉漉的地上,干着急。 冷酷仁一清早又在三个排的防守阵地上转了一圈儿,兄弟们轮换着休息,这会儿鸟声一叫,个个都精神了,只是,鸟儿们醒了,可就得兄弟们更加小心谨慎了,要不然,弄成一点儿动静来,就可能把枝头的鸟群给惊飞,鸟群惊飞了,连草狗都知道林子里有状况,何况是荒木这样的野狗呢。 冷酷仁转了一圈儿,觉得兄弟们的防守阵位还是让人放心的,于是来到了腰子的一线阵地,趴在腰子身边,掏出一支烟。 腰子赶紧拉住冷酷仁的手,眼睛在说话呢,不能抽,这一抽就被对面的鬼子发现了。 冷酷仁伸出左手,摸了摸腰子的脸颊,挤眉弄眼地告诉腰子,老子是营长,这点常识都没有啊。 腰子看着营长的动作和表情,这下子放心了。 冷酷仁学着罗月松,把烟放在鼻子前闻着,心里想着,耗着吧,咱们就这么耗着吧,等耗得雾气散了,你狗日的还不过来,老子就带着兄弟往南边走了。 荒木趴在地上,心里却向猫抓一样,痒痒得很嘞。 福岛悄悄地过来了,俩鬼子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福岛给荒木打手势,意思是派一个小队,趁着雾气重,悄悄摸过去,侦察一下。 荒木抬头看着枝头跳来跳去的麻雀,摸着厚嘴唇上那一撮毛,想了又想,觉得也是个办法,就朝着福岛点了点头。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福岛起身,准备带队去看看。 谁知道,荒木更着急,一把拉住福岛,用手势告诉福岛,让福岛带队埋伏,自己带队过去侦察。 福岛连连摆手,指着荒木肩头的军衔,又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军衔,意思很明显,你是侦察中队的最高长官,万一出事儿了,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可是荒木心里边那只猫不停得抓着抓着,抓得荒木浑身难受,一把按住福岛,眼睛瞪着福岛,强令福岛服从命令。 福岛皱着眉头,无奈官比荒木差着两级呢,只好点点头,眼看着荒木中尉带了七八个皇军士兵,就悄悄地往山窝窝里下去了。 冷酷仁正在闻着香烟呢,有些无聊,又不敢乱动,这时,腰子突然愣住了,耳朵像狗一样地竖了起来,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山窝窝里的雾气。 冷酷仁轻轻拉了拉腰子的胳膊,腰子依旧一动也不动,像被孙悟空定住了一样。 冷酷仁马上感觉到可能有情况了,于是拿出望远镜,朝着山窝窝里看去,哎呀,山窝窝里的树木都只能时不时地看到一点儿影子,哪里还能看见人啊,而且,没多大一会儿,望远镜上就起雾了,更加看不清楚了。 就在冷酷仁用衣袖擦着望远镜的时候,腰子轻轻拍了拍冷酷仁的肩膀,同时慢慢把冲峰枪的保险打开了。 冷酷仁看着腰子都把冲峰枪的保险打开了,马上意识到腰子感觉到有敌人过来了,于是拉了一下冷锋。 冷锋看着少爷的眼睛,冷酷仁看着冷锋还没有觉察到鬼子可能要上来了,直接伸手一把抓起冷锋的机枪,拉开支架,把机枪摆放在土坡上了。 冷锋这才明白,有敌人上来了,可以开战了,冷锋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轻轻的拉开了枪栓,抱着机枪枪托,盯着下面的山窝窝里。 冷酷仁又拍了拍另外一个兄弟,让那个兄弟把步枪的子弹推上了枪膛,并且兄弟们一个个悄悄用动作传递着准备作战的命令。 荒木带着七八个皇军士兵,那一路叫个小心啊,连小树枝都不敢踩断,没走一步,都先细心地观察一下脚下,找到了踩着不发出声音的地儿,才落下脚,就这么走了半个多小时,连鸟儿都没惊动一只,终于走出了山窝窝,开始往山坡上爬了。 刚开始上山坡,荒木示意士兵们先各自找树木藏起来,自己也藏在一棵树后面,露出一点点脑袋,往上面细致地观察着。从荒木的角度往上看去,雾气被微风吹动,时而有树木的影子,时而有鸟儿的鸣叫,可就是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山坡上有人工构筑的工事的痕迹。 荒木转身向士兵们一招手,两个士兵一左一右走在了前面,等两个士兵走了十几米之后,荒木带着另外几个士兵,也跟了上去。 402.晨曦和美 第二天一大早,月松就整顿队伍,准备继续朝着更高的山峰前进了。 “旺达叔,往马帮小道去的路上,有没有什么方便辨识的树木或者房子之类的啊?”月松边整理着东西,边问旺达叔。 “有,我记得很清楚,爬到大约四千多米的时候,有一个小的木头房子,当年我们在房子里住了一晚上,房子很小,马匹进不去,人都是挤在一起,差不多人压着人睡觉呢。”旺达叔正在给驴子身上拴绳子。 “那么高的地儿,谁建的房子啊?”草根儿问。 “没人知道是哪个建的,不过肯定是上山打猎的人,在咱们这大山里,打猎的人都有个习惯,就像众人拾柴好烧火一样,第一个打猎的可能就在地上插了几根木头,用来支帐篷用,后面的人呢,就再加几根横着的木头,再后来的人呢,就用茅草加盖了一个屋顶,就这么七手八脚的,慢慢地就修起了一个小木屋,都是在山上讨生活的,谁到了那个地儿,都能歇歇脚,过过夜什么的。”旺达叔栓好了绳子,摸着驴子的脑袋,给驴子喂了点黄豆,驴子“嘎嘣嘎嘣”地嚼着豆子,美着呢。 “旺达叔,您还带着豆子呢,能不能给我这巧姐儿也喂一点儿啊,一会儿登得更高了,也得给她补充点体能了。”飞跃才照顾了一天巧姐儿,就知道护着犊子了。 “来,剩下的都拿去吧,驴子也好,马也罢,都通人性呢,你好好待它,它就会好好待你。”旺达叔把剩下的一小布袋豆子都给了飞跃,“省着点喂,吃多了这家伙在肚子里会膨气儿,放的屁可臭死人了的,哈哈。” “哎哎,谢谢旺达叔。” “草根儿,听到了吧,就按照旺达叔指的路往上面慢慢爬,重点寻找那个小木头房子,找到房子了,就离马帮小道不远了。”月松对草根儿说。 “都听得真真儿的呢,放心吧队长。”草根儿答道。 “好,兄弟们,按照原本的阵型,适当拉开距离,两两相互照应,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歇息了一个晚上,兄弟们的劲头也都足了很多,慢慢适应了高海拔的山地,兄弟们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喘得厉害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彪子一睁眼,发现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中了,耀眼的阳光从寨民狭小的窗户洞照进来,这可是个好天儿啊。 彪子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还有点晕晕的,哎呀,这寨民的米酒喝着容易入口,喝完了感觉也很舒爽,暖暖的,晕晕的,只是没想到后劲儿还挺足。 彪子走下床,穿好军装,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那个年少的男孩守在外面的。 “长官起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吧?” “哎哟,你在这儿专门儿等着我的啊?” “是啊,我阿爷早早就打发我过来照顾长官,长官,洗脸水早就打好了,您这边请。” “这怎么行啊,咱们的队伍不兴这一套啊,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今天你已经打好洗脸水了,我就享受一回,后面绝对不允许的啊,咱们可是人民的队伍,是为人民打天下的,怎么能让人民给咱们服务呢。”彪子说着说着就跟着男孩走到了一个木盆子边。 “长官,我们这儿的人啊,特别热情好客,你们来了就是客人,我们不得好好招待客人嘛。” “你错了,我们不是什么客人,而且,我们到这儿来住着,可能不是一天两天,最起码也是十天半个月的,待会儿我就去给你阿爷请安,我自己跟他说。” “哎,长官自己说可以,我说是不管用的。” “好,脸也洗完了,走,带我去那个女战士住的地方看看去。” “长官还没吃早饭呢。” “回来再吃,你前面带路。” “哎,长官这边请。” 彪子在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比较大的房子跟前,丹枫已经洗好了一些绷带,晾晒在竹竿子上了,雷航正在给丹枫帮忙,飞腾坐在一边晒太阳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飞腾,你个懒货,都忙着呢,你坐着晒太阳啊。”彪子过去就冲着飞腾喊着。 “胡队长,你可冤枉我了,丹枫姐和雷航非要把我按在凳子上,说我身上有伤,不让我沾水。”飞腾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是吗?”彪子看着丹枫和雷航。 “是。”丹枫和雷航同时答道。 “哦,那是我错怪飞腾了,怎么样,你们晚上都睡得好吧?” “好着呢。”丹枫、飞腾和雷航三个人齐声答道。 “怎么跟串供了似的,腔调这么一致啊,我可跟你们俩说了啊,雷航不仅要保护好电台,还要保护好丹枫;飞腾不仅要帮助雷航保护好电台,还要帮助雷航保护好丹枫……” “啰嗦。”居然三个人又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词儿。 彪子张大了嘴巴,话被噎回去了,半晌之后才说:“行,我不说了,你们忙,我这个多余的人,吃早饭去了。” 403.山道漫灭 当天中午,部队就来到了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上,可是草根儿和伢子在前面走着走着,就是找不到那个小木房子,无奈之下,他们俩停下了脚步,伢子跑回来向月松报告。 “报告队长,这个海拔高度,应该已经超过旺达叔说的四千米了,从旺达叔说的路程距离,咱们好像也走得超过了,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小木头房子,山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小道,基本上都是不能通行的山峰。”伢子愁眉苦脸地对月松说。 “都看到了,你先回去陪着草根儿,队伍暂时停下来休息,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月松说。 “是,队长。”伢子听了队长的话,心里有底气多了,转身向草根儿那边爬去了。 “旺达叔,你说的这马帮小道多年没有人走了,这个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啊?”月松让兄弟们都停下来歇着之后,来到旺达叔身边,想多得到一点信息,以便做出下一步行动的打算。 “哎呀。”旺达叔摸着自己的胡子想着想着,“怎么说,自从我的腿脚开始成了老寒腿之后,我就没有跑马帮了,这已经有三四年了。还在跑马帮那会儿,走这条道尔也就走了一回,当时一路过去,掉下去了两匹马,一个人,算算也有四五年了,这么说来,也该有也该有八九年没有来过这儿了,至于打猎的人有没有来过,我就不清楚了。” “八九年啊,一个小木屋如果没有人来过,足以坍塌得剩下一堆烂木头,大雪一盖上,就难找了。小道没有人走,八九年的时间,加上滚石、滑坡和风吹日晒,足以让一条小道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根本辨识不出来。”月松担心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抽着,这里已经没有发现鬼子的据点,甚至是三五个人的据点都没有,当然,这里也根本不可能有大部队通行的条件,三五个鬼子如果要在这里驻扎,不修建合适的耐寒的房子,鬼子也不可能长期在这样的条件下活下去。 “这两年打仗呢,如果不打仗,也许还能遇到冬季雪地打猎的人,可是打仗了,谁还敢上来啊,总不能拿命去换几只麂子吧。”旺达叔也一时没有了主意。 “住家户就更是不可能有吧?”月松猜测着问。 “不可能有,反正我们跑了一趟这条路,一路上是没有人家的,哪怕是独门独户的都没有,这一大片地方,除了荒无人烟的山峰和树林子,草窠子,就只有我说的那个小木屋了。”旺达叔低着头,看着地上,神情沮丧,像一只失落的野狼。 月松拍拍旺达叔的背部,安慰地说:“旺达叔,别着急啊,您已经给我们帮了大忙了,如果不是您,别说什么小木屋了,就是小道大概的位置,我们都得半个月都未必能找到,现在在您的带领下,咱们至少到了小道附近了,实在不行,我带两个人顺着这边下山,去山脚下找找,说不定有人家,住得距离这边近了,掌握的信息自然比您多,您毕竟只是跑过一次这条道儿嘛。” “登上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要下山再山上,那还不得累趴下啊?” “没事儿,您看我,早就适应高山气候了,我经得住蹧。”月松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不行不行,要下去,也是我下去,这高黎贡山,我比你们熟悉,哪儿的地方可能有人家,我看地形都能知道个大概。” “那要不这样,我们俩一起?” “行,咱俩一起。” “好嘞。”月松提起狙击步枪,“旺达叔,您先歇会儿,我把部队安顿一下,就跟你一起去找找人家。” “哎,好嘞。” “瑛子。”月松走到穿着男人棉袍的瑛子身边,“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小木屋不见了,小道儿也找不到,只知道大概在这一片地方,咱们不能贸然往前瞎闯,我刚才跟旺达叔商量了一下,我跟他一起往山下走,想办法找一户人家问问,掌握更多的信息之后,就有可能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了。” “还下山,再上来?” “嗯。” “你不要命了,那还不得累死啊,上来这一趟,我八辈子都不想再上来了。” “喔喔,还有咱们瑛子姐害怕的啊,难得难得。”月松笑着说。 “别贫,你愿意下你下,正好我想多歇会儿。” “那行,我下山之后,队伍就在这里休整,由你全权指挥,我没回来之前,除非遇到鬼子来了,或者出现了暴风雪天气,否则你们尽量不要换位置。” “知道了,我又不傻。” “不傻不傻,聪明伶俐的瑛子姐怎么可能傻呢,还有啊,你把电台打开,给彪子发一封电报,一来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小道儿附近,一天左右时间,就可以找到小道儿了,另外问问他建立新营地的事儿咋样了。” “还挂记着你家那口子呢?”瑛子翻着白眼说。 “挂记着呢,当然挂记,你不是说是我家那口子吗?如果你愿意做小的,我也挂记你啊。” “想得美,你当老姐我嫁不出去啊,不知道多少人把门槛都踢烂了呢。” “要不这样,翻山之前,你先把电报发了,然后在我回来之前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我回来之后给我个答复,愿意做小的话,翻过山了,咱们就找个地方先把房给圆了?” 本来冻得缩着都懒得动的瑛子听着月松说着这些话,疯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也不说话,猛然起身,飞起一脚,月松也没躲,就硬生生地让瑛子给踹了一脚,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踹过来,月松抱着狙击步枪就顺着山坡滚了七八个滚儿,最后撞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哎呀!”瑛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脚太重了,连忙跑过去,拉着月松就喊,“月松,月松,没事儿吧。” 鸣鹤他们几个也都过来了,可是队长躺在地上,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队长,队长。”鸣鹤喊着。 “月松,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开呢,以你的身手,我这一脚不可能踹到你的啊。”瑛子摇着月松的身体叫喊着。 “队长,队长,瑛子中校,您怎么能这么踹队长呢,这下子该不会撞得没气儿了吧?”鸣鹤说。 “怎么可能,鬼子那么打他他都不是,我踹一脚就死了,不可能。”瑛子伸手到月松的鼻孔前,还真没气儿,“哎呀,真没气儿了。” “猛子,猛子快过来。”鸣鹤大声喊着。 猛子听说队长被瑛子中校踹得滚下去了,连跑带走地过来。 “让开,我看看。”猛子可是接受过兰护士几个月的随军培训的,他不是伸手去队长的鼻孔,而是直接摸月松的颈动脉。 这一摸不要紧,颈动脉跳得可欢实着呢,不过猛子也没有露声色,而是收起意料背包,起身走开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哎,猛子,怎么回事儿啊,你到时说句话啊?”鸣鹤问。 “是,到底怎么啦?真的就没救了?那我也不活了……呜呜……”瑛子居然呜呜地流下了泪水。 这时,月松做起来了,轻轻拍了拍瑛子的后背。 瑛子扭头一看,“啊——你装死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说完就雨点般的小拳头砸在月松的胸口上。 鸣鹤看着这阵势,起身跟着猛子一起走开了。 404.在劫难逃 “来了。”腰子很小声地说,双眼依旧盯着前面的林子。 “准备战斗!”冷酷仁低声说了一句,也把手中的卡冰枪的保险打开了。 迷雾之中,两个鬼子兵躲躲闪闪地在树木间穿梭,两个即将成为死鬼子的鬼子狡黠无比啊,每往前走几步,就躲在树干后面,露出小脑袋,像两只想要偷吃的狐狸,瞄一瞄,看着没有动静,再往前走几步。 “稳住,稳住。”冷酷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两个鬼子距离腰子他们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终于看见了第三个鬼子,这家伙,居然还是一个中尉,此中尉不是别人,正是猴急着向歼灭中国侦察连的荒木中尉。荒木中尉一手抓着武士刀刀柄,一手拿着王吧盒子,往前走了两步,躲到树干后面,招了招手,后面的四五个鬼子跟着就上来了。 虽然冷酷仁都能听到鬼子的呼吸声了,可是后面迷雾之中到底还有没有更多的鬼子,目前不得而知,冷酷仁依旧稳住,没有下令开枪,兄弟们看着鬼子越来越近,心脏都咚咚地跳着,手都有点发抖了。 荒木中尉看着后面的几个士兵都上去了,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于是跟着往前又走了几步。 “有埋伏!”这时候,在一阵微风吹过了迷雾之后,一个鬼子伍长首先发现了鸣鹤黑洞洞的机枪枪口。 “打!”冷酷仁终于发出了一声怒吼。 “哒哒哒”“嘟嘟嘟”“呯呯呯”一时间,轻机枪、汤普森冲峰枪、加兰德步枪,还有冷酷仁的卡冰枪都开火了,走在前面的几个鬼子根本来不及躲到树干后面,就被血洗了。 眼看着前面的几个士兵在伍长惊慌中喊出一声之后,马上就倒下了,荒木慌忙躲到树干后面,剩下最后的两个鬼子也躲到树干后面。 “停火。”冷酷仁看见剩下的几个鬼子都躲到树干后面,马上命令停止射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鬼子军官和最后两个鬼子躲着树干上,只要鬼子敢动一下,就会有无数颗子弹向鬼子们飞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一样,兄弟们个个都屏住呼吸,双手紧握枪支,手指摸着扳机,随时准备向敌人开火。 荒木中尉把身子紧紧贴在树干上,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另外两个士兵,两个士兵都把身子紧紧贴在树干上,其中一个士兵浑身发抖,另一个士兵脸色也非常难看。 “先别动,这时候谁动谁吃亏,等等,再等等,听到了枪声,一会儿福岛君会带着皇军勇士们来支援我们的。”荒木这会儿才感受到了极度的压抑,可是作为指挥官,还是全力以赴地稳住自己的情绪,安抚着另外两个魂儿都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的士兵。 “营长,鬼子后面应该还没有跟上来更多的鬼子,要不然,以鬼子的打法儿,这会儿该开始来一波无脑冲锋了。”腰子说。 “说得对,鸣鹤的机枪瞄准了鬼子们,这个鬼子中尉竟然敢不把老子们放在眼里,亲自带着这么几个小鸡崽儿就往咱们的阵地上摸,这样啊,长枪都给我盯死了这三个鬼子,腰子你们几支冲峰枪做好准备,我招手,你们就向仨鬼子摸过去,趁鬼子的援兵还没有上来,咱哥几个今天就把这鬼子中尉给两头一掐,当下酒菜了。”冷酷仁说。 “是。”腰子答道。 “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上!”冷酷仁一挥手,腰子和几个端着冲峰枪的兄弟起身,五个兄弟在腰子的带领下,互相形成掩护队形,迈着轻盈的碎步,快速向鬼子们压过去了。 “啪哒哒”一颗石子被一个兄弟不小心踢到了,在这极其安静的时刻,咕噜咕噜地顺着山坡滚下去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好,敌人下山了,我们等不到福岛君的支援了,勇士们,做好准备,我喊一声之后,我们一起朝敌人开枪,然后往山下跑。”荒木手里攥紧了王吧盒子,对另外两个士兵说。 “嗨。”两个士兵轻声答应着,声音里明显带着胆怯的颤抖。 405.依山临水 瑛子看着月松和旺达叔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之后,把棉袍裹得更紧了,往手上吹了两口气之后,对猛子说:“猛子,下次再敢护着你们队长,帮助他蒙我,小心我把把你屁股给踢烂。” “瑛子中校,我这不是也不好说话吗?”猛子委屈地说。 “什么不好说话,照直说,去,把电台给我拿过来。” “是,马上拿来。” 电台拿过来之后,瑛子就给彪子发电报了,这次还真凑巧,彪子也正让雷航打开了电台,准备给瑛子发电报呢,这么一来一去的,马上就对接上了。 瑛子告诉了彪子寻找马帮小道遇到了困难,月松和旺达叔下山去找线索去了。 彪子也告诉了瑛子,按照月松的意思,二分队已经到达了丙察察,而且非常顺利地就跟老族长接洽上了,新的营地根本不用建,比在龙王庙村还舒服,而且很方便用电台跟总司令部联系。 看着瑛子的电报,彪子脸上有些忧心之色。 “胡队长,队长他们遇到麻烦了?”雷航收拾好电台,马上就问。 “小麻烦,不用管,难不倒月松那个孙猴子。”彪子把电报烧掉了。 “那么多年了,连当地人都走过了,当然难找啊,卫总司令怎么就偏偏看上那一条道儿了呢。”雷航有些抱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么容易找到,鬼子不就重兵布防了?还有偷袭成功的机会吗?你个小瘪犊子,卫总司令的决策是你能抱怨的吗?” “我不是抱怨卫总司令,我只是替队长担心……” “别说了,二分队现在任务比较轻松,你去传达我的命令,让兄弟们切不可麻痹大意,就那边的山上,可还有不少鬼子呢。” “是,胡队长。”雷航答应了一声,把电台藏了起来,出去找兄弟们传达命令去了。 月松跟着旺达叔往山下走了一会儿,旺达叔突然停下了脚步。 “罗队长,再把你那枪借我看看。”旺达叔说。 “这把步枪?您用不使枪,看他做啥?”月松一时没反应过来。 “镜子,我想用那镜子,看得远多了。”旺达叔指着月松的狙击镜说。 “哦,这个啊,来来来,您拿好。” “哎,好好。”旺达叔接过狙击步枪,学着月松的样子,举起狙击步枪,把一只眼睛贴到狙击镜后面,慢慢移动着枪口,看着下面的山峦。 “有什么发现没有?”月松点上一支烟。 旺达叔放下狙击步枪,手指着东南方向,说:“那个山冲背面的大山翻不过去,山冲里可以适合开垦少量的农田,可能会有人住,而且鬼子应该不会在那儿守着。” “我看看。”月松拿回狙击步枪,顺着旺达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哎哟,旺达叔,您这才跟着我们几天啊,就懂军事了,您说得对,那边背面山峰太高,部队不可能从那儿翻山,山冲那儿有水下来,就能冲积出小块田地,适合安家。” “是吧,哈哈哈,我这半老头子也还有点用的哦。” “旺达叔,什么半老头子啊,您可正是年富力强,经验十足的老把式,作用大着呢,要不然,龙王庙村那么多青壮小伙子我一个都不带,还有咱们特战队那么多精兵强将我都没带,就专门把您带来呀?” 旺达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意地微笑着说:“是这个理儿哦,是这个理儿啊。” “哈哈哈哈,瞧您这踌躇满志的神情,可惜我没有照相机,要不然啊,我给您照一张照片留下来,我都成了摄影师了,哈哈。”月松看着旺达叔的摸胡子的神态,笑得可开心了。 “哈哈,是吗?咱们爷俩看法这么一致,要不,咱们爷俩就朝那边去?” “去,肯定朝那边去,我走前边,你后面跟着我。” “走,你请!” “哈哈哈,您还真客气。” 406.死不瞑目 荒木中尉深呼吸了几口缅甸的甜美空气,没办法,也许他自己都知道,这可能是他在这世界呼吸的最后几口气儿了,咱们的荒木中尉定了定神儿,大喊一声:“皇军勇士们,上!” 荒木君喊完了之后,从树干后面异常敏捷地闪出了半个身子,“叭”的一声,王吧盒子里射出了一颗子弹,可是还没等他这颗可怜的王吧子弹飞过去,就感觉到自己的半个身子上“咚咚咚”钻进去了好几颗汤普森的子弹,英勇的荒木中尉右手上的手枪掉落在地上了,忠诚的荒木中尉不得不丢下武士刀,伸出左手试着去捂住右胸上汩汩流淌的鲜血。 “嘟嘟嘟”荒木这次终于听到了美妙的打字机的喷射子弹的时候非常有节奏的响声,但是这一次,天黄陛下英年如花的荒木中尉右边的胸口又钻进去了几颗子弹,可怜的荒木中尉啊,曾经是那么的狂妄至极,在这一刻,只能缅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吧唧吧唧”地往地上滴血,然后身子后仰,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见天空中的雾气开始渐渐消散,为什么呢?老天不公啊,咱大日本皇军可是到中国的土地上,缅甸的土地上,泰国的土地上,印尼、越南、澳洲等等的土地上建立大东亚共荣的啊,是为你们谋幸福的啊,为什么呢?就要让我们的英俊潇洒正当风华正茂好年华的荒木中尉就此在这荒山野岭凋谢了呢?荒木中尉大人死不瞑目啊,太惨了。 当然,另外两个鬼子士兵的命虽然比起草芥来还不如,比起猪狗来还不如,但是凶残的腰子和几个兄弟还是残忍地将他们杀害了,两个同样年少,同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五支汤普森在胸口上打出了无数个小的血窟窿。 就在腰子跑过去捡起荒木的武士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迫击炮的炮弹的啸叫声。 “趴下!”彪子喊了一声,趴到在地,左手正好按在了荒木的武士刀上,双眼正好看到了荒木圆圆的睁大的一双眼睛。 “轰轰轰”一阵炸响之后,接着又是一阵轰轰的炸响。 等到炮击结束后,腰子爬起身子,右手摸了摸荒木中尉的脸蛋,说:“嘿嘿,哥们儿,让你好好在小岛子上待着你不听,非要听狗东西东条营鸡的谎话,效忠什么狗屁不通愚人天黄,这下玩丢把了吧,别死不瞑目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会儿多好。” 腰子说完,站起身子,伸出右脚,故意在荒木的脑袋瓜子上踩了一脚,还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声:“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亡人为大,您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腰子好怕怕哦。” “排长,鬼子过来了!”一个兄弟喊了了一声,“嘟嘟嘟嘟”的就向正在爬山坡的鬼子开火了。 “打!”腰子一声喊,几支汤普森冲峰枪都“嘟嘟嘟嘟”地开火了,冲上来的几个鬼子都是端着步枪的,眨巴眼的工夫,就干死了四五个鬼子。 “撤!”腰子一声喊,边开枪阻滞鬼子,边带着兄弟们往山上跑。 刚刚扑进防守阵地里,就听见冷酷仁冲着腰子喊:“你狗东西不要命了,老子都看见了,你跟个死鬼子鬼扯什么呢,搞半天的!” “营长,你看,我搞了一把武士刀,嘿嘿。” “笑个狗屁呀,鬼子们上来了,兄弟们,放近点再打,瞄准点儿再打。”冷酷仁大声喊着。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腰子,你现在这儿盯着,鬼子来多少杀多少,一个也不要留,我去去就回来。”冷酷仁对腰子喊了一声,提着卡冰枪就跑了。 “忙啥呢?鬼子都上来了,多好的痛宰小鬼子的机会,兄弟们,准备好了,待会儿谁杀的鬼子多,老子就把这刚刚缴获的武士刀送给谁,拿回去搁在家里,那可是可以吹牛吹几辈子的。” “是。”兄弟们个个严阵以待。 冷酷仁带着金蛋跑回到了段二的排的第二道防线,就看见段二起身朝着冷酷仁招手。 “营长,前面打那么热闹,我这儿挨炸,鬼子的迫击炮能不能打准点儿啊。”段二抱怨着。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了,兄弟们有伤亡吗?” “有,三个兄弟受了点皮外伤。” “行,把狗子给我叫过来。” “是,狗子,过来!” “到!”狗子赶紧跑过来,“营长,是不是该我们炮班上了?” “给你个任务,刚才鬼子炮击的时候,我听了一下,判断了鬼子迫击炮的大概炮位,狗日的小鬼子炸老子们炸习惯了,应该想不到我们也带着迫击炮呢,你去左边山腰,那边有一个小平台,我让段二派几个人掩护你们,你们前出到小平台上,老子要你一轮炮击,就把鬼子的迫击炮给我端掉,搞不搞得成?” “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只要你们把鬼子的炮搞定了,随他鬼子们怎么无脑冲锋,老子的机枪冲峰枪保管他们吃饱,子弹管够。” “是,营长,我走了。” “段二,派五个兄弟跟着炮班,带一挺机枪过去,确保狗子他们不被鬼子分兵突击了。” “是,你你你,你们几个,跟着狗子班长过去,狗子班长伤了一根狗毛,老子就毙了你们几个。” “是。”几个兄弟起身跟着狗子跑去了。 “段二,你待在这儿先别动,我再回去帮你杀几个鬼子。”冷酷仁说着,带着金蛋转身就朝腰子那边跑去了。 “营长,你应该在这儿待着,我应该过去点射,点杀,那可就爽了。”段二兴奋又不甘心地在后面说着。 冷酷仁跑到腰子这边的时候,腰子他们枪声大作,兄弟们打得正欢实着呢。 冷酷仁露头一看,鬼子们来了不少,起码好几十个呢,后面的歪把子轻机枪在掩护射击,可惜从山下往上面打,效果非常不明显。其他的鬼子一个个端着步枪鬼叫着,一拨又一拨的往上冲,一拨又一拨地被打字机给干倒了。 冷酷仁举着卡冰枪“叭叭叭”地打死了一个,还觉得不过瘾,一把就把冷锋推开了,对冷锋说:“起开,机枪给老子打。” “哎,少爷,杀得正带劲儿了,鬼子们估计是长官被干掉了,现在无脑冲锋呢。” “拿着卡冰枪打吧你。”冷酷仁说完,抱着机枪枪托,“哒哒”“哒哒”“哒哒”连续三个点射,直接灭掉了三个鬼子,个个都是胸口穿了几个血窟窿。 一轮冲锋之后,阵地前留下了一堆鬼子尸体,冲锋总算是暂时终止了。 冷酷仁把轻机枪还给冷锋,说:“这鬼子打的什么仗啊,一上来就喂给老子一个中尉吃吃,难不成后面还有少佐什么的在指挥?” “没准儿是的,要不然,怎么会把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放在最前面冲锋呢?”腰子边换弹夹边答道。 “我看没准儿这小子就是最高指挥官,想亲自摸过来看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腰子你给顺手就灭了,他们这才无脑冲锋的吧。” “哈哈,营长,怪我啰,下次我小心点儿,看着鬼子的大官儿先别忙着杀,多遛遛。” 407.山里汉子 月松和旺达叔顺着山坡往前走了七八里地了,终于快到那个山冲了。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朝着山冲里面看了看,不禁惊呼了起来:“旺达叔,您可真神啊,有农田,种的土豆呢。”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旺达叔伸手要月松的步枪。 “给,您看!”月松把步枪递给旺达叔。 旺达叔接过步枪,熟练地使用着望远镜观察,乐呵呵地笑着说:“有的时候,我也真神啊!” “啊哈哈哈,没想到旺达叔还这么幽默。”月松开心地笑着说。 “油墨?哪儿油墨了?”旺达叔放下狙击步枪,“我们龙王庙村过年过节跳舞的时候,脸上才摸油墨啊!” 月松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想明白了,忍不住“哈哈哈”地笑着,笑得肚子都疼了,笑得腰都弯了。 “你笑啥?我有油墨吗?”旺达叔被月松这么放肆地大笑着搞傻了。 “没有,没有,没有油墨,旺达叔,咱们不说了,赶紧下去吧。”月松强忍着笑,从旺达叔手中拿过来狙击步枪,提在手上,先一步兴致冲冲地往山下跑。 月松和旺达叔一路跑跑走走,二十多分钟之后,才到了农田边上。农田里不仅种着成片的土豆,还有白菜、萝卜、胡萝卜、卷心菜等待,另外一块地里还种了一小片大麦,这时候大麦已经快要成熟了,饱满的麦穗儿把卖枝子都压弯了腰。 “汪汪,汪汪汪汪。”不远处的木头屋子门口传来了狗叫声。 “果然是独门独户啊,旺达叔,走,咱们过去问问。” “好嘞,小心狗,这种独门独户的人家,狗是咬人的。”旺达叔提醒着月松。 “没事儿,它敢过来,我一枪托就让它趴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两个人说着就走到了屋子前面的小空地上,一条黄色的草狗龇牙咧嘴地“呜呜”的哼着,向走过来的两个陌生人示威呢。 “有人吗?有人在吗?我们是中国人。”月松冲着屋子里喊着,可是屋子里既没有人答应,也没有开门,“旺达叔,该不是人不在家吧。” “沫沫西拉,沫沫西拉。” 月松看着旺达叔,不知道旺达叔在什么,正纳闷儿着呢,却看见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杆猎枪,站在门口,也不说话。 旺达叔又叽叽咕咕地跟中年汉子说了几句什么,中年汉子这才喊了两声,黄狗停止了叫唤,乖乖地走到主人身后去了。 接下来旺达叔跟中年汉子隔着十几米远说了一些月松半句都听不懂的话之后,旺达叔双手抱拳,又向中年汉子说了句什么,就拉着月松走。 “旺达叔,说了什么呢?”月松这才插上嘴。 “也是布依族的,不会汉话,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你一个人就是找到这儿了,也问不出个啥子,再说了,你手里提着杆枪,身上背着把枪,腰带上还挂着一把短刀,人家哪敢开门啊,没看见那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拿着猎枪的吗?” “哦,得亏了旺达叔您来了,要不然还真不好搞。” “边走边说吧。” “问到了点啥?有用吗?” “有用,那汉子说了,木房子他去过几次,也是打猎的时候,那地方离他家不远,没在那儿住过,时不时的他也修修,可是前年一场大雪把房子彻底压塌了,他也没再修了。” “那怎么办啊,找不到木屋子,就没有参照点啊。” “参照点?” “哦,就是认路时的标记之类的。” “没事儿,那汉子说了,前些天他还去过那边,说是,木头房子还有一根梁柱子露在外面,周边都是雪,在雪地里找一根梁柱子应该不难找,而且他说的大致位置,应该是我们走过头了,而且爬得太高了。” “那就是说我们已经从小道儿边经过了,却没发现?” “可以这么说吧,先找到梁柱子,然后从梁柱子那儿往西南看,有一个很陡的山梁,顺着山梁边儿上绕过去,就能看到那条小道,现在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回去了我铁定的能找到,快走吧。” “哦,只要您能找到,我就不操心了,那可好了。” 两人一路欢快地连跑带走的,虽然上山很累,可是心情爽快了,马上就看到希望了,也就一个多小时之后,月松和旺达叔就回到了队伍休息的地方。 稍微歇了口气之后,月松也没有回答兄弟们和瑛子围着的问东问西的,就让旺达叔牵着驴子走在最前面,草根儿和董伢子护卫在两边,半个多小时之后,就找到了梁柱子。 旺达叔顺着梁柱子往西南方向瞄了瞄,指着两三百米外的山峰说:“就那儿,擦着山梁子过去就是小道儿了。” “啊哦——”兄弟们高兴地齐声欢呼起来。 “哎哎,可不敢乱喊啊,小心积雪崩下来了,那可就全都没命了。”旺达叔赶紧制止着兄弟们欢呼。 “停停停。”月松赶紧招呼着大家停下来。 “罗队长,待会儿过去的时候,地上都是冰雪,可滑了,而且得擦着山梁子过,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命就没了,我走最前面,你们一个个地跟着,可得慢慢走哦,还有,千万别闹,闹醒了山神,山神一发脾气,咱们就全完了。”旺达叔慎重其事地说。 “明白。”月松答应了一声,转身对兄弟们说,“都明白了?注意,别——齐声——回答。” 兄弟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有的点头,有的小声回答着。 “旺达叔,我就忘了一件事儿了,要是带一根绳子就好了。”月松摸着后脑勺说。 “你忘了我可不敢忘,哪次走这种道儿咱们马帮的人敢不带绳子啊。”旺达叔说着从驴子身上的布袋子里拿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这不,很管用的。” “哎哟,谢谢了,谢谢旺达叔了,这会儿我怎么觉得旺达叔一个人能顶我们整个特战队的战斗力呢。” “哎哟,说瞎话了吧,我可是连瑛子都打不过的哦。”旺达叔严肃地说。 瑛子站在一边,“噗嗤”一声笑了。 “笑啥?”月松问。 “我突然发现旺达叔还很幽默。”瑛子说。 “哎,刚才罗队长说我油墨,这会儿瑛子怎么也说我油墨啊。”旺达叔边说着还边摸着自己的脸。 “哎哎哎,瑛子瑛子,拜托,别笑,一会儿兄弟们都忍不住笑,惊动了山神可就麻烦了,兄弟们,都注意了,油墨就是油墨,跟幽默没有半毛线的关系,都明白了?” 兄弟们忍着笑,一个个地点头。 408.巧姐牺牲 在旺达叔的指导下,兄弟们用一根绳子把大家都栓在一起,这样就增加了单个人跌落悬崖的风险,只是,旺达叔的驴子和巧姐儿是不能也绑在绳子上的,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条路在大雪的覆盖下有多么湿滑,万一驴子或者巧姐儿发癫了,搞不好把整支队伍都给拉下悬崖。 在旺达叔的坚持下,月松最后还是同意了旺达叔不绑在绳子上,也不再是草根儿和伢子走在最前面,而是旺达叔一个人牵着自己心爱的驴子,在最前面探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都准备好了吗?”旺达叔把驴子的绳子放短了一些,一手牵着驴子的绳子,一手抚摸着驴子的脑袋,回身问兄弟们。 兄弟们已经学会了在这雪山之上,不再齐声回答,而是默默地点头。 “旺达叔,先等等,我说几句。”月松看着山峰上的山风变大了,凛冽的寒风卷起雪花,在天空中飞舞着,看上去很漂亮,但是意味着风险更大了,“兄弟们,按说登这样的雪山,得有猛子的羊角镐才是最好的,可是咱们部队没有这种装备,所以大家把枪都背在身上,把刺刀都拿在手上,万一脚下打滑,马上用刺刀扎在冰崖上,都听清楚了?” 兄弟们一个个地点着头。 “飞跃,你牵着巧姐儿,是最危险的,巧姐儿没走过这样的路,你得走慢点儿,每一脚下去,都得踏稳了再踩实。” “知道了。”飞跃也学着旺达叔,把绳子放短一些,还伸手摸着巧姐儿的面孔,安抚着巧姐儿的情绪。 “瑛子,待会儿别往下看,看前面,看上面,都行,第一只脚迈出去之前,先虚踩,试探一下,再踏实了,我就在你身边,别怕,一切有我在呢。” 瑛子回头看着月松,月松还从来没有这么温和地跟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一时不禁有些感动,清鼻涕都出来了。 “怎么,受宠若惊啊?这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月松微笑着说。 “哪儿跟哪儿呢,人家这是冻的好吧。”瑛子伸手摸着眼睛。 “好了,都准备好了,这将近三百米的距离,就当咱们临时抱佛脚,训练一下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的协同性,旺达叔,出发。” “唉。”旺达叔答应了一声,回头又看了一眼这群勇敢的后生们,“别紧张,我这半老头子都过去了几回了,小心就不会有大错儿,走啦,跟上。” 旺达叔牵着驴子,慢慢地朝前走着。草根儿在绳子的最前面,也迈开了步子,伢子紧随其后,仁先和鸣鹤在最后面,月松和瑛子在中间,唐四和飞跃一起在瑛子的前面,巧姐儿紧挨着飞跃,飞跃边走边抚摸着巧姐儿。 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英部队,兄弟们很快就步调一致,在风雪中缓慢地前进着。 二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到了擦着悬崖过去的关键路口了。 旺达叔回头看着后生们,说:“到了最难过去的地方了,我先走,你们先看着我怎么过去,然后再依葫芦画瓢,就这么简单,我先过了啊。” “好的,旺达叔。”月松答应了一声。 兄弟们一连串地全都站在路口附近,眼看着旺达叔牵着驴子慢慢走到了悬崖边上。 旺达叔虽然很熟练,但还是走得很慢,就在擦着山崖过去的时候,一阵旋风过来了,崖顶上的积雪纷纷落下来,驴子突然脚下一滑,旺达叔没有惊慌,而是赶紧嘴里轻声发出“吁吁”的声音,驴子慢慢收回了滑出的左后腿,也没有叫唤,就站稳了身子。 旺达叔看见驴子站稳了脚步,就拉着驴子慢慢擦着山崖过去了,于是兄弟们就都看不见旺达叔和驴子了。 “兄弟们,旺达叔和驴子成功地过去了,我们也开始过关了,草根儿,往前走。”月松说。 “哎。”草根儿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伢子,伢子点点头,草根儿就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拿着刺刀,往前走了十几米,到了与山崖擦肩而过的地方。 月松看着草根儿很顺利地过去了,伢子也过去了,转眼两人都看不见了,就看见一根绳子挨着崖壁在慢慢往前滑动。 “慢着点儿啊。”月松小声提醒着,脚下也跟着往前走。 猛子也过去了,土豹子也过去了,这下子该飞跃和巧姐儿过去了,可就在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巧姐儿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山崖转弯处走过去。 “都停下来,让飞跃安抚一下巧姐儿。”月松说完,唐四赶紧小声先前面传话。 草根儿听到唐四的声音,停了下来,伢子和土豹子也停了下来。 “别怕啊,巧姐儿,来福还等着咱们回去呢。”飞跃不敢强行拉着巧姐儿过去,只好把脸贴在巧姐儿的脸上,小声地跟巧姐儿说着话。 几分钟过去之后,巧姐儿终于抬起头,噗嗤了几下鼻子,扬起了头。 “哎,这才是我们勇敢的巧姐儿嘛,来福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走,咱们走啰。”飞跃说着,把巧姐的绳子放得更短了,牵着巧姐,准备往前走。 “传话到前面去,可以走了。”月松说。 草根儿收到命令后,慢慢往前走。 飞跃牵着巧姐儿,走上了最危险的关口,虽然旺达叔的驴子肚子擦着崖壁就顺利地过去了,可是巧姐儿的身体明显比驴子的身体要高大,就在巧姐儿的肚子擦着崖壁的那一刹那,一阵山风吹过来,巧姐儿突然“吁”的一声长嘶,脚下开始乱动起来。 “巧姐儿,别怕别怕。”飞跃边喊着巧姐儿,边拉紧了缰绳。 或许是巧姐的嘶鸣声惊动了山神,崖顶上又滑下来了一些积雪,积雪直接砸在了巧姐儿的头上,巧姐儿忽然前面左腿一滑,跟着后面的左腿也打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飞跃拽紧了缰绳,巧姐儿的身体才勉强没有往山崖下滑。 “巧姐儿,加油啊,把腿提上来。”飞跃着急地喊着。 又一阵积雪从崖顶滑落了下来,巧姐再次“吁——”的一声长鸣,这一次巧姐儿的三支脚都悬空了,飞跃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拉着巧姐的缰绳,可是僵持了几分钟了,巧姐儿还是没有上来。 “来福,对不起了。”月松说着,把自己手中的短剑“嗖”的一声扔了过去,短剑在空中旋转着飞了过去,不偏不斜,隔断了飞跃紧紧拉着的缰绳,就听见巧姐“吁——”的一声长长的嘶鸣,巧姐从崖口掉落了下去,月松的短剑也在冰崖上撞了一下,掉落到山崖下去了。 “队长!”飞跃手里抓着被短剑砍断了的缰绳,望着月松,双眼泪汪汪的。 “所有人,立刻稳步前进!”月松严厉地下令。 没有人回答,兄弟们往下看了一眼巧姐儿掉下去的崖底,就按照队长的命令,慢慢地稳步向前前进。 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顺利地通过了最危险的关口,走在最后面的鸣鹤也过来了,看见前面旺达叔牵着驴子,站在风雪中,等待着部队踏着他的脚印前进。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寒风吹在山崖棱角上“呼呼”的风声,和兄弟们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嘎嘎”声。 409.爽快炮击 福岛听到远处山坡上的枪声之后,马上就知道荒木中尉遇到了敌人的伏击,为了救荒木中尉,福岛马上命令迫击炮班组织了一轮猛烈的炮击,自己则带着几十个士兵火速赶往对面山坡,想要救荒木中尉。可是远处都是迷雾,迷雾中又是山林,只能从枪声判断出敌人的大致位置,而且为了不伤到荒木中尉,福岛又命令炮兵把炮火适当延伸。这才有了段二说的鬼子的炮兵准头太差,迫击炮没有炸中第一道防线的兄弟们,却炸到了自己中路做后备队的兄弟们。兄弟们原以为飞来的炮弹是炸腰子他们那个排的,谁想得到,一向炮击准头很高的小鬼子却把炮弹炸到这边来了。虽然段排长大声喊着兄弟们趴下躲避炮击,可还是有三个兄弟们被炮弹碎片给划伤了。 一轮炮击之后,福岛带着的几十个士兵已经冲到了山窝窝里,那是像龟儿子忙着救老乌龟一样地猛扑了过来,可是就在福岛带着鬼子们冲得赶到山坡下时,就听见山坡上荒木中尉发出最后的呐喊声,随后就是汤普森冲峰枪“嘟嘟嘟”的一通扫射。听着这样的声音,福岛就知道荒木中尉凶多吉少了,紧赶慢赶的,看来还是来晚了。 福岛带着士兵们放慢脚步,悄悄摸到山坡上时,就发现一个敌人正在拿荒木中尉的武士刀。为了报复荒木中尉被杀害的这个仇恨,福岛一时杀得眼红,不顾一切地命令士兵们向山坡上冲锋,连续冲了两轮下来,带过来的几十个士兵,除了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还活着外,其他的全部玉碎了。 福岛站在山坡下,举起武士刀,狠狠地劈断了一根树枝,恨的牙都弯了,可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带着俩士兵,而且自己已经是侦察中队最高指挥官了,不能重蹈荒木中尉的覆辙,福岛这才捶胸顿足地带着两个士兵,丢下了几十个士兵的尸体,撤回到了自己的伏击阵地。 福岛在伏击阵地上围着一颗大榕树,像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子一样,只知道转圈儿,却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长官,荒木中尉玉碎了,现在您是整个中队的最高指挥官,您得早拿主意啊,不然侦察中队损失惨重,回去没有办法向水上将军交代啊。”一个军曹看着福岛干着急,上前对福岛说。 “嗯,嗯——”福岛嗯了两声,既然说到了水上将军,那还是得赶紧给将军发一封电报,说明现在的战况,要不然失败的责任就全落在自己身上了,“把电讯兵叫过来,我要给将军发报。” “嗨。”军曹不敢怠慢,马上跑步过去找电讯兵去了。 电讯兵背着电台,喘着粗气儿跑了过来。 “长官,电台拿过来了。” “以我的名义发报,在代卡伊以东七十公里处遭遇中国侦察连,双方僵持一夜之后,荒木中尉亲自带队前往侦察,遭到敌军伏击,荒木中尉玉碎。”福岛说到这里停下来,想想后面自己组织无脑冲击要不要说呢,想想还是算了,于是继续说,“虽然卑职立即组织了炮击敌军阵地,同时率领五十名皇军勇士火速赶往救援,但是仍然没有救回荒木中尉。” “长官,完了吗?” “完了,马上发出去。” “嗨。”电讯兵答应一声,马上打开电台,“滴滴滴”地向司令部发电报,几分钟之后,就收到了水上将军的回电。 福岛接过刚译出来的电报看着,“侦察中队由福岛准尉带领,务必拖住中国侦察队,不可让他们跑了,代卡伊和密支那已经各自派出一个中队的皇军勇士赶往支援,援兵到达之后,务必全歼中国侦察队,为荒木中尉和玉碎的皇军勇士们报仇雪耻”。福岛看完了电报,抬头看天,空气中的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如果再组织进攻,就更不利了。 “长官,水上将军的电报怎么指示?”军曹问。 “拖住敌人,等待援军到来,围而全歼。”福岛说。 “水上将军英明,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先稳住不动,同时对敌人加强监视,你带一个小队绕道到敌军右翼,注意,只监视,不进攻,一旦敌人要溜走,马上开枪阻击,我这边会火速带领勇士们来支援你,同时炮击阻滞敌军的突击。” “嗨,我这就带一个小队过去。” 军曹的刚刚举起手来敬礼,就听见身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轰轰”的炸响了。军曹马上按着福岛准尉趴在点上,一阵炮击过后,军曹这才把福岛准尉扶起来。 “八嘎,一个侦察连,居然带着迫击炮,听着炮声,是皇军的60迫击炮,可恨至极,可恨至极。” 就在福岛咬牙切齿的时候,一个浑身是泥土的士兵跑过来报告。 “报告长官,我军炮班遭到敌军炮火袭击,炮班十五位勇士,玉碎八位,重伤三位,其余全部轻伤,四门60迫击炮全部被摧毁,炮弹也都所剩无几了。” “啊?啊——”福岛几乎要气晕了,发狂地抽出武士刀,对着面前的鸡蛋花树就是一顿乱砍,看得树枝“噼噼啪啪”的成片断裂,刚刚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的鸡蛋花也散落了一地。 “长官,这个时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您得冷静下来,指挥整个侦察中队啊。”军曹在一边大声喊叫着。 “呀——可恨,可恨——”福岛又吼了两声,这才拿出白布,擦拭自己的武士刀,同时对军曹说,“你还在等什么,火速带一个小队过去监视敌人。” “嗨。”军曹看见福岛准尉停止了乱砍,这才答应一声,组织了一个小队,带了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赶往堵截敌军绕道逃走的路线上去设伏去了。 狗子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的炮兵阵地被彻底摧毁了,还炸死了不少鬼子兵,心情是无比的畅快啊。 “兄弟们,这次炮击太漂亮了,马上收拾,立刻撤离。” “是。”兄弟们立即忙着收拾了一通,跟着班长撤离了。 冷酷仁坐在地上,正悠闲地抽着烟,跟腰子说着鬼子还会不会再搞一次无脑冲锋呢,就听见远处狗子的炮击开始了。虽然这会儿雾气散得差不多了,可是冷酷仁举着望远镜也就看见鬼子阵地上炮击后升起的一些黑烟,看不到损毁效果。 “不知道狗子这次任务完成得怎么样,成功的话,咱们就再跟鬼子们对战一会儿,不成功的话,咱们就尽快撤离。”冷酷仁说。 “撤什么呀,不用这么着急,鬼子的援兵要赶过来,在这山路上,又不能开车进来,少说也得俩小时才能过来,再等会儿,鬼子们吃了大亏,没准儿还会再次组织进攻的。”腰子不甘心就杀了这么四五十个鬼子呢。 “也是啊,这么一大片林子,咱们随便往哪儿一钻,就够鬼子们找的了,援军,狗杂碎们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那么快飞到咱们身边来的,可以再等等。” 说话间,狗子兴冲冲地跑过来报告。 “报告营长,炮击鬼子炮兵阵地任务圆满完成,鬼子一共四门迫击炮,全部被摧毁,另外,还炸死了好多个鬼子炮兵呢,这下子鬼子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再向咱们的阵地炮击了。” “是吗?这么成功,狗子行啊,腰子,把你刚缴获的鬼子中尉武士刀奖励给狗子。” “谢谢营长。” “营长,武士刀我刚才都放话出去了,谁杀的鬼子最多,我就把武士刀奖励给谁,让他拿回去搁在家里,可以吹几辈子的牛呢。”腰子为难地说。 “没错儿啊,现在狗子端掉了鬼子炮班,不仅毁掉了四门炮击炮,还炸死了七八上十个鬼子呢,不是杀得最多吗?” “可是狗子不是我们排的啊。” “奶奶的,是我的官儿大还是你的官儿大啊,狗子不是你们排的,可是我侦察连的吧,一切缴获都要归公,你们排缴获的也要上交侦察连,侦察连老子说了算,拿来!” “好吧,营长。”腰子十分不情愿地把荒木中尉的武士刀交到了冷酷仁手中。 冷酷仁接过武士刀,走到狗子面前。 “狗子班长,为了奖励你摧毁鬼子炮兵阵地,炸死一群早就该死的鬼子,现在我代表侦察连,把这把鬼子的武士刀奖励给你,请接刀。” “是。”狗子立正敬礼,双手接过武士刀,笑呵呵的说,“谢谢营长,要从腰子排长手中捞点东西,那是个大难事儿啊,还是营长厉害,谢谢了。” “什么大难事儿啊?你是说我抠吗?我再抠,这武士刀还不是交到你手上了,那可是老子冒着被鬼子炮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险,从鬼子身边抢过来的,老子到现在耳朵边还在嗡嗡作响呢。”腰子冲着狗子喊叫着。 “你给老子住嘴,狗子说得没错,你就是扣,还夸大其词,明明鬼子的炮弹都落在段二那边了,你耳朵里嗡嗡作响个狗屁啊,胡咧咧。”冷酷仁骂了腰子一通,转而对狗子说,“狗子,别理这个老抠,带着你的战利品,回去把你的炮班收拾一下,后面还要在关键时刻让你的炮发挥大作用呢,去吧。” “是,营长!”狗子立正敬礼之后,双手拿着武士刀,冲着腰子笑了一下,跑走了。 410.羊肉米粉 部队在沉默与凝重的气氛中,在旺达叔艰难地探索着前进的道路下,缓慢地在风雪中前进着。 巧姐儿滑落下了山崖,飞跃多亏了月松果断地扔出短剑砍断了缰绳才得以幸免于难,寒风呼呼地刮着,雪片在眼前肆无忌惮地飞舞着,瑛子的脸冻得红彤彤的,旺达叔的胡子上完全变白了,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厚手套,兄弟们只是戴着随身携带的国军礼仪用的白色单薄的手套,每个人都是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握着刺刀,双手都快冻僵了,兄弟们只能苦苦煎熬着。 就这样在陡峭的山崖上一条算不上是真正的道路的小道儿上苦苦行走了两个多小时。 “看,下面没雪了,拐个弯就有一个小平地,我们可以到那儿休息一会儿了。”旺达叔回头对身后的一群后生们说。 “哎呀,总算是可以有个坐下来歇会儿的地方了,兄弟们,加把劲儿,再忍耐一下,前面歇下来之后,生一堆火,烤烤火,烧点热水,吃点干粮。”月松鼓励着兄弟们。 兄弟们脖子都快冻得扭不动了,一个个的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就继续默默行走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地上的雪终于没有了,呼吸的空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每一次进入鼻腔里,都带着一点点的生疼。 五分钟之后,旺达叔牵着驴子拐了个弯,不见了。 兄弟们加快速度跟了过去之后,终于看见了旺达叔说的小平地,平地实际上是一个山崖上凹陷进去的接近于山洞的地方,就在这寒风肆掠大雪纷飞空气稀薄的山崖上难得的温暖的地方,居然还长着一棵歪脖子老松树。 “都过来吧,绳子可以取下来了,接下来的山道儿,就不用都牵在一根绳子上了。”旺达叔一边说着,一边举着砍刀砍老松树上的枝桠。 “哎呀,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好暖和啊。”瑛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军统特勤人员的那种傲气,被冻得像一只缩头缩脑的小鸡娃的瑛子赶紧躲到了避风的地方。 月松看着兄弟们都把绳子解开了,对猛子说:“猛子,去抠点干苔藓来,引火。” “是,队长。”猛子和唐四两个人连忙在旁边的土地上抠干枯了的苔藓。 鸣鹤放下机枪,和土豹子他们几个帮着旺达叔收拾刚砍下来的松树枝桠,堆放在了一起。 月松拿.asxs.上一支烟,猛抽了几口,拿起自己的狙击步枪,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哈着口气擦着自己的狙击镜。 “队长,干苔藓来了。”猛子和唐四各自捧着有些干苔藓。 “找几块石头,搭一个土灶,把干苔藓都放进去,我这就过来点火。”月松说。 “是。”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土灶搭好了,旺达叔也砍了足够多的松树枝桠,本来就枝桠不多的歪脖子老松树已经被砍得差不多只剩下主干和树梢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走到猛子他们搭好的土灶跟前,蹲下身子,打燃火机,干苔藓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快快,添柴。”月松说着,先拿起一根松树枝放在了火上。 松树虽然四季常青,这山崖上由于经常下雨下雪,湿气也很重,但是松树本身带着松油,还是很容易就被点燃了。 转瞬间,兄弟们不断丢上去的松树枝桠就烧起了一堆大火。 “瑛子,冻傻了,过来烤火啊。”月松边侍弄着火堆,边喊着瑛子。 “来了。”瑛子这会儿是话也不多了,三步做两步走,来到火堆边,兄弟们连忙让出一个位置,让瑛子蹲在火堆边上。 “猛子,去把行军饭盒拿过来,草根儿用旺达叔的看到砍三根树枝,伢子去弄点干净的雪来,咱们准备烧点开水喝喝了。”月松一口气安排了好几个兄弟,兄弟们都点点头,各自行动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两个铝制的行军饭盒里的热水都烧开了,月松把横着的棍子两头拿着,把饭盒拿了下来,一盒递给旺达叔,说:“旺达叔,您是最大的功臣,您先喝。” “我是老马帮了,经得住冻,给小伙子们喝吧。”旺达叔推辞着。 “旺达叔,现在我是在以队长的身份分配补给任务,这是命令,既然您已经是咱们队伍中的一员了,您得服从命令。” “是啊,旺达叔,一切行动听指挥,您先喝,不然我们都没得喝呢。”猛子捧着饭盒,送到旺达叔手上。 “嘿嘿,那我就倚老卖老了。”旺达叔笑着说。 “瑛子,这一盒你先喝,你是大姑娘,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儿,我们喝过的不能给你喝不是?”月松近乎阿谀地笑着对瑛子说。 “嗯,这话我爱听,你们都是脏男人,我先喝。”瑛子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把饭盒接过去了,张着小嘴巴,吹了吹气,慢慢地喝下了一点点,烫得直咂嘴巴。 “呵呵。”鸣鹤看着瑛子的样子,笑了起来。 “不许笑,再敢笑我,我不给你们喝了。”瑛子大概是烤了一会儿火,冻僵了的脑仁儿又活泛了起来,往日的秉性立马就回归了正轨,依旧是一个刁钻的大家小姐脾气。 看着兄弟们开始轮流着喝热水,吃干粮了,月松这才把飞跃拉到一边,对飞跃说:“飞跃,巧姐儿的事儿,我不怪你,你也不能怪我。” “队长,我不怪你,我就怪我自己,没有把巧姐儿照顾好,不仅巧姐儿没了,他身上背着的粮食和弹药也没了。”飞跃哭丧着脸说。 “这就更不行了,也不能怪自己,没听旺达叔说嘛,山神都看着的呢,巧姐儿毕竟不是人,她大声嘶叫,惊动了山神,是山神把她收走了,让她早点儿投胎去呢,我估摸着吧,山神根据巧姐儿作为一匹马,特别是一匹特战队的军马,贡献巨大,怎么着也得让她投胎做一个温饱人家的孩子吧。”月松胡咧咧着安慰飞跃呢。 “队长,你怎么知道她就会投胎做人呢?还投胎到温饱人家里。”飞跃问。 “你没听老人们说吗?这辈子做好人的,下辈子投胎还是做好人;这辈子做恶人的,下辈子就投胎做猪狗,这说的是人。至于动物呢,这辈子吃苦耐劳的,下辈子就投胎做人;这辈子好吃懒做的,下辈子投胎就继续做牛做马,最多,做一头肥猪,只吃只长肉就行了,不过寿命不长,最多一年,就被宰了,吃肉了,呵呵。”月松说的这些,虽然在中华典籍里是没有记载的,但是在民间确实是这么千年流传的,而且老百姓们是很笃信这些的。 “哦——”飞跃摸着后脑勺,“那可就好了,巧姐儿肯定能投胎做人,而且是做好人。” 看着飞跃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月松总算是放心了,点上一支烟,坐在地上抽着。 “队长。”飞跃蹲下身子,靠近月松,“你为了救我,把那把你家祖传的短剑也也给扔下去了,这……” 月松把腰带上的短剑的剑鞘摸了摸,说:“是啊,祖传的没了,这么高的山崖下面,也找不到了啊,怎么办?” “队长——”飞跃皱紧了眉头。 “傻娃子,没事儿的,什么叫祖传的宝贝啊,祖传的宝贝就是平常用来镇宅子,庇佑子孙;在危机关头,祖传的宝贝就是用来救命的,你不是咱们罗家的人吗,祖传的短剑救了你的命,也就完成了祖传宝贝的使命了,这叫死得其所,物有所值,就这么个理儿嘛。” “哦,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对头,去,喝点热水,啃两口干粮去,等到了桥头镇,我给你搞一大碗热乎乎的上面堆满了大块儿大块儿羊肉的米粉吃,对了,上面还撒点葱末,还吃不?” “好吃,嘿嘿。”飞跃笑呵呵地走过去抢热水喝去了。 411.佯攻诱敌 狗子拿着战利品武士刀走了之后,冷酷仁继续和腰子在第一线守着,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对面的鬼子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冷酷仁敏锐地察觉到,小鬼子又在想歪心思了,拖而不决,八成是硬拼打不过,就搬救兵去了吧。 “腰子,鬼子不过来了,我们也不能主动冲过去,现在是谁上谁吃亏的局势,但是谁都不上,就成了咱们后面要吃亏的局势了,咱们得破掉这个局面。”这会儿双方的位置都暴露无遗了,冷酷仁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递给腰子。 腰子接过香烟,抽了两口,还给冷酷仁,说:“要不,我在这儿守着,就我这一个排,凉他小鬼子强攻也拿我没辙儿,何况鬼子的迫击炮已经被狗子一锅端了呢。” “嗯,我也这么想,现在后面的李副官那边还不能动,绝不能被鬼子抄了后路,只有段二的排能动了。”冷酷仁说。 “那就让段二早点往右边的山坡下过去,打开撤退的出口,免得鬼子的援兵来了,把咱们包饺子了。” “一旦被包饺子了,鬼子还有飞机和大炮调过来,那咱们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这么办,这边就拜托兄弟你了,你这儿是绝不能被鬼子攻上来的。” “你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营长,鬼子如果从我这儿攻上来了,您把我的脑袋当球踢。”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走了。” 冷酷仁带着冷锋和金蛋来到了中路,找到了段二,段二正想带着兄弟们出去捞几个鬼子杀一杀,解解馋呢,看见营长过来了,马上就起身喊着:“营长,这半个多小时都没动静了,咱们不能跟鬼子这么干耗着,鬼子会调援兵来的。” “你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到吗?” “营长说得是,是不是该我的排上了?” “瞧那边。”冷酷仁指着南边说,“前面鬼子跟咱们对峙着过不去,后面咱们不想去,左边是野人山,老子现在暂时还不想再钻野人山了,除非不得已,否则老子再也不想随便往野人钻了,所以就只剩下南边了。” “没问题,我带着我的排过去,先去探探路。” “不用探就能想得到,对面的鬼子指挥官肯定已经派人把那边守着了,不过鬼子分兵过去的人数应该不会多,我估摸着也就一个小队吧,不过你带人过去之后,也不能强攻,想办法把鬼子那边的机枪或者重机枪给敲掉,鬼子马上就会再派人过去,那个时候,你就不要前进了,先守住那边再说。” “然后呢?就继续这么耗着?”段二问。 “然后看鬼子的指挥官怎么出招了啊,如果你在那边把他们打疼了,鬼子指挥官就会误以为咱们要突围溜之大吉了啊。” “那你得把狗子的炮班给我,我可不想我的兄弟硬闯。”段二说。 “没问题,金蛋,你去传我命令,让炮班做好准备,跟着段排长一起行动。” “是,营长。” “段二,接下来这个局能不能破得开,就看你的了。”冷酷仁抓着段二的肩膀说。 “您就瞧好了吧,兄弟们,都给我起来,打起精神来,跟我走。”段二向兄弟们一招手,兄弟们都拿着枪械,扛着弹药,跟着段二朝那边去了。 冷酷仁看着段二带着兄弟们像饿虎扑食一样地过去了,本来想再喊一嗓子,提醒段二别冲得太猛,可转念一想,咱们的段排长那可是出了名了心细如发,不可能像冷锋那么猛的。 “冷锋,走,我们去李副官那边看看。” “是,少爷。”冷锋提着轻机枪,跟在冷酷仁的身后,两人一起朝着李副官那边走去了。 412.炮击准备 “营长,那边怎么没动静了?鬼子怂了?”李副官看见营长过来了,马上迎了过来。 “你以为鬼子真的无脑啊,冲了一波下来,死了四五十个土狗一样的鬼子兵,还冲啊。”冷酷仁答道。 “那这样拖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搞不好鬼子会呼叫援兵过来包围咱们的。”李副官担心地说。 “废话,你怎么跟锋愣子一样了。” “少爷,我怎么躺着也中枪啊,我可什么都没想,就想着鬼子们再来两拨冲锋,我这挺机枪的子弹还有好几个弹夹没用呢。” “没你的事儿,一边待着。”冷酷仁说,“李副官,你这边应该暂时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没有,安静得很,鬼子的援兵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就对面那点鬼子,还不够腰子折腾的呢,哪还有我的机会啊。” “这样啊,为了确保后路,你派一个班的兄弟,往咱们来的路线上,后撤四百米,再建立一道防线,万一鬼子的援兵过来了,让兄弟们顶住五到十分钟,就马上撤回到你这儿来,给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留出多一点时间。” “是,营长。” “另外,我已经让段二带着他的排过去佯攻鬼子阵地的南边的侧翼了,如果段二成功地让对面的鬼子指挥官误以为我们要突围,腰子那边也会打起来,总之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把屁股看好了,真要从南边打出去,我会让金蛋来给你消息的。” “没问题,营长。” “睁大眼睛,这个时候是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刻,谁都别给我掉链子。”冷酷仁很严肃地指着李副官说。 “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营长您就放心吧。” “好,我走了,你赶紧派一个班兄弟前出吧。” “是,营长。” 冷酷仁从李副官那儿走后,就朝着段二那边过去了,路上就遇到了金蛋。 “金蛋,段排长进入了攻击阵位了吗?” “到了,段排长已经发现鬼子真的就有一个小队在那边守着,有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看上去就是放着咱们从那边突击的架势,不像是想过来包抄咱们。”金蛋答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 “是。” 冷酷仁带着金蛋和冷锋悄悄来到了狗子炮班的临时阵地。 “营长,炮班准备好了,就等着段排长的进攻命令了。”狗子看见营长来了,迎过来报告。 “好,很好,还有多少炮弹?” “不多了,最后两箱。”狗子答道。 “怎么就剩下两箱了?段二那次袭击鬼子的运输车队,不是搞了不少炮弹吗?” “营长,您说话可得凭良心,断掉鬼子的迫击炮阵地的时候,您可是让我不惜一切地轰的,不是我们事先留了两箱子,那一次可就打光了啊。” 冷酷仁摸了一下狗子的脑袋说:“不怪你,真要怪你,老子会从腰子手上强行把武士刀抢过来给你吗?” “营长,待会儿段排长命令过来了,我可先跟您说好了啊,要断掉重机枪和轻机枪的火力,这两箱子炮弹估计是保不住了啊。” “没事儿,你就做好准备,两箱子炮弹全打光,等攻下了鬼子的阵地,我再给你缴获去。” “是,营长。” “好好打,给老子打准啰,像打鬼子的炮兵阵地那样打。” “是,营长。” 冷酷仁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狗子的炮班阵位选择得很好,刚好避开了众多的树木的遮挡,能恰到好处地先端掉鬼子的重机枪。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再看段二那小子,正带着一个排的兄弟们悄悄向鬼子的小队靠近呢。 “这小子,靠得够近了,怎么还在往前摸啊,鬼子又不傻,这会儿怕是已经发现了他们在靠近,只是在等到足够近了才开火,狗子,炮击准备。” “是,兄弟们,炮击准备。”狗子小声喊着。 “是。”兄弟们齐声答应之后,两门迫击炮迅速做好了炮击准备。 413.无脑冲锋 鬼子军曹守候在重机枪边,果真已经发现了敌人大约一个排的兵力正在朝这边靠近。 军曹小声对身边一个士兵说:“你悄悄过去,向福岛准尉报告,敌人果然要从这边突击了,目前发现敌人的兵力有一个排,估计后面还会有更多,我建议福岛准尉派兵你过来增援这边。” “嗨。”士兵小声答应之后,提着三八步枪猫着腰往山上跑去了。 军曹把手中的百式冲峰枪保险打开,一手搭在重机枪手的后背上,轻声说:“等我一声令下,马上我差别扫射,开火之后不要停,一口气把整个弹板上的子弹打完。” “嗨。”重机枪手答应着,只是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帝国的军工们心里怎么想的,重机枪一个弹板才三十发子弹,于是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助手。 助手点了点头,明白了机枪手的意思,打起来之后,得加快换弹板的速度。 鬼子兵跑到山上,见到了福岛准尉,马上报告。 “报告准尉,敌人从那边上来了,目前有一个排的兵力,军曹建议您派兵下去增援。” 福岛拿起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恰好在这个时候,炮声响起了,连着两发迫击炮的炮弹正好落在了军曹身边,军曹还没来得及下令重机枪开枪,自己就被一发炮弹炸得血肉模糊了。重机枪手这下子也不用担心弹板子弹太少了,另一发炮弹正好落在重机枪边上,重机枪手瞬息间就安逸地向天黄陛下报到去了。助手手里还拿着一块弹板呢,也被炸得飞上了天空。再看重机枪,架设重机枪的土层被炸塌了,重机枪也歪倒在一边了。 “八嘎!”福岛大骂一声,继续拿着望远镜盯着下面的阵地。 没有了军曹的指挥,看着敌人开始了冲锋,鬼子的三个轻机枪手也不等什么命令了,“哒哒哒”地三挺机枪几乎同时向敌人开火了,可是敌人听到枪声马上就都爬下来了,愤怒的子弹打过去,不是打在树干上了,就是打在土地上了,一点儿杀伤都没有。 紧接着,又是两发炮弹飞过去了,一举摧毁了一个歪把子轻机枪阵地,轻机枪手被炸死了,旁边两个士兵一死一重伤。 另外两个轻机枪手一看这不行啊,敌人的迫击炮就专门挑着机枪手炸,开火不仅打不中敌人,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只有挨炸的份儿,于是两个轻机枪手,赶紧抱着轻机枪,迅速换了位置。 轻机枪一停火,敌人就又开始冲锋了,一个排的主要以冲峰枪和可以不用打一枪换一次子弹的加兰德为主要武器的敌人,向一个没有轻重机枪压制敌人火力的皇军小队进攻,皇军士兵们虽然英勇,可难以阻挡敌人的冲击。 福岛看到这里,立马对身边的一个军曹说:“你迅速带领一个小队,三挺轻机枪下去支援,务必阻挡住敌人的攻击。” “嗨。”军曹答应一声,马上组织了一个小队往山下赶。 福岛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看见下面的小队剩下的两挺轻机枪刚刚开火射击,就又被两发炮弹给炸毁了。 “八嘎,八嘎。”眼看着下面的小队就要守不住了,福岛收起望远镜,抽出武士刀,看着武士刀的寒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你攻击我的侧翼,我就攻击你的正面,你想逃走,我就从正面压过去,让你的正面防守成为我强行包抄的弱点,哈哈哈。”福岛觉得这个办法好,不禁自我欣赏地哈哈大笑了寄生,然后转身对剩下的将近一百个士兵大声喊着,“勇士们,全体上刺刀,准备向对面的阵地发起疯狂的冲锋,为天黄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天黄万岁!”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鬼子兵们都站起了身子,跟着准尉喊了几声之后,集体丢下了钢盔,露出了绑在脑袋上的“必胜”白布头箍子,在伍长们的指挥下,装上了刺刀,子弹上膛,列成三条纵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勇士们,前进!”福岛豪气满怀地举起武士刀,向前猛地一挥,歇斯底里地喊着。 “嗨——”狗屁的皇军勇士们向一群无脑的疯狗,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山下冲去。 414.炮班客串 腰子听到了鬼子们的喊声,兴奋不已地对兄弟们说:“兄弟们,准备好了啊,鬼子们中了营长的诱兵之计了,听听,听听鬼子们这鬼叫声,就知道无脑冲锋来了,所有人,等鬼子们靠近了,瞄准了再打,咱们的汤普森也好,加兰德也好,都不怕鬼子靠近,何况咱们还有两挺轻机枪呢,等鬼子冲到了三十米之内,以我的枪声为令,猛烈开火,揍死狗日的!” “是。”兄弟们在经过了第一轮鬼子冲锋时的痛宰小鬼子的爽快之后,这会儿也不再有手抖的事儿了,就巴不得鬼子们冲快点,好给鬼子们喂子弹吃呢。 段二带着兄弟们往前冲冲停停的,搞得鬼子的机枪发不了力,打几下就停火了,接下来就是狗子的迫击炮定点清理,那是一轰一个准儿啊。 “兄弟们,营长命令我们是佯攻,没想到狗子的炮击这么准确,现在鬼子们就剩下最后一挺机枪了,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咱们再来一次冲锋,鬼子的机枪一开火,狗子就会干掉他,这次咱们不来假的了,来真的了,趁着山上的鬼子们还没来得及下来支援,我们一举冲过去,把鬼子们干光,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全体准备,冲!”段二一声喊,端着汤普森的兄弟们率先开始了冲锋。 借着树木的掩护,兄弟们是边冲边打,一时间打得拿三八步枪的鬼子们是来不及换子弹啊。 拿着加兰德步枪的兄弟们跑得慢一些,跑几步就靠着树干,“当当当”的连续几枪精准射击,鬼子一露头,不是被汤普森“嘟嘟嘟”扫射死球了,就是被加兰德给爆头了。 “哒哒哒”鬼子的最后一挺机枪也开火了。 “隐蔽!”段二一声喊,兄弟们纷纷躲到了树干后面。 十秒钟之后,狗子的炮弹又飞过去了,就听到鬼子机枪手一声惨叫,最后一挺轻机枪也被狗子给干掉了。 “兄弟们,冲啊——”段二高喊着,带着兄弟们发起了最后三十米的冲锋。 一时间,“嘟嘟嘟”“哒哒哒”“当当当”的枪声不断响起,鬼子们低头也不是,敌人马上就冲到面前了;抬头也不是,抬头就被子弹打得步枪都来不及举起来,就被干死了。 冷酷仁正拿着望远镜看着段二的佯攻呢,嘴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死东西段二,一向沉稳的,今儿个是吃错了药了吗?让你佯攻佯攻,你却来真的了,狗子,炮火延伸,炸鬼子身后,拦阻射击,鬼子山腰上有一个小队正在下山增援了,搞不好段二要吃亏了。” “营长,没炮弹了。”狗子报告道。 冷酷仁转头就骂:“你败家子,两箱子炮弹怎么这么快就给老子败光了呢?” “营长,干掉了鬼子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两箱子炮弹搞定这个数儿,那已经是超常发挥了。”狗子说。 冷酷仁看了一眼炮班,没炮弹的炮班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干脆命令道:“没炮弹了是吧,老子命令炮班,丢下迫击炮先不管了,你们马上给我冲下去,帮段二他们进攻,狗日的,来真的就来真的,去吧,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营长请放心,我炮班的兄弟,可不只是炮打得准,步枪也照样玩得溜着呢。” “少废话,赶紧给老子往下冲,准不准的,溜不溜的,打给老子看!” “是,营长。”狗子答应一声,转身对炮班的兄弟们喊着,“兄弟们,炮不要了,步枪给我亮出来,我们今天让营长开开眼,看看我们炮班的兄弟是不是只会开炮。” “是!”兄弟们纷纷拿起步枪,咔嚓咔嚓地上着子弹。 “兄弟们,跟我冲!”狗子一声喊,带着兄弟们朝着段二那边冲过去了。 “狗子,记得找鬼子的炮弹。”冷酷仁冲着狗子喊着。 “知道了——” 415.刀枪不入 看着狗子他们已经冲到了山坡下,就快要跟段二他们会合了,冷酷仁放下望远镜,对冷锋和金蛋说:“看看这些兄弟们斗志昂扬,你们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少爷,想起了我锋愣子吧,这是段二带队进攻,要是我带队进攻,这会儿鬼子的小队已经全他妈的陈尸荒野了。”冷锋说。 “狗屁,我手下几位得力干将中,就数你最他妈的有勇无谋,你就不知道反思一下啊,为什么我一直把你留在我身边,难道只是因为需要你保护好我吗?” “本来就是嘛,保护你也是老爷交给我的最高任务啊。” 冷酷仁转过身子,伸手就敲冷锋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让你带队进攻,你不是攻不下来,而是会有更多的兄弟伤亡,懂吗?” “哦,那倒是有可能的。”冷锋低下头说。 “金蛋,你猜猜我想到什么了?” “报告营长,我猜,你是想到了第一次远征的溃败,想到了咱们在野人山的狼狈不堪的时候了吧。”金蛋眼巴巴地看着冷酷仁,等待着营长的答案。 “说得对,部队作战,指挥官对战场全局的掌握,对手下各支部队的适时调动,都会对战局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正因为第一远征咱们整支大军与英缅军协同配合非常的差劲,史迪威总参谋长跟杜军长又经常性的意见不统一,才导致了最终的大溃败,在野人山的时候,我们侦察队有十几个兄弟不是死在鬼子的枪炮下,而是饿死的,病死的,就连杜军长,都差点折在野人山了,你们再看看现在,侦察队补充了战斗人员,扩充成了侦察连,武器装备大量换装英美装备,而且部队在蓝加姆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和训练,所以现在咱们的兄弟们打仗气势就上来了啊。”冷酷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实际上是把憋在心里的郁闷全部都宣泄出来了。 “营长,我们谨记在心。”金蛋答道。 “是,少爷,谨记在心了。”冷锋也跟着答道。 “什么声音?”冷酷仁说完了之后,就听到了鬼子无脑冲锋的喊声。 “营长,是鬼子的喊叫声。”金蛋答道。 “哪个方向?”冷酷仁问。 “少爷,是腰子那边。”冷锋答道。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狗杂碎的小日本子,终于上当了,哥几个,跟我走,屠鬼大赛要开场了。”冷酷仁说完,提着卡冰枪就朝腰子守卫的阵地跑过去。 金蛋和冷锋紧随其后,快速冲了过去。 “营长,你过来了,鬼子们钢盔都脱掉了,挺着刺刀,朝我们冲过来了。”腰子转身对冷酷仁说。 “来得好,正合我意,兄弟们,放近了再打。” “是。”兄弟们耐心地等待着。 一百米之外,福岛指挥着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正在往这边山坡上前进。 “少爷,鬼子们是不是学咱们中国的太平天国啊,搞什么刀枪不入啊,你看着阵型,不像是热冰器作战,倒像是冷兵器作战啊。”冷锋说。 “太平天国就是一群没有头脑的乌合之众,打仗不建立基地,打到哪儿抢到哪儿,抢了就跑,跑到了新的地方再打再抢,土地才是民众之本,民众才是军队之本,两千年前的古代帝王都懂的道理,洪秀全杨秀清都不懂,就知道搞什么神啊鬼的,哪有人刀枪不入的,你就等着看吧,我倒想看看哪个鬼子刀枪不入。” “哈哈,我的机枪的子弹该不会被鬼子的脑壳给弹回来了吧?”冷锋笑着说。 八十米之外,福岛举起武士刀,大声喊着:“冲锋!” “哇——”鬼子们分成三路纵队,挺着带刺刀的三八步枪开始迈开罗圈腿向山坡上奔跑着冲过来了。 “别急啊兄弟们,现在这个距离步枪打得不够准,冲峰枪子弹打过去弹着点也是分散的,稳住,稳住了。”冷酷仁大声喊着,兄弟们端着枪支,手指扣着扳机,也个个静静的等待着鬼子再靠近一点。 416.攻占山头 却说狗子带着炮班的兄弟一口气冲了过去,到了段二他们的攻击阵地时,段二已经把鬼子小队全部给歼灭了,并且迅速建立了防御阵地,等候着正从山上往下冲的鬼子们。 “段排长,炮弹打光了,营长让我们来支援你们。”狗子向段二报告。 “趴下,山上还有一挺鬼子的重机枪,可以打到这儿,你不想活了。”段二一把就把狗子按在了地上。 “段排长,营长想知道我们炮班的枪法准不准,待会儿你帮我们看着,给我们作证啊。”狗子趴在地上还在说着。 “少废话,兄弟们,抓紧换子弹,鬼子们从上往下冲,咱们在地形上不占优势,枪刺也要做好准备,拿冲峰枪的兄弟随时做好拿匕首跟鬼子拼刺刀的准备。” “是。” “你们两挺机枪后撤三十米,等我们开火之后,你们也跟着打点射,精准射杀鬼子,之后快速换弹,等鬼子冲到我们跟前了,你们就可以继续射击,给我们换弹留个空当。” “是。”两个机枪手抱着机枪快速后撤,找到了合适的机枪阵位。 “兄弟们,把手雷都给我摘下来,放在面前,弹夹打完了之后先不要急着换弹,直接扔手雷,扔完手雷,再换弹。” “是。” 狗子一听,自己炮班的兄弟们都是加兰德,一个弹夹才几发子弹,手雷每人也只有一颗,就对兄弟们说:“哥几个,咱们后撤十米吧,也留点空当好换子弹啊。” “是。”炮班的兄弟们跟着狗子提着步枪后撤。 “哈哈,排长,炮班就是炮班啊,远距离开炮可以,近距离枪战,还没开始呢,就怂了。”老烟袋笑哈哈地说。 “废话多,兄弟们,鬼子们冲过来了,预备,开火——” 段二一声令下,兄弟们步枪、冲峰枪和机枪一起射击,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扑通扑通全部都被干倒了。 带队的军曹听到了福岛准尉已经带着全体士兵向敌人的正面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了,这边自己也没打算跟敌人打阵地战了,于是高声喊着:“嘎嘎滴滴——” “啊——”鬼子们边跑边开枪,后面的几挺机枪也开始了掩护射击。 段二端着加兰德步枪,“呯”的一声,击中了一个鬼子机枪手,随后大声喊着:“后面的机枪打冲锋的鬼子,拿步枪的兄弟们瞄准鬼子机枪手打。” “是。”张龙张虎是时候向师父展示步枪的精准射击了。 “呯”的一声,“呯”的又是一声,张龙张虎各自干掉了一个鬼子机枪手。 “来吧,狗日的小鬼子——”老烟袋大声骂着,手中的汤普森“嘟嘟嘟”地喷射着子弹,两个鬼子倒在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 眼看着鬼子们冲到了三十米的冲峰枪最佳杀伤距离,可是很多兄弟们的第一个弹夹已经打完了。 “兄弟们,手雷准备,预备,扔!”段二指挥着兄弟们一起向鬼子们扔出去了手雷,“轰轰轰”一阵炸响之后,倒下了一批鬼子,同时阵地前沿也起了爆炸产生的烟尘。 “换弹!”段二“呯呯”打了两枪,大声喊着。 兄弟们趁着爆炸迟滞了鬼子的冲锋,赶忙换弹夹。 身后的两挺机枪“哒哒”“哒哒”地点射从烟尘中冲出来的鬼子。 狗子也喊着:“兄弟,该咱们炮班掩护段排长他们了,开火。” 于是炮班的几支加兰德开始“呯呯”的开枪了,又有几个鬼子被干倒了。 烟尘差不多散尽之后,拿冲峰枪的兄弟们的弹夹也换完了,可是却没有看见鬼子继续冲锋。 “排长,鬼子全都玩完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就死绝了?”老烟袋端着冲峰枪问。 “保持警惕,等等看。”段二说着,兄弟们都端着枪瞄准着前方。 突然,天空中飞过来十几枚香瓜手雷。 “趴下!”段二一声喊,兄弟们纷纷趴在地上,紧接着就是手雷在身边发生了“轰轰轰”的炸响,有三个兄弟当场牺牲,还有四五个兄弟们被炸伤了。 “狗日的,跟老子装死啊。”段二气得骂了一声,对身后的两个机枪手喊道,“机枪掩护,其他的兄弟们,跟我一起冲过去,一举杀光了小鬼子。” “是。” “兄弟们,冲——”段二端着步枪,精确瞄准着迈着碎步往前跑动着。 这会儿拿着冲峰枪的兄弟们就占了大便宜了,借着树木的遮挡,兄弟们一口气就冲过去了,虽然有些鬼子端着步枪起身还击,可是没等步枪子弹飞出来,就被冲峰枪给扫射死了。 两分钟之后,段二带着兄弟们已经把从山上冲下来的一个鬼子小队给全部歼灭了。 这时,兄弟们却暴露在了鬼子最后的重机枪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了,就听见鬼子的重机枪“哒哒哒”一阵扫射,当即就有两个兄弟中弹了,一个兄弟牺牲,另一个兄弟也重伤了。 “隐蔽!”段二大喊一声,兄弟们纷纷隐蔽了起来。 “排长,这家伙远距离咱们打不过啊,狗子的炮也没了,怎么办啊?”老烟袋问。 “区区一挺重机枪,还想拦住老子段二,兄弟们,鬼子的重机枪一个弹板才三十发子弹,这样啊,待会儿老烟袋带几个拿冲峰枪的兄弟,贴着树木往前跑,注意了,不要直线往前跑,要前后左右地曲线奔跑,吸引鬼子重机枪火力,张龙张虎和我一起,利用鬼子重机枪机动性不高的缺点,三把加兰德同时精确瞄准射击,虽然距离有点远,总有一颗子弹会击中鬼子机枪手的,一旦击中,老烟袋你们几个就继续曲线跑动,向山上前进,就算打不中,趁着鬼子换弹板的时候,继续往前冲,我们三个往前靠近一点,再打鬼子机枪手。”段二躲在树干后面布置着对策。 “是,放心吧,我带几个兄弟给你们当诱饵,你们师徒三个可给我瞄准点打。”老烟袋说。 “准备,跑!”段二喊了一声,老烟袋带着几个兄弟们就朝山上跑,鬼子的重机枪马上就开始“哒哒”“哒哒”地点射了。 “张龙左边,张虎右边,我中间,预备,一,二,三,射击!”段二喊着口令,“呯呯呯”段二和张龙张虎各自朝着鬼子机枪手连续打了三枪,果不其然,鬼子机枪手被打中了,机枪哑火了。 “兄弟们,往前冲!”段二喊了一声,趁着鬼子换机枪手的时候,带着兄弟们往前冲了十几米。 随后,段二大声喊:“停!” 兄弟们立马停下来,躲在树干后面,果然鬼子的重机枪又开始射击了,不过这个射手是装弹手,加上只剩下他一个了,心里自然也很慌张,于是“哒哒哒”地就是一通扫射,直到把弹板里剩下地十几发子弹都打光了,也没伤着段二他们一根毫毛。 段二听到机枪停止射击了,马上喊:“鬼子在换弹,冲!” 于是兄弟们又开始往前冲。 “张龙张虎,老规矩,咱们瞄准鬼子机枪手,准备。” “是。”张龙张虎斜靠在树干上,端着步枪,瞄准着鬼子的机枪手。 “哒哒哒”鬼子机枪手蹲着身子换完了弹板之后,马上起身扫射。 “预备,一,二,三,打!”段二发完口令,三支加兰德又是“呯呯呯呯”地射出了六发子弹,鬼子机枪手被打死了,机枪彻底哑火了。 “兄弟们,隐蔽,等等看。”段二命令道。 “是。”兄弟们都隐蔽在树干后面,等了两分钟的样子,鬼子的重机枪还是没开火。 “老烟袋,你们几个再曲线往前跑。” “是。”老烟袋带着几个兄弟继续曲线奔跑,可是鬼子的机枪依旧没有开枪。 “狗子——”段二大声对后面喊着。 “到!”狗子大声答应着。 “怂货,别躲着了,跟我上去打扫战场,没准儿能找到鬼子没用上的迫击炮的炮弹呢,下次再跟鬼子干,我还指着你给我清楚鬼子的轻重机枪呢。” “是。”狗子答应一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兄弟们,手雷捡起来,咱们上去找炮弹去。” “是。”兄弟们捡起没有用上的手雷,挂在身上,提着步枪跟着班长往山上跑去。 狗子带着兄弟们爬到山上时,段二已经带着兄弟们开始打扫战场了。 段二站在刚才向兄弟们开火的重机枪边,欣赏着重机枪,说:“张龙张虎,你说这俩鬼子,是谁打死的?” “师父打死的。”兄弟俩齐声答道。 “哈哈哈,别的没学会,拍马屁倒是学会了,何以见得就是我打死的呢?”段二笑着问。 “师父您看,一个鬼子被打中了眼睛,另一个鬼子被打中脖子,这种精准度,只有师父您才做得到啊。”张龙说。 “是啊,师父,咱们兄弟俩暂时还达不到这水平。”张虎也附和着。 “行,算你们俩有良心,那就姑且算是我打中的吧,只可惜了这重机枪,是好东西,我们带不走,狗子过来。”段二喊着。 “到。”狗子过来了。 “用你们的手雷,把重机枪给老子炸了,带不走也不能留着鬼子们用。”段二命令道。 “是。” “排长,腰子那边打得正热闹,我们要不要从这边包抄过去帮帮忙啊。”老烟袋问。 “不用,我们排打得才是攻坚战,腰子那不是打仗,那就是屠杀,那种打法杀的鬼子多,可我觉得没啥意思,让他们杀吧。”段二说,“赶紧打扫战场,发现炮弹马上告诉狗子啊。”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417.分兵压制 鬼子们快速地向前冲着,距离冷酷仁他们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了,福岛准尉看见敌人还没有开枪,心里暗喜,看来敌人确实是朝着南边侧翼突击为主了,这边的敌人人数不多,可以快速而又顺利地拿下正面阵地,然后带着皇军勇士们转而攻击敌军后路。 于是兴奋不已的福岛准尉吼声更加响亮了,福岛高举着武士刀,鬼叫这:“勇士们,加快冲击!” “哇呀呀呀呀。”打了鸡血一般的鬼子士兵们冲得更带劲了,很快就距离冷酷仁他们只有四十米的距离了。 “兄弟们,手别抖,以我的枪声为号,准备开火。”冷酷仁攥紧了手中的卡冰枪,小声喊着。 十几秒钟之后,鬼子们进入了三十米的最佳射击距离,冷酷仁“砰”的一枪打死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 随后,兄弟们的各种枪支都同时开火了,于是最着急着找死投胎的几个鬼子纷纷倒下了,抢得了投胎做狗的先机。 虽然前面的士兵都倒下了,可是福岛还是在叫喊着让鬼子们继续借着树木的掩护,边开枪边冲锋。 冷酷仁放下卡冰枪,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对腰子说:“腰子,鬼子的人数是咱们这个排的五倍左右,命令兄弟们,两人一组,一组射击,另一组就换弹,准备扔雷,鬼子就这个冲锋也不可以小瞧,万一咱们子弹换过不来,或者弹药消耗光了,拼刺刀咱们的美式装备很吃亏的。” “是,营长。”腰子答应一声,“嘟嘟嘟”地打了几枪,对身边的兄弟们喊着,“兄弟们,鬼子人数众多,节省子弹,精准射击,两人一组,交替射击,适时扔手雷,打!”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手上的射击并没有停止,“嘟嘟嘟”“当当当”的枪声之中,鬼子们又一个个倒在了山坡上。 福岛眼发现敌人的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自己这边没有迫击炮的支援,没有重机枪的压制,轻机枪的压制效果也不是很好,于是把身边一个伍长叫过来,对伍长说:“你带五挺轻机枪去右上方的高地,从高往下打,把敌人打得抬不起头来,我这边的冲锋就不会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嗨。”伍长跑过去,把五个机枪手叫上,朝着右边的高地上机动过去了。 “机枪,压制射击,打!”福岛让剩下的三挺机枪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对着正面阻挡皇军士兵冲锋的敌人开火压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三挺歪把子机枪对着腰子他们这边打过来,虽然是从低处向高出射击,杀伤效果并不好,但是打得面前尘土飞扬,不仅影响了兄弟们的射击视线,而且压得兄弟们不敢露头太多,不然机枪子弹打中头部,基本上就没救了。 “腰子,鬼子调整了战术,没有那么完全无脑冲锋了,我觉得鬼子指挥官打鸡血的劲儿好像过去了,应该是要动歪心思的时候了,你让兄弟们顶住了,我得给你找帮手。”冷酷仁说。 “是,营长。” “冷锋,你就在这儿陪着腰子排长防守。” “好嘞。”冷锋答应一声,“哒哒”“哒哒”地点射着,打得正痛快呢。 “金蛋,跟我走,去李副官那边。”冷酷仁喊着金蛋。 “是,营长。”金蛋端着冲峰枪,跑在前面。 两人刚刚跑了两百多米的样子,就看见李副官带着十几个兄弟过来了。 “营长,鬼子的主力全在你那边了吧?”李副官问。 “你小子,算你聪明,听枪声就知道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你自己过来了。”冷酷仁说。 “我看鬼子的援兵暂时应该还到不了,我就留下一个班看着那边了,剩下的兄弟,我都带过来了。”李副官说。 “行,这正是我想要你做的,现在这样啊,你带一个班的兄弟去咱们阵地左前方那个山腰的小平台上,就是之前狗子用迫击炮端掉鬼子的迫击炮阵地的位置,在那儿既可以防止鬼子绕道包抄,又可以防止鬼子把机枪调过去,从那个角度对我们正面阵地进行压制射击,咋样,如果敌人已经把机枪调过去了,你能不能把他们搞定?”冷酷仁问。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能,我这儿有一挺轻机枪,还有一个掷弹筒呢,再说了,这俩兄弟的加兰德打得够准,在鬼子发现我们之前,只要我们能先下手,就完全可以搞定他们。”李副官答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多挺机枪压制射击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了。 “狗日的不傻啊,老子担心什么你就来什么,听到没,这么猛烈的机枪就是从我说的位置在压制腰子他们的正面阵地,听这枪声,少说也有三四挺轻机枪啊,看来鬼子们要发动更猛烈的冲锋了,李副官,机枪就交给你了,我剩下一个班的兄弟跟我走,帮腰子打冲锋的鬼子去。” “是!”李副官和兄弟们齐声答应之后,李副官带着一个班朝左前方跑去了,冷酷仁带着另一个班朝着腰子他们过去了。 418.元气大伤 “排长,找到了两箱炮弹,还没有开箱呢。”狗子兴奋地跑到段二跟前来报告。 “好的,带上炮弹,你们炮班原路返回,去把你们的迫击炮收拾好,带上,然后去找营长报到。”段二说。 “是,排长。”狗子招呼兄弟们背着两箱炮弹,朝着他们的迫击炮那边去了。 “兄弟们,快点打扫战场。”段二听到下面腰子的阵地前枪声越来越密集了,而且至少有七八挺歪把子机枪的声音,感觉着腰子怕是有点顶不住了,也不知道李副官的那个排是不是过去帮忙了,就有点着急了。 “排长,这边鬼子都冲下去了,也没多少东西了,我们是不是下去帮帮侦察排啊?”老烟袋过来问。 “帮,看来不帮不行了,这样,听歪把子机枪的声音,鬼子好像有四五挺机枪去了右边山腰上,下面有三四挺机枪,你带一个班过去右边山腰,鬼子在那边居高临下地压制腰子,腰子可就抬不起头来了,你抓紧赶过去,务必从身后把那几挺机枪给拿下,如果还有子弹,就朝山下的鬼子射击。”段二指着远处对老烟袋说。 “保证完成任务!”老烟袋端着冲峰枪,喊了一声,“兄弟们,跟我走,快!” “兄弟们,腰子排长那边鬼子进攻很猛烈,虽然没有营长的命令,但是咱们得自己动脑经,主动过去帮腰子兄弟,张龙带一个班的兄弟从左边悄悄下到山窝窝里去,从侧翼偷袭鬼子,剩下的兄弟跟我从正面下到山窝窝里,从背后偷袭敌人,待会下山的时候,兄弟们压着点脚步,尽量靠近鬼子,然后发起突然的攻击。”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之后,在张龙和段二的带领下,兵分两路,向山窝窝里摸过去了。 冷酷仁带着一个班的兄弟们回到正面防线的时候,果然,鬼子派到山腰的机枪从阵地的左上方向这边不停火地射击,压制得兄弟们抬不起头来。 “嘎嘎滴滴——”福岛看见派出去的五挺机枪轮番压制射击,正面敌人的还击暂时被压制了,马上命令士兵们端着步枪往前冲。 “兄弟们,鬼子们冲上来了,手雷准备。”冷酷仁赶紧发出了命令,“预备,投弹!” 兄弟们一起把手边最后的几枚手雷全部给扔过去了,一阵炸响之后,暂时止住了鬼子的冲锋。 冷酷仁把钢盔戴好了,露出一点点脑袋瞄了一眼,妈呀,鬼子们从烟尘后面冲了上来,只是这次鬼子不在哇哇乱叫了,而是借着烟尘的掩护,闷头往前冲呢,而且距离正面阵地只有十几米远了。 “鬼子上来了,起身打!”冷酷仁一身喊,手中的卡冰枪“当当当”连续射击,打到了两个鬼子。 “打!”腰子喊了一声,端起冲峰枪,“嘟嘟嘟”地灭掉了一个鬼子。 “杀啊——”冷锋也起身了,机枪“哒哒哒”拼命扫射。 “杀——”兄弟们都起身开枪了,转眼之间,冲到面前的二十多个鬼子就被兄弟们全部灭掉了。 “隐蔽。”冷酷仁看见鬼子被打下去了,马上让兄弟们隐蔽,毕竟高处的鬼子虽然不能对这边精确射击,可是机枪不停火的往这边招呼,兄弟们又被迫起身打击冲锋的鬼子,伤亡在所难免了。 “报告伤亡!”腰子趴在地上,大声喊着。 金蛋猫着腰在阵地上询问了一遍,大声答道:“三个兄弟牺牲,五个轻伤,一个重伤。” “狗日的,咱们这回有点亏啊,估计段二那边也会有伤亡,这一战打下来,咱们侦察连可是大伤元气,美式装备的弹药得不到补给,兄弟们剩下的弹药应该都不多了。”冷酷仁对腰子说。 “战死了的兄弟好办,轻伤的有温和气也好办,营长,咱们打完了之后,就得马上快速撤离,重伤得兄弟们怎么办啦?”腰子忧心忡忡地问。 冷酷仁捏着自己的下巴颏,没有说话,他心里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他不想说,也不愿意面对。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419.背后突袭 李副官带着一个班的兄弟赶到了狗子之前的炮击阵位,举起望远镜一看,远处高地上,有五挺歪把子机枪在轮番着向营长那边射击,心想,这对正面阵地阻挡鬼子的冲锋可是最大的压制啊。 “机枪,架起来,瞄准对面,掷弹筒发射之后,机枪就可以自由射击。”李副官命令道。 “是。”班里唯一的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啪嗒一声架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卡擦一声来开了枪栓,做好了射击准备。 “掷弹筒,做好准备,距离一百二十米,打得中吗?”李副官通过望远镜估计着距离。 “李副官,够呛,打是打得过去,这个距离准确度就不高了。”手里拿着掷弹筒的兄弟答道。 “打不到也要打,爆炸几声都是给营长和腰子很大的帮助,准备。”李副官说。 “是,李副官。”掷弹手右手把掷弹筒立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枚手雷,做好了投弹准备。 “你,把你的加兰德给我,你你,你们两个的加兰德做好准备,跟我一起瞄准鬼子的机枪手,精确射击,就算打不死,也可以让鬼子的机枪不再那么嚣张了。” “是。”一个兄弟们把加兰德步枪递给李副官,接过了李副官的汤普森冲峰枪。 “掷弹筒,预备,放!”李副官指挥着,掷弹筒里“嗵”的一声一颗手里飞出去了,李副官从望远镜了看见手雷在距离鬼子十米左右的地方爆炸了,连鬼子一根毛儿都没伤着,不过鬼子机枪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一挺机枪朝着这边开枪了。 “机枪,打!”李副官大喊一声,捷克式机枪“哒哒哒”地跟鬼子机枪对射。 鬼子那边立马又增加了一挺歪把子机枪朝这边射击。 “掷弹筒,预备,放!” “嗵”的一声,又一颗手雷飞了过去,望远镜里,手雷落在了一挺机枪前面,爆炸之后,鬼子的机枪又开始向这边射击了。 看来在这个距离,还是迫击炮才行,掷弹筒搞不定。 “哥几个,加兰德精确瞄准,预备,一,二,三,射击!”李副官边喊着口令,边瞄准射击,“当当当当”三支加兰德连续发射了六发子弹,对面的一挺歪把子机枪停止了射击,可是另外一挺机枪还在跟捷克式机枪点射对战,还有三挺歪把子机枪在对着营长和腰子那边轮番射击。 “奶奶的,过又过不去,这么远打又打不到,这下子在营长面前我老李食言了。”李副官说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继续带着两个步枪射手继续瞄准鬼子机枪手射击,只是效果甚微。 老烟袋按照段二的命令,带着兄弟们正朝着鬼子的机枪阵地赶呢,却听到鬼子的机枪阵地上响起了爆炸声,老烟袋和兄弟们隐蔽在土坡边观察了一下。 “掷弹筒啊,看样子距离太远了,打击效果不行啊。”老烟袋说。 “是啊,班长。”裘远答应了一声,接着就听见捷克式机枪朝着鬼子机枪阵地射击,鬼子两挺歪把子机枪向对面山腰上还击,再接着就听见加兰德对着鬼子机枪手开枪了,可是效果还是不太理想,而且还有三挺歪把子机枪在朝着腰子的正面阵地压制射击。 “哥几个,这么打不行,对面的兄弟们没有合适的武器,打不掉鬼子的机枪阵地,可是鬼子的机枪阵地对营长和腰子那边压制得够狠的,兄弟们,咱们加快速度,过去把鬼子的机枪阵地给端了。”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跟着班长快速向鬼子的机枪阵地跑过去。 几分钟之后,老烟袋带着一个班的兄弟距离鬼子的机枪阵地只有五十多米了。 “班长,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再往前,万一鬼子机枪手发现咱们了,咱们一个班也不够鬼子三挺机枪塞牙缝啊。”裘远说。 “狗屁,冲峰枪和步枪打机枪,那就得想尽办法靠得越近越好,趁着鬼子机枪手打得正热火朝天的,继续前进,注意隐蔽。” 老烟袋说完,端着冲峰枪冲在最前面,兄弟们赶忙紧跟着班长,压住脚步,悄悄向鬼子的机枪阵地继续靠近。 两分钟之后,终于距离鬼子的机枪阵地只有三十米的样子了。 “李副官,对面好像有我们的兄弟。”机枪手停止了射击,对李副官说。 “我们的兄弟们?”李副官诧异了一下,“哦,估计是段二的人吧,继续打,吸引鬼子机枪手的注意力。” “是。”机枪手答应一声,“哒哒”“哒哒”地继续点射着。 李副官也和另外两个步枪兵用加兰德“当”“当”“当”慢慢瞄准着一枪一枪地打。 这时候,老烟袋距离鬼子的机枪手们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老烟袋一招手,大喊一声:“杀啊——” 手中的汤普森冲峰枪“嘟嘟嘟嘟嘟嘟”地扫射着,身边另一个兄弟的汤普森也跟着喷射着,另外几个兄弟手中的加兰德也“当当当”不停地射击着,转眼之间,五个鬼子机枪手和三个步枪兵被这身后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给杀得干干净净的了,只是这几个鬼子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驰骋沙场,杀人无数,却落了个被人偷了屁股的下场。 420.长短点射 李副官放下加兰德步枪,举起望远镜,看见老烟袋正冲着这边招手,随后把汤普森步枪背在身上,拿起了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调转枪口,对准了高地下的鬼子。 “哈哈哈,老烟袋呀老烟袋,有你的一套啊,兄弟们,老烟袋带着一个班的兄弟把鬼子的机枪阵地给拿下了,算是帮我们完成任务了,而且,老烟袋已经调转了鬼子的机枪枪口,准备向下面的鬼子开火了,这下子老烟袋是立了大功了,我们也不能闲着,索性从侧面往山下的鬼子包抄过去,多点开花,争取半个小时内把这拨狂妄的鬼子们全给干光,好不好啊?”李副官鼓气地说。 “好,好。”兄弟们本来一时那对面的鬼子机枪没什么好办法,这下子劲头马上就上来了。 “走,跟我包抄鬼子去。”李副官把加兰德还给那个兄弟,拿回了自己的汤普森,带着兄弟们朝着山窝窝那边赶去了。 “营长,高地上的机枪停止射击了。”腰子发现没有机枪再压制正面阵地,赶忙提醒营长。 “你以为我过去就算给你调一个班来帮忙啊,我早料到鬼子的机枪阵地对咱们的压制作用太大,派李副官带着一个班直接过去那边,只是没想到李副官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搞定鬼子机枪阵地,现在好了,咱们可以专心正面防守了,命令兄弟们马上轻点人数和弹药,准备迎接鬼子们的再一次冲锋。”冷酷仁命令道。 “是,兄弟们清点人数和弹药,大声报数。”腰子命令道。 “报告,一班战死两人,重伤两人轻伤一人,冲峰枪弹夹三个,机枪弹夹一个,步枪弹药一百发,手雷1个。” “报告,二班战死三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人,冲峰枪弹夹两个半,机枪弹夹一个半,步枪弹药八十发。” “三班战死一人,重伤没有,轻伤三人,冲峰枪弹夹三个半,机枪弹夹两个,步枪弹药一百二十发。” “好,我带来的这个班无人伤亡,子弹也还充足,兄弟们不急不躁,我相信只要我们再顶住一到两轮鬼子冲锋,段二不会闲着的,就会从后面摸过去,一旦听到鬼子身后响起起了汤普森的枪声,我们就集体往下冲锋,一举搞定,有没有信心?”冷酷仁大声喊着。 “有,有,有。”兄弟们不再被鬼子的机枪压制,加上营长又带着一个班来支援,信心十足,士气高涨。 “冷锋,你还有几个弹夹?”冷酷仁问。 “就一个了,刚换上。” “妈的,就你这挺机枪的弹夹最多,你怎么打起来就心里每个数儿呢,待会儿冲的时候,你别冲了,就在后面掩护。” “哦,少爷。” 老烟袋看不清刚才正面跟这边鬼子五挺机枪对战的兄弟们到底是谁,不过这会儿远远看见那些兄弟顺着山坡下山了,好像是要去包抄山窝窝那边的鬼子的侧翼,心想这下好了,五点开花,看来咱们这个点先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再说。 “兄弟们,机枪不必冲峰枪啊,虽然射击距离远,但是后坐力大,弹着点距离越远就越分散,咱们现在把五挺机枪都集中起来朝着鬼子们远距离射击,先瞄准了目标,然后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扣动一下,马上松开,节省着子弹,提高命中率,最主要的还是让鬼子们站不住脚,打乱他们的阵脚。”老烟袋边抱着机枪枪托调整着,边讲解着。 “班长,您就说点射,省着点子弹不就完了。”裘远说。 “就你聪明,你点射一个我看看。”老烟袋说。 “班长,您就看清楚了吧,咱们不管拿什么枪的,哪个没有接受机枪射击训练了啊,兄弟们看着啊,那边蹲着两个鬼子,我不敢多说,一个短点射马上加一个长点射,一死一伤,信不信?”裘远信心爆棚啊。 “别啰嗦了,兄弟们都看着呢,打不中一个鬼子,机枪让给别的兄弟来打,你就捡起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帮忙吧。”老烟袋说着,捡起一支三八步枪,搁在裘远面前。 裘远也不再说什么了,瞄准了两个蹲在那里的鬼子,“哒哒”“哒哒哒”短点射接连长点射,一个鬼子一头栽倒,另一个鬼子刚反应过来,来不及躲避,也栽倒在地了。 “哎,哈哈哈,看见没有,超水平发挥,手指轻扣扳机一下,松开半秒钟,马上稍稍手指加力,还是同时,机枪枪口下压,马上射击,就这么样打,班长,步枪要不你就先用着?”裘远这会儿俨然成了机枪教官了。 “好,好样的,兄弟们,咱们五挺机枪,自由寻找目标,向鬼子们自由开火,能打死就打死,打不死就吓死,兄弟们,开干啦!”老烟袋喊了一声,自己的机枪就“哒哒”“哒哒”不断地向鬼子们点射了。 421.天黄不万岁 “营长,鬼子机枪阵地那边又开始射击了,不过,打的不是我们,是鬼子。”腰子说。 冷酷仁听了听,说:“基本上都是点射,这不是压制射击,这是在猎杀鬼子的有生力量,李副官那边不可能过去占领鬼子高地上的机枪阵地啊。” “段二,我刚肯定是段二。”腰子说。 “好啊,这说明段二没有完全服从我的命令,佯攻鬼子侧面是正确的,而且他已经拿下了鬼子身后的高地,夺取鬼子的高地机枪阵地,不需要一个排的兵力,看样子段二会从鬼子身后向敌人发起攻击。”冷酷仁猜想着。 “营长,是时候一举歼灭这股小鬼子了,要不咱们冲下去,跟段二他们上下夹击。”腰子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不行,据我观察,鬼子至少还有八十人的样子,我们才十几个人,直接冲下去,伤亡可能会比较大,咱们得等等,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冲下去。”冷酷仁说。 “我看行。” “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我估计鬼子身后遭到攻击之后,肯定会发起对我们这边的最后一次大规模冲锋。” “是,营长。”腰子答应一声,大声喊着,“兄弟们,隐蔽好别动,随时准备打退鬼子下一次的大规模冲锋。” “是。”兄弟们齐声答应着。 听到高地的机枪阵地上的机枪没有压制射击敌人的阵地,反倒向自己这边开枪了,而且短短几分钟就打死了五六个皇军士兵,福岛意识到大势不好了,身后的高地肯定已经被敌军攻占了,背后也不安全了。 “松下君,你火速带领十个皇军士兵,在我们身后建立一道防线。”福岛对松下伍长发出了命令。 “嗨。”松下当即组织了十个皇军士兵,带着一挺机枪在队伍身后建立了一道防线,果然,几分钟之后,就发现有敌人悄悄向这边攻击前进过来了。 “你去报告准尉,身后的敌人过来了,有十人左右。”松下伍长对身边的士兵说。 “嗨。”鬼子士兵提着三把步枪,快速跑到福岛准尉面前。 “报告准尉,身后有十个敌人正在向这边攻击前进。” “命令松下君务必顶住。”福岛不假思索地说。 “嗨。”鬼子士兵又快速回到了福岛身边,“伍长,准尉命令我们务必挡住敌人的身后进攻。” “机枪准备。”松下命令道。 “嗨。”机枪手趴在地上,拉开了枪栓,做好了射击准备。 福岛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原本自己的机枪阵地,距离虽然有些远,树木的遮挡也让占领了机枪阵地的敌人对这边杀伤效果并不佳,但是始终是个威胁,只是这个危机关头,已经没有精力和兵力再去对付他们了。 福岛把武士刀杵在地上,单腿跪地,面向东方大日本帝国的方向,嘴巴里喃喃地说着:“水上将军,福岛等不到援军的到达了,现在只有往前发起敢死冲锋,但愿能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福岛说完,双腿跪地,对着大日本帝国的方向说:“天黄陛下,为帝国,为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福岛甘愿肝脑涂地,为帝国,为天黄陛下战斗到最后一刻。” “报告准尉,左侧有敌人过来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告。 “知道了。”福岛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早猜到敌人已经把自己的部队团团包围了,不禁感叹道,“荒木君啊,千不该万不该,你就不该亲自带队前出侦察,你太小瞧了中国军队了。” 而此时的荒木君,就躺在福岛的跟前,一块白布盖在荒木的遗体上,这似乎在启示着福岛准尉,战功再卓著的军事指挥官,一旦狂妄起来,必将是白布裹身的结果,当然,此时的福岛准尉还不知道,整个大日本帝国白布裹身的日子就快要来了,只会骑着马人模狗样地巡视不可一世的皇军部队的狗屁天黄陛下,也即将发布昭和投降诏书,哈哈哈,蚍蜉撼大树,小小日本子,四个小刀岛子,外加一群只有鸟喜欢拉屎的所谓群岛的小小日本子,自古以来就不是中国的对手,一时暴发之后,就忘了本,做起来大东亚共荣的黄粱美梦,结局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了。 福岛准尉做好了准备之后,突然站起身,抽出武士刀,大声吼着:“天黄勇士们,现今已经到了侦察中队最后决战的关头了,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作为天黄陛下的臣民,是该为天黄尽忠的时候了,现在我命令,全体天黄勇士,集体向面前的敌军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嗨。”鬼子们不管害怕不害怕,惶恐不惶恐,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有大声答着这一个“嗨”字了,做好冲锋上去吃子弹的准备了。 “天黄万岁!”福岛高喊着。 “天黄万岁!天黄万岁!”鬼子们歇斯底里地跟着呼喊着。 “冲啊——”福岛武士刀猛然往前挥动,指挥着部队开始了最后的冲锋。 “哇呀呀呀——”鬼子硬着头皮,红着眼睛,端着步枪,向山坡上冲过去了。 “营长,鬼子们又在喊狗屁天黄万岁了,该是要玩命地冲锋了。”腰子说。 “肯定的了。”冷酷仁答应一声,大声喊道,“兄弟们,鬼子们就要冲上来了,战斗准备!” “是。”兄弟们也都杀红了眼睛,步枪的刺刀都装上了,拿冲峰枪的兄弟把匕首也搁在面前的土地上了。 老烟袋听到了鬼子们的口号声,可是从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鬼子了,于是对兄弟们喊道:“兄弟们,鬼子八十多人要向腰子排长那边冲锋了,咱们这儿打不到鬼子,我们往前面移动三十米,就能看到腰子排长他们阵地前沿,我估计腰子排长他们的子弹也不多了,我们就在那儿给冲上阵地的鬼子们最后一击,明白了没有?” “是。” “走,赶紧换位。”老烟袋喊了一声,带着兄弟们往前面移动了三十米的距离,正好能看到腰子阵地前沿十米左右的位置。 兄弟们赶紧架起来机枪,做好了在鬼子冲到腰子他们面前时,给鬼子们致命的一击。 李副官也听到了鬼子们的鬼叫,带着兄弟们火速朝着鬼子的侧翼冲了过去。 张龙带领的一个班的兄弟自然也听到了鬼子们的整天鬼叫声,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隐蔽前进了,兄弟们端着枪疯狂地朝着鬼子的左翼冲了过去。 段二发现鬼子在身后还留了几个鬼子在断后,立刻对兄弟们喊道:“兄弟们,鬼子大规模向营长那边冲锋了,前面鬼子意识到我们要抄后路,已经设防了,但是咱们得冲上去,兄弟们,冲啊!” “冲啊!”兄弟们高喊着向鬼子们冲过去。 鬼子伍长看见百米外敌人已经在向这边冲击了,马上指挥机枪“哒哒哒”地扫射,无奈距离较远,树木较多,敌人战术动作矫健,机枪打出了几十发子弹,也没有打中一个敌人。 这时候,就听见“当当”两声,身边的机枪手中弹倒地了。 伍长一时心急,一把就把机枪手推到一边,换了一个弹夹,“哒哒哒”地继续向敌人射击。 就在这个时候,张龙已经距离鬼子伍长只有五十米地距离了,张龙举起加兰德步枪,“当当”两枪,鬼子伍长的机枪才射出几发子弹,就闷头倒在地上,死翘翘了。 剩下的鬼子士兵们都慌了,又要向正前面的敌人开火,侧面又杀来了敌人,一时间就乱作一团,三分钟之后,断后的是个鬼子就被段二师徒带着兄弟们送回富士山看樱花飘舞去了。 422.福岛切腹 段二和张龙张虎杀到荒木盖着白布的尸体边上的时候,鬼子们已经全部冲到山坡上去了。 “排长,鬼子们都冲上去了。”张龙大声对段二喊着。 “张虎,把鬼子的机枪拿上,咱们从山脚往山上打,兄弟们,冲啊!” “冲啊!”段二带着两个班的兵力,喘着粗气,片刻也不敢休息,就朝着山坡上冲上去了。 福岛也听到了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可是现在的福岛已经别无选择,只有迅猛冲锋,直接碾压上去,才有最后的一线生机,于是福岛指挥着士兵们像惊着了卵蛋的公牛,闷着脑袋就往上冲。 三十米的距离又到了,冷酷仁和腰子都大声喊着:“兄弟们,打!” 一时间,各种枪械的射击声响彻了整个山坡,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倒下了,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冲上来了。 汤普森冲峰枪的优势是火力猛,射速快,可是在这个面对面厮杀的时候,射速快既是优点,又是缺点,放倒了一批鬼子之后,已经有七八支汤普森的子弹打光了。 腰子扣着扳机,就只听见枪机“咔咔”的声音,却没有子弹喷神出去,赶紧丢下冲峰枪,掏出驳壳枪,“当当当当”不停地像上来的鬼子开枪。 “换弹。”两个举着加兰德射击的士兵大声喊着,可是子弹还没来得及换呢,就有两个鬼子冲到面前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了。 两个拿汤普森的兄弟丢下冲峰枪,站起身,拿着匕首就站起了身子,准备跟鬼子肉搏呢,却看见两个鬼子身子抖了几下,中弹倒地了,两个兄弟朝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都搞不清楚是老烟袋他们几挺机枪盯着阵地前沿的,只要鬼子们冲到守住阵地的兄弟身前了,就立马五挺机枪向鬼子打过来了。 “哒哒哒哒哒”冷锋这会儿也顾不上搞什么长点射短点射,不断摆动着机枪枪托,左右扫射着。 “换弹。”冷酷仁喊了一声,转头看时,好几个兄弟都已经没有子弹了,于是丢下了卡冰枪,掏出勃朗宁,“叭叭叭叭叭”不停地向鬼子们射击着。 而这个时候,冷锋也想喊换弹,可是一摸胸前的弹夹带,所有的弹夹都打完了,好在少爷特殊照顾,给冷锋配备了一支驳壳枪,冷锋扔下机枪,掏出驳壳枪,“当当当当”地朝着鬼子们射击。 鬼子们已经完全疯掉了,无论怎么射击,就是有杀不完的鬼子往上冲。 又有几个鬼子冲到阵地前沿了,几个拿加兰德步枪的兄弟也来不及换弹,端着步枪,挺着刺刀就准备去捅鬼子,“哒哒哒”一阵机枪声响过之后,冲到阵地前沿的鬼子都扑倒在兄弟面前了。 这时候,腰子的驳壳枪、冷酷仁的勃朗宁的子弹都打完了,根本来不及再换弹,就剩下冷锋的驳壳枪还在“叭叭叭”地射击着,可是已经有十几个鬼子冲过来了,虽然老烟袋那边地机枪打死了几个,还是有七八个鬼子端着步枪,挺着刺刀冲进了阵地里。 冷酷仁捡起摆在地上地匕首,躲过一个鬼子的冲刺,一把抓住三八步枪的强身,反手一刀插进了鬼子兵的心脏里,鬼子口吐鲜血,趴在地上了。 腰子面对一个鬼子面直刺的刺刀,闪身不及,刺刀扎进了腰子的胳膊上,腰子索性上前一步,举起匕首,一刀就插进了鬼子的脖子里。 一个鬼子与一个拿步枪的兄弟拼刺刀的时候,鬼子的三八步枪的长度这时候占了便宜,两人同时向对方捅过去,可是加兰德不仅枪身短,枪刺也短,鬼子士兵的刺刀捅进了这个兄弟的胸口,而这位兄弟的枪刺却刚刚只刺到了鬼子的胸口就停下来了。 冷锋一看,火了,把没有子弹的驳壳枪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鬼子兵的脑袋。冷锋飞身扑过去,把鬼子按在地上,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对着鬼子的脑袋砸了几下,直到砸得鬼子脑浆都迸溅出来了。 正当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跟冲上来的鬼子肉搏的时候,山坡上的鬼子身后响起和右翼都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几分钟之后,枪声停止了,再也没有一个鬼子冲上来了。 腰子用捡起来的鬼子的三八步枪捅死冲到阵地上来的最后一个鬼子的时候,兄弟们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满地都是尸体,满眼都是鲜血。 “营长,您没事儿吧?”段二上来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冷酷仁问。 “我能有什么事儿。”冷酷仁丢下匕首,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鬼子都死了?” “就剩下一个鬼子准尉,王吧盒子都丢在一边了,正一本正经的准备切腹自杀呢。”段二说。 “有点意思,在日本读书的时候,就总是听他们大谈特谈什么剖腹,老子还真没见过呢,走,带老子去看看。”冷酷仁说着跟着段二他们走到山坡上的一小块平地上。 福岛准尉在地上双腿盘坐地上,脱掉了军帽,头上箍着印着膏药旗上的小小的红太阳的白布条,左手拿着武士刀,右手用拿着一块白布,正在认真地擦拭着武士刀。 兄弟们都在一边看热闹,冷酷仁走到福岛身边,抽了口烟,蹲在福岛身边,近距离地看着这个鬼子准备剖腹。 “营长,缴获了两箱迫击炮的炮弹,迫击炮我们也收拾好了。”狗子这会儿才跑过来,手里还拧着冷酷仁奖励给他的武士刀。 “奶奶的,老子们把鬼子杀光了,你才过来啊。”冷酷仁骂道。 福岛看了一眼狗子手中的武士刀,用日语说:“这是荒木君的武士刀。” 冷酷仁瞥了福岛一眼,用日语说:“荒木君也好,朽木君也罢,武士刀已经是我们的战利品了,将来我这位士兵会把武士刀带回老家,见了人就讲,这是我们杀了鬼子所谓的武士,缴获的武士刀呢。” “你们赢了,胜者令人尊敬,不过,如果不是荒木君小瞧了你们,你们没有机会全歼我们精锐的侦察中队。”福岛说。 “是,你们一个侦察中队两百多人,是日军中的精英部队,我一个侦察连也就一百人冒头一点点,当然也是中国军队的精英部队,在你们随时都可能有增援的情况下,本来我没有机会全歼你们,我也不想啊,可是你们那个什么朽木君非要送人头,我这不捡人头也不好意思不是,哈哈哈。”冷酷仁又抽了一口烟,还把烟气吐了到福岛的脸上。 “是荒木君。”福岛慎重地说。 “荒木,荒木在中国话里跟朽木也差不离儿。”冷酷仁调侃地说。 “阁下,能劳驾您一下吗?”福岛一心只想剖腹,不想跟冷酷仁多说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帮的,老子乐意帮的,肯定帮。” “一会儿我按武士的规矩剖腹自杀,维护武士至高无上的荣誉,能请阁下给我做介错人吗?”福岛诚恳地说。 “哦,介错人啊,我听说过,就是你剖了肚皮还没死,我再给你脖子上补一刀,砍掉你的脑袋,对吧?” “是的,有劳阁下。”福岛低头说。 “可以,可以,来来,你动手吧,狗子,把武士刀借给我用一下。” “是,营长。”狗子把武士刀递给冷酷仁。 冷酷仁把烟头吐在地上,踩了一脚,从刀鞘里抽出武士刀,站在福岛身边,高高举起武士刀,说:“准备好了,开始吧。” 福岛脱下军装上衣,光着膀子,裸着肚皮,用白布包住武士刀的刀身,双手握着白布包裹的地方,稳了稳神,咬了咬牙,一狠心,把刀尖插进了自己的肚皮里,然后转动刀身,横着向右边猛地一拉。 冷酷仁弯腰看了一眼福岛的肚皮,血淋淋的,被武士刀拉了一个大口子,福岛强忍着疼痛,积蓄着力量,准备再往里面捅深一点。 “哎,武士,痛不痛啊?”冷酷仁问福岛。 福岛也不回答,一咬牙,一用力,又把刀往肚子深处捅进去了一截。 “哎呀呀,算了算了,我这个介错人也不能光看着不顾咱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的痛苦于不顾,来来来,老子帮你。” 冷酷仁说完,高高举起武士刀,“嗨呀”一声喊,手起刀落,正中福岛的脖子,这武士刀还真是锋利,鲜血喷溅之后,就看见福岛的脑袋瓜子顺着山坡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哟,滚得还蛮欢畅的啊,狗日的小鬼子,要不了一年,老子们让你们永远滚出中国,滚出东南亚!”冷酷仁恨恨地骂着。 “营长,差不多了,咱们该撤了,咱们在这儿打这么大一仗,估计要不了多久,鬼子的援兵就到了。”李副官走过来提醒冷酷仁。 “撤,往野人山里撤。”冷酷仁把带着鲜血的武士刀递给狗子。 “往野人山撤?”李副官惊讶地说,“你不是说不愿意再进野人山吗?” “你也不瞅瞅,现在咱们伤亡也不小,美式装备没有弹药补给,现在只能用缴获的鬼子的枪支弹药凑数了,这一时半会儿,咱们不会再有那么强的战力了,先进山溜达溜达再说吧。”冷酷仁脑袋瓜子里还是清醒的。 “是,我这就去组织兄弟们往野人山里撤。”李副官答应一声,组织部队去了。 “营长,战死的兄弟们的遗体要不要掩埋一下啊?”段二问。 “快速挖个坑,只能草草掩埋了,只能是我对不起战死的兄弟们了。”冷酷仁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营长,五个重伤的兄弟,怎么办?”军医温和气向冷酷仁请示。 “有没有希望救活?”冷酷仁问。 温和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冷锋——”冷酷仁大声喊着。 “到,少爷。”冷锋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走到了冷酷仁身边。 “你,跟着和气过去,给那五个重伤的兄弟送一程。”冷酷仁狠狠抽了几口烟。 “我?为什么是我?”冷锋也不想向自己的兄弟下手。 “快去——”冷酷仁怒吼着。 “是,少爷。”冷锋大声答应着,跟着温和气过去了。 “哒哒哒”一阵歪把子机枪响过之后,冷酷仁带着部队朝着野人山进发了。 423.羊汤加羊腿 烤了篝火,吃了干粮,喝了热水之后,兄弟们身上暖了,血脉活了,精神抖擞了,斗志也旺盛了,所有因寒冷、高海拔、大雪深渊所造成的在人心头的阴霾之气全都被着篝火和热水给驱除殆尽了。 月松拿起狙击步枪,站在山坳小平台上,向山下的桥头镇方向看去,一片茫茫丛林之中,一条弯弯延延的公路顺着桥头镇的方向向高黎贡山那边延伸,在延伸了大约二三十里地之后,就向东北方向延伸过去,根据地图,月松知道,公路的尽头就是北斋公房,也就是日军在高黎贡山最重要的防守要塞。 “罗队长,看到路了吗?”旺达叔过来问。 “看到了。”月松淡定地答道。 “是不是往北斋公房那边去了?”旺达叔说。 “是的,从这儿下去,没有路,过了血线之后,就是石头和丛生的杂草,然后是稀疏地高山林木,再往下走,林子就越来越茂密了,直到蜿蜒的公路边。”月松指着下面说。 “那就对了,这边的山坡没有那么陡,我们顺着山坡慢慢往下走,穿过草地,就有人家了。”旺达叔说。 “鸣鹤,把火灭了。”月松转身对鸣鹤说。 “队长,身子刚刚暖和起来呢,这就灭火?”鸣鹤问。 “灭了。”月松不容置疑地说。 “哦。”鸣鹤招呼两个兄弟,捧了一些血,扔在了火堆上上,灭掉了篝火。 “月松,咱们是不是该下山了?”瑛子也活过来了,走到月松身边。 “你先给彪子发报,告诉他,我们成功翻越了高山,卫总司令在航拍图上看到的模糊的西线,是一条很多年都没有人走的路,可以容纳小股部队通行,我们准备下山向桥头镇进发,尽快打听到飞机坠毁的消息。”月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瑛子说。 “月松,这边隔着高高的山峰,电台讯号可能不好啊。”瑛子为难地说。 “趁着我们还在山上发电报,信号不是好过山下吗?而且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被鬼子侦听,我想这条路可以通行的消息,比寻找绝密文件还要重要,必须尽快报告总司令部。”月松坚定看着远处说。 “好吧,我现在就开机发报。”瑛子觉得月松说得很有道理,马上和猛子一起,把电台从旺达叔的驴子身上解下来,开始做开机发报的准备。 月松看着瑛子开始发报了,拿起狙击步枪,继续观察下山的路线,西坡的山坡坡度虽然明显比东坡平缓了很多,但是常年没有人上到这么高的海拔来,并不能找到一条明显的道路下山,由于巨石和沟壑的阻挡,下山路线只能是弯弯绕绕的,不过难度已经比上来的时候小了很多。 月松舒心地准备放下狙击步枪的时候,猛然发现一篇丛林有一个凹陷。月松赶紧把狙击步枪对准了凹陷,仔细察看之后,发现凹陷边缘的树木有火烧过的痕迹。 “哼。”月松鼻子里哼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丛林里的凹陷处,就是飞机坠毁之地,目测距离桥头镇也就十几里地。 “月松,试了好多次了,雷航那边没有开机,联系不上。”瑛子过来说。 “正常,那么容易联系上,咱们不早就被鬼子给清扫光了。”月松无所谓地说。 “那怎么办啊?等我们下山了,就算雷航开机了,也有可能信号微弱,更联系不上。”瑛子着急地说。 月松转身把一只手搭在瑛子的肩膀上,笑着说:“稳住,淡定,你是情工人员,下山不行,那你就别下山,就在这里等着,每隔一个小时的样子呼叫一次,直到呼叫通了,把电报发出去了为止。” “啊?你让我在这儿待着,你想冻死我啊?”瑛子惊讶地说。 “冻不死你的,你看那边。”月松手指着远处丛林里的凹陷处说。 “什么呀,不就是一大片丛林吗?在这滇缅战场上,没有丛林的地方才是少见呢。”瑛子带着情绪说。 “给,自己看。”月松把狙击步枪递给瑛子。 瑛子拿起狙击步枪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呀”了一声,说:“那儿很可能是坠机的地方哎。” “你也是中校,我也是中校,你这个中校来判断一下啊,我这个中校接下来会怎么指挥部队行动。”月松点上一支烟,卖起关子来了。 “我想想啊,哦,我明白了,你呀你,就是想让我在山上挨冻,自己下山吃羊肉粉去吧?”瑛子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因为聪明伶俐的瑛子马上就明白了月松接下来的打算。 “对,你挨冻,我们几个下山吃羊肉粉去,不过,我还是想带着你一起去吃羊肉粉,能不能带上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月松伸手点着瑛子的鼻子尖说。 “放心吧,你先下去看看,然后呢,在飞机坠毁的附近等着我,我搞定这边的发报,就下山去找你,好吗?”瑛子此刻感到很幸福,感觉刹那间回到了在大汉口和月松一起上军校的时候,回到了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与月松一起赏樱花的时候。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仁先,过来!”月松把狙击步枪从瑛子手上拿过来,喊着仁先。 “到,队长。”仁先来到月松身边。 “前面的从里里发现了很可能是飞机坠毁的地方,现在我要带着兄弟们去实地侦察,但是瑛子中校发电报雷航那边没有开机,我要你留在这里,陪着瑛子中校一起,直到发完电报,再下山去找我们。”月松说。 “是。”仁先答道。 “猛子、土豹子留下,旺达叔和驴子也留下,另外,让不留下的兄弟们把身上的棉袍给脱下来,留给你们过夜保暖用。”月松抽了一口烟,“还有,所有的干粮都留下来给你们,旺达叔说下面山腰就有人家,我和下山的兄弟就不用啃又硬又冷的馍馍干了。” “没问题,队长。”仁先毫不犹豫地答道。 “去吧,你去安排一下,其他人同时做好跟我下山的准备,十分钟之后,我们就下山。” “是。” “务必保证瑛子中校、电台,还有旺达叔的绝对安全。”月松指着仁先说。 “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我跟瑛子说了,等你们下山了,咱们在飞机坠毁的附近会合之后,一起去桥头镇吃热乎乎的羊肉粉去。” “好嘞。”仁先眼睛里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仁先,这儿的羊肉粉很香很香,粉条滑溜溜的,羊肉细嫩嫩的,不膻的哦。”月松装作吸溜羊肉粉条的样子说。 “队长,我直到,你忘了我是贵州人,遵义羊肉粉嘛,汤都很好喝的,要是再加上点羊杂,再每人来一条羊腿,保管您吃了还想吃。”仁先微笑着说。 “哟,我还忘了这茬儿,咱们的孙排长跟伢子一样,是贵州人啰,哈哈哈。”月松和仁先都开心地笑着。 424.黄昏炊烟 月松带着兄弟们下山的时候,仁先和留下来的兄弟们一起站在平台上,目送着队长他们下山。 “罗队长,雪线以下的碎石多,下脚加点小心,别崴着脚。”旺达叔牵着驴子对月松说。 “放心吧旺达叔,过了雪山,咱们就是下山的猛虎,是吧,兄弟们?”月松纵身从一个大石头上跳到了另一块大石头上。 “是。”兄弟们答应着,一个个身手矫健,像石猴一样在石头之间跳来跳去的。 “月松,到了林子里,找个暖和点儿的地方等着我们。”瑛子大声喊着。 “林子里都暖和,你下去就慢慢找吧,我等着你。”月松站在一块石头上,回头对瑛子喊着。 “死东西,就不知道好好说话。”瑛子笑眯眯地说。 “杨中校,等到了林子里,就又是一番天地了,不是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始见桃花开’吗?”仁先单手提着汤普森说。 “我知道。”瑛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暖暖和和的。 仁先看得出瑛子中校此时的幸福和美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大家一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月松他们走出了乱石,踏上了草滩,又没入了高大的高山林木之中。 黄昏的时候,月松他们朝着丛林凹陷的方向走了十几里地,就在一个山坳里看到了一户人家,远远看去,木头和茅草搭起的房子让人看到了人间烟火气。而就在这个时候,屋顶的烟囱恰到好处地冒出了袅袅地炊烟。 月松他们几个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的木头房子,小块的田地,袅袅的炊烟,在黄昏的日头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宁静祥和。兄弟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不由得一个个都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了。 “队长,等不打仗了,你最想干什么?”唐四问月松。 “那还用问?”飞跃抢着答道,“把兰护士娶回去,生一大堆娃子,和和美美地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呗。” “是啊,队长家是大户人家,不用像我们穷人小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吃饱喝足,穿暖和了,没病没灾的,就是我们的好日子。”唐四说。 “胡扯吧你,我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我爹是族长,不过我们全家都要下地干活的,读书和练武功都是农闲的时候才做的事儿。”月松看着远处的炊烟说。 “对呀,听孙排长说,冷中校家才是大户人家,没听见冷锋天天少爷长少爷短地喊着,就连冷锋当兵,都是冷中校他爹安排冷锋跟着少爷,好照顾少爷的日常起居的。”伢子说。 “我不管谁是大户人家,也不管谁是少爷谁是小姐,我就想不打仗了给我几亩薄田就行,我自己耕种,丰收了就躺在炕上吃大葱蘸饼子。”鸣鹤笑着说。 “那还得来点大豆酱吧,我听说过,鸣鹤你是北方人吧?”草根儿问。 “是啊,那猛张飞,是山东人,个头大,吃得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除了吃就知道吃了,哈哈哈。”月松笑哈哈地说。 “队长,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打鬼子的时候,是谁指着就喊,‘鸣鹤,机枪,扫!’,不让我吃饱,哪来的劲儿抱着机枪扫射啊,这机枪的后坐力可大了。”鸣鹤睁大了眼睛说。 “鬼子,打鬼子,别看这独门独户的人家表面上祥和宁静,可是只要鬼子在这里,他们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可过,兄弟们,咱们先下去,看看能不能从这户人家里搞点热乎乎的吃的。”月松说着,提着步枪就跳下了土坡。 “是。”兄弟们纷纷跟着跳了下去。 425.与驴共枕 月松带着兄弟们还没完全靠近木头房子呢,就听到了土狗的叫声。 “队长,这土狗叫得这么凶,该不会惊动鬼子吧?”飞跃问。 “飞跃,你也不算算,鬼子占领了大半个中国,用掉了他小日本子多少男人,不说死的,就是活的,平均分布在每个镇上,也就是一个小队了不起了,不然鬼子为啥在中国接纳了那么多的伪军?”月松说。 “哦,也是啊。”飞跃答道。 “再加上太平洋战场上跟美国人大干一场,从中国战场就调走了很多鬼子的精英部队,第一次远征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难打,就是因为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五十六师团、三十三师团,还有后来进入臭名昭著的第十八师团,全都调到滇缅战场来了,后来呢,站住了脚跟之后,男人又不够用了,从这边几个师团都抽调了大批鬼子过去太平洋战场给美国人当炮灰去了,现在这边为什么鬼子到处建碉堡,修要塞啊?不就是男人不够吗?”月松边走边说。 “我想也是,估计这会儿除了桥头镇上驻守着一队鬼子,最多沿着公路的关键点有一两个碉堡,其他的地方应该都没有鬼子。”草根儿说。 “哎,对头,草根儿的脑瓜子灵光着呢。”月松说,“那这样啊,今儿咱们热乎乎的晚饭的事儿,就由草根儿去找那户人家讨去,兄弟们,同意不?” “同意。”哥几个欢快地答应着。 “就我一个啊?”草根儿说,“伢子,你跟我一起,这边的人动不动说话我就听不懂,你懂,你跟着我。” “不是人家说你听不懂好吧,是你说话人家听不懂好吧。”伢子说。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草根儿问。 “当然不一样,现在你是外地人,人家是本地人,你到人家地盘上来了,谁是主谁是客你分不清啊。”伢子振振有辞。 “飞跃。”月松说。 “到。” “给草根儿。” “是。”飞跃拿出了点钱,塞在草根儿手上。 “哦,对了啊,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下子好了,有钱好办事,伢子,听不懂不要紧,咱把钱亮出来不就得了。”草根儿欣喜地说。 “别扯了,老子饿了,你们俩快过去吧,别被狗咬了就行。”月松说着,坐在路边了。 几分钟过后,伢子跑回来了,向月松报告说:“队长,人家听说我们是来打鬼子的,马上就说吃饭不要钱。” “人家不要你就不给啊?”月松说。 “不是,给,肯定会给的嘛,大不了,老规矩,走的时候把钱留下,我听彪子队长说过的。”伢子说。 “可以啊,看来我不在队里的时候,彪子没闲着啊,说,有啥吃的?”月松问。 “红苕焖饭,红苕甜着呢,我刚刚吃了一块儿。” “这儿也产红苕?”月松问。 “不产难道这老乡还会进口啊?” “哈哈,你还真能搞,进口进口,扯什么呢你,走,吃饭去。”月松起身带着兄弟们去了那户人家的木头房子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瑛子又试了一次联系雷航,可还是没有联系上。 太阳下去之后,这高山上的风就显得更加的刺骨了。因为不敢生火了,旺达叔就把兄弟们留下来的棉袍收集在一起,让兄弟们都挤在一起,没有了篝火,只有是抱团儿取暖了。 “这个雷航,哦,不,这个彪子,天都黑了,猜也猜到咱们顺利的话,应该翻过雪山了啊,怎么还不让雷航开机呢?”瑛子捂着自己的脸说。 “瑛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还有个办法让你们更暖和一点儿。”旺达叔小心地对瑛子说。 “旺达叔,都快冻死了,还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啊。”瑛子急切地说。 “哎,好嘞。”旺达叔说完,就把驴子给牵过来来。 “旺达叔,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挨着驴子睡吧?”瑛子一脸嫌弃地说。 “驴子身上暖和着呢,有毛,再说了,驴子跟人挨在一起,它也不会太冻不是?”旺达叔解释着。 “杨中校,你们长官们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咱们军人啊,就是要一起以提高战斗力为标准,咱们今晚上挨着驴子睡觉,那也是提高战斗力不是?”仁先拐了个弯儿跟瑛子说。 “哦,那就提高战斗力吧,不过,你往这边挪一挪,你挨着驴子好不好?”瑛子说。 “行,没问题,来,您往我这儿挪。”仁先爽快地答应了。 深夜的时候,瑛子被冻醒了,打开电台又试了一遍,依旧没有信号。这时候瑛子是又冷又饿,馍馍干就雪瑛子实在是不想吃,可是饥饿这种东西能折磨得人睡不着啊。 “死彪子,不开机,让我在山上挨冻挨饿。死月松,也不知道派人送点热乎乎的吃的上来,就知道自己吃羊肉粉,还能喝热汤。”瑛子一个人在那儿念叨着,其他兄弟们都鼾声此起彼伏地睡着了。 一阵寒风吹过来了,瑛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袍,却闻到了一股瑛子很不喜欢的味道,瑛子吸了吸鼻子,嘴上立马发出了“哎呀呀”的嫌弃声,是啊,驴子加臭男人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对于一个将军家的千金来说,着实是有点难闻,这一夜难熬啊,注定了下山之后,瑛子会想办法惩罚月松;会合之后,瑛子更想惩罚彪子。 426.火红的太阳 水上将军一直在等待福岛准尉的电报,可是眼看着天色渐晚,却迟迟收不到电报。水上将军多次催促电讯兵呼叫荒木中队的电台,却始终得不到答复。 “不可能,一个中队,一个侦察中队,一个精英中队就这么被中国驻印军的一个侦察连给吞掉了?”水上将军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转,极其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的事实,因为这不仅意味着荒木中尉的失败,更是意味着中国驻印军战斗力恐怖的迅猛提高。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起了,水上将军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 “摩西摩西。”水上强装镇定地说。 “报告将军,代卡伊派去的小队已经确认,荒木中尉率领的侦察中队全部玉碎。” “纳里?”水上将军忍不住大声吼着。 “将军!” “电台,电台呢?”水上急切地询问电台的下落。 “福岛准尉战败之前,已经把电台给毁掉了,密码本也被烧掉了。” “嗯,中国侦察连呢?去向?”水上在这一刻有着强烈的复仇心理。 “报告将军,根据敌军的痕迹,中国侦察连在打败荒木的侦察中队之后,自身也损伤惨重,而且他们的美式装备的武器弹药应该是所剩甚少了。” “去向?去哪里了?”水上对属下的回答很不满意。 “报告将军,从小队侦察到的痕迹来看,中国侦察队进入了野人山。” “野人山?”水上抬头看来一眼地图,“都是残兵了,还想到密支那来捣乱。” 水上说完,“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走到地图前,开始研究中国侦察队下一步的去向。 冷酷仁带着部队进入了野人山之后,在山里由西向东行军了十几公里之后,马上又钻出了野人山。 “营长,咱们现在弹药奇缺,又得不到补给,就这么出山,一旦再次遭遇日军,就没法儿跟鬼子打了。”李副官说。 “你因为鬼子有几个侦察中队来跟我们硬碰硬啊?鬼子那么占领了那么广阔的地盘,不需要大量的兵力去守卫吗?”冷酷仁反问道。 “营长,我的意思是咱们侦察连进入缅北以来,一直没有休整,是时候休整一下了。”李副官说。 “休整是必须的,但是野人山不是休整的地方,那鬼地方,虫子都能吃人,瘴气都能杀人,你看看咱们这些兄弟们,有几个身上没有伤的?腰子的胳膊都快化脓了,就是那些没有受伤的兄弟,留在野人山休整,没准儿睡着了早上就醒不来了。”冷酷仁充分认识到了野人山的环境恶劣,宁可冒险与鬼子遭遇,都不愿意再让兄弟们在野人山喂虫子了。 “营长说得是。”李副官答道。 冷酷仁停下脚步,点上一支烟,想了想,说:“金蛋,给孙副军长发电。” “到。”金蛋跑步过来,“营长,咱们电台功率不够,已经超出了收发电报的距离了。” “这么快就超出了?”冷酷仁不甘心地问。 “是的,营长。” “哦,你去吧。”冷酷仁说着,狠狠抽了几口烟。 “营长,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侦察密支那和坠毁的飞机上的绝密文件的事儿,是不是先暂时搁置,再说了,就是侦察到了情报,电报也发不回去啊。”李副官凑到冷酷仁身边说。 “不行,情报到手了,总有办法送出去的,侦察一刻也不能停,当务之急,是得搞补给。”冷酷仁坚定地说。 “这附近城镇都没有,又远离公路,咱们上哪儿去搞补给啊,何况鬼子的弹药跟咱们的枪械根本不匹配啊。”李副官着急地说。 “不匹配,不匹配就用鬼子的装备,看看人家新四军八路军,哪有什么弹药补给啊,绝大部分都是靠缴获,之前我们拿着中正步枪就不抗战了?现在我们找鬼子要步枪要机枪要迫击炮,也要去侦察,去杀鬼子。”冷酷仁是铁了心了。 “营长,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副官说服不了冷酷仁。 “你去把三个排的兄弟手中的武器弹药重新做个分配,凑齐一个排的兄弟全部使用美式装备,弹药全部供这个排使用,这个排就你亲自带领。”冷酷仁说。 “是,营长,那你呢?”李副官问。 冷酷仁也不回答,继续说:“另外两个排全部使用打败鬼子侦察中队时缴获的装备。” “鬼子的装备弹药也不多了。”李副官解释道。 “那就一个排带足弹药,另一个排只提供少量弹药,带足弹药的这个排由段二带领,弹药少的那个排由腰子带领。”冷酷仁边想边说。 “是,营长。” “然后,然后呢。”冷酷仁捏着自己的下巴颏想啊想,“然后你和腰子带着两个排就在附近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休整。” “营长,你还是准备出去找补给?”李副官问。 “对,段二带的那个排跟我走。”冷酷仁语气异常坚定。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李副官无奈地走开了。 冷酷仁看着远处擦着山峰的火红的圆太阳,抽了一口烟,自言自语:“月松可是从来都放弃,什么都不怕,咱们是铁兄弟,一个地方出来的,同样的军校毕业的,你能做得到的,老子也能做到。” 427.紧急电报 月松他们在那户人家里吃了红苕煮饭之后,就在那户人家家里休息了一个晚上。虽然没有那么多床,也没有那么多被子,只是挤在一起互相倚靠着将就了一个晚上,可是有房子远远好过没有房子,经过了雪山上寒冷的几个兄弟们,很惬意很知足地渡过了一个舒适的晚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瑛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电台,继续跟彪子他们联系。让瑛子喜出望外的是,彪子居然正好让雷航开机联系瑛子了。 “胡队长,瑛子中校发来了电报。”雷航说。 “什么内容?”彪子急切地问。 “他们在旺达叔的引导下,顺利从航拍照片上的马帮小道翻过雪山了。”雷航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是吗?那就是说卫总司令的方案是可行的啊,这可太好了,我们得马上给总司令部发报。”彪子高兴得不断地搓着双手,就像一只生活幸福美满的螳螂。 “胡队长,还有呢。” “什么?还有什么?快说。” “罗队长发现了飞机坠毁的位置,就在桥头镇附近的丛林里,瑛子中校说,绝密文件被鬼子截获的可能性很大。”雷航面色凝重地说。 “被鬼子截获?”彪子马上又惊喜转为了惊恐,“那可是大事不好了。” “现在怎么办?” 彪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想了一会儿说:“让月松带队抓紧侦察,不行了就进城侦察。” “瑛子中校说罗队长已经先带着几个兄弟们下山去侦察去了。” “好,好好,那咱们就先给总司令部发电报,电报内容,马帮小道可通行,绝密文件仍追查中。” “是,胡队长。”雷航马上调整电台频段,准备给总司令部发报。 彪子被这大喜大忧搞得心神不定,在雷航发报的时候,一会儿走出屋子去,一会儿又走进来,像一只断了奶的小羔羊一样,没头没脑地四处撞。 “胡队长,收到总司令部回电。”雷航把在门口转圈儿的彪子含进了屋子。 “给我看看。”彪子拿过译好的电报,“‘火速查明绝密文件下落’,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啊,可是这事儿难办啊。” “胡队长,要不要趁着瑛子中校电台还开机的时候,再转发司令部的电报过去?”雷航问。 “要,马上,立刻发过去。” “是。”雷航快速调整好了频段,把司令部的命令转发给了瑛子。 “火速查明绝密文件下落。”瑛子译完电报后,自己念了出来。 “杨中校,这是司令部的命令吗?联系上了胡队长了?”仁先急切地问。 “是的,联系上了,该汇报的都汇报了,这是雷航转发的总司令部的命令。”瑛子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收拾一下,马上下山。”仁先说。 “行,我收拾电台,你组织兄弟们快速做好下山准备。” “是。” 一大早月松就带着兄弟们朝着可能的飞机坠毁地点赶过去了,到了地方一看,果然,一架被烧毁的美军军用运输飞机就剩下光壳子了,就这样,还有一些金属部件被当地人给拆走了一些。 月松先侦察了附近的痕迹,看着地上的众多脚印,月松正在思考着,伢子对月松说:“队长,这是军队走过的痕迹。” “何以见得?”月松问。 “军队行军,尤其是在林子里行军,后面的人往往会踩着前面的足迹前进,这样既能隐藏部队的实际人数,又能减少意外发生,队长你看,这里零散的脚印,有的是皮靴的,有的是布鞋的,说明不仅鬼子已经来过了,而且当地老百姓也来过了。”伢子说。 “哎,意料之中,这么大的爆炸声,鬼子肯定会派人来察看,当地百姓别说是捡东西了,就是看热闹也会来瞅瞅。”月松说。 “队长,咱们赶紧找文件吧。”草根儿说。 “找个屁啊,如果携带文件的军官没来得及跳伞,文件肯定会跟他一起烧毁,现在就担心他在追击之前跳伞了,被鬼子抓住的时候又没有来得及销毁文件,那事儿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月松说着,点上了一支烟。 “现在怎么办?”唐四问。 “伢子顺着这行脚印往前察看,看看除了鬼子的军靴的脚印之外,有没有我军军官的脚印,如果有,那文件落入鬼子手中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月松说。 “是。”伢子答应一声。 “草根儿跟着伢子一起,不要走得太远。”月松命令道。 “是。”伢子和草根儿一起顺着脚印往前走了。 “唐四和鸣鹤往西边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军官跳伞的痕迹。” “是。” “飞跃在这儿待着,注意隐蔽,等候瑛子他们。” “是。” 月松坐在地上,抽完了一支烟之后,起身朝着北面去了。 428.发现伞衣 瑛子发完电报之后,和仁先待着兄弟们顺着月松他们下山的路线朝着月松说的飞机坠毁的地方赶过去。虽然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可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月松他们为了找吃的,就没有直接朝着飞机坠毁的地方走过去,而是往西南方向去了。瑛子和仁先急着前往坠机地点跟月松会合,一起寻找绝密文件的下落,所以径直朝着飞机坠毁的方向走去。 “孙排长,降落伞。”瑛子敏锐地发现了草丛中的白色降落伞伞衣。 孙仁先走过去看了看,说:“很显然,飞机坠毁之前,有人跳伞了,这儿是藏降落伞的地方。” “是的,伞衣被人发现了,跳伞的人却不知下落。”瑛子察看着地上的痕迹。 “有很多脚印,看上去是鬼子的军靴留下来的。”仁先脸上微微发颤。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继续朝着追击地点前进,二是沿着这些可能是鬼子留下的脚印前进,你怎么看?”瑛子问仁先。 “杨中校,你是情工专业人员,我建议,你和猛子、土豹子沿着鬼子的脚印侦察,我和旺达叔前往追击地点,先跟罗队长会合,再做打算。”仁先说。 “我同意,在我前往追击地点之前,你们哪儿也不要去,我们在那边会合。”瑛子掏出勃朗宁手枪。 “是,猛子、土豹子,你们俩务必保证杨中校的安全。”仁先转身对猛子和土豹子说。 “是。”猛子和土豹子答应一声,跟在瑛子的身后,三人顺着鬼子的脚印往前搜索。 “旺达叔,我们走。” “好嘞。”旺达叔牵着驴子,紧跟着仁先,一起朝坠机地点走过去了。 到了追击的地方,仁先看到了到处是杂乱的脚印,还有被烧毁的美军军用运输机。 “就这铁家伙,从天上掉下来了啊?”旺达叔指着飞机残骸说。 “嗯,旺达叔,看样子他们都在根据痕迹寻找线索,我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吧,您把驴子拴到林子里面,我们也到林子里等着。”仁先说。 “好嘞,好嘞。” 半个多小时候之后,仁先发现唐四和鸣鹤回到了坠机的地方,连忙从林子里出来了。 “鸣鹤,唐四。”仁先向他们俩招手。 鸣鹤和唐四看见了仁先,向这边跑过来。 “队长呢?草根儿他们呢?”仁先问。 “队长让我和唐四一路,草根儿和伢子一路,还有他自己一路,朝着三个方向去寻找线索去了。”鸣鹤答道。 “是不是想找到是否有人跳伞的痕迹?”仁先问。 “是啊,我们没找到,约好了找不到就回来这里会合,队长和草根儿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啥情况。”唐四说。 “藏起来的伞衣我们发现了,可是伞衣被人从草丛里拉出来了,我和杨中校估计是小鬼子也发现了。” “啊?那就是说的确有人跳伞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跳伞的人被鬼子抓住了?”鸣鹤不安地说。 “对了,杨中校呢?”唐四问。 “伞衣边有很多鬼子军靴的痕迹,杨中校带着猛子和土豹子顺着痕迹寻找线索去了,我就和旺达叔到这里来等着跟你们会合。”仁先说。 “电报怎么样了?”唐四继续问。 “联系上了,马帮小道可行的消息也通过雷航的电台转发给总司令部了,总司令部转过来命令,让我们侦察队火速查明绝密文件的下落,我估计,总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好了,我们侦察马帮小道不过是对计划进行微调而已,但是,如果绝密文件就是作战计划,恰好落入鬼子手中,那……”仁先不想说这样会是什么结果。 “哎,怎么能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呢,这些情工人员,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飞机坠毁情工人员掌控不了,可是销毁绝密文件不是他们该做的吗?”鸣鹤有些抱怨地说。 “是,的确是我们该做的,就像冲锋的命令下达之后,你,戴鸣鹤这样的战士,就得不惜命地向着敌人枪口冲锋一样,可是,任何事情都可能存在想不到的意外。”瑛子突然出现在了几个兄弟面前。 “哎哟,瑛子中校,你想吓死我啊,怎么没声没响的就到我们身边了?”鸣鹤放下机枪,斜靠在树干上说。 “你刚才不是在指责我们情工人员吗?你可是侦察队的骨干,眼前的几位都是侦察队的骨干,我过来了,你们不是也没有发现吗?”瑛子咄咄逼人地说。 “行啦,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来了你们也都不知道啊。”月松单手提着狙击步枪,从一棵樟树后面闪身出来,低着头,连帽檐都拉低了。 “队长,能不能别这样啊,你们这些长官们,一个比一个阴森,我这强大的心脏都快被你们给吓得跳不动了,哎哟哟。”鸣鹤拍着自己的胸口说。 “猛子和土豹子留在这儿等候草根儿和伢子,这儿不是安全的地方,没准儿鬼子会杀回马枪,咱们往那边去,综合一下啊现有的线索,看看下面怎么办。”月松说完,提着步枪朝着东南方向走了。 “走吧,走吧,跟上。”仁先说着,带着兄弟们一起跟着队长过去了。 429.月松挨打 月松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兄弟们都围着月松坐在地上。 “唐四,你去放哨。”月松说。 “是。”唐四端着冲峰枪,找了个土坡,藏在树干后面。 “瑛子有什么发现?”月松问。 “我从发现伞衣的地方沿着足迹察看了一遍,弯弯绕绕的,找到了一个地上有着更密集更杂乱的脚印的地方,有打斗的痕迹,有血迹,根据我的经验,这个跳伞的就是一个军官,他穿的是我军制式的军官皮靴,他应该没有死,而是被俘了。”瑛子说。 月松站起身,一脚揣在树干上,说:“是啊,有的时候,情工人员该死的时候却没有死,就是罪过。” “你说什么呢?凭什么情工人员就该死?”瑛子指着月松质问。 “长官一声令下,面对敌人的炮火,面对碉堡里的机枪,我们成排成排的士兵倒下的时候,我们该不该死?我们有没有停止冲锋?”月松火了,跟瑛子针锋相对。 “是的,可是大军作战的时候,没有士兵的冲锋陷阵,哪来无坚不摧无战不胜?”瑛子毫不相让? “对呀,情工人员手握绝密情报,丢了,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毁掉绝密情报,自己死了,却可以换回成千上万个兄弟的命,你说该怎么做?”月松近乎怒吼了。 “队长,队长。”仁先赶忙拉住月松,“你和杨中校都有道理,大家分工不同,职责不同嘛。” “你别和稀泥。”瑛子对仁先说。 “什么和稀泥,我们侦察队在敌占区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让大战开始的时候,少一些兄弟牺牲,多一些取胜的把握吗?”月松说完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是啊,杨中校,您别生气,我跟队长说。”仁先向飞跃使了个眼色,飞跃赶紧过去拉着瑛子,小声说着好话。 “队长,人家情工人员经常性地就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同样是出生入死啊。情工人员的情报工作做好了,不也是可以减少伤亡,争取到更大的胜利吗?你怎么就这么护犊子啊,不就是杨中校一时生气,说了鸣鹤几句吗?”仁先看着杨中校被飞跃拉开了,赶忙劝说着月松。 “不是我护犊子,话不能那么说,我们侦察队在血雨腥风地东奔西走的,为的是什么?好不容易侦察到点儿情报,给总司令部提供了制定作战计划的依据,这倒好,运送作战计划的时候落到鬼子手里了,这怎么说?这让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嘛!”月松依旧没有消气儿。 正说着呢,草根儿和伢子回来了,猛子和土豹子也跟着过来了。 “队长,怎么了?”草根儿一看场面气氛不对,就问。 “没什么。”月松抽了一口烟,一屁股坐在地上。 “伢子,你那边有什么发现?”瑛子先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过来问伢子。 “报告瑛子中校,根据往桥头镇去的痕迹来看,绝不大队足迹都是鬼子的,经过我和草根儿沿着鬼子的足迹勘察了两里地多,确认在鬼子的足迹中,夹杂着我军军官制式皮靴的足迹。”伢子答道。 “这不还是该自杀不自杀,人落到鬼子手上了吗?”月松说。 瑛子忍着没理月松,继续问伢子:“有没有发现烧毁文件的痕迹?” “报告,没有,至少我和草根儿走过的地方没有发现。”伢子答道。 “仁先,你们发现伞衣的地方也没有焚烧文件的痕迹吗?”月松问。 “没有。有我用得着问伢子吗?”瑛子顶着月松的问话说。 月松抽了一口烟,没有再跟瑛子对着吵,对其他兄弟说:“你们,自然也是没有发现焚烧文件的痕迹啰?” “是。” “没有发现。” “行,没什么好说的啦,休息一下啊,做好进桥头镇的准备。”月松说。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罗队长,进城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桥头镇我去过的,那边还有一个老哥们,以前也是跑马帮的,现在还在桥头镇开杂货店呢。”旺达叔看着月松他们不再吵了,就凑过来想帮忙。 “是吗,旺达叔?”月松拉着旺达叔坐在自己身边,“那可好了,至少进去了,有个落脚的点儿。” “落脚不是事儿,老董跟我多年的哥们儿,跑马帮那会儿,我们俩经常挤在一个被窝里。”旺达叔高兴地说。 “你打算让哪些人一起进城?”瑛子也凑过来了。 “你是专业的,你说了算啦。”月松说。 “跟你好好说话,能不能别阴阳怪气儿的?”瑛子用手指头点着月松的额头。 “好男不跟女斗,你赢了,行了吧?”月松伸手揪着瑛子的下巴颏说,“要不要考虑一下,等把鬼子干光了,丹枫做大,你做小?” “我让你做小。”瑛子一把推开月松,紧接着就是一脚把坐在地上的月松给踹倒在地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会儿打一会儿笑的,哈哈哈。”旺达叔站在一边看着笑着。 “哈哈哈,队长好福气啊。”仁先笑着说。 “那是,谁让老子人长得帅气呢,是不是,瑛子?”月松躺在地上,还在嬉皮笑脸的。 “你就是欠打,我打死你,打死你。”瑛子扑上去按着月松一顿捶打。 430.拦路打劫 冷酷仁和段二带着一个排的兄弟朝着公路那边走去,跟着月松学习,屋子补给不靠大部队提供,而是要找鬼子抢去,在这一点上冷酷仁已经尝到了甜头,加上全歼了荒木中尉的侦察中队,导致现在侦察连的物资补给严重短缺,也迫使冷酷仁不得不想办法对鬼子下手了。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在丛林里的艰难行军,终于远远看见了从代卡伊通往密支那的公路。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山间弯弯延延的公路,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人烟,没有鬼影儿,更没有鬼子的车队,冷酷仁不禁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段二,你看看那个公路急转弯儿的地方。”冷酷仁把望远镜递给段二,指着远处说。 “是。”段二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营长,您是想在那儿劫鬼子的车队吧?” “不抢白不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现在是弹药严重不足,又伤了那么多兄弟,医药也紧缺啊。”冷酷仁拿回望远镜,挂在脖子上,一手提着卡冰枪,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颏。 “可是得有鬼子的车队从这儿过才行啊。”段二说。 冷酷仁望了望天,说:“那是,拦路抢劫的土匪,也不是每天都有生意的,走,过去埋伏起来,边歇息边等鬼子送物资过来。” “是,兄弟们,跟我走。”段二说着带着兄弟们朝着那个弯道过去了。 到了弯道边的山坡上,兄弟们都在段二的指挥下埋伏好了,路面上的炸药也埋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鬼子的车队过来了。 段二陪着冷酷仁坐在一棵大树下,百无聊奈,转眼都俩小时过去了,整条路上别说鬼子的车队了,连一辆老百姓的马车都没有看见过,好像这一带的山林里,就只有侦察连的这一个排在这儿似的。 “营长,咱们这么守株待兔行不行啊?”段二问。 “狗日的兔子都学精了?还是鬼子们各个要塞据点战略物资都储备好了?最近就不怎么运输了?”冷酷仁一连几个问题,问得段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怕是营长这一仗把鬼子们打怕了吧,一个侦察中队被一个侦察连全歼,老鬼子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窝在狗窝里懒得动弹了。”张龙说。 “哈哈,你这话老子爱听,等老子养养精神之后,趴在狗窝里不动也不行,老子带着侦察连到狗窝打老狗去,哈哈哈。”这一冷不丁的遭遇战虽然让侦察连也伤亡不小,物资消耗严重,给后面的侦察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但是这战绩也是够冷酷仁吹一辈子的了。 “营长,这一仗打得是漂亮,可是咱们现在困难重重,不禁缺物资,而且把鬼子惹恼了,飞机坠毁的地方一点音讯都没有,您还笑得这么开心。”段二愁眉紧皱。 “着急有啥用,再等等,鬼子的车队还不来,咱们就顺着公路往前找,我就不信,这山里的公路没有过河的地方,有河就有桥,有桥就可能有鬼子的据点,有据点就有吃的喝的枪支弹药还有药品。”冷酷仁越来越自信了。 “行吧,再等半个钟,不行了就顺着公路找去吧,总比守株待兔希望大得多。”段二无奈地答道。 半个小时不出意外地过去了,鬼子的车队也不出意外地没有来,鸟儿到是飞过去了几只,只是长得太瘦,也不值得开枪打下来熬汤,冷酷仁只好让段二派人下到路面上去,把埋下的炸药给挖了出来,顺着公路继续往前走,找鬼子的据点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河,小河河面上有一座小桥,小桥的一端有一个孤零零的鬼子的碉堡像一个煞笔一样立在那里。 “段二,你说,鬼子在这儿建一座小碉堡,是不是专门儿为咱们储备物资的啊,哈哈。”冷酷仁看着鬼子的碉堡开心极了。 “强攻还是智取啊?”段二问。 “你猜?”冷酷仁还卖起了关子。 “鬼子都知道咱们侦察连在这一带活得,深山里的一座小碉堡,肯定是侦察连攻击的首先目标,鬼子碉堡里的指挥官不是傻冒的话,就一定会加强警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段二说。 “屁话多,你这回答了我的问题吗?” “强攻难免伤亡,还费子弹,可是智取怎么取啊?深山老林的,我估计一只兔子路过鬼子都会盘查半个晚上。”段二越说越没信心。 “段二啊段二,我把你从班长提拔成排长,你怎么职务越来越高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呢?”冷酷仁敲着段二的钢盔说。 “不是胆儿小胆儿大的问题,你有什么办法智取,你告诉我。” “张虎,把那什么福岛吧,对,就那被我砍了脑袋的福岛的军装拿过来。” “是,营长。”张虎从背包里拿出来了福岛准尉的军装。 冷酷仁接过军装,三下无去二地就穿上了,站在段二面前,说:“怎么样?就这身,就我这一口流利地北海道日语,混进碉堡里去没问题吧?” “营长,就只有你有这一套鬼子军装,你打算一个人混进去,就单枪匹马抢鬼子的一个碉堡啊?”段二惊讶地问。 “是啊,你不信我的本事?想当年我跟骡子两个人,喋血双雄,就我们俩,身子贴在鬼子运输弹药的卡车底下,混进了鬼子的山洞弹药库,大闹一番,然后从崖壁上的山洞口跳进竹荪湖里,刚跳出来就被鬼子的汽艇追,不照样完好无损地完成了炸毁鬼子武器库的任务。”冷酷仁说起了跟罗月松哥俩的英雄事迹。 “听说过,没见过。”段二说。 “那今儿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可是,营长,您身上这军装上还有血迹啊。”张龙指着冷酷仁身上的军装说。 “打仗的军人身上有血迹不正好嘛,张虎,搞点泥巴来,我还要把身上搞得更脏呢。” “啊?搞泥巴往自己身上抹啊?” “是,快去。”冷酷仁朝着张虎屁股上踢了一脚。 “你这准尉军衔也太低了吧,进了碉堡有没有话语权啊?还有,你把自己搞得脏兮兮地,打算怎么糊弄碉堡里的鬼子指挥官呢?”段二有些不信。 “屁大点儿的一个碉堡,我猜着鬼子顶多派一个军曹来带队看守,我这准尉够比军曹大了。张虎,去把缴获的拿支百式冲峰枪给我拿过来,好像还有三个弹夹吧,全部拿来。” “是,营长。” 一番武装之后,冷酷仁把军装上搞得脏不拉几的,脸上也抹了点泥巴,腰里挂着王吧盒子,身上背着百式冲峰枪,还斜挂着三个弹夹,在兄弟们面前转了两圈儿,问:“咋样,到了碉堡门口,我就亮出福岛的这个证件,说侦察中队遭遇中国侦察连,打得就剩下我一个了,在林子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碉堡,不就得了?” “那我们呢?我这一个排就在外面看戏?”段二问。 “你们当然有你们的任务,等我进去之后……”冷酷仁交代了一番,段二不断点着头。 看着冷酷仁歪歪斜斜地朝着碉堡走去,段二和兄弟们还是替营长捏了一把汗。 431.两颗人头 瑛子和月松打闹了一番,气氛也融洽了很多之后,两人又和仁先、旺达叔一起商量到桥头镇去打听消息的事儿来了。 “旺达叔牵着驴子走在前面,怎么说旺达叔说话都是跟本地人差不多的,进了城路也比较熟悉,这样可以吧?”月松带着商量地语气看着瑛子问。 “可以,我看孙排长就留在城外,负责接应,我和你都去了,留下来的兄弟总得有个人统一指挥。”瑛子说。 “好嘞,我在城外接应你们,万一遇到麻烦,只要出了城,我和在外面的兄弟就可以有长枪掩护你们撤退了。”仁先说。 “嗯,进城只能带短枪,飞跃跟着我们一起去,徒手格斗练过武术的还是会强很多。”月松说。 “匕首我也可以的,我的匕首还可以当飞刀呢。”飞跃做着投掷飞刀的样子。 “能的你,打起来哪有多少机会扔什么飞刀啊,这是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不是舞台上演戏。”月松说,“你老老实实跟在瑛子身边,虽然瑛子身手也很不错,但是将军家的千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怎么扯着又扯啊。”瑛子不满意了。 “好,不扯了,不扯了,你们看还带谁去?人去多了也不好啊,太扎眼,三哥要在就可以去,一看就是老头子一个,鬼子不会在乎他,哈哈。”月松说着,其实心里挺想念三哥这个老江湖的。 “我看就咱们几个就行了,你就别扯什么三哥了,一把老骨头跟着你受罪,上次受伤之后,我看三哥显得更老了。”瑛子说。 “行,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路上找户人家换两件衣服。”月松说完,点上一支烟,又开始沉思,装深沉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月松他们几个衣服也找到换好了,旺达叔牵着驴子走在公路上,月松和瑛子装成儿子和媳妇儿,飞跃装扮成了弟弟,紧跟在旺达叔身后。 仁先带着其他的兄弟们,顺着公路一路护卫着月松他们。在公路上走着走着路上就开始有行人了,接着又走了半个钟头,就到了桥头镇门口。 这个镇不大,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城墙,只是在进镇的路口有一个高高的牌坊,牌坊上刻着大大的四个隶书字,“桥头古镇”,还有一副牌坊对联,上联是“镇雄天南泽沛三湘沾雨露”,下联是“气蒸衡岳芷香四水沐晴岚”,也都是隶书写成,雕刻在石头牌坊上,一眼看去就是中华古镇风范。 然而,月松他们几个并没有心思欣赏这古朴的牌坊和中国风的牌坊对联,因为远远看去,就看见牌坊上挂着两个木头笼子,笼子里各放着一个人头。 “狗杂碎,想靠武力征服我大中华,可能吗?”月松骂道。 瑛子看了之后,心里立马就想到了在腾冲站,因为她早就收到消息,腾冲站派遣了两个特情到了桥头镇,就是为接应瑛子做准备,只是虽然有电台,却因为高黎贡山的阻隔和电台功率不够大,所以才没有能够通过电台联系,现在看来,这两颗人头,是军统特情人员的可能性很大啊。 “怎么啦?你认识他们?”月松看着瑛子的神情问道。 瑛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你们的特情吧?”月松继续问。 “有可能,进了镇子里再说。”瑛子答道。 “旺达叔,走吧,进镇子。”月松说。 “好嘞。”旺达叔答应了一声,牵着驴子继续往前走。 仁先他们躲在后面的林子里也看到了牌坊上的人头,兄弟们一个个咬牙痛恨着小鬼子。 “天杀的小鬼子,杀了人还要挂人头,别让老子撞见你们,看老子不一梭子突突了死鬼子。”鸣鹤骂道。 “泯灭人性。”仁先说。 “排长,说鬼子还那么客气,那么文雅,要我说,鬼子就是畜生都不如。”伢子恨恨地说。 唐四长久地盯着两颗人头,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害怕了不成?”草根儿问唐四。 “怕?笑话。”唐四答道。 “那你怎么像吓得没魂儿了似的?”草根儿说。 “我在想,要不要进镇子去,捉住俩鬼子,弄到林子里来,一刀一刀地割他们的肉,直到慢慢把他们割死。”唐四双眼依旧盯着两颗人头。 “你说的那是古代的凌迟处死的刑罚,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千刀万剐。”仁先说。 “对,孙排长,咱们就给鬼子来一回千刀万剐怎么样?”唐四扭头看着仁先问。 “不行,没有队长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行动,再说了,我们侦察队的任务重大,可不是来报仇的。”仁先马上阻止。 “是啊,咱们要报的是大仇,不是逞一时之强,平日里蛮精明一个人,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呢你?”草根儿说。 唐四没有回答,也没有争辩,继续盯着两颗人头,想着报复小鬼子的痛快。 432.有仇必报 月松他们几个跟着旺达叔进了镇子,镇子里的人还挺多,街边的店铺里生意兴旺,街道旁的卖菜的,卖木耳葛根之类的也很多。 “爹,今儿怎么这么多人啊?”月松走到旺达叔跟前问。 “赶集吧,从山上下来之后,这一带山不高,还有一条小河,小河从镇子穿过去,这儿地势平坦,适合居住,所以每逢单日子,就是远近的乡亲们赶集的时候,买卖自然生意兴隆了。”旺达叔答道。 “哦,这样啊,这倒是跟我们那边差不多,只不过我们那边是双日子赶集。” 瑛子拉了拉月松的衣角,月松这才意识到,自己装扮的是旺达叔的儿子,不应该是一个地方的吗,可是不会说当地方言,索性就闭嘴少说话了。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个旧书店,瑛子又拉了拉月松的衣角。 “咋的啦?”月松小声问。 “书店是联络点,不过我观察那个伙计,动作上有日本人的习惯,看样子,牌坊上的人头,真的是我们的人。”瑛子轻声说。 “赶紧走,别引起怀疑。”月松说。 可是影子不听,居然走到旧书店店门外的小货郎的摊子上,挑选起针线之类的小玩意儿了。 月松没办法,让旺达叔歇会儿,自己和飞跃跟着过去,给瑛子望风。 瑛子一边跟货郎问着价钱,眼睛一边观察着书店里的伙计,果然,一个五十多岁的乡绅模样的男人买了一本书旧书,付完钱,离开时,店里的伙计深深鞠躬。 瑛子看见了这个细节动作,装作掏钱的,手摸到了勃朗宁手枪上。 月松伸手按着瑛子的手,小声说;“别节外生枝。” 可是瑛子还是有些不甘心,瞪了伙计一眼,手里掏出了点钱,交给货郎,买了点小东西,跟着月松走开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走吧,爹。”月松轻声对旺达叔说。 “去我老哥们那儿吧?”旺达叔建议道。 “嗯,慢慢走,装作赶紧买东西的样子。” “好嘞。” 转了两条街之后,到了镇中心的小河边。小河里的水可是真清澈啊,哗哗地顺着河道慢慢流淌着,河上还有一个别致的拱桥,这么适合乡亲们定居过幸福小日子的古镇,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是那么宁静祥和,可是有了鬼子的到来,就有血腥味儿了。 过了拱桥,旺达叔走到桥边的一个杂货铺,铺子门口用板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土特产,一个年轻的伙计守在摊子前。 “伙计,老董在吗?”旺达叔牵着驴子过去问。 “您问我们掌柜的啊,您找他有什么事儿?”年轻人客气地问。 “老董如果在的话,你跟他说有个叫旺达的人想见见他。”旺达叔说。 “哦,您稍等,我进去看看。”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着长衫的人走出来了,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旺达叔,半晌之后,猛然喊了一声:“旺达兄弟,真的是旺达老弟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是老样子啊。” 旺达叔呆呆地说:“老董啊,哦,不,董掌柜,多年不见,瞧瞧你,穿得这么阔气,生意肯定兴旺发达吧。” “托您的福,生意还过得去,你身后这是?” “我大儿子,大儿媳妇儿,还有小儿子,来来,还不知道叫人啊,快叫董伯。” “董伯。”月松学着旺达叔的腔调喊着。 瑛子和飞跃也都学着喊着。 不过,老董一听,就感觉这几个后生说话不想本地话,正诧异着呢。 “董掌柜的,怎么发达了,也不请我们一家子进去喝口茶?”旺达叔赶紧解围。 “哪里话,请请请。” 于是老董把旺达叔和月松他们都请进了店里,过了店堂,穿过一个小院子,就到了后面的正室堂屋。 “哎哟,八仙桌,紫檀木的神台,员外椅子,老董啊,你这些年是挣了不少钱啊。”旺达叔夸赞着。 “老弟,要不是当年你在悬崖边上把我给拉了起来,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啊,怎么?你还在跑马帮啊,可你刚才牵着的怎么是头叫驴子呢?”老董一遍给旺达叔他们让座,一边吩咐内人沏茶。 落座之后,又问了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之后,老董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旺达叔:“老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我这里沾一点光,今天你带来的这几位,听口音就不像是你的后人,有话你就直说,小鬼子来了之后,这里不太平,进镇子的时候,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挂在牌坊上的……” “看见了,我也不瞒着你了,接下来的话,就由这位跟你说,还请老哥务必多帮忙啊。”旺达叔拱手说。 “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当着救命恩人的面儿,我老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董很爽快地答应着。 “董掌柜,实不相瞒,我们是中国远征军侦察队的,前些天有一架飞机在桥头镇附近的丛林里坠毁了,这事儿您可知道?”月松开门见山地问。 “知道,全镇的乡情们都知道,日本人很快就派人过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抓了一个人呢,从穿着来看,那个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的军官。”老董说。 “哦。”月松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一起都正如自己和瑛子的判断,“那这个军官还被日本人关押在桥头镇吗?” “没有,第二天就由一大队鬼子押送出去了,听说是押到腾冲去了。” 月松听到这话,心里沉甸甸的,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董掌柜,我们进镇子的时候,在牌坊上看到的,您可知道那两个人的消息吗?”瑛子问道。 “知道,咱们镇子就这么大,大家乡里乡亲的,要么就是土生土长的,打小都互相认识,就是像我这样的外来户,在镇子上这么多年了,也都是互相熟识的,所以镇子上有什么大小事儿,不出一天,就都传开了。” “那这两人是外地来的吧?”瑛子继续问。 “一听就是外地口音,两个大男人,到了镇子上马上就张罗着开了家旧书店,可是书店才开张了不到一个月,人就都被鬼子抓进去了,两天之后就杀头了,挂在牌坊上,惨啦,瘆人啊,欺负人啦。”董掌柜的痛心地说。 “可是我们刚才经过旧书店到时候,店还开着的啊,还有一个年轻的伙计在卖书呢。”瑛子说。 “你们可别上当,那伙计是鬼子的便衣,店没关门,那是在等着抓前来联系的人呢,你别以为店里就一个伙计,店外面,店里面都埋伏着鬼子呢,而且,镇子小,一有什么动静,鬼子们开着摩托车,眨巴眼功夫就过来了。”老董说得神乎其神的,搞得自己也成了特情一样。 “瑛子,你刚才在货郎那里买东西,我估摸着鬼子的便衣也会注意到我们,现在情况基本上清楚了,咱们还是早点出镇子吧。”月松说。 “哎呀,大恩人跟我这么多年没见面,几位长官又是为了咱们老百姓打鬼子的,按说我是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吃一餐的,可是现在这个形势,人心惶惶的,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走,可不是我不通人情啊。”老董着急地说。 “董掌柜的您客气了,我们这就赶紧离开,免得多生是非。”月松说着站起身,准备带着大家离开。 “长官且慢,后厨正在做一大桌子菜呢,鸡鸭鱼肉什么的,我可是按最高规格招待大恩人的,既然不能坐下来吃,那我安排用一个食盒带上,你们出了镇子,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吃一顿,长官您看怎么样?” “吃的就算了,我们先出镇子吧。”月松着急着想下一步的对策,没有心思带吃的了。 “旺达老弟,你帮着说句话啊,我这一大桌子菜可都还是给你准备的,你得带上。” “也是啊,盛情难却,不能却了董哥的一片心意,罗队长,我们还是带上吧,再说了,镇子外面那些个后生,正是能吃的时候,这些天天天都在啃馍馍干,够苦的了。”旺达叔诚恳地说。 “那好吧,多谢董掌柜的,我们就带上了。” “客气了,客气了,我这就去安排,长官们稍候。” 十几分钟之后,月松他们带着一个大食盒的香喷喷的饭菜,就离开了董掌柜的杂货铺。 路过旧书店的时候,瑛子仍是心有不甘,可是月松观察,发现店外的确有坐着看报纸的鬼子便衣,赶紧拉住了瑛子。 出镇子的时候,一起都还算是顺利。都已经走过了牌坊,瑛子还回头看了一会儿挂着的两颗人头,嘴里冒了一句话:“兄弟,你们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月松拉着瑛子往前走,走了十几米远之后,月松也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看两个人头,“我怎么越看心里越别扭,飞跃,晚上要不咱们再过来溜达溜达?” “好啊,溜达溜达好啊。”飞跃马上明白了月松的意思。 “我可跟你说好了,晚上溜达,我必须得来。”瑛子说。 “来,带上仁先、草根儿、伢子和唐四,大仇的报,眼前的仇,也得报。”月松坚定的说。 433.热血沸腾 出了桥头镇,走到林子里,唐四就迎了上去,劈头盖脸地就对月松说:“队长,这个古镇进出自如,我观察了,鬼子的守军人数也不会多,今晚我想带一回队,进镇子里,杀几个鬼子,给挂在牌坊上的两个兄弟报仇。” “不好吧,咱们是集团军总司令部的侦察队,肩负重任,绝密文件下落不明,趁着鬼子不知道我们来了,我们得尽快去腾冲那边侦察绝密文件的下落,同时侦察腾冲的日军防御情况,为司令部拟定进攻腾冲的作战计划做准备呢,是吧,瑛子中校?”月松没有看着唐四,而是望着瑛子说。 “唐四啊,罗队长说得没错,孰重孰轻,孰大孰小,你老特战队员了,应该分得清的哦,是吧?”瑛子走到唐四身边,眼睛却是看着月松的反应。 “我不管。”唐四脸色阴沉,“那是你们长官的事儿,我就想报仇,我就想把这两颗人头给取下来,找个地方安葬了,再砍两颗鬼子头,祭坟。” “不好吧。”月松和瑛子不约而同地说,说完之后,月松看着瑛子,瑛子看着月松。 “队长,有什么不好不好的,咱们走到哪儿不是打鬼子啊,现在鬼子不仅杀了中国人,还挂在中国的牌坊上,这是对咱们中国人,尤其是咱们中国军人的莫大侮辱,这么搞,鬼子不就是不想中国的老百姓不敢帮助我们中国军队吗?我觉得可以搞,你们做长官的就当没看见吧,今晚我和唐四一起去。”鸣鹤暴风骤雨一般地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这个……”瑛子扭头看着月松,“得你说了算哦,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我才是队长,你只是奉命来协助侦察队侦察工作的嘛。”月松说着点上一支烟,坐在地上。 “队长,算我一个,我跟他们俩一起去。”草根儿说。 “去做啥?”月松故意问道。 “晚上去镇上杀鬼子,取下牌坊上的人头啊!”草根儿睁大眼睛说。 “有这个行动吗?”月松看着瑛子问。 “不清楚,没听说过。”瑛子摇摇头,掏出自己的勃朗宁,慢慢擦拭着。 “对耶,我也不清楚,这样吧,草根儿,传我命令,侦察分队现在的任务是在这片林子里休整,为明天早上出发去腾冲侦察做好准备。”月松说。 “队长!”草根儿急了,“您就同意我们几个去干一回吧,没你指挥,我们也一样能干好。” 月松抽了两口烟,慢悠悠地说:“飞跃,草根儿是个好兄弟,大义凛然,耿直无私,哈哈哈哈。” “是是是。”飞跃答应了一声,“队长,你和瑛子中校在回来的路上不就说累了吗?你们先休息吧,我去传达就地休整的命令。” “可以。”月松说着看着瑛子。 “可以啊,我们累了,休整,飞跃传达去吧。”瑛子说着,从背包里捞出一条毯子,盖子自己身上,靠着树干,准备睡会儿了。 “哦,好好。”飞跃高兴地答道。 草根儿看着两位长官对唐四和自己的提议漠不关心的,无奈的坐在地上,生着闷气,鸣鹤也不做声了,唐四擦着自己的汤普森,检查着子弹。 飞跃传达完命令之后,走到唐四身边,把鸣鹤和草根儿也都招过来了。 “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鸣鹤问。 “还不检查一下枪支弹药啊,天儿都快黑了。”唐四说。 “又没鬼子来,再说了,天天都是临战状态,还检查什么呀?”草根儿没趣儿地说。 “行,今儿晚上你不去,我们去。”飞跃说。 “今儿晚上?去镇子里?”鸣鹤问。 “啊!不去镇子里,你还想去哪儿啊?机枪就别带了,驳壳枪准备好,匕首磨锋利点儿就行。”飞跃说。 “队长同意了?”草根儿问。 “当然没同意,是我擅自做主,你们呢,要去就去,反正去了出了事儿,咱们都得自己负责任,随意,啊?”唐四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坊上的两颗人头。 “去呀,当然去。”草根儿说。 “我也去,怕个球啊。”鸣鹤说着,掏出驳壳枪,咔嚓咔嚓地检查着子弹。 这时候旺达叔凑过来了,说:“哎,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跟你们一块儿去,镇子里我熟啊,大街小巷,旮旯胡同什么的,我都熟。” “我看可以,白天我跟着队长他们进镇子,旺达叔作用大着呢。”飞跃说。 “旺达叔,欢迎你加入复仇小队,现在我宣布,大家做好准备,临晨两点出发,最晚三点回来。”唐四伸出右手,兄弟们一个个把手搭在唐四的手上,旺达叔也高兴地把手搭上。 434.擅自行动 凌晨两点到了,唐四他们几个带着几支短枪就跟着旺达叔进了镇子。 “月松,你真的不管啊,就这么让他们几个进去复仇?”唐四他们前脚走了,瑛子马上就到了月松身边。 “不管,要管你管。”月松答道。 “你可真是心大,这几个兄弟可都是没有单独指挥出任务的啊。”瑛子说。 “谁都有第一次单独指挥出任务的时候,你我冷酷仁哪个不是这样啊?”月松反问道。 “你狠,你不管,我管,我找个兄弟跟我一起去,就算不动手,也可以跟着做个后援吧。”瑛子掏出勃朗宁,起身准备走。 “拉倒吧你,坐下。”月松说。 “怎么?你不去还不让我去啊?” 瑛子说这话的时候,看见仁先过来了。 “队长,准备好了。”仁先过来报告。 “去吧,有两把汤普森,在这个小镇子里,差不多可以横冲直撞的了。”月松说。 “是。” 瑛子这才看到,不远处伢子也在那边等着呢。 仁先和伢子跟着进了镇子之后,瑛子对月松说:“闷不吭气儿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就不管了呢?现在连我都蒙在鼓里,啥时候变得这么深沉了啊?” “跟你学的呗。” “跟我学?白天你跟我一唱一和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告诉我呢,至少也要暗示一下我吧。”瑛子说。 “行,这次你没收到,下次多给你暗送点儿秋波,总行了吧?” “滚一边儿去。”瑛子说完,想想这么多兄弟进镇子搞这点儿事儿,应该问题不大,就回到树边,裹着毯子,睡回笼觉去了。 唐四他们几个跟着旺达叔在镇子东弯西拐地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旺达叔停下来脚步。 “旺达叔。”唐四凑到旺达叔身边。 “前面,再走十几个店面,右手边有一家旧书书店,书店里的伙计是小鬼子。”旺达叔说。 “哦,好的,您在这个门洞里藏着,我们过去就行。”唐四说。 “哎。”旺达叔应了一声,蹲在门洞里等着。 唐四回到身后那个门洞,把兄弟几个都叫过来了,几个人一起小声地商量着。 “旺达叔说前面有一家旧书书店,书店里的伙计是小鬼子,我们今晚就拿他们开刀。”唐四说。 “白天我们观察了书店,应该不只是伙计一个守着的,书店是军统的交通站,书店对面的那个二层小楼里,肯定还藏着鬼子便衣。”飞跃说。 “小楼里有几个鬼子,知道不?”草根儿问。 “不清楚,小楼下面一楼是个茶叶店,白天只看到一个伙计,也是贼眉鼠眼的。”飞跃说。 “那么楼上至少有俩,我们先摸小楼里的鬼子,再搞书店,咋样?”唐四问。 “行。” “行啊。” “我看行。”鸣鹤说,“我和唐四先摸小楼去,飞跃和草根儿在外面掩护。” “好吧,是见一个杀一个就成吧?”草根儿说。 “不,书店里伙计可以杀,后面的老板八成是鬼子的官儿,那个我想捉活的,弄回去说不定还能问到点儿消息。”唐四说。 “对,抓回去,问的事儿就交给队长了,问不问得到消息,等队长点头可以杀了,咱们再杀他给两个军统的兄弟祭坟。”飞跃说。 “搞吧。”鸣鹤说。 “走,我们俩先上。”唐四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驳壳枪,先上去了,鸣鹤紧跟在后面。 草根儿背着汤普森冲峰枪,手里提着驳壳枪,跟着走到了小楼外面,停下来等着。 飞跃走到草根儿身边,拍了拍草根儿的肩膀,却朝着小楼的临街的那边走过去了。 “哎,飞跃。”草根儿不知道飞跃要做啥,想拉住他,可是飞跃很快就流量,“搞什么呢?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看戏啊。” 百米之外,仁先和伢子各自端着冲峰枪,躲在街角,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旺达叔不知道他们来了,草根儿也不知道他们来了。 435.悄无声息 飞跃没有按照唐四事先安排的去做,而是从草根儿面前溜了过去,直接就到了小楼的正面。飞跃抬头看了一眼小楼,果然,小楼的正面有四根木头的柱子,跟月松家大院子里的那栋小楼差不多,木头加上青砖做起来的。 飞跃把驳壳枪和匕首插在腰带上,腾出双手,顺着木头主子三两下子就爬到了二楼的走廊。走廊的地面也是木头的,飞跃小心地落脚在地板上,熟练的动作熟练的感觉,脚落在地板上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飞跃没有拿出驳壳枪,而只是右手轻飘飘地拎着匕首,把耳朵贴在窗口听了一会儿,果然,屋子里有人正在熟睡,轻微的鼾声飞跃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飞跃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堂屋的门口,用匕首在门闩上轻轻拨动着,转眼间就把门闩给拨开了。飞跃知道,好多木头门的门枢在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对付的办法很简单,就像用铁针开锁一样,慢慢扭动,悉心感受,真的就悄无声息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飞跃侧身进了堂屋,先是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另一间房里有没有动静,没人,飞跃很自信地想,这么说来,楼下应该最少有一个鬼子,不过楼下有鸣鹤和唐四从后院摸进去解决,自己这边可以动手了。 飞跃照葫芦画瓢地把睡着人的房间的门闩拨开了,轻轻走到床边,黑暗中也分不清睡在床上的是不是鬼子,于是飞跃把头低下,闻了闻,嗯,是鬼子,有腥臊味儿。于是飞跃左手捂住正在做美梦的鬼子的嘴巴,右手的匕首在鬼子的脖子上轻轻划过,飞跃感觉到鬼子稍稍动了一下,接着就闻到了血腥味儿。 飞跃把匕首在鬼子的被子上擦了,又捂住鼻子,带着厌恶的表情,拉起被子,盖住了腥臊的死鬼子。 这时,飞跃听到了楼下有轻微的动静,飞跃蹭蹭地跑向了楼梯口,朝下面瞄了一眼,就看见两个黑影朝楼梯这边过来了。 “吱吱”飞跃尖着嘴巴,模仿蟋蟀叫了两声。果然,两个黑影抬头看上面。 “我,飞跃。”飞跃小声说。 两个黑影自然是唐四和鸣鹤,听到了飞跃的声音,也都蹭蹭地上来了。 “你怎么上来了?”唐四低声问。 “就担心你们搞出动静来,果然吧,楼下弄死几个?”飞跃问。 “俩。”唐四说。 “什么俩?值更的那个不算啊,是仨。”鸣鹤说。 “嘘,鸣鹤,你小点声,接下来我们从二楼直接顺着木头柱子爬下去,然后绕到书店的后面去,我观察了,这儿街道门面房后面都有院子,翻院墙进去最合适。”飞跃说。 “走。”唐四说着迈开了步子。 “回来。”飞跃拉住唐四,“我在前面,这条街的格局跟我们罗溪附近的大兴街道是一样的,我轻车熟路。” “能的你。”唐四说了一声,闪身让飞跃先走。 飞跃轻轻走到走廊上,顺着木头柱子一出溜就下去了。唐四顺着柱子下去的时候也很顺利,就是山东汉子鸣鹤下柱子的时候稍稍有点笨拙,落地的时候还弄出来了点响动。 草根儿听到响动,提着驳壳枪就过来了。 “嘘。”又是飞跃,飞跃像个身子轻盈的猴子一样,蹿到了草根儿面前,“你就在这儿守着,小楼的四个鬼子都被我们抹脖子了,我们三个现在从那边巷子绕道书店后面,注意,我们顺利的话会从书店正门出来。” “哦。”草根儿答应了一声,又躲进门洞里去了。 飞跃朝着唐四和鸣鹤一招手,两人就跟着飞跃朝着小巷子走过去了。 三个人顺着小巷子往前走了七十米的样子,就来到了街道的后面。 “哎,这么多后院,你怎么知道哪个是书店的后院啊?”唐四一看懵了。 “数数就知道了,一个店面后面对应一个院子。”飞跃小声说。 “数到几才是书店的院子啊?”鸣鹤问。 “别说话了,跟着我就行。”飞跃说完,人已经蹿出去了十几米,一点声儿都没有。 在第六个后院院子门口,飞跃停下来了,等着唐四和鸣鹤过来。 “待会儿我双手扒着墙壁的时候,你们俩用手掌一人托着我一只脚,我身体稍稍下蹲的时候,你们一起把我往上抛,等我上了院墙之后,你们就到院子门口等着我。”飞跃小声说。 “嗯。” 飞跃走到院墙墙根前,双手手掌贴着墙壁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砖缝儿,有了着力点之后,飞跃把自己的身体悬空了。 唐四和鸣鹤赶紧上前,每人用双掌托住飞跃的一只脚。飞跃身子稍稍下蹲的时候,两人同时用力,就看见飞跃高高跃起,双脚站在了院墙墙头,仍然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飞跃从院墙上下去的时候,唐四看见鸣鹤还在呆呆地看着院墙墙头。唐四轻轻拍了一下鸣鹤的肩膀,两人一起到了院门口。 刚到院子门口,门就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依旧是毫无声息。 唐四和鸣鹤侧身进了院子,借着星星的微光,唐四观察了一下院子,院子西侧有一个厢房,东侧有一个马厩。 “扑哧,扑哧。”还在吃草的马打着响鼻,还踢踏了两下后退。 飞跃蹭地就过去了,唐四看见飞跃摸了摸马,还把脸都贴在马脸上了,说来也怪,那匹马居然像跟飞跃是老相识似的,乖乖地不做声了。 飞跃离开马匹,到了厢房门口,听了听,没人,于是溜到了进里屋的后门口,招手让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的唐四和鸣鹤过去。 唐四和鸣鹤慢慢走过去时,后门又被飞跃用匕首拨开了门闩,悄无声息地给开了一条缝儿。 飞跃侧身就进了屋子,唐四和鸣鹤也跟着进去了。 飞跃站在后门里面看了一眼,伸手让鸣鹤唐四各自躲在天井边的一根柱子后面,然后又像脚掌上生了厚厚的肉一样的山猴子,几个房门口都去了一遍,每个房门口都听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唐四身边,手指了一下西边的房门,示意唐四和鸣鹤去西边的房门口,就在房门口一边一个等着。然后指了一下东边的房门,又指了指自己。 唐四点了点头,刚抬头,飞跃又到了鸣鹤那边去了,接着鸣鹤就朝着西边的房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而来。唐四看着鸣鹤过去了,自己也过去了,站在门口另一侧,两人就这么等着。 436.飞跃中弹 飞跃看见唐四和鸣鹤都做好了准备,于是拿着匕首,慢慢地拨正房的门闩,自然,很成功,很轻松的就拨开了门闩。飞跃听了听动静,屋里的鬼子还没什么反应,于是飞跃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进了房门。 “叭叭”两声枪响,飞跃中弹了,扑通倒在了房门口。原来,正房里睡着的是鬼子特高课的一个准尉,小楼那边飞跃他们行动的时候,鬼子准尉还睡得正香。可是马厩里的马扑哧扑哧打响鼻的时候,准尉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王吧盒子,悄悄起身坐在床沿上,就等着敌人进房门呢。 “响枪了。”鸣鹤小声说。 “你别动,我过去。”唐四说着,提着驳壳枪就跑到了正房门外,却没有马上进去。 鬼子准尉很沉得住气,虽然看见进房间的人已经倒地了,却依旧端坐在床沿上,手里握着王吧盒子,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厢房里的鬼子便衣听到正房那边传来枪声,抓起王吧盒子,翻身就起床了,轻轻走到房门前,慢慢打开房门,伸出脑袋往外看时,被鸣鹤逮了个正着。鸣鹤举起驳壳枪,一枪就砸在鬼子便衣的脑袋上了。便衣吭都没吭一声,就扑通趴到在地上了。鸣鹤仍不罢休,抓着鬼子便衣的头发,匕首对准便衣脖子就拉了一道口子。 搞定了这个之后,鸣鹤也管不了什么动静了,三步做两步走,来到了正房窗户口,拿着驳壳枪就“叭叭叭叭叭”地不断向房间里开枪。 鬼子准尉那是多精的人啊,听到外面的小鬼子倒地的声音,立马都躲到衣柜边上去了,听着外面不断向房间里开枪,也不还击,只是躲在那里,凝神静气,等着敌人进屋再开枪。 唐四看着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了,加上飞跃不知死活,只能速战速决了,于是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房门刚刚被踹开,就听见“叭叭”两声枪响,这是鬼子准尉在朝着房门口开枪,只可惜唐四踹开房门的时候,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马上躲在门外的墙壁后面了。 鸣鹤听到了鬼子枪声的大概位置,充分发挥二十响的优势,“叭叭叭”不断向屋里开枪。 鬼子准尉被压制得躲在柜子边上,不敢动弹了。 这时候,飞跃爬起来了,强忍着疼痛,飞扑过去,一掌就把鬼子准尉手里的王吧盒子打落在地了,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肘击,直接把鬼子准尉给打晕倒了。 “快进来帮忙。”飞跃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了。”唐四听到飞跃的声音,惊喜之余,快速冲进了房间。 鸣鹤随之也进来了,问道:“鬼子呢?” “晕了。”飞跃说。 “你没事儿吧。”唐四问。 “挂彩了,快把灯点亮,把鬼子捆起来,得赶紧撤退了。” 鸣鹤过去按着地上的鬼子准尉,唐四找到了火柴,点亮了油灯。 “哎呀,你肚子中弹了?”唐四看着飞跃弯着腰,捂着肚子,手上都是血。 “快捆,快撤。”飞跃忍着痛说。 鸣鹤和唐四用床单把鬼子准尉的头裹住,然后鸣鹤一甩手就把鬼子准尉给扔在自己肩膀上了。 “走。”唐四说。 “把马牵出来,我得骑上马。”飞跃痛苦地说。 “哦,好好。”唐四跑出去,把马牵了出来。 飞跃慢慢走出来,唐四扶着飞跃上了马背。 鸣鹤扛着鬼子准尉就往院子门走去。 “走正门,抓紧时间。”飞跃说。 “哦,是是是。”唐四端起屋里的油灯,照着亮,三个人穿过正堂,打开正门,来到了街上。 “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大动静?”草根儿看见飞跃他们几个出来了,马上问。 “走,撤。”唐四说着,让旺达叔牵着马,带着飞跃先走。 “你们先走,我断后。”草根儿说着,从背上取下汤普森冲峰枪,哗啦打开了保险,一个人在后面掩护着。 几个人顺着街道刚前进了四五十米,就看见仁先和伢子了。 “孙排长,你们怎么来了?”唐四问。 “别多说了,你们先走,我们掩护。” “是。”唐四带着飞跃他们就继续往镇子外面快速走着。 而此时,枪声早已惊动了鬼子的驻军,只可惜在这个小镇上驻军只有一个小队,总共不到三十人。驻军指挥官是一个中尉,中尉马上指挥着部队朝书店这边赶了过来。 437.街头巷战 当仁先他们撤退到了一个街口的时候,就听见鬼子们往这边跑动的皮鞋的脚步声。 “鬼子过来了,草根儿左边,伢子右边,找掩体,准备战斗。”仁先喊了一声,草根儿躲在一个石头狮子后面,伢子躲在一个石头水槽后面,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月松,打起来了,你听,枪声几里外的地方都听到了。”在鸣鹤不断向鬼子准尉开枪的时候,瑛子就跑到月松身边来了。 “慌什么,你拿我的狙击步枪,准备跟鬼子们干一场就是了,就这个小镇,我料想鬼子也就一个小队。”月松说着把狙击步枪递给瑛子。 “你呢?你用什么?”瑛子问。 “土豹子,约翰逊亮出来,让窝在这个小镇上的鬼子们见识见识。”月松喊了一声,拿起地上摆着的鸣鹤的机枪,“看见没,今儿个我给咱们瑛子大小姐展示一下捷克式轻机枪是怎么打的。” “哎呀,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装大神,走吧,往前靠一靠,近一点好掩护他们吧。”瑛子有点着急。 “你别动,你就躲在这棵树后面,等鬼子们追到牌坊那儿了,你就用狙击步枪打他们,吸引他们的火力,鬼子不怕狙击步枪,他们喜欢冲峰枪,等到了我的杀伤范围了,你就从镜子里看着我表演吧。”月松说着,“土豹子,跟我走。” “是,队长。”土豹子早已按耐不住了,抱着约翰逊轻机枪就跟着队长过去了。 月松和土豹子在路边的一个土坡边停了下来。 “土豹子,你那边,我这边,你先别开枪,等我突突一阵子,鬼子就会盯着我打,你再开枪,记着多扫死几个哦。”月松指着对面的土坎儿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土豹子抱着约翰逊跑过了路面,在对面的土坎儿那儿趴下来了。 “草根儿、伢子,待会儿打起来了,虽然咱们的汤普森距离越近越占优势,但是我们不能离鬼子太近,所以我先开枪,然后我撤退,接着伢子开枪,伢子撤退,最后是草根儿开枪,我会停下来掩护草根儿和你撤退。”仁先从街角露头观察了一下鬼子,一个小队的鬼子在军官的指挥下,正沿着一百多米长的街道往这边跑着。 “孙排长,你就说交替掩护不就得了。”草根儿说。 “是啊,轻轻扣动扳机,扫射几颗子弹,转身就躲,然后借着掩体快速撤退,寻找新的掩体,掩护,对吧孙排长。”伢子也说。 “行,你们都长本事了,嫌我啰嗦是吧,我这就把鬼子们招过来,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仁先说完,站在墙角,举起汤普森,来了个精确瞄准,瞄准了跑在前面的一个鬼子,“嘟嘟”“嘟嘟”连续两个点射,第一个鬼子是肯定熄火了,第二个没准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仁先缩回身子,说了一声:“我先溜了。”说完,转身就跑了二十多米远。 “嘎嘎滴滴。”鬼子中尉看见敌人打了两枪,打死一个打伤一个,就不见了,马上指挥部队往前冲。 “啊啊啊——”鬼子们鬼叫着往前冲。 “嘟嘟嘟嘟嘟”草根儿也懒得跟你玩什么点射了,扣着扳机半个弹夹就射出去了,跑在前面的鬼子眼看着倒下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是打中死了伤了还是鬼子机警就势就趴在地上了。 “我走了。”草根儿说完,端着冲峰枪顺着街边躲躲闪闪地跑了三十多米,找了个门洞躲起来了。 “射击!”鬼子中尉看见对面的火力还挺猛,于是指挥着士兵们不再在街道中间追击,而是顺着街边前进,同时命令机枪趴在地上,“哒哒哒”歪把子开始了火力压制。 “你们把鬼子招惹了都跑了,我这儿可是被鬼子机枪打得抬不起头来。”伢子蹲在石头水槽后面自言自语。 “吧嗒吧嗒”伢子听着鬼子的脚步声慢慢近了,而且鬼子的机枪压制射击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射击,瞅着这个空当,伢子站起身子,“嘟嘟嘟嘟嘟”一阵扫射,扫死了一个鬼子,其他的鬼子好像都躲到街道边去了,伢子也不敢跟鬼子们纠缠,猫着腰就躲到一个门洞后面去了。 果然,鬼子的机枪步枪都开始向水槽这边射击了。 “嘟嘟。”“嘟嘟”仁先看着伢子被众多的子弹给堵在门洞里了,马上开枪向往前蛇行前进的两个鬼子打点射,打到了一个,另一个很快就躲起来了,当然,接着就是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朝着仁先这边拼命扫射了。 438.气节不可丢 伢子回头看了一眼,仁先也被压制住了,心想,这距离远了,鬼子的机枪和步枪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当然了,更关键是鬼子人多。 伢子看着仁先的掩护也不是很能给自己解困,于是取下一颗手雷,拔掉插销,弯腰侧身,把手雷扔了出去,手雷顺着街道往前滚了一会儿,就听见一个鬼子大喊了一声,接着就是“嘣”的一声响。 伢子也管不了炸没炸死鬼子,起身就蹽,从一个门洞跑到另一个门洞,接连跑了几个门洞。 鬼子的机枪又开始射击了,步枪也开始射击了。 草根儿躲在石柱子后面,也不敢跟鬼子对射,只是“嘟嘟”打两枪就缩回身子,“嘟嘟”换个角度再打两枪。 “孙排长,那边有个巷子,我们顺着小巷子往镇子外面撤吧。”草根儿喊着。 “行,也差的不多了,飞跃他们应该撤出镇子了吧。”仁先答应一声,侧着身子朝着鬼子们那边“嘟嘟嘟”边开枪边朝巷子那边跑过去了。 “伢子,往这边撤。”草根儿喊着,取下一颗手雷,拔掉插销,紧紧抓在手里,右手胳膊挥舞了好几圈儿,突然闪身出来,使尽全力把手雷扔向了远处的鬼子。 “伢子,跑。”草根儿躲回到柱子后面喊着。 就听见鬼子又大叫了一声,接着就是“嘣”的一声响,伢子端着冲峰枪顺着街道边快速向草根儿这边跑了过来。 “嘟嘟嘟”草根儿看着伢子在快速跑动中,立马开枪掩护,打了几枪之后,鬼子们的还击更加猛烈了。 “草根儿,孙排长呢?”伢子终于撤过来了。 “右手边的小巷子,往那边撤。” “好。”伢子答应一声,找了掩护,“嘟嘟嘟”向鬼子们打了几枪。 草根儿趁机跑到了巷子口,对伢子说:“别打了,走!” 于是三个人顺着小巷子就跑到镇子后面的林子里去了。 鬼子中尉带着鬼子们冲过来时,发现了小巷子,中尉站在那里想了想,进了林子,就难追了,于是把一个伍长叫过来,说:“你带几个士兵过去追,不要追得太近,发现了就远距离开枪,敌人的冲峰枪近距离优势太大,等我过来支援就行。” “嗨。”伍长答应了一声,带着四个鬼子一起悄悄过去了。 进了林子之后,仁先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了。 “咋办?继续跟鬼子打,还是往队长那边撤?”伢子问。 “撤吧,我们的任务是掩护飞跃他们撤退,这会儿他们应该差不多出了镇子了。”仁先说。 “行,我的子弹都消耗了一小半了,也没打死几个鬼子,亏大了。”草根儿说。 “走吧,是子弹金贵,还是人命金贵啊。”仁先拉了草根儿一把,三个人在林子里直接朝着月松那边撤去了。 唐四他们几个听到后面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已经到了牌坊跟前了。唐四抬头看了一眼牌坊上挂着的两颗人头,蹭蹭地就往牌坊上爬。 “鬼子都追过来了,还顾得了这个吗?”累得呼哧呼哧喘气儿的鸣鹤说。 “你们先走。”唐四喊了一声,继续爬牌坊,石头的牌坊可不是那么好爬,爬三下滑一下的,一分钟过去了,才爬了一半不到。 “哎。”鸣鹤把身上的鬼子准尉仍在地上,掏出驳壳枪,“旺达叔,你跟飞跃先走,我这边掩护唐四。” “哎,好好。”旺达叔答应了一声,牵着马朝前快步走着,飞跃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又趴在马背上了。 远处瑛子从狙击镜里看见唐四在爬牌坊,又看见飞跃趴在马背上,心想这下坏了,飞跃肯定是受伤了。 “猛子,快过去帮忙,飞跃好像受伤了。”瑛子朝着身边的猛子喊着。 “是。”猛子背着医疗背包就跑了过去。 439.杀鬼子玩儿 “快点儿啊,四妹。”鸣鹤站在下面看着唐四爬牌坊,心里着急,正催着呢,却发现床单裹着的鬼子准尉好像动了一下,有气儿没地儿撒的鸣鹤狠狠踢了鬼子准尉几脚,鬼子准尉哼哼了几声,“狗日的,还醒了,老子敲死你。” 鸣鹤说完,拿着驳壳枪又在鬼子准尉脑袋上砸了一下,鬼子准尉就又晕了过去。 “接着。”唐四在上面喊着。 鸣鹤抬头看,唐四已经隔断了一个木笼子的绳子,准备往下扔。 “丢吧。”鸣鹤把驳壳枪插在腰带上,伸出双手。 “接住。”唐四扔下了木笼子。 鸣鹤接到笼子的时候,看了一眼,人头已经腐烂了,虽然牌坊两边有灯笼的亮光,可是根本看不清人的面孔,而且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鸣鹤把木笼子放在地上,看着唐四继续顺着牌坊的横梁往另外一边艰难地爬着。 看着旺达叔牵着马过来了,月松起身过去了。 “旺达叔,飞跃怎么了?”月松问。 “肚子中枪了,还在流血呢。”旺达叔说。 月松上前拉着飞跃的手问:“什么枪打的?” 飞跃看见了月松,热乎乎的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小声说:“王吧盒子。” “王吧盒子啊,没事儿,先回林子那边去躲着,一会儿猛子先给你包扎,等天亮了把子弹抠出来就完了。” “不会死吧,我哥也不在这儿。”飞跃忽然像一个孩子一样的脆弱了。 “死不了,傻瓜,你哥不在,不还有我在吗。”月松摸着飞跃的头说。 “猛子来了。”旺达叔说。 “来了,猛子,先带他们进林子,赶紧包扎止血,失血过多就麻烦了。”月松说。 猛子说:“走吧,赶紧走吧,这儿不是治疗的地儿。” 看着猛子他们三个走了,月松又看了一眼唐四和鸣鹤,就对土豹子说:“土豹子,天黑,眼睛给我睁大点,掩护好唐四和鸣鹤。” “是。”土豹子答应了一声,把约翰逊架在土坡上,双眼盯着远处。 唐四好不容易才把第二个木笼子扔给鸣鹤了,鸣鹤把木头笼子放在地上时,唐四已经顺着牌坊柱子出溜下来了。 “走走,后面没枪声了,也不知道草根儿他们怎么掩护的,快走。”鸣鹤说着,双手把鬼子准尉甩在肩膀上,背着就跑。 唐四定了定神儿,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抓住一只木笼子,跟着鸣鹤往前跑。 “呯”的一声枪响,枪声是从林子那边传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胸口中弹,倒在地上不动了。 “钻林子。”鸣鹤喊了一声,和唐四两个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月松把几枪架在土坡上,等待着鬼子出现在自己的杀伤范围内。 鬼子中尉看见一个士兵倒下了,只听到枪声从远处的林子里传出来的,可是根本看不到人,立即指挥士兵们散开,顺着路两边隐蔽前进。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一个鬼子的左肩中弹了,鬼子躲到一棵树后面,忍着痛不敢作声,一个鬼子兵跑过去给他包扎。 “射击。”只听到枪声,看不到敌人,鬼子中尉又是那一招,指挥着士兵们步枪机枪都向枪声传来的地方射击。 “呯呯呯”“哒哒哒”一阵枪响之后,瑛子早已换了位置。 可以啊,瑛子,月松心里想着,你先躲一边去吧,下面该轮到我来爽一把了。 鬼子中尉发现对面的步枪不再开枪了,就下令:“停止射击,隐蔽前进。” 鬼子士兵们于是又开始躲躲闪闪地往前追击,很快就到了牌坊边了。 鬼子中尉抬头发现挂在牌坊上的两颗人头不见了,皱了皱眉头,说:“这些中国人,不可理喻。” 说完,一挥手,让士兵们继续前进。 有了两个牌坊灯笼的照亮,月松咔嚓拉开枪栓,嘴巴里说了一句:“狗杂碎们,再往前走两步,看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等到鬼子们往前又走了十几米之后,月松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哒哒”两颗子弹出去了,一个鬼子中弹倒地了,其他的鬼子马上就躲了起来,有的躲在树干后面,有的趴在地上。 月松也不着急,瞄准着前面,等着鬼子们起身。 鬼子中尉听到了捷克式轻机枪的枪声,可是就打了两颗子弹,就不开枪了,于是下令:“起来,继续前进。” 趴在路边的一个鬼子刚刚爬起来,身子都还没站直呢,“哒哒”月松又送出去了两颗子弹,鬼子胸脯中弹,倒在地上不动了。 “射击!”鬼子中尉指挥着趴在地上的机枪手。 “哒哒哒”歪把子机枪开火了,子弹向月松这边的土坡打过来,灰尘四起。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月松缩回身子,慢慢往右边爬了十几米,鬼子的歪把子打了十几发子弹,没见什么效果,就瞄准着土坡,停止了射击。 “前进!”鬼子中尉喊了一声,鬼子们又开始向月松这边压过来了。 440.见好就收 仁先他们几个正在往回赶呢,却听到牌坊这边响起了枪声,三个人都挺住了脚步。 “不会是飞跃他们被鬼子追上了吧,队长可是安排我和伢子来作为你们的后援的,现在倒好,我们从小巷子里撤离了。”仁先心里有些不安。 “什么呀?你听,是单发步枪,如果是鬼子追上了飞跃他们,鸣鹤和唐四肯定会还击,他们的驳壳枪没有声音啊,而且鬼子也不会只有一支步枪吧。”伢子说。 “肯定是队长的狙击步枪啊,打一枪之后……”草根儿话还没说完,“呯”的又响了一枪,“听,我说是吧。” “呯呯呯”“哒哒哒”这是鬼子中尉正指挥着鬼子们步枪机枪一起在向瑛子射击呢。 “听你的鬼话,不止一支步枪了吧,不是什么单发的了吧,走,赶紧过去支援。”仁先更担心了,端着冲峰枪就朝着牌坊那边跑去。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就在仁先往前跑动的那一刹那打过来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子弹本来是鬼子伍长瞄准了仁先打的,可是仁先却意外地跑开了。 “隐蔽。”仁先趴在地上喊着。 “呯呯呯”另外几个鬼子也开始向草根儿和伢子射击,草根儿和伢子早已跟着仁先趴在地上了。 “听枪声,距离不近啊,这黑漆马虎的,鬼子怎么能看见我们呢?”伢子问。 “看不见,是听声音,听我们说话的声音。”草根儿说。 “准备赶紧撤,不知道身后有多少鬼子。”仁先就地翻滚,借着树木的遮挡,起身跑了。 伢子和草根儿也跟着做了一个战术动作之后,跟着仁先朝着牌坊那边跑去了。 后面鬼子伍长听不到说话声了,只看到几个黑影溜走了,于是带着几个鬼子兵跟着追了过去。 月松估摸着鬼子们在机枪的压制射击下,又往前推进了一截,于是抱着捷克式轻机枪,猛然起身,“哒哒哒哒哒”来了一拨扫射,虽然没有时间精确瞄准,但是还是打倒了两个鬼子,死没死不知道,受伤是肯定的了,其他的鬼子又立即趴下来了。 “哒哒哒”鬼子的歪把子机枪眨巴眼功夫就调整了枪口,朝着月松扫射了过来。 月松是什么人啊,战神算不上,战场上的机灵鬼老兵那绝对是一流的。在机枪扫射打倒了两个鬼子之后,月松立刻就抱着机枪侧身倒地,鬼子机枪的子弹贴着土坡废了过来,月松倒下去的一瞬间,就听见子弹“嗖嗖嗖”地从耳边过去了。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鬼子的机枪顿时哑火了。 “哎哟,瑛子啊瑛子,你这狙击水平都快赶上我了啊,行啰,我先撤了。”月松自己跟自己说着,抱着机枪溜进林子里去了。 瑛子借着鬼子机枪口的火焰,大致上判断了鬼子的脑袋,半打半蒙地狙了一枪,也不知道打死没打死,反正鬼子的机枪是哑火了,瑛子也赶紧换了一个位置。 鬼子中尉看着机枪手趴在地上不动了,又环视了一下四周,三十多个士兵,死伤加起来都快过半了,关键是黑暗中对方的步枪射手能打死皇军的机枪手,很可能不是扑通步枪,而是狙击步枪,再联系前面在街道上巷战的时候,三个敌人使用的都是汤普森冲峰枪,刚刚打两枪就躲起来的机枪,是捷克式轻机枪,不对啊,这是个陷阱啊,再往前冲,搞不好整个小队都会被歼灭。 鬼子中尉想到这里,让一个士兵捡起了地上的歪把子轻机枪,带着部队撤回到牌坊后面去了。 仁先他们三个赶到牌坊这儿时,鬼子已经不见了,枪声也都停止了。 “怎么搞的,队长他们都撤了吧?”草根儿问。 “不管那么多了,没有继续枪战,咱们先朝队长那边撤吧。”仁先想着身后还有鬼子在追着打,就带着他们几个撤退。 土豹子是在土坎儿那儿趴了半天,瞧了半天的热闹,还一枪没开呢,鬼子们就自己撤了,郁闷的土豹子正撤退时,遇见了仁先他们。 “谁?”土豹子问。 “土豹子吧,我草根儿。”草根儿说。 “哦,你们跑哪儿去了,如果不是我和队长还有瑛子来支援,搞不好鸣鹤和唐四就为了两颗人头折在牌坊那儿了。”土豹子说。 “队长呢?”仁先问。 “撤了。”土豹子答道。 “回去再说,撤吧。”仁先说着,带着几个兄弟朝着队长那边撤退了。 441.马脸准尉 却说冷酷仁装扮好了,准备闪亮出场的时候,临走前,还给兄弟们交代了一番。 “段二,望远镜给你拿着,你们在外面观察到我顺利进了碉堡外围的铁丝网前的那道门之后,等个十几个分钟,就开始步枪朝着碉堡射击,先把岗哨给弄死,站在那儿不动的岗哨,段二,你弄还是你徒弟弄啊?”冷酷仁说。 “俩徒弟呢,打死靶子的事儿,张龙张虎随便挑。”段二答道。 “我来。”张虎马上说。 “行,你来就你来,谁让我是哥哥呢,让着你。”张虎摸着弟弟张虎的脸蛋说。 “营长,打死岗哨容易,万一你进去不顺利怎么办呢?”老烟袋问。 “乌鸦嘴,老东西给我死一边儿去,怎么可能不顺利。”冷酷仁指着老烟袋骂了两句,转念一想,啥事儿都可能有个万一,“万一不顺利,你们就在我跟鬼子们交涉的时候,开枪随便杀一两个鬼子,我就顺利了。” “这个可以,小意思啦。”裘远说,“可惜我拿的不是步枪,你们搞定吧。” “但是。”冷酷仁重重地强调了这两个字,“但是我进去了之后,你们不许强攻碉堡,听见没?” 冷酷仁对着段二、老烟袋几个指指点点的。 “是。”哥几个都答应了。 “还是回到我进去之后,十几分钟过去了啊,然后你们就佯攻碉堡。”冷酷仁说。 “好嘞。”段二答道。 “老烟袋带着拿冲峰枪的兄弟先潜伏到碉堡外围,做好发起突击的准备。”冷酷仁摸了摸老烟袋的冲峰枪,“搞得定的哦?” “当真我是老胳膊老腿儿啊,搞得定。” “还有啊,老烟袋,耳朵得灵,等到你们听到碉堡里面我搞出动静来了,简单说就是我跟鬼子打起来了,你这胳膊腿儿可不能老了,立刻,马上,带着兄弟们突击进碉堡协助我解决掉鬼子们。”冷酷仁捏着老烟袋的肩膀说。 “胳膊不老,腿儿也利索,保证快速突击,及时解救营长于水火之中。”老烟袋答道。 “什么水火啊?什么解救哦?协助,是协助哦。”冷酷仁一把推开老烟袋。 “好好好,协助,全力协助总好了吧。”老烟袋笑着答道。 “段二,部队按我的命令,准备进入指定位置。” “是,兄弟们,跟我走。”段二提着加兰德,带着兄弟开始隐蔽地向指定位置前进。 冷酷仁眼看着兄弟们都进入了自己指定的位置,这下子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了,于是抖擞精神,容光焕发,踌躇满志地迈开轻快的步子,朝着山脚下溜达着过去了。 走在公路上,确实比在林子里穿行舒坦多了,不过为了迷惑敌人,冷酷仁在距离碉堡一百多米的时候,就装作疲惫不堪,失意落魄的样子。 碉堡里瞭望的鬼子很快就发现了冷酷仁在公路上有点一瘸一拐地过来了,马上向碉堡里的最高指挥官军曹竹内报告了。 “报告军曹,公路上朝碉堡这边来了一个人。”士兵敬礼报告。 “什么人?”竹内问。 “一个皇军军官。” “就一个军官?身后没有士兵?”竹内疑惑了。 “嗨。” “什么军衔?” “准尉。” 竹内心想,比我官儿大呢,甭管他是谁,还是自己上去看看比较好。 于是竹内从瞭望的士兵手里夺过望远镜,跑到二楼的瞭望孔,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时候冷酷仁距离碉堡外围的铁丝网只有七八十米了。 哎呀,看样子是一个落魄的准尉军官,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个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的碉堡这里来呢?竹内抓着后脑勺,想不明白,可不管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还是带着士兵们去迎接一下比较稳妥。 于是竹内招呼了三个士兵跟着自己,让另外两个士兵仍然待在碉堡二楼,机枪都拉开枪栓了,做好以防不测的准备。 竹内带着三个鬼子兵跑到铁丝网的门口的时候,冷酷仁已经距离门口只有五十米的样子。 “哎哎,哈哈哈,可算是见到皇军勇士了,哈哈哈啊哈。”冷酷仁站在那里不走了,哈哈哈大笑着,半疯半癫的样子。 “听说中国驻印军侦察队来了,这位准尉该不会就是跟中国侦察队激战落败后幸存的指挥官吧?”竹内对身边的士兵说。 “很有可能。”一个士兵答道。 “侦察中队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竹内问。 “荒木中尉。”另一个士兵赶忙答道。 “哦,对对,荒木中尉,不对呀,来的可是一个准尉啊。”竹内刚明白了又糊涂了。 竹内看着身边的三个士兵,三个士兵也搞不清楚,只是摇头。 这时,冷酷仁看见门口的几个鬼子只是站在门里面,也不开阻拦的横木,就故意装作很严肃很生气的样子,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去。 “哎,你们的指挥官是谁?”冷酷仁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大声地叫喊着。 “准尉大人,我就是这里的指挥官,军曹竹内。”听着冷酷仁地道的日本北海道的口音,竹内赶忙立正敬礼,然后和三个士兵一起向冷酷仁鞠躬。 冷酷仁拐着走到了横木前面,指着竹内就斥责道:“还不挪开,我渴了,我饿了,我累了。” “嗨。”竹内答应了一声,又恭敬地说,“准尉大人,这里人烟稀少,还请出示您的证件。” “证件?哦——你怀疑我是假冒的皇军军官,哈哈哈哈,哟西哟西,警惕性很高啊,给!”冷酷仁嘴巴里啰嗦着日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竹内。 “有劳了。”竹内躬身接过证件,看了看,福岛准尉,隶属于密支那守备司令部侦察中队,哎呀,果然是刚刚收到消息的被中国侦察队打败的那支部队的军官,竹内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士兵,眼神很诡异,几个士兵马上明白了。 “哎呀呀,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帝国皇军的碉堡,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冷酷仁依旧在自己啰嗦着。 竹内看了一眼照片,年龄虽然相差不大,可是照片上的准尉跟眼前的准尉长得不太一样啊,照片上的准尉明显是个马脸,可是眼前的准尉却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五官搭配得很匀称呢,怎么办?问吧,搞不好挨几个耳刮子;不问吧,万一这个准尉就是假冒的,自己身家性命都危险了。 竹内正在犹豫着,身边的一个士兵也凑过来看证件。 442.诈诈唬唬 冷酷仁瞅准了机会,突然开始发飙了,大声诈唬着:“啊!啊——啊啊,竹内军曹,我知道了,你们是在看我的证件照片,是吗?” 竹内和几个士兵被冷酷仁突然“啊啊”地咋呼了几声,搞蒙了。 “嗨,嗨,哦不,没有没有。”等级无比森严的日本军队里,军衔明显比准尉低的竹内军曹一下子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另外的三个士兵也都长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也不敢随便动。 冷酷仁瘸着腿在横木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去,忽然又转过身来,手指指着竹内,点着另外三个鬼子,脸上的表演由晴变阴,由阴变怒,大喝一声:“你们怀疑我?” “不敢。”竹内下意识地答道,马上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敢不敢。” “你们,看看我身上,看看。”冷酷仁指着自己身上的军装,“看这儿,看着血迹,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竹内和三个鬼子赶忙摇摇头。 “是荒木中尉的,司令部直属侦察中队的荒木中尉,就死在我怀里,你们怀疑我?”冷酷仁歪着脑袋指着竹内和三个鬼子兵。 “嗯嗯。”竹内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眼,转而又觉得说“嗯嗯”是错的,马上改口道,“不不不,不敢。” “两百多个皇军勇士啊。”冷酷仁深处两个手指头,在竹内和三个鬼子面前比划着,“两百个身经百战的皇军精英部队的勇士啊,啊,啊!” 冷酷仁开始抒情了,每“啊”一声,竹内和三个鬼子脸上的表情就变一回,啊了三声之后,竹内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合适了。 “你们,在这小碉堡里安逸地待着,吃的喝的武器弹药粮食补给全都是汽车给运送过来,你们一枪不发,一弹未放,你们没有在丛林里对中国侦察队紧追不舍,你们没有在丛林里跟中国精英部队刀枪相见,血肉搏杀,你们是不是看着整个侦察中队,两百多个皇军勇士全部玉碎在这荒山上,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山林里跋涉了整整两天,两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战友没有支援,有的就只是痛苦磨难和惊恐,你们竟然怀疑我?”冷酷仁的口才还真不错,抒情用上了,邪虎用上了,质问用上了,就连表情都是变化莫测,就连动作都是一气呵成。 竹内听到这里,惊吓和感动并存,马上深深鞠躬,说:“福岛准尉辛苦了,福岛准尉请里面歇息。” 冷酷仁接过竹内恭敬地递过来的证件,慢慢揣进兜里,还假装着抹了抹眼睛,不再说话了。 “还不快打开。”竹内这才发现横木还没打开了,厉声呵斥着身边的士兵,“赶紧去准备吃的喝的。” “嗨。”俩个士兵跑步开门。 “嗨。”另一个士兵跑步去准备吃的喝的去了。 这边段二和张龙张虎在一起,趴在土坡上,步枪都瞄准了三个士兵。 “排长,营长在跟鬼子说什么呢?怎么像戏台子上的丑角一样跳来跳去的?”张虎问。 “听不懂,再说,能听懂这么远也听不见啊。”段二说。 “营长是在故意诈唬鬼子吧,你看,你看,鬼子们在鞠躬了。”张虎说。 “诈唬几句就能干掉鬼子啊,那么容易我也去诈唬诈唬。”张龙说。 “你去诈唬?你去过日本吗?你了解日本人的习性吗?”段二问。 “不用问,我哥就一张嘴巴胡咧咧,他连日本话都不会说,好像还没有近距离跟日本兵面对面地相互瞅过吧?”张虎不屑一顾地说。 “我让你糟践你哥哥,我打死你。”张龙一巴掌就打在张龙的钢盔上,“长兄如父知道不?你个不孝的东西。” “哎呀呀,别打别打了,瞄准呢,打歪了营长出事儿了你负责啊?”张虎咋呼着。 “别闹了,看,门开了,营长进去了,看着鬼子们前呼后拥的,营长这回打完碉堡又有得吹嘘的了。”段二说。 “哎呀,真的进去了啊。”张龙说。 “肯定能进去啊,我们营长是什么人啊。”张虎骄傲地说。 “行了,别拍马匹了,营长又听不见,都盯紧了,十分钟之后,我们三个一起瞄准碉堡外面的鬼子,打死一个是一个。”段二说。 “那要是鬼子都不在碉堡外面呢?排长你看,鬼子们都跟着进去了,另一个也进了旁边的小屋里了。”张虎说。 “那就朝碉堡射击孔打,等着,别啰嗦了,时间到了,听我命令开枪就是了。”段二厉声道。 “哦。”张虎老实地答道。 443.一枪干倒 冷酷仁跟着竹内进了碉堡之后,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抓起桌子上的水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就喝了小半壶水,放下水壶,抹了抹嘴巴,张嘴就喊:“吃的,吃的,饿死我了,快快,吃的。” “准尉请稍后,昨天我们用机枪打死了一只在前面草地上拱葛根的野猪,还有很多野猪肉呢,大碗的野猪肉还有大碗的热乎乎的米饭马上就端过来了,准尉可以好好享用。”竹内伺候在冷酷仁身边,比划着大碗的好吃的。 “啊?野猪肉?”冷酷仁双眼放光地看着竹内。 “嗨,野猪肉,很香很香的。”竹内答道。 “哟西,哟西,啊,很香很香的野猪肉。”这回冷酷仁不是在装哦,出来侦察这么久了,也就上次在卤肉店大快朵颐了一回儿,之后最美味的也就是缴获的鬼子的肉罐头,说实话,再好吃的野战军用的肉罐头,都少了很多新鲜猪肉的香味儿,冷酷仁真的是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哎呀,准尉大人真的是受苦了。”竹内看着冷酷仁急着想吃野猪肉的馋相,对另一个鬼子兵说。 “嗨嗨。”另一个鬼子兵连忙点头。 这时候冷酷仁已经进了碉堡有六七分钟了,段二没有怀表,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数计时。 “排长,小屋里的鬼子端着东西出来了,正朝着碉堡走呢,打不打?”张龙问。 段二看了一眼,一个鬼子双手捧着什么东西,正弯着腰急匆匆地朝碉堡走。 “碉堡外面就这么一个鬼子啊,再不打十分钟到了可就没鬼子打了。”张虎催促着。 “闭嘴。”段二知道十分钟还没到呢,也不知道营长在玩什么花样,万一提前开枪破坏了营长的计划,说不定会给营长带来危险,“不打,严格按照营长命令的时间行动。” “哎呀,准尉大人,野猪肉来啦,热米饭来啦。”端着大碗肉和大碗米饭的鬼子兵还没进碉堡门,就开始喊着了。 “来啦,来啦。”竹内高兴地迎了出去。 冷酷仁也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很快,竹内和一个鬼子兵各自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了,两人把大碗放在冷酷仁面前的桌子上,递上筷子。 “准尉大人,请慢用。”竹内鞠躬道。 “哎呀,真香。”冷酷仁赞叹了一声,抓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起来,一边吃着还一边夸着。 “香,香啊。”冷酷仁说完继续吧唧吧唧地嚼着大块儿的野猪肉,又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包在嘴巴里,腮帮子都鼓囊囊的,嚼了几口,“嗯嗯嗯,好吃好吃。” “哈哈哈。”竹内和另外三个鬼子兵看着冷酷仁吃喝的馋相,互相看着笑着。 “呵呵呵。”冷酷仁也跟着笑了一下,“两天没吃饭,两天啊,饿哦。” “准尉大人慢慢吃,还有呢,还有很多呢。”竹内弯腰说。 “准尉大人别噎着,来,喝点水。”另一个鬼子兵给冷酷仁地上水壶。 冷酷仁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又一筷子夹起了两大块野猪肉,一下子就塞进了嘴巴里,嚼了几口,说:“竹内君,谢谢啦。” “准尉大人客气了,客气了。”竹内忙鞠躬。 “这半碗野猪肉都下去了,竹内君,能不能再去多拿一点来?”冷酷仁装作还想吃很多的样子问。 “可以,可以。”竹内答应着,“去去,快快的再去拿一些来。” “嗨。”端肉的鬼子兵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排长,又出来一个鬼子,朝小屋那边跑呢。”张虎急切地喊着。 段二数数计时刚好是十分钟的样子了,睁开眼睛的段二也不理张虎,左手握紧步枪的枪身,枪托抵肩,右手不松不紧地抓着步枪,手指摸着扳机,瞄准了鬼子跑动的前方,稍稍加了一点提前量,吸气,呼气,“当”的一声枪响,鬼子兵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了。 “打中了,还是师父厉害,这足足有一百五十多米吧,鬼子还是在跑动中啊。”张龙喊着。 “哎,还不知道打中了哪个部位呢,瞄的是身子,鬼子是侧着身子面对这边的,估计一枪打不死,都别放松,张龙瞄准倒在地上的鬼子,他如果起身你就打他,张虎和我瞄准鬼子碉堡门口,有人出来就打。”段二说。 “是。”哥俩答应一声,凝神静气地瞄准着。 444.冒死出击 “啊——怎么回事,响枪了?”冷酷仁嘴巴里喊着,心里想着,这个段二,跟老子还挺有默契,我让鬼子出去,你就开枪打他,正好。 “准尉大人稍安勿躁,我去看看。”军曹说完,走到碉堡门口,这小子还挺机灵,没有直接出去,而是戴着钢盔,冒出去一点脑袋,看了一眼出去的士兵。 那个士兵肩膀中弹,听到准尉大人的喊声,忽然爬起来,忍着疼痛就准备开溜。 “当”“当”两声枪响了。 一枪打中了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前跑的鬼子士兵,这回张虎一枪命中了鬼子士兵的脖子,鬼子士兵上手捂住脖子,可怎么也阻止不了鲜血往外喷涌,勉强支撑了一会儿,还是趴倒在地上,翘辫子了。 另一枪是张虎打的,可惜这么远的距离,鬼子军曹又只冒了一点点脑袋,子弹打中了碉堡的石墙。 “啊。”鬼子军曹马上缩回了脑袋。 “怎么回事?”冷酷仁丢下碗筷,拔出了王吧盒子。 “远处,那边。”鬼子军曹惊魂未定,指着西边说,“有敌人远距离射击,是步枪,不止一个人。” “有多少人?”冷酷仁催着问。 “还不清楚。”竹内答道。 “竹内君,不要惊慌,你和这两位勇士在下面守着碉堡入口,我先上去看看。”冷酷仁说。 “嗨。”竹内答应一声,和另外两个鬼子拿起来步枪,躲到了桌子后面,看着碉堡门口。 “排长,外面的鬼子应该是死了。”张龙有些得意地说。 “张虎,碉堡门口的鬼子没打中吧?”段二问。 “排长,太远了,还只露出那么一点点。”张虎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哥俩配合不够,张虎不用那么急着开枪,鬼子爬起来要么往碉堡跑,要么往小屋那边跑,有的是时间瞄准射击。”段二说。 “哦,记住了,师父。”张虎答道。 “如果你让受伤的鬼子跑一会儿,碉堡里的鬼子就可能出来,张虎就有更多的机会射杀了,张虎,你也是啊,就冒出那么一点点脑袋,还戴着钢盔,你都敢打?”段二继续教着自己的俩徒弟呢。 “记住了,师父。”张虎也老实地答道。 “班长,排长那边已经开三枪了,咱们要不要突击啊?”裘远问老烟袋。 “急什么?这几枪已经惊着鬼子了,这回儿突击找着喂机枪子弹啊。”老烟袋姜还是老的辣。 “哦。”裘远答道。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做好突击准备,只要我一声令下,咱们就往前冲,冲到铁丝网前面的土坎之后,先停下来,观察一下,再听我指挥做下一步行动。”老烟袋对身边几个拿冲峰枪的兄弟们说道。 “是。”兄弟们答道。 “班长,铁丝网都没剪开,碉堡高处还有鬼子的机枪,怎么冲进去啊?”裘远问。 “从正门冲啊,跳过横木不就过去了?”老烟袋说。 “那不是给鬼子机枪喂子弹去啊,鬼子机枪肯定会看着正门啊。”裘远不服气地说。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一切按我的命令行事,明白啦?”老烟袋教训着裘远。 “哦。”其实裘远还没明白。 冷酷仁这会儿既不跛也不瘸了,手里拎着王吧盒子,“噔噔噔”的顺着楼梯就上了碉堡的二楼。 “哪里打枪?”冷酷仁看着两个鬼子各自紧握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的枪托,上来就问。 “报告准尉,那边的林子里,看不见人。”一个鬼子指着西边的林子说。 冷酷仁拿起望远镜看了会儿,说:“是啊,看不见人啊?你们俩观察的,有几支步枪在射击?” “起码两支。”一个士兵答道。 “嗯,闪开。”冷酷仁把一个士兵拉开,自己握着机枪枪托,“哒哒哒”“哒哒哒”地就朝着林子里一口气就扫射了半个弹夹。 “哎哟,鬼子在朝我们刚才开枪的地方扫射呢。”张虎说。 “正常,是你在碉堡上,又看不清敌人,你不扫射啊?”段二说。 “现在咱们怎么办?”张龙问。 “躲着别动,等等看,如果营长还没有给什么信号,就再打两枪。”段二说。 “鬼子不会出来了吧。”张虎说。 “鬼子又不傻,当然不会随便出来啦,你不是很山上射击碉堡的石头墙吗,待会儿鬼子不出来,你就朝着石头墙射击就行了。”段二说。 “哦,那好吧。” “噫——”冷酷仁长叹一声,“就两个民兵放冷枪吧。” “准尉说得是。”鬼子兵哪里敢随便反驳长官啊,只好附和着。 “你在这儿看着,你跟我下去,机枪带上。”冷酷仁命令道。 “嗨。”一个鬼子兵握紧机枪,继续观察着外面,另一个鬼子跟着冷酷仁下了楼。 到了楼下,竹内和另外两个鬼子还在桌子后面躲着呢,三支三八步枪都枪口对准了碉堡门口。 “竹内君,碉堡里除了两挺轻机枪,还有迫击炮掷弹筒之类的武器吗?”冷酷仁还在楼梯上走,就问竹内。 “报告准尉,没有,只有三箱子手雷,还有八箱子三八步枪和歪把子轻机枪通用的子弹。”竹内起身答道。 “哦,这样啊,根据我的观察,对面山上应该就是两三个拿步枪的民兵在打冷枪,这样打不行,给皇军丢人,现在我命令你,带领三个士兵,一挺机枪,主动出击,到山上去搜寻歼灭敌人,我和另外一个士兵在碉楼上掩护你们。”冷酷仁开始瞎指挥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报告准尉大人,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不准擅自外出。”竹内不想出去,敌情不明,搞不好就是送死去。 “什么?”冷酷仁大吼一声,“竹内军曹,你没有听清楚吗?我命令你出击。” “嗨。”竹内虽然不愿意,可是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三个鬼子准备冲出碉堡出击。 两分钟之后,竹内和两个拿步枪的鬼子加一个拿轻机枪的鬼子做好了准备,竹内向冷酷仁报告:“报告诸位,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上楼给你们掩护,一分钟之后,你们就冲出碉堡。”冷酷仁说。 “嗨。”竹内大声答道,其实心里正慌着呢,刚才冒头就差点被打中,可见对面应该不是民兵,再说了,在这儿守了半年多了,还从来没有什么民兵来袭扰的,可是竹内也没有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只能出击啦。 445.哭爹喊娘 冷酷仁看着竹内带着几个士兵向碉堡门口冲了过去,刚一出门,就听到“当”“当”“当”三声枪响,当场一个鬼子被打中了胸部,倒在地上吭哧了两声就死了。 另一个鬼子被击中了大腿,趴在地上“啊啊啊”地叫喊着不敢动了。 竹内机灵,自己没有先冲,快速缩了回来,抱着轻机枪的士兵也没敢动,仍然留在碉堡里了。 “准尉大人,敌人至少三支步枪,而且枪法很准啊。”竹内对着楼梯上的冷酷仁喊着。 “哒哒哒”“哒哒哒”楼上那个鬼子看见对面山上又开枪了,不管那么多了,开枪扫射了起来。 冷酷仁跳下楼梯,躲在桌子后面看见冲出去的两个鬼子一死一伤,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不过觉得段二还是太着急了,这下子把竹内和被自己支出去的一个机枪手给堵在碉堡里了,还真打破了自己的计划。本来自己是想几个鬼子出去之后,自己上碉楼,干掉碉楼里的机枪手,然后拿着鬼子的机枪从背后干死竹内他们,再加上老烟袋他们一突击,不就顺理成章地搞定了区区六个鬼子了吗?可是现在段二和张龙张虎提前开枪了,哎,算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竹内君,能不能冲出去把受伤的士兵救回来?”冷酷仁问。 “不可以啊,敌人的枪法太准了,出去就是送死啊。”竹内害怕极了。 “好吧,竹内君,你们俩躲在桌子后面,敌人不攻到门口来,你们不要出去,我再上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请求调救兵吧。”冷酷仁说。 “救兵根本来不及,其他部队离这里最近的也是冈崎小队,距离这儿也有二十多公里呢。”竹内慌神儿了。 “那好吧,你们先守着,我上去看看。” 冷酷仁说完,噔噔地上了碉楼,碉楼上的鬼子机枪手还是看不见敌人,只是朝着敌人可能的方向时不时地打着点射。 冷酷仁凑到鬼子机枪手身边,从射击孔朝外看了看,完全找不到段二他们的影子,对面是密林,是山头,段二他们是射手,打一枪马上就会换地方,这会儿冷酷仁也替鬼子们着急啊,还好段二他们是自己的兄弟,要是鬼子也这么跟自己玩儿,那也很难受啊。 冷酷仁看了一会儿,也找不到人,于是退后两步,抽出武士刀,“唰”地一刀过去,砍在了正在打点射的鬼子机枪手的脖子上,鬼子机枪手捂着喷涌着鲜血的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冷酷仁,万分不解地倒在地上了。 冷酷仁抓起轻机枪,换了一个弹夹,“哒哒”“哒哒”地不断向铁丝网边打点射,楼下的竹内他们还以为是机枪手在继续开枪压制敌人呢,他们俩一人端着步枪,一人架着机枪,就专心地盯着碉堡门口。 “排长,鬼子们不出来了。”张虎说。 “钓不到鱼,外面趴着的受伤的鬼子没用了,张虎,你杀了他。”段二说。 “是。”张虎瞄准了趴在地上的鬼子,“排长,鬼子趴在地上不动,这个角度打不到要害啊。” “那你就瞄准着,等着他,他敢动你就打他,不动就不开枪。”段二说。 “是,排长。”张虎答应一声,认真地瞄准着地上的鬼子。 “排长,碉楼里的机枪不对劲,弹着点都在铁丝网那边,老烟袋他们还没有突击啊。”张龙说。 “是吗?”段二马上观察,“明白了,碉楼上机枪在营长手上,他这么射击是在暗示老烟袋该突击了,我们俩盯着碉堡门口就行。” “是。” 老烟袋听着机枪仍然在点射,可是弹着点就在沿着铁丝网划线似的,老练的老烟袋马上就明白了营长的暗示,喊了一声:“兄弟们,碉楼上的机枪不用管了,冲!” “是。”兄弟们跟着老烟袋就往前冲。 冲了几十米,果然碉楼上的机枪还在“哒哒”“哒哒”地打铁丝网,于是兄弟们更是放心大胆地撒开了腿儿往正门口冲。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老烟袋带着兄弟们就冲到了正门口。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鬼子开始大声地喊起来了:“敌人冲进来了,冲进来了。” 这一喊不要紧,竹内和机枪手更不敢动了,躲在桌子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碉堡门口。 趴着的鬼子眼看着敌人轻松地挪开了拦阻的横木,涌了进来,只好爬起来准备往碉堡里跑,可是刚爬起身子,步枪就响了,一颗子弹打在了鬼子的肩膀上,“啊——妈呀——”可怜又可恨的鬼子兵哭喊着。 “嘟嘟嘟”冲在前面的裘远汤普森朝着可怜的鬼子扫射了几枪,鬼子兵彻底翘辫子了。 听到外面响起了冲峰枪的声音,竹内马上想到了歼灭荒木中队的中国侦察队,一支两百多人的精英中队都被中国侦察队全歼了,何况自己就这么几个人了呢,竹内彻底崩溃了,大声呼喊着:“准尉大人,敌人冲进来了。” 竹内喊着的时候,冷酷仁抱着轻机枪已经站在楼梯上了,居高临下的准尉大人的枪口没有对准外面的敌人,而是对准了竹内他们俩。 “准尉大人?”竹内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时候回日本了。”冷酷仁说了一句之后,机枪“哒哒哒”一阵扫射,两个鬼子就这么被扫死了。 446.喷香野猪肉 老烟袋和兄弟们冲到距离碉堡门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冷酷仁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嘴巴里叼着一支烟,现身在了碉堡门口,肩膀斜靠着门口的石墙上,摆了一个非常炫酷,非常吊旦的姿势,耍起酷来了。 “营长,鬼子都死球光了?”老烟袋看着冷酷仁的样子问道。 “你说呢?”冷酷仁一手提着歪把子机枪,一手从嘴角拿下香烟,朝着天空吐了一连串的烟圈儿。 “营长,还是你牛啊,单刀赴会,轻松团灭!”裘远向冷酷仁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当然,咋样,兄弟们,跟罗月松比起来,是我牛叉呢,还是老罗牛叉啊?”冷酷仁歪着脑袋问兄弟们。 “营长牛叉!”老烟袋喊了一声。 “是,营长牛叉!”兄弟们跟着喊着,“哈哈哈。”众兄弟好开心啊。 “行了,小小碉堡,六个鬼子,还有我众多的兄弟在外面配合作战,算不了啥,下次啊,给你们玩个大的。”冷酷仁假谦虚了起来。 “营长,咱们已经玩了一个大的,那个大得罗月松打了几年的鬼子都没玩过呢。”裘远说。 “那是,前天嘛,全歼一个精英侦察中队,罗月松那小打小闹的,哪儿玩得起这个啊,是吧,兄弟们?”冷酷仁开始飘了起来,不过冷酷仁现在有的飘的资本了。 “是,瑛子威武!”兄弟们齐声唱赞歌。 “好啰,好啰,老烟袋负责,快速打扫战场,两挺歪把子,三箱子香瓜手雷,外加六箱子子弹,全给我带走,搞定就撤。”冷酷仁命令道。 “是,营长。”老烟袋答应一声,马上安排兄弟们开始打扫战场。 “哎,别忘了,那边小屋里,还有鬼子煮好了的野猪肉,还有米饭大米,全都给老子带走。” “是,保证完成任务。”裘远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兄弟就朝小屋那边跑过去了。 段二他们几个在山上等到营长带着队伍回来的时候,张虎马上急切地问老烟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老班长,缴获多吗?” “多着呢,机枪和子弹够咱们用一阵子的了,还有一大盆野猪肉呢,香喷喷的。”老烟袋诱惑着张虎。 “野猪肉?哪儿呢?” “找裘远。” 张虎闻着味儿就找裘远去了,可是裘远哪敢随便自作主张啊,又把张虎支到冷酷仁这儿来了。 “营长,你是不是在碉堡里吃野猪肉了,闻着你身上就有一股野猪肉的香味儿。”张虎跑到冷酷仁身边,凑近了闻了闻。 “你个小崽子会不会说话啊,老子身上怎么是野猪肉的味儿呢?想吃是吧,去传我的命令,二排的兄弟,吃一半,留一半带回去给李副官他们吃。”冷酷仁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虎答应一声,马上命令就传达下去了。 兄弟们除了两个放哨的之外,都围住一个大木盆子,抢着直接上手抓着野猪肉吃呢。 段二拿了两块又大又肥的,送到营长身边,说:“营长,你来两块儿。” “我就不吃了,鬼子军曹招待我吃了一大碗呢。” “呵呵,那我就米西米西了?”段二笑着说。 “米西米西吧,十分钟后,往李副官他们那边回撤。” “是。” 447.致敬英雄 当天晚上,经过兄弟们多路配合,把鬼子一个小队击伤击毙十几个鬼子之后,鬼子小队长被迫撤回到了小镇日军驻地,自己反思去了。 却说飞跃被猛子带到林子里之后,受光线条件的限制,也没法取出子弹,只好做了巴扎止血处理,计划等到天亮了之后,再取出子弹,缝合伤口。 兄弟们从各个方向聚集在一起了之后,月松命令把鬼子准尉放在马匹上驮着,先换一个位置,还是在林子里停了下来。 “唐四,你带队出去偷袭日军便衣旧书店的行动,是我和瑛子中校授权的打听飞机坠毁消息的一次有组织的行动,所有责任都由我和瑛子中校承担。”月松说。 “队长,我无能,是我处置不当,已经开枪了之后,我们就应该尽快撤出,尤其不应该在鬼子已经跟孙排长他们接火了之后,还固执地要取下那两颗人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唐四低着头。 “按军衔级别,你才一个上士,这里我和罗队长都是中校了,孙排长也是少尉,哪里轮得到你负责?罗队长不是说了吗,一分队所有行动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有了功劳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不是你们四个人的功劳,出了问题最重要的是总结提高,及时纠偏,而不是沮丧自责。”瑛子一番话,说得大家心里都还比较舒坦,连月松都没想到,在经过跟大家的一起战斗了这么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后,瑛子跟自己和兄弟们相处越来越融洽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像个督察一样的那么让人厌烦了。 “队长,是我没搞好,院子里这匹马惊动了这个鬼子,没想到这个鬼子比狐狸还狡猾,闷不吭声地就在屋子里等着我进去,我刚进去他就开枪了,好在黑暗中没有打中要害,我当时害怕极了,就索性倒在地上装死,多亏了唐四和鸣鹤,要不然我的命就丢在这个鬼子手上了。”飞跃半躺着说。 月松走过去,摸了一下飞跃的头,对猛子说:“飞跃没有发烧是吧?” “没有,这小子身板结实着呢,鬼子的王吧盒子不必咱们使的驳壳枪,伤害没有那么大,等天亮了我给他把子弹取出来,上点消炎粉,缝合伤口,重新包扎,不出三天,就活蹦乱跳的了。”猛子很有信心地说。 “这么说我媳妇儿在咱们队伍里还是作用不小的嘛。”月松笑着说。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家猛子学会了战地救护,你往你媳妇儿,对,顺带着往你身上贴什么金啊。”瑛子快人快语。 “哎,瑛子,你说猛子学会了战地救护,注意你用的这个‘学’字,猛子向谁学的,猛子你说。”月松指着猛子。 “向兰护士学的,我之前就只会用草药,草药没有西药止血消炎之类的来得快。”猛子说。 “瑛子,听清楚了,有没有我媳妇儿的功劳在啊?”月松接着话茬就问。 “好好,你媳妇儿厉害,你媳妇儿能耐大,你媳妇儿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你媳妇儿是咱们侦察队不可或缺的美女大英雄,行了吧。”瑛子说。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你瑛子在咱们侦察队里,那作用小得了吗?不是你搞电台,咱们能隔着这么远还跟彪子他们联系上吗?甚至还能得到总司令部的命令吗?不能嘛。”月松说。 “是是是。”仁先说。 “不是你瑛子调动军统行动队的程队长带着兄弟们出面帮忙,在松山我很可能就挂了嘛,是吧?” “那一回还真险,你们别以为你们队长指挥就步犯错,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犯浑,浑起来简直就不是人,虽然有超哥他们远程协助,可是你也不能在鬼子已经掌握了你的众多情报的情况下,还要搞身单刀附会的狗屁英雄壮举嘛。”瑛子说。 “是是是,我承认我的指挥也有很多失误,有的时候很爱犯浑,我接受瑛子中校和诸位兄弟的批评,以后我加快速度改,这总行了吧,咱们继续说瑛子的能耐,你们知道鬼子小队冲到牌坊哪儿之后,一枪击毙一个鬼子的是谁吧?”月松问。 “开始我还以为是队长你狙杀的呢,一听枪声就知道是你的狙击步枪。”鸣鹤说。 “枪是我的枪没错,那会儿我正拿着你的捷克式轻机枪在路边准备掩护你们撤退呢,那一枪就是咱们巾帼不让须眉的瑛子中校开的,掩护牵制作用非常明显,我们给瑛子中校呱唧呱唧。” “好,啪啪啪。”兄弟们一起给瑛子鼓掌叫好。 “哪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在后面掩护了一下嘛。”瑛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有功劳不能谦让的,特别是后来,凭着鬼子机枪枪口的火焰,就把趴在地上打得我抬不起头来的鬼子机枪手给灭了,那可是帮了大忙了,就这一枪,我老罗这资深狙击手都未必打得中哎,超哥都未必打得中哎。”月松继续夸奖着瑛子。 “行了行了,别尽顾着拍我马匹了。”瑛子说。 “你错了,我说的是你,但又不只是你,还有我,还有唐四、鸣鹤等所有的兄弟,包括咱们不穿军装的马帮侠士旺达叔。” “啊,我没干啥,带带路,带带路。”旺达叔呵呵笑着说。 “旺达叔对咱们这次翻阅高黎贡山到底立了多大的功咱就不说了,保守点儿说吧,至少在大规模进攻的时候,咱们远征军的兄弟,至少少牺牲一个营的兄弟。”月松说。 “是是是。”兄弟们纷纷称是。 “一个营多少人啊?”旺达叔问。 “五百到八百不等吧,要是加强营,可以一千多人。”月松说。 “啊,我就带了个路,就能救这么多人啊,那可是我们龙王庙村七八上十代的男人啊,这么说,我还真的……”旺达叔乐呵呵的。 “真的功劳很大的,咱们侦察队任务完成得越出色,少牺牲的远征军兄弟就越多,咱们的功劳就越大哎。”月松环视着坐着站着的兄弟们,“这话就得说回来了,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指挥打仗的,我和瑛子,还有冷酷仁,那在国内上了军校,又出国上军校,还带队实战,我带队的第一次实战,我的一个营就打光了,哎,我的三百多个兄弟啊。” 月松低头怀念来福和南国他们的时候,兄弟们也都为那些为了打鬼子而牺牲的身边熟悉的兄弟感到悲伤遗憾。 “后来组建了特战队,指挥的时候我也没少犯错,不过,咱们特战队在咱们中国军队中是打出了名气来了的,要不然,这次远征也不会把咱们特地从新四军借调过来作为侦察先锋,不管是已经战死的兄弟,还是咱们这些活着的兄弟,都是特战队的英雄,包括瑛子中校,包括朱队长,包括旺达叔,都是咱们特战队的一员,都是功勋卓著。”月松越说越激动。 月松说着,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插在地上,说:“兄弟们,我们一起向战死的兄弟们致敬,全体所有,立正,脱帽,默哀。” 兄弟们都起身,面对着地上插着的香烟默哀致境。 448.队长放哨 致敬完毕之后,月松命令兄弟们全体休息,由自己和瑛子负责站岗放哨。 自从瑛子来到侦察队,瑛子还从来没有被安排放哨呢,不过月松下这样的命令,瑛子是能明白他的用意的,毫不犹豫地就和月松分别到了自己的哨位上去了。 这一夜瑛子想了很多,月松的那一番话,既检讨了他自己,又安慰了兄弟,还肯定了瑛子、旺达叔这些不是隶属于新四军特战队的军民的功劳,另外,月松近来对孙仁先的信任和重用,都可见月松是有胸怀的,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抗战大局服务的。 至于向牺牲的兄弟致敬,就是月松民族大义,兄弟情谊的充分体现。月松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血性男儿,为了兄弟,他什么屈辱都可以忍受;为了胜利,他什么苦难都可以经受;为了祖国,他什么财富都可以牺牲。瑛子为自己有这样的同窗而感到自豪,有这样的战友而感到自信;为侦察队有这样的队长而感到幸福,为国家有这样的军人而感到欣慰。 当然,瑛子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月松原本对自己是和善可亲,甚至于说是怜爱的,却在自己参加完军统的培训班之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月松也是党国的人,但是月松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一个真正的血性军人,他厌恶党国的明争暗斗,痛恨国军党派林立,为了小集团的利益不顾大局,不择手段。这是一个结,一个像纷乱的麻绳一样很难解开的结。也正是因为这个结,才让月松越来越倾向于新四军,瑛子甚至一直都在怀疑月松已经加入了新四军的党,这个让瑛子很担忧,一旦抗战结束,这个结就会被无限地放大,甚至达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至于月松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丹枫而不是自己,瑛子最近也想明白了很多,党争就是最大的起因。当然,自己性格开朗,开朗得甚而至于泼辣是月松不喜欢的,而丹枫却是那种娇柔贤淑的女子,正所谓刚柔相济,月松是至刚的,而丹枫是至柔的。瑛子是刚性有过,而柔性不足;主见过多,顺从不够,这些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党国精英军人所至,但是偏偏月松也是主见十足的军人精英,自己和月松相克的地方太多了,相济的地方确实太少了。 想到这里,瑛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对月松的爱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一时伤感,不禁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同样,月松在这一夜站岗放哨的时候,也想了很多。 自从误打误撞在盲目的个人英雄主义式的杀鬼子受重伤被彪子带着新四军侦察连就救回去之后,在与新四军一起打鬼子的那些时日里,月松的思想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他充分感觉到了新四军官兵平等的新型军队的力量之强大,他更深入地体会到了新四军作战不依赖于后勤补给,不依靠政府的军费,而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寻找,去缴获。新四军更强大的力量来源,恰恰是与老百姓相依相偎,扎根于老百姓,服务于老百姓,取得了老百姓的信赖,得到了老百姓最大的支援,这是国军很少能做到的,也是国军所最缺失的。古代圣人孔子孟子荀子都非常重视取信于民,获得民众的支持;古代仁人志士,又有哪一个被后世称颂的,不是为广大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而甘愿肝脑涂地的呢? 所以月松觉得自己带领特战队作战,无论是在大别山,还是在滇西,甚至于是在缅甸,与老百姓并肩而立,为贫苦大众伸张正义,就一定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就一定能有特战队生存的之地,就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至于瑛子,月松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厌恶敌视,瑛子也是一腔热血的中国军人,虽然出身大户人家,生性骄横霸道,但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瑛子是敢于舍身取义的,这一点月松看明白之后,对瑛子是很佩服的。除此之外,瑛子作为职业军人,尤其是作为职业军事情报人员,她的专业能力确实给特战队在滇缅战场的作战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些能力是自己和冷酷仁所不擅长,有些甚至是不具备的。只是,该如何对待瑛子呢?月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娶她为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在爱恋上,月松已经完全被丹枫的温柔似水,忠诚似蝶,热烈似火,娇美似花完全征服了,此生只要不再滇缅战场战死,回去之后就马上娶丹枫回罗溪。作战友暂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一旦打败了日本鬼子,月松也清晰地认识到两党之间地矛盾恐怕会再次回到从前,完全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境地,自己到底该中立呢,还是该选边站呢?如果选边站,自己又该选那一边呢?如果选择了新四军,可是自己的枪口又该怎么样对准孙仁先这样的兄弟,瑛子这样的姐妹,甚至于冷酷仁这样的铁哥们儿呢? 哎,月松想着想着不想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切等活着完成了滇缅作战任务再说吧。 449.宁静战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山林的时候,月松回到兄弟们休息的地方,看见兄弟们东倒西歪地躺在树木底下,一个个的睡得正香。 旺达叔却照旧醒得很早,这会儿正在伺候着他心爱的驴子呢,就连昨晚缴获的马匹,旺达叔也没有怠慢,平等相待,给驴子一口吃的,就给马匹一口吃的,梳理驴子身上稀少的驴毛,马匹身上密密的马鬃当然是更要细致地梳理了。 月松走到旺达叔身边的时候,旺达叔只是望着月松笑了笑,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也没有说话。月松点上一支烟,喝了一口水,抽了几口,也没有跟旺达叔说话,一老一少俩中国男人,就这么在和煦的晨风的吹拂下,在这暖暖的晨光的沐浴下,一个要紧不慢地刷着马匹和驴子,一个欣赏着劳动地满足与格美,谁也不想打扰身边那些小伙子们香甜的美梦。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新的征程就从这里继续了。 “嗯嗯嗯,嗯嗯。”绑在树上的鬼子准尉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坐在地上抽烟的罗月松,从军衔上,鬼子准尉很快就明白了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就是他,可是身子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嗯嗯地提醒着身边的这位军官,发出了想要说话的姑且算是请求吧。 月松瞥了一眼鬼子准尉,慢悠悠地在地上掐灭了烟头,用日语对鬼子准尉小声说:“稍安勿躁,有事儿待会儿说,我的兄弟们睡得正香,打扰了他们睡觉,我可是要当你的介错人的哦。” 鬼子准尉心里马上冒出了一个名字,罗月松,近来从松山要塞,到高黎贡山,在皇军的各个滇缅战场的守卫部队里,哪儿哪儿都在传着这个名字,都知道这个人日语说得很地道,打仗不按套路出牌,虐杀了很多皇军勇士,神出鬼没,极难对付。 鬼子准尉不敢嗯嗯了,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月松看着,眼前的人军衔都已经是中校了,在中国军队中应该算是级别不低了,可是年纪轻轻,双目如炬,一看就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家伙,无数帝国军人精英都葬身在了他的手上,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落到了他的手上,看来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要说不怕那是假的,要说剖腹那是光荣的,眼前这个罗月松,连介错人都随口能说出来,可见他对大日本有多了解,自己作为特高课的情报人员,恐怕难免要面对接下来的审问,该怎么对付呢?鬼子准尉陷入了沉思。 猛子习惯早起在林子里寻找难以遇到的草药,睁开眼睛的猛子,没想到队长还坐在一边无聊地歇着,不过一眼看上去,队长就已经很疲倦了,似乎只要让他合上双眼,就马上会鼾声如雷一样。 猛子爬起来,悄悄走到队长身边,月松看着猛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猛子凑到月松耳边,说:“队长,我看你很困了,你睡会儿,我去放哨。” 月松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坐会儿,你去把瑛子换回来歇会儿。” “嗯。”猛子答应了一声,抓起卡冰枪向队长指示的方向过去了。 几分钟之后,瑛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月松身边,旺达叔伺候完了驴子和马匹,看见瑛子走过来了,笑着迎上去,把一块毛毯披在了瑛子身上。 瑛子对着旺达叔微笑了一下,四处都是那么安静,昨晚大闹桥头镇,兄弟们都还在安睡着,瑛子也没有说话,走到月松坐着的大树下,坐下来,用毛毯把自己盖好,眼睛看着月松,眼神对月松说,你还不睡啊,我睡会儿了。 月松看着瑛子秀美的面庞上写满了疲倦,伸手用手指点了点瑛子的额头,微微颔首。瑛子看着月松难得的温柔的样子,心里甚是欣慰,不过就在这一刹那,极度的疲惫还是战胜了情感上的喜悦,几十秒钟之后,瑛子就睡着了。 月松没事儿做,看见飞跃动弹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点疼痛的表情,就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在飞跃的额头上试了试,还好,没有发烧。月松掀起盖在飞跃身上的毯子,揭开飞跃的上衣,看见了飞跃肚皮上缠着的绷带,绷带上渗出的血迹已经干了,而且血迹的面积并不大,看来问题不是很严重。 飞跃醒了,睁开眼睛,轻声地喊着队长,月松竖起指头示意飞跃不要说话,继续休息。飞跃看着队长这么关心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受宠若惊地乖乖地微笑地闭上眼睛,继续安心睡觉。 直到日上三杆,林子中的一群闲逸的鸟儿们在枝头叽叽喳喳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小事儿而大吵大闹呢,还是为了什么喜事儿在亮着嗓子高歌热舞,总之是忽然就吵闹了起来,于是乎鸣鹤醒了,接着唐四也醒了,再接着就是鬼子准尉“嗯嗯嗯”不断哼哼着。 月松走到鬼子准尉跟前,拿出塞在他嘴巴里的布团,用日语问他:“想尿尿了?” “嗨,嗨。”鬼子准尉长出了一口气答道。 “我给你松绑,让你过那边去尿去,我这儿可有美女军官,你给我文明点儿,可别想跑哦,你瞧瞧这玩意儿,应该很熟悉吧。”月松亮出了自己的镜面匣子。 “嗯嗯。” “你跑就直到我会怎么做了,反正有你没有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要紧的。”月松边说边解开了鬼子准尉的绳子。 唐四过来了,恶狠狠地说:“就是这个鬼子打伤飞跃的,队长,交给我,我弄死他。”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鬼子准尉虽然听不懂唐四在说什么,可是从唐四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 “急啥,好歹让人家把尿给尿完了吧,在咱们中国这个仁义的国度里,自古以来,就是死囚犯要上刑场了,也要给一顿饱饭呢。”月松拿着镜面匣子指着鬼子准尉,用日语说,“走吧,到那边去尿。” 唐四自然不敢不听队长的,可是还是不甘心,就抓起冲峰枪,跟在队长身后。 “队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鬼子啊?”唐四试探性地问。 “先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可用的,不过也不要太指望,很多鬼子兵都是死脑筋死顽固,这家伙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大小是个军官,而且应该是特高课之类的,那就更是死硬份子,你放心,不管问不问得出什么,最后都交给你处理,我跟瑛子不干涉,什么日内瓦公约之类的,反正人家小鬼子也不当回事儿,何况咱们现在是在日占区,带着他我不怕死,我还怕他害死了我的兄弟呢。”月松看着鬼子准尉一泡尿尿了半个小时,暗自发笑。 唐四听了队长的话,心里也就放心了。 450.三浦谢罪 等鬼子准尉尿完了长长的一泡尿之后,兄弟们全部都醒了,一边吃着干粮,喝着水,一边看着队长把鬼子准尉带了过来。 “瑛子,脑袋瓜子清醒了没有啊?”月松走到还躺在大树底下的瑛子身边问。 “嗯?”瑛子睁开眼睛,“好困啊。” “我准备问问昨晚抓到的这个鬼子了,你要是还想睡觉,你就睡吧,我来问,行吧?”月松跟瑛子商量着。 瑛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努力坐起身子,说:“等我洗把脸,我们一起问。” “好吧,草根儿,拿水壶过来,帮中校小姐洗脸。”月松喊着。 “是。”草根儿拿出水壶,送了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洗。”瑛子起身,拿着水壶,走到一边去,马马虎虎地洗了把脸,就过来了。 “开始问了?”月松说。 “你先问,我听着。”瑛子答道。 “好嘞。”月松开始用日语问鬼子准尉话。 “姓名?” “三浦。” “军衔?” “准尉。” “哪儿人啊?” “冲绳。” “冲绳啊!”月松白眼看了准尉一眼,“你知道不知道冲绳在明代还是属于中国的,后来清朝的时候由于距离中国大陆太远,属于管理,才被日本偷去了,严格来讲,你应该属于中国人知道不?” “不,我是大日本帝国的臣民,不是东亚病夫。”准尉居然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可见被军国份子洗脑严重。 月松不以为然地说:“猜到你会这么回答了,不过我想问你,按照你们小鬼子的说法,我们中国人是东亚病夫,你睁大你的小眼睛看看,就你面前这些男人,哪个长得比你矮?” 准尉扫了一眼,不说话。 “别说我们这些军人啦,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那边那位没穿军装的大叔,是不是比你高半个头?是不是比你还壮实?”月松继续诘问着准尉。 准尉依旧不做声。 “呵呵,无话可说了吧?那好,咱们不说身高体壮,咱们就说打架吧,你们日本的什么柔道也好相扑也罢,柔术干得过我中华武术吗?相扑弄得赢我蒙古摔跤吗?”月松问。 “可是,大日本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三浦准尉高傲地抬起头。 “小子,你知道偌大个中国为什么会被你们小小的日本子一时得意吗?我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中国的封建社会时间太长,中央集权势力太强,所以耽误了明朝就已经产生的工业化进程,说高深了你不懂,简单点说,就是中国做全世界的老大时间太长了,一时大意了,你们小日本子穷疯了,就搞了个什么明治维新,大量学习西方的工业文明,临时的,就现在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在工业上超过了中国,而且你们把几乎全部工业制造能力都用于了制造战争机器,所以你们那么屁大一点国家才有短时间强大的杀人工具,什么航母哦,什么零式战机哦,你等着吧,不过我估计你也等不到,最多几十年之后,你们小日本就会清醒地看到,中华民族有多么的强大,到那个时候,捏死你们小日本子,就不像打死一条狗了,那就是捏死一只小小的,小小的,臭虫。”月松把小日本贬损了一顿。 不过三浦准尉还是一连傲慢的样子。 “队长,跟他啰嗦什么啊,让我拿刀子把他割死,然后把他的脑袋挂在桥头镇的牌坊上比说啥都管用。”唐四有些等不及了。 “你一边待着,老子正在教育小鬼子呢,你啰嗦啥,到该你上的时候,你自由发挥。”月松说。 “哦。”唐四退后一步。 “月松,你也真啰嗦,跟一个军国死硬份子说那么多有用吗?问点实际的吧。”瑛子这会儿彻底清醒了。 “我问你。”月松点上一支烟,“牌坊上的两颗人头是什么人?” “旧书店的老板和伙计。”三浦答道。 “为什么杀他们?” “他们是中国特工。” “为什么要把人头挂在牌坊上?” “是水上将军的命令,杀鸡给猴看。” “杀你妈个头,老子中国军人是鸡吗?你等着啊,待会儿我身边这位中国军人,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杀狗给老狗看,我要把你的脑袋送到腾冲城门口挂起来,让你们的老狗水上好好看看。” 三浦没有惊慌,眼神里却是愤恨。 “瞧什么瞧?不服?你看看那边,我的兄弟,被你个阴货阴了一枪,不过你那王吧盒子跟王吧一个德行,不咋地,打不死人。” “月松,扯远了啊。”瑛子再次提醒月松。 月松朝着瑛子笑了笑,继续问三浦:“你们几个鬼子便衣守在旧书店,就是为了钓鱼,为了伏击我们几个的是吧?” “你知道的。”三浦不屑地说。 “嗯,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的几个兄弟轻而易举地就把你们那些鬼子便衣都给割喉了,你手底下那几个小鬼子,吭都没吭一声,就回去向你们狗屁的天黄报到去了,你也别急,过一会儿你就步他们的后尘的。” 三浦高昂着头,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呵呵,大义凌然是吧,行,再问你个事儿,前几天掉了一架美军飞机,就在这附近,你们鬼子也都去瞧了瞧,还抓住了一个中国军官,押到腾冲城里去了,搜出了一份机密文件,我告诉你,那个文件是假的,老鬼子水上还如获至宝,搞笑啊,那么重要的文件,如果是真的,咱们中国军官肯定落地就烧掉了啊,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 三浦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通过三浦的神态,月松和瑛子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瑛子拍了一下月松的肩膀,起身走开了。 月松明白瑛子的意思,对唐四说:“唐四,该你上了,给那两个兄弟挖个坟,立块木头牌子,这鬼子的脑袋我也懒得带着了,就让他跪在两个兄弟的坟前,死了也要跪着,搞得定不?” “放心吧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唐四狠狠地答道,抓着三浦的领口子就把三浦像老鹰拎小鸡儿一样拎走了。 月松也懒得管唐四怎么弄死三浦了,走到瑛子身边。 “有啥话,说。”月松说。 “作战计划肯定已经落在鬼子高层手上了,这可该怎么办啊?”瑛子着急地说。 “能怎么办啊,几十万人的部队调动,总攻很快就要开始了,作战计划肯定不能大改,这就要看卫总司令的调正和指挥艺术啰。”月松无所谓地说。 “问题是咱们能做什么?”瑛子问。 “能做什么?现在我们就是去腾冲把作战计划的纸面文件抢回来了也没什么用啊,鬼子们早已经研究了三天了。” “接下来怎么做?” “简单,继续朝腾冲前进,想办法侦察腾冲鬼子的防御情况,然后原路返回,过了高黎贡山就给总司令部发电报。”月松说着,点上一支烟,抽着。 “抽抽抽,不知道呛死人的烟有什么好抽的。”瑛子说着烦躁地离开了。 “好抽,至少能解除烦忧啊,小女人,哪里懂男人啊,哈哈。”月松看着瑛子的背影,笑呵呵地自言自语。 十几分钟过去了之后,草根儿过来请月松过去。 月松跟着草根儿过去了,两个新坟头已经赫然出现在了林子里,两块木头的墓碑上,没有烈士的名字,只有“抗日烈士之墓”六个大字。 再看坟前,那个三浦已经死了,还被帮得像麻花一样,跪在坟前,向抗日烈士谢罪呢。 月松满意唐四他们的安排,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全体集合。” 兄弟们快速集合,列队。 “全体所有,立正,脱帽,敬礼!” 451.奇袭计划 春风得意,意气风发,连眉毛都上扬了三十八度的冷酷仁得意洋洋地带着兄弟们满载而归。快回到了李副官带着的伤兵满营的侦察连躲藏的山头时,受伤的腰子俩眼都快饿绿了,七八里地外都闻到了野猪肉的香味,带着几个兄弟屁颠屁颠地来迎接了。 “营长好,看您的眉毛都知道,您这次出猎,收获满满吧?”腰子眉飞色舞地迎着冷酷仁。 “那还用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也不瞧瞧是谁带队出猎,小鬼子有的时候跟狗一样凶狠地狂吠,丢个石头就差不多解决了;有的时候像兔子一样……” 冷酷仁的长篇大论才开了个头,腰子就听不下去了,拦住冷酷仁的话头就问:“营长威武,营长飒爽英姿,营长,有没有吃的啊?” 冷酷仁回头看了一眼裘远,这才反应过来,转回脑袋,看着腰子说:“你是闻到肉味儿了吧?” “没有,侦察排少尉排长杜腰子奉李副官的命令,前出两里地,转程迎接营长大胜而归来了。”腰子胳膊受伤了,还打着绷带吊着胳膊呢,不能敬礼,只能立正。 冷酷仁伸手摸了摸腰子的胳膊,问:“伤好得怎么样了?” “报告营长,差不多了。” 冷酷仁轻轻拍了拍腰子受伤的胳膊。 “哎哟,您别拍啊,疼。” “疼就对了,用心不专,以后要装也给老子装得像一点,闻着肉味来的就明说,还美其名曰迎接老子,裘远,野猪肉端过来,来了的兄弟,先每人分一块。”冷酷仁大声喊着。 “是。” “谢谢营长,兄弟们,来吃肉啦——”腰子一声喊,兄弟们都奔着裘远去了。 冷酷仁闪身让开,回头看着兄弟们饿虎扑食的样子,微微一笑,既开心,又心疼。 回到了山头之后,冷酷仁马上命令段二安排炊事班的兄弟开火做饭,炊事班的兄弟欣然上阵,很快就能闻到米饭的香味儿了。 “营长,孙副军长那边距离太远,电报收不到,但是我们收到了一封自称是中美联合突击队队长发来的电报。”李副官看着营长已经安排好了兄弟们急需的吃饭问题之后,马上向冷酷仁报告。 “什么内容?”冷酷仁慎重地问道。 “说是在总参谋长史迪威的指挥下,成立了中美联合突击队,目前正在野人山中秘密行军,这两天就可以抵达密支那外围,按照作战计划,准备对密支那鬼子机场发起突袭,需要我们配合。”李副官说。 “中美联合突击队?队长是谁?”冷酷仁没听说过这事儿。 “电报上说突击队由美军准将梅里尔指挥,分为三个纵队,发电报的是第二纵队的指挥官亨特上校。”李副官说。 “三个纵队?总指挥官是准将?第二纵队的指挥官都是上校?我的个乖乖啊,这么大的行动,孙副军长提前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透露啊,译电码都对得上吧?”冷酷仁惊讶地说。 “对得上,金蛋说发报保密方面他都核对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能,或许,也或者是我们出发之后中国驻印军高层才做出的决定吧。”冷酷仁思索着。 “也可能早就决定了,既然是奇袭,肯定保密程度很高,以至于你这样的中校都不知道吧。”李副官猜测着。 “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 “要我们尽快提供密支那日军守卫部队的总兵力。” “这还有两天,绝密文件的事儿都还完全没有消息,咱们距离密支那还有一百六十多公里,我们怎么能知道日军守卫密支那有多少兵力啊。”冷酷仁很犯难。 “我今天上午才收到电报,本想派人去找你,还好你恰好就回来了,要不然我也是六神无主啊,营长,这下子可该怎么办啊?”李副官干着急没主意。 冷酷仁点上一支烟,猛抽了几口,说:“你去,让兄弟们搞快点,吃饱了就准备出发,伤兵全部留下,留下一个班长带队,留一个班的兄弟,不,留三个没受伤的兄弟保护他们,对,多留点粮食给他们,吃完饭部队就出发,目标,密支那。” “是,营长。”李副官答应一声,赶紧安排去了。 452.剑指密支那 在兄弟们正忙着吃饭的时候,冷酷仁从让金蛋把地图拿来过来,自己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抽得满地都是烟头。 “营长,别抽那么多烟了,来,吃点东西吧。”段二心细,端着一碗米饭,上面还加了几块野猪肉,送到了冷酷仁面前。 “不吃。”冷酷仁头也不抬就拒绝了。 “好歹把这几块野猪肉给吃了吧。”段二蹲下身子。 “说了不吃了,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啰嗦,野猪肉给伤员吃。”冷酷仁推开段二递到面前大碗。 “好吧,咱们准备怎么弄啊?”段二问。 “加迈,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加迈附近,当下时间很赶,咱们只有冒险顺着加迈这条公路往密支那赶。”冷酷仁指着地图说。 “公路上肯定有鬼子的据点啊,还有,万一遇到鬼子的车队了怎么办?” “第一个小据点已经被我们端掉了,这会儿鬼子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到了据点附近,咱们就稍稍绕道,翻山也要绕过去,现在不能再跟鬼子硬碰硬了。” “遇到鬼子车队呢?” “这样啊,腰子受伤了,腰子那个排伤亡也很大,这次快速前往密支那,你带队排头,我相信凭借你敏锐的敌情意识,是完全可以避开所有敌人的据点和车队的,另外,我已经交代了李副官,整个侦察连重新组织建制,缩编为一个加强排,除了带两挺子弹充足的歪把子机枪和一挺子弹充足的捷克式轻机枪外,狗子的炮班也带上,其他的就集中目前我们所有美式装备的枪支,剩下缴获的鬼子的武器都留给伤兵和保护伤兵的兄弟们使用。队伍分成三个班,你带一班走在前面,我带二班走在中间,李副官和腰子断后,炮班跟着李副官他们。”冷酷仁说完,又点上了一支烟。 “碉堡里缴获的鬼子的手雷是不是都带上?” “都带上,你去看看兄弟们吃完了没有,全部轻壮上阵,十分钟之后马上出发。” “是。”段二端着大碗,看了一眼,还是端走了。 等到冷酷仁抽完了一支烟的时候,李副官和段二、腰子都过来了。 “营长,都准备好了。”李副官说。 “伤兵都安顿好了吧?”冷酷仁问。 “放心吧营长,只是他们得不到补给,撑不了几天,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李副官还是满面愁容。 “兄弟,别担心,咱们把吃的大部分都留给他们,等我们到了密支那,侦察完之后,马上想办法弄些给养,派一个班的兄弟马不停蹄地送回来,都是咱们的兄弟,都是为了打鬼子受的伤,一个也不能落下。”冷酷仁说着,站起身,“集合队伍,我要讲几句。” “是。”段二跑步过去,很快把整个侦察连都集合了起来。 冷酷仁整理了自己的装束之后,走到队伍前面的一个稍高的土坎上,开始了出阵的讲话:“兄弟们。” “立正!”段二喊着。 “稍息。”冷酷仁喊了一声口令,“孙副军长高度重视咱们侦察连,给了我们最好的装备,补充了最有战斗力的战士,这一点,在全歼荒木的侦察中队的战斗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然,我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弹药消耗了一大半,兄弟们伤亡了几十人。但是,国内的二十万中国远征大军近期就要强渡怒江,挥师高黎贡山、松山和腾冲;同时,中国驻印军将在孙副军长和廖师长的带领下,兵分两路,剑指密支那。两股大军将以雷霆之势,东西夹击,彻底打败滇缅战场的不可一世的日军,完全打通滇缅公路,为全中国的抗战,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奠定全面胜利的坚实基础。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兄弟们士气高涨,等待了一年多的决战时刻就要到来了。 “据可靠消息,总参谋长史迪威将军为了达到奇袭密支那,一举攻占密支那的战略目标,已经组件了中美联合突击队,突击队由美军梅里尔准将负责总指挥,三分三个纵队,从野人山秘密进军密支那,准备一举拿下密支那日军机场,然后以机场和火车站为支点,迅速拿下密支那。第一、第三纵队目前的位置我们还不得而知,只是听说路上与日军发生了遭遇战,行军速度减缓了,而且缅甸的雨季已经到来,野人山里行军极其困难。但是,今天上午我们接到了第二纵队亨特上校的电报,第二纵队距离密支那机场只有大约两天的路程,亨特上校需要我们提供密支那日军守备情况的情报,因此,我们现在就得出发,火速赶往密支那侦察,这就是我们目前最紧迫的任务,这就要求我们必须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急行军一百六十公里。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我狠下心来,把侦察连进行了重组。”冷酷仁说着走到一群伤兵兄弟面前,一个一个地察看着他们的伤情,然后走回到高处,“受伤的兄弟们,你们是咱们侦察连的骄傲,不是咱们侦察连的累赘,但是,为了完成艰巨的侦察任务,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完成侦察任务之后,就回来接你们,各位兄弟,我冷酷仁对不住大家了。” “营长,只要能打赢日本鬼子,别说让我们在这儿歇着,就是死在这儿,我们也绝无怨言,是不是啊,兄弟们。”一个伤兵兄弟大声喊着。 “绝无怨言,绝无怨言。”伤兵兄弟们齐声喊着。 冷酷仁喊着泪,对兄弟们抱拳:“我感谢你们,我们马上要去执行紧急侦察任务的这些兄弟们都感谢你们,即将出征的兄弟们,向前三步走。” 兄弟们迈着正步,向前走了三步,和伤兵兄弟以及留守的班长和三个士兵分开了一小段距离。 “向后转!”冷酷仁亲自喊着口令。 “立正,敬礼!”冷酷仁喊着口令,自己也立正,向留下来的兄弟们敬礼。 “立正,敬礼!”留下来的兄弟在班长的带领下,向即将出阵的兄弟们敬礼。 “加强排分为三组,第一组段排长带领,第二组我亲自带领,第三组李副官和杜排长带领,炮班跟随第三组行动,兄弟们,出发!” “是。”兄弟们齐声喊着。 “第一组,向右转,起步走!”段二带着第一组出发了。 随后冷酷仁带着第二组出发了,走了一百多米之后,冷酷仁还是回头看了留下来的兄弟们很久,他不知道,这些兄弟们在这粮食匮乏医药奇缺的雨季的丛林里,会有多少兄弟能活到自己回来。 “少爷,走吧,任务要紧。”冷锋看着冷酷仁站在那里许久不走,提醒着冷酷仁。 冷酷仁对着那些兄弟,很严肃地再次立正敬礼,这才转身,带着队伍出发了。 453.遥望孟拱 冷酷仁带着部队在公路上走一段,遇到日军据点或者是可能被日军发现的地段,就马上转入到山林里行军。 在急速行军两个多小时之后,前面的段二停了下来,裘远过来向冷酷仁报告。 “报告营长,前面南高江对面就是孟拱了,排长让我来请示您,要不要侦察一下?” “孟拱,本来加迈和孟拱都是我们要侦察的日军驻防的重点军事重镇,现在恐怕是来不及按部就班地开展侦察了,你去传令,让兄弟们就地休息,我过去看看。” “是。”裘远赶紧传达命令去了。 冷酷仁来到段二这边,段二正带着兄弟们在原地休息。 “什么情况?”冷酷仁说。 “营长。”段二起身,走到冷酷仁身边,抬手指着南高江对面的一片建筑说,“那边就是孟拱,我们从加迈附近出发的时候,为了避开与敌人纠缠,没有到加迈城附近侦察,我听你说过,孟拱也是我们的侦察重点,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儿又没有过江的大桥,就算有大桥,鬼子也会重兵把守,过去侦察是没有时间了,你们歇会儿,我就在这儿观察一下吧。”冷酷仁说。 “是。” 冷酷仁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高处,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军事重镇孟拱。孟拱城并不大,城防也并不坚固,不过目之所及,看样子日军在孟拱部署的兵力还是不少的,而且根据自己的经验,沿江的军事重镇,日军虽然不一定有太好的城防,但是总是会依山而建坚固的地下工事,在这种工事的依托之下,很多重火力都难以直接对日军有生力量造成大面积的杀伤,看来,未来新22师要拿下孟拱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冷酷仁放下望远镜,找了块石头坐下,抬头看天,依旧是连绵的阴雨天,虽然这会儿还没有下雨,可是继续前进,下雨是必然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没有雨衣,长期在野外行军,恐怕难免有人非战斗减员。 想着这些,又看着孟拱城就在眼前,却没有时间过去侦察,冷酷仁不禁眉头紧缩,不由自主地就点上了一支烟。随着侦察任务越来越紧迫,越来越繁重,对地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冷酷仁更加理解为什么月松总是爱在遇到难处的时候不停地抽烟了,压力山大啊,一次不成功的决策,马上就要面对兄弟的鲜血,这种压力搁在谁身上谁才能真正体会得到。 冷酷仁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密支那密支那,穿过孟拱河谷,就可以抵达密支那了,密支那是日军缅北防守的战略支点,史迪威将军原本命令新38师进攻加迈,新22师进攻孟拱,目的就是要拿下与密支那形成犄角之势的两支坚硬的牛角,现在突然决定奇袭密支那,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险招,但是又是一个妙招,现在无论是日军还是中国驻印军的高级指挥官,没有谁不知道缅北的野人山意味着什么,有谁会组建一支上万人的部队去穿越野人山绵绵不尽的荒山绝岭,绕道奇袭密支那呢? 冷酷仁觉得日军镇守密支那的水上源臧应该也不会想到,就像第一次远征的时候,史迪威将军也好,杜军长也罢,就是罗卓英总司令也没有想到日军第33师团会顺着荒无人烟的缅甸东部茂密的丛林穿过,秘密进军,不仅包抄了戴师长200师的后路,而且一举攻占了中国远征军的人员和物资集散地腊戍,那一次,所有的中国远征军高级将领都没有想到,虽然罗月松侦察到了,也发出了警示,可是没有人相信。 而这一次,水上源臧的最精锐的侦察部队已经被自己干掉了,老鬼子水上肯定不会想到史迪威将军会给密支那来这一招,真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越是这么想,冷酷仁就越是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如果能侦察到准确的密支那日军布防情报,就有可能一举拿下密支那,拿下了密支那,加迈和孟拱的日军工事再坚固,缺少了粮食和弹药的补给,狗杂种们不吃不喝我都不信,就算你癞皮狗能扛饿,没有弹药了你总不能凭三八步枪的刺刀守住两个军事重镇吧,嘿嘿! 冷酷仁正想到得意之处的时候,李副官过来了。 “营长,孟拱的情况,要不咱们侦察完密支那再折返回来侦察吧?”李副官坐在冷酷仁身边说。 “腰子的伤没事儿吧?”冷酷仁问。 “问题不大,就是胳膊抬不起来。” “你看这天儿,下雨是迟早的事儿,我就担心他的伤口发炎,还有那些留在原地的伤兵兄弟们,本来就缺医少药,一个班长带队留守,他能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头脑啊。”冷酷仁担忧地说。 “营长,你我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大军撤退到野人山的那会儿,杜军长那么英明,不也是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么多兄弟在丛林里饿死病死吗?你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儿你都能解决的,也不是班长他们就什么事儿都不会自己动脑筋,自己动手去解决的,这林子里有不少大叶子的植物,像芭蕉叶啊什么的,他们目前没有什么作战任务,砍点树枝芭蕉叶什么的勉强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李副官安慰着冷酷仁。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至于孟拱,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还是先完成密支那的侦察任务再说吧,如果能奇袭密支那顺利了,孟拱的侦察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万一奇袭失败,我们再顺着南高江一路往回侦察,侦察完孟拱再过江侦察加迈,说不定还能跟孙副军长他们在加迈会合呢。哎呀,真的想跟大部队一起,大炮架起来,先狂轰乱炸一番,再指挥着千军万马,奔腾向前,马踏之处,小鬼子鬼哭狼嚎,好好地打个痛快仗,不像咱们现在,在鬼子窝里钻来钻去的,打吧也只能偶尔小打小闹,不打吧看着鬼子们在面前耀武扬威的,别提有多憋气了。”冷酷仁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谁都想痛痛快快地打,酣畅淋漓的进攻,车轮碾轧式地击败日寇,我也想好好爽一把,出出心中憋了两三年的这口恶气,可是,营长啊,没有咱们憋屈着侦察,掌握大量的情报,哪来的高级将领们决策的依据呢……” 李副官还没说完呢,冷酷仁吐了一口烟在李副官脸上,说:“行了行了,别教训我了,你我在一块多少年了,都他妈的知根知底的,说说也就发发牢骚,现在别说了,老子抽完这根儿烟,部队就马上出发赶路,你先回去,别让哪儿冒出一拨鬼子抄了咱们的后路。” “营长……” “快去呀!”冷酷仁推了李副官一把,李副官笑着起身走开了。 454.杀鸡取卵 搞定了三浦准尉之后,月松马上催促着猛子给飞跃取子弹。虽然猛子跟着丹枫学习了不少时日了,也经常作为丹枫的助手,协助丹枫包扎伤口,做小型手术,可是给兄弟的肚子里取子弹,还真是第一次,心里很是紧张。 猛子按照丹枫教的,绷带准备了很多,止血棉球也准备好了,手术刀是上次缴获的,丹枫说锋利程度比她自己用的那一把还要好,酒精现成的,瑛子还专门给飞跃铺了一张毛毯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飞跃躺在草地上,上衣的军装已经被扒掉了,肚子上的绷带猛子正在一道又一道小心翼翼地拆着,紧张得飞跃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好像马上要上刑场就义赴死一样。 月松点上一支烟,坐在飞跃身边,拿着一根亲自用刀削得干干净净的棍子,扒开飞跃的嘴巴,说:“死不了的,瞧你个怂样,就差跟咱们家过年时杀的那头猪一样嚎叫了,来,把棍子含着,没麻药的,痛就咬棍子,可别把舌头咬掉了,那以后可就成了哑巴飞跃了,哑巴飞跃就娶不到瑛子这样漂亮的姑娘了。” “哎,又往我身上扯,你是不是就觉着我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瑛子正在给猛子帮忙。 “你也是,听不明白个好赖话,我这不是安慰人家小孩子吗?你是大姐姐了,你看看猛子紧张的,赶紧给猛子擦擦汗,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也没关系,这不还有我可以捡漏吗,别担心,哦!”月松给飞跃嘴巴里塞完了棍子,悠闲地在一边抽烟,说闲话。 “队长,我开始了?”猛子看着月松问。 “这会儿你是军医,我无权干涉你什么时候动手,不过你要是不想飞跃在你下刀之前就吓死掉,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快刀斩乱麻,干了再说,早死早脱胎。” “你呀,没事儿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狗嘴吐不出象牙,说话嘴巴就每个把门儿的。”瑛子又开始数落起月松来。 飞跃听着听着忍耐不住了,从嘴巴里把棍子拿出来,说:“猛子,快动手吧,你想让我出几身汗啊?” “你闭嘴,棍子含上。”月松又把棍子塞进了飞跃的嘴巴里。 飞跃老老实实地喊着棍子躺在毛毯上,闭上眼睛等着受刑呢。 “别紧张,兰护士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一步步去做,这会儿你就别把飞跃当人,就当是一头会叫唤的猪。”瑛子安慰着猛子。 “哈哈,你那嘴里也吐不出什么牙啊,飞跃猪猪,准备好叫唤了没有?屠夫准备下刀了啊!”月松在一边搞气氛呢。 飞跃紧闭着双眼,努力地点点头。 “猛子,我命令你,下刀。”月松指着猛子说。 “是。”猛子一咬牙,一狠心,手术刀在飞跃地肚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嗯——”飞跃叫唤了一声,不过马上就忍住了。 “哎,这个可以,飞跃是马上就要娶媳妇儿的大男人了,大男人就得能忍,忍着点儿啊,马上就好。”月松摸着飞跃的额头,安慰着他。 “擦血,擦血。” 猛子说着,瑛子赶紧用棉球不断地擦着往外冒的鲜血。猛子手里拿着镊子,慢慢撑开飞跃的肚皮,马上就看见了飞跃的肠子了,瑛子立马就把脸扭了过去。 猛子强忍着不适,睁大眼睛在飞跃盘结的肠子里寻找子弹,还好,很快就找到了,猛子用夹子夹住子弹,取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子弹都取出来了,还不赶紧缝合肚皮?你想让飞跃的肚皮多喝点凉风啊?”月松说。 “不对啊,队长。”猛子说。 “怎么不对了?”月松问。 “王吧盒子威力虽然不像咱们的驳壳枪那么大,但是子弹穿过肚皮,打到肠子上,没有碰到骨头之类的硬物,怎么变形了呢,而且还这么浅?”猛子还在研究着呢。 “快缝上吧,还在流血呢。”瑛子催着猛子。 “别,别别,等等。”月松连忙检查飞跃的军装上衣,果然,第四粒扣子没了,“子弹是打中了扣子,扣子被打碎之后才穿过飞跃的肚皮的,你赶紧检查一下飞跃的肚皮里有没有扣子的碎片。” “我就是担心这个。”猛子把子弹扔到一边,睁大眼睛在飞跃的肚子里找着找着,还真找到了两小块扣子的碎片。 可是这个过程中,月松看见飞跃的脸上不断抽搐着,也能深切地体会到飞跃的痛苦了。 “好了没有?”月松问猛子。 “我再看看,听兰护士说过,哪怕是一点点碎片残留在体内,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发言溃烂,那样就很难治疗了,飞跃,忍着点儿啊,忍着点儿。”猛子说着,又找到了一点点碎片,“哎呀,这下子差不多了,瑛子,缝针给我。” “哦,给给。”瑛子赶紧把早搁在一边的针线递给了猛子,然后扭过脸去了。 缝合猛子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也很熟练,很顺利,弄完了之后,又再次用酒精棉球给飞跃的肚皮消了毒,这才开始用绷带缠了起来。 月松用手轻轻拍了拍飞跃紧绷着的脸蛋,取出飞跃嘴巴中的棍子,说:“好了,好了,猛子做的不错,飞跃表现上佳,本次肚皮里取子弹手术圆满完成,瑛子,从现在开始,部队由你负责指挥。” “我指挥?你干啥去啊?”瑛子不解地问道。 “我干啥,飞跃还得歇会儿,我也一夜没合眼了,我得找个安静的地儿,迷糊会儿去。”月松说着,起身提着狙击步枪,往前面走着。 “部队原地休整啊?”瑛子问。 “那要不还能咋地?”月松懒洋洋地说。 “你不怕桥头镇的鬼子来这边搜索啊,这儿可距离桥头镇不远。”瑛子说。 “这儿距离腾冲也不远呢,桥头镇的鬼子军官这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向老鬼子臧重康美交代呢,哪儿有功夫来搜索我们,再说了,昨晚我们已经把他打怕了,就他手下剩下的残兵残将,我就是美美地睡觉,有你瑛子中校指挥,只要他敢来,你照样把他打趴下。”月松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瑛子。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瑛子问。 “昨晚你表现不错,这阵子你表现都很好。”月松说,“鸣鹤,过来给老子放哨,别没死在鬼子手里,被瑛子给睡梦中割喉了,我可不想当张飞,张飞好歹还是个男人睡梦中割喉的,我要是被一个小女人睡梦中割喉了,传出去,有损我的一世英名啊,哈哈。” “是,保证完成任务。”鸣鹤提着轻机枪跟着月松走,还回头看和瑛子“嘿嘿”地笑了笑。 “切,以为自己多香的饽饽,弄死你还不脏了我的手啊。”瑛子不屑地说完,帮着猛子收拾东西去了。 455.捅马蜂窝了 部队继续沿着公路快速向密支那前进,很快就到了从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边,在公路和铁路的交汇之处,有一个大的鬼子据点,据点东南西北各有一个高耸的碉堡,碉堡外围全部被高高的铁丝网包围着,公路和铁路的出入口,都有鬼子用大量沙袋堆积的防御阵地,沙袋上摆放着多挺轻重机枪。 “营长,这个据点咱们得绕道儿啊。”段二看着冷酷仁走过来了,马上报告说。 “嗯,先观察一下。”冷酷仁和段二他们站在一处山头上,冷酷仁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据点的防御,“金蛋,画个草图,记录下鬼子的轻重机枪布置,等大部队打到这里了,这儿肯定会是一场攻坚战,攻占了这个据点,鬼子的东西南北交通都会被我军切断,这可是咽喉要地。” “是,营长。”金蛋马上拿出笔记本,熟练地画着草图。 “东西南北四个公路铁路出入口处,各有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每个出入口守卫士兵都是一个小队。”冷酷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边对金蛋说。 “记住了,营长。” “应该还有快速反应部队,随时支援各个点位的防守,金蛋,那片营房得画上去,我估计怎么着也得一个中队来防守这个交通要道,只是鬼子不在明面上,只是外围观察还不能确定。”冷酷仁看着说着。 “营长,刺激一下,让鬼子们动起来,就可以看出来了。”段二建议道。 “是个好办法,咱们没有时间下去侦察,只能远距离解决问题了,裘远,去把狗子给我叫过来。” “是,营长。”裘远接到命令,跑步去找狗子去了。 “让他把他的炮班带几个兄弟过来,带一门炮,一箱子炮弹就够了。”冷酷仁又转头交代着。 “是,营长。” “段二,你拿着望远镜看看,你觉得哪个位置适合迫击炮袭击鬼子车站,打了还能快点跑的?”冷酷仁把望远镜递给段二。 “哎,我看看。”段二接过望远镜,看看车站,又看看附近的山峦,大约看了几分钟,这才指着西北方向说,“营长,我看那边比较好,打了咱们顺便就朝着那边往西北方向前进,不能再走公路了,从这儿到密支那,公路沿线都会被鬼子监视着。” “我看看。”冷酷仁接过望远镜,正看着呢,狗子带着一门迫击炮和几个兄弟过来了。 “报告营长,是不是要用我的迫击炮炸鬼子的车站啊?”狗子立正敬礼。 “等等,我再看清楚点。”冷酷仁把望远镜又朝着鬼子车站看去,而且仔细地观察了一个用绿色油布遮盖着的地方,“那位置可能有鬼子的迫击炮,待会儿你炸了小鬼子,小鬼子不可能就那么干坐着等着你炸,就算不派部队上来搜索,也会用迫击炮还击,你带了多少炮弹来?” “报告营长,按您的吩咐,只带了一箱子炮弹。”狗子答道。 “本来想让你们减轻点儿负重,看来不行,你们最多只能打三发炮弹,三发连续发射,就只炸正北面鬼子火车的出入口,打完了马上撤。”冷酷仁说。 “才打三发啊,那也就几十秒就打完了,算上收拾装备撤退,也就一分钟的样子吧。”狗子说。 冷酷仁回头看着狗子说:“又没让你真打,你的任务就是敲一下子,让我观察动起来的鬼子是怎么应对的,就西北边那个小山头,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和炮,火速过去,我看看啊,给你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够了吗?”冷酷仁看了看怀表说。 “够了,您就看好了吧。”狗子答道。 “行,去吧。”冷酷仁一挥手,狗子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兄弟和迫击炮,钻着林子就朝目标阵地跑去了。 “哎,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掐着时间点,段二,给,你拿着怀表看着,我歇会儿,时间到了,你就告诉我。”冷酷仁把怀表和望远镜都递给了段二。 “哎,好嘞。”段二安排了老烟袋和裘远他们几个扩大了警戒范围,自己一手拿着怀表,一手拿着望远镜,时而看看鬼子车站,时而看看狗子他们到哪儿了,时而看看怀表,还挺忙乎的。 冷酷仁坐在一棵大树下,点上了一支烟,喝了几口水,悠闲地抽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在林子里四处瞅着,急行军中能有这样的休闲时光,也可以趁机欣赏一下缅北丛林风光了。 连着抽完了两支烟之后,就听见段二让裘远过来了喊了。 “营长,时间马上到了,排长请你过去。” “好,走。”冷酷仁起身跟着裘远过去了。 “营长,马上狗子就要炮击了。”段二把怀表和望远镜都还给了冷酷仁。 冷酷仁接过怀表揣进兜里,拿着望远镜,对裘远说:“裘远,去传我的命令,让李副官带着他的人,后队改前队,先行朝密支那方向前进。” “是,营长。” “金蛋,准备做记录。”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着鬼子的车站。 “是,营长。”金蛋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等待着营长说观察到的情况。 “嘣”第一颗炮弹落在了鬼子的沙袋外面,守卫的鬼子们立马就全部隐蔽了起开,小队长拿着望远镜寻找开炮的位置,机枪手都拉开了枪栓,随时准备射击。 “这个狗子,第一炮就打偏了。金蛋记录,鬼子训练有素,遇到袭击根本不慌乱,指挥有序,反应快捷。”冷酷仁说着,金蛋默默地速记着。 “嘣”第二发炮弹落在了沙袋后面,鬼子一挺重机枪被掀翻了,两个鬼子应该是拜拜了。 小队长快速确定了发射炮弹的高地的大概位置,马上抽出指挥刀,指着狗子他们的炮兵阵地,紧接着鬼子的轻重机枪就向那边开火了。 “这一炮还差不多,搞定一挺轻机枪,弄翻了俩鬼子,哎哎,不出我意外啊,鬼子营房里快速出动鬼子了,这才几十秒啊,已经出来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鬼子,看来鬼子是枕戈待旦啊,还有,鬼子的指挥官是中尉军衔,有点镇定自若的意思啊,不好,有几个鬼子朝着盖着油布的地方跑去了,鬼子准备用大炮反击了。”冷酷仁像个解说员一样边观察边唠叨着,金蛋差点儿都记不过来了。 “嘣”第三发炮弹落在了另一侧沙袋的后面,一个轻机枪手连人带枪都给炸飞了。 “第三发炮弹也发挥了威力了,狗子啊,可以啦,我命令你连开三炮,可没有让你调校炮口开三炮,死东西,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一分钟就撤退,现在足足有三分钟了,快撤吧。” 冷酷仁话刚说完,就听见鬼子的山炮开炮了,“嘣”的一声响,狗子炮兵阵地那边被鬼子炸了一炮。 “哎呀呀,鬼子的炮兵反应这么快啊,而且还炸得这么准,段二,命令兄弟们火速撤退,你和老烟袋他们立马跑到狗子那边去,尽快开展救援。”冷酷仁着急了。 “是,老烟袋,裘远,跟我走。”段二也感觉到情况不妙,带着几个兄弟们就朝着狗子那边跑去了。 “哎呀呀,这下子捅了个大马蜂窝了,没尝到什么甜头,搞不好还被蛰了,锋愣子,掩护撤退,快。” “是。”冷锋马上带着几个兄弟,掩护着冷酷仁和金蛋他们开始向西北方向撤退。 456.粮草先行 这几天彪子觉得很无趣,月松带着一分队去完成侦察高黎贡山和腾冲的艰巨任务去了,瑛子也跟着去了,就自己带着二分队负责建立特战队的补给和休整营地,可是这一次营地的建立,跟第一次远征大溃败之后那会儿建立营地完全不一是一回事儿。那会儿鬼子对特战队长那可是说是围追堵截,月松借着少秋父亲多年在丛林里寻找修建的有山有水有竹子还有猪獾子的风水宝地,才勉强建立了一个丛林里的秘密营地。可是很快就被鬼子闻着味儿就跟过来了,跟吉田少佐的激战,那可真叫是斗智斗勇,险中取胜啊,如果不是月松的聪明机智,说实话,彪子觉得那次战斗如果是自己跟吉田斗,自己还真不知道有多大的胜算。 第二次建立营地,虽然没有再大规模地修建竹楼之类的居住建筑,只是在萨尔温江边,在远离日军主要据守的地方,用树枝简单地搭建了一些窝棚,但是也是吃了一些苦头的。 第三次建立营地彪子可以有一些感到骄傲的资本了。龙王庙村,那里有党的支部啊,朱队长的游击队不仅在龙王庙这样大的村寨里有一个支部,有一支队伍,而且在附近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营地的建立看上去貌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党的同志们多年打拼的获得。而彪子作为特战队的支部书记,与朱队长取得联系,让特战队在大闹松山的时候,有了最安全最稳固的后方基地,这可是说斗争路线的胜利,更是未来长久斗争获得更大的胜利的范本。彪子也在心里暗自有理由相信,这个对月松这个刚刚成为预备党员的战斗英雄来说,肯定是有潜在的影响的。 第四次建立营地就是眼前的丙察察了,这里虽然没有党的支部,也没有搭建窝棚,更不需要大规模地修建木楼竹楼什么的,依靠的只是少数民族的群众对国军的支持,但是这也可以算是200师和特战队等中国的军队打出来的公信力。这里一边是鬼子的高山要塞,一边是国军大部队的渡江口岸,电台可以顺利地联系到大部队,不仅能够及时地把月松侦察到的情报传递给总司令部,而且月松他们这次出征,回来的时候肯定需要物资弹药的补给,物资问题不大,丙察察的老族长就可以搞定,只是弹药,美军制式弹药,恐怕就得找对面的大部队了。正好,也可以让大部队新装备的橡皮艇来一次渡江演习,送弹药过来,然后安全返回,如果没有遭到日军的打击,成功完成运送任务,那么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大军渡江渡口,就是可行了。 当然,彪子虽然觉得这次建立营地的任务相对太轻松,但是也给了彪子一个启示,也许可以利用这个难得不作战的空档期,发动群众,建立支部,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天上午,彪子打算先给总司令部发一个电报请示渡江演习,然后去丹枫那儿看看受伤的兄弟们,最后再到了老族长那边喝茶聊天,聊着聊着,说不定发动群众的事儿就有谱了。 “雷航,电台拿出来,呼叫一下瑛子他们试试,说不定有什么结果呢?”彪子把雷航叫到身边,跟他一起去了藏着电台的房间。 “是,胡队长。”雷航很快准备好了电台,戴上耳机,开始调试着。 许久之后,彪子看着雷航只是在哪儿听啊扭按钮啊,就没有看见他“吧嗒吧嗒”地敲击那个玩意儿,就猜到还是没有联系上瑛子了。 “怎么?还是联系不上?”彪子问。 雷航摇摇头,说:“完全没有收到他们的信号,估计还在大山的那边,距离远了,又有这么高的山阻挡,信号是传不过来的,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山那边之后,现在是什么状况了,未必有机会开机。” “那倒也是,没啥,这样吧,你再联系一下司令部的情报处的,给我发一个电报过去,就说侦察队需要补给美式枪械的弹药,看司令部能不能安排一艘橡皮艇,在夜晚渡江过来我们这边,两个目的,第一是运输弹药,第二是渡江演习,告诉他们,这边我们会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准时在岸边接应,山上那边也会有我们的兄弟掩护,接应信号就是马灯明灭三次,两长一短,他们的回复信号是手电光,三短两长。”彪子说完,看着雷航。 雷航点点头,记录本上写的那些字和符号,彪子瞅了好久也没有看懂。 雷航边扭到着电台上的按钮,边看了一眼彪子说:“胡队长,这些你不用看懂,等司令部情报处来了电报,我再给你译电看就行了。” “哦,你忙你的,我去丹枫那边溜达溜达,你有消息了,就去她那边找我。”彪子说着,提着加兰德就走出了屋子。 457.闲人不闲 “丹枫,忙着呢?”彪子刚出门,就看见丹枫正在给兄弟们缝补洗干净了的军装。 “哎,没啥事,给你们这些大老粗的男人们帮帮忙,看你们这些军装,常年在林子里行军,东破一个窟窿,西挂一个洞眼儿的,有损军威。”丹枫微笑着说着,手里的针线活儿既熟练,也不停。 彪子看着丹枫忙着,心想这丹枫跟瑛子还真是不一样,虽然两个人都是军中的大美人,可是一个脾气大,高高在上,不爱替别人着想,至于手工活儿,家务活儿之类的,更是横草不拿,直草不捡的,秀气是足够了,霸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作为居家过日子的女人的地气确实是少了很多。丹枫就不同了,不仅在部队里也有自己立足的救护专业能力,不仅集秀气灵气贤惠气于一身,而且能上能下,能文能武,对于女人来说,文的能缝衣服补被子,能打理好家务,能抚育好孩子,就很不错了;武的嘛,咱们农村长大的姑娘家家的,能下地干活,能山上打柴,雨后在林子里捡捡蘑菇那也都是满满的收获啊。 “哎,丹枫,你就没有想过吗?为啥子月松对你和对瑛子就是不一样呢?”彪子坐在丹枫身边,以一个大哥哥的口吻问着丹枫。 “想那些干啥?”丹枫脸上红扑扑的。 “明说了吧,你就没想想月松到底喜欢你什么?又不喜欢瑛子的什么?” “没想过,也懒得想。”丹枫低着头,手里的针线活始终不停。 “你不知道瑛子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过撵着月松不放吗?”彪子倒是心急了。 “她爱撵谁撵谁?我不管,呵呵。”丹枫笑着答道。 “哎哟哟,看来我的妹子心底敞亮着呢。你不知道啊,月松认识瑛子,可别你认识月松长久了很多,他们俩可以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哦。” “晓得了。” “晓得了,也不担心?” “有啥好担心的。” “你这样想啊,你看看我们特战队的这些兄弟,天天在一起摸爬滚打,是的,每个人的性格爱好都不一样,但是在跟鬼子打仗的过程中,培养了深厚的革命情谊,月松又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你看看哪个兄弟受伤了,他有不着急的吗?哪个兄弟牺牲了,他有不自责的吗?现在瑛子又跟着月松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而且不论是翻越高黎贡雪山,还是寻找绝密文件,那可都是危险系数很高的任务,说不定哪一天,哪一个时刻,就打出了那么一点点生死情谊,到哪个时候,你可怎么办?”彪子边说着边帮着丹枫把补好的军装折叠了起来。 “彪子哥,你想我也跟着月松去爬雪山,进城去跟鬼子斗?”丹枫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而问彪子。 “不想,那就是我想你去,你也不适合这些,月松也坚决不会同意你去啊。”彪子很肯定地答道。 “那不就得了。”丹枫继续补衣服。 “哦,你是说,你人没去,心里挂着的呢?” “我没说。” “是,挂着的是肯定的,你是说男人要跑,是拉不住的;要是不想跑,也是撵不走的,这回儿总猜对了吧?”彪子得意地问道。 “我,没说,呵呵呵。”丹枫格格地笑着,笑得那么的开心,笑得那么的纯净。 “呀呀呀,原来我的妹子深藏不露啊,来,给哥透点风儿,你有什么秘诀把月松拿捏得死死的?”彪子凑近了丹枫,想打听绝密情报似的。 丹枫放下针线,想了想,说:“我舅舅给了我一种祖传的秘方,然后我就按照秘方采了有些草药,还请了猛子帮忙,熬了一锅迷魂汤,我一股脑儿全都灌给月松喝了,你信不信?” “迷魂汤?你就跟我扯吧,我不信。” “不信啊,那我就没办法啰。” “你蒙人嘛,哥跟你说实心话,妹子却蒙人玩儿,不厚道啊妹子。” “彪子哥,你今儿怎么这么闲啊?你看那边,雷航来了,你可记住了,我舅舅说了,你才是得把月松看好的那个人。” “我?哦,是,是我。” “报告。” “讲。” “回电了。” “什么内容?” “同意按我们的约定,明晚渡江送补给。” “好,你先忙去吧。” “我没事儿了,我来这边帮嫂子忙呢。” 彪子抬头看看雷航,说:“我是她哥,你盯着我做什么?” “啊?我盯着你做什么?”雷航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盯我?” “没有。” “真是的,一个个的……”彪子说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找老族长喝茶去了。” 雷航坐在丹枫身边,帮着丹枫折着军装,看着丹枫问:“嫂子,胡队长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月松不带他去打鬼子,他闲疯了。” “闲疯了?没有啊,刚才我们还在为明晚的任务做准备呢?” “没闲疯了,怎么又喝茶去了?” “也是哦,这阵子咱们还真是有点闲,哎,嫂子,咱们中午上山去,给超哥和豆子送点吃的去吧?” “嗯,好,不过你得先请示彪子,他不同意我随便上山。” “没事儿,我跟他说,我们让飞腾陪着我们去,那家伙,能打,而且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嗯,这个办法好。” 458.密不透风 月松小睡了两个小时之后,醒来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气温倒是没有降低多少,只是看这阴沉沉的天空,估计滇西的雨季又要来临了。大反攻即将开展,雨季的到来,必将会影响到部队的进军速度和攻坚是冲锋的速度,哎,古人讲天时地利与人和,真的没有哪一条不重要啊。 “队长,你醒了。”月松抬着头看天空的时候,鸣鹤对月松说。 “嗯。”月松简单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传我命令,部队五分钟后出发,还是草根儿排头,沿着路边前进,发现情况,马上隐蔽。” “是,队长。”鸣鹤起身离开了。 月松带着部队顺着公路边,一连行军了几十里地,路途上只有零星的鬼子据点和公路检查站,看样子,日军在滇西和缅甸的占领,跟在大汉口那边是不一样的,交通网上并不是那么多密布据点,每个据点也没有驻扎太多的鬼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小日本子兵力匮乏的弊端得到了放大。 在一条小河边,月松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整。布置完警戒哨之后,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走到河边,捧着清澈的河水,洗脸,洗脖子,洗完了之后,月松一个人坐在河边,依旧是抽烟,这时候月松真的想跳进河里去,好好洗一个澡,只是,谁也不能保证这里是安全的,在战争中的人,想要和平安宁时期的人的日常生活,这是一种奢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得这些的。 休整了十几分钟之后,部队继续前进,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腾冲城附近。公路上鬼子的检查站明显增多了,而且每个检查站的鬼子人数也增加了,虽然远征大军还没有出征,可是鬼子对腾冲的防卫看上去就是十分森严的。 “队长,东边和西边,都有日军在城外设置的外围阵地,阵地上的鬼子虽然不多,但是挖了很多壕沟,壕沟外围,布置了不下三四道铁丝网,要想进城,目前从我们这个方向,只能走公路,从腾冲的北门才能进入。”草根儿和伢子他们几个分开侦察之后,回来报告。 “嗯。”月松心头很沉重,这一路走过来,公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老百姓经过,从这一点,月松已经感受到腾冲鬼子防卫森严了,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一点,那就是所谓的绝密文件,不出意外肯定是落在了鬼子的手中。 “月松,咱们怎么进城呢?”瑛子问。 “这不是我该问你的吗?”月松反问道。 “军统是有人在腾冲,可是没有大功率的电台,根本就联系不上。怒江上的惠通桥和惠人桥,那些地方中日双方重兵布防,老百姓和军人都不能来往,腾冲完全不像上海南京那样,交通站都是不畅通的,已经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瑛子为难地说。 “你注意观察北门进出城门的人就知道了,除了鬼子的部队之外,很少有老百姓进城出城,刚才我看见进去了两辆马车,赶车的都是中国人,可是坐在车上的都是鬼子士兵,车上明显拉的是粮食,可见腾冲城处于半封闭状态,看来想化妆成老百姓进城基本上不大可能。另外,在这这种特殊时期,鬼子的军官进出城也不是靠军官证就可以的,我估计我们俩谁拿着伪造的日军军官的证件都混不进去,肯定需要进出城的公文。”月松指着远处的腾冲城说。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进不去了?”瑛子说。 “总不能硬闯吧?”月松说。 “硬闯?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瑛子也很着急,“走了这么远,城都进不去,能侦察到什么啊,不是白来一趟吗?” “那倒也不一定,至少通过狙击镜可以观察到鬼子城外布防情况,知道公路交通情况,还有,你发现没有,腾冲城外的来凤山和飞凤山上有什么变化没有?”月松问。 瑛子举着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说:“树变少了很多。” “对呀,这说明什么?”月松问。 “还用说明吗?来凤山和飞凤山肯定早已被鬼子做成要塞了,要想夺回腾冲城,如果不肃清两座山里的鬼子,城拿下来了也守不住。” “更关键的是,我们想抵近两座山侦察都很困难了,之前侦察那个尚在修建的小要塞的时候,抵近不了,吉多爬了一天一夜才靠近侦察了一番,这次难不成又要用这招啊!”月松也是一筹莫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弄了。 “队长,要不咱们晚上过去侦察?”草根儿建议道。 “哎,只有这样了,但是晚上远处的东西看不到什么,能侦察到的范围很有限。”月松低着头答道。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现在有两座山要侦察,咱们是分兵呢,还是不分兵呢?”瑛子问。 “不能分,这样吧,现在你和鸣鹤负责站岗,晚上你和鸣鹤做后援,我带伢子和草根儿慢慢往山边爬,争取能掌握到一些情况,再做进一步侦察的打算。”月松说。 “好吧,正好,你再睡会儿。”瑛子说着,掏出手枪,走开了。 “草根儿,命令大家隐蔽休息,晚上再行动。”月松说完,靠着一棵树,准备睡觉了。 “是,队长。” 459.急速行军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仓皇赶到狗子的炮兵阵地的时候,阵地上已经遭到鬼子山炮无发炮弹的打击了。鬼子发现敌人已经没有再次攻击,也没有派兵过来追击,就停止了炮击,来了个以静制动,全体守卫着车站,也不再做出反应了。 “狗子呢?迫击炮呢?”冷酷仁站在二十多米之外,看见狗子刚才的炮兵阵地被鬼子的山炮炸了几个大坑,既没有看到狗子和炮班的弟兄,也没有看到被炸残了的迫击炮。 “营长,我们在这儿呢?”狗子从十几米外的草丛里爬起来,向冷酷仁招手。 冷酷仁定睛一看,狗子和三个兄弟,身上除了几根草之外,不仅没受伤,而且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就迫不及待地问:“鬼子开炮的时候,你们就撤离了?” “那可不,迫击炮跟山炮不一样,山炮准备时间长一些,我都计算好了鬼子反击的时间,您不是说过了,鬼子的炮用绿色油布遮盖着的吗,我估计就是山炮,迫击炮不会放在外面的。”狗子笑眯眯地说。 “哎呀呀,别说了,赶紧撤吧,万一鬼子那根神经不对了,又朝着这边打几发炮弹,误伤到咱们了可就真的是瞎猫子遇见死老鼠了,走走,撤!”李副官催着喊着。 “撤撤撤!”冷酷仁大声喊着,兄弟们一溜烟儿就朝着西北方向撤走了。 部队急行军了快二十里地之后,兄弟们累得不行,冷酷仁瞧着兄弟们袭击鬼子车站兴奋劲儿过去之后的疲惫,对金蛋说:“金蛋,金蛋,传令,部队原地休息,坐下来喝口水,别累得虚脱了,大仗还在后面呢。” “是,营长。” “回来,地图给我。” “是,营长。”金蛋把地图拿出来,摊在地上,这才跑步传令去了。 “老李,看看,还有多少公里啊?”冷酷仁把卡冰枪搁在地上,喝了几口水,点上一支烟抽着。 李副官对着地图看着,又拿着望远镜仔细寻找可能的参照物,接下来又按着地图瞅了好一会儿,这才对冷酷仁说:“营长,我估计还有八十公里的样子。” “八十公里?你确定是公里不是里?”冷酷仁烟都差点掉在地上了,手都跑抖了。 “是公里,确定不是八十里。”李副官绷着脸答道。 “我去,现在几点了?” “营长,只有你有怀表啊。”李副官指着营长的胸口说。 “哦。”冷酷仁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几个小时就差不多天黑了,而且你看这天儿,不知道啥时候就会下雨,这八十里,哦,不,八十公里得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啊,这鬼林子里,杂草丛生,荆棘密布,白天都这么难走,晚上怕是寸步难行。” “营长,你是糊涂了吧,明天还有一天呢。”李副官说。 “啊?明天还有一天?哦。”冷酷仁深呼吸了几口,稳了稳神儿,“对了,你不是负责后面的吗?怎么就跟着我了呢?还有,段二呢?” “段二带队在后面呢,这不是你命令炮击人家鬼子车站,搞得捅了马蜂窝,鬼子山炮一轰,你就带着兄弟们找狗子去了,然后咱们就这个阵型一路狂奔,就到了这儿了。”李副官说。 “哦。”冷酷仁像是如梦初醒一样,这才想起来了打鬼子车站的事儿,狂奔令人血脉喷张,这血脉一喷张,人就跟着糊涂了,“好好歇口气儿,还有,找个人去传令,十五分钟之后部队继续行军,恢复到原来的阵型,山林里鬼子虽然不常见,可是万一又遇到一个荒木中队,就咱们现在这个慌慌张张的队形,被团灭的就不是鬼子侦察中队了,而是咱们现如今的侦察排了。” “是,营长。”李副官大意一声,转身对身边的狗子说,“狗子,你安排一个兄弟去传达营长的命令。” “是,李副官。”狗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大家都累了,于是狗子就自己起身传达命令去了。 休息了十五分钟之后,冷酷仁看见段二带着几个兄弟走过来了,就对段二说:“段二,天黑前再前进四十公里,不过还是要提高警惕,这儿距离密支那越来越近了,谁知道天上那块儿云会下雨呢?” “是,营长,我把腰子叫过来了,这家伙是狗鼻子,能闻到鬼子的味儿。”段二答道。 “哈哈,你才狗鼻子呢,我这叫军人敏锐的嗅觉,难怪你的排只能偷偷地远距离朝着鬼子开枪了,原来你的鼻子是象鼻子,长得那么肥大,闻味儿却不咋地啊。”腰子一手捂着另一只受伤的胳膊说。 “我不管你们俩谁是狗鼻子谁是象鼻子,腰子受伤了,冲峰枪是背在身上的,遇上紧急情况,来不及马上对敌人开火,段二,你安排一个拿冲峰枪的兄弟跟在他身边,确保安全。”冷酷仁经过休息也清醒了,站起身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继续前进。 “放心吧,营长,我就在他身边,就我这步枪,近距离一样一枪一个鬼子。”段二说完,拉着腰子就走了。 460.都是兄弟 这天夜里,天黑了两个多小时后,冷酷仁带着部队正走着夜路呢,忽然发现远处有灯光。冷酷仁心想,不会就这么走着走着就快到了密支那了吧,心生期许的冷酷仁赶忙叫停了队伍前进的步伐。 “金蛋,把地图拿出来,我看看咱们到了哪儿?”冷酷仁一边交代金蛋拿地图,一边已经举起了望远镜,朝着灯光那边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了冷酷仁就马上浇灭了自己刚刚燃气的希望之火,因为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灯光明显不是城市的灯光,而是另一个鬼子的据点。借着鬼子据点的灯光,冷酷仁看见了铁路。紧接着,就看见了一束光柱,开始冷酷仁还以为是鬼子据点的探照灯,可是仔细一看,原来是鬼子的铁轨王吧巡逻铁路干线的时候,王吧车顶上射出的光柱。看来,不仅还没有到达密支那,而且要继续前进,很可能要经过鬼子铁路干线上的封锁线,这让只是在傍晚吃了点干粮的冷酷仁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继续赶路的韧劲儿了。 “营长,地图拿出来了,可不可以开手电?”金蛋走到冷酷仁身边问道。 “不开手电可以啊,你是狗眼还是狼眼?你的眼睛在大晚上的能发光?”冷酷仁连着两个诘问,把金蛋搞得发懵了。 金蛋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太蠢了呢,还是哪儿惹得营长不高兴了,马上掏出手电,拿出一条毛毯盖住自己,然后打开手电筒,把地图在地上铺好,这才轻声地说:“营长,地图和收电都准备好了,您来看地图吧。” 冷酷仁放下望远镜,回头看见金蛋用头拱着毛毯,毛毯下有微弱的手电光,冷酷仁这才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说金蛋,作为长官,作为仁兄,自己情绪不好,怎么能随便向自己的兄弟发泄呢,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让冷酷仁马上向金蛋道歉,少爷冷酷仁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冷酷仁放下望远镜,钻进了毛毯里,仔细地看着地图。 “金蛋,没到部队来之前,见过手电吗?”冷酷仁边看地图边装作闲聊一样地问金蛋。 “营长,我家在山里,如果不是国军队伍从我们村儿经过,看着我饿得可怜,孙连长就把我带进了队伍里,我连电灯泡都没见过,更别说拿在手上的电了。”金蛋答道。 “不止你们家没电,我家也没有电,在家里的时候,我们都是点油灯的,差别不过是穷人家一根灯芯,富人家平常点油灯也很省,就是灯芯少尉粗点。”冷酷仁说。 “啊?营长,听锋哥说你家可是你们那一大片最富的人家啊。”金蛋惊讶地说。 “别听他胡诌,只是比普通人家稍微强一些,有点田地,还有几个店铺。” “那还不富啊,我家半亩地都没有,只有在山旮旯里自己刨的几块菜地。” “慢慢会好的,等把小王吧鬼子打败了,就会更好的。” “嗯,我也是那么想,这几天当兵,我存了三块大洋,等不打仗了,回去可以买点地了,我爹还在家盼着我回去呢。” 这时候,李副官钻进了毛毯里,开口就说:“手电金贵,你们俩窝在里面聊天啊。” “怎么,不服?老子就想跟金蛋聊聊天,不行吗?”冷酷仁骂着李副官。 “营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你看看地图,我们到底是到了哪儿了?” “哎。”李副官手指顺着鬼子孟拱通往密支那的铁路线看着,突然停下手指说,“应该是这儿了,地图上没有标地名。” “这么说我们真的离密支那不远了?”冷酷仁问。 “不远了,估计也就二三十公里的样子吧。”李副官答道。 “可是咱们地穿过铁路封锁线啊,你刚才看见鬼子铁路上的铁壳子王吧巡逻车了没有?” “看见了,那家伙在这一段来来回回地转悠,看着就烦人。” “金蛋,你知道李副官家里有多少块大洋不?” 金蛋赶忙摇摇头。 “李副官家里有一个漂亮的妹妹,跟你年龄差不多,等仗打完了,我给你们做媒,你愿意不?” “这个……”当着李副官这样严肃的长官的面儿,金蛋不敢说。 “李副官,你同意不同意?”冷酷仁盯着李副官问。 “营长,仗都还没打完呢,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远了?” “这么说就是不同意啰,那这样,我给你俩选择,要么给金蛋十个大洋自己回村儿去,让他爹帮他娶个媳妇儿,要么就把你妹妹嫁给金蛋,你自己选吧?”冷酷仁霸道地说道。 “营长,这哪儿跟哪儿啊,再说了,我妹妹怎么能跟十个大洋等同呢?”李副官尴尬地笑着说。 “哦,我知道了,那就是选择给金蛋十个大洋啰,金蛋,笔和本子拿出来,我来写个欠条,今儿个李副官你必须签字承认欠债,打完仗就还,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营长,你?”金蛋被冷酷仁搞得头晕脑胀的。 “拿出来,不服从命令老子枪毙了你。” “好吧,营长。” “纸和笔都在这儿了,李副官,你自己写吧。” “你这……” “快写,不然老子也枪毙了你。” “好好,我写,兹有……”李副官边念着边写着,最后爽快地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哎,这还差不多,金蛋,毯子、手电和地图,哦对,还有欠条你都收好了,老子得歇会儿了,你去找段排长,让他带人去侦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鬼子据点探照灯和铁王吧探照灯的规律,然后再找机会过封锁线。” “是,营长。”铁蛋答应一声,麻利地收拾着。 冷酷仁和李副官钻出了毛毯,两个坐在一棵树边,冷锋送过来了一盒肉罐头,冷酷仁和李副官你一口我一口地用铁勺舀着吃着。 金蛋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找段排长去。 “金蛋,欠条可收好了,就像保护你怀里的密码本一样保护,对了,就夹在密码本里。”冷酷仁说。 “是,营长。”金蛋答应了一声,向受惊了牛犊子一样跑开了。 “营长,你这是唱的那一曲啊?”李副官看着金蛋走了,就问。 “我唱得那一曲你就别管了,你那十个大洋,回头我给你写个条子,等回去了,我让锋愣子给你把钱送过去。”冷酷仁嘴巴里嚼着肉说。 “行了吧你,咱哥俩谁跟谁啊?谁家都不是没有了十个大洋就揭不开锅的,你就别管了。” “老李啊,你这句话我爱听,十个大洋对咱们来说不是个事儿,可是给金蛋带回去,能买块地,买头牛,还可以娶个媳妇儿,你信不信?” “我信,不过你可给我记住了,以后可不许拿我妹妹说事儿。” “遵命,长官。”冷酷仁心情好了,笑嘻嘻的。 461.夜入来凤山 月松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清醒了很多。做起来的月松抓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干粮,就又想抽烟了,可是这就在鬼子的眼皮子的底下,又是大晚上的,那可是万万不能有火光的,月松只能老办法了,拿着烟盒闻着。 “唐四,你带个人去把瑛子和鸣鹤换回来。”月松说。 “是。”唐四提起汤普森就走过去了。 没多大一会儿,瑛子和鸣鹤就过来了,仁先、草根儿和伢子也被月松叫过来了。 “累了吧,瑛子妹妹?”月松问着瑛子。 “啥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我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哎,我纠正一下你啊,要叫就得叫姐姐,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兰妹妹。”瑛子说着坐在月松身边。 “瞧你,怼你你就高兴了是吧?你说说,让你站了半天的岗,观察到什么了?”月松问。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白天看了两三个小时,基本上没有与物资无关的老百姓进出腾冲城,看来腾冲城确实是戒严了,咱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风险也很大,军统的兄弟,怕是指望不上了。”瑛子说。 “没事儿,意料之中的,待会儿草根儿、伢子跟着我,我们三个人秘密潜入到鬼子来凤山的前沿去瞅瞅,瑛子你负责带着猛子和飞跃,原地留守,看好马匹和物资,保护好旺达叔。”月松说。 “不是让我给你们掩护吗?”瑛子问。 “算了,正儿八经的打仗的时候,女人还是少掺和。”月松说。 “兰护士是不是女人?兰护士是不是军人?打仗的时候兰护士掺和不掺和?”瑛子一连发了三问啊,而且语气铿锵,咄咄逼人。 “呵呵呵,瑛子啊瑛子,你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呢?就不能温文尔雅一点,比如说我让你留守,你就说‘奴婢知道了,官人’。”月松学着女人的腔调说着。 “你做梦吧,还奴婢,还官人,明儿仗打完了,我让我爹把你弄到我附上去当勤务兵,专门牵马去,我看你是官人还是阉人。”瑛子依旧不饶人。 “好了,我认输行吧,我是阉人行了吧,鸣鹤、土豹子,你们在仁先的带领下,负责掩护我们抵近侦察,老子的小命儿要是丢在这儿了,我兰护士不会把你们咋样,不过瑛子会不会把你们乱棍打死,然后扔进大鼎里煮汤我就不得而知了。” “没一句人话,我懒得理你的了,我陪旺达叔看马去。”瑛子说着起身走了。 看着瑛子走远了,兄弟们都笑了,笑得好开心。 “队长,你有时候不能太过了,瑛子中校毕竟是大姑娘,性格是泼辣了一点,打起鬼子来那也是不含糊的,说她是巾帼,你还不能不认,是吧,队长?”仁先说。 “是是是,仁先的名字取得好啊,名如其人,仁义当先,我接受仁先的建议,现在言归正传,仁先带着鸣鹤和土豹子,两挺机枪,鸣鹤的一挺机枪负责掩护我们,土豹子的机枪协助掩护,仁先负责指挥他们俩,并且保护他们俩不要被鬼子近身了。”月松说。 “是。”仁先他们三个答道。 “草根儿跟在我和伢子身后,伢子跟我一起,我在最前面,白天我们观察到鬼子大面积的布置了铁丝网,而且还不知一层,所以我们估计最多只能潜伏到第一道铁丝网附近,你们马上做好准别,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就去来凤山,我相信飞凤山的防卫应该跟来凤山差不离儿,至于城外面的壕沟,就懒得过去了,等大部队来了,反正就是大炮猛轰之后,兄弟们就只能冒着枪林弹雨往前冲锋的份儿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行,准备去吧。” “是。” 462.暗夜侦察 月松和草根儿他们几个朝着来凤山前进了两三里地之后,来到了山下的一小片灌木林里。蹲在灌木林里,能看见前面的来凤山上,时不时有探照灯强大的光柱顺着山坡照过来照过去的。探照灯所过之处的山坡上,既看不到明显的日军防御工事,也看不到站岗的鬼子士兵。月松举起狙击步枪,枪口跟着探照灯移动,尽管有强光的照耀,还有狙击镜的放大,可还是看不出哪里有鬼子,甚至连巡逻队都没有看见,能看到的,只是一道又一道的铁丝网,和时有时无的七八棵大大小小的树木组成的小树林。 月松觉得鬼子能把山上的茂密树林都砍伐得差不多了,却留下了多处小片的树林,这树林里一定有蹊跷,当然,应该不会是每个小树林里都有蹊跷,从月松对小日本子的了解,日本人是特别擅长伪装的,做人的时候伪装得彬彬有礼,做事的时候伪装得行事得体,其实小鬼子内心肮脏伪善,思想龌龊不堪。这么想小片树林也应该是真真假假,部分小树林里会有鬼子的机枪暗堡或者大炮阵地是必然的,但是到底长什么样,月松还是想靠近去看看。 夜晚的山里太安静了,鸟儿们都睡觉了,鬼子们都躲起来了,只有虫子们在放声歌唱。 月松不敢随便说话,于是拍了拍仁先,指着灌木林前面那一个土坎儿。仁先马上就明白了,带着鸣鹤和土豹子悄悄走到土坎儿边上。鸣鹤把机枪架在土坎儿上,枪口正对着前面的来凤山。土豹子的约翰逊没有那么重,看着鬼子的探照灯到处乱晃,于是在土坎儿的另一侧蹲着,把机枪搁在地上。仁先看见俩机枪兄弟都安顿好了,就在两个人中间找了个地儿窝起来了,然后学着青蛙的叫声,通知了队长,这边掩护阵地已经建立。 月松听到了仁先的暗号,让伢子也回了癞蛤蟆的叫声。 月松伸出三个指头,草根儿和伢子点点头。他们明白,老规矩,三个人抵近侦察,三三制阵型,互相掩护。 月松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单掌向前。接着指了草根儿,单掌指向左边。最后指了伢子,单掌指向了右边。 伢子和草根儿还是点了点头。 月松单手提着狙击步枪,趁着探照灯刚刚晃过去之后突然的黑暗,快速跃过了土坎儿,小步快速向山坡前跑了几十步,然后趴在了地上。草根儿和伢子一左一右跟在月松身后,基本上用同样的战术动作,完成了抵近山脚的快速移动,然后跟月松保持着三角形的阵型,趴在了地上。 月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前方山坡上的动静。 草根儿和伢子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月松怎么做,他们就负责跟着模仿。于是草根儿和伢子也趴在地上,完全不动弹了。 十分钟过去了,月松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不管是磨牙声,打鼾声,还是踢脚声,放屁声,甚至是勉强可以辨识的呼吸声都没有。月松慢慢抬起头,盯着前面的一片黑暗,足足又是四五分钟过去了,除了看见一支肥肥的老鼠经过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见任何活的能动的东西。当然,蟋蟀的吱吱声,青蛙的呱呱声,蚊子的嗡嗡声就没有停止过。 月松开始慢慢往前爬,每往前爬两三米,就停下来,静心听动静,悉心感受敌人的鼻息。 草根儿和伢子一边关注着左边和右边的任何动静,一边跟着队长往前爬一会儿,又跟着队长停下来,然后继续用心听用心感受。 探照灯又一次晃过来了,鸣鹤低下头,身子趴得更低了,队长和草根儿、伢子从视线里消失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四周依旧是虫鸣合奏,凉风习习,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明显感受得到的。 仁先窝在土坎儿下面,不仅要时不时伸出脑袋观察前面的情况,还要时刻关注着身后的状况。鸣鹤和土豹子都是老特战队员了,鬼子想靠一盏探照灯就发现他们自然是不大可能的,至于这俩兄弟在掩护队长他们时的关注度,也是不用担心的。可是仁先自己也是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队长那边没动静便罢,一旦有动静了,恐怕就是要遭到交叉火力的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和两个机枪手要掩护队长他们,其实是极其艰难的,因为仁先知道,鬼子只会用机枪攻击看见的移动目标,而不会主动从暗堡里出来。 土豹子是个简单的人,他懒得想那么多,抱着自己熟悉又喜欢的约翰逊机枪,嘴巴里叼着一根草,静静地等待着,他只希望不需要自己开枪,不是因为害怕暴露自己,而是自己一旦开枪,就意味着队长他们暴露了。 月松继续往前爬了十几米之后,突然听到了很轻微的咳嗽声,这一声咳嗽,让月松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用说,有鬼子的暗哨,大致位置就是在右前方四十米左右的那片小树林里。月松立刻停止了爬行,趴在地上,暂时不再动弹了。 伢子和草根儿也听到了咳嗽声,立即趴在地上不动了。 等,只有等,等着探照灯再次从自己面前晃过去之后的那一刻,借着探照灯强烈的光柱的掩护,跟着探照灯快速往左边爬,因为前面再前进十几米之后,就是鬼子的第一道铁丝网,无论无何,今晚也一定要尝试着趴到铁网跟前去看看。 在已知前面有鬼子的暗哨的情况下,这种等待是煎熬的,就像有一只虫子在背上慢慢爬动着却不能用手去抓,那种瘙痒既不扎心,又始终存在着,还不能主动去除,煎熬的不是背上的皮肤,也不是心理的承受能力,而是时间的流逝就像冰山凝结了千年的冰峰,沉重而又顽固。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终于,探照灯慢慢从右边朝这边移动过来了。月松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把脑袋瓜子都埋进了草丛里,探照灯从自己身上滑过去的那一刻,月松毫不犹豫地像一支蜥蜴一样,四脚大张,嗖嗖嗖地王左前方爬动着,草根儿和伢子果然是月松的好兄弟,跟月松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三个人始终保持着稳定的三角形,随着探照灯的移动而向左前方爬动着,直到爬行了三四十米,到达了鬼子的第一道铁丝网,月松这才停了下来,草根儿和伢子也停下来了。 463.黑暗骑士 黑暗中月松他们只能看到眼前是铁丝网,却并不能看清楚铁丝网后面有什么,眼看着探照灯又慢慢向这边移动过来了,月松只好再次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了草丛里,草根儿和伢子也都跟着藏好了自己。 探照灯从月松身上滑过去之后,月松微微抬头,观察着前面,可是仍然是漆黑一片。月松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是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的,因为这个想法就是自己此时此刻才想到了。月松咬着牙稍稍思索了片刻,决定先试试再说。 于是,月松趴在地上,准备先睡一会儿再说。只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侦察兵,才能侦察到最隐蔽的敌人的存在,这就是月松的歪论,而月松这时候就想试试这个歪论是否成立。 草根儿和伢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可是队长不动,他们俩哪里敢动呢? 仁先和鸣鹤、土豹子在灌木林前面的土坎儿哪儿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除了偶尔晃过的探照灯的光柱,既不见队长他们回来,又没有任何队长他们被鬼子发现的迹象,这种情况下,仁先也只好和两个兄弟在不知道尽头的时间里等待着,继续等待着。 在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段二终于带着几个兄弟回到冷酷仁身边了。 “营长,侦察了一遍,鬼子看守得很严密。”段二向冷酷仁报告。 “就没有发现一个地方可以穿过铁轨?”冷酷仁不太相信地问。 “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只是风险还比较大,铁轨左右那一片,稍微高大一点的树木都被鬼子砍掉了,只有草丛可以勉强藏身,鬼子的探照灯和铁王吧上的灯光都很强烈,能照到的距离很远,咱们有十几个人,要想偷偷过去,被发现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段二说。 “而且鬼子还有大狼狗。”张虎补充道。 冷酷仁沉默了一会儿,说:“狗杂碎的鬼子也真会选个地方,不经过这里,就得绕很远的道儿,咱们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啊。” “营长,等到白天就更过不去了……”李副官说。 “我当然知道。”冷酷仁打断了李副官的话,“今晚必须过去,十几个人一起过去不行,咱们就分批过去,传我命令,按照原来的分成的三个班,一班段二带队,先期通过,二班我带领,在段二他们建立了临时掩护阵地之后通过,三班李副官带领,你这个班有狗子的炮班,通过铁路的时候,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要当机立断,把迫击炮和炮弹扔掉。” “是。” “准备去吧,身上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务必做好适当处置,二十分钟之后,一班开始向铁路靠拢,其他两个班随后跟进,做好掩护准备。” “是。”兄弟们各自分开准备去了。 看着兄弟们走后,冷酷仁问金蛋:“金蛋,遇到紧急情况,电台和密码本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吧?” “营长请放心,我死之前就会销毁。”金蛋毫不犹豫地答道。 “保护好电台和密码本,保护好自己。”冷酷仁按着金蛋的双肩说。 “是,营长。” 464.三条汉子 十几分钟之后,段二带着一班先行出发了。三分钟之后,冷酷仁带着二班也跟了上去。又过了三分钟,李副官和三班也出发了。 段二走在最前面,走出树林子之后,是一片只有比较深的野草的开阔地,鬼子的探照灯时不时地就从草地上扫过来扫过去的。 段二小声对身后的张龙说:“传下去,我趴下,你们后面就跟着马上趴下。” “是。”张龙传完话,就拍了拍段二的肩膀。 段二收到信息,端着步枪走出了树林,猫着腰,在草丛里慢慢前进,生怕弄出一点响动。在段二走到树林和铁道的中间时,鬼子的探照灯从铁道上开始向草地这边扫了过来。 段二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着,就在探照灯的光柱距离自己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段二当即趴在了草丛里,身后的张龙和兄弟也迅速做出的反应,等到光柱扫到段二他们身上时,远处看到的只能草丛,自然,光柱随后就扫过去了。 段二起身,小声对身后说:“小步快跑。” “是。”张龙应了一声,赶紧传话。 段二双手端着加兰德步枪,迈着小碎步,快速向铁路那边跑去。兄弟们也都跟着快速跑动着。 跑了三十多米之后,段二又向身后说:“蹲下。” “蹲下。”张龙照旧传话,兄弟们立即跟着蹲下了身子。 段二静静地听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起身,继续猫着身子慢慢往前走,兄弟们也都跟着起身慢慢往前走。 就在距离铁道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段二突然蹲下身子,对身后说:“趴下。” “趴下。”张龙说完,随机趴在了草丛里,前面的段二也趴在了草丛里,身后的兄弟们都跟着趴下来了。 “哐当哐当”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段二还是听到了,幸亏他及时让兄弟全部都趴下来了,不到一分钟之后,鬼子的铁王吧盒子就顺着铁道过来了,狡猾的鬼子居然没有开灯,兄弟们听着鬼子铁王吧盒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身边。 此时,铁王吧盒子的大灯突然打开了,而且对着草地这边就扫过来了。 段二和兄弟们趴在草丛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远处冷酷仁刚刚带着二班的兄弟们走进了草丛里,就发现灯光突然亮了,冷酷仁情急之中,赶紧轻轻喊了一声:“趴下。” 兄弟们战术素养很高,后面的虽然听不到前面营长的喊声,但是看见前面的兄弟一个个趴了下去,就跟着快速趴下了。 或许某个兄弟趴下去的速度慢了,被鬼子看到了一点点人影子,也可能是鬼子根本就没有看见人,不管怎么说,随着光柱向草地这边照过来,鬼子的铁王吧盒子上的机枪突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向冷酷仁他们这边连续打了三次扫射,子弹打得野草乱飞,其中一个兄弟的肩膀中弹了,疼得他呲牙裂齿的,可是也完全不敢吭声,只能咬着牙忍着。 远处鬼子的碉堡里听到这边机枪的声音,也跟这边的机枪来了两次垂直的扫射,好在没有兄弟再中弹。 还在林子里蹲着的李副官他们几个看着鬼子的铁王吧盒子灭了灯光,又顺着铁道开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铁王吧盒子往前开出去了大约三十四米的时候,段二果断下令:“全体起立,加速穿过铁道。” “是。”张龙传完话,拍了拍段二的肩膀。 段二端着步枪,快速向前跑动着,一个班的兄弟就这么借着鬼子铁王吧盒子的间接掩护,一举成功穿过了铁道。 过了铁道之后,段二带着一班的兄弟们,快速找了一个土坡,让兄弟们趴在土坡后面,做好了掩护营长他们穿过铁道的准备。 冷酷仁听着鬼子的机枪停止射击了,露头看了看,远处的铁王吧盒子的灯光也灭了,于是小声问:“有没有受伤的?” “营长,我的肩膀中弹了。”受伤的兄弟忍着痛说。 “别急。”冷酷仁跑回去,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在黑暗中随便帮这个兄弟在肩膀上的伤口上缠了几圈,“用手按着,咱们现在是在跟鬼子打时间差,急了没用,跟在金蛋后面。” “谢谢营长。”那个兄弟很感动,小声说着。 “谢啥,都是兄弟。”冷酷仁丢下一句,就带着兄弟们照着段二的方式,也很快就来到了铁道边。 照样,冷酷仁和兄弟们先是在铁道边趴了一会儿,瞅准了机会,才一起从铁道上跑过去了。 冷酷仁刚过了铁道,就听见段二在附近小声喊着:“营长,这边。”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跟段二会合之后,马上散开掩护李副官他们撤退。 李副官是最幸运的,有了前面两个班的成功经验,李副官和腰子带着兄弟们成功地穿过了铁道,来到了冷酷仁身边。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往前走了两三百米之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头上。 “金蛋,传我命令,部队就在这个山头上宿营,这里距离鬼子的据点近,要求兄弟们做好灯火管制,不要发出惊动鬼子的响声。”冷酷仁坐在地上,对金蛋说。 “是。”金蛋马上传令去了。 过了一会儿,李副官过来了,说:“营长,这儿距离鬼子这么近,咱们是不是继续摸黑再往前走一点再宿营啊?” “不用,等到天亮了,我还得观察一下这个鬼子的铁道据点呢。”冷酷仁不容商量地答道。 “好吧,我去检查一下岗哨,您早点歇着。”李副官说着,端着冲峰枪检查岗哨去了。 冷酷仁终于长吁一口气的时候,月松居然在鬼子的铁丝网跟前睡着了。他这一睡着了是不要紧啊,草根儿和伢子根本就睡不着啊,也没有得到命令可以在鬼子的铁丝网跟前睡觉啊。兄弟们苦苦等了两个多小时,队长趴在那里,就是像一条死蛇一样,完全不动弹了。 草根儿实在忍不住,慢慢爬到月松身边,轻轻拍了拍月松的身体。 月松这才醒了,回头看了一眼草根儿,慢慢倒退着爬了几步,跟草根儿头挨着头,低声说:“我准备趴到天亮再观察一下,你们俩要是受不了,先撤回去。” “不行,我们怎么能丢下队长不管呢。”草根儿不同意。 “那这样,你回去,我跟伢子趴在这儿,得告诉仁先他们一声。”月松说,“不许不同意了。” “唉,好吧。”草根儿爬到伢子身边,小声跟伢子交代了几句之后,悄悄向后撤退。 仁先看见一个黑影子慢慢过来了,鸣鹤的机枪都拉开枪栓了。 “稳住。”仁先按着鸣鹤的肩膀说,“谁?” “我,草根儿。”草根儿答应着,走过来了。 躲到土坎儿后面之后,仁先马上问:“你怎么回来了?队长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啊?” “别提了,队长要显摆他的狙击手本色,我们已经摸到鬼子的铁丝网边上了,队长居然睡了一觉,还说是要趴到天亮了再观察一阵,让我和伢子撤回来,我不同意,队长才勉强让伢子留下了。”草根儿说。 “这也太冒险了吧,我算是见识了队长了,难怪瑛子老跟他吵,他做事老实太自信,自信得有点自负。”仁先也着急啊。 “孙排长,你还别说,咱们队长那不算是自负。”鸣鹤说。 “为啥不是啊?”草根儿问。 “咱们队长每次都成功化险为夷,而且每次都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啊,那不就不是自负啊!”鸣鹤说得貌似很有道理似的。 “你那是歪理,这样只要有一次不成功,就玩完了。”仁先说。 “孙排长啊,咱们当兵,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玩完了,你再小心,没准儿一颗流弹就把你脑壳子钻个洞了,还不是照样玩完了?”鸣鹤说得依旧是貌似有道理。 冷酷仁宿营的时候,月松趴在鬼子铁丝网跟前睡觉的时候,彪子带着几个兄弟出动了,悄悄来到了村子旁边的怒江边。 约定的时间到了,彪子拿着望远镜在黑黢黢的江面上寻找着橡皮艇的影子,可是看了十几分钟了,也没有看见橡皮艇过来。 “雷航,打开手电,用手捂着光柱,亮两下。”彪子担心对岸的过来的兄弟黑暗之中找不到准确的靠岸地点,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 雷航一只手捂着手电筒正前方的玻璃罩子,一手打开了手电的开关,虽然光柱被手捂着,但是在黑暗之中,远处的人应该还是可以看见点点亮光。 亮了两次之后,彪子继续举着望远镜在江面上寻找橡皮艇的影子。 与此同时,超哥和豆子在山腰上埋伏着,密切关注着山上可能出现的鬼子的火力点。 时间在焦急中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江中间突然有一点微光闪了一下。 “雷航,你再按照约定的给那边发信号。”彪子马上对雷航说。 “是。”雷航立即按约定的发出了信号。 果然,江中间回了信号。 “好了,好了,终于联系上了,雷航传令,让兄弟们加强警戒。” “是。” 十几分钟之后,橡皮艇慢慢划了过来。 “侦察队的胡队长吗?”船上一个声音小声问道。 “是是是。”彪子连忙答道。 得到确认之后,橡皮艇就划了过来。随即从橡皮艇上下来了几个士兵,快速把弹药和物资运到了岸边,还带来了一部功率更大的电台。 交接完毕之后,橡皮艇很快就返回江对岸去了。 看着橡皮艇已经没影儿了,也没有遭到鬼子的袭击,彪子异常高兴地带着兄弟们把弹药物资都运到了寨子里,藏了起来。 465.晨曦和风 第二天一清早,貌似这片山林里起得最早的,一大早就最欢快的,就是枝头的那些鸟儿们了。 月松的确是很累了,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他醒了一个多小时,可是四周真的没有什么动静,鬼子们也都暂时地安睡了,估计把狗屁的“八纮一宇”和日照大神都给忘记了。于是月松又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等到月松睁开眼睛的时候,两只麻雀在自己身边唧唧喳喳地打闹着,随心所欲地觅食着野草的种子。月松慢慢抬起脑袋,再慢慢转动脖子,于是月松的双眼和一只麻雀的一双小小的嘿嘿的亮亮的眼睛四目相对。麻雀愣了一下,发现眼前的既不是草堆,也不是石头,而是跟自己一样会动的,而且是比自己大得多的,于是惊叫一声,带着自己的伴侣,飞上了天空。 月松吞了口唾沫,把头埋进了深草里。在这样寂静的山岭里,一对麻雀的惊飞,是绝对会引起鬼子哨兵的关注的。事实上几十米并没有鬼子的哨兵,但是就在五十米内,却有鬼子的一个暗堡,暗堡里的一个鬼子中士大概是昨晚被酣睡中另一个鬼子的臭屁和响嗝给搅和得头有点晕了,于是推开了射击孔的伪装,恰好看见了两只惊飞而起的麻雀。中士盯着麻雀飞起的地方看了很久,铁丝网好好的,没有被间断破坏的痕迹。铁丝网外的草地上,微风拂过,野草轻轻摇动,没有一点人活动的痕迹。 然而鬼子中士的这些举动,月松不知道,伢子也不知道,月松就知道这会儿啥也别干,趴着不动就对了,伢子光知道队长不动,自己就不动就得了,其他的他也不管。 于是乎鬼子中士看得眼睛都有点疲劳了,就确信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想多了,从来凤山的工事修建起来直到现在,自己在这个暗堡里都待了大半年了,从来没有什么敌人过来,虽然最近听说中国组建的新的远征军就要打过怒江了,可是至少现在不还没有敌军过怒江的消息吗。鬼子中士这么想着,也就不再继续在射击孔那儿盯着外面看了,不过也没有把伪装给堵上,鬼子虽然擅长挖坑打洞,可是洞里的空气终归是污浊的,不透透气儿,你就真的是过街时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也会被自己熏得晕头转向的。 十几分钟之后,月松抬起了头,举起了狙击步枪,慢慢移动着枪口,寻找着鬼子的工事和鬼子的身影。就在这中间的某一刻,月松的步枪枪口停了下来,一个隐蔽的射击孔被月松发现了。 “哼。”月松轻轻哼了一声,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子还以为你们就完全不露脸儿呢,铁丝网上挂着铁皮罐头盒,第一道铁丝网和第二道铁丝网之间相距二十米,第三道铁丝网在暗堡后面二十米,暗堡东边一百米外的小树林,就是昨晚自己听到鬼子暗哨咳嗽声的地方。从那片树林可以监视附近两三百米范围内任何活动的东西,小鬼子啊,你们精着呢,我知道你们精,可是中国的古人说过,祸福相依,利弊共存,你们砍掉了众多的树木,观察和射击视野的确开阔了很多,但是你的防御工事的隐蔽性也下降了很多。你们留下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的确能隐蔽自己的观察哨啊暗哨什么的,但是这不等于给飞机大炮的轰炸标定了目标吗? 为了降低自己被鬼子发现的概率,月松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就收起了狙击步枪,趴在那里,忍受着饥饿和屎尿的憋屈,打算用自己的一双耳朵去听,听鬼子白天在山上的活动,听鬼子像打架的老鼠一样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可以觅得一些鬼子的秘密了。 冷酷仁也早早地就起来了,用水壶里的水简单漱口之后,敬业的冷酷仁拿着望远镜,走到高处,观察着昨晚涉险穿过的鬼子车站和铁道。 这里并不是一个大的车站,只是铁路的东边是高山,西边自己现在正站立的山就矮了许多,铁道从南边向北边的密支那延伸过去,驻守高黎贡山和腾冲甚至松山龙陵的日军的枪支弹药吃的喝的都是从密支那运输过去的,密支那的物资又都是从这儿运过去的,车站虽然不大,但是一旦遭到攻击甚至这里被占领,就向一刀斩断了毒蛇的身子,首位难以相顾了。 冷酷仁正观察着呢,李副官也过来了,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对冷酷仁说:“营长,这个位置如果能来一支奇兵,来一次奇袭,也还是蛮有战术价值的啊。” “那是当然,不然鬼子怎么会在这里驻兵,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位置迟早是新38师的囊中之物,我们看看记录下来,回头汇报上去就行了。”冷酷仁观察着说道。 “不敲打一下试试鬼子的反应了?”李副官问。 “急着赶路呢?再说了,前面不是敲了一次吗,差点儿没把狗子的炮班给折在那儿了,你让兄弟们抓紧吃点东西,十五分钟之后,继续向密支那进发,今天下午务必赶到密支那。”冷酷仁放下望远镜说。 “是,营长。”李副官答应了一声,安排任务去了。 负责在树林里留守的瑛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月松会夜里出去侦察,居然一整个晚上都不回来。你说他暴露了,被鬼子米西了吧,不可能啊,没有听到一声枪响,咱们神勇的月松怎么可能让鬼子不费一枪一弹就给米西了呢?可是既然好好活着的,为啥子就一整个晚上都还没回来呢?现在天都亮了,鸟儿们在枝头联欢会都开完了,散会了,各自觅食过小日子去了,可是咱们的月松却还没回来。 瑛子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腾冲城的城门口,还是老样子,只有鬼子和协助运送物资的中国人进出,没有商人,没有小贩,也没有打柴的卖鱼的,妥妥的一座战时城市就在眼前,没有任何新意,有新意的永远都是罗月松。 瑛子收起望远镜,在树林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此刻不是焦急俩字儿就能形容瑛子的心情的,担忧,埋怨,委屈,疑惑,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游离不定的目光,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却又不甘于原地不动的双脚,无不直观地诠释着瑛子此时的万般无奈。 跟月松一起打仗,有的时候无比痛快,有的时候是不尽的担忧,有的时候是苦口婆心毫无作用,而这个时候,是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瑛子中校,队长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猛子忍不住问瑛子。 “呵呵,你们队长是什么人啊?人家就不是人,人家是神,既然是神,小鬼子能拿他怎么地?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啊,只要鬼子不出事儿,这来凤山里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瑛子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自己情绪的机会,一连串讥讽的话喷泻而出。 “瑛子也别急,罗队长做事靠谱,就是会干临时起意的事儿,我估摸着啊,这次就是,搞不好又是什么搂草打兔子的事儿,耽误了时间吧。”旺达叔给驴子和马喂着吃的,老同志还是看得开一些。 “旺达叔,您说说,如果是我半夜出去侦察,就这么一整夜不回来,您说罗月松会不会担心,会不会骂娘?”瑛子走到旺达叔跟前说。 “担心肯定的,骂娘也差不离儿,我敢肯定,他会自己带几个人去找你。”旺达叔说。 “是啊,我也可以带几个人去找他啊。”瑛子恍然大悟。 “瑛子中校,这会儿天都大亮了,你可不能去找他,搞不好暴露了自己又把队长他们给搭进去了。”一直没说话的唐四开口了。 瑛子回头看了唐四一眼,觉得唐四说得太有道理了,于是急得蹦来跳去的,“嗯嗯呀呀”地叹息着,也不该如何是好。 旺达叔看着瑛子的样子,微微笑着,说:“瑛子,吃点东西歇会儿吧。” “不吃。”瑛子烦躁地答了俩字,然后坐在地上,生着闷气儿。 466.招招惹惹 月松的坚持终于还是有了收获,到了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月松听到几十米外有鬼子说话的声音。虽然距离较远,声音较小,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月松稍稍抬头时,看不见前面有鬼子的身影,说明鬼子的第一道暗堡后面是有交通壕的。鬼子说话的声音不可能是从暗堡里传出来的,在看不见人影的情况,就很可能是交通壕传来的声音。 月松慢慢挪出狙击步枪,再继续趴下去不会有太多的收获,如果再趴一天到天黑再撤下去,那也太他爹的折磨人了,月松已经决定了,主动撤离,搂草打兔子。 月松移动枪口,大约两个小时前发现的鬼子暗堡的射击孔又被堵了起来,如人所愿,正好不会马上向自己开枪,鬼子自动去除了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月松慢慢移动枪口,狙击镜所看到的地方,还是只有山坡和草丛,鬼子人苗儿都看不到一个,要搂草打兔子就只能打小树林那边鬼子的暗哨的主意了。 月松的枪口移动到了小树林那边,乍一看上去,小树林里沉静清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月松通过狙击镜仔细在小树林里搜索着,不是都说鬼子的暗哨喜欢藏在树枝上吗,那咱就专门在既能待在树枝上隐蔽自己,又能方便自己透过树枝观察到敌人的位置。 哈哈,聪明人下了功夫做事,总是会有回报的。月松在微风吹动树枝的那一刹那间,发现了鬼子暗哨把自己拴在树枝上的绳子。中国人喜欢顺藤摸瓜,这会儿月松就要顺绳摸狗了。月松顺着剩下往下找着找着,还真就找到鬼子的暗哨了。 依旧是靠着风吹产生的树枝树叶的变化,月松发现了鬼子的黄狗皮。在盯着黄狗皮所在的位置等了几分钟之后,月松终于大致上确定了鬼子上身大概的位置,这一枪过去,不一定能打死鬼子暗哨,但是打穿狗皮,薅下一撮狗毛来是没问题的。更为关键的是,反正自己在大白天里撤退,很难不被鬼子的瞭望哨发现,与其屁股后面被鬼子暗哨开枪打,姑且不论鬼子不带镜子的三八步枪在一百多米远的距离打不打得钟自己,不如自己主动开枪向鬼子暗哨射击,打死了算赚的,打不死不仅能减少对自己的威胁,还能诱引鬼子的轻重机枪向自己这边开火,这不就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火力侦察了吗? 一不做而不休,说干就干,月松打定主意之后,趁着鬼子还没有发现自己,拉开枪栓,推上一颗子弹,屏住呼吸,瞄准了看见黄狗皮的那片树叶后面,稳住了胳膊,夹紧了双臂,均匀地开始呼气,“呯”的一声枪响,早晨的宁静霎时间被月松穿透空气的枪声打破了。 鬼子暗哨被枪声惊得有了打算扭头的时候,子弹已经打在了自己的右边的胸口,肺部被子弹钻了进去,于是乎身体一抖,脚下一滑,身子就朝着地面坠落下去。可是拴着的绳子又把身子扯了回来,就这么悬在空中荡秋千似的,好玩儿是好玩儿,就是肺部疼痛难忍,还不敢随便嚎叫。 月松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鬼子悬空荡漾的身体,心想不死也差不多了,于是微微一笑,爬起身就往后跑了几步,随即飞身跃起,顺着山坡就开始翻滚。 伢子在队长举枪瞄准着半天不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胆大妄为的队长想要干啥子了,所以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月松的枪响之后,伢子就做好了起身溜之大吉的准备,而且还专门伸手把自己的一双有点麻木的腿揉了揉。 看着队长起身开跑的时候,伢子也跟着起身往回跑。看着队长飞身跃下山坡的时候,伢子也不笨,跟着队长就顺着山坡往下翻滚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起了,不只是一处的机枪在朝着两个敌人扫射,子弹“嗖嗖嗖”地在月松和伢子耳边飞翔着,草丛下的土地照旧是被子弹打得“噗噗噗”的作响。 “曲线跑。”翻滚了一段儿之后,月松爬起来就喊,喊完了就开始在开阔地里曲线奔跑。 伢子跟队长拉开了一段距离,跑着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曲线。鬼子的机枪射程远,依旧在“哒哒哒”地向月松和伢子射击。 “啊——”伢子既紧张又刺激,不禁高喊着,撒着欢儿地往前跑。 “趴下,翻滚!”月松喊了一身,坐着躲避鬼子机枪扫射的战术动作。 伢子听了,顺势倒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接着又朝右边连续翻滚,再接着又是匍匐前进。 仁先嘴唇都有点发抖,看着队长和伢子在鬼子的机枪扫射下跑跑跳跳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可是这个时候帮不上忙啊。 “仁先,打不打啊?”鸣鹤做好了机枪射击的准备。 “打什么打?你能打到暗堡里的鬼子吗?”仁先不假思索地反驳着鸣鹤的提议。 “好歹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吧。”鸣鹤说。 “孙排长,我觉得鸣鹤说得对,我们开枪吸引点火力吧。”土豹子说。 “好,这样,土豹子你别开枪,密切关注是否有鬼子靠近我们,我观察鬼子的火力点,鸣鹤负责朝着火力点射击。”仁先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是。”鸣鹤答应一声,瞄准一个火力点,“哒哒”“哒哒”两个点射过去,果然,鬼子的火力点立刻调整了射击方向,朝着鸣鹤这边扫射过来。 “鸣鹤换位置。”仁先喊了一声。 “是。”鸣鹤快速移动,换了一个位置,架起机枪,“哒哒”“哒哒”向另一个火力点点射了几颗子弹。 “再换位置。”仁先喊着也跟着换了位置。 土豹子趴在旁边,听到了鬼子的迫击炮的声音,大声喊道:“趴下,避炮!” 鸣鹤赶紧抓起机枪,跑了几步,趴到在地上。 仁先却待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迫击炮的炮弹飞出来的轨迹,大致上判断了鬼子的炮位,这才飞身扑倒在地。 紧接着,就是“轰轰轰”的炸响,果然,鬼子的迫击炮不是在炸月松他们,而是在炸仁先和鸣鹤这边。 一轮炮击之后,仁先和鸣鹤爬起来往林子里跑,土豹子在后面掩护着,看着队长和伢子已经跑进了林子,这才从另一侧跑进了林子里。 紧接着,鬼子的第二轮炮击就打过来了。而这时候,月松已经依托树干,举着狙击步枪,在观察鬼子的炮位呢。 “队长,撤吧。”仁先提议道。 “撤,走!”月松收起狙击步枪,跟在仁先身后就往林子深处撤走了。 467.决死之心 月松跟着兄弟们几个在林子中往回撤退的时候,仁先看见后面鬼子也没有追击,忍了两次,却没有忍住第三次,还是很客气地对月松说:“队长,你和伢子今天这么从鬼子前沿阵地撤退,实在是太危险了。” “危险,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月松无所谓地答道。 “队长,你是身在其中感觉不到,我和鸣鹤在土坎儿那儿看着鬼子几挺机枪的子弹就追着你们打,是的,你们战术动作都做得很漂亮,可是众多的机枪子弹,只要一颗子弹打中了你们,还不说一枪就打死了,就是打伤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把你们救出来吗?”仁先话越说越多了。 “那是一片开阔地,鬼子的机枪如果打中了我或者伢子,根本不可能救出来,如果你们去救,只会有更多的兄弟牺牲。”月松索性停下来,坐在地上,靠着一棵大树,点上一支烟,给自己压压惊。 “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这么干,我知道,你想主动招惹鬼子,让鬼子暴露一部分火力点,就算你们被打死了,我们在后面也可以侦察出个一二三来,可是你想过没有,人跑动的速度跟机枪子弹的速度那是没法儿比的,在密集的机枪子弹的射击中能逃脱的概率我想你在军校中学习的时候不是不清楚吧,而且你是队长哎……” “队长咋地了,我死了,你就是队长,你想一辈子当排长不成?”月松对着天空吐了一口烟。 “我不想一辈子当排长,可是你升职了我也可以跟着升职啊,为什么一定要你战死了我才升职呢?”仁先越来越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长期在国军中待着你是不知道,我在跟新四军一起打鬼子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很多高级军官,都是很年轻的,红军的时候,一个团长通常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师长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月松扭头看着仁先问。 “照你的逻辑,那不就是因为长官牺牲得快,所以年轻的军官升职就快呗。”仁先答道。 “是,你说的是,可是你说得太轻松了,你根本不知道新四军八路军为什在完全得不到党国的武器弹药和各种战略物资的支持下,不仅能打鬼子,而且能在大批国军基本上都撤光的,完全被日军占领了的广阔的,中国的土地上,始终坚持着跟鬼子缠斗,你知道吗?我见过不少日本军官,他们开战之前,先确定对面的中国军队是国军还是新四军八路军,明显国军的装备比新四军八路军要好得多,可是连日军的军官都瞧不起国军,而对新四军八路军总是忌惮三分,甚至是七分。”月松说着也语调高了起来。 “国军才是正面战场的绝对主力,光凭着新四军和八路军,日军早占领了全中国了。”仁先不服气地说。 “是的,可是就算没有国军在正面战场的作战,就算日军占领了全中国,日本也不可能长期殖民统治中国,因为有新四军八路军在,日军就迟早会被打败,日军侵华初期,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是谁打破的?是刚刚改编的八路军,面对日军的飞机狂轰乱炸,八路军的选择不是撤退再撤退,而是冲下山去,跟鬼子混在一起,近距离肉搏,如果是国军,会这么打吗?”月松站起身。 “台儿庄大捷可是你的老长官李宗仁总司令指挥作战的,你说的平型关大捷也就打死了日军一千多人,而且还是辎重部队,台儿庄一战,国军将士英勇无畏,抱着手榴弹冲向日军的坦克,毙敌一万多人。”仁先比以为然地答道。 鸣鹤和土豹子看着队长的神情,感觉不对,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鸣鹤赶紧拉着仁先说:“孙排长,这个问题咱们能不能不争,都是中国人,都是为了打鬼子……” “狗屁,武汉会战,国军原本占尽先机,可是才打了多久就大军后撤后撤后撤,总司令带着大部队撤了,留下我们一个旅在后面掩护大部队后撤,可是我们旅长也一溜烟儿跑了,直接就命令我的一个营在后面掩护大部队,我们刚到大别山山脚下,连防御工事都还没有挖好啊,鬼子大军就冲过来了,以十倍以上的兵力向我的阵地发起进攻,那么多的兄弟连鬼子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就被铺天盖地的炮火炸死了,老子倒是对鬼子熟悉得很,也根本不怕狗日的,可不照样被鬼子的炮火给干了个半死吗?在我晕死过去的时候,鬼子几个冲锋下来,我的兄弟,我的三营的兄弟,全部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国军呢?大批大批的国军去了哪里?”月松激动地看着天空,“我不靠自己,我还能靠谁跟鬼子斗?” “张自忠将军在枣宜会战中打得很有骨气的,国军并没有逃跑,那是战略撤退。”仁先还是不觉得国军有什么错。 “你他妈的知道张自忠临死前说了什么吗?”月松说着,转身面对着东方,背诵起了张自忠将军话,“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仁先看着队长的样子,也不敢再跟队长争论了,于是起身说:“张自忠将军、戴安澜将军,我们都是很敬佩的;孙立人将军,薛岳将军,在对日军作战中,那都是战功显赫的……” 月松转过身,双手按在仁先的双肩上,语气沉重地说:“可是,仁先啊,国军的大部分将领,有几个在抗战中有决死之心的?国军不同派系的部队在抗战中,有几个将军会为了协同作战而不惜让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的?第一次远征为什么被打得那么惨,除了我们自己高层指挥决策不当之外,难道英军一味溃退,完全暴露了我军右翼不是更为重要的原因吗?戴师长带着部队赶到同古的时候,日军也同时抵达,但凡英军稍稍抵挡那么一下子,整个防御战线得到建立,鬼子能那么顺利地全面占领滇缅战场的绝大部分战略要点吗?远征军会被迫撤回到怒江西岸,甚至于钻进茫茫野人山吗?” “队长,咱们别说这些过去了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小鬼子的末日也很快就到了。”土豹子走到月松跟前说。 “历史不能忘记,忘记历史就是背叛,仁先你记着,作为长官的,就应该身先士卒,我死你了,你来指挥侦察队一样行。当年彪子的侦察连,老连长死了,才二十岁的彪子不是一样带着侦察连跟鬼子干,如果新四军也撤了,彪子的侦察连还会出现在那条河边吗?彪子不出现,我早就战死了,还哪有今天的死不死的危险可谈啊。”月松说着,走到另一棵树边,点上一支烟,又想念起了那些跟着自己打鬼子牺牲的兄弟们。 468.抵近密支那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一路跋涉,在走过了几十里的山路之后,终于在当天的下午抵达了密支那外围。依旧是站在山岗上先远距离观察日军占领城市的布防情况。 李副官照旧跟冷酷仁站在一起,两人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这座日军缅北军用物资和军事人员的集散地。 “外围防守日军没有那么严密啊,壕沟不算多,铁丝网也不是遍布,该不会是日军对中美联合突击队要对密支那发起奇袭一点儿都不知情吧?”冷酷仁看着城外的日军防卫说。 “也不知道中美联合突击队到哪儿了?既然是奇袭,日军想不到也是正常啊。”李副官答道。 “我看水上源臧还是太盲目乐观了吧,就他这样防守密支那,大军一到,整个外围马上就会失守。”冷酷仁说。 “将心比心吧,营长,如果你手里的兵力不足,你还会把有限的兵力撒胡椒面儿一样的到处撒吗,小鬼子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营长您就权当可怜一下人家水上将军吧。” “可怜他,可怜流浪的野狗都别可怜他,少爷,如果我们有机会面对那个什么水上,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用匕首一刀一刀地把水上捅成水下,憋死狗日的。”冷锋在一边说着。 “行,真有那个机会,你就代表咱们老冷家,把水上折磨死,替那些被鬼子砍头的中国人出口恶气。”冷酷仁爽快地答应了。 “呵呵,谢谢少爷。” “外围没多大看头,我想趁天黑之前,咱们还是得进城去看看。”冷酷仁说。 “营长,突击队马上就要进攻密支那了,离天黑的时间也就两三个消失了,你现在进城,有必要冒险吗?搞不好可就出不来了。”李副官劝着冷酷仁。 “物资人员集散地嘛,进进出出的军用车辆肯定多,咱们就借鬼子的运输卡车用用呗。”冷酷仁说,“你看那边公路上,又有三辆卡车快要开到城门口了。” “可是现在咱们手头的军官制服只有一件准尉的,还带着血迹,证件照片还跟你相差深远,哦对了,这样重要的城市,鬼子的军官进城搞不好也是要文书的。”李副官觉得有难度。 “老李,你呀你呀,到现在还脑经转不过弯儿来,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这一点咱们俩真的得好好向罗月松学习。” “是,营长。” “冷锋,把那建鬼子准尉的军装拿出来。” “是,少爷。” “李副官,上次我们端掉了鬼子的碉堡,还有几件鬼子士兵的军装,你让腰子、段二、张龙张虎都换上。” “营长,那几个鬼子都是被咱们用枪打死的,军装上血迹斑斑,还有不少破洞,就你打死那俩,浑身上下都是窟窿,你走的时候就没要。” “那也至少有三四件吧。” “少爷,给我一件,我可必须得跟着你一起去。”冷锋说。 “行,把你那机枪换成鬼子的歪把子。” “是,少爷。” “那腰子就别去了,段二带着张龙张虎给我一起去,李副官,抓紧安排去。”冷酷仁不容商量地下了命令。 “是,营长。” 李副官刚过去了,冷酷仁就命令金蛋打开电台,看看有没有中美突击队的消息。 金蛋打开电台试了半天,也没有联系上中美突击队,不过,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居然收到了孙副军长那边发来的电报。 “营长,孙副军长发来了电报,原来他们一直在呼叫我们,只是我们一直关机了。”金蛋拿着电报向冷酷仁报告。 “啊,不是说超出了距离,功率不够吗?”冷酷仁惊讶地问。 “营长,你看电报啊,中国驻印军已经大军从利多出兵了,这会儿孙副军长带着新38军都已经打到孟缓了,孙副军长说了,预计明天就可以完全占领孟缓,大军正右西向东稳步推进呢。” “是吗,这下子可好了。”冷酷仁激动地接过电报,看着笑着骂着,“狗日的小鬼子的末日就在眼前了,廖师长的新22师也在进攻德罗了,哎呀,德罗那边我们侦察到的那条什么河边旁边的山上,那可是有鬼子的隐蔽要塞的,你说廖师长他们应该掌握这个情报了吧。” “营长,这个消息咱们早就报告孙副军长了,廖师长肯定知道了,而且肯定做了针对性部署,没准儿这会儿正在攻打老烟袋侦察过的那片山坡呢。”金蛋为侦察连的功劳感到很骄傲。 “好好,你准备一下,把我们侦察到的加迈、孟拱,还有孟拱到密支那铁路沿线上的情况都拟成电报,拟定之后给我看看,然后尽快发出去。”冷酷仁高兴地点上一支烟,肩膀靠着树干,闪着一条腿,美美地抽着缴获的小日本子的樱花牌香烟。 月松抽完了烟之后,向身边的几个兄弟一招手,兄弟们也都没再说话,跟着队长朝瑛子他们那边去了。 刚回到瑛子那边,瑛子就冲过来了。 “月松,你搞什么啊?先是一晚上都不回来,也不给点消息,接着又是机枪不停,又是炮弹炸不完的,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在外面了呢?” “死不了,倒是差点儿被尿给憋死,瑛子,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挺脏的,鬼子的机枪手也是水啊,打不中老子,尽是对着草啊土啊地猛射,本来就在鬼子铁丝网跟前趴了一晚上,这么草木横飞,黄土四溅的,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得好好洗洗了?”月松凑近瑛子说。 “哎呀,命都不要了,还要脸啊?”瑛子起得直跺脚。 “哎,瑛子同志,军人的命可以为了战胜敌人而不要,但无论什么时候,脸都得要的,是不是啊伢子,伢子,看你那张脸,又丑又脏,还不快去洗洗。” “是,队长。”伢子说着跑开了。 “旺达叔,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月松看着旺达叔走过来了,马上问。 “有有有,我那驴子背上还驮着一些吃的呢,我给你拿去。”旺达叔连忙转身拿吃的去了。 “瑛子,别生气了啊,白天过不去,晚上看不清,我这也迫不得已出的昏招儿嘛,现在好了,任务基本上完成了,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几个吃点东西,打点一下行装,咱们就准备往回撤了。”月松拉着瑛子的胳膊说。 “你还没说机枪不停,大炮狂轰的事儿呢。” “那有个啥啊,我趴了一晚上,起来松松筋骨,鬼子就‘哒哒哒’地向我和伢子扫射,鬼子也是好心,怕我们俩活动得不够开,至于炮击嘛,那你得问鸣鹤,他抱着机枪跟人家要塞的机枪对射,人家机枪打不到他,当然就拿大炮轰他啰。” “你说得倒是很轻巧,你知不知道机枪追着逃跑的敌人打,敌人逃掉的概率是很小的。” “知道,可是那得看地形,看距离,更得看被打的是谁啊,是不是?” “看把你能的,鸣鹤不说我也知道,不是鸣鹤朝着鬼子碉堡开枪,鬼子的炮弹炸的就不是鸣鹤了,就是你了。” “那又能咋地,等鬼子开炮了,我早就蹽进树林子里了,不怕,走,吃点东西去,歇会儿去。” 469.蒙混进城 且说冷酷仁仁兄经过一番打扮之后,带着段二、张龙张虎,还有锋愣子,二话不说,就来到了通往密支那城西城门的公路边。这个位置是冷酷仁事先已经站在附近的山头上做了远距离侦察的,按照规划好的既定路线,很快就到了距离城门两公里左右的公路边。 五个人穿着鬼子的黄狗皮,潜伏在公路边的林子里,寻找着出击的机会。 在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段二小声对冷酷仁说:“营长,有鬼子的卡车来了。” “来了?我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啊!”冷酷仁说着仔细听着远处的声音,就差把耳朵竖起来了。 “营长,段排长说来了就肯定来了,他的耳朵特别灵,我和我哥的耳朵都没有他的灵。”张虎对冷酷仁说。 “是吗?”冷酷仁将信将疑,继续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冷锋听说鬼子的车队过来了,“哗啦”一声就拉开了机枪枪栓,做好了战斗准备。 “哎,锋愣子,我说了要开枪了吗?你先把机枪给我收好了,这次进城,你那机枪就是装点门面的,可千万别用上,用上了咱们几个基本上就撂在密支那城里了。”冷酷仁指着冷锋说。 “不用带着干啥?”冷锋不太明白。 “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收起来。”冷酷仁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哦,少爷脑子好就够了,嘿嘿。”冷锋笑着收起来了机枪。 “营长,来了来了。”段二说。 “几辆车?”冷酷仁问道。 段二悉心地听了一回儿,说:“一辆侉子摩托车,三辆卡车。” “这阵容,在人家家门口干,太冒险,我担心吃不下啊。”冷酷仁皱着眉头说。 “那就这么放过去啊?”张龙问。 “放过去嘛……”冷酷仁正在抓紧思考着,原本是想拿下一到两辆鬼子的车,拿到进城的文书,然后好混进去,可是现在四辆车,自己这边也就五个人,吃不下啊,悄无声息地吃下就更是不大可能啊。 冷酷仁还在想着呢,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侉子摩托车快过来了。 “哥几个,跟我上,我不让你们说话,你们就都给我装伤病,装疲惫。”冷酷仁说完,就快速蹿到公路上去了,站在公路边,翘首期盼着正往这边开过来的侉子摩托车。 “还愣着干什么,照营长的吩咐,跟上装伤啊。”段二背着三把步枪就招呼着兄弟们朝公路边跑过去。 “哦,好的,师父。”张龙答应一声,拉了张虎一把,就跟着段二过去了。 冷锋从地上爬起来,自己嘟囔着:“又不打,带着我干啥。”说完,收起机枪的支架,关掉了保险,提着机枪跟过去了。 等到锋愣子到了路边时,鬼子的侉子摩托车已经马上就到跟前了。 冷酷仁冲着侉子摩托车上的鬼子招手喊着,唧唧哇哇的冷锋也不知道他在喊什么,不过侉子摩托车还是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一个鬼子兵,坐在车斗里架着机枪的也是一个鬼子兵。 两个鬼子兵看着路边站着几个皇军士兵,其中招手的是一个准尉,几个士兵身上都有些破衣烂衫的,本来不想停车,但是看着挂着武士刀的准尉,哪敢不理会啊,于是就停下了摩托车。 “准尉大人。”机枪兵跳下车斗,想冷酷仁敬礼。 “你们长官呢?”冷酷仁温和地问道。 “报告准尉大人,在后面的卡车上。”鬼子机枪兵答道。 “嗯,你们往前开一段距离,等着。” “嗨。”机枪兵爬上进了车斗,驾车的鬼子“嘟嘟嘟”地把摩托车往前开了二十多米之后停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这时第二辆卡车已经开到身边了,车“嘎”地一声刹车停在了冷酷仁他们身边,驾驶卡车的鬼子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冲着冷酷仁就喊了一声。 冷酷仁一听,哦,这下次有点难搞了哦,立马跑步到驾驶室的另一侧,对着窗口立正敬礼,大声喊着:“报告少佐,卑职是司令部侦察中队的荒木中队长下属,福岛准尉……” “哦,我说你们怎么一副这么狼狈的样子啊,原来是荒木君的侦察中队啊,我看到简报了,荒木君玉碎了,你?”车上的少佐指着冷酷仁问。 “报告少佐,卑职死里逃生,就带着这几个皇军士兵回来了。”冷酷仁赶紧夹紧了双腿,磕了皮靴的脚后跟,弯腰躬身,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 “你这是要坐车进城?”少佐看着打了败仗的准尉,傲慢地问。 “还请少佐多关照。”冷酷仁马上答道。 “哦,去吧,坐最后那辆车。”少佐说了一声,就对身边的驾驶员哼了一声,驾驶员赶紧开着卡车继续缓慢前进。 冷酷仁向少佐敬礼之后,笔直地站在路边,等到第三辆卡车开过来时,冷酷仁马上换了骄傲自负的脸色,拦停了缓慢前进的卡车。 “停车,少佐请我们坐在后面车厢里。”冷酷仁对驾驶员颐指气使地说。 “嗨。”驾驶员是一个小兵,哪敢反对。 “嗯。”冷酷仁向段二他们一招手,就带着他们从车厢后面爬上了卡车。 470.顺利出城 有了正牌地日军少佐在前面开路,冷酷仁和兄弟们是万分顺利地就混进了密支那城里。卡车在城里开着,冷酷仁坐到车厢最后面的弹药箱上,随着卡车的前进观察着眼前的密支那城。 也许是日军把密支那当成了自己的后方基地,所以密支那城内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军车,还有不少被征调过来的老百姓的马车,基本上都是在运送各种物资,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大战在即的场面。 冷酷仁正观察着城内的情况呢,这时候卡车停了下来,一个鬼子士兵跑到车后面,向冷酷仁敬礼:“长官,少佐请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旁边就是陆战医院,我们还有运送任务。” “嗯,好的。”冷酷仁向段二他们一招手,就带着兄弟们下车了。 卡车开走之后,冷酷仁和兄弟几个站在街边上,身边不断有鬼子经过,有三三两两的,更多的是小队的规模整齐地跑步经过。 冷酷仁回头看了一眼兄弟门,还好,都是打鬼子的老油条了,虽然在鬼子窝里有些不是那么自在,但是也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暂时还露不了马脚。 冷酷仁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过了街后往前走几十米,就是日本陆军医院,上面挂着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呢。可是冷酷仁进城的目的不是去陆军医院,进城的时候想腔一辆卡车,谁想得到遇到了一个官儿比自己大得多的少佐,装老大没装成,却装成了小弟。不过好歹是顺利进城了,也乘坐着卡车在城里转悠了小半个密支那城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侦察呢?难不成走着路四处乱闯?不成啊,那样被盘问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正当冷酷仁和兄弟几个站在街边发愁的时候,“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了,冷酷仁扭头一看,一辆马车,马车上是空的,而且还没有鬼子跟着,哎呀呀,这会儿抢鬼子的卡车容易暴露,抢一辆马车在城里溜达溜达,不是挺悠哉游哉地就逛完全城了,就像在大汉口坐着黄包车逛街似的。 冷酷仁冷着面孔,直接站在了街中间,挡住了马车的道儿。 赶马车的是一个缅甸人,因为他说的话冷酷仁他们几个斗听不懂,不过这个缅甸人勉强能听懂一点日语,于是冷酷仁对缅甸人说:“紧急任务,征调马车。” “嗨嗨嗨。”缅甸人跳下马车,又是鞠躬又是笑脸的,还主动伸手请几位皇军上车。 “嗯,哟西。”冷酷仁向段二他们一挥手,段二他们就跳上了马车。 冷酷仁挨着缅甸人坐在赶车的旁边,手指往前指了指。 “嗨嗨。”缅甸立马赶着马车就朝前面出发了。 一路上冷酷仁发现凡是重要的地方,都有鬼子把守着,而且每个把守的位置都有很多沙袋,架设着轻重机枪,根据观察,冷酷仁感觉整个密支那城里的守军,怎么着也得有一个联队的样子,而且这些鬼子的兵力分布很有眉目。不仅几个城门附近鬼子是重兵把守,而且火车站那边也有很多鬼子在严防死守的,看来要想突袭密支那,起码得一个师的兵力才有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啊。 哎呀,得尽快把这个消息给中美联合突击队给发过去,这会儿冷酷仁就开始愁出城的问题了。进来的时候沾了鬼子少佐傲慢的光儿,出去总不能靠这个赶车的缅甸人吧。 冷酷仁是苦苦思索啊,就是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冷酷仁一抬头,发现又到了陆军医院,正好,从陆军医院里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拉着一车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 “那马车上是什么?”冷酷仁以很慢的语速,用日语问赶车的缅甸人。 “尸体。”缅甸人用生硬的日语说。 “尸体?”冷酷仁一下子就明白了,日军处理的不是日本人的尸体,很可能是当地人的尸体,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传染病?据冷酷仁在穿过野人山的时候的经验,缅北经常会发生登革热等传染性疾病,导致不少当地百姓死亡,估计也影响到了日军士兵,所以弄来了一些病体进行研究,现在病体都死了,所以要拉到城外去埋掉,好机会啊。 “停停。”冷酷仁叫停了马车,跑步过去,朝着拉尸体的车夫就是一耳光,把车夫打得脸火辣辣的,可是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敢问啊,就跳下马车,向冷酷仁鞠躬,嘴巴里说着缅语。 “哎,过来。”冷酷仁向带着自己逛了大半个城的车夫喊了一声。 “哦,来了来了。”车夫跑步到冷酷仁跟前,弯折腰。 “跟他说,他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冷酷仁继续语速很慢地说。 车夫仔细听着,大概明白了,于是对另一个车夫说了几句,另一个车夫连忙点头。 “上车!”冷酷仁喊了一声。 “嗨嗨嗨。”两个车夫答应着,各自上了马车。 “出发!”冷酷仁喊着。 “哎,出发了,出发了。”这句话冷酷仁没听懂,但是看着拉尸体的马车夫赶着马车就先出发了,心里就畅快了。 就这样,一辆马车拉着尸体,一辆马车拉着冷酷仁和段二他们几个,无论是谁一眼看上去,就马上明白了。 转眼到了西边城门口,冷酷仁让身边的车夫把前面的马车叫停了,自己跳下车,跑步向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哪儿过去了。 可是,冷酷仁还没跑到城门洞呢,门房里走出来一个也是穿着准尉军装的鬼子,捂着鼻子,老远就对冷酷仁不断挥手,嘴巴里大声喊着:“赶紧走,赶紧走。” “啊?好好好。”冷酷仁转身跑回到马车上,对马车夫说,“赶紧出城。” 车夫对着前面的车夫大喊了一声,前面的车夫一鞭子下去,马拉着一车的尸体就往前走,前面守城门的鬼子士兵七手八脚地就把拦阻栅栏挪开了。 马车通过城门洞时,冷酷仁看着已经溜进门房里去了的鬼子准尉,向他挥了挥手。鬼子准尉也向冷酷仁挥了挥手。 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就出了密支那城。马车顺着公路前进了两三里路的样子之后,冷酷仁让车夫停下了车,和几个兄虎弟跳下车,就钻进林子里去了。 后面两个缅甸马车夫看着走掉了的鬼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471.对峙作战 冷酷仁正在密支那城里侦察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密支那的确就是一个联队在驻守,这个联队就是臭名昭著的日军第18师团的114联队。而此时,第18师团的两外两个联队第55联队和第56联队,正在田中新一师团长的率领下,已经在于邦跟中国驻印军孙副军长的新38师率先挺进胡康河谷的112团激战了50多天。 说来话长,可是不能不说。冷酷仁带着侦察连进入胡康河谷的时候,日军第18师团主力部队还在密支那一带驻守。冷酷仁第一次在贝达河边袭击鬼子桥头碉堡的时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田中新一的耳朵里,只是田中新一并没有把这当成多大个事,本来嘛,一支侦察部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冷酷仁不知道的是,当自己带着侦察连进入了代卡伊的时候,孙副军长已经派遣新38师112团准备先期进入了胡康河谷,在轻而易举地拿下新平洋之后,立刻就引起了日军高层的注意。 当天中午,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就给田中新一打去了电话,命令第18师团立即调整部署,由114联队驻守交通枢纽密支那,而田中新一则亲自率领第55和第56联队通过铁路和公路运输,快速通过了孟拱河谷,抵达了胡康河谷的于邦。当日军在进行这么大的兵力调动的时候,冷酷仁正在深山密林里快速行军呢,根本没有发现日军这一大动作,自然也就没有能向孙副军长报告。 112团肖团长在进军胡康河谷的时候,掌握的仍然是冷酷仁传回去的“给我一个师,我就横扫这个城那个镇”的消息,团长自然不知道日军有两个联队已经严阵以待,而且布置好了一个口袋,就等着112团往里钻呢。 这一天上午,肖团长率领这部队正在河谷里行军,准备中午到达于邦,下午就开始大规模进攻,像一举拿下新平洋一样拿下于邦。结果呢,刚抵达于邦外围,先头营的营长就从步话机里发出了呼喊,前面发现大量日军,随后后面那个营的营长也从步话机里惊呼后路被日军切断了。 肖团长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了一遍,果断下令,两个营的兵力,立即向附近两座小山上转移。 二营部队刚刚转移到山头上,万营长就跑过来向团长报告:“团长,鬼子跟过来了。” “慌什么慌,命令各连,立刻就地构筑工事,咱们进攻不动,就居高临下守着再说。”肖团长镇定自若地说。 “是。”万营长大声答道。 “我现在命令你,亲自去各连布置任务,咱们这次出来没有带炮兵,连迫击炮都没有带,但是重机枪还是有几挺的,另外还有那么多轻机枪,你去布置好火力配置,确保先抵挡住鬼子的第一波攻击。”肖团长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一边下令。 “是,团长,那我走了。” “回来,告诉兄弟们,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入缅作战的草鞋军了,我们手里都是美式装备,火力比以前提高了近十倍,而且,只要我们能守着这里,美军航空队就会过来给我们空中支援,让兄弟们把心放进肚子里去,鬼子拿不下咱们这个山头。” “是,团长,兄弟们没有一个怵鬼子的,只是突然遭到鬼子前后包夹,还没醒过神儿来。” “没醒过来那你就过去给我敲醒他们,还有,打退日军进攻后,马上挖坑道,修建临时工事,防止鬼子的重炮轰炸。” “是,保证完成任务。”万营长答应一声,赶忙跑着去组织部队去了。 肖团长安顿好二营之后,立刻命令通讯兵跟一营张营长联系。 很快传令兵就接通了一营长的步话机,肖团长马上询问一营现在的位置。 “报告团长,我们刚刚往后撤,我带着200多位战士们边打边撤,现在暂时钻进了深山老林里了,可是鬼子紧追上来了,我们已经撤退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了,已经退无可退了。” “什么?悬崖边上了?喂喂,喂喂喂……”紧接着,肖团长就听见步话机里传来了激烈的枪战声,再接着步话机就断了联系。 “通讯兵,过来看看,步话机怎么回事儿了?”肖团长着急地大声吼着。 “是。”通讯兵赶紧接过步话机,开始调试着。 “报告团长,二营那边鬼子已经开始向山头进攻了。”传令兵过来报告。 “日军有多少人?”肖团长举起望远镜。 “二营长报告说大约一个联队的鬼子。” “一个联队?乱弹琴,怎么忽然就冒出一个联队来了呢,侦察连不是说德罗也才一个中队驻守的吗?而且,一营长那边一个营被鬼子追着打,都打到悬崖边上了,光他那儿也不止鬼子一个中队啊!” “是,团长。” “你去吧。”肖团长对情报不准很是恼火,可是目前战局就这么摆在眼前了,埋怨已经毫无意义了,只好继续观察战况。 这边一营张营长突然遭到大量日军的猛烈攻击,虽然换了美式装备,可是敌人人数太多,被迫后退再后退,还是退无可退了。 张营长这时盯上了身旁的大榕树,小声喊:“往树上爬,快往树上爬。”众人七手八脚,艰难攀爬上参天的大榕树,躲进了大榕树的树冠里。鬼子追击过来,看到此地空无一人,又跑到悬崖边查看,弄不明白一营战士们去了哪里? 趁着日寇大部聚集,张营长高喊:“开火,狠狠打。”一瞬间,密集的子弹从树冠中钻出,纷纷打在鬼子兵的身上,一举就击毙了七八十个。鬼子大部队听到枪声后,随即循声而来,将大榕树团团包围。 这颗大榕树有几百米高,树冠更是遮天蔽日,是一处绝佳的隐藏位置。日寇指挥官调来了小钢炮,对着树冠轰炸,想要逼迫一营的兄弟下树。然而炮弹打进树冠里,发出1声闷响,只炸断了几根树枝,树枝掉落后还砸死了一个鬼子少佐,一营长在上面看着笑得差点没岔过气儿去。 56联队长看炮弹没有作用,天色又暗了下来,只能命令:“将大榕树团团包围,明天白天再发起攻击。”当天夜里,张营长留40名战士守在树冠上,他本人率部下树,在大树下的高处抢筑阵地。 等到第二天一早,鬼子又开始发起攻击时,大榕树下已经修筑起一片简易工事,实现了空地协作。由地面阵地保护大榕树树冠上的阵地,由大榕树树冠上的阵地居高临下攻击敌人,接连打退了日寇的十几波进攻。 随着战斗的持续,一营没了子弹、粮食、饮水,张营长就拿着电台呼叫了空中支援,请友军飞机投送物资。友军无法从地面快速支援,空中支援却很迅速,很快将物资空投过来。就这样凭着坚强的意志,一营的兄弟们跟鬼子长期对峙着,等待救援部队。 同样在艰苦与日军在一个山头作战的肖团长和万营长,虽然没有重火力,只能凭借地形快速构筑工事,但是一直与数十倍于己的鬼子第55联队对峙。凭借友军的空中补给,加上居高临下的阵地,112团战士们与日寇55联队对峙了50多天。 472.复仇的子弹 中国军队方面因史迪威之参谋长波特纳研判日军兵力有误,以为还是如野人山一般的小股日军,所以只有112团一团兵力,没有重炮,连团属迫炮连亦未被允许前往。这才导致了112团两个营的兵力被分割包围。当孙副军长得知消息,准备立即率领新38师主力前往救援,却遭到了参谋长波特纳的坚决反对,波特纳认为补给太困难,只靠空中补给不足以维持一个主力师的作战。脾气火爆的孙副军长当即跟波特纳争执了起来。 “参谋长先生,如果是你美军两个营被日军两个联队团团围住,已经苦战了二十多天了,你会因为什么补给困难而袖手旁观,让两个营的士兵坐以待毙,绝望无援吗?”孙副军长质问着波特纳。 “孙将军,首先我们没有袖手旁观,美军第10航空队不断地在给你的两个营的兄弟提供补给,水、医药、粮食,还有弹药,如果不是我们的飞机不断提供补给,孙将军认为你的两个营还能继续战斗吗?”波特纳也毫不示弱。 “联合作战,中国军队以步兵为主,牺牲的人也会更多;美军以空军为主,你们提供空中支援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对日军在野人山中的兵力判断,是你的失误才导致我们只有一个团前往作战的,这个你可别忘了。”孙副军长都快手指着波特纳参谋长的鼻子尖了。 “我的研判失误,你那个侦察连不是一会儿发电报回来,给我一个团,我就拿下这里,给我一个师,我就拿下那里,现在去了一个团啊,怎么就被日军两个联队给团团包围了呢?你的侦察连去了哪里?日军这两个联队是空降部队吗?”波特纳参谋长反唇相讥。 “茫茫野人山,一支一个连的侦察部队,要侦察胡康河谷、孟拱河谷,最近我还听说中美联合突击队打算联络我的侦察连去密支那侦察,为突袭密支那做准备,你觉得我的侦察连的冷中校长了几双眼睛?是能天上地下还连带着水里都看得见呢?还是长的千里眼,顺风耳,人间天上再加上阴曹地府都给你看得清清楚楚呢?” “两位将军,争吵能解决问题吗?”这时候,史迪威总参谋长出现在了指挥部的门口。 “不能!”孙副军长和波特纳参谋长同时喊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的一支更庞大的队伍,中美联合突击队进入野人山都几十天了,还没有音讯,我还想找一个人争吵争吵呢,可是,吵有用吗?”史迪威将军极力劝和。 “史迪威将军,请您同意我立即率领新38师全部主力,立即前往胡康河谷,救我的兄弟于水火之中。”孙副军长说。 “不行,112团刚刚攻下新平洋,进入胡康河谷,就被日军盯上了,现在你一个师过去,如果遭遇日军两个师团围困,接下来我们手里还哪里有兵力去救援你的一个主力师呢?”波特纳激动地叫喊着。 史迪威拿出一支雪茄,递给波特纳,又拿出两支,给了一支孙副军长,自己嘴巴里叼了一支,三人点上了雪茄,各自抽着。 史迪威将军对波特纳说:“参谋长先生,如果日军根本就没有两个师团过来围困孙将军的一个师呢?或者说日军在整个胡康河谷,甚至加上孟拱河谷的全部兵力,都没有两个师团呢?” “总参谋长先生,日军到底有多少兵力,兵力怎么部署的,不是靠我们猜测的,那是要经过侦察,用准确的情报来解决问题的。”波特纳抽了一口雪茄说。 “好,那我们就立即侦察。”史迪威答道。 “总参谋长,我的侦察连估计已经到了代卡伊一带了,配发给他们的电报功率不够,现在发电报已经得不到答复了。”孙将军为难地说。 “孙将军,中美是联合作战,孙将军的思维不能停留在你的新38师的装备上,参谋长,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通知航空队,给我派飞机做好起飞准备,然后参谋长你留守指挥部,我要和孙将军亲自从空中侦察日军,只要没有更多的日军在胡康河谷,我就命令孙将军立即带领新38师的主力前往救援112团。” “是,将军。”波特纳敬礼之后,拿起来电话,给航空下达了命令。 经过侦察之后,史迪威将军和孙将军亲眼看见日军在胡康河谷没有更大股的部队行动的迹象。没等飞机回到机场,孙将军就立即电令新38师主力全体出动。 孙将军和师部会合之后,又在山林里急行军20多天后,这才赶到了胡康河谷,对日军55联队背后发起攻击。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38师战士们经过6天6夜的血战,最终将日寇55联队击溃。这一战,新38师不仅救出了被围困长达50多天的112团两个营的幸存的兄弟,而且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俘虏了大批日军。 孙副军长站在一个高处,拿着望远镜看着部队继续向太白加方向挺进,心情大好。 “军长。”被解救的肖团长浑身脏不拉兮地跑到孙副军长面前,立正敬礼。 “还活着呢!”孙将军看着112团的团长说。 “好活着,不仅还活着,我们112团击毙了一千多个鬼子,后面还要再干死一万个鬼子。” “口气倒是不小,瞧你这身军装,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赶紧的,找个地方洗洗,换一身军装,别搞得人家都以为我的部队还是破衣烂衫的。” “是,军长。” 肖团长敬礼准备离开的时候,师部一个参谋过来报告。 “报告军长,师主力部队正在朝太白加方向攻击前进,但是这一战我们俘虏了大批日军,不知道该带着还是怎么办,请孙副军长指示。” “俘虏?你哪只眼睛看见俘虏了?我只看见缴获了一大堆物资和大量枪支弹药,俘虏我可没看见啊。”孙将军故意东张西望的。 “孙副军长,俘虏……”参谋想伸手去指远处被部队押着缓慢前进的日军俘虏。 “哎,李参谋,军长没有看见俘虏,我也没看见俘虏,怎么就你话多呢?”肖团长拦住李参谋的话,转身向孙副军长敬礼,“军长,我去洗洗去了,洗得干干净净的,绝不给新38师丢人。” “副军长,肖团长,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去吧。”孙将军说完,看了一眼远处被俘虏的日军士兵。 “是,副军长!”肖团长答应了一声,提着一支汤普森冲峰枪,转身就带着两个兄弟跑步过去了。 肖团长来到押送俘虏的114团的一个排长面前,命令道:“你们是114团的吧?” “报告肖团长,我们排奉刘团长之命,押送日军俘虏。” “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押送任务由我们112团负责,你看看,军长就在那边站着呢,我刚接到的命令,洗干净。”这最后几个字,肖团长说得很慢,很清晰。 “洗干净?”那个排长不解地看着肖团长。 “问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向你们刘团长报告,押送俘虏的任务被我老肖接下来了,你们走吧。” “是。”排长立正敬礼,交接了俘虏之后,带着兄弟们归建了。 万营长带着一营被日军围攻了50多天的兄弟们过来了。 “团长,我的部队刚刚歇一会儿,又有什么任务啊?”万营长见了团长就问。 “你手下还有多少人?”肖团长问。 “一个营,还有八十多个兄弟了,这里面还包括一些轻伤的,重伤的没有算进来。” “行,够了,你让那几个兄弟去把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搬四挺过来,多带点子弹,然后跟我走。” “是,你们几个,去那边拿机枪,多拿点子弹。” “是。” 当天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林子里响起了密集的机枪声,这些枪声全都是万营长带着兄弟们用歪把子机枪打出来的无数复仇的子弹的声音。第二天一早,全部日军俘虏都消失不见,深山老林里只是多了一个新填埋的大坑。 473.民心向背 月松侦察完了腾冲城外的天然屏障,日军据守腾冲的坚固要塞来凤山之后,跟瑛子和仁先商量了一下,觉得留在这边已经不会有太多的侦察收货,于是决定送走旺达叔,然后一分队翻越高黎贡山,回去跟彪子他们会合。 这天早上,照例是旺达叔起得最早,旺达叔依旧是在精心地照料着驴子和马。 月松醒来之后,随便搞了点东西糊弄了一下肚子,就来到了旺达叔身边。 “旺达叔,你说是你的驴子好使呢,还是这匹马好使呢?”月松当做闲聊地问。 “那得看做啥?”旺达叔正在给马捋顺鬃毛,“要论力气大,跑得快,那当然是马好使;要论听话老实,干活踏实,吃得也少一些,那就得数我这驴子最可人了,嘿嘿。” “那要是驴子和马都养着,一样一头呢?”月松看着旺达叔问。 “罗队长,啥个意思?这是要把这匹马送给我?当做我辛苦了这一趟的辛苦钱?”旺达叔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很认真地看着月松。 “这一路旺达叔也是够辛苦的了,还多次跟着我们冒险,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给你一匹缴获的马,牵回去想养着也好,想卖掉也行,反正牵一头驴回去也是牵,再牵一匹马,对您旺达叔这样的老马帮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拿的事儿吗,是吧旺达叔?”月松摸着马的脖子笑着说。 “送马是假,送客是真吧?”旺达叔问了一句,起身开始收拾给马匹和驴子洗刷的工具,看样子是准备走开了。 “旺达叔,您该不会认为我是在赶你走吧?”月松有些尴尬了。 “不敢。” 月松听得出来,旺达叔明显是带着情绪呢。跟旺达叔相处这么些天了,月松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乐呵呵的旺达叔甩脸子呢,赶忙直说,向旺达叔解释让他回去的理由。 “旺达叔,您看啊,这高黎贡山也翻过来了,马帮小道也找着了,山这边山那边该侦察的也都侦察完了,我们几个吧,今天就准备沿着原路返回去,侦察队会合之后,我估计远征军大部队也就差不多要强渡怒江了,这大部队一旦渡江了,马上就得向高黎贡山的鬼子发起进攻,后面就是大部队打仗的事儿了,别说是您没多少活儿,就是我的特战队,搞集团冲锋的事儿,也不是我们干的,您看您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早点滚蛋是不是?”旺达叔猛然转身。 “哎,不敢不敢,我一个做小辈儿的哪儿敢跟您这么说话啊。”月松见了鬼子将军都没这么怵过,这会儿旺达叔猛然回身,还真让月松心里有些发怵了。 “坐。”旺达叔指着地上一块石头说。 “不不,您坐,呵呵,您坐。”月松赶紧用衣袖把石头擦了又擦。 旺达叔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石头上了。月松立马蹲在旺达叔身边,笑脸相待。 “罗队长啊。” “不用,不用,叫我小罗就行。” “小罗队长啊,这么跟你说吧,朱队长是给了任务给我的,我虽然不是党员,但是朱队长给的任务就是党给的任务,那我就必需的无条件完成不是?” “是是是,那是肯定的。” “翻过高黎贡山的时候,掉了一匹马下去,没有在最危险的路段遇到大风大雪什么的,算是咱们幸运,你觉得原路返回就照样天气一样?”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还有呢,从小道儿翻过山之后,你么不是想要绕到鬼子身后去吗?你觉得那条道儿就在你眼巴前儿?还亮着灯?” “这个,也没想过,我想着总是能找到的吧。” “找到我不敢说你神通广大的罗队长没那个本事,可是要是你上头的长官限定时间,要你快速找到呢?” “不不,那不敢保证。” “这不就得了?你不能快速找到,我老旺达可是玩儿一样儿的。”旺达叔侧着脑袋看着月松说。 “旺达叔,我不是说您跟着我就没有作用,我的意思是打起大仗来,那可是炮火连天,子弹满天飞,谁都不知道哪颗子弹会打中谁,也没有谁知道哪颗跑弹就会落在自己身边,俗话说,枪炮无眼,那是不认人的。”月松有些无奈地说。 “你怕我被子弹打死了,还是被炮弹炸死了?” “呵呵,旺达叔,这个,都不好。” “别说了,旺达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们不把鬼子打败,他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回去了就不能跟朱队长交代,你们那个什么什么的,不就是这么纪律严明么,我做主了,旺达叔留下,跟我们继续并肩战斗。”瑛子边往这边走边擅自做了主张。 “瑛子……” “你不许说话了。”瑛子堵住了月松的嘴。 “不说了,我牵着我的驴子,到桥头镇去看看我那老哥们儿,顺便给几个年轻的小哥哥们带点吃的回来,你们就在这儿待着,成吧?”旺达叔说着就朝着他的驴子走过去。 “成!”月松和瑛子齐声答道。 “嘿嘿,我去去就回。” 旺达叔的笑容显得那么的朴实憨厚,月松看着旺达叔牵着驴子见见远去的身影,也不再说什么了。 “哎,赶明儿你也老了,会不会跟旺达叔一样,满脸的褶子啊?”瑛子问。 “什么?我看赶明儿的你老了,是不是满头白发的唠叨老婆子呢。”月松也不让着瑛子。 “我打死你,打死你!”瑛子很顺手地就捶打起月松来。 474.反攻部署 就在月松和兄弟们美美地吃着旺达叔从桥头镇带回来的还是热乎的包子,稍稍还有点烫嘴的羊肉米粉的时候,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官卫立煌将军的作战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第11集团军和第20集团军的军以上将领全部参加了会议。 “诸位,眼看这雨季就要到了,前方侦察的将士们送回来了一些消息,但是我们不能等,不能靠,就在前些天,委员长亲自签署了《中国远征军怒江作战命令》,手里拿着这份沉甸甸的命令,我卫立煌感觉到身上的担子重于泰山啊。”卫总司令用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座的将军们。 “总司令,我们务必在雨季到来之前,强渡怒江啊。”第20集团军的霍总司令起身说。 “对,据可靠情报,总司令部制定的中国远征大军对日作战计划存在重大泄密可能性,为此,我们对攻击计划做了修缮,真真假假,让日军也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假,今天的会议,就是要向各路大军的指挥官们宣告正式的作战计划,并确定第20集团军的渡江计划,下面请参谋长宣读作战部署。”卫总司令说完,坐下了。 “是。”参谋长立即起身,“诸位,现在由我来宣读反攻滇西的作战计划。” 出席会议的将军们终于等到了大军即将开拔,向日军发起大反攻的时刻了,将军们一个个既紧张又严肃地看着参谋长,等待着参谋长宣读作战部署。 参谋长“嗯嗯”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读: “中国远征军反攻滇西的作战部署是: (一)以第20集团军为攻击兵团。所部周福成第53军(辖赵镇藩第116师、张玉廷第130师)为第一线攻击部队,方天第54军(辖李志鹏第36师、叶佩高第198师)为第二线攻击部队。 (二)以第11集团军为防守兵团。所部王凌云第2军(辖张金廷第9师、夏德贵第76师、杨宝榖新编第33师)、黄杰第6军(辖洪行新编第39师、顾葆裕预备第2师)、钟彬第71军(下辖张绍勋第87师、胡家骥第88师、刘铸军新编第28师)以及集团军直辖高吉人第200师分别固守怒江东岸第一线防御阵地。 (三)第8军(辖汪波荣誉1师、王伯勋第82师、熊绶春第103师)离开滇西后,归远征军直辖,控制于祥云附近地区,为总预备队。其攻击部署为: 第一步:渡河攻击战。第一线攻击部队(第53军)即以一部利用栗柴坝、双缸桥两个渡口一举强渡,于怒江西岸占领桥头堡阵地,掩护主力渡河。 第二步:第一线攻击部队主力渡河成功后,即极力进占当面高黎贡山通陇川江谷地之各要道口,掩护第二线攻击部队(第54军)渡河,并继续向桥头、林家铺之线出击,务求于高黎贡山西侧获得而后攻击所要之展开地域。 第三步:第53军攻抵桥头、林家铺之线后,即占领有利阵地,一面构筑工事,一面为尔后攻击前进之准备,等待第54军到达,再向固东街、江苴街之线攻击。 第四步:攻占固东街、江苴街之线后,即构筑工事固守,并依状况调整部署续向腾冲攻击。 当我攻击部队攻击进展至固东街、江苴街各附近之线,而敌第56师团以其主力集中于腾北,企图向我攻击部队反击时,我第2军应相机以1个师之兵力由三江口以北地区渡河,乘虚奇袭龙陵,以策应腾冲之攻略。同时,第71军应以1个团之兵力由惠仁桥附近渡河,以期与我腾北部队合围腾冲之敌而歼灭之。 另外,空军须派有力部队直接协助地面部队之攻击作战,并集中力量轰炸芒市、龙陵、腾冲、固东街、瓦甸街等地之日军及其间之交通线。 宣读完毕。” 参谋长宣读完了作战部署之后,向总司令和副总司令示意,卫总司令示意参谋长就坐。 “诸位,现在我宣布,第20集团军霍总司令部,于1944年5月11日开始第一阶段的强渡怒江,准确渡江时间,由先期渡江的各军各师视天气情况,日军反应和光线条件,报第20集团军霍总司令批准即可。”卫总司令说着,拿起指挥杆,走到墙上的巨幅地图前,指着地图说,“远征军第53、第54军以及第76、第88、新39师各1个团将分7处强渡怒江。其中,新39师1个加强团须在惠通桥上游率先强渡,怒江对岸有我们的侦察队负责接应。渡江成功之后,新39师务必在12日,先后攻占马面关、桥头、平戛等据点,然后立即攻克红木树,从而胜利揭开了滇西远征军反攻的战幕。第53军随后开展强渡怒江作战,务必于14日攻占大塘子,尔后乘胜追击,越过了高黎贡山,进抵甸江、江苴街之线,断敌归路。” 卫总司令说到这里,脸代微笑地说:“诸位,此前我一直在计划的迂回战术,在第20集团军侦察队的亲临侦察之后,得到了确切的印证,请诸位看这里,地图上这里没有路,可是美军侦察机航拍照片上,这里到这里有一条弯弯曲曲模模糊糊的细线,经实地侦察,这就是一条多年没有人行走的马帮小道,侦察队成功通过小道翻越了高黎贡山,而且日军毫无察觉,霍总司令。” “到!”霍总司令立即起身。 “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千斤重,我也知道强渡怒江之后,就必须马上面临高黎贡山上曾经让我第一次远征大军颜面无存的日寇第56师团,我更知道仰攻日寇苦心经营了将近两年的高黎贡山上的各个防御阵地的艰险,尤其是灰坡、北斋公房等硬骨头要啃下来,不崩坏几颗牙齿是不行的,但是,只要你利用好了这条迂回作战的小道,在正面进攻的牵制之下,从日寇背后发起突然进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卫总司令看着霍总司令说。 “总司令,卑职深知拿下高黎贡山对整个反攻滇西的战略价值,我甘愿在此立下军令状,拿不下高黎贡山,我霍揆彰愿意提头来见。”霍总司令语气坚定,言辞斩钉截铁。 “好,我要的不是什么军令状,我要的就是你这种志气,霍总司令请坐。” “是。” “诸位。”卫总司令准备正式发布命令了,在座的将领们立刻起身,“现在我命令,中国远征军反攻滇西作战,从这一刻起,开始正式执行!” “是!”将军们一声喊,指挥部的大楼都为之晃了三晃。 475.鏖战太白加 冷酷仁回到李副官带着的兄弟们身边之后,李副官他们马上迎了过来。 “营长,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看来这次进城很顺利吧。”李副官满脸都是笑容。 “顺利,当然顺利啦,不过啊,也是一波三折,顺利竟然是靠的几个死人。”冷酷仁坐下来之后,心情放松了很多,立即掏出一支烟。 李副官刚忙掏出打火机,给冷酷仁点上。 “你也来一根儿?”冷酷仁问道。 “行啊,来一根儿,好好听营长讲讲您的一波三折。”李副官勃有兴致地坐在冷酷仁身边。 冷酷仁掏出一支烟,递给李副官,李副官自己点上了,腰子他们也过来坐在了营长身边。 “金蛋,先给我发报。”冷酷仁一开口,却不提一波三折了。 “是,营长。”金蛋跑过来了,不过坐在冷酷仁身边的兄弟们却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金蛋,巴不得他快点记下电报稿的内容,早点滚蛋。 “经进入密支那城实地侦察,日寇守军约一个联队,城内囤积了大量军用物资,日军调动频繁,似有为大战做准备之迹象。”冷酷仁停下来了。 “营长,完了?”金蛋问。 “完了。” “发给谁啊?是孙副军长还是亨特上校啊?”金蛋又问。 “这次进程不就是为中美联合突击队侦察吗?当然是发给亨特上校了。”冷酷仁抬头看着金蛋说。 “是,营长。”金蛋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回来,金蛋。”兄弟们好不容易盼着金蛋溜了,却又被营长召回来了。 “营长,还有什么增加的吗?”金蛋问。 “孙副军长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电报?”冷酷仁问。 “报告营长,电报给李副官看了,孙副军长他们刚刚攻克了胡康河谷的太白加,现在正在向孟拱河谷进军。”金蛋笑着答道。 “是吗?都攻克太白加了啊,地图拿来我看看。”冷酷仁高兴地说。 “是,营长。”金蛋收起笔记本,快速拿出地图摊在地上。 “哎呀呀,太白加在这儿,攻占了太白加整个胡康河谷就在咱们中国驻印军手中了嘛,我看看啊,接下来就是孟拱河谷,廖师长的新22师应该从右路进攻,咱们孙副军长的威武新38师自然是从这条路过来,哈哈哈,等打到孟拱了,我们就很近了啊,哈哈哈。”用狂喜来形容冷酷仁完全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营长,听说打太白加也很不容易哦,日军很能顽抗的。”金蛋说。 “行了,金蛋,地图先搁在这儿,你先去发报吧,别耽误了大事儿。”腰子心直口快。 “是,杜排长。”金蛋答应一声,终于走了。 “营长,您的一波三折这下子可以说了吧?”李副官一支烟都抽掉了一大半。 “李副官,你说孙副军长他们攻打太白加的时候,咱们传回去的侦察情报,有没有起作用呢?”冷酷仁问道。 “当然起作用了,不然大部队怎么可能进展那么顺利呢,营长,你就别故意卖关子了,一波三折,走起!”李副官好奇心跟兄弟们一样强。 “那好吧,咱就跟兄弟们说说几个死人帮我们出城的事儿吧。”冷酷仁跟兄弟们侃大山的时候,心里始终惦记着孙副军长他们的进军情况,也很想知道孙副军长他们是怎么打下太白加的。的确,攻打太白加也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1943年12月,经过6天的激战,新38师全部夺占了于邦的日军阵地,击毙55联队队长藤井小五郎大佐以下约一千余人,取得了中国驻印军新1军进入胡康河谷第一次重大胜利之后,1944年1月,日军第55、56联队退守胡康河谷内的达罗至太白加一线。新编第1军兵分两路向南进击。左路为孙副军长指挥的新编第38师,从于邦地区出发,向太白加攻击;右路为廖耀湘师长指挥的新编第22师,从新平洋出发,向达罗攻击。一直到了1月中旬,左路的新38师才夺占日军各外围阵地,开始攻击太白加的前沿。右路的新22师也渡过了塔奈河,进至达罗北面附近的百贼河。1月28日晨拂晓,从新平洋起飞的美军飞机开始对达罗日军阵地实施猛烈轰炸。8时左右,新22师战车营的坦克纵队撕裂敌人的防线,然后掩护占领敌人工事和阵地,肃清各个死角,占领敌人工事和阵地。1月31日,一队坦克冒着敌人炮火快速冲进了达罗镇日军第18师团司令部,将日军师团参谋长濑尾少将及数十名军官碾成了肉泥,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儿啊。 左路新38师也于1月31日,向太白加发起总攻,美军第10航空队出动了30余架飞机,轮番实施空中打击,日军不得不突围后撤。2月1日,新38师占领太白加。达罗——太白加战斗的胜利,使中国驻印军在缅甸境内退进了站稳了脚跟,开辟了向纵深地区进攻的道路。 日军第18师团自达罗、太白加一线后撤后,改变防御部署,将第55、56联队成梯次配置,分别占据胡康河谷中心地带的孟关和瓦鲁班地区,两地前后相距约12公里,18师团放开正面,意图引诱中国军队进攻工事坚固,地势险要的师团司令部所在地孟关,而以主力从右翼包抄进攻孟关的中国军队侧背,一举歼灭。驻印军方面作战计划,是以训练完成的新22师配属军重炮团和战车营攻击孟关,以新38师112团和113团掩护22师左侧背。 战斗开始后,新38师即在大比河南岸截住日军的迂回部队,而新22师在孟关苦战一周,伤亡惨重,寸步难进。孙副军长得知新22师困境后,果断决定留112团在大比河和日军相持,分出113团迂回抄击孟关背后的日军要点瓦鲁班。113团于3月5日抵达瓦鲁班,将其包围后发起攻击。3月1日,美军第5307部队突击队抵达瓦鲁班东北面地区,随即向日军发起攻击,并占领其侧后南北河渡口。 日军发觉其后方被截断后,除留少数部队在孟关正面抵抗外,集中全力向瓦鲁班发起反击。美军第5307部队突击队在已迂回至此的新38师113团支援下,与日军展开激战。被中国军队切断后路的报告当日传到孟关,日军军心大乱,新22师乘势发起攻击,战车营一举突破日军防线,3月4日,新22师攻克孟关,继续发展进攻,日军被包围在瓦鲁班周围的狭小地段。 3月8日中午,新38师第113团、战车第1营和美军拉加哈德突击队向瓦鲁班发起攻击。9日占瓦鲁班,歼灭日军第18师一部,胡康河谷战事胜利结束。 当然,这也是一个多月之前的进攻态势了,现如今新1军正在向孟拱河谷攻击前进,只是山高路窄,部队行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476.信誓旦旦 冷酷仁正在给兄弟们讲着一波三折的密支那城市侦察的事儿的时候,罗月松已经带着部队开始原路返回,再次从马帮小道翻越高黎贡山了。 当队伍抵达之前在山上过夜的小平台时,瑛子看着这个小平台,不仅又开始觉得身上直冒寒气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月松,下次你可别自己先溜下山了,把我留在山上挨冻了啊。”瑛子对月松说。 “好嘞,我不心疼你,冷酷仁还心疼你呢,不过关键是你成功完成了发报的任务,咋样,现在又到了可以发报的地方,是不是给彪子他们去一个电报?”月松坐在旺达叔正准备生火的旁边。 “罗大队长下了命令了,小女子怎敢不从啊,我这就开机发报。”瑛子在仁先的帮助下,把电台从驴子身上卸了下来,蹲在避风的地方,开始鼓捣起自己最擅长的电台来。 不一会儿,旺达叔就把火堆生着了,围坐着的兄弟们立马感觉到身上暖和多了,话也多了起来。 “队长,咱们回去之后,你说大部队什么时候渡江啊,我都等不急了,这么长时间,咱们都是在没有大部队的支持下,在鬼子窝里混着。”飞跃说。 “我感觉吧,会很快的,没准儿就这几天的事儿。”月松说。 “啊!真的吗?就这几天的事儿?”鸣鹤激动的,差点儿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咱们侦察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虽然作战计划可能泄露了,但是,旺达叔,是不是这边的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啊?”月松说着转而问旺达叔。 “啊,是是是,那雨季一来啊,就没完没了的下雨,咱们龙王庙村口的那条河里的水都会暴涨,怒江就更不用说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去看怒江,那就真的像是龙王发了大脾气一样的,啧啧,没法儿说,大部队那个时候再渡江,不好说。”从旺达叔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出来雨季对作战的影响之大了。 “是啊,旺达叔说得是,不仅如此啊,雨季来了之后,就这高黎贡山,爬山都很艰难,何况山上还有鬼子到处向兄弟们开枪开炮的,就凭这一点,我就敢断定,卫总司令不会再把反攻的时间往后拖了。”月松嗓门提高了八度。 “哈啊哈哈,我相信队长的判断,好好,太好了,盼着这一天好久好久了。”草根儿笑得前仰后合的。 “好消息,好消息。”瑛子手里拿着刚译出来的电报跑过来了。 “什么好消息啊,看把你兴奋的。”月松站起身,伸手去拿电报。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瑛子把电报递给月松。 月松拿过来看着,脸上是红光焕发,嘴巴上也跟着给兄弟们分享好消息:“兄弟们,我的判断是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证实了。” “大部队什么时候渡江?”唐四也激动地站起来了,兄弟们都跟着站起来了。 “1944年5月14日53军一部首先渡江,要我们侦察队提前做好渡江地点日军活动侦察,并全力做好接应。”月松说完,把电报扔向天空,笑着跳着喊着,“啊哈哈哈,大部队要反攻啦,反攻啦。” “反攻啦——”瑛子跟着大声喊着,兄弟们有都跟着跳着喊着,好像小日本子已经被打败了一样。 “哎,别跳了,别喊了,这儿可不能大声喊啊,小心雪塌下来了。”旺达叔赶紧制止着。 “停停停。”月松一听,立马叫停,“停!旺达叔说得对,咱们这么喊,就算不被鬼子发现,雪崩也会把咱们给全都掀翻到山下去。” 于是兄弟们互相做着不许出声儿的手势,暂时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坐坐,都坐下。”月松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美美地抽着。 旺达叔看着这些年轻人可爱的样子,把刚刚烧开的水递给年轻人们喝着。 月松喝了一口热水,说:“我知道兄弟们这段时间都很压抑,不过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但是好日子也会伴随而来的是不好的事儿。” “大部队都反攻了,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啊?”瑛子说。 “瑛子,你没有参加正面战场的作战,远征军虽然有20万大军,咱们也侦察到了不少日军的部署和要塞的明碉暗堡什么的,可是鬼子在滇缅战场还有55师团、56师团、18师团,有好几万人呢,而且依托有利地形,顽抗到底,我想后面的作战肯定会很艰难,会有无数的兄弟战死沙场。” 兄弟们听了都默不作声,忽然就想起了一起出国作战却已经牺牲的那些兄弟。 “打仗嘛,牺牲在所难免,那些不归我指挥的兄弟们,我也帮不了多少,我只希望你们这些兄弟,这些跟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们,都给老子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月松逐个地指着每一个兄弟。 兄弟们都默默地点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枪炮无眼啊,谁知道谁能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活下来呢。 沉默了许久之后,瑛子打破了沉寂。 “月松,兄弟们,你们也不必太悲观,电报上不是说了嘛,中国驻印军,也就是冷酷仁他们,已经大部队进入缅北作战了,缅北的胡康河谷已经被新1军拿下来了,新1军正在向孟拱河谷挺进,于邦一战,新38师112团的两个营的兄弟们,在被日军两个联队包围了50多天的情况下,打死了大量的鬼子,却还活下来了两三百个兄弟,这说明什么?说明鬼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没有以前那么凶悍了,而且咱们的军队,无论是中国驻印军,还是中国远征军,不仅有美国的飞机大炮橡皮艇的支援,而且兄弟们手中的武器已经不再是老套筒中正式之类的了,差不多都跟你们这些特种作战的战士手中拿的枪械一样一样的了,这也是鬼子两个联队那么长时间拿不下112团两个营的原因之一啊。”瑛子看着兄弟们,给兄弟们鼓劲呢。 “对,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咱们现在士气不一样了,指挥更统一了,如果不是孙立人将军坚持率领师主力全力赶赴救援,如果不是两个营的兄弟始终不放弃的精神支撑,那结果自然是我们都能想得到的了。所以,兄弟们,我们要坚定信念,鼓起勇气,相信我们能最终打败小鬼子,还要相信,我们身边的兄弟,会一个不少地,咱们一起凯旋而归。”月松也不断给兄弟们鼓劲。 “凯旋而归。”瑛子举起右手说。 “凯旋而归。”兄弟们都压低声音,举起右手,信誓旦旦,成竹在胸。 477.躁动不安 冷酷仁跟兄弟们正在有说有笑的时候,金蛋跑过来报告。 “报告营长,电报发给亨特上校了,亨特上校回电了。” “怎么说。”冷酷仁问。 “营长,这个……”金蛋有点吞吞吐吐的。 “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不像老子的兵。”冷酷仁说。 “营长,亨特上校觉得你侦察有误,据他的情报,密支那的守军应该就是两三百人的样子。”金蛋也不相信营长会弄错。 “什么?两三百人,开什么玩笑,锋愣子都看得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密支那我们是亲眼所见,鬼子少说也有一千多人,怎么可能只有两三百人呢,是吧,锋愣子?”冷酷仁唰地就站起来了。 “就是,什么亨特哼哼唧唧的,他的狗屁情报哪儿来的?可靠吗?难道我们出生入死进城去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冷锋也在质疑着亨特上校的说法。 “营长,锋哥,这不是我说的。”金蛋为难地说。 “不是说你呢。”冷酷仁说着,马上抽出一支烟,点上,“有没有说中美联合突击队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密支那?” “说了,明天就进攻。”金蛋答道。 “明天就进攻?”冷酷仁抽了两口,“倒也不是不行,但是绝不可以轻敌。” “营长,从亨特上校那儿得到消息,孙副军长那边已经向孟拱发起进攻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进攻受阻,进展不是那么顺利,所以史迪威将军要求这边奇袭密支那必须要抓紧,目的是策应孟拱河谷的进攻战。”金蛋说。 “那你给孙副军长发一封电报,了解一下新1军的攻击进展情况,这边美国人指挥的作战,我现在不想配合他们了,请示一下孙副军长,侦察连请求从孟拱背后展开侦察,给新1军进攻孟拱提供更及时的情报。”冷酷仁走了几步,边想边说着。 “是,营长。”金蛋转身就走。 “回来,提醒一下孙副军长,我们侦察连还有一半的伤病兄弟在代卡伊和孟拱之间的地方,请求新1军的兄弟们,如果有机会经过那边,把我们的兄弟给带上。”冷酷仁说。 “是,营长。”金蛋赶紧发报去了。 “营长,容我劝你一句吧。”李副官走到冷酷仁身边。 “有话就赶紧说。”冷酷仁还处在烦躁情绪之中。 “营长,密支那作战,关系到缅北作战全局,我知道你听了亨特上校的电报不爽,美国人嘛,在咱们中国人面前总是显得高高在上,要不然杜军长也不会总是跟史迪威总参谋长争吵不休,但是你想想啊,中美联合突击队,主要指挥的虽然是美国人,可是冲在最前面作战的还不是咱们国军的兄弟,再者说了,密支那如果顺利拿下了,缅北作战的整个战局对咱们来说,那可就是形势一片大好了。”李副官耐心地劝说着冷酷仁。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忍气吞声,不要闹情绪,不要往回撤去找咱们的孙副军长,而是留在这里配合亨特上校或者是梅里尔将军,全力以赴进攻密支那,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冷酷仁还是有些躁动不安。 “营长,是这个意思,您还是忍忍,就当是为了咱们国军兄弟,为了咱们中国人。”李副官极力劝说着冷酷仁。 “滚滚滚,让老子安静一会儿。”冷酷仁猛抽了几口烟。 “是,营长。”李副官看到冷酷仁已经从思想上有所松动了,为了不烦他,就赶紧退走了。 十几分钟之后,冷酷仁的情绪稳定了很多,金蛋过来报告。 “报告营长,孙副军长回电,继续留在密支那一带侦察,务必全力协助中美联合突击队夺取密支那。” “完了?”冷酷仁问。 “还有呢,我们那一个排的伤病兄弟,孙副军长已经派了一支部队专门去寻找他们去了,带着粮食补给和药品去的。”金蛋答道。 “你看看,你看看,抱养的儿子不亲,你看看孙副军长是怎么对待我们兄弟的,我看这美国人也好,英国人也罢,说是联合作战,却总是把老子们中国军队当炮灰,骨子里就瞧不起老子们中国军人,打,给老子好好打,打出中国军队的威风来,让美国人英国人都好好看看,老子们中国军队的威风是打出来的。”冷酷仁自个儿在那儿来回走动着,发着脾气,骂着美国人英国人。 其实,孙副军长和新1军对孟拱河谷的作战,早在1944年3月就已经开始了。 1944年3月14日,中国驻印军乘胜攻击孟拱河谷。孟拱河谷,从西向东,是加迈,孟拱,密支那三大要点。史迪威的作战计划,是以新38师和新22师攻击加迈,将日军主力吸引到孟拱以西,再从空中突袭日军后方的密支那。 驻印军首先要打开孟拱河谷的大门,即长20英里的布杰班山天险。新22师从正面佯攻,新38师113团从左翼翻越险峻的库芒山脉迂回抄向布杰班山后路。112团1营则在113团更外侧施行更深远的迂回。新38师在此前已多次以侧翼迂回赢得胜利,田中新一已接受教训。然库芒山脉奇险无比,田中认为无论如何大部队无法翻越之。113团以无比坚韧之毅力历14日终于迂回成功,28日占拉班,切断日军退路。29日和新22师两面夹击,只用一天就占领了布杰班山天险,歼灭日军近6000人。 4月初,中国驻印军向孟拱河谷两路并进,新22师配属坦克营由拉班地区向加迈攻进。月底,新22师进至英开塘遭日军第18师一部顽抗,战至5月4日方突破其防御阵地,向加迈突进;新38师沿塔奈河南进向瓦兰地区进攻。战至5月击溃第18师主力和56师一部,攻占瓦兰地区各据点。 随后,新38师第114团向孟拱进攻,另2个团向加迈迂回。日军见驻印军势不可挡,即飞调原防守密支那的114联队主力和56师团146联队一部,增援加迈的刚补充完的55和56联队。 正是因为新1军在整个孟拱河谷的进攻中,虽然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可是从3月打到了5月,仍然没有能够打掉日军的锐气,也没有能够最终拿下孟拱。在这种情况下,史迪威将军即以新30师之88团,50师之150团和美军梅利尔特种团远程偷袭密支那,这会儿无论是史迪威将军还是孙副军长,都盼着奇袭密支那能够取得顺利的进展呢,孙立人将军怎么可能让冷酷仁带着侦察排回去呢,当然是要继续为中美联合突击队服务了。 478.兄弟相亲 月松当天就带着队伍成功翻越了高黎贡山,第二天上午就到达了53军定好的渡江地点。按照月松和彪子的约定,彪子带着的二分队还是留在丙察察接应大军渡江,因为53军是第一波渡江的部队,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月松让彪子把超哥和豆子派过来。 就在惠人桥上游十几里之外的公路边的一片林子里,超哥和豆子与月松他们会合了。 “队长,队长。”年纪小的豆子看见月松,连忙小声喊着,兴奋不已地向月松扑过来。 月松笑脸相迎,豆子一下子就扑到月松的怀抱里了,紧紧抱着月松,就像才出生三天就被人抱走了的小奶狗,终于又回到了妈妈身边一样。 “哈哈哈,小子,长结实了啊,彪子给你喂什么好吃的了,长得这么快。”月松摸着豆子的脑袋说。 豆子松开月松,笑呵呵地说:“老族长人可好了,听说我和师父长时间在山上给大家放哨,每天都派人给我们送好吃的,不是我吹啊,哥几个,最近这段时间,山里的啥子野鸡啊野鸭啊还有野兔子什么的,我都吃腻了,能不长结实了吗,再不长结实了,别说对不起老族长,就连山里的野鸡野鸭野兔子都对不起,哈哈哈。” “老族长?”月松看着豆子问。 “就是丙察察咱们部队宿营的那个村寨的族长。”超哥说着走到月松身边。 月松看着超哥,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大哥一样,仁先虽然优秀,能给自己分忧,可是不能替代超哥,超哥是月松心理上的一种无形的依靠。 月松上前一步,拥抱着超哥,什么也没有说。 超哥抱着月松,过了一会儿,笑着对兄弟们说:“看看,咱们队长也长大了。” “哈哈哈。”兄弟们都开心地笑了,笑得泪水都出来了。 瑛子也跟着笑了,不过心里总还是有点酸酸的。 旺达叔笑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的开心,非常的爽朗。 月松听着兄弟们的笑声,松开了超哥,转而握着超哥的手说:“超哥,我媳妇儿还好吧?” 超哥居然也会坏笑,眼睛看着另外几个兄弟,不说话了。 “哈哈哈。”兄弟们再次笑得前翻后仰的。 稍显沉稳一些的仁先赶忙站出来说话了,对月松说:“队长,你媳妇儿好不好,不能问大哥啊,得问——得问谁呢?我这也说不清楚了。” “你们啦,没有一个好东西。”瑛子终于憋不住了,“都不许笑了,不许笑了。” “队长,抱也抱了,笑也笑了,咱们言归正传吧,53军渡江的地点,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吧?”超哥问道。 “是,你跟豆子上山,盯住鬼子,如果鬼子出动兵力,想对付渡江的53军,你们不用请示,直接开枪射击,骚扰的同时,就是给我们示警了,剩下的就我们来处理。”月松说。 “时间紧,任务重,如果鬼子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肯定会提前部署,做狙击手的,就是得比敌人更早到达,更长时间的潜伏等待,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跟豆子就先山上了,豆子,敬礼!”超哥和豆子同时向队长和兄弟们敬礼。 “敬礼!”月松喊了一声,兄弟们跟着月松一起向超哥他们敬礼,“超哥,老规矩,打了就撤,保护好你们自己。” “是。”超哥答应一声,提着狙击步枪,拉着依依不舍的豆子就钻进林子里去了,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月松,我们现在怎么做?”瑛子问。 “电台保持静默,我们每两个人一组,瑛子和仁先一组,旺达叔和我一组,分散在这片林子里,现在距离53军渡江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轮流休息,等到了需要到江边去接应53军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月松命令道。 “是。”兄弟们各自组合,两人一组,分散开了。 479.强渡怒江 到了黄昏的时候,天上还是下起了雨,虽然兄弟们都躲在林子里,可是大雨越下越大,转眼间树木的枝叶已经不能阻挡大雨淋湿兄弟们的军装了。 旺达叔一看这样子,多年马帮经验的他知道,长时间穿着淋湿的衣服,是很多马帮兄弟进入中年就普遍生病的重要原因,马上对月松说:“罗队长,马匹身上还驮着几件雨衣,每个人一件倒是没有,不过两个人一件还是够的,要不,我去给同志们分一分?” “旺达叔,你把雨衣拿出来,我去分吧,顺便察看一下,估计这会儿大部队也差不多该要渡江了。”月松把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跟着旺达叔一起把雨衣拿出来。 月松拿到雨衣之后,一路走过去,每两个人分了一件雨衣。到了瑛子身边时,仁先坚决要把雨衣给瑛子一个人穿着,瑛子又是个犟脾气,就是不同意,月松只好骗瑛子说本来两个人分一件就有多的,所以给了瑛子和仁先一人一件雨衣。 没想到滇西漫长的雨季还是到来了,喜马拉雅山脉的雨水,和无数高原上的支流汇集怒江,怒江就会像它的名字一样,显示出浊流汹涌,旋涡湍急的愤怒神情。好在卫总司令当机立断,决定了今天黄昏就开始大部队渡江,月松察看了江面,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涨水,也暂时没有展现出怒江浊浪排空的狂怒脾气。 就在月松在雨中独自来到怒江边察看怒江江水的时候,对面大部队已经开始准备渡江了。 大部队渡江的具体实施计划是绝密的,为了出敌不意,出发命令甚至只提前几个小时才下达。十万远征军要在尽量短的时间里渡江,橡皮艇数目有限,为此预先在江边埋藏许多木船、竹排。 几个小时前,远征军20集团军198师工兵连董连长不知道有木船,董连长还在为橡皮艇不够用而发愁,直到下命令那一天了,才通知水井渡有一支木船,勐古坝有两只木船,大约七点多钟的时候,要开始渡江了。董连长带着兄弟们把木船放进水里,可是糟糕了。那木船是拿板一块一块兜起来的,在接合部的地方裂开掉了,裂开掉了就漏水进去了。 一个士兵向董连长报告: “连长,木船漏水怎么办?” 董连长想了想,说: “怎样办,把所有的被子撕成布条堵起来,这就是办法。” 董连长知道自己说的办法也只是临时办法,还不知道到了江中间,会不会有船翻人亡的后果,于是打电话向营长请示:“报告营长,木船下水进水,不能使用咋个办呢?” “咋个办?你自己想办法,我这边每个连都有各种问题出现,有问题你们自己克服,一定要完成渡江任务,完不成渡江任务,军法从事。” “是,保证完成任务。”董连长答应了一声,心里就想,与其军法处置,让你来枪毙我,不如我跑到对岸去跟日本人拼了。 望着滚滚的怒江水,随着时间的推移雨越下越大,江水也越来越翻江倒海了。董连长当时是紧张,思想上很紧张,其实不只是董连长这样的基层军官紧张,上层的团一级,甚至师长们,只要是亲自站在怒江边,看着众多的部队马上要渡江的指挥官们,心里都紧张得很。至于士兵们,反倒那就更是紧张了,涛涛江水都随时可能让一条破船上的兄弟全部葬身怒江,还不知道船到了江中间,会不会遭到日军的炮击呢。就算是船最终靠岸了,也没准儿鬼子的轻重机枪的子弹向天空的大雨一样倾泻下来,到了那个时候,江岸边就成了兄弟们的坟场了。但是好好在哪儿啊?这些官兵们很遵守纪律,虽然有这样多的人集中在那个地方,但听不见声音。连刺刀和水壶碰击的声音都没有,所以平常的训练,在作战的时候起的作用是很不同的。 大部队渡江在晚上七点钟正式开始了,月松带着兄弟们,依旧是两个人一组,每个小组相隔一两公里的样子,负责在怒江西岸警戒和接应。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整个渡江过程异常平静,中国远征军的士兵们是不敢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而山上的鬼子们出乎意料的是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中国远征军大规模渡江这回儿一样。 超哥和豆子在山上的一块石头后面躲着,一个看着左边的山坡,一个人看着右边的山坡,完全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鬼子的鬼苗儿。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着茫茫的黑暗中的江面,远处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呼呼的风声,哗哗的雨声,哄哄的江水滚动声,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月松甚至都不知道对面的53军的兄弟们是否出发渡江了,难道因为突然降雨,就推迟了渡江吗?如果推迟了渡江,那必定是错误的,越往后等,渡江的难度会越大。 董连长在渡江之前,就在勐古渡这边拉了根钢绳。现在正式渡江了,钢绳还真是发挥了作用。正式借着渡江的钢绳,才让那个木船没有被滚滚江水的激流冲得远离航线。不过,却因为钢绳,牺牲了一位班长。 当时是在钢绳垂点最低的地方,有个叫邓超的中士班长,他想把那绳子给荡起来一点,不要挂住船上的人。可是那种流速那样快,邓班长刚刚抓住钢绳,一下就过掉了。他一挡,脚下往前跑,他没办法就抓住那根钢绳,抓住了就喊救命,没办法只有喊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 排长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赶快派些空船去抢救他,但是到了那里,一下就过掉了。又派另一艘小船过去,依旧是刚到钢绳那边,一下就过掉了,根本不可能在那里停,最终邓班长双手抓在刚升上,身子吊在那里,实在是双手没有力气了,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了,一松手就掉进江里头,眨眼就被江水重走了。 邓班长是董连长这个连,甚至是这个团在渡江的时候,唯一一位牺牲的战士。由于事先经过反复的模拟演练,整个渡江行动非常成功。渡江计划进行的似乎过于顺利,远征军第53、第54军以及第76、第88、新39师各1个团分7处强渡怒江,新39师1个加强团在惠通桥上游率先强渡成功,官兵们对未来的战事发展充满乐观,但是随后的翻越高黎贡山却让亲历者刻骨难忘。 480.相见恨晚 终于,在涛涛翻滚的江水中,月松看见了橡皮艇和小木船的影子。 “来了,过来了,旺达叔,过来了,好多人,黑压压一片一片的。”月松高兴的喊着。 “好好好,这下子就好了,日本人也没打枪打炮的,这下子安全了。”可怜的旺达叔,也是浑身湿透了,还牵着驴子,跟着月松一起,在岸边等待着。 只是,迎面驶过来的并不是月松事先得到消息的53军的兄弟,更不是预先计划接应的工兵连的董连长他们,所以就听到不远处的船上有人看见岸边站着两个黑影,就朝着月松他们喊话。 “哪个部分的?” “总司令部侦察队的。”月松大声答道。 “请问是哪位长官啊?” “我,侦察队队长罗月松,是53军工兵连的董连长吗?” 这问话的不是董连长,而是新39师加强团的陈营长,好在陈营长早听说了罗月松的大名,再说了,如果是敌军不是友军,那就不是站在岸边喊话了,机枪大炮早就向这边开火了。 “稍等,我们就过来了。” 陈营长答话过后十几分钟,一条又一条的橡皮艇和木船就紧接着靠岸了,从船上纷纷跳下来全副武装的远征军兄弟们。 “罗队长好,我是新39师加强团一营长陈茂才,感谢你们帮我们渡江警戒。” “啊,新39师的?53军的兄弟们呢?董连长他们呢?”罗月松奇怪地问道。 “罗队长,几万大军同时渡江,七八个渡口到处是船,到处是战士,这江水你也看见了,只要能过江就行,过江之后再按建制集结,真的分不清谁是谁了,我这个营,都是以连排为单位集结,你现在让我们马上集结我整个营的兄弟,都搞不定啊。”陈营长大声说着。 “也是啊,既然我能够接应到你们,想必董连长也能够得到侦察队其他的兄弟的接应,这样吧,江岸这边很不安全,山上日军的炮火和重机枪都能打到这里,咱们带着部队先进林子再说,搭起树枝来,铺上树叶,还可以给兄弟们遮风挡雨。”月松也是差不多喊着说话。 “好好好,通讯员,马上通知各连,迅速向山脚下的树林子前进,占据有利地形,做好防御,为后续部队渡江做好掩护。”陈营长马上组织部队。 “是,营长。”通讯员喊了一声,四处找几个连长排长去了。 半个多小时候加强团团长也过江了,而这个时候,月松已经把一分队的兄弟们都召集回到了自己身边。月松刚刚带着兄弟们来带陈营长隐蔽的树林里时,就看见陈营长激动地向一位长官报告。 “团长,您总算是过来了,我等您好久了。”陈营长立正敬礼。 “部队收拢了没有,各连各排都归建了吗?”团长问。 “报告团长,我这个营基本上收拢了,您就把团部设在我这儿,我这儿有总司令部的侦察队接应,他们熟悉这边的地形和敌情,我的营您先指挥着,我带一个排的兄弟去找另外两个营长和他们的部队。” “行,侦察队,不会就是那个人尽皆知的罗中校吧,他人呢?”团长问。 “哎,过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罗队长,罗队长。” “陈营长,我的兄弟都集中过来了。”月松带着兄弟们来到了陈营长身边。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中校侦察队长罗月松吧。”团长看着月松问。 “罗队长,这位是我们加强团江团长。”陈营长赶忙介绍。 月松马上立正敬礼:“报告江团长,总司令部侦察队队长罗月松奉命在江边接应先头部队。” “罗队长辛苦了。”江团长还了军礼,立即紧紧握住月松的手,“我们团是先锋部队,根据作战部署,加强团上岸之后,除了要掩护后面的部队渡江之外,还要尽快肃清你罗队长侦察到的江边鬼子的几个据点,为大部队仰攻高黎贡山做准备,有了你罗队长帮忙,那可就太好了,不过,你的侦察队不是有一个排的兵力吗,怎么才这几个人啊?” “报告江团长,为了顺利侦察卫总司令迂回战术所必须掌握的马帮小道,我只好把侦察队一分为二,最精锐的就在我身边了,另外一支分队由胡队长带领,在怒江上游距离我们这里几十里地之外的江边驻扎,也在接应大部队渡江呢。”月松答道。 “罗队长,你不必一口一个报告了,你看看我,跟你一样的军衔,再说了,我手下的陈营长他们跟我讲话,也不用一口一个报告的,哎,陈营长呢?” “团长,陈营长去归拢部队去了。”团长的副官答道。 “好吧,我们先歇会儿,研究一下啊,等陈营长回来了,我们就向红木树进军,今晚就得拿下红木树。”江团长说。 “江团长,你说话这语气,对我的脾气哦,就冲着对脾气,我不是夸口,你给我一个营,带两门迫击炮,我保证今晚给你把红木树拿下来,给你明天早上当早餐。”月松带兵打仗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罗队长,我的部队,在没有得到上面的命令的情况下,不能直接交给你指挥啊。”江团长说。 “那还不简单,你在这儿坐镇,等陈营长回来了,你让陈营长带着他的营负责进攻红木树,我带着我的侦察队协助,合情合理合法,而且还是那句话,拿下红木树,给你江大团长明天早上当早餐。”月松说着,把仁先拉过来,用仁先的雨衣遮挡着,掏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呢,就听见江团长说话了。 “还有烟抽啊,老话说烟酒不分家的哦,罗队长,这个能不能让侦察队协同作战……”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这么大的雨,脑袋瓜子钻进来不就得了。”月松打燃了火机。 “哈哈哈。”江团长笑哈哈地把脑袋钻进了雨衣里,“早听说罗队长是个直性子,今儿个才算是见识了。” 月松点上烟,抽了两口,递给江团长,江团长迫不及待地连续抽了好几口。 “省着点儿,我来两口。”月松马上就把烟抢过来了。 “这么大的雨,你们在雨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你的军装都湿透了,你这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烟是命根子,没有命根子就生不了儿子啦,没有烟我还怎么弄死鬼子啊,我早就让那边那位老乡,就是旺达叔,给我藏得好好的,别说才下了几个小时,就是下十天十夜,我的烟都会是抽着美美的。” “哎,扯那么多,既然还有嘛,给我直接来一根儿。” “你呀,跟着大部队作战,不像我,整天儿在鬼子的地盘上混日子,根本没有物资补给,不知道省着点儿,看在你我第一次见面,而且是误打误撞的第一次见面的份儿上,给你一支。” “行行行,我带了一整条呢,可惜这江水全给老子泡湿了。” “哎,跟你勤务兵说,别丢了,等太阳出来了,晒一晒还可以抽的。” “就这雨季,太阳哪一年能出来啊。” 481.横扫红木树 半个小时过去了,月松已经跟江团长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了。 两人在雨中聊着聊着,竟然把大雨都给聊停了。 江团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伸手试试,说:“不是吧,咱们这么能聊,居然把雨都给聊走了?” “团长,部队已经全部聚拢了,我的一营在这边,二营隔着这儿两里地之外,三营在二营三里地之外,都对着山上建立了防御阵地,也向江边派去了迎接后续渡江的部队。”陈营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黑漆马虎的,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把部队聚拢了,很好,刚才我跟罗队长聊了一会儿,本来准备让你带着你这个营和罗队长一起去攻打红木树,不过我转念一想啊,既然跟罗队长这么投缘,我就决定亲自带着部队攻打红木树了,这样啊,你这个营我们带着先上去,我让传令兵重新下达命令,二营也跟着我们上,所有迫击炮都带上,三营负责接应其他部队渡江,你留下一个班在这儿等着二营过来。”江团长说。 “是,团长。” “罗队长,你把你的兄弟也留下两个,好给二营带路,你看呢?”江团长问月松。 “那就太好了,多一个营的兵力,可以快点拿下红木树,唐四和猛子,你们俩留下接应加强团的二营,其他人,都跟我上去。”月松说。 “是。”猛子和唐四赶紧答道。 “好,那罗队长你的部队在前面带路,陈营长,命令一营,跟着我们一起,出发!”江团长命令道。 “是。”陈营长转身对身边的一个连长说,“你们连留下一个班,陪着这两个兄弟接应二营。” “是,营长。” “一连、二连、三连和炮排,依次梯队前进,出发。”陈营长一声令下,部队就开始摸着黑往山上进发。 月松和草根儿走在最前面,身后就跟着旺达叔和仁先他们几个,超哥和豆子也过来了,就在月松不远处随时护卫着月松的安全。 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林里的行军之后,终于到达了红木树附近。 月松举手让部队都停了下来,让旺达叔和驴子也都隐蔽好了,这才让仁先带着草根儿、伢子他们几个先朝着日军防御工事摸过去,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罗队长,你就派几个兄弟上去,管用吗?”江团长问。 “这边的坡度没有那么陡峭,相对是比较容易攻下来的高黎贡日军防御阵地,但是打下了这儿,也不能让大军都从这儿翻过高黎贡山,所以日军的防卫也是兵力不多,不过虽然咱们就两个营过来打这一仗,但是这一仗是咱们20集团军渡江后的第一战,务必打个开门红,还是让我这几个兄弟上去看看再发兵猛攻。”月松解释道。 “罗队长考虑得周到,没有问题,就照你说的来。”江团长答应一声,转身问身边的副官,“二营跟上来了没有。” “报告团长,二营还有几分钟就过来了。” “好,陈营长,命令你的部队,全部集中在左侧阵地,一连主动,二连侧面迂回,三连做预备队。” “是,团长。” “报告团长,二营已赶到。”这时二营长急匆匆也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江团长报到。 “好,来得太及时了,你们二营去右边攻击阵地,一连主攻,二连迂回,三连随时准备投入协助一连主攻作战。” “是,团长。” “慢着,把你的炮排叫过来,交给我。” “是,团长。” 等江团长把两个炮排都集中了起来的时候,两个营的兄弟也都悄悄进入了攻击阵地。 这时候仁先带着草根儿他们也回来了,向月松报告侦察到的敌情。 “队长,日军阵地上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动静,感觉好像都不知道咱们大部队已经过江了,更没有发现我们要马上发起进攻似的。”仁先说。 “不会吧,鬼子怎么可能这么麻木大意。”月松觉得不可能会是这样。 “队长,鬼子阵地前沿有两条不是很深的壕沟,壕沟内外布满了竹签阵,我跟伢子摸过去看了看,竹签阵里应该还有地雷,发起突袭的话,那可得拿人去趟雷啊。”草根儿说。 “这就对了,鬼子这是故意装平静呢,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先上去一波掉进他们的竹签阵和地雷阵的陷阱里,江团长,依我看,你看看这样打行不行?”月松转而对江团长说。 江团长听完了月松的攻打计划,觉得非常好,马上指挥部队按照月松的计划做好了攻击准备。 仁先带着草根儿、鸣鹤一组,到一营一连的攻击阵地前沿,做好了攻击前准备。 唐四带着伢子、土豹子一组,到二营一连的攻击阵地前沿,做好了攻击准备。 猛子去了一营的二连,二连的迂回在竹签阵和地雷阵前也被阻挡住了。超哥去了二营二连,这个二连同样是被竹签阵和地雷阵挡住了。豆子负责跑前跑后的传令。 “队长,都准备好了。”豆子跑回来,蹲在月松身边。 “江团长,怎么感觉整个进攻都是我在指挥似的,我是不是喧宾夺主了?”月松看着马上就要按自己的计划发起进攻,跟江团长客气了起来。 “扯什么呢?你是总司令部的侦察队长,对这边的鬼子阵地门儿清,能有你协助打这第一仗,我是求之不得呢,都准备好了,我就下进攻命令了。”江团长说。 “你的部队,当然你下进攻命令了。”月松笑着答道。 “这不就没有夺主嘛,话不多说,一个字,干。”江团长说完站起身,对身边的两个士兵命令道,“发照明弹,攻击开始。” “是。”两个士兵答应了一声,两颗照明弹一个朝左边,一个朝右边飞上了天空。 霎时间,天上地上都被照明弹给照得亮堂堂的,在四个连的攻击阵地前沿,鬼子的竹签阵看得清清楚楚的。 四个连长几乎同时喊着发出了命令,最前沿的兄弟们每人一颗手雷,一时间一百多颗手雷都扔向了竹签阵。鬼子的竹签阵是和地雷阵套作在一起的,手雷一炸响,地雷也被引爆了,眨巴眼的功夫,鬼子的竹签阵和地雷阵几乎同时被炸毁掉了。 鬼子们听到爆炸声,纷纷爬起来,多个碉堡里的机枪都拉开了枪栓,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可是,爆炸结束之后,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直到十分钟过去了,仍然不见冲锋的敌人,鬼子的中尉和士兵们正在纳闷儿呢,这么多手雷同时扔进了竹签阵和地雷阵,最起码也有两三个百人的进攻部队啊,怎么迟迟就是不冲锋呢。 “江团长,可以下第二个命令了。”月松说。 “好嘞,你这小子啊,打仗挺鬼的,这时间差打得挺好。”江团长夸了月松一句,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士兵说,“发射照明弹。” “是。” 两个士兵向上一次一样,一边发射了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在天空炸响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两个迫击炮排二十多门迫击炮“嘣嘣嘣嘣嘣”的炮弹飞出了炮口,接下来就是看见鬼子阵地上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爆炸点密集而又震撼,鬼子们纷纷躲了起来,只有机枪手一刻不停的抱着枪托,盯着前面阵地前沿。 一轮炮击之后,鬼子中尉带着士兵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沿,可是又是那一招,一分钟两分钟直到五分钟过去了,还没看见敌人攻上来。 “罗队长,该上信号弹了吧。”江团长问。 “哈哈,咋样,这样打,鬼子一会儿就会被咱们给搅和得迷糊了。”月松笑着答道。 “行啊,那就让鬼子们迷糊一会儿吧,信号弹,发射。” “是。”两个士兵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号弹打上了天空。 一营和二营左右两边负责迂回作战的两个二连长马上下达了命令,两个连各自摆出了三挺机枪,开始朝着鬼子的碉堡“哒哒哒”“哒哒”地扫射加点射。 鬼子中尉看见正面阵地没有敌人进攻,侧面阵地却传来了不停的机枪声,马上从碉堡之间的壕沟跑向一侧的侧翼阵地。 就在鬼子中尉还在壕沟里跑着的时候,江团长再次下令,两名士兵又向天空中射出了两枚照明弹。 紧接着,两个炮排的迫击炮二十多发炮弹飞了出去,全部准确的落在了鬼子正面真的碉堡前面。炮弹虽然并没有给鬼子的碉堡造成多少损伤,但是爆炸产生的烟尘,迅速弥漫了起来,加上照明弹的亮光灭了之后,黑夜显得更加的黑暗了。 这时,正面攻击的一营二营的两个一连长同时喊出了“冲啊——”的命令。两个连的士兵中端着冲峰枪的士兵第一波就冲了上去。 碉堡里的鬼子听到喊声,可是却看不清阵地上的敌人,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机枪对着前面就是胡乱扫射,“哒哒哒”“哒哒哒”的鬼子的多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了,全部都是不停的扫射。 冲在前面的兄弟们倒了去了一些,不过还是有大部分的兄弟快速冲到了鬼子的碉堡前面。 “兄弟们,朝鬼子碉堡里扔手雷,预备,扔!” 仁先大喊一声,兄弟们手中的手雷“嘣嘣嘣”地在各个碉堡里炸响了。 听到前面碉堡里炸响了手雷,一连长再次大声喊:“兄弟们,冲!” 于是后面端着步枪和机枪的兄弟们跟着连长一起冲了上去,鬼子碉堡里的机枪都被端掉了,就只有壕沟里的鬼子端着步枪向兄弟们射击。 可是仁先他们的冲峰枪已经到了最占优势的位置,一轮“嘟嘟嘟”的枪声之后,鬼子们就死得差不多了。一连长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冲上来之后,就只剩下搜剿残敌了。 鬼子中尉跑到侧翼阵地时,虽然听到了正面阵地好像被敌人突破了,可是还是没有敢回到正面阵地。可是鬼子中尉带着几个鬼子刚刚抵达左边的侧翼阵地时,正面阵地上完成了突破的敌人已经排山倒海一样地向侧面阵地攻击过来。 鬼子中尉赶紧指挥部队调转枪口,阻击敌人的冲锋。 而这个时候,侧翼阵地上的两个二连长同时发出冲锋的喊声,就这么上下夹击之下,鬼子中尉都来不及搞什么剖腹,就被仁先他们冲峰枪密集的子弹打成筛子了。 “枪声停了?这么快?”江团长说。 “这么打,就是快。”月松掏出两支烟,递给江团长一支,自己叼上一支,打燃火机,两人都点上。 “怎么,这会儿就不再省着点儿抽啊。”江团长抽了两口问道。 “兄弟们,现在抽的是喜烟,庆祝大部队渡江第一战喜获全面大胜啊,还省什么?”月松抽了一口说。 “报告团长,守卫日军已经被我军全部歼灭,部队正在打扫战场,巩固阵地,防止敌人反扑。”传令兵来向江团长报告。 “好,打得好,命令各部,立即转入防守,一切等天亮了再说。”江团长命令道。 “是。” “走,我们上去看看?”江团长说。 “那还能不上去看看啊,不过我还担心着呢。”月松和江团长边走边聊。 “都打下来了,还担心什么?” “霍总司令给我的任务,可不是配合你作战,我还没找到53军呢,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啊?这样啊,我是觉得奇怪呢,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在我加强团用啊,原来是总司令直接指挥的尖兵啊。” “尖兵算不上啊,也就是在鬼子堆儿里混的时间比你长一点,所以完成的任务也就特殊一点儿。” “找53军的事儿你就别忙活了,我一回儿给你拍一个排的兄弟去找,今天晚上啊,你就在我这儿待着,好好歇歇。” “这个可以哦,敌后征战一年多,老子都快累煞笔了。” “哈哈哈,辛苦了,辛苦了,你这个打法啊,确实有新意,也很奏效,就是你这一仗打下来,我的迫击炮的炮弹耗掉了三分之一,手榴弹耗掉了三分之二,你这下子,适合打富人的仗,不适合打穷人的仗吧。” “兄弟,我穷的时候,手里就只有一支中正式,哪有你想的那么美啊。” “哈哈哈哈,兄弟啊,还是你牛,穷也能打,富也能打,攻坚也能打,敌后穿插照样是很能打,牛叉!” 月松和加强团攻占红木树,揭开了滇西远征军反攻的战幕。第二天拂晓,中国远征军第一线兵团全部成功强渡怒江,先后攻占马面关、桥头、平戛等据点,第20集团军强渡怒江取得全面胜利。 482.侦察机场 第二天早上,月松还正在跟江团长一起啃着干粮呢,通讯兵就跑过来报告。 “报告团长,53军找到了。” “哦,在哪里?” “在双虹桥那边的江边。” “地图呢,拿来我看看。” 月松赶紧拦住江团长,说:“江团长,地图就不用看了,那边我熟悉,事不宜迟,我得带着我的兄弟赶过去面见53军周军长。” “这么着急啊。”江团长立马站起身。 “着急着呢。”月松一边啃着干饼子,一边伸手跟江团长握手,“马帮小道到目前为止,整个远征军就只有我们侦察队走过,我们侦察队要带着53军奇袭敌后,早一分钟,就少战死十个兄弟啊。” “这么夸张……” “仁先,集合部队,马上出发,目的地,双虹桥。”月松冲着远处的孙仁先大声喊着。 “你呀,你呀,果然是总司令的尖兵啊,到哪儿都是火急火燎的,这一别,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你罗大队长呢。”江团长拉着月松的手说。 “都在这个滇缅战场打鬼子,你的加强团本来就是打先锋的部队,没准儿过几天,你小子被那股鬼子给卡住脖子了,你就跟总司令发个电报,我马上飞过来帮你拿下。”月松口气大得很嘞。 “你小子还真能胡咧咧,别说总司令我调不动,就是咱们师长,那我也是言听计从的啊,哈哈,算了,不指望你了,就此作别,有缘再相见,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就此作别,喝酒没问题,再见了,好兄弟!”月松向江团长立正敬礼。 “再见!”江团长也立正敬礼。 冷酷仁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马上带着侦察排向中美联合突击队准备突袭的密支那日军机场进发,想在突袭发起之前,提前侦察一下鬼子在机场的防御情况。 经过一个小时的急行军,到达机场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冷酷仁站在一个小山头上,举着望远镜观察鬼子的机场。 机场周围戒备森严啊,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各有一个高高的瞭望塔,瞭望塔上都配备了探照灯,四个探照灯一直不停地用强光柱四处扫来扫去的。除了瞭望塔,还在几个关键路口,都建了坚固的碉堡,部队要想突入机场,就必须得拿下那些坚固的碉堡。再看机场四周的铁丝网,那些铁丝网不仅高度明显增加了,而且全部都是两层铁丝网,两层铁丝网之间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不出意料的话,铁丝之间的草地上,应该也是埋设了地雷的。 “营长,鬼子机场戒备如此森严,突击队过来进攻,如果没有重武器,很难一下子突进去啊。”李副官看了担忧地说。 “除了迫击炮,翻越野人山的突击队,总不能把重炮背在身上吧,哪有什么像样的重武器啊。”冷酷仁答道。 “没有重武器,那怎么打啊,总不能拿人去填吧。”李副官说。 “那些美国人,把命看得可金贵呢,不像小鬼子打仗,可以不顾士兵的生命。” “重武器没有,命又舍不得,我更想不出该怎么进攻了。”李副官放下望远镜,都懒得看了。 “放心吧,老李,你的思路还是局限了。”冷酷仁防线望远镜,坐在地上,“金蛋,搞几片芭蕉叶子过来,老子要抽烟。” “是,营长。” 金蛋很快就和张虎搞了几片芭蕉叶子过来了,一前一后地给营长挡住了。 冷酷仁掏出香烟,点上,慢悠悠地抽着。 “营长,烟也抽上了,快说说,怎么打?”李副官急挫挫地问。 “李副官,你别忘了,美军打仗啊,富得流油呢,比如要攻这个机场,先把地面部队机动到机场周围隐蔽起来,然后电报发回去,美军的航空大队的各种飞机就起飞了,飞机到了上空之后,地面部队就用通讯设备跟飞机联络,然后飞机就开始‘嘣嘣嘣’地轰炸,哈哈哈,那些铁丝网啊,碉堡什么的,转瞬间就灰飞烟灭了,你可别忘了,这不是我们中国军队跟小鬼子单干,那时候我们只有躲避鬼子炮击和飞机扫射的份儿,现在鬼子已经没有了制空权,眼前这些铁丝网地雷碉堡什么的,都不是事儿了,所以小鬼子才在山里面修建了那么多的要塞嘛。”冷酷仁一番话,把兄弟们都说高兴了。 “是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咱们现在可是中美英联合作战啊,咱们头顶上的钢盔,都是英军支援的呢,还有美军的重炮和航空队的支援作战,攻坚已经不是问题了啊。”腰子乐呵呵了。 “这下子可好了,一举攻破密支那,把鬼子的吃的喝的还有枪支弹药的仓库都给清空了,鬼子们没有吃的喝的,枪支没有弹药了,都成了烧火棍了,哈哈。”张龙也兴奋了。 “打住,啊,打住。”冷酷仁抽了一口,“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轰炸如果能解决所有问题,美军干嘛还要跟咱们中国军队联合进攻啊,地面作战远远不是轰炸能解决的,且不说高山要塞作战了,就眼前这密支那城,无论怎么炸,打进城里了,最终也得打巷战,那时候就完全得靠咱们中国军人拿命去填了,忘记日军进攻衡阳进攻长沙了?那时候鬼子什么重武器没有啊,还有坦克装甲车呢,打到最后还不是巷战,就那样,最后衡阳日本鬼子硬是没有拿下来。” 冷酷仁一瓢水泼下来,又把兄弟们燃气的熊熊希望之火给浇灭了,说来说去,还是得咱们的兄弟去拼命啊。 兄弟们沉默的时候,冷酷仁的烟也抽完了,掐掉烟蒂之后,冷酷仁对金蛋说:“给亨特上校发电报,报告密支那机场的日军防御部署,请亨特上校派航空队的飞机做好轰炸准备,不然这仗没法儿打。” “是,营长。” “还有,告诉他们,我们侦察排就在机场边上待着的,随时配合突击队。”说这话的时候,冷酷仁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不过抗战毕竟是在中国的国土上作战,不是在美国打仗,虽然现在暂时深处缅北,但最终还是为了大中国,冷酷仁也就暂时忍了这口气。 “是,营长。”金蛋答应一声,发电报去了。 十几分钟之后,金蛋过来报告。 “报告营长,亨特上校回复,突击队前锋部队距离机场只有三十多公里了,还在行军中,命令侦察排继续密切关注机场日军动向,特别注意是否会有增兵。” “知道了。”冷酷仁答应一声,随后就嘟囔着,“命令我,我又不是只属于你亨特领导,老子是孙将军的部队,是杜军长的部队,真是的,跟史迪威一个屌样。” 483.黑烟军列 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将军一大早就接到了中国远征军大部队大规模强渡怒江的消息,急得团团转的老鬼子河边正在地图上指过来划过去的时候,又接到了消息,孟拱那边遭到了中国驻印军的猛烈攻击。 老鬼子河边这下更着急了,手上就那么多部队,高黎贡山如果守不住,腾冲就危及了,腾冲如果守不住,松山龙陵一线就失去了后勤补给,将要面临各自为战的局面了。 老鬼子河边背着手围着指挥部里的沙盘转了七八圈儿了,一双老鼠眼盯住密支那了。密支那的北边是连绵不断的野人山,如今整个滇缅战场已经进入了雨季,我谅你中国军队再能吃苦耐劳,也不可能从野人山进军密支那吧。密支那的战略地位重要不用说,可是眼前孟拱一旦被中国驻印军给拿下了,铁路交通枢纽就不复存在了,密支那就算是保住了,物资也不可能四通八达地运输了,到那个时候,整个滇缅战场都将是皇军各自为战的局面,自己这个缅甸方面军的司令官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用电台四处呼号着指挥,拆东墙补西墙都补不过来啊。 被逼无奈的老鬼子河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面对势不可挡的中国驻印军,河边电令飞调原防守密支那的114联队主力和56师团146联队一部,增援加迈的刚补充完的55和56联队。 接到命令的日军第18师团114联队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集结完毕了联队主力,迅速登上了火车,快速向孟拱方向运动。 “营长,鬼子机场没看见调兵,但是你看那边,密支那城开出了一辆列车,应该是往密支那去的。”正拿着望远镜密切关注着机场的李副官看着列车冒出的黑烟,指着那边说。 “我看看。”冷酷仁立即起身,举着望远镜看过去,“是在运送部队,列车上有重炮,应该是114联队的主力啊,主力都调出去了,应该可以抓紧进攻密支那了,可是这都几点了,亨特上校的突击队呢,不是昨晚说只有三十多公里的吗,这都过去了十个小时了,爬也给老子爬过来了啊,这些美国佬,让我说什么是啊。” “营长,得给孙副军长发电报吧,鬼子抽调大量兵力支援孟拱一线了。”段二说。 “金蛋,马上给孙副军长发电,日军军列调运114联队主力部队前往孟拱支援作战。”冷酷仁放下望远镜就对金蛋喊着。 “是,营长。”金蛋不敢马虎啊,现在可得抓紧时间把电报发出去了,部队调兵应对太重要了。 冷酷仁看着金蛋发电报去了,拿出怀表看了看:“这都九点多了,要进攻密支那,飞机早该开始轰炸了啊。” “营长,别急啊,人家中美联合突击队直属史迪威将军指挥,突击队的总指挥梅里尔也是将军一级的军官,说不定他们有他们的总体谋划,咱们就在这儿盯住密支那机场,鬼子有异动就告诉他们不就得了。”李副官劝说着冷酷仁。 “对,你说得对,这个鬼子军列调走了114联队主力的事儿,也得发电报给亨特上校,李副官,你去拟定电文,让金蛋一并发出去,照这样子看,我看今天未必能如期进攻密支那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子又不是太监,老子急个啥,段二,你拿着望远镜盯着,老子补个觉再说。” “是,营长。”段二接过望远镜。 冷酷仁钻进了冷锋给自己用树枝树叶搭建的临时帐篷里,虽然湿漉漉的,但是冷酷仁裹着毯子还是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484.故地重游 冷酷仁气呼呼地睡回笼觉的时候,月松却是兴冲冲地带着兄弟们急匆匆地向双虹桥方向赶去。 顺着怒江前进,虽然又下去了雨,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雨衣,虽然自己的香烟还是得藏着掖着才能不被打湿,但是心情爽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一路上月松看到江边鬼子据点不是被榴弹炮炸得坍塌了,就是被渡过江的各路大军给横扫了,看得月松那是眉开眼笑,心里早就了出一大朵鲜红的玫瑰花了,可惜这花是虚的,要是实实在在的,月松早就掐它一大把,带回去送给自己心爱的兰护士了。 走着走着月松忽然你看见一个被炸烂了的鬼子的据点很熟悉,就走了进去看了看。 “哎,哥几个,你们看看啊,这儿就是我装扮成鬼子军官视察部队的时候,鬼子隐蔽山炮的地方,看见没,这里还有被炸烂了的山炮呢。”月松乐呵呵地指着地上被炸成了废铁的日军山炮说。 “记得,队长,你跟那谁,草根儿吧,你们一起去视察,我带着兄弟们装成鬼子站在外面,有俩鬼子非要给我们送吃的,我们不懂日语,虽然猜出了个八八九九,可还是怕万一露馅了,我就开枪警告他们不许过来,结果把你吓得从那边那地洞里蹦了出来,哎,哥几个,你们还记得队长慌慌张张地从地洞里蹦出来的时候的表情吧?”仁先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记得。”兄弟们齐声喊着。 “记得啥啊,我当时啥表情,草根儿,你说。”月松指着草根儿问。 草根儿也不答话,开始学着月松当时惊张的表情。 “哈哈哈哈。”兄弟们都大笑了起来。 “这样子?就你这样子?我当时怎么可能是你这样子?”月松歪着脑袋看着草根儿的表情问。 “就是那个样子的,我当时恨不得用歪把子把那俩鬼子给突突了,哎,队长,如果我真的开枪把那俩鬼子突突了,你出来会是什么表情啊?”鸣鹤扛着机枪问。 “突突了?你当是在哪儿呢?当时人家鬼子这个据点少说也有五十多个鬼子啊,咱们才十个人,还绝大部分都是拿着鬼子的三八大盖的,你要是开枪突突了那俩鬼子,估计不用我做啥表情了,咱们就被人家碉堡里的机枪给全部突突了。”月松说着,左一脚踢在草根儿的屁股上了,右一脚又踢在鸣鹤屁股上了。 “哈哈哈。”兄弟们看着都开心地笑了。 “行了,别笑了,咱们还有紧急任务呢,故地重游等把鬼子们都干光了,咱们再回来好好看看,最好啊,请几个军队摄影记者来,给咱们侦察队拍一张全家福。”月松这句话说完了,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一说到全家福,他马上就想起了喜子,想起了慕容,想起了憨八,想起了惠能,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哪些兄弟,再也不能故地重游了。 兄弟们看见队长的脸色突然像这滇西的天气一样,阴沉了下来,个个都明白了队长的心思,脸上的笑容也都瞬间凝固了。 “走吧,为了那些牺牲的兄弟们,咱们得多杀几个鬼子去。”月松说着,提着狙击步枪就开拔了。 “是。”兄弟们在月松身后齐声喊着,紧跟着月松沿着怒江向双虹桥继续前进。 485.精英荟萃 到了双虹桥之后,看见怒江边上的树林子里,满眼都是远征军的兄弟,这儿可不是一个加强团啊,那可是53军的一个主力师在这儿等待着罗月松的侦察队的啊。 一个参谋看见月松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走了过来,连忙跑过来问:“长官,请问是司令部侦察队的罗队长吗?” “是,你是?” “长官好,我是53军军部作战邢参谋,我们军长等你好久了,罗队长,这边请。”邢参谋向月松立正敬礼。 “好。”月松转身对仁先说,“仁先你带队。” “是,队长。” “瑛子,你跟我过去。” “是。” 月松和瑛子来到林子里一个临时用树枝搭建的指挥所,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少将军官,想必这就是周军长了。 “报告军长,总司令部侦察队罗队长到。”邢参谋向周军长报告。 “哎呀,罗队长啊,你的大名可是在咱们第20集团军响亮得很嘞,久闻其名,如今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果然英俊潇洒,英气汩汩地往外冒啊。”周军长为人很和气,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一个少将主动上来伸手迎着一个中校。 月松没有敢直接跟周军长握手,而是和瑛子马上立正敬礼。 “报告周军长,侦察队中校队长罗月松奉命向您报到。” “报告周军长,侦察队中校机要秘书杨瑛奉命向您报到。” 周军长赶紧还了军礼,马上又伸手握住月松的手,说:“罗中校辛苦了,杨中校辛苦了,来来,请坐,请坐。” “是。”月松和瑛子坐在了临时砍树做的简易板凳上。 “霍总司令专门跟我交代了,说是你们成功实地侦察了北斋公房的秘密小道,你们看地图,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走才能过去。”周军长有些迫不及待。 月松站起身,仔细地看着地图,说:“周军长,这幅地图上并没有这条路,我只能大概地给你指出是从哪儿到哪儿。” “没有是意料之中的,要不然怎么说你们侦察队功劳大呢,来来来,你指指看。” “从这儿登山,绕过日军的北斋公房,然后顺着山坡慢慢斜线往上爬,到大概这个位置,就有一条几代人都没有走过的小道,翻过雪山,这里有一个小平台,我们在这个平台上休整过,再接着就得顺着山崖上的小路,慢慢往北斋公房的背后过去了,听旺达叔说,从这儿到北斋公房的背后,才是最难走的路,很多地方人的身子都站不直,而且现在大雨不断,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小道上,就不是大雨了,而是大风大雪,我们得做好人员和骡马坠崖的思想准备,第一次翻过去的时候,我们就有一匹马惊了,掉下了山崖,还差点把我的一个兄弟一起拉下去了,所以周军长得严令战士们,遇到紧急情况,不要救人,更不要救骡马,搞不好就是你一连串的战士掉下山崖。” 月松说着说着,周军长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么凶险啊,我五十三军八千多人,这条小道容得下我们这么大一支部队通过,而且不被日军侦察到了吗?” “难说,我们过去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鬼子是没有发现的。”月松答道。 “杨中校,你有什么补充的吗?”周军长问。 “周军长,我体会最深的就是山上极度寒冷,我看您这支大军,战士们都穿着两件军装,到了山上,扛不住寒冷啊。” “杨中校,这个军装的冬装我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灰坡那边54军已经跟日军交上火了,他们正面进攻牵制日军的正面防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打下北斋公房的正面,54军的兄弟就是全部为国捐躯,都未必能拿下北斋公房,所以霍总司令严令我,必须完成卫总司令的迂回战术,而且得抢时间。”周军长解释着自己面临的困难。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月松说。 “什么选择?”周军长问。 “速战速决,否则53军的兄弟就是不死在鬼子的枪口下,也会冻死在雪山上。”月松很肯定地说。 “哎,战事如此紧张,只有这么办啦。”周军长无奈地答道。 “周军长,我还有一个建议。”杨瑛说。 “杨中校请讲。” “紧急调配雨衣,山下和山腰地部队可以没有雨衣,但是过雪山的战士如果没有雨衣,又没有棉衣,非战斗减员会让你难以估量。”杨瑛非常郑重地提醒周军长。 “几千件雨衣是肯定短时间内调不过来的了,不过我会请示总司令部,看能不能空运一部分过来,实在不行,就向你们一样,几个人共用一件,能遮蔽一时也是好的啊。” “只有这样了。”杨瑛也深知周军长的难处。 “参谋长,你立即以我的名义向总司令部发报,请求用飞机运送雨衣过来。” “是,军长。” “罗队长,那这一趟迂回作战,还得仰仗你们侦察队带路了。”周军长客气地说。 “周军长客气了,都是打鬼子,再说了,我也是奉命赶赴53军协助完成迂回作战任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和侦察队义不容辞。”月松信誓旦旦地答道。 “好,很好,罗队长,你就跟先头师一起行动,现在我给你介绍先锋团团长。” “是。” “罗队长,这位是我53军最能打硬仗的先遣团王团长,你们认识一下,稍作休整之后,你就带队跟王团长一起先行出发,大军会紧跟在你们后面。” “罗队长好。”王团长就在周军长身边,马上向罗月松立正敬礼。 “王团长好。”月松敬礼的时候,看见王团长跟自己一样,也是中校军衔,心想这下子好了,大家平级,不会因为意见不统一,被人家按着摩擦,这可是月松最不能接受的。 “报告军长,侦察队的胡副队长来了。”邢参谋报告。 “哦,这下侦察队的力量更加强大了,好啊,快请。”周军长高兴地说。 “报告周军长,总司令部侦察队少校副队长胡彪奉命向您报到。”彪子向周军长立正敬礼。 周军长还了军礼,握着彪子的手说:“欢迎你,这下子你们侦察队会合在一起了,可就给我53军帮了大忙了,等打胜了,我请你们侦察队喝酒,我这儿还藏着一瓶贵州茅台呢,那可是正宗的贵州茅台,我从老家带过来了两瓶,出发渡江前喝了一瓶,这一瓶,就等着迂回作战胜利了,咱们一起干掉它。” “是,军长。”月松、瑛子和彪子一起对着周军长立正敬礼。 “军长,那侦察队我就带走了?”王团长说。 “去吧,艰巨的任务在等着你们,我在后面祝你们取得成功。”周军长向眼前的几位年轻军官庄重地立正敬礼。 月松他们几个立正敬礼之后,跟着王团长朝着先锋团去了。 486.轰炸机场 冷酷仁本来想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谁知道刚睡着了没多久,迷迷糊糊地就听见了飞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密支那机场和城市里响起了令人立马警觉的防空警报声。 “呜——”“呜——” 冷酷仁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兄弟们都站在高处,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轰炸机来了?”冷酷仁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钻出临时帐篷,举着望远镜朝着西边的天空看过去,“哇——哈哈哈,轰炸机群,还混编着战斗机呢,少说也有三四十架飞机啊。” “营长,日军机场的战斗机在跑道上滑行了。”李副官大声喊着。 冷酷仁赶紧把望远镜调往西北方向,果然,日军五架战斗机正在一次开始跑道上的滑行,随时起飞。 “李副官,你看着西边天上,美军战斗机脱离编队的时候告诉我。”冷酷仁紧张地盯着日军战斗机。 “是,营长。” “日军一架战斗机马上就要脱离跑道了。”冷酷仁喊着。 “美军战斗机开始脱离编队了,一架,两架,三架,五架。”李副官激动不已。 “日军战斗机一架上天了,第二架——啊——上天了,第三架——啊——上去了!”冷酷仁用嘴巴在给鬼子的战斗机起飞做伴奏一样,机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打起来了,美军战斗机开火了,打中了——”李副官跟着喊着。 “哦哦哦哦哦——”兄弟们看着都忘了自己身边就是日军机场,纷纷跳着欢呼着。 “第四架上——去——了。” “鬼子的战机开火了。”李副官继续跟踪报道,“美军战机大翻转,躲过去了。” “第五架就快要上去了,‘嘣——’,哈哈哈,这枚航弹炸得真准,鬼子的战斗机报销了,哈哈哈哈。”冷酷仁眼看着鬼子第五架战机在即将脱离跑道时,被美军轰炸机一连串的航弹落在正前方,鬼子的战机瞬间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了,机场的跑道也转瞬间就被炸出了几个大坑。 “开炮,开炮,打它,打它——”冷锋他们不用望远镜,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天上还有两架鬼子战斗和五架美军战斗机在缠斗之中,“哦哦哦哦哦,打中啰,看——冒黑烟了,‘嘣——’炸球啰——” 自然,不出意外,另外一架鬼子战斗机在五架美军战斗机的围攻之下,没有撑住三分钟,就被打下来了。 而这个时候,鬼子的机场上空已经飞过去了十几架美军轰炸机,一枚枚航弹从空中向带着啸叫声落在了鬼子机场的瞭望塔、守卫碉堡和铁丝网附近了,整个机场一片火海,可以看见身上着火的鬼子跑出了建筑物,在地上乱滚着想要灭掉身上熊熊燃烧的大火。 “烧死狗日的。”张龙大声喊着。 “烧死狗日的,烧死狗日的。”兄弟们跟着恨恨地喊着。 十分钟过后,鬼子的机场的周边的铁丝网被炸出了很多个大口子,东西南北的瞭望塔全部被炸倒了,几个关键位置的碉堡也都被炸塌了。 “营长,航站楼为什么不炸啊,跑道也就只是炸了几个坑啊?”李副官问。 “我猜吧,我明白了,史迪威打密支那首先抢占机场,就是想用飞机运送物资和部队,然后从密支那发兵沿着铁路攻击前进,跟孙副军长他们东西夹击孟拱,完成战略包围。”冷酷仁想着说着。 “哎哟,原来这个史迪威不只是会吵架啊,跟程咬金似的,还是有三板斧的嘛,哈哈哈,炸得好,炸得好。”李副官高兴地笑着。 “嘣嘣嘣嘣”几分钟之后,密支那城市那边也响起了不断的爆炸声,兄弟们看着密支那城市上空开始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487.夺取机场 冷酷仁看着密支那城市上空的黑烟,忽然变得很冷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密支那城,想起了国内的城市被日军轰炸的场景,想必这个时候,密支那的老百姓们,是不是也在奔走呼号,在惊慌失措中躲避战火,寻找着活下去的路。 就在冷酷仁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机场那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少爷,突击队开始进攻机场了。”冷锋喊着冷酷仁。 冷酷仁转头看着机场方向,却并没有任何命令下达。 “营长,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李副官问。 冷酷仁摇了摇头,依旧站在那里,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 “鬼子还真扛揍,这么轰炸,还有活下来的在抵抗。”李副官从望远镜里看见日军残存的碉堡里机枪向着突击队的兄弟们在开火射击。 “少爷,鬼子还有机枪在射击呢,我们过去帮忙,侧面迂回吧。”冷锋手痒痒了,攥紧了歪把子机枪。 “不去。”冷酷仁不容商量地答道。 “营长,为啥不去啊?”腰子问。 “有亨特上校指挥大部队进攻一个被飞机炸得七零八落的机场,还用得着我们侦察队去帮忙吗?”冷酷仁放下望远镜,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着。 李副官和段二也跟着坐在冷酷仁身边。 “营长,你这是在闹情绪吧?”李副官问。 “我有什么情绪啊?我能有什么情绪啊?我们是主动部队吗?我们专门负责侦察,侦察的情报都不准确,专业上的事儿都做不好,攻击机场的活儿,我们不专业,当然更是做不好啦。”冷酷仁发着牢骚。 “李副官,营长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这阵子咱们杀的鬼子已经不少了,咱们一个侦察连,现在都打成侦察排了,我看保存着点儿实力,也不是坏事,是吧,营长?”段二很懂冷酷仁的心思。 “就是,李副官,抽烟,等他们拿下了密支那,咱们再进城去,搞两条烟带上,好好吃一顿,睡上三天再说。”冷酷仁递给李副官一支烟。 李副官接过香烟,点上,抽着,也不再劝营长了。想想也是,侦察排向亨特上校发报,密支那至少鬼子一个联队把守,人家亨特上校硬是不信,刚刚鬼子都拉走了一列车的士兵,现在还在抵抗,说明密支那的守军的确不止一个联队啊。 冷酷仁和兄弟们在山头上悠闲了一个多小时,可是机场那边还在战斗,冷酷仁突然站起身,破口就大骂:“什么狗屁的上校啊,把老子那一个营还给老子,老子半小时内就把机场拿下来,都他爹的炸得残废了的机场,突击队至少来了两个营的人了吧,打了个把小时了,还没拿下,兄弟们,家伙什儿拿起来,跟老子走。” “快快,都起来起来,准备参加战斗去。”李副官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立马招呼兄弟们起身准备。 “是。”兄弟们齐声喊着,分分钟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冷酷仁端着卡冰枪,看着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带着兄弟们就朝着机场和密支那城之间的位置穿插过去了。 亨特上校这边指挥着部队已经开展了四次攻击了,可是铁丝网那边总共才炸出了三个口子,每次冲锋的人数不能太多,太多了部队展不开,鬼子每个口子那边都有两挺机枪在轮番射击,冲上去的中国士兵很快就倒下了一片。 “停止攻击,停止攻击。”亨特上校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上校,我们是不是要迂回攻击啊,不能跟日军在三个口子这儿死磕啊。”150团扈团长对亨特上校说。 “迂回,迂回,日本人就剩下这么几挺机枪守着,有必要迂回吗,命令你的迫击炮,给我轰,往死里轰。”亨特挥舞着手里马鞭吼叫着。 “上校,迫击炮带来的炮弹都差不多打光了,鬼子的机枪架设在坍塌的碉堡边上,还有的索性在山上的暗堡里,轰炸作用不大啊。”扈团长也着急,可是怎么打他没有指挥权。 “我让你轰炸,你就轰炸,快去准备,给我炸得再精准一点。”亨特上校固执地喊叫着。 “是。”扈团长也想发脾气了,如果自己有指挥权,早就左右各派一个连穿插迂回去了,早按自己的想法打,这会儿机场就已经是突击队的地盘了,都可以抢修机场跑道,呼叫后方的运输机向这边重武器和更多的部队来攻打密支那城了。 扈团长气愤不已,又不敢在亨特上校面前发脾气,于是气呼呼地亲自带着两个作战参谋和一个通讯兵,索性亲自去指挥迫击炮排去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死老头子,怎么这么固执呢。”扈团长边走边发着牢骚。 “团长,美国人好像没有重武器了就不会打仗一样的啊。”一个作战参谋说。 “谁叫咱们没有重武器呢?谁让他们美国人用不完的就是飞机大炮呢?咱们穷,咱们就得听人家的指挥。”扈团长说着气愤不已,一脚就把地上的一根树枝踢飞了。 “团长,我怎么听着就感觉你像之前的杜军长,亨特就像史迪威,他们俩捏不到一块儿去,你们俩也是捏不到一块儿去,我感觉着吧,就是拿下了机场,进攻密支那也不会想我们想像的那么顺利。”另一个作战参谋也跟着埋怨着。 “闭上你的臭嘴,死亨特,就知道让老子150团的中国兄弟往前冲,你瞧瞧他的那些美军士兵,在一边看戏,机场真的打下来了,功劳全是他们美国人的,什么联合作战,如果我是郑总,我就要求美军只需要提供武器装备,只需要提供空中支援就够了,地面作战,怎么打死的都是咱们中国兄弟,既然是这样,何必要美国人来对咱们怎么打仗指手画脚的呢。”扈团长一路上是牢骚不断啊。 到了迫击炮排阵地上,排长看着团长亲自过来了,赶紧报告。 “报告团长,还要炸吗?” “当然要炸,亨特说了,把炮弹都给打完,狠狠地炸,炸准点儿。” “是,团长。” 扈团长站在一个高处,拿着望远镜,亲自指挥迫击炮排向鬼子机枪阵地炮击。 “预备,三发急速射,放!”扈团长不是在指挥作战,完全是发泄自己的情绪,每一声喊都差不多惊天动地了。 “嘣嘣嘣”迫击炮的炮弹飞出去之后,鬼子那边的阵地上炸起了一片烟尘。 “三发急速射,预备,放——”扈团长继续指挥着轰炸。 “嘣嘣嘣”又是一轮轰炸,扈团长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的机枪阵地,没有看见鬼子们露头。 这时候,亨特上校再次命令一个连的兄弟朝着铁丝网的缺口处冲锋。 扈团长从望远镜里看着鬼子的机枪阵地,当兄弟们冲到铁丝网口子的时候,鬼子的机枪手又露出了头盔,歪把子机枪“哒哒哒”的枪声和兄弟们纷纷倒下的身影,让扈团长气得大声骂娘了。 “三发急速射,预备……” “团长,已经没有那么多炮弹了。”迫击炮的排长报告。 “什么?这么快就打完了?”扈团长质问着。 “团长,都轰了第五轮了,靠兄弟们肩膀扛来的炮弹,哪有那么多啊。”排长很委屈。 “团长,你看,鬼子身后有人。”一个作战参谋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一队士兵在向鬼子其中一个机枪阵地靠近。 “哪儿呢?哪儿呢?”扈团长问。 “那边!”作战参谋指着机场东南方向。 扈团长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就开骂了:“奶奶的,亨特这是贻误战机啊,鬼子增兵了,估计是密支那城的鬼子增兵了,朝着鬼子机枪阵地跑过去的是穿着鬼子黄狗皮的。” “啊?鬼子增兵了?那不能再拖下去啊,不然更难打了。”另一个作战参谋说。 扈团长已经气得没脾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的低着头,说:“部队指挥权太重要了,兄弟们,待会儿过去了,我们150团不服从亨特的指挥了,郑总追究下来,我一个人担责。” “团长,鬼子怎么打起鬼子来了?”迫击炮排长指着远处说。 “鬼扯什么呢?”扈团长不相信。 “团长,你起来看啊,真的是鬼子从背后在打鬼子。”迫击炮排长拿着望远镜边看边喊。 “真的是见了鬼了?”扈团长起身,举着望远镜一看,还真是的,几个穿着鬼子军装的人已经拿下了鬼子的一个机枪阵地,而且向缺口处的中国军队竖起了白旗,“真他妈的见鬼了,难道鬼子也会投诚了?起义了?反水了?” “是吗团长。”一个作战参谋问。 扈团长看见缺口处的150团的兄弟们快速冲进了机场里面,另外一侧的鬼子机枪阵地上也响起了枪声,可是那边并没有150团的兄弟进攻,更没有美国大兵进攻。 “兄弟们,走,跟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扈团长喊了一声,带着几个兄弟就过去了。 等到扈团长来到了亨特上校身边时,亨特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战死了一个排的突击连已经冲进机场了,跟举着白旗的几个鬼子站在一起了,而且马上就朝着机场另一侧的鬼子阵地进攻过去了。 扈团长看得出来,亨特也晕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把机场给拿下来了。 “兄弟们,跟我冲!”扈团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带着兄弟们就朝机场冲过去了。 “扈团长,扈团长。”亨特在扈团长身后喊着,嘴上虽然没有说,其实亨特心里就在想着,我还没有下命令呢,你就带着整个团朝着机场冲过去了,岂有此理。 488.贻误战机 扈团长带着150团主力部队进入机场的时候,突击连已经肃清了机场几处鬼子的机枪阵地,防守机场的鬼子也被全部绞杀了。 冷酷仁和突击连连长搞定了机场残余的鬼子之后,突击连连长组织了一个排的兵力,对密支那城方向建立了防线,这才和冷酷仁一起来到了机场航站楼附近,见到了扈团长。 扈团长站在航站楼旁边,一边指挥工兵连抓紧抢修被炸坏的机场跑道,一边看着突击连连长和一个鬼子准尉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报告团长,机场参与日军已经被全部清剿,机场靠近密支那城一侧,我也安排了一个排建立了防线。”突击连连长向扈团长报告。 “突击连干得不错,比那么光靠重武器作战的美国大兵强多了,这位是?”扈团长指着突击连连长身边的冷酷仁问。 “报告团长,多亏了这位长官从侧面迂回,而且穿着日军的军装,拿着日军的武器,才背后灭掉了我们阻挡突击连正面突击的鬼子机枪阵地,冷中校,您就自保家门吧,请。” “扈团长好,鄙人是新1 军孙副军长直接派遣的先期进入胡康河谷孟拱河谷侦察连中校连长冷酷仁。”冷酷仁向扈团长敬礼。 “冷中校啊,听说过你,第一次远征的时候,你的侦察部队打得有声有色的,大部队溃败的时候,你带着部队仍然不愿回国,而是穿过了野人山,最终到达了孙立人将军的新38师嘛,兄弟们,要我说啊,打仗就要像冷中校这么打,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你们看冷中校,穿着鬼子的军装穿插迂回灭掉鬼子的机枪阵地,咱们一个团啃了一两个小时牙都快崩掉了都没啃下来的,冷中校十几个兄弟,分分钟就搞定了,所以啊,打仗啊,不能看军衔,也不一定完全靠重武器……” 扈团长正在借题发挥呢,作战参谋小声提醒着扈团长:“团长,团长……” “啥呀,老子说得正高兴着呢,哈哈哈,对了,我代表150团的兄弟们,感谢冷中校大力协助,可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挥着马鞭呼来喝去的,是不是啊?哈哈哈。”扈团长说着上前跟冷酷仁握手致谢。 冷酷仁跟扈团长握手之后赶紧放开了,因为扈团长身后站着一位美军上校,冷酷仁看军衔就知道,此人应该就是亨特上校了,出于礼貌和尊重,冷酷仁赶紧上前一步,向被扈团长的话起得吹胡子瞪眼的亨特立正敬礼。 “报告亨特上校,新1军侦察连中校连长冷酷仁向您致敬!” “嗯,冷中校作战用勇敢,用兵智慧。”亨特上校还了军礼,“可不像有的人,不听指挥,擅作主张,还进攻不力。” “上校好。”扈团长也转身向亨特上校敬礼。 “扈团长,机场拿下来了,机场跑道抢修我也看见了,不过机场的防卫做得还不够,请你马上增派部队对机场加强防卫,尤其是对密支那城方向,至少要派一个连的兵力防守。”亨特上校把马鞭夹在胳膊底下,对着四处指指点点地说着。 “是。”扈团长答应一声,立刻安排机场防守。 “斯密斯,请你向梅里尔将军发报,机场已经占领,请中美突击队的部队加快行军,以便做好进攻密支那的准备。” “是。” “还有,给史迪威将军发报,运输机可以起飞了,我们可以保证在运输机飞到机场的时候,跑道会抢修完毕,保证运输机的降落。” “是。” 虽然亨特对部下讲的是英语,虽然冷酷仁留学的是日本,但是冷酷仁也学过一阵子的英语,这些话冷酷仁都听懂了,不过这些命令都很普通,并没有消除冷酷仁对亨特上校的嫌怨,冷酷仁也懒得理他,只是在一边和自己的兄弟们开始换掉鬼子的军装,装进了背包里。 不过,也许亨特上校只是感觉到了150团扈团长对自己的埋怨,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过冷酷仁对自己也有意见,安排好了工作之后,就微笑着走到冷酷仁身边,掏出一支雪茄,递给冷酷仁,说:“冷中校,来,夺占机场的任务成功完成,现在是咱们庆祝的时候了,我们抽一支雪茄,再喝一杯,怎么样?” 冷酷仁看见亨特上校身后的几个美国大兵正搬着折叠式的桌子和椅子,在航站楼下摆放好了,桌子上还摆上了擦得干干净净的洋酒杯,另一个美国大兵还拿来了大半瓶洋酒走到桌子边了。 冷酷仁接过雪茄,叼在嘴巴上,点上,说:“谢谢亨特上校。” “你太客气了,冷中校,走,咱们喝一杯去。”亨特上校笑着热情邀请冷酷仁。 “上校,就在美军轰炸机轰炸机场和密支那城之前,日军从密支那调走了一个军列的兵力,从军列上的运载的重武器来看,应该有大约一个联队的日军被调往孟拱方向支援作战去了,现在密支那城应该是比较空虚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考虑稍作休整之后,马上大举进攻密支那城?”冷酷仁礼貌地提出了自己的作战建议。 “不不不,攻城作战,没有重武器是不行的,我已经让斯密斯给史迪威将军发去了电报,预计五个小时内,运输机就会运送着大量的重装备和援兵降落在我们眼前的机场跑道上,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进攻密支那,不仅仅会减少士兵的伤亡,而且成功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这是美国军队的作战模式,你们中国军队已经获得了大量的美式装备,也应该慢慢学会美军的战法了,你说是不是啊,冷中校?”亨特举起酒杯,“冷中校,来一杯。” “是是是。”冷酷仁答应着,心里却很不认可,“干!” “另外,我率领的部队,是中美联合突击队的先锋部队,梅里尔将军率领的突击队主力,还在后面呢,我相信,最多一两天,突击队的主力就能赶到,再加上空运过来的中国军队,别说一个密支那我们可以轻易拿下,就是孟拱,我们也可以顺着铁路快速推进,跟你们的新1军对孟拱的日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胜券在握了,哈哈哈。”亨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抽着雪茄,喝着洋酒,哈哈大笑。 冷酷仁陪着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此时冷酷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要突击队马上强攻密支那,因为日军飞机场被占领,日军高层肯定早就知道了,而密支那对缅北作战的战略意义,河边正三那还不是门儿清啊。 果然像冷酷仁预料的一样,河边正三刚把据守密支那的114联队主力调往孟拱支援作战,就收到了美军轰炸机轰炸了机场和密支那城的消息,熟悉美军打法的河边正三马上就意识到了美军想要占领机场,空运重武器和援兵,快速占领密支那,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这对皇军缅北作战绝对是一记重拳。 河边正三马上命令第55师团派出了两个联队赶往密支那,紧急驰援密支那的防守。 等到收到第55师团两个联队已经出发的消息时,同时就收到了密支那机场已经被中美联合突击队占领的消息,当然,这个消息是在河边正三的预料之中的。 河边正三马上命令向密支那发电报,询问中美联合突击队是否已经向密支那发起进攻了,让河边正三长吁了一口气的时,占领机场之后的中美联合突击队似乎没有任何立即进攻密支那城的迹象,倒是在机场四周构筑了防御工事,忙着抢修跑道,等待运输机运来大量物资和人员。 河边正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在办公桌前,喝了一小杯茶,暗自想着,谢天谢地,原来诸葛亮的空城计获得成功的根本原因不是诸葛亮够聪明,而是司马懿够蠢。 489.生死相依 月松带着兄弟们给53军先锋团带路,这一路的艰辛,王团长没有亲自体验过,当然很难想象得到。 当部队沿着怒江边的简易公路前进了十几公里时,月松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路上的丹枫。 “哈哈哈,我媳妇儿来迎接我了,瑛子,再问你一遍,当小的考虑得怎么样了?”月松笑着对身边的瑛子说。 瑛子抬头看见了远处正朝着这边招手的兰丹枫,本来想像之前那样,乱拳捶打月松的,可是转念一想,丹枫也是好久不见月松了,还是不让丹枫难堪的好,就小声对月松说:“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你先顾着点儿你的小命儿,等拿下南北斋公房你还活着再说。” “丹枫,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月松冲着远处喊了一声,转而小声对瑛子说,“放心,我的九条命到现在还只用了三条呢。” 月松还在跟瑛子胡扯着呢,丹枫就朝这边跑了过来,彪子和雷航也朝这边跑了过来,两边的兄弟们都互相跑了过去,就像两股热情的潮水汇集到了一起,久违的相聚,兄弟们相互握手的,相互拥抱的,相互捶打的,大家都好不兴奋,好不高兴,有的兄弟重新相聚,眼窝都是热的。 “队长,你媳妇儿好好的啊,可别找我的茬儿。”雷航跑到月松面前敬礼。 “你小子,这么多天我都没骂你,皮痒了是吧?”月松摸着雷航的脑袋。 “是啊,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彪子也过来了。 “彪子同志,物资准备得怎么样了?”月松拍着彪子的肩膀问。 “哥们儿,你身后至少有一个加强团的兄弟吧,我哪儿给你准备那么多物资啊,这鬼地方城市都被鬼子占领着,隔得还老远,别说买了,我就是去抢,一时半会儿也抢不到啊,你看看,雨衣没有那么多,老族长倒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些蓑衣,最多也就够一个连的兄弟用了。”彪子指着远处的一堆物资说。 “棉衣呢?上面可冷了。”瑛子说。 “棉衣也不多,不够一个连的兄弟用的,棉被也准备了一些,只能勉强凑合着。”彪子的确是为难了,本来那边就一个寨子,加上54军大部队渡江过来之后,也在各处搜集上山御寒的衣物。 “彪子同志,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来,奖励你一脚,呀——”月松呀地一声喊,抬腿就向彪子踢过去。 彪子稍稍闪了一下身子,笑哈哈地说:“踢不着了吧,哈哈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见我们,还给我动粗,难怪丹枫说你不是好东西啦,哈哈。” “彪子哥你瞎说,我可没说过啊。”一直站在旁边插不上嘴的丹枫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你瞧瞧你,东西不给我备齐了,还在我媳妇儿面前冤枉我,你就该打。”月松说着,侧身指着远处的王团长说,“瑛子,你带着彪子去见见王团长,把物资交给他的兄弟,马上就要翻山了,我们可背不动那么多东西,让他们自己背吧。” “是,罗大队长。”瑛子答应一声,“胡队长,走,我们去见见王团长。” 月松看见他们俩过去了,就拉着丹枫走到路边的林子里去了,雷航和兄弟们看着队长把兰护士拉进林子里去了,都在后面嬉笑着。 王团长带着兄弟们站在公路上,看着罗月松和他的兄弟重聚热闹欣喜的样子,也不好过去打扰,就站在那里,跟身边的秦营长聊着天儿。 瑛子带着彪子来到了王团长面前,瑛子介绍道:“王团长,这位是总司令部侦察队副队长胡彪。” “王团长好。”彪子向王团长敬礼。 “胡副队长好。”王团长还了军礼。 “胡副队长,这位是53军先锋团上校团长王俊凯,按照卫总司令的迂回作战策略,随后就由侦察队罗队长带领侦察队给先锋团带路,给53军打先锋,迂回到北斋公房西面,从鬼子身后发起突然进攻,配合正面强攻的54军,一举拿下北斋公房,打通大部队翻越高黎贡山的交通路线。”瑛子说。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王团长你们大部队给盼来了,只可惜作为侦察队负责后勤分队的副队长,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到最前沿去杀鬼子,而且,罗队长交代我准备的物资,也只能勉强够一个连的兄弟使用,实在抱歉了。”彪子对王团长说。 “胡副队长哪里话啊,都是兄弟,一切都是为了打败日寇,我们在渡江的时候,美军还支援了不少橡皮艇呢,可是就是那样,船也不够用,连当地渔民漏水的小木船都征调过来了,到了江里,漏水怎么办?工兵连在让兄弟们把被子撕成布条把缝隙给塞住,你还别说,就这么就强行渡过了怒江,哈哈哈,胡副队长,对你们的难处,我们都深有体会,我代表先锋团,感谢你们的大力帮助,敬礼!”王团长说着对彪子立正敬礼。 “敬礼。”彪子也立正敬礼。 月松和丹枫来到旁边的林子里,一进林子,丹枫就站住了,拉着月松说:“就在这儿啦,你想去哪儿呢?到处都是部队。” 月松停下了,一把就将丹枫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跟着旺达叔翻越高黎贡山时,在那个高山小平台上,月松用狙击镜观察过,其实鬼子在高黎贡山的西坡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不是完全不设防的,而是构筑了防御工事的,所以自己跟着先锋团这次迂回袭击鬼子的后路,可并不那么容易的事儿,想必会有很多兄弟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牺牲的,自然,月松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次全面的对日寇大反攻中,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丹枫,更悲观一点来说,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到丹枫,也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月松紧紧地抱着丹枫,什么也没有说,许久之后,丹枫才小声问月松:“我看见飞跃受伤了,你们翻过山去侦察,遇到了不少麻烦吧?” 月松松开丹枫,靠着一棵松树,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这才说:“丹枫,一会儿我就带着一分队的兄弟们给先锋团带路,绕道去向鬼子发起进攻,眼前的高黎贡山到底有多高你也看见了,麻烦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你就跟彪子在山这边呆着,正面进攻是54军大部队的事儿,你和彪子就不要带着兄弟们掺和了,保住你们的命,我就是再难,心里也还有个盼头,听见没有?” “月松,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丹枫靠近月松,低声说道。 “你去干嘛,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翻山不仅冷,不仅苦,就这高黎贡山上,就这些天,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兄弟会牺牲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丹枫拉着月松的胳膊。 “傻瓜,要死是我先上,你的任务是负责救护,给那些负伤下来的兄弟活下去的希望,再说,你死了谁给我生儿子啊,我这样大神级别的战士,没有后人不是很可惜了,哈哈哈?” “你死了我也给你生不了儿子啊。” “哎哟,你说得对啊,要不咱们俩现在就把事儿办了?” “办什么事儿啊?”丹枫故意装作不懂。 “播种啊,现在不播种,将来哪来的儿子啊?” “你滚啰,你还没娶我呢。” “娶不娶的,回去了可以补办嘛。” “那也不行,这儿到处是部队,多少双男人的眼睛呢,你想羞死我啊。” 月松一把就拦腰把丹枫抱在怀里,丹枫立马就抓住月松的胳膊,嘴巴里连连说着:“你疯了,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哈哈哈,我媳妇儿真逗,我跟你闹着玩儿的呢,你还当真了,小鬼子想要我的命,下辈子吧。” “你呀,一天到晚就是喜欢瞎闹,说归说啊,打仗的时候,你可不许还是那样不顾死活的就冲在最前面,按照国军的官儿,你都是中校了,跟我们团长差不多大的官儿了吧,还什么时候都自己冲在前面,那可不行哦。” “哎呀,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这茬儿,哎呀呀,原来我的官儿已经是团长了,这官儿可不小啊,行,我听我媳妇儿的,为党国的大官儿惜点命。” “不许只嘴上答应我,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这样啊,我想让雷航跟着你,他靠谱,关键时刻,知道豁出命来护着你。” “哦,雷航跟我去啊,这样瑛子就可以不用去了是吧?” “瑛子姐去不去我不管,总之你让雷航跟着你就行了。” 月松把丹枫紧紧抱在怀里,说:“都说女人心眼儿小,看来一点儿也不假啊,我看你是不想瑛子跟着我吧?” “你瞎说,我可没这么想。” “好好好,没这么想,我答应你,让瑛子留下,让雷航跟着。” 丹枫把脑袋埋在月松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瑛子在树林子外面喊着:“罗月松,罗队长,部队要出发了,你人呢?” “这儿呢。”月松放开丹枫,拉着丹枫走出了林子。 “行啊你,一队之长,都学会带着女人钻林子了啊,你这是想让你手下的兄弟有样学样儿是吧?”瑛子笑着说。 “瑛子姐,你别怪月松,是我有话跟他说。”丹枫过来拉着瑛子的手,亲昵地说着。 “吃醋了吧,瑛子?”月松故意逗着瑛子。 “我家又不是买醋的,我天天吃醋还不把那点儿家当吃空了。”瑛子说,“王团长那边急着出发呢,你迟迟不见面,这不彪子让我来找你们。” “行,走,一起过去,正好有事我得跟你和彪子商量一下。”月松说着,整理了一下军装,朝着彪子那边走去了。 490.杨柳依依 王团长看着月松走过来了,马上上前,对月松说:“罗队长,你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了?” “王团长,别急,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月松微笑着给王团长吃了一个定心丸。 “好好,我让部队准备一下。”王团长说完走开了。 “彪子,走,过去商量一下啊。”月松说。 “商量什么啊?你们只是去带路,就不要带太多侦察队的兄弟过去了吧。”彪子这是有私心呢,面临即将发生的惨烈战斗,彪子可不想让新四军的精锐力量遭到损失。 月松瞥了一眼彪子说:“你当特战队你是书记,我就不为兄弟们考虑啊,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打鬼子嘛。”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咱们先别说了,瑛子过来了。”彪子说着,笑着对瑛子说,“瑛子中校,瞧你跟丹枫那个亲密劲儿,月松这小子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有,罗大队长那是什么人啊,简直就不是人。”瑛子半带讥讽地答道。 “人也好,神也好,哪怕是兽也行,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我考虑了一下啊,这次再一次翻越高黎贡山,携带电台,负责收发电报的工作,不再由杨瑛中校处理,而是由雷航负责处理,简单说,就是马上出发的时候,瑛子留在二分队,跟彪子一起,雷航跟我走,你们俩,说说你们的意见。”月松又点上了一支烟。 “少抽点儿,一根接一根儿,都不停火的。”丹枫在一边小声唠叨着。 “行啊,这鬼高黎贡山,太冷了,我还不想去呢。”瑛子撅着嘴巴说。 “既然瑛子中校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同意。”彪子说。 “哎——不过啊,我还是有句话要说的。”瑛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把月松和彪子都惊着了。 “说,有什么你快说。”月松紧张地说。 “哈哈哈。”瑛子笑了起来,拉着丹枫地手,却不说话了。 “哎哟哟,瑛子中校啊,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啊?”彪子都着急了。 “就是啊,瑛子——”月松抽了一口说。 “你们俩啊,就别紧张了,我只是提醒你们,让雷航带上那部大功率电台,免得到时候发报还要到处找信号。”瑛子哈哈笑着说。 “哎呀,对呀,司令部特意给我们送来了一部大功率电台,这个你们得带上,之前每次找信号,我和雷航就要忙乎半天呢。”彪子长吁了一口气。 月松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这回好了,不用跟瑛子争吵了,不会让王团长看笑话了。 “带上,必须的。”月松答道。 “雷航,过来。”彪子大声喊着。 “是。”雷航背着电台跑过来了。 “你背的,就是新的大功率电台?”月松问。 “是,队长,这个可好用了……”雷航还准备啰嗦几句呢。 “打住,带上这部电台,带上棉衣,跟我一起给先锋团带路去。”月松说。 “是,队长,队长终于肯带着我了,我准备一下,马上就过来。”雷航听到这个消息,可真是高兴坏了。 五分钟之后,雷航就带着装备跑过来。 “队长,我过来了。”雷航兴奋地说。 “集合一分队的兄弟们,准备出发。”月松命令道。 “是。”雷航赶紧集合队伍。 这边彪子也把二分队的兄弟们集合好了,两队兄弟面对面地站着。 “一分队,敬礼!”月松喊着。 “二分队,敬礼!”彪子也喊着。 两队兄弟们互相敬礼,互相凝视片刻之后,月松喊了口令:“一分队,向后转,成一列纵队,出发。”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月松转身对着彪子和瑛子敬礼,转身就走。 “月松,记着我的话。”丹枫喊了一声。 “知道了。”月松头也没回。 “月松,别冲得太猛。”瑛子也喊了一声。 “知——道——啦——”月松拖着长长的语调喊着,还回头笑了一下。 “哈哈哈。”二分的兄弟们都笑了起来,丹枫和瑛子却手拉着手,像最亲近的姐妹一样,看着月松和队伍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登山的林子里。 491.美式战法 由于机场跑道并没有遭到美军轰炸机的大规模轰炸,航站楼美军军机更是有意避免轰炸,所以机场在工兵连的抢修之下,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完全具备了降落运输机的条件。 在这个过程中,冷酷仁多次向亨特上校建议尽快展开对密支那城的进攻,并且向亨特上校重申了自己亲眼看见从密支那城开出的军列和军列上的重炮等重武器,可是固执的亨特上校根本听不进去冷酷仁的话。现在不再坐在航站楼下喝酒抽雪茄了,而是索性搬到了航站楼上面,高瞻远瞩地看着远处,口口声声说着运输机马上就到了,重武器马上就到了,援兵马上就到了之类的话。 冷酷仁实在忍受不了,就自己走下来了航站楼,来到机场的草坪上,一个人在那儿瞎晃悠着。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天空上终于传来了巨大的飞机轰鸣声。随后,十架大型运输机一架一架地降落了,亨特上校也从航站楼上下来了,看着忙碌的卸货美国大兵,笑哈哈地对冷酷仁和扈团长说:“你们看看,这就是美国的战法,丛林山地奔袭,突然占领机场,然后‘嗡嗡嗡’大型运输机运送过来大量的重武器,还有充足的弹药,还有擅长地面作战的中国军队,先生们,你们就等着看吧,最多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重炮就要开始对着密支那城,‘轰轰轰’地炮击,几轮轰炸之后,日本猴子军的防守工事就会被我们准确摧毁,接下来就该你们中国军人出场了,挥师进城,横扫猴子军,哈哈哈。” 扈团长很敷衍地对着亨特上校微笑了一下,这一个细小的动作跟冷酷仁那不是形似与神似的问题,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 “咱们都不是第一次跟鬼子打交道了,炮击如果能解决问题,机场这么明显的目标,那还用得找你冷中校帮忙,才艰难地拿下吗?”扈团长小声对冷酷仁说。 “扈团长,人家亨特上校那是自信满满的指挥官,再说了,你就让他先轰炸几遍,总比不轰炸要好吧,你就看这机场,如果不是美军轰炸机轰炸,两道铁丝网,铁丝网之间还埋设了地雷,还有那几座碉楼,瞭望塔,咱们要拿下都不容易啊,咱们实话实说,美军的存在,对提升咱们中国军队进攻的硬实力,那还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的。”冷酷仁现在已经被亨特的超级耐心磨得没脾气了。 “那倒是,现在是要攻击一座城市,后面还要打鬼子的山地要塞,我听说你们都去侦察了,鬼子不仅用钢筋水泥做了碉堡,上面铺上了几层圆木,而且还有很多看不到炸不烂的山洞碉堡和藏在地底下的暗堡,到那个时候,轰炸的作用就更不大了。”扈团长说。 “扈团长,炸了不一定起到多大作用,但是不炸的话,咱们靠近鬼子的阵地都难啊。”冷酷仁说。 “嗯,炸吧,反正美军有的是飞机大炮,有的是重磅炸弹,炸不死也把鬼子震得晕晕乎乎的再说,哈哈哈,想开点儿,啥事儿都好办。” “对头,你还别说,亨特上校行军打仗带着的雪茄抽着还真不错,那洋酒也挺爽的。” “雪茄我抽不惯,太呛,洋酒我不爱,还是咱们西凤酒好喝。” “西凤酒啊,那可是中国名酒啊,我更喜欢黄酒,赶明儿打完仗了,有机会你去我们大汉口,我请你喝黄酒,吃卤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那种。” “这个可以哦,我肯定喜欢,兄弟,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打完了鬼子,我可得专程去一趟大汉口。” “要得要得,没得个啥子,随便吃随便喝的嘛,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人在这儿相谈甚欢,哈哈大笑的时候,亨特已经看着运输机上的重炮都搬下来了,立马让自己的手下的炮兵中尉开辟炮兵阵地去了。 “哎,扈团长,炮兵要准备轰炸了,你的部队是不是也要组织一下,准备早点进攻啊,我估摸着鬼子正在往这边增兵呢。”冷酷仁提醒道。 “得,闲着也是闲着,我这就去组织兄弟们做好进攻准备。” “扈团长扈团长,我带着我的兄弟进过密支那城,要不,等你进攻的时候,我配合你?” “你配合我?求之不得呢,就这么说定了啊,可不许反悔。” “说定了,制定进攻方案的时候,我就陪着你一起。” “好嘞,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再回来。” “去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492.浴血灰坡 月松他们开始从马帮小道迂回敌后的时候,54军正面仰攻高黎贡山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由于正面上山部队大部队根本展不开,54军军长只好命令198师师长叶佩高率领一个师的兵力开展进攻作战。叶师长带着师部指挥军官,站在一个土丘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上山的路,看着看着叶师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长,就这进攻路线上,别说一个师,就是一个团进攻,都有点展不开啊。”宋参谋长忧虑地说。 “霍总司令向咱们军长下达了必须一天之内拿下灰坡的命令,军长向我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你说,我能怎么办?”叶师长放下望远镜,放眼看过去,几个团的兄弟都集中在山脚下的林子里,可是进攻的路只有一条,就是用兄弟们的身体去填,也要把日军的防御阵地给拿下来。 “师长,先派一个团上吧,人去多了,太密集了那就是给日军的机枪和大炮送人头啊。”宋参谋长继续建议道。 “只能这样了,传令兵,去,把594团的覃子斌给我叫过来。”叶师长命令道。 “是。”传令兵赶紧跑步进了林子,找覃团长去了。 “参谋长,命令炮兵营,向山头上开炮,先轰炸一番再说。”叶师长说。 “是,师长。”宋参谋长答应一声,转身就对身边的通讯参谋说,“呼叫炮兵营,对着日军防御阵地展开第一轮炮击。” “是,野狼,野狼,猛虎呼叫,猛虎呼叫。”通讯参谋大声对着步话机呼叫着。 过了一会儿,步话机里传来了炮兵营的声音,询问炮击坐标。 “野狼,野狼,炮击坐标,1205,636,重复一遍,1205,636,十连发急速射,十连发急速射。”通讯参谋呼叫完炮火后,向师长报告,“报告师长,炮火呼叫完毕。” “好,等着看炮击效果吧。”叶师长说完,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进攻路线。 “报告师长,594团覃子斌奉命来到。” 叶师长放下望远镜,手指着远处的灰坡说:“先观察炮击效果,随后再给你任务。” “是,师长。”覃团长答应一声,举起望远镜的时候,就听见天空中传来了榴弹炮“呼呼呼”的啸叫声,从怒江东岸的炮兵阵地上射击过来的炮弹划破天空中的空气,飞向了灰坡日军防御阵地。 “嘣嘣嘣嘣”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灰坡上爆炸了,两三分钟过去之后,灰坡上很多树木都被炮弹炸倒了,还有一些树木被炮火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场面倒是非常火爆,可是炸过了之后,仍然没有发现鬼子的阵地,更没有看见鬼子的碉堡。 “师长,部队不攻上去,我看鬼子是不会露头的,您看看,都炸得七零八落的了,鬼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搞得好像灰坡好像没有日军防守一样。”覃团长说。 “侦察队早就侦察过了,这儿是日军的第一道重点防御阵地,日军不可能放弃,覃团长,我命令594团即刻向灰坡发起攻击。”叶师长命令道。 “是。”覃团长大声答应之后,带着警卫员跑步向594团的兄弟们跑了过去。 覃团长跑回到兄弟们身边之后,指着早就做好了突击准备的突击连喊着:“突击连,给我上!” “是。”突击连兰连长答应一声,转身对做好了突击准备的连队喊着,“一排二排梯次进攻,三排跟我走。” “是。”一排长答应一声,端着冲峰枪就带着一排的兄弟们冲了上去。 三分钟之后,二排长也带着二排上去了,看着二排已经距离自己有一百多米了,于是带着三排也跟了上去。 一排长带着兄弟顺着山道往上攀登了三百多米,敏锐的一排长突然举起手,让兄弟们停了下来。 “都趴下。”一排喊了一声,自己也爬下来,把钢盔挪了挪,借着一个土坡的掩护,朝上观察着。 明明感觉有敌人的枪口对着这边,可是无论一排长怎么观察,就是找不到敌人在哪里。 哎,狗杂碎的鬼子,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只有带着兄弟们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一班长,给我冲!” “是。兄弟们,跟我上!”一班长一声喊,带着兄弟们就朝着山坡上冲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机枪扫射声之后,一班长中弹倒在了血泊中,另外三个兄弟也都中弹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排长,看不到鬼子的机枪在哪里啊?”一个下士趴在地上喊了一声,接着就是“哒哒”一个点射,那个下士头部中弹,马上就牺牲了。 “你们……”一排长话都没喊完,又是“哒哒”“哒哒”几个点射,趴在地上的几个兄弟也都牺牲了。 一排一看这情况,听枪声也就一挺轻机枪,总不能一个排就被一挺轻机枪都给打光了吧,奶奶的,趴着也是死,站着也是死,男子汉大丈夫,要死也要球朝天。 “二班、三班,所有兄弟们,跟我冲——”一排长怒吼一声,带着身边的全部兄弟呼喊着向山坡冲上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机枪扫射之后,一排的兄弟转瞬间就牺牲了十几个兄弟,一排长手中端着的冲峰枪都不知道朝哪儿开枪,就胸部中弹,倒在地上了。 剩下的兄弟们挤在一个弹坑里,进退不能。 兰连长看着一排就这么差不多打光了,马上冲着身边的迫击炮班喊着:“炮班,找到目标没有?” 炮班班长猫着腰跑到连长身边答道:“连长,找不到目标。” “奶奶的,找不到也给老子轰,就前面那片林子,先轰几发炮弹再说。”兰连长说。 “是,连长。”炮班班长跑回去指挥炮班做炮击准备。 “二排长,带着你的兄弟上!”兰连长带着兄弟们直接跑到了二排身后,马上就命令二排往前冲。 “兄弟们,要死要活,就是这一下子了,给老子冲!”二排长带着兄弟们就一起冲上去了。 这时候,就听见上面的山坡上“嘣嘣嘣”不断传来爆炸声,这是炮班的迫击炮在炮击看不见的鬼子。 兰连长睁大眼睛,看见炮弹落下之处,不断爆炸着,二排长借着炮火的掩护,带着兄弟们冲到一排牺牲的兄弟们遗体身边,可是“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又响起来了,二排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依旧没有发现鬼子的机枪是从哪儿射击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小李子,把你的马牵过来。”兰连长急了,冲着身边一个中等个头的小伙子喊着。 “是,连长。”小李子答应一声,跑步回去,五分钟之后,骑着一匹骏马跑了过来。 “小李子,一排二排进攻的路线相同,鬼子的机枪也是不用横着扫射,就可以打到进攻的兄弟,现在我命令你,骑着马横着冲,让鬼子的机枪手动起来,现在就看你的了,给我上!”兰连长喊着。 “是。”一向胆儿大的小李子也是浑然不怕,骑着自己心爱的马就冲了上去。 “二蛋,做好准备,你狗日的天天吹自己是神枪手,现在是你露一手的时候了,发现了鬼子的机枪手,别给老子客气,撂倒他。” “是,连长。”二蛋提着步枪往前跑了几步,找了一棵秋枫树,身子斜靠着树干,双手端着步枪,寻找着鬼子的机枪手。 493.血染疆场 小李子骑着马冲到了距离二排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开始斜线往前冲,冲到了二排跟前的时候,又开始横着冲,这时候,鬼子的机枪“哒哒哒”的跟着小李子的马后面扫射着,可是鬼子机枪手射击节奏没有跟上小李子马匹奔跑的节奏,子弹始终是跟着马屁股后面,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看见没有,二蛋?”兰连长大声喊着。 随着鬼子机枪手不断移动枪口跟着小李子的马匹追着射击,二蛋从弹道上判断出了鬼子就在前面一棵大樟树上,二蛋全神贯注地瞄准着鬼子的机枪手,也懒得理会连长的呼喊了,“呯”的一声,机枪射击的声音停止,先是一挺机枪从樟树上掉了下来,接着一个鬼子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却被身上绑着的绳子挂住了,就那么掉在空中晃荡着。 “兄弟们,给我冲!”趴在弹坑中的二排长看见鬼子的机枪手被干掉了,高喊一声,带着兄弟们爬起来往前冲。 二排长和兄弟们刚刚往前冲了不到二十米,就听见左右两边的机枪声“哒哒哒”“哒哒哒”地扫射了起来,二排长腿部中弹,单腿跪地,端着冲峰枪朝着前面“嘟嘟嘟”一同乱射。 “二蛋,发现鬼子没有?”兰连长急得满脸通红,可是无论连长怎么喊,二蛋就只能听到鬼子两挺不停的“哒哒”声,根本就看不见机枪是在哪里射击的。 “看不见!”二蛋也急了,眼看着二排长和兄弟们都倒下了,哭喊着的二蛋感觉很无奈。 “炮班,给我炸!”兰连长大声吼着。 “是。”炮班班长答应一声,命令三门迫击炮接二连三地向前面鬼子大概的方向发射着炮弹。 炮弹炸过之后,扭头看见身边的兄弟已经被鬼子两挺机枪全部打死了,二排长丢掉手中的冲峰枪,捡起身边的轻机枪,大声喊着:“老子跟你们拼了。” 于是二排长端着轻机枪,“哒哒哒”毫无目标地跛着腿边射击便往前走。 出人意料的是,鬼子的两挺机枪居然没有向二排长射击。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炮班炸掉了鬼子的机枪?”兰连长说。 小李子已经骑着马回来了,跟兰连长躲在一起的小李子说:“我看未必,刚才我冲过去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鬼子的机枪手应该是在那些石头窠里头,迫击炮对他们威胁不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兄弟们,跟我上!”兰连长看见二排长还在端着轻机枪边走边点射着,于是带着三排的兄弟们往上冲。 等兰连长带着兄弟们冲到一排二排的兄弟们的遗体附近时,就听见一声三把步枪的枪声传来了。 “趴下。”兰连长喊了一声,兄弟们都趴下了,躲在了前面牺牲的兄弟的遗体后面。 再看二排长,已经胸部中弹的二排长强行用机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硬是不愿意倒下。 “呯”的又传来一声三八步枪的枪声,这一枪直接打中了二排长的脑袋,二排长的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给掀翻在地。 “妈的个疤子,这他妈的是在侮辱中国军人,兄弟们,要死咱们也要跟兄弟们死在一起,准备手榴弹。” “是。”兄弟们纷纷从身后取出了手榴弹。 “预备。” “是。”兄弟们一起拧开了后盖。 “拉绳。” “是。”兄弟齐刷刷地拉掉了拉环,十几颗手榴弹一起冒起了青烟。 “扔——”兰连长喊了一声,十几颗手榴弹飞了出去,在前面爆炸了,紧接着就形成一道烟幕。 “兄弟,冲啊——”兰连长端着冲峰枪,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杀——”兄弟们都跟着冲了上去,小李子趴在地上,架着轻机枪“哒哒哒”地朝着高处扫射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鬼子在哪里。 二蛋没有随便开枪,而是按照连长之前吩咐的,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端着步枪寻找着鬼子的机枪手。 二蛋看着脸上他们冲进了烟幕之后,紧接着就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歪把子轻机枪的“哒哒哒哒哒哒”的扫射声。 一阵枪声过后,等到烟幕散尽时,小李子看见前面的兄弟全部倒在地上了,兰连长也趴在地上了,连长身上还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兄弟。 “连长,连长!”小李子喊着。 “连长,连长!”二蛋提着步枪往前匍匐前进。 “别过去。”小李子阻止着二蛋。 二蛋不知道连长是死还是活,一连串的战术动作之后,就爬到了连长身边。 “连长,连长。”二蛋推开连长身上的兄弟,却看见连长身上多处中弹,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 “二蛋,连长怎么样了?”小李子在后面喊着。 “连长——呜呜”二蛋趴在连长身边,痛哭了起来。 “哒哒”两声清脆的机枪点射的声音之后,二蛋倒在了血泊之中,也不再哭泣了。 “二蛋——”小李子大声呼喊着,“啊——” “哒哒哒哒哒哒”小李子的机枪喷射出了愤怒的子弹,可是这些没有目标的子弹只是打在山体上,打在树枝上,根本就没能打到鬼子的身上。 494.炮火覆盖 眼看着兰连长一个连的兄弟,就剩下炮班孤零零地蹲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连长和兄弟们血洒疆场,无奈又无助,痛心又疾首。再看趴在前面阵地上疯狂而又无可奈何地拿着机枪扫射的小李子,覃团长的心痛啊。 “特务连长曹连长,带几个兄弟过去,把小李子给我弄下来。”覃团长对身边的曹连长说。 “是,团长。”曹连长说,“你们几个,跟我走。” 叶师长在望远镜里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连的兄弟,一百三十多位战士,如今你只剩下了不足十人,还有一个没有办法面对兄弟和长官血淋淋的尸体的机枪手在对着远处的山坡漫无目的地胡乱扫射,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和恐惧。而鬼子呢,到现在看得见的就一个,可知的也就弄死了一个,按照这个战损比,整个师上去也不够鬼子一个中队塞牙缝啊。叶师长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 “师长,得给594团帮帮忙啊,这样硬冲,恐怕整个594团都填进去,也拿不下灰坡阵地啊。”宋参谋长提醒着叶师长。 “命令炮兵,调正诸元,炮火向前延伸二十米,加大炮火覆盖范围,给我炸,先炸他十分钟再说。”叶师长面色凝重,说一句停一会儿,向参谋长交代着下一步的行动。 “传令兵。”宋参谋长说。 “到,参谋长。” “去,传我命令,让覃团长带着兄弟们往前再靠靠,然后隐蔽起来,等待炮火覆盖之后,再派部队发起冲锋。”宋参谋长命令道。 “是。”传令兵快速向594团跑过去。 “通讯参谋。” “有。” “按照师长的命令,命令炮兵加大范围,延长时间,立即炮火覆盖,给老子狠狠地炸。”松参谋长咬着牙喊道。 “是——野狼,野狼……” 覃团长接到宋参谋长的命令之后,对身边的特务连曹连长说:“曹连长,看咱们的左手那边,你亲自带一个排,去攀爬那个陡峭的绝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想办法在一到两个小时之内,绕到鬼子侧面去,能突击解决守卫的鬼子就突击,没把握就呼叫炮火,步话机带上。”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曹连长答应一声,立正敬礼,招呼着自己最得力的一排就准备攀爬绝壁,绕道作战去了。 “尚营长。” “到,团长。” “你手下三个连,已经搭进去了一个连了,你现在亲自带着二连三连上去,师长那边已经呼叫了对日军阵地大范围的炮火覆盖,现在不能一个排一个排地往上攻了,鬼子的机枪再狠,总有换弹的时候,我要你两个连分成六个梯队,倒下一批马上上一批,中途不停歇地进攻,直到拿下给我拿下灰坡。”覃团长发狠了。 “团长,拿不拿得下灰坡,你给我坟头上点一支烟就完事儿了。”尚营长以决死之心,向覃团长立正敬礼。 覃团长双眼狠狠地盯着尚营长,心里装满的却不是恨,而是由衷的敬佩。 “去吧!” “是。” 尚营长答应一声,带着二连和三连上去了。 小李子被特务连的几个兄弟强行拉下来之后,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两眼空洞,呆坐出神。 当二连长带着二连来到了攻击阵地前沿的时候,小李子猛然起身。 “二连长,带上我吧,我跟你们一起冲锋。” “二连长,带上我们吧,一连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了,我们一起上去,打下灰坡,为一连的兄弟们报仇。”一连炮班班长和炮班的兄弟们都过来了。 二连长看着兄弟们都杀红了眼,说:“炮班留下,跟二连炮班一起建立炮兵阵地,做好炮击掩护我们冲锋的准备。” “是。”两个炮班班长一起立正敬礼。 “我呢?二连长?”小李子抱着轻机枪问。 “你,跟在后面,找个地方,用你的机枪掩护我们进攻。”二连长说。 “是,谢谢二连长。” “一排长,给小李子那几个弹夹。” “是。” “兄弟们,一连的攻击你们都看见了,一连长带着兄弟们,用鲜血把攻击路线给洗了一遍,尚营长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定攻占灰坡,营长都只希望团长能在自己的分头上点支烟,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一排二排三排分三个梯队,每个梯队之间间隔二十米,不断前面的兄弟是受伤倒下了还是彻底牺牲了,哪怕是前面兄弟的尸体都堆积成了小山,我们跳过小山,也要不停歇地向鬼子阵地上发起最猛烈的冲峰,兄弟们,为了祖国,为了亲人,你们敢不敢跟我面对死亡,冲上去?”二连长正在给兄弟们打气鼓劲呢。 “冲,冲,冲!”兄弟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喊着。 与此同时,三连长也在做着同样的战斗动员。尚营长也没闲着,带着身边的几个兄弟,冲峰枪的子弹已经上膛了。 “传令,一连迅速按梯队进入攻击阵地。”尚营长命令道。 “是。” 传令兵刚跑出去,就听见炮弹飞来的声音,尚营长和兄弟们都趴在地上,转眼间,鬼子的阵地上就传来了无数声的巨大的爆炸声,树木的枝叶炸得满天飞,尘土被炸弹炸得四处飞扬。 “炸到了,炸到鬼子了。”宋参谋长大声惊喜地喊着。 “哪儿呢?”叶师长问。 “师长你看见没有,我刚刚看见一条大腿被炸飞上天了,挂在树枝上晃悠了几下,接着那颗树也被炸倒了。”宋参谋长指着远处说。 “我怎么没看见,不过鬼子也他妈的是肉长的,虽然是臭肉,可是老子这么大面积的炮火,不可能不弄死他几个吧。”叶师长说着,心里似乎看到了一点成功攻占灰坡的希望。 就在炮火对鬼子阵地进行长时间大面积炮火覆盖的时候,尚营长看见一连二连已经分成了六个梯队,一次进入了攻击阵地,就等着炮火结束之后,马上向鬼子阵地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而这个时候,特务连曹连长已经带着一个排的兄弟,从侧面把一根长长的粗麻绳,扔上了三十米高处的一棵绝壁松树,铁钩挂住之后,一排的一个善于攀爬的兄弟双手抓紧绳索,噌噌地努力往上爬着。 曹连长和一个排的兄弟都站在绳索边,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攀爬的兄弟。要知道,绝壁至少有一百米多米高,虽然不全是与地面垂直,可是中间也就偶尔几棵松树可以依托,爬上了这棵松树,那个兄弟还得想办法爬右手边二十多米外的另一个松树,这种难度,整个排的兄弟看着,双腿都在打颤。 495.山炮直射 尚营长眼看着鬼子阵地上数目也好,山坡也好,就连不少山壁上的石头,都给炸得乱七八糟的。 “这么炸鬼子还不死,不死老子就带着兄弟们上去弄死你们。”尚营长说着就听见炮火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于是对身边的一个士兵喊道,“过去,让二连长开始往前靠,炮火一停,马上发起冲锋。” “是,营长。” 二连长接到命令之后,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一排长带着兄弟们猫着腰往前悄悄移动着,紧接着二排长也带着兄弟们往前移动,随后二连长和三排的兄弟们也跟了上去。 越过一连众兄弟的堆积在山坡上的尸体时,二连长对小李子说:“小李子,你就留在这儿,机枪掩护。” “二连长,让我上去吧。”小李子请求道。 “不行,你在一连就在,让你这么靠前,算是给你脸了,不许再得寸进尺。”二连长非常严肃地说。 “是。”小李子看着没得商量,于是趴在地上,把机枪架起来,做好了掩护准备。 一排已经向上坡上前进了将近两百米了,鬼子的机枪却始终没有动静,二连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连差不多打完了才往前推进了一小段,现在二连上来了,怎么说都把攻击前沿阵地往前推进了两百多米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上吧。 “二排长,往前上,三排给我上。”二连长一声喊。 兄弟们加快脚步,二排的兄弟很快就距离一排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三排距离二排也只有三十多米的距离。 “师长,部队上去了,鬼子还没有开枪,难道我们的炮击就把防守的日军打光了?”宋参谋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没有那么简单。”叶师长心脏嘣嘣地跳着,太平静了,仰攻灰坡,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呢。 这时候特务连的那个打头攀爬绝壁的兄弟已经把绳索上的铁钩扔到了另外一棵松树上了。那个兄弟往下拉了拉绳子,感觉铁钩牢牢地挂住了松树树干,就顺着绳索艰难地往上面攀爬着。 曹连长和身边的兄弟们全神贯注地看着慢慢接近松树的兄弟,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感觉空气也凝固了一样。 “快到了,快到了,再加把劲。”曹连长嘴里说着,可是眼看着爬绳子的兄弟越爬越慢,身子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平静在这个时候终于被打破了,“嘣嘣嘣嘣嘣”连续的爆炸声响起了。 “上山的路不是炸过了几遍了吗?怎么还会有地雷?”宋参谋长看着二连的兄弟转瞬间就被爆炸产生的浓烟完全遮盖了,只有断臂残肢飞上了天空,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又消失在了烟雾中。 “不是地雷,看那边凹进去的山崖,是鬼子的山炮在直射。”叶师长指着更高处说。 宋参谋长移动望远镜,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不规则的凹进去的崖壁下面,露出了几门山炮,炮口直接朝着下面的山坡,不断像二连攻击的路线上发射着炮弹。 “完了,二连就这么没了。”叶师长放下望远镜,他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如果不是炮火炸起的烟尘的遮挡,望远镜里就能清晰的看见兄弟们完全暴露在鬼子的炮火之下的肉体,被爆炸的炮弹一片片撕碎。 “二连长——”小李子看着两百米前升腾起的烟雾,大声哭喊着,可是哭喊有什么用呢,整个二连就这么全军覆没了吗? 496.投弹计划 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尽的时候,尚营长带着三连前进到了小李子身边,在依稀的硝烟之中,尚营长没有看见一个能动的兄弟,甚至没有看见一具完整的尸体。 尚营长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肉在不由自主地跳动着,他想喊,却不知道喊什么;他相冲,难道让三连重蹈二连瞬间灰飞烟灭的覆辙吗。 尚营长在那里愣了几分钟,当硝烟完全散尽的时候,想不出任何办法的尚营长突然想起了整个营配属的十几门迫击炮还在后面的阵地上等待着。 “小李子,你下去。”尚营长说。 “营长,为什么让我下去啊?”小李子问。 “你下去传我命令,让所有的迫击炮,像鬼子的山炮阵地开炮。” “营长,鬼子的山炮阵地上面有突出的崖壁遮挡,迫击炮炸不到的。”小李子说。 “是啊,营长,没用的。”三连长也说。 “没用也给我炸——”尚营长近乎歇斯底里地指着前面的鬼子山炮阵地大喊着。 “尚营长。”后面是传来覃团长的声音。 “团长,你上来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尚营长说。 “尚营长,这是我们54军大反攻的第一战,后面还会有很多艰苦的仗要打呢,迫击炮的炮弹不能浪费,炮击跑的兄弟也都是技术兵种,花了好长时间才培训出来的,你先躲到一边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覃团长说。 “团长,我的一连堆在你眼前,我的二连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啦,你让待在一边去?”尚营长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你,你,把你们营长架起来,拖过去。”覃团长直接命令道。 “团长!”尚营长喊着。 “下去!”覃团长喊得更大声,“你们几个,不服从我的命令吗?” “不用了,团长,我自己下去。”尚营长提着冲峰枪,往后撤了十几米,躲在一个炮弹坑里,生着闷气。 覃团长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鬼子山崖下躲藏着的炮兵阵地,心里在想着,总会有破解的办法的。 “团长,咱们把鬼子炮兵阵地的坐标报上去,请师长命令榴弹炮轰炸鬼子的炮兵阵地?”三连长建议道。 “管你是迫击炮还是榴弹炮,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只能炸到山崖突出的部分,不可能炸到凹陷的部分,呼叫炮火没用,炮兵也打不了那么精准。”覃团长说。 “那怎么办啊?那兄弟的身体往上填都填不出一条路来,难道我们就这么被鬼子挡在这儿了?”三连长说。 “哎,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怕美军飞行员不敢干,或者是不愿意干。”覃团长说。 “什么办法?”三连长急切地问。 覃团长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几条线,说:“用轰炸机挂在着航弹,从高空往下俯冲,当飞机快到达山崖时,抛下航空炸弹,然后紧急拉起飞机,这样就可以把航弹像扔手榴弹一样扔进鬼子躲在山洞口的炮兵阵地上去,一颗航弹足以把左边的鬼子炮兵阵地给摧毁。” “团长,这得要有多好的驾驶技术和投弹技术啊,投弹时间稍微把握不好,就指挥炸到山体上。”尚营长说。 “你怎么又过来了?”覃团长看着尚营长说。 “团长,我还没死之前,你休想冲在最前面。”尚营长固执地答道。 “我还没打算硬冲呢,现在关键还不在技术问题,而是咱们都没有驾驶过战机,不知道投完弹之后,飞机能不能在那个距离内拉起来,如果拉不起来,飞机就直接装在山崖上了,尚营长,你带着兄弟们先在这儿藏着别动,我亲自去找师长汇报方案。”覃团长拍了一下尚营长的肩膀,“我没回来之前,绝不允许进攻。” “是,团长。” 497.双管齐下 覃团长带着警卫员下山的时候,恰好经过特务连曹连长正在指挥着兄弟们攀爬绝壁。 “那个兄弟已经上到第二棵松树上了?”覃团长对曹连长说。 “是,团长,您是刚才没看见,鬼子突然炮击,我这个兄弟当时正在顺着绳索往松树上爬,本来就有些精疲力尽,隆隆的炮声差点被把他给震得掉下来,看着这个兄弟挂在绳索上掉在半空中晃荡,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曹连长说。 “好样的,我们的兄弟够坚韧。”覃团长夸赞到。 “团长,您看,那边还有一棵歪脖子樟树,这个兄弟得歇会儿,缓口气,再把绳索扔到樟树上,最后一点山壁,就可以徒手攀岩上去了。”曹连长这时候开始信心十足了。 “别太乐观,万一被鬼子发现了,一挺机枪就把那边封锁了,你们注意隐蔽,不要都站在这里看着,一旦那个兄弟上去之后,把绳索绑牢了,马上隐蔽起来,做好掩护,其他兄弟就要加快速度往上攀爬,不过,这样上去的人数不可能多,必须派一个擅长指挥的兄弟,把爬上去的一个排的兵力发挥到极致,才能帮助正面进攻的兄弟完成夺占灰坡的任务。”覃团长说。 “放心吧,团长,我亲自上去带队。”曹连长说。 “你上去?我看行,你这边抓紧,我去见见师长,看能不能用飞机投弹炸鬼子的炮兵阵地。” “是,团长。” 覃团长拍了拍曹连长的肩膀,带着警卫员下山去了。 叶师长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山崖上鬼子的炮兵阵地,心里也在想着炸掉鬼子炮兵阵地的办法。 “师长,覃团长过来了。”宋参谋长说。 “师长,鬼子的炮兵阵地太鬼了,偏偏正面山崖上一个凹陷,右边山崖上索性就有山洞,二连被鬼子的交叉炮火狂轰乱炸,哎,我没看见一个兄弟活下来。”覃团长对叶师长说。 “再硬的骨头,老子也要给他啃下来。”叶师长说,“你说说,过来找我,有什么想法?” 覃团长把自己的想法根叶师长和宋参谋长说了一遍。 “办法是个好办法,只是我们都是陆军出身,都不懂战机飞行,也不知道这个方案是否可行,这样吧,通讯兵,给我接通军长的电话,我请军长出面请求美军航空队做决定,看看是否值得尝试一下。”叶师长说。 “是。” “覃团长,我看特务连曹连长的办法得抓紧实施,说不定天降奇兵,才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你必须靠前指挥,正面的攻击必须得根特务连的奇袭配合得天衣无缝,才有可能完成任务啊。”叶师长说。 “师长,请放心,我已经到了前面指挥了,特务连曹连长那边打头攀登的那个兄弟,这会儿应该差不多攀上了歪脖子樟树了。” 叶师长和宋参谋长同时举起望远镜观察,果然,特务连的那个兄弟已经爬到了歪脖子樟树上,正骑坐在樟树上歇口气呢。 “覃团长,你先过去跟你的兄弟在一起,这边请求航空队支援的事儿,我和宋参谋长负责,咱们两边分头行动。”叶师长放下望远镜说。 “是,师长,我线过去了。”覃团长向叶师长和宋参谋长立正敬礼。 “去吧。”叶师长答道。 498.夹击之势 覃团长从叶师长那边回到了曹连长身边的时候,拍头的那个兄弟已经爬上了山崖顶,把绳索在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绑紧了,然后端着冲峰枪,向山下的曹连长招手。 曹连长高兴地向那位兄弟打手势,让他按照约定好的,先一个人在崖顶建立防御阵地,掩护后面的兄弟们攀崖。 那个兄弟收到指示后,往崖顶方向匍匐前进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趴在地上,密切关注着远处的鬼子。 “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尽快爬上去,上去之后,保持隐蔽行动,巩固崖顶的临时防御阵地,我没上来之前,你们不要有任何动作。”曹连长对面前突击排的兄弟们说。 “是。”兄弟们答应了一声,突击排排长第一个就背起了冲峰枪,开始双手抓紧绳索,双脚踩着崖壁往崖顶上攀登。 看着兄弟们攀登时的确很艰难,覃团长说:“曹连长,用绳子拉两挺机枪上去,上去之后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可以压制鬼子的机枪,减轻正面突击的三连的压力。” “团长,早打算好了的,我们准备吊上去两挺机枪,外加四箱子手榴弹,外加几个炸药包,左侧这边的鬼子炮兵阵地,我打算在二连开始攻击的时候,摸过去,炸掉他。”曹连长说。 “正面还有鬼子的炮兵阵地,这样,我让迫击炮班也上去一个班,弄两三门迫击炮上去,这家伙近距离炸起来,可比你们扔手榴弹强。”覃团长也有了新的想法。 “团长,迫击炮不能直射,我估计也炸不到鬼子有突出崖顶掩护的炮兵阵地,不过迫击炮上去了,就可以炸鬼子地表阵地,比如交通壕之类的地方,我不信鬼子就完全把山体打通了,互相支援的时候就完全不走地面?”曹连长说。 “那不可能,鬼子是擅长打洞,可是山体主要是各种岩石,缺乏机械作业的情况下,鬼子不可能这么快修建这样完全贯通的地下工事。”覃团长说着,转身对身边的警卫员说,“你去,让炮班准备一下,调三门迫击炮五箱炮弹过来,从这儿吊到崖顶去,换个位置好好揍鬼子一顿。” “是,团长。” “曹连长,你这特务连,应该有引导炮兵远程轰炸的观测手吧?”覃团长问。 “团长,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高手都不止一个呢。”曹连长骄傲地说。 “把步话机带上去,我去跟师长说一声,步话机直接跟师部的通讯参谋联系,报告裸露在外面的鬼子的位置,鬼子从洞里出来打我们攻击部队的时候,你们就呼叫炮火炸他们。”覃团长得意地说。 “团长,那样有炸到自己人的风险哦。”曹连长提醒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啊,被鬼子炸和被自己人的炮火炸都是风险,你自己算算哪个风险更大?” “团长说得对,反正咱们这帮兄弟也是视死如归了,豁出去了就啥也不怕了。” “行,这边你负责组织,我再回师长哪儿去一下。” “是,团长。” 当叶师长这边正在艰难地想方设法正面进攻日军防守阵地时,月松和王团长也没闲着,这会儿正在翻越高黎贡山呢。 到了山顶之后,王团长才知道月松说得棉衣有多么重要,兄弟们个个被冻得缩手缩脚的,能装备不到一个连的棉衣只能给少数冻得受不了的兄弟御寒,可是反攻是在雨季的催促下提前开展的,很多物资根本来不及准备,现在部队已经到了山顶雪地了,也只能硬扛了。 “王团长,前面就是一条很窄的小道,咱们所有的部队都要从那个地方拐个弯过去,请王团长提醒兄弟们,必须严格遵守纪律,保持绝对的安静,每两三个兄弟走在一起,路上很滑,万一有人滑倒,另外的兄弟要及时出手相助,同时,要快速做出清醒理智的判断,如果没有挽救的希望,必须果断放弃救援,以免更多的兄弟滚落下山,掉下去了,就没了。”月松指着旺达叔牵着驴子站立的位置说。 “好的,我让兄弟们互相传达命令。”王团长说。 “还有啊,王团长,最危险的恰恰是骡马,部队里很多骡马都没有走过这样的狭窄险峻而又湿滑的山道,必须嘱咐牵骡马的兄弟,一旦骡马受惊或者脚下打滑了,千万不要去救骡马,否则只有最坏的结果。”月松继续交代着。 “没问题,罗队长,我马上下命令,强调通过马帮小道的纪律和注意事项,让部队做好通过准备。”王团长答道。 “行,你先组织部队,我带着我的兄弟走在前面,你们大部队跟在我们身后五十米的样子,前面有什么意外情况,我马上派人跟你联系。”月松说。 “好,李参谋,罗队长说的你都听到了?”王团长对身后的李参谋说。 “都听到了,团长。” “一个接一个,快速传达下去,十五分钟之后,开始进入马帮小道。” “是。”李参谋转身对身后的兄弟们传达了命令,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先锋团每个战士那里去了。 499.誓死一战 覃团长回到叶师长身边的时候,宋参谋长看见覃团长过来了,迎面就冲着覃团长笑着说:“覃团长,你的方案得到了美军航空队的认可,这种轰炸对飞行员来说是很大的挑战,但是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是吗,参谋长,那就太好了,待会儿我回到部队那边,等到飞机快过来的时候,您就通知我,我带着部队开始佯攻,把鬼子的大炮引出来。”覃团长说。 “这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飞机炸了日军崖壁炮兵阵地之后,马上佯攻转为真正的进攻,争取一举拿下鬼子的阵地,有没有信心?”叶师长这时候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报告师长,非常有信心。”覃团长立正敬礼。 “好,做准备去吧。”叶师长说。 “师长,特务连那边也有好消息。”覃团长说。 “说来听听。”叶师长放下望远镜。 “我过来之前,特务连已经派了一个善于攀登的兄弟登上了崖顶,放下了绳索,现在一个排的兄弟正在借着绳索往上攀登,将会有两挺轻机枪和一批手榴弹被吊上去,另外,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没有经过师长和参谋长的同意,就擅自安排执行了。” “覃团长,特殊时期,有什么好点子,尽管大胆用,一起都是为了打赢,我们师如果不尽快攻占灰坡,后面大量已经渡江的部队就会挤压在江边一片狭长的地带,万一日军能够组织起一次从山顶往下的突击作战,那我们可就危险了。”宋参谋长说。 “参谋长说得对,这也是为什么总司令强令咱们军长务必尽快攻占灰坡的原因,也是军长给我们198师的死命令,你说吧,又有什么鬼点子。”叶师长双手叉着腰。 “我让特务连曹连长再吊上去一个炮班,三门迫击炮,五箱炮弹,我相信鬼子在山顶上,还是有裸露在外面的交通壕或者战壕之类的阵地的,一旦迫击炮上去了,就可以炮击鬼子的交通壕,阻止鬼子机枪居高临下的扫射了。”覃团长说。 “好办法,大胆去做。”叶师长说。 “步话机也带上了,我们佯攻的时候,特务连如果发现了鬼子表面阵地的敌人,就与师部通讯参谋联系,报告炮击坐标,请求重炮及时轰炸。”覃团长说。 “那样进攻部队也可能会被误伤的啊。”宋参谋长说。 “误伤!宋参谋长,是误伤的风险系数高呢,还是被鬼子的机枪扫射大炮直射的风险系数高呢?”叶师长问着宋参谋长。 “师长说得对,两害相重取其轻,覃团长,我赞成你的打法。”宋参谋长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选择。 “师长,参谋长,那我先过去了。”覃团长向师长和参谋长敬礼。 “去吧。”叶师长似乎看到了马上就拿下灰坡的希望。 覃团长跑回到特务连的位置的时候,曹连长已经上去了,下面的兄弟正在往山崖上吊迫击炮。 “炮班班长,还需要多久可以完成在山顶上建立炮兵阵地?”覃团长问。 “报高团长,预计二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做好开炮准备。” “速度还要加快,美军飞机已经起飞了,只能我们等飞机,不能飞机等我们,务必在飞机到达之前,做好所有准备。”覃团长命令道。 “是,团长。” “你上去之后,传达我的命令,上面特务连的作战,不用请示,完全由曹连长根据下面的进攻态势,自己决定。”覃团长授予了曹连长这支奇兵最大的自主作战的权力。 “是,团长。” “好,你们抓紧,我先走了。”覃团长说完,带着警卫员跑步回到了尚营长所在的位置。 “团长,飞机能炸到吗?”尚营长一看见团长就问。 “有希望吧,不敢说一定能炸得了那么准,美军飞机已经起飞了,你让三连做好进攻准备,听到飞机过来的声音之后,就马上开始佯攻,把鬼子的山炮引出来,听到航弹爆炸的声音之后,无论是否航弹炸到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就马上由佯攻转为正式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往上冲锋,在恰当的时候,山顶那边特务连曹连长会给予你们有力的支持。”亲团说。 “啊?特务连爬上崖顶去了?”尚营长问。 “何止爬上去了啊,机枪上去了,迫击炮都弄了三门上去了,还有观测,可以呼叫榴弹炮支援你们进攻,听到榴弹炮的声音,让兄弟们不要停,继续冲!”覃团长面色凝重地说。 “是,团长,死在自己人的炮火之下也是死,死在鬼子的炮火之下也是死,我和兄弟们不怕这个。”尚营长大义凛然地说。 “好兄弟,能活下来,咱们回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回不去了,咱们泉下有知,依旧是铁兄弟。”覃团长拍着尚营长的肩膀说。 “铁兄弟,生死与共,视死如归!”尚营长说完,亲自带着三连的兄弟就上去了。 覃团长看着尚营长和三连兄弟的背影,不禁立正敬礼,说:“兄弟们,中国的父老乡亲不会忘记你们的。” 覃团长说完,带着警卫员来到了二营。 “团长,一营都快打光了,该我们二营上了吧?”二营长也是一副不怕死的神情,看见团长过来了,主动请战。 “该你们了,你现在带着二营往前压,前面攻击阵地比较狭窄,一下子上去人多了展不开,还是跟一营一样,三个连分开,彼此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我估计一营剩下的那些兄弟是没多少机会冲上鬼子阵地了,你给瞅准了,让你的三个连,组成四到五个梯队,就是用兄弟们的尸体堆成小山挡住鬼子的机枪,也要给我冲上去。”覃团长恶狠狠地说。 “团长,保证完成任务。”二营长答应一声,马上组织三个连,分成了五个梯队,依次跟着一营往前推进了。 一营长的部队刚刚往前推进了一百多米,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飞机的嗡嗡声。 “飞机终于来了。”覃团长说了一句,拿着望远镜,跑步往阵地前沿过去。 “团长,你不能再靠前了。”后面的警卫员喊道。 “扯淡,总共就这么大一块地儿,我不上去一点,根本看不到整个战场态势,怎么指挥?” “团长,飞机过来了,先隐蔽吧。”一个作战参谋员看着天空说。 “隐蔽。”覃团长喊了一声,趴在一个土坡上,借着一块石头的掩护,密切关注着飞机的轰炸。 500.喋血山崖 特务连这边,曹连长也听到飞机过来了的声音,兄弟们马上按刚刚分好的任务,各自进入攻击位置。 曹连长亲自带着七八个兄弟正面防范鬼子可能对特务连发起的攻击,毕竟身后就是悬崖,如果鬼子发现了特务连一个排和炮班的存在,肯定会对这边发起不计代价的攻击。 炮班班长已经观察到了鬼子的交通壕,只要鬼子从碉堡和山洞里出来,就可以炮击鬼子的交通壕,只是鬼子的机枪太隐蔽,都爬到山崖上了,还是没有找到鬼子机枪的具体位置,自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付了。 曹连长通过侦察,已经掌握了鬼子在团长他们正面攻击的阵地左侧的炮兵阵地,就在百米之外的脚下,这个时候一排长已经带着突击排的七八个兄弟,携带着两根绳索,两挺轻机枪,准备在鬼子炮兵向下面正面进攻的兄弟们开炮的时候,索降两个名机枪手下去,神兵天降,直接对准鬼子的炮兵阵地扫射。 现在一切就看飞机轰炸了,想必鬼子们也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无论是鬼子的机枪还是鬼子山炮都还没有露脸,鬼子的人就更是看不见了。 尚营长回身看着怒江方向的上空,已经能肉眼清楚地看见三架飞机朝着山崖飞过来了。 “兄弟们,飞机过来了,咱们不上,鬼子的山炮也不会推出来,现在我命令,三连分成两个梯队,三连长带第一队,我带第二队,生死就在此时,输赢就在此刻,兄弟们,冲!”尚营长一声喊。 “兄弟们,跟我冲!”三连长端着冲峰枪,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冲啊——”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带着必死的决心,毅然跟着连长冲了上去。 当第一梯队往前冲锋了将近五十米的时候,尚营长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的山炮已经推出来了,正在装炮弹。 “飞机飞机飞机,炸呀——”尚营长激动地喊着。 “呜呜呜——”第一架飞机开始从高空往下俯冲了。 “嘣嘣嘣”鬼子的山炮第一轮炮火的爆炸声也响起了,五十多米外立刻尘土飞扬,浓烟弥漫,三连长和第一梯队的兄弟们霎时间就看不见了。 “炸呀——”尚营长喊着。 “嘣”的一声巨响,飞机的航弹抛投了下去,可是航弹并没有直接炸中凹陷的山崖下面鬼子的炮兵阵地,而是把山崖上的石头炸得噼噼啪啪地往下掉落,巨大的爆炸同时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鬼子的炮火瞬间就停止了开炮。 “兄弟们,冲啊!”尚营长看着鬼子的炮兵们这会儿是被震得晕头转向的了,于是高喊着带着兄弟们冲了上去。 “拉起来,拉起来。”覃团长看着投下航弹的轰炸机直冲冲地向山崖飞去了,急得不由自主地喊着。 “啊——起来了——”作战参谋兴奋地喊着,轰炸机几乎肚皮贴着山崖顶飞了过去。 紧接着,第二架轰炸机又飞了过来。 突击排的排长看着对面的鬼子炮兵阵地虽然没有被航弹直接命中,但是鬼子的炮兵们还是被巨大的爆炸震得晕晕乎乎的,没有马上向突击部队开炮,马上向身边的兄弟们说:“机枪手,往前跑。” “是。”两个腰带上帮着绳索的机枪手抱着捷克式轻机枪就朝着山崖边上跑去了。 三连长他们被鬼子两边的炮火轰炸了一轮之后,趴在地上的兄弟们已经死伤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当三连长听到航弹击中山崖产生的巨大爆炸声的时候,抬起头来看见正面的鬼子炮兵已经停止了炮击,马上爬起身子,大声喊着:“兄弟们,冲啊——” “冲啊——”剩下的那些能跑的兄弟们,立刻爬起来,端着冲峰枪和步枪,向山上冲去。 就在三连长站着喊冲的时候,左侧鬼子的炮兵第二轮炮击开始了,一颗炮弹正好落在了三连长脚下,三连长的身体瞬间被炮弹给撕碎了,从天上落下来的,只有三连长的断臂残肢。冲上去的三连兄弟们,被鬼子第二轮炮火吞没了,分分钟内,三连的兄弟已经大半死伤。 突击排长看见两名机枪手已经冲到了山崖边,立马对身边的四个兄弟说:“抓紧绳索,放!” 于是四个兄弟两人一组,两个兄弟中一个人用肩膀背着绳索,一个用双手抓着绳索,绳索被一节一节的放出去,两名机枪手就被悬空掉在山崖边,慢慢地朝着鬼子的左侧山炮阵地降下去。 “放,放,继续放。”突击排长指挥着。 “轰”的又传来一声巨响,轰炸机投下了第二颗航弹,估计是第二名美军飞行员在第一名飞行员的引导下,稍稍调整了飞机的姿态,这一颗航弹准确地抛进了山崖的凹陷处,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鬼子正面的山炮阵地被一颗五百磅的航弹完全给掀翻了。 “兄弟们,冲啊!”尚营长听到爆炸声,看见正面的鬼子炮兵阵地被航弹摧毁了,立刻带着兄弟们继续冲锋。 而此时,左侧山崖凹陷处鬼子的第三轮炮击又向三连第一梯队开炮了,三连的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不是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就是趴到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哒哒哒”“哒哒哒”山崖上突然降下来两个机枪手,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喷射着愤怒的子弹,打得正在搬运炮弹的鬼子们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杀——”两个机枪手悬在空中,见人就扫射,鬼子炮兵阵地上的鬼子们眨眼间就被射杀了一大半,还有几个鬼子躲在了山炮后面。 “咔咔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两名机枪手都直到弹夹被打空了,可是两个兄弟根本没有停止对鬼子的杀戮,两人把机枪往绳索上一挂,从身后掏出手榴弹,“嗖嗖嗖”地向山炮一枚接一枚地扔出了手榴弹。 “炸死你们狗日的。”两个兄弟边喊着边炸着,也许两个兄弟并没有想到,也许两个兄弟早已预料到了,只是根本就不去想而已,随着两名兄弟扔出的几颗手雷不断爆炸,引爆了被鬼子搬过来的几枚炮弹,炮弹产生的更大威力的爆炸,把绑在两名机枪手身上的绳索给炸断了,两个兄弟就这样从悬崖上掉落了下去,身体重重砸在突出的山石上,壮烈牺牲了。 “排长,绳子松了。”一个双手抓着绳索的兄弟知道两个机枪手兄弟八成已遭不测,对着排长哭喊着。 “收绳子,两个兄弟,两挺机枪,干掉鬼子几门山炮和十几个鬼子,值了!”突击排长手指着天空吼叫着,“老天开眼了,鬼子的末日到了。” 501.步炮协同 尚营长带着第二梯队冲上去的时候,眼前到处都是以各种姿势躺倒在地上的第一梯队的兄弟们,硝烟还没有散尽,鲜血四处横流。 尚营长看见一个还勉强能动的兄弟,于是跪在他身边,扶起他的脑袋:“兄弟,兄弟。” “营长。”这个兄弟的脸上都是黑的,一条胳膊被炸飞了,肚子上也被弹片击中了,还在不停往外流血。 “你们连长呢?”尚营长喊着眼泪问道。 “连长,连长……呜呜呜……”怀里的这位兄弟哭了,可是连哭都显得那么艰难,“连长,到处,都是……” “连长到处都是?”尚营长一下子还没搞明白。 可是,怀里的兄弟已经断气了,就在这位兄弟头一歪,端起的那一刹那间,尚营长明白了他最后这一句话的含义。 然而,在这惨烈的前沿阵地上,尚营长和兄弟们根本来不及悲伤,就听见“哒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音又响了起来。 “营长。”尚营长身边的一个兄弟喊着把尚营长扑到在地了,等到尚营长推开身上的兄弟的时候,才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抬眼一看,手上身上到处是鲜血。 “隐蔽,隐蔽——”不远处一个排长大声呼喊着,可是身边的兄弟们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多,上下左右到处都是鬼子轻重机枪射出来的子弹,除了躲在弹坑里的兄弟被子弹压制得根本没有办法抬头外,剩下得兄弟能暂时活着的,都是靠着死去的兄弟的尸体的阻挡,暂时还没有被鬼子的机枪子弹射入自己的身体。 尚营长躲在两个兄弟的尸体后面,扶正了钢盔再去看的时候,刚才还在呼喊着兄弟们隐蔽的排长,此刻已经身中数发子弹,倒在血泊中,不再呼喊,也不再动弹了。 覃团长刚刚在为尚营长他们赶到庆幸,两个最难打的鬼子炮兵阵地都被打掉了,尚营长他们眼看着就要冲上鬼子的阵地了,谁知道,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那么多黑洞洞的机枪枪口,喷射出了无数颗歹毒的子弹,转瞬间几十个兄弟就全部倒下了,也不知道尚营长是死是活。 “妈的个疤子,狗日的小鬼子,老子今天跟你没完。”覃团长从土坎边爬起来,提着一支冲峰枪,就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噗噗噗噗”鬼子机枪子弹打在覃团长身边,覃团长感觉到双腿发凉。 “团长,隐蔽。”后面的警卫员大声呼喊着,随即向覃团长冲了过去,飞身扑到覃团长的同时,几发子弹打在了警卫员后背上。 覃团长趴在地上,感觉到警卫员的身体是那么的沉重,马上就知道了警卫员救了自己,却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覃团长推开警卫员的尸体,翻身滚到旁边的一个弹坑里,落入弹坑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打退疼了一下。 覃团长躺在弹坑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退:“哼哼,中弹了,兄弟们,原来中弹了是这个滋味,并不怎么疼嘛,哼哼……” 曹连长拿着望远镜,跑到突击排长他们身边的时候,发现了前面的战壕里出现了十几个鬼子,至少有三挺轻机枪正在朝着正面冲锋的兄弟们猛烈射击。 “你,赶紧跑回去,让炮班的兄弟赶紧过来,给我炸。”曹连长对身边的一个兄弟喊道。 “是。”那个兄弟提着步枪,正准备往回跑。 “步枪留下,你拿我的冲峰枪。”曹连长说。 “是。”那个兄弟把步枪递给了曹连长。 曹连长接过步枪,提着步枪就朝着前面跑了几十米,找到了一个隐蔽自己的地方,从高处找到了鬼子的一个暗堡,暗堡里的重机枪正在不停地开火。 曹连长看着突击排长带着另外几个兄弟也跟了过来,就指着刚发现的暗堡说:“用步话机给师部报告坐标,呼叫榴弹炮轰炸暗堡,就是炸不死狗日的,至少可以把暗堡的射击孔给堵住。” “是,连长。”拿着步话机的兄弟们马上跟师部通讯参谋通话,报告了已经发现的一个暗堡的位置,“连长,已呼叫炮火。” “好,你们两个拿步枪的跟我走,一排长你拿着我的望远镜,继续寻找鬼子的机枪的位置,找到了就呼叫炮火给我轰炸。”曹连长命令道。 “是,连长。”突击排长接过望远镜,不断跑动着寻找能够发现鬼子暗堡的具体位置的角度。 曹连长带着两个拿步枪的兄弟往前又跑了几十米,这时候已经到了可以向几十米外的鬼子战壕里的机枪手射击的位置了。 “兄弟们,三挺轻机枪,三个鬼子,你打左边那个,你打右边那个,我打中间那个,第一发子弹要求稳求准,第二发第三发子弹要求打得快,明白了吗?”曹连长一遍端着步枪瞄准,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两个兄弟。 “明白。” “准备,一,二,三,打!” 曹连长喊完了口令,三支加兰德步枪“当当当”地开火了,随着三支加兰德的连续点射,鬼子的三挺机枪都哑火了。 “打中了没有?”曹连长问。 “连长,我第一枪就打中了。” “连长,我感觉我连续两枪都打中了。” “好,先躲着,估计鬼子的机枪要朝着我们这边招呼过来了,不管咋样,至少减轻了正面进攻的兄弟的压力。” 这时候,就听见重炮炮弹飞过来的声音,曹连长放下步枪,拿起望远镜,朝着炮弹落下的地方看去。 “啊哈哈哈,有用有用,还是他妈的榴弹炮厉害,那个暗堡的射击空被扎起来的土给埋了,哈哈。”曹连长兴奋的笑着。 “哒哒哒”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传来。 “连长。”身边的一个兄弟把正在大笑的连长按在了地上。 机枪子弹“嗖嗖嗖”从两人耳边飞过去了。 “我说吧,鬼子发现我们的位置了,好事儿,朝我们开枪,我们可以躲起来。”曹连长翻身躺在地上。 “连长,我们被压制了,抬不了头啊,这样还怎么打鬼子的机枪手啊。”另一个兄弟问。 “别急啊……” “嘣嘣嘣嘣”鬼子的战壕那边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我说什么?别急,哈哈哈哈,这是炮班在揍战壕了的小鬼子,兄弟们,跟我换位置,预备,跑!”曹连长喊了一声,起身就跑,两个兄弟跟在曹连长身后,三个人跑了二十多米之后,又趴到地上了。 502.师长的热泪 尚营长听到前面不断传来爆炸声,随着爆炸声的响起,鬼子的机枪子弹不再那么密集了,有几处的机枪射击已经停止了。 尚营长翻身抬头看前方,左前方和右前方还各自有一挺机枪在射击,看来是可以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了。 “兄弟们,能动的,都给老子爬起来,准备冲锋。”尚营长对着阵地上大喊了一声。 “是。” “是。” “是。” 尚营长一听,奶奶的,还没有都死绝呢,怎么说也还要再搏一搏。 “兄弟们,冲啊——”尚营长喊了一声,第一个起身就开始曲线奔跑。 “冲啊——”有十几个兄弟也都起身了,跟着营长喊着跑着。 覃团长在弹坑里躲着,听到鬼子的机枪声没有那么密集了,前面尚营长又发起了冲锋,于是对着后面的二营大声喊着:“二营长,该你们上了。” “是,兄弟们,冲啊——” “冲啊——”伴随着二营长的呼喊声,两百多个兄弟分成五个梯次,一起朝着山坡上冲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尚营长胸部中弹,仰面倒在地上。 此时的尚营长,睁大着双眼,仰望着天空,耳朵边不断传来机枪声,爆炸声,兄弟们的呼喊声,妻子送别时的叮嘱声,儿子追着汽车的哭闹声…… 无数个声音似乎同时在尚营长的耳朵边响起了,几十秒钟之后,所有的声音都从尚营长的耳朵边消失了。尚营长的世界,回归了平静和安宁,尚营长的英魂,飞上了天空,飞回了故乡…… 叶师长带着师部往前前进了几百米,枪声越来越稀少了,只有偶尔传来手榴弹扔向鬼子地堡的爆炸声,还有火焰湓射器喷射着熊熊的烈焰进入鬼子的暗堡之后,被烧得成了火球一样的鬼子跑出暗堡,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哭喊声。 “打下来了。”宋参谋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师长没有说话,至少举着望远镜看着前面依旧在搜索和屠杀鬼子的兄弟们忙碌的身影,一行热泪悄然从叶师长的面庞上滚落下来。 叶师长放下望远镜,转过脸去,掏出手帕,默无声息地擦掉了泪水。 “师长,打下来了。”宋参谋长对着叶师长喊着,这惊喜万分的喊声中,透着多么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欣喜,有憎恨,更有说不尽的凄切。 曹连长带着山上的兄弟们,顺着山坡往正面阵地走过来。整个正面战场上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死人,满地都是些尸体。有鬼子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黑的尸体,有远征军兄弟身上被打得浑身时血窟窿的尸体,还有数都数不清的断臂残肢,这场景,看上去实在是太惨烈了,让人目不忍视。 “走。”安静下来的战场上,一个声音大声喊着。 曹连长循声看过去,几个兄弟合力抬起了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军官。 曹连长跑步过去,看见担架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覃团长。 “团长,团长。”曹连长跟着担架喊着。 覃团长睁开眼睛看着曹连长,微微一笑,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你小子,行。” “团长,你腿中弹了,不要紧吧。”曹连长跟着问。 “曹连长,团长失血过多,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回去,你先让开吧。”一个医护兵说。 “好好,你们快点啊,快点啊。”曹连长停下脚步,看着被抬头的团长,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许久之后,曹连长带着兄弟们在阵地上寻找着可能还有生存的希望的兄弟时,叶师长和宋参谋长过来了。 “师长,参谋长。”曹连长和兄弟们一起敬礼。 叶师长没有说话,只是立正敬礼,似乎曹连长和身边的兄弟们不是下属,而是师长和参谋长的长官一样。 曹连长正纳闷儿,叶师长已经带着师部的兄弟们朝着山上走去了。 “连长,咱们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打下来了,师长怎么看上去还不高兴一样?”突击排长问。 曹连长看着师长的背影,说:“牺牲了这么多兄弟才打下来,你是长官你会高兴啊?谁不是娘生爹养的啊!” 503.无助的臧重 中美联合突击队对密支那机场发起的突然攻击,的确把藏重康美大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刚刚按照河边正三司令官的命令把114联队调往支援孟拱作战,114联队正在铁路上告诉向孟拱机动,机场遭到袭击的时候,114联队正好处在孟拱和密支那之间的位置,根本来不及往回调了。 臧重康美大佐把手下仅有的几位指挥官都叫到了办公室,看着窗外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臧重大佐指着窗外说:“中国驻印军突然袭击密支那机场,轰炸密支那城,诸位都十分清楚,密支那是交通枢纽,是皇军缅北作战的物资和人员集散地,如果说孟拱丢了,缅北就岌岌可危了。但是,如果密支那被中国驻印军占领了,皇军的缅北作战可以说败局已定,不可挽回了。” “嗨。”平野少佐、藤野中尉、中野中尉齐声答道。 这三野可是臧重大佐手中最后可以仰仗的几位的皇军军官了,自从皇军与美军在太平洋的诸多岛屿上开展作战以来,第18师团、第55师团已经有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都被抽调到太平洋战场上去了,而且,臧重大佐得到的消息是,大多数被抽调过去的军官都已经玉碎了。 “藤野君,轰炸结束了都两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有大火在燃烧?”臧重大佐责问着藤野中尉。 “报告大佐,孟拱城遭到美军战机多次轰炸,密支那成立的一支相对比较专业的救火小队,已经随着114联队被调往孟拱去了。”藤野中尉恭敬地答道。 “这不是理由,城内还有好几百名皇军士兵,我限定你在半小时内,必须把城内大火全部扑灭。”臧重大佐严厉地命令道。 “嗨。”藤野中尉答应的声音自然是不小,可是心里却还真没把握,虽然城内还有将近一千名皇军士兵,可是中美联合部队已经占领机场,随时都可能向密支那城发起进攻,绝大多数守城的士兵,哪里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中尉敢随便调动的啊,可是看着大佐被中国军队的突然袭击激怒的样子,这会儿藤野中尉根本不敢做出多的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答“嗨”了。 “去吧,赶紧救火去,再不把火扑灭了,不用敌人进攻,大火就把物资全部烧光了。”臧重大佐指着外面说。 “嗨。”藤野中尉答应一声,急匆匆地出去了。 “中野中尉。” “嗨。”中野心里打晃儿呢,不知道大佐会训斥自己什么。 “中美联合部队突然抢占机场,不用说,这是美军的战法,先夺占机场,然后用运输机向这边运送作战部队和重武器,我预料,最多两个小时之后,美军的运输机就会降落在密支那机场,再给他们一个小时从卸货到炮兵阵地建立,也就是说,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中美联合部队就会向密支那城发起攻击,你认为,如果你是中美联合部队的指挥官,你会从哪里开始攻城?”臧重大佐走到地图前面,仰头看着巨幅地图。 “火车站,中美联合部队的指挥官肯定是美军军官,美军作战仰仗空中战机和地面炮火,所以美军指挥官更看重进攻机场、火车站、交通要道等战场重要节点。”中野马上做出了回答。 “嗯,非常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臧重大佐很认可中野中尉的分析。 “报告大佐,目前中美联合部队只有两个位置可以发起攻击,一个就是西城门,一个就是火车站,火车站我可以把守,西城门有平野少佐把守,肯定是固若金汤,所以我认为,需要给我把守的火车站再增派200名皇军士兵,四挺重机枪,十门迫击炮,就够稳固了。”中野看见臧重康美大佐终于露出了好脸色,于是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200名皇军士兵?这时候我哪里去给你召集200名士兵,重机枪和迫击炮你可以自己凭我的手令去仓库里调取,士兵没有,火车站你必须给我守住。”臧重大佐不容中野多说话了。 “嗨!”中野无奈的大声答道。 “去吧,把手中有限的兵力用到极致,放在最能打击敌人的位置,就一定能守住火车站。” “嗨。”中野中尉把皮靴鞋跟碰得很响之后,立正敬礼,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去了。 “报告。”中野刚走出,就进来一个士兵。 “什么事?”臧重大佐转身问。 “报告大佐,司令官电报。” “念。” “急调密支那周边皇军部队,务必死守密支那城,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给我。” “嗨。” 臧重大佐接过电报,向士兵摆了摆手,士兵立正敬礼,出去了。 “平野君,请坐。”臧重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 “嗨。”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机会说话的平野少佐答应一声后,坐在了椅子上。 “你看看。”臧重大佐把电报递给平野少佐。 平野少佐边看着电报的内容,边斜眼观察着臧重大佐的脸色。 “大佐,密支那周边紧急抽调,还可以调回来两三千部队,只是……” “说。” “只是密支那四周就完全空虚了,密支那城的防守也变成了孤城,没有战略纵深,更容易遭到美军重武器的打击。”平野少佐冷静地分析着。 “嗯。”臧重大佐给平野少佐递过去一小杯茶,“司令官一封电报,就要我独守孤城,还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哈哈,114联队可是他的一封电报给调走的啊。” “大佐,司令官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置身事外,不是很明白大佐的处境啊。”平野少佐试探着说。 “不是很明白?”臧重大佐一口干掉了一杯茶,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我看是很不明白,如今的中国军队已经不是一两年前的中国军队,早已经不是我们进军缅甸时的草鞋军了,他们不仅换装了美式英式装备,而且在英属印度接受了一年多的美式训练,更何况……” 臧重大佐故意不把话说完,起身盯着平野少佐。 平野少佐赶紧起身,说:“更何况,不仅有美军军官指挥,有美军大兵相助,更有美军空中的飞机,地上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有数不尽的榴弹炮,大佐,这些司令官在中国战场是没有见过的。” “啪!”臧重大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得有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大佐,如果密支那城被敌军攻占了,你我只有剖腹向天皇谢罪,依我看,司令官的电报不必太在意,当务之急,是尽快从周边把皇军部队收缩回答城里,只有孟拱河谷的皇军部队顶住了中国驻印军的攻击,司令官才可能派兵增援密支那啊。”平野少佐的思路很清晰,头脑也很灵活,性格也很狡诈。 “增援?从哪里调兵增援?”臧重大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恰恰表明了日军高级指挥官对日军滇缅战场的结局有了清醒的认识。 504.猫和老鼠 重武器都从运输机上卸下了之后,增援的39师第89团、第14团的炮兵、工兵不敌也已经陆续空运到位了。第一和第三纵队的部队因为大雨导致野人山里行军更加艰难,许多中美联合突击队的士兵都在行军中病倒了,非战斗减员现象比较普遍。同时,因途中在沙劳卡阳、雷班、丁克高路等处与日军第114联队的第2大队相遇,经激战方将其击溃,行军进程因此延缓。 这天上午,史迪威将军和梅里尔准将兴致勃勃地乘坐飞机飞临了密支那机场上空,空中视察亨特上校指挥的攻击密支那城的准备情况。 “梅里尔,梅里尔,你的三个纵队虽然只到达了一个纵队,但是请准将先生看看,哈哈,亨特上校不仅顺利占领了密支那机场,而且防守布置得井井有条,准将先生治军有方,来,咱们干一杯。”史迪威将军嘴巴叼着雪茄,手上端着酒杯,和梅里尔准将面对面坐在飞机上,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放着高倍望远镜。 “总参谋长先生,来,干!”梅里尔举起酒杯,跟史迪威在空中俯瞰着自己的部队大获全胜,就在机舱里就开始庆祝了。 “梅里尔,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全面进攻密支那城?”史迪威问。 “我刚刚看了,炮兵部队已经建立了炮击阵地,工兵部队也做好了机场的跑道修复和机场防卫工事,机场稳稳地控制在了我们手中,我看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攻击了。”梅里尔答道。 “嗯,很好,我同意你的计划,梅里尔准将,你打算派多少部队攻城呢?”史迪威将军抽着雪茄,继续问梅里尔。 “亨特上校已经做好了作战计划,根据孙立人将军的侦察队的报告,另外得到第一纵队金尼逊上校和第三纵队马基上校的证实,日军114联队的确从密支那城调往孟拱河谷参加作战了,金尼逊和马基的部队在野人山遭遇到了114联队第二大队的阻击,所以,亨特上校估计密支那城里只有两三百名日军在防守,他计划派150团在两轮炮击之后,开始进攻密支那城,争取一举拿下。”梅里尔咪了一口酒,吐了一口烟。 “一个团的兵力攻城?会不会兵力太少?亨特手下的美军士兵为什么不参加攻城?”史迪威将军放下酒杯问。 “攻城这种大损耗的活儿,应该由中国军队去完成,美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精锐部队用于攻城,总参谋长先生,您不觉得有些……哈哈。”梅里尔诡异地笑着。 “嗯嗯。”史迪威完全明白梅里尔的心思,也完全支持梅里尔的做法,“不过,是不是考虑让已经降落在了机场的第39师的89团也参加攻城行动?” “no,no,no,89团的主要任务是防守机场,机场是整个奇袭行动的支点,我是万万不想拿这个已经获得的支点去冒险的。”梅里尔连连摆手。 史迪威想了想,密支那城已经快成为瓮中之鳖了,日军的交通线只要被切断了,中国驻印军拿下孟拱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占领密支那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的确没有必要过于急切地冒着造成巨大伤亡的风险去攻占密支那城。 “我同意你的看法,梅里尔准将,那么亨特上校打算从哪儿开始攻击呢?”史迪威继续问道。 “铁路是日军物资和战斗人员得到快速调动的主要运输方式,我们已经拿下了机场,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拿下火车站。”梅里尔胸有成竹地耸了耸肩。 “哈哈哈,中国人说,英雄所见略同,那就请梅里尔准将给亨特上校下令,今天下午由150团攻击密支那火车站,猫和老鼠的游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就让我和准将先生一起欣赏吧。”史迪威将军笑哈哈地发出了命令。 “yesair.”梅里尔笑着向史迪威将军做了敬军礼的姿势。 505.炮火准备 亨特上校接到了梅里尔准将的命令,屁股后面跟着两个美国大兵,兴冲冲地在机场转了一圈儿,果然看到冷中校和扈团长两个人在举着望远镜观察密支那城日军的防守情况。 “扈团长,冷中校,哈哈。”亨特上校十分得意地喊着。 “到!”两位中校转身向亨特上校敬礼。 “好消息,梅里尔准将批准了我们的作战计划,走,咱们到作战室去,我准备让你们俩带队攻城。”亨特上校一招手,就在前面迈开了两条大长腿。 “是。”听说要攻城了,两位中校也很高兴,紧跟着亨特上校的脚步。 “上校,您计划从而打开缺口?”冷酷仁终于等到了攻城的时刻,立马就想知道计划。 “先攻占火车站,切断日军的物资和兵员补给,游戏就正式开始了。”亨特上校答道。 “上校英明,我和冷中校仔细观察了密支那城的日军布防情况,目前只有两个地方适合攻城,一个就是西门,另一个就是火车站。”扈团长也是个急脾气。 “很好,两位观察细致,如果攻打火车站,两位打算怎么进攻呢?”亨特上校问。 “火车站顺着铁路进入的地方,远近各有一处碉堡,先用榴弹炮把碉堡给轰掉……” “这是非常明显的目标,你们跟日军作战多年,明显的目标我们有了重炮,很容易对付,但是我听史迪威将军说过,日军是很擅长隐藏兵力,隐蔽火力点的,这个二位考虑到了没有?”亨特打断了扈团长的话,追问道。 “根据目前的远距离观察,除了碉堡之外,日军在铁路沿线又增加了一些用沙袋作掩体的防守阵地。”冷酷仁答道。 “嗯,很好。”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作战室,按照亨特上校的命令,39师89团的董团长,14团的炮兵连周连长,以及亨特上校手下的几位中尉已经在作战室里等候着的了。 “先生们,战斗就要打响了,你们准备好了吗?”亨特上校一进门,就对着军官门喊道。 “准备好了!”作战室里的军官答道。 “很好。”亨特上校走到小黑板前面,指着黑板上画好的作战部署,“我们的作战计划已经得到了梅里尔准将的批准,虽然中美联合突击队的第一、第三纵队还在野人山,暂时还不能及时赶到密支那,但是,根据可靠情报,日军已经把114联队调出了密支那城,可怜的猴子军队,没有想到我们会突袭机场,然后空降重装备和支援部队,所以现在的密支那城,仅有两三百名猴子兵把守,几乎是一座空城,先生们,现在是我们攻城的最佳时机。” “呼哈!”美军军官们喊了一声,开始热烈地鼓掌,中国军官们也跟着开始鼓掌。 “现在我命令,美军三个连队负责机场内部守卫,为空降更多的部队,对孟拱一线的日军形成东西夹击做准备。”亨特命令道。 “yes air。”美军军官们齐声答道。 “89团董团长带领你的团,从西面和南面,从外围负责机场的防务,确保已经被我们占领的机场牢牢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是,上校。”董团长大声答道。 “扈团长。” “到。” “你的团负责攻击火车站,我要求你,首战必胜,一举拿下火车站,然后据守火车站,等候我的进一步命令。” “是。”扈团长立正敬礼。 “炮兵连周连长。” “到。” “你的任务,就是炮击日军火车站的防御工事,包括碉堡、沙袋防御工事,第一轮炮击先确保把碉堡打掉,中间可以先休息二十多分钟,在经过精确的炮击效果评估之后,再开始第二轮炮击,打掉日军那些残存的防御工事。” “是。” “第二轮炮击结束的时候,就是扈团长你一鼓作气,发起猛烈进攻的时候。” “是,上校。” “上校,我的任务呢?”冷酷仁有点坐不住了。 “冷中校,你手中总共有多少兵力?”亨特上校问。 “报告上校,一个侦察排。”冷酷仁答道。 “哈哈哈,这样的战斗,你一个排能顶什么用啊,而且,侦察排可是尖兵,不是用来打攻坚战的,你说是吗?”亨特上校笑着说。 “上校,侦察排的确不是打攻坚战的,但是我和我的排对鬼子更了解,我请求跟随扈团长参战,比如炮击效果评估,再比如特种作战拔点,这些可都是我们的长处。”冷酷仁说。 “扈团长,你看呢?”亨特上校问道。 “上校,我也向您请求,请允许冷中校的精锐部队跟随150团作战,好钢用在刀刃上,打冲锋的事儿我是不会让冷中校去干的,但是一旦有需要的时候,有冷中校在我身边,就多了一份取胜的把握,请上校批准!” “好,我同意你们的请求。” “谢谢上校!”两位中校同时起立敬礼。 “先生们,现在我命令,今天下午13点38分,炮兵连正式开始炮击。” “是。”作战室里响起了响亮的喊声。 506.品味战斗 下午炮击的时间快到了,亨特上校饶有兴致地坐在航站楼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刚刚细细研磨,精心煮制好的咖啡,加上一副高倍望远镜。 亨特上校用小钢勺子慢慢搅动着咖啡,低头细心闻了闻咖啡的香味儿,满意地眯着眼睛微笑着,端起精致的青瓷咖啡杯,小小地砸了一口。 “嗯——very good!”亨特上校自我欣赏地评价着高品质的咖啡,然后点上一支雪茄,抽了一口,突出一道淡蓝色的青烟。 “嗖嗖嗖嗖”地炮击声恰到好处地从远处传来了,好像这炮击不是为了攻城,而是要配合亨特上校喝咖啡和抽雪茄的舞蹈一般的神韵姿态的节奏一般。 “嘣嘣嘣”榴弹炮的重磅炮弹落在了日军的碉堡等防御工事上,转瞬间,火车站那边升腾起了浓烟,燃烧起了大火。 亨特上校悠哉游哉地起身站在航站楼的大玻璃窗前,用绅士般优雅的姿态举起望远镜,放眼望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扈团长,以前咱们可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啊,飞机轰完了大炮再轰,轰得小鬼子躲在坑里洞里不敢出来,哎呀,想当年枣宜会战的时候,我也是带侦察队,远远看见张自忠将军的阵地,那是被鬼子的像犁地一样,飞机犁一遍,大炮再犁三遍,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被炸得啊,哎,没法儿说。”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观察了日军阵地之后,不无感叹地对扈团长说。 “兄弟,那样的仗咱们可不是打了一次两次啊,还记得李宗仁总司令指挥的血战台儿庄吗?”扈团长说。 “当然记得,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随李总司令作战的,难不成台儿庄战役的时候,你也在?”冷酷仁诧异地看着扈团长。 “在啊,当时我还是一个连长,惨啦,固然是杀了不少鬼子,可是我那个连啊,鬼子的坦克向我们阵地碾轧过来,我手下的兄弟没有重武器,只有抱着一捆一捆的手榴弹冲上去,啊,一声巨响之后,我的兄弟就粉身碎骨了,跟上海四行仓库里的兄弟捆着一身手榴弹往鬼子堆里跳一样。”扈团长说着说着,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 “你知道第20集团军侦察队队长罗月松吗?”冷酷仁问。 “听说过,没见过真神,” “那小子在武汉会战的时候带着一个营殿后,全军覆没,就剩下他一个,还是被炮弹炸伤了,震晕了,侥幸活下来的,直到现在,那小子看见鬼子的炮兵阵地,那是生天法儿也要去搞点事儿出来。” “兄弟,现在不用搞鬼子炮兵阵地的事儿了,你看,一个重炮炮兵连的火力,就把鬼子的主要防御工事都摧毁得差不多了。”扈团长举着望远镜,指着远处被重炮炸毁的鬼子碉楼说。 冷酷仁也举起望远镜,看着看着就大笑了,说:“哈哈,爽,罗月松要是看着这光景儿,不知道该乐成啥样子了,哈哈哈,这第一轮炮击效果明显啊,打得好,炸得痛快!” “兄弟,来来来,大前门,来一根儿,庆祝一下?”扈团长递给冷酷仁一支烟。 “哦,大前门啊,好烟啊,我还以为你不抽烟呢,我都没给你派,不过我手里只有从鬼子手中缴获的樱花牌香烟。” “樱花牌儿啊,来来来,跟我来一根儿,你抽我的大前门,我抽你的樱花,待会儿第二轮炮击过后,你和你的侦察排就跟在我身边,咱们一起冲进火车站,打得鬼子屁滚尿流,咋样?” 冷酷仁点上大前门抽了一口,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哥俩一起先把火车站给占领了再说。” “哈哈。”扈团长点上了樱花,抽了两口,“这鬼子的烟有点冲啊。” “兄弟,你就多体谅一下小日本儿吧,人家处处跟着咱们中国学,什么茶道啊,什么书法啊,就连我们大中华引进的佛教佛经,他们也跟着学,既然是学嘛,难免赶不上师父那么精到,将就一下啊,回头进了密支那城里,从鬼子的医院里,我,冷酷仁,给你弄两个日本娘们儿,你也将就着尝尝,咋样?” “哈哈哈,你这小子,哈哈。” 两兄弟在等待进攻的时候,相谈甚欢,眼看着小鬼子占领的城市就快要到手了,自然是心情大好,荤的素的无所不谈啊。 507.一轮冲锋 第二轮炮击开始的时候,扈团长带着兄弟们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火车站推进了一公里。就在日军火车站防御工事的前沿几十米外,150团兵分三路,二营三营一路顺着铁路左边,一路顺着铁路右边,借助树木草丛山丘等各种有利地形的掩护,已经悄悄向火车站两边摸过去了。 一营居中,由一营长带领正面进攻,一营的身后就是扈团长带领的团指挥部和冷酷仁带领的侦察排。 冷酷仁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还有三分钟炮击就结束了。” “通讯兵,传我命令,炮声一停,一营马上正面发起强攻。”扈团长对身边的通讯兵说。 “是,团长。”通讯兵火速向一营长那边跑过去。 “步话机。”扈团长伸手。 “团长,给。”一个士兵马上把步话机递给了扈团长。 “喂喂,二营长吗?” “团长。”步话机那边传来了二营长的声音。 “你到达攻击位置没有?”扈团长问道。 “报告团长,前面发现日军布设的地雷,咱们的炮击没有炸这个位置,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混账,没有炮击咱们中国军队就不会打仗了吗?你就派人给我滚雷,也要快速到达指定攻击位置,否则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搞什么搞,没有重武器能打仗,有了重武器了反倒不会打仗了吗?”扈团长气呼呼地说,“给我呼叫三营。” “是,团长。” “扈团长,你也别太着急了,你我都知道,鬼子鬼精鬼精的,炮击指不定能起到太大作用,咱们进攻也别指望一个碾轧就完成占领火车站的任务了,那样很可能会是付出比较大的伤亡。”冷酷仁建议道。 扈团长朝着冷酷仁笑了笑说:“冷中校,你是不知道,我手下几个营长连上什么的,我不给他们下死命令,他们就打不起精神来,我刚才故意骂二营长的,你不信等着瞧,不出一支烟的功夫,鬼子那点儿地雷就被二营长趟过去了,来,再来一根大前门。” “呵呵,兄弟有你一套啊。”冷酷仁接过香烟,点上。 “团长,三营长接通。” “三营长,你到哪儿了?”扈团长问道。 “报告团长,已经到达指定攻击位置,一营发起进攻之后,我三营马上发起侧翼攻击。” “你小子给我悠着点,你注意你右手边那些山头,搞不好鬼子就在那边藏着山炮啊重机枪什么的,老子手里就这么点士兵,你可别把兄弟的命不当回事儿。” “团长,放心吧,鬼子再精,能精得过我吗?” “好吧,放手给我干去,不把鬼子干得屁滚尿流就别回来见我了。” “是,团长。” “扈团长,你怎么动不动就不让你兄弟回来了,看着你面相蛮和善的嘛,怎么这么霸道啊,哈哈。”冷酷仁抽着烟说。 “冷中校,这不是霸道,这是给我的兄弟提气,你就等着瞧吧。” 扈团长话刚说完,炮击就停止了。 冷酷仁和扈团长几乎同时举起了望远镜,可是前面全是灰尘和烟雾,什么也看不清。 “一营上去了没有啊,怎么看不见呢?”冷酷仁问。 “看不见就对了,我们在一营身后都看不见,正面的鬼子也应该看不见,你别看现在没声儿,待会儿喊声起来了,鬼子的阵地就分分钟钟被突破了。”扈团长自信满满,嘴巴里叼着烟,不过一双眼睛却一直通过望远镜在密切关注着一营的动向。 “杀啊——” 远处传来了一营的喊杀声,烟尘也渐渐消散,就听见机枪“哒哒”步枪“当当”冲峰枪“嘟嘟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扈团长,我们靠前吧。”冷酷仁着急了。 “兄弟们,冷中校想看咱们150团进攻的猛虎下山的姿态,收拾东西,往前靠。” “是。”兄弟们马上收拾好了,簇拥着团长靠前指挥。 508.拔点烤猪 扈团长和冷酷仁带着兄弟们靠前的时候,烟雾仍然没有完全散去,可是前面一营和鬼子交战的枪声却非常密集,尤其是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和重机枪的声音,这让扈团长和冷酷仁心里都感觉有些不妙。 这时,左路二营那边不断响起了爆炸声,一听就是迫击炮的声音。 “扈团长,你们部队配备的是美式迫击炮吗?”冷酷仁站住脚步,听着不远处的爆炸声问。 “是啊。” “可是……” “等等。”扈团长举起手,兄弟们都停了下来,扈团长认真听着爆炸声,“这里有美式迫击炮的炮弹爆炸声,可是也有鬼子的迫击炮的炮弹的爆炸声啊。” “是的,看来火车站不是一波冲峰就能拿下来的啊。”冷酷仁说。 “哒哒哒哒哒哒”的重机枪的声音从右边的山丘上传来了。 “这是鬼子的重机枪在开火啊。”李副官说。 “三营那边果然也有鬼子的火力点啊。”扈团长说完,马上举起了望远镜,“山上还不止一个火力点呢,三营被压制住了。”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下,然后挪动望远镜,就看见正面一营也遭遇到了鬼子猛烈的火力压制。 “扈团长,你信得过兄弟我的话,正面你亲自上去盯着,不忙着推进,但是不能停火,三营那边的火力点交给我,咋样?”冷酷仁问。 “兄弟,你这说的,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废话不多说,我去正面一营那边,左边让二营长先跟鬼子耗着,右边交给你的精锐侦察排了。”扈团长果断地答应了。 “那好,山上的火力点枪声稀少了,正面就加强进攻,你给三营长说一声,授予我指挥三营的权力,咱们就来个正面一营佯攻,三营主攻,要得不要得?” “要得要得。”扈团长向冷酷仁拱手,“兄弟,胜利在望,你多加点小心。” “兄弟,祝你好运!”冷酷仁也向扈团长拱手,“李副官,让兄弟们跟着我,拔掉山上鬼子的火力点去。” “是,兄弟们,跟我走。” “是。” 冷酷仁他们一溜烟儿就跑远了,只是扈团长身边的一个参谋有点看不明白了,于是问道:“团长,冷中校不是带队去拔点儿吗?怎么朝回跑啊?” “怎么?你看着冷中校像是逃兵一样啊?”扈团长说。 “不是像啊,而是简直就是嘛。”参谋答道。 “你个傻蛋。”扈团长轻轻打了参谋钢盔一下,“人家这是迂回,你以为一支几万人的大部队的侦察连是谁都能带的,走吧。” “是,团长。” 自然,扈团长看得清楚明白,冷酷仁的确是带队迂回作战去了,这也是小股部队作战的优势。 冷酷仁带着侦察排绕道到了鬼子三挺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网的西南侧,于是就开始了拔点任务安排。 “腰子。”冷酷仁开始布置任务,“你的伤怎么样了?” “营长,这点伤也算事儿?”腰子说着把绷带扯下来,塞进了裤兜里。 “悠着点儿,别给老子横冲直撞的,你看那边,鬼子三挺重机枪在山顶和两边的山梁上,呈三角形分布,最北边那挺机枪咱们一时绕不过去那儿,最南边这挺机枪交给段二了。”冷酷仁指着远处的鬼子机枪阵地说。 “明白,营长,我的任务是悄悄摸掉山顶那挺重机枪,然后马上突击到北边山梁那挺重机枪那边,解决掉他。”腰子说。 “你他妈的,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啊。”冷酷仁轻轻踢了腰子一脚,“我给你派个好东西,保证好用。” “呵呵,什么呀,营长?”腰子呲牙笑着。 “金蛋,我跟亨特上校要的东西呢?”冷酷仁喊着。 “到,营长,在后边呢。” “拿过来。” “是。”金蛋跑过去,拉着一个兄弟过来了。 “这啥玩意儿啊?”腰子看着这位兄弟身上背着的东西问。 “孤陋寡闻了吧,美军打仗喜欢用这玩意儿,火焰湓射器,鬼子的重机枪不是在暗堡里面吗,你只要摸过去了,朝射击孔里喷出火焰,马上鬼子们就像被烤野猪肉一样,嗷嗷叫,哈哈,带着这位兄弟,去,给我拿下鬼子的暗堡。” “慢着慢着,这玩意儿能喷多远啊?” “二十米的样子吧,十几米绝对没问题,就一条,这兄弟背上的东西可不能中弹,不然这位兄弟可就惨了,腰子,你给我把他掩护好了,不然,别回来见我。” “是,营长。”腰子立正敬礼,点了四个兄弟,“你,你,你,还有你,再加上烤肉大师兄弟,跟我走。” “是。” “腰子。”冷酷仁看着腰子带着几个兄弟跑了十几米,有喊着。 “营长,还有啥事儿啊?”腰子回头问。 “打下山梁上的机枪阵地,就往我这边佯攻。”冷酷仁喊道。 “放心吧,营长,我走了。”腰子摆着胳膊,劲头十足地跑了。 509.侧翼攻击 扈团长带着兄弟们带到了一营长身边,一营长正带着三个连跟火车站的鬼子打阵地战,双方火力人数相比,不差上下,但是一营本来就是发起冲锋进攻的,兄弟们手中都冲峰枪步枪和轻机枪,没有多少重武器,而且鬼子的轻重机枪都在坚硬的钢筋水泥碉堡和暗堡里,两轮炮击只摧毁了部分明显的目标,却没有摧毁这些隐蔽而又坚固的目标。 “团长,您怎么过来了?”一营长猫着腰看着团长问。 扈团长在兄弟们的掩护下,借助掩体的遮蔽,到了一营长的身边,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说话。 “硬冲不行啊,重炮的对鬼子的火力点的毁伤效果还没有达到。” “是啊,营长,这么往上硬冲,肯定会伤亡很大。”一营长为难地说。 “不怪你,通讯参谋,标准坐标,准备再次呼叫炮火,再炸一轮。”扈团长对身后的参谋说。 “是,团长。”通讯参谋答应一声,就和另外两个兄弟开始观测鬼子的火力点。 “团长,二营三营那边是不是也遭遇到困难了?”一营长问。 “二营遇上鬼子的地雷阵了,正在用迫击炮轰一条路呢,谁知道鬼子在那边也布置了迫击炮阵地,遭到了鬼子的迫击炮反击,损伤虽然不大,但是前进的道路就是炸出来了,也被鬼子的炮火给封锁了,一时半会儿难以有大的进展。”扈团长皱着眉头说。 “三营那边传来至少三挺鬼子重机枪的声音,三营长也不好办啊。”一营长感叹着。 “现在就指望三营突破了,冷中校带着侦察排去拔除鬼子的火力点去了,你这边先跟鬼子对峙着,炮火能毁掉多少鬼子的火力点是多少,咱们主要还是得等冷中校那边。”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一营长低头答道。 “报告团长。” “说。” “团长,鬼子的几个主要火力点都标准坐标了,但是从观察到的火力点的地形来看,重炮就算是炸准了,完全毁坏鬼子的重机枪掩体可能性也不大,除非用重磅航弹轰炸。”通讯参谋汇报道。 “重磅航弹,从呼叫到飞机到达,那得多久啊,再说,咱们中国军队就更被美军瞧不起了,不用那玩意儿,先呼叫重炮炸一炸再说。”扈团长背靠着掩体,坐在地上,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是,马上呼叫炮火。” 冷酷仁看着腰子已经在山林里不见了踪影,于是对身边的段二说:“段二,你带几个兄弟过去最南边那挺机枪,悄悄摸过去,潜伏下来,等到腰子烤了鬼子另外两挺重机枪的鬼子,你就上去往这边的机枪暗堡里扔手雷。” “营长,你偏心眼啊,给他火焰湓射器,我就只有手雷。”段二说。 “我是偏心眼啊,腰子要跑多远?冒多大风险?你再看看你的距离,你可能遭遇到的攻击……” “营长,玩笑呢,你还当真,裘远、老烟袋,你们几个跟我走。”段二向冷酷仁做了各敬军礼的手势,就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了。 “张虎,前面打头,我们去那边的制高点,防备鬼子火车站那边鬼子步兵过来支援。” “是。”张虎答应一声,端着步枪一边搜索一边前进。 大约十分钟之后,冷酷仁他们刚刚到达了预期的制高点,冷锋也把机枪架起来了,就听见火车站那边鬼子的阵地上又传来了重炮的轰炸声。 “扈团长可以啊,美军的重炮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呢。”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说。 “营长,我估计轰炸效果不会太好,鬼子的火力点很多都是不怕重炮炸的。”李副官说。 “老李呀,很多时候轰炸的确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只要在炸,鬼子不就得躲起来吗,压制作用总是有的嘛,震慑作用也不会小的啊,咱们又不是没有被鬼子轰炸过,是吧?”冷酷仁说完,向金蛋伸手示意,“金蛋,步话机呼叫三营长。” “是,营长。”金蛋答应一声,就“喂喂”地呼叫了起来,“营长,三营长呼叫通了。” 冷酷仁接过步话机,对三营长说:“三营长吗?我是冷中校。” “冷中校好。” “你那边还是先别急着进攻,我这边两组兄弟已经摸过去了,估计十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干掉鬼子的重机枪,不过你还是要安排一些兄弟穿插跑动,吸引鬼子重机枪的火力,为这边拔点打掩护。” “是,中校。”三营长答道。 “拿下火力点之后,我会再呼叫你,你就要不顾一切地快速从侧翼向鬼子火车站的阵地压过去,我这边也会快速跟你会合,用火焰湓射器对付鬼子的碉堡。” “明白,中校,得到消息,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消灭火车地面上的鬼子。” “好,很好,就这么办,执行吧。” “是,中校。” 510.烟花三朵 “嘣嘣嘣”的重炮炮弹在鬼子阵地上炸响的时候,扈团长捂住自己的耳朵,忽然想起来枣宜会战时阵地上遭到日军狂轰乱炸的情景,不由得就想起了慷慨就义的张自忠将军。 炸,炸,给老子狠狠地炸,炸不死也吓掉鬼子一层皮,真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听着这爆炸声,心里面就爽快,如果张将军也在世,就在这滇缅战场亲眼看见中国大军是怎么向日军展开大反攻的,听着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是炸在自己的阵地上的,不是炸在自己兄弟身边的,而是炸得小鬼子当起了缩头乌龟,张将军肯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 平野中尉此时正在一个隐蔽的碉堡里,这个碉堡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开火,所以对面的敌人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虽然重炮的炮弹没有把他这里作为轰炸目标,但是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震动,让碉堡顶上的灰尘不断地落下来,掉进平野中尉的脖子里。 “八格牙路,可恨,打不赢,就知道没完没了地轰炸,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平野中尉吼一会儿,躲一会儿,躁动不安,心神不宁。 且说二营长用迫击炮清理出来了一条通道,虽然暂时去除了地雷的威胁,可是就一条通道,很快就被鬼子的迫击炮给封锁住了,冲上去的两拨兄弟都被鬼子精确的炮击炸倒在地上了,死的死,伤的伤,特别是看着那些受伤的兄弟躺在弹坑里,得不到救助,二营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营长,我亲自再带一波人冲上去吧。”一连长看着受伤流血不止的兄弟,忍不住请战。 “鬼子的迫击炮不被清除掉,你们冲上去还不是死伤一大片?”二营长拿着望远镜,到处找鬼子的炮兵阵地。 “可是炮排的兄弟们说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是移动的,打一轮就溜了,我们的迫击炮反击没有取得效果。” “怎么弄也不能搞添油战术吧,搭进去一波兄弟,你们再过去,再搭进去,我这营长还怎么当?”二营长冲着一连长吼着,只是,二营长真正吼的不是一连长,而是自己。 “唉,就这么耗着,一营正面进攻也被耗着了,三营那边光听到鬼子的重机枪的声音,难道我们三个营加一个重炮连,连一个火车站都拿不下吗?” “不是拿不下,团长这不也是不想伤亡太大吗?就你,想带着兄弟们往前冲,还不是为了那些躺在弹坑里流血的兄弟吗?”二营长一屁股坐在地上。 “营长,要不就让二连从左边的山上包抄吧?” “咱们是野战部队,不是特战部队,你看看那山崖,是你爬得过去还是你手下的那些兄弟爬得过去啊,你当咱们面前的鬼子傻啊,不然为啥把大量的地雷埋在这儿,还配上了至少一个迫击炮小队准们守候在这儿,团长没催咱们,说明团长心里有谱儿,别太冒险,耐心点儿,啊,去做做兄弟们的思想工作,指不定一会儿就可以……” “营长,看那边。”二连长跑过来说。 二营长顺着二连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火球儿,鬼子在搞啥?” 二营长马上举起望远镜观察,几个鬼子身上燃烧着熊熊大火,鬼子山丘顶上的碉堡里的重机枪也哑火了。 “营长,我看看。”二连长从营长手中抢过望远镜,“这是怎么火焰湓射击喷进鬼子碉堡里了啊,哈哈哈,你看那些鬼子,被烧得。” “我看看,我看看。”一连长从二连长手里抢走了望远镜。 “通讯员。”二营长喊道。 “到。” “去通知炮排,那边,那边,还有那边,中间间隔两分钟,分三次炮击三个位置,每次都全排的迫击炮三发齐射。”二营长说。 “是。”通讯兵跑着传令去了。 “一连长。” “到。” “别看了,马上就要进攻了,听到第三轮炮击的时候,你带着一连的兄弟们做好准备,炮击结束,马上冲锋。” “是。” “二连长,你们连跟在一连后面,就算一连遭遇鬼子机枪封锁,也给我往前冲,把医护兵都带上。” “是。” 等到二营长拿着望远镜再次观察三营那边的山头时,发现最北面的鬼子碉堡里又跑出来几个浑身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鬼子,于是马上把望远镜移动到了最南面的那个碉堡,不出意料地就看见几个士兵已经在鬼子碉堡上头露头了,随即就看见几个士兵把手雷往鬼子碉堡里扔,当然,碉堡里的鬼子们被几颗手雷炸了一轮之后,碉堡里的机枪就停止了射击。 “嘣嘣嘣”二营长听到爆炸声,望远镜里,一连正前方的山林里被炸得树枝乱飞。 “嘣嘣嘣”紧接着第二轮炮击就准确地在自己指定的位置爆炸了,不过飞上天空的还是树枝树叶,并没有看见鬼子的黄狗皮。 “嘣嘣嘣”第三轮炮击的时候,二营长终于看见一顶鬼子的带耳搭子的军帽飞起来,挂在了一根树枝上。 “冲啊——”一连长听到第三轮炮击炸响了,带着一连的兄弟们就冲上去了。 这一次是出乎意外地顺利,一连冲到被炸死炸伤的那些兄弟们的身边的时候,鬼子的炮弹并没有落在身边。 “冲啊——”二连长带着兄弟们跟在一连身后就冲上去了,冲到了之前被鬼子连续炮击的位置的时候,一连留下了几个兄弟正在帮忙包扎伤兵的伤口。 “医务兵,立即接手治疗。”二连长喊道。 “是。”三个医务兵都跳进弹坑里,接手了对伤兵的治疗。 “兄弟们,跟我冲。”二连长带着兄弟们踩着一连冲过去的脚印,继续往前冲锋。 这时候,前面的一连跟鬼子们交火了,只是这边并没有坚固的碉堡,仅有的防御工事已经被炮击摧毁了,鬼子们边打边撤,等二连长带着兄弟们冲过来的时候,一连长带着兄弟们已经把鬼子们撵进火车站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重机枪的声音之后,一连冲在前面的几个兄弟纷纷倒在了血泊里。 “隐蔽。”一连长的部队又遭遇到了鬼子们的猛烈火力,只好先隐蔽再想办法。 511.攻占车站 腰子和段二分别清理掉了鬼子山头上的三个碉堡,三营长从望远镜里看得是清清楚楚,等到段二他们往第三个碉堡里扔手雷的时候,鬼子的重机枪忽然就哑火了,三营长看准了时机,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啪啪啪”就是三枪。 一连长听到三声枪响,大喊一声:“兄弟们,火力点被清楚了,现在看我们的了,冲啊——” 早已蓄势待发的兄弟们跟着一声喊,“杀啊——”端着长枪短枪的兄弟们就从侧翼向鬼子的明堡暗堡冲了过去。 平野中尉一看大势已去,右路的迫击炮小队被敌人的迫击炮给炸了个七零八落,死伤大半,虽然还有一挺重机枪勉强撑着,可是那也顶不住多久啊。正面的敌人也开始步步为营地稳步向前推进,左侧山头上的几挺重机枪都哑火了,正面的机枪打得了这边就打不了那边,打得了那边就打不了正面。 “唉,顶住,重机枪,朝那边射击,重机枪,朝另一边射击。”平野中尉忙碌着指挥着,可是眼看着又有两个暗堡鬼敌人的火焰湓射器给端掉了,皇军士兵跑出碉堡,浑身大火,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兄弟们,一鼓作气,杀上去——”一营长看准了机会,一马当先,带着兄弟们冲进了火车站。 扈团长点上一支烟,坐在铁轨上,就等着三个营长向自己报告战况了。 平野中尉看着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好带着剩下地几十个士兵从后面的壕沟撤退,进了密支那城。 冷酷仁和李副官站在小山头上,看着鬼子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了,脸上都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李副官,等我成师长了,我就让你做我的主力团团长。”冷酷仁点上一支烟,大摇大摆地站在山头上,一边欣赏着大获全胜的战地风光,一边潇洒自在地抽着樱花牌日本烟儿。 “营长,等你当师长了,我估计仗都打完了,我还哪有机会当团长啊。”李副官直接从冷酷仁手里拿过香烟,叼在嘴巴上,“团长我就不想了,烟抽两口总还是现实点儿,捻到碗里的就是菜,煮在锅里的里还不到会盛进谁的碗里呢。” “少爷,腰子带着火焰湓射器到处招摇,把鬼子们烤得一股焦糊的人肉味儿,段二好歹也往鬼子的碉堡里扔了几颗手雷,就我这挺机枪,一口血都没舔到,没意思。”冷锋在一边牢骚满腹了。 “来来来,给你抽一口,行了吧。”冷酷仁又点上了一支烟,递给冷锋。 “我才不抽那呛人的玩意儿呢,还不如喝口凉水爽朗。”冷锋说完还真拧开水壶盖章,“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我说你呀,一辈子就是个长工的吊样,见天都在下雨的,水还没喝够啊。”冷酷仁推了冷锋一把,“机枪提起来,跟我们去火车站看看小鬼子把火车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冷酷仁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扈团长正到处指指点点的打扫战场,充分利用缴获的鬼子轻重机枪,开始火车站的布防了。 “扈团长,这一张打下来,你怎么着也得欠我一条大前门吧。”冷酷仁走到扈团长身边。 “哈哈,冷中校,一条大前门是吧,手上没有,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啊。”扈团长满面笑容地说,“卫兵,给我拿纸笔过来。” “哎哟,得了吧你,就是拿到欠条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你能给我兑现呢,欠条揣在我兜里,还老担心被雨淋湿了,是个负担,得了,你兜里那半盒大前门给我吧,剩下的欠着,可不许赖账啊。” “我就剩下半包了,你不能……” “拿来,这一张我至少让你少伤亡四五十个兄弟,半包烟都舍不得,你这兄弟不可交啊,快点快点。” “行行行,那你手里的半包樱花给我临时凑合一下?” “不行,那不成了交换了吗,你手下上千个兄弟,让他们在火车搜刮去,肯定能找到樱花香烟,记住,死鬼子也不能放过,见了口袋就掏。” “冷中校,你当我打劫的呢。” “去吧,大前门拿来。” “好吧,给给,不过说好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去哪里侦察,后面还要攻击密支那城,你就跟我一起把城给拿下来了再做打算,怎么样?” “这个嘛。”冷酷仁故作姿态。 “这个得可以,兄弟一场……” “行了行了,反正咱们精锐部队啊,闲着也是闲着,就先陪着你,遇上什么难缠的鬼子,就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处理,兄弟们,找个地儿躺着歇会儿去,有人站岗了,咱们好好睡一觉去。” “是。”兄弟们高兴地跟着冷酷仁,找到了一个被炸塌了房顶的仓库,窝在一堆装着物资的麻袋上歇着,聊天的聊天,修指甲的修指甲,迷糊小睡的小睡,好不惬意。 512.雪茄和牛扒 扈团长检查了一遍刚刚占领的火车站的布防情况之后,马上让通讯员接通了步话机,向亨特上校汇报。 “亨特上校?” “扈团长,火车站那边没有枪声了,攻占顺利完成任务了吧?”亨特在机场的草坪上摆上了桌子椅子和太阳伞,又在煮咖啡喝雪茄,旁边的勤务兵还在行军火炉上煎着牛扒。 “报告上校,在冷中校的侦察排的配合下,我150团已经顺利占领了火车站,车站日军守军大部分被歼灭,少部分逃进城里去了。” “不要追击。” “是,上校。” “马上布防,先稳稳守住火车站,臧重康美自然会着急,等到联合突击队的第一、第三纵队赶到之后,再向密支那城发起全面进攻。” “是,上校。” “好吧,你在火车站那边守着,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 “是。” 亨特上校放下步话机,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拿起雪茄抽了一口,转头问:“第一纵队到哪儿了?” “报告上校,距离这里还有一百多公里,山路难走,日军的阻击和袭扰不断。”亨特上校身后的一位军官答道。 “不知道他们这个纵队到底是蚂蚁呢,还是蜗牛呢?第三纵队呢?”亨特继续问道。 “报告上校,第三纵队没有遭遇到大规模阻击,但是他们那边的山里暴雨不停,行军更加困难,得到可靠消息,一名上尉军官在行军途中病重牺牲了。” “什么?病死了?” “是的,第三纵队非战斗减员比较严重。” “mygod,如果不是我们第二纵队如期抵达,战局会是什么样子,只有耶稣我主知道。”亨特上校说完,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平野中尉带领着剩下的几十个日军士兵撤回到了密支那城里,在把剩下的参与部队安顿在了一处院落之后,平野中尉急匆匆地赶着面见臧重大佐去了。 “报告大佐。” “进来。” “大佐,卑职无能,甘愿剖腹以谢天黄。”平野低着头说。 “火车站丢了?”臧重大佐厉声问。 “嗨。”平野把腰都弯成了九十度。 “你是该剖腹谢罪。”臧重转身说。 “唰”的一声,平野中尉抽出了武士刀,说:“卑职无能,甘愿剖腹。” “好了,现在正是皇军用人之时,像你这样的军官,在这座密支那城里所剩无几了,要剖腹,也要等到兵败之时,把刀放进去吧。”臧重走了几步,抬眼看着地图。 “嗨。”平野中尉把武士刀插进了刀鞘。 “火车站必须夺回来,不然不仅我们的增援部队难以到达,而且敌军的援兵会通过飞机不断运抵进攻密支那的前线,还可以通过军列把中国部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孟拱作战,孟拱一旦前后遭遇夹击,后果实在是不敢现象啊。”臧重转头看着平野中尉说。 “大佐,我手下的两百多个士兵,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我无力夺回火车站啊。”平野为难地说。 臧重大佐走到平野中尉身前,双眼盯着平野说:“平野君,我臧重康美是职业军人,打仗军人的意志力的确极其重要,但是客观条件也是绝不可以忽视的,甚至更多的时候左右着战局,就在你带队在火车站与中国军队激战的时候,已经有三百多个皇军士兵从东边的各个据点撤回到城里了,随后还会陆陆续续撤回来大约一千名皇军士兵……” “一千名?”平野的一双贼眼马上发出了绿光。 “是,后面还会有两千名士兵过来驰援,河边总司令官总算是充分意识到密支那绝不可以丢了,已经千方百计从所有能抽调的部队中抽调更多的士兵来支援密支那防御战斗。” “太好了,大佐,您就说吧,什么时候我可以带着勇敢的皇军士兵杀回去,把火车站给夺回来?”平野中尉的鸡血又开始发热了。 “平野中尉听令。”臧重大佐身子站得笔直,很正式地向平野中尉下令。 “嗨。” “现在我命令你,整顿回城的300名皇军士兵,收整不断进城的皇军士兵,会同你手下幸存的50名士兵,经过周密的准备之后,明天佛晓之前,在没有炮击,没有飞机轰炸的情况下,先偷袭,后强攻,务必用最短的时间夺回密支那火车站,然后马上建立更加稳固的车站防御。” “嗨。”平野中尉得到了大量兵力补充,立即精神焕发,高声答道。 “平野君,你放心,只要你带着你的部队,充分利用战壕和碉堡,哪怕是已经被损毁的碉堡,灵活机动的躲避敌军的炮击和飞机轰炸,不断变换防守位置,就一定能守住火车站。” “嗨,大佐,火车站东侧的那座山丘,不能再丢了。”平野中尉这次吃亏就吃在这里,说起这个山丘就心有余悸。 “平野君。”臧重大佐拍打着平野中尉的肩膀说,“你以为中国军队150团在进攻你把守的火车站的时候,没有人监控着整个战局吗?中国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山丘的防守,我另外派一个中队过去,下死命令死守,这个位置,你完全不用管。” “谢大佐恩典。”平野深深鞠躬。 “平野君,火车站就看你的了,拜托了!”臧重大佐微微低头弯腰。 “大佐,不拿下火车站,平野就地剖腹谢罪!”平野立正敬礼,随后单手扶着军刀,用军人标准的转身动作转身,迈着铿锵的步伐走出了臧重大佐的司令部。 513.渴饮鬼子血 傍晚的时候,扈团长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冷酷仁他们临时休整的仓库,看架势,这是来看望感谢冷酷仁的兄弟们了。 “冷中校,冷中校。”扈团长一走进仓库,就大声喊着。 站岗的张虎向扈团长敬礼,说:“扈团长好!” “你好,小伙子精神得很啦,你手中这支加兰德好用吧?”扈团长心情好,也关心起小士兵手中的枪械了。 “报告扈团长,好用着呢,既可以单发精准射击,又可以不用拉枪栓,就连续点射,就我手里这把枪,不是跟你吹,至少射杀了十几个鬼子兵。”张虎指着自己手的心爱的加兰德说。 “是吗,看不出来啊,有十八了吗?这么厉害?”扈团长摸着张虎的脑袋问。 “报告扈团长,打完这一仗我就十九了。” “扈团长,你这是……”冷酷仁和李副官他们听到扈团长的喊声,走过来了。 “哎呀,冷中校,亨特上校说咱们这一仗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小鬼哇哇叫……” “打住,扈团长,亨特上校说不出这样的中国话啊,瞧你身后兄弟们手里捧着的,这是慰问我的侦察排来了?”冷酷仁歪着脑袋盯着扈团长身后的兄弟手中捧着的用白布盖着都能闻到香味的牛扒。 “牛扒,亨特上校派人送过来的,我不敢独享,就带过来了,咱们一起吃,还有洋酒,日本人机场来不及弄走的猪肉,美国佬都做成猪扒了,要不,我陪你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喝一口?”扈团长满面笑容,灿烂得像大别山春天的杜鹃花一样。 “还等什么,摆上啊!”冷酷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摆上?那就摆上!”扈团长手一挥,身后的兄弟们就把吃的喝的端着过来了。 “段二、裘远,把子弹箱捋一捋,凑成大桌子,开席啰——” “开席啰——”冷酷仁一声吆喝,早已在后面观望着的兄弟们跟着一声喊,就大家一起忙开了。 “雪茄,来一根儿。”扈团长递给冷酷仁。 “行啊你小子,官儿不大,大前门抽着不说,雪茄也上来了,来一根儿就来一根儿。”冷酷仁接过雪茄,扈团长亲自给冷酷仁点上了。 “我哪有这玩意儿啊,都是亨特上校派人送来的,这美国人啊,会享受,官当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无论怎么行军打仗,洋酒洋烟牛扒咖啡什么的,都用汽车拉着跟在屁股后面,打到哪儿就享受到哪儿。”扈团长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儿。 “是啊,我听孙副军长说,史迪威有一双特别喜欢的皮鞋,走到哪儿都由他的勤务兵带到哪儿,怎么说呢,美国人打仗,阵仗大,排场大,不过在士兵的吃苦耐劳这一点上,说实话,远远赶不上咱们的部队。” 扈团长和冷酷仁刚点上烟,聊了几句,张龙就来报告了。 “营长,都准备好了,请二位长官就坐。” “好,扈团长,借花献佛,吃的喝的是你的,地盘儿也是你的,咱们一起聚聚,喝一口。”冷酷仁伸手邀请扈团长。 “借花献佛?你这说法儿我不喜欢,这地盘儿是咱们兄弟一起打下来的,这肉这酒也是咱们兄弟一起打下来的,聚聚喝一口,是咱们兄弟自己的事儿,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扈团长抬头冲着在场的兄弟们喊道。 “是!”兄弟们欢快地答道。 “既然,那还等什么,都坐下,酒倒上,咱们先干一杯!”冷酷仁说完,拿起子弹箱上一个行军饭盒,“咕咚咕咚”给扈团长倒上一些洋酒,递给扈团长。 金蛋赶紧接过酒瓶,先给冷酷仁倒上了,又分着给兄弟们倒上。 “来,小鬼子气数已尽,是咱们中国军队乘胜痛击小鬼子的时候了,兄弟们,干!”冷酷仁说完一仰脖子干掉了。 “渴饮鬼子血,饿食鬼子肉,为了战死的兄弟们,为了即将站起来的中国人,兄弟们,干!”扈团长豪气满怀地说完,也一口干掉了。 “干!”李副官带着剩下的兄弟们齐声喊着,豪壮地干掉了杯子里缸子里碗里的洋酒。 “哎,冷中校,你的兄弟怎么都叫你营长啊?说说,怎么回事儿。”扈团长夹起一块切好的牛扒,塞进嘴巴里。 冷酷仁也吃了一块肉,说:“这么回事儿,我在第五战区李总司令手下的时候,跟罗月松一样,都是少校,各自带着一个营的兄弟,后来月松那个营不是断后时打没了吗,他就去了新四军那边,所以军衔也一直就是少校。” “枣宜会战之后,第五战区那边跟鬼子们在襄阳随县一带形成了对峙,那一阵子你们应该没多少仗打吧?”扈团长问。 “就是嘛,三天两头地遭到鬼子的飞机轰炸,我也就因为跟罗月松的同学关系,偶尔去支援一下新四军那边的作战,其他的时候也没怎么打,所以少校军衔也没怎么动。” “然后就出国远征,杜军长把你们俩都借调过来当侦察队长了?” “对,罗月松也就一个排的兵力,大部分都是他在新四军那边组建的特战队的骨干,我这边也就带着两个排的兵力,第一次远征的时候,我们俩带着部队在林子互相呼应,守卫同古的时候,特别是新38师刘团长带队就下英缅军7000人的时候,都是我们配合着在打。” “听说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进入滇缅战场。” “你是后来从驼峰航线空运到驻印军的吧。” “对呢,早就想过来了,只是没有得到机会。” “幸亏你来得晚,第一次溃败的时候,艰难就不说了,那可叫做一个惨啦,在野人山里,十个兄弟就有五六个兄弟死于饥饿疾病和劳累,哎,不说这个了。”冷酷仁眼眶里湿润了,举杯跟扈团长碰了一下,喝掉了。 “在兰姆伽训练的时候,你得以晋升中校,不过却没有给你一个团甚至是一个营的兵力,孙副军长很器重你,却只给了你一个连?” “让我打先锋嘛,主要不是进攻,是侦察,本来是一个连,兄弟们都习惯叫我营长了,也就叫到现在了,只可惜,在代卡伊遭遇到鬼子一个精锐的侦察中队,虽然那一仗老子打得很漂亮,可是一个连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也就只拼凑成现在的一个加强排了。” “冷中校前途远大,我大胆预测,占领密支那,攻克孟拱,会师芒友之后,冷兄再次晋升上校,你就可以指挥一个师作战了。”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兄弟我不在乎当多大官儿,只要手中有精兵强将,咱兄弟就可以痛饮鬼子血了,来,再走一个。” “干!” 此时扈团长和冷酷仁他们聚在一起,聊得欢畅,喝得爽朗,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一起吃喝畅谈的时候,平野中尉已经奉命组织了一支八百人的鬼子部队,做好了黎明前突袭火车站的准备。 一场火车站的拉锯战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悄悄走来。 514.鬼子装死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小雨,这缠绵的细雨,下得山林里的寒气在夜空中缭绕,150团站岗的兄弟们,自然是得躲躲雨的了。 可是志在必得,发誓要为臧重大佐,更是为天黄建功,活着说是惧怕剖腹的平野中尉却亲自带着几百个皇军士兵,悄悄地趁着小雨和寒气同时降临的时候,兵分四路,向150团把守的火车站摸了过去了。 部队在平野中尉的带领下出城走了十几分钟之后,雨越下越大了,不过平野中尉心里却觉得这是日照大神显灵了,哗啦啦的雨声,不正好为发起突然袭击打掩护了吗。 平野中尉不只是惧怕剖腹,其实平野中尉脑袋瓜子还是蛮灵光的,当部队行进距离火车站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的时候,平野哼哼了两声,左右各一个准尉带着一百多皇军士兵分别向火车站的两侧分兵合围火车站去了。更为重要的是,平野中尉抽出武士刀的时候,一个少尉军官就小步跑到平野中尉身边了。 “松下君,左边的山丘,请务必拿下,守住,拜托了!”平野中尉为了自己不亲自切开自己的肚子,很诚恳地对松下少尉说。 “嗨。”松下少尉轻声答应了一声,向平野中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平野中尉看着松下少尉带领着五十多个皇军士兵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后,“嗯——”,平野抿着嘴巴,低沉中带着一股杀气地哼了一声,武士刀朝着前面挥舞,一群皇军士兵并没有应声,而是很有默契地端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像一群打了鸡血野狗一样,朝着火车站方向快速奔袭过去了。 在火车站朝着密支那城的方向,扈团长是亲自去检查过几道用沙袋构筑的防御阵地的,不可以说一营长的防守布置得不是严密的,无论是机枪的点位,还是岗哨的明暗分布,甚至是迫击炮排的阵地,都是恰到好处的。也正因为如此,扈团长才敢和冷酷仁在仓库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 雨下得哗哗啦啦的,沙袋后的机枪手用仅有的两件雨衣遮挡着自己,可是寒气还是有些让人瑟瑟缩缩的。 原本日军在火车站是布置得有高高的岗楼和几副探照灯的,可是在扈团长带队进攻的时候,这些防御设施早已被重炮连猛烈的炮火给摧毁了,现在火车站附近的黑暗里,放哨的兄弟不可能通过强光发现正在悄悄靠近的鬼子了。不能看到,就只能听了,只是,这雨声足以掩盖所有日军的脚步。 黑暗中突然跳出来两个鬼子士兵,刺刀狠狠地捅进了一个穿着雨衣来来回回踱步的哨兵。 干掉哨兵之后,两个鬼子趴在地上,其中一个鬼子快速把雨衣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背着被杀死的哨兵的步枪,继续在那里来回踱步。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另外一个哨兵也遭到了袭击,这个坚强的中国士兵手指都摸到步枪的扳机了,可是却没有机会打响这一枪。 鬼子如法炮制地穿上了哨兵的雨衣,装成中国士兵在雨中来回走动着。 平野中尉看见前面几个哨兵都被干掉了,而且并没有惊动中国军队,马上骄狂地挥动武士刀,一百多个鬼子开始端着步枪借着黑暗的掩护继续向火车站靠近。 然而暗哨的作用终于还是得到了发挥,一个躲在树上的暗哨发现了一队人端着步枪正在朝着一个机枪阵地前进,于是果断地朝着鬼子们打响了一枪,“呯”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几个机枪阵地上的兄弟们纷纷起身,轻重机枪几乎同时对偷袭的鬼子射出了无情的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一通射击之后,冲在前面的一波鬼子纷纷趴在了地上,有的的确是被打死了,狗血被雨水冲刷着,四处流淌。但更多的却是没有受伤的,然而这些士兵早就接到了平野中尉的命令,一旦前进遭遇到敌人的阻击,马上全部就地隐蔽,装死也好,装怂也罢,总之是趴下不动就行了,因为平野中尉还有阴招在后面呢。 火车站左右两侧的机枪阵地在射击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能勉强看得见的鬼子都倒下了,于是停止了射击,继续密切关注着阵地前沿的鬼子动向。 扈团长听到枪声马上翻身起床,抓起手枪就朝着这边过来了。 一营长也丝毫没有懈怠,跑到一连的阵地后面,看见一连长已经守候在沙袋后面了。 “什么情况?”一营长问。 “好像是鬼子搞偷袭,被机枪打退了。”一连长说。 “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天黑雨打,我们看不清他们,他们也看不清我们,这对进攻方有利。”一营长说。 “是,营长,咱们守着就是了。”一连长答道。 “怎么回事儿?”扈团长过来就问。 “团长,鬼子偷袭,有我们在就行了,您歇着去吧,这么大的雨。”一营长说。 “绝不可以麻痹大意,鬼子们也是擅长偷袭的。”扈团长说。 “明白,团长,这才打了一梭子子弹呢,鬼子就没影子了,说不定就是试探性进攻。”一连长说。 “你们把正面阵地看好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扈团长说完朝着东边的侧翼阵地走去了。 515.山头失守 冷酷仁睡得正香呢,忽然传来的枪声,让这个长时间在敌后作战的军人立即睁开了眼睛,顺手就抓起了身边的冲峰枪。 “哪儿来的枪声?”冷酷仁问。 段二最警醒,翻身起来,听了一下,答道:“鬼子来了。” “哒哒哒”的机枪声随后就响起了。 “不是歪把子的枪声,看来是有鬼子来搞偷袭。”冷酷仁说。 “营长,我们上吧?”张虎激动的抓起了步枪。 “急啥?”李副官说。 “是啊,急啥?150团一个团守卫着呢,扈团长是个优秀的团长,布防肯定问题不大。”冷酷仁说。 “营长,外面下着大雨,有点凉,视线也不好,这些对鬼子偷袭都有利啊。”段二说。 “那也别急,负责防卫的是扈团长,咱们先稳住,需要出手咱们就果断出手,好钢用在刀刃上,是吧,营长?”李副官说。 “对,听李副官的。”冷酷仁坐在子弹箱上,点上一支烟。 几分钟之后,机枪的射击声就停下来了。 “营长,怎么又不打了?”裘远觉得奇怪。 冷酷仁抽了两口,说:“不合常理,鬼子指挥官憋着坏屁的,我们更要稳住,扈团长也是。” “营长,要不派人去提醒一下扈团长?”李副官问。 “老李,人家扈团长是吃干饭的?”冷酷仁说,“倒是东边那个山头得多加点儿小心。”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东边的山头上果然响起了激烈的枪战声,随后就是不断的爆炸声。 “完了,完了。”冷酷仁抓起冲峰枪站起身子。 “怎么了,营长?”段二问。 “听啊,你们听啊,东边山头打得这么激烈,不出五分钟,山头就会被鬼子占领,他们优先突袭的就是东边山头。”冷酷仁说。 “那为什么还要在正面袭击?”李副官问。 “是啊,营长,东边山头鬼子抢占去了,也不能直接对车站造成太大的威胁啊?”腰子也在问。 “鬼子这是在放着晚上偷袭拿不下来,到了白天继续进攻,山头在鬼子手上,等到了白天,就不会被山头的重机枪火力牵制,你们忘了我们是怎么打下车站来的了?”冷酷仁在仓库里来回走着。 “是啊,要不我们出手,把山头给抢回来?”老烟袋说。 “晚了,现在已经晚了,你听枪声都稀少了,山头已经被鬼子占领了,鬼子肯定会死守,咱们这会儿上去跟鬼子死磕,不划算,伤亡肯定不会小,你,你,还是你,你们他妈的谁老子都不想你们伤亡。”冷酷仁指着身边的兄弟们说。 “那怎么办啊?就这么干等着?白看着?”金蛋也着急了。 “段二、张龙张虎,你们出去盯着,发现哪儿有漏洞,我们就马上出手。”冷酷仁命令道。 “是,张龙张虎,跟我走。”段二得到命令,提着步枪就带着张龙张虎出了仓库。 扈团长带着几个兄弟刚到了二营的防区,就听见东边山头上响起了爆炸声,立马警觉起来。 “二营长。” “到。” “东边山头上要出事儿了,你在那边安排了多少人防守?” “报告团长,一个排。” “一个排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鬼子现在想要优先拿下山头,加上雨夜偷袭,估计一个排守不住,没准儿咱们说话的这会儿,山头就差不多丢了,唉,不管咋样,你先派两个排过去,不要走正面,从两个侧面趁着天黑过去,各自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叮嘱两位排长,不要强攻,甚至遇到袭击车站的鬼子都不要暴露自己,就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把山头给拿回来。”扈团长说。 “是,团长,我这就派人过去。”二营长立正敬礼,马上安排人手去了。 二营长刚走开,扈团长就听见正面阵地上枪声大作,这一次不只是自己兄弟手里的轻重机枪的声音了,各种美式枪械和小鬼子的枪械的射击声全都夹杂在一起了。 “鬼子正式进攻了,哥几个,跟我去正面阵地看看去。”扈团长意识到鬼子已经发起了大规模攻击。 “是。”扈团长身边的作战参谋、通讯兵和卫兵紧跟在团长身后,朝着一营的方向赶去了。 516.雨夜对战 松下准尉果然没有辜负平野中尉的期望,悄悄摸近了东边山头白天丢失的几座碉堡之后,一通手雷炸过之后,发起突然袭击,虽然损失了十几个皇军士兵,但是如愿拿下了山头的机枪阵地。 “联络平野中尉。”踌躇满志的松下站在碉堡里对身边的士兵说。 “嗨。”背着电台,戴着耳机的士兵鼓捣了一会儿后,向松下准尉报告,“准尉,平野中尉接通了。” 松下准尉接过耳机,开始跟平野中尉直接通话:“报告中尉,山头阵地全部被我皇军占领。” “哟西,哟西,提高警惕,务必死守阵地。”平野中尉严令道。 “嗨。”松下准尉答应一声,不敢懈怠,立刻走出碉堡,亲自在碉堡周围部署了几个暗哨。 一营长起先还真的以为鬼子只是小股部队试探性偷袭,没想到山头那边一阵战斗之后,鬼子居然从正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大雨中,黑暗中,鬼子们很快就冲到了第一道防线的机枪阵地跟前,随后就是无数颗手雷扔到了机枪掩体后面,再接着就是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鬼子冲了过来,不到十分钟,第一道防线就这么丢掉了。 一连长带着部队撤退到第二道防线是,鬼子却又停止了进攻。 一营长匆忙来到一连长身边,劈头盖脸地就责问道:“一连长,你怎么搞的,第一道防线刚才不还是稳稳当当的吗?这才不到十分钟,你就给我丢了?” “营长,卑职无能,鬼子趁着夜色和雨声的掩护,其实靠近第一道防线的不是一个小队,至少有一两百人呢,停了一会儿,突然发起进攻,距离近了,手雷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几个机枪手阵亡之后,一下子火力不足,挡不住鬼子的冲锋啊。”一连长有些懊悔。 “到底是一百多个还是两百多个啊?”一营长大声问道。 “天儿太黑了,看不清啊营长。” “哒哒哒”“嘣嘣嘣”一营长和一连长还在说着呢,二连那边阵地上又响起了爆炸声和机枪声。 “你无论如何给我守住这边阵地,我去二连那边看看。”一营长说。 “是,我用我的脑袋担保,无论如何守住阵地。”一连长立正敬礼。 “你呀。”一营长说了一句,带着几个兄弟赶往二连阵地那边去了。 一连长手里提着一支冲峰枪,趴在沙袋上往黑暗中瞅了好一会儿,觉得不能再吃鬼子手雷的亏了,对身边的勤务兵说:“去,传我命令,几个机枪阵地立即后撤三十米,阵地一线只保留拿步枪和冲峰枪的兄弟。” “是。” “还有,传令各排,人在阵地在,没我的命令,哪怕就是跟鬼子拼刺刀,也不许任何人后撤一步,否则,老子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 “是。” 勤务兵刚跑着去传达命令,阵地前沿的鬼子又开始进攻了,几挺机枪根本来不及后撤,就跟鬼子交上火了。只是这次鬼子的攻击没有之前那么突然,也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所以鬼子也没机会一下子靠得那么近,暂时双方打了个僵持。 “营长,鬼子正面和侧面都在发起进攻,一营一连的正面第一道防线已经丢失了。”张虎跑回到仓库,向冷酷仁报告。 “鬼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兵力啊?”李副官说。 “密支那城里鬼子虽然抽调走了一大批,但是城市周边远近几十公里内的小镇和据点也有不少鬼子,估计臧重康美老鬼子放弃了密支那城的外围,把兵力都收缩回到城里了,要想保住密支那城,在失去了空中优势的前提下,机场可以丢,火车站不能丢,不然密支那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冷酷仁说。 “营长,150团能守住火车站吗?亨特上校怎么还不派39师的兄弟们过来支援啊?”裘远问。 “黑漆马虎的,这会儿主要不是兵力足不足的问题,鬼子一下子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进攻火车站,只要防守得当了,就150团应该守得住。”冷酷仁继续分析着。 “营长,我们是不是该干点啥了?”腰子说。 “营长。”段二和张龙也回来了,“扈团长派两个排去东边山头了,准备伺机夺回山头。” “兄弟们,正面作战不是我们精锐部队该干的活儿,有扈团长在就行,收拾家伙,咱们趁着天还没亮,帮扈团长的兄弟一把,先到东边山头下找个地方潜伏下来再说。”冷酷仁命令道。 “是。”兄弟早就摩拳擦掌了,得到命令之后,跟着冷酷仁就冒着大雨朝着东边山头跑过去了。 517.再夺山头 亨特上校原本听到枪声的时候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可是这会儿枪声爆炸声越来越激烈了,而且明显不止一处遭到攻击了。亨特上校也睡不下去了,起身把卫兵叫了过来,让卫兵用步话机跟扈团长联系上了。 “扈团长,打得这么激烈,日军哪里来的这么多不敌,居然敢雨夜反攻火车站?” “报告上校,从目前的战况来看,日军至少有四百多人在进攻,而且兵分四路,正面的进攻突破了我的第一道防线,不过第二道防线日军一时半会儿是突破不了。” “东边的山头,怎么样了?”亨特上校也提醒扈团长这个重要点位。 “上校,日军正面进攻开始是佯攻,东边的山头才是真正的偷袭,卑职无能,东边山头的阵地丢失了。” “什么?丢了?马上派部队过去抢回来,高地失守,后面你还怎么守火车站啊,顶住,天一亮,我就派第13团过去支援你们。” “是,上校。”扈团长答应道。 “其他地方呢?还有有没有丢掉了阵地的?”亨特继续问。 “报告上校,东边山头我已经派了部队过去了,但是并没有让他们强攻,其他阵地全都在我们手中。” “嗯,好的,顶住,顶住!” “是,上校。” 亨特上校把步话机还给士兵,嘴巴里就开始不断嘟囔着:“睡个好觉都不成,这个扈团长,白天不是进攻打得好好的吗?晚上防守却丢了阵地,传我命令,让重炮连做好准备,天一亮,就开始炮击火车站东边山头,先把那几个碉堡给炸烂再说。” “上校,那几个碉堡都是很厚的钢筋水泥建造的,榴弹炮也炸不动啊。” “炸不动也要在碉堡周围炸一下大坑来啊,不然再想偷袭,连躲避地方都没有,上去的士兵不就全是喂子弹了?” “是,上校。” 扈团长刚刚放下步话机,一个士兵就跑过来报告。 “报告团长,二营二连阵地失守,全连伤亡人数达到三分之一,二连长带着部队撤回到第二道防线了。” “瞎扯淡,这才顶了多久啊,不到一个小时,就撤下来了,鬼子又没有什么重武器,把二营长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二营长就跑步过来了。 “团长。”二营长立正敬礼。 “你怎么搞得的,你的二连怎么搞的,怎么就把阵地给我丢了呢?” “团长,暂避锋芒而已,我让二连退下来休整一下,三连五分钟后对鬼子发起进攻,保证在半个小时内把阵地夺回来。”二营长信心十足地说。 “你自己说的啊,军中无戏言,打不下来,你就自己冲上去,也要打下来。” “团长,保证完成任务。”二营长答应一声,转身跑了。 扈团长抬头看天空,大雨依旧不停地下着,天应该快亮了,可能是因为乌云和大雨,现在视线依旧不好,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来到东边山头下面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小声喊自己。 “冷中校,冷中校。” “谁?”冷酷仁扭头看过去。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兄弟站起身,向冷酷仁招手。 “走,过去看看。”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冷中校,我是三营三连三排长,我和二排长奉命到这儿潜伏,等待时机,一举夺回山头。” “听说了,三排呢?” “三排在那边呢,团长有命令,让我们先不要着急着靠近鬼子的阵地。”二排长指着三四百米外的另一处灌木丛说。 “嗯,你们怎么打算的?”冷酷仁问。 “等着瞧吧,如果天亮了,雨也停了,扈团长可能会呼叫炮火先轰炸山头,我们好趁机靠近鬼子的阵地。” “那要是雨不停呢?”冷酷仁问。 “不停视线不好,炮击估计作用更小,不如不炮击,那只有慢慢往前靠了,实在不行,爬也要爬过去。”二排长答道。 “有志气,你们就按你们计划的执行吧,我带着兄弟另外找一条道儿去。”冷酷仁说。 “冷中校,如果天亮了雨停了,您可千万不要贸然靠近鬼子的阵地,万一被自己的炮火误伤了,那可就亏大了。”二排长善意地提醒道。 冷酷仁摸了摸二排长的脸说:“二十出头了吧,作为大哥谢谢你的提醒,哈哈,走了。” “是。”二排长被冷中校摸迷糊了,心里面在想啊,是不是自己的提醒显得太幼稚了? 518.一波全歼 二营长回到二营阵地之后,立即把二连长和三连长叫过来了,准备下达攻击任务。 “二连长,你们连的兄弟在大雨里也战斗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连就在这儿守着,该休整的休整,该治伤的治伤。”二营长说。 “营长,我们可不是败下来的……” “闭嘴,谁说你是败下来的了,保存实力,守住火车站,后面增援上来之后,咱们还有进攻密支那城的任务呢,让你歇会儿都不乐意了?”二营长厉声呵斥着。 “营长,也不是啊,休整就休整吧,我服从命令。” “这还差不多,三连长,你们连一直作为预备队,进攻火车站的时候你们连没怎么露脸,现在该你们露脸了,三分钟之后,你们连给我趁着天还没放亮,给我冲上去,把刚刚丢掉的阵地夺回来。”二营长命令道。 “是。”三连长得到命令,马上跑走了。 “营长,不是丢掉的阵地,是暂时撤退的。”二连长还在为自己叫冤呢。 “歇着去,打仗嘛,进进退退是常有的事儿,让兄弟们好好歇歇,后面还有硬仗等着你们的呢。” “是,营长。”二连长这才满意地走开了。 “兄弟们,三个排,成六列纵队,悄悄向前面阵地前沿靠近,距离二十米的时候,手榴弹开路,然后全体冲锋,冲锋的时候不要喊,不要叫,闷着头往前冲,见了鬼子就开枪,往下传话。”三连长对身边的几个排长说。 “是。” 一分钟之后,三个排马上组成了六列纵队,每列纵队之间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兄弟们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的,不用大声说话,就快速而又静悄悄地向鬼子的阵地靠拢了。 而此时,鬼子们占领了阵地之后,这边攻击的一百多个鬼子也就剩下四五十人了,正在收集枪支弹药,加固防御工事呢。 十分钟之后,三连长看见前面的兄弟已经距离鬼子的阵地只有二十多米了,连忙伸手拍了拍前面的兄弟,前面的兄弟一次拍前面兄弟的肩膀,于是兄弟们全部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掏出手榴弹,扯掉拉环,等着手榴弹握柄尾部的烟冒了两秒钟之后,兄弟一起把手榴弹“嗖嗖嗖”地扔向了前面的阵地,就听见无数声“轰轰轰”的炸响,阵地上的鬼子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波手榴弹轰炸搞晕了,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也都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了。 没有人再下达命令,整个三连的兄弟们端着步枪冲峰枪安静而又快速向鬼子的阵地冲了上去。 “嘟嘟嘟”“当当当”一阵枪响之后,别说半个小时了,前前后后也就十几分钟,阵地就被三连夺回来了,鬼子被全部歼灭,三连这一波攻击不仅快如闪电,而且只有三个兄弟轻伤,只能用完美来修饰了。 “报告营长。”三连长的通讯兵跑回来报告。 “讲。” “阵地收回来了,我们连长带着兄弟们在抓紧抢修工事呢。” “很好,你们先守着,等天亮了再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后退。”二营长命令道。 “是。”通讯兵提着步枪跑回去了。 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扈团长也接到了二营长的命令,侧翼阵地已经被三连夺回来了,扈团长仰头看天,伸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心里想着,鬼子们还真倔强啊,非要拿下我的阵地? “步话机。”扈团长伸手,“给我接亨特上校。” “是。” “报告亨特上校,侧翼的阵地已经拿回来了,正面鬼子的进攻也没有那么猛烈了,是否需要我们一营也发起一次攻击,把第一道防线也给拿回来,请指示。”扈团长问道。 “不急,正面的日军人数肯定是最多的,日军不急这进攻,说不定就是在稳固已经占领的阵地,等着你们贸然进攻呢,一切等天亮了再说。”亨特上校说。 “是,上校。”扈团长放下步话机,自言自语道,“冷中校倒是安逸啊,整个火车站这个打得比除夕夜里迎新年放鞭炮还响亮,咱们的冷中校也睡得着啊。” “团长,冷中校已经带队去东边得山头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跟我们派过去得两个排的会合了。”身边一个参谋说。 “哦?这下子倒是帮忙的高手啊,知道我哪儿有缺陷,马上就补上去了,好兄弟,不过啊,我看他不会跟那两个排会合,精锐部队作战,可不像咱们野战部队那样,他们是基本不搞冲锋这一套的,这会儿不知道他又带队摸到哪个鬼子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等瞅准了机会,就会给鬼子知名一击呢,对了,联系一下后面的榴弹炮连,让他们做好准备,一会儿天亮了,如果雨停了,视线好了,就马上炮击东边山头,炸不死狗日的,起码得震晕他们。” “是,团长。” 519.黎明炮击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的时候,天上飘着的大雨变成丝丝细雨。重炮连连长接到了亨特上校的命令,眼看着天也快亮了,雨也快停了,于是带着兄弟们,开始做炮击准备,一时间,炮连的兄弟们在泥巴中开始忙碌了起来。 “营长,天快亮了,雨也变小了,咱们还继续窝着不动吗?”李副官问。 “雨小了,天快亮了,鬼子反倒觉得咱们不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了,让兄弟们做好准备,该我们出动了。”冷酷仁说。 “营长,天亮了,雨如果也停了,重炮就会轰炸山头的。”腰子说。 “我知道。”冷酷仁不屑一顾。 “知道还去挨炸?”腰子十分不解。 “你带两个兄弟排头,怎么摸过去我不管,总之是到山头的反斜面去,找个地方躲着,雨停了就等炮击结束后马上分组发起进攻,雨不停就天刚刚放亮马上进攻,注意啊,咱们人不多,绝不是直接的冲锋,别把侦察部队打成野战部队了。”冷酷仁说。 “嘿嘿,明白。”腰子憨笑了一下,点了两个兄弟,先带着他们出发了。 “少爷,该我们上了吧?”冷锋看着腰子走了几分钟了,也着急了。 “你前面走,出发。”冷酷仁指了指前面说。 “谁断后?”李副官问。 “你呀,段二、张龙张虎跟我走,你带剩下的兄弟跟在我们后面。”冷酷仁说完转身就走了。 “哦。”李副官看着营长的背影,这才应了一声。 这一夜臧重大佐并没有睡安稳觉,他知道,如今的中国军队已经改头换面了,平野中尉带去的五六百人如果第一次夜袭不能拿下火车站,等天亮了,就更难拿下来了。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火车站那边的枪声变得稀少了,而且没有接到平野中尉发回来的电报,不用说,肯定是僵持着没有拿下火车站呢,不过这也正中下怀,美国佬亨特应该不会马上向火车站增兵,既然你不增兵,那我就跟你打个时间差,马上增兵。 “报告。”门外有人报告。 “进来。”臧重大佐答道。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胡子茬的少尉军官走了进来,向臧重大佐立正敬礼:“报告大佐,少尉久田奉命带领800名皇军士兵连夜赶回密支那,向您报到。” 臧重大佐走到久田少尉跟前,说:“久田君辛苦了。” “为天黄效力,至死不渝!”久田刚性十足,一双牛眼睛里透着杀气。 “我命令你,在天亮之前,务必赶往火车站正面攻击阵地,拿这张我签署的手令给平野中尉看,这次攻击火车站的战斗,由你久田君全权负责,占领车站之后,部队指挥权交还平野中尉,负责就地防守火车站。久田君你带回两百名皇军勇士,我另有重用。”臧重大佐递给久田少尉一张自己签署的命令。 久田君低头弯腰,恭敬地双手接过命令,大喊一声:“嗨。”然后立正敬礼,转身走出了臧重大佐的指挥部。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久田少尉带着八百多个皇军士兵来到了正面阵地,见到了平野中尉。 “报告中尉,这是大佐的手令。”久田少尉双手奉上手令。 “嗯,带来这么多皇军勇士,有多少人?”平野还没看手令,就看着久田少尉身后依稀的大量皇军士兵。 “报告中尉,从各据点和小镇连夜赶回的部队,总计八百名皇军勇士。”久田少尉答道。 “比我手下的人还多?”平野中尉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请中尉先看臧重大佐的手令。”久田小心谨慎地伸手示意。 平野中尉展开手令,打开手电一看,心里果然生了波澜,难怪一个少尉带的兵比我一个中尉带的兵多,原来是来夺兵权的,平野的脸上抽搐了几下,碍着臧重大佐的威严,也没有敢多说什么,就身体左转,往前正步走了三步,然后右转,弯腰伸手,对久田少尉说:“久田少尉,按照臧重大佐的手令,部队指挥权从现在起,交由久田少尉全权指挥,请!” “中尉大人,得罪了。”久田少尉是个猛将,自然也不会谦让,上前几步,对平野中尉身边的几个军官开始下达命令,“现在我命令,原有攻击部队位置不变,十分钟之后,各自向火车站发起猛烈攻击。” “嗨。”几个军官同时答道。 久田少尉一招手,自己带来的几个军官也上来了。 “新增援的八百名皇军士兵,兵分六路纵队,十分钟后向敌军正面第二道防线发起全面冲锋,无论是遭遇敌人机枪扫射,还是遭遇敌军炮火拦阻射击,你们只有一个策略,那就是冲,冲,冲!” “嗨。”几名军官答应了一声,各自组织自己的部队做进攻准备去了。 亨特上校走出帐篷,看了一眼天空,天亮了,雨停了,扈团长没有再通过步话机联系,说明火车站仍然在150团手里,没有遭到大规模攻击。 “上校,咖啡。”勤务兵送上一杯咖啡。 “嗯,很好,跟重炮连联系一下,炮击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炮击东边山头了,告诉他们,瞄准点儿打。” “是。” 腰子果然是侦察尖兵,带着两个兄弟在山头上东弯弯西绕绕,很快就摸到东边山头的反斜面去了,简单说,就是摸到松下准尉睁大了狗眼严防死守的山头后面去了,却没有被松下的狗眼看见。 腰子找了一处灌木丛,蹲了下来,身边两个兄弟也蹲下来了。 不一会儿,冷酷仁就带着段二他们过来了。 腰子向冷酷仁招手,冷酷仁猫着腰走到了腰子身边,两个人开始小声耳语。 “营长,就这儿歇会儿,看着天儿,炮击估计马上就开始了。”腰子说。 “这地儿好,鬼子没发现咱们,重炮也炸不到咱们,炮击结束之后,这回最顶上的鬼子碉堡我和段二去搞定,北边的鬼子碉堡你去搞定,我给你再派几个兄弟。”冷酷仁说。 “营长,鬼子连夜挖了几处散兵坑,你得多给我几个兄弟,我要拔的点儿比你的多啊。”腰子说。 “没问题,我拿下山顶碉堡之后,李副官带队清理附近的散兵坑或者战壕里的鬼子,你就继续往前打,我观察着你那边差不多了,我就让李副官带着兄弟们去清理最后的鬼子。”冷酷仁说。 “好嘞,差不多了,炮弹该飞过来了。”腰子说着,把身子缩回到灌木丛里,双手举着,做着随时捂住耳朵的动作。 “怂样儿,没被重炮炸过?”冷锋说。 “不是没被炸过,是被炸过太多次了,自然反应,不干怕不怕的事儿,嘿嘿。”腰子笑着。 腰子的话还真灵,话音刚落,就听到山头上“嘣”“嘣”“嘣”的一声接一声的榴弹炮的炮弹落在地上的爆炸声,虽然隔着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震动很强烈,感觉小山头都要被炸塌了一样。 “走,做攻击准备去。”冷酷仁一招手,段二、冷锋都跟着过去了。 520.鬼子如潮水 亨特上校端着咖啡正欣赏着早晨山头的风光呢,就听见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啸叫声,心情大好的亨特上校微笑着看着天空,自豪地对身边的勤务兵说:“美利坚的大炮,听啊,听啊,美利坚的炮声合奏,高亢激昂,悦耳动听。” 顽皮的亨特上校貌似在作诗一般,手舞足蹈的,咖啡都差点泼在衬衣上了,惹得身边的两个士兵哈哈大笑。 然而炮击并没有给亨特带来好消息,远处火车站那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久田少尉虽然军衔不高,也从来没有指挥过一千多个皇军士兵,可是一贯的凶狠作风,很可能就是臧重大佐看中他,让他带兵打这一次猛烈进攻的原因。 只见久田少尉看了一眼炮弹在火车站外围的山头上炸响了,立即抽出指挥刀,粗粗的鸡脖子像早晨打鸣的公鸡一样,鼓囊囊的卯足了全身的力气,鸭公嗓子里发出了嘶吼:“嘎嘎滴滴——” 这一声吼还真有些作用,穷途末路的鬼子们像潮水一般,从多个方向向150团把守的火车站阵地奔涌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一营二营的兄弟们这时候就觉得机枪子弹的射速不够快,鬼子们成排成排地倒下,又成排成排地冲上来。 扈团长听到这么激烈的枪声,马上举起了望远镜,不禁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哪儿来这么多鬼子,怎么突然就靠得这么近了呢。”扈团长说着,“给我接通炮兵连,快快快!” “是!”通讯兵马上开始联系炮兵连,“山河山河,大地呼叫,大地呼叫。” “大地,大地,山河请讲,山河请讲。” “团长,炮兵连接通了。” “炮兵连,立即调正炮口,向火车站正面阵地前沿展开拦阻射击,鬼子像潮水一样上来了。”扈团长大声喊着。 “收到,收到。”通讯兵马上向炮兵连长汇报,“连长,连长,火车站正面阵地遭到大批鬼子冲击,扈团长命令全连的重炮拦阻射击。” “报坐标。”炮兵连长走到观测镜前,观测着远处。 扈团长眼看着一营一连的阵地上重机枪都来不及换子弹,两个轻机枪手已经牺牲,又有两个兄弟补上去,抱着机枪拼命扫射。 “迫击炮排呢,马上通知迫击炮排,让他们立即开火。”扈团长急得指着前面的阵地吼叫着。 “是,团长。”通讯兵马上呼叫迫击炮排。 “呼呼呼呼”一阵炮声之后,阵地前沿血肉横飞,浓烟四起,可是鬼子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排鬼子被炸得稀巴烂了,后面又冲上来一排鬼子。 “砰砰砰砰”迫击炮排的十几发迫击炮的炮弹飞出了炮口,“嘣嘣嘣嘣”炮弹准确地落在了一连阵地前沿,炸起了整齐的一排尘土,尘土中混合着鬼子士兵的黄狗皮军装,炸断的三八步枪,炸掉的鬼子手脚。可是炸完一排鬼子之后,另一排鬼子又冲上来了。 “通讯兵,通讯兵,马上命令一营二营火速撤退,我还不想跟鬼子直接拼掉全部家底,快快,跑步传令,跑啊——”扈团长急得都快要跳脚了。 “是。”三个通讯兵各自向目标方向跑去了。 亨特上校跑到航站楼上,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火车站,黑压压一片鬼子根本不顾机枪扫射,不顾炮火轰炸,像一群蝗虫一样涌向150团的各个前沿阵地。 “步话机,步话机。”亨特上校急忙喊道。 “上校,步话机接通。” “喂喂喂,扈团长吗?立即让你的不敌边打边撤,赶紧撤,这些猴子是火烧到屁股了,赶紧撤。”亨特向扈团长下命令。 “是,上校。”扈团长答应完,举起望远镜,看见通讯兵已经把撤退命令传达到了,前沿的一营二营正在边打边撤。 “三营长,三营长。”扈团长喊着。 “团长,三营长的部队是后备队,还没投入战斗呢。”作战参谋答道。 “马上命令三营长,带领三营过来,就在这儿建立第三道防线。”扈团长说。 “是。”作战参谋只好把自己当成通讯兵了,拿起步话机,开始呼叫三营。 521.牛扒加意面 三营长早上听到激烈的枪声,就知道鬼子这是大规模进攻火车站,志在必得啊,作战经验丰富的三营长早就让三个连都准备好了参战,接到命令之后,几分钟就带着兄弟们来到了团长这边,快速布置起来防守阵地。 “咔咔咔”机枪拉栓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团长,部队展开完毕。”精干的三营长向扈团长报告。 扈团长身子转了几圈儿,看了一会儿,说:“先就这么布置,如果鬼子还要继续往这边冲,就一连二连三连成三个防守层次,鬼子实在是要不顾一切地反扑,三营也分批撤退,狗急了跳墙,老子还不想跟跳墙的狗拼消耗。” “明白,团长。”三营长立正敬礼,“您往后撤,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跟鬼子拼消耗的,机枪扫死一批就后撤二十米,让跳墙的狗嘴巴够不着咱们的兄弟。” “很好,我先往后靠一靠,你顶住了。” “是,团长!” 腰子本来以为炮击怎么说也要打个十几分钟吧,可是呢,才轰了三分钟不到,就听不到这边山头上的爆炸声了,反倒是火车站那边枪声炮声喊杀声不停。 腰子感觉不对劲儿了,马上溜出了灌木丛,来到冷酷仁身边。 “营长,不对劲儿啊,火车站那边肯定是遭到鬼子的大规模冲锋式的进攻了。”腰子说。 “听出来了。”冷酷仁答道。 “要不,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上?”腰子问。 “我想想,我想想,哎呀,火车站照这么看鬼子是一定要拿下的,亨特上校是不喜欢拼消耗的,150团如果被消耗掉了,就没有足够的中国军队给他当炮灰,保护机场了,车站可以丢,机场不能丢,亨特上校八成会让扈团长有序撤退,避免跟鬼子硬碰硬,对呀,干嘛跟一群疯狗硬碰硬呢,对吧?”冷酷仁的嘴巴在不停的说着,脑袋瓜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营长,既然火车站不打算死扛着守住,那咱们现在就是把山头占领下来了,鬼子也会派兵强攻,到哪个时候,咱们就更不愿意更鬼子拼消耗了,虽然山脚下还有两个排,可他们也就带了两挺轻机枪啊。”李副官说。 “对,说得对,说得好。”冷酷仁说。 “那怎么办啊?咱们也撤?”腰子问。 “不用撤。”段二说。 “不撤?又不打?你说怎么弄?”腰子问。 “窝着,下蛋,像母鸡下蛋一样窝着,只要不暴露,等鬼子这阵子疯劲儿过去之后,亨特上校还会增兵,把火车站拿下来。”冷酷仁说。 “营长,下蛋也好,孵小鸡儿也好,那咱们就得在这边耗着可不知道是多久了,也许一天,也许是三天五天,咱们可没有带补给啊。”李副官想得还挺周到。 “怕啥?人家狙击手能饿三天不吃东西,连尿都拉在裤子里,咱们这张嘴就可以接雨水了,不缺喝的,待几天没问题。”段二毕竟是射手,跟狙击手一样,耐心很好。 “对,段二说得对。”冷酷仁再次定调。 “唉——”腰子可不想这样,腰子就喜欢偷偷摸过去,“嘟嘟嘟”就扫射,这么窝着,像老母鸡孵蛋一样,磨人,“行啊,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只是山脚下灌木丛里还藏着两个排呢,他们可不一定跟我们想得一样啊。” “没事儿,现在他们撤退那就很可能是被山头上的鬼子机枪追着屁股打,现在我们没有进攻山头鬼子的碉堡,他们也不会进攻,两位年轻的排长聪明的话,也会窝着不动。”冷酷仁说,“靠,就是这么窝着可不能抽烟啊,拿芭蕉叶遮着都不能抽,哎呀呀,忍着吧,兄弟们,各自找地儿,都给我藏好了,拉屎拉尿都得到了晚上再解决。”冷酷仁说着,靠着一棵小树坐着,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尖前闻着。 腰子一看进攻没戏了,也悄悄回到自己刚才躲避的灌木丛里去了。 久田准尉完全不顾惜皇军士兵性命的打法还真奏效了,在硬生生地冲锋中战死了三百多个士兵之后,对面的中国守军居然也就边打边撤了。 半个小时之后,久田准尉已经带着士兵们完全攻占了火车站。 “清点伤亡人数。”久田准尉像模像样地指挥着。 “嗨。” “平野中尉,按照臧重大佐的手令,火车站拿下之后,部队的指挥权将移交给您,重新布防的任务也由您负责。”久田恭敬地对平野中尉说。 “久田君勇武,久田君辛苦了。”平野中尉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意见,不过不管怎么说,久田还真的就是把火车站夺回来了,自己丢的火车站,现在自己再次守卫,臧重大佐也不算是很偏向谁。 “报告准尉,此次作战,363人阵亡,130人受伤,其中重伤77人。”一个军曹过来向久田准尉报告。 “好,你清点200人随我回城里去,重伤的士兵全部带回去。”久田准尉命令道。 “嗨。” “平野中尉,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卑职先行一步,火车站的防守就拜托您了。”久田准尉向平野中尉立正敬礼。 平野还了军礼,什么也没说,立马接管了部队,而此时,除去死伤的士兵,平野中尉守卫火车站的总兵力达到了一千人,还稍稍有出头的,平野在失落中忽然又觉得有些踌躇满志了。 等到三营撤退到机场外围,重新挖了战壕,建立起了新的防御阵地之后,扈团长亲自去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几个兄弟,朝着机场走去了。 亨特上校在航站楼上看见150团损失并不大,而且扈团长很聪明地在机场外围又修筑了防御工事,这才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于是对身边的勤务兵说:“牛扒一块,红酒一杯,煎鸡蛋一个,意面一份,我饿了,要快!” “是,上校!” “慢着,全部两份。” “是,上校。” 没多久之后,扈团长上来了,向坐在长条桌后面抽着雪茄的亨特上校报告。 “报告上校,火车站失守了。” “扈团长,请坐。”亨特上校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更没有一点儿的挫败感。 “上校,卑职无能。” “请坐下说话,扈团长。” “是,上校。”扈团长坐下。 “哎呀呀,牛扒上来了,红酒上来了,哈哈哈,真的是饿了,日军,哦,你们叫他们什么?” “啊?哦,小鬼子。” “对对对,小鬼子一大早就不让我安逸一下,搞得到了现在我才有早餐吃,来来来,扈团长,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举起酒杯来,为胜利干杯!” 扈团长拿起酒杯,疑惑地问:“上校,为胜利?” “哈哈哈哈,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过吗,要想让什么什么亡,就……” “哦,上校,是‘要想让其亡,必先使其狂’。” “对对,扈团长你想啊,小鬼子那个打法,不就是发狂了吗?既然发狂了,那不就快亡了吗?这不是胜利是什么呢?难道我们不可以为这个胜利干杯吗?” 扈团长想了想,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美国佬还真想得开,不过也是不无道理,于是举起酒杯,说:“还是上校站得高,看得远,干杯!” “那是啊,我站在航站楼上,够高的,看得也够远的,来,为胜利干杯!” 522.决战冷水沟 198师在叶师长的带领下,攻克灰坡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向高黎贡山北斋公房挺进。 眼看着山越来越高,山势也越来越陡峭,更为关键的是,在登山的途中,开始是不停地下雨,全师加起来不过上千件雨衣,还是后方部队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弄到的,全部都支援到打先锋的198师了。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军装都被淋湿的战士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可是艰难困难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当部队登山达到海拔3000多米的时候,雨不再有了,换成了不停歇的被山上垭口狂风吹得随风乱舞的雪花。此时,寒冷已经成了198师官兵们最大的敌人,而要打败这个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翻越高黎山,以最快的速度下山,海拔高度下降到一千米以下之后,山的那边就是温暖的春天了。 “师长,又有些兄弟倒下了,本来淋雨就病倒了一批,现在冰雪中这么一冻,有几十个兄弟都没扛过去。”一个参谋过来报告。 “知道了。”叶师长很无奈地说。 “还有两百多个兄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目前只能在其他兄弟的搀扶下前进。” “再难也要翻过去,告诉兄弟们,翻过高黎贡山,全师立即下山,下到山腰,就暖和了,走不动的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坚持走,否则,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叶师长抬头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头说。 “是,师长。”参谋答应一声,跑步走开了。 “报告师长。”一个通讯兵报告。 “什么事儿,讲。”叶师长感觉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您关心的覃团长,有消息了。” “覃团长怎么样了?”宋参谋长问。 “报告参谋长,刚刚接到电报,覃团长流血过多,在渡过怒江的船上,壮烈牺牲了。” “什么?”叶师长明明听得很清楚,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这血债,还得找小鬼子的血来偿还。”宋参谋长咬牙说。 “就是把我198师打光了,也要攻克高黎贡山,李参谋,距离冷水沟还有多远?”叶师长大声问道。 “报告师长,师部距离冷水沟还有三公里,打先锋的592团马上就要抵达冷水沟了。”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传来了机枪的射击声。 “什么情况,马上探明来报告。”叶师长说。 “是。”通讯兵连忙拿着步话机联系592团,“报告师长,592团联系上了。” “喂,陶团长吗?” “师长,我是陶达钢,我是陶达钢。” “陶团长,遇到什么情况了?” “报告师长,我们团先头连刚到冷水沟,就被鬼子的机枪封锁了,鬼子火力很猛啊。” “报告伤亡情况?” “报告师长,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排,无一生还,先头连现在被鬼子的机枪压着打,根本抬不起头来。” “先顶住,等我和参谋长来了观察一下再说。” “是,师长。” 叶师长把步话机交给通讯兵,转身对宋参谋长说:“又遇到硬茬子了,老宋,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师长,咱们不要靠得太近了,覃团长……”宋参谋长好心提醒叶师长。 “前面都山峰,不靠近你能看到敌人的火力点分布吗?你能知道从哪儿能找条道儿攻克鬼子的密集火力封锁的阵地吗?”叶师长有点火了。 “师长,前面还有团长营长连长,您不能冒险啊,您是198师的主心骨啊。”宋参谋长苦口婆心地劝着。 “200师的戴师长能够为了整个第五军不惜牺牲自己,张自忠将军能够为了换得第五战区与鬼子在枣宜地区形成战略平衡而不惜牺牲自己,我叶佩高就是孬种吗?”叶师长反问了一句,转身大手一挥,“兄弟们,跟我一起,靠前指挥,我不信就拿不下一个冷水沟。” “是。”叶师长身后的参谋和通讯兵、勤务兵们都热血沸腾,大声喊着,护卫着叶师长就上去了。 “唉,不上去也不行,冻都冻死了。”宋参谋长说了一句,裹紧军大衣,跟了上去。 523.只能死磕了 陶团长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冷水沟日军的火力点分布情况,警卫员对陶团长小声说:“团长,师长来了。” 陶团长转身,看见师长带着一群兄弟威武地走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师长,这儿危险,鬼子阵地上肯定又藏着战防炮山炮什么的呢,就是重机枪的射程都足够打到这儿了。” “你不也这么靠前吗?”叶师长说着举起了望远镜。 “您是师长,我是团长,我死了……” “你死了有团参谋长接替你,我死了我身后还有宋参谋长呢,再说了,你就觉得我会跟戴师长一样被鬼子的重机枪打中?你就别废话了,我都上来了,霍总司令给我的命令的是见了鬼子就碾过去,我们都没得选择,你说说,打算怎么拿下这冷水沟。”叶师长根本不给给留退路,也没有退路,身后跟着第20集团军的十几万部队呢,难不成让十几万兄弟被鬼子挡在冷水沟寸步难移? “师长,我观察了好一会儿了,目前鬼子只有几挺机枪在开火,按鬼子的打法,还不知道有多少机枪和火炮藏着没露脸呢,这儿跟灰坡差不多,部队展不开就是最大的问题,鬼子一个中队足以挡住我们一个师。”陶团长看见师长不管不顾的,也不说别的了。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一个师踩也把他百儿八十个小鬼子踩死了啊!”叶师长大声说。 “师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见,您先听听?”陶团长赶忙解释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见前面的兄弟们在流血呢。”叶师长不断移动着望远镜。 “师长,您看那边,正面进攻交给我592团,如果我拿不下鬼子的正面阵地,您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不过,师长,我还是得考虑战损啦。”陶团长豪气地说。 “你怎么那么啰嗦,有什么办法,直接讲!”旁边的宋参谋长听不下去了。 “是,参谋长。”陶团长答应一声,手指着南边说,“师长,参谋长,你们看那边,顺着斜坡还是可以往前爬的,我的意见,正面还是我592团,您就让593团从侧翼迂回,不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怎么说,冷水沟的鬼子都会分心,就在鬼子分心的那一会儿,就是我592团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之后的最后攻占鬼子阵地的时刻。”陶团长豪气满怀地说。 叶师长马上举着望远镜,观察了南边的山地和山峰,觉得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问:“李参谋,炮火支援能不能有?” “报告师长,这边山头太高了,后面的炮兵部队还在跟进,暂时很难找到跑位对这么高的山峰进行炮击。” “知道了。”叶师长说,“陶团长你可听见了,就这一片山地的坡度,重炮的确是没有办法给比帮忙了,不仅如此,我看你们手中的那些迫击炮都未必能找到炮位,跑位突出了肯定会遭到鬼子的重机枪和山炮的打击,跑位靠后了连炮击炮都没有角度攻击到鬼子的火力点,唉,只有死磕了。” “师长,您和参谋长先往后靠一靠,这边交给我吧。”陶团长趁机撵师长下去。 “师长,我看陶团长说得对,几个主要的指挥官不宜都在这儿待着,搞不好鬼子一发炮弹就把咱们几个给报销了,不是怕不怕死的事儿,不划算啦,要不,我这就命令593团向那边迂回,寻找机会包抄敌后,咱们师部先往后靠一靠?”宋参谋长抓住机会赶紧说。 “行,我看陶团长你就是不想我站在你身边指手画脚的,让你施展不开,嫌我碍事呢,兄弟们,师部后撤500米,看样子这一仗不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事儿,赶紧给我砍点树枝树叶的,怎么着也给我弄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吧。” “是,师长。”李参谋答应一声,让两个警卫员护送着叶师长和宋参谋长,自己组织着师部开始后撤。 “马上传令593团行动起来。”宋参谋长转身补充了一句。 “是,参谋长。”李参谋答应道。 524.千秋万代 陶团长转身看了一眼,叶师长和宋参谋长带着师部已经后撤了,于是小声对身边的参谋说:“你还别说,师长待在我身边,我指挥起来还真是有点束手束脚的。” “那是啊团长,团长嘛,就是该独立指挥作战,师长定了大方向就行了。”蒋参谋跟着也看了一眼叶师长的身影。 “行了,死磕也好,巧攻也罢,先给我搞一拍子再说,传我命令,二营三营马上把所有轻重机枪都集中到我们正前方300米远的那道土坎儿那儿去,先用火力网掩护着冲一波再说。” “是,团长。”将参谋答应一声,转身对身后两个士兵说,“你们俩跟我走。” “是。”两个士兵拿着卡冰枪就跟着上去了。 蒋参谋来到二营,看见二营长躲在一棵树后面,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呢。 “二营长。” “蒋参谋,团长有什么指示?”二营长转身问。 “团长命令,把二营三营的机枪全部调到前面那道坎儿去,掩护一营冲锋。” “没问题,反正我们二营三营在后面看着也是干着急,通讯兵,你跟蒋参谋一起过去,把机枪全部压上去。” “是。” 蒋参谋带着通讯兵传达了命令之后,几个机枪班长二话不说,带着十几挺轻机枪就上去了。 蒋参谋看见二营的机枪都上去了,马上到三营传达了命令,三营的机枪也都跟上去了。 蒋参谋蹲在土坎儿后面扫了一眼,所有机枪都准备好了,于是对身边的一个机枪班长说:“我先上去找一营长,你们这边看见我发信号之后,甭管那些雪地里也好草地里也好,有鬼子的火力点也行,没火力点也罢,这三十多挺机枪给老子同时开火,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没人没鬼就是给老子打雪地打枯草也别停。” “是。” 蒋参谋拍了拍机枪班长的头盔,带着两个兄弟就冲上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仍然在打打停停的,一营一连伤亡已经将近三分之一了。 “一营长。”蒋参谋连滚带爬地跳进了一营长隐蔽的土坑里。 “你怎么来了?团长有什么命令?”一营长问。 “一营长,师长上来看了,已经派593团从那边迂回去了,团长命令我把二营三营的机枪全部集中在后面那道土坎儿那儿了,三十多挺机枪都准备好了,要一营发起一次猛烈的冲锋。” 一营长回身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土坎儿,说:“搞这么大阵仗,鬼子的火力点很隐蔽,现在还有好多个火力点没有暴露呢,这么多机枪也不知道打哪儿啊?” “我已经跟机枪班长交代了,只要你们开始冲锋,机枪就进行无差别火力覆盖。” “覆盖,覆盖,你以为那是三十几门大炮呢?就算是大炮,鬼子躲在山洞里,钢筋水泥工事里,炮火覆盖都没用。”一营长说。 “一营长,团长和师长都商量好了,反正是得死磕,这么多机枪同时开火,就算达不到鬼子,至少兄弟们冲起来提气,鬼子看见了泄气吧。”蒋参谋说。 “提气,的确是提气,反正不打热血都要被冻得凝固了,那就提提气吧。”一营长说完,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去,传我命令,让一连撤下来。” “是。”士兵翻身出了土坑,躲躲闪闪地朝着一连跑去了。 “一营长,您怎么让一连撤下来啊,不是要冲吗?”蒋参谋迷糊了。 “你懂个锤子。”一营长甩给了蒋参谋一句之后,又对身边另个一士兵说,“你上去,传我命令,让二连做好冲锋准备,整个连分成四个梯队,每个梯队之间拉开三十米地距离,给我死命往上冲,冲到一定高度之后,战死了的就不用说了,躺在那儿得了。余下的,受伤的也好,没受伤的也罢,都给我趴在地上别动,打死都不动。” “是,营长。”士兵答应一声,也传令去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连长带着死伤惨重的一连撤下来了。 “营长,我们好不容易冲上去一大半了,怎么让我们又撤下来呢?”一连长跳进土坑里。 “你们歇会儿,轻伤的包扎一下,子弹补充一下,手榴弹多带点儿,有你们冲的时候,我估摸着,今儿咱们一营活不下来几个。”一营长说。 “过了怒江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死在这雪山上也好,说不定千年不朽呢。”一连长说。 “你他妈的还真能自我安慰啊,还千年不朽,你就不烂得剩下一堆白骨头,过几年几十年也没人记得你在这鸟不下蛋的地方跟鬼子拼过命。”一营长笑骂着说。 “一营长,那可不一定啊,我听师长说过,师长听霍总司令说过……” “啰嗦,蒋参谋,到底是谁说了啥?”一连长说。 “是,是委员长说过,要给咱们远征军修建专门的烈士陵园,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千秋万代记住咱们,我也相信,我们的子孙后代不会忘记咱们这些为中华民族流血牺牲的兄弟们。”蒋参谋说。 “你看看,人家蒋参谋不仅姓蒋,这姓都姓得好,而且在团长身边当差,经常还能见到师长,消息就是灵通,行了,子孙后代的事儿老子管不着,小鬼子现在在老子大中国的地盘儿上,老子就得管管狗日的,一连长,你先去歇会儿,我这儿准备攻一波了。”一营长说完,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二连的兄弟们,兄弟们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 525.山道狭窄 且说罗月松带着兄弟们在前面沿着马帮小道已经翻越了高黎贡山,来到之前休息过的那个小平台,鸣鹤他们几个把那棵松树的树枝砍光了,生起了一堆火,烤了一会儿,后面王团长就带着部队过来了。 “冻死了,你们还有火烤呢,兄弟们,过去烤火去。”王团长也心疼自己的兄弟,这一声招呼,王团长身边的几个兄弟就都凑过来了。 “鸣鹤。”月松站起身,“让侦察队的兄弟们都让开。” “凭什么?”鸣鹤问。 “鸣鹤,我命令你,去把那棵松树的树干也给我砍了,就留下树桩子就行了,把火堆烧大点儿。”月松提着步枪先走开了。 “是。”鸣鹤知道拗不过队长,答应一声,抽出大刀,带着草根儿他们几个离开了火堆,开始砍树去了。 “团长,团长。”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喊着王团长。 “什么事儿,这么惊慌?”王团长刚在火堆边坐下。 “团长,又掉下去一个兄弟,另一个兄弟去拉,两个人都掉下去了。”跑过来的士兵哭着说。 “别哭了。”王团长站起身,把那个士兵拉到火堆边,“烤烤火,继续前进。” “是。”那个士兵蹲在火堆边,抹着眼泪。 王团长这会儿也没心情烤火了,一挥手,身边的兄弟就跟着王团长继续前进。 “罗队长,前面的路更窄了,好多地方只能弯着腰才能慢慢通过,你赶紧提醒一下王团长他们。”旺达叔说。 “旺达叔,我去跟王团长说,飞跃,你跟旺达叔带路,不敌不停。”月松说。 “是。”飞跃答应一声,跟在旺达叔身后,继续往前走。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王团长就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王团长,来一口。”月松把烟递给王团长。 王团长接过香烟,抽了几口,还给月松。 “还在为掉下山崖的兄弟难过呢?”月松问。 “难过又怎么办?带兵打仗,哪有不牺牲的,抗战这么多年了,我手下的兄弟换了一茬又一茬,一个团里三个营长都牺牲了,现在的营长都是以前的连长,连排以下的军官,更是不用说。”王团长边走边看着脚下的山崖,“有时候真的想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 “哎哎,王团长,你可是一团之长啊,咱们马上就要跟鬼子打硬仗了,这时候你可不能想不开。”月松笑着说。 “呵呵呵,也就说说而已。”王团长苦笑着说。 “这话说到这儿也就算了,不能再说了,你这话被手下的兄弟们听到了,很伤士气的。”月松又把烟递给王团长。 王团长猛抽了几口,一支烟就只剩下烟蒂了。 “没了,我才抽了几口呢。”王团长说。 “王团长,人的命啊,天注定,我们的命呢,说不定老天早就注定了我们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为了打鬼子来的,烟抽完了不要紧,鬼子还在往这边运输呢,我的习惯啊,抽完了,扔地上,狠狠地踩一脚,泄泄心里头窝着的这股火儿。” 王团长听着月松说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靴狠狠地踩了一脚,说:“解恨,今天能不能到鬼子身后,能到的话,老子要亲自带着兄弟们冲进鬼子窝里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炸他个狗毛乱飞。” “王团长,对头,就要像你现在这样,对兄弟们的心疼啊,全都转到对鬼子的狠上去,找到鬼子了,就给我狠狠地揍,下死手地揍,往死里揍!”月松恶狠狠地说。 “对,往死里揍,走,我们一起上。”王团长说。 “别急啊,正事儿还忘了告诉你呢。” “什么事儿?” “前面带路的向导旺达叔说了,接下来的小道儿更窄了,很多地方兄弟们只能弯着腰才能慢慢通过,你得给你手下的精兵强将们提个醒儿啊。”月松说。 “是吗?”王团长拿出望远镜,朝着前面瞧了瞧,旺达叔牵着驴子,已经弯着腰在慢慢通过狭窄低矮之处了,“副官,传我命令,部队间距再拉开一点儿,还有,有兄弟失足了,不许救。” “不许救啊,团长?”副官问。 “不许救,狠狠心吧,能多过去一个是一个。”王团长说完,迈开步子,跟着月松继续前进。 526.英勇的炮排 一营长看着二连长回头看,就知道二连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掏出驳壳枪,对着天上“叭叭”打了两枪,起身喊道:“二连的兄弟们,给我杀——” “杀——”二连长站起身,大喊一声。 “杀啊——”二连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在一排长的带领下,呼喊着,奔跑着,叫嚣着,豪情万丈,生死置之度外。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多挺机枪向着第一梯队开火了,冲在前面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紧跟着的,就是一营身后的三十多挺机枪一起向鬼子阵地上开火了。 蒋参谋回头看时,就看见无数个喷着烈焰的机枪射出了千万发子弹,再看山头鬼子的阵地上,树木的枝叶横飞,雪地上白雪夹杂着黑土飞溅而起。 可是,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很快就全部倒在地上了,蒋参谋看着兄弟们被鬼子的机枪打得那个惨啦,用拳头狠狠地捶着地面。 “为兄弟们报仇,杀啊——”一连长大喊一声,第二梯队的兄弟们在二排长的带领下,高喊着向鬼子的阵地冲了上去。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又冒出了三挺机枪向冲锋的兄弟们开火了。 一营长举着望远镜,看见一个兄弟的大腿中弹了,那个兄弟倒在地上,咬着牙,从军装上扯下一块布条,简单地缠着大腿,用步枪支撑着站起身,刚准备往前跑,几发子弹打过来,正中他的胸脯,那个兄弟侧身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手中的步枪朝着山头“当当”打了两枪,头一歪,含恨九泉。 “通讯兵,让迫击炮上来。”一营长喊道。 “是。” 不一会儿,迫击炮排上来了。 “营长,没地方架炮啊。”炮排排长说。 “怎么没地方架,你就给老子架在那片开阔地上。”一营长指着十几米远处的一块空地说。 “营长,那会遭到鬼子的重机枪打击的。”炮排排长说。 “你他妈的,没看见老子的兄弟正在被鬼子的机枪打得血肉横飞吗,给老子上!”一营长火了,大声骂着。 “是。”炮排排长大声吼着,转身带着炮排就跑过去了。 等一营长再次举起望远镜的时候,第二梯队冲上去的兄弟又没剩下几个了,一营长看着满地都是兄弟们的尸体,嘴唇都咬得流血了。 “炮排,给老子炸!”一营长发疯了一样的喊着。 “是。”炮排排长指挥着兄弟们快速架起了迫击炮。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兄弟们,冲!”一连长站起身,端着冲峰枪,带着兄弟们高喊着向前冲去。 这时候鬼子密集的机枪火力好像突然变得稀少了一些。一营长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忽然“哈哈哈”大笑着说:“看来机枪密集射击也有用啊,虽然打不到鬼子,可是掉落的树枝,飞起的野草,还有白雪,还有黑土,还是能阻挡鬼子的射击视线的,炮排,开炮啊!” “是。”炮排排长答应一声,“全体所有,装弹,放——” “嘣嘣嘣嘣”所有的迫击炮同时开火了,远处的山坡上连续发生着爆炸,很快山坡上就飞溅起了更多的泥土和树枝,加上烟雾的干扰,一营长从望远镜里看见三排长中弹倒地了,但是一个班长带着十几个兄弟冲了上去,在鬼子的机枪火力射击死角处趴了下来。 “冲啊——”一连长看见前面的兄弟冲上去了一部分,喊得声音更大了,虽然身边不断有兄弟中弹倒地,可是一连长还是带着八九个兄弟冲到了三排那儿去了,随后兄弟们都趴在地上,有的躲在山体边,有的躲在弹坑里,有的索性躲在牺牲的兄弟的尸体后面。 “预备,放——”炮排排长发出了第二轮炮击的命令,“嘣嘣嘣嘣”又是一排炮弹飞上去了。 可是,就在迫击炮的炮弹落在山坡上爆炸的时候,山头上突然多了两挺重机枪,“哒哒哒”“哒哒哒”一通扫射之后,炮排排长捂住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了,炮排很多兄弟都中弹了,其他的兄弟们只能就地趴下。 “哒哒哒”“哒哒哒”又是一阵射击,趴着的好多个兄弟也被居高临下的鬼子机枪子弹打在了身上,有几个兄弟看见趴下也不管用,于是爬起来开始跑,可是有的兄弟刚爬起来就中弹倒地了,有的兄弟跑了几步就中弹了。 “唉——”一营长眼看着自己的炮排就这么报销了,起得一拳头砸在石头上,拳头上马上开始流出了鲜血。 527.后山石墙 陶团长看着一营二连伤亡惨重,但是好在二连长带着还有剩下不到20个兄弟冲到鬼子阵地前沿,由于山崖陡峭,暂时处于鬼子的机枪射击死角位置,勉强在那边站住了脚,这时候已经是无力再进攻了,只能就地隐蔽,等候着下一次的进攻。 “传我命令,部队暂停进攻。”陶团长放下望远镜,命令道。 “是。”一个士兵答应了一声。 很快,一营长收到了团长的命令,这也正是一营长希望的那样,猛烈进攻之后,是很有必要把控一下进攻的节奏了。 一营长向在附近等待的三连下达了命令,让三连长组织好兄弟们,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这时一连长过来了,跳进了一营长坐着的土坑里,见了营长就问:“营长,二连都被打残了,我们一连还算不上元气大伤啊,我们一连的兄弟们也没有认输啊,怎么就让三连做进攻准备了呢?” “你急什么?你以为你们连没有上阵的机会了?你也不看看,就这冷水沟这道隘口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鬼子的火力点没有暴露呢,别说是你,就是我,也随时做好了跟兄弟们一起冲锋的准备。”一营长很忧心,他在担心整个一营打光了,也未必能彻底把冷水沟拿下来。 “营长……”一连长还想说什么。 “去去去,别烦我了,让你们连继续休整,做好随时上阵的准备。”一营长向一连长挥挥手。 听营长说随时准备上阵,一连长也不再着急了,大声答道:“是。”然后向营长敬了军礼,翻身出了土坑,回去了。 陶团长接过步话机,开始向叶师长汇报战况。 “报告师长。” “说。”叶师长答道。 “已经发起了一轮攻击,目前伤亡达到了一百三十多人,一营的二连基本上打残了,一连伤亡三分之一,不过二连长还带着十几个兄弟,暂时隐蔽在日军阵地前沿下边了。” “嗯,暂停进攻了?” “是,师长,我考虑……” “不用考虑了,停一下,观察观察鬼子的动向,在做打算。”叶师长命令道。 “是,师长。” 罗月松和王团长他们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穿过了最艰险狭窄的马帮小道,虽然王团长一再叮嘱兄弟们小心谨慎,可是这一路走下来,还是有几个兄弟坠崖,其实王团长心里也清楚,不是兄弟们不小心啊,无奈身上的军装太单薄,手脚都冻僵了,一不小心,脚下打滑,手脚并用都没有办法啊。 “队长,前面发现敌情。”飞跃过来了。 “什么情况?”月松问。 “队长,你看旺达叔那儿,继续往前就是连续七八个拐弯,拐弯之后,就可以到达北斋公房的后山了,但是旺达叔说看见了以前没见过的石头砌起来的墙壁。”飞跃说。 “走,过去看看。”月松朝着冻得冰凉的双手上哈了哈气,提着狙击步枪,带着几个兄弟就跟着飞跃往前走。王团长也丝毫没有犹豫,带着两个参谋就跟了过来。 “哎,罗队长。”旺达叔小声喊着。 “旺达叔。”月松冒着身子走过去。 “朝那边看,那个拐弯的远处,有一堵石头垒起的墙,我记得以前没有的。”旺达叔指着远处说。 “旺达叔,您跟着飞跃往后退,我跟王团长看看再说。”月松说着,扶着旺达叔。 “不用扶,我还没老到胳膊腿儿那么不好呢,你们瞅瞅,我往后面靠一靠。”旺达叔说着,拉着自己心爱的驴子往后退了十几米。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仔细观察着旺达叔说的那堵石头墙。 王团长搓了搓双手,让手不再那么僵了,这才举起望远镜,观察着石头墙。 “墙是新砌的,应该不超过一个月。”月松边观察边跟王团长说。 “应该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小段石头墙,如果日军在北斋公房的后山也修建了防御工事,应该会有士兵站岗,我看啦,我们先往前再走一段,靠近侦察一下再说。”王团长说。 “你就不用去了吧,侦察是我的活儿,你把你的团带好了就行,等我侦察好了,强攻可就是你的活儿了。”月松说。 “一起去吧,副官,传我命令,部队原地休整,让兄弟们再多加一点小心,坐着歇着多靠着点山壁,还有,不允许睡觉。”王团长说。 “是,团长。”副官答应了一声,转身传令去了。 “走,你是侦察队长,你走前面。”王团长说。 “行吧,你要去,我就陪你去一趟,草根儿、鸣鹤你们跟我走,超哥豆子远程掩护,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月松就第一个迈开了前往侦察石墙的步子。 528.战局突变 当天中午时分,难得一个上午的晴天,美军的大批运输机从兰姆伽基地运来了一批物资和战斗部队。第一架飞机降落之后,亨特上校和扈团长站在机场航站楼下,看着一个美军中尉跑步过来了。 “报告上校,奉史迪威将军的命令,空军运输部队把第二批物资和人员运到,这是物资清单,请上校查收。”空军中尉向亨特上校报告。 “很好,辛苦了,我看看。”亨特上校接过物资清单,“扈团长,又来了一个重炮营,哇哦,还有三十个巴祖卡,我是个火焰湓射器,重机枪二十挺,弹药……哈哈哈。” “上校,来了多少战斗部队?”扈团长问。 “中尉,这个问题由你来回答。”亨特上校对站在面前的中尉说。 “是,上校,这一批次除了炮兵营之外,还有一批新近训练出来的技术兵,主要是巴祖卡射手,火焰湓射器射手,总计两百三十二人。”中尉答道。 “嗯,很好,听说冷中校在攻占东边山头的时候,就带了一副火焰湓射器,就发挥了重要作用,比手榴弹手雷甚至巴祖卡都好用多了,是吧,扈团长?”亨特上校对扈团长说。 “是啊,上校,日军明碉暗堡很多,防守的时候躲在里面就不出来,导致我军伤亡损失很大,有了这些武器和技术兵,就可以更有效地对付日军的顽抗了,上校,我们150团什么时候可以再次进攻机场?”扈团长问。 “不急,很快第三纵队就要过来了,而且我得到消息,孟拱方向的第1军孙副军长最近几天有新的动作,我得观察一下他们的行动的效果,再决定什么时候对密支那发起总攻。”亨特上校很自信也很狡黠地说。 “上校,据侦察,密支那城的日军守军人数在急剧增加,今天早上日军之所以能对原本被我们攻占的火车站发起猛烈进攻,就是因为昨晚有一千多个鬼子连夜赶回到密支那城了。”扈团长说。 “是吗?消息可靠吗?冷中校呢?”亨特上校连续发出了几个问话。 “消息可靠,冷中校和二营的两个排应该还在东边山头潜伏着,等待我们向火车站发起进攻的时候,伺机再次夺占东边山头。”扈团长说。 “哦,冷中校和那两个排没有携带补给吧?”亨特中校问。 “是啊,上校,现在他们进退都不便,补给也没带,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啊。”扈团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我知道了,中士,你跟随中尉去清点一下物资,完毕之后把清单拿到航站楼来,另外,让新来的炮兵营长和巴祖卡、火焰湓射器的士官长到航站楼来见我。”亨特对身边的一个中士说。 “是,上校。”中士答道。 “再见,上校。”中尉向上校敬礼。 “再见,中尉。”上校还了军礼,和扈团长登上了航站楼。 臧重大佐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地图想着怎么做好密支那城的防守,这时候进来三个少尉,向臧重大佐报告。果然跟扈团长得到的情报一样,臧重大佐已经从密支那城周边快速抽调回了一批部队,防守密支那城的日军人数由一千多人,快速增加到了五千多人,而这个数字,是扈团长和亨特上校都没有想到的。 日军援兵源源赶到,中美联合部队虽然也以空运增兵,但战机已失,突袭时机已经丧失,逐渐变成了强攻。密支那奇袭未能达成作战目标,对战局影响甚大,5月底即将开始连绵数月的雨季,这中间空运越来越困难,而密支那中美联合部队补给全靠空运。战况已经变得非常危险,急需正面我军攻取加迈和孟拱,以打通到密支那的地面路线。孙立人决心再用迂回敌后战术达成此一作战目的。5月21日,112团奉孙立人命令背负4天干粮和1个基数弹药插向卡盟背后的西通。 529.不可理喻 月松和王团长带着几个兄弟往前走了几百米之后,就发现前面的小道儿已经变得宽敞了,不再明显受到山崖的限制,而是有相对比较宽阔山坡也比较平缓的地段了。 月松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下来,示意身后的兄弟们赶紧隐蔽,兄弟们纷纷找到了地方躲了起来,王团长三步两步就赶到了月松的身边,于是月松用狙击镜,王团长用望远镜,两个人一起观察着三百米外的鬼子防御阵地。 顺着这边的山坡往上攀登,在几个方便攀爬的路口,鬼子都构筑了石头墙壁,只留下了几个能容纳两三人并行通过的小门,这就相当于构筑了临时的碉堡,每个小门附近,不仅有移动的哨兵,而且摆放着至少两挺轻机枪,几挺轻机枪彼此之间形成了交叉火力,看样子,要想从这儿攻上去,并不是像卫总司令设想的那样,鬼子不仅不是没有防守,而且防守还比较严密,只是工事构筑上,和兵力部署上,应该不像198师已经攻占的灰坡和正在激战的冷水沟那么严密。 “该不会是我们迂回战术走漏了消息吧,鬼子的防御阵地像是构筑时间不长,虽然并不像东面防御阵地那样有坚固的工事,可是咱们轻装迂回,也没有重武器,想拿下这边,也不是简单的事儿啊。”王团长看完了鬼子的防御,对月松说。 “我估计,还是飞机失事那边出的问题,鬼子应该已经掌握了我们远征大军的整体作战计划,包括从马帮小道迂回突袭。”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坐在地上,背靠着大石头,边说着,边想着怎么对付鬼子。 “之前不是派你们侦察队来这边侦察过一次吗?飞机失事后,携带绝密文件的情报处的军官有下落吗?”王团长当然不知道这么多的事儿。 “算是有下落吧?”月松说。 “什么叫算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鬼子会突然在西坡构筑防御阵地啊?”王团长有些着急。 “情报处的军官没有死。” “被日军俘虏了?这他妈的什么情报军官啊,我听说干他们这行的,宁可服毒自杀,也不可以被俘虏的啊,这可是20万大军反攻的大行动啊。” “何止20万大军啊,还有中国驻印军和美军。” “对了,听说英缅军也加入了。绝密文件总该被销毁了吧?”王团长问。 “没有发现被销毁的痕迹,我们猜着落入腾冲城日军最高指挥官手里的可能性比较大。”月松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哎,这也能猜啊?”王团长不是搞情报的,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准确说是根据侦察到了的线索推断的。” “你们就没进城去侦察一下?” “进不去,腾冲城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战时管制,混都混不进去。”月松说。 “哎呀,现在怎么办呢?” “想办法打呗,来都来了,还能退回去不成?”月松眼神坚定。 “打!说得对,趁着鬼子还没发现咱们先锋团已经赶到了,加上正面阵地上正在进攻,咱们突击冲上去。”王团长很赞成月松的意见。 “你先向你的长官请示吧,我再观察观察,想个办法用少量的兵力摸过去,发起突然袭击,然后你再带着你的团,大举进攻,拿下一块可以立足的地方后,就守着,切断鬼子前后的联系,就像一根鱼刺卡在鬼子的喉咙上,让狗日的难受。”月松说着,举起了狙击步枪。 “行,通讯兵,给我呼叫师长。”王团长说。 “是,团长。” 通讯兵很快就接通了步话机,联系上了王团长的顶头上司。 “团长,师长接通。” “嗯,给我。”王团长接过步话机,“师长,师长。” “王团长吧,讲。” “报告师长,我们先锋团已经到达了日军北斋公房西坡下面,现在我们团的位置就在西坡下三百多米,但是鬼子已经在通往北斋公房的几条通道上都构筑了石头垒砌而成的临时防御工事,机枪也都形成了交叉火力网,我和罗队长正在想办法组织进攻,争取枪响就快速拿下鬼子的阵地,然后占领一个高地,先扼守再做打算。” “什么?日军已经构筑了防御阵地?那不就跟东坡的正面进攻一样了吗?那还有什么必要突击?” “师长,我们团都已经快要跟鬼子面对面了,千辛万苦绕道过来,难道不打了?” “你给我稳住,打不打不是你说了算的。” “可是,师长,这个海拔高度,兄弟们衣着单薄,我的团里已经有不少兄弟受不了了,不进不退,在这雪地里耗着,非战斗减员会超出我们的想象的。”王团长很诧异师长居然不让自己进攻。 “就这样,等我进一步的命令。”那边师长犹豫不决了。 “师长,师长……” “团长,步话机已经断开了。”通讯兵提醒王团长。 “唉——搞什么搞啊,就这么不打了?”王团长长叹一口气。 “王团长,别急,咱们还没有找到可行的进攻方式呢,你们师长也没有说一定不进攻吧。”月松收起狙击步枪,再次背靠着大石头坐在地上。 “倒是没说一定不打,就是让我继续等待进一步的命令。”王团长也坐在来了。 “你们师长什么性格?沉稳冷静?还是胆小怕事儿啊?”月松掏出一支烟。 “别抽烟了,这儿很容易暴露位置的。”王团长拦住月松说。 “王团长,我是侦察队长,这个比你清楚,我不抽,我闻闻,嘿嘿。”月松笑着说。 “你还笑得出来?我们师长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王团长有些泄气。 “明白了,就是属于胆小怕事的那一类了。”月松把一支香烟放在鼻子尖前闻着,心里在琢磨着怎么进攻呢。 “那倒也不是,只是……”王团长欲言又止。 “王团长,我觉得吧,你现在没有必要为你们师长的态度瞎操心,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进攻的办法,进攻命令一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进攻,这才是咱们该做的。”月松倒是很冷静。 “那万一师长命令我们撤退呢?”王团长说。 “那也好办啊,你手里不是有一个团吗?我估计啊,鬼子西坡的临时阵地上守卫部队人数不多,只要你够胆儿,我就有办法和你一起拿下鬼子防御阵地,给鬼子喉咙上卡上一根这么粗的硬刺。”月松手指比划着。 “你是想让我抗命?兄弟,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搞不好就是枪毙。”王团长说。 “王团长,事儿啊,要从多个角度去看,抗命这玩意儿,我熟悉,那得看抗命的结果,打赢了,抗命就不是事儿,最多将功抵过,被骂一顿,不升官呗,再说了,这样的战斗打下来,还不知道咱哥几个能不能活下来上军事法庭呢。”月松很悠闲自得地说着。 “听说过你,你就是个喜欢抗命的家伙,我可不是你,没你那么幸运,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赌运气,就是战场上战死了,抗命之后,死了名声也不好啊。”王团长的确有顾虑。 “扯淡,人死了啥球都不知道了,管他名声不名声,再说了,能杀鬼子的中国军人就是他爹的英雄,我相信后人不会因为你是否抗命了就看低了你。”月松在劝说王团长跟自己一样胆大妄为呢,原因很简单,月松可是打定了注意要进攻的,可是凭自己侦察队的十几个兄弟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必须得撺掇着王团长一起干。 “想抽根儿烟。”王团长说着,从月松手里拿走香烟,放在鼻子尖前闻着。 月松看见王团长有点心动了,就继续劝说:“王团长,还有一个办法,你想不想听听?” “什么办法,说啊。” “直接向你们军长汇报,你们军长我见过,有魄力的那种,说不定军长知道了真实情况,就会有不同的命令下来呢。”月松继续出馊主意。 “那是越级请示,搞不好我们师长还是拿我问罪的。”王团长说。 “这就要看你王团长的蛋有多大了。” “不大,就一条,比你的大!”王团长瞪着眼睛说。 “哈哈哈,比我的大?” “肯定比你的大!” “那就有招儿了,只要比我的大,我们一举拿下鬼子的阵地,生米做成熟饭了,给正面198师的进攻极大的帮助了,咱们背后就不止是军长了,还有霍总司令呢?没准霍总司令一高兴,不仅免去处罚,还给你颁发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呢。”月松说得王团长有些心动了。 “勋章不勋章的倒是无所谓,只是都到这儿了,不打我实在是不甘心,而且退回去很多兄弟们不仅要受罪,而且很可能会有一些兄弟会为此丧命,计划了几个月,爬了几十公里,结果鬼子就在眼前,打都不敢打,然后……唉,太窝囊!”王团长说着深深叹气。 “先说到这儿吧,你让你的兄弟们先歇歇,咱们再等等,说不定是咱们想多了,一会儿你们师长就命令咱们进攻呢。”月松说。 “团长,师长找你。”通讯兵把步话机递给王团长。 “师长,怎么办?”王团长满怀期待地问。 “退回来,先不要惊动鬼子。” “什么?退回去?师长,兄弟们在雪山上已经有不少非战斗减员了,再等会有更多兄弟……” “我让你往回退,这是命令!” “师长,师长!” “团长,师长已经……” “我靠,这真的是要逼着我抗命吗?”王团长非常愤怒,一脚踹在大石头上,虽然穿着皮靴,可是脚尖还是生疼,“啊——” “哈哈哈,王团长,你这是何必,自己让自己吃亏,坐会儿,冷静一下,咱们再商量。”月松笑着说。 “不可理喻。”王团长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月松呢,还是在说师长,总之王团长甩了这句话之后,既没有让部队撤退,也没有让部队进攻,只是坐在月松身边,生着闷气。 530.剋卡回家 天色渐晚的时候,二连长看见身边那个受伤的兄弟脸色越来越白了,嘴唇也越来越发乌了,手脚也变得冰凉,心里很是着急,类似这样的受伤得不到救治的兄弟还不是一个两个,半小时前就已经有三个受伤的兄弟在大量失血和寒冷中牺牲了。 二连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向一营长招手,希望一营长继续对鬼子的阵地发起进攻。 “一营长,您看二连长,不断朝着这边招手呢。”蒋参谋提醒道。 “看见了,怎么弄呢?继续硬冲?那还不是会有更多的兄弟伤亡吗?”一营长看着自己的兄弟,心里很难受。 “营长。”这时候三连的通讯兵跑过来了。 “什么事儿?”一营长问。 “营长,我们连长让我过来请示,是不是可以进攻了?” “就这么赤裸裸地往上冲,鬼子的轻重机枪的子弹的威力你们都看到了,一连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兄弟,二连的兄弟剩下的还不到四分之一,你们还要冲?”一营长说。 “营长,团长找你。”这时,拿着步话机的通讯兵对营长说。 “喂喂,团长。”一营长接过步话机就喊着。 “一营长,你怎么搞的,停了一两个小时了,怎么不再次发起进攻?”陶团长责问道。 “团长,您看到了,不想点办法,光靠兄弟们的血肉之躯往上冲,伤亡太大啊。”一营长为难地说。 “刚才叶师长给我命令了,五分钟后,重炮营会向山头炮击,你们做好冲锋准备。” “团长,您看见了的,就鬼子这高山阵地,迫击炮也好,重炮也罢,炸了也不怎么管用啊。” “管用不管用不是你说了就算了,总之,炮击的时候,就是你们发起冲锋的时候,一营打光了还有二营,二营打光了还有三营,三营打光了老子亲自带着警卫排冲,就这样。”陶团长说完,就挂掉了步话机。 “唉,没得说了,你回去跟你们连长说,三分钟后开始炮击,炮击开始之后,你们连就开始冲锋。”一营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是,营长。”三连的通讯兵起身就跑了。 三连长接到命令之后,冲着早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的几个梯队的兄弟们大声喊着:“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远征大军训练了一年了,现在鬼子就在我们面前,最先冲上去的一连的伤亡你们看到了,打得剩下十几个兄弟的二连就在咱们前面,二连还有不少兄弟正在流血,正在一步步地濒临死亡,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样的,咱们达瓦人没有一个是孬种,营长的命令下达了,马上后方的炮兵就会向山头的鬼子阵地发起炮击,炮击声响起的时候,就是我们达瓦人回家的时候,你们准备好了吗?”三连长声嘶力竭地喊着。 “准备好了——”兄弟们攥紧了手中的枪支,齐声呼喊,响彻山谷。 “嘣嘣嘣”“嘣嘣嘣”鬼子阵地上传来了炮弹炸响的声音。 “达瓦的族人们,三连的兄弟们,剋——卡——”三连长鼓足了力气大喊着。 “剋——卡——”兄弟们齐声呼喊着,第一个梯队的兄弟们起身冲了上去。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轻重机枪像炒豆子一样响起了,第一个梯队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转瞬间,山坡上又增加了几十个中国军人的遗体。 “唉——”一营长长叹一口气,“就说炮击对鬼子的机枪没用嘛,还冲。” 三连长喊着热泪看着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已经全部倒下了,站起身子,大声呼喊“剋——卡——” “剋——卡——”第二梯队的兄弟们双眼通红,呼喊着冲了上去。 “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深深地刺痛了一营长的心。 “一营长,三连的兄弟们为什么喊剋卡啊?”蒋参谋问。 “剋卡!”一营长流着热泪小声喊了一声。 “兄弟,剋卡是什么意思啊?”蒋参谋问一营长旁边的通讯兵。 “蒋参谋,剋卡是达瓦人的土语,意思是‘回家’。”通讯兵哽咽着说出了“回家”两个字。 “回家?回家?”蒋参谋不断重复着这两字,泪水不由自主地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了。 十分钟之后,三连前面冲锋的五个梯队只有三四个人冲到了二连长身边,剩下的全部倒在了山坡上,不是已经“回家”了,就是即将“回家”的。 这时候,三连长“咔嚓”一声把冲峰枪的的保险打开了,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对身边最后一个梯队的兄弟们吼着:“兄弟们,是回家的时候了,你们想不想回家?” “想!”兄弟们毫不犹豫地齐声答道。 “好,那我们达瓦人就一起回家!准备!” “是——” “剋——卡——”三连长大声呼喊着,跳上土坡,硬着鬼子的机枪子弹就冲了过去。 “剋——卡——”兄弟们跟在三连长身后,大声呼喊着“回家”,跳过一个又一个兄弟扑到在地上的身体,向着鬼子阵地冲上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声此起彼伏,枪管打得红彤彤的,就直接用水壶里的水浇。 陶团长从望远镜里看着三连长一条胳膊被鬼子的重机枪子弹打断了,依然单手撑着冲峰枪,一边“嘟嘟嘟”地向着根本打不中的鬼子机枪手开枪,边大步流星地向前冲锋着。 陶团长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忍不住也问了跟蒋参谋一样的问题:“他们在喊什么?剋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哒哒哒”四五颗子弹同时打在了三连长的胸脯上了,三连长仰面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嘴巴蠕动了一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着“剋——卡——”,而后,死不瞑目,却是死得其所。 眼睁睁地看着三连长倒下了,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三连就冲上去了七八个人跟二连长会合了,气得浑身发抖的陶团长怒吼着:“什么意思?剋卡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死人吗?就没有人知道吗?” “团长,你不会想知道剋卡的意思的。”身边的一个士兵双腿跪在地上,哭着说。 陶团长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士兵,说:“你跪下干什么?你这是在向谁下跪?剋卡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命令你,马上告诉我。” 陶团长说完,掏出手枪,“咔嚓”一声拉了枪栓,把枪口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士兵的额头。 “团长——” “说——”陶团长怒吼着。 “团长,剋卡就是‘回家’。”那个士兵捶着自己的胸口答道。 “回家?”陶团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去送死,为什么喊着回家?” 没有人回答陶团长的问题,陶团长身边所有的兄弟都在泪流满面。 531.达瓦族人 原来,一营长自己是达瓦人,也参加了第一次远征,大军溃败的时候,一营长看着众多的兄弟在撤回国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从腊戍溃不成军地往回撤退时候,一个个也都是没有补给,没有装备,拖拖垮垮的,让人没法儿看得下去。一营长回到国内后,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第20集团军大量扩军,周军长命令一部分撤回到国内的营连一级的军官四处招兵买马,那时候还是连长的一营长,为了雪耻,回到自己的村寨,把大量的达瓦人招进了部队里,现在一营的大部分兄弟,都是从一营长的族人达瓦人。 达瓦族不是一个很大的民族,人数不多,在几百年的部族之争中常常落于下风,但是达瓦人有着坚强的意志,有着团结的决心,每次达瓦族人与别的民族发生冲突的时候,族长总是带着达瓦族的男人们,第一战就是最后一战,要么打败敌人,坚持自己的民族独立自主;要么战死沙场,灵魂回归宗族的祖庙里,这就是回家。 这些坚韧而又稍稍有些内向的一营长连团长都没有说过,达瓦族的战士们平常也很少讲达瓦族的故事,所以只有达瓦族的战士懂的“剋卡”的深刻含义。三连长也是达瓦人,更是一营长的胞弟,在眼看着一连长的兄弟被鬼子的交叉火力突然袭击,打得差点儿溃不成军之后,又看见二连长带着兄弟们发起冲锋时,达瓦族的战士死伤一大片,这才激起了三连长喊出了达瓦族人的冲锋口号。 “营长,二连长他,牺牲了。”一连长亲自跑过来,哭着对一营长说。 “哭什么哭,达瓦族的男人在敌人面前是不允许哭的。”一营长单手抓着冲峰枪,从库坑里跳了出来。 “营长,小心鬼子的机枪。”一营长身边的一个战士赶忙去拉一营长。 一营长甩开士兵的胳膊,站在土坎上,对一连长说:“咱们达瓦人,永远也不会屈服于想要征服我们的敌人,别的族人不能征服我们,日本人更不能征服我们的族人,一连长,集合你的队伍。” “报告营长,达瓦族人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一连长大声答道。 “好,达瓦的先祖们,今天我要带着达瓦的男人们,为了抗击日本鬼子的侵略侮辱,我们要回——家——了——”一营长高举起手中的冲峰枪,对着天空高声呼喊着。 “一营长,我跟你们一起冲。”蒋参谋被眼前达瓦族人的热血深深感动,跳出土坑。 “滚回团部去。”一营长骂了一声,一脚就把蒋参谋踹倒在地了。 “营长,队伍分成了四个梯队,做好了准备。”一连长说。 “不,这一次我们分成三路纵队,全体一起冲锋。”一营长说。 “是,我去重新组织队伍。”一连长说完,转身跑回去了。 远处陶团长看着一营长站得那么高,不由得十分担心,对身边的士兵说:“这个一营长,这是干什么啊?站得那么高,怕鬼子的机枪手打不到他啊,步话机。” “是。”通讯兵很快就用步话机连通了一营长。 “喂喂,一营长,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给老子跳坑里去!”陶团长一连串的骂着命令着。 “团长,您看见了的,我这个营里大部分战士都是我的族人,所谓前仆后继,前面二连长还被卡在鬼子阵地前沿下面了,进退不能,后面三连长已经战死了,现在您就看好了吧,我要亲自带着大半个一连,冲上去,要么拿下鬼子的阵地,屠杀鬼子给我的族人报仇,要么,我们就再次呼喊着‘剋卡’,我和我的族人们一起回家。”一营长已经下定了决心,誓死用鲜血来捍卫达瓦族人的尊严。 “一营长,我命令你,先等等,我刚刚跟师长请求了再次炮击,师长告诉我,美军的轰炸机已经起飞了,估计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可以把鬼子占领的山头全部轰炸一遍,美军飞机轰炸鬼子阵地的时候,就是你么冲锋的时候,怎么样?”陶团长看着已经热血上头的一营长,这完全不是命令,而是商量,甚至简直就是请求。 “团长,不必了,也许不用十分钟,我和我的族人就回家了。”一营长说完,把步话机丢给了身边的通讯兵。 “喂喂,喂喂,你死达瓦倔男人,妈的个巴子,连老子的命令也不听了,你今天不战死,回来老子要亲手枪毙了你。”陶团长骂着骂着,又举起了望远镜,无比关怀地看着马上就要发起冲锋的一营长。 “团长,师长电话。”通讯兵把步话机递给陶团长。 “陶团长,你的人在搞什么,你没有告诉他们轰炸机就快要到了吗?”叶师长吼着。 “师长,这些达瓦人不听指挥了,看见自己的族人一批批地倒下,就完全不顾军纪了,我也管不了啊。” “你管不了还当什么球团长,老子撤了你。” “师长,不用你撤了,一营长上去之后,我就亲自带着二营三营上去,临死前我就一个请求。” “没有请求,没有我的命令,你的二营三营都不许盲目冲动。” “师长,我的请求是,给我们592团挖一个大坑,把我和我的兄弟们安葬在一起,给我们立一个碑,让后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团,有这么一群中国人,有这么一群达瓦人,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就战死在这冷水沟。” “喂喂喂,别急,我好像听到飞机的声音,飞机来了,飞机来了。”叶师长一手指着天空中正向鬼子阵地这边飞来的轰炸机,一边大声地对陶团长喊着。 “剋——卡——”一营长也听到了轰炸机的声音,可是他却依旧带着兄弟们发起了冲锋。 “剋——卡——”一连长大声喊着,第一个冲了出去。 “剋——卡——”一营剩下的兄弟们分成三条纵队,一个接一个地跳出土坎儿,向着鬼子阵地发起了再一次的冲锋。 “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在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倒下了。 “师长,你听到了,一营长已经带着兄弟们发起了冲锋。”陶团长哽咽着说。 “唉——冲吧,传我命令,师部前移。”叶师长放下步话机说。 “叶师长,再前移,师部就在鬼子的火力覆盖范围内了。”宋参谋长连忙说。 “扯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兄弟们跟鬼子杠上了,我们还躲在后面,丢人,师部前移,马上行动。” “是。” 532.达左牺牲 一营长带着兄弟们超前冲锋了几十米的时候,也许是老天不想看着众多的达瓦族男人全部都倒在鬼子的机枪火力之下,美军的轰炸机恰好飞到鬼子阵地上空,一颗颗重磅航弹带着呼啸声落在了鬼子的阵地上。 一声接一声的巨大轰炸声之后,鬼子阵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有几个喷射着鬼子的机枪火力的暗堡被航弹炸塌了,可是鬼子的机枪交叉火力并没有完全被炸毁,十几分钟过去之后,一营长带着兄弟们冲到了二连长身边,兄弟们死伤大半。 “一连长,清点人数。”一营长气喘吁吁地背靠着山体呼喊着。 “营长,我们连长牺牲了。”身边一个士兵哭着答道。 一营长抬头看着刚刚冲过来的山坡上,到处是躺在地上的兄弟,有的兄弟脸贴着土地,有的兄弟仰面朝天,有的兄弟侧着身子,有的兄弟浑身是弹孔,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浓重的硝烟味道也没有掩盖住兄弟们鲜血的腥味儿,土地上,灌木丛上,草芥上,随眼都可以看到鲜红的、暗黑的血色。 一个腿部受伤的兄弟爬过了一堆尸体,继续努力的往前爬着。 “达左,快啊。”一营长身边一个兄弟喊着那个受伤的兄弟的名字,鼓舞着他继续往前爬。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朝着达左一阵扫射,达左趴在那里不动了,肩膀上又中了一颗子弹。 “达左——快啊——”这个士兵不肯放弃地继续呼喊着。 “达左——爬啊——”一营长身边七八个兄弟一起呼喊着。 达左听到兄弟们的呼喊声,努力地抬起头,用一只手和一条腿,顽强地继续往前爬。 “达左,快快快。”一营长也大声喊着。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子弹打在达左的身边,“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子弹没有打中达左,而是在达左的身边划了一个圈儿。 “狗杂种,鬼子这是故意不打死他。”二连长说。 “兄弟们,把手榴弹都掏出来。”一营长大声喊道。 “是。”剩下的四十多个兄弟一起掏出了手榴弹。 “十人一组,轮流向鬼子阵地扔手榴弹,掩护达左。”一营长命令道。 “是。” “第一组,拧盖!”一营长喊。 “是。” “拉弦!” “是。” “预备。” “是。” “投——弹——”一营长大喊一声,起身把自己手里的手榴弹扔向了上面的山坡。 “嘣嘣嘣”十颗手榴弹在鬼子的阵地上炸响了,升腾起了浓浓的烟雾。 “达左,快啊!”扔完了手榴弹的一组兄弟们起身呼喊着。 达左努力地往前爬着,爬着,努力地爬着。眼看着第一轮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雾就快要消散了,可是达左只往前爬动了两三米的距离。 “第二组,拉弦!” “是。” “投弹!” “嘣嘣嘣”又是一阵炸响,又一道烟雾升起了。 “达左,加油,剋卡——” 达左听到兄弟们呼喊“剋卡”的声音,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又沸腾了起来,咬着牙的达左中弹的右手居然也能协助着自己的身体往前爬动了,翻过一个兄弟的尸体之后,达左再次往前爬了四米多。 “第三组……”一营长的喊声还没停,就看见从山坡上飞下来了几颗手雷,“嘣嘣嘣”一阵炸响之后,尘土飞扬又落下之后,硝烟弥漫又消散之后,兄弟们看见的,已经不是完整的达左了。 “达左——”一营长双腿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着。 “达左——”兄弟们齐声呼喊着。 “唉,别喊了,为了一个伤兵,再喊你们都保不住了!”陶团长在一营长之前隐蔽的那个土坑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此情此景,不由得替好不容易冲到跪在阵地前沿山坡下的一营长他们担心。 “团长,整个一营就剩下那么一点儿人了,二营已经压上来了,二营长在请示,是否发起冲锋?”通讯兵拿着步话机问。 “冲什么冲?”陶团长冲着通讯兵吼叫着。 “是。”通讯兵答应一声,对那边的二营长说,“二营长,二营长,原地待命,原地待命。” 达左被鬼子用手雷炸死的那一瞬间,靠前指挥的叶师长也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的。 “师长,眼看天就要黑了,美军的飞机也不能来轰炸了,要不等明天呼叫更多的轰炸机来轰炸之后,再发起新的冲锋吧?”宋参谋长说。 “传令,所有部队原地休整,加强警戒,谨防鬼子居高临下发起突然的反冲锋。”叶师长举着望远镜说。 “是。”通讯兵马上开始通过步话机向各团下达命令。 陶团长接到命令之后,马上用步话机跟一营长通话。 “一营长,今天的冲锋就到此为止了,今晚你们要在鬼子的阵地前沿渡过一个晚上,天气寒冷,你们好不容易冲上去,你务必给我想办法保护好兄弟们。”陶团长对一营长说。 “是,团长,不就一个晚上吗,冻不死,重伤的兄弟我也顾不了,轻伤的兄弟们,我们已经走了伤口处理了,暂时不会有事。”一营长答道。 “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为什么你的肩膀上绑着绷带?” “没事儿,子弹擦破点皮,包着就当时保暖吧。” “你给我好好活着,明天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我要你想方设法爬上山坡,尽量不要被鬼子发现,没准儿能找个一个空挡,爬到鬼子的地堡上头去,就可以往地堡里扔手榴弹了。” “是,团长。” “还有多少手榴弹啊?” “不多,也有二三十颗,只要有机会爬上去,炸掉几个暗堡问题不大。” “嗯,你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暴露了,鬼子可能会向你们扔手雷,甚至在夜里向你们发起攻击,你们最好趁天黑的时候换个位置,而且要加强警戒。” “放心吧,我还担心鬼子不来偷袭呢,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好,今天你们营冲锋的时候呼喊的‘剋卡’我们都听到了,也都听懂了,我已经下令,明天二营三营冲锋的时候,统一呼喊‘剋卡’。” “我替阵亡的达瓦人,谢谢团长!” 533.赶紧滚蛋 眼看着天色渐晚,月松心里也有了对鬼子阵地发起突然攻击的主意,就对王团长说:“王团长,你再请示一下你们师长呗,兄弟们这么冻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已经千辛万苦地来到鬼子跟前儿了,不打总该是不划算的吧。” “罗队长,你有主意展开进攻了?”王团长也在发愁呢。 “也没什么太新鲜的主意,你看天都快黑了,反正我们侦察队天天都是以少打多,呼哈喊着硬着头皮往前冲锋的打法儿我们侦察队是玩不起的,天一黑,你借给我一个排的兵力,我带着我的兄弟和你这一个排,就往鬼子阵地那边摸,只要摸到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突然冲锋,咱们的冲峰枪的优势就比鬼子的机枪优势还要大,再说了,你如果能从你的兄弟那边匀一些手雷或者手榴弹什么的给我们,我们摸过去等待天快亮的时候,‘嗖嗖嗖’一阵弹雨落在鬼子阵地上,然后端着冲峰枪‘嘟嘟嘟’一通扫射,拿下看得见的鬼子阵地问题不大,而且保证不让你的兄弟有大的伤亡。”月松说着,又开始闻起香烟来。 “主意是个好主意,不过我的兄弟不像你的兄弟那么擅长秘密潜入,万一哪个兄弟们暴露了目标,鬼子一颗照明弹打上天,你们可就是砧板上的肉了哦。”王团长说。 “没事儿,我听说大军强渡怒江的时候,几千几万的部队渡江,硬是没一点儿动静,你先锋团的兄弟,我信得过。”月松说。 “行,那咱们就一边向师里请示,一边做进攻准备,等得到进攻的命令了,你们就发起突击,我带着先锋团,随后跟进。”王团长说。 “王团长,可有一条哦,那个时间点可得拿捏准啰。”月松搓着手指说。 “你说,怎么拿捏?”王团长很诚恳地问。 “简单,我得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慢慢地爬啊爬啊,爬到鬼子阵地前沿之后,就开始潜伏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可管不了你那师长同不同意进攻了,我都必须发起突击,要不然等天亮了,我们就成了鬼子的活靶子了。”月松说。 “哎呀,那万一师长还是不同意我们进攻呢?”王团长很犯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管你那边怎么搞,我发起突击之后,快速占领一块阵地,就开始建立防御阵地,你的团主力能不能及时冲上来,就不仅关乎我带去的几十个兄弟的生死存亡了,更关乎到这次突击行动能不能最终达到卫总司令的预期作战效果了,王团长,你自己可以掂量掂量,到底是你们师长大呢?还是你们军长大呢?或者是霍总司令卫总司令更大?啊,哈哈哈。”罗月松这是在给王团长拱火呢。 王团长叹了口气,说:“罗队长,你这是在逼我就范啊,奶奶的,豁出去了,我给你一个尖刀排,这个排的战斗力和纪律性都是我们团最好的,天黑了之后你就带着兄弟们按计划行动,请示这边,我来搞定。” “那万一要是搞不定呢?”月松诡异地微笑着看着王团长。 “大不了这团长老子不要了,师长不同意我就请示军长,军长不同意老子就带着部队冲上去,保证不拖你后退。”王团长说完,转身就对身边的副官说,“你,去把尖刀排给我调过来,让他们多带点弹药,再多收集点手榴弹带上,给罗队长的兄弟们也匀一些。” “是,团长。”副官答应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回头问王团长,“团长,你可拿定主意了哦?” “滚,你横看竖看,老子像个怕事儿的男人吗?”王团长骂了一句。 “呵呵,左看右看您都是虎头虎脑的。”副官笑着说。 “快滚啦你。” “滚滚滚,马上滚!”副官转身就跑了。 “通讯兵,步话机接通师部。”王团长说。 “是。” 过了一会儿,通讯兵把步话机递给王团长。 “喂喂,师长吗?” “说。” “师长,罗队长这边有了好主意,他们不是擅长潜伏吗……”王团长把月松的计划给师长汇报了一遍。 “打住打住,你们这计划很冒险的啊,等我请示周军长再说吧。” “师长,您快点儿啊,我们这边兄弟们可都冻得不行了。” “我这边在山梁上,比你们那边还冷,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就这样,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得擅自兄弟,否则,军法从事。” “是,师长。”王团长说完,呆在那里了。 “你们师长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要是你们师长,大手一挥,兄弟们,给老子冲——不就完事儿了。”月松恨不得马上把手上的香烟点上。 “只可惜,你不是我们师长,你至少侦察队的队长,手下只有几十个人儿,军衔也才中校而已。”王团长心里也不爽,数落着。 “得得得,咱们不比谁的官儿大好不好,咱们比勇气,比智慧。” “照你这意思,你勇气比我们师长大,智慧比我们师长大得多,是吗,罗队长?” “行,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跟你说了,你把尖刀排交给我,把我需要的手榴弹给送来,剩下的我自己指挥,后面你搞不搞得定,那是你的事儿啊。”月松说完,直接就趴在地上了。 “你干啥?不过年不过节的,想磕头也不是你这姿势啊?”王团长莫名其妙地看着月松。 “飞跃,过来给我扇风。”月松也不理王团长。 “是。”飞跃猫着腰走过来,“这么冷,扇什么风啊?” “把你背包里的我那笔记本拿出来,我趴在地上抽烟,你给我慢慢扇风,尽量把烟子扇地均匀一点飘走,这样鬼子就看不出来了。”月松想出了馊主意。 “这行吗?”飞跃问。 “行不行的,咱们不是有这块大石头挡着的吗,扇!”月松说完,“啪”的一声打燃了火机,烟就点上了。 飞跃很无奈,只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慢慢地帮队长扇着风。 “罗队长,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儿。”王团长蹲在月松脑袋边上说。 “啥事儿,说。”月松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王团长。 “啥事儿,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人吧,为什么在咱们部队里这么知名。”王团长说。 “为啥?”月松问。 “还为啥呢?你这人吧,特他妈的不守规矩,喜欢胡来。”王团长也不客气了。 “呵呵,王团长,你算是说对了,我跟你说啊,我不仅在咱们部队里名气大,就是在鬼子那儿,那也是响当当的,你知道鬼子为啥总是败在我手上吧?”月松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挺骄傲的。 “为啥?”王团长问。 “还为啥?就因为老子自己都不知道老子下一步会怎么凑鬼子,说白了,就是老子敢胡来,可不像你们那师长,官儿大胆儿小。” “行了吧,不守规矩就是不守规矩,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啊,别说是中校,就是少将了也照样还是那德行。”王团长把月松的烟抢过来,也趴在地上,抽了起来。 “哎哟,两位长官,你们这样儿,不雅观吧。”飞跃一边扇风,一边歪着脑袋说。 “滚!”月松和王团长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 534.军长发怒 抽完了烟之后,月松让兄弟们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还尿了泡尿。这时候副官回来了,尖刀排也跟了过来。 “老罗,这位是尖刀排的牛排长,我手下单兵素质最好的。”王团长骄傲地向月松介绍。 “牛排长,有这么牛吗?”月松调侃着。 “罗队长,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牛,呵呵。”牛排长谦虚地说。 “有什么不敢的,罗队长除了比我名气大点儿,其他的都跟我差不多,你小子在我面前牛逼哄哄的,在罗队长面前也照样啊,绝不能让侦察队的兄弟们小瞧了咱们先锋团的尖刀排。”王团长给自己的兄弟撑腰呢。 “是,团长!”牛排长赶紧敬礼。 “王团长,你这是让牛排长敢在我面前抗命吗?”月松笑呵呵地问。 “敢不敢抗命?”王团长问牛排长。 “团长,这!”牛排长不敢回答。 “敢抗命老子一枪就毙了你,在这地界儿,只有老子抗命的份儿,谁敢抗老子的命,老子就让他脑袋开一个洞。”月松说着用手在牛排长脑袋上比划着。 “哎,罗队长,我这才发现啊,你原来不只是喜欢胡来,而且还很霸道啊。”王团长拉开月松的手。 “王团长,当兵打仗的,没点儿霸气可不行哦。”月松说。 “行,你牛!”王团长向月松竖起了大拇指。 “我不牛,呵呵,你的牛排长最牛!”月松笑着说。 牛排长笔直地站在两位长官之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尴尬得脸都红了。 “牛排长,让你的兄弟把手榴弹和子弹都给我的兄弟匀一点儿,另外,让兄弟们赶紧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再放点儿水。”月松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半小时之后,我们开始行动,我带着侦察队的兄弟在前面,你带着尖刀排的兄弟跟在我们后面。” “是。”牛排长答道。 “还有,一切行动听指挥,晚上如果鬼子打照明弹,都趴着别动,就是鬼子拿机枪扫射你们,就是子弹打在身上了,也不许吭声,否则,鬼子不弄死你,老子也会弄死你。”月松霸气十足。 “请罗队长放心,没有您的命令,我和兄弟们就是死,也绝不吭声。”牛排长坚定地答道。 “好样儿的,王团长带兵有方,多谢了。”罗月松对着王团长拱手道。 “嘿,还拱手,你江湖人士出身啊?”王团长也向月松拱手。 “不跟你扯了,各自准备吧。”月松说完,坐在大石头后面,养精蓄锐起来。 “这家伙,说静就静得像只死蚂蚱,呵呵。”王团长说完,也坐下来,歇息会儿。 半个小时之后,月松睁开眼睛,天上没有下雨,也没有飘雪,高山之上,天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 月松揉了揉眼睛之后,就带着兄弟们开始了向鬼子阵地的秘密潜行。牛排长的尖刀排的士兵们果然也是个个都是精兵,紧随侦察队之后,悄无声息地就跟上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寒气越来越重了,躲在鬼子阵地下面的一营长冻得浑身哆嗦。一营长蹑手蹑脚地巡查了一遍一营最后的几十个士兵,发现一个因腹部中弹而失血比较多的兄弟浑身冰凉,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二连长,你带几个兄弟,把这个兄弟围在中间,唉,要是能生一堆火就好了。”一营长很小声地对二连长说。 “是啊,我担心这个兄弟个撑不下去啊。”二连长担心地说。 “看命吧。”一营长说完,抬头看头顶上的山坡,鬼子们在夜里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山坡上安静得让人感到惊悚。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月松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向鬼子的阵地潜行了三百多米,现在距离鬼子的石墙只有一百多米了。正当月松带着兄弟们再次爬起身子,弯着腰慢慢向鬼子的阵地前进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响,随即天上升起了一道亮光。 “隐蔽。”月松小声说着,兄弟们全部都趴在地上,躲进了石头缝和草丛里了。 很快,鬼子的照明弹就把阵地前面照得亮堂堂的。紧接着,鬼子的机枪就响起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鬼子机枪的子弹打在石头上“当当”作响,打在土地上“噗噗”地响着。 牛排长手下还真有一个倒霉的兄弟躲在草丛里中弹了,子弹打在士兵的小腿上,这个士兵咬着牙忍着痛,趴在草丛里,纹丝不动。 等照明弹的亮光消失了之后,鬼子的机枪也消停了。那个士兵什么也没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自己的小腿绑了起来,然后趴在地上,继续潜伏。 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这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周军长裹紧了军大衣,还是冻得浑身哆嗦。 “军长,又有几个兄弟不行了。”刚刚去查岗的参谋长回来对周军长说。 “前面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罗月松那小子不是已经走过一遍小道儿吗?怎么这么久还没绕到鬼子的背后去吗?”周军长问。 “哎呀,又飘起小雪来了。”参谋长说,“我刚了解了一下,部队停下来不动,不是先锋团没有绕到鬼子身后,而是发现鬼子在后山上也已经建立了防御阵地,经过侦察,轻重机枪也是构成了完整的火力网。” “什么?已经到了?怎么不向军部汇报呢?”周军长问。 “那师长压住没报,说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向您汇报,然后再发起攻击。”参谋长答道。 “胡扯,什么时机合适?正面54军打得热火朝天的,我得到消息,正面阵地狭窄,大部队根本展不开,198师就一个团在前面进攻,发起了几次冲锋,现在一个营打得剩下三十个人了,咱们的任务就是绕到鬼子身后,发起突然攻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兄弟们成批成批地在这雪山上冻死吗?”周军长有点火了。 “军长,咱们这边更是展不开,马帮小道很难通过,就先锋团抵达了鬼子阵前前沿五六百米远的地方,还不敢都过去,鬼子的防御阵地下是一片乱石头和低矮的草丛为主的开阔地,先锋团没有重武器,冲上去那不只是送死的问题,关键是打草惊蛇之后,就更难找个合适的机会进攻了。”参谋长说。 “你呀,跟那个师长一个德行,没有重武器就不打攻坚战了?能不能给我接通王团长的步话机,我直接指挥他。”周军长说。 “军长,越级指挥,不好吧。”参谋长有顾虑。 “那好,不越级,传我命令,暂停师长的职务,先锋团由军部直属。”周军长再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雪山上挨冻受饿了。 “军长,没有什么大错儿,就这么把一个少将师长停职了,不妥当吧?”参谋长说。 “没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一个少将师长,居然在紧要关头畏手畏脚,还敢瞒着军情不报,我没枪毙他就不错了,让部队天亮之后,马上沿着小道慢慢往前推进,王团长那边接通没有?”周军长问。 “报告军长,距离太远,还有山里信号不好,步话机接收不到信号。”通讯兵答道。 “那就发报。”周军长说。 “报告军长,先锋团的电台处于静默状态。”通讯兵答道。 “那就让师长来见我,再不行了我就直接到师部所在的位置去。”看来周军长是铁了心要展开进攻了。 “通讯兵,联系师长过来面见军长。”参谋长说。 “是。” 到了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又传来了坏消息,有三个身体虚弱的士兵,在寒冷和疾病中失去了生命体征。而这个时候,师长也带着几个卫兵来到了临时军部,见到了周军长。 “报告军长,先锋团王团长的部队还在原地待命。”这个师长向周军长敬礼。 “哼,原地待命,你作为王团长的直接上司,为什么不下达攻击命令?我可是听说了,王团长至少三次向你发出了作战请求。”周军长气呼呼地说。 “军长,作战时机还不成熟啊。”师长解释道。 “不成熟,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成熟?等着我的兄弟们冻死三分之一时机才成熟?还是要等正面进攻的198师叶师长也像张自忠将军一样,亲自上阵战死了才成熟吗?”周军长质问着师长。 “军长……” “闭嘴,从现在开始,暂停你师长的职务,由副师长接替你指挥,你回去之后,协助副师长工作,马上向王团长下令,先锋团做好天亮就开始攻击的准备,罗队长那边开始攻击之后,王团长马上带领全团,向鬼子阵地发起猛烈攻击,后面的两个团随即快速跟进。”周军长说完,甩手走开了。 “参谋长。”师长向参谋长求助。 “你呀你,自己犯的错,自己去将功补过,按照军长命令,回去之后,有副师长临时接替你指挥,拿不下鬼子北斋公房背后的阵地,你就等着军法处置,拿下来了之后,我再向军长求情。”参谋长恶狠狠地说。 “是,参谋长。”师长觉得有点冤,但是也有没办法,只好向参谋长敬礼,又对着不愿意再理会自己地军长敬礼,然后带着几个卫兵朝临时师部走去了。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王团长终于从步话机里接到了师部的命令,批准先锋团和侦察队按照正在实施的攻击计划,天亮后马上展开攻击。 王团长放下步话机,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好了,既不用越级请示,也不用抗命,就可以全力以赴地配合侦察队罗队长作战,王团长马上命令全团的主力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移动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展开了部队,做好了攻击准备。 535.冲锋吧兄弟 早上五点半的样子,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雪,这个时候,月松已经带着侦察队的兄弟们摸到了鬼子阵地前沿二十多米处潜伏了半个多小时了。 月松听到两个鬼子哨兵在交接哨位,下岗的哨兵跺了几下脚,嘴里说着:“真冷啊,冻了一夜,又下起雪来了,大阪这个时候是不会下雪的。” 已经上岗的鬼子兵接话说道:“仙台这时候也不会下雪的,我们现在是在高山上,富士山到了一定的高度,这个时候也会下雪的啊。” “走啦,喝点热水去,吃点热乎乎的面条去。” “等打完仗回到日本,我请你去仙台吃我妈妈做的海鲜面。” “谢谢啦!” 听着下岗的哨兵走远了,月松慢慢抬起头,细心地观察了一下新上岗的鬼子兵。新上岗的鬼子兵背着三八步枪,在石头墙里边,不断慢慢走动着,走着走着裹紧了大衣的领子,还不断搓着双手。不用说,新上岗的鬼子哨兵根本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中国军队,而是全身心地被小雪和清晨的寒冷包裹着。 月松觉得是发起攻击的时候了,不免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自己激将了那么久的王团长到底是不是一个裤裆里长了蛋的真男人,万一到现在还没有得到顶头上司的进攻许可,到底敢不敢在自己这边发起进攻之后,那边一个团的主力部队会不会及时发动大规模进攻。 如若不然,自己的兄弟和这一个排的兄弟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谁说咱罗月松就天不怕地不怕啊,咱罗月松最怕的就是失去身边的兄弟。一旦攻击发起,月松完全有把握快速占领鬼子眼前的石墙围起来的阵地,但是,这就等于在鬼子的后腰眼上插上了一把匕首,鬼子会不顾一切地先除之而后快,必将会对这边发起猛烈的进攻。打阵地战这玩意儿月松已经玩够了,够得不要不要的,就一个原因,打起阵地战来,就意味着很多兄弟都是在敌人硬拼,硬拼就难免有不少兄弟阵亡。 唉,月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兄弟们,大反攻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该拼的时候也得拼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看咱们兄弟一场的缘分了,能跟着我一起回去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我能活着带着你们回去是咱们先辈积了善缘,干吧。 月松一咬嘴唇,然后放松嘴唇,又撅起嘴巴,吹出了约定好的准备进攻的蟋蟀声。 侦察队在寒冷中冬眠一般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兄弟们,听到了队长熟悉的蟋蟀声,立马一个个慢慢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攥紧了手中的钢枪,掏出了手榴弹,拧开了后盖,做好了随时投弹并冲锋的准备。 牛排长那也不是吃素的,耳朵尖着呢,早就在等待着罗队长的蟋蟀声了,声音从三十米外传来,牛排长慢慢抬头,左右瞅了瞅,尖刀排的兄弟果然个个精神抖擞,手榴弹或者手雷都握在手里了,就等着罗队长一声令下,就会像饿狼扑食一样,扑向石墙后面的鬼子们。 “扔——”月松突然起身,大喊一声,把冒着烟儿的手榴弹扔了出去。 “嗖嗖嗖嗖”随之就是几十颗手榴弹或者手雷扔向了石墙后面的鬼子们。 “嘣嘣嘣嘣”就像迫击炮轰炸了一样,霎时间石墙后面传来无数声爆炸,鬼子的哨兵也好,机枪手也罢,大部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死炸伤了。 “冲啊——”月松背着狙击步枪,单手抓着镜面匣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冲啊——”鸣鹤端着轻机枪,边喊着边往前冲,看见能动的鬼子就是“哒哒”扫射。 “冲啊——”牛排长端着冲峰枪,“嘟嘟嘟”把面前一个还没被炸死,端着步枪刚刚在石墙上露出脑袋的鬼子钢盔都打飞了,脑袋瓜子打得像西瓜开了瓢儿,露了穰儿。 “冲啊——”几十个兄弟们呼喊着越过了石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分钟内就占领了鬼子的石墙阵地。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高处的鬼子机枪火力开始射击了,有几个兄弟倒在了血泊里。 “隐蔽!”月松大声喊着,趴在地上,把镜面匣子插进了腰带里,拿出狙击步枪,“呯”的一枪,一个鬼子的重机枪手的脑袋开花了。 “呯”的又传来了一声枪响,月松回头一看,果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超哥,超哥这一枪过去,自然也是不偏不斜干掉了鬼子的一个机枪手。 “尖刀排的兄弟们,跟我冲——”牛排长正在为鬼子高处的机枪火力发愁呢,扭头一看两支狙击步枪,两枪就干掉了两个鬼子机枪手,一轻一重两挺机枪脖子一歪就哑火了,这还等什么呀,罗队长带咱们尖刀排来不就是干冲锋的活儿的吗,于是也不跟罗队长商量,直接带着尖刀排的兄弟们就冲上去了。 “鸣鹤,机枪掩护。”月松还了一颗子弹。 “是。”鸣鹤答应一声,机枪“哒哒哒”地对着高处鬼子的火力点打着点射。 “哒哒哒”的机枪声突然从一片乱石窠里射出了子弹,冲在前面的两个兄弟一死一伤。 “隐蔽!”牛排长喊了一声,兄弟们随即连续做出了几个战术动作,有卧倒匍匐前进的,有就地翻滚低下身子快速侧向奔跑的,说话间一个兄弟就已经蹿到了鬼子刚刚露头的暗堡旁边了,一颗美式手雷塞了进去,“嘣”的一声响,火力点才打出了半个弹夹就被灭掉了。 “嘿,我还说暗堡不好狙杀呢,牛排长果然牛啊,就这么三蹿两蹿地就到了鬼子暗堡边上,搞掉了?”月松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队长,你没看牛排长那个机灵劲儿,他手下的兄弟们个个精神头儿都特别足,卯着一股子劲儿的呢。”草根儿趴在月松身边说。 “兄弟们,冲——”月松喊了一声,带着兄弟们也跟着冲了上去。 “哒哒哒”高处的重机枪又开始射击了,可是还没等月松喊兄弟们趴下呢,身后“呯”的一声枪响,鬼子的机枪手先被干趴下啦。 月松回头看时,超哥朝着月松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咔嚓”换了一颗子弹,狙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又开始搜寻胆敢在高处开枪的鬼子机枪手。 王团长从望远镜里看见罗队长已经带着兄弟们占领了一块高地,而且打头阵的就是自己的尖刀排,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几声,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叭叭叭”连开三枪,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冲——” “冲啊——”先锋团的兄弟们兵分三路,快速向几百米外刚刚被占领的高地冲了过去。 536.卡点战术 月松带着侦察队的兄弟们冲到高地的时候,牛排长已经在高地上快速建立了防御阵地,两挺轻机枪已经架上了,还有一挺约翰逊,也搁在石头上,做好了防备鬼子反扑的准备。而另外的那些兄弟呢,大部分都挥起手中的工兵铲,开始土方作业,挖起战壕来了。 月松单手提着狙击步枪,来到牛排长身边的时候,牛排长赶忙向月松立正敬礼:“报告罗队长,高地拿下,防御阵地已经建立,请指示!” 月松还礼,说:“说你生瓜蛋子吧你又这么机灵这么生猛,说你老瓜秧子吧,你难道不知道在阵地前沿,不要对长官敬礼吗?” “为啥?”牛排长问。 “你以为就咱们有狙击手啊,你看我手中这杆九七式狙击步枪,这可是我亲手从一个鬼子中佐手里缴获的。”月松拉着牛排长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罗队长,你看,我们团长带着团主力冲过来了。”牛排长指着远处的山坡说。 “嗯——”月松鼻子里哼了一声,“待会儿见了你们团长,跟他说,就说罗队长夸你,说你裤裆里有蛋。” “罗队长,这话要说你跟他说去吧,我还怕挨揍呢。”牛排长说着,转身就跑。 “哎,死生瓜蛋子,怎么跟个泥鳅一样,说溜就溜了呢。”月松说完,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鸣鹤,你还愣着干啥,看人家野战部队,打下高地马上建立防御,你的机枪给我架到那边去。” “是。”鸣鹤也不争辩,抱着机枪就跑过去了。 “草根儿,你带几个兄弟,爬到那个山头上去,把那挺重机枪调个头,对准鬼子的来路,给老子守住了。”月松指着另一侧的山头说。 “是,队长。” “草根儿。”草根儿他们几个才跑了十米,月松又喊了,“重机枪那玩意儿扎眼,打的时候别抱着就死搂火,打打停停,别以为火力强大就老子天下第一了。” “放心吧,队长。”草根儿撂下一句,噌噌地就带着几个兄弟开始爬山坡了。 月松回头又看见猛子了,不过猛子不用月松交代,就已经在救护尖刀排受伤的两个兄弟了。 “队长。”超哥过来了。 “超哥啊,你去那边吧,那个位置既可以盯着鬼子防止偷袭,也可以掩护草根儿他们,我总觉得重机枪是好东西,可是也树大招风,你给我护着点儿草根儿他们。”月松说。 “是,队长。”超哥答应一声,带着小徒弟豆子就过去了。 月松四下里看了看,除了王团长带着一个团的大部队冲啊杀啊的喊得热闹之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了,于是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吸着。 一支烟抽完了,觉得还不够过瘾,又点上了一支,刚抽了两口,王团长就过来了。 “罗队长,咋样,我的牛排长牛不牛?”王团长说着就把月松手指上夹着的香烟给捻走了。 “牛!”月松伸出大拇指,“不仅牛排长牛,你王团长也牛,牛蛋也够大。” “什么牛蛋?”王团长问。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敢抗命,不敢跟着我冲过来呢。”月松笑着说。 “我没抗命啊。”王团长答道。 “没抗命?你们师长同意你进攻了?”月松迷糊了。 “没同意啊。” “那你——哦,我知道了,你越级请示你们军长了。” “没有越级请示啊。”王团长连抽了几口。 “那怎么回事儿啊?”月松更迷糊了。 “嘿嘿,你猜不到吧,咱们师长被停职了,军长直接给我下达的命令。” “嗯?”月松伸长了脖子,“哦,看来除了你们师长没蛋,你们军长的蛋也够大。” “就你蛋小。” “报告团长。” “说。” “前面侦察的兄弟回来了,三四百米外都没有发现鬼子的踪迹。” “命令一营从左路,二营从右路,三营跟着我,攻击前进。”王团长命令道。 “哎,慢着,不是说拿下这儿就守住吗?你怎么就带着你的团往前攻击前进了啊?”月松赶忙拦住传令兵。 “我说你蛋小吧,我收到消息,前面不远就是鬼子的高黎贡山守卫部队的补给基地,准确位置不清楚,老子要一鼓作气,把鬼子的补给给拿下,然后再找个地方卡点儿守住,让鬼子们进退不得,还没饭吃,没弹药,你看咋样?”王团长说。 月松一摸后脑勺,说:“有这好事儿啊?王团长,为了安全起见,你带队守在这儿,道带队去攻击鬼子的仓库。” “想得美,给你一个尖刀排指挥一下,你可别就得寸进尺了,还想指挥我的三个营?” “谁想指挥你三个营啊?” “一个营你也别想,再说了,一个营拿下鬼子的后勤基地也不一定稳操胜券啊,这种地方,靠近了就得猛冲猛打,一举拿下,可不能跟你们侦察队似的,玩心眼儿。” 月松想想也是啊,于是说:“王团长,可是这个点儿也是非常重要的啊,你想啊,鬼子不甘心腰眼上挨一刀,八成从腾冲那边派兵来攻击,你至少得再给我一个连,不然我守不住这儿我可就跑了,把你屁股蛋子露后面了啊。” 王团长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命令道:“命令,一营三连留下,服从罗队长指挥,其他部队,按照我之前的命令,火速出发。” “是,团长。”传令兵马山传令去了。 月松看着王团长惹不住吞了口水,点上一支烟,说:“奶奶的,还是手里有兵权好啊。” “好吧?哈哈,拜拜嘞,等我拿下鬼子的仓库了,送你一条樱花牌香烟。”王团长摆着手说。 “你说话可算话啊,最少一条,少了一条老子可不认账。”月松指着王团长说。 “哈哈哈。”王团长哈哈笑着走了,笑得月松总觉得这家伙说的话不靠谱,心里琢磨着,话没说好,搞不好一包樱花都捞不到。 “报告,罗队长,奉团长命令,一营三连桂连长向你报到。” 月松抬眼看了一眼,说:“桂连长啊。” “是。” “看那边,把你的人分两个排去那边,守住上山的那道石墙。” “是。” “另外一个排留下,作为机动排。” “是。”桂连长看见月松坐在地上抽烟,不说话了,又问,“罗队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了,给老子收好就行。” “是。”桂连长留下一个排,带着两个排向石头墙机动过去了。 537.全军出击 桂连长刚走开,月松就看见差点儿被自己忘掉了的旺达叔,旺达叔牵着驴子慢慢朝着月松走过来,月松赶紧迎了过去,喊着:“旺达叔,您还好吧?” “我好好的呢,你们打了胜仗,你看看,连我的驴子脸上都笑开了花儿。”旺达叔高兴地走过来了。 “旺达叔,这儿不安全了,鬼子虽然可能派兵攻击这里,按照鬼子的打法,八成是要用迫击炮炸的,要不然,你到桥头镇你老哥们儿那儿去待两天,老哥俩喝点小酒,叙叙旧?”月松真心担心旺达叔被炮火伤着了,也不敢再让他回家去。 “罗队长说得是啊,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用不着我带路了,在这儿打起仗来也是你们的负担,我觉得去桥头镇溜达溜达挺好。”旺达叔笑呵呵地说。 “哎,好好好,我派两个兄弟送你过去。”月松说着就准备找俩兄弟。 “不用了,我好脚好手的,还有我的驴子陪着,我自己去就行,有啥子需要帮忙的,你就派个兄弟去杂货铺找我。” “啊,这样啊,万一路上遇到鬼子过来的援兵…” “不打紧,到处是林子,我看见鬼子就躲到林子里去,再说了,鬼子是冲着你们来的,没那么多闲空管我。” “那,那就…” “罗队长一向主意多的了,这会儿是怎么的了?不耽误你们的事了,我这就走了,驴子也辛苦了,得给他弄点黄豆吃吃。”旺达叔说着牵着驴子就朝山坡下走。 看着旺达叔走出去了几十米,月松总觉得欠旺达叔一点儿什么。可是欠什么呢?给他枪支弹药对他来说没用啊,给他吃的喝的咱手头也没啥好吃好喝的啊?给他点儿钱?旺达叔如果坚决不要,那不是让旺达叔觉得太见外了? “旺达叔!”月松喊了一声。 旺达叔转过身子,看着高处的月松,两眼亮堂堂地,问:“要不晚点我给你们送点好吃好喝的?” “啊,啊——不用了,旺达叔,你路上小心点儿。”月松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告别的话月松不喜欢说,也说不出口,憨厚老实的旺达叔肯定也不喜欢听。 “忙你的吧,多打几个胜仗,多杀几个鬼子,啥都在里面了。”旺达叔说完,转身牵着驴子走了。 “哎,好嘞,好嘞。”月松答应着,望着旺达叔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眶里有些湿润了。 “旺达叔,慢走!”鸣鹤突然在月松身后喊了一声。 “旺达叔,慢走!”侦察队的兄弟们一起喊着。 远处旺达叔听到了,转身向这边挥手,兄弟们都朝着旺达叔挥手,尖刀排的兄弟们也都停下了挖战壕,一起向旺达叔挥手。 咱们中国的老百姓啊,很多人就跟旺达叔一样,一辈子都在为养家糊口奔波着,可是他们都是那么的纯朴,那么的实诚,他们知道谁真心待他们好,也知道怎么待那些对他们好的人。一个伟大的民族就是由这样的千千万万的民众组成的,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也是来自这样的民众的。 王团长带着一营的兄弟们正在往前赶路,突然听到枪声大作,一个士兵跑回来报告。 “团长,前面一连跟鬼子遭遇了,已经交火了。” “有多少鬼子?”王团长问。 “一个小队。” “知道了,你去告诉一连长,顶住,不急着进攻。” “是。” “步话机,接二营。” “团长,二营接通。” “二营长,一营正前方遭遇鬼子一个小队,你速派一个连从山坡上压下去,以最快速度把鬼子的小队收拾干净了。” “是,团长,三连隔得近,我刚刚已经让三连机动过去了。” “很好,打仗就要这样,敢于随机应变,敢于自作主张。” “是,团长。” 王团长放下步话机,点上一支烟,刚抽了一口,马上对通讯兵说:“联系师部,汇报战况。” “是。” 很快通讯兵就联系上了师部,王团长向副师长汇报了战况,副师长同意先锋团继续向鬼子后勤补给基地攻击前进,并且马上把战况汇报给周军长了。 “拿下来了?”参谋长问周军长。 “那还用说,先锋团这点本事没有,我要他干球用。”周军长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那我们大部队赶紧往前开进吧。” “传我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先头部队火速下山,枪战桥头镇。”周军长命令道。 “这么急,搞不好跟鬼子腾冲过来的援军直接遭遇啊。”参谋长说。 “遭遇了就打他狗日的,我还怕狗日的不来呢。”周军长不客气地骂着。 “好,山上的兄弟们也该活动活动了,下了山就不冷了,还可以到桥头镇搞点热食吃吃。” “哈哈哈,你这主意不错,我也想去搞一碗羊肉粉吃吃。” “搞一大碗,这么大的碗。”参谋长比划着。 “你那就不是碗了,那是喂猪的盆子。” “哈哈哈,传令兵,传军长命令,全军出击,加快行军速度,咱们打到桥头镇吃羊肉粉去。”参谋长说。 “参谋长,吃羊肉粉也要传达吗?”传令兵问道。 “要,当然要,曹操有望梅止渴,我老周有闻羊肉鼓劲,马上传达。”周军长果断地命令道。 “是,军长”。 538.日本孽种 王团长跑到山坡上,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一营一连正在跟鬼子的一个小队在山间小路和两边的山坡上对峙着,双方的机枪步枪互相射击,时不时有鬼子中弹倒下,偶尔也会有一连的兄弟受伤甚至牺牲,但是两边都没有迫击炮之类的武器,目前是打了一个势均力敌。 “这不行,三连得抓紧。” 王团长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句,带着身边的参谋和通讯兵警卫员在山坡上重新找了一个位置,再次举起望远镜,寻找着三连的位置。 “团长,三连在那边。”一个参谋提醒道。 “哪儿?我看看。”王团长顺着参谋手指的方向,终于看到了三连长带着三个排,兵分三路,一路正在包抄鬼子的小队的后路;一路在三连长亲自带领下,正在悄悄向鬼子小队侧翼靠近,望远镜里王团长看见这个排的兄弟手里都拎着手榴弹,手榴弹的后盖都已经拧开了;另一路则是爬到了鬼子正前方的高地上,看样子是准备从高处发起冲锋,因为这个排所有拿冲峰枪的兄弟都跟在排长的身后,最好一声令下就发起突击的准备了。 鬼子小队长正举着武士刀,指挥着三挺歪把子轻机枪火力压制一连,另有十几个拿着步枪的鬼子,枪上的刺刀都上好了,正沿着一条小沟,悄悄向一连靠近。 “预备。”三连长带着一排已经悄悄接近到鬼子小队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了,三连长手里拎着一颗手榴弹,小声说,“拉弦,一,二,三,投弹!” “嗖嗖嗖嗖”三十多颗手榴弹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飞向了没有来得及挖散兵坑的鬼子阵地。 “手榴弹!”鬼子小队长看见天空中飞来了几十颗手榴弹,大声呼喊着,自己赶紧趴在了地上。小队里的士兵也都是在这大山里训练了一年多的老兵了,听到指挥官的喊声,士兵们纷纷趴下来了,三十多颗手榴弹炸死炸伤的鬼子倒也不是很多,可是,手榴弹爆炸产生的震撼力和升腾起的烟雾,让鬼子们无法有效的阻止三连的冲锋。 “兄弟们,冲啊——”三排长端着冲峰枪,大喊一声,带头顺着坡度足足有六七十度的山坡,基本上是身体坐在地上,手上端着冲峰枪,边往下滑,边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后面还有七八个拿步枪的兄弟,顺着山坡跑了几十米之后,以山坡上的树木为依托,双手端着步枪,“呯呯呯”地开始了精准射击。 “开枪!”三排长喊了一声之后,手中的冲峰枪“嘟嘟嘟”的打响了,跟着三排一起横成一排的兄弟们一起向鬼子阵地上开枪,“嘟嘟嘟”二十多支冲峰枪同时同时开火,无数颗子弹飞向了趴在地上的鬼子。 “打!”三连长扭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三排,带着一排的兄弟们就起身开始向鬼子小队射击,一个鬼子机枪手刚把机枪枪口调向这边,三连长手中的卡冰枪“当当当”连开三枪,那个鬼子的机枪手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肩膀上中了一弹,旋即胸口又中了一弹,含恨魂飞东瀛了。 “兄弟们,二营三连支援上来了,所有人,跟我稳步向前推进!”一连长一看这阵势,势均力敌已经被打破了,是时候消灭鬼子小队了。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纷纷起身,猫着腰的噌噌地往前蹿,吸引鬼子的火力;端着加兰德跪姿射击的,专挑那些对着移动中的兄弟开火的鬼子打,鬼子们也冤大发了,手中的三八步枪每打一枪都要换弹,敌人蹿来蹿去的,在这山地里,打中都不易,谁知道还没打中呢,自己却被不知道哪儿飞来的子弹打中了,唉,生在小日本是好啊,火山地震天天伺候着,打起仗来,一支步枪还得同时面对汤普森冲峰枪和加兰德,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这么想着的那个鬼子已经头部中弹了,钢盔也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也不想了,冤只冤自己是日本种。 鬼子小队长见势不妙,宫本少做命令抢回后山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赶紧组织士兵们边抵抗,边往后面的补给基地撤退。 可是,这可不是1937年,也不是1938年,连1942年都不是,三光政策早就实施不下去了,现在是1944年唉,一旦打起来,哪里还有鬼子撤退的机会啊。 三连的三排早就包抄到位了,机枪架在石头上,瞄准了小路口,就等着鬼子撤退呢。 “打!”看着被打得落荒而逃的鬼子们顺着小道朝着边跑过来了,三排长一声喊,机枪手的机枪就喷射出了压抑已久的怒火,“哒哒哒”之后,前面的三个鬼子倒在地上,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做滇西1944年。 “打!”躲在山坡上的七八个兄弟端着手中的冲峰枪“嘟嘟嘟”地边打边往下冲,这么近的距离,汤普森冲峰枪对战三八步枪,而且是落荒而逃的鬼子手中的三八步枪,这很不人道,因为这不是战斗,这完全是残暴的虐杀,“嘟嘟嘟”之后,鬼子们一个个腿弯了,膝盖跪在地上了,双眼变得温顺了,可是落水狗也是狗啊,绝不可以放跑的,于是乎痛打落水狗,痛宰鬼子兵就是理所当然的,顺应天道的。 “哈哈哈哈,全干掉了,哈哈哈。”王团长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又一幕的虐杀小鬼子的场景,忍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报告。”通讯兵拿着步话机说。 “讲!” “团长,三营发现鬼子补给基地,已经从东侧秘密靠近。” “传我命令,一营二营马上向鬼子的补给基地靠拢,老子要的就是一举拿下,让鬼子们吃屎去。”王团长咬牙切齿地说。 “是。”两个通讯兵开始忙碌了,“喂喂喂,二营嘛,火速向东北方向移动,那边发现鬼子的补给基地,抵达后不要贸然攻击,注意隐蔽,等待团里的统一命令。” “是。” “喂喂喂,一营一营,正面向前推进,加快速度,正前方两公里处就是鬼子的补给基地,团长命令你们,到了就马上展开攻击,注意注意,是佯攻,佯攻。” “是。” “团长,命令都以已传达下去了,各支部队都在快速移动中。” “好,兄弟们,团部前移,跟我走。” “是,团长。” 539.寂寞难耐 月松听着王团长那边打得酣畅淋漓的,从枪声就能判断王团长带着兄弟们正在虐菜,割韭菜一样的痛宰小鬼子,可是自己在这个被自己一举拿下的阵地上,守了个寂寞,守了个落魄。 是啊,自己带着侦察队在鬼子占领区纵横驰骋大杀四方的时候,王团长他们那时候部队还不知道收拢了没有呢,就算收拢了,也基本上是在整顿纪律,训练技能。不过,战争终究不是靠小股部队就能完成的,大部队作战才是取得关键胜利的根本,如今就是大部队大显身手的时候,是王团长扈团长覃团长他们尽显军人本色,唱响英雄赞歌的时候。 “队长,王团长那边打得那么热闹,为啥子我们不跟着去打啊,守在这儿,我的机枪都是冰凉的。”鸣鹤凑到月松身边。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看了一眼高处超哥和豆子的位置,说:“你看人家超哥,我拿着狙击步枪都找不到他,豆子我一眼就看见了,可见师父就是师父,徒弟还差点火候啊。” “队长,你看,54军大部队开始下山了,这是要去桥头镇吧?”猛子指着石墙外三四百米外的山坡说。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看见54军的兄弟们纷纷下山,从马帮小道过来之后,拐弯了就兵分四路了,四条纵队的远征军兄弟们,迈着豪迈的步伐,确实是向桥头镇去了。 “搞定桥头镇、马关等地方,就扫清了进攻腾冲的鬼子外围据点,唉,那么多部队过去了,我看有桂连长守着这个点就差不多了,我们得跟着去打腾冲才得劲呢。”月松放下狙击步枪说。 “那还等什么,咱们收拾家伙,跟着54军杀过去就是了。”鸣鹤说。 “是啊,王团长带着一个团打过去了,鬼子北斋公房那边哪里还有鬼子的部队过来这儿进攻啊?”飞跃说。 “再等等吧,等王团长拿下鬼子的补给基地就好办了,这个位置容不下一个团的部队,拿下鬼子的补给基地,还得王团长他们守住,切断鬼子的补给和退路,鬼子就会军心不稳,北斋公房正面的进攻才能有大的起色。”月松说。 “哦,队长说得对,队长,咱们要不要给胡队长他们发个电报啊?”雷航问。 “发也行,不发也行,现在连咱们侦察队都快要闲着没事儿干了,他们就更是可有可无了,发电报也就只是报个好消息而已。”说到这些,月松的失落感顿时又在心头升腾而起,于是点上了一支烟,走到一棵树下,独自在那里抽烟,也许,是时候想想什么时候离开滇缅战场了,怎么离开滇缅战场了。 雷航也是闲着没事儿,“嘀嘀嘀”地给瑛子中校发了个电报,报了平安,报了胜利。 发完电报,雷航刚收拾好电台,就听见远处的山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这爆炸声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更震撼,感觉到隔着二三十里地的这边大地都在震颤,山体都在摇晃。 “正面阵地重磅航弹在不停息地轰炸鬼子了,就这航弹,够鬼子们喝一壶的。”鸣鹤摸了摸自己的机枪,感觉这威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月松抬头看着天空,几片被震动掉落下来的叶子打在月松的脸上,月松心里却在想,美军的火力的确是猛啊,比日军的还猛多了,万一哪天咱们不再跟美军是盟友了,转而成了敌人了,那可就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样才能打败靠倾泻炮弹和航弹过日子的美军了。 “团长,三个营对鬼子的补给基地合围已经完成,二营长三营请求行动指示呢。”作战参谋对王团长说。 “等等,我再观察一下,都打到这儿了,不是强攻的时候,得巧取。”王团长说着拿着望远镜仔细地寻找着鬼子补给基地的防守漏洞。 望远镜里,鬼子们显然是已经知道基地这边要遭到攻击了,一个手里拿着武士刀的鬼子少尉在指挥着士兵们进入战斗位置,很多鬼子在基地里到处跑动着,子弹一箱一箱地往阵地上搬,迫击炮小队也在一个鬼子准尉地带领下,从中心广场上跑过去了,然后不见了。 王团长发现,鬼子基地里只有两挺重机枪,轻机枪也只有七八挺的样子,防守的士兵似乎也只有一百多个鬼子,而且不少鬼子看上去不像是久经战阵的,倒像是补充过来的年龄不大的新兵。 看到这些,王团长心里有数了,于是对身边的作战参谋说:“你去把罗队长和他的侦察队叫过来,只要想办法搞掉鬼子的迫击炮小队,再狙杀两挺重机枪射手,不让他们的重机枪发挥作用,咱们猛攻过去,就不会有大的伤亡。” “是,团长。”作战参谋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士兵,快速往回奔跑着。 540.岌岌可危 宫本少佐通过瞭望镜观察着山腰大批的中国远征军,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宫本少佐,那就是敌人呼喊着的“尅卡”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当他们呼喊“尅卡”的时候,那些人就都完全不惧生死了?难道中国人也有类似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难道中国人也要像皇军勇士为天黄效忠一样效忠于他们的委员长?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大碉堡里的一个准尉拿起了电话,“摩西摩西”地问了两句,马上向宫本少佐报告,请宫本少佐赶紧接电话。 宫本少佐走过去,抓起电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了略带恐慌的守卫后山补给基地的少尉的声音。 “报告少佐,补给基地被中国军队包围了,他们马上就要展开全面进攻了。” “纳里?一个小时之前,不是派了一个小队去支援后山的防卫了吗?”宫本也有些意外,中国军队怎么可能有大部队翻越高黎贡山呢?要知道,整个高黎贡山南北三百公里内所有能够容纳大部队通行的垭口都被帝国守卫军队勘察到了,而且全部都设防了,自己的防区北斋公房下面的冷水沟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猛烈进攻。 “少佐,瞭望哨观察到的是,前往后山石墙防卫支援的小队遭到中国军队三个营的部队三面夹击,全军覆没了。” “三个营?就是一个团的兵力?”宫本问道。 “嗨。” “现在包围补给基地的,也是这个团吧?”宫本猜测着。 “嗨,请少佐火速派兵增援。” “你手下有一百多位黄昏勇士,两挺重机枪,还有一个迫击炮小队,你务必给我顶住……” “嘣嘣嘣嘣”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了,紧接着无数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随之电话也断线了。 “少佐,美军轰炸机对山头展开了大规模轰炸。”准尉捂住耳朵,大声对着少佐喊着。 “什么?什么?”宫本根本听不清准尉在说什么。 “嘣”的一声巨响,一颗航弹在宫本所在的主碉堡旁边爆炸了,巨大的震动,让人感觉坚固的碉堡被抛上了天空一样,碉堡里的木头桌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电话底座滚落到了地上,宫本手里还抓着话筒。 “少佐。”一个卫兵跑过去,护卫着宫本少佐。 宫本像落水的狗一样,抖了抖身子,抖掉了头上和身上的灰尘,一把推开按着自己的卫兵,走到碉堡射击孔边,通过瞭望镜继续观察着外面。 这一次的轰炸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冷水沟那边已经有两个暗堡被完全炸塌了,宫本眉头紧皱,完了,这些皇军勇士肯定是被活埋了,交叉火力损失了两个火力点,中国军队这时候如果发起攻击,没有这两个方向的火力,必然更大的射击死角,冷水沟大概率是守不住了。 然而让宫本更担心的是,轰炸机的航弹已经把整个山头都炸了一遍,却仍然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远处还有一架又一架的轰炸机在向这边飞过来。 “给臧重大佐发报。”宫本少佐知道补给基地只靠那一百多位皇军勇士是抵挡不住中国军队一个团的进攻的,而自己这边眼看冷水沟就要守不住了,随后北斋公房的陷落也就是时间的问题,更令人担忧的是,既然中国军队找到了一条皇军并未掌握的可以容纳一个团的兵力通过的通道,就会有更多的中国军队从那儿翻过高黎贡山,整个高黎贡山将遭到中国军队前后夹击,雪山防线危机就在眼前,腾冲危机也不会远,与腾冲仅仅一山之隔的密支那本来就岌岌可危,一旦腾冲失守,密支那、孟拱、龙陵等等,所有这些皇军在滇缅战场建立的坚固防线的崩塌都是迟早的事儿了。 “少佐。”电讯兵喊了一声发愣的宫本少佐。 “嗯。”宫本应了一声,这才缓过神来,口述了电报内容,向臧重大佐陈述了高黎贡山防线岌岌可危饿得形势,希望臧重大佐能派出支援部队,夺回后山石墙阵地,堵住中国军队翻越高黎贡山的缺口。 几分钟之后,电报发出去了,可是连宫本自己也不太相信臧重大佐手里还有足够的兵力从腾冲向高黎贡山支援,宫本背靠着碉堡厚厚的水泥墙壁,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既是在等待着猛烈的轰炸过去,更是在舒缓自己恐惧的神经。 541.你死我活 惊心动魄的将近二十分钟的轰炸之后,令小鬼子感到恐怖的“剋卡”声又呼喊起来了。 “少佐,敌人又开始进攻了。”准尉对还在发呆的宫本少佐喊着,“少佐,少佐。” “嗯。”宫本这才回过神来,“臧重大佐回电报了吗?” “报告少佐,还没有。” “八嘎。”宫本骂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瞭望镜前观察着,“八嘎,第一道防线已经被中国军队突破了,传我命令,把山炮都拉出来,给我轰!” “嗨。”准尉大声答应着,跑不出去了。 准尉跑出碉堡的时候,马上就退回来了。 看着准尉惊慌的神色,宫本厉声问道:“怎么啦?” “少佐,少佐您看。” 宫本少佐跑到碉堡口一看,交通壕很多地方都被炸平了,要跑过去传令,就得跳出交通壕,身体自然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宫本一看就明白,准尉是担心遭到敌人的袭击,不过宫本也没打算责骂准尉,毕竟现在手下的军官太奇缺了,于是缩回脑袋,看了一眼碉堡里几个士兵,军官不能去传令,电讯兵也不能去,机枪手得省着点用,这么一看,就只剩下自己的小勤务兵了,宫本很无奈地指着勤务兵说:“你去向炮兵准尉传我的命令,所有隐蔽的大炮都拉出来,对着冷水沟冲上来的敌人猛烈轰炸,不惜一切代价。” “嗨。”勤务兵大声答应着,声音里有一种怎么也脱不去的稚气。 看着勤务兵跑出去了,宫本缩回到碉堡里,看着被爆炸震落在地上的电话底座,气呼呼地一脚踢开了,对通讯兵说:“电话不通了,有没有可能把电话接通?” “报告少佐,这次轰炸的规模太大了,整个山头都被轰炸了一遍,电线肯定被炸断的地方不是十个二十个地方,而且电话线也不够用了,恐怕……” “嗯。”宫本少佐哼了一声,这些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责备也好,扇耳光也罢,根本就无济于事,宫本只好走到瞭望镜前,继续观察中国军队的进攻。 很明显,由于多个火力点被航弹炸毁了,交叉火力网已经无法形成,中国军队在经过了几次呼喊着“剋卡”的冲锋之后,现在冲锋的规模越来越大了,冷水沟方向的山坡上已经多处被敌人占领了,正在用手榴弹和火焰湓射器清理碉堡和暗堡里的皇军士兵。 眼看着两个暗堡被敌人的火焰湓射器烧毁了,宫本少佐不禁大声吼叫着:“大炮呢,大炮怎么还不开炮?” 准尉看着宫本少佐着急的样子,跑出碉堡去,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跑进来报告。 “少佐,已经有三门山炮从山洞里拉出来了,马上就要炮击了。” 准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山炮发射炮弹的声音了。 “嘣嘣嘣”几声炸响,宫本从瞭望镜里看见刚刚清理皇军碉堡的中国士兵被炮弹炸得七零八落的,其中一个背着火焰湓射器的士兵被炮弹击中了,大火瞬间四溢,喷火兵身边的七八个中国士兵身上都燃气了熊熊大火。 “嘿嘿。”宫本少佐看着被烧得哭爹喊娘的中国士兵,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继续炸,狠狠地炸。” 鬼子更多的山炮开始轰炸了,站在碉堡门口的准尉拿着望远镜观察,对宫本少佐汇报着:“少佐,咱们的山炮完全是在直射,不过效果挺好,看着炮口喷出的火焰,太震撼了,太振奋了。” 宫本少佐的嘴巴也没闲着,一边通过瞭望镜观察着,一边唧唧歪歪地说着:“好,炸得好,冲上冷水沟的中国士兵被炸得差不多了,传我命令,派出一个小队,对冲到我们阵地上的敌人发起反冲锋,把阵地夺回来。” “少佐,没有人去传令啊。”通讯兵说。 “用电台,直接通话。”宫本抓了抓脑袋说。 “嗨。”电讯兵摆弄了一下电台,对着通话器大声喊着,不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 “我是宫本,命令池田小队,对冷水沟阵地上的敌人发起反冲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阵地夺回来。” “嗨。” 宫本下完命令,转身就继续从瞭望镜里观察冷水沟阵地,三分钟之后,第二道防线上突然一个皇军士兵站在高处,拿出了两面小旗子,开始对山头上的炮兵打起了旗语。 “啊哈哈,池田君真聪明啊,旗语都用上了,很好。”宫本少佐笑哈哈地夸奖着池田。 果然,炮兵准尉看懂了旗语,炮击停止了,山炮也都拉进去藏起来了。 “冲锋了,反冲锋发起了,池田君好样的。”宫本少佐惊喜的喊着。 准尉赶紧回到碉堡里,举着望远镜从碉堡射击孔看下去,一队皇军士兵高喊着向冷水沟阵地上已经被炮火炸得东躲西藏的中国士兵发起了反冲锋,机枪也架在了山坡上,在“哒哒哒”的机枪掩护下,皇军士兵们勇猛无比,冲上直接用刺刀捅进了敌人的胸膛。 十分钟之后,冷水沟阵地再次本鬼子们占领了,那些没有被航弹炸塌,而只是被手榴弹或者火焰湓射器清剿过的碉堡再次回到鬼子的手里。 陶团长从望远镜里看见一营和二营的一连基本上全军覆没了,刚刚拿下来的冷水沟鬼子的第一道防线,在鬼子的反冲锋之下,又被鬼子抢回去了,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团长,你看,一营长还活着。”蒋参谋指着四十米之外说。 陶团长赶紧举起望远镜,果然,一营长还活着,身边还有四五个兄弟,正在连滚带爬地往这边回撤。 几分钟之后,一营长带着几个兄弟回到了陶团长身边。 “团长——”一营长哭了,一个营的兄弟,就剩下六个人了,而且全部受伤,包括一营长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哭什么,起来,医护兵,给兄弟们包扎。”陶团长拉着一营长的手,转身喊着医护兵。 “医护兵,医护兵。”蒋参谋大声喊着。 “到。”不远处一个医护兵跑了过来。 “一营长,只要你们几个在,一营就在,现在先下去把伤口都包扎起来,养伤是你们一营现在最重要的任务。”陶团长鼓舞着一营长和兄弟们。 “是,团长!”一营长和五个受伤的兄弟向团长立正敬礼。 542.决死一战 一营长和五个受伤的兄弟下去之后,通讯兵报告。 “团长,师长找你。” 陶团长接过步话机,对叶师长说:“师长,卑职无能,刚刚拿下的阵地,又被鬼子抢回去了,一个营加一个连的损失,太惨重了。” “陶团长,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你没看见日军多个火力点都没有了吗?你没看见我们的战士终于能冲到鬼子的阵地上去了吗?你没看到鬼子急了把隐藏起来的大炮全都搬出来了吗?还有,你没有听到,兄弟们呼喊‘剋卡’的声音已经让日军胆颤心惊了吗?”叶师长一连几个反问,确实展现了高级长官看待问题更全面,更深刻。 “师长,鬼子的大炮对好不容易冲上去的兄弟威胁太大了,后面的重炮部队得给我帮忙才行啊。”陶团长说。 “陶团长啊陶团长,你别以为就你们团在拼命,别的部队都闲着的,放心吧,等下一次冲锋的时候,只要鬼子的山炮敢拉出来,老子的榴弹炮就一个个给鬼子来个点名,点位都标记下来了,我还怕鬼子不敢把山炮拉出来呢。”叶师长说,“还有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师长?”陶团长双眼发亮。 “咱们54军负责正面进攻,损失惨重,但是53军按照卫总司令的战略意图,在咱们集团军侦察队罗队长的带领下,成功从马帮小道翻越了高黎贡山,现在已经突破了北斋公房山那边的日军阵地,先锋团已经包围了鬼子的补给基地,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你说,鬼子没有吃的喝的,没有子弹炮弹,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叶师长的语气中透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哎呀,那可太好了,山上的鬼子的军心都动摇了啊。”陶团长说着,面带喜色地看了一眼身边地参谋们,参谋们听不清师长的话,但是看着团长的脸色,就知道有好事儿了。 “另外,53军一个师已经下山了,朝着桥头镇压过去了,很快整个53军都会下山,让腾冲的臧重康美也好好感受一下兵临城下的感觉。”叶师长说。 “太好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就是说,北斋公房的鬼子不仅没有了补给,而且没有援兵,鬼子是打一个少一个?”陶团长问。 “当然可以啊,不只是北斋公房的鬼子是打一个少一个,整个滇缅战场的鬼子都是打一个少一个,整个小日本子的鬼子都是打一个少一个啊,哈哈哈。”很难听到叶师长这么大声笑的。 “哈哈。”陶团长附和着笑了笑,“师长,您就说,下一步我们团的任务是什么吧?” “你们团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哪怕是全团打光了,也要在明天美军轰炸机轰炸之后,把冷水沟阵地给我拿下来,并且稳稳地守住。”叶师长说。 “师长,打下来了我可就没剩下几个人了,守住您可得给我再派人来。”陶团长说着看了一眼远远近近的兄弟们。 “放心,你上去的时候,后面马上会补充一个团上去。”叶师长非常肯定地说。 “是,师长。”陶团长答应一声,把步话机递给了通讯兵,“传我命令,二营另外两个连继续隐蔽在攻击发起的位置待命,三营往前推进三百米,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是。” “还有,告诉兄弟们,今天养精蓄锐,明天美军轰炸机才会来轰炸,轰炸结束,就是咱们冲锋的开始,全团有一个算一个,我不管你是炊事班的,还是通讯班的,或者是警卫排的,包括老子在内,明天全部给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543.月松出马 月松正在郁闷地无聊着的时候,王团长请月松的侦察队出手帮忙的消息来了。 “罗队长,我们团把鬼子的补给基地给包围了,鬼子有两挺重机枪,位置已经掌握了,还有一个迫击炮小队,目前位置尚不清楚,我们团长想请你带着侦察队过去帮忙。” “帮忙?帮忙做什么?”月松问。 “打鬼子的机枪手和迫击炮小队啊。” “那这儿谁守着,不是你们团长让我守在这儿的吗?”月松拽起味儿来了。 “罗队长,这儿留着一个连呢,副师长也告诉我们团长了,咱们师主力已经下山,攻打桥头镇去了,这儿前后都没有鬼子过来了,您在这儿守着,还有咱们尖刀排也留在这儿,那不是大大的浪费吗,在这屠杀鬼子的当口,这么浪费人才,那是要遭到天谴的。” “哈哈哈,就冲着你小子这份诚心,还有你这口才,这忙儿啊,我帮定了,去,你派人去传令,派几个人去把山头上重机枪边我的几个兄弟都带下来,让桂连长把石头墙那边掉一个排过来这儿接替尖刀排的位置。” “是。” “还有,你们团长也不知道咋想的,一个团进攻,哪有不攻坚的,连迫击炮都不带,让你们连长给尖刀排再匀几十颗手榴弹,尖刀排继续听我指挥。” “呵呵,没问题,我替团长答应您。” 月松站起身,点上一支烟,边抽边端起狙击步枪,瞄着山腰上的豆子,“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弹飞过去,打断了一根树枝,吓得豆子连忙缩身子。 超哥听到枪声,转身举枪,却发现是队长开的枪。 “豆子,队长说你藏得不够好呢。”超哥说。 “啊?藏得不好也不能向我开枪啊,这可都是真枪实弹。”豆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鬼子发现你了,难道就是假枪假弹了?”超哥反问道。 自知理亏的豆子耷拉着脑袋答道:“哦。” “走吧,队长向我们招手呢,看来是有新的任务了。”超哥收起步枪,朝着月松他这边走过去,豆子提着步枪,紧跟在师父身后。 月松招呼侦察队的兄弟们很快就集合完毕了,一根烟也才抽了半支。 “兄弟们,王团长那边发现大鱼的,不过王团长的钓竿不够得力,请我们去帮忙,兄弟们,这忙儿咱们帮不帮啊?”月松问道。 “帮!”有仗可以打,有鬼子可以杀,兄弟们求之不得呢。 “那好,任务紧急,咱们边走边布置任务。”月松说着,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拿着烟,抽了一口,“超哥,说是有两挺重机枪要咱们对付,一挺交给你了,另一挺就交给你徒弟了,行不行?” “我没有狙击步枪啊。”豆子赶紧说。 “用我的?”月松扭头问道。 “呵呵,不敢。”豆子尴尬地笑着。 “我说真的。”月松说。 “队长,你刚才还拿这家伙打我呢。”豆子说。 “怎么?你暴露了,我提醒你还不行?” “那万一打中我怎么办?”豆子问。 “超哥,你这徒弟眼中只有他的师父你啊。”月松说。 “豆子,别瞎说,就咱们队长的枪法,想打中你跟不想打中你一样简单。”超哥说,“既然队长说你可以用他的狙击步枪,你之前也不是没有用过,那你就拿着呗。” “真的,谢谢师父,队长,你这枪给我用,那挺重机枪就交给我了。”豆子兴奋不已,都伸手来接步枪了。 “猴急啥呢?我说了现在给你了吗?”月松打了一下豆子的伸过来的手。 “队长,你?”豆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没说不给你,等到了阵地前沿,队长还要那这个侦察呢。”超哥说。 “哦,也是啊。”豆子这才领会了。 “待会儿你就不要跟着你师父了,跟在我身后,打起来的时候,我用你的加兰德,你用我的九七式。”月松说。 “好好,谢谢队长。” 544.火眼金睛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鬼子的补给基地附近,超哥跟月松说了一声,指着自己已经发现的一挺重机枪的位置说:“那边的重机枪是我的。” “瞧见没有,豆子,你学着点儿,得像你师父那样,别看你师父话不多,可是说一句就是一句,有分量,知道不?”月松看着豆子说。 “是,队长。”豆子连忙答道,看着师父端着狙击步枪就走了,又冲着师父说,“师父小心。” “知道了。”超哥答应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团长,罗队长到。” 王团长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的动向呢,听说罗队长来了,连忙迎了过来:“罗队长,你来了就好了,两挺重机枪,一个迫击炮小队,你帮我搞定,我答应你的烟,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果再帮你弄死几个歪把子轻机枪手呢?”月松问。 “得嘞,两条!”王团长开口说大话了。 “王团长,你这作风是哪儿学来的啊?你敢保证鬼子就存着那么多香烟?”月松问。 “呵呵,只要鬼子有,三条都行。”王团长改口说。 “空口白牙,先不跟你扯这个,你发现迫击炮小队的时候,是在哪儿?”月松说着,举起了狙击步枪。 王团长举着望远镜说:“罗队长,你看啊,就从岗楼左侧那几棵树那儿出来的,朝着西北去了,之后就找不到影儿了。” 月松移动枪口,观察着西北边的地形,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于是说:“两挺重机枪,都不在高处,补给基地的鬼子指挥官这是铁了心要死守啊。” “是啊,狙击手得往山上爬,才能狙杀鬼子机枪手。”王团长说。 “你三个营,一营在你中路,二营在左路,三营在右路,你猜猜,鬼子的迫击炮打算炸哪儿?”月松问。 “炸哪儿?我琢磨琢磨啊,左路右路要攻击都得爬山坡,迫击炮不便集中拦阻射击,炸中路的路面,组织正面冲锋攻击基地大门。”王团长不愧是先锋团的团长。 “知道就好,所以你得跟一营长交代好了,一营开始是佯攻,少派点儿人过去,招惹得鬼子的中机器那个开火,我的人就让鬼子的重机枪哑火;招得鬼子的迫击炮开火,我就带着尖刀排端掉鬼子的迫击炮小队。”月松说。 “然后一营由正面佯攻突然转为正面强攻?”王团长问。 “不然呢?” “那这个火候可得把握好了,不然人去少了鬼子不动火,人去多了被鬼子一轮齐射,我手下的兄弟可不是来当炮灰的哦。”王团长说。 “王团长,要不你歇会儿,你的团交给我指挥得了?”月松拍着王团长的肩膀说。 “行,你先问问我们副师长,要不直接问我们军长得了。”王团长拍拍月松的肩膀说。 “切,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火候自己把握,我走了。”月松说完,把狙击步枪交给豆子,拿过来豆子的加兰德,“猛子,你跟着豆子,牛排长,带着你的人跟在侦察队身后。” “是。” “草根儿、唐四打头,雷航跟在我身后,鸣鹤走侧翼掩护,土豹子右翼掩护,仁先你们呢几个居中,飞跃你们几个殿后,走,咱们找鬼子的炮兵小队去。”月松说完,把加兰德往肩膀上一扛,迈开步子就朝着西北面的山坡爬上去了。 “是。”草根儿他们答应一声,看见队长已经上去了,连忙蹭蹭几步上去,当起了排头兵。 在经过二营埋伏的山坡时,月松走到了二营长身边。 “罗队长。”二营长想要像月松敬礼。 月松赶紧拦着说:“免礼,二营长,你们在这儿蹲着,发现鬼子几挺机枪?” “报告罗队长……” “没那么多礼节,打仗呢,动真格的呢,直说。”月松总是那么耿直。 “是,重机枪从那边可以看见,不过要想狙杀鬼子的重机枪手,估计得爬到树上去。”二营长说。 “鬼子才喜欢在树上狙击。”月松扭头看了一眼三十米外的那一棵松树,“这树不成,打一枪就会遭到鬼子的机枪扫射,仁先,告诉豆子和猛子,就在松树北边的土坡上埋伏着。” “是。”仁先让兄弟们往后传话,豆子和猛子得到命令,悄悄像目的地移动过去了。 “还有别的机枪呢?”月松继续问。 “那边有堑壕,估计至少三挺轻机枪,不过我们的步枪射手也可以对付。”二营长说。 “二营长,我可提醒你,打起来的时候,鬼精鬼精的鬼子可不会一下子把机枪的位置都暴露的,你务必组织几个枪法好的步枪射手,随时盯着可能出现机枪对进攻的兄弟造成大的杀伤的位置。”月松提醒道。 “是。” “有没有发现鬼子的迫击炮阵地?”月松继续追问。 “没有,不过那边的高地上,有比较茂密的灌木丛,而且有相对平坦的小块儿空地,如果从那儿开炮拦阻射击,可以支援整个基地的三个方向的防守,我估摸着可能行比较大。”二营长说。 “你想得到,鬼子就想得到,牛排长,咱们两条腿走路,你自己带十几个人去二营长说的位置,悄悄摸过去,发现鬼子迫击炮阵地,就一轮手榴弹过去,然后管他三七二十一,端着冲峰枪就给我冲过去,炮兵最怕步兵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是。”牛排长答道。 “把你排里剩下的兄弟交给我,让一个班长带队,跟在我们身后,对了,手榴弹备足了吧?” “罗队长,足够着呢,每个人都背着四五颗手榴弹呢。”牛排长说。 “好,你们先去。” “是。”牛排端着冲峰枪,“一班二班跟我走,三班留下,配合罗队长作战。” 看着牛排长带着队伍走了,月松还是搞不清鬼子的迫击炮阵地具体在哪儿,于是对二营长说:“二营长,把你的望远镜给我用用。” “是,给,罗队长。” 月松接过望远镜,上上下下地观察了一个遍,心里在想着,鬼子两边山坡上都有堑壕,而且堑壕里估计不止两三挺轻机枪,炸山坡对攻击的敌人伤害不大,可以躲避的地方比较多,哪儿最方便炸路面上呢? 这时候,月松从望远镜里忽然看到一点光亮,感觉这种光亮很熟悉,月松举着望远镜看了两三分钟,终于看清楚了,是一把武士刀的刀尖,只有山风吹动灌木丛的时候,才能偶尔看见刀尖。 “嘿嘿,谅你再狡猾的妖精,也逃不过老子的火眼金睛吧,兄弟们,鬼子的迫击炮阵地很可能就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山头上,跟我走。”月松说完,把望远镜递给了二营长,提着加兰德,带着兄弟们就出发了。 545.狙杀东野 王团长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他对罗月松的布置非常满意,对身边的秦副官说:“你看看人家罗队长,两把狙击步枪已经瞄准了鬼子的两挺重机枪,牛排长被他安排着声东击西去了,自己大概率是找到了鬼子迫击炮小队的大概位置了,已经带着他的尖兵向鬼子迫击炮小队靠过去了,老秦啊,你要能跟罗队长一样,我这边不就轻松多了?” “团长,人家是中校啊。”秦副官说。 “我还是上校呢。”王团长说,“你也是少校啊,罗队长在新四军那边打出名气的时候,也是国军少校啊,军衔跟这些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团长,他去日本留学过,了解日本人这方面,比我强多少倍呢。”秦副官委屈地说。 “你就别给我扯这扯那的瞎理由了,打仗靠的是头脑,尤其是指挥官,你就多看着点,多学着点儿吧。”王团长说完,把身边的一个传令兵推了一把,“去,让一营长按我的计划,开始佯攻。” “是,团长。”传令兵提着步枪快速向一营长那边跑过去。 “是不是可以开打了?”一营长看见团长身边的传令兵跑步过来了,马上问道。 “是,一营长,团长让一营佯攻。” “知道了。”一营长答应一声,转身就向着几十米外的一连长招手。 一连长也早就在等待命令了,看见营长向自己招手,马上摆手回应,然后对身边的一排长说:“掷弹筒准备。” “是,连长。”一排长小声说,“掷弹筒准备,目标,日军基地公路连边的草丛,预备,发射!” “噌噌噌”六个士兵同时向公路两边发射了六枚手雷,手雷在公路边的草丛里爆炸了,果然引起了一些地雷接连爆炸了。 “连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上了啊?”一排长对一连长说。 “上!”一连长话不多。 “一班二班沿着山脚前进,三班顺着公路右边前进,跟我上!”一排下令了。 “是。”兄弟们答应一声,熟练地分成了两列纵队,彼此间拉开了适当的距离,一队人顺着山脚,沿着公路向前突击;另一队人顺着公路右边,借着树木的掩护,也在向前突击。 “哒哒哒”“哒哒哒”鬼子两挺轻机枪开始向公路两边开始进攻的兄弟们开火了。 “机枪班,还击!”一连长喊了一声,机枪班的几挺捷克式轻机枪纷纷向鬼子的轻机枪打起了点射,压制得鬼子的轻机枪手只能打几枪躲一会儿。 “上,上,上!”一排长喊着,带着兄弟们继续往前冲。 兄弟们趁着鬼子的轻机枪被压制,分左右两路,分别跟着两个班长朝前灵巧地躲避着,前进着,转眼就距离鬼子基地大门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 “奶奶的,重机枪都还不开火,是嫌弃咱们一个排不够打吗?”一连长骂了一声,“二排三排,分两路纵队,给我上。” “是。”二排长和三排长答应一声,带着两个排顺着公路两边也开始向鬼子基地大门方向压了过去。 鬼子少尉从望远镜里看见中国军队增加了进攻基地正门的兵力,对着身边的一个鬼子哼了一声,一挥手。 “嗨。”那个鬼子兵明白准尉的意思,跑步过去,向重机枪手传达了命令。 重机枪手看了一眼装弹手,装弹手把一排子弹塞进了机枪里,半跪着蹲在机枪边。 重机枪手“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双手抓紧了枪托,食指扣动了扳机,“嘟嘟嘟嘟嘟嘟”重机枪开始射击了,比步枪和轻机枪大得多的子弹射向了公路两边中国士兵。 “卧倒。”二排长和三排长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兄弟们齐刷刷地就地卧倒,并且迅速匍匐前进,把自己的身体移动到有掩体的地方躲了起来。 “呯”的一声枪响,这是超哥打出的一颗子弹,鬼子的重机枪手的钢盔上“叮”的响了一声,机枪手扑通倒在地上,还以为自己挂了呢,头晕晕的,伸手去摸钢盔,钢盔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看来是距离太原,准头也不够,子弹并没有穿透钢盔,机枪手的脑袋还是完整的。 超哥退掉子弹壳,推上一颗子弹,嘴里说了一句:“还挺皮实。”说完,聚精会神地瞄准着鬼子的重机枪后面。 “东野,东野。”鬼子重机枪装弹手扑过去,喊着机枪手的名字,“啊哈哈哈,你还没死啊,你还活着。” 东野趴在地上,取下钢盔,傻傻地看着钢盔,摸了摸脑袋,说:“敌人有狙击手,射击位置在三四百米之外。” “怎么办?怎么办?”装弹手明显比机枪手年轻,一时没了主意。 “重机枪得换位置了。”东野还没糊涂。 “八嘎——”这是鬼子的少尉从望远镜里看见中国军队又从地上爬起来了,快速向基地正门这边突击着,可是自己手下的重机枪居然停火了,移动望远镜一看,机枪射击手和装弹手竟然都趴在地上的,于是发火了,冲着那边吼着,“开火,重机枪开火射击!” “嗨。”听到少尉发火了,东野赶忙爬起来,喊了两个鬼子帮忙,准备把重机枪换个位置。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一个正在搬动三脚架的鬼子士兵后脑勺中弹了,面朝黄土栽倒在地上,不吭气了。 “隐蔽。”东野喊了一声,自己也跟着趴在地上了。 “无耻!”鬼子少尉冲着这边喊着,“起来,射击!” 装弹手抬头看了一眼东野,东野无奈地看了一眼前方,根本不知道敌人的狙击手在那里,可是军令难违,抗命也是挨一颗子弹,于是鼓起腮帮子,瘪着嘴巴,小声喊了一声“妈妈”,然后扶正了钢盔,一把拉起吓得浑身发抖的装弹手,两人回到重机枪旁,“嘟嘟嘟嘟嘟”地一通扫射,总算是打中了一个敌人,可是中国狙击手的子弹很快就飞过来了,东野抬头看到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于是有了想要躲避的意念,但这仅仅停留在意念上而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的时候,“当”的一声,这一次,子弹成功地穿透了钢盔的正面,东野双手紧紧抓着重机枪枪托,努力让自己站在那里,子弹已经捣乱了东野的大脑,双手紧握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而已。 “东野,东野!”装弹手看着东野额头上流下一行鲜血,东野既没有倒下,也没有回答,就像被冰冻在那里了一样,“东野——” 装弹手一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呼喊着拉开东野,把东野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抓住重机枪枪托,“嘟嘟嘟嘟嘟”重机枪朝着自己认为的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拼命扫射着。 鬼子少尉听到重机枪又开始了射击,却并没有阻止住敌人前进的步伐,移动望远镜看的时候,才发现,重机枪根本没有朝着公路两边的敌人射击,而是朝着对面山上胡乱扫射着。 “八嘎——”鬼子少尉骂着叫着喊着,对自己有这样的士兵感到无比愤怒。 超哥看着自己身边三四十米外的山坡上的树木和野草被鬼子的重机枪打得稀里哗啦的,微微笑了一下,退掉弹壳,推上一颗子弹,瞄准鬼子装弹手,扣动扳机,子弹飞出去了,超哥从狙击镜里清楚地看到,鲜血飞溅之后,鬼子装弹手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喷涌的鲜血。 546.三面出击 鬼子少尉听到重机枪又停止射击了,移动望远镜一看,可恨,敌人的狙击手真的可恨,马上向身边的士兵喊道:“去,传令,让另一挺重机枪和其他的轻机枪都给我开火,阻止敌人前进。” “嗨。”士兵答应一声,跑步传令去了。 鬼子少尉忽然从望远镜里发现敌人狙击镜的反光,于是从身边士兵手中抢过步枪,瞄准敌人狙击手躲藏的那棵树,“呯”的一声就打了过去。 “噗”的一声,一颗三八步枪的子弹飞过来了,把超哥身边的一根树枝打断了。 超哥移动枪口,马上就发现鬼子少尉端着步枪又换上了一颗子弹,正瞄准自己呢。 超哥出溜一下就从树上下来了,一溜折线小跑,“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找死啊。”超哥说着,扑到在地,一连续的翻滚加匍匐前进,找了一个土坎儿,把步枪搁在土坎儿上,马上瞄准鬼子少尉。 不成想的是,鬼子少尉精明得很嘞,知道自己拿着三八步枪不是狙击步枪的对手,打了两颗子弹之后,就溜到一边躲了起来,超哥从狙击镜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次发现鬼子少尉的影子。 “嘟嘟嘟嘟嘟”鬼子的另一挺重机枪拼命地扫射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有三个兄弟两死一伤。 “卧倒。”一排长喊着,兄弟们都躲了起来,一个兄弟把受伤的兄弟拖到了土坎儿边躲了起来。 一营长看见鬼子的机枪火力全开了,打得一连上去的兄弟们抬不起头来了,于是命令二连和三连从公路两侧梯次前进,打算给鬼子的基地正门更大的压力。 二连长和三连长得到营长的命令之后,带着兄弟们快速向前冲锋着。 “哒哒哒”“哒哒”“嘟嘟嘟嘟嘟”鬼子的轻重机枪全部开火了,这下子可把豆子和超哥忙坏了,“呯呯呯”的枪声不断响起,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射向鬼子的机枪手,可是鬼子是死一个上一个,这儿机枪被狙了就把机枪搬到那儿去打。 王团长从望远镜里看着这些,有点着急了,对秦副官说:“这个罗月松,在干啥子呢?我的尖刀排呢?被他弄到哪儿去了?他自己呢?怎么搞了个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团长,你别急啊,你不是让人家专门对付鬼子的迫击炮小队去了吗?你看啊,鬼子的机枪手已经被罗队长的两个狙击手干得换了一拨人了,可以的啦。”秦副官东指指西指指地说着。 “你个死东西,是不是刚才我说你不如罗月松,你就心存怨恨啊?”王团长瞪着秦副官说。 “团长,我哪儿敢啊,您瞧你这样子,就差一口把我给活吞了。”秦副官说着把身子往回缩了缩。 王团长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对罗月松要求太高了,于是对通讯兵说:“步话机,联系二营。” “是。喂喂喂,二营二营。” “二营长,你那边可以东西来了。”王团长拿着步话机喊着。 “团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攻了?”二营长问。 “攻攻攻,不过,给我悠着点。”王团长答道。 “团长,我到底是真攻还是佯攻啊?”二营长没闹明白。 “你自己看着办吧,遇到抵抗不激烈,就给我真攻;遇到强烈抵抗,就悠着点攻。”王团长说。 “明白,团长,你就看好了吧。”二营长说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传我命令,一连二连三连,各派一个排的兵力,分三路纵队,向鬼子基地侧翼推进。” “是。”传令兵跑走了。 几乎同样的命令,王团长也向三营下达了。三营长没有向二营长那样派三个排进攻,而是亲自带着三个连,呼喊着枪声大作地向着鬼子基地右侧冲了过去。 547.协同杀敌 鬼子少尉听到基地左侧敌人呼喊着冲锋了过来,马上把注意力转向了这边。 “八嘎,八嘎,足足一个营的兵力,传我命令,预备小队向基地右侧增援,快!” “嗨。”一直守在少尉身边的一个军曹带着二十多个鬼子兵,快速向需要增援的方向跑了过去。 军曹带着小队跑到位置的时候,指挥防御的准尉已经指挥着几挺轻机枪和众多的步枪跟敌人交火了,虽然站着地理的优势,居高临下打击敌人,可是敌人人数众多,顺着山坡喊声震天,却进攻速度很慢,打两枪就躲了起来。 “准尉,中国人这是声东击西的把戏吧?”军曹问。 “嗯,嗯,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看来这儿不是他们的主攻方向,依我判断,基地正门才是他们的主攻方向。”准尉也在做出自己的判断。 “准尉,我是否要撤回到少尉那边去?”军曹请示准尉。 “不行,正门目前还没有遭到敌人的真正攻击,就算是敌人真正从正门攻击,那边还有迫击炮小队会拦阻射击,你先留下,再观察一下。”准尉也担心自己这边守不住。 “嗨。”军曹答应一声,让士兵们分散开,进入了防御阵地。 王团长从望远镜里看了一会儿三营长那边的进攻,夸奖道:“还是三营长聪明,喊得凶,冲得慢,既避免了大的伤亡,又干扰了鬼子的防御判断,搞得好。” “团长,二营也不错啊,三个连各派一个排出击,先试探性进攻,等到鬼子的火力点都暴露了之后,再根据鬼子防御薄弱的地方,派出更多的兵力发起强攻,我看啊,最终最先突入到鬼子基地的肯定是二营。”秦副官说。 “那到未必,只要罗队长把鬼子的迫击炮小队搞定了,再加上两支狙击步枪专打机枪手,一营最先突入鬼子基地的可能性更大。”王团长说。 “团长说得是,不过,那还不得有个前提嘛,罗队长到现在音讯全无,该不会窝在那个山旮旯里不敢动了吧。”秦副官试探地说。 “狗屁,罗队长是那种人吗?罗队长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你就等着吧。”王团长说完,把望远镜移动着向二营那边看去。 恰好在这个时候,月松已经趁着四处打得热闹的时候,带着鸣鹤他们悄悄摸到了鬼子炮兵小队所在的山坡灌木丛外边,距离鬼子的迫击炮小队只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了。 但是这一百多米不好搞啊,山坡坡度倒是不大,可是这一片既没有高大乔木,也没有茂密的灌木,只有稀稀拉拉的野草,还被风雪给冻住了,摇晃都显得那么的呆滞。 月松摸了摸后脑勺,又抓了抓腮帮子,怎么办呢?总不能带着自己的兄弟硬冲吧,迫击炮这玩意儿很灵活,打击的距离也是可近可远,如果是几十米那突然冲锋起来,就凭鸣鹤的轻机枪和草根儿仁先的冲峰枪,杀鬼子迫击炮小队一个七零八落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一百多米啊,再快在这山地里跑过去也得三四十秒吧,鬼子一旦发现,不需要别的部队的支援,就迫击炮就能炸得兄弟们血肉横飞啊。 “队长,就这段儿开阔地,过不去啊。”草根儿猫着腰走到月松身边。 “看见了,还用说,正想招儿呢。”月松不耐烦地说。 “队长,只有一招管用。”仁先说。 “什么招儿?”月松问。 “吸引鬼子迫击炮小队的注意力啊,只要我们冲出去五六十米,鬼子没有及时发现并炮击我们,我们就可以灭了他迫击炮小队。”仁先说。 “关键是谁来吸引迫击炮小队的注意力呢?”月松问。 “我来,我用机枪扫射狗日的。”鸣鹤说。 “滚一边儿去,你这不是主动暴露老子的位置吗。”月松劈头盖脸地骂了鸣鹤。 “唉,没带步话机,让王团长命令一营继续攻击,鬼子迫击炮小队肯定会拦阻射击。”草根儿说。 “雷航,过来。”月松喊道。 “来了,队长。”雷航跑过来了。 “用电台,联络王团长,让他马上命令一营开始攻击。”月松说。 “是。”雷航摆弄着电台,联络上了王团长。 “喂喂,王团长,我这边已经到了鬼子迫击炮小队附近了,被一片开阔地挡住了,你赶紧让一营也进攻,只要鬼子迫击炮小队向一营开炮,我三分钟内拿下鬼子迫击炮小队,然后用鬼子的迫击炮给你火力支援。”月松喊着。 “有着好事儿?”王团长说,“我瞅了半天,也没看见你在哪儿啊?” “你就被管我在哪儿了,你就找我说的干。”月松说。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如果我的一营被鬼子的迫击炮炸得死伤一大片,两条烟的事儿就没戏了。” “没戏就没戏,开干吧!” “好。” 这边王团长刚放下话筒,就听见二营方向打起来了。王团长举着望远镜一看,鬼子阵地分三层,每层有十几个鬼子外加两挺轻机枪,三层鬼子也毫不保留地就向二营的三个排开火了,自然,三个排的兄弟马上就被山坡上的鬼子的火力压制得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随便动了。 “妈的,要是有迫击炮山炮什么的,哪里还怕他这点兵力啊,早就一通轰炸上去,兄弟们吼两嗓子就冲上去了。”王团长骂着。 二营长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说:“早料到鬼子就这点本事了,三层防御,六挺机枪,毫不保留的全部开火,鬼子这是穷途末路了吗?传我命令,一二三连剩下的部队,全部往上靠,瞅准了机会,一拥而上,就这距离,没有狙击手拿加兰德也把鬼子的机枪手给我灭了啊。” “是。”传令兵马上过去传令去了。 让二营长和王团长都没想到的好事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原本罗月松安排牛排长带着尖刀排是去攻击鬼子迫击炮小队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的,结果迫击炮小队没在那儿,牛排长自作主张,悄悄带着尖刀排就摸到鬼子三层防御第一层的侧翼了。 牛排长露出脑袋,观察了一下,鬼子第一层防御的战壕弯弯曲曲顺着山坡修筑的,十几个鬼子兵正盯着山坡下越老越多的中国军队开枪呢,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尖刀排的位置。 “兄弟们,咱们分成三组,一组拿冲峰枪的十个人跟着我,顺着鬼子的第一道壕沟往前冲锋,第二组拿步枪的兄弟全体借着山体的掩护,对第二层第三层的鬼子射击,掩护第一组前进,第三组跟在第二组后面,不断扔朝上面扔手榴弹,让爆炸产生的烟雾掩护我们攻击,明白没有?”牛排长问。 “明白。”两个班长立刻把自己班里的步枪手和冲峰枪手互换了,第二组的兄弟把手榴弹都交给了第三组的兄弟。 “准备好了没有?”牛排长问。 “准备好了!”兄弟们小声答道。 “走起!”牛排长说完,端着冲峰枪第一个冲向了鬼子的战壕。 刚到战壕边上,一个鬼子就发现了侧翼过来的敌人,举起步枪就准备射击。 “嘟嘟嘟”牛排长哪里还等他开枪啊,几发子弹过去,那个鬼子兵就倒在地上了,但是另外几个鬼子也立即发现了牛排长他们冲过来了。 “手榴弹,扔!”二班长喊了一声,几个兄弟朝着鬼子二层阵地上扔去了七八颗手榴弹,“嘣嘣嘣”一阵炸响之后,形成了一堵墙一样的烟雾。 “跟进,掩护。”三班长举着步枪,剩下的十几个兄弟从各个角度举着步枪,瞄准着上面,就等着第二第三层的鬼子们露头。 “冲啊——”牛排长喊了一声,端着冲峰枪“嘟嘟嘟”地边跑边射击。 “冲——”身后的几个兄弟们跟牛排长形成了互相掩护,交替开枪射击的战术队形,稳步沿着鬼子的战壕前进。 “哈哈哈,应该牛排长误打误撞钻到鬼子战壕里去了。”二营长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阵地侧翼发生了交火,还爆炸了很多棵远征军配备的手榴弹,一阵狂喜啊,马上命令三个连全力出击,三百多个兄弟们也不呼喊,趁着鬼子正在跟牛排长他们打得火热的时候,闷着头就朝山上扑上去了。 王团长也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这一切,笑哈哈地说:“这个牛排长,我还以为跟着罗月松躲在山旮旯里下蛋呢,怎么就钻到鬼子阵地上去了呢?好,打得好,快命令一营,佯攻变强攻,再不进攻,二营就打进鬼子基地去了。” “是。”通讯兵拿着步话机就对着一营长喊话了,“一营,一营,团长命令,一营佯攻转强攻,全面攻击开始。” “是,立即执行。”一营长转身就大喊着,“全营发起全面攻击——” “冲啊——”一连长大喊着,一连冲锋在了最前面,眼看着距离鬼子基地大门就只有几十米了。 “嘣嘣嘣”一阵炸响,鬼子的迫击炮小队果然开始拦阻射击了,好在第一轮射击准心不够,大部分迫击炮的炮弹都在一连兄弟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了。 “哎呀,鬼子开炮了。”王团长看着,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散开,上公路,继续冲!”一连长边喊着变指挥着,兄弟们立马分散开,保持着一定的间距,继续向鬼子基地大门冲去。 “哒哒哒”“哒哒哒”“嘟嘟嘟嘟嘟嘟”鬼子的轻重机枪又开始忙活起来了,一连有七八个兄弟中弹倒地,死的死,伤的伤,不过这点伤亡都是在营长和连长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随之,超哥和豆子的狙击步枪也都开火了,一个又一个地射杀着鬼子的机枪手。 月松听到鬼子迫击炮小队发起了第一轮射击,马上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时候到了,兄弟们保持低姿态,彼此间距十米以上,快速出击。” “是。” 月松说完,端着步枪,撒腿就跑出去了,兄弟们跟着队长,彼此保持一颗炮弹不可能炸两个人的距离,迅速出击。 “嘣嘣嘣嘣”鬼子迫击炮的第二轮射击又发射出去了,王团长从望远镜里看见一连遭到拦阻射击之后,又增加了不少死伤的兄弟,忍不住嘴上喊着:“快啊,罗月松,你他妈的跑慢一步,老子就得多死几个兄弟啊。” 548.团灭炮队 月松带着兄弟们往前冲出去了三十多米的时候,鬼子炮兵小队已经向正在进攻的一营发射了第二轮炮击,整个小队除了两个士兵在做警戒之外,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快速拦阻射击进攻基地正门的敌人身上去了。 虽然鬼子的补给基地三个方向都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所有防御力量全部都用上了,每支鬼子的队伍都在忙着作战,没有人留意到山坡上十几个中国士兵正在朝着迫击炮小队猛冲过去。然而事情总有意外发生,鬼子少尉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中国军队人数虽然多,而且有狙击步枪的助阵,给自己的机枪火力带来了极大的限制,但是中国军队还是缺乏重武器的,于是少尉看着基地正门口的敌人被迫击炮小队发射过来的迫击炮的炮弹炸得冲一小段,马上就用纷纷隐蔽的情形,心里自然是对迫击炮小队的表现很满意的。于是少尉移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迫击炮小队的位置,就在望远镜向迫击炮小队的位置移动的时候,少尉发现山坡上正有一小队敌人快速向迫击炮小队冲了过去,而此时迫击炮小队似乎没有任何察觉。 “八嘎牙鲁,通讯兵,马上联系迫击炮小队,马上!”少尉对身边的士兵喊着,手里拿着望远镜盯着距离迫击炮小队越来越近的敌军小队。 “瓦拉瓦拉……”任通讯兵怎么呼叫,正在忙着连续不断炮击的迫击炮小队也没有回应,“报告少尉,呼叫不通。” “哇呀——”少尉急得直跳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月松带着兄弟们跑到距离迫击炮小队还有五十米的样子的时候,一个双手端着三八步枪的鬼子兵突然发现了正在朝这边冲锋的敌人,马上拉开枪栓,子弹上膛,举起步枪,“呯”的一声枪响,鬼子士兵根本没来得及开枪,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中了一弹,鬼子兵伸手摸了一下胸口流出来的鲜血,本来想向正在忙着发射炮弹的小队发出警示的,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于是身体靠着一棵树,慢慢地滑倒在地上了。 “加快速度,冲。”这一枪不是别人打的,正式月松在跑动中发现了鬼子士兵举枪的动作,就趁着鬼子的炮弹从迫击炮炮口出膛的那一刹那,开枪打中了鬼子警戒的士兵。 兄弟们也不回答,草根儿和伢子跑得最快,在月松身边一左一右,快速接近着鬼子的炮兵小队。仁先、唐四他们也不甘落手,双手端着冲峰枪,十几个兄弟呈一个扇形的队形,向前快速突进着。跑在最后面的,就是抱着轻机枪的鸣鹤了,没办法,轻机枪突突起来威力可的确是比汤普森威猛多了,但是机动性确实跟汤普森没得比的。 “完了完了,完了——”鬼子少尉眼看着远处山坡上的敌军打掉了警戒士兵,快速向迫击炮小队接近着,少尉不仅担心没有了迫击炮小队,基地的防守将变得更艰难,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这股敌人缴获了迫击炮小队的迫击炮和炮弹,转而向基地射击,那基地能撑下去的时间将大大缩小。 “队长——要不要——扔手雷?”仁先气喘吁吁地问。 “不扔。”月松尽量均匀喘气,反而喊着“加速!” “呀——”兄弟们忍耐着在山坡上急速奔跑对体能地考验,忍受着双腿缺氧带来的酸痛,在心里呐喊着向前奔跑着。 就在距离鬼子小队三十多米的时候,鬼子的另一个警戒哨终于发现了冲过来的敌人。 “有敌人,有敌人!”鬼子警戒哨大声喊着,举起步枪,同样是还没有射击,就被半跪在地上的月松,克服了长距离高速奔跑后心跳急剧加速的困难,“当当”两枪,把鬼子警戒哨打掉了。 当然,这个时候鬼子的迫击炮小队队长和士兵们也都知道有敌人来袭,纷纷丢下迫击炮,慌忙地跑过去拿架在地上的步枪。 “打!”月松一声喊,“当当”又是两枪打了出去,一个鬼子兵刚刚捡起步枪,就被月松的加兰德打倒了。 “杀啊——”草根儿大声呼喊着,冲峰枪“嘟嘟嘟”撂倒了两个鬼子。 伢子往前冲杀的时候不喜欢呼喊,只见伢子蹦来跳去的,“嘟嘟嘟”打死一个鬼子,紧接着身子往树干后躲避,侧身“嘟嘟嘟”不仅躲开了一个鬼子向自己开枪,还用几发子弹打中了那个鬼子的小腿,趁着那个鬼子跪在地上的时候,伢子从树干后闪身出来,“嘟嘟嘟”补了几枪,那个跪在地上貌似求饶的鬼子兵就跟阳世间拜拜了。 仁先哪里愿意落后啊,两个已经捡起了步枪的鬼子几乎同时向自己瞄准,仁先那可是多年的侦察老兵,飞身扑倒在地,就在自己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时候,仁先手中的冲峰枪“嘟嘟嘟嘟嘟嘟”地向两个鬼子喷射出了十几发子弹。 两个鬼子兵虽然都开了枪,也打出了子弹,可是仁先这种飞扑的姿势,打打降低了身体被鬼子子弹击中的面积,两个三八步枪的子弹从仁先身边飞了过去。 本来在奔跑快速接近敌人的过程中就吃亏,消耗了大量体能却还是跑在最后的鸣鹤却倒霉了,鬼子的子弹本来是冲着仁先的,却意外被鸣鹤的胳膊接住了,子弹擦着鸣鹤的胳膊就过去了,鸣鹤低头一看,军装被打破了,殷红的鲜血渗出来了,鸣鹤气呼呼地骂道:“狗杂种,老子躺着也中枪啊。” 说完,鸣鹤也不往前跑了,双臂发力,忍着并怎么让鸣鹤在意的疼痛,机枪枪托顶着右边肩膀,索性来了个轻机枪当步枪机瞄射击,“哒哒”干倒了一个,“哒哒”又一个朝树干边躲去的鬼子被干翻了,“哒哒哒”两个鬼子被打伤了。 “嘟嘟嘟”几声汤普森枪响,鸣鹤看见自己刚打倒的正准备补枪的两个鬼子,就这么被伢子轻松给灭了。 “奶奶的,补枪倒是蛮及时的啊。”鸣鹤说完,也不机瞄求准确了,索性双手抱着轻机枪,“哒哒哒哒哒哒”一通扫射过去,好几个鬼子都中弹,死的没几个,伤的却又好几个,自然,草根儿、唐四他们的冲峰枪跟着上去就把那些受伤的鬼子们都送下地狱了。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月松和兄弟们就把鬼子迫击炮小队给团灭了。 “兄弟们,有没有受伤的?”月松转身关心地问着。 “队长,如果我这个也算是受伤的话,能不能多分几个肉罐头?”鸣鹤斜眼看着自己流着血的胳膊问。 月松转头看了一眼,说:“你这也算伤,草根儿,给他弄块布条扎一下得了,罐头嘛,可以多分一个。” “谢谢队长。”听说罐头还是可以多分一个的,鸣鹤放下机枪,“草根儿,没听到吗?过来,包扎。” “搞快,搞快!”月松喊着,“马上打扫战场,把迫击炮调正方向,朝着鬼子基地开炮。” “队长,这玩意儿我们不会弄啊?”唐四蹲在一门迫击炮跟前。 “你们不会啊,我会啊,仁先也应该会吧?”月松问。 “队长,迫击炮算个啥呀,山炮,榴弹炮,我都会操作,来,哥几个,我来教你们。”仁先说着,带着几个兄弟,调转了两门迫击炮的炮口,对准了鬼子的基地,开始调教射击高度和距离。 “仁先,你给我认真点儿,只能炸基地里的鬼子,不准炸仓库,里面还有很多物资呢。”月松说着,也把刚包扎好伤口的鸣鹤叫过来,和草根儿他们一起,摆弄着另外两门迫击炮。 549.三生兄弟 “队长,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炮了吗?”仁先问。 “打吧,朝着鬼子的机枪打,朝着鬼子窝里砸。”月松答道。 “是,队长。”仁先转身走到迫击炮边,“炮弹。” “给。”胡军递给排长一颗炮弹,“看好了,射击角度我已经给你们调好了,就这样啊,双手拿着炮弹,不要抓得太紧,也不能太松,尾部对准炮口,我喊‘放’的时候,就松手,炮弹落尽炮膛里,装弹手马上俯身蹲下,捂住耳朵,张开嘴巴,看好了。” 仁先做了个示范,炮弹落下炮膛之后,兄弟们都跟着仁先蹲下身子,捂住耳朵,张开嘴巴,“嗵”的一声,炮弹从炮口飞出去了。 仁先站起身,用从鬼子炮兵小队长身上缴获的望远镜观察着效果,“嘣”一声炸响,机枪手没炸倒,不过还是炸翻了两个鬼子兵。 仁先这时候看见鬼子少尉的位置了,马上跑过去,把迫击炮调正了一下,说:“你们俩,马上装弹发射。” “是。” “看见什么了?”月松看仁先的表情就知道发现重要目标了。 “队长,那边,你看,鬼子的少尉,我估计就是基地最高指挥官了,我要干死他。”仁先喊着。 “别急,四门炮一起开火。”月松抢过仁先的望远镜又观察了一遍,跑过去把几门迫击炮都调教了一下,说,“你们几个准备好炮弹,听我口令。” “是。” 月松拿着望远镜再次观察的时候,却发现鬼子少尉也在观察自己。 “嘿嘿,不爽了吧,用你们的炮炸你们,小日本子,这可是老子最擅长的活儿,兄弟们,预备,放——”月松大喊一声。 “嗵嗵嗵嗵”四发迫击炮的炮弹飞出去了。 鬼子少尉从望远镜里看见了月松,也看到了那位中国军官大喊了一声,接着就看见迫击炮飞上了天空。 “隐蔽。”鬼子少尉一点儿也不傻,就知道那个中国军官是在用刚刚缴获的迫击炮搞斩首行动呢。 鬼子少尉和七八个士兵一起趴在了地上,“嘣嘣嘣嘣”四发迫击炮的炮弹在身边炸响了,鬼子少尉顿时觉得天巡地砖,耳朵边“嗡嗡嗡”响个不停,飞起的尘土从天空中落下来,砸在脸上热乎乎的,还有点生疼。 过了两分钟之后,鬼子少尉推开身边被炸死的士兵,只感觉手上的鲜血黏黏的,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使不上劲,伸手去摸,也是黏黏的。 完了,都完了,自己身边的士兵不是重伤,就是死亡,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小腿受伤了,后背上这时候也感觉有些痛了。 鬼子少尉勉强撑着站起身子,擦了擦还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举起望远镜,朝着基地四周看了一圈儿,西边的三层防御阵地已经被敌人突破了两层,最上面那一层的皇军士兵也所剩无几了。再看基地正门口,一个皇军士兵抱着架在沙袋上的机枪“哒哒哒”英勇还击着,可是眼前大量的敌人正在朝着正门口冲击过来,英勇的皇军士兵手中的机枪子弹才打出了十几发,少尉就从望远镜里看见这个士兵的头部猛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倒在了沙袋后面,也不知道是普通步枪还是狙击步枪射击的,总之从这射击精度和威力来看,敌人的射手的精准射击已经不再是皇军刚刚进入滇缅战场时的水平了,中国军队为了这次大反击,着实是做足了准备啊。 “噗”的一声,鬼子少尉感觉到脑袋上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样,紧接着少尉就没有了任何感觉,身体后倾,后倾,后倾,“扑通”,倒在了地上,得到了永久的解脱,不用再亲眼看着基地的陷落,高黎贡山的失守,腾冲城的易主了。 “这谁啊?豆子?还是超哥?我炸得了半死的鬼子少尉,就这么被你捡便宜了?还一枪爆头,啧啧啧,太残忍了,不人道啊。”月松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少尉从死人堆里爬起来了,却被一颗子弹爆头了,在那儿自言自语呢。 “队长,还要炮击吗?”仁先问。 “别炮击了,这些玩意儿先锋团很缺的,留给王团长打攻坚的时候再用吧,你也不看看,鬼子基地已经被先锋团摧枯拉朽了,我敢打赌,最多十分钟,整个基地拿下,走,兄弟们,把迫击炮和炮弹都背上,咱们赶紧下去抢点战利品去。”月松喊了一声。 “是,”兄弟们高兴地收拾着缴获的迫击炮和炮弹。 等到月松带着兄弟们下山来到基地的时候,基地大门口的卫兵已经是王团长的兄弟了。 “罗中校。”负责大门守卫的一个排长看见罗月松带着侦察队的兄弟们背着迫击炮走过来了,马上带着兄弟们向罗月松他们敬礼。 月松还了军礼,说:“找几个兄弟帮忙,把这些好东西送到你们团长那儿去。” “是,罗中校。”排长答应一声,马上招呼兄弟们帮忙。 月松背着加兰德,走进了基地,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草根儿和飞跃也坐了过来。 “队长,队长!”听着这稚嫩的喊声,月松就知道是豆子。 “听到了,狙杀了几个啊?”月松问。 “报告队长,您这枪好用啊,今天我至少狙杀了十个鬼子。”豆子从背上取下狙击步枪。 “还给我,你的加兰德拿去。”月松把加兰德递给豆子。 “队长,再让我用几天吧,马上要打腾冲了,让我再狙杀几个鬼子,腾冲打下来了,马上还给你,怎么样?”豆子开始耍赖了。 “切,敢在老子面前玩花心思,不行,这可是老子的心肝宝贝……” “队长。”超哥过来了,向月松敬礼。 “超哥。”月松起身还了军礼,“咋样,没伤着吧?” “没呢,这个你看喜欢不?”超哥递上了一条烟。 “哦哟哟,一条啊,整整一条樱花牌香烟啊,还是我老哥对我好啊。”月松双眼发光地伸手去接。 没想到超哥竟然把手缩回去了,说:“队长,豆子说的事儿?” “啥?”月松看了一眼豆子,又看了看超哥,“超哥,豆子跟你才多久啊,咱们兄弟俩在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队长,这徒弟可是你给我的,心肝宝贝算不上,可我也不能不服从你的命令,把他教好了吧。”超哥说。 月松耸了耸肩膀,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也是啊,咱们都是兄弟,不分时间长短,豆子,说好了啊,打完腾冲,就还给我。” “是,队长。”豆子笑着立正敬礼。 “队长,给。”超哥把烟递给月松。 月松接过烟,交给雷航,转头问超哥:“超哥,我要是不继续把狙击步枪借给你徒弟,豆子,继续用,这烟——” 超哥轻轻推了月松一把,说:“还是你的。” “啊哈哈哈,这还差不多,超哥,我这会儿突然领会了一种感觉。”月松和超哥肩并肩坐下来。 “啥感觉?” “嫉妒。”月松说。 “嫉妒谁?豆子啊?”超哥问。 “是。” “我说你啊,当队长都这么久了,升任中校也半年了吧,怎么还是个孩子脾气呢。”超哥摸着月松的头说。 “超哥,我在家里排行老三,我大哥可心疼我了,我二哥也是。”月松说。 “嗯,看得出来,你在家就是娇生惯养的,所以才那么任性嘛。”超哥说 “谁任性啊?谁任性也没有罗中校任性啊。”王团长带着几个兄弟走了过来,人没看见,声音先到了。 月松和超哥他们纷纷起身,毕竟王团长军衔比月松还要高,月松他们一起向王团长敬礼。 “王团长,我的兄弟不只是会侦察吧,打起仗来,小股部队人数虽然,可是作用不容小觑吧?”月松这是在为索要香烟做铺垫呢。 “不容小觑,谁敢小觑你罗月松啊,你瞧瞧你手下这些兄弟,这位,轻机枪玩得那叫做一个溜啊,我远远就看见了,机枪点射比步枪还准啊。”王团长指着鸣鹤夸奖着,“唉,受伤了,可得让卫生员好好包扎一下。” “没事王团长,我的兄弟没有细皮嫩肉的,个个皮糙肉厚。”月松答道,鸣鹤笑着。 “嗯,当兵的就是要这样,这位中尉能力全面得很啊,指挥行,突击行,还能操作迫击炮,全能型的啊,我喜欢。”王团长指着仁先说。 “孙仁先啊,他不是我兄弟。”月松话一出,兄弟们都惊讶地看着月松,“我捡的,大军溃败那会儿,我捡到了他,他就赖着不走了,还有这个机枪手,那个步枪射手,那个……” “打住,打住,赖着不走的是吧,我先锋团正继续补充兵员,你让他们跟我走,我收留了。”王团长说。 “你收留了?”月松说,“可以啊,两条烟先拿来再说。” “烟,拿过来。”王团长喊了一声。 一个士兵跑过来,双手递上两条香烟。 月松马上接过香烟,给了一条仁先,另一条交给了雷航。 “罗中校,烟拿过去了,人你得给我啊。”王团长说。 “啥呀,烟你本来就欠我的好吧,人嘛,你问问他们,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走,我也没啥说的,哥几个,你们自己说,是跟着我呢,还是跟王团长走啊?” “队长,这还用问吗,一日是兄弟,这一辈子就都是兄弟,是吧,兄弟们?”仁先站出来说。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王团长,嘿嘿,不好意思啊,人心所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报告。”这时候一个士兵跑步过来报告。 “说。” “团长,副师长派了496团跟我们换防补给基地。” “王团长,你们打得好啊,不愧是先锋团啊。” “哎哟,夏团长,副师长呢?”王团长马上问。 “副师长他们已经拿下了桥头镇和腾冲周边的几个镇,正在对腾冲形成合围呢,我接到命令,让你去打腾成,这儿由我换防。”夏团长说着拿出来了命令。 王团长接过命令看了一眼,说“打腾冲啊,没问题,不过这儿的物资我可得带一些走啊。” “随便拿,这也是副师长的命令。”夏团长爽快地答应着。 “好,秦副官,传我命令,兄弟们收拾一下,多带些物资,半个小时之后,向腾冲出发。” “是,团长。” 王团长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身,问:“罗中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杀鬼子玩儿啊?” “王团长,我看你这是像收走我的孙中尉不成,索性把我的整个侦察队一起收走吧?”月松微笑着问。 “收留不敢说啊,没准儿打完腾冲,你成了少将,我还得听命于你呢。”王团长拉着月松的胳膊说。 “得了吧你,净忽悠我,兄弟们,打腾冲城,要不要去弄死几个鬼子,过过瘾啊?”月松转身问兄弟们。 “杀鬼子!”仁先喊了一声。 “爽!”兄弟们齐声喊着。 这时,就听见山那边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54军又得到了美军轰炸机的支援,正在对着鬼子冷水沟阵地再次狂轰乱炸,陶团长带着打得剩下的最后两个连的兄弟,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冲锋准备。 550.剖腹快乐 冷酷仁和兄弟们在小山头后面隐藏着过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终于天上晴朗了,不仅没有飘雨,而且太阳老先生还露出了半边脸,感觉今天天气要放晴的样子。 “少爷,这都在这儿窝了一天一夜了,我都快饿死了,扈团长那边怎么还不反攻火车站啊?”冷锋小声对冷酷仁说。 “是啊,奶奶的,烟也不敢抽,饭也没得吃的,水倒是随便喝,抬抬头,张张嘴,雨水就自动掉进嘴巴里了,可是不解饿啊,这个亨特上校,这会儿八成又在航站露吃着牛扒喝着咖啡呢,难道不知道老子在这儿受苦吗?”冷酷仁也在抱怨。 “营长,天晴了,那边露出了霞光,今天应该可以炮击了。”腰子说。 “但愿吧,谁知道亨特怎么想的。”冷酷仁不太乐观。 人往往在最无望的时候,老天有时候就会开眼,现在天晴了也许就是老天开眼的征兆,果然,就在冷酷仁和兄弟们小声抱怨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炮弹划破天空的啸叫声。 “炮击了。”腰子说。 “听到了,兄弟们,做好准备,炮击一停,马上出击,没准儿鬼子的碉堡里有吃的。”冷酷仁的眼前出现了希望之光,兄弟们也都跟着咽起了口水。 “嘣嘣嘣嘣”新空运过来的榴弹炮营加上之前炮连一起朝着火车站和山头开炮了,一时间山头上到处都是榴弹炮爆炸的声音,山头被无数颗炮弹炸得浑身震颤,冷酷仁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山头的震颤给颠起来了一样,不过冷酷仁听着这样的炮击,心里头是高兴的。 炮击了一阵之后,炮火渐渐变得稀少了,冷酷仁拿出望远镜,爬上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地方,观察着鬼子的碉堡,哦,有一个碉堡估计不止被一枚榴弹炮炮弹击中了,已经塌下去了一半儿了,另外几个碉堡,小的索性就完全被炸塌了,只有两个碉堡还基本上是完好无损的,不过碉堡周围也到处是弹坑,弹坑里还在冒着烟儿呢。 再看远处的火车站,已经被榴弹炮炸得不成样子了,很多沙袋做的防御工事,都被炸出了很大的豁口,铁路也有好多地方被炸得铁轨都掀到一边去了,就算是火车这时候过来了,也只有脱轨的份儿。 不过,炮击好像并没有造成鬼子多少人员伤亡,冷酷仁看见鬼子们在统一的指挥下,随着炮击越来越稀少,渐渐地进入了防守阵地,做好了打击进攻的中国军队的准备。 冷酷仁又往上爬了一段,冷锋也跟着往前爬。 “你过来干啥?”冷酷仁小声说。 “保护你啊,要不然老爷……”冷锋说着。 “别老爷老爷的了,离我远点,别暴露目标。” “是,少爷。”冷锋把机枪加起来,时刻保护着冷酷仁。 冷酷仁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火车站那边进攻部队的位置。扈团长带着他的部队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看样子扈团长的部队得到了兵员补充,不仅三个营的部队几乎是满编的,而且好像好多了两个营的预备队。不过冷酷仁看着这些准备进攻的兄弟,除了担心他们将会遭到鬼子们最顽固的抗击外,没有看见多少美军部队在进攻的行列中,心里不免有点不满。美军是人,是生命,咱们中国军人就不是人不是生命啊?冲锋陷阵,面临大的伤亡的作战,总是中国人冲在前面,美国大兵在后面,真他妈不公平。唉,算了,没有美军的飞机,咱们的扈团长哪有重炮的掩护啊。 这时候天空中又传来了飞机的声音,冷酷仁举起望远镜一看,哦,美军的轰炸机正向火车站和密支那城那边飞来了。 “冷锋,传令,让兄弟们行动起来,我们趁美军飞机轰炸的时候,拿下山头。”冷酷仁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少爷。”冷锋搬着机枪,往回退了下去,让金蛋向腰子、段二和李副官传达了命令,自己又爬回到了少爷身后,架起机枪继续忠实地履行着保护少爷的职责。 随着美军轰炸机开始俯冲,一颗颗重磅航弹向火车站砸了下去。平野中尉听到飞机过来的时候,已经让士兵们快速寻找掩体,有的鬼子兵躲进了暗堡里,有的鬼子兵躲在了沙袋后面,有的鬼子兵没地方躲,只好趴在了弹坑里,还有的鬼子连弹坑都找不到,干脆趴在地上,要死要活只能闭着眼睛听天由命了。 “嘣”一颗航弹落下来了,七八个沙袋被炸飞了,三四个鬼子也跟着飞上了天空,断手断脚还有断了脖子的脑袋从天空坠落下来,有的挂在树枝上,有的挂在电线上,更多的是落回到了地面上,只是身体已经不再完整,皮肤也已经变得焦黑。 “嘣嘣嘣嘣”更多的航弹落下来了,鬼子们没有哭爹喊娘,就连躲在暗堡里的平野中尉,心头已经没有恐惧,有的只是绝望。平野抽出武士刀,用白布慢慢擦拭着刀身,平野心里肯定在想着,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不是被敌人的航弹炸死,就是被敌人的子弹打死,最好的结果,也是自己用武士刀把自己捅死,死,死,死,只有死了,才能回到大阪了,大阪啊大阪,我就要回来了。 冷酷仁听见身边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腰子、段二和李副官分别带着几个小组的兄弟,朝着山头鬼子的阵地后方包抄过去了。 这时冷酷仁忽然想起来扈团长安排的两个排的兄弟还在山脚下呢,于是拿着望远镜仔细寻找他们,哎呀,这俩排长还真不是吃素的,不仅安然无恙的保存了自己,而且在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了。 山脚的两个排开始向山头发起攻击了,这两个排长都很聪明,没有不顾一切地往前冲锋,而是两人一组,躲躲闪闪地顺着山坡前进,招惹得被炮弹炸得心烦意乱而且伤亡了三分之一的鬼子们向他们射击,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过去了。 冷酷仁听到一声手雷的爆炸声,鬼子的一挺机枪停止了射击,再移动望远镜的时候,就看见腰子带着几个兄弟,正端着冲峰枪“嘟嘟嘟”地向被炸塌了一半地碉堡里面射击呢。 段二也不甘落后,往鬼子一个暗堡里塞进了一颗手雷,谁知道手雷被鬼子扔出来了,在距离段二三米远地放爆炸了。 “笨蛋,都排长了,还不知道扔手雷的技巧吗?”冷酷仁忍不住骂了一声。 段二从另外两个兄弟那儿拿过来两颗手雷,在兄弟们的掩护下,索性一前一后连续扔进去了两颗手雷,这回第一颗手雷被鬼子扔出来了,可是第二颗手雷在暗堡里爆炸了,两个兄弟听到暗堡里爆炸了,立马上前去,冲峰枪又是一通扫射。 等到两个排长带着兄弟们冲上了山头的时候,山头已经被冷酷仁的兄弟们给拿下来了。 扈团长举着望远镜,看见火车站已经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了,山头也被冷中校给占领了,大手一挥,命令道:“三个营,集体冲锋,拿下火车站。” “是。” “杀啊——”兄弟们在亢奋中呼喊着,第一波就有四五百个兄弟朝着火车站冲过去了。 冷酷仁来到碉堡里,还真找到了点罐头和饼干,冷酷仁抓起饼干,塞了两块到嘴巴里,看见碉堡射击孔边还有一挺重机枪,于是边吃边喊:“冷锋,给重机枪上子弹。” “嗯嗯嗯。”冷锋也在吃饼干,放下轻机枪后,找到了鬼子的重机枪弹板,塞了进去。 冷酷仁喝了口水,举起望远镜,发现鬼子的一挺重机枪正在向冲锋的兄弟们猛烈开火。 “奶奶的,打不赢就不知道投降吗,老子让你狂。”冷酷仁骂完之后,拉开枪栓,“嘟嘟嘟嘟嘟嘟”一通猛烈的射击,鬼子的机枪手装弹手都没搞清怎么回事儿,山头不是皇军的重机枪吗?怎么向自己开火射击了呢?当然,他们也没必要搞清,反正迟早也是见日照大神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平野中尉看着兵败如山倒的火车站马上就要全部被敌人占领了,平野深知密支那是回不去了,就是回去了,水上将军也会让自己剖腹自杀。 于是乎,平野中尉把最后一块白布铺在了暗堡的地上,把最后一瓶清酒打开了,喝了一大口,哈哈哈笑了一会儿,又“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清酒,然后用小块儿白布认真擦拭着武士刀,接着用小块白布包住刀身,双手抓住刀身,把刀尖对准了已经脱掉上衣的肚皮子,想了一会儿死去之后的日子,狠了狠心,呲了呲呀,大喊一声,“啊——”,刀尖戳进了肚皮,痛啊,原来切腹真的很痛啊。 “啊——”平野中尉又鬼叫了一声,猛地把武士刀往右边横着拉了一下子,肚皮被拉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再是流出来,而是喷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啊——”平野继续鬼叫着,这回把刀尖戳得更深了,然后猛地把武士刀朝着左边又拉了一下,平野中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胃被剖开了,肠子也被割断了,更多的鲜血喷涌出来了。 平野还想继续大声笑,笑这世界,笑这武士道,笑这天黄,笑这深蓝色的海水和蔚蓝色的天空,笑这海面上飞舞着的红嘴海鸥…… 551.誓死攻击 月松带着侦察队跟着王团长去了腾冲城外的来凤山下,如今的来凤山已经不是月松前端时间来侦察时候的来凤山了。虽然,来凤山上的鬼子依旧躲藏得很隐蔽,乍一看上去,山上除了被砍断的树木和一个个坚固的碉堡之外,貌似一个日军士兵都没有,但是谁都知道山上的碉堡里,地堡里,到处都是像老鼠一样藏在洞里,躲在暗处的鬼子。 但是,这一次月松再也不用爬着着去靠近来凤山,更不会被鬼子的重机枪追着屁股打,打得月松像是被野狗追逐的家禽一样鸡飞狗跳的。因为,月松终于看到了一万多人的中国军队,大兵压境,屯兵在来凤山山脚下和腾成城外了。这阵势,简直就是当年嬴政的秦国大军举兵攻打燕太子丹的碾压之势,一眼看去,气势压倒了一切,威风让鬼子胆寒。 “报告军长,先锋团奉命调到攻打腾冲一线,请军长指示。”王团长带着月松面见周军长。 “你小子,听说你都做好抗命的打算了?”周军长问道。 “抗命?谁说要抗命啊?让我来打腾冲,我可是求之不得呢。”王团长纳闷儿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打鬼子的补给基地,哦,不对,就那什么鬼子石头墙那儿。”周军长说。 “军长,肥肉都到嘴边了,您是没看见,您看见了你会不咬一口?”王团长说。 “咬,肯定咬啊,抗命不行,该咬就得咬,大不了打个电话给我,问问我的身体状况嘛。”周军长暗示道。 “明白,军长。”王团长赶紧立正敬礼。 “罗队长,听说石头墙那儿,你准备工作用了一夜,攻击战斗就十分钟?”周军长转而问月松。 “报告周军长,侦察队作战的常规操作而已。”月松立正敬礼。 “好家伙,口气不小,你看看,咱们53军大军压在腾冲水上源臧老鬼子的面前了,算不算常规操作啊?”周军长问。 “周军长,您这是大手笔的常规操作,我那在您这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月松对着周军长竖大拇指,对着自己竖起了小拇指。 “哈哈哈哈,你罗月松也有拍马屁的时候啊,罗队长,你就看着大军怎么作战吧,依我对水上源臧的了解,我估计,最后会打到巷战,我让王团长把你请过来,就是在最后的巷战中,让你发挥你特战优势。”周军长指着远处的腾冲城说。 “请我?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吗?”月松看着王团长说。 “啊?我可是主动请你的哦。”王团长面对着月松,不断眨巴着眼睛。 “哦,呵呵,是是是,你奉周军长的命令,邀请我来狙杀水上源臧的,感谢周军长的信任,我罗月松保证完成任务。”月松再次立正敬礼。 周军长换了军礼,说:“你们俩啊,背着我不知道搞了多少鬼呢,先懒得理会你们这些了,拿下水上源臧之后,功是功,过是过,到时候该奖该罚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是,军长!”月松和王团长一起敬礼。 北斋公房的鬼子补给基地已经被53军占领,同时53军还派了一个营从北斋公房日军守卫部队背后开展攻击的消息传到了叶师长的耳朵里了,正在指挥着部队进攻北斋公房主峰的叶师长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个团的兄弟都快打光了,覃团长牺牲了,陶团长快成了光杆团长了,虽然两天前已经拿下了冷水沟,可是主峰拿不下来,整个54军就不能翻越高黎贡山,集团军对腾冲两面合围的形势就达不成。 “师长,上峰来消息了,53军已经扫清了腾冲外围,目前正屯兵来凤山脚下,总攻什么时候打响,就等着我们54军什么时候到位,54军什么时候到位,就得看我们198师什么时候拿下北斋公房了。”叶参谋长手里拿着刚接收到的电报说。 叶师长没有理会宋参谋长,而是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勤务兵,把我的军大衣拿过来。” “是,师长。”勤务兵把叶师长的军大衣送到师长手上。 叶师长穿上佩戴好军衔的军大衣,认真整理了一遍,掏出手枪,威风凛凛地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跟上来的师部参谋们都替师长捏了一把汗,宋参谋长赶紧上前劝说:“师长,您站在这儿,太危险了,鬼子的步枪射手都可以打中你了。” 叶师长这会儿谁也不理会,手枪对着天空“叭叭叭”打了三枪,大声喊道:“传我命令,全师对主峰发起总攻,今天中午前,务必拿下主峰,后退着,杀!拿不下主峰,我叶佩高用这把手枪打我的脑袋,向军长谢罪!” “是。”宋参谋长大声答应了一声,立刻组织198师剩下的所有部队开始了全面的进攻。 552.高歌猛进 在亨特上校的指挥下,在扈团长带领下,密支那火车站再一次被中美联合突击队给拿下来了,但是在随后的进攻密支那城战斗中,却陷入了胶着状态。虽然联合突击队的第一纵队也赶到了,加入了进攻密支那城的战斗中,可是臧重康美率领日军死守密支那城,顽固的臧重康美丝毫也没有退让的迹象,甚至时不时还在夜间开展偷袭。 孙立人将军此前派遣112团轻装上阵,秘密偷袭的攻击行动终于传来了好消息。112团隐蔽地穿越日军多层警戒线,于5月25日赶到南高江东岸。南高江原水流甚缓,但连日大雨后江面宽达千米且水流湍急。112团以急造器材连夜偷渡,于26日凌晨突然攻击西通,日军惊惶失措,还以为是伞兵天降,到27日,112团已经完全肃清西通和周围地区的日军第12辎重联队,炮兵第21大队1中队,和警备队共二个中队。共击毙日军900余人,缴获155重炮4门,满载械弹汽车75台,骡马500余匹,粮弹仓库15座。 28日,112团继续向南北两面发展,攻占加迈东北支遵,击毙日军200余人,占领粮弹仓库20多座,日军在孟拱河谷的粮弹辎重大部份落入112团手中。29日,日军为挽救危局,以18师团之114联队从加迈方向,第2师团之第4联队和53师团151联队从孟拱方向,配以重炮战车南北夹击112团。112团两面作战,寸步不让,一直坚持到6月14日113团从加迈方向攻到,南面日军也退保孟拱,是役共击毙日军2700人,日军3个新锐联队全被打残。 112团迂回西通,切断加迈日军18师团后路后,孙立人抓住战机,以113团向加迈猛进,加迈日军18师团各部因后路被112团切断,粮弹俱绝,虽欲死守亦无可能。113团于6月9日攻克加迈。在113团攻击加迈同时,114团向孟拱实施大纵深穿插,沿路冲垮日军阻击,于20日肃清孟拱外围要点。21日,原从孟拱往援密支那的53炮兵联队回援孟拱,在城郊被114团伏击击溃,联队长高见量太郎被击毙。 22日,114团在大雨中发起对孟拱的攻击,官兵在没过大腿的泥水中奋勇向前,孟拱日军18师团、53师团、第2师团各部都是新38师手下败将,全无战意,到25日,114团攻克筑有坚固工事的孟拱,田中新一从地道狼狈逃走。 至此,我军已歼灭孟拱河谷日军主力,密支那城外的盟军亦无须再两面作战和全依赖空运补充,仅剩密支那尚待攻克。日军从卡萨以53师团128联队和补充完的53炮兵联队向密支那增援,于密支那以南被113团和114团伏击,激战3天,大部被歼灭。从此密支那日军再无援可期。新38师在孟拱河谷战役中歼灭日军18师团全部,及53师团、第2师团、第56师团各一部,共击毙日军12000余人,自身伤亡尚不到千人。孟拱河谷及密支那战役结束后,驻印军乘雨季进行休整。新1军扩编成两个军。孙立人新1军下辖李鸿新38师,唐守治新30师。廖耀湘新6军下辖李涛新22师,潘裕昆第50师,龙天武第14师。 553.连克两城 面对日军的防守策略,中国远征军决定先攻占凤山,进而对腾冲城的日军进行合围。1944年7月26日,远征军在空军的掩护下,对日军的堡垒群进行了进攻。远征军血战3日,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攻占了凤山,对腾冲城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 腾冲城市是一座方形的明代古城,其外墙高5米,宽2米,用当地产的火山条石建造的,非常坚固。日军在此经营了2年,建造了大量的堡垒,构建了一座坚固的要塞。1944年8月2日,远征军对腾冲城发动全面的进攻。面对这座要塞,这一次远征军充分发挥了火力优势,在盟军空军的轰炸下,在腾冲城东南角炸开了一个10米宽的口子,随后工兵将其爆破至50米宽,远征军趁机冲入城中,展开激战。 虽然远征军攻入城中,但是城中的日军困兽犹斗,负隅顽抗。日军利用民居和堡垒,构建了层层的防御工事,对腾冲城中所有的街道都进行了火力封锁。远征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正如20集团军会战概要所言:“攻城战役,尺寸必争,处处激战,我敌肉搏,山川震眩,声动江河,势如雷电,尸填街巷,血满城垣。” 由于远征军伤亡惨重,不得不将防敌增援的130师投入了攻城战役之中。腾冲之战,据参战的老兵回忆,非常解气的是远征军士兵使用火焰喷射枪烧开路障,消灭隐藏在据点深处的日军,效果非常好,烧得日军抱头鼠窜,甚是悲惨。经过42天的“焦土”之战,远征军全歼守敌,1944年9月14日光复腾城。 7月以后,孟拱、加迈之敌已被歼灭,密支那成为一座孤城。但是,日军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按照“死守密支那”的命令,依然负隅顽抗,作困兽之斗。中美联军调整了部署,以第50师、新30师和美军拉加哈德突击队从三面围攻密支那。 7月7日,在抗日战争爆发7周年的纪念日,身处密支那前线的郑洞国、孙立人等将领向中国军队下达总攻令。借着美军轰炸机和新式火箭炮的掩护,中国军队再度夺下密支那火车站,并与美军一起,形成对市区的三面包围之势。日军阵地遭到毁灭性破坏,战壕里积满了雨水,日本兵浸泡在齐腰深的水中,拼死抵抗。 7月18日,中、美军队转入密支那街区巷战,逐巷、逐屋搜索前进,并于8月1日攻下密支那市区的7条主要街道,日军被压缩到城北的最后阵地。当天下午,第50师师长潘裕昆少将招募“决战敢死队”,官兵纷纷报名,连司令部的传令兵、军械兵、伙夫都要求获得以死报国的机会。8月1日深夜,由104人组成的中国“敢死队”,在当地华侨的带领下,冒雨绕到日军背后。次日凌晨,“敢死队”与正面部队同时发动进攻,日军腹背受敌,意志终于崩溃,除死伤于阵地的日军外,其他残兵惶恐地逃出战壕,仅4、500人用竹筏及泅水渡过伊洛瓦底江,向八莫方向溃退。日军在密支那的最高指挥官水上源藏被逼到江边的一棵大树下拔枪自杀。此役,共击毙日军2000余人,俘70余人,我中美联军伤亡及因战生病人员共计6千多名,其中阵亡1244名战士。经过80天的艰苦激战,中国驻印度军队无数士兵的宝贵生命,换来了整个亚洲战场具有战略转折性意义的胜利。 554.光复龙陵 在中国远征军分路进击松山、腾冲的同时,负责右翼攻击任务的第11集团军即从第2军和第71军中抽出精锐部队,共同组成突击队,绕过松山侧翼直插龙陵,于6月6日兵分三路向驻守龙陵县城一线的日军发起了猛烈进攻,经过两个昼夜的激战,截断了龙陵与芒市之间的公路联系,并肃清了龙陵城外大部分据点中的据守之敌。 6月8日晨,第71军87、88两师主力部队开始向日军重兵防御的龙陵东南郊敌阵进击,力图抢占猛岭坡,日军也拚死抢夺被远征军攻占的阵地,异常激烈的战斗打成了拉锯战,猛岭坡阵地9次易主,第88师263团最终以团长傅碧人负重伤、全团官兵伤亡500多人为代价,直到下午5时才将该阵地完全攻克。此后两天中,远征军将士在猛岭坡大捷的鼓舞下,分路向龙陵城外的日军发起猛攻,87师攻克赧场、大坝、文笔坡和龙陵老城,克复龙陵以东的公路要点;88师攻克广林坡、老东坡、风吹坡、三关坡;新33师攻克云龙寺。 到6月10日,龙陵城郊的所有高地都被远征军克复,三个师的雄兵对城内日寇重重围困,攻城在即,残余日军只得退回到城内坚固工事中负隅顽抗。 眼看在龙陵苦心经营的核心据点即将失守,外围日军立即组织大股力量增援,一心解龙陵之围。6月13日,正当远征军着手攻打龙陵县城之际,驻守腾冲的2000多名日军南进驰援龙陵,驻守芒市的1000多名日军也沿滇缅公路北上,驻守象滚塘的500多名日军也急速东进龙陵,同远征军发生了激战。在日军精锐部队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远征军第71军主力部队被敌军从中截断,腹背受敌的87师伤亡惨重、险遭覆没。迫于情势,远征军只得于16日退回到城郊一线,保存实力准备再战,远征军首攻龙陵因此功败垂成。 从6月16日夜起,驻守在龙陵县城附近各据点中的5000多名日军经常在坦克的掩护下,沿滇缅公路两侧向远征军发起突袭,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7月13日,第71军又集结了87师、88师、荣誉1师、新28师、新39师五个师的30000兵力,从东、北、南三面向龙陵县城一带的日军据点发起第二次围攻,再度占领了赧场、长岭岗、猛岭坡、广林坡、三关坡等日军阵地,控制了龙陵至芒市、腾冲的公路。但因松山尚未克复,各类军需物资无法通过滇缅公路运抵军中,造成围攻龙陵的部队给养困难,且日军为了尽快打通芒市至龙陵的公路,向龙陵增派了第56师团、第2师团主力15000多人,向远征军发动了疯狂反扑,在敌人炮火的猛烈攻击下,驻守龙陵城外的新39师所剩官兵不到百人,新37师也遭受重创,其死守阵地的117团3营将士全部殉国,不少阵地重新陷落敌手。因将士伤亡惨重,远征军只得于9月10日再度退回到龙陵城北近10公里的赧场一带堵击,第二次进击龙陵宣告失败。 9月中旬,中国远征军围攻松山、腾冲的战斗都取得了全面胜利,左、右两翼主力部队相继汇聚龙陵。时逢8月22日,蒋介石将宋希濂调离龙陵到重庆受训,原因是蒋介石在重庆已发布龙陵光复的新闻,结果残敌尚未肃清。宋希濂职务由副总司令黄杰将军代理,远征军对围攻龙陵的战略进行了调整,一面进袭龙陵至芒市之间的交通阵地防止敌兵增援,一面集中了10个师的强大兵力,于10月29日向龙陵城区发动了第三次总攻。经过为期5天的激烈战斗,终于在11月3日将据守龙陵的日军大部歼灭,夺回了龙陵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塞。紧接其后,远征军派出第88师沿途追剿向芒市方向逃窜的残敌,连续攻克团坡、张金坡、南天门、放马桥一线的日军阵地,到了11月11日,龙陵全境均回到了中国人民手中。 555.再会,兄弟 1945年1月中旬,中国驻印军攻略南坎后,日军第五十五联队残部退据南坎公路沿线两侧山地及南坎南面老龙山区既设工事;由芒市(现潞西)、遮放撤退的日军第五十六、四十九师团残部,则分据芒友、丹巴山、南巴卡等处既设阵地,企图阻滞远征军前进。为迅速打通中印公路,驻印军新三十八师奉命进攻芒友,新三十师主力则奉命肃清南坎及老龙山之敌。21日新编第三十八师攻占芒友外围据点苗西、闹阳、曼伟因,同日以一部攻占南拉及四五六一高地,多次击溃敌之反扑,并于23日攻占丹巴山;另一部于22日突击到瑞丽南岸的木遮,与驻滇远征军第一一六师取得联系。随后驻印军与远征军合力围攻芒友,激战两昼夜,于27日攻克芒友,全歼芒友日军2000余人。28日中国驻印军、滇西远征军及盟军在芒友隆重举行会师典礼,中印公路遂完全贯通。 会师典礼结束之后,罗月松和冷酷仁带领的两支侦察部队已经完成了远征使命,两人分别向孙立人将军和霍揆彰总司令提出了申请,申请率队回国归建。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位长官在滇缅战场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都爽快地批准了申请。 出征的时候,两支侦察队是坐着同一架运输机来到的战场,返回的时候,两支侦察队也是坐着同一架运输机。当飞机降落在了第五战区的百花山机场的时候,也是两队的兄弟们要告别的时刻。 “罗队长,李总司令给你的兄弟们安排了两辆卡车,还给你安排了一辆吉普车,新四军第五师还是身处敌后,一路上你们还得小心啊。”冷酷仁站在吉普车边,紧紧握着月松的手说。 “第五战区抗战的任务还很重,鬼子在太平洋战场和滇缅战场都吃了大亏,现在日军正在计划着进攻第五战区的地盘,你这个中校,后面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啊。”月松握着冷酷仁的手。 “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冷酷仁说。 “麻人不麻人啊?好兄弟,还用说?不过亲兄弟明算账,等到了卡车走不了的地方,这卡车和吉普车你们还是开回来,到了大别山里面,这些车辆我们作战的时候也很难用得上。”月松说。 “行,听你的。” “那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此作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一路保重。” “立正!”李副官大声喊着,冷酷仁和兄弟们一起立正敬礼。 “敬礼!”彪子带着兄弟们一起立正敬礼。 就在这依依不舍的别离时刻,或许是瑛子的职业病又犯了,或许是瑛子不愿意看见月松跟着兰丹枫他们再次回到新四军中去,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瑛子突然站出来,指着孙仁先他们几个说:“罗队长,孙排长他们不应该跟着你们走,他们是国军的士兵。” 冷酷仁一听到瑛子的话,马上知道情况不妙,上前就拉着瑛子,小声说:“这时候说这个,你别把月松惹得发飙,你又不是不知道,月松发飙了不管不顾的,你不是要害了他吗?” 果然,月松一听到瑛子的话,脸色马上阴沉了起来,也不回答,对雷航说:“命令新四军第五师特战队全体兄弟,立即登车。” “是,队长!”雷航得到命令,马上组织兄弟们开始登车。 “站住,孙排长他们不是你们特战队的,必须留下。”瑛子甩开冷酷仁的手,冲了过去。 “孙排长和他的侦察排的兄弟在第一次远征大溃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的部队也散了,你说,他属于哪一支国军部队?”月松已经要发火了,转身指着瑛子的鼻子尖问。 “我不管他们属于哪一支部队,总之他是国军部队的,不是新四军的,就不能跟你走。”瑛子说。 “哼!”月松哼了一声,“既然不知道属于哪一支部队,既然是我从缅甸把他们救回来的,那他们就属于我新四军特战队的,是不是啊,孙排长?” “是!”孙仁先答应一声,又向胡军他们使眼色,“报告队长,以前的我们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们跟着新四军特战队一起打鬼子去,兄弟们,你们愿不愿意啊?” “愿意!”兄弟们齐声答道。 “好,上车!”月松大声命令道。 “站住,我看谁敢走?”瑛子气急败坏,居然掏出了手枪,指着孙仁先。 月松转身走到瑛子面前,直接把自己的额头盯着瑛子的枪口,说:“开枪,来,开枪,你开枪啊!” “哎呀呀呀,干什么呢,新四军也好,国军也好,接下来的任务还不是打鬼子,你们两个犟劲,怎么就又怼上了呢,把枪放下。”冷酷仁赶紧来劝和。 “不放,就是不让他们走。”瑛子眼睛里喊着泪水。 “杨瑛中校,枪口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放下!”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从吉普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中将身上。 “敬礼!”冷酷仁喊了一声。 在场的兄弟们全体向中将敬礼,瑛子也把手枪放进了枪套里,立正敬礼。 “罗队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回到新四军之后,要戒骄戒躁,再立新功。”中将对罗月松说。 “是,将军!” “好,出发吧。” “是。”月松向中将和冷酷仁他们敬礼,转身上了吉普车,“出发!” 当汽车开出了机场的时候,兄弟们回头,看见了冷酷仁、杨瑛还带着兄弟们站在机场上,目送着特战队的车队慢慢离开。 “队长,那个中将是谁啊?”雷航忍不住问。 “谁啊,瑛子他爹呗。”月松答道。 “啊?他爹都是中将了啊?”兄弟们都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