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 上架通告 将两章内容分别扔在公众和vip,今天的上架仪式差不多算是完成了。 作为一个作者,我有幸拥有不少读者的喜爱,因为情节,或许也因为我不算是个喜欢夸张和浮华的情节的作者。 请原谅我剥夺了阅读我写的东西的读者们的一些乐趣。 首先,我不会把情节的走向用投票的形式来让大家决定。在开始写这个书的时候,脑海里,草稿上,已经有了整个小说的框架。无论是情节走向,还是人物走向。在作品里面,作者有着司掌命运的能力,并且不希望因为这种能力而形成的权威感受到挑战。 其次,请原谅我不是一个能够满足很多读者的对于更新速度的要求的作者。我会尽我所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写得快一点,但无论如何,我的写作速度都算不得快。至少比起那些每天能更新n章的大神来说不算快。 作为一个作者,以上两者都足够成为作品扑街的理由。 我希望写出不同的东西给大家看,这是一个基本前提。在写每一个作品的时候,我都会涉及一方面的命题。然后,努力将自己对于这个命题的想法用小说的形式展现出来。有时候,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比如由于我一直下不了决心,使得《数字生命》最后两章在我手里搁浅了一个月。(本月一定会写完……好吧,至少是我希望这样)《野性之心》吸取了这个教训,在动笔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将比较主要的问题都考虑清楚了,所以,也就不会有边写边想的问题,同样也不会出现《数字生命》里游戏情节线索没展开就结束的莫名其妙的情况来。 同时,我还希望在写的时候能够有自己对于质量的坚持。大家或许能看到,我比较追求每个章节的情节的密度,而不纯粹是章节之间的无缝连接。我省略了很多东西,来让每一章都尽量紧凑一些,那些诸如去食堂吃顿饭加上来回能写上半章的情况不会出现在我的书里。 我觉得,每个作者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需要不断阅读来充实自己,积累资料,需要不断在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句子,需要不算勾画各种情节和细节,还需要尽力保持一个私人的空间……我希望能够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写作上。请原谅我无法开n个群来和广大读者朋友们聊天,请原谅我对于书评区的加精活动不太热衷,那不是因为高傲,只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而已。我和任何一个作者一样,都真诚希望得到对于作品的有见地的评论和意见。 我想,我也没有时间来天马行空地编造一个又一个更新不出来的时候用来敷衍读者的请假条。我会尽力保持更新,保持和提高更新速度,尽量。一个作者写作的过程,不单单要和他自身的惰性斗争,也要和周围不断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因素斗争。生老病死并不因为有更新压力而不降临在作者头上。这里,只能祈望大家能体谅。 《野性之心》是我珍爱的故事,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野性之心圣诞版 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在白雪皑皑的林间穿过,带起一路纷飞的雪粉。那是一条狼,一条绝不普通的狼。比起这北方森林里活跃着的狼群里的头狼,这头狼要大出足足一圈。它踏在积雪上的脚步是那样轻盈,只在积雪上留下极淡的一溜爪印。 这是左林以变形术变成的狼。他的变形术最近一阵是越发出神入化了,这个植物系的德鲁伊隐隐有朝着兼备植物系与动物系两大分支的能力。 左林登上一片山岭,站在崖角,仰天长嚎。清厉威武的声音在白茫茫的林子上方散开又垂下,向这片土地上的每个生物宣示着,他来到了这里。 太冷了,嘴里呼出的热气仿佛在离开口吻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细碎的冰碴。变成了狼之后,偏偏这张嘴还如此之大,这适用于撕咬适用于搏杀凶恶的敌人的英挺的鼻吻和稍稍张开点露出尖利的牙齿就很有威慑力的血盆大口此刻却成了热量流失的要点,实在是让左林有些哭笑不得。纵使没有全力奔跑,但刺骨的空气掠过湿润的鼻子,掠过牙肉,灌进喉咙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左林朝着下方看了看,跟在他身后不算太远,是他邀请来参加宴会的朋友。这些朋友,可以让宴会变得尤其有气氛。4只驯鹿跟着左林留下的淡淡的足迹,胆战心惊地慢慢跑着。在北方的荒原上,驯鹿的硕大的角是很有力的武器,它们宽大的蹄子让它们可以应付雪原和到处是冰块和碎石的荒原,但驯鹿并不经常深入林子。到了树林里,它们作为自卫武器的角就成了累赘,时时刻刻会挂上树枝。更让它们担心的,则是在这树林里虎视眈眈的掠食者们。两只豹子,一只虎,自从它们进入林子开始就在不远的地方打量着。如果不是有左林的保证,它们绝不敢深入林子那么远。 太慢了……左林想着。他纵身跳下了山岭,跑到了驯鹿的身边,鼻子里不满地喷出一片白雾,用背拱了拱领头驯鹿的腿,催促着它们跑快一点。 左林看了看伏低了身子一直跟着的那几只猫科动物,龇了下牙,像是威胁又像是道歉似地低吼了几声,伴随着驯鹿一起跑开了。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对不起那几个家伙呢,不准他们碰自己的客人,也算是搅乱了食物链吧,罪过罪过。 带领着驯鹿,左林来到了林间的一处空地。原本只是河滩边上的一块碎石地,现在却被清理出一片足可以停下小型直升机的停机坪。而看看干完了活的成迟,奸笑着,像是对待自己家里的宠物狗一样对着左林的脑袋摸了上去。 岂有此理,下一瞬间,成迟立刻觉得天旋地转,等他周围的景物静止下来,他已经背朝地面躺成了一个大字,而狼形的左林咬住了他的喉咙,还发出呜呜的威胁的低吼声。 “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清理了那么大块地方,还搭好了雪橇,饶命啊。”成迟呵呵笑着,一点也没有一个求饶的人的自觉。 左林松开了成迟,从树丛里叼出自己的背包,钻进了一片林子里变回了人形。 “真是好朋友啊,拼死拼活卖苦力,就为了帮你讨好小妹妹,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等左林回来,成迟立刻抱怨道。 “少废话啦,时间要来不及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入夜了。”看了看天空的颜色,左林说。 成迟长叹了一声,把雪橇套在驯鹿的身上,非常耻辱地穿起了圣诞老人的鲜红色的大袍子。而左林,背着背包,快乐地朝着不算很远的地方,他们花了不少精神弄出来的小木屋出发了。 厚实的雪松木连树皮都没有刨干净,但却拼出了一幢小巧精致的两层别墅。半地下室的底层是储物间和厨房,石块垒起来的灶台里燃着熊熊烈焰,炙烤着一只体型巨大的山鸡……这里没有火鸡,只好这么凑合一下了。燕映雪欢蹦乱跳着,在二楼陪着她放进房间的山雀和松鼠玩。不是催促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张聆和苏蔚欣,让她们早点弄好晚餐一起来玩。小女孩并不太在乎这个节日到底吃什么,只是衷心喜爱着这广袤的北方森林,喜爱着皑皑积雪和积雪下面抱着脑袋睡觉的动物们,喜爱着在寒风中抖搂着挣扎着过活的这些动物们。而张聆和苏蔚欣,她们可是长大了的呀,她们同样爱这里。能够踏足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是以前的她们无法想象的事情,而现在却好像是去某个渡假中心一样方便。 “欣欣,没想到你那么能干活呢。帮忙做了那么多事情。”张聆夸奖道。 苏蔚欣嘿嘿笑着说:“那是呀,当模特的,吃饱穿暖之后,体力是很好的。平时的训练那么苦,好歹是有点作用的哦。” “吃饱穿暖……”张聆失笑道,“你不吃饱不穿暖好像怨不得谁吧。” 门口悬着的铜铃一阵响动,左林回来了。虽然他动作很快,但还是夹带进了一片寒风,让暖洋洋的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子一阵惊呼。 “左林哥哥,礼物呢礼物呢?”燕映雪跳了起来,搂着左林的脖子讨要着礼物。她清晰地记着早上左林可是以去弄礼物的名义跑出去的。 “急什么啊,礼物是要圣诞老人来送的。”左林拍了拍燕映雪的头,安抚道。的确,千里迢迢雇来宙斯快递的成迟来当圣诞老人稍微有些不厚道,但却的确很有气氛。只是希望成迟那家伙穿着太过于显眼的红色,这一路上会不会被什么老虎啊豹子啊什么的干扰一番。 就在入夜前,金晓华也回来了。她提着好大一个带子,里面是她花了一整个下午采集来的蘑菇,坚果,还有好几条鲜美的大鱼。张聆欢呼着把这些东西清洗干净,扔进已经煮了好几个钟头的汤里。这个没有充足的电力,没有贺卡和明信片,没有豪宅和空调房间,没有热闹的应酬和故弄玄虚的暧mei气氛,甚至做饭都没有品种足够多的调料的圣诞节啊,却是这样质朴而丰盛。 房子太小,容不下一棵需要精心打扮的圣诞树了。左林轻声吟唱着咒文,随即,燕映雪双手互握,以更虔敬的申请同样吟唱了起来,再是金晓华,虽然并不熟悉咒文,但也应和着。德鲁伊的咒文是自然界最优美的旋律,张聆,苏蔚欣也加入了进来,轻声哼着那简单的不断重复的却像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美感的旋律……随着声音传出了小屋,飘荡进了树林,周围那些像是一枚枚方尖碑一样挺立着的雪松抖搂着,蜕去积压在身上的,压弯了枝条的积雪和碎冰,展露出了鲜艳夺目的绿色。除了小屋里的这几个人,没有人能够享有这样一片10米多高的鲜活的圣诞树林…… 屋子里的几个人手拉着手,看着满桌的鲜美的山珍,愉快地聊着天。他们在等着…… 来了,空气里飘来了一阵阵铜铃的清越欢快的响声,和嘎吱嘎吱的雪橇在林中穿行,一路碾碎浮冰和碎枝的声音。“等成迟来了就开饭吧,先拆礼物……虽然次序有点怪不过也不管了,”成迟说。 “你弄来了驯鹿?”张聆、苏蔚欣和燕映雪同样瞪大了眼睛,为这最有气氛的一刻的到来而欢呼。在此之前,她们都只在纪录片和贺卡上看到过这种长着威武的角的巨大的生物而已。 没有等左林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吱吱嘎嘎的一阵响动,随即是一声轰然巨响,让大家面面相觑。 “左林,给我死出来,这几个畜生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他们扒拉着小窗口朝外面张望,看见成迟鲜红夺目的身影从雪堆里跳了出来,破口大骂。 “嗯,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没风度的圣诞老人了……不过看在礼物份上,饶了他吧。”燕映雪高傲地扬着小脑袋,施恩般地说。随即,她被成迟提着大包裹,蹒跚着走向小屋的身影逗笑了。 新书《时光之心》已上传,请大家支持 《时光之心》已上传,野性没意外的话这两天会完本。请大家支持新书,谢谢~ 1.严峻的小事 “左林,还没回去呢?你爷爷的病最近好了点吗?”薛教练冲着坐在训练场边上,正以热切的目光看着足球场里即将结束的训练的左林喊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是对左林来说再合适不过。 左林一家原先居住在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三峡工程开工之后,这个小山村就被划入了水线以下。按照三峡移民安置的方案,整个村子几百号人被迁移到了上海。原本靠着一片山林过活的一家人,面对着平坦的农田,整整有一年多不知所措。而这个时候,左林的爷爷左强病了。水土不服,或者是其他任何原因都不重要,一个病榻缠mian的老人给这不富裕的一家人带来的窘困却显而易见。为了偿还左林的爷爷治病而欠下同时迁来的乡亲们的医药费,还有为了维持老人能艰难但持续地活下去,左林地父母都出去打工了。来上海的外来打工者已经将上海的低端劳务市场排挤得满满当当,要想挣钱,也就只能托上朋友加上自告奋勇地去那些和中国有合作关系的劳务输出的目的地国家了。离家万里对很多人来说是很难受的事情,而对于左家,他们的家乡现在已经在水平面以下。没有了家乡的人唯有硬起心肠为了生计而走得更远。 而左林则承担起了照料爷爷和在上海承包的土地的责任。既然爷爷左强的病需要大量中药来调养,既然不太可能长期买那些药,尤其其中颇有几味稀有和名贵的药材,左林在所有人的置疑下平出了一块地自己种。他成功了。除了给爷爷用的部分,还能有一部分出售,就这样,左家的经济开始逐渐走上了正规。而左林,除了照料爷爷和那片现在在大家眼里显得越来越神奇的土地外,还揽下了申豹足球俱乐部训练基地的备用草皮的养护工作。原本狗吭过一般的一公顷备用草皮,居然在左林连续两个月的努力下变得茂盛平整,除了没有像比赛场地一般用割草机理出纹路之外,已经完全达到了比赛标准。说起来,国内还颇有几个足球俱乐部的比赛场地,连这个备用草皮都不如呢。 当左林的事情逐渐通过和那些就住在附近,一起安置过来的老乡――训练基地是他们中间的好多人打杂工的地方――传到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耳朵里之后,左林也算是在大家心目中有了个印象。也仅仅是个印象。 听到薛教练叫自己,左林稍微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朝着薛教练微微躬身。左林不是很喜欢大喊大叫,他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了薛教练身边,礼貌地说:“谢谢薛指导,爷爷的身体还好。” “你喜欢看他们训练?”薛教练想起了左林目光里的热切,问道。 “说不上喜欢,足球我不懂,就是觉得怪有意思的,草皮整理完了,也就在边上随便看看。大家都厚道,也没人来赶我。”左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薛教练点了点头,他很有点为左林可惜。左林高大强壮,18岁还没用满,身高已经有182公分了,而且上下肢力量十分平衡。在山林里长大的孩子加上长年在地里劳作,让左林有着极好地体力,耐力和吃苦耐劳的意志。纯粹从身体条件上来说,左林要比训练基地里同年龄的3线队的绝大部分人都好。可惜,没有足球基础,身体再好基本上也是白搭。 不过,薛教练是一直带青少年队的,从来就知道兴趣和天赋,还有一个人本身的意志品质对于一个运动员的意义。他一直琢磨着,如果让左林试试看足球,能有什么样的成果。 “如果你觉得好玩,可以跟着试试看,你和3队那些孩子相处得不是很不错?”薛教练鼓励道。“反正,也就是大家一起玩玩,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 左林点了点头,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兴奋之类的神情,只是点了点头对薛教练说:“谢谢薛指导。” 薛教练并没有因为左林淡漠的回应而感到任何不快,他笑着说:“快回去吧。你爷爷还等着你呢。” 左林点头说:“谢谢薛指导,我走了。” 在距离训练基地有30分钟步程的左家,最明显的就是两个高大的玻璃暖房。左家现在只有左强和左林两个人在上海了,仔细斟酌之后,他们并没有在有了两年三年的积蓄之后就急忙起出属于自己家的小楼――如他们的乡亲那样,而是将那笔钱扎扎实实地花在了这两个玻璃暖房上。左林知道,要调养爷爷的病,需要大量药材,这些药材自己可以种,但暖房却是必须的。左强对自己的孙子没有任何置疑,也没有怀疑过左林这个原先放肆于山林的野小子到底哪里来的那么丰富的中草药知识,甚至某些时候根本不是草药或者别的什么。左强只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孙子在为自己好,如果不是左林这些时候几乎有些偏执地让左强拖着病体,左强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了解去了。重病缠身,而重病还对家里造成如此重大的影响,左强早就不知道懊恼过多少回了。 左林到暖房边上的那一溜平房里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重新钻进了暖房里。左家的暖房和其他在民政部门派来的专家指导下修建起来的暖房很不一样。他的暖房造型如玛雅的梯形金字塔,上窄下宽,而那个用透明塑料材料做的顶,是由4大块材料拼成的。虽然碰上下雨天,难免会有些渗漏,但这4块东西都可以移除,这样就给了左林更大的调节暖房内小气候的自由度。 而更加不同的则是暖房内的植株分部。两个暖房内,中心位置都是一颗极为巨大的乔木。在暖房搭建之初,它们只是两棵并不起眼的小树苗而已。不到一年时间,它们就奇迹般地长到了能够以自己地冠盖荫庇暖房里所有的所有植株的高度和宽度。而这两棵树,如果让懂行的植物学家来看,恐怕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品种。而左林,则将这种树命名为,护卫之木。在护卫之木的树冠之下,暖房里被分成12个扇形的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混杂种植着3种不同的植物,有的是草药,而有的不是。这种植物之间的伴生能产生的效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而左林恰恰是能够理解,并且能够充分运用这种效果的人。而在隔离每个区域的那些石头垒起的分隔栏上,则爬满了色彩斑斓的地衣。 除了左林,任何一个人进入这样的暖房都会斥责一下暖房主人是在胡闹,实际上,现在这两个暖房每个月能够培植出的药草和其他作物,除了让左强不必为药材担心之外,还能为左家带来将近5000元左右的收入。……申豹足球俱乐部的确是很有钱,他们不但不在乎左林提供给理疗室的草药和左林自己配置的成药的价格高昂,反而不断催促着左林扩大生产。因为,这些药的效果非常好。哪怕是同样的药材,也要比俱乐部从另外一个药材行采购的那些货色有效力。按照俱乐部理疗室那位理疗师的说法,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像是少年队和一线队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他甚至开玩笑似地对左林说,他种出来的这些东西养上几十年,估计都可以成精了。 “左林,你怎么才回来。”左林才开始伺候那些草药,一个焦急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看到一脸忧虑的林京华,左林着实吃了一惊。林京华是民政部门异地安置办公室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因为他来自交大农学院,对农业生产好歹是比较有理论知识的,就被派遣来负责指导从山地安置过来的外来者怎么在平原上进行耕种。 无论林京华的理论知识多么丰富,无论他如何摆事实讲道理,甚至一次一次将大学时候的教科书和参考书,甚至许多相关资料堆到左林面前,他都无法说服左林用那个极为不常规的玻璃暖房种植草药。在林京华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那只是左林在为自己的爷爷的病情忧虑之下的冲动和胡闹…… ……然而,当左林从暖房里采集出第一批药材之后,林京华就不吭声了。他经常来左林的暖房,仔细观察左林的布置,也经常找左林聊天,研究那些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的现象。无论对于一个大城市的年轻人来说,进入农学院学习是多么权宜,4年的学科专业培养毕竟是在身上打下了印痕的。 “林大哥,怎么了?”左林亲热地拉着林京华,在自家的平房门口的长凳上坐下,又给他倒了老大一杯大麦茶。 林京华没有推辞,咕咚咕咚将茶一口喝干之后说:“今天在安置办的办公室里我听我们主任的电话,食品药品监督局的人打电话来问关于你家种草药和出售草药还有自己制作的合剂的事情。主任不清楚你的情况,就找我谈了谈。我找个理由就过来继续‘了解情况了’。左林,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左林吃了一惊,说:“没有啊。林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就是伺候这两个暖房,还有就是去俱乐部护理草皮,哪里有时间得罪人?” 林京华点了点头,说:“本来,你种植药材这种事情,虽然是违规,也就是民不告官不纠的事情,你们千里迢迢搬迁过来,总要让你们过得好一点。你这事情我们办公室都知道,不过也都没提醒过你,就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一下子扯上了食品药品监督局,明显是有人举报,主任那里我会去想办法解释你的情况。……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毕竟接到举报,无论如何,药监局至少也会派人来走个过场。我就怕,要是人家在药监局里还有什么熟人……” 林京华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左林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的。如果这明显针对左林来的什么人在药监局里有什么熟人,那对于左林来说,对于左家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民不与官斗,可是,奈何总有那么一小撮官是可以被利用的,他们的价值就体现在欺压一些没有能力与之抗衡的小老百姓身上。安置办的人见多了千里迢迢安置到这里来的人了,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甚至就是认定了“听政府的话跟党走”的道理,离开了自己的家园。林京华也很多次在和这些淳朴的山里人打交道的时候,感觉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家乡这个话题。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向这样的人下手呢? 左林沉默着,过了一会,他压抑地说:“查就来查吧。最多我不卖药了。爷爷的病开始稳定了,需要的药不多,我自己种自己用总可以吧。……林大哥,多谢你了。” 林京华没有吭声。如果对方是这样一个能给人留点后路的人倒好了。当然,林京华现在并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情况并不会那么简单和理想。或许,或许左林这个在上海这一方土地上无依无靠的人不敢与之抗衡,但是,林京华觉得,这里有自己能作的事情。 “你放心。安置办会想办法帮你的,没有提醒过你这档子事情,本来也是我们的疏忽。你怕他们来头大,我明白。可是,你要知道,一旦药监局下令整改,至少2到3个月,他们会不断派人来复查你这里的情况,你就有2到3个月没办法继续种这些药材了。你爷爷的病,如果真的仰赖这些东西,你觉得,能等得起?”林京华小声提点着左林。 左林的心里波澜起伏。他的确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或者说,他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他希望,哪怕是受点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显然,爷爷的病情并不是他能够容忍和迁就的。 “那……林大哥,我该怎么办。”左林抬起了头,看着林京华。左林的眼神里仍然包涵着几分犹豫。 林京华斩钉截铁地说:“找人帮忙。你们是整片地区一起安置过来的,原来的村,镇干部这里也都落实了相应的待遇和级别。找他们。哪怕不能给你解决中药的种植和经营许可证,至少有他们保证和疏通,你继续种一些给你爷爷用那是可以的。……”林京华的语气和缓了一下,“至少,就算情况再差,有他们帮你应付以后的复查什么的,蒙混过去应该没问题。那就要看另外一边来头到底有多大了。这大家都是父老乡亲,应该能帮你这个忙。你们那么远安置过来,恐怕也只能这样应付了。” 左林想了想,说:“林大哥,谢谢你了。我再想办法吧。……都是山里人是没错,不过也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一乡一地的官,也未必就比你们城里人心眼实在。” 林京华最后离去的时候,不知道脸上究竟应该显露何种表情,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实际上显露着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林京华将左林那竭力表现平静,缺无法克制的愤怒与不甘看在眼里。左林一直是这样的,他一直默默地作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现在,左林最简单的愿望――让爷爷好好活下去――都受到了威胁,而这并不复杂的局面却像是一个死局,无法拆解开来。 林京华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带着一张装满了数码照片和各种资料的储存卡直接回家了。他还有最后的,可能也是最为无力的一招,找他以前的导师。一篇名为《小气候条件下的多种植物生态》的论文正在他的脑子里呼之欲出。他或许并不算是个很热爱自己当年所学习的专业的学生,可是他毕竟还是懂得这样的一篇论文应该怎么炮制。如果他的导师,作为上海市市政府的农业与副食品顾问之一的于平彰能及时看到,并且意识到这些资料的意义,能够升起哪怕百分之一的好奇心来过问一下,那么,事情或许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而正当林京华连夜撰写论文的同时,左林则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个不再符合现在的邮政要求的牛皮纸信封。几乎和左林的爷爷同样年龄的纸张脆弱得让左林不敢多用一分力气。而在信封里,则装着两张纸片。一张上涂抹着几个符号,这几个符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很少一些人能看懂。而另外一张纸片上,则写着一个地址。一个上海的地址。在充满了历史感的钢笔字体下,还有左林最尊敬的老师小心翼翼地用铅笔写下的另外一串字,同样是描述那个地址的。时间改变了,连那些纵横阡陌也随着时间而改变着自己的名字,而左林,这个时候希望,这个地址在上海这个几年里就几乎要被翻新一遍的地方,能够留下来。 “小林。”左强的声音响了起来。左林连忙跑到爷爷身边,问道:“爷爷,怎么了?又有哪里不舒服。” “小林,那些你攒着的药,明天给基地的医生们送去。不是说他们俱乐部这个赛季马上要开始了嘛,别耽误人家的事情。你藏下几副药,让我对付一阵就行了。……他们还能真的欺负我们这些乡下人不成?……你,你也不用去麻烦老师的朋友吧。” 左强显然是看穿了左林的打算。那个信封,正是原先那个小山村里大家所有人的老师。他在那个山区里教了快40年的书了。山里人对几乎无所不知的孙老师奉若神明。而左林,则是孙老师的最后一批学生中的一个。也是最受到孙老师青睐的一个。也就是因为这样,孙老师教了左林很多他不会让任何其他人知道的知识和技巧,还将这样一个信封,这样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用于求助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左林。 左林面对爷爷没吭声。左林觉得,情况如果真有那么理想,那林京华何必急急忙忙跑过来提醒。就算碰上检查,就算罚款缴税,那也没什么。以左林辛辛苦苦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钱,也能应付过去了。可是,左林本能地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老师留下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求援方式,或许是最后的选择了。而左林,并不想轻易放弃这最后的反击机会。 2.大城市 第二天一早,左林就遵照爷爷的嘱咐,将存在家里的药材和已经调制好的成药都给申豹俱乐部的理疗室送了过去。俱乐部会在月底给他结钱,这左林并不担心。而左林,索性也明确告诉了理疗室负责药品收购的那位姓严的药剂师,这批东西用光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继续供应了。听到左林解释的原因,老严也有些愤怒了。 左林在俱乐部的备用草皮上一直忙到下午2点,给草皮洒了水之后,才换了衣服去市区。虽然来上海已经有几年了,但对繁华的市区左林仍然只有浮光掠影般的一瞥。除了送爷爷来几个大医院进行一些治疗和检查之外,他几乎没有踏足过市区。而就是在那些短暂的进出市区的过程中,他体会到了很多人所描述的上海人的刻薄。冷眼几乎比比皆是。和很多人描述的不同的是,冷眼和刻薄并不是针对外地人什么的,而是针对着再明显不过的弱势群体。 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洗得发白的杂牌牛仔裤,踏着一双从俱乐部的一个小队员那里10块钱买下的7成新的耐克跑步鞋,左林揣着一张纸片再次进入了上海这个霓虹和阴影同样浓重的城市的中心。 和很多其他人不同,左林将自己的一口普通话对着电视练到了再也听不出乡音。虽然听不懂上海话,不过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也足够让他在问路的时候少受很多白眼了。 乘车进入市区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路上匆匆过往的人群和嘈杂的街道着实让习惯了安静的左林有些不适应。然而,这就是繁华了。在奔流的车龙人海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好像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并不受到注意的节奏与激情。 从人民广场一直走到了淮海路,然后又沿着淮海路一直走到陕西路,转上了地址上写着的巨鹿路,已经差不多是晚上7点了。在这不算长可也颇为不短的一路上,左林停下来好几次对照着路牌看着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最后还是在一个非常热心的外国人的指点下找到了地址上写着的地方。那个外国人说着一口极为流利的普通话,甚至还带着几分京化的儿化音,显得有些贫,扎成辫子的金发和墨绿色的墨镜镜片让这个热心的外国小伙子显得非常酷。而就在这个家伙熟练地为左林指路的简单准确的描述中,左林觉得,这个外国人对上海,至少是对这附近的路实在是熟悉不过。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城市。有些漠然,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本地人可能都说不清具体的方向,而形形色色的外来者,却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奇。 当左林终于站在了挂着上海市文物保护建筑的铜牌的老洋房前,他不由得这样想着。 老房子有一个铁栏杆围起来的小花园,有一个极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门房。而这个地方,门口并没有挂其任何单位的牌子,却怎么看也不像是私产。老房子里的灯光仍然亮着,这灯光激励着左林走到了门房去一探究竟。 “请问,这里是……”左林面对着看起来有50多岁,慈眉善目的门房老伯核实着地址。 “是啊,这里就是。”老伯有些疑惑地看着左林。现在,这幢小洋房除了添置了一些现代化的设备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恢复了上个世纪20年代,这幢房子的最辉煌的时代的样子。而这里,现在是上海最富盛名的私人会所之一。和其他私人会所不同的是,有资格来这里的并不是那些经常在各种媒体上露面的所谓名人,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能混进来的。这里虽然每周只有2天到3天有人来,但能被主人认可进入这里的,多数都是有相当影响力的企事业单位的幕后人物,或者是被主人延请来征询意见的专家,学者之流。而受到邀请的人,也会将被这里的主人,被能够同样受到邀请来到这里的人接受作为自己的殊荣。自然,这种盛名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的。很少有不明情况的人来问起这里。 而左林,让门房老伯颇为好奇。 “那么……”左林从口袋里掏出呢信笺,指着那行钢笔字写下的地址,问道,“这是不是这里以前的地址?” 门房老伯戴上了挂在脖子里的老花眼镜,凑到信笺前一看,说:“是啊,这里以前就叫这个。你来找谁?” “不知道……”左林如实说道,“只是有人让我把这个信带到这里,说会有人认识这个东西的。” 刹那间,门房老伯看到了信笺角落上花押着的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曾经是这里的主人在雇佣他来这里看门的时候给他看过的。他在这里看了快10多年的门了,他已经记不得这里的主人当初让他怎么办,怎么应对带着这样的符号来的人,但他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必然和这个会所的主人有着某种联系。 他小心翼翼地说:“小伙子,你看,这里的主人现在不在。现在这里面都是主人的朋友在聚会,恐怕他们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要不你留个电话,等主人家来了我让他找你?” 左林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他原本就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来的。这样的情况也不能算是在预料之外,至少,没有被直接扫地出门已经是很好了。 左林家里还没有装电话。电话虽然对于左林现在的收入来说算不得奢侈,但乡里乡亲都是在通信基本靠喊的距离里,远在异乡的父母也不太可能很勤地打电话联络,弄一个电话做摆设也就不太必要了。左林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老伯,你有笔吗?我写个地址吧。” 然后,左林工整地在那张信笺的最底下,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他看了看已经站在一边,拿着对讲机,颇为警戒的保安,讪讪地走了。 沿着巨鹿路走到头,又沿着常熟路重新走回了淮海路,左林看到了这个城市逐渐开始地夜里的繁华。一家又一家的酒吧闪亮的霓虹灯和穿梭不止的各种各样的车辆着实让左林开了眼界,也让左林的心逐渐冷了下来。这繁华的上海,终究并不是自己的家乡,这里的繁华和左林内心深处的那份质朴的力量有着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 如果没有家庭的羁绊,左林很有可能带着最简单的东西重新回到山林里去。或许会找个小山村,就那样扎下根来,慢慢溶入那里,让那里成为自己新的家乡。可是,现在这种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已经来到了上海,已经见识过什么叫做繁华,已经因为爷爷的病而殚精竭虑的左林已经距离那样的质朴生活太远了。左林知道,习惯了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的方便之后,大概,他是回不去了。 虽然并不生活在市区,但是,左林仍然能够轻松买到各种各样的需要用到的东西。从固定暖房的各种材料和工具,用来移动和固定顶棚的滑轮,绳索乃至特殊形状的扣具,用来加工药材和配制成药的各种工具,从药钵直到二手也不知道三手的分析天平。如果需要,左林甚至能买到用于冷萃中药的成套器具。老师留在他手里的全套神秘力量和技艺,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被培养和发展起来的,如同左林所争取到的生活一样,谋生,现在只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是啊,这就是一个大都市,或者说是生活在一个大都市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在获得各种各样的便利的时候,却要被这个城市磨去自己身上原本的某些痕迹,逐渐丧失某些天真的想法和能力。但愿……但愿这样的侵蚀在自己的身上能发生得慢一点。左林这样想着。 愁思对于一个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人来说是很难排遣的。左林也从来不会理想主义地借助尼古丁的燃烧或者是酒精的浸润来让自己少想一些事情,或者是幻象一些事情。立足于现实的思考正是他的老师传授给他的最为重要的东西。 左林重新钻进地铁,呼啸着回到人民广场,然后乘着长途车重新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他和爷爷打过招呼,回暖房检查了一遍之后就呼呼大睡去了。他并不知道,在他踯躅的身影后,他的每一个脚步都会引起一些波澜。 上海市市政府的高级顾问于平彰,在开完了一天最后一个会议之后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家里。在他的写字台上,照例堆满了一堆信件,平信或者是快递。作为一个资深的农学家,毫无疑问他要和相当多的机构和个人保持联系,还有很多年龄差不多的朋友,仍然习惯用写信这种方式来交流。他太累了,本来想粗粗浏览一边来信者就去睡觉,却发现了硬卡纸的快递袋子上写着他的得意门生的名字。林京华是个好学生。纵然在上海,农学院出来后恐怕很难找工作,但林京华却不一样。他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自然会为了工作和生活忧虑,但他却并不嫌恶自己的专业,成绩不错。而现在,在安置办的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吧。于平彰顺手就打开了快递袋子,取出了里面厚厚一沓显然是用单位的打印机打出来的文稿。……这不用猜,彩色激光打印机可不是人人会在家里弄一台的。 《小气候条件下的多种植物生态》……这个论文标题让于平彰的嘴角翘了起来,毕业后还会写论文给导师指点的学生,恐怕是非常少的吧。而这厚厚一沓的材料里,还有不少照片,图文并茂和精致的排版是很能激发人的阅读yu望的。于平彰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希望从文章里看到什么,只是自己的学生有这样的对专业的热忱让他感到很高兴。可是,当文章详细描述了左林的暖房里的种种内容,描述了左林如何通过简陋的设施来调节暖房小气候,并且让暖房里的多种植物,还有少数几种地衣和菌菇能和谐地生长在一起的时候,于平彰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好奇心,作为一个学者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了起来。在论文之后,林京华还简略说了一下左林碰到的麻烦。于平彰考虑了一下之后,拿起了电话,给市政府24小时值班的秘书处打了个电话,说:“明天能不能给我安排个车子?我有点事情……老方啊,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私事,不过你什么时候那么大公无私了?呵呵” 而在巨鹿路上,当一辆宾利房车缓缓滑入左林刚才涉足的那个地址的车道的时候。门房老伯恭敬地站在一边。通常情况下,这里的主人,燕北斋是不会在门口浪费时间的。但燕北斋是个很有风度,也很尊重人的老人,他每次来这里,无论多匆忙,都会朝着门房老伯点头示意。而门房老伯这一次手里拿着那张信笺,朝着燕北斋扬了一扬。 “停车”,夜色,暖色调的灯光,和汽车车窗玻璃混合出的颜色让发黄的信笺的色泽那么奇怪。但燕北斋却清楚看到了那行字。和那一串特殊的符号。他几乎都来不及等车停稳,如同惯例等保镖从前门下来为他开门。他一把推开车门,冲到了门房老伯跟前,一把拿过那张信笺。……果然是真的。 “老韩,这个是哪里来的?”燕北斋急切地问道。 “就是晚上,一个小伙子拿着这个来的,他也不知道找谁,就说有人让他把这个拿过来。我让他留了地址了,诺,你看。”老韩解释说。 燕北斋点了点头,对着那个地址看了看,随后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秘书说:“去查一下,这个地址是哪里,谁在用。”随后又吩咐站在边上,有些好奇的保安,“带我去监控室,我要看门口这段时间的录像。” 燕北斋知道,无论是因为什么,这张信笺,这串自己惦念了数十年的神秘符号,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 3.属于逆转的一天 左林无法得知在他身后,多少人开始为了他的事情奔忙,正如他不会知道阳光下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为了满足或者取悦任何人而存在的。 左林仍然早早起床,看了看棚里那些他心爱的大大小小的植株之后,去申豹的训练基地给草皮撒水。 出乎左林意料的是,在他惯场开始工作的地方,一个穿着严谨的西装的年轻人在那里等着他。 “你好,我是申豹足球俱乐部的法律顾问顾明远。你是左林左先生吗?”年轻人友好地伸出了手。 并没有享受过被人称为先生的待遇的左林有些纳闷,但还是和顾明远握了握手,说:“顾先生,您找我有事情吗?” “俱乐部训练基地的主管让我来负责协助您处理一些和俱乐部理疗室的药品供应相关的事情。俱乐部的法律顾问除了打理俱乐部的法律文书之外,很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为和俱乐部有着友好关系的供货商和合作伙伴提供法律服务。”顾明远并没有因为左林只是一个会被很多市侩的人称为“乡下人”的普通农民而有一丝一毫地轻视,反而很感兴趣,也非常礼貌地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左林本身,要比俱乐部吩咐他要做的事情更加让他感到好奇。左林很年轻,大概也就17,8岁的样子,虽然明显左林的阅历不足,但面对着他这样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法律顾问,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并不兴奋或者戒惧,而像是面对着一个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人一样,平静而礼貌。顾明远甚至觉得,这份冷静和淡然,更接近于许许多多干他这行的人,而不是一个药农或者是为俱乐部清理草皮的帮工。 “顾先生,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个朋友提醒我说可能有药监局的人要过来查什么。为了不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我也就把这个事情跟理疗室的严老师说了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你看……这个?”左林皱着眉头说。 顾明远笑着回答道:“这个没关系。规避没有形成的风险正是我们这行至高的挑战。”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硬卡纸的文件夹,抽出一张顶端印刷着天明律师事务所的logo的文件,说:“这是一份委托我和我所代表的律师事务所处理相关事务的委托书,您如果信得过我,请在……这里……签字。然后我会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剩下的,相信我一定会为您处理好。……另外,您可以放心,作为俱乐部的法律顾问,费用是俱乐部支付的,您不必为了这个担心。” 顾明远最后的提醒有些多余。因为这个时候的左林不知道一个律师的价格,更加不会知道顾明远是天明律师事务所里收钱最黑的律师,如果有什么最终促使他下决心签下了委托书,那只是因为顾明远对于一个卑微的客户的尊重打动了他。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左林没有多犹豫,就在文件的底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致问了问左林他的暖房的种植情况和他与理疗室之间的合作事宜之后,顾明远就告辞了。他要去现场看看那两个暖房,顺便看看药监局的人今天是不是会撞上他的枪口。 原本还想着要拜访一下左强的顾明远扑了个空。左强虽然生病,但毕竟不是病到没办法走动,只能在家里卧病的地步。现在他每天都步行到不很远的几个朋友家里去打牌聊天什么的。 左家的庭院,平房,暖房就这样井然有序,无遮无拦地展现在了他地面前。顾明远仔细地看了看暖房里的布置,他虽然并没有涉及过农业方面的知识,但是他毕竟有着良好教育和多年工作带给他的阅历,他有相当不错的观察力和审美。虽然看起来暖房里的安排有些杂乱,想必左林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将暖房整治得如同新闻里所表现的新兴农业园区那样整饬,在左林的暖房里,12个扇形的区域并不平均,之间的分隔恐怕主要也是为了能让侍弄这些植物的左林进进出出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各种植物混杂地种在一起,更是显得有些杂乱。但是,这杂乱之中却独独有一份野趣,有一份刻意经营不出来的生机勃勃的属于自然的秩序感。将大棚撤去,将棚里的这些东西全部移到自然中,那就是一个大树荫庇下的生机勃勃的美好景象了。 而在顾明远的心里,能够打理出这样一个暖棚的左林,地位无形中高了几分。顾明远是个开明的人,他并不歧视任何人,他的客户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但他更喜欢那些有自己的特点的人。这个时代,追逐别人的脚步是简单的,而自己闯出一条道路,则艰苦而崎岖。这样的人,无论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无论他们是如何粗鄙,他们的内心都有着自己的一个尺度,一个标准,一份执着。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并且获取他们的认可,信任,并且更能进一步了解各种各样的人生,是顾明远除了当一个好律师之外最大的理想。 顾明远拿出了pda,那个200万象素的摄像头用与这种场合倒也足够了。虽然顾明远的包里装着俱乐部方面提供的左林向俱乐部供货的清单,但对于具体情况的掌握,顾明远还是需要作出一点自己的调查。谦虚和缜密,本来就是顾明远这个年纪不大却在律师这个行当混得风声水起的不二法门。 当坐在平房门口的石凳上,顾明远在pda上玩模拟器游戏玩得有点烦了的时候,他期待的来自事务所的一个顾问的邮件来了。他扫了一眼邮件的内容后,很不憨厚地阴笑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两辆轿车沿着乡间的简易道路拉着一路烟尘驶来了。 坐在药监局的车子里的,是博函,药监局某个不高不低的官。他清楚地知道,根据他所获得的举报来进行这次检查本来就是个笑话。政府部门的权利不应该用来做这样无稽的事情,但是,他欠着别人人情,有时候,或许就是这样的亏欠,让他不得不利用手里得权力来做一些回报。当然,在他心里,显然也并不把用用权力来欺负一下这些显然会被国家权利威慑的外乡人当作怎么一件严重的事情。 在博函下车的时候,当他看到等着他们一行人的并不是原来预料中的朴实的,脸上恐怕还带着惶恐的农民,而是衣着光鲜,一脸职业性笑容的青年的时候,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是要白跑一次了。 博函没有急着开口。但手下毛躁的公务员们的耐心显然并没有那么好。还没明白过来情况的某个家伙,毛躁地走上前去,以明显的不友好的口气说:“左家有人在吗?我们是药监局的,接到举报说左家非法制造和销售药品,我们是来检查的。” 顾明远微笑着,说:“请便。”他一眼就从陆续下车的几人中认出了谁是管事的人。他无视那几个匆忙奔向暖棚的工作人员,踱着悠闲而自信的步子走向了博函。和博函握了下手后,他说:“我是天明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顾明远,受左林先生的全权委托处理关于他和他名下农林产业方面的法律问题。” 顾明远?听到这个名字,博函立刻就意识到,他这次恐怕是没办法如他预想的那样来解决了。原本他觉得稍微吓唬一下左林,让左林放弃种植和出售草药,应该就算是能对自己的朋友有个交代了。可是,顾明远的出现让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了。不仅仅因为顾明远是个颇负盛名的好律师,更是因为,他明白了,无论如何,左林并不准备对此事坐以待毙。 博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顾先生,我们只是得到一些消息,过来看看。左先生实在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作出这样的反应吧。有律师出场,这事情……你看,看起来就麻烦了。” 顾明远笑着说:“代表委托人出面应付各种法律相关事务是一个律师的职责。好像这没有什么麻烦。您也不必多想。” 顾明远没有说什么,也似乎无意干扰那些公务员们的取证,拍照登记工作,只是东拉西扯地和博函聊着天。直到那些进行检查的人员将一叠表格递给博函,他才开口说:“不介意我核实一下这些情况吧。” 博函大方地将表格递给了顾明远。顾明远从口袋里掏出pda,将表格上的数据仔细核对了一遍后问道:“没问题。那我想请问一下。这样的情况通常要怎么处理?” 博函没有吭声。 顾明远笑了笑,说:“直说吧,检查你们随便检查,不过,现在的情况恐怕你们也明白,想有什么处置意见很难吧。这里种植的所有东西,现在恐怕都不算药材而算是经济作物了吧,至于那些你们拍了照一时认不出是什么的作物……我想,按照不是禁止的就是允许的原则,恐怕你们也不是很方便作出所谓的处罚决定吧。” 博函仍然没有吭声。而又是那个毛躁的年轻人急冲冲地说:“那左林私售成药的事情怎么算?” 这怎么算的口吻已经不那么公务,而是颇有几分江湖的味道了。顾明远没有计较这个年轻人的口吻,他甚至没有改变自己脸上的笑容,他说:“成药?中药制剂本身就是按比例配置的,你们有任何证据证明左林提供的是成药制剂?按比例提供药材,或者是提供成药之间或许并没有明显的分界,但这之间的法律事实区别可是很严重的。你能说出任何一种左先生制造并销售的成药制剂的名称吗?” 博函理解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冲在前面。将事情推给自己的人和这个年轻人大概也达成了某种协议。本来,这种时期有个基层的人出头,就要好办那么几分。 博函看到那个年轻人还要发表意见,连忙拉开了他,说道:“我们只是得到了消息,前来履行我们调查情况的职责而已,至于是不是需要处理,和怎么进行处理,我们都还要回去研究的。” 随后,随意和顾明远扯皮了几句之后,博函就带着人匆匆撤离了。 顾明远抬腕看了看表,这个时候才上午11点,正是回俱乐部找左林商量后续处理意见,并且享用一番午餐的好时间。 然而,出乎顾明远意料的是,又一辆车出现在路上,并停在了左家的房子边上。无论如何,粉红色的minicooper都不会是任何机构的公务车吧,而跟在mini后面的,则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这大概就是尊重品味的有钱人家和忠于职守的随从的良好搭配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5,6岁的小女孩抢先从车子里跳了出来。随后跟着出来的,赫然是燕北斋。 顾明远认出了燕北斋。毫无疑问,在上海,燕北斋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无论燕北斋自己是不是承认这一点。 小女孩拖着燕北斋的手,问道:“爷爷,你说的是这个叔叔?看起来不太象啊。”小女孩凑到顾明远的身边,用力地嗅了嗅,说:“这个叔叔一点也没草香味啊。” 燕北斋呵呵笑着,问:“请问你是哪位?这里是左家吧?” 顾明远自然不会放过结交这样一位大人物的机会。他连忙掏出名片,双手呈与燕北斋,恭敬地说:“燕先生,我是顾明远,现在左林左先生是我的委托人。” 燕北斋惊讶道:“律师?左林惹上什么麻烦了?” 燕北斋可是调动了手里能使用的全部资源,才能够在一夜之间从模模糊糊的信息里调查出左林留下的那个地址的相关信息,自然不会有时间了解左林现在的情况。 顾明远说:“没什么大事,相信已经处置妥当了。左林先生现在正在申豹足球俱乐部的基地里工作,燕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看看呢?” 燕北斋点点头,说:“那好,请顾先生你带路吧。路上跟我说说左林现在的情况。”虽然并不是强硬的口气,但燕北斋说来自然有一份命令的腔调在。 就在顾明远跟着燕北斋一行人朝着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出发之后没多少时间。又一辆车来了。挂着市府相当靠前的车牌号码的黑色公务车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而车子里坐着的,正是林京华和他的论文引来的他的导师――于平彰。 于平彰倒是一早就出发了,不过,向自己的弟子仔细询问了论文里提到的各种各样的资料和信息之后,直到这个时间才堪堪赶到。但林京华毕竟是常来常往的熟人了,将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的于平彰带进暖房转了几圈之后,就带着急欲见到左林的于平彰朝着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去了。 4.一种生活 燕北斋和于平彰毫无疑问是两种人。一个是著名的企业家,身价巨亿的富豪,而另一个则是对市府决策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专家型顾问。而当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同时出现在他们平时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的时候,基地的管理人员乃至俱乐部的高层都立刻被惊动了。 无论顾明远如何旁敲侧击,燕北斋都没有说出自己和左林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燕北斋见到左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他是孙老的老朋友了,让左林回头再找他。左林并没有想到自己冒冒失失留下的地址能引来这样一位大人物。左林想要仔细地问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燕北斋半拢在西装袖子里手作出一连串负责而华丽的手势,而那种手势正是孙老师传授给他的,属于他们那种人的特殊的联络方式之一。 左林识趣地谦虚了几句之后就推说要继续做完手里的工作而返回了草皮上。于平彰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但却无法对燕北斋的午餐邀请无动于衷。而陆续到来的俱乐部高层的不断加入逐渐让这次简单的午餐变成了一次充满社交气质的午宴。虽然燕北斋颇为习惯于此,但燕北斋最乐于带在身边的小孙女燕映雪却很不喜欢这充满了烟酒味道的场合,稍稍吃了点水果就跑了出去。燕北斋身边随时跟着的4个保镖中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跟在了燕映雪身后,却一点也不干预小姑娘的行动。 燕映雪很是愉快地跑到左林刚刚清理完毕的草皮那里,坐在了左林身边,开心地说:“大哥哥,爷爷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吧?他们都说你种草药很行哦,你身上的草香味也很好闻。” 左林怜爱地看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夸张的嗅嗅的动作更是让左林心里一动。他问道:“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燕映雪用力点着头说:“是呀,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啊。我的鼻子比狗还要好呢。” 左林说:“是天生的吧?只有天生的好嗅觉才能那么好。”既然知道了燕北斋也懂那样一套联络方式,那燕映雪作为燕北斋的孙女展示出一点异常的天赋来那也不算什么。 “是啊,爷爷知道我鼻子好就一直带着我到处玩,我已经记得好多种花草的味道了。不过啊,大哥哥,你身上有好几种特别的花草的味道真是好闻啊。能带我去看看吗?”燕映雪憧憬地说。 朝着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色西装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女保镖看了一眼之后,说:“你的朋友会让我带你去?” 燕映雪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的。晓华姐姐最好说话了。” 这个被燕映雪称作晓华姐姐的保镖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对的举动,只是安静地跟在燕映雪和左林身后10来米的地方。悠闲而不失警惕。 左林地暖棚着实有着太多能吸引这个好奇的小姑娘的地方了。燕映雪仔细地聆听着左林讲述着那些特别种类的植株的特点,小姑娘并不喜欢把漂亮的花朵采在手里,却一点也不在乎湿漉漉的,混合着肥料气味并不好闻的泥土。 “大哥哥,你不是就是爷爷说的那种能和动物说话,能让花草听你的命令生长发芽的人?”燕映雪忽然问道。 “你自己不是吗?有一个那么好的鼻子的人,才是天生的自然守护者吧。”左林亲切地说。 “我一直很认真练习啊。不过,爷爷说,要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好老师,我永远只是一个鼻子很好的小女生而已。”燕映雪有些不服气地说。 “……我就是你爷爷说的那种人,我可以教你哦。”左林用很小的声音说。但左林明显注意到了燕映雪的耳朵翕张了那么一下,然后,天真可爱的雪雪用崇拜和憧憬的眼神看着左林。……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的这样的眼神,是可以征服几乎任何人的。 左林伸手抓了一小把泥土,双手捧着,他低低吟唱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懂得的语言写成的语句,然后,在他祈祷一般的姿态里,在他的双手的一握中,泥土里的一颗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冲破了泥土的表层,顶开了湿漉漉的泥土,发芽了。那样的景象,燕映雪只在记录片里看到过,而记录片里,那可是用超慢速摄影拍下的画面。 “雪雪,记住哦,我们可以命令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生灵做一些事情。但我们不能命令生灵生长和消亡。我们可以让种子瞬间成为大树,只要我们能提供足够的能量。而能量,则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也是将我们引导到不同的道路上的分界线。” 燕映雪的眼睛睁得几乎有平时的一倍大,她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双手接过了左林手里的那一小捧泥土,看着那已然有了成年植株雏形,只是幼小得多的一抹耀眼的新绿。燕映雪有些敬畏地问左林:“我也能学会这个吗?” 左林呵呵笑着回答:“你会的,总有一天,你会的。” 这样一个小女孩崇拜,敬畏的目光永远能让一个左林这样的人觉得有成就感。 作为保镖,金晓华就安静地站在玻璃暖房的门口,一边以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像是不经意地四处张望,一边每隔差不多20秒就会朝着燕映雪这边看一眼。金晓华似乎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样,也好像没有感觉到厌烦或者疲劳,连续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变化。而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左林已经将暖房里的几乎所有主要作物都介绍给了燕映雪。 而燕映雪在辨认和记忆这些植物方面的天分之高也让左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燕映雪只要仔细看一看一种植物,稍微嗅一下味道就能完全记住一种植物。这样的天分是左林当初都不具有的。左林并没有天生的超级嗅觉,甚至,他的天赋对于孙老师传授给他的以植物药物学为主的知识来说并不是非常有用。不过,左林并不在乎这一点,孙老把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交给了他,而他,现在显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成为孙老的这一套知识体系的继承者的最好的人选――比他更好的人选。 燕映雪忽然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左林,说:“大哥哥,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燕映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晓华姐姐刚才什么都没吃就跟着过来了,大哥哥也给晓华姐姐弄点吃的好吗?” 在一边忠实地守护着的金晓华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想必,在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吃东西很违背她关于安全的想法,但是似乎是燕北斋给过她什么指示,她并没有表示反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燕映雪擦干净手上的泥土。然后就轻轻牵着燕映雪的手跟在左林背后。看着左林抓耳挠腮,似乎在为应该如何招待这样的两位贵客而发愁的样子,金晓华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起一抹微笑。 左林并不是个喜欢储存食物的人,仓促之间,他也只能想起用在厨房里的草药的半成品来煮点粥。反正左家的厨房本来就是个充满了草药和香草气味的地方。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终于在厨房里泡了快半个小时,端着一小锅香气四溢的药粥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看见的不仅仅是燕映雪和金晓华。燕北斋,顾明远,于平彰这几个人都坐在客厅里,正在热烈地交谈着。 “唉,左林,来来来,做了些什么好东西啊?”燕北斋热情地招呼着左林,一点也没有他平时那种严峻冷漠的姿态了。 “家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左林不好意思地笑着。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继续抱歉,金晓华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锅子。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整锅子粥分了个干干净净。 “中午实在是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和那帮人扯皮了。”于平彰端着滚热的粥,笑嘻嘻地补充道。 “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个……这样招待客人实在是有点失礼。”左林看到大家似乎都挺喜欢药粥的味道,他也就随口解释了一句。 “左林啊,你那个暖房到底是怎么弄的?”于平彰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了这个问题。“我看过暖房里的植株种类和配比,这个小环境的设计实在是相当精致。……好像还有些植株并不是常见的种类,我也不太熟悉这方面的作物。这些植物之间的互相作用和功能组合实在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啊。” “这个,大概只是因为我有个好老师吧,”左林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奇异的植株和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奇异地生长起来。他当然知道现代社会的科学体系能够很好地对很多生物学的问题作出解答,但并不是所有的问题。于平彰看上去是个很有趣的人,显然,也是个不错的人。左林已经意识到,或许为了应付于平彰,他不得不用最基础的知识帮助于平彰做一些事情,但对于绝大部分的问题,左林还是需要保持缄默的。 稍稍解释了一下自己在山里是如何得到老师传授的中草药知识,已经成功地让于平彰的兴趣转移到了那个现在不知所踪的孙老的身上。 “左林啊,有没有兴趣将你的这个技术稍稍推广一下?现在市政府正在进行几个农业示范方面的项目,我觉得你的这个小环境多种作物的培养项目很有前景啊。” 左林想了想之后,回答道:“于老师,这个等我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安顿好了好不好?其实很多东西我弄不清楚,老师做了很多试验,我只不过跟着老师的成果照着搬过来而已。要是于老师觉得我能帮上忙,到时候只管叫我去就是了。” 燕北斋解围似地说:“于先生,你也不要那么着急啊。你那里要弄个项目不容易吧,很多经费,场地,人员之类的问题。反正左林已经在这里了,你安顿好那些事情还怕他能跑了不成?” 于平彰笑了笑,说:“燕老,你是不知道,现在想遇到一个有趣的项目实在不容易啊。上面要政绩,要有宣传效果,要有这个那个的,平时都给弄烦了。左林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又稍稍坐了一会,于平彰就告辞离开了。随后,顾明远也回事务所去处理手里的其他案子。当两人离开之后,金晓华收拾起所有的碗筷,走进了厨房,留下了一个无人打扰的谈话空间给了他们。 “……大概30多年了,终于看到又一个拥有自然之力的人,而且,还是孙老的弟子。”燕北斋感叹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孙老,应该是40年代的事情,一晃60年过去了。孙老想必看起来还是那幅样子,而我,真的老了。” 燕北斋挥了挥手,阻止了左林说话,他继续说道:“当年,我只是孙老的小跟班而已。孙老有着自己的事情,就那样抛下一切走了。凭着孙老留下的资产和我仅仅能学到的一些自然之力的皮毛,从上海,香港,到美国,日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我才有了今天手里的这些资产规模。我一直等着孙老能回来。” 燕北斋的感慨让左林颇为尴尬。左林自己对于燕北斋和孙老师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清楚,他只知道,当初孙老师将他引入掌握自然之力的大门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旦他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是选择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这种力量只能够属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敬畏的人,只能属于拥有者简单善良的心灵的人,这种力量的拥有者有着千奇百怪的脾气,血统和种族,正如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同。这种力量的拥有者并不拥有一个固定的称呼,只是为了他们组织活动和互相之间的联络方便,他们选择了一个古老的凯尔特名词来标记自己这样一个群落――德鲁依。 5.转变 “孙老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中国籍的德鲁依了,甚至,全世界范围也没有再出现过一个华裔的德鲁依。因为孙老的关系,我一直是国际德鲁依议会在中国方面的联络人。不过好像除了接待那些来中国的其他国家的德鲁依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联络了。还好你来了。”燕北斋说。 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只是这个这个世界上众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中间的一种而已,在中国,自然之力几乎从来传播过。在左林之前,只有孙老那一代的人,作为最早接受西方现代文明的一代人,孙老和几个同时代的年轻人结识了一个来自爱尔兰的德鲁依,在得到了传授之后,他们又结合了中国的中草药方面的知识体系,结合了其他方面的知识,成为了和全世界其他国家的德鲁依都完全不同的几个人。他们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能力投入到反侵略反殖民的斗争中,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争之后,中国仅有的一代德鲁依仅仅剩下了孙老一个人。而孙老,则在日本投降之后没多久,就孑然一身,离开了充满喧嚣的时代,重新投入到自然的怀抱中去了。假如孙老没有教授左林,那或许整个中国就只有一个燕北斋作为联络人而已。 “现在,我会把你的事情呈报给国际德鲁依议会,大概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人来考察你,来接纳你作为德鲁依议会的一员。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纷争,无论哪个时代都是,但是,作为同样珍爱自然的人,德鲁依议会是个很和谐很有趣的集体。” 燕北斋有些兴奋。要知道,从当年孙老隐退一直到现在,整个议会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孙老的努力。每年都有几个人来中国,看上去像是有钱有闲的游客,但世界上,他们却用着他们远超过平常人的敏感在搜索着孙老。这些人的足迹几乎遍及整个中国。因为,作为一个能够沿袭德鲁依的传统,并且有所阐发和研究的德鲁依,孙老在这个或许不大的圈子里是享有极高的声誉的。更为重要的是,孙老并不知道,德鲁依议会有着迫切需要他帮忙的事情。 “这些我倒是不知道,孙老师都不怎么说这些事情。”孙老师既然离开了他原本可以轻易获取财富,声望和尊敬的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什么留恋。而孙老当年离开国际德鲁依议会的时候,和议会里的一些人似乎搞得也不是特别愉快,不向左林提起这些事情,倒也是燕北斋预料中的事情。 人老成精的燕北斋不由得想到,左林既然不知情,那他毫无疑问在这方面就有着相当大的操作空间了。他笑得象只老狐狸,说道:“既然这样,这些事情我会为你安排。既然我们已经碰上了,你的生活,还有其他方面的事情我也会让人作出些安排,大家都是实在人,你也不要拒绝就是了。” 左林不解地问:“虽然挣钱不算多,不过我生活得还算不错,燕老你就不要麻烦了吧?” “虽然德鲁依并不喜欢奢华,或者热衷于享受什么东西,不过,你一个人坚持照顾你爷爷,也实在是太辛苦了。一个德鲁依的才华不应该局限在那么小的一个范围里。你的草药能够改善你爷爷的病吧?那就可以了,专业的护理人员会比你更周到地照顾你爷爷。你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你也有很多想要完成的事情吧?”燕北斋说。 左林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来上海以后我想过要考大学的,爷爷的病一耽误下来,都几年没怎么读书了。” 燕北斋笑着说:“大学在上海这里可算不上什么事情,你想自己考吧?我会安排人给你补习,反正无论如何,也要明年夏天才能考试了,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你赶上来。这些时间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作,于平彰估计会催着你去帮忙,我也有很多需要借重你的地方啊。” 左林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这也是燕北斋的一片好意,况且,自己的确有着许多的事情想做。大学?或许在这个大城市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毕竟也是需要自己付出努力的。而任何努力,都需要一个人投入时间和精力。申豹俱乐部里那种活跃的,充满竞争味道的热烈活动也颇为吸引他。他确信自己还是能够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于是,左林点了点头,说:“燕老,那就麻烦你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就听从你的安排吧。” “不懂?不懂才好啊,一切都可以慢慢学。”燕北斋爽朗地笑了起来。 燕北斋非常明白,他现在想安排让左林知道和了解,并且逐渐融入其中的和左林现在所设想的想要接受的生活,绝对不是一回事。 燕北斋喝了口茶,随后问:“左林,听薛教练说,你好像对足球有点兴趣啊,怎么样?去申豹俱乐部玩玩如何?我会帮你安排的。” 左林略略有些坐立不安,他自从在申豹的训练基地里养护草皮以来,对足球这个无时无刻不在身边出现的运动的确有着相当大的兴趣。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还没有接触到职业足球,一年里有大半年在飞来飞去参加比赛或者是海外集训的申豹一线队并不在他的了解范围内,平时出现在训练基地里的都是二线三线乃至少年队的小球员。相比于一线队,显然这些年轻人对作为一种运动和竞赛的足球的态度要纯洁得多。 左林只是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融入其中。足球似乎是一项相当需要技巧,同时也要有着相当的团队资历的游戏。 燕北斋不是球迷,他也无心去了解一项运动所需要的特质。但是他非常清楚,作为一个德鲁依,以左林那样的对身体,精神和意志的了解和控制能力,哪怕足球场并不是这个以植物药物方面的能力见长的德鲁依施展能力的地方,左林光凭着超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就能够有相当好的表现了。而且,以德鲁依对身体的控制和了解,左林只要想学,将现在所有已知的基本和高级技巧都学会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我只是在俱乐部打理草皮而已,这样贸然到队里参加训练不好吧。我也只不过看他们玩,最多也就是有空看看转播的球赛,那里可都是职业球员啊。” 燕北斋微笑着。毫无疑问,左林拥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但是,这个少年现在仍然局限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或许是被周围各种各样的评论,舆论等等影响的,未必正确的认知。离开了生养自己的一方水土,离开了一个德鲁依一直当作依靠和力量源泉的山林,左林现在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不自信。但是,现在的燕北斋甚至比左林自己都了解一个德鲁依的力量和能力,更了解德鲁依作为一个特殊人群所拥有的能力。所谓的技术,或者被现代的文明社会划分得支离破碎的所谓的职业体系并不能真正影响这些对世界万物充满感情也充满好奇的人的。 燕北斋没有解释,只是说:“那又什么关系,你喜欢玩,申豹俱乐部也愿意接受你进队训练,觉得行,觉得好玩就留下继续玩。觉得不好玩了随时退出来就是了,现在你还用担心你这一身本事没地方用吗?于平彰那个老头子估计会追你后面找你帮忙的。” 燕北斋的话让左林很有点感触。是啊,玩。左林还只有十八岁,在这个年纪,尤其是在这个城市里,绝大部分人一面为应试教育折磨,一面却能够享受着丰富得让人惊异的各种各样的娱乐手段。而左林,虽然因为爷爷的病情而压抑着自己,但他的心里始终有着某种憧憬。 “那好吧,就麻烦燕老为我安排了。”左林仍然有些犹豫。不过,现在既然爷爷的病可以有更专业的人来照料,自己的确应该找些事情做了。“还有……找老师补习的事情,也要麻烦燕老。” 燕北斋哈哈大笑,“小事情小事情,回头我会帮你都安排好的。” 事情果然在按照燕北斋预料的在发展。以燕北斋在高层的关系,帮左林办理职业球员的登记都没在乎登记时间已经过了,就在第二天,材料递上去不到3个小时就“特事特办”了,而左林也成为了登记在申豹足球俱乐部的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哪怕他现在还几乎没怎么碰过球。 同样在第二天,左强被燕北斋派来的人接走,住进了附近的一个疗养中心。一方面安排了专业的医疗人员进行治疗,而另一方面也并不限制左强经常回这些异地安置来的人的聚居地找老朋友打牌聊天什么的。 而左林,则在送走爷爷之后,在下午来到了俱乐部报道。已经得到俱乐部方面通知的薛教练笑容满面地迎接了左林。虽然俱乐部方面将这件事情当作和燕北斋建立某种亲密合作关系的开始,并不指望左林有任何表现,但薛教练自有自己的想法。 “左林啊,现在你也是我们这个队伍的一员了,今天开始你就随队训练。基础不好不要紧,你先随队训练一周,我会安排人给你加强基础训练。只要你肯吃点苦,技术不难练起来。队里的人你大多都认识了,应该也不难相处。”就在带左林到更衣室换上一套训练服的这一路上,薛教练兴奋得有些喋喋不休。在薛教练心里,左林技术如何并不重要,但是,这个个性坚强的少年一定会对队伍的风气培养有好处。如果左林的刻苦能够迅速转化为技术,那毫无疑问薛教练会在平时的管理上很有优势。 薛教练手下那帮小队员对于左林的身份转变有些惊异。一些人的善意和一些人的敌意也立刻产生了。一些人会觉得,他们和左林相处不错的基础是他们对待左林是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一旦这种身份的对比开始发生转变,当左林开始有一种可能变得和他们一样的时候,这种施舍给同龄人“友谊”的基础也就荡然无存了。 左林感觉到了来自一些人的异样的目光,但他没有在乎。他同样感觉到了一些人的友善与热情,还有薛教练对自己的殷切期待。 于是,左林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正规的体育训练中,表现得是那样超常。首先作为下午训练课的开胃菜的12分钟跑,左林轻松跑满了9圈。由于并不是严格测量距离的训练,薛教练只能在手里的记录板上写下了3600,然后在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这样剧烈的运动,甚至没有让左林的呼吸紊乱多久。绕着场地稍稍漫步了大半圈之后,左林的呼吸和心律都已经基本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而在之后的用来调整放松的接球传球训练里,没过几轮之后,就再也看不出左林是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正式的足球训练的超级新人了。停球接球这样的动作,左林做起来轻巧得很,尤其用脚接高球的时候,接球一瞬间的脚踝颤动用来卸力的动作,瞬间让飞速掉落的球像是忽然间丧失了弹性一般,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左林并不是卖弄什么,他只是想做到最好,不要让薛教练失望而已。而他的脑袋里存了要接好球接稳球的念头,身体自然而然会作出最正确的动作,有最良好的反应。每一个德鲁依都会是运动天才,如果他们愿意投身于赛场的话。而左林,就在表现着这一点。 薛教练有些兴奋,左林这样的表现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他只是稍稍讲解了动作要领和要求,左林就已经做得很完美了。而随着薛教练不断改变训练项目,不断从调整和休息的项目转化为上了强度的正规训练课,左林带给他的惊喜就越多。不管什么动作,不管是哪个位置的动作,只要薛教练大致说一下动作的要领和要求,只要经过几次尝试,左林都会将这个动作做到完美。而那些小队员们,几乎是象看到了外星人一般看着他们就是作不好的动作一个个在左林的头顶和脚下出现。 “你想打哪个位置?”训练课一直到下午4点,基本算是完成,而每天最后的项目则是30分钟的分组对抗。薛教练强压住自己的满腔喜悦,冲着左林问道。 看着球员们披上了红色和蓝色的分组背心,左林犹豫了一下。忽然,他看到红色背心那组的球门前空着。他想起来了,似乎申豹俱乐部一直是个缺乏好门将的俱乐部,而今年一线队更是因为主力门将受伤而不得不从青年队抽调了两个门将随一线队训练,直接导致了现在的青年队只有一个门将的尴尬局面。分组比赛,一向是没有门将的一方先计算进两球,然后才开打。 “我要那个位置。”左林指着球门前的那片空地,充满信心地说。 6.极限表现 如果说刚才训练中的表现只是让大家觉得有些惊异的话,那在球门前的左林在他的第一次门将表演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让所有人跌破眼镜。左林并不知道门将到底有多少动作要领,也不知道动作规范不规范有什么影响,他只知道,门将的责任是不要让对方进球。保证背后的网子空空荡荡就行,也许左林就是这样想的。 蓝队的主力前锋,也是青年队的主力前锋潘翼石是第一个向左林这个菜鸟门将发起冲击的。距离球门20多米的一个远射势大力沉,球朝着球门左上角直直飞去。左林轻松摘下了球,但那动作不想是一个守门员,而像是一个在对手篮板下接队友后场长传的篮球运动员,左林单手抓住了球,然后将球压在了自己怀里,双手握住……然后,左林看了一眼在对方半场里悠闲地散步的红队前锋叶勋,将球远远抛了出去。 半小时的分组比赛,简直成了左林的表演。考验左林表现的不仅仅是对方的11人,甚至还要加上自己这边的几个后卫。在薛教练的暗示下,青年队队长,现在红方的主力中后卫审驰在这短短30分钟的分组对抗里送出两个角度刁钻的“乌龙球”。逼得左林不得不作出侧身鱼跃这样的高难度动作。而这30分钟,让大家彻底明白了,这个左林,大概的确属于天才那一个类型的。 但是,薛教练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非常明白,以左林对于运动的这样超常的悟性和能力,哪怕仅仅凭借他超人一般的体能,稍稍经过磨练之后都将成为对手的梦魇。但是,左林却选择了守门员这个位置。或许对于左林本人来说,对于一支球队来说,如果认可了左林的选择,那毫无疑问就会浪费左林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可是,对于申豹这样一支被门将问题困扰了许多年,甚至让俱乐部高层金元大棒怎么砸也没效果的俱乐部来说,对一个好门将的渴望是超越一切的。而且,左林这样就可以直接发挥作用,而不必等到他熟悉足球运动,熟悉整个球队的战术风格战术体系。 薛教练看了一眼同样沉思着的助理教练,两人目光对在一起,就豁然明了大家想的都是同样的事情。薛教练喊道:“左林,过来一下。” “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你不要和大家一起参加早上的训练了。我让队里的医生安排你体检,然后对你进行个系统的测试。……”薛教练拍了拍左林的肩膀,“你会是个好门将的。” 助理教练带着左林到球员宿舍,迅速安排好了基本的事情。而与此同时,薛教练则正在和俱乐部管理层联系。 第二天,对左林的体检并没有什么特殊,虽然左林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要比同龄人好上一些,但这些数据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觉。但随后进行的测试,则是大家都非常热切等待着结果的。 测试在训练基地一角的一个仓库改建的测试中心里进行。这里安装着可能是全亚洲独一无二的测试评估系统,一套专门针对门将的极限的系统。在空旷的无柱空间里,一侧安装着一个球门,地面上铺着软硬和真实草皮极为接近的塑胶草皮。白色的荧光涂料在塑胶草皮上绘制出小禁区线,禁区线。而在草皮上,在小禁区线和禁区线之间的空间里,一共放着14台足球发球机,其中8台是固定的,6台安装在导轨上。这些发球机都是现在世界上一流的训练装备生产厂商制造的,利用压缩空气为动力,在射出球的导轨里安装着可以控制的橡胶摩擦片,使得射出的球能够有从20到120公里不等的球速和各种简单的旋转形式。 “左林,这是我们俱乐部去年弄出来的一套测试。测试时间是15分钟,900秒。这900秒内,这些发球机会从不同位置,以不同速度射出600球,也就是1.5秒一个球。当然这只是平均,时间间隔并不非常稳定。这套系统,就是为了让门将看到球的时候没有时间考虑,只能凭借平时的训练的成果,靠着已经变成本能的动作来作出反应。同时,也没有任何训练,任何比赛的强度能和这套系统相提并论。我们俱乐部现在一线队主力门将,成绩是扑出227个,其中152个是前7分钟扑出的。青年队,也就是我们队,3个门将的成绩分别是199个,192个,177个。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套东西就是用来折磨人的。你昨天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满意了,今天球队主教练,还有俱乐部的几个头头都会在监控室里看着,如果你发挥的确好,那么明天开始,你就不是青年队的成员,而是申豹足球俱乐部一线队的成员,这个赛季开始,就会跟着球队一起参加联赛。” 带着严肃表情的薛教练嘴里说着让左林不要紧张的话,但他的每一句话毫无疑问都在给左林施压。那正是他想要做的。薛教练觉得,他需要看到的是左林在压力下的表现,对于左林这样的人来说,这来之过早的考验即使以失败告终,也并不证明左林不行,唯一能证明的是左林仍然年轻。但薛教练并没有想到,他施加压力的这些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左林并不是个对职业足球充满向往的人,充其量他只是个对作为一种运动的足球很有兴趣的少年而已。 职业足球的大门虽然已经对左林打开,但正如他可以轻松迈入这扇门一样,他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今后的任何时候出来,没有任何遗憾。左林并非完全对职业足球一无所知,报纸电视杂志,还有在训练基地打工时候的耳濡目染早就让他了解职业足球是怎么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但是,所有的这些对于一个德鲁依来说,毫无意义。一个德鲁依他们需要的是自然,需要的仅仅是让自己保持生存的一些物资,他们并非无欲无求,但他们所要求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站在球门前,左林认真地踩了踩脚下的人工草皮。橡胶材料的柔软而均匀的弹性让左林有些不习惯,更不习惯的是鼻腔里再也没有草籽和泥土的芳香。左林深吸了口气,扯了下手套后就冲着一侧隔着厚重的钢化玻璃的监控室打手势表示随时可以开始。 顶棚上悬挂着的冷光灯接连打开,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苍白。在灯光并不青睐的各个角落里安装的摄像机悄然打开,表示录制状态的红点同时亮起。 随着蜂鸣器一声长鸣,左侧的发球机嘭地一声射出了第一个球,标志着测试正式开始。 左林一开始就明白,在这种测试里,想要抓住球不难,但抓球之后再将球扔掉则是浪费时间的毫无意义的举动,所有的扑救都应该简单明了地打飞就好。但是,他仍然低估了这个极限测试的极限只所在。1.5秒一个球的速度,加上杂乱无章的各种球路,让球门范围显得那么宽广。不单单每个动作都要简单明了,还必须在保持扑救成功的同时维持好自己的重心,而无论是否成功,需要考虑的都是下一个球,再下一个球。 在最初的手忙脚乱的一分钟过去之后,左林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重心,虽然第一分钟40个球只扑出了15个,但情况正在好转。随着左林逐渐进入状况,监控室里的人们对于左林的表现越来越惊讶。左林的动作一点都不规范,只是随着身体本能在运动,身高腿长的左林比任何守门员都多地使用了双脚,不单是因为跑动中伸腿挡住下3路的球比较轻松,更是因为这样可以不丧失重心,而左林的双手将来球拍飞的动作更是威势十足。隔着强化玻璃他们都能听见空间里不断传来的砰砰作响的拍击声。 进入状况的左林表现越来越好,球门仿佛成了左林的领域,他来回移动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而他击球的动作还能尽量配合着动作的节奏。虽然不时还是有球落入球网,滑入回收足球的轨道,但那绝对不能掩盖左林在球门前的光芒。 是的,光芒!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次测试中的左林仿佛有可以肆意挥霍的体能,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在人工草皮上奔跑,蹬踏,飞纵,扭转,他不在乎在监控室里的那些专业人士的眼里,这些动作是多么超常。 任何一个门将,乃至任何一个普通的运动员要是在同样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的动作,会崩溃的不仅仅是体能,更是脚踝。而左林,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崩溃的痕迹。 计数器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着,最终,在900秒的计时跳完的时候,左林交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600球里他扑出了421个。这个成绩比起一个虽然表现不好,但基本也能胜任联赛要求的一线队门将的测试成绩几乎多出了整整200个。而这样的表现,不要说是在水平不高的国内联赛,就算是放在世界范围,也绝对是超凡绝伦的。 左林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固然是因为他反应快,筋骨强健,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体能能够禁得起这样超高强度的15分钟测试的折腾,能够从头到底保持自己处于最好的状态,甚至是随着左林对测试环境和方式的熟悉,还有些渐入佳境的感觉。的确,每个经历测试的人都会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不同的是他们在熟悉之前体能已经崩溃了。 这15分钟的测试一结束,左林紧绷着的神经骤然一松,他一下子躺倒在了人工草皮上。胸腔起伏不定,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着他粗重的喘息声。真是够带劲的,左林心里想着。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表现超过了某某人多少,胜过别人几分,能够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测试的他才没有功夫管别人的事情。“也许应该经常来玩玩这个,”左林暗自想到。 “薛教练,左林的合同是谁在负责的?”监控室里,俱乐部的总经理成亦问道,他不用问主教练的意思,他现在所想的就是尽快落实让左林进入队伍,进入联赛的事情。 “左林是燕老推荐的,我同意让左林随队训练,至于合同,好像还没签吧。燕老就让他的秘书留下了个联系方式,我看,是不是您亲自过问一下。”薛教练自然理解总经理现在的想法。不落实合同问题,左林有再极限的表现也是白搭。 “嗯,这个我去安排。薛教练,你安排理疗室对左林的膝盖,脚踝,肩膀,手腕都进行冷敷,尽快消除测试疲劳。……后天,一线队回基地那天就要让他跟一线队进行训练。联赛还有两周开始,这次我们算是能给所有的老对手一个惊喜了。” 正在一边沉思着的主教练罗显杰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或许是为了新加入的这个强力守门员会不会引起队里的关系问题,或许是为了有这样一个守门员之后应该如何调配场上的力量……罗显杰看到总经理投来的目光后,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能有个这样的门将,其他问题我会去解决。” 一下子,原本只是被薛教练有些看好的左林成了俱乐部征战新赛季的秘密武器,而对左林的待遇也特殊起来。自然,青年队的训练左林暂时不用参加了,享受了一顿特别安排的营养加餐之后,左林就被要求回宿舍休息,尽快恢复体能。即使左林这个时候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累。他的脑海里满是刚才面对连绵不绝地飞来的足球的情景,满是兴奋和崇敬,他还在暗自揣测什么时候该向薛教练提出让他再去测试中心玩那么一次。嗯,一次是绝对不够的。在能够将所有的球扑出去之前,应该让测试中心随时向自己敞开。 在柔软得有些让左林不适应的床上躺了一会之后,左林翻身起来,一路跑到杂物间拖出了管子和其他工具,如同他过往的几个月每天会做的一样,给那片备用草皮浇水,修整…… 他不必知道,这个时候俱乐部的总经理正在和燕北斋的狐狸一般的秘书交涉,而燕北斋的另一个秘书正在为他落实一个可靠而且能够保障他的利益的经济人,他也不必知道这个时候主教练正在和远在万里之外集训的带队教练打电话,沟通队里的气氛问题,他更不必知道他上午进行测试的录像已经装在密码箱里送去给俱乐部董事长过目,对待那盘录像带的郑重简直像是在护送国家机密文件…… 7.请不要让我太无聊 当天晚上,燕北斋为左林找的经纪人就千里迢迢从北京飞来上海,和俱乐部开始接触。左林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多出个经纪人出来,但他也懒得管,直接在燕北斋为他准备好了的经纪人合同上签了字,之后的所有事情,自然有经纪人来处理。 俱乐部总经理看到这个名叫桑世麟的经纪人,不由得又感叹了一下,燕北斋这个老头的能量实在是巨大。桑世麟可以说是国内最老的一批职业经纪人之一了,自己开了个体育经纪公司,麾下也有好几个国内颇有能量的经纪人。这些年,桑世麟已经很少亲自出面了。而就是因为燕北斋几个电话,就把这位可以说是国内体育界的大佬级人物召唤过来。燕北斋或许自己并不觉得找个朋友来帮个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别人眼里,这就完全两样了。 桑世麟的面子,使得合同的谈判变得非常简单。桑世麟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申豹俱乐部对于一个好门将的渴望。而他也已经从左林嘴里大致了解了为什么申豹俱乐部会有那么急切的签约意向。 桑世麟同样知道急功近利的合约恐怕会有比较严重的后遗症。有燕北斋做后盾的左林想必不会缺钱,刚刚从种地的农民转化为职业球员也不应该太对钱较真,他给俱乐部定出了一个相当低廉的年薪数字。原本看到桑世麟出面已经做好被宰准备的俱乐部总经理成亦心情愉快地签下了合同,同时保证会亲自督促合同里的一系列附加条款的执行。这些附加条款里,有关于左林的特殊的假期安排,有关于球员的自由度和日常待遇的,有关于训练和比赛方面的一些相关事宜的…… 桑世麟和他的经济公司从这份为期3年的合同里能够挣到的钱,可能并不算多。至少就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一场联赛表现的左林不会有肖像权的收入,不会有广告和其他收入,但桑世麟仍然从这份合同里看到了钱的味道。 距离联赛开赛没多少天了,这段时间左林也就安心跟着队友们进行训练。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自己家里已经被于平彰的几个研究生占了,他们揽下了左林原本的工作,还非常细致地对那两个暖房进行监控。每一种植物都被拍照登记,土壤定时取样,对小环境里的温度湿度的变化更是有24小时的监控,数据直接传进电脑成为一幅幅整齐的曲线图。……说实在的,这些研究生照顾暖房的手段和他们的认真程度,比起左林可是强多了。 而爷爷左强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在燕老的安排下,专家会诊将原来被定性为绝症的并力翻案。虽然那些专家拿出的手术结合其他理疗手段的方案花费不茈,但对燕老来说这根本不是个值得动用哪怕一个脑细胞的问题。 进入一线队进行合练的左林又一次感到了异样的目光。队里的主力门将看着他的目光消沉中带着憎恶,队里的其他队友们对于这个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的新队友也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左林的表现迅速征服了大家。 这10多天的训练,左林每天和大家一起,哪怕是守门员不需要的体能训练他也跟着参加了。在左林跟队训练第二天,主教练罗显杰就让左林从射门训练这个环节里由守门位置上改到了射门队列里。因为他站在球门前,愣是一个小时里没有任何人能射进去一个球。想来也正常,能够在极限训练里扑出7成的球,对于这种3到4秒一个的来球自然能够应付裕如。分队训练的时候,左林虽然想认真起来,但实在忍不住有些瞌睡。他就像是蜷伏在门前的懒散的狮子,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只有在球朝着球门飞来的时候才动一下,轻松抓住球,再远远抛给前场的队友。 稍微让左林觉得开心的就是俱乐部同意他每天去玩一把极限测试。他不断熟悉着测试,也将自己的动作调整得简单,更简单一点。在联赛开打前2天,赛前最后一次极限测试里,左林已经将自己的成绩提高到了449球,成功率逼近75%。这个成绩让罗显杰主教练终于下定决心在联赛里让左林首发。他不怕左林因为压力失常,他觉得,失常一点无所谓,左林能发挥个一半,已经是所有对手的恶梦了。 当左林第一次踏上比赛场地的时候,无论是球迷,媒体还是对手对于这个才18岁的门将还都一无所知。然而大家总对申豹队的处境有些了解。因为没有一个好门将,申豹每年都在联赛4到6名之间,徘徊了有好几年了,当年的青年军现在都逐渐成长起来,现在都在职业生涯的高峰。作为一支从内部发掘人才为主,保持队伍高度稳定和团结的球队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容易的成绩。而一旦有一个好门将,那申豹队的成绩将会有不小的提升。 而这个18岁的门将,真的能担负起那么多球迷的期望吗?这个没有任何联赛经验,甚至注册成为职业球员也只有几天的门将能让自己的队友放心吗?申豹俱乐部在引进一名门将外援的努力失败后终于自暴自弃还是这个名叫左林的家伙真的有什么独到的地方?内行人和外行人同样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连带着解说员也只是随口带过,尽量不要提起这个他手里没有哪怕一行资料的人。 申豹在联赛里的第一个对手是去年的第三名青岛队。面对着一个菜鸟门将,用频繁射门来测试一下水准自然是青岛队非常习惯做的。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面对这些水准不算差的射门,左林甚至都没用过双手。而是一律单手抓住,随手扔给距离他最近的后卫。那份轻松劲实在让人怀疑足球飞到了小禁区是不是忽然就会缩小了一号。 而青岛队主教练看了几分钟就在纳闷,怎么一向追求攻守平衡的申豹队现在压上那么深,而前锋和中场的回防似乎也不是那么积极了。难道他们真的不担心球门吗?还是这个门将厉害到了不需要他们担心的地步呢? 事实正是后者。虽然初来咋到,还没有很好地融入球队,但这些天里这个年轻的门将已经赢得了全队的信任,乃至敬畏。这些天里,原来心高气傲的一线队队员们甚至都开始对自己的射门技术有了怀疑。射门训练的数据随着教练调整了训练方法已经失去了参考价值,而在分组对抗里,除非是左林一方的后卫出现超级漏人,放出了空门让对方踢,不然几乎是没可能进球的,即使是单刀球,被左林扑了脚下球,或者以为必进的球被扑出去的也比比皆是。在正式比赛里,申豹队自然不可能想分组对抗里一样有时候故意漏个人放给左林玩,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后卫们和左林发挥正常,前锋和中场自然可以稍稍节省体力,不必往返奔波了。 申豹的实力本来就很不错,而有了一个好门将给全队上下带来的化合作用更是明显。略有些压上的阵形将青岛队压在半场反复蹂躏着。不过,直到上半场30分钟的时候,申豹队才敲开了对方的大门。 而这个时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左林从昏昏欲睡中震醒。 左林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将那越来越沉重的睡意甩去。他从来没想过,比赛会是这样无聊。的确,和他每天习惯的15分钟的极限时间相比,或者是和每天例行的射门训练和对抗训练相比,这真实的比赛对于他来说节奏都太慢了。对抗训练的时候大家防守上都不太当真,不管怎么样,3,5分钟里总有几次射门。而现在,球飞到自己这半场的机会都不多。左林看着青岛队的门将,虽然被打进一个球,但至少那家伙看起来精神很好,跳来跳去,不时大吼几声,也不管球是不是在门前,是不是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左林开始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如果不找点事情做,而象他这样站在门口傻傻看着前面的战况,瞌睡立刻就撵上来了。门将的位置可不是个看球的好位置。很多门将就是看着看着面前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就逐渐让自己成为一个精通足球战术的行家,可是,目前左林对足球的了解还没有那么多,他对于自己的位置的了解也仅限于不要让对方进球而已。 终于,上半场结束前,青岛队又贡献了一脚射门。20多米外的一脚质量平平的远射,偏出门柱足足有2米多。左林都懒得去捡球。幸好主裁判这个身后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 队长,主力中后卫陶冶在下场的时候拍了拍左林的肩膀,很体谅地问:“觉得怎么样?比赛气氛还适应吗?”陶冶觉得左林的情绪一直不高,可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赛场中间,既然没什么威胁球门的情景自然也就不太在乎左林的状态。反正,一个新人进入比赛总有各种各样的状况,总需要各种各样的适应过程。 左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啥。就是闷得慌。这45分钟半场就碰了那么几次球,有点瞌睡了。” 陶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音,冲着前面走向球员通道的队友们喊道:“喂,左林快睡着了。先进更衣室的去煮点咖啡。” 一方的进攻让对方的门将无所事事到打瞌睡,说出来的确是很羞耻的事情。陶冶不在乎周围那些青岛队的队员们的表情,实际上,他就是说给对方听的。利用一切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对方,凝聚己方,本来就是他这个队长最擅长的事情。 主教练罗显杰也听到了陶冶的喊声,回过头来笑了笑,将随身记录的小本子揣进了口袋,同样朝着更衣室走去。 这还是左林第一次接触所谓的更衣室文化。罗显杰不怎么喜欢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说太多。他一向将功夫坐在比赛前面。他略略强调了下下半场的攻击策略之后就让大家各自休息。随后,罗显杰走到了左林面前,问:“左林,真的打瞌睡了。” 看着罗显杰皱着的眉头,左林以为主教练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以前每天训练都蛮紧张的,隔三差五来个球什么的。15分钟测试就更不提了。一下子上比赛,节奏差太多了,有些调整不过来。” 想到左林通过15分钟测试体现出来的非凡能力,罗显杰自嘲地笑了笑,那意思大概是如果他是左林,估计这种比赛也要打瞌睡。不过,当着左林的面,他这个主教练不能这么说,要是左林第一场比赛就有了骄气,以后就麻烦了。罗显杰说:“下半场情况会有点不同,对方肯定会加强攻势的。你随便做点什么,保持精神比较好就行,瞌睡的时候动作反应会慢。” “好的。教练。”左林点头答应道。 然而,左林失望了。不知道为什么,下半场青岛队的攻势仍然没什么起色。进攻次数倒是上升了,攻到门前却只有寥寥两次。而这两次,左林满怀期望地等着接球,却看到陶冶面前晃过,球就远远高高地飞在了半空中…… “师傅,麻烦下,借本杂志看看。”当比分定格在3:0的时候,青岛队逐渐放弃了抵抗。或许是一直以来缺乏一个好门将让申豹队的防守养成了不让球到门前的习惯,虽然双方都开始懈怠,但球还是很难进入禁区。左林无奈之下,看着广告牌后面的一个摄影记者在摄影马甲的口袋里塞了一本《大众摄影》,实在穷极无聊的左林终于忍不住开口借杂志看了。 那位记者一阵错愕,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递上了杂志。随后,周围一阵闪光灯。或许这不是这些摄影记者第一次冲着左林按下快门。左林登场地时候他们好歹拍过几张照片,存档或者是出于习惯而已。但是,对于今天的有些沉闷的比赛来说,恐怕再也没有比一个在场上看杂志的门将更能说明问题的了。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头版照片。 “请不要让我太无聊!”巨大的标题捎上那张球场上难得一见的照片,成就了左林的媒体亮相。 8.答疑 还没到一周双赛的紧张时段,比赛之后照例是放假一天。也只有这一天,俱乐部没有规定早上什么时候起床,也没有强制要求跑圈热身。大概是一直习惯了起个大早料理暖房的左林仍然在5点不到一点就醒了。只不过,在今天的这个房间之外,可没有需要他料理的暖房了。 左林没有赖在床上不起来的习惯,虽然窗外是晨光熹微,他还是穿起了衣服,准备出去走走。昨天比赛后拿到第一笔出场奖金和胜赛奖金的左林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原本,他以为种点草药,卖个几千块钱每个月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是啊,和那些同样在地里劳作的乡亲相比,他的确算的上是高收入了,可是,和在球场上无所事事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拿到一个装着两扎崭新的人民币的信封相比,原先的工作的收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队长陶冶告诉他,这还是因为这些年联赛限薪,奖金什么的发得没那么猛了,而联赛也才刚刚开始,连胜奖之类的项目估计还要等段日子。陶冶还不怀好意地提醒左林,守门员这个位置连续多少分钟不被破门,还有另外一笔特别的奖金,在申豹俱乐部,这笔奖金可能是最有诱惑力的。 几年之前,生活在长江流域的左林一家一年的收入不知道是不是能上五位数,在村子里都算的上号。而现在,恐怕左林跨入职业足球领域一天的收入都超过那一年了。习惯了在泥土里讨生活的左林,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样的变化。 俱乐部发的训练和比赛服仍然是左林拥有的最昂贵精致的衣服,记得燕老说过今天要找他一起安排点事情,穿着运动衣出去恐怕不太合适。左林身上穿着的仍然是总计加起来不到100块的衣服。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除了这些衣服的质量不太经得起考验之外,这仍然是他所习惯的感觉。想了一想,左林把装着奖金的信封扔进了同样属于俱乐部配发物品的桶形包。 背着包,左林缓缓走出了训练基地。现在的基地有些冷清。本地的队员大部分昨天晚上就回家了,而其他队员,就算今天有什么安排,现在也太早了。 顺着早就走习惯的路,左林回到了家里。家里养着的那条狗几天不见,居然明显胖出来一圈,亲热地用舌头问候着左林。现在那几间平房没有人住了,已经变成了于平彰的学生和于平彰的学生带的学生们收集暖房资料汇总整理的办公室。床和其他家具都被堆在了杂物间,房间中间的书桌上放着台电脑,靠着墙摆着两个大的资料柜,资料柜里居然已经厚厚装订出好几本册子。 左林随手翻开一本册子,里面都是对他的暖房里的各种作物的观察资料,每种植物的特征都被详细地列出来,然后按照这个世界通行的植物学体系进行分类。大部分常见的药材还好,那些左林自己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则有更为详细的观察资料,按照分类法则分入某纲某目之后,只有名称一栏空着,上面用铅笔淡淡写着左林对这些东西习惯性的称呼。 另一本册子里则是两个暖房昼夜不停的温度湿度等等的监控资料,他们完全按照左林所说的方式来给暖房浇水施肥,按照同样的方法来开启或者关上暖房的塑料顶棚,在还没有理解调节暖房的小气候原理之前,他们选择了亦步亦趋,不犯错误。可这些记录,和这些认真对待所有数据的人,终将掌握这个或许算不上什么的技术。 厨房倒是没什么变化,箱子里有米,冰箱里有菜,桌子上的调料什么反而更加丰富了。看看灶头边上堆积木柴和煤饼,可想而知在这里工作的那些学生老师们这些天没少享受农家乐。 碗橱的角落里,左林自己做的一个小泥罐还在。左林一阵窃喜。这个小泥罐才是左林最喜欢的厨具。这个小罐子就是用很普通的粘土做的,烧制的过程也很粗糙。可是,这个小罐子伴随着左林好多年了,尤其是跟随着孙老开始学习之后,几乎所有烧制草药的工作都是用这个小罐子来做的。久而久之,小泥罐仿佛是浸透了药性,无论用来煮什么,都会散发出淡淡的草香味。而用来煮饭更是一绝。迁徙几千里左林都没舍得扔掉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泥罐,对这东西的喜爱可见一斑。 装好了米和水,努力点燃了烧煤饼的小炉子,加上小泥罐,左林想着在家里吃上一顿饭。估摸着用掉这些米,那些大学生研究生什么的应该不会太计较。 饭还没有煮好,林京华倒来了。在不到7点就出现的理应9点上班的公务员和理应在俱乐部宿舍里却正在煮饭的职业足球运动员互相之间看了看,却像是理所当然似地,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 “什么东西,那么香?”林京华抽动着鼻子急不可耐地问。 “刚烧上呢,煮了点饭。不知道你那么早就来了,可能有些少。” “饭?什么饭能香成这个样子?”林京华一脸不可思议,跑到小炉子边上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小泥罐子。“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罐子是这么用的。都以为是你用这个给你爷爷煎药的,大家琢磨了半天没敢扔。”林京华呵呵笑着。 左林奇怪道:“这些天你都在这里?你们安置办不上班了?” “于老师来头比较大,主任知道当年于老师带过我,就让我专门配合于老师的这个研究队的工作。市里的经费还在打报告,这些天都是拿着燕老给的一笔经费在折腾。我也就跟着在这里混吃混喝,比在安置办工作自由多了。” 三言两语,林京华就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随后,他就死瞪着那一小罐饭,像是要从那小泥罐子的坑坑洼洼的表面看出什么端倪来。 20多分钟后,饭煮好了。小泥罐一开封,香气立刻布满了整个房间。两个人淅沥呼噜没两分钟就将一小罐子饭吃完了。 看着左林将泥罐子洗干净之后用渐渐熄灭的炉火烘干,又拿了几张复印纸将小罐子包好,放进桶形包里,林京华皱着眉头问:“左林,这是做什么?” “你看看?”左林的嘴朝着外面的大房间撇了下,说:“估计你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了。踢上了球,虽然我还是觉得在地里干活实在,不过你觉得真的还有可能回来种地吗?住在俱乐部,再要回来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左林的确有些不满。才离开了几天,家就变得这个样子了。他不能怨恨。因为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出于种种目的在帮助他。于平彰虽然弄出了这套鸠占鹊巢的戏码,但当初于平彰鸠说得很明白,这套东西出来,首功是必定要记在他的名下的。 对于家,左林的感觉很复杂。他不知道现在哪里算是家。究竟是几千里外的水线之下,还是这里的几间平房。家的地理意义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而现在,父母在更远的数万里之外工作,爷爷住在淀山糊边上的疗养医院里,这几间平房就更没有了家的意义。可是,左林心里对于一个温暖亲密的家庭的期待却与日俱增。 带走这个小泥罐子,只不过是又要从一个居所迁徙到另一个居所的某种再简单不过的表示而已。纵使俱乐部的宿舍实在算不上是个太理想的居所,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泥罐子是不是能用的上还是个问题。 林京华理解地点了点头,说:“也是吧。不过这些天累积下来不少问题,你今天来了正好问你。以后估计也还有不少问题,你就没什么联系方式?” 左林愣了下,家里的固定电话成了办公用品,而左林还没有手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下我出去买个手机,回头给你号码就得了。” 林京华身上有一组名片,不过,他这样的公务员,服务的对象又绝大部分是农民,这张名片的名称就改成了“民政服务卡”。林京华抽出一张民政服务卡塞在左林手里,说:“弄好了手机打给我就行,先过来帮忙解决些问题。” 从资料柜里拿出一个比较薄的文件夹,又拿出了速记本,林京华将这几天累积下来的问题一一提出。 这才是左林最为熟悉的领域。在暖房的这小小一片土地上,左林才是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那些没有出现在任何植物目录上的特殊的植株,只有左林才能将它们的习性一一解释清楚。左林没有受过农科或者植物学方面的专门训练,他也不需要这样的训练,可是,左林能够将所有植物的特性用平实的语言解释得清清楚楚。植株之间的根系纠缠,泥土之下蚯蚓的翻滚,湿润的石头上蚂蚁的远征……暖棚里的一切居然可以这样解释,在左林平实的语言钟,恍然有一种朴素的诗意:仿佛,这个小小的世界理所应当就是这样运行着…… 自然的本身是这样可爱,可亲,而左林,不用多修饰任何东西,只是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那样娓娓道来。 加入老师上课的时候能这样说,或者那些充满了专业术语的纪录片里能多些这样的讲解,或许大家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会更深一点。不知不觉之间,林京华的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到了8点多,在这里“实习”的学生们陆续到来。看到林京华正襟危坐地听着左林讲解着,在无数报告会上苦练出来的速记本领在全力发挥着。速记本上看起来已经有满满几页的内容了。听左林在说的,好像就是他们这些天的疑问。虽然没有任何术语,可左林的讲解是那么亲切简明,一个学生搬着凳子在边上坐了下来,不一会,陆续到来的学生们就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小课堂。 “难道这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左林左大神?”一个学生暗自揣测,却正好猜到了事实。他们中间没人见过左林,只是约略听说那两个神奇的暖房出自一个叫左林的年轻人的手笔。学生仔细端详着左林,年轻……的确是太年轻了。这个怎么都没大学生年纪的家伙,却能将复杂无比的事情用那样诗情画意的语言阐述出来。 然而,还没等大家听得尽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外的空地上。穿着黑色西装的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房间,似乎还没意识到大家都听得有些出神,有些不合时宜地问:“左林在吗?” 左林愕然抬起了头,应道:“我就是。” “我是燕老派来接您的。俱乐部那里说你一早就出门了,我就来这里找你了。”男子说。 林京华意犹未尽,但他知道燕老肯定也有事情找左林,他皱着眉头说:“左林,你先去吧。回头再过来次好吗?” 左林歉意地点了点头,说:“我从燕老那里回来之后就过来。” 年轻男子没有太在意房间里有些敌视的目光。即使他事先知道会破坏气氛,他一样会毫不迟疑地打断这小小的“讲座”,对他来说,燕老的指示有着绝高的优先级。 坐在车上,小牛皮的座椅的确很舒服,但左林总有些不习惯。这豪华的车子分明是把左林从一种简单的生活里飞速拖离,而现在,左林却无能为力。年轻男子似乎没有和左林攀谈的意图。而无所事事的左林只好坐在后座上看报纸。似乎是早有准备,后座上放着当天出版的几份报纸:东方早报,第一财经之类的,那些都是颇有些品味的大报,而放在这叠报纸边上的,似乎是专为左林准备的:《足球》和《大众摄影》。那本《大众摄影》正是昨天左林在球场上津津有味地看的那期,估摸着那点时间不够左林读完,车上特意准备了本。而《足球》报上“请不要让我太无聊”的大标题配上的左林的照片,让左林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文章,好像对自己的评价不算很差,而这,就很让左林满足了。 9.家庭教师 从有些荒凉的农田逐渐进入高楼错综的市区大约用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认真看着杂志的左林甚至都没注意车窗两侧的景物飞驰。 车子在一个景致优美的小区里停了下来,一幢小高层的房子楼下已经停着燕映雪的粉红色minicooper和那辆黑色的宝马。一看,就知道燕老已经带着燕映雪在里面等着了。 房子有些特别。会在玄关的地方一个高50多公分的汉白玉狮子作为装饰的人家无论如何都算的上极为特别。玄关的地面上铺着的不是瓷砖而是青石和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很短的小路通向客厅。客厅的陈设很有中国式的古典韵味,却又不损失现代生活的舒适。看上去像是太师椅的红木框架里装着布艺沙发的实质,但土布的套子让布艺沙发同样呈现出本土的风韵。边桌上放着青花瓷的瓮作为装饰,靠着阳台的地面上,放着几个造型美观的盆景。只有面对着沙发的墙上挂着的电视和做成小型的博古架造型的音响柜上放着的音响器材才明白宣布着这个房间还属于这个时代。 古典是很贵的。不仅仅是这些红木材质,传统修饰,却带着现代家具特质的家具,更昂贵的则是这份用心。虽然对其中的细节不甚明了,左林也明白地感受到了这套房子的特别。 开车带左林前来的年轻男子朝着燕老点了点头,就走进后面的房间休息去了。燕老热情地引过左林,拉着他在客厅里坐下。燕映雪正在阳台上,和一个30多岁的雅致的女子一起给巨大的鱼缸换水,燕映雪正双手捧着一小掬水,认真地看着水里金灿灿的一条小鱼,看了看左林之后挤了个鬼脸就算是问好了。 “今天专门是为了你的事情来的,”燕北斋豪爽地笑着说,“你不是说想考大学吗?我想问问清楚,你到底是准备随便读个大学体验一下,还是准备认真准备考试,认真去读大学。” 左林想了一下说:“当然是想认真读。我不知道上海这里怎么样,在山里,读书太难了。如果不是孙老,大概不会有什么老师愿意来我们那个村子教书。” 看着左林恳切的表情,燕北斋点头说:“那就好。要是你只是想进个大学体验一下,不用麻烦,我随时可以找个学校把你塞进去。反正现在靠着各种名义进大学滚一圈混个资历的人不少。可是,如果真的想好好读书,你就得做好准备了。上海的高考虽然比全国的简单,进大学的比例也高,不过,真的要考好的大学,也不容易。我不知道你的基础怎么样,就给你找了个辅导老师。就算基础差点,辅导一年多,参加明年的高考正好。学籍上,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找个高中去挂靠一下。虽然现在谁都可以高考,不过还是有学校方面处理很多事情比较好,省了很多手续和麻烦。” 当初左林当着燕北斋的面说自己想要读书,虽然的确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他自己却没有将这件事情太当真。对于山里出来的左林来说,读书不见得就是谋生的手段,尤其是,他还有德鲁依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深深地热爱着山林,热爱着一切生命。就算能一路读书读下去,左林也明白自己最终的归宿仍然是回到山里,回到和可爱的动物植物打交道的最简单的生活中去。从乡亲们的传闻中,他也曾听说过读了大学再也不回家乡还生怕被别人揭露山民出身的人,或者是读完了大学虚耗了几年找不到工作仍旧回到山里种地养树的人,在他心目中,读书是一个重要的过程,是一种向往,却不是目的,也不是手段,甚至不是一种必须。 在接受了成为一个足球运动员的生活之后,他开始有些渐渐熟悉和喜欢这种生活,开始努力从中寻找乐趣。而现在,他当初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让燕北斋为他准备好了所需要的一切。对燕北斋来说,这所有的事情或许只是他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是,他这样一个人将左林这些话都记得清楚,一件一件落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知道,欠燕北斋的人情是越来越多了。 “燕老……真的多谢您了。”左林站了起来,向着燕北斋深深一鞠躬。 “别,别,千万别。”燕北斋连忙扯着左林坐下,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别说什么感谢的话。” 燕北斋喝了口茶,说:“我已经快90岁了。如果不是当年孙老给我打下的基础,我能不能活到这个年纪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现在我身上没什么病,精力那么旺盛,你觉得我现在谢谁去?当年,我只不过是孙老身边的一个小跟班,鞍前马后为孙老料理些杂务,没想到孙老离开上海的时候,将他在上海的生意全都交给了我。我又该谢谁去?你是孙老的弟子,孙老不在,你就代表了他。见到你,我没有称呼一声少爷已经是僭越了。千万别说什么感谢的话。” 左林笑了笑。无论燕北斋怎么说,有些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左林啊,当年,孙老曾对我说过这样一番话。他说,人生是一本太厚的本子,从扉页翻开一页一页按部就班地写下去,再精彩也就是一个和所有人都差不多的经历,怎么也涂不满整个本子。有时候,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更丰富,需要的就是一点不管不顾,翻开本子,翻到那一页就从哪一页开始写的态度。……尤其是你能够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踢球是一页,读书又是另一页,何必考虑太多呢?多出去走走,有的是碰上事情什么都不想就一头撞上去的毛头小子,俱乐部里你的那些同龄人恐怕多数都是。你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事情想得太多了。年轻人,何必过得那么苦,豁出去玩就是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拿你怎么样吗?”由于还有那个女子在场,燕北斋不能说什么太明显的话,而最后一句已经是在点明左林强悍的德鲁依身份了。的确,左林是很有任性的资格的。 “受教了。”虽说燕北斋实际上是劝着左林不要学好,但这番话的确是很给左林启发。 两人严肃的对话引得阳台上那个雅致的女子盈盈笑着看过来,颇为好奇这一老一少互相之间居然那么意思。 燕北斋看到了女子的目光,拍了拍脑袋说:“呵呵,老了,现在我也开始变得爱说教了啊。来,到书房去,给你找的辅导老师在书房里等了有一会了。 燕北斋领着左林走进了书房。在宽大的写字台前,一个年轻女生正捧着一叠试卷在那里研究着。看到燕北斋进来,女生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燕老。都准备好了。” 看着这个自己今后一段时间的辅导老师,左林有些诧异。在左林的印象里,老师应该是那种有些年纪,至少也是中年人,穿着样式简单的衣服,或许鼻梁上还应该架着衣服黑色塑料框的眼镜。而眼前的这位“老师”则完全没有左林想象的老师的任何特点。这个女子太年轻了,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最多也就比左林大个两,三岁。兰白相间的跑步鞋,白色的袜子,深灰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外简简单单套了件黑白相间的格子毛衣,毛衣和衬衫的袖子都挽到了肘部,让人无法回避雪白中透着健康的红,纤细美丽的手臂的线条和那双精致的,有着纤长手指的手。自然而然挂在脖子上的随身听耳机取代了项链的位置。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个马尾辫摔在脑后。而那张脸上,五官是那样细致,组成了那样一张美丽的面容,灵动的眼睛里却投射出认真与审视。这样一个女子,如果年龄再长个几岁,活脱脱一个白领丽人,或许还会是能够让办公室死海兴波,大大降低办公效率。她明亮而洁净,虽然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件装饰品,但这样一个形象却毫无疑问经过精心设计。只是这个形象唯独不适合老师这个身份。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请来的辅导老师,现在在复旦大学读大二,当年高考的时候是上海市第七名,她的名字叫张聆。弓长张,聆听的聆。而这个就是我跟张老师提了不少次的学生,左林,现在是申豹足球俱乐部主力门将。” 被称呼为张老师,张聆没有谦让。虽然这一次有些特殊,但当家教对张聆来说也不是希罕的经历了。 “张老师,那左林就交给你了。我是想,左林高中没有读完,想用一年多时间交给您辅导,希望能赶在明年高考前能攒出一定的底子。左林想参加考试,多少也是个经历。这就拜托您了。”燕北斋对着张聆又重申了一遍请来她的目的。虽然对着一个20岁上下的女生,燕北斋却一点也没有摆架子,反而一口一个张老师,用着“您”的敬语。对于燕老这般年纪的人来说,达者为师,尊师重道的精神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张聆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燕老,您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尽力的。燕老,我准备了些题,先给左林摸摸底,这样也好安排以后的进度,您看呢?” 燕北斋笑着说:“这个我没意见,所有辅导功课的事情你直接和左林自己说就是了。你们先聊。” 燕北斋走出了书房之后,张聆招呼着左林做下,略略问了问左林之前的学习情况。所有的科目几乎都是一个老师教的,读到了高二上的进度,这样的情况已经很让张聆挠头了。而当得知左林抛荒了3年功课之后张聆的眉毛几乎都拧到一起去了。幸好孙老教学生是教完一个年级的内容直接就往下教,大致等同于跳过了几级,不然,现在左林就是不折不扣的大龄考生了。 “先做做看这些题目再说吧。”无奈之下,张聆有些痛苦地说。 将打印的卷子放在左林面前,张聆就捧着书房里的藏书躲在一边看去了。而左林,则开始和久违了的考卷苦苦搏斗。 只有填空题和问答题,一半测试水平一半考验人品的选择题一道也没有。扔下了几年的功课一下子要都捡起来可能真的很难,左林的额头上很快就有了细密的汗珠。俱乐部里玩极限扑救测试都没那么辛苦。 一个多小时候,加上测试了几句英语口语后,这次简单的摸底考总算是结束了。 “语文很强,古文功底恐怕比我还好不少;英语,明显是英式英语,尤其是牛津音很道地,老师是老牌海归,现在考试偏美式英语,不过这倒不是问题;理科,底子很扎实,一些公式用得不熟练,也不是问题;文科,好像有些问题……”张聆在左林面前评价着根据这份考卷和口试评估出来得左林应考的能力。而在张聆心里也开始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老师能培养出这样的学生来。古文和英语都很好,这种特点很少出现在任何学生身上,至少张聆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将所有学科放在一起评价,考虑到抛荒了3年,那先前左林的基础应该是相当不错,远不止高二上这种程度。 而现在,张聆对于完成燕北斋交托给她的任务很有信心。这不仅关系到不小一笔奖金,还关系到燕北斋关于某些事情的承诺。 “燕老,”和左林一起走出书房,张聆连忙汇报道:“卷子做完了。左林基础很不错,我想,我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这个时候,刚才和燕映雪一起给鱼缸换水的女子已经换了套衣服,盘腿坐在茶几边上监督着燕映雪练毛笔字。燕映雪的凝神静气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无比。而这个女子,乍看并不给人惊艳的感觉,却耐得住长时间得审视,越看越是觉得漂亮,她身上的宁静典雅的味道更让她像是散发着一种特异的光辉。 燕北斋看到左林和张聆出来,笑着说:“张老师,那就摆脱你了。回头研究了左林的训练和比赛时间表以后,我让秘书作个辅导时间的安排,给你送去。到时候就在这里给左林上课,您看好吗?” 虽然有点远,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张聆连忙答应道:“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10.能力 “雪雪,去洗手。”燕北斋吩咐道。 “可是,小奶奶说要练满20张。”燕映雪看看那个女子,认真地说。 “呵呵,今天不用了。”燕北斋很体谅地说。燕映雪欢呼了一声,扔下笔就朝着洗手间跑去。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没有几个是真的能坐得住的。 女子也连忙跟了上去。 或许是被燕映雪的一声“小奶奶”的称呼吓得不轻,左林居然愣住了。 燕北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叫叶仪兰。是学中国画的。我的女朋友。认识了也有几年了。儿子们不反对,雪雪也很喜欢她,大概明年我们会结婚吧。” 老夫少妻的事情倒也不是没听过。年近90的燕北斋除了头发全都变成了银白之外一点也看不出有那么大年纪,而身体状况可能比一些普通的4,50岁的人还要好。可无论如何,和那个看上去30岁上下的叶仪兰之间相隔了几乎有60岁。如果不是因为燕北斋本来成家就很晚的话,燕映雪现在也至少是这个年纪了。左林很明智地没有吭声。 燕北斋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巨大的信封,从信封抽出一叠雪白的打印稿,推到了左林面前。看着第一页纸上的那行浅浅的文字,左林连忙接过了这叠东西。 “这是昨天才到的,德鲁依议会总部发来的东西。这还是我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文件。关于确认你的身份,确认你和孙老的师承关系,确认你的能力水平。随后应该就会按照惯例安排你的职务了吧。这次来给你考试的,正好还是个熟人。”燕北斋说来颇为自得。的确也是,象燕北斋这样顶着议会中国区联络人的名头几十年,却只有接待过境和来中国考察和办事的海外友人,这个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而现在,左林的出现,加上得知孙老还健在,情况立刻就不同了。 德鲁依议会源远流长,内部的体制却不算复杂。整个组织分成内外两个层次。内层全都是经过确认的德鲁依,而外层则多数是经过部分训练无法通过正式考核的天赋不足的学徒和德鲁依的侍从,还有的,则是作为朋友等等加入到共同事业中来的人。而内部则是采用半家族制度来保持内部的传承和活性。通常德鲁依会将自己的孩子或者学生很早就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并带在身边熟悉自己所管理的事务,也学习如何应对各种局面。等到德鲁依的年龄增长,力量逐渐衰退之后,就由自己的孩子或者学生来继承自己的职务。内层会员互相之间和睦亲密,如同一个大家庭。 而外层会员,则很少能了解内层的事务。他们通常都只能了解一个地区或者一个方面的事情。比如燕北斋,作为联络人,他能了解的只是那些和他接触过的组织内部的人,最多知道那些是内层会员而那些是外层会员。外层会员即使跟随内层会员参与某些行动,也无法得知那些内层会员的职务。燕北斋至今仍然不知道孙老在组织内的职务,只是从大家对于孙老的重视程度上判断,孙老一定是组织内比较重要的人物。 虽然年轻,但左林的确是一个经过孙老全面指导的德鲁依。不过,由于孙老没有能按照组织的传统将左林亲自介绍进组织,那么就要安排对他的身份的审核和对他的能力的考验。一旦身份确认,原先孙老抛下的职位就会由左林继承,而这个职位所负担的职责,也将逐步从这些年来兼任的人身上转移到左林身上。 而那叠文件,就是在说明这样一个流程。 燕老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些文件提到的一部分内容而已。基本上,除了前面的简介,后面的主要内容燕老是看不懂的。 德鲁依议会内部有两套文字系统。这两套文字系统都是从古凯尔特语脱胎,经过了数百年的完善和积累形成的。这两套字母文字的复杂得几乎无法被破译。其中一套是用来描述这个世界的基本环境和规则,称为通用德鲁依语。由于世界的飞速变化,这套语言不断被扩充和改变,几百年来补充了无数的新的名词和专有名词,可还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毕竟一套超级冷僻的语言要适应这个世界需要一段时间。而现在,为了很多问题不至于错误理解,往往使用通用德鲁依语和英语的双语解释。当初连这套语言的入门课程都没学完的燕北斋就是凭着这些英语知道这些文件的大致内容的。 而另一套则是更为复杂的结合了象形文字和字母文字特点的语言。由于这套语言通常用于描述自然世界,描述生物和环境,用来建立起德鲁依世界基本的自然之力的运用规则的说明,并且将基本的能力详细分类成各类咒术,这套语言也就因此被称为咒术德鲁依语。咒术德鲁依语的拼写方式并不是简单的拼写,而是叠合与拼写结合。叠合,相当于中文里用不同偏旁部首形成新的字。读发却是按照拼写的。当描述的对象比较复杂,无法用3个字母叠合出来的时候,则可以使用两个乃至更多叠合字母。咒术德鲁依语或许并不是适合现代生活的语言,却是用于描述这个自然的效率最高的语言。描述任何形态的生物,甚至包括这种生物的生长环境和健康状态等等,从来没有任何一种生物需要超过5个字母。如果不管这套语言系统不太适合描述事情的特点,仅仅从发音和字型上考量,这或许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之一。 咒术德鲁依语是只能传授给经过考验的德鲁依的。除了开始的几张纸之外,后面绝大部分都是咒术德鲁依语写的内容。这本身就是对左林的德鲁依身份的一个考核了。这些内容还都是非常重要的,包括考核的项目和标准,以及考核对象的能力评估步骤等等。咒术德鲁依语实在是太复杂了,虽然左林对这套语言很熟悉,可是读那么一大篇东西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可是,读完之后,左林却觉得有些好玩。什么时候,这个古老的组织变得那么新潮了? 先不说这叠文件里明显有设计的痕迹,排版精致,非常适合阅读。这些通用语和咒术语的字体也都经过专门设计,和当初孙老随手花给自己看的那种有很大不同。单单说这些对于德鲁依能力的考核项目,标注等等,条陈清楚得敬人。很能让左林联想到俱乐部那里发给大家的各种规定和指标。 在文件的最后面,则是这次考官的名字。燕北斋能看到的是名字下面的英文注音。而左林注意的则是名字本身。由于咒术语表示一个相同读音的音节可能有好几种方法,名字本身就很说明问题。看着那两个叠合字母形成的名字:“因苏拉”,左林就知道,这位考官是个能力卓越,经验丰富的动物大师。 将文件放下之后,左林有些忧心忡忡地说:“燕老,这位因苏拉您很熟?” 燕老点头道:“因苏拉大概是目前活动最多的德鲁依了。基本上每两年到3年他就会来中国一次,搜寻孙老也是他最积极。孙老原先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上海,他每次都来上海重新按照线索追查一遍,将所有已经确认的线索重新标记一遍。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了,是个不错的人。” 左林说:“这个因苏拉应该很强啊,我有点担心没办法通过考核。” 这几年来,左林人是在逐渐生长发育,体能体力方面的熬练也没有停过。单说身体素质,比起当年迁移来上海的时候要好了很多。可是,德鲁依的能力比较中,身体素质只是很小很小的一方面,如果左林的专长也在动物方面,那体能强悍或许还有些用。可是,不幸的是,孙老是整个议会里首屈一指的植物大师,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开发植物方面的能力和咒术上了。左林也掌握着相当强劲的这方面的知识和能力。可是,偏向植物系统的能力,要能够更多更快地积累自然之力,提升各方面的能力,就需要植物丰茂的环境。原先的山林在孙老眼里已经是很勉强了。到了上海之后,农田,暖房和集中绿地的确不少,可这些都不是修炼的地方。比起三年前,恐怕这方面的力量还有所退步。 另外,则是因为孙老传授的这个系统很特别。修炼这个系统的能力的人,都会有很长的寿命,有更长的时间进行修炼和能力的积累。燕老这种甚至没有入门的人都能活到90岁还身体康健,由此可见一斑。相应的,才20岁不到的左林,积累肯定是深厚不起来的。 “这个……”燕北斋愣了一下,说:“只要身份核对之后,好像没关系的吧?文件上说了及格标准没有?” 燕北斋虽然对内层的考核没什么了解,但是毕竟有着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的常识。 “这倒是没有。”左林恍然大悟,原来确认身份和考核能力是两码事。反正左林现在也不想要什么德鲁依议会的职务,甚至德鲁依议会是不是加入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反正自己是孙老师的学生,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这就足够了。 放宽了心后,左林说:“燕老,刚才来之前我在和于教授的学生们研究暖房的技术问题,还没有个结果。我答应了他们回头就去和他们把事情弄完的。要是您没什么事情的话,是不是……” “雪雪等着你带她玩呢。”燕老一句话就打消了左林回去帮林京华答疑的念头。 燕映雪听到爷爷提到她的名字,从餐厅那里捧着一小蓝苹果蹭蹭地就跑了过来,细声细气地问:“爷爷,左林哥哥,你们说好了没?爷爷,你说了今天让左林哥哥带我玩的哦。” 面对那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还能说什么呢?想到以后又要准备德鲁依议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会如何进行的考核,想到以后还要开始重拾对左林来说已经很陌生的高中学业准备高考,想到俱乐部方面从下一轮开始越来越紧密的联赛杯赛的赛程,左林觉得,今天稍稍放松一下很应该。 于是,在公寓里稍稍吃了点东西之后,整个下午左林都由着燕映雪拉着他到处疯跑。自然,安静而忠实的金晓华是随时跟着的。 左林需要的手机,自然是熟门熟路的雪雪代为挑选,作为回报,左林也送给雪雪一个和她人差不多大的毛绒玩具。左林并不太了解小女孩的喜好。但燕映雪表现得太明显了,在商场里看到了那个东西之后,燕映雪几乎是直接扑上去抱住。燕映雪只是喜欢这样一个可爱的大家伙而已,本来是想回家之后敲诈爷爷给自己买的,但是既然她很喜欢的左林哥哥要买给她,她也不会坚决拒绝就是了。 一个下午,粉红色的minicooper几乎跑遍了半个上海。在逐渐了解这个城市的同时,左林却发现,原来这个城市并不是那样单调和刻板。虽然东一块西一块的大型人工绿地是那样刻意,但也的确为这个城市添上了许多绿色。而这些绿色里,隐藏着各式各样没有被人注意到的勃勃生机。这些,大概也只有左林这样的德鲁依能够轻易地发现吧。 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固然有训练有素的广场鸽和到处零敲碎打找着食物的麻雀,可也同样有灰喜鹊,雨燕之类和城市环境不那么融洽的身影;那些湿润滑腻的石头背后,还有蛇类存在;流浪猫和流浪狗围着他们摆下的食物撒欢的时候,左林甚至从角落里抓出一只怯生生不敢靠近的幼年红狐狸;在没有园丁照料,显得不那么整饬的花坛和树丛里,不少被鸟类和季风带来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势还很不错……城市,虽然将原本的田园和林地毁去了,可是城市却无法毁去所有这些生命的存在。这些生命逐渐融入了城市的生态和城市的节奏,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 感受到了这一切,左林对自己的将来又多了几分信心。他知道,他的身边始终有这些可爱而自由的生命的存在。 11.嚣张的资格 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左林,高考到底有多难。但是,当他回到俱乐部,看到那些队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之后,他决定比较认真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绝大部分队友可能练初中都是跌跌撞撞读完……可能也仅仅是读完而已。大部分的队员的文化水平都不怎么样,队里仅有的一个大学生还是特招的。大家仅有的那些关于学校和考试的回忆可以用四个字来总结:不堪回首。 左林决定参加高考,俱乐部方面倒是乐见其成。助理教练帮着左林整理了一个时间表。反正每天的训练对于左林来说根本不累。于是,每天晚上,俱乐部都会派车送左林到叶仪兰的公寓。而接送张聆的事情还是由燕北斋那边来安排比较好。每天两个小时的辅导,还要留出足够的时间复习预习,这几乎让左林瞬间成为整个俱乐部所有队员里最忙的一个。原来左林的房间里放着另外一张床,现在床被搬走,代之以一张书桌,一盏工作灯,和一个不小的书架。 俱乐部的关心并没有让左林在接下来的几轮比赛里表现得更积极一点。实际上也不太可能了。第二轮客场对北京,在顶住了前30分钟的猛攻之后,比赛就逐渐变得对于左林来说有些无聊了。下半场22分钟换人的时候,主教练让替补队员给左林带了本当月的《男人装》帮左林熬过了恹恹欲睡的剩余时间。实际上这是他在所有队员的背包里能找到的唯一的读物了。 第三轮客场对沈阳,下半场上场的时候左林就直接夹着一本《诛仙》第一册上场了。或许是内容比较吸引人,全场观众和场上的其他21名队员眼睁睁看着左林整个下半场没有把眼睛从书上抬起来过,可是,他们也同样眼睁睁看着左林用空出来的一只左手挡住了沈阳队的7次射门。 中超联赛那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竞赛委员会面对投诉左林没有体育道德,不尊重比赛的一份又一份报告却找不到明确禁止左林这样行为的条款。由于联赛多年还从来没有那样一个在比赛里能够提供除了运动竞技水平这种正面的,和打架骂人侮辱观众不服从教练这类负面的之外的看点,左林引起的各个球队的痛恨和与之程度类似的媒体的关注让足协那些官员们甚至有那么点兴奋。 竞赛委员会装模作样的扯皮在持续的那些日子里,又是3轮比赛过去了。在这三轮比赛里,上海申豹队接连碰到了深圳,四川,陕西三个队。左林的嚣张可能真的引起了几个俱乐部的真火,要攻破上海队的球门成了首要任务,甚至在落后3球的情况下陕西队仍然倾注全力于进攻。可是,事实却是那样无情。电视转播给的镜头里,左林手里的《诛仙》从第一卷逐渐变成了第三卷,但球门却依然固若金汤。 罗显杰作为上海队的主教练,这些日子笑得有些抽筋。6轮联赛5胜1平不失一球的成绩实在是很让人舒爽。左林是个太好的守门员,不仅仅能够保证球门不失,还成功地激怒了对手。大家只想着能破门,因为现在攻破左林把守的球门看起来是那么困难,也会是那样荣耀。对着那些联赛里交锋几年的老对手和老朋友,他不得不忍着笑意装作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小队员不懂事,球员背景不小不好管理,真的不是故意要扫他们面子之类毫无意义的解释的话。而背后,俱乐部上下一片舒心,进球奖连胜奖已经开始逐步发放。至于左林,从第三轮开始,他每90分钟表现都会让他的单场门将特别奖上跳一个数字。俱乐部以前这个奖金从来就发不出去,而现在,乐呵呵地计算着全年联赛要是一球不失,那单场奖金可能成为一个历史纪录。那个数字比足协规定的球员年薪上限高n倍。 竞赛委员会拖沓的无意义的争执和足协官员们暗中安抚几个俱乐部的话语基本默许了左林在场上看书的事情。不过,还是和上海队方面达成了协议,不允许左林携带诸如mp3,psp和电子书阅读器之类的东西上场。一方面是因为那样有教练遥控比赛的嫌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旦允许左林带游戏机和随身听上场,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左林几乎立刻就能签到几个大的广告合同。左林的确是有水平,大家拿他没辙,可要是其他球队的门将和队员不管有没有能力看在钱的份上硬要学的话,那问题就比较复杂了。 当左林在球场上将《诛仙》看到第六卷的时候,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11轮,连着2周的一周双赛让队友们叫苦不迭,可对于左林来说却一点感觉也没有。11轮不失球已经让他从第一轮登场的时候那个备受置疑的无名小卒变成了现在国内最炙手可热的门将。 在最近几轮比赛的时候,国家队的教练组已经安排专人在跟踪考察他了。虽然能力卓绝,但毕竟是刚刚进入职业足球领域,稳定性的问题还有待验证,从左林比赛容易打瞌睡上判断,至少集中力还稍稍有问题;从场外和从俱乐部方面了解到,左林和队友们的相处相当不错,姿态放得很低,可是,在球场上和队友们的交流很不够……不过,以左林的守门能力,似乎不交流也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到了国家队,碰上那一大帮被他气坏了的家伙们,还能这样吗?;据说左林在准备高考,这一定会牵掣相当大的精力,如果进入了国家队,那他是不是有这个精力适应呢?当然那不是指体力,因为据说左林的体能状况要比队里其他队员都强,而是指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忍受莫名其妙地被捧起来又被扔下去。当然,非常值得考虑的是,如果在国家队的比赛里左林仍然能够保持现在这种技术水平和比赛表现,恐怕无论如何泼在中国队身上的脏水会少很多。 左林实在是很忙。虽然教练和经纪人几次问他关于进国家队方面的事情,他都推说太忙了,没时间。国家队主教练原先还以为是推脱。可是,当他了解到左林几乎在俱乐部的每天都安排辅导课,天天做题目看书到熄灯时间,勤勉程度比起应届高三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时候,他明白这的确不算什么推脱。左林的经纪人桑世麟说了,进不进国家队对左林没什么影响。国家队这几年的战绩一塌糊涂,名声不太好,以左林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无需成为国足来肯定自己的能力和表现。钱?左林估计这个赛季打完,按照他的花钱速度,挣的奖金够他花到60岁。地位?桑世麟从原本被燕北斋拖来给左林当经纪人到现在想要和左林签一个5年的体育经纪合同,转变不可谓不大,可左林很羞怯地说他还没想好申豹队3年合同弄完是不是还要踢球了,这就差点让桑世麟吐血到死。18岁地左林能有这种表现,好好运作几年,国际第一门将是囊中之物,而那时候的转会费周薪什么的可以让桑世麟靠着左林吃到退休了。 当所有这些细节汇总起来之后,大家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可是,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无论左林表现出来的情况多嚣张,实际上左林却是个踏踏实实的极为低调的人。平时俱乐部的训练他一直给自己加练体能,每天练一次极限测试,光是这种消耗就不是所有人能顶住的。每天训练结束立刻吃了晚饭去补课,然后冲回宿舍做题目。只有在打比赛的时候,在大巴上,在飞机上和球场上,他才会拿出闲书来看。 再说了,即使他再嚣张,当13轮的联赛上半程结束加上4轮足协杯结束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攻破上海队的球门,怎么说他也有了嚣张的资本。这个成绩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之后,这个纪录要写多长就要看左林的心情了。 “左林,既然你准备在上海参加高考,准备在上海读大学,你可以考虑一下将和申豹的合同延长到5年。反正估计你也不会在读完大学之前转会,是不是?”在燕北斋那里软磨硬泡,终于游说左林同意签下了10年经纪合同的桑世麟志得意满,立刻开始帮助左林捞取更多的利益。 上海申豹队知道几年之后是没办法留住左林的。可是,如果左林在队里,至少这几年的成绩就都有了保证。更何况,有了左林这样一个变态的门将在,球队的射门训练和攻击组合训练的水平提高了n个档次,对于整体实力的提升也很有好处。再退一步,就算左林之后要转会,手里多几年合同谈判上也会多很多优势。 左林不太明白俱乐部方面的考虑。其实他也不太明白桑世麟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好像桑世麟所说的很有道理,他就点了点头。“桑老师,您是行家。您要是觉得和俱乐部多签几年好,那就都交给您了。” “嘿嘿,原先年薪什么的都没认真谈,想着把你弄进俱乐部先玩着再说。这个合同就不能这么弄了,我非得好好研究一下,让申豹队出点血。”桑世麟开心地说。 这个时候,左林正在桌子上摆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仔细读着张聆给他的讲义电子版。桑世麟忽然发现,左林用的笔记本型号很老。“左林,俱乐部奖金不是发得很不少了?怎么还用这种二手的本子?” “那些新的本子好贵啊。”左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再说我要了那种好东西也不会用。陶冶队长教会我玩这个,看我想要就把他的本子折价卖给我,自己换新的了。这本子挺好,我也就看看张老师给我的讲义,再好的也用不上。再说了,队长也没讹我,3500卖我的本子,他自己还花了几百给我换了新的键盘。” 桑世麟笑了笑。左林的朴实和不会花钱圈内可是传为笑谈。除了文具和书,加上一些俱乐部不配给的生活必需品,左林花钱的地方太少了。3500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恐怕是这几个月来左林最大一笔花费了。现在这8月如火的天气,左林就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品牌标志,恐怕价格不超过10块钱的t-shirt,穿着洗的有些发白同样没有任何牌子的牛仔裤,踏着俱乐部配发的袜子和训练跑步鞋就这么出来了,这身打扮差点让这个咖啡馆的服务员拦在门口没放进来,幸好这里的经理是个球迷,认出了左林。难怪据传申豹队的队员们正在拿左林下一次大笔花费的数目在打赌呢。 不会花钱也不是个办法,一个不会花钱的球员教练很喜欢,但经纪人却会很讨厌。好在夏季修整期来了,应该有办法让左林在这些时间里折腾一阵。 让桑世麟没想到的是,不用他动脑筋,左林立刻就要大出血了。燕北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左林啊,因苏拉给我送来了信。让你去昆明和他回合,还列了一大堆东西让你准备好。” 该来了。左林乐呵呵的答应着,准备等一下搭桑世麟的车去燕老那里拿那个清单。虽然打车一样很方便,可打车毕竟没有搭车爽啊。左林提出的时候,桑世麟答应得很痛快。虽然桑世麟算是燕北斋的老朋友,但也只是场面上和生意上比较谈得来,有左林这样的人插进来,拉近了和燕北斋的关系,桑世麟可是求之不得的。 “测试……真的会很难?”看着那张写满了各类户外用品的清单,左林郁闷了。一个德鲁依想要在野外生活根本不要任何东西,他这样的偏重植物方面技能的德鲁依就更是这样了。想来因苏拉不至于故意要贬低自己,那就是这次测试有非组织内的成员,需要这些东西掩饰身份。那情况就比较不好说了。左林也唯有翻翻白眼,看看到时候到底怎么办了。 12.第一次战斗 “野火”是上海唯一一家超市形式的户外用品商店,仓储式自选的店里几乎能找到从基本的户外用品一直到对8000米海拔的山峰进行冲击所需要的任何东西。虽然从来没用过这些奢侈品,凭借本能就能够在山野里活的很滋润了,可是,如果有比较方便的工具,左林也不会反对。 由于对于野外生活太过熟悉,大部分东西基本上扫上一眼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想到今后可能需要去很多地方,多准备一些没坏处,左林几乎是扫荡式地在进行采购。 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不会太坏,做生意的老板以为是有钱的户外爱好者在花冤枉钱,还上来劝诫了一番,煞有介事地向左林介绍起各种环境需要的不同装备。可是,没想到,对于这些左林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一边听着老板介绍一边就打理出了一套基本装备了。看着左林从背包、帐篷、炊具、匕首和砍山刀一直到最小件的快挂的选择没有一种不是挑选了性能最好但价格不是最贵的那些东西,老板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外行人而是道中高手啊。 不知不觉之间,左林就在野火扔下去好几万块钱。可是,相比起这些天的比赛奖金,左林倒是不怎么觉得心疼。 野火对于上海的一些驴友来说,还有一项很方便的服务就是买了东西可以直接委托店里帮你送到地方。户外用品里难免有管制刀具,甚至有时候还有野炊用的固体酒精、燃烧块和小罐的液化气什么的,无论飞机火车都带不上,而有些东西,尤其是刀具,用惯了的东西肯定不能随便换,也不是什么东西当地都能买到。野火的老板则凭着通天手眼,一周之内保证包裹到全国任何地方,这项服务在上海这个圈子里算是非常有名。而左林,也凭着这个服务,让老板直接将在店里打点好的包裹发去了昆明。 原本休战期一到,按照国家队的安排是第三天公布大名单第五天开始进行集中。而左林在休战第一天就搭上飞机直飞昆明,然后关上了手机再也没开。虽然这一次的集训名单上他赫然在列,可是由于无法联系到,俱乐部方面着急了半天也只好作罢。谁让国家队居然不事先打招呼呢?现在找不到人了怪不了谁,本来休战第一周就是给球员放假的日子。 左林到了昆明之后,整理好了行装,补充了消耗品之后就又出发了。在昆明那里,他又看到了因苏拉留给他的进一步指示。或许是为了保密,居然这一次的指示全部是用咒术语写的,那个音译的地名让左林在地图上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是个中缅边境的小村子。 太久没有在充满灵气的森林中行走了,左林很有些兴奋。从昆明转了火车长途车,折腾了快一天才到达保山之后,他背着行囊,徒步朝着边境上的小村落出发了。左林没有沿着公路或者土路,而是直线朝着那个叫做奈瓦村的地方前进。撒开了步子在山里飞奔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而且这里也不像城市到处都有人,稍微有些超常的举动就能引来一大堆好奇的人。左林以差不多30公里的时速飞奔着,这种普通人在田径赛道上冲刺才能达到的高速,对左林来说不过是野外赶路比较节省体力的速度而已。 虽然包里装了些牛肉条、能量棒和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可当夜幕逐渐降临,左林觉得肚子有些饿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这些食物。对他来说,这周围的树林,这树林间的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都能成为食物。稍微找了些蘑菇,挖了几块根茎削皮切片,摘了些味道比较重的野果当调味,稍微加些盐,一锅鲜美的汤就这样出来了。 就在左林端起不锈钢的小锅子准备享用晚餐的时候,忽然有一丝警觉,在身后大约800多米的地方。德鲁依的警觉向来是很灵的。他们的感受范围随着能力的增长而增长,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感受的东西不同。其他人的警觉或许是因为经验和身体以及精神上的习惯,但德鲁依的警觉则是天生的。一旦进入了他们的感知范围,所有和周围环境有着任何不协调的东西都会被察觉。而现在,左林分明感受到了有个人在注意着自己,有着淡淡的杀机。 藏在树丛里披着一身伪装网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支狙击步枪,看到左林的背稍微直了一下他立刻扣动了扳机。挺直背脊放宽两肩是最容易在无意识情况下作出的惊觉的动作,这些他再熟悉不过。 子弹的速度要远超过声音,当左林因为惊觉而提前侧身才躲过了子弹,眼睁睁看着弹头嵌在了树干上,才听到“扑”地轻轻一声枪响。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人要杀自己?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左林心里一乱,却失去了那个刺杀者的踪迹。 高手啊。800米已经是左林警觉的极限距离了,虽然能够察觉,但却无法进行追踪。对方像是料到这一点,或者对方的狙击步枪射程就是800多米,一击不中居然立刻退走了。 毕竟不能因为有人盯着自己而不吃不睡吧。左林一边暗自警戒,一边自顾自地享用了晚餐,炸好了帐篷,挂上了帐灯。这些刚刚到手的户外用品在左林手里却用得熟练无比。 在钻进帐篷之前,左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撮草籽,他的手上绿光一闪而逝,随即将这些草籽撒在了帐篷周围。当草籽一碰到泥土,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生长了起来,不到10分钟就在帐篷周围长出了一圈茂盛的一米高的植物。随后,一个个花蕾绽放了开来,形似白菊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弥布在整个空间里。枪打不穿这蓬漂亮的花,因为那些叶子和花茎比钢铁还坚韧。有人靠近,更不是问题,这些花香没有毒,却是非常有效的情绪催化剂。一旦进入到花香的范围内,让香气进入身体,内心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被十倍百倍地放大,仅仅靠着这些放大了的情绪波动,也足够左林预警了。这种用自然之力改造的植物,算的上是任何德鲁依学习植物系的技能必修的项目,它有一个很朴实的名字:兵车菊。 在出发前,左林就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特意收集了相当多的草籽和各种类型的其他植物种子。只要手里有植物种子,他就可以凭着自己的自然之力,将这些种子改造成任何他想要的植物。这些植物可以用于战斗,用于警戒,用于护卫等等方面。兵车菊,就是其中的一种。改造种子加上催生兵车菊的生长稍稍消耗了些自然之力,不过这些随着一个质量过得去的睡眠,都会恢复。 兵车菊的护卫虽然不足以让左林完全放心地去睡觉,但稍稍留个心眼,却也足够休息一晚上了。 第二天早上,左林收拾好了帐篷和炉具之后,采了几个野果当早饭就出发了。考虑到未知的敌人,他稍稍减慢了些速度,让自己能够留有更多体力随时应付各种局面。他的注意力也努力拓展开来,监视着周围。 然而,突发qing况还是发生了。当左林仗着速度跳过一条3米多宽的山涧的时候,在左林落地前的一刹那,一道雪亮的刀光从侧面的树丛里射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穿着迷彩紧身衣的,蒙面的壮硕身影从天而降,双手握着一柄大刀迎头砍下。 左林一惊。他已经将警觉提到了很高了,可还是没发现这里居然有人。应该就是昨天用枪狙击自己的人吧,可是现在怎么用刀了。 没来得及多想,左林身子一缩,抢先落地就是一个打滚,堪堪从侧面射出的刀子和顶上劈下的大刀的夹缝中闪过。左林打滚起来的时候,背包的搭扣已经解开。80升的超大登山包被抛在了地上。 来袭者没有给左林任何犹豫的机会,他落地之后一顿,横着一刀扫了过来。左林脚尖一点,朝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双手在触手可及的树丛里一拢,等他站定的时候,双手握成了拳头,指尖各夹着一片树叶。他的手上淡淡的绿光一闪,刷地一下,指间夹着地6片树叶就变成了6支翠绿色,乍看像是翡翠质地的长刃了。当来袭者的大刀再次批到了面前,左林双手一错,用这六支长刃将大刀绞住。这翠绿色的,由叶片催化的长刃和金属的大刀相交,居然发出铿锵作响,明显金属撞击的声音。 大概是来袭者不愿意陷入被动和相持,他居然松开了大刀,右手成一个爪子朝着左林的胸口抓来。左林一看,那简直不是人类的手,而是动物的爪子,锋利的爪尖闪着摄人的寒光。 “因苏拉?”看到这只“爪子”,左林就猜到了,这个家伙肯定是那个考官因苏拉。只有属于动物系德鲁依的他才能够使用出那么娴熟的部分变形术,至于隐藏行踪发动突然袭击,对于任何德鲁依来说都不在话下。可是,因苏拉真的有必要用那么激烈的考试方法吗?一时弄不明白的左林知道现在可不是考虑对方身份而留手的时候。自然能成为考官,还敢用这种手段,能力应该非常强。而左林,则相当缺乏和德鲁依的作战经验。 左林随手扔掉了指间夹着的长刃,左手抓住因苏拉的右手手腕,用力向内一扭随即松开。这倒不是德鲁依的能力,而是孙老传授给他的一系列中医技能中间的一个:正骨。这个技术反过来用,虽然威力可能不如传说中的分筋错骨手,更简单和实用。 因苏拉也没有想到左林的身体格斗技巧也相当不错,居然被他一扭一甩逼开了一步。而正是这一步,让左林终于有机会将战斗纳入到他的轨迹中去。左林左手松开因苏拉的同时,右手抓了一小把种子,用自然之力改造成刀棘,随手就一颗接着一颗扔了出去。刀棘一沾到地面,立刻变成一蓬朝着四面冲出的长刀,每一片叶子的边缘都带着危险的倒齿。只要被刀棘挂上,立刻就是一个伤口。 因苏拉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德鲁依,自然知道刀棘是怎么样一种危险的植物。他一扭身,凭着强大的运动能力几乎在空中侧移了足足有一米,双手都成了爪子朝着左林抓来。 让因苏拉没有想到的是,左林左手放在了他双爪前攻的路线上,手心里的一颗刀棘刷地一下发芽生长了起来。左林给自己的左手留下一道伤口的同时,却在因苏拉的双手上弄出了不下7,8道伤口。 因苏拉哀嚎一声,后退了几步。却发现左林将一颗又一颗刀棘种子仍在了地面上,逼得因苏拉不得不再退一步,接着又退了一步。 因苏拉还没收住后退的脚步的时候,左林已经在自己周围撒了一圈刀棘。虽然消耗了不少力量,但却让情况安定了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突袭已经算是完全失败了,因苏拉怒吼了一声,身形开始发生了变化。他身上的衣服被逐渐涨大的身体撑破,变成了碎片,而因苏拉则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熊。 变形术啊,动物系德鲁依的最强的战斗手段之一。而熊这种变形更是多种变形中强攻能力最为强悍的。或许没有猫科动物比如老虎豹子那样有速度和爆发里,或许不如变形为鸟类那样能获得飞行的能力和俯冲攻击的角度,但巨大的力量,厚实的身体让熊的形态成为因苏拉现在的选择。 当因苏拉开始变形的时候,左林也立刻开始补充防御手段。在脚下扔了一颗种子之后,长达4个音节的咒语从左林口中清晰的吟唱出来,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而厚实的树干将左林的半个身体包裹在里面。树冠飞速地展开,一条条柔软的枝条垂了下来。落在地面上的枝条迅速生根……这种“金刚榕树”虽然会耗去左林三分之二弱的自然之力,但作为植物系德鲁依最强的防御手段之一,则基本保证了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攻进来。幸好这里是雨量丰富气候温暖的南方,一旦金刚榕树落地生长,用自然之力催生到一定规模之后就不用管了。不然,光是继续维持这种规模的金刚榕树,自然之力的消耗也会很大。 植物系的德鲁依从来不怕这种局面。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弄死,或者不是实力相差得天差地远,植物系的德鲁依就是超级持久战大师,打上一天两天大概双方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打上十天半个月对植物系德鲁依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时间越长,优势只有越大。植物系的德鲁依将偷袭战拖成持久战的本领天下无敌,防御比什么都强。以往就曾经有过前辈德鲁依靠着金刚榕树和其他植物在热带雨林里磨了整整一年,硬是靠着不断催生金刚榕树将整个地区变成垂下枝条形成的坚牢,将对手活活饿死的纪录。现在的左林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自然之力,但自保却没什么问题。凭着金刚榕树和这些刀棘,就足够现在的因苏拉磨个一天多了。而养精蓄锐一天之后,至少能够恢复一半自然之力的左林和因苏拉继续打,那情况可就又不同了。 13.可疑的瘟疫 “喂”,因苏拉解除了变形术,赤裸着,有些无奈地喊道:“真打啊,不用把金刚榕树这种东西也弄出来吧。” 一旦金刚榕树形成了一定规模,除非是拿火一路烧过去比较省事,其他任何想要破解的办法都极为消耗精力。虽然左林资历比较浅,可因苏拉也不会觉得现在左林就消耗光了自然之力,稍微留下一些修补金刚榕树的枝条总做的到的。如果在因苏拉突入这些枝条的时候拼一把扩大一圈树冠,增加一圈外围枝条,那因苏拉很有可能就被围在里面。虽然因苏拉的能力不至于怕这种招数,但这些可都是体能和自然之力的消耗啊。 因苏拉本来琢磨着用这种突然袭击的办法测试一下左林的战斗力和反应。从一开始,因苏拉就没怀疑过左林的德鲁依身份,但他也有些好奇很有传奇色彩的德鲁依孙老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弟子来。没想到,虽然左林战斗中有些生涩,经验不足,但从他使用周围的材料使用咒术的经验和判断来看,他的基础相当扎实。用叶子变换为指间长刃,居然能和他顶几下,说明身体条件相当好。可是,左林的战斗方式太偏重于防御了,当然这也是所有植物系德鲁依的通病。 毕竟不是生死相博,只是一次测试战斗而已,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因苏拉一边从一边的树丛里拎出巨大的背包,掏出一套衣服开始穿了起来,一边冲着金刚榕树保卫中的左林喊道:“我就是因苏拉。考试算你合格了,别躲里面,快给我出来,还有事情要做。” 左林看看也差不多了,大家有保留地打一打,了解一下实力也就是了,不用逼着因苏拉出绝招了。这种资深德鲁依地绝招一般都比较吓人。 从包裹着他的树干里挤了出来,拿起刚才扔在一边的背包,走出了金刚榕树的范围。因苏拉看来是对于变形术之后的赤身裸体相当有应付的经验了,这一会功夫已经穿戴整齐,朝着现在还敞着口的大背包瞄了一眼,似乎里面还有一套从内衣直到鞋子的替换衣服。 “你好。”左林微笑着用通用语打了招呼。这次突袭测试,虽然因苏拉没出全力,可他也没落到下风。现在虽然有些疲劳,但精神还是很好。 “我是因苏拉,你比我预料的要强一些。”因苏拉很客气地打着招呼。 因苏拉看起来40多岁,褐色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混上上下透着干练。 “我还以为考试会在你说的那个村子那里进行呢。呵呵”左林说。 “不,我将地点指定在那里就是为了能够在野外找地方测试。从保山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昨天晚上绕到了你的前面。你的防御准备很扎实。”因苏拉评价道,“不过,我指定在这里,测试是一方面,另外也是为了找你帮忙进行一个任务。” 任务?左林一愣。 “这并不是德鲁依议会的任务,而是我的社会身份所属的机构的任务。”因苏拉解释道,“我是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反生物恐怖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在金三角边缘有几个村庄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总部派了一个研究小组,由我带队。但是那里情况比较复杂,又不能调动更多的战斗力量,我觉得有些麻烦。正好赶上你要进行测试,索性带着你一起过去看看。有你在,应该保护好那些科学家就不是问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地上铺开垫子,和因苏拉一起坐下,左林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如果因苏拉这种资深德鲁依觉得事情比较麻烦,乃至于需要另一个德鲁依参与进来,那情况必然是相当有问题。 因苏拉就给左林解释了起来。原来,是在金三角边缘,几个深山里的村落在几个月里先后被发现所有的人死绝。由于发现得比较晚,尸体有些腐烂,缅甸这里又没有经验丰富的法医,尸体解剖一直搁置着。直到大约一个月前,国际卫生组织来缅甸协助进行禽流感预防检疫工作的时候,听说了边境地区的这个事情,派来了两个有法医经验的医生检查了在冰箱里放了很久的尸体。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让这些医生大惊失色,尸体内有明显的非正常大面积出血现象,而这种出血正是几个村庄的村民的死因。没有外伤,没有其他侵害的表征,这种诡异的情况经过讨论,觉得可能是某种未知急性传染病。 国际卫生组织暂时没有财力应对这次情况的调查,而最怕死的美国人则主动派出了cdc的传染病学专家和病毒学专家,加上有丰富法医经验几个验尸官一起,带着全套设备来到缅甸,对所有尸体进行检验。虽然基本肯定了是未知的病毒造成的,但却无法从尸体内提取出可供分析的组织样本,无法了解病毒构成。 更让人警惕的是,在某个尸体上,发现小臂上有个空气注射器的痕迹。由于那个家伙原本就有吸毒的历史,手臂上的注射器开始的时候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但终于,一个验尸官还是提出了这个疑点。注射毒品对于成瘾很久的吸毒者来说很正常,但通常都是使用一次性注射器。高压空气注射器虽然越来越广泛地用在医疗领域,尤其是急救领域,可似乎还没有普及到吸毒者手里。对于吸毒者来说,将毒品弄进高压空气注册器不单设备复杂,也是个精细活,没有这种必要。 于是,研究小组提出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几个村庄的灭绝事件是有人在利用这几个村落的相对遗世独立,在试验急性致命病毒。按照几个村庄发生灭绝事件的先后顺序,的确也可以大致圈定一个传染中心和一个为期一周的传染范式。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是对这一系列的事情最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这样一来,事情就从传染病升级到了生物恐怖主义。而现在,全世界唯一一支为应付生物恐怖主义行动而组建的特种部队就是cdc所属,因苏拉麾下的那十来个人。成立不到半年的这支部队根本没有完成预定的基础训练,专业训练进行了不到二成,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无论如何,作为部队指挥官,对于这些手下因苏拉还是很看重的。这些特种兵战士在战斗技能上并不太强,但是专业知识的要求非常高,如果有了大的损失,恐怕因苏拉组建部队的计划就要从头来了。更让人担心的则是那些随队的专家,虽然也有一些战斗知识,但水平实在是拿不出手。先不管这所谓的生物恐怖主义分子有多强的防卫能力,仅仅因为地处金三角边缘,事情就足够复杂了。 因苏拉在cdc的上司知道他始终和一些奇奇怪怪而又很有能力的朋友保持着联系,这一次的行动也给因苏拉开了绿灯,允许他找人来帮忙。可是,在德鲁依议会里找个人来帮忙也不是那么简单。那些经验丰富的家伙们一年到头都在深山老林里泡着,手机电话电子邮件之类的联系方式一概没有,就算能联系上,也不能一句话就让别人扔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吧,少数几个家伙连送信的地址都没,要找到人只能靠找人上门带话,或者祈祷那些家伙早点想起来去附近邮局的寄存信箱拿信。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因苏拉只好利用一下左林,想到在热带雨林这种植被丰茂,水土滋润的地方,植物系的德鲁依可以大战拳脚,应该也能够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跟我走,今天赶到边境,乘着晚上越过边境就没事了。”看到左林没有反对帮忙,因苏拉连忙拉起左林准备赶路。 左林大吃一惊:“你是非法入境的?” “是啊,不然以我的身份,一入境肯定被人盯上了。我以前曾经是美国野外生存训练课程的总教官,现在还每年做高级培训呢。”因苏拉得意地说。 一个德鲁依要在野外生存不比呼吸难多少,稍稍透露一点技巧就足够任何人学上很久了。尤其是动物系的德鲁依,感知能力强,捕猎动物的手段多,对于短期的野外生存训练是再轻松不过了。 因苏拉一边问着左林的情况和左林所知的关于孙老的情况,一边带领着左林风驰电掣地赶路。因苏拉超强的体能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从早上一直跑到晚上,左林已经不得不使用自然之力将减轻肌肉酸痛,减少疲劳的药物催化进入身体来减轻浑身上下的不适,但因苏拉却看起来连汗都没出多少,根本看不出同样是跑了一天的样子。 他们轻易穿越了国境,又跑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8点多终于赶到了因苏拉的属下在曼拉辛的准备营地。 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因苏拉将左林带去看目前收集到的各种资料。听那个病毒学家解释病毒传播范式图倒是没什么,生词比较多,但凑合着也能听懂。可是,虽然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但当因苏拉将左林带到12个放着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腐蚀程度不同的尸体的不锈钢解剖台的验尸房的时候,左林还是非常想吐。他可没见过那么多尸体。更难受的是,虽然非常想吐,但是穿着生化防护服,想要找地方吐都不是简单的事情。左林只要将快要冲到喉头的味道古怪的混合物再强行压下去。 “左林,你注意到些什么?”因苏拉问道。 “出血面积都很大,虽然看上去内脏和肌肉组织都有出血现象,但尸体放的时间比较长了,看不出来到底什么顺序。或者,就是出血现象是基本同时发生的,病毒攻击的目标本来就是血液循环系统。”左林想了一下,说。 得出的结论和那些专家基本相同。因苏拉点了点头,说:“根据刚才的病毒专家的说法,按照一半的行动准则,如果真的是生物恐怖分子,对方的实验室据了出事的地方不会太远。一共有4个预设目标,2个已经排除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查看剩下那两个,估计要用几天。” 对于威名赫赫的因苏拉,那些队员和专家们不敢说什么,可看左林的眼神则充满了不信任。左林太年轻了。 可左林心里也很怪。他从小受到的可是爱党爱国、打倒美帝国主义的落后于城市步调的教育。离开山村几年了,接触的事情多了现在也知道美国大概也算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国家,虽然偶尔有些龃龉,但终究不算敌人了。可第一次和美国人打交道就是和他们的军队一起进行秘密行动,毕竟不算是很好的经历。好在左林打定了主义是来帮因苏拉的忙,少看少问少说话,也不用这些美国大兵理解和信任自己。 幸好这里距离中缅边境不远,人民币不但通行,购买力还不错。左林花了几个小时搜罗了曼拉辛能够找到的常用的一些草药,买了一些制药工具,买了些木材就回到了营地。悄悄跟着他的美国方面的人没看到他打电话或者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对于他买回来的东西却很好奇。左林还能做什么准备? 才能永远不是吹出来的,而是靠着双手来证明的。还没到晚饭时间,左林就制作了一小批成药,由于缺少一些主药,而在监视下又不能随便动用德鲁依的自然之力,用于提高抵抗力清除毒素的药做不出来,只能匆匆弄了些用于在树林里隐藏气息,躲避蚊虫,提神醒脑的常规药品。很识货的因苏拉一看到这些东西就全部充公,然后分发给全队,说明了用途。仅仅这样,大家看待左林的眼光就有了变化。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就在后面。虽然给左林发了武器,但对于目前还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左林来说,电脑他才刚刚粗通,那些诸如头戴式夜视镜,单兵数字终端之类的东西他实在不会用,m1步枪拿在手里没问题,开枪肯定没准头,还不如准备些自己的武器呢。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晚饭闲下来的左林用一把军刺削出了两张结构短弓和二十多支箭。从左林娴熟的手艺和制作弓箭的速度上看,这简陋的武器决不是左林的最高水平。 这年头,不要说制作弓箭了,能稳定把箭射在靶子上都是很值得向朋友们夸耀的事情了。或许这仍然不足以让大家信任一个初来咋到,不到20岁的年轻人,却也足以让大家收起轻视的目光,郑重将左林当作一个临时的同僚来对待。 14.科学家的流动性 “队长,右边第四张桌子上两个人我认识。”又一天过去了,白天的搜索没什么成果,他们来到了景栋休息。镇上有几个不错的酒吧,除了留下看守器材的人之外,大家就分散到了几个酒吧吃饭,也顺便放松一下精神,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情报。趴在巴台上,就着啤酒吃烤香肠和土豆泥倒也是种别样的享受。而就在这个时候,队里的病毒学家忽然钻到了因苏拉身边,低声报告道。 “那是谁?做什么的?”因苏拉的若无其事和那位病毒学家满脸是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同行,搞病毒的。”这个名叫查理的病毒学家恶狠狠地说。 “哦?你怎么认识他的?”因苏拉绕有兴致地问。 “在几年前,业界核心期刊上连着发了不知道多少论文,配上照片的。后来,又在2001年的国际防疫学大会上见过一面,他是有资格发表主题演讲的人,我只是个靠着cdc的旁听证混进会场的小家伙而已。”查理要了瓶啤酒,美国人喜爱的百威倒是遍及了全世界,熟悉的口感让查理迅速平静了下来,“这家伙叫卢米诺夫,前苏联时代的生化武器专家。苏联解体后赋闲了2年也不知道3年,后来加入了契尔年制药厂,也就是现在的契尔年-巴斯夫联合制药集团的前身,担任实验室助理,后来一路升到次席科学家的位置。从1997年开始他几乎以一个季度一篇的速度发表核心论文,多数都是关于生物工程,生物提取,病毒防疫与预防,病毒传播控制等等方面的论文。虽然怀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他盗用前苏联的生化武器研究多年积累的成果,可哪怕三分之一是他自己的东西,也足够强了。2001年,契尔年制药厂和巴斯夫集团谈判并购的时候,他获得了集团配股,并升任首席科学家,不过听说他被清理出了研究机构。参加了几次学术会议之后就再也找不他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查理顿了顿,接着说:“边上那个家伙叫萨尔今,前苏联不知道什么部门出身,苏联解体后一直在美国活动,担任一些药厂和民间组织的游说代表和专家证人。病毒防治方面的专家,cdc在没有成立反生物恐怖部队前,曾经搞过几次模拟袭击和对抗,来进行建立部队的必要性的论证。萨尔今是其中一次的模拟恐怖袭击方的策划指挥。他模拟了对纽约进行生化武器的组合攻击,而且,按照他的方案那些模拟恐怖分子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投放的东西都是假的,按照传播范式和伤害效果综合计算,一旦这种袭击成真,纽约的死亡人数将至少达到25万,上限还很难说,几个结果数据不太一致,最高的估计是125万。几次模拟测试中,这一次对于决定成立反生物恐怖特种部队的推动效应最大。” 查理是这次一行人中在cdc的资历最深厚的。因苏拉也只不过实在决定建立特种部队之后才被转属到cdc下,而查理,则是大学毕业开始就进入了cdc,至今已经有12年了。从实验室里打杂直到现在成为cdc最核心的几位科学家之一。个中发展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是有点奇怪啊。”因苏拉感叹道。卢米诺夫和萨尔今这两个人背景中有相似的成分:都有前苏联的生化部队背景,都一直在从事专业相关工作,都有成就……以这样的专业人才来说,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是受到重用的人才,可是,出现在缅甸,又是这种边境地区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队长,怎么办?”查理有些焦急地问。 “不要声张,把吉姆叫过来,盯着他们两个。这里没办法监听,让其他人把监听的器材准备好。”因苏拉吩咐道。 查理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酒吧,过了几分钟,那个叫吉姆的家伙跌跌撞撞,装作一个喝得半醉的游客闯进了酒吧,在巴台上要了两杯冰水,一杯就直接从头上浇了下去。被冰水浇得一个激灵,似乎是清醒了那么些,随后他就么五喝六,嚷着要吃的东西。这一番做作将所有人的吸引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似地,大马金刀地坐在酒吧中间,挑衅似地扫视着周围。 “你的部下里人才真多啊。”看着吉姆这番演技,左林咧了下嘴。监视的方式有很多种,现在随便吉姆有什么盯着人看的举动,大家也就当是个半醉的二愣子在那里发酒疯,不会多想什么了。 景栋这个地方,龙蛇混杂,表面上看,游客什么的不少,多数都是自助游或者本来就是没什么目的,但比较有钱的另类流浪者,可是这个地方私底下却暗流涌动。有着各方面的实力,因为这里有着一个规模不小的毒品交易市场,还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毒品期货市场。和其他物资的期货交易到了交割期风平浪静不同,这里交割的时候不时会发生些枪战。 有了这样的情况,这里自然也有着面向黑社会和暴力分子的相当完善的第三产业。枪支弹药的买卖生意兴旺,红灯区的总体服务质量据说在全亚洲也是有名的。 这种地方想要跟踪监视一个人,如果不耍些手段,很容易就会被那些经验丰富的打手和佣兵们发现。在这种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和监视的目标有着些什么联系。吉姆这种以吸引注意力来达到可以随意瞪着别人看而不被怀疑的办法很早就有了,采用的人却不多,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完美的演技的。 几分钟后,查理也回到了酒吧,坐在因苏拉边上,小声地说了句:“准备好了。” 因苏拉点了点头,忽然朝着左林说:“纹香果弄两个来。” 纹香果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植物果实。它的香味本身对于嗅觉就是一种测试。普通人的嗅觉无法闻到这种香味,但那些嗅觉超常的人可以。嗅觉越是好,这种香味的感觉就越是浓厚。而且,纹香果会在经过的地方留下香味,经久不散,就像是将香气绘制在大地上一般,纹香果也因此得名。 左林自己并不是嗅觉超常的人,这种东西虽然会做,却从来没用过。其他感觉,哪怕是视觉都可以锻炼,唯有嗅觉,无论如何都是天生的。 左林嗯了一声,捻出两颗普通的种子,放进口袋里。在装作从口袋里掏摸东西的时候,他用自然之力激发着种子生长,却又不能让这个小小的植物长得太大,只能在手的这一握之间。这可是个高难度的工作,磨蹭了几秒,左林紧张得满头是汗,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花生仁大小的明黄色的小果实。至于那颗超迷你的纹香果树,左林则藏在了口袋里,准备带回去之后当作盆栽来种。或许这个盆栽其貌不扬,但送给燕映雪却是绝好的礼物。 因苏拉的嗅觉的确是超常的,但因为他的工作,不太可能一直有德鲁依议会的同僚来帮忙。至于植物系的德鲁依,更是难得的伙伴。他也是忽然想起来,还有纹香果这种东西可以用。 因苏拉拿了个硬币,到酒吧一角的点唱机里选了张片子,大摇大摆走过整个酒吧的几步路里,他已经将两枚纹香果分别扔进了卢米诺夫和萨尔今挂在椅背上的背包里。这份准头着实让左林羡慕不已。 坐了回来之后,因苏拉低声命令道:“今天晚上估计他们不会离开这里,你们注意监视就行。不要太靠近。已经做了预防措施不怕跟丢。” “明白。”虽然不明白刚才左林给了因苏拉什么东西,居然让因苏拉那么有信心,但眼前这个队长可是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因苏拉一直拉着左林谈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跟踪监视之类的事情。事实证明,那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似乎卢米诺夫和萨尔今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去红灯区逍遥。两个极为健硕的俄罗斯人,虽然年纪不小,但身体却强得足以让那些监视他们的队员们诅咒。从晚上8点多一直闹到,早上快3点,监听装置里的淫声浪语才逐渐停止。 “真不是人干的活啊。”当第二天早上卢米诺夫和萨尔今离开了红灯区,开着车离开景栋的时候,负责监视的两个特种兵眼圈发黑,无比郁闷地感叹着。 “你们到后面车上去睡吧。”因苏拉体谅地说,“10分钟以后我们出发跟上去就行了。” 10分钟?哪里有让对方开车10分钟才跟上去的?由于没机会接近,他们连无线电定位装置都没办法装上去,按照这里的人开车的那种野路子速度,10分钟怕不是要落后至少10多公里吧。 “跟丢了我负责。这种跟踪技术是没机会教会你们了。以后教你们点别的。”因苏拉挥了挥手,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因苏拉和左林坐在整个队伍里唯一一辆敞蓬吉普车上。但开车的却是左林,经过了因苏拉不到半个小时的培训之后,左林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无证驾驶。因苏拉则不时抽动一下鼻子,检验道路是不是正确。反正既不是在正规的公路上,两边也没什么人,也不太在乎时间,算是让左林好好熟悉一下车辆的驾驶。 一直到了下午快2点的时候,因苏拉忽然让左林停下了车。“不远了。准备步行靠近。” 将几辆车停在路边,扯上伪装网之后,他们跟在因苏拉身后钻进了林子。地面上深深的,新鲜的汽车轮辙痕迹让大家对因苏拉这种神奇的追踪本领佩服无比,仿佛因苏拉根本就知道目的地在这里一样。 深入雨林2公里左右,他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这里并不是他们预先认为的几个可疑的地点之一。一幢白色的小别墅而已,在阳光下,别墅呈现着耀眼的白色,应该是粉刷外墙的涂料里掺合了牡蛎壳磨成的粉。别墅没有游泳池之类的东西,想来,雨林里的露天娱乐设施都不太适合,唯一的功能就是给蚊子等等虫子提供栖息地和食物。但别墅却装着直径相当可观的卫星天线,还设置了足以容纳卡车的车库。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少保镖在巡逻,但别墅周围设置的监控摄像头不断旋转着,位置配备合理,没什么死角,一看就是行家里手的设计。 “休息到晚饭时间,然后突击进去。”因苏拉没有多迟疑。 “队长,没证据……会有麻烦吧。”吉姆战战兢兢地说。 “这个嘛,”因苏拉傲气地扫了吉姆一眼,说:“要什么证据?打进去以后要什么证据没有?” 还真是属于美国人的逻辑啊。左林刚想反驳,一看周围那些家伙一副恍然大悟,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话来说。 休息了几个小时,大约6点的时候,左林抱着短弓站上了树梢。弓弦在他的手里绷紧,简陋的短弓发出吱吱的咬弦声。而这种声音,让左林的热血逐渐沸腾了起来。他可是好久没有狩猎了。 “开始攻击。” 当站在树下,抱着突击步枪的因苏拉的声音传进耳朵的时候,左林下意识地松开了弓弦。当木箭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时候,它已经穿过了一个保镖的脖子,切断了他的气管和动脉之后,将那个可怜的保镖钉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立刻撒出了一蓬鲜艳得让人触目惊心的鲜血。而这一切的发生,除了弓弦震动空气的声音之外,都在寂静中发生。 这太妖异了。大家还没来得及感叹,紧接着他们又听到了弓弦接连的振动声。 这是左林第一次杀人。在德鲁依的传统中,人和其他生物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种场景并不让左林感到恶心或者难受。第一次杀人的心理波动随着几次深呼吸就消弭于无形。 临时制作的弓性能实在不好,射到第五箭的时候,弓就有些变形,准头变差了。看到其他特种部队战士们已经冲了上去,左林跳下了树梢。他的手掌里握着几片树叶,而这些树叶将随时变成可怕的凶器。 15.老师和学生 “不要动,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打破这个培养皿,大家一起死。”卢米诺夫绝望地叫嚣着。 萨尔今已经倒在了地上,深红色的血浆顺着实验室地面的斜度慢慢流进了地漏。稠厚沉重的血滴在管道里的回响清晰可闻。 缺乏警觉,防御不强的别墅从一开始就没能抵挡助攻击。十几名特种部队战士从3个方向突入了别墅,迅速扫平了卢米诺夫雇佣的20多个保镖。原先精心保持的雪白的墙面被一片片鲜红色取代。珠光白色的墙面上沾染了血迹,在黄昏的日照下显得更为苍凉凄艳。 没有开一枪的左林在战斗中的表现让人咋舌。那些有经验的特种兵翻看被左林杀死的保镖的尸体的时候甚至没弄明白那贯穿身体的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左林身边的那支匕首绝对没有那么长的刃部,也没看到左林随身携带着刀剑之类的东西。左林的攻击方式非常简单,就是对准身体上大动脉丰富的地方捅过去。凡是中刀必定立刻大量失血,立刻就丧失抵抗能力。挨了刀之后,不会马上死,还能够清晰感觉到生命力从身体里流走,身体逐渐变冷,心跳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重……流血过多不算是非常痛苦的死法,但那种明知要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残酷的。 别墅不大,特种部队战士们扫平了保镖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藏在那个20多平房的衣橱里的实验室入口。这里有两个实验室,一个是制备毒品和研究毒品制备方法的,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生化实验室,一个偏重于病毒研究的生化实验室。 特种部队战士们冲进实验室的时候卢米诺夫正在匆忙销毁菌株。看到冲进实验室的这些人都带着精致的防毒面具和防护手套,衣服上所有的接口都有橡胶的隔离垫,卢米诺夫就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只有专门应付生化攻击的特种部队才会装备这种高成本的轻型防护服。 可是,这些防护服毕竟不是完美的。这些特种兵战士清楚,他们这些人连基础训练都没完成,这些试验型号的防护服只是提供训练中他们熟悉用的,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安全,尤其是轻型呼吸器,为了保证大运动量的耗氧流量,简化了一部分过滤功能,要是病毒真的在空气中散发,八成就要遭殃。 “退出实验室。快。”因苏拉果断下令。但左林没有动。 因苏拉会意地先后退了半步,遮住了自己部下的视线,而左林则投出一枚种子。种子滚进了卢米诺夫脚下的地漏里,开始生长发芽。这是左林收集的一枚烟斗藤的种子,由于和左林想要用的植物的性质非常相近,左林甚至没用什么自然之力就完成了改造种子和注入生长能量的工作。这个时刻,使用自然之力的绿色光芒同样危险。烟斗藤变成了鬼藤,贴着卢米诺夫的裤缝飞快地向上爬,绕过了他的腰之后鬼藤上忽然冒出一个形状诡异的花朵,那花朵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异性的嘴,长满了尖利的细齿,花朵窜了起来,一口咬在卢米诺夫拿着培养皿的右手的手腕。 鬼藤随即缩了回去,重新变成一颗种子,滚进了漆黑幽深的下水道。 卢米诺夫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动了。从右手手腕开始,蔓延到全身,没有任何特异的感觉,仅仅是不能动而已,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又像是一个恶梦。 因苏拉冲了上去,一把拿下了培养皿,小心翼翼地捧着培养皿放在了一边的隔离操作箱里,紧紧锁上。卢米诺夫奇异而不自然的姿态被后面那些战士们看到了,左林连忙扯开卢米诺夫的防护服头盔,将一小撮药粉抹在卢米诺夫的鼻子底下。 卢米诺夫只觉得一阵冲鼻的辛辣味,随后,他又能动了。可他的自由仅仅持续了不到2秒,扑上来的特种兵战士就将他摁在地上,带上了手铐。 “把查理他们叫来,这里分类调查取证,一个小时弄完。然后能搬走的设备搬走。吉姆,开始安装zha药,我们一走就引爆,烧干净了比较安全。” 因苏拉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左林离开了。 左林的表现因苏拉都看在眼里,虽说作为一个德鲁依,左林的能力并不出众,经验也不算丰富。可他在这整个行动中的表现却可圈可点。他做到了因苏拉让他做的所有的事情,还很好地在那些特种兵战士面前隐藏了真实的能力。不引起怀疑是不可能的,但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能力都不会让人想到他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你准备回去了吗?”因苏拉忽然问。 “是啊。既然你的任务差不多算是完成了,那我也应该快点回去了。我还要读书,明年参加考试。”左林说。 “我听燕老说过这个事情,我的女儿也在准备考大学,不过她可没你那么用功。美国的大学制度和中国也有些不同。”因苏拉点了根烟,悠然自得地说,“你的表现我非常满意。我也会这样向议会汇报。再次见面,恐怕就是安排你的职务了。孙老既然躲着不肯见我们,按照议会制度,就是由你来继任。应该不是个轻松的活啊。” 左林茫然地挠了挠头,说:“老师没有告诉我很多关于德鲁依议会的事情。你能跟我讲讲吗?” 因苏拉摇了摇头,说:“说起来话就长了,而且按照惯例,将是临时代理你们这一系职务的家伙来告诉你相关的事情。不过,在这些时间里,我可以给你点事情做。” 因苏拉从应该装弹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常常扁扁的金属盒子,递给了左林,示意左林打开。 金属盒子里装着一卷羊皮纸,当羊皮纸展开的时候,从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术德鲁依语上,左林发现这是记述变形术的渊源和学习修炼方法的。他吃了一惊,变形术是作为一个动物系德鲁依最基本的技术。虽然德鲁依之间的交流是比较无私的,但左林还是不明白,因苏拉为什么将变形术教给自己。 “你好好学习吧。你的体能和身体状态要比我见过的所有植物系德鲁依都好,甚至比一些动物系德鲁依都要好,变形术是一项基本的技术,我相信一定能让你更强大。”因苏拉的表情非常自然,就像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谢谢。”心里翻来覆去无数句话翻滚着,最后,左林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词。 拍拍左林的肩。因苏拉开心地笑着,开着车先回景栋了。 第二天,左林就从景栋出发,继续翻山越岭穿越国境,然后才搭乘交通工具回昆明。当他重新进入到充满了媒体资讯的大城市,打开了手机之后,才忽然发现,这些天他的忽然失踪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俱乐部方面和国家队解释了一下,他没有能报到没有引起国家队教练组什么意见,最多也就是说他比较贪玩,居然一放假就不见人影。但那些记者看到上了名单的人没到海埂报到,各种各样的猜测可就多了。 左林先给燕北斋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后,连忙给桑世麟打了个电话。桑世麟很豁达地表示,已经和国家队教练组说好了,这次集训不用参加了。要是左林自己有兴趣,倒是可以去海埂走一次,反正现在只是集中的第二天,还是恢复性身体训练,没什么实质内容。 既然可以不用参加无聊的国家队训练,左林才懒得去海埂。听从桑世麟的建议给国家队领队挂了个电话解释了下情况之后,他就搭上飞机回到了上海。他难得出一次远门,按照山里人的习惯,几乎给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带了份礼物。从边境一直到昆明,一路上几乎每个落脚点都多少买了些东西,到了昆明之后又采购了一把,光是将这些东西托运就花了笔钱。不过,对钱还不是很有概念的左林也不觉的什么。因苏拉说了,由于他这次帮忙,按照美国方面对待行动中的特别顾问的待遇,过几天还会有笔相当可观的津贴到帐。由于这次行动缴获了不少先进设备,美国方面整个行动等于都是卢米诺夫和萨尔今买单,这次的津贴应该尤其丰厚。 也无所谓了。左林这样想着。由于算下来俱乐部给的一周假期还有一天剩下,左林没有急着回到俱乐部,而是在燕北斋在巨鹿路的那个会所里住下。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左林回到会所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补课。 现在是暑假,张聆除了给左林补课之外还在一家外贸公司里打工。不过,在接到左林的电话后,她还是很乐于去给左林上课的。 左林可能是她当家教以来最勤勉的学生。尤其是左林没有一定要升学的压力,也不存在以大学学历作为找工作前提的问题,更是因为现在左林已经是名满全国的超一流门将、球星。有名到这种程度,不要说认真学那些高中课程,一遍一遍做那些雷同的题目锻炼应试感觉了,能够不用鼻孔冲着人说话就很好了。可左林,在补课的时候对于张聆的尊敬从来没有一丝变化。补课的时候有接有送,所有辅导材料一律报销,加上每个小时200元的超高薪金标准固然让人愉悦,更愉悦的则是在挣这笔钱的时候还能遇上一个很好教的学生。张聆每次上课都认真准备,就像她一贯认真对待任何工作,也希望自己手里能培养出一个明星大学生来。但她,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家教的工作对象是左林。 张聆结束了又一天的工作已经快6点了,好在打工的地方距离巨鹿路也才不到20分钟路,她准时在6点半的时候感到了会所,走进了书房。 “张老师,”左林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张聆问好。 “那么快回来了啊,玩得开心吗?”张聆早就从报纸上知道左林没去国家队报到。实际上,左林离开的时候没有向俱乐部报告行踪,却向她请了一周的假,这实际上让她成为了除了燕北斋和燕映雪之外唯一知道左林大致行踪的人。 左林将一个蜡染的小布包递给张聆,说:“还好吧。我还给张老师您带了些礼物。” 布包里装着一个少数民族风格的银饰。张聆翻看着,很是喜欢。按照惯例先将卷子拿给左林做的时候,她就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 忽然间,张聆觉得胃有些不舒服,兴许是没有吃晚饭的缘故,咬着牙坚持着。 平时张聆习惯随时看看左林做卷子的速度,闷头做了20多分钟的卷子后,左林忽然发现今天好像有些特殊。他抬头一看,却发现张聆脸色苍白,虚汗已经讲刘海粘在了额头上。 “张老师,你怎么了?” “胃有些不舒服,没事的。”张聆坚持着。 “要不今天先算了,我送你去医院。”左林连忙扔下笔。 “你先做卷子,我去倒杯热水就行。”张聆还想勉力坚持一下,可正当她要站起来的时候,脚步一阵虚浮。 张聆没有倒在地上,而是一头扎进了左林的臂弯里。随即,她感觉到一只手抄过自己的腿弯,她就这样被左林横着抱了起来。张聆没有挣扎。现在还是盛夏,隔着薄薄的衣服和左林的零距离接触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她的头昏昏的,明知道不妥,却想不出喝止左林的话来。 “于大哥,用一下车,张老师不舒服,赶紧送医院去。”当张聆挣扎着要从左林的怀里挣脱的时候,左林已经抱着她钻进了楼下停着的宝马里了。左林的手臂是那样坚强有力,张聆挣扎,却无法移动分毫。 “我没事,真的。放开我吧。”张聆轻声说。 或许是意识到这样抱着张聆有些不合适,左林把张聆扶了起来。胃部的疼痛一阵阵侵袭着张聆,虽然想要坐直,但团着身体,张聆还是无力地靠在左林身上。 医院近在咫尺。左林几乎是全程抱着张聆经过了全套的急诊,或许是因为左林的怀抱的确非常给人安全感,疼得浑身无力的张聆没有拒绝。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善待自己的胃,但的确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爆发。急性胃炎,医生给出了简单的诊断。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当药片开始发挥作用,葡萄糖滴液逐渐滋养身体的时候,张聆睡着了。 16.女性主义标本 张聆睡得很好。 她醒来的时候,挂在对面墙上的时钟告诉她,她今天肯定是迟到了。会忤逆她的意思将他送进医院的人恐怕也不会轻易让自己现在出院去上班。那么,就算是旷工吧。 病房里是什么气味?暖暖的米香混合着枸杞和不知名的药物的甜香,着实让张聆有些食指大动的感觉。她也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特护病房是安静的,尤其是急性胃炎这种不要医生护士多关照的病。安静得能听到煮着的东西翻滚沸腾,一个个浆泡破裂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等等,这里是病房,有人在病房里煮东西?病床周围拉了一圈帘子,但稍微伸一下脑袋还能看到坐在窗口那边的是谁。可是,还没等张聆将计划付诸实施,肚子咕咕的叫声已经以极为不雅的方式提醒了对方,自己已经醒来了。 帘子唰地一声被拉开,巨大的人形阴影投射在张聆的脸上。阳光从他的背后肆无忌惮地铺陈过来。张聆只觉得,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子,仿佛整个人都是金色的。 “张老师,你醒啦。” 听到这个声音,张聆心里一阵感动。无论内心多么坚强,可张聆终究是个年轻女孩,在碰到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个人能够依靠的感觉实在是非常好。 “睡了好久了,呵呵,上班都迟到了。”张聆微笑着,虽然有些饿,但现在胃已经不疼了,睡了一个好觉,虽然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但精神却很好。 张聆首先想到的不是要吃的东西,而是从放在床头的自己的背包里找出手机,给自己打工的公司的主管打电话。她每次给左林补课的时候都会把手机关机,而现在,手机仍然是关闭状态。 “你好,吕经理,我是张聆……嗯,我急性胃炎发作,现在还在医院里……嗯,不过……什么?……哦,好吧……再见……”张聆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清脆有力,可情绪却低落了下来。本来她是将一份文档带回家做的,这个ppt是吕经理的上司彭总上午开会要用的。今天张聆没有能准时上班,打电话也找不到,导致了彭总在上午的区域销售综合会议上大失面子,撂下句:“什么实习生,叫她走人”就抄了张聆的鱿鱼。 好好一份实习工作就这样泡汤了。现在暑期实习打工的地方不好找,基本已经是饱和状态,眼看着这个暑假就要这么泡汤了。 张聆有些无奈,却也不怎么担心,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担心、忧虑都是没有价值的。 “张老师,给你煮了点粥,医生说2到3天里吃半流质调养一下,不要一下子给胃增加太多的负担。”左林熄灭了在酒精炉,将小泥罐里香喷喷的药粥倒在了铝质的饭盒里,端到了张聆面前。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张聆闻着香喷喷的粥,立刻就将刚才那点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在加入俱乐部之前是种草药卖给训练基地理疗室的药农,弄点药啊什么的都是本行。”左林说。 张聆当初在了解左林的学习背景的时候就大致了解了左林的情况,也不吃惊,闷着头淅沥呼噜地在那里喝粥。粥的味道比她想象中更好。她不知道左林在粥里加了些什么,可没有加糖,没有加任何调料的粥尝在嘴里甜丝丝的,更让人惊异的是,喝下了粥之后,张聆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部透发出的热力。这可不是吃了热的东西在那里冒汗,而像是自己的身体内部有一个能量源一般,从胃开始,逐渐将无穷的精力充入张聆的四肢百骸。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张聆抬起头,问道。 “秘方。回头我把药和米都给你调好,多弄点,你加点水煮一下就好。”左林可不敢说这里面加了些这个世界上基本不存在的神奇生物,一个晚上的时间,又是在没人来的病房,他可是悄悄弄了不少。 张聆摇了摇头,说:“寝室里没办法弄这个。寝室不准用大功率的电器,寝室线路好像也有问题,插上小电炉就跳闸。就算能煮,在寝室里一弄,有多少能落在我的嘴里就是个问题了。” 左林对于寝室宿舍之类的没什么了解,他唯一住过的宿舍就是俱乐部的运动员宿舍。空调、饮水机、点热水器都是基本配备,左林也不是很明白插上电炉就跳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完了粥,张聆才感觉到身上有些不舒服。左林将老师抱来医院就觉得很失礼了,自然不可能再做出帮张聆换衣服之类的事情,张聆现在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白色衬衫和深灰色西裤,疼痛的时候出了很多虚汗,加上在病床上睡了一夜,身上原本挺括的衣服现在比揉烂的霉干菜好不到哪里去。 张聆的脸红了。自己的形象现在在左林眼里毁得差不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送我回寝室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医生说让你调养几天,如果你不愿意呆在医院里那我就送你回去。你不是上海人吗?不回家?怎么要去寝室呢?”左林觉得有些奇怪。 张聆并不愿意将自己家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只是淡淡地说:“寝室里比较自由啊。” “那好,于大哥还没来,昨天他一直等到11点多才回家。等于大哥来了我就送你回寝室。……张老师,身体要紧,这几天就不要上班了。”左林仍然觉得,管老师的事情似乎有些失礼。 “呵呵,”张聆歪着脑袋,扁着嘴,露出一个美丽的无奈的笑容,说:“我被抄鱿鱼了。整个暑假,除了给你补课就没别的工作了。” 左林没有吭声。 张聆的宿舍在松江大学城。没有围墙的大学校区最方便的就是可以直接将车子开到宿舍楼的底下。女孩子天生都有八卦的天赋吧,张聆从宝马车子里穿着皱皱的衣服出现引起了周围那些女生的狐疑的眼神。应张聆的要求,左林一直坐在车里没有出来,不然,好奇的同学们,有着八卦天赋的家伙,想必就可以发挥她们的另一种特长――追星。 幸好现在是暑假,大部分的学生们都回家了,留在学校的学生不足平时的三成。这些人,不喜欢回家被家长管的有之,想省下回家的火车票飞机票钱的有之,乘着暑假的安静不受干扰躲在图书馆里潜修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最多的却还是那些乘着暑假接各种社会实践、实习和短期项目工作的人。如果是平时上课的时候,彻夜不归后被宝马车送到宿舍足够传出天大的流言了。 司机小于到达医院比较晚并不是因为回家晚。他拿着一份不菲的薪水,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早上7点到晚上7点要在安排由他负责的人的身边,哪怕在这个时间之外,也要做到7-24小时,365天随时相应。他早上实际上是先向燕北斋打小报告去了。 燕北斋对左林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很关心。他对左林的态度像是一个长辈,希望看到左林茁壮成长,却又像是一个朋友,随时看着左林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刚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给左林打了个电话,邀请他一起吃午饭。 “张老师没事吧?”燕北斋内心觉得有些好笑,他当初为左林选择一个美女作辅导老师未尝没有想要看笑话的意思,但左林一直以来战战兢兢尊师重道,简直不把只比他大几岁的张聆当作同一辈的人看。可是,这次张聆的急性胃炎,毫无疑问拉近了左林和张聆之间的距离。 “张老师还好吧。回头我弄点药粥的材料给张聆送去。听医生说,张老师平时肯定吃饭有一顿没一顿,不很规律。” 燕北斋欲擒故纵地叹了口气,说:“张老师也不容易啊,尤其是和现在的年轻人一比。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左林的好奇心被燕北斋提了起来,问道:“张老师怎么了?” 燕北斋也不故作姿态,说道:“张老师从进大学第一天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从第二个学期开始所有的学费都是自己出。回头给你看看她当初给我的简历,我的秘书说,她这两年在课余打零工,一直保持着月收入不低于3500,差不多也是现在新工作的小白领的收入水平了。连续两年二等奖学金,学校里的课程也没有拉下。这实在是不容易啊。” 燕北斋曾经派人调查过张聆,因为他从见到张聆就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和她那些同龄人很不一样。燕北斋甚至觉得,张聆和他的女朋友叶仪兰的气质很象。调查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张聆进大学之后,申请了第一个学期的助学贷款和生活补注,没有从家里要一分钱。随后就一边读书一边找各种打工机会。开始的时候,她只能作一些基本的大学生打工的项目,比如家教,比如街头促销和问卷调查;大一的寒假里,她在一家保险公司打工,做的是最被误解和歧视的陌生访问,吃了无数闭门羹之后,一个寒假还是卖掉了可观数量的保险;大一下半学期开始,她除了继续保持和拓展那些保险客户之外,还帮一家公关公司作文案,由于收入相对比较充裕,在课余她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报名参加了cpa注册会计师课程,现在还在读;大一暑假,她在一家外贸公司干了整整两个月;大二上半学期,张聆除了cpa之外又报名了法语课程,选择的不是学校里那种照本宣科式的选修课,而是价格相对较高的针对白领的强化课程,打工的项目也从保险转向了营销策划,因为很多方案设计和文案工作都可以带回学校,在寝室和图书馆完成,时间安排相对自由;直到大二下,由于接了给左林辅导的工作,她才逐渐减轻了打工的强度,只另外兼着市场策划的活…… 和同龄人相比,张聆有着一张恐怖的时间表。学校的课程,外面报的培训,加上打工的时间,算下来可能平均每天睡不到6个小时,但她居然就这样咬牙坚持了下来。由于工作,她认识了很多人,但在学校里除了寝室里那几个人之外几乎没有朋友。在工作的时候,她成熟、干练、有威信,除了略显得有些单薄的身体,没有任何特征显示她还是个大学生。和同事聚餐的时候她自觉地aa制,拒绝那些对她有企图的男同事为她买单的意图,但在学校里,和同寝室的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却经常为那些不打工手头始终有些紧的家伙买单。 张聆是个典型的新时代女性。她不觉得接受别人的照顾是理所当然,她觉得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而她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燕北斋觉得张聆和叶仪兰相象不是没理由的。叶仪兰出生在台北的一个书香门第,从小学的最好,也最喜欢的无非书法与国画。叶仪兰不甘心从事办公室文员的普通工作,从给一个设计工作室作中文字体的设计助理开始,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理想迈进。而后,加入了一个两岸文化交流的活动团来到了上海。由于那次活动是燕北斋赞助的,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燕北斋成为了她事业的转折点。一开始,燕北斋的确是纯粹出于对叶仪兰的作品的欣赏而资助了叶仪兰的几次画展。至于两人怎么会逐渐走到现在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燕北斋欣赏张聆这样的女性,欣赏这样自强不息足以作为女性主义标本的人。但他却是能够洞察这样的女性的内心柔弱的人。而现在,成功引起了左林对张聆的兴趣,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怎么样的变化,那就拭目以待了。 听了燕老对于张聆极为详细的介绍,左林已经知道张聆这样的女性需要的是不是怜悯,而是作为朋友的平等的帮助,就现在来说,左林倒是可以将学生的这个身份充分活用起来。考虑着这些事情,这一顿和燕北斋在一起吃的午饭就变得有些沉闷了。 “燕老,我想正式开始传授小雪通用语和咒术语。”将无法一时解决的问题稍稍搁置,左林想起来了自己的决定。 传授通用德鲁依语和咒术德鲁依语就意味着将正式开始将燕映雪培养成一个德鲁依。虽然燕映雪的天赋燕北斋早就知道了,可是即使是燕北斋也不敢肯定燕映雪的这些天赋就足够了,所以,虽然一直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够成为这个体系的一员,燕北斋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样的请求,或者试探过左林有没有这样的想法。而现在,左林却主动提起了这个事情,实在是让燕北斋喜出望外。 17.学习与传授 “左林大哥,真的要学这个?”燕映雪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间架复杂读音拗口的字母,可怜兮兮地问。 燕映雪自小在中英双语的环境里长大,后来又有了个“小奶奶”教她写书法,其他孩子学得愁眉苦脸,家长操心得上窜下跳的语言问题从来没有困扰过她。可是,忽然之间,她喜欢的左林大哥要教她一种神奇的语言,彻底让燕映雪告别了可以凭着小聪明读书的幸福生活。 这个语言真的很神奇呀。这世界上居然能够有那么难的语言。想出这种语言的人怎么没把自己的脑袋想破的?这是现在燕映雪最大的好奇了。 “把字母表背出来哦,明天要开始教你点新的东西了。”左林亲昵地捏了捏燕映雪的鼻子。 字母表自然是没什么美感可言,偏偏通用德鲁依语不是那种可以一边教字母一边学单词的语言。只有先背出了字母表,开始学习词汇和表达方式了,燕映雪才能逐渐了解到这门特殊的语言和天地自然万物呼应的美感。 虽然觉得很难,燕映雪还是勉为其难地认真背着字母表。因为,左林大哥哥可是许诺了相当多的条件的,那棵结满了明黄色的纹香果的小树,让燕映雪垂涎不已。从来没有一种植物的香气能够那么清幽神秘经久不散,带上一颗在身边,可以保持一天的好心情。还有可以提高动物智慧的特殊的宠物食品配方,也让燕映雪非常心动。上次和左林出去玩的时候看到的那只小狐狸几天不见,居然自己找上门来,那天清晨看到小狐狸躺在门口的垫子上,让燕映雪足足兴奋了两天,能够让小狐狸越来越聪明漂亮,燕映雪咬咬牙还是愿意付出相当努力的。 而左林,也要学习变形术。 变形术是一门精妙的技术。它不同于使用自然之力的咒术系统,也不同于通过不断锻炼身体来达到增强身体战斗力的武术或者格斗技术,它介于两者之间。没有强健的身体,无法负担变形术给自己的身体造成的负担,不单无法增强战斗力,反而会削弱;而没有对自然之力的掌握和对于咒术的精熟,也无法催化变形术的进行。变形术实际上是使用自然之力激发身体潜能,改造身体,并且将身体保持在最适合的形态的技术体系。当然,也有一些例外,动物系德鲁依里不乏天生就适合变形术的体质的人,他们使用变形术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从小就能够变形为动物在旷野和森林里奔跑,于是,他们也会成为对动物的战斗本能了解得最深刻的人。可惜,左林并不具备这样的天赋。 左林粗粗浏览了一遍因苏拉给他的卷轴就明白,这不是一个他短时间能够了解和掌握的技术。尤其是第一次进行变形的时候和以后每次进行一个新的形态的第一次变形的时候,不单单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更要冒着变形一旦失败整个人失控暴走的风险。当然,天赋适合变形术的体质同样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苏拉想必是具有这种天赋体质的人,因为他使用变形术的时候身体内的自然之力没有任何波动,一如他平时。 对于自然之力的控制和使用咒术的熟练程度,作为一个植物系的德鲁依,绝对没问题。可是,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变形术的压力呢?因苏拉的身体之强健已经到了左林难以测度的程度。如果那就是变形术的标准,左林觉得这一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学会变形术。 可是,一旦学会了变形术,一个全新的领域就向自己敞开了大门。不仅能够享受变化为动物,无羁驰骋与高山达川原野森林,更意味着能够以另一种视角审视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深入这个世界而最终……掌握这个世界。 这样的诱惑力,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依都是无可抵挡的。 左林第一次没有违反了俱乐部的宿舍管理规定,在12点熄灯后他悄悄溜出了宿舍楼。原先由他打理,现在已经交给俱乐部新聘请的园林工人进行养护的备用草皮到了晚上就成为这一代最安静的地方。附近唯一的建筑是2米长2米宽2米高的工具间,里面有养护草皮必须的工具,浇水用的大口径水龙头和水管。草皮和宿舍楼还有训练基地的主体建筑之间相隔了两块标准训练场,一片网球场,目测下,大概相隔了有1000米不到一点的距离吧。 躺在草皮正中间,有些发硬的草梗硌得他有些不舒服。果然还是需要自己来照料这些草皮啊。当初左林将草皮的养护工作交出去的时候,这片草皮平整柔顺得如地毯一般,无论是边缘还是中间,这些据说是国外引进的专用球场用的草的长势都差不多,而不象现在,多少有些参差不齐。 左林将身体展开成了个大字形。他双手一挥,一把改造过的草籽被风一拨,撒在他的周围,迅速长成一片一米多高的长草,将左林的身影深深埋在了中间。 左林要尝试最基本的变形术,狼形变形。因为狼是最基本的几种形态里他打过交道的动物,而且,在因苏拉的卷轴上,最完整的就是狼形变形的咒文。 变形术的咒文分成了3段,第一段是5句5个叠合文字,除了第一句是仪式性地向自然万物和前辈德鲁依致敬之外,其余四句的功能是用自然之力强行改变自己身体的运作方式,调整身体内自然之力的分布。 第二段是3句5个叠合文字。是描述将要变形的动物的形态。实际上,如果对于变形术有足够认识,对于动物有足够了解,对于咒文的组合方式钻研精深,有足够的自然之力,理论上可以变形成为任何想要变的生物,但现在左林只能严格遵照最基本的狼形态变化咒文吟诵了出来。 第三阶段则是痛苦的,7句5个叠合文字的咒文一读完,身体立刻进行变形。肌肉,骨骼吱吱嘎嘎地相互挤压、摩擦,变成狼那样充满力量和爆发力的形态。细密浓厚的黑灰色的毛钻出皮肤,变成了华丽亮泽的毛皮。身体内集聚的自然之力和变形了的身体重叠、渗透、结合,将已经变得不同的肌肉和骨骼组织进一步强化,强化到远远超过一般的动物,甚至远远超过一般人想象的,超出所谓的理论限度的程度。经历了这个最为痛苦的部分之后,身体和体内的自然之力将记住现在的这种形态,将这种变形变成一种特殊的身体能力,成为可以任凭德鲁依轻松调动的能力…… 方圆数百公里内都没什么深山老林可以用来潜藏行踪进行这样的初次变形,而选择了在一片自己熟悉的草地上进行这样尝试,首要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忍受巨大疼痛却不能呻吟、呼喊、号叫的感受尤为痛苦。但左林还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成功了。完成了变形术,强化了身体之后,自然之力自然而然地开始安抚疼痛的肌肉组织,修复那些因为疼痛,翻滚和撕咬自己造成的细微伤口。 当疼痛逐渐消失,身体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报告着远超越良好的状态,充满了力量的身体让左林无比兴奋。而这巨大的兴奋立刻自然而然地反映在了他的行动上。他伸直了有力的四肢,牢牢抓住地面,那力量大得仿佛想要将整个星球一脚踹开。他挺直了背,朝着头顶瑰丽的星空扬起了头,发出一声中气充沛,响遏行云的长嘷。他浑然不在意,这声长嘷是否会惊扰到什么人。 这里毕竟只是城郊,放眼望去,只有脚下的草皮和稍远些的农田。在这个城市,当大家对几乎任何事情都习以为常的时候,这罕见的狼嘷并不比狗吠或者汽车防盗装置的蜂鸣更引人注意,最多也就是以为隔壁的hi-fi声音开太大了敲敲墙壁以示提醒。谁也不会想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真的出现了一头狼。 变形术变化成的狼,身体要比一般的狼大不少。(左林早有准备,被涨大的身体撑破的只有非常廉价的背心和平角裤而已)在草地上试试脚爪,跑上几步。这陌生的身体却并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仿佛左林生来就是一只狼一般。奔跑跳跃仍然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不需要刻意锻炼。将衣服的碎片收拢,扔进工具间的垃圾箱之后,左林就开始享受用四肢奔跑的感觉。 相比于草皮边上的水泥路面,显然泥土堆就的田埂能提供更丰富的路面感受。像是任何一个拿到新车的司机一般,他冲刺,急停,加速,转折,甩动着的尾巴让他无需担心平衡的问题,脚掌的每次落地都是全新的感受,从尖尖的耳朵里灌进去的风声都是那么悦耳。他玩得那样高兴,以至于没几分钟就淌出了舌头呼哧呼哧地散热。他也象任何一个拿到新车地驾驶员一样莽撞,几乎一头撞进了某个农舍外亮晒着的渔网里。 跑出了几十里,在一个鱼塘里刨了一会泳之后,他折回了宿舍,悄悄地爬着空调和水管跳进了自己的宿舍,变回了人形。这一夜,可能是这段时间里左林过得最开心的一夜了。 虽然视角有些低,但这个世界真的不同了。难怪动物系德鲁依从古到今一直是德鲁依世界里占据数量优势的类型。 “雪雪,好好学哦。你要是一年里把通用语和咒术语的基础打好,我教你一个很厉害的法术。”第二天,察觉了变形术对于体质的要求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的左林按照因苏拉卷轴上提到的方法稍稍检查了一下燕映雪的身体,他惊喜地发现,燕映雪的身体应该是那种天生适合变形术的,于是,为了诱惑燕映雪能学好两种难得变态的语言,左林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新的诱饵。 他凑在燕映雪耳朵边上说:“我可以教你变成动物。” 燕映雪眼睛一亮,双手连忙抓住左林的衣服前襟,兴奋地问:“真的?” 左林用力点点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作为一个老师,左林在燕映雪心目中显然不如张聆在他心目中那样有师道尊严,可是,在燕映雪心里,左林大哥哥是很有信用的。燕映雪皱着眉头斗争了一下。她是个精明的小姑娘,或许是以前被父母用各种各样模糊的条件加上诱人奖励哄过,小姑娘立刻反问:“那什么样才算学好啊?” 左林摸摸燕映雪的头。小姑娘一头蓬松的头发,手感相当好呢。他笑着说:“通用语么,能用通用语和我说话就行。咒术语要好好学啊,要想变形,必须要会的。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要是能把咒术语典歌唱全,我就教你。” 咒术语典歌类似于咒术语的加强版字母表,和千字文的形式差相仿佛。一首长达700多字母的歌里,描述了第一代德鲁依与自然万物为友,与草木交流,与灵兽为伴进行探险的事情。在这首歌的歌词里出现了咒术德鲁依语所有的基本字母和几乎所有基本字母叠合成复杂的意思的组合方式。能够唱出典歌,基本上算是咒术德鲁依语入门了。 由于最开始的时候就跟燕映雪解释过这些,燕映雪又考虑了半天之后答应了下来。虽然两门语言难得象天书,但变形术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不由得她不努力啊。 稍稍享受了点作老师的快乐的左林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一个电话又让他要奔忙了起来。他的老师张聆给他打电话说,她喝醉了,现在正在某个酒店的大堂里。因为错过了学校班车的最后时间,她回不去了。想来想去,只能求助于现在比较闲的左林了。 左林一阵错愕,他记下了地点之后几乎对着电话吼了回去:“张老师,你胃病还没弄好,又喝醉,有没有搞错啊!” 18.亲近 由于时间比较晚,左林只好向俱乐部先请假一天晚上不回宿舍,然后才悻悻然地赶赴四季酒店。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座里,他捡到了已经醉得晕晕糊糊睡着了的张聆。 张聆并不是故意要喝醉的。被公司抄鱿鱼,又被左林放假的张聆在寝室里修养了整整两天。她不是那种闲的住的人,而这个时候,寝室里唯一一个暑假没回家的人和她说起学校里有人正在招聘一个特殊工种:职业伴娘。 基本上,也就是那些大龄青年结婚的时候发现找不到未婚的女性朋友来担任伴娘了,只好求助于婚庆公司,而婚庆公司为了寻找气质和反应都比较好的职业伴娘人选,眼光放在了大学生这个阶层。 容貌秀丽,谈吐伶俐幽默,气度娴雅,除了稍微有些抢眼球之外,张聆自然能够胜任这种要求有些怪异却不算高的工作。经过了没一天的婚庆礼仪培训之后,张聆就被点名参加某次婚礼,因为她懂点法语,而那个新娘是个法国人。 不过,职业伴娘的要求和培训内容里可都没有关于酒量的任何内容。在整个大半天的婚礼程序里没犯什么错误的张聆到了宴席会场里却束手无策,要不是她伶牙俐齿地抵赖加上东躲西藏,根本坚持不到宴会结束。宴会散去了,张聆的工作也结束了,可在市区里却没办法回宿舍,张聆也唯有给左林打电话求援。 穿着玫红色v型前襟的厚丝质露背长裙的张聆有着迥异于平时穿着职业装的风姿。质地柔软的长裙兴不起一线褶皱,将张聆的身体曲线勾勒了出来。张聆抱着象牙白的随身提包,斜斜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放成一个舒适的姿势,匀细的脚丫落在地毯上,漂亮却折磨人的细高根凉鞋放在了沙发边上的纸袋里。 如果不是没了办法,想必张聆不会愿意让左林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左林叹了口气,摇醒张聆,说:“喂,喂,张老师。” “来了啊。”张聆的眼睛只睁开了细细一条缝,随即又沉沉落下。“送我回去。” 看到了熟人,心里一放松,张聆睡得远比刚才更深了。左林看到怎么也摇不醒张聆,眉头纠结成了一团。他可不准备用冷水或者耳光叫醒张聆,可沉睡着的张聆却让送她回宿舍这件事情变得超乎想象地麻烦。他不知道张聆的寝室号码,也不知道现在出发将张聆送回寝室会不会太晚,据说大学寝室的门禁比他们俱乐部要早。 “麻烦开个房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一排显示世界各地时间的前台,左林迅速发现了省事的办法。 在酒店里,将一个年轻女子横抱着实在是太不雅观了。但对于左林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圈住张聆的腰,虽说露背的长裙让他只能将手托在张聆光洁柔腻的背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张聆现在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只要自己不说,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将张聆放在客房的床上,盖上薄薄的被子,左林还是不放心。醉酒后最难过的阶段并不是呕吐和沉睡,而是醒来之后像是要裂开一般的头。为了让张聆醒来之后能好过一点,左林只好用自然之力临时改造了放在房间里的盆栽,扯下了几片叶子和一个朱红色的果子。在茶杯里倒上些水,将叶子和果实揉烂了搅拌成泥,最简单的外敷药就做好了。左林将药膏抹在张聆的额头上,随后双手捧住张聆的脑袋,以极为细微的自然之力加速药性渗入张聆的额头。这种方法或许比较复杂,却能够完全吸收植物中的药力,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办法,左林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叶片和仅仅一粒果实。用蘸水的毛巾擦去张聆额头上的药渣,就算是完成了。 刚才还没注意到,而现在,平躺在床上的张聆毫无防备地袒露着雪白地胸脯和清晰可见的乳沟。左林连忙拉起毯子,将张聆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张聆是安顿好了,可自己今天晚上怎么办?左林苦笑着,给小于打电话让他回家休息,给俱乐部值班教练打电话说明情况…… 左林不太想睡觉,实际情况也没地方让他睡。或许是刚才订房间的事情没说清楚,这间房间居然是大床房间,而不是两张单人床。不管主观是不是想做什么,和客观上是不是做了什么,左林明白和张老师躺一起不是个好选择。他只好跑去酒店里的便利店买了一堆杂志带回房间,准备消磨掉这个晚上。 左林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是颇有名气的人了,媒体曝光度也相当高。他没有戴墨镜,穿着有俱乐部标志的t恤衫,就差别上胸卡写上自己是左林了。在前台订房间的时候出示的身份证更是无可辩驳的证据。好在四季酒店的那么多星星不是白装的,酒店里很少有无聊的闲人,而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也不会传什么无聊的话。但,左林的运气真的不好。就在刚才上楼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个被朋友拉来当临时的婚典摄影师的体育摄影记者认了出来。 这名记者跟着左林进了电梯,装作同路一直跟着看到左林搂着张聆进了房间。如果在平时,左林肯定能够感觉到这个有些脸熟的家伙对自己的注意。可是,在电梯里的时候,张聆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悠长温热的鼻息吹得左林心烦意乱。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身边那个按了半天短信的家伙已经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了。 高手拍照的水平是不同的,这位记者买手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偷拍的问题,300万象素,大光圈加上摄影记者训练有素的稳定的手,照片的清晰程度足以用在报纸杂志上。而后来当左林去便利店买杂志的时候,这名记者更是准备充分地拍下了左林在收银台付款的动作。 当左林撑着脑袋看杂志的身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左林一看,是自己的经纪人桑世麟打来的。 “左林,你现在在四季?”桑世麟的声音有些古怪。 “是啊。张老师喝醉了,现在没办法送她回寝室,就开了个房间先安顿下来了。”从桑世麟一语说中自己的所在,左林察觉似乎有些什么麻烦了。 桑世麟嘿嘿笑着,说:“小子啊,让个熟人认出来了。刚打电话来问我你怎么不在海埂倒在上海,还在酒店里。以为你夜不归宿陪女朋友呢。” “女朋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聆,左林哑然失笑,“桑老师,张老师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要不高兴的。你说的熟人是怎么回事?” “明星体育周刊的一个摄影记者,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发了几张照片,你和你的张老师的照片哦。”桑世麟没有丝毫的紧张,不想是个应该担心麾下运动员的经纪人,却像是个打趣晚辈的老不修。 虽然现在的左林对于媒体的感觉仍然木讷,每次迫不得已应付记者总是那么战战兢兢,可毕竟作为一个职业球员,和这类事情接触实在不少。他立刻就明白了几张照片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能够在客场顶着全场的谩骂安心看书的左林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却担心这样的事情一旦莫名其妙捅上了报纸杂志会伤害到张聆。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桑老师,那对方怎么说?” “你放心,我解释了下情况,谈了点条件而已。放心,这个事情不会上新闻的。”桑世麟很有把握地说,“我帮你答应了一个明星体育周刊的专访和拍一组照片,这些事情我全都落实了以后再和你联络吧。” 虽然不喜欢接受采访,但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不同意也不行。挂上电话之后没多久,桑世麟就将那位记者发给他的所有照片给左林转发了过来。除了那张便利店的照片之外,那些电梯里的照片看不出有什么偷拍的痕迹,简直像是左林和张聆摆了pose让那个记者拍的一般。张聆在照片里只有一张侧脸,微笑着的侧脸,幸福而平静的表情和任何一个熟睡的孩子差相仿佛。 杂志是经不起看的。将那些杂志从前到后从后到前翻了几遍之后,终于到了早上。 城市里,早晨来得稍有些突兀。看不到太阳一点一点从大地的边缘爬上来的那种壮丽景象,甚至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天空从淡紫色逐渐变成有些发灰的浅蓝色之间的无数个色阶。窗帘拉开,天亮了,起床,大部分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左林昨晚只拉上了那层轻纱制成的窗帘。当阳光渗过窗帘上的无数个孔隙,漫进房间,爬上了床的时候,左林合上了手里的杂志。他已经看到了张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又一下,又睡了一个好觉的张聆快醒了。 张聆揉了揉眼睛,直起了身子。包裹在身体上的毯子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大部分被堆积在了身前,抱在了怀里。或许是觉得重,张聆双手无意识地将毯子推开了。 她身上的长裙在她站着和坐着的时候的确能够呈现优美的形态,穿在她的身上更是相得益彰。可是,这毕竟是性感的礼服长裙而不是睡衣。一侧的肩带还留在肩膀上,而另一侧的肩带已经垂到了手肘,整个上身的一侧,从肩膀一直到腹部的大爿就这样敞在了空气中。 左林连忙侧了脸移开视线。张聆迷迷糊糊之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走光,她非常可爱地继续揉了下眼睛,伸了个懒腰,说:“早啊……” “咳咳,”左林假意咳嗽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张老师,衣服……”他善意地提醒道。 张聆低下头一看,才明白为什么左林根本不敢拿正脸冲着自己。她以非常夸张的动作拉起了毯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连脑袋也不露出来。大概是害羞吧,自己努力了小半年在左林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师道尊严,没几天就毁灭得干干净净了。或许,又觉得左林这个时候假正经的表情尤为可恨,张聆的右手从毯子的“茧”中伸了出来,拈起个枕头……不知道张聆这个时候是如何了解方位的,但枕头在空中翻滚摇曳,然后砰地砸在了左林的脸上。 “张老师……”两人之间的尴尬直到凑着吃完了叫来的早餐之后再略有些缓解,而左林对于张聆怎么会喝醉很好奇。 “叫我名字吧……脸丢光了,没脸让你喊我老师了。”张聆没好气地说。 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的确让张聆和左林之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再让左林一口一个“张老师”地喊,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聆并不把自己打工当作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虽然职业伴娘这个工种实在是很另类。而左林也听得津津有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是,这个城市里,何止360行,恐怕3600行都能数得出来。一个婚礼,在后台操持的各种各样的人员,从典礼总监、主持、伴郎伴娘、摄影师等等开始数,怕是要有12、3个不同类型的工作。这些事情,左林平时很难能听到那么详细而精彩的解说。正在准备高考的左林已经算是队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几人之一了,队友们谈论的除了吃喝玩乐恐怕就是汽车房子之类的了。 “那你暑假就不要继续工作了吧,”左林建议道,“既然你有精神出来打工,那索性全职来给我补课算了,每天给我讲半天的课?” “你不训练了?”张聆惊讶地问。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教练说继续给我放假算了。不在国家队训练,呆在俱乐部,记者们的闲话又要多了。过几天基地的记者就要开始多起来了,索性让我不要回基地了,自己外面呆着。国家队和俱乐部的热身赛商业赛反正我都不参加了,一直休息到国家队解散。”左林开心地解释道。 他要求张聆每天补课,固然是想要抓一下课程进度,也是为了让张聆能安心修养一段时间。辅导他的功课虽然要耗费不少时间备课,但总比张聆东奔西跑到处找地方打工强。胃病是非常麻烦的。左林的医术不怎么拿的出手,可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 张聆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左林又住进了巨鹿路的会所。最近一阵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酒会、冷餐会,但并不影响左林复习功课。直到左林发现,似乎有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 只要他一离开会所,哪怕只是在附近走上一圈,都会有人远远吊在自己身后。左林几乎每天都要去一次燕北斋的别墅给燕映雪上课,而在车子的后视镜里,几乎每次都能找到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牌在变化,司机在变化,可是,汽车运行的时候那特有的声音却不会变化,车子始终就是那辆帕萨特。 这盯梢的痕迹太明显了吧。可是,究竟是谁呢? 19.危险人物 对于实力和自信都在增长中的左林来说,任何新出现的威胁都会变成他的能力提升的试金石。他可不是这个城市里其他的那1300万人中间的任何一个。 想要试探一下跟踪自己的人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不过也没必要将别人扯进来。某个傍晚,他决定走着去燕北斋那里,而在路上,他要稍稍了解一下,那些个会来盯着自己的人是谁。 燕北斋在市区里的住所在思南路上,是那种有着青砖搭的外墙,有着绿意森森的院落,有着原汁原味的老上海风度的庭院和别墅。现代化的设备虽然一应俱全但都藏在了不起眼的地方,乍看上去,那栋小楼和燕北斋当年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的样子没太大区别。只是周围喧闹了不少而已。 从巨鹿路的会所走到那里,也就20分钟左右。转上了淮海路之后,盯梢的家伙不得不靠的更近一些,不然随时可能跟丢。左林平时很少光顾那些大的购物中心,但今天他则饶有兴致地钻进了一个又一个商场,看似随意地浏览着。自动扶梯是一个非常好的用来缩短和盯梢者之间的距离的好地方,对方总不可能故意在电梯上反方向走吧,那样可就太着痕迹了。在一个自动扶梯口,左林停了下来,把玩着边上柜台上的zippo打火机。他能明显感觉到,盯梢者的紧张。盯梢者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一个普通的购物者一般从左林身后走过,朝着几步外的柜台走去。那种极度防备的姿态,仿佛左林随时会跳起来给他一刀似的。 乘着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左林已经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他手指一弹,将一枚耳桃粘在了盯梢者的皮带扣的凹槽里。 耳桃的花朵和果实都是一枝双生,果实只有一粒米那么大。双生的两枚果实完全一模一样,而且互相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用特殊的工艺烘干之后,耳桃的果皮会变得坚硬,而果皮里包裹着的两片子叶,则会变成两片薄胜蝉翼的瓣膜。这种瓣膜会在人说话的通常的那个频率下振动。所谓的特殊联系,就是说,一枚耳桃内的瓣膜振动的时候,双生的另一枚耳桃内的瓣膜会进行同样的振动。耳桃,早在电磁原理被发现之前几百年,就被一代代的德鲁依用于窃听了。一枚耳桃放在需要窃听的目标那里,另一枚耳桃放在自己耳朵里,在一个相当广阔的范围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挠双生的两枚耳桃的共鸣。 左林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用去一对耳桃足够让他心疼好久。这可不是他能够凭着自然之力培植的植物。催生耳桃的植株不难,但快速的生长会让双生的两枚耳桃联系不那么密切和准确,经常会出现串音或者共鸣失衡之类的现象。最好的耳桃,要在完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以极为平顺的速度生长。一株耳桃树一年能够结出数百对果实,可是,经过筛选,经过干燥工艺之后能够被保存下来用于窃听的,通常只有不到5对。孙老当年在山里,用自然之力辟出一小块土地维持着基本恒定的生长条件,足足养了4年,才制作出7对耳桃,其中三对送给了左林。每一对耳桃都放在一个独立的指甲大小的铅盒子里,然后浸没在蜂蜡中保存,不让光线,振动等等因素对耳桃造成影响。左林虽然有种子,却没有环境载植耳桃,孙老留下的那三对东西,用一对少一对。 虽然耳桃不像电视里的那些窃听器有着那么多功能,但至少目前,它是世界上最隐秘,最不会被发现的窃听器,也是不使用外部电源能够连续工作时间最长的窃听器。 现在在商场里,到处都是人语声,可不是监听的理想环境。可是,到了晚上,当这个家伙坐在开着空调的汽车里的时候,他所说的任何话都会传进左林的耳朵里,清晰无比。 完成了耳桃的放置,左林就不再多绕路了,从地铁战里的季风书院里买了几本书后,他就径直赶赴燕北斋的住所。 燕北斋的住所已经成了这些日子左林固定吃晚饭的地方。他到达的时候,燕北斋还在公司里处理事情没回来,而燕映雪则在庭院里的水池边上给她收留的动物们洗澡。这个小小的庭院容留了4只狗,9只猫和新加入的一只狐狸,看它们和睦相处,任燕映雪将它们搓圆揉扁呼来喝去,左林总是怀疑燕映雪是不是天生能和它们交流而不是需要修习动物系德鲁依的诸多技能。 “左林大哥,”看到左林来了,燕映雪将满身堆着肥皂泡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狐狸往水盆子里一扔,就朝着左林飞奔而来。她身上穿着粉红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背带工装牛仔裤,那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背带牛仔裤在胸前的兜里,还有一直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的小猫咪扒拉着口袋的边缘,向外眺望着。 “雪雪,怎么那么开心啊?”左林一把抱起燕映雪,还小心翼翼不要压到那只小猫咪。 “我把第四段背出来了哦。”扯着左林的耳朵,燕映雪自豪地说。 暑假是给孩子玩的时间,也是给孩子补习的时间。燕映雪补习的东西比较特别而已。学习德鲁依的语言的过程,同样是了解这个自然世界的过程,作为字母表使用的典歌,每一段都会提到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提到那些或许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神奇的土地,那些在以往伟大的德鲁依游历的过程中碰到的人和事物,还有他们与这个世界上其他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成为朋友和敌人的经历。当年,孙老几乎走遍了整个世界,几乎亲自踏足于典歌提到的每一个地方,也曾花了很大的精力研究典歌中提到的历史事件,所以,传授给左林典歌的时候,孙老将整个典歌的故事讲得波澜壮阔,精彩无比,夹杂着许许多多的自己的看法。 德鲁依的世界距离中国人有些远,左林复述的那些故事,对于燕映雪来说虽然精彩,但听过也就罢了。就象当初左林学习德鲁依语言的时候那样。 传授典歌的过程,同样是教授燕映雪认真地观察世界,了解世界,用另一种眼光审视世界的过程。左林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给燕映雪讲述各种各样的生物的一生,却又带着燕映雪用最细致的眼光观察庭院里相处得有些习以为常的生物,和他们每天的变化。 “大哥哥,雪雪有些奇怪,为什么我背诵典歌的时候,好像感觉到周围的树啊,鸟啊,还有这些猫猫狗狗都在发亮?好像它们那个时候都会盯着我看。”燕映雪凑在左林的耳朵边上,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低声下气地问。 “那说明,雪雪你学得很认真,学得很好。典歌也是可以用来练习自然之力的歌哦。”左林一阵惊喜,没想到燕映雪那么快就能达到自然共鸣的状态。这表示她不单单能正确背诵典歌,更代表她对典歌的理解,她对于这个世界万物的理解都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她开始能够发现那些无处不在的能量,吸收那些能量,容纳那些能量了。自己当初学了足足一年,从头到尾学完了两种语言,背全了典歌才达到这个状态,而现在,燕映雪才一周多,才学到第四段就已经有这样的成绩了。燕映雪,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燕北斋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回来。这个时候,早就忍不住饿的左林和燕映雪不但吃完了饭,连晚上的课都快上完了。左林本想问问,燕映雪的母亲是谁。如果燕映雪只是单纯喜爱自然加上嗅觉敏锐,还可以解释说是家庭的环境加上一些机缘,但身体对于自然之力的敏感反应可就解释不通了,这种能力多数是遗传的。燕北斋身上看不出这种特点,不然,当年孙老应该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子来教,而不是仅仅传授了一些皮毛。那就只能是燕映雪的母亲给了燕映雪这样的遗传。 可是,今天的燕北斋出人意料地兴奋。他眼里闪着傲人的神采,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站立的姿态仿佛都比平时挺拔了几分。平时总是懒散随意的燕北斋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可是,看燕北斋身边那些保镖,情绪却像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在发展。原本跟着燕北斋的4人现在变成了6人,增加的那两个家伙看起来比原先那4个的身手还要好一些。躲在别墅里暗自跟随燕映雪的金晓华和那几个保镖交头接耳了一阵之后居然在房间里也开始配枪戒备。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林这样想,看来提出关于燕映雪的母亲的疑问有些不合时宜,左林问:“燕老,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燕北斋挥了挥手,说:“挡了些人的财路,扫了些人的面子,这种事情经常有。” “燕老,最近这段时间我没事,我也跟着你走走看看怎么样?”左林想了一下说。如果他在燕北斋身边,应该不太会出问题吧。看那些保镖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不是燕北斋所说的没事。 “呵呵,你跟着我学生意?明年吧,你现在要考试,要帮我管雪雪,就算不用训练,也闲不下来。我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90岁了,什么没见过。”燕北斋的口吻里,对于将要出现的危险颇有些嗤之以鼻。 燕北斋虽然年纪不小,但性格却愈发老辣和倔强。遇到强劲对手,不会让他退缩,反而更让他振奋起来。而且,既然他不肯说,那些保镖也不会多嘴。左林也只能将这个疑问存下去。 晚上回到了巨鹿路的会所,他才想起来盯梢自己的那个家伙的事情。将双生的另一枚耳桃放进耳朵之后,他就躺在床上开始看书。天知道等在车子里的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好在没有让左林等太久,大约12点的时候,像是用录音在纪录当天的监视情况,那个家伙说:“目标按照常规日程进行活动。从地点a向b转移为步行。与目标有短时间的接近,目标对于敌意没有身体反应。完毕。” 过了不久,那家伙又打了个电话:“老宋,快1点了,还不来接班?……好吧。盯了几天了,没什么反应啊,这土包子真的是cia说的危险人物?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啊?……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再盯两天就再盯两天吧。” 听到这里,左林取出了耳桃。他大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自己在缅甸那里的表现有些太积极了。精通丛林作战,有药物方面的知识,精通弓箭等武器,近战中对于杀人没有不良反应……等等。因苏拉回去之后不会说什么,可他手底下的兵都是普通人,自然会有意无意中将他的情况传出去。而cia自然会对这样的目标进行甄别和核实。看起来,cia没有派出自己的人,而是将这类机密级别不高的工作转包给了情报代理人之类的家伙。 危险人物?对自己的这个评价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不过,这样倒是很符合左林的状态。刚刚学会了第一种变形术的左林,现在经常会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再玩上那么一次,那种兴奋有时候会压倒内心的任何其他想法。现在的左林,从这个方面上来说的确是危险的。甚至现在,左林已经脑子里无数次转过是不是变形为狼去折腾一下那个家伙的念头无数次了。 盯盯梢就能从一个人身上发现什么吗?或许对于很多人是的,可是,对于一个德鲁依来说,用自己的能力掩饰身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碰上危险的时候从追击中逃脱几乎是个传统了。在城市里本来就没什么用自然之力的办法,加意小心之下,想要发现左林这个危险人物到底有多危险就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或许没发现真相反而会引起更危险的测度,但有时候,还是不用把对方的想象力估计得那么高为好。 20.突如其来 以燕北斋的身份和影响力,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外界一无所知。到了晚上,左林就从网上知道了大概。就在这一天里,燕北斋着实做了些轰动的事情。 首先是公司里的事情。燕北斋手底下的神农集团是中国农产品对外输出的中坚企业,尤其是中高档蔬菜、禽类、肉类的对日出口,占到了中国同类产品对日输出份额的一半多。前一阵,日本国内关于这些产品的进口又出台了新的规定,增加了检疫项目,改变了检疫的标准和流程。这些时鲜副食品的市场价格没有提高,但新的检疫程序却使得所有产品要在检疫流程里多逗留半天。作为出口方的神农集团就要承担产品耗损的损失。由于国家相关方面和日本的谈判才刚启动,估计短时间不会有什么成果,燕北斋不甘心承担这种莫名其妙的成本,宣布即日起全面停止时鲜副食品对日出口,所有产品将重新核准成本,供应国内市场。由于日本本土的时鲜副食品生产远不能满足国内需要,估计几天以后等货柜上的东西消化完,一些主要城市的蔬菜等等的供应就要出现极大缺口。 然后,是关于林业局进行狩猎许可证的拍卖。在拍卖会上,燕北斋的代表不计成本,拍下了全部235张狩猎许可证,然后宣布所有这些许可证都不会被任何人使用,托任何关系都不行。而且,还同时宣布那些无证狩猎的,将无条件地准备接律师信,准备打官司。 还有一件事情,则没有媒体知道。这个事情和左林有关。由于左林半个赛季完封所有射门,让今年中超联赛的赌球市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当左林成为一个可以独立消灭冷门的人的时候,他就成为了一些赌徒和一些庄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燕北斋管不了其他地方的事情,但他却给上海地区的几个幕后老板打了电话,明确表示左林是他保定的人,谁也别想捣乱。要说在上海滩混黑道,恐怕没有人能够与曾经和杜月笙黄金荣喝过酒打过牌的燕北斋比资历。燕北斋的话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 燕北斋虽然有点人来疯,但并不鲁莽。他知道自己无论这里面哪个事情都够得罪人的,想要自己好看的人估计不少。他可不想自己的事情波及到其他人。于是,第二天他就搬去和叶仪兰一起住,而让左林住进思南路的院子照顾燕映雪,连左林补课的地点索性也放在了这里,不用再两头跑了。庭院这里,留下了金晓华和小于两个保镖,加上左林,保护好燕映雪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每天早上张聆都会准时来给自己上课,而金晓华则督促燕映雪做功课练习毛笔字。叶仪兰隔三差五总是来指导燕映雪的毛笔字,只是来的时候总是快到中午了,难免让人联想燕北斋这老流氓是不是夜夜春xiao……中午,经常和张聆两个人到附近的一些有趣的店里吃午饭,然后张聆回宿舍,左林则散步回来。到了晚上,则给燕映雪将德鲁依语言的课,按照现在的进度,恐怕再要两三个月就能开始讲咒术语了,如果到时候,能够发现燕映雪在咒术方面也有那么高的领悟力,那就太完美了。 这一天,正好是燕映雪返校。一早金晓华和小于就送了兴高采烈的燕映雪去学校,整个庭院少了这么几个人,比平时更安静了几分。燕映雪所在的小学离这里有些远,占地不小,各类设施设备也很丰富,却不是什么贵族小学,只不过是新型小学教育的试点之一。返校的活动一直很热闹,一群几乎一个暑假没见面的小朋友们唧唧喳喳地闹成了一片,一片欢腾的景象。 学校不允许保镖之类的人进去,也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校园,金晓华和小于就把车子停在路边。小于躲在车子里孵空调,而金晓华还是喜欢呼吸外面灼热的空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西裤,一副白领打扮的金晓华引来路人的频频回顾。他们这些保镖也没办法,情况比较紧张,他们都需要配枪。忍耐酷暑对于训练有素的他们来说没什么压力,但一身薄薄的西装却能够掩住他们的武器。 燕映雪在学校的时候,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去年由于发生过几次小学生被绑架或者学校遭到洗劫这样的事情,现在全上海所有的小学可以说是草木皆兵,只要有陌生人出现必然有人上去问,稍有不对立刻喊保安和110。而这所学校里有12个退役士兵转业的校警,保安力量应该是够了。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小于还是金晓华,脑子里都开始信马由缰,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然没有了平时的警惕。他们虽然是保镖,可也是普通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大概也算是某种休息吧。 当金晓华忽生警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是个好保镖。在工作中她会无时无刻地注意自己要保护的对象,通常是燕映雪的安全,可是她没想过,这一次会危险会冲着自己来。 一枚5.56毫米全金属被甲的狙击步枪弹撞进了金晓华的腹部。金晓华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朝着子弹来的方向一撇,那是附近一幢高层公寓的顶楼。随后,又一枚子弹钻进了金晓华的肩膀,如果不是她身体有些失衡,恐怕击中的就是她的心脏了。 相隔几百米,小于无法确认开枪的是谁,但他还是作出了非常及时的反应。他轻轻踩了油门让车子移动了很小一段距离,推开了车门,直接将金晓华拉进了车子。他们使用的这辆宝马7系虽然不是血统纯正的防弹车,却好歹经过一些强化。 事情发生在短短几秒里,路上行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故。小于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狙击手是谁的时候,他一边开车冲向附近的医院,一边给燕北斋的秘书打电话。 燕北斋正在开会,会议上的记录什么是燕北斋的商务助理,没秘书什么事情。秘书接了电话之后,首先通知燕北斋身边的那六名保镖,两名保镖迅速离开大楼,开车向学校方面赶去。 随后是学校,秘书将电话打到了燕映雪的班主任的手机上,让她在返校结束之后,留下燕映雪,直到有人来接。 再之后,则是将事情告知了一直和燕北斋的关系非常不错的市委某个领导,也基本等同于向公安部门报备。还有,就是通知金晓华的家人。 而小于,则在车上继续拨通了左林的电话。 左林正被一道数学题卡得难受,倒是很乐于转换一下心情。 心情的确转变了。“什么?”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左林的眉头立刻绞结在了一起。“好的,我马上去学校。” “怎么了?”张聆奇怪道。 “出了点事情,雪雪的保镖受伤了。我要去学校接雪雪,今天补课大概就只能到这里吧。实在对不起……”左林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张聆。张聆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种事情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 “没事,那你快去吧。需要我帮忙吗?”张聆问道。 “嗯,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左林说。 左林赶到学校的时候,燕北斋的两名保镖已经到了。可燕映雪似乎还是觉得左林比较有安全感,看到了左林蹭蹭地就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左林大哥,晓华姐姐怎么了?” 左林无言以对。一直到了医院,这个问题才有了答案。金晓华身中两弹,由于伤及内脏,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医生说,现在让金晓华脱离危险的机会只有一半不到。 “雪雪,不要哭,晓华姐姐在里面抢救。医生说了,晓华姐姐会没事的。”小于努力安抚着哭个不停的燕映雪。 “骗人!”燕映雪大声说:“我都听到医生说了的。” 轻轻搂着燕映雪,左林也很难过。虽然从认识金晓华以来,和她的交流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尽职的保镖,左林还是很有些好感的。在家里没有大人的时候,金晓华一直将燕映雪照顾得很好,和燕映雪的感情也远不是一般的保镖和雇主可以比拟的。燕映雪会为了金晓华的受伤那么难过,也是意料之中。 “有人向我示威呢。”燕北斋一直到开完了会之后才得知消息,他也赶来了医院,对于这个事情,他看的很清楚。“虽然对我不满意,不过也没什么人敢对付我或者我的家人,一旦伤了亲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伤了晓华,表示了他们有能力伤害到雪雪,甚至是我。打得好算盘啊。” 燕北斋怒气冲天。他笔直地站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长廊里,铁青着脸,保镖们站开了一些,分布在周围。由于发生了枪击事件,医院方面已经通知了警方,来询问情况的警察到了许久,可是看着这些人占据了手术室门口,居然不敢靠近。 “燕老,知道是谁做的?”哭了一个多小时,燕映雪也累极了,左林让燕映雪闻了一点晴竹香之后,燕映雪很快就睡着了。左林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警告和威吓,很有些草菅人命的嫌疑,让他有些不愉快了。 “这种事情用的起狙击手,上海还真没几个。”燕北斋本来不想将左林扯进这种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却自己找了上来。“我找人去验子弹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清和公司的宋陶指使的。” 燕北斋索性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买狩猎指标,断了对日的副食品出口和地下赌球几个头脑的异动都说了出来。这些事情,和以前燕北斋在他面前所说的关于国内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的确,现在经济发展了,治安也的确比以前好,可私底下的波涛汹涌,只会随着利益的扩张而不断激烈。宋陶,不把自己当作黑社会,而自诩为民间金融家。现在就是他在运作国内的地下赌球市场,然后再帮助参与组建这个市场的人将获利洗白。燕北斋说要保左林,他可是非常不满意,几乎是和燕北斋通电话的当场就翻脸了。 燕北斋买断了所有的狩猎许可证,只不过让一些无聊的人非常懊丧而已,毕竟燕北斋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是他们做不到的。虽然很没面子,却怨不了别人。 断了对日的副食品出口,受损最大的是日本方面的人,这种商业上的事情,也唯有通过正常渠道解决。想必即使日本方面有人不满,也不至于作出这种威吓的事情来。 而干预地下赌球,则是燕北斋十年里第一次主动接触上海的黑道组织。对于燕北斋表现出来的这种强势,引起些反弹也算是情理之中。左林的出现,已经极大影响了整个地下赌球盘口的盈利率,由于冷门减少,甚至很多人的参与热情都低了。是不是要除掉左林,还是个商榷中的问题,但这却不是一个可以由外人来掺合的问题。正是因为这样,宋陶出手了。 听到事情和自己有关,左林想了想,说:“燕老,你知道宋陶在哪里吗?”左林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得那个在边上战战兢兢不敢过于靠近得警察听得一清二楚。 “让小于带你去。”燕北斋看了看左林,他看出了左林的决心。燕北斋无意于黑道,他3、40年代在上海好勇斗狠,早就将这一行看透了。现在的这种那么“文明”的黑道,提不起他的兴趣。可是,他毕竟是老前辈了。一代一代的老大在他的眼皮地下成长起来又衰落下去,对他都相当尊重。当燕北斋难得表示一下自己对于某些事情的态度,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表示一下,那以后的事情就没办法说了。 左林只要出手,断然没有宋陶讨便宜的可能。即使宋陶仗着自己有钱,身边有极为精锐的防卫力量。 “嗯。”左林的态度,就像是要去见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一样,他不害怕,也不紧张,有的只是很不起眼的愤怒而已。“我去去就来。对了,让人把我放在宿舍的那个帆布背包拿来,说不定有用。金晓华的伤势有什么变化,随时告诉我。” “这个……这个事情能不能交给警方来处理?”边上那个警察紧张地跟了上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里的通讯器跟上司联系。 21.耀眼的手段 “你就在这里等我。”看着小于检查手枪,一副准备跟着去拼命的样子,左林左手压着小于的肩膀,“就我一个人。” 小于一愣,说:“他们,他们有20多个……” “足够了。给我20分钟。” 宋陶原来也不算是黑道的人,他是搞投资和金融起家的。后来在一次帮助客户理财的生意里认识了一个退休了的老大,并且逐渐开始管理那位老大的高利贷业务。有丰富的金融知识和良好的投资眼光的宋陶将高利贷业务变成了多渠道多层次的民间信贷。那位老大死后,宋陶就凭着那些年积累起来的人脉,正式进入了黑道,他不要地盘也不要什么常规业务,仅仅凭着自己的高利贷业务闯了出来。喜欢将资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宋陶发现黑道的金融比起正规的金融领域有趣的多,呆帐坏帐也少的多,至于投资工具更是千奇百怪无穷无尽。从几年前开始设立赌球的盘口之后,逐渐他就成为了这个行当的佼佼者。赌球的盘口也成为这些年他的最大收入项目。不过,宋陶的黑道生涯先天不足,其他老大们一直紧紧压制着他的实力。有钱,但缺少人手,成为宋陶最大的缺失。 宋陶所谓的公司,就在近郊的一个别墅里。公司的职员里,没有一个和公司名义上从事的工作有关系,而是各种各样的打手和杀手。他没办法招募到太多的人,所以除了高薪豢养的精锐保镖部队之外,几乎所有的其他事情都是通过雇佣兵来解决,这一次的“警告”行动就是这样处理的。一方面在积累越来越大的财富,一方面被那些比他穷困许多,但有着地盘和众多手下的老大们压制,早就让他对于滚动着的数字有了更超乎寻常的热情。他的心理有些失衡,任何妨碍他挣钱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当保镖告诉宋陶说左林一个人正在朝着别墅这里走过来,送左林来的那辆车停在那里没有动的时候,宋陶心里一阵狂喜。真的对付燕北斋,他还真的不敢,派人去动燕北斋的保镖他现在都后悔了。一时冲动啊,当他叫嚣着给其他几个老大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几个平时很嚣张的家伙对燕北斋噤若寒蝉,就发现了事情不对。他在黑道圈子里时间太短,资历也太浅,自然不可能明白燕北斋这种老的不能再老的江湖有什么样的地位。 现在,左林自己送上门来了。或许左林很能打,但左林一个人能比20个能打?按照规矩,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了,如果被他打残了,也只能怨自己。打断左林两只手,整个球市盘口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左林既然敢单枪匹马地来到宋陶的地界,自然不会担心这里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自己。现在的他或许仍然不足以应付因苏拉这样级别的家伙的全力出手,但普通人,哪怕再强,要对他造成威胁也很难。枪械?的确,在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明显的咒术这一前提下,面对子弹等等东西,左林缺少保护自己的手段。可是,子弹要打到自己也得拿枪的人能在自己放倒他之前对着正确的方向开枪才行。 施施然地走进别墅的20米范围的那一刻,持枪的家伙们再也无法在这个距离威胁到左林了。 “我代表燕北斋燕老来说话。”左林对着门口的保镖说。保镖带着耳机,能够直接接受宋陶的指示。 “放进来之后狠狠打。”宋陶只说了那么一句就关上了对讲机。他虽然喜欢使用暴力,却不喜欢看到或者听到使用暴力。 门卫引着左林走进了别墅一楼的客厅。9个打手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而一路礼貌地为左林开门引路地门卫,则是第一个动手地。 左林没费什么力气就闪开了劈向他后脑的手刀。他双手一挥,握着拳的双手指间出现了六支翡翠绿的长刃。今天,左林特地挑选了一些竹叶,细长、边缘顺滑的竹叶变成长刃之后很适合用来切开肌肉和血管,薄薄的刃部带来的疼痛很少,伤害却很大。左手长刃在门卫大腿上滑过的同时,右手的长刃已经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打手刺了过去。 打手们有些慌神,刚才两手空空的左林忽然之间就变出了6支可怕的长刃,而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动作。 长刃刺穿了打手的肩,左林手一振,打手立刻惨叫着飞了出去。左边扑过来的一个络腮胡子正好迎上了左林左手上撩的3支长刃,如果不是左林手下留情转了下手腕提高了一下长刃和络腮胡子接触的地方,恐怕络腮胡子要被生生阉了,从小腹一直到脖子一下,三道长长的切口喷出了大量鲜血,络腮胡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摆平门卫加上厅里的9个打手,用去了左林还不到1分钟。本来,今天左林就是来立威的,没必要考虑手段是不是慈悲,可他也不想杀人,这种地方杀人和缅甸的深山老林里不一样,麻烦事情太多了。于是,他选择了不杀人,不给任何人造成永久性伤残的,但有着强烈震撼力的方法――放血。凡是落刀,必定要伤及对方动脉,造成大量出血,必定要让伤口大小适中,伤口大了容易让流血失去控制而死人,伤口小了又没效果。一边精心计算一边打架对于左林来说却是很有趣的经验。只是,这个架打得太血腥了一点,一片人躺在了地上,血液从伤口里汨汨流出,迅速让客厅的地板鲜红粘稠了起来,加上刚才四处喷溅的血滴,视觉效果极为惊人。 哒哒哒……冲锋枪的声音响起,可子弹却都落在了沙发上。一支长刃穿越了整个客厅,将站在楼梯上扫射的枪手钉在了墙上,填充着伤口的长刃唰地一下消失,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左林奋力一跃,直接从客厅跳上了挑空的二楼楼梯间,他双手依次将剩余的5支长刃投射了出去,解决掉了3人。毕竟不是用自己的手在感觉,3个人的伤口都有些浅。又随手变出3支长刃,一抓割开一个家伙的上臂,将那个家伙扔下客厅,左林冲上了楼梯,给刚才那三个家伙都补上了一刀。 剩下几个家伙战栗着,他们手里握着冲锋枪,站在书房门口。一字排开的黑洞洞的枪口大概真的有些吓人吧,左林愣了一下。他松开了左手,3支翡翠绿色的长刃刺在了红松木地板上,嗡嗡作响。枪手们忽然感觉一阵头晕,他们立刻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左林闪得有些狼狈,他直接撞进了边上那间房间。厚重的木门让他的肩膀有些疼。刚才他撒出了一把类似迷香的花粉混合物。如果说在医院里用来让燕映雪睡着的晴竹香是五毒无副作用的良好镇定类药物,那这种被孙老称为“噩梦香”的花粉混合物则是另一个极端,除了让人晕眩然后导致昏迷,它几乎所有的威力都在于副作用,从引起轻微但持续时间超长且无药可解的腹泻一直到出汗出到脱水等等,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而不同。一旦中了噩梦香,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听到几个人陆续倒地的声音,左林才站了起来,不慌不忙走了过去,给每个人割上一刀放血。 左林一脚踢开书房大门之后,看到的是脸色惨白的宋陶正在打电话叫救命。宋陶看到了左林,颤抖着挂上了电话,满脸是汗地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服罪,饶了我吧。所有损失我都可以赔偿……” 左林摇了摇头,说;“右手摊开,掌心向上放在桌子上。” 宋陶只能照做。 从宋陶写字台上的笔筒里,左林拈起那把裁纸刀,看了看。刀柄是象牙的,雕成了样式古朴的3头狮子石柱的样子。刀刃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有着裁纸刀完全用不上的锋利。 这倒是个不错的收藏品,左林想着。可下一刻,裁纸刀出现在了桌子上,将宋陶的手钉在了写字台上。宋陶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书桌的质地实在是不错,是质地致密的酸枝木,厚达10公分的台面用料扎实。可现在却成为了宋陶最后悔的选择。20公分长的裁纸刀刀刃,除了留出了一个手掌的厚度之外,已经全部没入了台面。这该是怎么样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办到啊。看着鲜血顺着刀锋流了出来,宋陶却不敢动。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拔出刀,为了能让刀和台面的结合松动一点而摇动刀柄对他来说不啻是受刑。他恶狠狠地瞪着左林不慌不忙的背影,哆嗦着用左手拨通了电话求救。 看到左林慢慢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满身鲜血,小于吓了一跳。 “我没事。”左林吐了口气,说。“叫警察和救护车。” “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刚才燕老打电话来,让我把你带走,不和警察照面就没事了。……救护车?还有人活着?”小于一边将左林推着塞进车里,发动了车子赶快走,一边有些诧异地问。看着左林一身的衣服都快被鲜血浸透了,一幅喋血杀戮的样子,怎么还能有人活着? 对于小于将自己当作了杀人狂魔,除了翻了翻白眼,左林也作不出什么别的抗议的表示了。他说:“一个人都没死!真的。救护车去晚了就不知道了。先送我回去换套衣服冲个澡,这个样子回医院不合适。” 左林无法得知当他惩戒宋陶的这些举动传出去之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当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仿佛是一个屠场,整个别墅地面几乎都红了,空气里都是血腥味。那幅情景,足可以用血流飘杵这种夸张的成语来形容,足以当作任何一个恐怖片惊悚片的现场而不用再增添任何道具。无论在什么年代,血都是最有震撼力的东西,因为它似乎在提示着每个人都可能遭受的危机。 几分钟后,当浩浩荡荡的救护车队来到现场之后,他们更是惊骇了一把。地上躺着的所有看起来是尸体的家伙,都有呼吸和脉搏,没有一个人死亡。别墅里除了宋陶,其他人的血都被放到死亡边缘,偏偏没一个人死。刺伤,割伤,贯穿性,非贯穿性,保守型创口,开放型创口……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至少切断了一条动脉却都能控制流血的速度,这种精确性更是让大家叹为观止。 由于整个现场充满了“血腥”、“暴力”和不可理解,无论是警方还是收治那些半死不活的浪费血液库存的家伙的医院,事后都悄悄将这件事情的文档封锁了起来。 二楼书房里的宋陶,情况比较复杂一点。想要把刀拔出来,他们没有人能办到;想把刀柄折断让宋陶把手抽出来,却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刀坚固异常,韧性十足,用足了力气,借助了工具,却没有让裁纸刀弯折哪怕一个小小的角度,只是给宋陶平添了许多痛苦。宋陶杀猪般的嚎叫一直持续了快3个小时,直到警方从附近一家家具厂里借来了电动线锯,将台面连着裁纸刀一起切了一块下来,宋陶才得以被送往医院。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但折腾了那么久,前后流出来的血也几乎将宋陶放空了。 除了公安方面的几个高层,没有人知道做这个事情的是左林。那些被放血的,包括宋陶在内都被严厉警告不得对任何人泄漏今天的事情。他们被留下性命都是意料之外,谁还敢胡说。而在黑道里,则开始流传起“血魔头”的名声。没有人再敢小看燕北斋。自然,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被传得越来越夸张的“血魔头”居然和那个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在球场草皮上坐着看书的笑容诚恳的年轻人是同一个人。 22.某种年轻 再次赶到医院地时候,燕映雪已经醒来了。她的情绪安定了许多。至少,不再哭了。 金晓华仍然在抢救中,虽然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刻,但医生对于后续的情况发展没有把握。燕北斋在等待的同时用各种方式充分显示了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也充分向那些对于他的势力有所怀疑的人证明了自己的能量。忙得焦头烂额的实际上只是负责接通电话的燕北斋的秘书而已,燕北斋和大部分人只说了寥寥几句。 到了晚上7点多,手术室的灯才熄灭。插着无数管子和监视器探头的金晓华被送进了特护病房,可医生对于情况的说明仍然很模糊。医生的说法是,虽然取出了子弹,对造成的损伤进行了初步的修护,将体内和体表的出血点都控制住了,但金晓华是不是能醒来,是不是能够恢复健康,还是个问题。但是,有一点,医生很肯定,那就是,金晓华的内脏器官受伤比较严重和复杂,要恢复到原先完全健康的状况恐怕不太可能,多少会落下些病根。最好能够在恢复行动能力之后进行1到两年的疗养。 只要金晓华没事就好。保镖可以再找,可金晓华对于燕映雪来说,早就不纯粹是个保镖了。燕北斋这样说。 但是,同样那些作为保镖的,可就不是这样想了。虽然燕北斋是个仁慈的雇主,但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保镖继续接受燕北斋的工作就像是接受了一份施舍。他们都是除了当保全人员外,比较缺乏其他方面的谋生技能的。小于等等人都是军队出身,转业后直接当了保镖。虽然金晓华没有向他们透露过自己的来历,但是互相之间切磋过,从格斗技巧的路数和枪械的偏好上足以判断出她也是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的。 而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向有着一份自傲,很难允许自己接受一份施舍。 保镖们有些僵硬的表情让气氛有些奇怪了起来。 “左林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忽然间,燕映雪抽了抽鼻子,这不是她熟悉的气味,难怪她刚才坐在那里想了半天,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是血腥气。 “我去给你的晓华姐姐报仇了。坏人被我修理得很惨哦。”左林毫不避讳地说。燕映雪天真得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在她面前说谎都很难,再说了,只要不把具体细节告诉小姑娘,这种事情不妨如实说。 “嗯嗯,打得好。左林哥哥下次带我去,我放狗咬他们。”燕映雪的语气里都是兴奋。 无论多宠溺这个小公主,这个话题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左林一脸尴尬,而小于则在边上装着咳嗽。 “左林哥哥,你会种药啊,有没有药可以治好晓华姐姐啊?”燕映雪忽然想起来这个事情。 轻轻摸了摸燕映雪的脑袋,左林微笑着说;“有人帮我去拿药了哦,等一下我去给你的晓华姐姐吃药。” 燕映雪用力地点头,漆黑的眼珠一转,一个力度十足,喷香扑鼻的吻敲在了左林的脸颊上。 孩子的逻辑是简单的:好人,坏人,治好,治不好。而他们也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左林的帆布背包看起来像是个文物。式样陈旧自不待言,接缝有好几处都是手工重新缝制的,灰黑色的背包那种仿佛浸透了各种经历的使用痕迹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任何经过做旧工艺的同样材质的包能相提并论的。背包里装着的全都是用自然之力加工的特殊的药材。按照比较传统的说法,制作这些药材的都是天材地宝,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对于德鲁依来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除了个别一些太过于特殊的植物,其他的都是可以用自然之力陆续培植出来的。 “这是金晓华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医生随时都在。”燕北斋和院方关系很不错,稍稍疏通就同意了燕北斋提出的由其他人接手治疗的事情。反正医院方面已经尝试了能够做的一切,将院方的技术发挥到了极限。既然燕北斋觉得他的人能够改变金晓华现在的脏器功能恶化的问题,那不妨尝试一下。 小于不知道为什么燕北斋对左林那么有信心。他知道左林曾经是个药农,申豹足球俱乐部现在使用的几种调理药剂都是左林提供的配方,都是左家的暖棚出品的药材,可是,左林真的是个好医生吗?但燕北斋从来不作什么没把握的事情,也不怎么冒险,大家对于燕北斋的决定有着奇异的信任。而小于,也自发地将相关资料都收集了起来。医院里习惯于用铝质的文件夹,一大堆文档堆在病房门口的座椅上发出哐地一声。 “谢谢。西医的报告我看不懂。”左林不好意思地说。“看情况进行治疗吧,这包里的东西用上,只要不是死人,应该没问题的。” “雪雪跟我进来哦。”德鲁依的手段不能让别人看到,但燕映雪不同。燕映雪是个好学生,虽然治疗金晓华的手段在感官上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些冲击,但那是燕映雪必须要经历的。 “嗯。”燕映雪到现在还没近距离看过她的晓华姐姐呢,由于创口太过于吓人,大家怕给燕映雪早场不好的影响,一直都只让燕映雪离开那么些看。 燕映雪连忙用湿巾擦了手,跃跃欲试地在众人发出反对地声浪前冲进了病房。 失血过多的金晓华脸色苍白,身体的血行不是用血浆就填起来的。麻醉剂的剂量稍微有些过头,虽然手术过去了几个小时但金晓华的身体仍然不自然地松弛着。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再用消耗自然之力的方式进行麻醉了。 “雪雪,把晓华姐姐身上的病号服解开。”对一位并不太熟的女性,行动上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金晓华的病号服下面是一整个赤裸裸的身体,只在伤口上堆着无纺布的绷带。她的衣服早在急救的时候都被剪成了碎片。 从包里取出两个用黑曜石精工凿成的圆形的匣子,左林就开始进行治疗了。虽然孙老传授给左林的是中医和德鲁依的神秘医学结合起来的特殊的医学体系,可由于在诊脉方面没经验,左林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练习。他揭开了金晓华小腹上的绷带。将一小簇种子撒在了伤口上。种子在金晓华的体外留下了细长的根须,留在了左林的手里而主体部分朝着金晓华的体内钻了进去。 千丝藤,这种结构极为细致的寄生植物能够在优秀的德鲁依的手里发挥各种各样的功能。钻进了金晓华的身体里,千丝藤立刻随着左林的意愿分赛开来,轻轻裹住金晓华的脏器,将每个脏器的情况传达给左林。 金晓华的内脏的确因为受到强大的震荡而受损严重,还出现了明显的移位。不仅如此,西医的手术治疗,尤其是急救的时候的不择手段地使用了切割,电极,压力等等方法,本身造成的伤害也不小,破坏了相当多的身体的肌肉与脂肪组织。差点击中心脏的子弹处理得有些急切了,如果不进行处理,恐怕以后金晓华不得不伴随着不对称的乳房度过余生了。整形外科这种情况下不怎么有用。 既然要治疗,那就要做到最好。左林麻利地将纠缠在金晓华身上地仪器的电线全部拨开,拔掉,又将那些累赘的绷带和固定绷带的胶带也全部去除,一下子,金晓华真的一丝不挂了。虽然伤口比较吓人,缝合线的痕迹触目惊心,但年轻女子的匀称的身体和纤巧有力的肌肉仍然非常动人。 “雪雪,你看着我给晓华姐姐治疗哦,以后这些我都会教你的,都是很少有机会用的技术,错过了以后都没机会练习的。”看着燕映雪不时将头侧过一旁不忍心看,左林忍不住提醒道。 打开了一个石匣子,将里面的喷香扑鼻的药膏抹在了伤口上,随后,左林又打开另外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小把种子。分别撒在胸口和小腹的伤口里。 这种药膏,是孙老独家的配方。药膏本身并不具备治疗的能力,其真正的作用是用来养活药膏里的另外一种微生物,一种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极为微小的东西。药膏是琥珀色的,但里面悬浮着极为细小的蓝色颗粒,那就是药膏真正起作用的成分――迷靛芥。迷靛芥能够被这种膏体滋养,但同时也会处于半休眠状态,一旦接触到了鲜血,迷靛芥则立刻开始活跃起来,它能够在短时间内极大地提高人体地活性,促进各类组织地恢复和生长。但是,迷靛芥是没有繁殖能力的,它仅仅只能生存一代。在迷靛芥开始活跃的同时,原本滋养它的膏体则滋养人体,原先使得迷靛芥休眠的成分则对人体起到镇痛的作用。 而那些种子,同样特殊。被称为缠丝藤的这种植物,一直都是和千丝藤配合使用的。千丝藤能够将人体的情况返还给施术的德鲁依,而缠丝藤则可以起到实际的治疗作用。缠丝藤是植物系德鲁依能够操纵的最为精妙和精密的植物,缠丝藤的茎,比人体内的毛细血管更为细小。 左林操作着缠丝藤,将迷靛芥运送到金晓华身体内的各个部分,又操作着缠丝藤,深入到身体的最细微的结构里,将分崩离析的肌肉和脂肪组织牵扯到一起,在迷靛芥的快速生长的刺激下,这些组织重新组合在了一起,变得比原先更为坚韧。移位的脏器也在缠丝藤的牵引下被拉回原来的位置。随着迷靛芥伴随着血液的流动遍布了金晓华的全身,左林吟诵了一组咒语,金绿色强烈光芒从他的身上涌现,他双手握着的千丝藤和缠丝藤的根须像是变成了一根根极细的水管,将金绿色的能量转送到了金晓华的身体内。随着自然之力的激发,加上迷靛芥的催化,金晓华的体内组织的生长代谢在短时间里加快了数十倍上百被,脏器迅速被激发了活力,重新拥有完美的机能。 内部的修复和外部的修复是同步进行的。左林的手段可比任何整形医师强多了。体内分布了总长可能足够绕地球一圈的缠丝藤后,金晓华的体内就像是有了另外一套组织系统一般,身体内的多余脂肪被迅速吸收消化,一部分变成了身体迅速生长的能量,而另一部分则被左林进行控制着,用于修补胸口的损伤。德鲁依对于生物,对于人类的审美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加上有意无意间动的手脚,金晓华的双峰比以往更秀实饱满。伤疤,则更加不是问题,在燕映雪的注视下,胸口和小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束,淡化,消失了。 短时间里,身体的超速代谢让麻醉剂的药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种急速生长造成的疼痛感相当惊人,如果不是迷靛芥用的药膏有镇痛作用,恐怕现在金晓华已经醒来了。 进入金晓华身体的植物茎须,将随着身体的代谢而逐渐排出体外,由于自然之力的特殊作用,同时排出体外的还有身体内原先集聚的毒素和无用的色素。经过左林的这一番治疗,金晓华再休息上一段时间,不但身体能尽复旧观,恐怕要比原先还要强健几分。 长吁了一口气,左林满头是汗,几乎瘫倒在地。他收好了装着药膏和种子的两个匣子,挪上了边上留给陪床家属的床,咕哝着对燕映雪说:“雪雪,帮你晓华姐姐把衣服拉好,等房间里香味都散了以后,再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我睡一会。” 实在是太辛苦了,操作缠丝藤进行那么复杂的人体内的工作不单单消耗大量的自然之力,同时也极耗费精神,自然之力的恢复很快,但要从消耗大量精神力的疲惫感中逐渐恢复,那可就要一段时间了。左林,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燕映雪现在看着左林的眼神已经不是崇敬和崇拜这类词汇能够形容的了,她的左林哥哥不仅仅是个英雄,简直是个神。燕映雪看着金晓华细腻洁净的肌肤,看着刚才还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的地方现在光洁柔顺,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细嫩的手指戳了戳――手感很好――又摸了摸――金晓华的身体好像比她实际年龄要年轻了,那触手的柔软和燕映雪自己的肌肤都差不多了。她回看了左林一眼,迅速按照左林的吩咐将病号服给金晓华拉好,结上纽扣。她熟练地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薄薄的毯子,给金晓华和左林分别盖上,又取了条,披在自己身上。 她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嗅着房间里好闻的药香。浓厚的味道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散去。她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奇迹一般的事情在眼前发生让她小小的脑袋几乎不堪负荷,她挣扎着要理出个头绪,却在不知不觉间也陷入了沉睡中。 23.掩饰 或许是消耗的精力太大,左林睡了足足4天才在思南路的燕家宅邸里醒来。不知不觉之间,燕家宅邸里已经有了他固定的房间。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卧室要负担的功能很多,多到了几十年前的老家具已经无法负担,毕竟原先可没有现在那么多的设备。在左林沉睡着的时间里,房间已经用简介实用的现代家具布置一新。仍然是书房和卧室的功能组合,只是空间充裕得多,风格也成熟得多。他3000多买来的二手笔记本现在就躺在写字台上,那些试卷和参考书也整整齐齐叠在边上。书架上放着他陆陆续续买个各种各样的书和杂志,从《男人装》《诛仙》这类到《国家地理》《万历十五年》等等,各种各类都有。墙角处整理出一小块空间,放着一个饮水机,一个小塞满了各种饮料的小冰柜,冰柜盯上放着杯子和咖啡机,还有红茶咖啡方糖等等东西。最关键的是,这个房间被布置得一点也不想是临时布置的。 肚子实在是很饿,左林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平时没事的时候,保镖们一般就在餐厅里聊天和看杂志,而现在,除了小于和那两个新增补到燕北斋身边的保镖外,居然连金晓华也在。当看到左林揉着眼睛,摸着肚子走进餐厅的时候,四个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有什么吃的?”左林问。穿着休闲装的金晓华小声说了句“你等一下”就钻进厨房去给左林弄吃的了。 金晓华在接受了左林的治疗之后大约8个小时才醒了过来。由于左林开始的时候没说过治疗需要多久,而给燕映雪的吩咐是等房间里香味散了才能开门。房间里药香缭绕,燕映雪已经无聊得在数自己的脚趾头了却还没让外面焦急等待的人们知道治疗已经结束了许久。看到金晓华那么快就醒来,燕映雪喜出望外。 但金晓华是吓到了。她清楚记得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清楚知道那不是做梦。而现在,虽然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虽然仍然乏力,但焕然一新的身体感觉却明显表示了现在的健康状态。她拉着领口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居然练最细小的疤痕都没留下一个。一边等着房间里的香味散去,一边她就通过燕映雪知道了是左林给她进行了治疗。燕映雪可不敢说用了那么多夸张的手段,而是毫不羞惭地编造了一套左林使用“超强”药膏加上中医指压秘笈等等,再加上适当地装傻,才将一肚子疑问的金晓华暂时打发了。 金晓华对于左林自然是感激的。她好歹也25岁了,虽然一直以来生活比较单纯,却绝对不蠢。燕映雪满口胡诌的指压什么一听就是假的,能够那么快让自己恢复健康显然是某种更为神秘和不为人知的能力。这样的能力一旦暴露于世,会给左林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金晓华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燕映雪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会开始满嘴胡话。 既然燕映雪说要等房间里的香味散掉,那就等吧。可是,一直等到两个人都饿得受不了了,香味还是没有任何要散去的迹象,于是她们商量了一下,只好开门让外面等着的人进来。 实在是太诡异了,刚才奄奄一息,靠着仪器和药物维持着生机的金晓华,现在居然穿着拖鞋披着薄薄的毯子出来开门。金晓华有些得意地看着走道里下巴和眼镜掉一地的景象。稍稍震惊之后,他们作出的反应是立刻为金晓华办理了出院的手续,借口接回家进行特护迅速离开。药香是很大的破绽,为此小于只好从车子上拆来了几个用于快速吸收车内异味的电动过滤器,又买来了一大堆各种气味的空气倾心剂――就算药香散不掉,至少也让人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他们甚至找了小电炉和药钵,在病房里象征性地煎了些据说是燕北斋弄给叶仪兰调理肠胃用的药来混淆气味。 这样的掩饰是不是足够不知道,但至少迅速将金晓华挪离了医院的医生的关注范围。 对外固然是铁板一块,但内部还是会有些疑惑的。这些保镖都是跟随燕北斋多年的忠心耿耿的家伙,实际上年仅24岁的金晓华已经是其中最年轻的了,但即使是她,也在燕家工作了2年多。大家对于燕北斋的信任让他们可以一致对外,让左林的能力游离于外人的关注之外,但他们自己的好奇心同样亟待满足。燕北斋觉得推脱不过,一时又想不出来怎么对这些自己人解释,索性把问题推给左林,让他们等左林醒来了之后自己问。而这些保镖们商量了半天,决定还是让金晓华来做这个工作。 除了询问关于左林使用了什么样的超越常识的治疗手段或者左林还有什么样的特殊身份之外,金晓华想要和左林说的话还有很多。表示感谢是其中最基本的。还有些话,她会保留在她和左林之间。对于左林为什么和怎么样修整了自己的身体外形,就是其中之一。 年轻女子对于自己的身体的敏感程度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刚刚醒来的时候精神还不是很好,加上伤口的消失实在是比较震撼,金晓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但是,当她被带回燕家宅邸,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又好好睡了一觉起来,睡眼惺忪地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胸罩扣不上了……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只有一个解释了。毫无疑问,这是左林动的手脚。 可这是为什么?金晓华不认为左林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也不认为已经能算的上救了自己的命的左林会有求于自己用这种手段来讨好,更不认为那是一个治疗者在对病人尽义务……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得头痛。 “味道如何?”看着左林淅沥呼噜,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着枸杞小米粥、白煮蛋和泡菜,金晓华用这种完全无害的语句挑起了话题。餐厅里已经只留下了左林和她。 “饿啊,吃什么都香。”左林嘴里塞满了东西,勉强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就是个废人了。”对于自己曾经面对的危机,金晓华并不忌讳。 “没事的。既然能够做到,没有坐着看的道理。”左林说。 “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金晓华单刀直入地问。 左林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被提出的。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件毫无疑问已经打破了左林韬光养晦,让任何无关的人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的打算。先不说原本就关注着自己甚至于已经派出盯梢人手的某某国家某某机构,就是自己周围这些认识和不认识的,熟悉和不熟悉的人的疑问就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了。 好在,对于这些,孙老当初也有过打算。虽说尽量不在没有特殊能力的人面前使用自然之力,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自然之力,可是这世界毕竟不是可以自己说了算的,总会出现种种可能逼得自己不得不暴露身份的机会,而提前编好完整的故事,在无法完全遮掩过去的情况下,将别人的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却还是能做到的。孙老早就向他提供了“官方”谎言的整套故事。 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左林说:“……本来不应该说的,不过现在已经让你们发现了,也无需瞒下去。我想问一下,你是否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的存在?” 出乎左林意料,金晓华居然点了点头。看起来金晓华对这类事情并不是完全无知,那故事就不好糊弄过去了。 没关系,左林继续说道:“那就好。我,还有我师父,是一个古老门派的传人。我们这个门派叫神农阁,以采药、培植、制药为特长,以中医中药立业,同时修习一点中国传统武术和气功――不是外面流传的那种气功,要区别的话,叫做炼气术比较妥当。师门典籍里说本门功法修炼到极限,可以飞升成仙。不过,医术毕竟也算是一门科学,学得越多,越觉得什么飞升啊,神仙啊的都是无稽之谈。但是本门功法的确能够起到刺激人体循环,弥合伤患,修整肌理之类的作用。我年纪还小,三峡动迁之后师父就让我跟着家人来上海,和他分头修炼。我学艺不精,如果不是靠着师父留给我的灵药,那天我万万不敢动手对你进行治疗。” 金晓华有些明白了,她继续问:“燕老对你好像不光是亲切,我看燕老对待你的态度,不想是对待晚辈,燕老是不是也是你们门中的人?” “算是吧。”左林斟酌了一下言辞,说:“你应该知道,燕老已经快90岁了。当年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在上海滩打拼过一段时间。燕老当时跟着我师父学生意,算是学徒吧。后来时局动荡,师父离开上海的时候以灵药给燕老洗髓,又传了些入门的法决。燕老也正是如此才能那么大年纪了还精力充沛……色心不死……对我师父很尊敬,对我是爱屋及乌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但基本上对所有的事情算是有个交代了。孙老当年曾经提起过,所谓的神农阁也并不是子虚乌有,只不过销声匿迹很久了,现在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传人,不太担心有人冒出来指证。 好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金晓华点了点头,说:“果然这些事情不能对别人说啊。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这个门派有那么神奇的药,一旦传了出去,以后麻烦的事情就多了。虽然你的确很强,但居心叵测的人多了,也不是能够轻松应付的。” 金晓华不会认为左林是除了踢球什么都不会的家伙了。那天下午左林给她报仇而造成的血腥场面早就有人告诉过她,甚至收集了全套现场照片让她看。左林的手段实在是太高超,远不是他刚才自己所说的,修习“一点”武术什么能搞定的。 “那么……那天你除了治好了我的伤口,还做了什么?”金晓华的脸微微一红,但还是直爽地问了出来。现代女性嘛,再说已经让左林看也看了,修整也修整了,这个时候再要害羞似乎也不是很来得及了。 “做了什么?”左林回忆了一下,说:“没什么啊。移位的内脏的牵引和活化,对身体内淤血的清理,然后…………” 左林忽然想起了什么,瞄了一眼金晓华的胸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处理伤口的时候顺手就……”左林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对整形手术的名词他非常陌生,这个时候用双手比划个胸部的姿势虽然大家能明白但那似乎更为猥亵。左林明智地闭嘴。 “没什么,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拒绝变得更漂亮啊。”金晓华笑着说。 “嘿嘿,”左林尴尬地笑着,说:“还有个事情,因为经过了药物和……‘气功’的活化和激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以前要好,如果你的身体能坚持,不是非常疲劳的话,最好你能快点恢复训练,稍微加强一点强度,将现在的身体状态保持下来。对你今后很有好处的。” “我明白。”金晓华说,“第二天我就开始了恢复训练。身体的情况我知道,这可不是单单比原先好能够形容的。简直像是换了一副全新的身体。速度、力量和反应都提升了很多。原先的训练量我加了一倍,但身体一点都不疲劳。我想,应该是需要一点新的方法,给自己一些新的压力了。……既然是你救了我,我想问问,你们的门派对于技艺传授有什么特别的限定吗?” 左林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朝着这方面考虑过。他资历太浅了,教燕映雪是无所谓,但金晓华的年龄和阅历,要是露出马脚很容易被发现。 “这个……让我想想吧。”左林决定推推太极,将事情搁置下去再说。 24.踪迹 “最近有人开始调查你了。”燕北斋脸色铁青地告诉左林。虽然掩饰的工作不能说不成功,但燕北斋仍然开始注意起左林身边的情况了。而原先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 “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几个人盯了你一阵了,你没发现?”燕北斋问。 “发现了,不过觉得没什么威胁。”左林说。 “唉,”燕北斋叹气道,“打前站的人自然没什么威胁,我怕的是,以后麻烦会越来越多。” “他们是cia雇佣的人,只算是小虾米吧。” 燕北斋说:“不光是他们,最近国安局的一个处长来找过我,问关于你的事情。医院里的事情还没传出去,不过也是迟早的。但宋陶那里,你实在是……相当够手段啊。国安方面的意思,是有点想招募你做一个外勤特工。不过我帮你拒绝了。对你有好奇心的人越来越多,遮掩起来就越来越难,总有一天,你的能力,会被别人知道。我想,是不是有办法把这些事情都解决好。时代不同了,现在大家不像以前那样理解和尊重那些……超越自然的力量了。” 左林点了点头。“金晓华说想学……神农阁的秘术,燕老你觉得呢?” 燕北斋呵呵笑着,说:“教你所说的传统武术吧,不牵涉德鲁依的格斗术,光是孙老零碎教你的,足够小姑娘折腾好几年了。多个有用的帮手比较好,尤其是金晓华。她不是普通的保镖,是她母亲将她安排在我这里的。我相信以后有很多机会,金晓华能够帮上你的忙。” “这个时代,德鲁依也不需要侍从了吧。”左林无奈地说。 “我想,主要地问题并不是需不需要,而是有没有人肯当侍从。时代的确不同了。”燕老不胜唏嘘。当年能够成为孙老的侍从,乃至于进入德鲁依议会的外围组织,一直是燕北斋的骄傲。可是现在,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独立的身份地位,忠实于某个人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经过了药物和自然之力的激活,假如经过训练,金晓华很有成为一个侍从的希望,而关键在于她本身的意愿。 “你是说,一直瞒着她,直到她足够可以信任?”左林明白了燕老的意思。 “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多,你需要有一些可以信赖,办事能力强的人在周围。我年纪太大了,很多事情帮不上忙了。”燕北斋不会从左林身上榨取剩余价值不代表德鲁依议会不会,虽然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联络过来,但这些年来德鲁依议会人少事多,比较有办事能力的那些人终年不得休息的惨状燕北斋多少也有些了解。培植羽翼说起来不好听,但有时候也是客观需要。“雪雪以后要一直跟着你学习,差不多也就等于晓华一直在你身边。下决心还在于你。但就我个人来看,多一个可靠的帮手,不是坏事。” 左林觉得燕北斋说得有道理,正准备表示同意。忽然,办公室里的传真机吱吱嘎嘎响了起来。 燕北斋的办公室电话和传真都是独立的,但一直不怎么用。公司里的所有文件都要首先经过秘书和助理的手做了摘要才再到他的手里。平时,燕北斋的办公室里,这些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形同虚设。也正因为如此,在门口的秘书办公室里,传真打印都是激光的,而燕北斋的办公室里却放着这样一个极为过时的热敏传真机。 “左林……孙老出现了……”燕北斋瞄了传真机一眼就冲了过去,将不断从传真机里送出的纸张拢在手里,仔细地阅读着。他满脸激动与兴奋,眼里腾起了淡淡的水光。 “孙老师?”左林也吃了一惊。连忙之站了起来过去接过传真文件。 传真是直接从德鲁依议会总部来的。苏格兰的一个城堡,一直都是德鲁依议会进行重要事件会商的地点之一,从中世纪迁延至今,虽然总部的办公地点已经改在了伦敦的一幢写字楼,伪装成一家不起眼的贸易公司,但那幢城堡仍然是非常重要的据点。就在几天前,城堡收到一个邮件,寄给已经在城堡服务了将近40年的老管家。老管家拆开邮件,发现是一系列的法律文书,表示了孙老要将他的一系列资产转移到左林名下。这些资产,是孙老这一系的德鲁依世代相传的,孙老掌握这些资产已经超过了100年。其中一些不动产的增值相当可观。由于这些资产大部分是在国外,资产归属于孙老在英国的一个身份的名下。在孙老销声匿迹之后,这些资产一直是由德鲁依议会的人和那个老管家一家在进行管理和经营。 当一系列的授权文件被老管家转到德鲁依议会总部的时候,大家大吃一惊。孙老的确还活着,这个已经快要成为传说的强大德鲁依依然活着。将这些资产赠予左林,实际上就是表明他将自己这一系德鲁依的地位,身份和在议会内的职务同时交给了他。这样以来,他在议会内的身份就不需要考核和确认了。 孙老通过这样一个举动向议会表示了很多意思。他已经知道德鲁依议会和左林接触过,并且,他相信左林的能力能够肩负起自己原先所承担的职责;他不想继续承担议会的常规工作,宁可自己默默修炼,但承认了左林是他的继承人,一旦有了麻烦,做师父的没有躲在后面看戏的道理……而那些一直寻找孙老的人们,则终于通过这样一个比较直接的方式确认了孙老仍然活着。 “……你需要个好律师,一大堆的事情啊。”燕北斋看了左林一眼说。 “财产什么的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很想去找孙老师。” “如果孙老愿意被你找到,那他还不如直接来上海找你。你难道还不了解孙老吗?”燕北斋跟随孙老的年头,远不是左林能够相比的,对于孙老的了解也深刻得多。“德鲁依议会很快就会派人来了,恐怕不光是财产,还有非常多的其他事情。虽然不是核心成员,但孙老当年被议会的工作忙得够戗啊。要知道那还是几十年前,生活节奏和现在不能比。” 左林没听进去,而是仔细地看着那些传真。不单单是文件,连带扫描下来地那个邮件地封皮。在厚实古朴的双层牛皮纸上,孙老写着寄出这份东西的地方:拉萨。左林知道孙老前后用过不少名字,他在山村当老师的时候用的名字是孙屏,而在封皮上,他则用了更早用过的名字:孙亦弘。 简单几个字,就将左林的思绪带去了遥远的西藏。 更大的震惊来自两天以后。以孙亦弘的名字寄的一个大得惊人的包裹到达了神农集团总部。收件人的署名不是左林――孙老不知道左林现在的收件地址,而是燕北斋。邮包有足足2吨重,包括了200多本各类书籍,两倍于此,写满了各种心得的笔记,和无数的瓶瓶罐罐。那些瓶子里装着的几乎都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名贵药材,和德鲁依才能够使用的各类植物的种子,还有,则是各种各样的成药,迷靛芥这种非常难以制取的药膏有足足4大瓶,按照当天救治金晓华的用量,足够再用上400多次。这些东西的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孙老这是要做什么……”将一大堆麻烦的东西统统搬燕家宅邸分类放好,紧张地要求麾下保镖24小时严密看守之后,燕北斋才汗水淋淋地问左林。 “我怎么知道……这些书,这些笔记我可都没见过。按照我现在的学习程度,一半以上的咒术我都看不懂。……” 左林翻看着那些发黄变脆了的纸张上写着的东西,他的内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一个合格的德鲁依和一个强大的德鲁依之间是有距离的,和一个几乎成为一代传说的德鲁依相比,这种差距更是显著。孙老的这些笔记从孙老开始学习德鲁依的能力一直到现在,完整记述了孙老的心得,还有大量的关于其他体系的知识和技能,跟着这些笔记一步一步修炼,左林总有一天能够成为和孙老一样伟大的德鲁依。 可是,孙老这是要做什么?移交了资产,拿出了更为珍贵的多年积累,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孙老是不是作出了什么决然的决定?以孙老的能力,除非他自己愿意死,不然,几乎没有任何能量能够消灭他,哪怕是核弹这样的终极力量都不行。孙老到底怎么了。 左林和燕北斋如坐针毡。孙老寄来这些东西,用的仍然是孙亦弘这个名字,而地点则是在重庆,从时间上看,比他从拉萨寄出那些资产转移文件还早了几天,只不过由于物品相当大宗,路上耽搁了时间。燕北斋立刻调动了他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追踪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线索。 又过了两天,来自德鲁依议会的人到了。这一次不是因苏拉,而是一个名叫卡莱的英国人。 “请问,你们有关于孙老的消息吗?”卡莱对于这个问题同样显得相当焦急。 “没有,能够用的手段都用了。孙老拿着一张假身份证从重庆用到拉萨,随后就再也追查不到了。”燕北斋遗憾地说,他实在是太想再见孙老一面了。 “无论如何,我们先将应该做的事情做完,无论孙老是不是在,需要做的事情还是那样多。”卡莱淡漠地说。他神情坚毅,仿佛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摇他分毫。“我代表议会来和左林进行资产移交,还有议会的正式任命。都处理完了之后,我将长留在中国,而我的任务,就是继续追查孙老的下落。不过,我想,燕老急于让左林掌握新的技术,有更多的钱可以用,恐怕是因为燕老已经知道了最近的一些事情,只不过,他不觉得需要亲自出面而已。” “什么动态?”左林好奇地问。 “有人在对德鲁依议会下手。”卡莱说,“德鲁依议会是个……怎么说呢,一个很复杂地组织。说起来,我们做的很多事情和那个所谓的‘绿色和平组织’很象,我们珍爱自然,努力用各种方式消除经济发展对自然造成的恶劣影响。抗议和游说立法之类的事情倒是很少插手,我们的方式更直接,更有效,因为我们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可最近几年,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德鲁依,有不少人失踪了。非洲3个,美洲一个,亚洲一个。德鲁依议会一共没多少人能够独当一面执行复杂的任务,损失那么多人简直是无法忍受的。孙老是德高望重的德鲁依,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德鲁依,议会里,大家都希望孙老能够回来主持调查和反击这样的事情。” 卡莱看了左林一眼,继续说:“因为孙老原先负担的职位就是承担这样的工作的,这几十年里虽然陆续有几位德鲁依暂代这份职责,但按照我们的传承体制,毕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而现在,孙老的行动明确表明了,他希望你来做这件事。燕先生,稍后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需要向左林宣读正式的任命。左林,我希望你有独立的房子能够用于容纳即将转交给你的相关文件,如果你现在没有侍从可以承担看守文件等等职责,议会将委派几个外围成员来协助你。这些都是其他人的侍从和朋友,在你有自己的人选之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做好准备。……” 左林被卡莱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呆住了,从来没想过,德鲁依议会居然会那么麻烦。“什么准备?” “德鲁依议会所有的成员,承担所有的工作,都是自费的。我们是个复杂而严密的集体,但是,我们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大家都很穷。不动产什么的大家都不少,可流动资金谁手里都不多。” 25.颠倒错乱 卡莱的说法对于忧心忡忡的左林和燕北斋是个很好的解释,和安慰。没有谁希望孙老处于危险。于是,恢复了正常生活的左林一边继续那些习以为常的生活,一边研习孙老寄来的笔记,一边等着卡莱所说的资料到来。 可是,当卡莱所说的东西逐渐到来的时候,左林有些疑惑了。仿佛他接受的不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中的一个代代传承的重要职位,而是某个跨国企业的经理之类的工作。 在最早的德鲁依议会里,每个职位都是用一种生物来表示的,不过,这种表示在绝大部分的德鲁依看来是比较笼统的。比如负责组织对外的侦察和战斗任务的一般都是以动物的名字来表示,其中在战斗技能方面最强的那一系德鲁依所占据的职位被称为“狼”,而因苏拉的职位是“熊”,在议会内的地位颇高。 依靠组织能力和社交能力运作议会,指定计划等等职位,一般都是用植物来表示,比如提供议会运作经费的“小麦”,负责联络工作的“风信子”等等……而左林所继承的这个职务,最初的名字是:狮子。以狮子这样具有领袖气质的动物为名称,这个职位的工作就是率领议会的战斗力量,保卫自然,保卫议会,保卫德鲁依作为一个强大的自然力量体系的存在。德鲁依里,最具有战斗力的往往都是动物系的德鲁依,植物系德鲁依往往在辅助和治疗方面比较有心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是植物系的德鲁依传承着“狮子”这个职位。要知道,德鲁依议会存在的时间太长了,在制定最初的职位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国防部长由文官担任”的传统。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传承,尤其是进入到现代社会,德鲁依议会内部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职位的名称在逐渐转变。“狮子”这个职位仍然有专门的狮子造型的盾形纹章和用于签署文件的印章,但是,这个职位现在的名称是:行动处处长。这个极有现代意味的职位名称和那些古老的纹章印章以及羊皮纸的宣誓文件放在一起,实在是很有讽刺意味。 但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首先来到上海向左林报道的是卡莱的侍从凯恩斯,他带来了整整六箱文件。这些文件记录了从德鲁依议会从建立到1800年的所有的行动记录。当时的交通,历史人文等等环境都决定了德鲁依议会的行动数量和活动范围都还比较有限,说起来那些行动页相对小儿科,除了和一些“特殊势力”发生大规模冲突的记录之外,没有什么太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国籍不同,文化水平不同,能力倾向不同的德鲁依,写出来的报告千奇百怪。这些记录都是由羊皮纸复印后归档整理的,原件都在某个古堡里保存着。 左林怀着极大的热情阅读这些文件的时候,凯恩斯弄来了第二批第三批文件。这些文件涵盖了从1801年开始直到2000年间的行动纪录。由于全世界的交通状况不断改善,而人与自然的矛盾越来越加剧,行动纪录也越来越庞杂。而从这些文件里能看出,德鲁依议会内部的文档也越来越规范。 这些倒还算了,后来送来的东西就有些匪夷所思。凯恩斯居然拿来了一整套的德鲁依议会的vi。这套东西将左林吓得不清。申豹足球俱乐部都没有那么严格和完整的vi系统,不知道德鲁依议会内部怎么把这套东西贯彻下去。一些关于行动注意事项的手册,关于对新进入议会的人员的战斗培训等等,相比之下就不那么惊人了。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凯恩斯居然拿来了张光盘给左林,光盘里有在windowsxp环境下支持德鲁依语的插件和补丁,有德鲁依语的专用文档编辑软件,输入法和字体。为了防止让不相关的人看见,甚至还有专用一键切换后台运行之类的功能。一台可以自由切换通用德鲁依语和咒术德鲁依语环境的电脑,简直像是恶梦。 如果只是内部管理比较严格,有完善的制度,那倒是很好理解,德鲁依议会能够持续那么长的时间,除了大家共有的理念和传统之外,没有一点别的肯定不行。可是,德鲁依议会的内部制度除了非常有原则之外,可以说是非常稀松,不但不能和燕北斋的神农集团的制度相比,就算和申豹足球俱乐部给他们这些向来不怎么重视纪律的球员相比,都宽松得多。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组织,居然有vi,还有开发完成的内部程序组。……这个世界,真是神奇啊。 据说,这些都是在各行各业工作的议会里的人,尤其是外围成员陆陆续续弄出来的。议会自己可没有在科技和设计方面那么丰富的想象力,也没钱去做这些事情。 说到钱,随历史纪录一起送来的近60年“行动处”的收支纪录让人欲哭无泪。由于孙老隐匿,行动处的工作几经转手,这方面的资金一直都靠外围成员捐助和靠议会总部贴补,这次将职务移交给左林,顺便这方面的经济压力也可以一并转移了。而行动处名义上的存款,仅仅只剩下了79欧元。 所谓的经费自理,左林能做到吗?仔细计算了自己目前的收入之后,左林赫然发现,仅仅靠俱乐部的工资收入,胜赛奖金和连胜奖金等等,似乎很不够用。现在算起来每年这200多万收入,除去自己平时生活所需,不要说组织行动了,就算是维持“行动处”对外的日常联络,临时支援来的这些侍从和外围会员的生活费都成问题。如果不是燕北斋临时抽出一笔钱给左林,左林现在连买套足够大的房子装下那些文件都做不到。 更何况,左林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孙老扔下职务离开议会那么多年,名下的资产没有作出任何贡献,光在银行里长利息了。虽然德鲁依议会内部没什么勾心斗角,但大家挤出经费维持着行动处的开支,多少会有些怨言。如果可能,左林很想将这些年应该由孙老支出的款项逐步还上。毕竟这牵涉到孙老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印象。 虽然不知道即将到手的资产有多少,但临时应付可以,长期呢?总不能一直靠着孙老移交的资产来应付吧。缺乏理财观念和技能的左林一筹莫展。 顾明远,左林唯一一个认识的律师就是他了。而现在,顾明远则被左林聘用,来处理资产的移交问题。顾明远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事情。这类业务是顾明远擅长,而且喜欢的。主要是文书工作,大部分工作可以交给事务所里的低级律师甚至是实习生,对方还会千恩万谢给了他们处理跨国法律文件的学习机会。另外,这种事情花掉的时间多,费用上自然相当优渥。 “我从来没想过,你现在居然一下子那么富裕了。”顾明远的话已经很有保留了。过户的资产大部分是房地产和股票债券,现金只有很少一部分。顾明远并不了解金融市场,那些股票债券都是海外资产,更是无从得知具体的价值,但是,就算撇去这部分内容不算,现在在左林名下的不动产也算的上惊人了。那些分布在欧洲美洲的住所、土地、庄园之类的,不少已经算的上是有文物价值,虽然缺乏管理,不少产业比较破落,要维护整修需要相当资金,但总得来说,这些土地物业的价值相当可观。 “我也不知道孙老师原来那么有钱……”左林呲了下牙,作出个惊恐又无奈的鬼脸。“孙老师将这些留给我也出乎意料,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按照你的说法,虽然资产算下来很多,但可以用的却没多少?” 顾明远点了点头,说:“房地产什么的找个有经验的人去估价,问题不大。主要是各类股票和有价证券,权证,很多都是搁置了不知道多少年没去兑现,价值不好估计,这个领域我也不熟悉。股票更麻烦,时间那么久,当中有很多拆股啊,红利啊,兼并之类的事情,这里面有很多法律方面的事情,虽然欧美的经济法系不是我擅长的,但法律方面的事情我还是跟到底。而你,最好再能找个经济和金融方面有点研究的人来处理这些事情。不单单是将所有的资产盘活,以后还能帮助你进行资产运作和投资。我看你也不像是能踢球踢一辈子的人,玩个几年,专心经营吧。” 左林点了点头,说:“有钱也麻烦啊。不是你这些天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资金资产什么的到底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那么多钱,居然不能用……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麻烦你,顾大哥。” 开始和左林称兄道弟的顾明远嘿嘿笑着,说:“你要是知道你这单子生意我能挣多少钱,你就不会叫我顾大哥叫那么亲热了。” “很多吗?”左林疑惑道。 “你这单生意做完,加上后续的事务,基本上我们整个律师事务所可以不接任何其他生意,靠你一个客户来养活。而我个人嘛,今年懒得接其他业务了,收入大概和你俱乐部拿的薪水和奖金加起来差不多了。”顾明远并不讳言自己的收入。“基本上你拿到的那些现金什么的,够付我们整个律师事务所一年的律师费。就算为了我们自己,我也会尽力帮你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明年你估计连我的律师费都付不出来。” “……好多。”左林咋舌道,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律师的收入也能高到这个程度。 “当球员,尤其是你这样的,广告收入很不错。你加油一点,靠着踢球的收入付律师费也可以啊,你现在的表现,应该广告价值非常高。”顾明远揶揄道。现在,顾明远差不多就算是左林的专署律师了,虽然言笑不忌,但为左林考虑一点,实话实说却是他的本分。 “这些我不知道,都是桑老师在帮我处理。” 顾明远迟疑了一下之后,说:“你应该是下周会俱乐部报到吧?……现在俱乐部里有些关于你的传言。” “什么传言?”左林想起来顾明远和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是申豹足球俱乐部的法律顾问,有些消息,尤其是高层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你的表现太好了。大家不能抹煞你的荣誉,却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改变了联赛的格局。好像是其他俱乐部有些联合通过足协向申豹足球俱乐部施压,想要限制你的发挥。教练他们最近不给你打电话联络什么的,恐怕也就是因为内部还没个统一的意见。” “想让我放球进门,这种事情我可不干。”左林有些气愤。 “怎么可能。要是有这样的决定,那几乎就等同于足协纵容假球,鼓励假球,操纵比赛了。无论如何不可能这样安排。而且,其实他们也不敢怎么得罪你。现在,毫无疑问,你是国内最好的门将,全世界恐怕也没人比你强,还要靠你守国家队的门呢,要是惹毛了你,你直接挂靴退役,他们哭都来不及。”顾明远冷笑着说,“不过,那么多俱乐部的意见也不能不听,现在你身上牵涉到的利益太大了。别的不说,你知道地下球市里,赌你什么时候被破门的奖金池里有多少钱了吗?快3个亿了啊。连我都想勾结你去下注赌了。大家有各种各样的考虑很正常,反应给了足协,足协向申豹施压,俱乐部不可能不理睬,不敢有反对意见。足协就是个白虎堂,你敢带刀进去,它就把你刺配沧州。……俱乐部方面有一种说法是把你转会到欧洲去,祸害外国人,可看你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太可能出国,你不是还准备考大学吗?要是能送你出国,估计现在国内俱乐部运作起来比申豹还要积极,混蛋的,真的是颠倒过来了。” 顾明远并不是球迷或者什么很有正义感的人。其实,任何球迷一旦象顾明远这样能够洞察内幕,恐怕也会丧失继续看球的勇气。而顾明远的话,则不可避免地让局面陷入了沉默,让左林陷入了深思。 “反正……现在我也算有钱了,也不是非踢球不可。”憋了半天后,左林幽然道。 26.忙 在体育这一行干,大概真的需要一些幽默感。可当这种幽默感变成恶搞的时候,那就有些叫人难耐了。 “一定要把第一次交给值得交给的人!”这句话说的不是任何人的贞操,尤其是某个少女的贞操,而是指左林把守的球门在某个不确定的将来的第一次失守。用刻意的暧mei不明的语调说出这种话,桑世麟实在是当得起老不修这三字评语。 左林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答,尴尬的表情引得在场的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次特殊的午餐会,规格还真不低。左林的经纪人桑世麟,申豹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成亦,主教练罗显杰,同时兼着俱乐部和左林的事情的天明律师事务所王牌律师顾明远,还有燕北斋的秘书韩璃。 “足协不可能让你故意漏球进去,哪怕是在确保胜利的情况下也是。不过,说你一个人就影响了联赛,也有道理。半程联赛,一球不失,而且,恐怕只要你不想失球,不会有人能攻破你守的门,等于确保了申豹队的不败战绩,对于联赛来说,的确有些超过了。”成亦温和地向左林解释道,“所以,现在商量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你只参加主场比赛。客场比赛你就不随队了,每个赛季都能主场不败,以申豹的实力,拿到好成绩足够了,对其他有夺冠实力的队伍来说,这样的情况也可以接受。……这样一来,你损失不小,所以,足协也私底下放开了对你的管理口子,你爱带任何东西上场都行,只要不是用于和场外通信的。俱乐部不在你的广告收入里抽管理费,任命你做助理教练,负责守门员的训练。这个助理教练的职务,就是为了在经济上给你一定的补偿,但要是能为申豹培养出几个实力比较强的门将,那就再好不过。……你觉得呢?” 成亦是个爽快的人,对于球员利益和俱乐部利益之间的拿捏也相当清楚。通过顾明远,成亦已经知道了左林恐怕不太可能将足球真的当作什么事业,某种程度上,只是一个有些兴趣的事情,和一个好玩的身份而已。足协和其他俱乐部的想法自然要考虑,不然,联赛圈子里得罪太多人,以后就麻烦了。但左林现在作为俱乐部的标志性人物之一,利益同样要保证。他所提出的这个方案,算的上是统合了各方面的意见之后的比较有操作性一种。 “成总,不用那么客气。当助理教练也不必了。我自己练的都不正规,对足球的了解也不多,当教练摆明了误人子弟。光拿钱不做事也不好。我知道你们为难。不过这些事情都无所谓,最开始踢球我就没真的想能踢上联赛,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再说了,合同结束以后,我不是很想再继续踢球,踢5年球时间够长了吧。”左林说得很客气。他明白,既然这顿午餐能把这些人都请到一起,显然关于这些问题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了。桑世麟肯定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 对于左林所说的,基本上大家都持保留意见。哪怕左林不领那个助理教练的职务,以这个名义给他发钱也理所应当。至于踢完5年合同就挂靴,现在大家不会说什么,到时候肯定是极力阻止。到时候才23,4岁的左林应该刚进入职业生涯的高峰,商业价值无限。撇去商业价值不说,那么好的一个门将不再上场,到时候左林所属的俱乐部还有国家队损失也太大。另外,虽说左林脾气相当好,但说这种话大家还是当作他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这次向左林解释情况的午餐会算是尽欢而散,而左林,则重新投入到了最近颇为让他烦闷的忙碌中去了。 那些堆积着的文件,总需要一个妥善的地方来堆积整理,而先前孙老师留给他的那些笔记合书籍,同样需要合适的环境存放。这个地方要足够大,因为除了左林,还会陆续有其他人在这里工作,这可不是一般的公司每个人有个小隔间就行;这个地方要清静,因为将来陆续会造访这个地点的人,多少会有些奇特,在别人的眼底下不太方便;似乎,这个地方还要交通方便,毕竟现在事情越来越多,需要他到处跑。 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当然有,闹中取静的独栋老别墅,尤其是那些差一点就可以被列入文物保护建筑的花园洋房最为合适。稍稍经过修整,工作和居住都很合适。但是,符合这些条件的建筑都很贵,贵得让左林屡屡倒抽一口冷气。 燕北斋很想自己出钱帮左林解决这个问题。而左林,觉得欠燕北斋人情已经太多了,坚决不肯,就算燕北斋出钱,那也只能算是他向燕北斋借的。稍稍浏览了下那些过户给了左林的产业之后,燕北斋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出钱买下左林看中的地方,附带装修和交通工具一起交给左林,而左林,则拿出在意大利的一处庄园作为交换。那个庄园从现金价值上来说或许低于一整套的花园洋房等等,但是,庄园产葡萄酒,而且地窖里还存着很多有年份的好久,这些太让燕北斋觊觎了。 这种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左林就不会拒绝了。于是他得到了同样位于巨鹿路常熟路口,带着庞大花园,原先被作为一个没什么发行量的报纸的编辑部使用的一处洋房,和两辆宝马l7。由于房子还需要修葺,暂时,左林仍然住在思南路的燕家宅邸,所有的文件都锁进了某个银行的保险库里。 可是,左林还是缺钱。越是读那些资料,了解历来这个所谓的行动处或者“狮子”职位的工作,左林就越是觉得手里的钱不够用。虽然不想从燕北斋那里拿钱花,但左林不会拒绝从燕北斋那里获得一些建议。 “你知道神农集团为什么能有现在的规模,每年那么多纯利润哪里来的吗?”对于燕北斋来说,能够在经济上帮助左林是很让他开心的,而更让他开心的,则是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让左林了解商业了解经济,或许,诱惑左林投身商界是个不错的选择。燕北斋还记得当初在上海滩跟着孙老奋斗的时候,孙老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游医”到成为可以和上海任何一个所谓“大亨”平起平坐的人物只用了6年。如果能够见证另一个传奇,燕老自然不会拒绝。“神农集团所有的业务,没有一项的利润率超过30%,还是指毛利率。蔬菜、水果、副食品加工这些,还要承担很大风险,比如自然灾害,比如农药问题,工业污染问题,产品行业标准问题,出口的产品还要受到出口国当地的检验检疫标准和市场准入之类的刁难。虽说吃喝这种东西生意很稳定,可也很麻烦。一个合同没欠好,赔起来就不是小数目。万一出个什么食品中毒啊或者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之类的新闻,乐子就更大。可是你看现在神农集团,生意做得很顺畅,每年的营收相当不少。要挣钱,无所谓哪个行业哪个方向,在哪里开山立柜,而是看你怎么去做。” 左林在经济方面的基础非常薄弱。燕北斋这样的说法虽然很有道理,可他的领悟也有限。燕北斋并不指望左林很快了解,他淡淡一笑,说:“别着急,先跟着我多认识些人,多交些方方面面的朋友。你手里有那么多资源,想要至少维持开支是没什么问题的。找个得力的人将那些产业运营起来就行,等你明年考完了大学,一边读书一边就来神农集团接触一些商场上的事情。反正,德鲁依议会的职务又没有任期,逐步调整过去就好。” 从这一番谈话开始,燕北斋有预谋地在自己的会所里组织了一系列的活动。而左林,也在燕北斋的带领下进入了这个很有趣的圈子。经常来会所的,三教九流的都有,大家吃饭打牌聊天各种各样的想法和议论纷至沓来,着实让左林开阔了眼界。 可左林也因为多了这样一块事情,时间变得愈发紧张了。当几天后他回到俱乐部报到备战联赛下半程后,随着路上要用去的时间增加,左林觉得自己仿佛应该一个人掰成两半来用。他每天依然上课,做作业,给燕映雪上课。虽然燕映雪开学之后要写功课,学习德鲁依语的时间减少,也变相减少了左林的授课压力,可时间长了,纵使是左林这样身体强健,精力充沛的家伙,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疲惫。可是,他又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件事情,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对他都有好处。 幸好,联赛下半程第一场比赛是客场,左林终于开始享受不随队的待遇,等于有了整整两天的假期。当补课内容结束后,他向张聆抱怨了起来。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张聆这样评价,最近左林有些补课是在会所楼上进行的,张聆偶尔也混进晚上的活动,和那些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家伙一起聊天打发时间。相比于左林,张聆更了解这种聚会的价值。“你不是有钱吗?惠通的投资顾问前前后后不小心漏出来那么多内幕消息,你好歹跟着操作一下,也能挣不少钱啊。……要不索性把钱扔给他去操作也行。复旦的李辅教授,现在只带研究生了,你知道他肯给你讲经济学入门是多难得的事情?还有焦本年老师,这个学期我选了他‘投资管理’和‘中国金融史’两门课,那种大课他都不会好好讲,现在多亏你才能混个脸熟,让焦老师指导我,差不多等于给我们开小课了。这个学期这两门课的学分我也算是到手了。” “你有这方面的基础,可我完全听不懂啊。”左林委屈地说,那幅嘴脸逗得张聆呵呵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忙,每天花在来回车子上的时间都不少,可又不愿意违反俱乐部制度住在外面。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燕老真的是为你好。你考上大学,学到的东西是一部分,和这些人混熟了,学到的东西更多。我可是超级羡慕你,能够每次都参加这种沙龙。”张聆说。 “张聆,既然你想来,那你也一起来吧,燕老不会反对的。” 张聆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学校里有功课,有作业,我还要打好几个工。……而且,说起来,我也不是那么自由。沙龙之类,都是有时间的人的事情。而我,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左林心里一颤。张聆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打工挣钱一直都是他不理解的,而这个“不自由”的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不自由?……你有男朋友了?”左林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一些。 张聆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不是,我要养活自己啊。而且,我还欠着好大一笔债。不在预定时间里把钱还上,事情,呵呵,就有些麻烦了。” “欠债?”左林疑惑道,“欠了多少钱?我帮你还就是了,你也说了机会难得,错过这些沙龙聚会太可惜了。” 张聆认真地看着左林,眼神坚定而清冽:“不用你替我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欠你的钱,和欠任何其他人的钱,至少这几年里是完全没区别的。”说完这句话,张聆显得有些寂寥,眼神的焦点从左林脸上散开,渐渐垂下。“我不是为了其他人那么拼命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自己。不管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以后有什么样的结果,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张聆的好强是左林敬佩的。可张聆的这些话,让左林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左林伴随着张聆经过那两个除了看到一个坚强女子的脆弱的一面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已经变成了朋友。作为朋友,左林不会无视张聆的事情在自己鼻子底下发生。 27.契约 “咦?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燕北斋奇怪道。 “你只跟我说过,张聆从进大学开始就经济自立,一直在打工。没说过她其他的事情啊,”左林原本只是在燕北斋面前提一下这个事情,没想到燕北斋像是知道关于张聆的事情。 “……大概,觉得不太重要,就忘了吧,”燕北斋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改口管张老师叫张聆的也没告诉我嘛。” 燕北斋的口气像是被拿走了玩具的小孩。左林苦恼地挠挠头,这之间的转变还真不好解释,胃病那次还好,后来张聆走光让她自己觉得羞惭无地,这种事情告诉任何人都会让左林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 “这又不是很重要。”左林有些虚弱地说。 燕北斋似乎也没有继续刁难左林的意思,说:“也还好你想得到来问我。想必张‘老师’自己是万万不肯说的,就算你聪明,找私人侦探什么的去调查,也只能知道些皮毛。张聆真的欠了一大笔债,而且不巧的是,债权人是我。” 左林一惊。他仍然安静地坐着,听着燕北斋讲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是张聆大一暑假的时候,她在一个很小的投资公司打工当助理,跟一个白痴投资顾问。那个顾问在北京开会的时候听到几个内幕消息,就打电话回来让张聆用他的帐号打单。内幕消息是假的,那个白痴不敢承认,就把责任推给了张聆。没人能证明张聆是在那个顾问授意下进行操作,所以,张聆要么赔出损失,要么吃官司。她一个学生,虽然比较拼命挣钱,可帐户里最多也就几万。要她一下子赔出170万不太可能。由于没什么退路,她也只能走了绝路,找个有钱人被包养。不过,她一个学生,被包养的身价也不会太高,170万没人肯出。主要也是因为她那个故事没办法证明,连那个中间人都觉得是她在找理由抬高身价。不过,你应该了解张聆的性子,这种事情她不屑于说谎。后来,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就把她的债务顶了下来。” 燕北斋停顿了下,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他看到左林铁青着的脸,心里暗爽。“放心。我没碰过你的张老师。和她定了包养契约是为了设个局让叶怡兰答应嫁给我。你知道怡兰那个性子,和我年纪差太多,宁可当我情妇也不肯嫁给我。小小刺激了她一下,终于让她点头。之后,我就把和张聆的那个协议转成了有条件的借款协议,5年内她还我170万,不算利息。如果到时候还不出来,她在之后5年必须听我的安排。差不多是把包养协议押后吧。……现在你知道这个事情了,准备怎么办?” 左林还是没有吭声。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开口?燕北斋显然对张聆没什么企图,但这个债权关系算是怎么回事? “要不,这样,神农的农科实验室在培植新品种蔬菜,劳您大驾去帮忙把这个工作完成了,我把这份协议给你,怎么样?”燕北斋有些奸诈地开始敲诈起左林了。那个蔬菜项目如果光靠着农科实验室来完成,前后投资估计150万都打不住,可要是左林肯帮忙,恐怕三下两下就弄完了,算上节约下来的时间和人力成本,很划算。要知道,原本燕北斋是准备直接将这个“包养契约”送给左林的,可由于左林不太喜欢从他这里获得任何赠与,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左林想了一下,说:“燕老,需要我去农科实验室帮忙随时吩咐。……张聆的债务我来承担。这两个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好吗?” 左林不想将张聆当作可以交易的东西来对待。走投无路之际被“包养”显然是张聆不愿提起的污点,因为那不仅是不甚光彩的行为,更是对于张聆一直坚持的独立自主的生活方式的某种反讽。以张聆的性格,或许后者给她的打击更甚于前者。 “没问题。”燕北斋踱步到书架边上,从一整排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里只有薄薄的6页a4纸。这种实际上没有什么法律约束力的契约,执行的情况完全取决于在契约中占据强势的一方是不是有那样的意图去实行,有没有能力确保处于弱势的一方不会逃避。燕北斋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只是没那个意图而已,而左林,至少现在是既没有那样的意图,页没那样的能力。而他想要的也正是这样。 从燕北斋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左林坐上了自己的宝马,让金晓华开车带自己去找张聆。 由于燕映雪读书的压力不重,也不像那些同龄孩子那样报名参加了一堆一堆的什么什么班,读书之外还是有大把时间可以学习德鲁依的技能。左林现在被联赛排挤,自由时间也不少。可把大量时间耗费在来回的车子上就有些不值得了。于是,燕北斋索性将照料燕映雪的工作一并交给了左林,等左林的房子修葺完毕之后,燕映雪就跟着左林住,而燕北斋也将有更多时间享受和叶怡兰的两人世界。金晓华也随燕映雪一同开始跟随左林修行。金晓华在格斗和枪械使用上的能力虽然不错,但其他方面比起燕映雪来就差的太远了。何况左林暂时还不想告诉她关于德鲁依的事情。一些最为基本的呼吸术,加强听力与视力的练习方法成为金晓华最近练习的主要项目。懵懂中的金晓华无法积聚起足够的自然之力来维持视觉和听觉系统改造的需要,左林还编造了一套神农阁用各种药材给刚入门的弟子打熬筋骨的谎言,每天让金晓华在特殊的药汁里浸泡。由于药汁的基本成分是黄瓜汁,这种打熬筋骨的工作迅速起到了美容的功效。 在白天燕映雪上课的时候,金晓华就自动成为左林的司机,并时刻为左林注意周遭的情况。 “滚,滚开!离我远点!”张聆对着左林又踢又打,她眼里泪水滚滚而下,她嘶吼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左林莫名其妙。他从来没想到,张聆看到他放在她面前的那份文件的甲方文本的时候,没有容他说任何话就有了那么剧烈的反映。他怀着好意,想要告诉张聆她现在完全自由了,怎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是周末,但中午的校园里人来人往的人不少。已经知道用墨镜掩饰身份的左林庆幸没有人认出自己,可周围那些年龄相仿的家伙们好奇的目光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张聆,怎么了啊?债务我帮你处理了。这东西还给你,你放心好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提这个事情了。”左林抓住张聆的肩膀,认真地说。 张聆并不惊愕,她止住了哭泣,挣开了左林的双手跑了。直到现在,左林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办法,左林只好一脸无奈地回俱乐部去了。要知道张聆到底怎么回事,大概也只有等她的心情平复之后吧。 到了晚上,给燕映雪上完了课,又稍稍检查了一下金晓华的进度之后,已经是11点了。星期天,俱乐部是没有门禁的,因为大部分队员都是周一上午到俱乐部报到,下午才开始训练课。住习惯了无比舒适自由的燕家宅邸,现在左林也有些被“和平演变”了,俱乐部的宿舍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正在左林犹豫着今天到底是继续住在燕家宅邸还是会俱乐部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电话里传来明显因为酒醉而含混不清的声音,依稀是张聆,“我又喝醉了……来接我……” “啊?你在哪里?”左林觉得,大概是张聆醉得有些糊涂了,甚至忘记了几个小时之前对他的敌意,才会打来这个电话。左林连忙挥手让金晓华把车子开出来。 “……babyface?好像叫这个……”电话没有挂掉,但张聆的声音却中断了,电话响着的都是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 那个叫babyface的酒吧距离燕家宅邸不算远,不到半个小时,左林就在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了抱着一个空的absolutpepper的瓶子,睡得憨态可掬的张聆。看来,这会是第三个陪伴张聆的夜晚吧。 坐在了张聆身边,左林轻轻拍醒了张聆,调笑道:“张老师,张老师,起来了。” 张聆忽地站了起来,茫然地左右看看,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低下了头,终于发现了坐在她边上的左林,她咧着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然后轰然倒在了左林怀里。似乎,她并不想站起来,亦或是没有力量站起来。她用额头抵住左林的额头,打了个酒嗝,用极为悠然的声音说:“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啊。” “好了好了,睡吧。”左林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个靠得如此之近的张聆。轻轻搂住了她,抱着她离开了酒吧。 “……我最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事情了。……你这个家伙。好人啊。长得高,人又和气……和你打交道多了,就在那里想,以后找男朋友就找你这样子的……”上了车,靠在左林的怀里,张聆开始满嘴说胡话。坐在司机位置上的金晓华一副尴尬的表情,不知道是想继续听下去还是想先笑出来,而她终于找到了折中的方案,插上耳机,装作听不见。 “燕北斋那个老东西,当初说了为了骗叶老师嫁给他才和我签这个东西的,说让我毕业后为他工作几年,拿工资还债的……老东西不守信用。让我还完了债,心安理得地泡你,多好啊,又没有心理负担。……现在好了,让你知道了。你居然还拿着这东西找上门来……”张聆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瞪着左林,来显示自己说这番话有多认真,却挥之不去眼里的迷蒙,“不甘心啊不甘心,我不要你看不起我,不要你把我当作和那些小姐一样的人……” 一直将张聆搬上了自己的床,想要去给她倒被热水的时候,张聆的胡话还在继续。 张聆拉住了想要站起来的左林,甩了甩头,像是清醒了那么一点点。她眼神里闪烁着一丝不理智的柔媚,咕哝着说:“我们的关系变化真快……半年前,你是我的学生,嗯,好学生……一个礼拜前,你是我朋友,也很好啊……现在,你是我的金主、恩客了……变化好快啊。来,让我这个被包养的人给你服务!” 张聆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居然一下子将左林摁在了床上,她扯开了左林的腰带,从他毫无情趣的平角裤里拉出左林的分身,以口相就…… 或许是太过于惊骇,左林居然刹那间忘记了反抗。 张聆全部的经验不过是和同寝室的女孩子一起看了几部a片而已,并不象寝室里的其他几个家伙已经有了实践经验。浓烈的男性气味和充实而粗涩的口感立刻刺激了醉得几近不省人事的她,还没来得及仰起头,她含着左林的分身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正当左林想要拉开张聆顺便拉上自己的裤子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 “我让厨房做了点醒酒汤……”金晓华端着盘子,而下一刻她双眼满是惊讶,飞快地拉上门。沉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不起。” 这下子他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左林拉开张聆,阻止了张聆将所有的呕吐物灌进自己裤子的意图,飞快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好裤子,连着床单将张聆和其他呕吐物一起裹了起来,提着极为巨大的一包东西拉开了门,朝着楼下浴室进发。 这个时候,他不敢看金晓华的表情。斜着瞄了一眼,发现好像金晓华捂着嘴,捧着肚子,靠在墙壁上笑得直不起身子了。 面子啊,这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啊。左林郁闷地想。 左林实在不想为张聆洗澡,那样造成的后果不可想象。而他也急于把自己洗干净。幸好在他犹豫着的时候,终于笑够了的金晓华乐呵呵地跑进了浴室,接过了为张聆清洁的工作,让左林自便。 当左林冲了10分钟的冷水澡终于脸上不再发烫身体也不再有反应之后,他才开始回想,今天到底算是发生了什么。当一个多小时后,张聆在重新清理干净的他的房间里沉沉睡去,而他自己披着一条小摊子在客厅的沙发上逐渐坠入梦中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无论他是不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明天都有更离奇的事情要发生。 28.尴尬 左林醒得很早。从睁开眼睛,一直到他洗脸刷牙完毕把金晓华叫起来开车送自己回俱乐部,只过去了不到10分钟。肚子还饿着,可现在填饱肚子显然不是第一要务。 金晓华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打电话让小于早点赶来,送燕映雪上学的工作今天只能偏劳小于了。金晓华知道为什么左林会有现在这种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畏之如虎的态度,除了左林刚把她叫醒的时候有点起床气外,淡淡的微笑就没下过她的脸。 这个时间,去俱乐部太早了,饿着肚子也不太好,俱乐部今天恐怕不会有早餐提供。穿越过江隧道的时候,金晓华就提议一起找个地方吃早饭。觉得离开张聆足够远的左林立刻就同意了。 在偌大的陆家嘴地区,只有一家kfc。通常,这家店要到8点多9点的时候才逐渐热闹起来。在周围工作的白领很习惯于在这里吃了早餐去上班。而现在,店堂里只坐着寥寥数人,其他那些熬红了双眼仇恨地撕咬着早餐地家伙似乎并不是要上班,而像是刚刚下班。金晓华很嚣张地把车子就停在了路边。开l7的人躲进kfc吃早餐,实在也算是很另类了。 金晓华饶有兴致地看着左林的苦瓜脸。从昨天开始,左林和张聆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高潮迭起的戏码,吸引着她的目光。她很早就知道关于张聆的这个所谓的“包养契约”,当初就是由她代表燕北斋和张聆洽商这个事情的。燕北斋为了让叶怡兰同意嫁给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现在,为了戏弄左林,却又把这个早就不准备执行的契约拿出来活用了。从这个角度讲,已经要年届90的燕北斋,恶质的程度实在是有些高。而左林,则在不知不觉之间就陷入了燕北斋的圈套。 燕北斋没什么恶意。开始的时候,张聆的确是个辅导左林功课的好人选。后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燕北斋觉得,将左林和张聆撮合在一起可能不错。左林有才华,但他的志向不在于普通人的世俗世界,可偏偏这方面的事情很重要也很繁杂。张聆有才干,但个性太强的她需要一个理解她的人给她支持。假如左林和张聆能走到一起,可以说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其实,如果燕北斋任由两人自由发展下去,大概几年之后,等张聆拼死还清了债务之后,而左林仍然是单身,那习惯于将机会握在自己手里的张聆自然会有所表示。可燕北斋不想等那么久,又存着看好戏的意思,才将“包养契约”的事情索性捅了出来。 而现在,恐怕最好的结果,就是左林和张聆成为一对怨偶。那就意味着,今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好戏要看。想到这里,金晓华觉得,将来的日子会很值得期待。 “晓华,昨天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左林有些尴尬地说。他不知道如何把那个被看到的瞬间用合理的语言描述清楚。 “喝醉了嘛。正常。”金晓华以一种极为了然的语气说,好像这种事情已经看了无数次一样。而这种了然,却让左林觉得更加尴尬了。 差点将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左林脸色通红。他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说:“张聆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你也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事情大家都不记得最好。” 金晓华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自然可以不提醒张聆,但那并不意味着张聆自己就不记得了。 “你放心吧。等张聆冷静一下,和她好好聊聊就好了。她对你,应该是蛮有好感的。……昨天的事情我自然是可以装作没看到,也不会再提了。至于张聆自己是不是能记得起来,呵呵……就算她记得,也不会提吧。这事情谁碰上了都没脸说的。”金晓华解释说。 大概是吧。虽然并不足以让左林不胡思乱想,但有时候相差的就是这样的一点点说法。虽然金晓华的“安慰”用这种讽刺的口气说出来有些怪异。然而,金晓华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左林皱起了眉头。 “你不用要求我也不会说的。燕老已经把我的工资单挂给了你吧,现在我是你雇佣的人。老板的一切就当作没看见,这是保镖的原则,不要说张聆只是酒醉了……呃,冲动了一下,就算你们在我面前把一整套‘业务’都干完了我也当作没看见。” 有些郁闷的左林在下午的训练里状态超级良好。在极限测试场里,他终于将扑救率提高到了85%,600个球中他扑出了511个。虽然15分钟的极限测试之后累得跟死狗一样,但成就感仍然冲去了烦扰了他一整天的郁闷。虽然他一力推辞,但俱乐部终于还是将助理教练的名号和一份相当丰厚的薪水加在了他的名下,他可以安排自己的训练,也要负责起几个梯队里的门将的部分训练。而他的训练方法,则让那些家伙苦不堪言。他的想法很简单,守门员的技巧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体素质,以大运动量高强度训练让他们不断突破身体极限,将弹跳、反映、力量、横向和纵向移动速率之类的硬性指标都提上去,守门自然就轻松了,反正守门员又不用专门为比赛储备什么体力。于是,申豹队成为绝无仅有的守门员的训练强度超过所有其他队员的球队。 下午4点,训练结束之后左林本准备晚上做点功课看点书算了,却看到金晓华已经开着车子在训练场边的便道上等着。 “晚上还有什么事情?”左林疑惑地问。队友们对于l7已经见怪不怪,再也没了刚开始的时候打趣左林的热情,挥了挥手就算打了招呼,从左林身边邋遢着步子走向更衣室。 “刚才我给张聆打了电话,问她晚上补课是不是继续……放心,别的我什么都没说……她说一切照旧。”金晓华以极为平淡的语调说。金晓华的平淡底下分明有看好戏的意图在。可是,左林却不好说什么。 再次见到张聆,她已经焕然一新。换上了浅蓝色的中袖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清新简洁的打扮和张聆沉静理智的气质相得益彰。昨天的尴尬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只是,这一天的补课过程,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默一些。 于是,当补课的内容在2个小时22分钟后结束的时候,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呵呵。”这份有些尴尬的默契还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略显有些紧张的气氛。 “对不起,”左林说,“我自以为做的是好事。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张聆眉毛一扬,说:“这种事情让人知道就不是好事了。不过……算了,我不想为了这个事情说谢谢,可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就算扯平了吧。不过,钱,我是会还给你的。” 想到张聆整天拼死拼活地找打工的地方,左林就觉得有些不忍心。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忽然说:“我这里有一大堆证券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办,你能来帮我处理吗?顾明远顾大哥说了,法律上的事情他负责,但需要一个有经济金融知识的人来处理这些东西。我想……反正你也到处找地方打工,不如来帮我算了。” 左林,你狠!张聆难以置信地瞪着左林,那眼神不是她通常观察一个人的冷静理智,也不是她偶尔抚弄小动物的温柔爱怜,不是她翻书看试卷的时而凝眸细读时而一目十行,也不是看着在臂长的极限距离地捏着的开始散发着汗酸味的衣服或者不经意撞见痛恨的人的时候那样的轻蔑和嫌恶,而是……而是一种混合着嗔怪与恼怒,调和着无奈与惊讶,羼杂着失望与调侃的极为复杂的眼神。眼眸中的光波流转,顺应着张聆的思绪而张弛。 如果这一刻,左林哪怕是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出来调笑她,她大概也仅仅是嗔怪着掩饰几句,如果左林胆大到要求她成为他的女朋友,她也决不会在意自己的年龄比左林大2岁,还是左林的家庭教师,因为那真是她期待的。可是,虽然一样是非常顾念她的话,夹杂在这样的内容里,张聆只能失笑了。 “好吧,”张聆嘴角上扬,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从现在开始,你不单是我的学生,我的朋友,我的金主、恩客,还是我的雇主。老板,你又一次重新定义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聆似乎没有任何不满。可是,左林却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这气氛,实在是越来越诡异了。 以礼貌中含有几分亲热的态度送走了张聆之后,左林还在想,到底哪里做错了? 可惜,他的思考没有能持续太久就被打断了。 “左林,燕老说想在陆家嘴那里和你碰个头,不会耽误你会俱乐部。有点麻烦的事情。”小于凑上来说。 “好的。”左林点头道。好啊,加入又一件麻烦事,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加精彩,不是吗? 燕北斋在国际展览中心边上,靠着黄浦江,可以远眺外滩的那家景观绝佳的星巴克里等着左林。燕北斋神色凛然,的确像是发生了些什么麻烦的事情。看到左林,燕北斋眉头一松。 “我手下有个家伙送来了些坏消息。”燕北斋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夹扔给左林。 “怎么回事?”一边拆开文件夹,看着里面标注着日期和地点的一叠照片,左林一边向燕北斋寻求着更多的信息。 “这是神农集团设在四川的一个农产品收购部门的经理拍的照片。他去采购当地的一些特产的时候,在酒吧里听到两个人谈一些野生动物的名字。都是国家保护动物。你知道的,现在所有的狩猎指标都在我手里,任何人敢动野生动物都是盗猎,他留上了心,自己跟踪了一天。追着那两个家伙两天之后,把这批照片快递回来。……现在,和那个经理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我拿到了照片,下午把照片传真给在公安部的朋友,刚才,公安部的那个朋友还有另外一个国安局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事情比较麻烦,恐怕不是盗猎,而是走私。” 左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燕北斋在照片上指着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干瘦的男性,说:“这个家伙,叫吕彝。走私和偷渡的生意很有一套。按照公安部的记录,他现在应该在台湾的监狱里。”又指着另一个30多岁的男子说:“这个叫彭还山,以前在上海野生动物园工作。辞职之后一直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有些其他人,公安部还在找专家辨认。照片里已经拍到不少器材设备之类的,盗猎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公安部的那个朋友说可能是野生动物走私,他们已经立案准备接手。不过,我的那个经理,情况可能比较危险了。你能不能……?” 燕北斋也很为难,现在左林的问题在于他隶属于俱乐部,下一场比赛是客场没错,可他也不能找个理由就不参加训练吧。由于左林不再打客场,各种传闻已经很多,再缺席训练情况就更麻烦。而燕北斋手下的这个经理,生死未卜,也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如果没有死,要想救回来也不是很容易。 “这位经理叫什么?”左林问道。 “陈建宗,”燕北斋回答道,“四川地区采购经理。” “燕老,知道照片在什么地方拍的吗?四川太大了,至少要有个起点吧。”左林的态度也很明确了,生命是不容轻乎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忠实的人。 “寄出的地点是在都江堰市,”燕北斋迅速回答道,“当地应该有人比较熟悉那里的地理环境,如果你去,我会安排人配合你。” 左林笑了。正好是个转换心情的机会。“燕老,您客气了。我这就回去打包行李,晚上有飞四川的飞机吗?” 燕北斋不和左林多客气,立刻就让小于去联络当地的人,吩咐韩璃准备机票,自己则亲自打电话给申报俱乐部的主教练和总经理,用各种理由解释情况。 29.利益 在成都机场落地的时候,一辆脏兮兮的牧马人吉普车已经在跑道边上等着了。一个看起来30岁上下的男子躺在车子上,一点也不在乎机场巨大的噪音和激怒着的风。看到左林从登机梯上下来,他立刻开车迎了上来。 “燕老让来接你,上车。”男子自说自画地接过了左林地背包,仍在后座,“我叫徐卫东。” “现在直接去都江堰市?”左林问。 “对,路上还要几个小时,我先跟你说下情况。”徐卫东瞄了一眼左林,并不是太信任的样子,“不知道燕老为什么让你来,不过我会尽力配合。” 徐卫东也不是四川本地人,但他从20岁在大一的时候第一次参加户外活动开始,主要的活动范围就在四川、云南两个省,后来从事过地图测绘,当过户外运动和登山活动的向导,当过拓展运动的教练,后来则受雇于燕北斋,从事四川省的农产品,动植物特产的调研工作。陈建宗就是在他的指点下才出发前往都江堰市附近进行农产品收购的。 徐卫东对四川省的了解非常深,看到照片,他仔细对照了自己的一些笔记,就判断陈建宗拍摄照片的几个地点,和大致的路线。在陈建宗偏离了采购农产品的预定路线进行跟踪的两天里,他跟到了太偏僻的地方。那种山区边缘的小村落,就算出现一个两个陌生人都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不太可能逃过那些无比警觉的罪犯的视线。之后,在都江堰市寄出的快递,在快递公司没有单据存下,根据当时负责这单生意的人说,快递单子是口述的,寄出快递的人普通话很标准,外形也很普通,说不清到底是不是陈建宗本人。 如果以救陈建宗作为优先考虑的话,那么都江堰市和陈建宗最后出现的叫映秀的地方就是关键。如果以追查那些走私贩子为优先,那都江堰市,乃至于成都这些交通比较便给的地方需要下相当大的功夫。 “需要准备武器吗?”在左林思考着怎么着手的时候,徐卫东忽然问,“那些都是亡命徒,我知道哪里能弄到武器,虽然可能不太趁手,勉强也能用了。” “到了都江堰市,带我去找个运动器材商店,找个药店就行。”左林应道。 自信是来源于实力的。徐卫东不知道左林的自信从哪里来,但左林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对于左林的能力,徐卫东作为神农集团雇的一个普通顾问,自然不会知道。但他直觉地觉得,左林的自信不是没道理的。 都江堰市虽然不算什么大城市,但配套还是很完整的,左林轻松就在运动器材商店里买到了碳素纤维和玻璃钢的竞赛用复合弓,和相当不少装置了高锰钢箭簇和合成材料的稳定尾翼的箭矢。拆除了弓身上那些给运动员提供额外的配重,平衡和表尺的装置之后,左林觉得这张弓手感相当不错。宽大的80升背包外面两侧都有用来固定的扣索,正好将弓和箭袋固定住。通常这两边的扣索是用来携带滑雪板和登山杖的,还没什么人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弓箭这种不怎么好用的凶器装在这上面。 而当左林在中药店里借用了药店的器材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制出了一系列包括防虫,止血,外敷和内服的伤药等等药品后,徐卫东已经对左林非常佩服了。左林在徐卫东的眼里很怪,但的确是个有才能的人。 “徐……大哥,这些药你拿着。都江堰市我不是很熟,拜托你在这里调查。碰上了那些人跟着就好,不要动手。我去映秀。如果顺利,大概一天就能回来。”左林说。 徐卫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一个人?……那些人,那些人……” 左林微笑着说:“又不是一定能碰得上。就算碰上了,到底谁倒霉还不一定呢。”左林很清楚一般人无法威胁到他,就算对方有同样精通非常规力量的人在,以他一个植物系德鲁依的特点,磨也磨死对方了。而有那样能力的人,似乎也不是到处捡的到。 看到左林已经下了决心,徐卫东并不太坚持。“这是我的pda,你会用吧?”看左林点头,徐卫东继续说道:“照片拍摄的地点我都标记出来了。pda有gps功能,你照着坐标去就是了。映秀地方不大,地图也在pda里,实在不行,你可以随时上网用googleearth……” 这一刻,徐卫东罗嗦得像个老头子。 以没有驾照不会开车为理由拒绝了徐卫东将吉普车留给他的意图,目送瞠目结舌的徐卫东的车子尾灯消失在大路尽头。 在街边的小旅馆里租了个房间,预付了3天的房钱之后,左林就躲进了房间。褪去身上的衣物,收在背包里。他轻轻吟着变形咒文,又一次变成了狼。这一次,没有从骨子里透向每一丝肌肉和神经的痛苦,只是单纯地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如滚水一般流淌在身体里,从内心到外在,他现在都像是这个天地的主人。 以狼的身体将背包缠在身上稍微有些麻烦,但并非不可能。毕竟在这头巨狼的身体里,栖息着一个强大的德鲁依的灵魂,比起一般的狼来说,知识和阅历的差距更甚于身体强度的差距。 从窗口跃出,左林钻进了最幽暗的巷子,朝着映秀的方向跑去。 作为一个德鲁依,显然四川这里多山多水的地理环境更适合他,可现在他同样习惯了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生活的便利,知道了物质和金钱的作用,明晓了科技产品对于德鲁依的能力的补强,开始懂得和人打交道并且不说不该说的话必要的时候说谎,渐渐正视已经逐渐习惯了的物质享受并视为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同样也是一个德鲁依的生活。 可是,有些时候,他还是喜欢象这样在山林里忘情奔跑。 到了距离映秀的城区只有很短距离的一个山头上,左林停了下来,俯视着这个不算大,不算繁华的地方。狼的身体有柔韧的背脊和有力的爪子,让他这一路的奔跑非常轻松,几乎没有消耗什么体力。 他抖搂着身体,重新变回了人形。穿上了衣服,像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一样背着大背包走下了山头,走进了城镇的边缘。 顺着pda里电子地图的指引,左林很快就找到了陈建宗按下第一次快门的地方。那是一个综合交易市场边上的处于半废弃状态的仓库。映秀这个地方处于水路边上,距离国道也不远,各种物资的交易在这里比较频繁。所谓的综合交易市场基本上就是交了管理费,什么东西都可以进来设摊卖,只要不是明显违法,管理人员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里采购各类物品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陈建宗是为了采购农产品才会在这里碰上那些人吧。 由于已经是深夜,交易市场里只有寥寥几个大灯泡还亮着,对于偌大一片地方,这些照明有些力不从心。左林绕过了交易市场,来到了仓库。 仓库已经人去楼空,显得有些冷清。整整3幢并列着的高大但粗糙的框架建筑里,能够正常运行的只有普通的水电管道和一个很小的冷库。仓库的大门都紧紧关着,但其中一个仓库能看到里面有灯亮着,靠近之后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清晰的人语声,似乎是几个人在打牌。 左林没有贸然靠近,更没有升起任何想要询问的意图。他靠近了仓库后满是野草的平地中间的那颗突兀的老槐树。他将自己的双手贴在了树干上,迎合着树叶的沙沙作响,左林吟唱起一段极短的咒文。这句咒文只有两个叠合字符,却是所有植物系德鲁依都掌握着的最基本的咒文,基本到了大部分动物系的德鲁依都可以有限度地使用这个咒文,因为这个咒文象征着德鲁依最基本的能力之一――与自然沟通。 老槐树像是在欢迎一个朋友一般抖动了下上上下下的枝桠。一束极为清灵的自然之力传入老槐树的树干,波散到了老槐树的没一片叶子,每一丝叶脉。这是对于它的回报,因为只有通过它,左林才能了解到这里周围,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 发生过什么?所有的动物,植物或许无法了解这样的语言这样的表达,却很快明白了左林的意图。通过老槐树的枝叶颤动的声响,通过老槐树的根系,这个问题像是月光的呢喃,像是一个水滴坠入了平静得有些寂寞的湖面,一圈一圈传递了出去。 无论传回的答案是怎么样,倾听自然的声音永远是让人平安喜乐的。左林的力量只能影响一个200多米的圆周,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点点的地方生机有限。可是,对于左林来说,这周围传来的声音已经相当庞杂了。最简单的真菌只能传回一个简单的致敬,那些鸟类、那些住在房间里或者屋檐下的有主人或者没主人的猫猫狗狗则会将自己看到听到的讲述给左林听,那些花草树木将会将自己身体记忆着的事情以细微的摇曳表达出来,它们无处不在的根系忠实记录着每一个活物从它们上方碾压过去造成的影响……声音太多太杂了,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很轻很轻的嗡嗡声。 得知几天前这里落脚的一个不小的车队离开了,只有几个人留下,这里没有发生过争执,左林就明白了陈建宗不在这里。他靠近了仓库,从外面的金属梯子爬上仓库,从差不多2层楼多的地方的通风窗望了进去。仓库的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扯着一根长长的电线的落地灯充当照明,几个满身戾气的青年就凑在桌子上打牌。仓库角落,阴影里停着一辆货柜卡车。 空旷的仓库本身就是极好的声音聚集的结构,让左林不必费心思就能听到那些人的交谈。 “……老彭他们明天后天就要回来了吧。” “说的是。吕彝那个台巴子不错,带来这单生意足够哥几个混一年了。” “以前是老彭没门路,小肖又不喜欢这种生意。挣得虽然多,风险也足够大啊。被抓了就是枪毙,没说得。” “宰了卖和活着卖价钱差太多了,差20倍啊。风险大一点也正常。风险不大,谁会出这个价钱。” “……也真是奇了怪了,听介绍吕彝的老大说,吕彝不是跑台湾福建的生意的吗?也就是把人运到日本或者东南亚比较拿手,这次怎么来这里。” “听说吕彝是接货的老板指定的人,不然老彭联系了另外的门路准备出手的。” “老彭原来就有路子了?” “500来万,美金。接过,吕彝跑过来就把价码翻了4翻,2000万。老彭利马答应下来,得罪了原来的买家也不管了,看着是准备拿着钱上岸享福了。” “2000万,乖乖,那帮有钱佬还真舍得。一次生意抵得过小肖拼10年了。” “小肖的日子不好过了哦,毛皮什么毕竟不值钱。” “值不值钱又不是我们说的,再值钱,大头也不落在我们身上。太平做完这单,拿了钱回家,看看能不能置办什么其他营生再说了。再做一单这种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命花钱。” “是啊是啊,那个心跳得厉害啊,再来这么一次,就该给医院去上贡了。” ………… 听着几个人一边打牌一边笑谑着,可能是那些人留在这里留守的。无论要运什么东西出去,无论最终目的地是哪里,恐怕他们还要经过映秀一次。不然,这些人不会冒着被怀疑被发现的危险固执地在这里留这么几个人。 2000万美金,的确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了。出发前,左林曾浏览过现在国际野生动物走私价格的清单。一只金丝猴才20万美金,小熊猫10万,大部分的蛇类不超过5万一条,倒是蝴蝶和昆虫的价格比较高,或许是因为生存条件比较苛刻吧。2000万美金,到底能买什么呢? 无论如何,左林决定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建宗,然后,他将利用这个仓库布一个杀局。仓库里的这些人,应该庆幸自己还可以多活那么一段时间。 30.奄奄一息 整个四川省,神农集团只有11个农业技术辅导站,5个常设的收购站,一个物资转运与人员接待处和一个保鲜包装工厂,外加一个设在成都的四川省办事处,全部雇员加起来不到200人,而像他这样能够临时做点调查工作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在和左林分开后,徐卫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络都江堰市当地的帮派。原先他就计划着跟当地帮派那里买些武器,现在,对武器的需要不及对情报的需求迫切了。 陈建宗作为地区采购经理,手里握着每年2亿不到一点的采购额度,本来是不必到处跑的,他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里签签字喝喝茶。可到处寻找新品种特产都成了这个同样是资深驴友的爱好。过去几年里,陈建宗手里的采购额,着实让一些颇为穷困的村落焕发了生机,让许多家庭脱贫致富。在四川,陈建宗算是小有名气的“善人”。不少混帮派的年轻子弟出自农家,对于陈建宗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和他打过交道的也有几个,而这些人,则成为了徐卫东和帮派打交道的润滑剂。没费太大口舌,在当天晚上,徐卫东就得知,过去几天,的确有一伙外来人“过境”。但他们有枪,装备很好,又依足了规矩交够了过路费,也就没有找他们麻烦的理由。当然,如果徐卫东去找他们麻烦,这些帮派也会装作没看见。 徐卫东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买了支手枪和100发子弹防身,决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凭这个和对方拼。他要做的只是进一步收集情报而已。都江堰市的确还有那伙走私贩子留守接应的人在,这几天在陆陆续续买着各类东西屯着,却没有进一步举动了。 徐卫东得知对方所在的是火车站附近一个叫海兴招待所的地方后,稍稍做了些准备就出发了。稍微观察了下,发现走私贩子一伙不仅仅是在海兴招待所,而是包下了整个招待所。虽然还有些单个的散客入住,但那估计是掩人耳目的。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停着两辆大型的箱形火车和一辆集装箱卡车。收购和搬运的行动没怎么看见,从对方志得意满的神色上判断,可能已经准备充分了吧。 徐卫东不敢太靠近,但他有办法让自己能看到和听到。在招待所对面,有一幢6层高的式样很老的公方。徐卫东给了独居在6楼的一个中年男子5000块钱就将他打发上了火车出去旅游了。在房间里,徐卫东架起了望远镜和监听仪器,勉强也就可以进行观察了。说是监听一起,其实只是一个通常用来收集鸟鸣声的带一个反射罩的高指向性话筒,几乎所有的私家侦探都用这种东西,虽然噪音比较大,但凑合着也能用了。 在这个深夜,招待所只有少数几个房间还亮着灯,监听器也无法从空无一人的院子和阳台上变出声音来,接着的耳机里只是传来不断的咝咝作响。但是,徐卫东仍然能清楚地察觉对方的谨慎。虽然是夜间,可是停在院子里的那几辆车里仍然有人轮换职守。 徐卫东一边熬夜观察着,一边和上海方面积极在联络。当得知燕北斋身边的保镖小于和安全局,公安部的人将在几个小时后陆续到达,徐卫东也算是松了口气。 对于野生动物的走私,国内还没有专门的部门,林业局没有这方面的侦缉能力,公安部没有精通野生动物的专家,由于还牵涉到了一个应该正在坐牢的台湾人,国安方面也要出面,最后凑出来一个由公安为主,国安为辅,林业局的野生动物专家提供意见咨询的联合侦察小组。由于燕北斋最早提供了消息,小于这个原先从公安系统退出来的家伙代表燕北斋出现在这个名单里。 徐卫东双眼熬得通红,自从燕北斋打电话让他准备迎接左林的那个晚上开始,他一直没休息过。而后援即将到来的消息支持着他继续观察监视,反正,小于到了就会来顶班的。 到了早晨8点多的时候,招待所里开始有了活动,跑来跑去吃早饭的,洗衣服的,吆喝着活动身体的,顶替在车里值夜的纷纷出现,监听耳机里从咝咝的噪音转换为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人语声只用了十几分钟。 从这些对话里,他一时还听不出什么来,只是依稀觉得对方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安定,但内里似乎有那么些紧张和惶恐。 9点不到的时候,小于给徐卫东打来了电话,他们一行已经到达成都,很快就会赶到。由于先前语焉不详,直到这个时候小于才知道徐卫东和左林分头行动。小于连忙向雁北着报告。 然而,小于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惊讶而不是担心,徐卫东更纳闷了,难道这个左林,这个很牛的守门员真的很能打? 左林不太擅长追踪,尤其是追踪几天前的踪迹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难。在连续使用了几次和自然沟通的咒术也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疲劳了。的确,这种法术消耗的自然之力非常少,更大的疲劳来自于倾听这个过程。万物有灵,可动物植物毕竟没有人类的语言,没有可以进行语言组织的智力,从无数来自于本能的回应中分拣出有用的消息,很容易让人精神倦怠。 他顺着水路一路追踪到了距离耿达桥不远的一处山中的观察所。观察所只有很简单的一幢两间房间的平房,房间的面积也不大。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和外面的公路相通。越野性能良好的吉普车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勉强能够开到观察所边上。 观察所有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将手枪别在腰后。一看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护林工什么的。左林没有着急采取行动,而是悄悄靠近了观察所,爬上一颗大树,控制着大树垂下一根柔软的枝条,像是蜘蛛一般降落在了屋顶。一个房间里,那两个在这里助手的家伙穷极无聊,不时走进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而另一个房间里,左林听到了一个极为微弱的呼吸声。 这种频率,这种深度的呼吸只可能出现在极为虚弱的人身上。左林不再犹豫,他翻身跳进了房间,手一挥,一支匕首透过一个家伙的咽喉,钉在了墙上。几乎是同时左林抽出了插在背包上的弓,弓弦绕着另外一个家伙的脖子,他手腕一转,弓弦绞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上。考虑到要留个活口,左林没急着发力,他轻声说:“不要动,不然这样死得很难看的。” 那家伙立刻就不动了。左林从他背后抽出手枪,远远扔了出去。命令道:“慢慢走,把边上房间的门打开。” 这可怜的家伙乖乖打开门之后,后脑勺上立刻挨了重重的一下,晕了过去。左林只是从电影里看到这个方法应该能致人昏迷,从来没有亲身实践过,用力稍稍有些大,可怜家伙的后脑勺上破开一个口子,不过,打晕的目标还是完成了。 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左林连忙推开门。在房间堆满了的杂物中间,有一个略显得有些胖的躯体躺倒在地,身上伤痕累累,看这个人的面貌,果然就是陈建宗。 左林连忙扶起了陈建宗,从口袋里掏出原先制备的外敷伤药撒在陈建宗身上,他右手贴着陈建宗的背心,一股纯正柔和的自然之力送入了他的身体,立刻便激发起了陈建宗身体内的活力。药物含有的有效成分迅速被皮肤吸收,不到2分钟,陈建宗的呼吸就更深更绵长了。基本上陈建宗的伤势算是稳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建宗的身体内正靠着自然之力融合药力修补机体,不能很快叫醒他,不然,这样一个过程没结束,治疗效果就要大打折扣。而既然救回了陈建宗,其他事情都不着急。 将可怜的仍然晕倒着的家伙绑在房间里的储物架上之后,左林就取出了小泥罐和酒精炉,在林子里稍稍走了一圈,收集了点蘑菇和几块植物根茎,稍稍清洗之后就炖在了一起。从下飞机到现在,差不多也要一整天了,他还没怎么吃东西,而现在,完成了预定任务,该休息调整一下了。 陈建宗一直到中午才悠然醒转。他睁开眼睛,虽然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地上,但身上的绳子不见了,身边堆着的杂物也被推到房间一角,空出了足够的地方。靠近门的地方,一个年轻人捧着一个小罐子正在吃东西,那幅悠闲自得的神态几乎要让人意味他是在进行再正常不过的野餐。 “……咳咳,”陈建宗想要直起身子,呼吸一重,立刻呛到了气管里的血丝,大声咳嗽起来。 “你醒了啊。”年轻人并没有上来扶他,而是任由他自己靠着墙面坐了起来 “你是……左林?”陈建宗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你认识我?……”左林抬了抬头,看着陈建宗说。 “……是你的球迷。……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了?”陈建宗有气无力地说。 左林从背包里抽出一条巧克力,扔给陈建宗,说:“燕老让我来找你。” 陈建宗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照片收到了?那帮人抓到了没有?” “还没有,我急着来的,除了把你救下来,其他什么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呢。……你既然在这里,怎么把那些照片寄出去的?” 陈建宗呵呵笑了笑,说:“碰到了个朋友,夹着纸条塞进他口袋。以前一起爬四姑娘山的时候认识的。……我没事了,没想到燕老会让你来,你应该是很有本事的人吧?能守门守那么多轮不丢球,一定是很厉害的,你是修真的?不是?……那么,妖怪修炼成人形?也不是?……外星人?不像啊……” 或许是获救之后太兴奋了,陈建宗开始满嘴跑马。左林皱起了眉头,说:“你好好休息,我先把你送回映秀安顿好。不要多说话了,你现在太虚弱,多节约一分体力是一分。” 陈建宗咬了一大口巧克力,说:“来不及了,反正你是很有本事的人,你一定要阻止他们。”陈建宗的神色极为严肃,“到了这里,你该知道他们想弄什么了吧?” 左林想了下,忽然想到这里已经差不多算是卧龙自然保护区的范围,一个物种的名字立刻跳了出来,“熊猫?这怎么可能?” 陈建宗颓然靠在墙上,说:“不知道。我被打的时候他们里面的一个不小心说的。要不是里面有个小孩的父亲是我的老关系户,估计我现在就是尸体了。……你别管我,先去阻止他们要紧。这可是熊猫啊,别让他们弄成了我就不算白挨打。” 左林点了点头,说:“我这就出发。”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陈建宗,说:“你给燕老打电话,他会安排人来接你的。……麻烦长话短说,漫游费很贵的,从飞机下地到现在我还没开机呢。”左林很舍不得,但他现在还需要徐卫东的那个pda里面的gps和电子地图,只能这样从权处置。 无视陈建宗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左林从背包里拿出水袋,睡袋,防潮垫帐篷放在地上,又给陈建宗留下一根甩棍聊做安慰性的防身武器之后就迅速出发了。虽然还是缺乏追踪的方法,但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标,多少就有些办法。 目送左林离去之后,陈建宗艰难地拿起手机。左林这个应该极为富裕的球星居然如此小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拨通了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接通了。 “左林?事情怎么样了?”燕北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燕老,我是陈建宗……” 稍稍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说明了自己所处的为止,陈建宗就挂上了电话。走私熊猫,这种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正在发生。国家对于卧龙自然保护区的管理算得上是非常严格,所有的熊猫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和无线电追踪信标,对方准备怎么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想着想着,陈建宗又睡着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31.迷踪 从早上一直跑到中午,左林已经赶到了卧龙大熊猫研究中心的附近。他事先没做功课,自然不知道大熊猫的栖息地到底怎么分布的,pda里的数字地图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数据。实际上,地图里和大熊猫有关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位于成都的大熊猫繁育中心,另外就是这里的大熊猫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占地很大,左林绕着外围走了一圈。由于不想被发现,也想尽可能看到更多的情况,这一圈绕得很大,足足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研究动物生态的研究中心和那些公司企业不同,虽说也有名义上的上下班和午休时间,但那些动物们可不会按照这个时间来决定自己做什么或者不作什么。 理智上,他对这种研究单一动物的机构是非常反感的。自然的运行有自己的依据,优胜劣汰有自己的选择。的确,人类逐渐侵蚀着自然,威胁着这些动物,尤其是对于特定的自然条件依赖程度相当高的熊猫,可是现在已经设立了自然保护区,基本上,人类对于这些生灵的影响降低到了最低限度。假如在这种条件下,熊猫作为一个物种仍然消失殆尽,那只能说那是自然的选择。因为熊猫可爱稀有而采取这种有些矫枉过正的保护态度,对于其他那些稀有甚至更稀有的动物植物来说,并不是公平的。可是,这也没办法,普通的人类往往以自己的感观自己的情绪作为自己的判断依据。这些年来,随着熊猫成为一种能够起到绝大的亲善作用的工具,和全世界动物园按照合作条款每年划拨给保护和繁育熊猫的资金的聚集,这种对于熊猫的有些过分的保护,愈发过分了。 研究中心里的那些研究员,将熊猫从一幢楼带去另一幢都不用什么笼子了,甚至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貌似憨厚的熊猫自然会乖乖跟着和自己很熟的研究员走,乖巧得如同家里豢养的宠物狗。至于那些出生才2,3个月的小家伙,甚至不用那么辛苦,它们的位置往往是从一个怀抱转到另外一个怀抱里。 远处的观察看不出什么端倪。正当左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装着极为夸张的无线电天线组的吉普车。吉普车的整个后车厢没有车窗,窗户的位置装着的都是金属板,只是在中间开着一个可以向外打开,类似与步兵战车的射击孔的小窗口。不知道这种设计的理论依据是什么,大概是为了车子后面的仪器吧。可是,当一个窗口开了一下,一个人脸从小小的窗口一掠而过的之后,左林立刻对这辆车子留上了心。他非常肯定这张脸在那些照片里出现过,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家伙叫什么而已。 左林不会天真地以为那是什么巧合。陈建宗几乎用性命换来的那些照片毫无疑问都是值得重视的。而另外一方面,除了这个偶然出现的人之外,左林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线索可以追查下去。虽然,他现在回到成都或者都江堰市,都肯定可以和已经在积极部署的联合侦察小组会合,但会合之后,他作为一个比较能战斗的德鲁依的能力也就彻底被限制住了。 跟踪吉普车对左林来说不算特别困难,就是稍微有些辛苦而已。整个自然保护区只有一条省级公路纵贯其中,其他的道路建设得并不好,反正,作为一个自然保护区,也不需要什么像样的公路。左林跟在吉普车后面几百米的地方,卖力地奔跑跳跃,努力跟上4个轮子飞速滚动的步伐。 吉普车转过了一个路口,当左林准备从路边的小丘翻过去抄近道稍稍拉近一点距离的时候,却忽然失去了吉普车的踪迹。 在这种七弯八拐,崎岖不平的地方,或许这算是很正常吧。吉普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用来在自然保护区穿行的吉普车进行过改装,加强了越野能力,也降低了噪音,似乎是为了不惊扰野生动物吧。浓茂的树林和高低错落的地形也是声音无法传远的原因。稍稍不注意,就可能跟丢,对于事实的这个理解让左林立刻加快了步伐。 声音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但奔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左林已经意识到情况似乎不是很正常。吉普车的声音始终在不远处,但无论左林所处的地势是高是低,却再也无法将吉普车收入视线内。这绝对不正常。 左林停下了脚步。吉普车发动机的低沉的频率似乎越来越远了,却始终留下极为微弱却绝对能够被捕捉的一线声音飘然而来。这个时候,左林几乎肯定自己碰上了某一类人了,而自己已经陷入了某种大概可以称为“幻术”,“结界”之类的东西里。这类大范围的技能,在德鲁依这个群落里是非常少见的,只有少数几个德鲁依,尤其是少数几个具有强力咒术天赋的德鲁依才能够掌握这类技巧,尤其是偏向于植物系的德鲁依,还可以借助一些能够发散具有迷幻作用的香气或者花粉的植物来加强这种咒术的效果。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依来说,碰上这种东西都是很讨厌的。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很适合这类法术的施展。放眼环视,周围的景物都差不多,都是绿意盈盈的树林。在游戏地方,种植着一些竹子。整个保护区很多地方都是这样,一方面保护区的面积在逐年扩大,而另一方面,保护区已经不算是完全的原始生态林带了。为了提高保护区内能够容纳的熊猫数量,让更多的大熊猫能够恢复“野性”,保护区内的植物复植种类里比较偏重于竹子。正是因为这样,整个保护区里,自然能量有些混乱,不然,靠着感知原生林带贯穿一体,连绵不觉的自然能量,无论如何左林都不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而现在,当确定自己陷入了某个幻术之类的东西,而周围的自然能量又混乱得不足以让自己感知的情况下,左林只好用更另类也更消耗自然之力的办法了。 将背包从背上卸了下来,将弓和箭袋背在背上,左林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对方既然有能力施展这种幻术,自然也会有能力对自己造成伤害,而最好的攻击时机,就是自己施展咒术破解幻术的那一刻。 防御,这是每个植物系德鲁依都极为擅长的,左林也不例外。刚才在树林里的奔跑,身上沾了不少落叶、花粉之类的碎屑,当自然之力缓缓倘变全身的时候,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立刻剧烈变动了起来。 树叶和草屑一点点涨大,变成了一片片看起来像是琉璃一般的东西,当这种形状的变化停止的时候,左林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绿色的、璀璨无比的铠甲。灵甲术算得上是植物系德鲁依从入门阶段迈入中级阶段的必修课,也是植物系德鲁依少数几种在近战中非常有用的咒术之一。由于现代枪械的发展,轻武器越来越普及,灵甲术的实用程度越发地高了。虽然叶片构成的铠甲的每一片甲片被子弹击中都会碎裂,但只要自然之力没有耗尽,几乎立刻就可以补充上另一片。如果说在这个咒术被发展出来的时候,只是植物系德鲁依不得已进入了近战苟延残喘的法术的话,那在现代社会,灵甲术的实用程度高了无数倍。 防御了自己之后,左林再一次将右手贴在了一棵树上。在这种山林里,虽然有许多复种的树木干扰了整个林带的整体感,但树龄几十年上百年乃至更长的高大树木仍然随处可见。左林将自然之力注入了树干,然后才开始吟唱起一段咒文。3句3个叠合字母的咒文在德鲁依的咒术体系里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复杂的了。随着咒文完成,整颗树被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绿色光芒包围,天空仿佛都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绿光凝聚成了一束绿色的闪电,向四周跳荡开来。 绿光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虽然只是极短时间的接触,却立刻让被击中的树同样开始发散出绿荧荧的光芒。绿光跳了十几次之后才消失,而这十几棵被纯粹而浑厚的自然之力形成的闪电链击中的树,分布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空间。在淡淡的绿光的照耀下,比较矮一些,没有被绿光注意到的树木,地面上分布着的灌木、草叶和青苔仿佛全部都活跃了起来……这一整片被自然之力覆盖着的地面实际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结界,在这一小片地面内,任何不自然的东西都无法停留。当左林站到了这片地面的中心,四周的景物仿佛轻轻颤动了一下,吉普车的声音也消失了。这个时候,左林知道,这个幻术算是破解了。 灵启术……又被称为激活术。施展一次几乎需要用掉现在的左林体内一半左右的自然之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被自然之力激活了的植物会自然地在短时间内讲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让整个植株和自然之力的施术者共鸣,自然之力会一边消灭植株体内的有害的东西,调整植株的生长状态,也会同时把植株的状态和感知告知施术者。于是,这一整片地面上所有的植物都成为了左林的耳目。通常,这种咒术是用在拯救因为某种突发的环境变化而濒临死亡的植株的,或者用来净化被污染的小范围的环境;在战斗中使用,则通常是自然之力积修深厚的植物系德鲁依用来改善周围的环境,被自然之力激活了的植株在战斗中被操作,能够发挥更大的战斗力。当然,这些只是通常来说。 西方世界很少有强力幻术,而德鲁依又是很不容易中幻术的一类人。遇到幻术,尤其是动物系德鲁依,往往依靠自己的感观就能破解。幻术营造的声音和形象无法欺瞒超常的听觉和视觉,遇到以嗅觉为追踪方式的德鲁依更是没辙。而在东方则不同,东方几乎每个特殊的力量体系里都有强力幻术,孙老正是在和各种各样的厉害人物交手的过程中发现了咒术的许多其他用法。灵启术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消耗的自然之力相当多,但在相当长时间里,整个一片土地都是自己的盟友,用来破解幻术的同时也巩固了自己的防御优势,还是很划算的。 左林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破解了幻术,但施术的人没有出现。危机仍然不算过去。而那辆吉普车,只能靠着轮辙痕迹去追踪了。 左林将弓拿在手里,搭上了箭,身体的本能告诉了他危险即将到来。 两枚火球从斜上方射了过来,左林仔细一看,发现火球燃烧的核心居然是两张长方形的黄色符纸。难道真的遇到了有点修为的道士? 左林不暇细想,箭已经飞快射了出去。左林来不及射辆箭,也没有那个必要。箭一离开弓弦,立刻释出一蓬花粉,火球与箭交错而过的时候,花粉立刻就附着在了火球上,两枚原本熊熊燃烧,气势十足的火球立刻熄火,烧焦了的符纸失去了火焰的动量,飘摇着在左林身前几米的地方落地。 箭却不会受到阻挠,这就是比较有分量的远程武器的好处。射出的箭没有放空,却像是忽然停在了空中,十分诡异。一个人影从停在空中的箭矢周围浮现了出来,他牢牢站在树枝上,而箭则被牢牢握在他的手里,看这个人的脸,竟然就是那个坐在吉普车后面的家伙。 “能破我的迷踪阵的人,这些年来不多了,报上名来。”树梢上的那家伙大喇喇地说。 “抱歉,没这个爱好,也没必要和你这种走私熊猫的家伙罗嗦。”左林随口嘟哝了一句,又是一箭射出。 “呵呵,看来你知道了啊。”左林的极为轻微的自言自语居然被听得清清楚楚。 左林心中一澟,而转眼间,刚才还在树梢上的家伙已经出现在了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一道白练般的剑光朝着左林兜头劈来…… 32.误会 左林的第一反映是抛去了手里弓,双掌一合夹住了剑。这可不是德鲁依的格斗术,而是得自于孙老的极为正统的空手入白刃,典型的国产货。 如同持剑斩来的那家伙手里的剑。古朴的剑身上像是纹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龙,护手上雕琢着极为精致的云纹,甚至还缀着一条银色的丝绦,飘荡在空中。这支剑古朴美观得不像是一件武器,而现在却几乎不离开左林的要害一尺。 拼着受伤,左林挥着左手迎了上去。叶片变成的护臂并不像左林原本以为地那样被击碎而像一块果冻碰到了餐刀一般被切成了两块。剑的锋利远远超过了左林的想象。左林大吃一惊,剑切开左林的皮肤的时候,丝丝凉意浸染了鲜血,幸好左林临时起意地一扭腰,靠着甩动肩膀的速度才堪堪将整个左手从被切下来的命运里解救出来。 持剑者得意地哼了一声,紧接着横挥出一剑。左林收腰躲开,双手上却已经激发出两柄树叶变成的长刃交错着朝着持剑者的咽喉划了过去。持剑者手里的剑无法在不移动脚步的情况下伤到左林,而左林却也无法再将长刃递出哪怕一寸。两人就这样交换了一招。 忽然出现在左林手里的长刃或许惊到了持剑者,他朝后跳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左林。 虽然自然之力消耗了不少,但左林仍然算是有着相当的余力,而更为重要的是,现在两个人是站在他刚刚激活过的土地上在战斗。左林轻声吟出了一句3字的咒文,地面上,原本平整的泥土被一块一块地拱起。周围植物地根须像是一条又一条蛰伏已久的蛇,开始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力量。 持剑者斩断了从空中冲着他荡去的一条树枝,又是向后一跳。地面这种诡异的情况他从来没见过,同样显得有些惊异。而他才落地,一条树根缠住了他的腿。更让他感到麻烦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斩去纠缠自己的树根,左林手里的长刃已经朝着他捅了过来。 “破!”持剑者喝道。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不但震碎了纠缠他的树根,那沛然之势也使得左林稍稍一滞。等左林再次攻上去的时候,持剑者已经跳出了散发着绿光的树木所笼罩的空间。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但似乎并不妨碍他察觉这个小小的局部对他来说是多危险。 这电光火石般的几下简单的交锋,左林基本已经能判断,对方的实力的确在自己之上,但也高不了太多。而现在,正好争取主动权的时候了。左林没有用金刚榕树,在有了被激活的这一小片土地的局面下用金刚榕树来防御就太保守了,虽然舍不得离开能够让自己占据局部优势的这点地方,但要攻击到持剑者还是很简单的。左林又吟出了几段咒文,被激活的这小片土地里的植物忽然之间开始急速生长了起来,树干没有长大,但伸出了许多新的枝条,如果仔细看,能够发现伸出的这些枝条上长满的不是树叶,而是一个个鼓胀着的豆荚。 魔息豌豆,这可以算得上是植物系德鲁依攻防一体的法宝级植物武器了。随着左林将最后一段咒文唱完,所有的豆荚都将尖角朝向了持剑者,而豆荚的两瓣皮轻轻张开,像是张开了一张张小嘴。 左林的唇角挂上了一抹同情的微笑,他左手轻轻一挥…… 呼――每一个豆荚都从那张看起来极为可爱的小嘴里吹出一枚豌豆,呼啸着朝着持剑者射去。 持剑者脸上惊骇的表情让左林颇为得意。可是,持剑者也没慌了手脚。“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大声喝道。 轰――轰――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两次不算巨大的爆破在持剑者身前腾起。爆炸的起浪搅乱了豌豆攒射的密度,吹开了一些本来距离就比较远,已然力竭的豌豆。虽然剩下的豌豆仍然将持剑者的衣服打得千疮百孔,将持剑者打得肿得像个猪头,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唉,魔息豌豆就是威力比较菜啊。左林不禁腹诽了一小把。不过,要改良这种相当高级,消耗却又不多的植物武器,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做到的。 “居然这种邪魔外道的招法也用出来了。孙老没教你要尊老敬贤吗?”持剑人忿然喝道。 “什么?”听到这个持剑人忽然喊出了孙老的名号,左林一惊:“请教这位师傅,你到底是谁啊?” “灵云剑李叙!别说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我是谁,看到灵云剑居然还敢下这种狠手,早知道就多费点劲先把你打趴下再说。”李叙不满地说。 这个,就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己人。左林还真的没认出来那柄灵云剑,因为孙老也没详细说过这个东西怎么辨认,或者孙老根本不觉得这东西有认的必要。可李叙这个人可算得上是印象深刻。李叙现在无论如何应该也有80多岁了,二、三十年代的时候燕北斋曾带着幼年的李叙游历欧美各国,后来回到了上海,李叙跟着家里的长辈继续修行而孙老则继续在上海经营。燕北斋没见过李叙几次,认不出来倒也正常。李叙也是少数几个在孙老隐居山村后还见过他的老朋友,似乎是6,70年代的事情。当时李叙修业算是小有成就,外出历练,偶然经过山村的时候遇到了孙老。 属于道家修行门派的李叙,虽然根基打得很扎实,但道家所谓的按照境界来提升的修行体系还是有很大的制约。虽然李叙的能力比起左林高出一些,但如果他不能提升境界,那就无法拉开差距。而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就没有这种问题,时间和积累才是关键,至于境界,虽然也有这样的说法,但属于比较冷门的理论,似乎没有多少德鲁依研究这方面的内容。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左林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仍出一句话。左林并不怀疑李叙所说的自己的身份。对战之中这个道家的修真好手一直用着近身格斗的招法,算是留有很大的余地。能够通过左林使用的咒术判断出左林和孙老有关系,这也足够了。和孙老交手过的人,凡是那些可以被扫进大奸大恶范围的,现在都早就是尸体了。可是,左林的确不知道怎么称呼李叙。要说年龄,叫李叙爷爷都不过分,可是李叙当年就是以孙老的晚辈的身份跟着孙老游历,算起来比作为孙老侍从的燕北斋还要晚一辈,这个称呼还真的不好确定。 李叙愣了一下,说:“就叫我的名字吧,既然是孙老的弟子,我也不好僭越。”口气里满是自得。 “李叙,你怎么会和那帮走私熊猫的贩子混一起的?”左林随口问道,而魔息豌豆的枝条也开始逐渐收了回去。这一战,左林的消耗很不少了。 李叙撇了撇嘴,将剑收在背后,说:“他们不知道我是灵云剑,只以为我是个会用迷踪阵的假道士。布迷踪阵就是为了抓两只放在保护区的熊猫的时候不被发现而已,现在,那两只熊猫应该要到映秀了。” 寒暄了几句,大致沟通了一下两人地近况和走私贩子的动态之后,左林说:“我要快点赶回去,映秀那里他们有人接应,我怕公安那里的人来不及布置,让他们跑了。” 左林盘腿坐在地上,卸去了身上的铠甲开始处理左臂上的伤口。 而李叙,也很不客气地坐在左林边上,掐起个灵决给自己疗伤。 “也好,等一下你就自己去映秀吧,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有了公安什么的人插手,我尽可放手把那帮兔崽子杀光了。这些天装无良道士装得好辛苦啊。”李叙阴阴地一笑,让左林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手一招,一个蓝色地巨大背包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飞了过来。 这一手看得左林羡慕不已。虽然道术的修炼进度极慢,还受到很多限制,但是道术体系里关于空间和控物方面的技巧则是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里不具备的,连相似的都没有。虽说各自有不同的战斗方式,打起来的时候各有千秋,但道术在平时生活里的使用要比自然之力轻松多了。 “我自去追那些家伙,他们是另外一路,沿着省道直接向南去,不回映秀。这一路另外有接货的人。至于这两个小家伙,我就托付给你了。”李叙微笑着说。 左林拉开背包的拉链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背包里居然是两只大熊猫幼仔,看起来才2个月左右大,肉呼呼地挤在了一起。 “到研究中心就是为了这个?”左林问。 “当然”李叙仿佛是觉得左林有些大惊小怪,说:“成年熊猫价钱只有幼仔的一半。两只成年熊猫2000万美金,而这两个小家伙就是4000万了。他们在研究中心里买通了人弄出来,让我来阻你追踪的时候我就用了个障眼法偷出来,估计他们现在还没发现呢。” “4000万……”左林张大了嘴,真的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了。 李叙解释说:“很正常啊。你看看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城市的动物园要引进熊猫,先不说那门槛多高,每年要交给卧龙大熊猫研究中心的研究经费就要100来万美金。每年饲养上的花费……估计也不会少吧。这东西寿命也不算短。2000万一只这可就是买断了,算下来很划算啊。这世界上有钱人多了,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自己有私人动物园的,这世界上又不是一个两个。” 左林不知道说什么好。包里这两只熊猫幼仔实在是憨态可掬,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那么一口。熊猫幼仔一点也不怕生,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左林。左林身上的自然气息让它们十分喜欢。 “对了,没注意这两个小家伙吃什么,好像还没完全断奶。……要是你体力凑合,现在赶紧走人,不然等一下小家伙饿了有的闹了。”李叙有些尴尬地说,“我这就去追了。这事情一完,我会去上海找你。” 同样喜欢雷厉风行的两人就这样又迅速分开了,李叙虽然年纪颇大,但或许是由于大部分年岁都在孜孜修炼中度过,他的性子和他现在所展示于世人面前的容貌倒是很符合――30多岁,爽直得有些莽撞。 看着装着两只熊猫幼仔的背包,和几下跳动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的李叙。左林不禁又要长叹一下。自己难道有成为保姆的潜质吗?燕北斋那么放心就将燕映雪交给了自己,而现在,李叙几乎像是要甩掉烫手山芋般将这包价值4000万的活物扔给了他。假如燕映雪在,一定会开心得蹦起来吧,她最喜欢照顾这种还在生长中,充满了好奇,稚拙可人的小东西了。可是,现在他要做的是最快速度把这两只熊猫幼仔送回去。 一个背包里装两只熊猫幼仔,应该不会很舒服吧。左林将一只放进自己的背包,反正去掉了帐篷睡袋之类占地方的东西,现在背包空空的。而另一只则索性抱在怀里,用一根束带绑在身上,也不怎么影响行进。 重新确认了位置之后,左林朝着研究中心飞奔而去,总要先把小家伙们送回家吧。 研究中心已经发现了丢失了两个熊猫幼仔,而负责看管的家伙已经不知所踪,而公安部也已经将电话打到了研究中心,要求研究中心派出足够的力量搜索和确认所有野生放养的熊猫的数量和位置。整个研究中心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当左林抱着熊猫出现在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引起的效果更是震撼。没有人来问到底左林是来作什么的,也没有人问送来的熊猫是哪里来的,其实,甚至没有人来问一下到底那两只熊猫是不是研究中心早上失窃的那两只。迎接左林的不是欢迎,而是黑洞洞的枪口。几个武警拿枪指着左林,虎视眈眈。两个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 “小心,”左林想要松开胸前的固定带将熊猫放下来,他一脸温柔。工作人员看出左林没有恶意,也笑吟吟地上来准备接过。至于左林如何弄来的,还不是现在的要务。 不知道是左林的动作让人有什么误解,站在左林身后的一个持着猎枪的巡林员对着左林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枪托砸了上去。 33.借 左林知道,这样的情况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本来就是打算把两个熊猫幼仔交给研究中心就不管不顾地强行离开。他相信没有人能拦住他,也相信,反正事情会是个良好的结果,纵使公安局林业局国安局对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有所怀疑,也不会太较真。既然公安和国安方面都已经知道了左林在宋陶的公司里有怎么样的表现,对于他怎么夺回两只熊猫的细节想必也不好过问。 可是,这样被人怀疑却是很让人受不了的。左林回头一看,满脸络腮胡子的护林员一脸蛮横。 看到左林似乎没受什么伤的样子,护林员似乎还很不满意,骂道:“敢动国宝,不想活了啊。你他妈的有几条命可以被枪毙啊!”说着又是狠狠一枪托砸了过来。 “老李,别!”匆匆从研究中心里跑出来的一个老人大喝制止。但这个被称为老李的护林员一点没有收手的意思。 左林可不是脾气好到可以任人打不还手的人。他伸手抓住了那支猎枪,轻巧得如同是护林员将枪放在了他手里。随着他一振一旋,紧紧握着枪的护林员被巨大的离心力甩了个跟头,乎得一下就头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边上一个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想要拉住护林员,但结果却是两个人一同栽在了地上。护林员身上的卡其裤子的极大的工具袋里滑出了整整齐齐、崭新的一叠美元。 “不……不是……”美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和武警手里的枪口,护林员满脸惊恐,想要解释却憋不出一个字来。虽然研究中心每年经手的专项研究经费在全国所有国家级研究机构里都算是很让人垂涎的,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收入都不高。这一札美元,抵得过一个普通护林员两年多的收入了。 左林冷冷哼了声,说:“小家伙借我玩两天,现在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不在乎周围那些人备受侮辱似的表情,左林看了一眼那个站在不远处质朴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老人,似乎这个老人的身上有一些让人熟悉的气息。左林没有多想,呼地一声就远远跳开,跳进了树林。虽然他没有李叙那样的身手和速度,但不走大道,这些普通人怎么也不可能追上他。他的动作迅捷突然,那些武警战士虽然想阻止却完全没有机会。他们甚至连枪口都没来得及转一下方向。 “不用追了。把情况汇报上去。”老人挥了挥手,像是想要拂去这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天给自己带来的烦恼,“研究中心全面封闭。通知省里另外派人进山核查熊猫数量。内部都给我仔细检查,清点。任何人不得私自对外联系。” 老人鄙夷地看了仍然倒在地上的护林员老李,说:“把他带进去。”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比较容易。老人有些痛心,却没有丧失判断。 借来的熊猫幼仔不久之后就开始有些不安分。大概,是开始饿了吧。左林立刻开始头痛了,刚才赌什么气啊,老老实实把熊猫崽子交给研究中心,现在就不用操心了。而现在……既然已经借了,索性带回上海,让燕映雪逗着玩几天。 从研究中心再返回映秀的道路已经跑过一次,返回的路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虽然大致了解了走私贩子的安排,但左林并没有沿着公路跑这一程,妄想在路上截击。在平面上,两个自由移动的点要撞上的几率趋向于零。他既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发,也无从判断对方得速度和路程,却知道对方的目的地,那还有什么比以最快速度赶回映秀然后守株待兔更轻松呢? 怀里抱着一只熊猫幼仔实在是太惹眼了,当跑了大半天,终于回到映秀附近的时候,左林将两只饿得有些发慌的小家伙都塞进了背包里。他冲进一家便利店,扫荡似地买了一大堆牛奶、果泥、压缩饼干、胡萝卜、色拉酱和两瓶善存片。闪电似地租下了一套设施完整的房间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调出了给熊猫幼仔的营养餐。两个熊猫幼仔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繁育中心和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无微不至的关照下生活,绝大部分婴儿都没被照顾得那么周到过――起码,不会有任何一家人照顾婴儿能有人三班轮转始终保持有醒着的人值班吧――这大半天的挨饿对这两个小家伙来说算得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很多东西搅和在一起的“营养餐”对于人类来说挑战的可能不是胃口而是对于恶心反胃呕吐等等本能行为的忍耐力,而对于这两个饿极了的小家伙来说,无论如何都算得上美味。 “左林?”用上了新买的手机和冲值卡,拨通了燕北斋私人手机,首先传来的却是叶怡兰怯生生的声音。可能是尚未习惯代表燕北斋发言吧。“北斋他一直等着电话很久,刚才睡下了,要不要叫醒他来听电话?” “不用不用,金晓华或者韩璃在吗?让他们接就行。”左林连忙说。燕北斋不管身体多好,都要90岁了,睡下再叫起来这样一折腾,可能要好多天精神都不会好。 “稍等。晓华在。”叶怡兰连忙将手机交给了金晓华。 “左林,你现在在哪里?”金晓华的声音有些急切。 “在映秀。徐卫东那里情况怎么样?”左林问。 金晓华飞快地回答道:“情况有些复杂。陈建宗已经接了回来,现在在成都了。知道映秀有人接应的事情有些晚了。在都江堰市公安方面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现在都江堰市那拨人已经在和公安国安方面的人对峙了。派去映秀的公安的特种部队和当地警察还没完全部署到位,如果你在那就最好。我让小于和你联系。……对方还有另外一波人,好像弄走了两只熊猫崽子,这事情你知道吗?” 左林嘿嘿一笑,说:“两只小家伙在我这里,正喂他们吃东西呢。想还给研究中心的,他们态度不好,索性借来玩几天再说。” “让你带回来玩几天好像不太现实,你带着相机没?拍点照片回来吧。”金晓华的语气里几乎能看到她眼神一亮的兴奋表情。可爱的东西对于年轻女性来说,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左林没说什么,仍然只是嘿嘿笑着。结束了和金晓华的通话,他要做的就是等小于来联络他了。 相机?这种东西不可能不带。接触了议会的文件,左林才发现德鲁依议会里最普及的职业就是摄影师。尤其是按照议会分工隶属于他的那些行动处的家伙,四处乱跑最能掩饰身份的工作就是摄影师。整个德鲁依议会里有不下30个人供职于各大图片社,有9个人是《国家地理杂志》的核心摄影师――这好歹解释了左林原先的一个疑惑:《国家地理杂志》上的有些照片似乎不可能是普通人拍的,那些动物决不容忍人类靠那么近,但假如是德鲁依,不要说靠近拍照,就算拉扯着打闹一阵也稀松平常。而燕北斋的说法更加实惠,带个功能全一点的数码相机又不占什么地方,整天跑那些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随便拍几张,什么技巧都不会都是好照片了,照片使用权卖给报社杂志社,挣点钱贴补家用多好? 可是,照片毕竟不如真实的熊猫幼仔好玩啊。左林还真是存着将这两个小家伙带回上海的念头。 和小于通话之后,左林才终于明白,现在这个事情闹得到底多大。成都的大熊猫繁育中心和卧龙的大熊猫研究中心都开始进行全面的内部调查。在都江堰市,调集了200多名军警将那个招待所团团包围,正在商议到底是强攻还是围困谈判,由于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全面的通信压制,是否已经惊动了运送大熊猫的队伍还是个未知数。40多名警员和若干从附近驻军临时调集的特种兵战士正在紧急赶来映秀。高速公路加强了盘查,对附近公路网的区域封锁也在进行中。由于研究中心全面封锁,核查所有野生放养熊猫数量的工作交由包括4架直升机在内的一个通信连在进行,由于设备精良应该很快就有最终结果了。不能不说,因为国人对熊猫的偏爱和熊猫越发成为一种有政治意味的符号,这走私熊猫的事情一捅出来,立刻惊动了方方面面。 左林关于那个映秀那个接应点的叙述应该是很有价值的,至少可以让那些在路上的军警少走很多弯路。在这些人面前,左林可不想表现自己的能力了,还是躲在一边,做一些拾遗补缺的工作比较好。 伺候两个熊猫幼仔吃饱喝足以后,看看行将入夜,左林携着弓和箭袋从阳台上跳了出去,一路朝着那个仓库飞驰而去。从一个楼顶跳到另一个楼顶,像是一粼幻影般穿越整个城市理论上是蜘蛛侠的工作,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却不少。不到几分钟,左林就在仓库附近的一棵树的树冠里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在仓库里接应的那几个人已经在作着准备,神色有些紧张,行动却一板一眼有条不紊。厢形货车已经停在了仓库外,看车子的样子,似乎装载着不少东西。驾驶座上的家伙一根连着一根地抽烟,一只手却始终握着手机,似乎是随时待命的样子。而其他3个人,则闲逛似地在仓库的院落里来回走着,却有意无意间稳稳守住了院落,将不相干的人和车辆隔绝在了院落之外,保证着院落仓库通向道路的门随时畅通。 左林静静地在树枝上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开始感觉到周围开始有人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对仓库的包围。应该是警方的人到了吧。为了不打草惊蛇,车子停得有些远,包围也显得有些稀松。不过,差不多也是这里的极限了。毕竟已经是晚上了,一大帮壮硕的小伙子聚集在一起,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行动的部署进行了大约10分钟就逐渐安静了下来。仅仅从这一点上来说,派来的这些人水平就可以称得上很高了。左林的手机轻轻颤动了起来,他连忙掏出来一看,是小于发来的短消息问他在哪里。左林只简单回了3个字:“已就位。” 灵甲术的咒文再次念出,贴在身上的叶片伸展成一身精致美丽而又无比轻巧的绿色铠甲。不是为了防护什么,只是为了隐匿身形。虽说藏在树冠里,可浅蓝色的上衣和浅卡其绿色的裤子和浓厚幽深的绿色之间的反差还是有些大,他可不想在周围有几十个手持凶器神经紧绷的人面前暴露。天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不管不顾地先开枪再确认身份。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整排的车头灯,彻底压倒了路灯的亮度。浩浩荡荡的车队几乎直接冲进了院子,十几辆车一下子挤满了整个院子。从车上跳下来的人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将几只冲锋枪抛给留守在这里的几个人。院子里立刻充满了紧张的喧嚣声。 “都江堰市那帮人完了,几个小时都没联系上。” “小肖,那怎么办?” “你们的车没露过脸,我,老吕加上你们开车去交货。一路朝北,其他方向大概都死了。” “老余,你们几个过来,把熊猫装这车上,带一天的饲料和水就行。” “其他人就地分散,老地方回合就是了。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大家都快,吃喝拉撒都给我快点解决!……” “阿强,小费,你们那车人留下,警察来了交下火拖住他们一个小时,然后你们投降好了,什么都别说。保你们出来以后拿双份钱。” “小娄,江米,你们几个把这车撤空,里面有皮艇,你们这车人从水路走。” “宋龄,你开帕杰罗先出发,按单子准备好东西。快。小航跟你。” “阿黄,阿黄人呢?……快过来,拿着这点钱。你开车回都江堰市,还有成都,去探探风声,千万小心。” ………… 那个被称为小肖的家伙站在人群中间,指点着,吆喝着将所有人的任务一一分派。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走私贩子,亡命徒,居然有组织有纪律,有人肯留下来牺牲,而得到命令的人也毫无疑义地立刻开始奔跑着执行,简直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而小肖在明知道情况危急的时候,方寸丝毫不乱,也可以算是个人物吧。可惜,这样的人物,今天说不定就要殒命于此了。 左林感受到身后,那些警察和特种兵分布的位置上极小的波动。无论多么久经训练,在得到命令的一刹那,内心的兴奋和惶恐,喜悦与忧虑都无法隐藏。这是最容易感觉到一个人的时候,更不用提,这些人中间远没有那么多能够克制感情的人,冲天的杀气像是用了香精却没有掩盖住味道的厕所一样,让左林的眉头微微一皱。 34.无视 埋伏着的军警没有干涉个别人开车先行离去。已经被盯上了的家伙反正也走不了多远。而院子里的紧张和忙碌多多少少干扰了走私贩子们关注周围情况的警觉性。 看到几个身手相当好的特种兵借着夜色,借着阴影悄悄逼近的时候,左林引开了弦,搭上了箭。 两只昏睡着没有知觉的熊猫被费力地装进了车厢,同时塞进去地还有一桶5加仑的纯净水和一个装满了食物的编织袋。随后车厢就被关上了。虽然熊猫是他们最珍贵的商品,十分可爱,但长途运输的颠簸和狭小空间里可想而知的异味仍然让人敬而远之,不愿意和熊猫呆在一起。 车门被锁上的一刹那。已经靠近了的那几名特种兵动手了。装着消音器的突击步枪发出的清脆的咻咻声连成一片,院子里的人群被刈倒了一片。远处的狙击步枪肆无忌惮地开着激光辅助瞄准,红色光点如催命的音符般跳荡着,让一张张惊恐的脸失去了血色。 “散开!散开!”这一刻,作为一个领导者,小肖还真显出了几分气势。冲锋枪冲着特种兵靠近的方向狠狠打光了一个弹夹,他缩在一辆车后面――成堆的厢形货车成了最好的掩护――等他再次闪身而出的时候,飞向特种兵们进攻方向的不仅仅是一梭子子弹,还有一枚手榴弹。 投鼠忌器,铝合金的货柜外壳可不是什么防弹材料,能够挡住跳弹、弹片什么的这些攻击的特种兵和警察就该偷笑了。压制的火力怎么也猛烈不起来。而歹徒们则没有这种担心,看着逐渐靠近的警察,稍微一露头就是一梭子子弹。 以火力对抗的强度来说,哪怕没有破国内警匪对抗的纪录,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左林至今还记得某次缉毒行动,双方打了100多子弹结果新闻里就浓墨重彩渲染了好久,而现在,几千子弹都已经出去了。 看着突袭没有成功,似乎有陷入僵局的趋势,左林动手了。 箭矢尾翼振动着,低沉绵长的破空声相比于枪声是那么微不足道,但那极为特殊的调子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让人们确定了箭矢的落点,一个歹徒胸口被箭穿透,被钉在了车门上。 左林暗自诅咒了一下。这些从运动用品商店买来的箭就是不好用,虽然箭簇是金属的,但设计上没有血槽,没有倒刺,基本上是用来射靶的穿透型箭矢,虽然能把人钉穿,但造成的伤害倒是不大,除非命中要害,不然,很难致命。可是,在夜间,又是射击运动目标,要箭箭命中要害哪里那么容易啊? 左林一边诅咒着,一边连续射出了几箭。 虽然箭矢的杀伤力有限,但对于那些本来就紧张、焦虑、心惊胆战的歹徒们来说,这种引起巨大痛苦的杀伤比死在子弹下还要难受。 6箭解决5个,在这种条件下算是个不错的成绩吧。左林悠闲地吹了个口哨,将弓重新背在了背上。他从栖身的树干上轻轻折下一小段枝条,就跳下了树。等他落地的时候,这一小段枝条已经变成了极为恐怖武器,一柄有着1米多长绿油油的刀刃的双手长刀。 无视警察大声喝问他的身份,只是一纵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歹徒的人群中间。挥舞着长刀轻轻巧巧地转了个圈子,周围就倒下了好几个。左林没有留手,长刀毫不留情得将人体斩断,轻松得像是在切刚出炉的蛋糕。 血腥的场面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只需要这一愣神的功夫,左林的长刀已经递到了小肖的面前。 刚才勇气十足的小肖面对这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再也无法凝聚起任何勇气来了。他似乎想要喊“不”,但左林的长刀已经切开了他的喉管,斩碎了他的颈椎,小肖的头颅飞在半空,像是还能看到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空气里妖异地回响着小肖吐出的最后呼喊的沉闷的辅音,从失去头颅的脖子上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的一蓬鲜血的“噗呲”声……当这一蓬鲜血溅落地面的时候,左林已经高高跃起,跳上了仓库顶端,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速离开了。 之后,失去了领袖和勇气的歹徒们崩溃了,在特种兵战士和警方精锐力量的合围下,所有的负隅顽抗都被揉碎,而两只昏昏沉沉的大熊猫安然无恙。 小于猜到了这是谁,饶是如此,先前已经看到过左林在宋陶那里炫技似的战斗方式的他还是矫舌难下。在宋陶那里,左林展示的还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极限,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强,但好歹那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而现在,除了超人,恐怕没什么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了。 从左林开始射箭,一直到他消失,一共不到半分钟,但正是这半分钟,让原本可能变成警匪双方长时间对峙的局面急转直下,成为一次干净利落的胜利。可是,在场所有军警方面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兴奋。一边默默做着收尾的工作,一边东张西望,或者和同伴小声交流着什么。最头痛的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了,站在远处,揉着脑袋,他需要仔细思量,这次行动的报告该怎么写。 进入国家机关之后,尤其是公安系统、军队、国安,到了一定级别之后都会开始了解一些不对普通人公布的情况。说是怪力乱神也好,说是怕影响社会安定团结也罢,他们开始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超越科学理论的力量的存在,形式多种多样。对于倚仗这种力量为非作歹的,国家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处理,而对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些愿意为国家提供关键时刻的助力却不愿意显露身份的人,采取的政策是“无视”。按照比较流行的说法,叫做选择性失明。能够核实身份的,事后可能会登门拜访,表示感谢什么的,更大可能则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破,直到有不得不请出这些人协助的紧急情况。(如此开明的政策并不是因为政府不想管理,而是因为无法管理。据说,这种相对开明的政策是因为以前有过不服管的家伙狠狠闹过一次,几乎拆掉了半个中南海。) 遇到这类人这种情况,如何管制言论,如何将情况解释得四平八稳,一向是所有人都头痛的事情。 在仓库那里正在处理善后的时候,左林已经背着两个熊猫幼仔上路了。左思右想,不敢坐火车飞机,不敢搭乘长途汽车,也没驾照可以弄辆车开回去,左林只好选择最原始的旅行方式――跑。 找了个荒郊野岭,左林又一次变形为狼。已经熟悉了左林身上气息的两个熊猫幼仔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上来蹭蹭摸摸,还亲热地咬上几口。四条腿的形象显然和它们更类似,也更有亲近感。 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用鼻子拱着它们进了背包,将背包挂在背上,左林就开始朝着东边急速奔跑。狼虽然并不是动物界最能跑的物种,但身体的结构和运动能力仍然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毕竟也是食肉动物、掠食者、在食物链里相当高层。德鲁依变形的狼,这方面的能力就更加惊人,轻轻松松就能以超过150公里的时速翻山越岭。稍微加一把劲,跑上200公里也不是很难。在某些有人活动的地区,左林懒得绕道,索性以更快的冲刺距离冲过。当他冲刺的时候,整个身体几乎化为一道虚影,每个步子都好像踏在虚空之中。 除了停下来购买食物喂两个熊猫幼仔的时间可以稍稍休息,吃点东西,补充大量的水份,左林几乎一直在跑。从当年迁到上海到现在,快4年的时间,左林还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爽快过。和之前变形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仅仅是赶路而已,心里没有任何压力,也可以不考虑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穿行在林间,从一个山头跳荡到另一个山头,在田埂上拖起一路烟尘,一路2000公里的自然冲耳而来。不仅仅是风声,还有自然界的各种声音,花语鸟鸣,虫嘶叶吼,都被疾驰着的脚步拖长成一丝一丝长长的线,在左林的周围编织成绚丽的声音的网。除了自然的绚丽,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干扰,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引擎变速箱的不同调门,没有轮胎压碾摩擦路面,这才是最纯粹的速度感。男人的确是容易被速度征服的生物,虽然很疲劳,但精神却越来越亢奋。当太累的时候,也可以稍稍停憩,找一处山间的清泉冲刷去身上的尘砾,然后,以极为潇洒的动作抖搂下多余的水珠。 两个熊猫幼仔一点都不害怕,不时扒开背包的口,探头出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它们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旅行。而左林,则有些恶意地揣测,这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变成最喜欢飚车的熊猫呢? 当终于踏足长三角沉积平原的时候,又是深夜了。左林又累又饿,精神头却很好。想着反正没有多少路了,索性一路赶回去。哪怕跑进上海市区,左林都没有变回人形。对城市的了解让他明白了城市里的人无论好奇心还是胆量,都不怎么样,而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反而有更多阴暗的角落可以让他穿梭。终于,在决定跑回上海差不多24小时的时候,左林来到了燕家宅邸,轻轻翻进了院墙。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燕家宅邸的庭院里仍然有生机。住在院子里的小狐狸和那些野猫没有觉得任何威胁,只感觉到那两个熊猫幼仔陌生的气息而聚集了过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庭院里的异动,一个保镖从别墅里小楼里走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左林已经跳上门廊的顶,伏身在燕映雪的房间的窗外。等保镖回到小楼里,左林用爪子挠了挠窗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弄了几次以后,燕映雪终于醒了。可爱的小姑娘揉着眼睛朝着窗口一看,巨大的狼头和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没有吓到她――实际上,任何动物都不会吓到她,她和动物之间天然的亲近感让她可以完全无视别人给动物划分的危险不危险的标准。 轻轻推开了窗,左林立刻跳进了房间,用湿润的鼻子顶了顶燕映雪的胳膊,引起燕映雪一阵欢乐的笑声。 “左林哥哥?是你吗?”熟悉的气味立刻提醒了燕映雪,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生物是谁。 为了表示奖励,巨大的、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小姑娘的脸,而燕映雪开心地抱住了左林。轻轻挣开燕映雪的怀抱,左林把背上的大背包轻轻放在了地面,价值好几千块的始祖鸟背包现在看起来惨不忍睹。 看到可爱的熊猫幼仔,燕映雪的眼睛瞪得老大。趁着燕映雪搂着熊猫幼仔的热乎劲,左林连忙找了个角落变回了人形,飞快地穿上衣服。 “雪雪,两个小家伙交给你了哦。陪着它们玩几天,还要还给人家研究中心的。”左林慈爱地摸着燕映雪的头说。 “好耶!”燕映雪喜出望外地欢呼。 燕映雪的房间门立刻被打开了,金晓华诧异地看着奇迹一般出现在房间里的左林,看着用力抱着熊猫不舍得放开的燕映雪,随后将目光聚焦在那两个欢奔乱跳的熊猫幼仔身上。 “左林,你……你……”可能是从来没想过左林会用这种方式出现,金晓华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燕家宅邸比平时早了好几个小时活跃了起来。两个熊猫幼仔喝饱了牛奶吃够了水果泥,餍足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而一帮保镖乐呵呵地围在周围看。金晓华更是和燕映雪一次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抚mo着两个小家伙,又怕弄醒了它们。 “报告不是说只有两只熊猫被盗,后来追回了?”一个保镖问道。 “那是盗猎加走私的两只,这两只是研究中心的无间道弄出来的。”现在,左林的用词也越来越时尚了。“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吧。不过还是要还给人家的,家里养这两个家伙不好办啊。” 燕北斋已经被叫醒,正在来这里的车上。其他几个相关的人也陆续从床上被叫起来,左林回到上海的消息在很短时间内就在一定范围内传遍了。 35.奇异的变化 重新回到了都市生活节奏的左林没向任何人解释什么,睡了一会之后第二天下午就去参加俱乐部的正常训练了。燕北斋也没有向任何机构任何人解释任何话,只是和紧急赶来上海的林业局官员说好,一周之后将两个熊猫幼仔还给他们。 在四川,或许是因为缺乏隐匿身份的经验和习惯,或许是不觉得有那样的必要,左林从头到尾就没有化妆或者用假身份证。加上燕北斋突兀地让左林先于公安国安等方面的人先期赶赴四川,救回了陈建宗。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加上强大国际机器稍稍派几个人消耗点车马费就轻松查实了他的身份。得知是他赌气带走了两个熊猫幼仔,又出手协助了对走私贩子的围剿,然后才忽然失踪,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关注着燕北斋这里,和他打了招呼,左林带走熊猫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对左林协助破获走私团伙的事情也不宣扬。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主动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可以视作他们通过燕北斋向左林示好。人老成精的燕北斋自然也会通过这几个电话,将双方之间的关系调整到最好,答应如果以后国家方面有什么需要,他会出面劝说左林进行协助。 左林没反对燕北斋私下里和政府机构达成的协议,反而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作为德鲁依议会的行动部门负责人,他需要很多的机会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不仅仅是战斗能力,也包括社交,包括行动的策划和指挥。通过阅读以前的德鲁依留下的卷宗固然可以了解一些,但是,德鲁依的个性是那样自由、不受拘束,要让他们整理文案报告都是很勉强的事情了,要详细阐述自己的经验教训,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左林确实觉得,自己需要许多许多的行动经验,来丰富自己。 为了好好陪着两个熊猫玩,燕映雪请了一周的假。上课的时间什么时候都能补上,而照料熊猫幼仔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从成都赶来的熊猫繁育专家十分惊奇于燕映雪和两个熊猫幼仔,以及活跃在燕家宅邸里的那些小动物们的关系。所有饲养宠物的孩子都会将宠物当作朋友,有时候会对宠物说一些话,或者对宠物下一些千奇百怪的命令。他们对待宠物的宠溺程度和父母长辈对他们的宠溺程度差相仿佛。可是,燕映雪不同,她仿佛是这些动物的领导,她关心这些动物,却不多干涉每个动物的活动。住在燕家宅邸的那些野猫,就经常溜出去复习流浪生活然后又回来。那只小狐狸的活动范围更大。等它们回到了燕家宅邸,燕映雪一样给它们洗澡,准备食物。任何动物要是没遵守燕映雪定下的规矩,一样会被呵斥。到了燕映雪面前,这些小动物们仿佛都能听懂燕映雪所说的话。这无法验证,只是一种感觉。不过,燕映雪打心眼里对动物的喜爱还是很让这位专家感动。趁着照料熊猫幼仔这几天,这位专家也陆陆续续告诉了燕映雪许多关于动物的知识。 相比无忧无虑,玩得开心的燕映雪,左林的日子过得有些焦头烂额。 桑世麟已经为他准备了一系列的商业合同。如果不出意外,左林可能是第一个和出版集团签形象代言合同的足球运动员。世极出版集团对左林酷嗜阅读、年轻、健康的形象有相当的期待。虽然合同金额不高,但对于包装左林的形象有不小的好处。其他的那些诸如服装,饮料之类的常规商业合同,更是凑足了一打。虽说拍照片拍广告片之类的事情会陆陆续续安排,但前期确认一大堆广告策划、文案,和广告主、广告公司的代表见面进行初步的交流这些事情也够折腾人的。 幸好,张聆接过了接洽广告主和广告公司的事情,那些策划案之类的东西,也通过她来进行沟通。虽然并不是学这方面的内容,但广告和营销已经算得上是有志于商业领域的所有人的必修课,张聆在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尤其在归纳创意中的亮点方面头脑非常清晰。和老牌经纪人桑世麟相比,虽然张聆没有那么多关系可以落实这些广告合同,但她却能够通过和广告主和广告公司的沟通,让每个广告起到最好的作用――为广告主发掘卖点,为左林建立形象。短短几天里,张聆就敲定了3个广告方案,工作质量和效率让桑世麟赞不绝口。 可对于左林来说,这几天里和张聆的相处让他越来越摸不找头脑了。或许,女人的确是多变的吧,和张聆认识那么久,左林也算是看到了张聆性格里的方方面面,看到了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张聆不同态度间的变化,可如今,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张聆的多变体现得有些诡异。 张聆每天和左林相处的时间很长。进入了大三之后张聆把所有的课都选在了周一,周二和周三上午,每个星期可以空出2个半工作日,加上本来对她而言就难分是休息日还是工作日的周六周日,她可以用整段的时间打工。 打工那几天,她每天早上9点准时到燕家宅邸,视情况处理广告文案或者看那些左林交给她的关于证券资产方面的文件,由于刚刚涉及这项工作,现阶段主要的工作是翻译文档。 左林结束训练之后,一般4点左右就能够赶到燕家宅邸。从4点开始,包括用晚餐的时间在内,一直到8点,张聆决口不提补课的内容,而是稍稍交代一下白天她完成的工作,随后就开始和左林天南海北地聊天。气氛极为融洽,融洽得有些暧mei。 而时间到了8点,无论在聊什么话题,聊到多热烈的程度,她都会一本正经地拿出补课材料,认认真真地开始为左林讲课。直到晚上10点,她会收起东西,准时告辞。 如果只是时间上这样分配,左林不会觉得什么不满,或者感觉到有些什么奇怪。怪异的是,在这三段做不同事情的不同时间里,张聆完完全全像是3个不同的人。处理白天的工作她干净利落,认真爽快,但遇到有争议的地方,不管是和广告公司讨论还是和在翻译的文档较真,都一丝不苟,锱铢必校。在聊天吃饭的时候,她亲切温柔,娇俏可人,偶尔还向左林小肖撒个娇耍个脾气,言行举止中的亲近让左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到补课时间,她虽然亲切,但却认真严谨,对于一些小地方的疏失也毫不留情。最让左林难以接受的是,张聆简直像是按照时间表在变身。到了晚上8点,他几乎每天都眼睁睁看着张聆脸上明媚动人的笑容骤然消失,变脸似地换上温和而礼貌,稍稍带些审视的标准的教师笑容。开始两天还以为是张聆恶作剧,当再三再四这样的时候,左林觉得,这实在是对心脏很考验的事情。而这后面,似乎有个什么阴谋。 这一天,燕北斋陪着燕映雪要将两个熊猫幼仔送上回成都的飞机,虽然依依不舍,但燕映雪也非常清楚自己家的院子无论如何不是熊猫的久留之地。这一周,她和两个小家伙玩得很开心,还留下了足够多的照片和视频。这些东西可是足够她回味,或者,炫耀一阵子的了。 燕家宅邸除了值守在门房的两个保镖之外,只留下了左林和张聆两人。吃着鲜甜可口的茄汁鱼排,左林在想,或许,这是一个问一下原因的好时机。 “张聆……没冒犯你的意思,我觉得,这个星期,好像你有些怪?”左林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 “你才发现吗?”张聆甚至懒得抬起她的头,还是认真地切着鱼排,生怕破坏了鱼肉地肌理,“看来,你对我的事情,感觉还是那么迟钝呀。” 略有些嗔怪的语气让左林心头里一跳,他说:“觉得……你好像一天要变几个人,白天你是能干的白领,晚上,你是优秀的老师,而现在这段时间……”左林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汇,更是生怕用词不当引起张聆的反感。 “像是什么?”张聆轻笑着,只带有三分之一的认真,“像是……朋友?女朋友?情人?……嗯?还是……情妇?”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左林连忙解释道,“只是觉得,你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和善吧。” “和善?”张聆摇了摇头,“这样的用词不准确吧?我以为你语文足够好了,看来还不行啊。……我想,应该是亲热,亲切,亲密,亲昵这样的字眼比较合适吧。” 左林显得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在不同的身份里变化?有点让你受不了了?”张聆善解人意地说,她当然知道左林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的目的。“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 左林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样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张聆想要说的那些,却又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首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你可能已经明白了的事情,”张聆优雅地微笑着,轻松中透着几分郑重,“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你早就说过了。左林有点想这样说,又怕引起张聆对那天晚上尴尬局面的回想。克制住了打断张聆的话语的冲动,左林静静期待着张聆将要说出的话。 36.玩火 “我相信,你明白我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不想像现在许多的女孩子一样,物质地,虚荣地生活。我拼命打工挣钱那是有原因的,虽然,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张聆说,“自从认识你以来,半年多了吧,日子好像越来越有趣了。虽然有些不礼貌,不过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实在是很土气。而现在呢,你的言行举止,好像你从出生就在大都市长大一样。可是,你的想法,你待人却还是那样,对任何人都一样礼貌。不是那种礼节性的礼貌,而是骨子里对人的尊重和体谅。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实在是个好人。后来,发胃病的时候,还有后来那次喝醉,都是你照顾了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假如有个你这样的男朋友,应该也不错吧。” 张聆瞟了正襟危坐,很有点听委座训示的味道的左林,噗呲笑了出来。她掰着手指头说:“性格好,年轻,高大,长得还行,有钱――嗯,越来越有钱了,有点名气,体贴人……都是优点啊,虽然年纪比我小,不过那几岁差距我想也不太打紧。就是,有时候你这家伙太正经了,没什么意思。” “可是,燕北斋那老家伙把那个该死的包养协议的事情捅出来了。”张聆有些咬牙切齿,对燕北斋也不再用燕老的敬称了。“原先我就一直在担心,怕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看不起我。尤其是,这个协议和我一直的为人反差太大了。虽然其中有内情,但要是你知道了,我仍然会变成一个装作骄傲自强,骨子里仍然拜金没骨气的伪善的物质女孩。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被你知道了。” 张聆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虽然感激你接过了这个契约,为我承担了债务。但是,说真的,这笔钱不要说5年,按照一个普通大学生正常的发展,哪怕10年我都未必能还上。事实上,等于是你现在包养了我。这实在是很让人烦恼的事情。我想和你在一起,却不是以这个身份。” “可是,紧接着,你又雇佣我为你处理证券。虽然还没理出头绪,不过这单子事情做了,按照业内的标准,我会有足够的钱来……呃,‘赎身’。这下子我就郁闷了哦。到底是因为你‘包养’了我,把我当作可以不用防备的自己人,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还是说你不愿意我们之间存在包养这种关系,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挣钱?这个问题困扰着我。因为这种级别的业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决不会落到我一个在校学生的身上。” “更让我郁闷的是,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复杂。我是你的老师,你的雇员,你的‘情妇’,”看着左林尴尬的表情,张聆笑了笑,说:“好吧,我不用那么刺激的字眼了。而且这三个身份还不能混淆,不然,事情真的一团糟了。” 张聆用餐巾擦了下嘴,站了起来,收拢了的刀叉表示她已经用完了晚餐。她走到吧台,一边熟练地将咖啡豆装进咖啡机,一边说:“我觉得,这三个身份都是我应该珍视的,我想把我能够做好的事情全部做到最好。所以,我才将自己分成了三份。” 张聆表示吃完了,自然,左林也不好赖在餐桌上,尤其现在两个人之间还在聊着如此复杂而亲密的话题。左林也只好收拢了刀叉,擦干净嘴,坐到了一边的沙发里。 张聆唇角勾了起来。她用眼角扫了一下墙角那笨重但准确的落地摆钟,继续说:“白天,那是我最喜欢的自己――也是你的雇员身份――一个我一直努力想成为的金融工作者,整理文档,翻译文件。我会努力不在这份工作上犯任何错误,努力做到最好。到了晚上,当你的老师,感觉也很不错啊。我认真备课,你学得也快。既然我答应过你,答应过燕老帮助你参加高考,拿到一个好成绩,我也会努力做到。” 张聆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蹲在茶几边上,用糖和牛奶仔细调和着自己喜欢的味道。“而中间这段时间嘛,当你的女朋友,情人,情妇什么的好了。” 张聆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左林,恶作剧似地微笑着,居然一下子坐在了左林的腿上。 左林不知如何是好,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 “……你看,我白天为你工作,晚上给你辅导,除了留给自己睡觉和来回这里的车子上花掉的时间,这4个小时,做到了最好没有?”张聆垂着脑袋,轻轻抵着左林的额头,用娇腻的声音,几乎是在左林的耳朵边上说。 “张聆……这个,这个……别这样啊。”左林像是小学生一样端坐着,由于大腿已经被张聆占领,双手只好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如果我知道那个契约背后有你和燕老的私下协议,我不会要过来的。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张聆双手搂着左林的脖子,将下巴轻轻枕在左林的肩头,以泫然欲泣的声音说:“你是说,我不值170万?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呢?” 用这种暧mei的语调,能探讨什么问题呢?左林深深怀疑。但面对撒着娇,几乎是故意诱惑着他的女孩,他却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怎么说呢?”这种选择疑问句,怎么回答似乎都不是正确答案啊,左林苦笑着说。 张聆朝着左林靠了靠,把整个身体放在了左林的怀里。柔软的身躯散发着充满诱惑力的热度,让左林百口莫辨的是,他开始有生理反应了。坐在他身上的张聆立刻就感觉到了,她凑在左林的耳边,略有些害羞地说:“小弟弟不乖哦,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平时补课的时候,偶尔张聆教训左林的时候就会称呼他小弟弟,当现在“小弟弟”这三个字变成了典型的双关语的时候,左林心里五味杂陈。“张聆,先站起来好不?……我,我真的没动什么念头。” 张聆轻声一叹道:“真的没动坏念头?”看到左林连连点头,她紧接着说:“老了呢,没吸引力了。果然过了20岁开始贬值了。” 左林实在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应该吐口血还是先把被张聆撩拨得升腾了起来的欲火发散一下。他的确也挺喜欢张聆,可是,和张聆相处成这个样子就有些……意想不到了。 左林想着刚才张聆所说的话,想着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子生活中的美丽与哀愁,想着张聆前前后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展现在他面前的自信、爽朗、独立、干练、认真、周密等等坚硬的特质,想着她也曾不情愿不经意之间展示出来的脆弱和孤独,体会着当下这一刻她所表现出来的柔媚和热情……要怎样的一个梦幻般的20年才能养育出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女子?张聆就像是一颗钻石,从任何一个方向看,她都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而这样的一个女子,真的会属意自己吗?左林想着。 他的身体不敢动一下。他怕他的双手一沾上张聆的身体,就会让整个事情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左林年轻,血气方刚,虽然现在刻意忍耐但他却决不是个道学先生。 张聆又将头靠了过来,像是又一句亲密的私语已经酝酿而成。她的身体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是为了能躺得更舒服一些。她的嘴唇已然贴在了左林的耳垂上。 用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张聆说:“好孩子呀,我觉得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是吗?……我要认认真真告诉你,今天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左林心中一动,双手就想去揽住张聆的腰,将这样一个美丽可人的女子揉在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落地摆钟精准而不合时宜地打响了,这一刻,原本温和沉郁的钟声却仿佛能振聋发聩。当钟声打完8响,左林脑子里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似地,可几乎所有的感观还沉溺于温柔中的左林,仍旧想不起任何具体的东西。 几乎是零距离的柔媚的笑容忽而转变成一抹狡黠、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张聆刷地一下从左林身上跳了起来,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掏出对折对折对折再对折成了128开的一小叠纸,神奇地将其展开成一张语文试卷。更神奇的是,她居然从另一个口袋里抽出一支短小精干的铅笔。 想要揽张聆的腰的手此刻正进退失据地停在半空中,张聆乘势将试卷和铅笔塞进了左林的手里,以严肃认真的口吻说道:“刚才我跟你说过,你语文应该还需要加强一些,不算作文,给你半个小时。” 8点准时变身?目送张聆走进餐厅旁的小洗手间,听到洗手间里传出张聆捧着肚子掩着嘴仍然压制不住的狂放的笑声,左林这才醒悟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被戏耍了。看着支起了帐篷的裤子,手里拿着的铅笔和试卷,左林竟然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表情好。 他猜中了张聆的璀璨夺目,却料错了她的机智与诡灵。 37.快递 “哈哈哈哈――” 燕北斋豪爽的笑声让左林有些恼羞成怒。“燕老……你……”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燕北斋有些感慨地说,“这些聪明独立的女孩子真是让人头痛啊。” “是啊,从来没想到张聆居然会这样。”左林的语气与其说是愤懑不如说是无奈。 “从古到今,男人对女人的行为的预料从来就充满了谬误。尤其当一个女孩子聪明独立到了一定程度。好吧,张聆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算只是为了整你,也足可以想象你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了,”燕北斋心情非常好,“让我想起怡兰了,当初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却又不愿意嫁给我的时候,也是变着方地折腾。” “哦?”左林的语调充分显示了他无比的好奇心。 稍稍和自己的内心斗争了一下,燕北斋就决定说出这个事情,这种斗争显然并不坚决。 “我向怡兰求婚的时候,她很顾忌别人的想法。我们年纪相差了3倍,尤其她是台北人。有父母同意好像16岁就能结婚,我的年纪,勉强当她曾祖父都可以。她怕别人说她……什么什么的。可能她自己也有些犹豫不定,想出的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说服我。她说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结婚。她说我家里人会反对,好,结果雪雪开始喊她小奶奶。我的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妇从美国飞过来催她同意嫁给我。她说她怕别人以为是攀附权贵,简单,婚前财产公证。不过我找人伪造了签名,把一堆东西送给了她。后来连星座星象紫微斗数什么的妖怪理由都用光了的时候,她说,嗯,我在房事上没办法满足她……”燕北斋嘿嘿笑着,很是得意的样子,“结果,不到一周时间,她自己说这个理由不成立……加上后来找来张聆演戏之类的事情,那段时间过得太精彩了。” 好吧,燕北斋的年龄已经足够让他可以正正经经说出任何话,都觉得习以为常。而这些话进了左林的耳朵,多少让左林觉得有些不自然。 “左林,想不想扳回一城?”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燕北斋很快就发现,协助左林,并且等着看好戏是他现在可以做的最有乐趣的事情。虽然那样的场景不会让他亲眼看到,不过,有时候通过别人转述一样会很有趣。 “别开玩笑了,现在我都不知道一天一天怎么过法,张聆这样折腾太折磨人了。”左林略有些沮丧地说。 燕北斋将左林拉在身边,开心地说:“来来来,法不传六耳。”在左林耳朵边上说了一段话之后,燕北斋开心地看着左林露出惊讶的表情。“相信我,这肯定管用,至于你准备做到什么地步,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会是一次意料不到的反击。的确是的。可是左林在犹豫,这样一次反击的杀伤力实在是比较大,很可能就会烫到了张聆和自己。但是,这也会是相当有趣的挑战。 来自安全局的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稍稍阻止了左林反击的步伐。在训练结束后,他们在训练场边上礼貌地,小心翼翼地拦住左林。 “你好,我是来自国家安全局,我叫林栋,这位是郭小凌。能耽误您几分钟吗?”男子说道。 “你们好。”对公务员,不管是哪个机构来的,左林总是带着一些敬畏的。何况,这两个看起来很酷的家伙看上去并没有恶意。 “我们想找你聊聊,关于前几天那个走私的事情。”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酷得不行的郭小凌说。 左林没有拒绝。这两个家伙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相反,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左林借走两个熊猫幼仔的事情,只单纯感谢了左林将两个小家伙从走私贩子手里夺回来。事后,在仔细搜查附近地区的时候在南边的森林里找到了被切得支离破碎的吉普车,说起来整个走私团伙算是被一网打尽了。但是,国际上有私人收购大熊猫的事情还是引起了各方面极大的重视。其实,对熊猫有兴趣的富豪相当不少,但口头上说归说,谁也没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出了这笔钱。查证这件事情只能通过这个事情的中间组织。 肖德全-彭还山-吕彝走私集团一直都是和一个被称为“宙斯快递”的犯罪集团勾结,以前主要是盗猎然后将毛皮、骨头、脏器等递送出国,最多也就是走私一些体积比较小的珍稀动物。的确走私野生动物,相比于盗猎等业务来说,的确是利润高太多了。动物活体的运输的确困难,可就算弄死了,反正损失最大只是国家。可按照对方的要求运送完成,每次都是很大一笔钱。 那个名字可笑的犯罪集团的经营内容很奇怪,他们通过网站接受各种各样的人对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订货,任何东西。当然,在国际物流和电子商务发展极为发达的时代,这些订货的内容绝大部分是非法的,那小部分合法的东西,搞到那些东西的工作之复杂,让人宁可用非法手段。只要能想出来要什么,他们会评估要搞到这样的东西,需要多大的代价。他们很少亲自动手,多数时候都是联络当地的组织来进行,合法的或者非法的。有些比较常规的东西,比如动物毛皮,比如珍稀植物物种,比如不太容易入手的军火和其他类型器材什么的,“供货商”在宙斯快递的网站上会有固定采购信息,价格随市价波动。 只有那些困难到极点的东西,或者需要非常严格保密的东西,他们才会派出自己的核心行动团队去取得。 讽刺的是,让这个集团从一个地方性犯罪团伙飞速成长为国际性团伙的,却是互联网。本质上来说,现在宙斯快递的经营模式和alibaba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一个b2c的经典商业模式。有钱人多了,怪癖也多了,就在这种订货千奇百怪的局面下,宙斯快递居然在最近5年里保持了平均80%以上的交易成功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左林听得瞠目结舌。犯罪组织做成这个样子有些超乎左林的想象了,居然野生动物也可以订货?乃至于大熊猫? “能不能给我这个宙斯快递的网站地址?”左林听了之后的第一反映是这样问。那口气并不想是要协助去打击犯罪,而像是要从那里买什么东西。 郭小凌气呼呼地说:“你,你,你什么意思啊?”这个看上去和左林年纪差不多女孩身体里充满活力,显然,她并不是因为办事沉稳和有丰富经验而成为国安局的一员,而是因为相当不错的战斗力。 左林对于自己没能掩饰自己想要从那个“宙斯快递”订购点东西的愿望而感到有些尴尬,“呵呵,不好意思。……有些东西的确很难买到啊。呵呵,算了,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宙斯集团?” 林栋接过了话头,说:“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也不清楚,但是,由于我们需要有强大战斗力的人参与,到时候可能会请你帮忙。” 对林栋所说的,左林没什么意见,但是,相比于知道那个熊猫的买家,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神奇的宙斯快递组织。通过这个组织,他的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他可以订购很多根本不可能通过合法手段搞到的植物物种。或许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更重要的是,通过培植那些东西,他可以制作更多种类的药物。的确,植物系德鲁依可以通过自然之力改造出物种来,但那和动物系德鲁依的变形术一样,是基于对物种的了解。而培植,并且观察这些植物的生长,是最好的了解手段。 这样的一次情况简介用了不少时间。也让他完全打消了立刻对张聆进行反击的念头。在和国安的两个家伙告别的时候,林栋在握手的时候将一张小纸条悄悄递给了左林。林栋笑得极为舒畅,他在纸条上写着宙斯快递的网站地址。看到这个地址,左林当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去看看,这个网站上到底有些什么。 在左林和国安的这两个人在国安开来的车子里谈话的时候,金晓华坐在左林的车子里瞪着。 “他们和你说了些什么?”当左林结束了谈话,坐在l7的副驾驶座上的时候,金晓华好奇地问。 “没什么,一些……关于熊猫的后续的事情。”左林说,“他们想调查是谁要买大熊猫。” “别太相信他们了。那个女孩子不是国安局的,是特种事务局的。”金晓华冷冷哼了一声说。 “特种事务局?”左林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机构。 “就是处理那些不方便普通人知道的事情的机构,一共也没多少人,而且好像死得很快。”金晓华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虽然燕北斋说过,金晓华很有些背景,可能是个很好的帮手,但左林从来没有对金晓华的所谓“背景”感兴趣过。 “燕老没告诉过你么?我的母亲在国安局工作。小于出身公安,老李老林都是军队出来的。只有我,哪个系统都不是。老妈忙着工作,从小把我扔在国安的训练营里,可能整个国安局里都不会有人受过比我更长时间的训练了。只要我愿意去注册,随时就是外勤特工。……当然,政审比较讨厌。”金晓华微笑着,颇为得意地说,“不过,我还是喜欢在外面玩。” 38.反击 又过了一周,纵使有其他事情可以关心,可屡屡被张聆戏耍还是让左林终于下定了决心进行反击。 张聆觉得这几天工作骤然加重了。随着她要求订购的关于欧洲和美国证券市场法规的原文书和从1930年直到现在每年出版证券年鉴等等以铺天盖地之势到达燕家宅邸,而顾明远对张聆提出了非常具体的文件译读的日程表,张聆只好拼上点命,每天加油工作。这种压力下能够学到的东西,尤其是有一个精通经济方面法律法规的律师可以随时沟通,有神农集团总部的会计师和经济分析师提供技术支持,学到的东西远比将自己埋在学校教室和图书馆里要多得多。尤其是那些证券方面的资料,现在只要她需要,可以随时从那些专业的定点出版机构订购。比如那些年鉴类的东西,哪怕国内最大的几个图书馆都没有。 虽然过得极为紧张,但这几天,张聆过得还是挺开心的。 于是,当左林左手抓着装着星巴克出品的两倍浓度焦糖玛奇雅多的大纸杯,右手拿着有breadtalk标记透着诱人香味的纸袋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情上升到了最高点。 “辛苦了。”将东西放在张聆面前之后,左林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张聆身边,双手很自然地张开,环住了张聆。 “今天训练结束那么晚?”张聆张望了一下墙上的钟才发现居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还好吧。几个守门员要求加练一轮极限测试,好歹现在我拿助理教练的薪水,不好意思先回来。”左林打着哈哈,有些心虚地解释。 “订的书和年鉴都来了,让顾明远帮忙订的,到时候帐单来了别吓到你。”张聆淡淡笑着说。放在墙角的一大堆东西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需要那么多资料吗?”左林不解地问道。 “我拿到的资料只是一份目录而已,记录了你所拥有的各种股票和国债等等东西的种类和数量。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一直谁在管,不过实在很不负责。该兑现的债券不兑现也就算了。不过股票,几十年放着天知道发生些什么,很多公司倒闭、重组,就算一直维持到现在,经营良好,那么多次红利股息,增发分拆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少。”张聆无力地用手支撑着脑袋,有些埋怨地说,“这些股票要重新生效,当中要经过的手续先不管,光是要确认现在的现金价值,工作就非常多。说实在的,本来我以为你让我管的是投资方面的事情,最初的时候。现在看起来,虽然涉及的金额更加恐怖了,不过怎么都觉得这是个考古的工作。你要知道几十年在经济发展史上是一个什么概念啊。” 左林挠了挠头,对这些事情他没什么概念,恐怕以后也不太可能有。“反正都交给你了,也就辛苦一段时间。” “嗯,到年底吧,麻烦你跑一次瑞士,按着目录把这些股票债券和其他凭证都从瑞士银行里拿出来。这些东西的印刷品现在都可以算是历史文物了,好想亲眼看看啊。”张聆感慨地说。 “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去吧,去瑞士。时间多的话,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左林慷慨地建议道。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这个雇员就不问你要年终奖金了。”张聆很满意地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年底能够一起去瑞士让张聆很是憧憬,加上左林的各种干扰,她都没怎么在意时间。吃完了晚饭,给左林上完课,张聆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 “好了,我该走了。”张聆有些犯困。 “聆聆。”拉住张聆的手,左林亲切地叫住了她。 对于如此亲切的称呼张聆还有些不适应,红着脸说:“别捣乱哦。现在我是你的老师。” 随着这句话,反击正是上演。左林索性揽住了张聆的肩,说:“聆聆,说起来,今天你的情人时间还没用呢。” 张聆愣了一下,心里暗自在想,左林什么时候明白这招了?她露出明媚的笑容,对左林说:“小弟弟又要不乖了?今天到我回寝室睡觉的时间了,明天请早哦。” 张聆一定是爱上双关语了。她已经很习惯用这种方式逗弄左林了。 要掌握战争主动权,还是需要有些杀手锏啊。左林轻轻搂着张聆,却用认真的语气说:“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原来你在偷换概念。我总算是弄明白了你怎么把自己分成几个角色,占用一天里的不同时间的意思,可是,你不觉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吗?要不是花了好多的时间想明白这些,岂不是被你耍到死都不瞑目?” “偷换概念?”张聆用力摇着头,说,“才没有。再说,又有哪里不合理?” 左林温柔地一笑,说:“你把你除了睡觉和乘车的时间分成3份,就很不合理嘛。在我的印象里,情人这个身份所需要的时间,和睡觉的时间至少有一部分是重合的吧?” 饶是发起战争的张聆,现在脸上也泛起了红潮,她原本就是欺负左林比较单纯老实,而且很为别人考虑,不会轻易将人推到尴尬的境地。可是,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这个游戏升级成了两人之间的对抗,升级成了某种战争,左林现在也终于忍不住了。 “小弟弟你学坏了啊。”张聆嗔道,轻柔的声音让左林心里七上八下。 左林固然觉得,难道张聆不在乎这种情况?还是她早就将这种局面一起考虑到这个越来越过分的游戏里去了呢?而张聆,也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应付裕如。她的心里同样忐忑着,一边维持镇静和温柔,一边在努力想着,怎么才能以体面的方式从今天的古怪局面里脱身。 “难道不是这样吗?”左林步步进逼,“你看你最近忙成这个样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何苦还要回学校去?那里太远了。留下来休息怎么样?” “好啊,”把心一横,张聆索性爽快地答应下来,游戏玩到这个地步的确有些不好收场了。反正,张聆也的确喜欢着左林,就算游戏玩出了轨……那就当作……就当作发生了一件不错地事情好了。 左林大胆地吻上了张聆的唇,炽热的气息让张聆几乎不能自持。就在张聆的大脑空白着的那一瞬,她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被左林横抱在了怀里。左林很有侵略性的动作让张聆立刻满脑跑马,超着最不健康的方向想去。他们补课的地点一直就是在左林的房间,实在算得上是个对左林来说极为方便的地点。 “不……不要……”张聆胆战心惊地呻吟着。 “不要什么?”左林垂下头,凑着张聆的耳朵问道。 张聆并非不明白,以左林的性格,如果她这个时候说出拒绝的话,或者说出形同拒绝的话,那左林绝对不会有过分的举动。实际上,现在左林的行为已经足够过分了。可是,那些比如“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今天不行”……等等等等的话却像是失踪了一样,无法从大脑中拾取出来。最终,张聆的解释是,“不要,不要那么快。” 左林愣了一下。这种含义不明的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到底算是拒绝还是允许呢?介于两者之间的话,算不算是默许了呢?可是,左林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将事情推进到那一步呢。 将张聆平放在床上。看着张聆潮红的,羞怯、兴奋,却有些疲惫、苍白的脸,左林有些感动。现在张聆几乎是把自己一天里除了休息之外的所有时间用在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甚至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是带着需要翻译的文稿和参考书去的。他为张聆整理好枕头,拂开张聆额头上的刘海,在额头上印下极为柔和的一吻,说:“我去弄点喝的。等我。” 张聆敏感地感觉到,左林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态度越来越自然,也越来越占据主动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仍然像是一团糨糊,实在是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茶还是酒的选择中挣扎了半天之后左林才拿着红酒和高脚杯回到了房间。可是,当他想要为张聆斟上一杯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时候,张聆已经胡思乱想着睡着了。张聆的表情,仍然是那样,羞怯中有些兴奋,愉快而满足,以那样的心情堕入睡眠,一定会有个内容极为精彩的梦吧,左林这样揣测着。 左林为张聆掖好毯子之后就重新拿着酒瓶和杯子回到了餐厅。他不必知道,当看到他将杯子和酒放好,然后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金晓华立刻打电话通报给燕北斋。的确,现在金晓华是左林雇佣的保镖了,但这并不妨碍所有左林身边的人,包括燕北斋、顾明远、韩璃,桑世麟等等人用左林和张聆这两人之间的战况来打个小赌。所有认识燕北斋超过一年的人都会开始养成一个奇特的习惯――身边准备一叠20块面额的人民币。没有任何别的用处,就是用来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赌而已。 而这一次,输了这个赌局的燕北斋很不开心。 39.蔬菜 “这是……金蕨草?”在晚餐时间左林惊讶的发现桌子上最受大家欢迎的蔬菜居然是一种自己非常熟悉的植物。 燕北斋微笑着说:“现在这东西叫金蕨菜。下周开始可以正式上市了。” 金蕨草在自然界是一种比较稀有的草本植物,而且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很奇怪。它不要求很多的水份和土壤养分,却要求在附近有另一种特殊的植物――兵车菊。而兵车菊不是自然进化的产物,需要德鲁依用自然之力改造而成。这种朴素的伴生关系让金蕨草成为德鲁依可以掌控的特殊的自然资源。 德鲁依用自然之力改造植物,哪怕是同一种植物,也有方法上的区别,用于战斗或者临时使用,一般就是用自然之力改变植物内部的能量流动方式和组成结构而已,这样的植物在用完之后,随着自然之力消耗完毕,自然而然会变回原来的物种。虽然受过自然之力激荡的植物会比同品种的植物生长得更好一些,却不会留下永久性得痕迹。这也就是左林到处跑,用过许多种植物却不用消灭痕迹的原因。而另一种方法,消耗的自然之力是这种临时改变的几倍甚至几十倍。这种方法消耗更多的能量,将植物的遗传信息写入植物,使得这样一种植物可以生长繁育,成为自然界的植物序列中的一种。以前,在理论还不发达的时候,这种方法很神秘,绝大部分德鲁依会用这种方法,却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通过自然之力体系和生物科学的互证,现代德鲁依也明白了自然之力改变dna的基本原理。 前一段时间,燕北斋问左林要了很大一批兵车菊。原本左林还以为燕北斋是为了在他为了结婚而斥巨资建造的位于浦东的超级豪宅布置庭院用。兵车菊外形美观,气味芬芳而又具有极好的防护作用,堪称庭院植物的珍品。没想到,燕北斋却将这些兵车菊用在了培植金蕨草上。 金蕨草生长得很快,一般来说,如果有德鲁依愿意种植金蕨草,多数消耗也会很快。因为,这种东西原先是用来饲养草食类灵兽的。金蕨草汁液里含有的特殊的物质能够大幅度提高脑细胞的活性,起到提升智力的作用。不管是动物系德鲁依还是植物系,从古到今,都喜欢饲养一些动物在身边,当作坐骑或者当作护卫。最常见的莫过于养些马匹。植物系德鲁依用金蕨草喂马差不多算是个惯例。 不可否认,经过精心调理之后,金蕨草做的菜实在是非常美味。由于德鲁依从古到今从来不曾缺少过食物,好像还没有任何人把脑筋动到自己的坐骑的草料上。 燕北斋将“金蕨菜”的计划娓娓道来,着实让左林大吃一惊。金蕨菜现在是由神农集团直属的蔬菜生产基地拨出专门的玻璃大棚来培植,从下周开始,每天可以向市场供应500公斤左右,产能还在逐步上升。暂时,金蕨菜将专供一些大型的酒店或者和神农集团有良好合作关系的餐厅。由于目前只是试销阶段,价格订得有些高,要35元一公斤。但是,从前几天邀请酒店和餐厅的代表参加品尝会的情况来看,这种东西市场前景很好。燕北斋甚至都没提到金蕨菜有提高智力的作用,效果至少也不会比脑白金差。等到金蕨菜产量上了一个台阶,能够满足市场需求之后,还将新建食品工厂,混合大豆之类的辅料生产金蕨豆饼――基本上就是德鲁依喂马的配方加上调味料。 “你确定要把那个东西给人吃?”左林挠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餐桌上还坐着好多人,叶怡兰、燕映雪、张聆、韩璃等人都在,实在不好明说这东西是喂马的。 韩璃有些奇怪地问:“有什么不对吗?这东西的样品已经有了,味道很好啊。” 味道,的确,金蕨草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辅以类似于饼干、薯片这类东西的调料,味道怎么也不会差。现在市场上所谓的绿色食品或者果蔬口味的食品大行其道,如果金蕨草做成的豆饼能上市,怎么也不会差。对大脑有好处的特点一旦被发现,更加不用担心销量。可是,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这以前是这个世界上一小部动物享用的专利。 “……我的意思是,这金蕨菜成本有点高,做蔬菜也就算了,反正现在蔬菜都不便宜。做零食的话,那么贵的东西会有人买吗?”左林掩饰地说。 金蕨菜的生产营销方案都是韩璃在负责,对各种问题了如指掌,她说:“虽然我也不清楚金蕨菜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要说以后的发展,那还是很有信心的。本来豆饼就是针对中级高级白领,作为思维活力补充食品定位,再捎带一些参加中考和高考的学生就可以了。金蕨菜的产量毕竟也只有那么一些。” 聊着聊着,话题就说得有些远了,可是,当韩璃不经意之间将3年之后仅金蕨菜能够产生的利润预期数字透露出来,在场的这些人都有些动容。蔬菜并不是利润很高的行业,受气候环境等等的影响大,模仿者跟进也快。尤其是以这种单一品种的蔬菜作为市场上开疆拓土的武器,风险会很大。可是,金蕨菜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只要兵车菊这种命很硬的东西不死,金蕨菜吃苦耐劳的程度和仙人掌差不多,几乎不用怎么照料。而模仿者,就算看破了金蕨菜和兵车菊的伴生关系,也没办法在没有德鲁依辅助的情况下进行兵车菊的大规模繁育。 燕北斋的眉毛一挑,看了看正在深思着的左林。金蕨菜能挣多少前,燕北斋是不在乎的,他想要做的是证明德鲁依体系和科学体系,商业体系是具有很多可以共同的地方的。德鲁依的物种培植,现代蔬菜种植技术,加上合理的商业模式能够产生很大的综合效益。对现在越来越为钱发愁的左林来说,这种思路毫无疑问有着绝大的吸引力。 “燕老,我的那两个暖房里,好像有可以当水果的东西,还有可以做花茶,做茶叶应该味道不错的东西,回头我们试试看怎么样?那些东西不比金蕨菜难养多少。”考虑了一下之后,左林说道。 对于左林甚至没有进一步询问就主动提出了这些,韩璃有些喜出望外。她知道左林靠着种植药材坚持了很长时间,在左家的暖房移交给于平彰和他的学生们管理和研究之后,事后跟进的也是她。虽然并不是她亲自过问,而是通过她所管理的燕北斋的秘书团,但暖房的研究进度,还有左林隔三差五去给那些学生们解答问题的记录,韩璃都一一过目。对于那两个暖房里的丰沛的资源,韩璃的了解甚至要超过燕北斋。 “把最挣钱的项目留给我,其他的,不妨让于平彰那家伙去张罗人来经营。”燕北斋为叶怡兰夹了一筷子金蕨菜,一脸温柔。“于平彰和那些研究生在做的事情很有趣。于平彰和其他几个经营蔬菜水果的公司关系很铁,和他合作不会亏了你。而且,多一个靠得住的朋友也很好啊。” 燕北斋的话让左林有些明悟。左林又想了一下,说:“天心莲怎么样?做成药膏很不错。” 燕北斋忽然抬起了头,惊异地问:“天心莲?……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可以用普通的技术种植了?”大家已经习惯了在这类对话里出现无数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植物,可韩璃仍然很有兴趣,是什么东西能让燕北斋如此动容。 很多事情,燕北斋是不会说的,比如天心莲制成的药膏有多神奇。这东西的功效仅次于左林之前用来救金晓华的迷靛芥,但是,天心莲的效果不需要自然之力催化。而孙老当年更是根据天心莲的特殊性,结合了许多种其他药材,定出了一个效果最好的配方。 “天心莲药膏,用黄金比例配方的话,效果是同等体积云南白药的4到5倍,至少。如果可以生产,那就不是利润的问题了。那是暴利。估计光是国家的订单,就够挣到死。”燕北斋微笑着,对韩璃解释道。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种东西的价值到底有多高。张聆好奇地打量着左林,她从来都没有停止在左林身上发现惊奇,这只是又一个而已。 “种植的条件比较苛刻……不过还是可以种的,反正这东西也不用很多吧。”左林的脑子里已经在设想一个大致可行的方案了。天心莲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神奇的药材,而对于德鲁依来说,只不过是在迷靛芥缺货的时候应急处置用而已。将天心莲的种植方法拿出来,左林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第二天开始,左林飞快地将那些可以进行工业化生产的花花草草的培育方案写了出来,虽然文笔不好,但这种方案只要辞能达意就行。几份方案,连带着样品植株几天里就陆续送到了不同人的手里。 于平彰愉快地拿到了3种水果,2种用来制作特殊品种花茶的草本植物,和一种蔬菜的种植方案。而燕北斋,则悄悄开始了天心莲的全封闭种植基地的建设,还把左林拿出来的两小罐天心莲药膏直接交给了军方和国安局进行测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展开。虽然暂时可能看不到钱,但左林的确感受到了事业蓬勃展开的巨大乐趣。 40.草根版生物圈 左林都有些算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回到自己家的那两间平房了。要探望爷爷都直接去疗养医院,需要从暖房里拿的药材也有专人负责去取了之后送到医院。于平彰和那些研究生们的问题,好多也通过韩璃转交给他,他要么口述答案让燕北斋的某个秘书记录,要么索性送回去一份录音。平房和暖房和他的生活的交集似乎越来越小。 于是,当他再次回到自己家的那一小片土地上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在那几间小平房的基础上,一幢两层楼的金属和玻璃结构的小型写字楼被搭建了起来。而原先的平房部分镶嵌在整个建筑里,显得十分后现代。平房部分保留着几乎所有原来的设施,包括灶头,现在只分成两个功能区:食堂和接待处。于平彰拉来的足够的研究经费之后索性将这里建设成了一个公司的模样,只是前台这个职位由在这里实习的学生们轮流担任。 至于农田,变化就更大了。左林原先那两个暖房,外观的改变不大,只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锈蚀了的钢铁框架被铝合金框架取代。至于里面,那就完全不同了。从于平彰到下面那些学生,恨不得将这两个暖房用显微镜一寸一寸观察起来。各种探头装得密密麻麻,用看上去很粗的电缆直接将数据传回办公楼里进行监视处理。 而在原先左林种一般作物的地方,一排排外形各异的玻璃暖房占满了所有空间。由左林实践,由林京华命名为“小气候环境”的暖房工程对暖房本身的要求很低,只是为了减少外界的干扰,让内部循环能够以比较低的损耗进行而已。一些铝合金框架,一些玻璃就能搭起来,比较关键的反而是种植在里面的作物的选择,和如何充分利用这些作物之间的相互作用。 在大致了解了左林的暖房里的情况之后,于平彰就鼓励着麾下那些学生们组成一个个的研究小组,建立自己的暖房,自己选择作物进行尝试。使用普通玻璃还是使用隔热玻璃、毛玻璃、茶色玻璃,用不用喷灌滴灌,是不是需要学习左林那样在暖房内种植高大乔木来过滤阳光之类的选择都交给学生自己,每个小组有一定预算,也有一定指标,大家互相竞争。随着这个项目让越来越多的学生感兴趣,这里的暖房数量一直在上升。总的来说,虽然土地利用效率不算很高,但现在体现出来的这项技术的经济价值已经初步凸现了出来。也借由这些尝试,了解了许多以前没有想到过的作物之间的互相作用。 进入这个项目的学生们,亲切地将越来越好玩的这里称为“草根版生物圈”计划。色泽夸张的小型喷绘广告版也为金属与玻璃形成的景观平添几分生趣。 首先发现左林到来的是林京华。虽然仍然在安置办挂着职务,但林京华现在几乎全部的工作就是“配合”于平彰的研究工作。 “左林,你怎么来了?”对左林的意外到来,林京华惊喜莫名。 左林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怎么和林京华这个老朋友联系,虽然林京华当初帮了左林很大的忙,但现在,除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研究“基地”之外,却渐渐失去了共同的话题。长时间不联系是一种尴尬,而联系了却找不到话题可以继续同样是一种尴尬。 “于老师让我过来的,他没和你说吗?有几种东西捉摸着可以大规模种一下,应该可以是比较受欢迎的蔬菜水果什么的。于老师说想先从这里开始尝试。”左林说。 林京华连连点头,说:“于老师说过,不过没和我们提起你要来。估计有人要找你签名了。这里变化很大,我先带着你看看吧。” 在林京华的介绍下,左林在逐渐了解了在于平彰的“实验农业”的概念下,到底这个看起来极为烧钱的“基地”是怎么搭建起来的。在这片地的一角,一排12个更大更规范,设施配备也更完整的蔬菜暖房整整齐齐排列着。这些暖房不是提供给学生们进行实验,而是提供给那些富翁们玩的。里面种什么,怎么种,都听那些富翁安排,在那些暖房里工作的人,只负责按照那些人定出的方针来做,会有人提供意见,但要是那些家伙不愿意听也不强求。而且,也随时欢迎那些人自己来暖房里劳动,可能也就是满足一下新鲜感,出一身汗而已。吃“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可能真的很香,香到了让那些家伙都忘记了实际上他们付出的暖房的租用费,那些在他们不能来的时候承担日常种植工作的工人和偶尔前来的学生们的人工,那些提供意见的“专家咨询”费加起来,比起他们从任何一个农贸市场上买蔬菜水果都要贵了好多倍。 “左林”,林京华很认真地问,“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的暖房里有那么多种从来没出现在植物名录上的东西?” 任何一个对生物学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认为现在已经出版发行的那些“名录”“大全”真的能涵盖所有物种。林京华了解这一点。人类对于自然的了解仍然是贫乏的,多少生物学家一觉醒来仍然能欣喜地在自家后院发现新的物种,或者是老的物种的某种变异。对于整个自然的探索,肯定有许多不周全的地方。可是,一个山村少年带着许多种从来没有被登记在任何大全上的植物出现,还是让人有很多想象,很多好奇。 “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些什么大全”,左林有些感慨,“从小时候起,我的老师就带着我满山跑。那种小山村,平时和外面的联系少,可能几年才会有什么地质考察队或者旅行者来一次。他们去得地方也就那么些,而我和老师,差不多亲身走过整个山林的每一寸土地。你觉得,谁能比我们对于山林的了解更多?” “现在,不知道水线到底划在了哪里,不然可以一起去看看,那些你们觉得奇怪的东西都长在什么地方。好多种东西,整个山林可能只有一个地方生长,可能在这个地方也只有几株,甚至只有一株。来上海之前,我可是收集了很长时间的种子,原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在平地上长活,现在基本上都能活下来,我也实在很开心。要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就是我和那片林子最后的联系了。”觉得话题有些沉重,左林连忙打岔说:“林大哥,你觉得要是大片种植,从什么东西开始尝试比较好?” 林京华脱口而出他们这些人研究了几天之后达成一致的结果:“水果!” 左林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水果”在这里并不是一种泛称,而是指一种极为特殊的果实。生长这种果实的果树对水环境和土壤肥力的要求极高,而结成的果实非常特殊。“水果”的大小和柠檬差不多,外皮也一样是金黄色的,但是,“水果”几乎没有果肉的部分。外皮分成两层,光滑坚硬的外层是保护层,内层是略薄于1厘米的“脂肪”部分,储存着种子生长所需要的养分。最奇异的是,“水果”的种子是由一个极为细巧的膜包裹着,位于果实的最中间。从外皮到种子之间,全都是空的,当果实长成的时候,整个果实内灌满了水。这种实际上可以叫做“果汁”的东西无色无味,但富含营养,口感要比纯净水好许多。“水果”在果实长成之后,并不像其他果树类一样,果实会直接掉下树来,砸出个万有引力之类的什么。它会让种子在果实内生长到一定限度,然后才掉落。在果实成熟直到果实掉落之间的这些时间,中间的这层“水”会溶解外皮上的蛋白质和脂肪,然后通过膜的过滤提供给种子。 “你想象一下,就是这段时间的‘水果’,应该是多让人着迷的东西啊。在果皮上切个口,插根吸管就能喝,算得上是最健康的饮料了。那种口感,现在我想起来还要流口水。这可不是有没有味道的问题,喝‘水果’汁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清洗自己的舌头一样,那种细腻的触感,太让人着迷了。对那些女孩子来说,‘果汁’就更好了,有溶解脂肪的作用的果汁喝进肚子,几乎是天然的减肥良药,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做点广告做点推广,估计这会成为宴会和酒吧很受欢迎的饮料。”林京华兴奋地说,几乎是拿到左林的种植方法介绍的第二天,他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人就差不多完成了整个市场营销计划了,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这和我当初想的有些不一样。”左林呲了下牙,背后有些发冷。他没想到,这种原先他们在出远门的时候当旅行饮料的东西能被利用到这个程度,“‘水果’都是长在山涧边上的,果实掉下来就直接被冲走,然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再长出来。其实,如果不是人工培植,‘水果’是很不好活的。”左林给林京华解释着,“我们那里,方圆几百里吧,只有两个地方长着‘水果’树,数量也都很少。” “我很想有机会去看看那里,你的家乡实在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林京华赞佩地说。 “没机会了,现在那里在水面下面了。”左林感慨道。 41.技艺 “你这样训练,这个女孩子的天赋都被浪费了,不如把她给我当徒弟算了,”在左林教授金晓华德鲁依的格斗术的时候,灵云剑李叙忽然出现了。道术在空间方面的确有独特的造诣,只觉得空气如波纹一般荡开,没有任何征兆,李叙就出现在了当作训练场使用的某个健身房的有氧操教室里。 李叙的骤然出现让左林浑身上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自禁地就透出杀气来。金晓华呼地一下跳开,神色紧张,坐在一边插着耳机玩psp的燕映雪都感觉到了,拉下了耳机,紧张地看着左林。 “sorry,没事”,看清楚了是李叙,左林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可是那一瞬间极为强大的爆发已经深深震慑了大家。 “hi,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出现,不过这样赶路比较有效率。”李叙笑嘻嘻地说:“左林你对我不用那么紧张吧,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 有时候,左林实在是很好奇,才华洋溢自由不羁的天才德鲁依孙老当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人们总是说,臭味相投,那么,能把现在已经的的确确老不修的燕北斋和李叙这样的人聚集在身边还结下了极为深厚的友谊。 “……这也是道术?”左林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修习道术的?”金晓华诧异道。 李叙摸了摸鼻子,说:“家门绝学,这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在中国的土地上曾经是很敏感的,因为来源于西方,很可能不被本土的修炼者接受而引起争端。以神农阁的名义掩饰德鲁依的身份的主意最早还是李叙告诉孙老的,而随后才在孙老手里把这个故事逐渐说圆。而现在,可想而知是左林继承着这个说法。 左林只是将掩饰身份当作权宜之计,并不将其当作一个长期的事业。“好吧,我想你会发现当中的区别的。”左林说。 “我来投奔你了,”李叙贼忒兮兮地说,“我听在特种事务局的师侄说,你答应帮他们忙。最近几年老是被师侄拉着去帮忙,那里又没什么顾问费,尽弄点虚的,手里没钱了。你会收留我的吧?” 李叙当然不可能那么落魄,所谓的投奔也只是个说法而已。不过,遇到左林,这个孙老的弟子的确让他对于今后事情的发展有一个微妙的感觉。他觉得,和老朋友重聚的时候就要来了,而有趣的事情也会陆陆续续发生在他们身边。 “左林,这两个漂亮女孩子为什么是年纪小的那个比较厉害?”李叙问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个厉害的概念并不是简单的打架谁能赢,而是指身体内的那些奇异的能量和活力。李叙这样修行多年的人对于这种能量极为敏感。 “我比晓华姐姐厉害?”燕映雪有些不理解地瞪大了眼睛。 被公然认为比较菜让金晓华有些尴尬:“请问,这位是……?” “在下李叙,灵云剑李叙,”说着江湖气十足的话的同时,李叙却非常正规也非常礼貌地伸出了手,像是个在公务场合彬彬有礼的白领。 “你好,”金晓华下意识的握了下手,忽而醒悟过来,“你那个师侄是不是于海?特种事务局局长?” “是啊,”李叙颇为惊讶,这个女孩子居然知道特种事务局的局长,看起来颇有来头的样子,“不过,我们先讨论另外一个问题。考虑到左林同学在指导你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好吧,可能连四分之一都很悬。如果你对于修炼另外一种力量有兴趣,是不是考虑让我来当你的老师?” 这是公然的挖角,不过,内心有愧的左林也不好多说什么。 “很感谢李老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最还还是留给我和我的师父自己解决?”金晓华同样非常礼貌,却犀利地用李老两个字狠狠打击着李叙。她知道那个于海于局长的年龄,也知道“德高望重”的灵云剑李叙到底多大,只是不明白到底李叙怎么会认识左林,怎么会说出“投奔”这种词汇。 “师父,你到底留了多少手啊?”等李叙和左林打完招呼,李叙自己去找地方落脚之后,金晓华抱着燕映雪,酸酸地说。 对这个问题,燕映雪也很好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4只好奇的眼睛瞪着,左林也有些招架不住。左林叹了口气,说:“雪雪,你把典歌第一章到第六章唱一遍吧。看看你的进度,也顺便让你的晓华姐姐看看你练的是什么。” “好呀。”燕映雪用柔柔的声音答应道。 已经是半夜里,健身房早就空无一人,倒也不担心有其他人会发现。本来今天的安排就是指导一下金晓华,加上检验燕映雪的进度,才会在深更半夜里把现在绝对应该睡觉的小姑娘带来这里。 金晓华松开了燕映雪。燕映雪双手互握放在胸前,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睛,表情虔敬得像是膜拜整个自然的圣徒。只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才能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心境。 典歌充满了神秘的美感,随着燕映雪以极为优美的嗓音唱出一段段的乐句,四周万物都似乎发生了变化。位于写字楼里的健身房外面就是昼夜不息的上海市中心,光和噪音从来没有停止过打扰在写字楼里的人,而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唯一在散发光芒的就是正在歌唱着的燕映雪,现在,连隔着玻璃传进健身房的噪音都似乎合着典歌的韵律低声哼唱。 这种玄妙的境界让金晓华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沉静了下来,她盘着腿坐在了燕映雪的对面,一边自己看着燕映雪一边扫视着周围。健身房里放着很多盆栽植物,现在,虽然除了这间有氧教室,整个健身房里的灯都关着,但这些植物却散发着淡淡的,却是顽强表现着自己的光彩。那炫目的绿色让人从内到外地感受到温暖和平和。 ……燕映雪只能唱到第六段,当燕映雪的歌声停止之后,周围的这些异相才像是水里的余波,一点点地散开,复归于平静。燕映雪期冀地看着左林。左林温和地抚mo着燕映雪的头,说:“学得很好哦,很快就可以学完了,到时候教你更好玩的。” “教我变形吧,左林哥哥,”燕映雪撒娇地说,“变形好帅啊。” “一步一步来吧,你好好学,好好练,到明年春天教你变形。”左林估摸着燕映雪的学习进度,鼓励地说。 金晓华惊讶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半天才张口结舌地问:“这……这是什么?这不是道术啊。” “这是自然之力的最初级练习,通过学习咒术语言来来和周围的环境共鸣,积累身体内最初的自然之力。……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因为体质的关系,大概你很难修习到比较高的程度。自然之力体系是西方的修行体系,掌握了自然之力的人,自称为,也被称为德鲁依。”左林平静地解释着,“雪雪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好的天赋,她才学了几个月,虽然还不能说是入门,但现在的程度比我当年都好很多很多了。自然之力体系对天赋和体制的要求非常高,虽然你勉强也能修炼,但如果你真的想进步快一些,还是推荐你去找李叙。” “……你用什么武器?”金晓华忽然想起来事后看到的关于左林在宋陶那里弄得血流成河却没有死一个人的奇异事件的报告。 唉,和聪明人,专家打交道就是不容易糊弄过去啊。左林从放在角落的边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天知道谁会在健身教室里放这种花,随手扯了片叶子一抖,立刻变成了一支晶莹翠绿,有着极为美丽的弧形刃部的长刀。“大概差不多是这类东西吧,那天我用的是马蹄莲的叶子,形状不太一样。” “好神奇,而且,这种长刃很漂亮啊,”金晓华羡慕道。 “据我所知,修习道术好像类似效果的术法很多。……至于是不是漂亮,这个有关系吗?”左林诚恳地说。 金晓华想了想,说:“我决定跟你学。虽然认识一些修道的人,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们学。反而是你,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再说了,不管哪一种修行,归根到底都是要吃苦耐劳的吧,区别不大。” 燕映雪看起来也相当高兴,说:“晓华姐姐以后就可以和我一起上课了?那多好啊。” “还不行哦,你的晓华姐姐体质和你不一样,学的东西也会不一样哦,”左林说。 由于金晓华的身体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已经被自然之力激活过,对于自然之力的觉会非常敏感,只是现在金晓华还缺少感知的方法和收集自然之力的方法。金晓华这种经过激活的体质反而可以脱离德鲁依的咒术体系,直接由身体锻炼入手,积累自然之力,如果能够达到一定程度,那就可以学习变形术,就算达不到,想左林那样能够以植物变化各种冷兵器应该没有问题。由学习通用语和咒术语来进行自然之力的感知和积累固然是正统和稳固的方法,但是,对于现在的金晓华来说,不一定需要这样,再者,假如金晓华的体质让她最终无法成为正式的德鲁依,那么教授咒术德鲁依语给她对左林来说就是违反了德鲁依议会的规定。 左林在这些问题上也没有瞒着金晓华,详细说了可以告诉她的关于德鲁依议会的一些事情。而金晓华不但没有不满,反而很开心地问;“你是说,燕老是你的师父的侍从?现在能在那么大年纪保持那么好的身体也是因为修习了入门的自然之力?” “是的,可是似乎随便哪一个体系,只要开始修行并且达到一定程度,延年益寿都是最基本的吧?……对了,药物。假如有机会,我可以制作一些好东西,给你们两个用。”左林声音很轻,近乎自言自语。 “我想跟你学习这些,而且,我想成为你的侍从,”金晓华坚定地说,“我从小到大学了很多东西,我想,跟随你会让我的生活变得跟精彩一些。” “……随便吧。”左林平静地答应了下来。他从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他不会特意要求什么或者拒绝什么,尤其是这种看似对自己颇为有利的局面。 42.黑腿 原先左林一直没机会亲自督促燕映雪进行身体方面的锻炼,实际上他自己也缺乏进行系统的身体训练的经验。孙老虽然是个超级优秀的德鲁依,但一个植物系德鲁依并不了解多少锤炼身体强度的技巧。在俱乐部踢球之后,他才在训练中发现,原来有如此之多的方法可以使用,以前的那些一味加大运动量和强度的方法是那样没效率。 金晓华能够从国安的训练营里走出来,科学的训练法必不可少,由她来督促燕映雪的锻炼,那是再好不过了。而燕映雪也正好可以和金晓华交流自然之力的修炼心得。自然之力颇有几分明心见性的味道,能感觉到就能修炼,感觉不到就是感觉不到,努力一辈子也没用。燕映雪虽然年纪小,恐怕无法把自己的感觉完全表达出来,但最简单的表达方式恐怕对于现在的金晓华来说应该是最有用的。 浑浑噩噩中,又一个星期五到来了。按照惯例,当进行客场比赛的时候,下午的训练课3点就结束了。洗完澡从更衣室走出来,看着队友们走向早就准备好了的大巴走去,左林一边考虑着今天晚饭到哪里去吃,一边习惯性地朝着外面走去。发现金晓华居然没开车来接他,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左林,你去哪里?上大巴,飞机还有1个多小时就要起飞了。”主教练李显杰诧异地冲着左林吼道。 “不是客场比赛吗?”左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队友们和教练面面相觑,露出了看白痴一样,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李显杰张口结舌,半天才无比郁闷地问道:“你不知道明天什么比赛?” 左林对于比赛毫无概念,他只知道主场比赛或者客场比赛的区别。他诚实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李显杰深呼吸了几下,才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足协杯决赛。按照协议,是你可以上场的比赛。明白了没有?” 左林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赶快打了包裹上车!”李显杰骤然提高了音量,愤怒地朝着左林吼道。 左林有些歉然,也有些无奈地赶紧跑回更衣室。别的队员们一场一场比赛分得很清楚,联赛和足协杯的轮换和针对不同对手的训练也一直在进行。可是,左林的比赛数量太少,比赛的时候也差不多一直在看书,实在是不太在乎到底身在何种名义的赛场上。 小小的插曲大大缓解了整个队伍的紧张感。实际上,当左林在场的时候,大家本来就没什么紧张感。今年左林参加了20多场比赛,0失球的纪录至今还没被打破。 和轻松的队友们还有教练们想比,比较紧张的反而是耐克公司的代表。足协杯的决赛是他们为左林设计的新的守门员服装的初次登场。新设计的球艺非常好地衬托了左林冷静低调,但在场上却抢眼之极的特点。球衣是黑色的,整个左肩和背后,都是明黄色的火焰图案。配合新设计的黑色和明黄色相间的手套和球鞋,左林整个人看上去更英武挺拔了。在大巴和飞机上,看了这套服装的设计稿以及用电脑生成的想象图,左林就喜欢上了这套衣服。这套衣服,看起来像是一套运动版的礼服。 足协杯的决赛对手是深圳队。当他们一行抵达落脚的宾馆之后,左林发现,桑世麟和金晓华都在酒店里等着了。他们的行程安排要比左林想象中更为紧凑。除了比赛前的熟悉场地之外,左林还要在桑世麟的陪同下和几个广告主见面,还要在晚上到球场上站上几分钟,拍摄新球衣登场的宣传照片。 同样有各种广告合同在身的队友们不会羡慕左林的这些安排。大家都知道,左林的时间非常紧张,踢球已经不算是左林投入精力最大的项目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忙,所以每天他训练结束都匆匆离去然后在门禁之前再赶回来。只有那些客场比赛的时候,没有拘束的左林才能够比较自由地分配时间,也正是考虑到左林地这种特殊性,桑世麟和张聆都将一系列的商业活动,尤其是广告照片和广告片地拍摄工作排得极为紧张。尽量将日程排在这种通常大家躲在房间里打ps2消磨时间的时间段里。左林有充沛的精力应付这种事情,决不会影响比赛状态,实际上他比赛状态差一点也无所谓。 赛季已经接近尾声,足协杯的决赛在联赛冠军几乎铁定被上海申豹这支今年战绩因为有了左林这样一个“超人”门将而好得有些看不懂的球队收入囊中的情况下显得尤为吸引人。或许,这是这个赛季最后的悬念了。 “左林,今天有亚足联官员在场。不准带书上去看。”上场前李显杰从左林手里夺下了《蜀山》口袋本,放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教练,不是吧,不看书太无聊了啊,”左林哀求道。 李显杰看了看周围诡笑着的球员们,说:“我们商量了一个方案。在领先情况下,允许你全场活动,你觉得怎么好玩就可以去,随便哪个位置。被追平你就在门口呆着,直到再次领先。”李显杰说出了他们整个教练组针对左林无比强悍的守门成绩设想出来的无赖打法。领先的时候左林可以随便跑去任何位置,无论如何都是增加了前场和中场兵力,打乱对方的防守部署,而且,左林的体能、弹跳和脚法都是相当出色的,如果不是他抢先在门将位置上发挥得那么超常,很有可能李显杰会把左林扔在前场的某个进攻位置上,哪怕光是用他的弹跳去抢点当一个站桩中锋都是好的。现在的左林,欠缺的也就是和队友们的配合而已。 “随便哪里?”左林一愣,想了想没书看,可能极为无聊的比赛,点了点头,同意了。对于多少场不被破门的纪录,他保持得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上场之后没几分钟,他就感觉到今天场上的气氛有些怪异。开场5分钟,深圳队从左右边路起球传中各有一次,左林很轻松就抓到了球。但是,深圳队的前锋鲁明亿不管他出发的位置距离球多远,或者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抢到球,都积极得近乎变态地上来冲强。当鲁明亿和左林同时腾在空中的时候,鲁明亿用自己的膝盖正面狠狠撞击着左林的膝盖后侧…… 这不是无心的动作,左林很清楚地感觉到鲁明亿针对自己的敌意。以左林的体质,他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撞击,但那就显得太不寻常了。他紧紧抱着球,轰然倒在了草皮上。 “没事吧?”队长陶冶连忙上拉起左林,挥手让大家组织攻击。 将球远远抛到中场,左林对陶冶说:“队长,这家伙故意的……” 陶冶点了点头,他经验丰富,一看就明白对方准备采用杀伤战术了。“你自己小心,这些小动作裁判不见得看得见。”在客场作战,陶冶从来就是做最差的打算。 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个人,当第三第四次深圳队冲击申豹的球门的时候,更危险的动作出现了。看到左林在几米之外即将捡起地面球,鲁明亿几乎毫不迟疑地作出了滑铲的动作。如果左林不改变动作,那左林用手拿住球的同时鲁明亿的脚也正好会砸在左林的手腕上。这个非常过分的动作让左林有些不满。他绷直了身体,用右脚脚弓勾住了球,凌空一掂,随即一个大脚将球开到了前场。娴熟连贯的动作显示了他极好的球感和脚法,但更为重要的则是在开出大脚的时候,左林的鞋钉从鲁明亿的脸前不到5公分的地方掠过,凶悍有力的气流对于鲁明亿来说是个极好的威慑。 左林并不想假装要对鲁明亿表示友好,他一点也不想费事拉鲁明亿起来。俯视着,以懒洋洋的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鲁明亿,左林打了个哈欠走回门前自己喜欢的那个位置。 “这帮兔崽子有点过分了。”陶冶跑回来和左林说,“你自己小心,教练去申诉了。” “没事,身体对抗,吃亏的不可能是我吧。”他淡淡说道。已经警告过了鲁明亿,假如对方再不识像,左林就只能不管反击的手段了。 拍了拍左林的肩膀,陶冶向着场外做着个手势。左林自己不很在乎,但这种极为危险的动作引起了在场边的教练和总经理的极大愤慨。 事情并没有因为左林的警告而变得有所缓解。深圳队本来就是强队,加上显著的主场优势,压着申豹队打了足足30分钟,不断造成对门前的冲击。当鲁明亿抢点的时候挥着手臂而将手肘冲着左林的鼻子挥去,而另一个深圳队的球员在左林背后起跳,膝盖顶向左林的背脊的时候,左林已经非常明白,这场号称有亚足联官员在场的重要比赛无论如何是不能善了了。 左林横向移动了一步,轻轻跳起抓住了球。他轻松地抛下球,想直接大脚开出去。一名深圳队地后卫想要上来和左林对脚组织这次大脚开球的时候,左林没有回避。他狠狠在球上加了把力。轰地一声,似乎是势均力的状况,球夹在了两人的脚中间。可是,当那名后卫抱着腿痛苦地倒下的时候,左林却面无表情行若无事地将落下的球远远开了出去,他同样没费事开向前场,而是直接踢向场外。这个后卫爬不起来,左林很确定这一点。 既然有人喜欢玩黑脚,那不妨比比,谁下脚比较黑。 43.运动损伤 “这个左林果然不简单啊,”坐在看台顶端最便宜的座位上,两个拿着贵得吓人的专业摄像机拍摄着左林的动作的人轻松地聊着。“嗯。刚才勾球,颠球加上凌空大脚的动作,球感非常好,动作做得非常漂亮。今天深圳队太想赢,用杀伤战术意图太明显了,刚才对脚废掉对方一个后卫做得很干净也很果敢。”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身边那个拿着笔记本记录数据的人惊讶地问,“那刚才他后来大脚开出场外就是因为知道对方站不起来?” “对,对自己非常自信,不畏惧对抗和挑衅。”操作着摄像机的人说,“心理素质非常好。看他现在表现应该还没有尽全力,感觉上对方没有威胁到他的样子。” 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球迷,一个是即将上任的新任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的助理,而另一个则是这个助理的朋友,同时还是一个服务于欧洲五大联赛的球探。他们悄悄在一个视角良好不受注意的地方来观看这场比赛自然有特别的用意。左林在联赛里上场机会太少了,而且,由于申豹队联赛里的强悍战绩,联赛越来越缺乏对于队员的考察价值。而左林,这个现在整个中国足坛最炙手可热甚至被不少人认为破坏了联赛平衡的守门员到底水平如何,无论是即将上任的主教练还是将左林视作可以操作的重要目标的球探都非常关心。 将对方后卫放倒之后,左林悠闲地回到门前,喝点水,仔细读着周围的广告牌。既然不能带书上来看,他总需要找一些事情做吧。将深圳队的队员视若无物,也将刚才造成的杀伤不当回事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让比赛的气氛悄悄变化。 倒下的深圳队后卫经过队医检查,没什么大的问题,喷了些冷冻液之后就重新上场了。但强大力量造成的肌肉损伤不是一点冷冻剂可以解决的,在之后的比赛里,这名后卫的跑动跳跃都会受到影响,可想而知,这会是深圳队后方线上的一个隐患。 只要左林在场上就没有后顾之忧的申豹队前卫线5分钟之后就送出一个极为精准的身后球,领着前锋潘翼石穿过了深圳队的整条后防线。潘翼石踉跄着停下了球,以极为别扭的动作把球捅进了球门。申豹队1:0领先。 上半场接下来的10分钟不到时间随着比分的变化而开始显得有些失衡。由于申豹队逐渐熟悉了深圳队的防御,并且非常有效地利用中长传和潘翼石的速度连续又给深圳队的防线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后,深圳队只能用犯规组织申豹队的攻势。 或许杀伤战术就是深圳队这场比赛的预定战术,当中场又一次传出一记剃刀般准确的地面球,造成潘翼石的单刀,深圳队的守门员毫不迟疑地用双拳砸在潘翼石的腰眼上,将潘翼石扑倒在地。裁判没有跟上这种速度极为惊人的攻击,在裁判的视角,这只不过守门员和前锋因为争抢而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潘翼石还很年轻,虽然觉得有些酸痛,但没赖在地上,很快就爬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看出苗头不好的裁判看看时间差不多,连忙吹响了上半场比赛的终场哨声。 “教练,我觉得有点不对。”更衣室里,李显杰讲解战术的身后,潘翼石忽然举手,紧张地说。他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腰这里越来越疼了。” 队医连忙让潘翼石躺下,检查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说:“好像是肌肉损伤,淤肿了一大块。换人上吧。” 潘翼石愤恨地用拳头砸着长椅。他刚从青年队上调到一线队,现在才刚刚开始被教练重视被当作先发队员来使用,在这种重要比赛里因为伤病退场决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李显杰皱着眉头,潘翼石的表现,尤其是速度,对现在深圳队的后防线来说是非常有利的武器。 “他们故意的,下半场大家小心。江阳,去热身。”李显杰咬着牙说。 “教练,能让我试试看吗?我有些比较特别的药膏。”左林忽然说道。他最近做了以天心莲为核心材料的药膏,而用于淤伤的最多。原因很简单,现在他和金晓华打架的时候由于金晓华的技巧不断提高,有时候他收不住手…… 想到左林曾经给俱乐部的理疗室提供了很多有用的药方和药材,至今属于左林的暖房还在持续给俱乐部的理疗室供货,李显杰只问了下左林有没有把握就让左林动手了。 “……石头,衣服拉起来一点就可以了,我对你的白屁股没兴趣。”潘翼石一听可能有转机,非常自觉地把衣服拉开裤子拉下,几乎将自己剥成了半裸,看着潘翼石这副样子,左林嘿嘿笑着说。 当队友们将注意力放在潘翼石的屁股的形状上的时候,气氛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松弛了下来。当一帮人环绕着可怜的潘翼石讨论着他的屁股形状是不是好,而潘翼石一边努力拉着裤子不让队友们扒下来一边要留着淤伤的部分让左林抹上药膏,那表情别提有多逗了。 药膏在几乎接触到潘翼石皮肤的同时就开始发挥极为强大的治疗效果。天心莲制作的淤伤药膏不到一分钟就将淤块全部溶解,强大的热力推动着血液循环,不到3分钟,除了感觉到涂抹了药膏的部分热腾腾之外,潘翼石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了。这肉眼可见的淤肿消除的速度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这东西还有没有?”队医看到宝贝一样扯着左林问道。 “正在想办法批量生产,产量不会很大吧,不过要是能生产,队里总是能保证供应的。”左林明白队医的意思,有了这种药膏,很多需要一定时间进行恢复的运动损伤几乎立刻就可以解决。整个队伍的完好率会大大上升。 “上场吧。”李显杰拍了拍手,赶着大家准备上场。当大家逐渐走向球员通道的时候,李显杰把队长陶冶和几个老队员拉在一边面授机宜。李显杰明白深圳队如果想要赢下今天的比赛,或者至少追平比分将比赛拖入加时赛和点球,他们目前能够采取的只有杀伤战术。李显杰非常明确地要求陶冶等人要保护好左林。 深圳队将受伤的后卫换了下去,换上了一个前锋,阵形的攻击性更强了。相比于深圳队的人员调整,申豹的阵形更让人看不懂。左林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球门,他上场之后除了把水壶和毛巾扔在球门立柱边上就没进过进去,他跑动着跳跃着,和后卫们站在一起。全场观众,国家队的助理教练和那名球探惊讶地看着左林似乎在扮演一个球场自由人的角色,居然参与起进攻来了。 鲁明亿中场断球之后朝着申豹队的球门就是一脚轰了过去,仿佛某年萌芽期的贝克汉姆的绝技能够在自己的脚下重演。可是,他面对的门将是左林。一直在观望着球的走向的左林一脸不情愿地朝着球门方向跑了过去。 比起左林来,更积极地则是深圳队的进攻队员。左林没太理会那几个家伙,自顾自地朝着球地落点跑去,轻轻跳了起来,像是掠过天空的一道虚影,稳稳地将球抓在手里,压在怀里。深圳队的一个中场队员没有争到点,但却采用了更卑劣的手段。他装作收不住脚步,用肩膀顶了一下下落中的左林的腿。人在半空中,哪怕有更好的体能也发挥不出来。左林瞬间失去了平衡,落地的时候脚踝斜着扎在草皮上,饶是他筋骨强健,也不由得稍微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深圳队队员的道歉让左林没办法立即发作,可是也终于让他明白,这场比赛没有善了的可能了。 “没事吧。”队长陶冶又一次冲上来问左林。这样不自然的落地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现在,至少刚站起来的时候,走的那几步都会一瘸一拐。就算侥幸没有受伤,断时间也会因为疼痛而没办法发力。 “队长,没事。”左林挥了挥手,想要伤到他可没那么容易。他不了解,一场应该是很普通的比赛,如何会让对方选择这种没体育精神的方法也要获得胜利。“队长……麻烦帮忙档着点裁判。还有,一个队人数少于几个才是直接3:0判负?你知道的,规则我不太清楚。”左林凑在陶冶的耳朵边上说。 陶冶觉得浑身不自在。左林的表情一点都没怎么变化,仍然是那样平和中透着一些懒散,几分不在乎,可这几句话已经充分表明了他已经被激怒,已经决定要发起反击。陶冶赞赏地拍了拍左林地肩膀,说:“放心,你放手玩。……万一打起来你躲后面点,不丢球就赢了。”陶冶也不是善茬,但是好歹还顾得上“大局。” 接下来深圳队一次进攻,左林就充分显示了他要将深圳队队员放倒的决心。他故意没有接稳球,送给了深圳队一个脚球。簇拥在一起的混乱局面最适合下黑手了。两名深圳队的球员挤撞着左林要妨碍他起跳。左林挥手指挥自己的后防队员的时候,故意凑在身前的深圳队员的耳朵边上大声喊道:“前点!前点!”那声音震耳欲聋,连远端看台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名深圳队队员像是脑子被一个大锥子打到一样,捂着耳朵倒在了地上。 左林“荒腔走板”地勉强起跳,没有能抓稳球,只能将球双拳击出,可他仰望着天空中地球路,在下落过程中双拳没“来得及”收起来,狠狠砸在了鲁明亿的脑袋上。鲁明亿倒下了…… 44.形象 “干得太漂亮了。”一直到比赛结束,比分都没有能改变。精明的球探毫不吝啬地给左林极高的评价。看着陷入沉寂的球场和正在进行着的在场观众不太关心的颁奖仪式,球探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些时间里左林的技术含量极高的“超技术动作”。 深圳队从来没有想到过,想要对左林用杀伤战术没有成功的他们会遭到杀伤战术的强力反击。被吼倒的那位倒是很快站了起来,但是昏昏沉沉地似乎之后一直都没什么好的表现。屡次挑衅的鲁明亿被彻底放倒,被直接打晕了送往医院,据说有轻微脑震荡。后来左林侧扑的时候压到了另一个前锋的腿,弄伤了那家伙的脚踝;急开大脚的时候踢歪了一下,球直接砸在深圳队场上队长的胯下,可怜的队长一脸痛苦的表情也被抬了下去;最为诡异的则是在深圳队唯一一次单刀球的时候,带球突入的中场忽然被脚下的草皮绊倒,正正好好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左林面前,像是奴隶膜拜国王一般亲吻着左林面前的土地,而球,则稳稳在左林脚边停了下来。这个镜头很有可能成为明天很多体育刊物的封面。 左林的确做了好多很夸张的动作,但他总有办法找到合适的时机,要么是让人觉得那是意外,要么在混战中下手,至于裁判,更是被经验丰富的陶冶死死挡住,从来没机会看到左林的“超技术动作”。 虽然这场比赛对于期待着为左林设计的新球衣能有一个完美登场的耐克公司来说,未免过于丑陋了,但小胜的局面申豹队却足够满意。而对于那些内行人来说,这场比赛几乎是杀伤战术和反杀伤战术的演示教程。不管深圳队有多恼羞成怒,这个结果都是他们自找的。 最终考订了左林“技术卓越,体能强,稳定,冷静,强悍”的评语之后,球探觉得自己的亚洲之行可以告一段落。 颁奖仪式结束后,李显杰和左林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在记者关于左林的动作伤人的指责下,左林没有争那表面上的面子,反正打也打了,伤也伤了,那帮可怜的家伙没一个月别想上场,实际上占着绝大优势的左林没反驳记者们的选择性失明,他以非常有官方风格的语调对这样一场代表中国足球较高水平的比赛表现出了如此之高的不合时宜的对抗性表示了遗憾,并对那些受伤的队员表示慰问。只不过,这“慰问”不是原话,左林微笑着说出的词汇是冷冰冰的“悼念”随后才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口误,纠正成了“慰问”。向来在记者面前文质彬彬,温和亲切的左林骤然展现出如此强大的辞锋着实让不少人一下子转不过脑筋来。 左林这几句话固然是让深圳本地的记者们噎得不清,也让左林和有着4名国脚的深圳队彻底结下了梁子,但却让包括桑世麟在内的很多人兴奋不已,尤其是对新球衣亮相不太满意的耐克公司。他们签的是一个运动员而不是一个书生,之前左林温文的形象和他的实力结合起来,固然是一个很有特点的运动员的形象,但却不是一个理想的广告形象。可为耐克公司代理广告业务的奥美广告的几个对左林进行形象设计的方案都被桑世麟和张聆否决,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让他们看到了左林锐利的一面,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更为丰满和完满的广告形象。 在nba总决赛里似乎不止一个球队都故意将决胜场留到自己的主场,以期待一个温暖热烈的庆典,但申豹队显然从来没有进行这种选择的机会。赢下比赛,拿到奖杯当天,他们就悄然回到上海,预备着第二天好好庆祝一下。 在金茂凯悦大酒店进行的庆功会对于左林来说有一个特殊的意义,这是左林第一次带着女伴出席宴会。以前,参与俱乐部组织的各种宴会活动,需要有女伴的时候,左林总是服从俱乐部分配。而这一次,他带来了张聆。 相比于会场里的那些贵淑名媛和申豹队的队员找女朋友非常青睐的模特们,张聆的打扮称得上简单。宝蓝色的丝绸礼服并不多展露肌肤,相比于会场里整片整片白生生的背脊和胸脯,略显得有些保守,但却展示着张聆温和知性的一面。 左林和张聆都无意混入热闹的人群。作为重大功臣的左林应付完了最初一阵赞叹、恭维和客套交织的时刻之后,就和张聆一起找了一个景观极好的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享用着冷餐会上精致的食物和酒。这类宴会上的迎来送往,长袖善舞并不是他们需要做的。尤其是无论左林还是张聆,相比于这类略显得有些客套和虚伪的大型宴会,更青睐燕北斋的私人会所里的亲切温和的沙龙气氛。 略有些过分的,则是张聆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了pda,和左林的脑袋凑在一起看着那些广告文案和已经逐渐细化了的拍摄计划。 “好麻烦,几张照片有必要安排一天?”看着有些复杂的日程表和甘特图,左林有些想要退缩了,“我们又不是很缺钱……” “请注意,是你不很缺钱,我的资产还是负的。”张聆横了左林一眼,“就算你钱多,能挣的也要挣。这些广告方案都是我和桑老师和广告公司磨了好久才落实下来的,为的都是你的形象呀,你就不要有什么意见了。” “形象……桑老师昨天也和我说这个事情。说我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让广告主很满意。这是为什么?”左林还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的影响。 张聆自信地微笑着,解释道:“现在流行比较酷,比较有侵略性的广告形象,因为可以在受众心里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原本你的形象就有些偏软,太温和,太书生气了。在球场上看书睡觉虽然是个很好的特点,但一旦受众审美疲劳,这就不是个好事。但性格上的形象则没有这种问题。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很硬气,对你原先那种比较软的形象来说是个很大的改进。那些广告主,还有广告公司当然比较喜欢这样的形象。” “正是麻烦啊,看这些广告文案都觉得辛苦,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左林叹道。 张聆调侃道:“你已经算是轻松的了。你没发现吗,你的队友里好几个人拍摄广告弄出来的形象和他们本人完全不搭调?” 左林仔细想了一下,问:“好像是的,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经纪人和广告公司沟通的问题了,还有就是是不是愿意让你们屈从于广告需要的形象的问题。”张聆对于能在这些问题上灌输左林有着特别的爱好,她实在是个很好为人师的家伙。“最初接手你的事情,我就和桑老师提出了一个原则:决不塑造一个你不可能成为的形象。虽说短时间里会损失一些广告收入,但是从长远来说,对你比较有利。至于和广告公司扯皮,虽然比较辛苦,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你这种温和健康的形象,现在很稀少了,不愁没人欣赏啊。” “谢谢你。”左林诚恳地拉着张聆的手说。 张聆并没有像左林预料的那样有脸红之类的表现,在基本确立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张聆一直表现得很大方,她欣慰地微笑着,说:“那你好好配合日程表哦。联赛一结束这张日程表正好开始执行。你觉得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问我就是了。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个什么照片,不要说拍一天,拍上两天三天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得。那个是个男士内衣的广告,找了个漂亮的小模特配合拍摄,你看这个文档,是拍摄方案。你到时候出什么洋相都不一定呢。” 张聆有些恶作剧地笑着。 不想被张聆看扁是一回事,可对于这种事情,左林的确也不敢保证什么。一边欣赏着张聆开怀的神情,一边低头塞上几口色拉。当左林一抬头,缺看到会场里赫然有两个从来没想到过的人出现了――林栋和郭小凌。 林栋和郭小凌出现在申豹队庆祝足协杯夺冠的宴会上是为了自己吗?左林有些怀疑。没有让疑问存在心中,左林起身迎了上去。 “你们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左林问候道。 “那是你的女朋友?好漂亮啊。”郭小凌大大咧咧地反问。郭小凌穿着一身剪裁合度的鹅黄色旗袍,但看她紧绷着的肩膀和背脊,还有并得很紧唯恐高开叉的群摆过多展示修长有力的腿的样子,可以想见这个现在看起来亮丽夺目的女孩必定不是习惯穿裙子的淑女。 左林没回答郭小凌的问题,上上下下打量着郭小凌。扫了几眼之后,郭小凌居然有些羞涩。毫无疑问,这身性感的旗袍让她潜意识里就有了被观赏和被观察的不安定感,而走光的威胁更是让她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 “咳,咳”林栋假意咳嗽吸引过左林促狭的目光,他无奈地说:“别开玩笑了。我们来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你。” “哦?”左林好奇地应声。 “天心莲。”林栋清楚地吐出3个字,让情况彻底明朗。 45.合作 “怎么了?”左林问,“那个药膏有问题?” 交给军方和国安方面的药膏样品一共有差不多2升,按照一盎司一罐分装在数十个铝质外壳有抗氧化内衬涂层的精致的小罐子里,像是化妆品似的。金属罐子外圈简单地喷涂着条形码,看起来很有美感。通常,一罐药膏的剂量足够应付一般比较大的伤口了,简单地用线缝合一下,抹上药膏就行。至于那些小伤口,随便用指甲挑上一点药膏就能对付。 药膏是燕北斋通过自己的几个朋友送去检验效果的,只说是由左林提供了种植方法和配方,正在尝试生产,希望军方和国安方面能给点意见。这些药膏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注意,和其他送来检查的药品一起堆在冰箱里。后来,还是实验室里一个研究员养的狗被自行车撞伤,那位研究员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拿了一罐药膏去用,才发现药膏的效力不同凡响。而后,实验室才对这些药膏的功能进行了全面的评估。用掉了差不多10来罐药膏进行各类测试,再把余下的药膏交给部队指战员试用之后,对天心莲药膏的评估结果才终于尘埃落定。这个结果让人相当吃惊,专家们普遍认为这种药膏的效力是同等重量云南白药的数倍,从发挥药效的速度上要超过部队里刚开始列装的速效救伤喷剂,不仅如此,天心莲药膏还具有非常良好的促进肌体生长,对受损肌体进行修复的功能,伤口恢复速度是使用其他药品的几倍。这些报告算是排除了药膏进入军队和情报外勤人员的装备清单的障碍,但问题也随之产生了:产量。 燕北斋对产量完全没底。全封闭的天心莲种植基地还在建设中,现在只能在条件苛刻的神农集团属下农科研究所的特种大棚里少量培育。就算种植基地建设完成,由于生产流程之类的没有一个章程,短时间也不会形成很大的产能。燕北斋最后给出了一个很保守的估计数字,预计明年可以供应5000到8000罐天心莲药膏,对国家有关方面的采购以每罐550元的价格供应。 这个数字不能让任何人满意,燕北斋在军方的老朋友电话里吼着要燕北斋交出10万罐,500元一罐一口价,为了能够让建设种植基地进程加快,军方甚至可以先期支付40%的款项。国安方面为外勤人员的安全考虑,也扔出了一张2万罐的订单。两方都承诺,只要燕北斋全力推进此事,诸如征地、建设之类的事情他们都会协助。一下子,燕北斋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无奈之下,燕北斋只好将皮球踢给了左林,让左林去和他们直接打交道,怎么说这也是左林自己的事业,虽然燕北斋代为经营,但燕北斋在里面只肯占3成股份。 “燕老不肯松口说产能的底线在哪里,我们只好来问你。”林栋爽快地说。 “问我也没用,我只知道种植天心莲需要什么条件,至于怎么用大规模生产手段达到这些条件,我比燕老心里更没底,”左林更爽快。“洁净的空气和水,适当的矿物养分,条件很苛刻的。既然你们有心了解,应该知道现在小规模试种放在农科研究所的那个很变态的棚子里的吧。那里的水源和空气过滤比起我住的地方都考究多了。” 小范围实现环境的改良和大范围进行这种改良之间,区别有多大,林栋是明白的。哪怕能够形成年产12万罐药膏的能力,按照燕北斋提出的价格,也才6000多万营业额,扣去高昂的生产成本,可能利润连一成都不到,对燕老这样的富豪级人物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而建设这样一个种植生产基地,风险还特别大,设备折旧损耗严重,人员管理复杂。尤其是要对军队和国安定点供货,保密和安全方面的花费都不会是小数目。 郭小凌忽然插嘴说:“要是我们出面帮忙呢?”郭小凌轻轻扯了下林栋的袖子,打了个眼色。一旦进入谈论正事的状态,刚才的那一点因为穿着不习惯的衣服而引起的局促立刻就消失了。 林栋立刻明白了郭小凌的意思,说:“民用设备要在玻璃暖房里达到那样的洁净度,要过滤大量清水的确在能耗等等方面很不经济。我想,在这方面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在闵行区的航空航天特别生产基地上个月刚刚为厂房安装了全新的空气过滤装置,原先的东西就替换了下来,都是定向生产的非常可靠的产品。你觉得呢?” 这个时候,看着左林皱着眉头好像在考虑什么复杂问题的张聆适时出现了。“左林,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左林惊喜地挽住张聆,说:“正好,这两位是国安局的朋友。来说一个药品生产的事情。你来参谋一下吧,具体的生产方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 四个人杵在宴会厅里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时会有不想干的人上来搭讪,递名片什么的,让人不胜其烦。左林一边给张聆讲着大致的情况,一边就招呼着大家离场前往宴会厅边上的咖啡厅。 张聆一听要由自己来主导这次自己都不了解情况的商谈,没有着急和忐忑,而是抓紧时间问清楚了天心莲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到底需要什么条件进行培植,而对方的要求是什么。当她得知天心莲能够用于制作一系列的药物之类的东西,而现在几乎是军方和国安方面逼着左林同意大幅度提高产量的时候,张聆不由得微微一笑,说:“笨啊,那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同意?燕老那里建设蔬菜和农副产品生产基地不也是要5年左右才能收回投资?有订单在手里,有军方和国安方面的人担保,问银行贷款出来建设种植基地就行。不仅仅要能满足明年12万罐的产量,我想,至少要有20万罐左右的生产能力。除了满足军方和国安,那么好用的东西难道就不能打开更大更有利润的市场?比如……化妆品?” 张聆转眼间就描绘出了这样一个特殊产品的宏伟前景。 “化妆品?”这可是左林从来不了解的领域。虽说他认识的那些女性,多多少少身边都会有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哪怕是最不重视外形美观的金晓华,都随身准备着护肤品和防晒霜,可左林从来没想去问问这些东西到底有些什么用。德鲁依的队伍里不乏女性,奇怪的是,有天赋成为德鲁依的女性往往还都是美女,可太受自然眷顾的她们从来不需要任何化妆品来装点自己。德鲁依的药物体系里也就从来没出现过这类除了保持外观之外几乎没什么作用的东西。 “利润很高,跟抢钱一样。”张聆没费事和左林解释。她并不觉得向任何一个男性解释化妆品对于女性的意义有任何意义。 虽然掌握的情况不多,但张聆的谈判对手同样缺乏这方面的功课准备,在张聆代表左林同意接下明年一共12万罐药膏的订单数量之后,他们几乎接受了张聆提出的所有条件。张聆提出的关于引进设备的价格折扣和维护,还有关于银行贷款的担保问题都不算是很过分的要求,可她也同时拒绝了军方先期支付40%货款的建议。建设生产基地时间那么紧迫,还有庞大的设备安装和人员培训工作,同意接下订单是因为相比于收益,这些压力是值得承担的,但要是先期收了货款,到时候交不出东西来事情就麻烦了。更何况,张聆很清楚,随着自己手里工作的进度,左林掌握着的那些证券到明年初就可以逐步变现了。她会谨慎地挑选一些有持有价值的股份去谋求在董事会的发言权,但绝大部分股票会卖掉。左林只是现在暂时比较缺钱而已,几千万不算是很大的问题。 “看来,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还有很多啊。”张聆对于不断从左林身上发现惊奇已经有些习惯,她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这可能是两个人相处的比较好的方式。虽然未必是她喜欢的方式。 当左林和张聆告别了林栋和郭小凌,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整个宴会已经到了尾声,很多人没等结束就陆续离开,还留在会场的多数都是俱乐部的自己人。冷餐会本来就是一个相当自由的聚会方式,更多是提供大家结识新朋友和聊天的机会。相比于几周之后就将到来的联赛冠军庆功会,这次宴会本来就不算太重要。 “大家过来一下,”总经理成亦招呼着所有的队员聚拢到一起。将一个个写着名字的厚实的信封递到每个人的手里。大家压低的声音发出一声沉沉的欢呼,发奖金的时刻总是那么激动人心。“大家解散,后天早上9点集合训练。” 看着左林手里的信封,张聆饶有兴致地问:“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发奖金的场面呢。能拿多少?” 左林呵呵笑着,说:“不知道,门将按照连续防守场次拿钱的,我都不记得我踢过几场足协杯了。”他满不在乎地将信封递给张聆,既然张聆那么好奇,那么不妨这个问题就让她自己来寻找答案吧。 张聆开心的从手里的小包里抽出一支很小的瑞士军刀,裁开了信封。一张30万人民币金额的支票映入眼帘,支票后面还有整整一叠人民币。申豹足球俱乐部是少数几个保持着发奖金必定有一部分现金的习惯的俱乐部。钞票的触觉比起支票更容易激发大家的忠诚。 张聆浅笑着掂起那叠钞票,当纤长的手指插进信封的一刹那,她原本有些得意的笑容变得有些发涩。她的手指轻轻一捻,一张金灿灿的房卡出现在她的手里。俱乐部考虑得的确是非常周到啊。 一抹娇羞爬上了张聆的脸,但她嘴里吐出的却仍然是不依不饶,有些抬杠的嗔怪:“据说,你以前出席俱乐部的宴会是让俱乐部给你安排女伴的?” 和张聆打惯了交道的左林这个时候最好的反应――温柔地注视着张聆的眼睛,决不说话。 46.岔路上的张聆 俱乐部给左林安排了一个极好的房间。从窗口眺望,整个陆家嘴像是自家的院子,沿江的那一线灯光像是院子的篱笆。双层玻璃隔绝了高层大厦外叫嚣着的风声,却允许夜晚璀璨的灯光透入房间参拜房间的主人。黄浦江上的游轮不必澡盆里的橡皮鸭子大,用泛光照明勾勒出轮廓的外滩看起来像是乐高搭成的玩具,被霓虹染成殷红色的夜晚的天空上看不到什么星星,却像摄影棚里的背光纸一样匀称无暇…… 窗台上放着一瓶百龄坛的威士忌和两个式样简单的威士忌酒杯,雕琢成地球形状的整块冰块一点点消融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杯中沉淀着的夜色比酒本身更为醉人。 “你随身带着这个?”站在张聆身后,双手环着张聆,和她一起分享小小的数码相机的屏幕里的景色,左林轻声问。 “是呀,”张聆很满足于左林的环抱的温度,摁了几下手里的数码相机的快门,顺手就扔在了边上的沙发里,“其实我随身还带着很多东西都有摄像头,比如pda和手机,就是忍不住要多带一个。照片拍出来比较漂亮吧。” “嗯,”左林机械地应声,停顿了一下,讨好地说:“没你漂亮。” 张聆笑了。笑得身体轻轻颤着。“别学什么花花公子那套哦,当职业运动员就是容易学坏啊。” 张聆曲线玲珑的身体和左林温暖的手之间,仅仅隔着一层丝绸。闪动着光泽的动物蛋白纤维有着一种神秘的能力――将身体的热力毫无保留的传到另一边。张聆的身体有些热。 自从那天在左林的房间里,将自己分割成三个身份的伎俩被攻破的时候,张聆还是有些紧张和畏惧的,因为她在一个游戏一场战争中失败了。而当她在胡思乱想中睡去,而后又从香艳绮丽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衣衫完整一如入睡的时候,而左林裹着一条毯子睡在房间里的躺椅上,她已经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的确认。无论用什么样的词汇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她都无法否认自己对左林的好感。或许对于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没有信心,但对于现在,她有了决定:假如一切终究是要发生的,那就让它发生吧。 “……不喜欢吗?”左林的确是珍惜着两人独处的时候的那份宁静的,但保持着这份安静的一个原因的确是他并不擅长在这种特别的、极为迷情的时刻说合适的话。 “喜欢。”张聆和左林一起,以极为缓慢的节奏摇摆着身体。“虽然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不像。” “呃……我看书少,电视电影里那套我学不来。”左林悔过道。 “电视电影有时候不能相信的哦。”张聆轻轻挣开左林的怀抱,优雅地转身面对着他,说:“通常,电视电影里大概就直接进入状况了,可是,你现在必须要放开,让我先去卸装、洗澡。” “为什么?”左林一刻也不想松开张聆。 “相信我,唇膏地味道可能还不错,不过头发上弄的那些定型水,眼影和睫毛膏,粉底霜之类的东西……我想你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味道。”张聆柔媚地看着左林,看到左林露出略有些失望地表情,她吃吃笑着说:“不过我不反对你一起来……” ………… 云消雨歇之后,张聆慵懒地偎在左林的怀里,像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小弟弟,恭喜你长大了哦,”张聆斜睨着,有些挑衅地说。 “张老师,彼此彼此。”左林反击道。对张聆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争强好胜,抢占一个强势地位,左林有些哭笑不得。 张老师的称呼让张聆极为窘迫,她嘿嘿笑了笑,掩饰了过去,自嘲道:“现在这个样子,找根薄荷烟叼在嘴上,情妇的形象就周全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你原来怎么想的?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左林一直手撑着脑袋,问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觉得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张聆的话里,感慨的气氛骤然加重了许多,“平安长大,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在‘年轻、有经济能力、英俊、体贴、忠实……’等等条件里斟酌自己的条件,选择一个能够满足三、五、七项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从此,依靠着他,相信他,过以前无数人过的,以后也会有无数人过的卑微的幸福生活……大概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吧。……不过,很早我就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太容易受伤害了。我想过,我要用职位,用身份,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武装自己。美丽而昂贵的衣服是我的铠甲,纤细繁复的蕾丝是我的纹章,签字笔是我的剑,文件夹是我的盾牌……我要骄傲地与我爱并且爱我的人并肩站在一起,不怕受到伤害,因为一旦伤害,这伤害必定是相互的而不单单发生在我的身上……其实,无论怎么样,这都不能保证什么,或许只是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在作祟,就像那些网络游戏里的孩子们,不断努力杀怪刷装备,不断武装自己,却永远不会觉得安全……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我们定的呀。” 左林有些理解。几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山村里的一个少年,唯一不同的是他还是个德鲁依。他甚至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无论是家乡还是山林都让他非常满足了。而现在的他,和原来的他,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于是,他问道:“那现在呢?” “像是走上了一条岔路,”张聆想了一下之后说,“大方向是没什么变化的。甚至现在帮你处理证券,还有经纪人的业务……嗯,还有你的那个什么药膏的生产。这些事情要是按部就班,大概我30岁都没资格碰,现在到我30岁,就算你对我小气点,工资开得不那么高,估计至少也是个年收入过百万的高级经理人级别了。可是啊,你现在就是那条岔路啊……”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还是我不能成为那个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左林不满道。 看着左林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张聆轻笑着没有答话。 第二天,左林就将天心莲药膏相关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张聆。资料倒是没什么,一些口述的介绍而已,至于药膏配方一点都不神秘,除了天心莲之外都是常见药材。反而是关于种植基地的建设工作,有不少材料。燕北斋之前进行的任何工作都有文档送到左林这里,不过左林从来没有看过。给燕北斋打了几个电话,说了下张聆提出的方案以及和林栋、郭小凌商谈的结果,燕北斋也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燕北斋不可能不满意,这种等于是左林自己把自己放在火上烤的事情,简直再妙不过了。燕北斋一直都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左林躲在俱乐部里,其他事情都要一拨一动,实在让他有些无计可施。左林想要做什么事情,主动地,无论最终结果是好是坏,燕北斋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在顾明远的协助下,张聆很快就代表左林处理好了和军方还有国安方面的订单问题。和这类机构的接触对顾明远来说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但却让顾明远进一步了解了左林的潜力。 将这类弄不明白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处置,已经成为左林的习惯了。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担心过这些商业上的事情能在神农集团,顾明远和张聆这几方的共同努力下出什么问题。对左林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找上门来的林京华。 于平彰或许是专注于研究和发展的,但是,林京华不是。自从几个月前,在左林为他们解答问题的时候用了那么简单明了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复杂的科学道理和神秘的自然运动解释得清清楚楚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将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以最好的方式表达出来。论文?那是于平彰需要考虑的。只要是专业论文,实际上都只会在一个小圈子内流传,圈子外的人根本看不懂。但是,这些自然需要人懂,它们并不都是珍贵的药材。其实很多种植株,不管是原先左林的那两个暖房里的,还是后来那些学生们实验的时候栽下的,是在大都市生活的人们日常经常看到的。如果喜欢侍弄花草什么的,可能对这些植株的了解更多一些。可是,这些了解并不够。 于是,林京华组织了几个同学,用高清晰度的dv,用普通的数码相机和普通照相机,用各种各样最简单的器材,以左林的暖房和之后陆续建设起来的实验暖房为题材,拍摄了大量的资料。在于平彰的支持下,他们将这些资料剪辑成了一个长40分钟的记录片。 而林京华,则邀请左林来给记录片写旁白并担纲配音。 p.s.:今天出门办点事情,把两章一起扔出来了。 47.植物私生活 林京华交给左林的除了没有音轨的粗剪辑的样片之外还有几乎所有的原始图片。嫩叶从枝条上抽出,土壤里鲜绿色的新芽破开泥土,艳丽的花朵一片一片晾开……当这样的过程被慢速摄影手段捕捉下来,变成一帧一帧的画面,变成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选择合适的速度来随意观看的过程序列的身后,带给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这些植物还是左林非常熟悉的东西。 德鲁依从来没有强大到过能够改变时间的序列而获得通过在一个又一个的瞬间跳跃来观察动物和植物的能力。德鲁依的观察都是来源于本身的能力,和洞察力。在房间里弄了个投影仪,左林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那些照片,手里拿着遥控器顺序逆序的看,仔细观察着照片上的每个细节。 从他开始仔细看这些资料的时候,他已经决定接下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个记录片太追求视觉效果了,连作为宣传介绍研究基地的作用都没有,这种类型的记录片似乎也很少在电视频道里播放。而这帮农学院的学生和一些被拉来帮忙的朋友一起作出来的片子,可能最后只是大家的dvd架子上的一项收藏,但是,哪怕是这样,这个记录片的美感和那些让人感动着,震动着的细节,仍然让左林说不出一个不字。更何况,是不是和钱有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或许被这个城市改变了很多,但无论如何改变,这种改变都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把经济利益凌驾于意义之上的人。 反复看着记录片,衡量着每段内容的长度,斟酌着文案,然后用铅笔在纸上一段段写下。左林从来不用这些植物的学名什么的,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学名。那些用拉丁文和门纲目科属种分类的方法对于德鲁依来说并不好用,而且多少有些可笑。他按照自己对这些植物的认识,结合那些画面的表现,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出来。在任何其他人看来,左林对这些植物的描述有些拟人,但却体现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这种亲切的描述不是用任何修辞手法能够达成的,而是的的确确将这些植物当作了朋友,当作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左林对于这个找上门来的计划外的事情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热情让大家多少有些惊讶。在结束了一天的其他任何工作之后,他就在俱乐部宿舍里开着投影仪,打开台灯,一页一页地进行着这项工作。俱乐部方面对左林不遵守寝室纪律的事情向来是视若无睹,左林并不是个不遵守规定的人,相反,他的自律在他加入球队之后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大家。当左林重视这项工作到了情不自禁地要去违反那些规定,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而后,当左林将那些潦草的草稿逐渐誊写清楚,这些文字就开始在他所能影响到的人里传播开了。配合这草草剪辑的记录片阅读这些文字是一种享受。比起堆砌着华丽辞藻的文章,左林写的那些文稿简单得让人吃惊,但就是这些文稿有着一种惊人的魔力:所有人都能看懂。 40多分钟的记录片,纯粹就文案来说也就几千字。可是,或许是有些收不住自己诉说和解释的yu望,左林交出的第一稿文案足足有1万2千字。这已经是牺牲了很多细节阐述,让左林忍痛删掉很多字之后的结果了,而那些删掉的部分,加上左林做的相关的注解,加起来足足有4万多字。 当左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份文案交给林京华,让林京华和他的那些同学们酌情修改的时候,林京华大喜过望。有了这些文字,能够做的就不仅仅是给这个纪录片做一个近乎完美的解说音轨,还可以出版一本很漂亮的,类似于画册类的书。林京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于平彰,并将左林的文稿也一起交给了他。于平彰欣然加入了这个小小的编辑小组,并邀请了一位中科院的植物学家以相对学术的笔调给左林的文稿做了另一个版本的注解。结合了左林的文稿的风格,接合了内容的选择,再结合了现下流行的比较吸引人的字眼,纪录片和画册将分享同一个名字――《植物私生活》。 林京华兴冲冲地去联系录音棚和剪辑纪录片的影视后期工作室,同时还要联络出版社等等事宜,一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而左林,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和为画册做装帧设计的设计师不断交流着,设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样一本画册充分体现美感和教育的双重价值。 从左林来到上海一直到现在,可能这些事情是他最认真投入的了。将自然的神秘宣讲给世人并不是德鲁依的工作,实际上德鲁依对于别人是不是了解自然并不关心,但在现代社会,如果要人们认识到保护自然有多重要,那让他们认识自然就是必不可少的。对这样的工作,左林惟有倾注全力。 当所有的工作告一段落,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左林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球队已经获得联赛冠军只等整个联赛结束就要进行盛大的庆祝典礼,似乎也没怎么意识到他忽然成了一家合资的医药公司的老板并且这家公司从银行贷款8个亿来建设庞大的天心莲种植基地,甚至连燕映雪学完了所有的典歌正在开始学习咒术德鲁依语的语法体系都让他兴不起太大的兴趣……于是,当所有的工作结束之后,他感觉到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 恰巧是这个时候,他的“侍从”金晓华有了问题。 金晓华有些愁眉不展,某天晚上在送左林回俱乐部的车上,金晓华忽然问道:“左林,按照你说的方法,要能够掌握初步的自然之力需要多久?” “这个很难说,如果积累自然之力的进度比较快的话,一两个月就可以入门了。”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连感受自然之力都很困难?有时候感觉很明显,有时候却完全没有反应?”金晓华苦恼地问。 “噫?”左林不解,“不会啊,我教你的这种冥想和呼吸的方法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不可能有问题啊。” 金晓华叹气道:“我每天都很用功。现在不用负责燕老的保卫工作,你和雪雪的事情也不多,差不多我把所有其他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度就是非常缓慢。要不是每天给自己加油,不断鼓励自己,我差点都坚持不下来了。” “至于吗?”左林反问,“你那么拼命做什么?” 金晓华坚决地说:“从小到大,虽然在训练营长大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一直都是尽自己的全力做到最好。或许有些地方局限于天赋和身体条件,我并不是最强的,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各个方面的极限。一样是为了掌握一种能力,一种力量,修炼得勤奋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左林思考了一下,说:“我想我知道你的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明天让雪雪早点做完作业,晚上我们找个荒僻一点的地方吧,我想我能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也可以顺便指导一下雪雪。” 金晓华应了声就没再说话。这段时间努力修炼而进度缓慢,让她很有挫败感。以前,无论是格斗、射击、驾驶,还是和各种各样的任务相关的知识与经验,她都能通过不断努力来获得好成绩。她天资并不特别出众,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她仍然成为同龄人和接受同样训练的人中间的佼佼者。而现在,她看着燕映雪轻轻松松就能够有非常快的进度,几乎都不用怎么特别练习,而她自己,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修炼,却止步不前,似乎自己投入的努力完全没有效果。她不会置疑左林给她的修炼方法,也不会嫉妒燕映雪所具有的卓越天赋,但她会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进行这方面修炼的领悟力。 第二天,左林想要给金晓华答疑解惑的活动最后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现在在上海越发穷极无聊,整天窝在房间里打ps2的李叙,而另一个则是燕北斋。李叙和燕北斋虽然当年一共也没见过几次,但稍稍提了下互相之间的渊源,很快就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个是孙老的小友,一个是孙老的侍从,两个人对于德鲁依的修炼体系多少有些了解。燕北斋是练不下去,而李叙则是有自己的修炼法门,和自然之力体系格格不入,但他们对于这个体系的好奇心却仍然旺盛。 能掌握自然之力本身就意味着一个人是善良的,从德鲁依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群存在至今,所有的德鲁依都秉承这样一个传统。虽然德鲁依是一个神秘的群落,但自然之力的大门始终对任何人开着。左林听说李叙和燕北斋要来,虽说有些奇怪,却不会有任何的反对。 燕北斋在佘山有一幢别墅,别墅周围的私家的林子对这样一次小小的神秘聚会来说,是个非常合适的场地。大家围成一圈坐下之后,左林想了一下,向着李叙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李,你修炼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状态?” 48.入门 “抱元守一,将神识凝聚在自己的体内,用法决推动着身体内的气机游走全身,形成一个又一个循环。当修练到一定程度,就好像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宇宙一般,无穷无尽……” 李叙讲了足足有10分钟,将自己在各个阶段修炼中的感受和状态描述了出来。随后,左林说:“道家的修炼虽然法门各有不同,但大致的情况都是这样。致力于自身潜力的挖掘和积累,以自身为中心,牵引世间万物。我们都看到过漩涡,一个旋转着的形态不容易让能量流失,当旋转被不断加强的时候,甚至能够带动周围的万物万物不断进入这样的一个漩涡。能量也就这样不断积累着,强化着,然后,积累量变为质变,也就是道家修炼法门里,从一个阶段进入另一个阶段了。这个不好形容,比较像是气旋、热带风暴、台风,虽然能量层级不同,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道家的修炼法门,本质上是个由自身而万物的顺序。” “西方世界,比较主流的是宗教的修炼方法,比如教廷的那些主教之类的。虽然不太了解他们的修炼方法,但他们的方法则是另一种,那就是从万物到自身。他们信仰上帝,认为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他们的力量也来源于上帝。他们的修炼方法,基本上是通过不断用力量灌注自己,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容纳越来越多的能量,这样,他们也就可以在瞬间有越来越强的爆发力。这种方法也是有利有弊的,有利的是,他们的力量来源于上帝,通常情况下,他们使用力量的持久力非常好,而不利的则是,一旦丧失了信仰,力量也就随之而去。” “还有一种,则是以佛教为代表的,由自身而自身的修炼方法。这种方法比较特殊,也可以说比较奇怪,光是佛教内都有相当多种修炼方法。至于佛教之外,这种非常强调个人努力的方法有着更多的方法和理论。” “和以上几种都不同。自然之力是一个由万物而万物的修炼方法。怎么说呢,我们使用的是自然的力量,我们掌握着自然的力量,这力量是我们自己的,但并不完全是我们自己的。每个人都是自然之力的产生的源泉,但想要能够使用自然之力,仅仅依靠自身是不够的。” 长篇大论之后,看着大家都是一脸迷惑,左林叹了口气,问燕映雪说:“雪雪,你唱典歌的时候,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燕映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以后,说:“我唱典歌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不过闭着眼睛也好像是能看到很多东西一样。一开始的时候,是院子里那些小家伙,它们像是看着我,后来,是那些树啊什么的,再后来,是周围很多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都看不清楚,不管是那些小猫小狗小狐狸,还是树啊花啊的,都是模模糊糊一团,像是一团一团烟一样的东西堆起来的形状。不过这些看起来烟一样的东西都闪闪发亮,有各种各样的眼色。我唱一会以后,会有一些这样的发亮的烟就朝着我慢腾腾的飞过来,然后就跑到我的身体里,有的很凉有的是热的,不过都很舒服的。” 金晓华听了连连点头。在她进展顺利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差不多的。 “雪雪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学习咒术了,虽然有些勉强,但基本上也算是个德鲁依了哦。”左林鼓励道,随即又面向金晓华说:“这就是比较正常的修炼的感觉。德鲁依的修炼体系里,我教你的呼吸和冥想方法,吟唱典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方法,本质上是相通的。和其他修炼方法不同的是,德鲁依的修炼方法最基础的并不是集中自然之力,而是让自身产生的自然之力不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散失,这样就完成了自身最初的积累。晓华,你觉得进度慢,那可能不是因为你修炼的进展不顺利,而是除了自身积累的自然之力之外,你没有任何进度。” 左林一番话让金晓华备受打击,她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一直很用功啊。” 左林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只是可能,只是可能。不过,我说了,自然之力是个由万物而万物的修炼方法,意思是说,我们的确是在吸取自然之力,将自然之力保留在自己的体内,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比将这些能量提供给我们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物更高等更特殊,而是因为,我们恰恰是这个世界上生存着的无数生灵中的一员。” 看到金晓华有些明悟却有着更多疑问,左林接着解释道:“自然之力的修炼方法,除了保存自身产生的自然之力之外,有几个过程,首先就是和自然的共鸣。无论是典歌还是呼吸冥想方法,都是调整着身体内部的节律,和周围的一切共鸣,当周围的生灵认同了你之后,自然之力就会自然向你聚集。我们吸取自然之力的过程,实际上是周围的那些生灵认同了我们作为自然的捍卫者的身份,然后将他们自身产生的自然之力交给我们使用的过程。人类对于力量和能量的感受是迟钝的,但自然界的生灵对于能量的感受则极为敏感,这才让这种能量的流动成为可能。” 李叙忽然插话说:“这就像是问别人借钱,别人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要借给你钱呢?” 左林翻了翻白眼,扫了一眼李叙之后重又面向金晓华,说:“这个……虽然老李的话比较刺耳,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你虽然很努力,但是,我想你一直觉得按照方法来吸收能量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过程,而忽视了和周围生灵的共鸣。德鲁依是骄傲的,因为德鲁依掌握着别人无法掌握的巨大的力量,但是,德鲁依同样是谦卑的,德鲁依的存在就是为了捍卫自然,服务于自然,这不仅仅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对于自然的内心的体认,一种理念。你不能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来向自然索取力量,自然之力像是水一样,它不会向着高处流淌,而是在一个又一个低洼处聚集。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金晓华恍然大悟。这的确不是一味投入时间和精力就能够有效果的特殊的修炼方法。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左林。认真讲解着自然之力的本质的左林自然而然地显示着沉稳亲和地导师式的气质,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才20岁不到。左林身上散发着的气机是强烈而柔和的,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却又像是无论站在哪里,他都能融入那样的场景。 “雪雪修炼的进度快,不仅仅因为她的体质和天赋,还因为雪雪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得高过那些生灵。那些都是她的朋友,而从熟悉和信任的朋友那里获得支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左林补充说道。 燕映雪嘻嘻笑着,说:“那些猫猫狗狗好可爱的呀。一看到它们就忍不住要疼他们呀。” 燕北斋慈爱地搂着乖巧漂亮的小孙女,也呵呵笑了起来。燕北斋宽慰着金晓华说:“晓华,不用着急,你学习这些才这么点时间,不用着急看到效果。当年我也是这样的。你至少现在开始还有时间调整,我就不行了,老了啊。自然之力的确像是水一样,当年孙老就批评我两脚站在水里,就是不肯再往下趟了,这不,到今天还是半调子。” 金晓华感激地说:“谢谢您,燕老。今天真的是受教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看到金晓华在思索着,消化刚才左林所说的那些话,大家也不打扰。李叙和燕北斋轻声交谈着,而左林把燕映雪拉到身天,再仔细地将刚才自己所说的内容解释给燕映雪听。无论如何,燕映雪作为一个孩子,语言方面的理解能力不可能比成年人高。而对于世界的有限了解同样是制约燕映雪的领悟能力的因素。 金晓华想了一会,问道:“那自然之力的修炼方法岂不是一种很消极的修炼方法?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最后取决于自身的资质?而且努力好像不是很有用的样子啊?“ 左林摇了摇头,说:“不完全是。自然之力吸收的速度到最后的确是取决于资质,没错,因为任何一个人最后都会把特殊的呼吸方法变成自己日常的呼吸方法。但是,自然之力并不是德鲁依的全部修炼内容,还有知识,能够掌握的自然方面的知识越丰富,一个德鲁依也就越强大。” 金晓华又想了一下,认命地说:“这下我彻底明白了。不过,总是将姿态放那么低,难怪你总是那么低调,脾气那么好啊。看来德鲁依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啊。” 对于这个看法,李叙和燕北斋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白眼。他们都是见过不少德鲁依的人,脾气好,非常好相处的的确不少,但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也不少,不少德鲁依绝对称得上杀人如麻。要想让德鲁依好相处,那你最好站在德鲁依的这一边。就算是联想到左林做过的那些事情,这一点也足可以确认了。得罪了左林的人,现在的日子可都不好过。 49.邀请赛(上) 左林发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联赛结束了,但他的比赛却越发多了起来。 比较常规的是南北明星对抗赛,他将作为南方队主力门将上场。 随后,国家队将在上海进行为期一周的集训,随后进行有些莫名其妙的6国邀请赛。以前是没有这项比赛的,但是这年国家队的比赛太少,而新任主教练上任之后需要一些比较实际的机会来了解队伍,制定训练计划,于是,在花了相当多的前,邀请来了韩国、日本、西班牙、加纳和墨西哥队共同参与这次六国邀请赛。比赛分成两组进行单循环赛,两个小组排名第一的随后进行决赛,排名第二的决第三名。新任主教练到底给中国队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不得而知,但显然他带来的抽签的运气不怎么样,至少不是那种足协官员和许多球迷希望看到的抽到比较弱的对手来弄个好成绩的那种运气。分在了a组的中国队将要和西班牙、日本进行比赛,对于出线前景,媒体是相当不乐观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六国邀请赛总算还是个规格比较高的比赛,大家对于比赛质量之类的还是颇有期待。 “没劲……”当得知在国家队集训的时候自己恐怕就没有可以随意进出的自由,左林就在那里皱着眉头抱怨。他现在杂事繁多,实在很不愿意呆在体育场里进行莫名其妙的训练,更何况国家队的训练既不能提高他的比赛表现,又不能提高他的体能,可以说是一点价值都没有。至于和队友配合什么的,和他一个门将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不好,他几乎就准备拒绝国家队的征召。 比赛的日程也就持续几周时间,影响不算很大,但商业活动就不是。在联赛结束到明星赛之间的一周名义上的修习时间里,左林出席了9个活动,4个宴会,拍了一条广告两套照片,累了个半死。 南北明星赛左林只上了半场。在左林把守球门的时候,北方明星队似乎非常缺乏进攻yu望,消极组织进攻的结果是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南方明星队以2球领先。 球迷,解说员和场边记者都将这样现象的产生归结于左林。一个赛季没有失球的记录的确是非常可怕,更何况这种记录和运气完全无关。对于门将来说,球碰自己后卫变向、因为草皮不平而有不规则反弹、碰上旋转得比较诡异的球、被对方前锋和冲抢高空球的队员阻挠干扰之类的事情几乎层出不穷,扑球脱手、判断失误、动作变形之类的错误只要在一定限度内,都是可以理解的,决不妨碍一个好门将的总体评价。 但是,所有的失误好像都不曾在左林身上出现过。再坑坑洼洼的草皮也不会为难左林,只要他想抓住球那就没有人拦得住,更让所有前锋绝望的是,这些表现还并不是左林全力发挥,只有在遇到意料之外的突然变向的球,左林才会翩若惊鸿地展示出他真正的实力。根据那些极少出现的他以极强的爆发力突然启动,飞身跃过相当距离将球抓在手里的录像进行计算,他在那些瞬间的爆发力要远远高于他平时的表现。甚至于,左林似乎对那些将要出现的意外仿佛有着某种预见一般,好几次都是球在突然变向之前,左林已经朝着正确的方向移动了。 碰上这样的门将,前锋们只好自认倒霉。由于南北明星赛基本上算是表演性质的义赛,担任南方明星队教练的罗显杰不为己甚,中场修习的时候就把左林换了下来,让他在场边修习。左林求之不得,整个下半场他都捧着一本书在那里读,对场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不闻不问。 比赛之后经过了极为短暂的一天修习,国家队就集中了。新任主教练、英国人爱德华第一次执掌起中国国家队的教鞭。这个有些不修边幅的英国人到底是怎么被中国足协发掘出来的不得而知,反正不太复合足协一贯挑选主教练的风格。他既不是名帅,也没有看起来很漂亮的执教记录,他甚至没多少年执教记录。爱德华是一个以战术理论见长的教练,曾经担任过欧洲五大联赛好几支中游球队的战术顾问,辅佐主教练进行战术指定,充分发挥每个队员的实力,用各种各样的战术遏制强大的对手。除了球场上的战术,对于充分调动球场内外的各种力量,争取在比赛前就获得有利因素,他也有着极为丰富的想象力和执行力。从他担任教练以来,一直都享有球场阴谋家的称号。 选择爱德华成为中国队的主教练让人不能不有这样的联想:凭着场上的功夫,中国队没什么希望。但爱德华的的确确是一个有能力的教练,从签约至今已经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对于国内所有有能力的队员,他也都明里暗里派出人手将情况调查清楚。在国家队集中之后,爱德华没有进行长时间的训话,甚至也没有允许领队和足协官员进行训话,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按照预定日程进行身体素质的基本测试。 虽然足协交给过爱德华一份从各个俱乐部收集来的国家队成员的身体数据的表格和现下身体状况的报告,但爱德华似乎对这份东西的信任度并不是很高。而爱德华的测试也的确达到了一些效果,国家队成员的体能状况确实要比那些表格上的数据好那么一些。比较让爱德华吃惊的是,作为门将的左林,有着对门将来说极为奢侈的数据:100米成绩10秒44。 “左林,”当结束了测试之后,爱德华重新将所有队员集中在一起,一个个点名提出自己的意见,他第一个喊出的就是左林,“所有训练课目中,我只要求你参加战术课,其他课目时间你可以安排。不过,你不得离开体育场,不得与媒体接触。” 爱德华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国家队从来没有如此特殊地对待过一个队员。无论在俱乐部如何大牌的队员,到了国家队都要兢兢业业,不然随时可能丧失主力位置、上场机会或者是国脚身份。但现在,爱德华一句话免除了左林几乎所有的训练任务,至于战术课,这种课目对于门将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意义。 左林懒懒地说了句,“thanks”就不再有任何表示。他虽然在待人处事上不算敏感,可也知道这算是天大地优待。反正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国家队里那么多队友看自己不顺眼,也没必要硬要去和他们搞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又不能在比赛里把球超自己门里送。 一待解散,领队立刻质问爱德华,到底为什么对左林进行那么特殊的处置。 爱德华微微笑着,说:“我会让助理教练慢慢告诉那些家伙,只要实力足够强,任何人都可以享受特殊待遇。而左林,在我看来,是队里唯一一个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的人。我不怕队里有特权阶层,我怕的是特殊阶层没有与之相称的能力。” 领队怒道:“你这样是破坏队里的团结。” “中国队内部有什么团结可言吗?”爱德华微笑着反问。在他的执教经历里和顾问经历里,几乎有一半时间在和对内的不稳定因素斗争。不论是加深对手的不稳定还是巩固自己对内的稳定,都是他常用的伎俩。而中国队,甚至不算是他执教的情况最糟的球队。“左林的表现远远超过一个优秀门将所需要的。我派人去申豹队了解过,左林具有在2个半小时内跑完马拉松的体能,你看他的100米成绩:10秒44,或许对田径运动员来说很正常,可这是个门将。我有时候忍不住要想,当初是哪个白痴让他去守门的?这种身体条件,可以打任何一个位置。反正我们的守门员教练在他面前跟白痴一样,那还不如不要训练了。我会建议申豹队的教练从下赛季开始尝试让左林打其他位置,作为他们成绩损失的回报,我会多从申豹队选一人进入国家队,反正他们才3人进大名单,对于一个双料冠军来说确实少了点。” 领队瞠目结舌,他并不是了解这一次选择爱德华作为主教练的逻辑的人,而中国国家队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主教练。爱德华对队伍内外的算计让他无负于“阴谋家”的称号。“……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这样的球队怎么能赢球?” 爱德华无谓地耸了耸肩,说:“在我没全面掌握情况前,赢球或许的确很难,但输球一样很难。有左林这样的门将是一个主教练最大的幸福。中国足坛习惯用战绩衡量主教练的价值,那很好,左林给我赢得了充分的时间。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中国队成为一支能赢球的球队。” “你对左林就那么相信?他也不过是个好一点的门将而已嘛。”领队对于爱德华对左林的盲目信任颇有些不以为然。 “彼得!”爱德华冲着自己的助理教练勾了勾手指,那个曾经出现在足协杯决赛赛场边的助理教练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盘,恭敬地交给领队。 “这张光盘是申豹俱乐部提供的机密资料。不过现在也不算机密了,大概有9个俱乐部拿到了这张光盘,这次六国邀请赛,他们都派来了球探甚至是俱乐部官员。”爱德华满不在乎地说。 50.邀请赛(中) 当领队看了爱德华给他的那张光盘后,他几乎要以为这个老家伙是军情五处出身。这张光盘记录的内容是左林在极限测试中突破90%扑救率的录像,装置在房间里的广角摄像头忠实记录了15分钟测试的全过程,没有剪切没有掩饰。光盘里还附有几段其他的录像,都和守门无关,都是在对内进行分组对抗时候的情况。由于左林,申豹队现在对内分组对抗是双方都不设门将,而左林经常客串各种位置,虽然位置感比较生涩,尤其是防守中经常出现失位、被晃过之类的事情,但依靠良好的身体条件,表现也过得去。考虑到左林进入足球领域才一年,这种表现几乎称得上奇迹了。而在进攻中,尤其是打冲吊,打快攻,跑起来跳起来的左林冲击力可以说得上是勇猛无俦。看到这样的片断,难怪爱德华会感叹左林当门将太奢侈了。 这张光盘上的内容如果流传出来,是一定会引起巨大反响的。申豹队的极限测试,一直被当作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当作申豹队求好门将而不得的证据,而现在,却成为了申豹队拥有超强门将的证据。如果左林强大到了能够用极限测试作为常规的训练手段,难怪他可以无视一般的门将训练方法,也难怪熟悉了这种节奏的他总是在比赛里恹恹欲睡。这样的光盘,被俱乐部交给那些欧洲豪门作为提高转回价格的砝码,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领队立刻将光盘交给足协领导,同时还将爱德华的那些说法一同汇报了上去。他现在对爱德华的用阴谋来治军的理论也不由得有了几分信心。 爱德华没有把自己所有的想法说出来。他减免了左林几乎所有训练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左林是那种对于足球只有有限热情的球员,超强的能力背后是一个足球爱好者的态度。在战术课上,他尽可以给左林安排不同的位置去观察,尝试,比较,不断激发左林对于足球的好奇心和好胜心,也让他更能融入球队,但日常常规训练,除了消磨左林对于足球本来就不多的热情之外,没有任何作用。要是让左林一节不拉地参加所有的训练,他一定会服从,可他到了比赛的时候,是不是会睡着那就没底了。 一周的训练不算长。除了每天下午2点半到4点半的战术课,左林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宿舍里呆着,做功课,看书并且打持续时间很长的电话和张聆、顾明远、燕北斋等人聊各种事情,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业务一一落实。就在他不能随意离开的这几天里,林栋和郭小凌通知他,等他六国邀请赛结束之后立刻飞香港。他们诱捕宙斯快递的代理人的行动差不多安排好了。当打手的工作让左林有些厌烦,可答应下来的事情总还是要去做的。 在一周的训练里,爱德华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一个战术大师的功底。他的战术并不拘泥于阵形,而是结合实战,追求实际的战术效果,并且具有非常大的弹性。由于这一次六国邀请赛里的对手普遍比较强,主要演练的是防守阵容和防守反击战术。爱德华把除了左林之外的主力阵容分成两组分批演练前场阻截和后场防守,而大名单里的其他队员包括左林在内也分成两组轮流进攻。左林在不同攻击阵容里扮演着种种不同角色,虽然并不是他熟悉的,但也算是有点意思。 但是,爱德华的战术课里最快见效的并不是这些进攻和防守的安排,而是他作为战术顾问纵横五大联赛积累下来的犯规战术。他总结了犯规的各种各样的功能和方法,基本上,爱德华的理论是:你当然可以因为看一个人不爽而把他放倒弄下去,不过,为什么不让他呆在场上而更加不爽呢?爱德华传授了一系列的小手段,让以前需要用犯规达成的目的现在可以不用犯规,至于苦肉计假摔之类的手段,爱德华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接受程度,只不过,他觉得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别人看不出来……对于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有时候不够热心的队员们对于这类非常规训练乐此不疲。如果不是因为演练这类动作很有些造成伤病的危险,恐怕专门加练这些内容的人也不会没有。 一系列实用的“超限战”手段让领队和中方教练组觉得毛骨悚然,一方面希望已经够坏了的队员们不要被污染,另一方面则希望这些内容永远不会到达任何一个记者的耳朵里。 就在这样的很有趣的一周之后,中国队终于来到了赛场上面对六国邀请赛的第一个对手:日本。 有进行长时间赛前动员传统的中国队这一次破天荒没有进行任何动员。爱德华在更衣室里以很有趣的口气问:“我听说,中国和日本关系不太好?好像从二战开始仇恨就很深,我想你们和日本队之间的矛盾很深,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左林立刻用标准牛津音英语硬生生回了一句:“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我们和英国就开始有仇恨了。您绝对我们应该恨你吗?” 爱德华赞赏地看了一眼在比赛前毫无紧张或是任何负面情感,只是有些懒散,像是要犯瞌睡的左林,说:“这种说法很好。” 站在国际比赛的赛场上,左林的感觉和打那些联赛、足协杯,还有极端无聊的南北明星赛毫无区别。在他眼里,对手是谁,是哪国人之类的并没有太大区别。除非对方队伍里也有超越一般人的存在,不然想要攻破他的球门就是妄想。他的兴奋程度只取决于对手的强度。至少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比极限测试那个房间更强的对手。 不过,在另一个场地作战倒是让他很有兴趣。上海体育场的草皮和申豹队在虹口足球场使用的草皮使用的草种完全不同。如果说虹口足球场用的草种是生命力旺盛有些放荡不羁的浪荡子,那上海体育场采用的草种就像是在公司里消磨掉了锐气,循规蹈矩的雇员。相比于虹口足球场,上海体育场的草皮更容易修剪和护理。草种分布均匀,长势均衡,却有些暮气沉沉的样子。作为一个德鲁依,尤其是一个植物系德鲁依,他始终很享受那种踏入一片新的土地的时候,周围的生物感受到他这个朋友的存在而散发出来的有形无形的好意。但这片草皮,连欢迎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人类世界里,经常把一些植物品种的生成和固定称为“驯化”,看来的确有它的道理。 满心不爽的左林,立刻就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了比赛对手的身上。 日本队在国际足联的排名上比起中国领先了有好几十位,可是,无论是教练、队友还是球迷和媒体,都并不觉得两者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或许相形之下的确是弱了一些,但并不是不能弥补。但是,开场之后,还是日本队获得了一定的主动。 日本队因为平均身高比较惨了那么一点,一直都采用地面渗透的打法。虽然各种地面进攻的套路这些天爱德华都讲过,但配合还没有那么纯熟的中国队后防线还是出了一些疏漏。 一次造越位失误造成日本队前锋单刀突入禁区,仗着速度快,他居然想过掉左林之后再射门。像是一道磐石般矗立着的左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但左林也没有要轻松放过他的意思。左林单手朝着球抓去,毫不在意日本队前锋的腿同样快要触到球了。 “乒――”球场上立刻发出一声响亮而沉闷的声音,左林抓住球的同时,日本队前锋的腿也触球了。 这样一次手和腿的力量交锋的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左林稳稳地抓住了球,抛了出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日本队前锋却倒在草皮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左林。全力出击的抽射居然被左林用手把力量化解了。从左林轻松自在的样子上看,显然还有很多余力,着是个很可怕的结果。日本队前锋立刻就跳了起来,拖着有些麻木的腿,一跳一跳地朝着己方半场跑去。 或许是足协杯上用超技术动作给对手造成减员这类地事情容易上瘾,在日本队冲击球门的时候,左林不知不觉就把这些小动作用了出来。他双手抱住了一个高空球的同时,手背在一个日本队中卫头皮上方轻轻蹭过。录像里看不到接触,看不到左林动的手脚,只看到日本队中卫在争点失败后杀猪一般嚎叫着,在地上打滚。 左林立刻一脸无辜地退开一边,连连打手势向裁判示意和自己无关。 左林的动作浑若天成,一点都没有故意伤人的痕迹。裁判上来之后没有看左林,反而催着日本队队员快站起来不要影响比赛。左林暗自偷笑,要当坏人的确是方便啊,他都快迷上这种恶作剧般的感觉了。 51.邀请赛(下) 爱德华笑吟吟地看着场上发生的事情。当他的助理教练将足协杯上拍摄的左林的表现交给他,让他欣赏到了左林将一个个挑衅者放倒,送出场外而不犯规的全过程表演之后,他就知道这种让人兴奋的手段决不会就这样停下。或许对于许多正人君子来说,这不符合运动员的精神,而对于一个能够统治禁区的门将来说,这是很好用的手段。一个门将在一场比赛里只要在合适的时间使用一次超技术手段,展示一下自己捍卫球门的决心,动摇对方进攻队员的信心就行,毕竟没有一个运动员是完全不怕受伤的。 左林考虑得和爱德华不太一样,他只是觉得看对方前锋比较不顺眼而已。不过,左林也不会一再采取超技术手段。那位来自沙特阿拉伯的主裁判看向他的警戒的目光让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整个上半场,爱德华不惜让场面极为难看地采用了非常奇特的战术。除了一个前锋之外所有的队员都在己方半场,几乎是放手让日本队进攻。但中国队的防守方式很奇怪,每个队员防守一块区域,互相之间的保护也不非常紧密,只在门前由几个后卫比较压缩对方的射门路线,但压缩得极为有限,有时候简直是故意露出一些机会让日本队射门。中国队得防守非常有层次但既不紧逼,争抢也不积极,这种比赛看起来简直像是训练赛。整个上半场居然让日本队有12次射门机会,而且,全部射在门框范围内。但是,既然有了左林这样的门将,这些角度和距离已经受到限制的射门也就不算什么了。总算这算是一个不怎么让左林打瞌睡的战术。 在场外,领队有些不理解地问爱德华:“爱德华先生,您的意图我不是很理解。虽然我们的确不是很强,但以前和日本队比赛的时候场面也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啊。” “那是因为对比赛的着眼点不一样,又要提得好看,又想赢,虽然我也很想,不过现在的中国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我选择你们比较喜欢的一种结果:赢球。”爱德华闲适地说,“来回奔跑是消耗体力的,尤其是能看到赢球希望的时候,跑动很积极,体力消耗很快,但身体反映很低。我不喜欢数据,不能告诉你大概再跑多久日本队的体力就会出现问题,不过下半场应该可以让你看到效果了。” 爱德华下半场换上了3个前锋,只留下了两个后卫进行防守,其他队员不断进行攻击,抢断也凶狠了很多。骤然加大的压力让日本队非常不适应,而由于上半场频繁跑动造成的体力不足也逐渐开始显现了出来。但由于日本队的防守也相当有层次,加上中国队的前锋欠缺了点运气,一直到比赛终场,双方都没能进球。最终,只能以0:0收场。 这样的结果并不让人满意。但是上下半场中国队的不同表现已经让不少人意识到了这是有意为之的战术,虽然没有破门,但下半场中国队此起彼伏的进攻,两翼和中路比较均衡的对球的分配,在中前场进行配合的时候明显改善了的想象力,都让这支训练了只有一周的中国队让人眼睛一亮。 和以往任何一个喜欢指责媒体进行不负责任的报道然后和媒体关系弄得不那么融洽的主教练不同,爱德华非常喜欢媒体,尤其喜欢那些喜欢骂人的媒体。他故意地让助理教练泄漏一些消息给一些媒体来指责中国队,而又提供稿件给另外一些媒体来捧中国队。但媒体导向却逐渐因为这些奇怪的行动被控制住了。 他甚至在国家队的编制里增加了一名媒体顾问和一名文案助理,基本上就是写枪手稿用的。对于中国队原本就庞大的开支来说,这两个经验,有良好媒体关系的成员的开支对中国队来说不算什么负担,但起到的作用却相当大。 在接下来对西班牙队的比赛里,中国队对这种消耗对方体力然后打反击的战术越发成熟。虽然这种战术是建立在对左林这样一个超级门将不会被破门的信任之上,听上去有些玄,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左林还没有让人失望过。 在无人紧逼的情况下,西班牙队的攻击实力展露无疑。上半场11脚射门质量都非常高。而且,西班牙队对于技术的自信是日本无法比拟的,他们的前锋前卫在前场追求的是最好的射门位置而不是良好的射门位置,频频突破中国队的后防线甚至带球直到小禁区才射门让左林很是厌烦。作为一个欧洲强队的西班牙,的确让左林感觉到了另一个层面上的足球水平。 最终,和西班牙队的比赛仍然以0:0告终,而中国队以两场比赛无进球无失球的成绩进入第三第四名的争夺,对手是加纳。在这场无关面子的比赛里,爱德华甚至没有派左林上场。可是,就在这场比赛里,没有了终极防御的中国队却像是清醒了一般,打得比前面两场都要更积极,尤其是防御方面做的极为地道,最终以2:1小胜加纳,获得六国邀请赛的第三名。 单单就这个结果来说是不是让人满意不得而知,不过毕竟是国际赛事,请来的所有球队世界排名都比中国高,能够有个第三名安慰一下也算是不错了。可那些前来观看比赛,考察左林能力的球探们可是非常满意的。爱德华不是个冒失的教练,一个冒失的家伙不可能成为一个有名的“阴谋家”,但是这个阴谋家对于左林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他甚至以左林不会被破门为前提来指定了现在中国队的战术,而且,看起来似乎效果还不错。两场比赛加起来,左林总共面对了将近40次射门,其中相当有质量的射门占到一半。可是,却完全没有形成任何威胁。左林的轻松惬意在球探眼里是另外一种评述,不少球探在报告中说:左林对于射门路线有着近乎预见般的洞察力,他总能提前启动,占据关键的位置并适时调整,很少让自己陷入需要用鱼跃扑救之类孤注一掷的冒险行为的境地中去,左林的卓越的门将能力甚至掩盖了前锋对于球路的刁钻选择和不断尝试、不断挑战的努力。 在获得这样极高的评价之后,第一批尝试性的转会出价悄悄抵达了申豹队的总经理办公室和左林的经纪人桑世麟手里。第一批的报价就很让人心跳了一番:最低1000万人民币,最高500万美金……对于一个中超联赛的新鲜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左林这个时候还没有得到这些消息,其实,以他已经决定了的生活路线来说,哪怕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他不会去考虑要去什么欧洲豪门球队,也不会为了自己有这样的身价而沾沾自喜,不会去憧憬到底应该选择去那支自己“梦中”的球队因为他压根对足球还很陌生,他甚至不会多考虑哪怕是这些球队对自己的关注都会让他的生活发生改变因为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世界运转的方式他从来就不曾理解过。对于这些浮云般的金钱名誉与地位有些浑浑噩噩的左林在六国邀请赛结束当天就和金晓华一起搭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 经过左林的开导,这段时间金晓华的修炼卓有成效。她反思了自己先前的态度,从头开始修炼左林所传授的呼吸和冥想方法,由于以前就有过学习气功呼吸方法的经验,她首先花了一段时间将这种被成为树息法的呼吸方法贯穿到了自己日常生活中。当她终于进入了正常的修炼状态之后,她很快就被周围的一切迷住了。她发现,一旦换了一种眼光,原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随时会被忽略的东西原来都那么有趣,在城市里,这个自然仍然在显示自己强韧乐观的生机,周围的花花草草不像周围那些人一样有各种烦恼,生存是它们所拥有的一切,茁壮成长是它们不断努力的终极命题,生老病死的循环像是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那么自然,而简单的思绪和对于生命的豁达让周围这些简单的生灵能坦然面对任何事情。树息法和女性特有的亲和力融合在了一起,让金晓华和燕映雪一样容易受到动物们的欢迎,有时候在公园长凳上躺着午睡的时候,那些金晓华叫不出名字的鸟甚至会停在她身上。至于猫猫狗狗之类比较有智商,对气机感觉更加敏感的动物则更容易相处。 在这种兴奋而平和的状态下,在将树息法代入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之后,金晓华实际上比以前更加勤勉了。她现在是个24小时不间断进行修炼的人,在自然之力的积修上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更何况,她和燕映雪不同,燕映雪的修习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本能和左林的讲解,而金晓华则不断总结不断改进,自己摸索着调整着,努力在寻求最有效率的方法。 如果金晓华保持这种修炼速度,恐怕用不了几个月她就可以开始学习用植物茎叶变换形态的基础能力了,可能她的成就会很快超越一个普通的侍从而朝着一个正统的德鲁依发展。左林正在考虑是不是将金晓华也当作一个德鲁依来培养,同样传授她普通德鲁依语和咒术德鲁依语。但是,在此之前,金晓华还是个很有战斗力,并且具有丰富的现代武器使用经验的合格的侍从。这次前往香港,辅助安全局和特种事务局行动,左林觉得将金晓华带在身边,不但可以免除很多沟通上的麻烦,也可以让金晓华看一下一个德鲁依的战斗方式。 52.诱饵 抵达香港已经是深夜,机场里空落落的,不过这正是左林和金晓华需要的。现在已经很有名气的左林,已经不得不随时在公共场合保持墨镜在鼻子上,某些时候甚至还要戴上帽子、粘上一片假胡须来掩饰身份。以往非常喜欢在饭后到路上走一走的他被迫习惯了从一个点到一个点,极力避免在公共场合露面的行事安排。 在和申豹队的外援聊天的时候,左林不无羡慕地了解到,在欧洲,人们对于包括足球运动员在内的公众人物远没有那么激烈的态度。当一个明星人物出现在公共场合,购物或者散步的时候,除了那些精神异常的人和以挖掘小道消息为职业的狗仔队,人们会对明星人物感到好奇,会给予他极高的回头率,但一般也就仅仅如此而已。围观是很失礼的,上前搭讪,要求签名合影之类更是唐突,要是有更激烈的行动恐怕就要有被法庭下禁止令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在东方,偶像文化是如此狂热,粉丝们直接将围观这种已经很不礼貌的行为上升到了围堵的高度。要想成为名人,就要有雇佣御用化妆师的准备。 带着棒球帽和墨镜的左林和一脸幸灾乐祸的金晓华进入机场大厅之后立刻发现了在机场里等候多时的林栋。 “总算来了,就怕中国队万一进的是决赛弄到明天才能来那就来不及了。”林栋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对球迷来说有极好的激怒作用的话。 “听起来好像你希望输球?”左林好奇地问。 林栋接过左林和金晓华的行李,耸了耸肩说:“又不是没输过,有什么奇怪的?还没习惯输球就不是中国队的球迷了。” 林栋将左林和金晓华接到了他们整个行动小组在香港落脚的地方。那是一幢四层的商住楼,在一个典型的中产社区里。在这里他们租下了整个一楼和3楼的几间房间。除了外出联络和在周围进行警戒的人之外,整个行动小组都在这幢小楼里。行动小组包括左林和金晓华一共有24人,其中4个人隶属于特种事务局,2人来自林业局,10人来自国安局,其余6人则是从军队借调的高手。国安局部分的人有些和金晓华早在国安的训练营里就认识了,虽然没什么深交,但互相点头示意,确认了身份之后,这些对于彼此能力多少有些了解人可以建立起基本的信任。 走进这幢独立的小楼,左林忽然感觉到两个极为熟悉的气息,他惊讶地问:“你们把那两个小家伙弄到这里来了?” 林栋铁青着脸说:“某个白痴上级说用它们来当诱饵。花了好大的精神才能养活这两个小家伙,万一到时候打起来还不能弄死了。不知道怎么办呢。” “晓华,你去照顾那两个小家伙,它们会喜欢你的。”左林吩咐道,随后他转回对林栋说:“你该告诉我一下你们的安排吧。” 到了三楼的套房,扔给左林一罐啤酒之后,林栋开始向左林解释这一次行动的安排。 在全歼了彭还山-吕彝的走私集团之后他们分析的情况觉得有一个事情是可以利用的,那就是被李叙消灭的那辆吉普车上的彭还山等人和大队人马并不是一同行动,而是选择了单独运送两只熊猫幼仔走另一条路,除了参与了围捕行动的军方成员之外,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宙斯快递理应不可能得知这件事情。两只熊猫幼仔经过查实,和两只成年熊猫不是一个订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订单,但却至少给了安全局一个调查的切入点。 他们准备装作掌握了两只熊猫幼仔的那伙人,和宙斯快递前来接货的代理人接触。在接触的时候想方设法从宙斯快递的代理人口中获得想要弄到熊猫的人的名字,然后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本来,他们只准备策划一次围捕行动,想方设法引诱对方进入伏击圈就行。宙斯快递的代理人据说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团体来进行贵重物品等等的保卫和运送工作,但如果行动顺利,应该可以一网打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行动计划汇报上去之后,安全局新来的上级为了策划一次“完美”的行动,决定真的将那两只熊猫幼仔当作诱饵,然后进行诱导,说不定能够从对方嘴里套出买家的姓名。 新来的这位上级却是勇猛果敢,也很有魄力,居然真的说服了林业局的领导同意他们进行这样极为冒险的行动。但是,他不了解的是,伺候两个熊猫幼仔是多么麻烦的事情。一路从四川将熊猫幼仔运来香港,然后还要准备极有风险的伏击行动,已经让这帮从来不熟悉这种工作的人有些不胜其烦。 他们整个行动都十足十地装作是残余的野生动物走私团伙,来到香港之后他们甚至没有和当地的警方联络,只是大致知会了香港驻军一下。然后,他们就努力在和宙斯快递的人联系。在和宙斯快递的代理人进行联络的时候,那两只熊猫幼仔真的发挥了作用。几次突击式的视频检查他们都顺利通过。毕竟要让十分谨慎的宙斯快递相信他们是带着两只熊猫幼仔千辛万苦地躲避了几个月的追踪才将两个熊猫幼仔运到香港,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幸好,最终他们还是做到了。 他们在香港的这不长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很艰难,虽然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是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的家伙,但因为长期被关在笼子里不接触阳光与自然环境而越来越暴躁的两个熊猫幼仔实在是太难对付了,这些天里,他们中间有一半人在不得不陪着熊猫玩的过程中被熊猫抓破了脸咬破了手之类的……这些天,只要是外出侦察或者在周围巡逻,甚至去买吃的东西或者是喂熊猫的饲料 最后定下来的交易日期就是明天晚上。的确,如果左林真的要为中国队打决赛的话,那很有可能就赶不及在交易的时候出手了。 “交易地点就在这里,”林栋拉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点出一个地点。“祈道货运公司的仓库。祈道货运公司和宙斯快递到底有什么关系,查不出来。那个仓库看上去好像没办法接近。郭小凌现在正在尝试用比较特别的方法去看看那里到底怎么回事。基本上,我们去交易的时候,对于环境是盲目的。所以,我们尤其需要像你这样强大的战斗力。” “尽力吧。或许我并不像你们想象得那样强大。”左林闷声道。 开始以正确的方法修习自然之力之后的金晓华的到来似乎拯救了整个行动小组。金晓华只是搂着两个小家伙,慈爱地拍了拍,就让它们安静了下来。认识金晓华的国安成员惊讶于她现在身上的那种温暖祥和的气质,和她以前在训练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几乎从小就泡在训练营里的金晓华一贯是争强好胜,哪怕拿不到第一也必然是名列前茅,长期的训练养成了她极为锐利的气质,当这种气质骤然转换为截然相反的一种,不能不让人诧异。 这次行动,整个行动小组要完成几个任务,首先是必须保证能够把熊猫幼仔安全撤出,运回研究基地。其次才是捕获宙斯快递的代理人,并将整个队伍尽量安全地撤出。任务书上“尽量”这两个字,沉重得让人不忍卒读。 “晓华,你负责照顾那两个小家伙,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结束行动,安全离开香港,明白吗?”将行动安排转述给金晓华之后,左林又叮嘱了一遍,唠叨得有些像个上了年纪的人。 “你是带我来观摩你打架的,那岂不是看不到你的表演了?”金晓华欣然领命,但还是忍不住要调侃上几句。 左林苦笑着说:“这一次大家能全身而退就很不容易了。我一直都觉得国安做事情应该很稳妥的。至少上次在四川的时候是的,行动果敢,布置得当,处理后续的事情也干净俐洛。不但没有放跑一个,连消息都没怎么走漏。虽然有人能够通过内部了解到一些,但至少没有引起人们的恐慌吧。可是这次呢?莫名其妙就一头撞进对方的地盘。说是我们用诱饵去套对方口风,或者抓个舌头。要是对方是有准备的呢?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 金晓华眼神有些闪烁,说:“放心好了。郭小凌和那3个特种事务局的人水平都不错,万一打起来应该能帮上忙。” “我怕的是,万一对方也有这类人能帮上忙呢?”左林的脸更苦了。 看了看在笼子里睡得香甜无比的两个小家伙,金晓华说:“师父,有一种战术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师父,你先去睡一下,明天早上开始要给你化妆一下,不然,到了对方地头,万一有个谁认出你是谁,鬼都知道事情不对了。” 53.化妆 对于特工来说,化妆的功夫和枪械格斗这样的技能是同等重要的。相比于假的身份证件,在大部分场合化妆才是另一种身份的保证。化妆并不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考虑到一个人原本的面貌与身材,考虑到一个人很难刻意去掩饰的气质,还要考虑到他们这些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臃肿复杂的化妆会影响行动,所以,还必须简单容易维护。 左林的形象是很有可塑性的。 平时,他一直穿很简单的衣服,比赛和训练时候带着俱乐部标志的运动装,几套颜色不甚明丽的休闲装,和几套非常正式的西装。这种装束风格让他表现出来的形象比他实际的年龄要成熟了不少,他温和、低调、彬彬有礼,这些特质会为他赢得很多人的喜爱和一部分广告主的青睐,但也让他的面貌和这样的气质配合起来的时候,成为了一种很容易被辨认的标记。而这,恰恰是需要避免的。 张聆曾经对左林说过,她所认为的好的形象包装就是不让他成为一个他不可能成为的人;而现在,金晓华和国安方面的人为左林制定化妆方案的时候的方针,则是以尽量小的改变,让左林成为他不可能成为的人。同样是让左林自己不作大的改变,能够导向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吗?看起来是的。 在金晓华眼里,左林的性格姑且不论,他的服装风格太过于成熟和单调了,而左林也太不善于摆酷。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来上海进行宣传和参加各种活动的明星中间,尤其是那些二十三四,半老不老年纪的家伙中间,不乏有穿着类似高中校服款式的西装西裤装嫩或者穿了足足一打耳环装酷的人,而左林,则像是自动抛弃了“鲜衣怒马”的年龄特许。现在看来,没有什么化妆能比恢复这种鲜衣怒马更能掩饰左林的身份了。 “德鲁依身上佩戴一些金属饰物什么的不会影响您老的发挥吧?”金晓华虚心吸取了电脑游戏设定里对德鲁依的说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啊。德鲁依只是不能佩戴重型甲胄而已。金属会让我们对于外界的能量流动不那么敏感。其他时候德鲁依对金属并不排斥。”左林回答道,他不知道是什么给金晓华造成了这种错误的印象。 左林的解释对金晓华来说如同解放了想象力的赦免令,她立刻就列出一张清单,让林栋和郭小凌出去帮忙把这些衣服饰品弄来。 若干个小时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左林。头发被聚拢在头顶,用定型水弄成一个莫希干头。上衣是黑色印着无比繁复的图样的t恤衫外面套着同样黑色的皮背心。黑色的牛仔裤用一条有着金属的骷髅头形状的皮带扣束着。左林的脚上,换上了一双脚尖部分有镍铬涂层的不锈钢包裹的靴子。在左林脖子上,挂上了重重的一串各种造型的十字架,双手中指都套上哥特风格植物花纹的指环,甚至小臂上还用颜料贴纸作出文身的图案。这样包装一番的左林配合脸上淡淡的一层用来改变脸上阴影轮廓的妆,和下巴上粘上的一小撮胡子,加上一副造型不算夸张但很有性格的墨镜,左林完全变成了一个很酷的青年,像是在街头混战里打出来的死硬打手,像是学哥特风格又没学道地摆酷分子,的像是有钱但更懂得花钱的败家青年。 当左林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些认识他的人都有些合不拢嘴。这个样子,纵然脸上修饰很少,也不会有人将他和那个在球场上视对方射门若无物的门将联系在一起。 “大家准备好之后就地修习,养好精神。晚上肯定是不能善了的。”林栋淡淡地说道。他们这些人也或多或少进行了一些化妆,尤其是在身边藏下一些武器。很难想象对方会不检查武器而放任他们进入他们的地盘。对左林和包括郭小凌在内的4个特种事务局的人来说,他们的战斗力和普通人使用的枪械没什么关系,虽然这次来的不算是最顶尖的,但以肉身和子弹相搏都不是什么问题,至多也就是受点伤。可其他人不行,他们虽然受过严格训练,可他们的这些训练不能帮助他们抵挡子弹。这一次的行动,安全局和军方可都是下了大本钱,不少实验中的武器装备也拿出来投入使用,比如做成各种随身物品的特种枪支和爆炸物。尤其是一种做成瑞士军刀形状的东西,几下翻开之后就是一架小巧的弩,至于做成口香糖的塑胶zha药,做成手机,pda等形状的手枪都不算什么了。这些东西,不能帮助他们获得胜利,但能够让他们在出其不意之下抢夺武器来达成这一目标。 所有人中间,那两个来自林业局的家伙最为紧张。林业局是没有专署的作战力量编制的,这次派来的这两个人,主要的任务是协助行动小组照顾熊猫幼仔。在四川的大熊猫研究基地所属的巡林队伍除了内鬼之后,他们急于证明这支巡林队伍还是可靠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巡林队免于被撤除编制。这两个人都是部队退伍转业的老兵,虽然不是特种兵出身,但好歹也是甲种师,战备部队出来的,枪法没问题。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的他们也仅仅是有些紧张而已。 安全局的人以林栋为首,神色相对比较凝重。一旦行动失败,承担主要责任的是国安方面,他们承担的责任比较大。那几个来自军队的高手像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似地,整理好形状,检查了武器和其他装备之后就蜷在角落睡着了。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多。所有人都回到了小楼里,熊猫幼仔被装进笼子装上货车,而金晓华就缩着身体,坐在熊猫笼子边上,安抚着两个小家伙。厢形车的车厢每个方向都有夹层,装着各种武器。至于车子底盘上的夹缝里,那个不用装满的超大的油箱就更不用提了。 从他们栖身的这幢小楼出发,到祈道货运公司的仓库不算很远,也不经过香港的繁华地区。仓库健在一个擦着繁华边缘的地方。相隔两个街区就是高耸的写字楼,周围有不少商场和娱乐场所。到了夜间,这块地方虽然称不上热闹,但也决不是人迹罕至。而另一个方向,相隔不远,则是一个现在已经不怎么使用的货运港口。由于集装箱码头大行其道,这个货运码头已经沦落为一些小型散装货船对香港进行一些拾遗补缺形的小批量贸易的场所,每天停靠码头卸货装货的船只都很少。但是,私下里,这个港口则是进行走私和其他犯罪活动的好地方。只要打点好罩着港口的帮派,港口的工作人员以及不时会出现的缉私人员,不要说是熊猫,哪怕运出大象都不会有人过问。从这个方面来说,祈道货运公司的仓库还真是一个好地方。要动手开打,双方都要投鼠忌器,子弹呼啸的声音引来警察可就好玩了,于是,也就有了一种双方默许的信任。而这里又的确是交通便给,只要交易成功,立刻就能够将熊猫幼仔运出去。只要到了外海,货轮如织,很容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熊猫装上大型货轮,直送目的地。 “记住,所有的交涉由我来做,互相间的称呼不要乱。不要让对方很快看出破绽。”当车子距离祈道货运公司还有不到5分钟路程的时候,林栋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 “余力,张恺之,焦冀安,”郭小凌在耳机里喊着和她同来自特种事务局的几个家伙的名字,命令道:“隐身吧。” 在两辆大型货车的车厢里,一波轻微的灵力激荡之后,4个特种事务局的人消失在了空气中。 左林能够察觉到他们的位置,甚至金晓华也可以。隐身术的确可以匿去一个人的行迹,但不能抹去一个人的生命特征。左林看了看林栋,赞赏地笑了笑。 “各位小心。我们到了。”开车的军人说。 货车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从敞开着的祈道货运公司仓库大门驶入。仓库占地不小,六间差不多有两层楼房高的普通仓库和两间冷冻品仓库分成两排,中间有很大一块装卸区。在装卸区停了下来之后,大家立刻跳了下来,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就粗略观察的结果来看,对方虽然非常戒备,但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个制高点上都安排了狙击手和普通的枪手。穿着深蓝色工作服像是普通工作人员一样在仓库内搬运物品的工人体形和身姿都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而从装卸区一角的阴影里走出的那几个人,身手更是不凡。在六个大汉的包围下,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黄色衬衫,系着金黄色领带的中国人以尊贵得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步伐走向他们。 他礼貌地伸出手,握手的邀请看起来却像是一种施恩。更让人反感的,则是他用柔软得不像个正常男人的声音说:“各位好,我是负责本次交易的宙斯快递亚太区香港分部代理人洪麟舸。” 54.套问 洪麟舸的倨傲让大家都皱起了眉头,可林栋却不动声色,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对方自认为高一定的姿态。林栋甚至有几分谄媚地双手握住了洪麟舸伸着的手,讨好地说:“多谢洪先生您肯体谅我们。我们东躲西藏好几个月了,错过交易时间,要是不是您大人大量,这单子生意砸在了手里,我实在是没脸向这帮吃了那么多苦的兄弟们交代啊。” “知道就好。还好客户没计较你们延误,我们当中间人的也只好勉为其难。”洪麟舸嫌恶地抽回了手,说:“不要以为熊猫只有你们能弄。找上了吕彝,彭还山和小肖,还是看得起你们。可你看你们呢?” 林栋有些尴尬地说:“我们是冒失了,没想到大陆警方军方反应那么快。吕先生,老彭和小肖都毁在他们手里了。我林某人本来不管生意的,只有点本事带着兄弟们打打杀杀,这不,抢在警察搜查前从老彭住的地方拿到您的联系方式都不容易啊。” 洪麟舸哼了一声,说:“要是联络方式泄漏出去,那你们这伙人也就不用活下去了。” 大家立刻配合地作出一副喧哗着很不满意的姿态。 洪麟舸眉头一皱,看似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周围那些装卸货物的工人们几乎立刻变成了手持冲锋枪的枪手,枪口朝着中间就这样围了过来。行动小组的众人也立刻端起了枪,准备狠狠干一场的样子。 林栋脸一下子白了,他哀求道:“洪先生,洪先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转又冲着大家说:“大家不要这样,放下枪,放下枪……听到了没有。” 林栋大步走到左林面前,亲手将左林手里握着的银色史密斯•;维森夺了下来扔在地上,有将周围几个人的枪口压了下来。“兄弟们,大局为重,洪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完成交易要紧……” 在林栋的一番做作下,虽然气氛有些紧张,但那些穿着工装的人解除了行动小组的表面武装的情况下却也不好再冒着进一步激化矛盾的风险来搜身了。 “洪先生,给个面子,请原谅我们不懂规矩。这一次实在是被公安打得太惨啦,连后生仔也只好拉出来做事。”林栋说着,还半真半假地看了左林一眼。 金晓华给左林提出的形象建议很简单:不说话,不要有任何表情,作出一副叛逆青年的样子就对了。而左林,表演得很好。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作出喧哗的样子,只是死死盯着被扔在地上踢开了的那支银色的枪,一副顾惜的样子。 洪麟舸看着自己一句话引起这样的骚动,也觉得可能太过于强硬,稍微收敛了一些,说:“你们也不容易,居然把两只小的运出来了。毕竟是4000万美金比较要紧,有了这4000万,要多少人多少枪还不是一句话?” 林栋涎着脸,附和道:“那是,那是……洪先生,那我们开始交易吧。您看,是就在这里,还是……?”看了一眼周围的高楼,林栋露出担忧的表情。 “怎么能就在这里?”洪麟舸像是被逗笑了似地,说:“为了交易,我们也准备了不少时间啊。” 他的手一抬,一侧一个仓库的金属卷帘门缓缓升起。在灯火通明的仓库里,停着一辆集装箱货车,仓库的空地上堆着数十个木箱和十几个装满了蔬菜和新鲜竹叶的塑料筐。几个穿着实验室的白褂子的人站在一边,准备着各种仪器。 “你们给笼子罩上帆布,直接抬进去。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银行转帐的钱转眼就到帐。”洪麟舸趾高气扬地对林栋说道。 “听到了没有,老宋,老李,动手搬下来。”林栋喝令着。 当罩着帆布的笼子被搬下货车送进仓库的这短短几分钟,对方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笼子上。左林才有机会和金晓华交换了个眼神。整个事情进行得还算是顺利。4个特种事务局的家伙已经隐身着埋伏在那几个狙击手和枪手身边,只要一开始动手,他们就能立刻消灭那几个家伙将制高点抢在手里。而林栋出色的表演更是让情况进入了比较有利的状况。 林栋之前在左林和金晓华面前表现出来的是沉稳干练,他们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级别不低的安全局外勤行动负责人之一居然能唱做俱佳地演出这样一个谨小慎微,谄媚俗气的中年人。精巧的化妆是一部分,而林栋的表演更为关键。 将笼子搬进仓库里,大部分人又退了出来,有些紧张地聚拢在车子周围,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那些工装的枪手,只有包括左林,金晓华在内的几个人,和林栋一起留在了仓库里。 熊猫幼仔从小就在研究中心长大,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在周围晃悠,陌生人对它们来说早就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些穿着白大褂凑上来的家伙也没有让它们有什么紧张的反应。它们泰然接受着检查。 检查很简单,检查一下两只熊猫的身体,确认不是奄奄一息或者是回光返照,只要是在健康的状态就好。随后,则是用无线电扫描装置进行扫描,确认两个熊猫身上没有被安装无线电信标之类的东西,身体里也没有什么用来追踪用的发射器。其实,这项检查有些多余,虽然在熊猫体内植入追踪器一度被提上日程,但面对着两个小家伙和他们圆滚滚亮闪闪的充满了无辜的眼睛,没有任何人下得去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进行检查的时候,林栋跟在洪麟舸身边,大大咧咧地问道:“真不知道是哪家有钱人要弄这两个小家伙。不说这4000万美金,光是每年喂饱它们都不容易啊。这两个月东躲西藏,手头还没多少钱可用,可真坑苦了我们啊。” 洪麟舸瞥了林栋一眼,说:“哭穷吗?4000万马上就到帐,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宙斯快递地信誉?” “哪里哪里,决不是这个意思。”林栋连忙撇清道:“我是说,虽然风险大,但这种生意还算是做得。这一次吃了大亏,以后大家小心点就行。您看,能不能再给点生意我们?哪怕小一点?这伙人要重新练起来,可也不能光吃着4000万地老本不作事情啊。有钱人虽然多,但有这位爷一样的手笔敢要熊猫的还真没听说过,您是不是能帮着问问,这位爷的动物园里还少什么我们能效劳的东西吗?不光是动物,哪怕是花花草草的,虽然不太擅长,可这生意还是做得。” “唉,有钱人的想法又怎么是我能知道的。”洪麟舸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们还没吓破胆,还敢做这生意,我回去之后会为你们安排的。这4000万的生意能被你们这样硬是做成了,我们内部高层也有些惊讶。看起来你们有些杂牌,可还真算得上有水平。”洪麟舸特意注意了一下左林,又转回去对林栋说:“这样下去,用不了2,3年,至少小肖和彭还山打下来的局面你们还是能撑起来。” 林栋没有立刻接口。对方不会那么简单就交代出买家是谁。他转念一想,问道:“可这两个熊猫,还真就想不明白了,弄回去能养在哪里?这可是吃竹子的主,还要专门养一片竹林不成?那也是好多钱啊。” “哈哈,”洪麟舸放声大笑道,“能出得起4000万美金买两只熊猫的人还种不起一片竹林?跟你说吧,人家岛上早就准备好了……” 说到一个“岛”字,洪麟舸遽然一惊,他刚转头看向林栋,林栋却已经抢先说道:“别别,我可不敢乱打听。你真要说了我这以后生意可就悬了。” 这反客为主的一说让洪麟舸打消了怀疑,他笑了笑,说:“没什么。有钱人嘛,钱多到了一定程度,能够做的事情就那么一些,买些岛,买些动物,自成天地,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除了碰上飓风什么的比较麻烦,恐怕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事情了。”说着说着,洪麟舸居然露出了几分神往。 看到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大致检查完了熊猫,金晓华凑了上去,亲热地抱着两个小家伙,将他们送进了笼子。她安详温和的表情引得洪麟舸的注意。洪麟舸贪婪地注视着金晓华,扫过了她的身体,在她坚挺胸部稍稍停驻。随后,他转向林栋,问道:“没问题了,告诉我帐号,钱这就到。” 林栋热切地搓了搓手,一副贪婪的样子,说:“多谢多谢了……”他掏摸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他恭敬地将纸片递给洪麟舸,说:“这是瑞士银行的帐号。” 洪麟舸似乎已经习惯了林栋的恭敬,大大咧咧地接过了纸片。他并不知道,刚才林栋搓手的动作就是在提示大家准备发动。他们可不是真的要完成交易把熊猫交到对方手里,如果能抓住这个似乎掌握了不少情况的洪麟舸,应该也算是一次成功的任务了。 于是,洪麟舸的手碰上纸片的一刹那,一丝凉意随着纸片传到了他的手腕上。林栋指尖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轻轻搭在了经典的自杀切割位置――手腕的大动脉上。随后他一翻身一扯,在洪麟舸惊魂未定的一瞬间,抛开刀片用一柄匕首抵在了洪麟舸的咽喉上。 55.代理人层级 “不许动!敢动我就宰了他!”暴起发难的林栋霎时间就制住了洪麟舸,匕首紧紧顶着洪麟舸的咽喉,划出一道极浅的伤口,几线血丝顺着洪麟舸的脖子滑了下来。不对人质造成伤害是老黄历了,有时候,一些小小的伤口更容易让对方屈服。 “你们,你们是谁?这是什么意思?”洪麟舸紧绷着身体,不敢哪怕稍微抽动一下,动作稍微大一点的话说不定自己就把脖子凑上匕首了。 可是原本护卫在他身边的六个彪型大汉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抽出了手枪齐刷刷地顶着林栋的脑袋。周围那些工装枪手也围了上来,想要制住已经进入了仓库的那几个人,可一道绿光闪过,一侧3个工装枪手倒飞了出去,左林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刃部长达一米的弧形长刃,翡翠般晶莹迷人的刀刃上沾染上了几抹鲜血,左林长刃递出,压在了一个彪型大汉的脖子上。 扑通扑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四个特种事务局的特工将对方埋伏在制高点的几个家伙打晕扔了下来,他们显出身形,手持着步枪虎视眈眈地看着空地上和仓库边上的工装枪手们。 原本围聚在空地中间,借着车辆作为掩护的行动小组成员们纷纷从各个角落里抽出武器和工装枪手们对峙着。 在吵吵嚷嚷无比混乱的几秒之后,实际上大家都在对峙着。可谁也不敢开枪。一旦有任何一支枪响,就有可能惊动周围的居民或者路人,警察和著名的飞虎队几分钟内就会到来。 “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关于我们是谁,”被六支手枪指着脑袋的林栋似乎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他唇角上扬,仿佛还有几分得意,淡淡的语气显示着他视死如归,“我们是中国国家安全局。”刚才的谄媚一抹而去,现在的林栋显得锐气十足,神采飞扬。“对于你们近年来在我国境内进行的,和指导的一系列违法行为,可能不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是,敢动我们的熊猫宝宝,实在是太超过了。” “嘴不要硬,放开我,我就放你们走,保证你们的安全。”洪麟舸吼道。 “相信我,安全,是我们这些人最厌烦的事情。不妨换个条件,比如你告诉我买家是谁。”林栋微笑着说。 洪麟舸打了个响指,两个彪形大汉手里的枪立刻转向了装着熊猫的笼子。可还没等洪麟舸威胁的话说出口,随着左林左手弹出两柄绿色的飞刀出现在他们的咽喉上,彪形大汉立刻就倒了下来。 原本,左林穿着打扮的那个样子,大家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个仗着长辈宠爱,在团伙里进行培养的小辈,可是,虽然左林到现在为止没有说一句话可他已经以极快的出手隐隐控制着局面。洪麟舸甚至有些怀疑,只要左林愿意冒险,他可以一下子干掉那4个彪形大汉而彻底让自己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呵呵,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啊。”林栋调侃道,“你可以再试试看,4支枪指着我的脑袋的确还有点危险。” 洪麟舸满脸都流着冷汗,原本一丝不苟扣得极为工整的衬衫领口已经沾湿了。“你不要妄想,我们宙斯快递绝对不可能透露客户信息给你们。” “那就对不起了。既然你说绝对不可能得话。”林栋将手里的匕首向洪麟舸脖子深处推了一点…… “不要!不要!……”洪麟舸知道林栋决不是开玩笑,要是真的动了杀机,面前这些人决不会顾惜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栋揶揄道。 一个声音从阴暗中传出,附和道:“是啊,洪麟舸,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股奇异的气息出现了。一个工装枪手扔下了手里的枪,身上的帆布工装像是刷在墙上的劣质石灰一块一块落了下来,他就这么踱着步,等他走到了大家都能看到的仓库大门的地方的时候,工装已经变成了碎片留在了地上。这个黑发黑眼,除了鼻梁高得有些超常之外,具有一个典型的中国人所有的特征。他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褐色灯芯绒茄克和深灰色西裤,踏着一双看起来久经沧桑的中帮登山靴,泰然自若的态度浑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现在一触即发的战场的人。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成迟。宙斯快递a级代理人。”名为成迟的青年看着洪麟舸说:“洪先生,你对两方面的客户的服务似乎……都不是那么理想啊。” “我……我……”洪麟舸原先只是有些紧张的面容现在居然因为恐惧而扭曲了起来,“成先生……” “不用说什么了,一次简单的交易搞那么复杂做什么?”成迟不满地说,随后冲着林栋说道:“现在情况有了些变化,是不是我们把交易完成?” 林栋嘲笑地说:“请原谅我现在腾不出手来和你握手。” “鉴于现在的情况,我想,您还是留下两只熊猫宝宝,拿上4000万美金走人吧。宙斯快递在大陆有很多业务,我们并不想和你们起什么冲突,而且,以4000万美金的价格来说,算算你们以往将熊猫租借给海外的动物园的费用来说,还是合算的吧?”成迟语气温和地劝说道。 “恐怕这不是可以谈的事情,”林栋淡淡拒绝道。看到一名自己的队员悄悄将枪口转向了成迟,林栋嘴角微微一翘。而下一刻,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队员的脑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点,随后就爆出一蓬血花混合着脑浆溅落一地。随后,那个象征着极高精度的激光瞄准镜的红点又消失了。 “余力,小心!”站在仓库顶部一个通风窗口的郭小凌忽然大声喊道。 在那名叫余力的特种事务局特工身边,一道雪亮的刀光仿佛从虚空中斩出,紧接着才出现了一个仿佛从黑夜中凝聚而成的身影。幸好有了郭小凌提醒,余力瞬间将全身气劲尽数布在身体外,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劲将刀刃稍稍吹歪了一点点。刀锋避过余力的要害,但还是在肩头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余力站的地方没有什么圜转的余地,为了不继续受到进攻,只好跳到了地面。 “我来解释一下,我们宙斯快递的代理人制度是非常严格的。a级代理人几乎可以临机决断一切交易了,其中不乏一些极为……敏感的东西。你们不会觉得,我靠这帮人就敢来和你们谈生意吧?”成迟淡淡地说,他扫了左林一眼,说:“再说,你们都出动了如此强力的人物,我们怎么也不能太失礼吧。” 行动小组的成员虽然看到一个人倒下,但他们不会作出声嘶力竭眦呲愈裂的作态来让对方继续扩大优势。虽然神色凝重了许多,眼神也沉郁了许多,但立刻调整了心情。 在不远的高楼大厦上,必然埋伏了对方的狙击手,而且枪法好得难以置信。估算着要有1000米以上的狙击距离,对方居然能够一枪准确命中头部。更让人觉得危险的则是忽然出现在余力背后的那个人,还有随之出现在周围的一样装束的几个家伙。毫无疑问,他们和特种事务局的人一样都是掌握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力量的,但这个世界上的力量体系如此纷繁芜杂,现在以郭小凌等人的眼里也看不出来这些人的来路。他们就那样静静站着,却又好像随着周围的光影变化在波动着,甚至有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站在楼顶上,而像是站在半空中,他们的身影仿佛在不停颤动着,仿佛整个人都是有这暗夜的阴影凝聚而成…… “模糊术……”左林轻轻哀叹,这是极为特别的一种法术,但曾经一度在欧洲极为流行,被许许多多的剑客、游侠乃至盗贼、强盗之类的人当作必修的法术。 模糊术只不过是一个约略的说法,这个中文翻译本身都不甚准确。模糊术何止是一个法术,到后来实际上已经被发展成了一个法术体系。最初这种法术只是用来被当作被远程武器,比如弓弩之类瞄准射击之后减少伤害用,或者是暗夜潜行中用来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这种依靠形似振动的形式来达成减小视觉特征的法术到了现在,则成为一个极为强力的技术体系,毕竟现在枪械才是主流,掌握模糊术的人,就算被枪弹击中也不会伤及要害,能力强的甚至可以轻松躲过,再加上一些各自擅长的攻击手段,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潜行埋伏、偷渡走私,甚至是暗杀行刺的技巧了。 单单看这个成迟能够有那么几个掌握着模糊术的手下,他的级别也就可想而知,绝对不会低了。 “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认得这种技术的。”虽然有些惊讶,但成迟还是颇有得色的说。他原本以为,中国方面派出的异能人士理应是道术或者是佛家高手,或者最少是一些比较冷门的本土修行人士,对于模糊术这种虽然流行但不登大雅之堂的西方法术应该不怎么了解才是。可就是这个左林,一口道破了他们的底细。 56.爆发力 局面因为成迟这个a级代理人和他的这些部属的出现而变得对行动小组极为不利。原本,差不多是和洪麟舸对峙的局面,虽然行动小组成员不占地利,被围在了中间,但挟制着洪麟舸,大家都不敢也不会妄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成迟出现了,还带着他的那些极为强力的部属。一个特工被狙击手射杀,而来自特种事务局的余力居然也在对方一招之下就被迫放弃了有利地形。虽说对方只有寥寥数人,但一个狙击手在高处窥伺,几个飘摇如影子一般的“杀手”在四周隐隐形成了包围,行动小组的行动可以算是全盘失败。 “原来我还在想,根据内部情报,彭还山那帮人不是号称一网打尽了的吗?怎么突然冒出来有本事带着两个熊猫幼仔逃出来的残部了?后来几次试探,发现你们真的带着两只熊猫幼仔才觉得或许还有点可信,不过,虽然如此,防范手段还是要做周全的。你们说,是吗?”占据着优势,成迟居然详细解释起来,“我也说了,4000万,两只熊猫,大家都不算吃亏。当然,要是你们觉得没面子,最多我回头给你们弄点补偿就是了。觉得如何?” 林栋哼了一声,说:“这不是我们能作的决定,放我们走,一切好说,不然,你现在可还在香港的地面上,这里一样是共和国的领土。我把洪麟舸还给你也就是了?” “他?”成迟失笑,手指轻轻一点。又是极为轻微的呲地一声,红点在洪麟舸身上出现了一瞬间,一团血花爆出,洪麟舸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洪麟舸根本不能成为条件的!”成迟补充说明道。 用枪指着林栋脑袋的那四个彪形大汉虽然是洪麟舸的人,对成迟这样做很不满意,但他们同样也算是宙斯快递的底层成员,自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击毙林栋将所有优势掌握在手里的好时机。可他们却还是没来得及口动扳机。 左林手里的长刃一直架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脖子上,此时此刻他长刃递出,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滴溜溜地掉了下来,一蓬鲜血仰天射出,像是一小股绚丽的喷泉。从他的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一蓬蓬魔息豌豆长了出来,咻地一下暴出第一波豌豆,直接将余下那三个彪型大汉直接射成了马蜂窝。左林挥手一抛,将手里的长刃扔给了金晓华,而金晓华非常会意地接过长刃护在了装着熊猫的笼子前面。 “你还认不清形势啊,难道真的要我让狙击手一个个点名?”成迟冷哼着说。 此刻已经站在林栋和成迟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林栋的左林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成迟拔出了手枪,却首先冲着对面敞开着的仓库开了一枪- 出乎大家意料的除了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拔枪开枪动作之外的是这一枪引起的连锁反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堆在那间仓库里的一大堆眼花爆竹被枪火引燃,沉闷而威力极小的爆炸转眼间就变成了轰隆隆的滚雷。而随着这巨大声音的响起,原本空地上两方对峙着的一触即发的局势被点燃了。双方不再顾忌枪声会被路人之类的听到,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到底是行动小组的人对于枪械的掌握和对如何回避伤害有更好的经验,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除了扣动扳机之外还纷纷作出了卧倒隐蔽寻找掩体之类的动作,一片枪声响起之后居然是没有占据地利的行动小组占了上风。虽然有7,8个人瞬间被扫成马蜂窝,另外还有5,6个人被击中受伤,但活着的人都以货车为掩体,开始有秩序地还击。 站在屋顶和檐角的特种事务局的几个人也纷纷行动,郭小凌,焦冀安两人夹击一个影子杀手,直接亮出了武器刺了过去,郭小凌手里是比较正统的长剑而焦冀安居然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两个锤子砸了上去;跳落在地的余力朝着刚才斩了自己一剑的影子杀手封出两道光波似的东西,随后又扔出两道符咒,再抽出一柄长不满40公分的短剑,高高跃起超他刺了过去;张恺之则乘乱呼地一下又用出了隐身术,三下两下跳到了金晓华身边,从另一个方向保护着熊猫。 扑扑扑的狙击步枪子弹撞击声不断传来,但却无法命中目标。经过刚才那两枪,足够整个让经验丰富的行动小组判断狙击手位置和射角范围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把自己暴露在狙击手的射击范围里,虽然狙击手射得很勤快,但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一种阻滞射击罢了。 “谈判破裂。把熊猫给我吧。”成迟的枪口朝着左林射击了。 “不!”“小心!”行动小组几个成员不约而同地呼喊起来,但左林却没有挪动脚步。 梆――子弹集中了左林的胸口却发出了极不协调的声音。“抱歉,我答应过一定会把熊猫宝宝带回去的。”左林的语气仍然温和。他身上绿光闪过,一层翠绿色的全身甲立刻就将他全身都覆盖了起来。这一次要面对混乱的枪战局面,这一身连带着面甲的全身甲让左林看起来像是动画片里的人物。 “你是什么人!?”成迟已经意识到左林决不是一个普通的道术修行者,这种风格甚至不是一个东方修行者。 左林已经腾不出时间回答了,他吟唱着从来不曾有过的将几段咒文连在一起的超长咒文,舌头都快打结了。 左林身后的脚下,一棵金刚榕树嗖地从地底钻出,急速展开的枝干和树冠让金刚榕树的生长看起来像是一次放慢了一点的绿色的爆炸。金刚榕树瞬间掀开了仓库的屋顶,庞大的树冠笼罩起整个仓库区。被遮蔽了视线,狙击手不再成为威胁,行动小组成员们立刻冲了出来,将几个对方的火力点拔掉,将己方的伤员和死者尸体拉上车。 金晓华和张恺之抬起装着熊猫的笼子,轻快地冲着货车跑了过去,他们跑动路线两侧则是行动小组成员给他们作出的掩护火力带。林栋配合着,他手里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原本用来威胁他的枪,朝着两边射击着。 成迟想要阻止,但他的枪口还没来得及调整,手腕上就是一阵刺痛,一枚魔息豌豆打掉了他的手枪。 “你的对手是我,”左林淡淡说道。金刚榕树不断垂下枝条,将所有敌人都一一隔绝开来,那极为茂密的枝条像是一个个坚牢,让那些工装枪手们都无法行动了。一道枝条形成的帘幕垂下,彻底隔绝了成迟追击金晓华他们的想法。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成迟仍然非常有风度地问。但他手里却聚集起了一个紫色地火球。 早在接受德鲁依训练的时候,左林就被传授了很多对付这类属于西方魔法体系的家伙的经验。德鲁依从古到今,除了和教廷一直关系紧张,一直要打打杀杀之外,就是和这些魔法师们非常不对付,积累下来的经验丰富得一塌糊涂。 这种紫色的火球对于植物系的德鲁依来说很麻烦,尤其是左林身后就是金刚榕树的主干。左林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用金刚榕树给行动小组作出了一个用枝条形成的通道让他们安全撤离,但他恐怕腾不出手来修复金刚榕树。 把心一横,左林用身体挡住了紫色火球。他闷哼了一声,火球炸碎了他左臂上的护甲,还灼伤了他的小臂。他又吟出一道咒语,他首先要保证行动小组的安全。一棵棵尖利如长矛的笋从地面呼地窜出,将那些工装枪手尽数戳死。连左林面前的成迟都躲得极为辛苦。他不敢跳上金刚榕树的枝条,因为一旦跳上去就会被缠住,只能借着模糊术闪展腾挪…… “他们走得了,你呢?”成迟看出左林连着用了几个大型法术,似乎有些后力难继的样子。 “我?”左林嘿嘿笑了笑,他把半个身体埋进金刚榕树主干,又吟出一句咒语。一道波纹从他开始,荡漾开来,金刚榕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变成了魔息豌豆的豆荚,一张张恐怖的小嘴张开。 咻――极为整齐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多少颗金刚豌豆朝着四面八方射出。已经躲在货车里的行动小组成员不用担心,由于数量太大,左林也无法保证每一个豌豆的威力,这些豌豆不足以射穿他们用特殊材料加强过的车子。但是不管是成迟,还是那些在周围隐隐包围着的影子杀手,都被打得手忙脚乱,疼痛无比。 金刚榕树的枝条形成了一条直接通向大门的通道,行动小组成员会意地开车直接冲了出去冲上了街道。他们的目的地是驻港部队的营地,只要到了那里,天王老子也拿他们没办法。金晓华虽然担心左林的安全,却也明白这个时候必须大局为重。 “我?想要杀我是那么简单的吗?”左林从刚才激发金刚榕树开始,几下大型法术消耗都很大,幸好为了行动他有所准备,体力和自然之力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可他现在仍然只剩下了不到六分之一的自然之力,而他的左手,现在淌着血,一点力也用不出。植物系德鲁依的咒术发挥效果都不快,像他这样几乎瞬间激发出完整形态的金刚榕树,用变形竹笋进行大范围地刺攻击,用魔息豌豆对金刚榕树进行部分变化,差不多将他逼到了极限。金刚榕树固然是防御超强,但也是自困的一招。 但就凭着这些他已经完成的法术,成迟都已经绝对不可能威胁到他了,至少在消防车和飞虎队来之前那点时间是绝对做不到的。 57.退让 树冠已经将郭小凌、余力和焦冀安都遮蔽在内了,虽然不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愿。但看到被魔息豌豆打得无比狼狈的那些影子杀手他们觉得这不算是个不能接受的结果。而余下的行动小组成员也带着阵亡者的尸体上了香港的街道。无论对方多么强横,想必也不敢在香港的街道上作出公然拦截的行动,而他们一旦到达驻港部队营地,出示证件和比证件有用一万倍的熊猫宝宝之后,他们一定会受到良好的接待,并且将自己隔绝在任何人的注意之外。为了确保香港稳定,驻港部队内的高手不是一般地多,还有几个是特种事务局借调的人,对付任何局面都绰绰有余。 左林的瞬间爆发,已经基本将整个行动小组从极为不利的境地拉了出来,现在,除了他自己,行动小组还活着的成员都安全了。对于一次对敌人估计不足而失败的行动来说,这就很难得了。 “果然是……人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成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可他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显示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两手合出一个碗形,朝着左林推出一条火龙。 金刚榕树防御的弱点就是中心这块地方。由于树冠展开需要一定的空间,实际上中间这块地方由上方垂下的枝条最为稀疏。但是,既然金刚榕树作为植物系德鲁依防御的终极招数,自然有无数前辈德鲁依为了这种情况想过各种各样的招法。 现在已经将半个身体嵌入金刚榕树的左林现在对整个金刚榕树的控制是非常细致的,而他的左手淌着的鲜血和金刚榕树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更是让他对于整个榕树的掌握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看着喷向自己的火龙,左林心念一动,两条枝条忽地荡了过来,挡在了左林身前。火龙被阻挡之后气势一滞,火焰沿着枝条烧了上去。但整条枝条却从树冠上自动断裂了下来,像是受伤的壁虎抛弃自己的尾巴一样。 成迟再想发出一条火龙,但眼前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从各个方向射来的豌豆。他大吃一惊,向后跳了一步。跳跃是个危险的方法,双脚离开了地面就是将自己的运动轨迹交给无所不能的万有引力来控制了。在成迟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圈长矛一般的竹笋从地下刺出,像是怪物忽然张开的巨口。成迟无奈地扭腰,瞬间将模糊术提升到极限。他堪堪避过了被竹笋刺穿的境地,但身上的衣服被这些笋尖绞成了一团,他的身形被衣服扯住,稍微迟钝了一点。而就是这个时候,咻地一声,魔息豌豆又是一次齐射。 成迟发现,虽然左林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仿佛一纵就能够到,但这短短的距离却像是千山万水一般遥远。那数之不尽的魔息豌豆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真的非常烦人。他已经将模糊术练得接近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远程攻击都会本能地闪开,但这些魔息豌豆不是为了伤害他,只是为了将他想要做的任何一个完整的动作打断。他发现,连再推出一条火龙,再扔出一个火球仿佛都难如登天。 “带着你的人走吧。消防队来了,警察也快了。”左林说。空气里尽是硝烟的味道,虽然那些用来掩盖枪声的眼花爆竹已经燃烧殆尽,但消防队还是已经及时赶来。 “你赢了。”成迟看到左林停止了用魔息豌豆骚扰他,一下子到来的安静让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他没有继续进逼,他知道现在继续和左林打下去除了让大家一起上明天新闻头版和奇闻版头版外恐怕什么作用也没有。他的身后,金刚榕树的枝条呼啦拉地闪开了一条路。“我们会再见面的,我坚信这一点。”扔下了这句话,成迟钻过枝条构成的通道,闪身出去,而随后,那些在周围隐隐形成包围的影子杀手们也以他们出现时候的方式消失了,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中。 逼得对手退让之后,左林收回了支持着整个金刚榕树和魔息豌豆群,还有支持地下那些当作地刺使用的变形竹笋的自然之力。硕大无朋的树冠和枝叶瞬间瓦解成了一颗颗绿色的荧光,重新聚集在了左林的身体里。 左林尽量放开了自己的注意力,在周围一扫,发现对方的确非常爽快地离去了。他心头一松,忽然坐倒在地,虽然整个战斗过程只有那么一会,但是爆发性地使用自然之力消耗实在太大了。 “没事吧?”随着金刚榕树的消失,被包裹在树冠里的郭小凌,余力和焦冀安也落在了地面上,看到左林有些脱力,郭小凌连忙上来询问。 “没事,”左林连忙站了起来。“快走吧,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虽然左林自称没事,但显出的那种疲惫的样子却瞒不了人。郭小凌紧紧跟在左林身后,说:“从后门走,绕几步路以后弄辆车子就行了。” 他们前脚跑出祈道货运公司的仓库库区,后脚消防车就冲进了库区。可消防队还没来得及把水管抽出来就发现他们要面对的情况决不是他们能处理的。整片库区空地上到处是形状特异的坑洞,地上到处是尸体、鲜血和枪支。随便翻开几片泥土都能看到黄澄澄的弹壳。一侧敞开着的仓库门口撒满了的眼花爆竹的包装纸和填料纸说明了火警从而而来,而其余的一切景象都说明刚才这里发生过一次极为惨烈的枪战……或者别的什么。枪战不会让整片地面变得像是被翻过一遍一样。 消防队很有急智地封锁了现场,一切按照标准的处理库区火灾的程序展开,然后立刻电召警务部门和港督办公室……他们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直到驻港部队代表向港督解释情况,说明了这次战斗发生双方的关系。这些事情不会被广大民众得知,就算开始看到现场的那些消防队员,警务人员和现场调查员也被下达封口令并上交全部物证。 左林到达驻港部队的营地之后,冲了个澡就沉沉睡去。他左手的伤抹上了点天心莲药膏很快就能复原,这次为了行动专程准备的许多药膏都被剩下那些行动小组成员们瓜分,少数几罐则留给了驻港部队。 左林睡觉的时间里,林栋等人将所有善后事宜都处理好了。虽说行动失败,伤亡不小,可也的确从对方嘴里套到了点内容。洪麟舸漏出的那个“岛”就有大文章可作,现在全世界被私人购买或者控制的岛屿数量不算多,就算一个个排查过来,也不见得需要多少时间。两只熊猫幼仔最多也就是受到了点惊吓,到了驻港部队的营地,周围没有人监视,地方有空旷,两个小家伙就没在笼子里多呆,一直被那些战士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在大操场上玩耍。稍后他们将被直升机直接送回深圳随后转机回四川。而在此之前,大家都纵容着这两个小家伙到处跑到处玩,随意撒娇。可能历史上从来没有两只熊猫有过那么精彩的生活。 虽然知道左林是个能力不错的人,但哪怕是特种事务局的几人,在左林出手之前都没想过,左林的能力居然一强至斯。如果不是左林爆发性地连着几下法术,可能这次行动的结局是全员阵亡,熊猫幼仔也落到对方手里。于是,看着左林醒来之后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现在对左林很有些敬重的林栋和郭小凌等几个都有些惭愧。 “抱歉,没先察觉对方已经包围埋伏了,要是我早点出手,那几位兄弟现在都应该活着。”看到林栋和郭小凌来到自己房间却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左林抢先道歉道。 郭小凌撇着嘴,有些自嘲地说:“你是民间人士,愿意帮我们出任务已经是人情了,连责任也抢着担,那要我们特种事务局做什么呀?” 察觉了郭小凌调侃的意思,左林皱着眉头,说:“既然一起来了,任务失败了总有点不好受。” “不好受?”林栋呵呵笑着,“放心吧,回头调查出来到底是哪个大爷买了岛又敢买熊猫,到时候我们去灭了那家伙的时候叫上你一起就行了。” 林栋的话让左林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就那么点线索,死了好多人啊。” “切,不错了。我们这个行动小组被召集的时候,定出这个行动计划的时候心里就都有准备。能够有这点成果可以开展以后的调查,不错了。”郭小凌说,“要是你还那么耿耿于怀那我们特种事务局前年一次行动死了一半人,要不是有局外高手帮忙,差点连于海老大也被切了,这种事情怎么说?我们这帮炮灰都去跳河?” 特种事务局出面处理的都是些大麻烦,按照金晓华的说法,特种事务局的阵亡率居高不下也实在是没办法,这次碰上对方一帮好手居然都活了下来,左林可以说是居功志伟。郭小凌并非不体恤那些阵亡了从其他系统的战友,但权衡损失,这一次的确不算失败。 “那就这么说好了,下次行动一定叫上我。”左林面向林栋,郑重说道。 58.广告 回到上海之后,无法将这几天的行踪解释给张聆听的左林选择了沉默。张聆似乎也察觉了左林生活中有些别的什么,她安静地收下左林带回的礼物――一双很漂亮的鞋子――然后对于左林的消失不再追问哪怕一个字。 赛季全部结束之后,不少球员都有类似的安排――广告。由于现在广告的摄制越来越复杂和精致,拍摄一条广告片或者拍摄一组合适的广告照片都不是一个球员请上一天两天假期能搞定的,夏季休赛和赛季结束直到下赛季开始前的大段时间才是拍摄的黄金时期。 “左林,给你休息一天,后天去拍摄‘夜郎’的广告照片。然后……大后天,‘夜郎’的总裁的生日宴会,作为一个公关活动,参加一下吧。再之后,下周三,拍一条手机广告……”张聆一边翻着行事历,一边讲述着最近为左林安排好了的一些事情。 张聆很想真实地参与到左林的生活中去,以女朋友的身份。 左林回到上海的时候,他左手上的伤还没完全消退。抹着药膏之后,没有再用绷带包裹,左林并不将这点小伤放在心上,却不知道这个伤口激起了张聆多少联想。拿着美剧当作听力教程的张聆早就从csi之类的剧目中看够了各种伤口的区别,左林手上的伤口决不是厨房里烫伤或者跌倒这种白痴理由能够搪塞过去的。但张聆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不问。她知道左林有另一种生活,只是不知道需要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自己才能够被允许进入。 “对了,后天拍照片,还有大后天的宴会,我都不陪你去了。”张聆微笑着说。 “为什么?”左林奇怪道。 “拍照方案比较有趣,你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搭档,这个女孩子会陪你参加大后天的宴会,”张聆脸有点红地说,“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我想去看你拍照会闹什么笑话,不过我怕到了那里,自己要变成笑话呀。” 张聆似喜还嗔的说话让左林觉得很有趣。有时候,他会想不出来到底用怎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张聆。绞尽脑汁之后,有一个词汇出现了:丰富。 不过,张聆所提到的那个即将出现的小美人还是引起了左林的兴趣。 “你好,我是苏蔚欣。你是左林吧,我们今天是搭档哦。”两天后,在夜郎成衣公司的广告拍摄现场,左林刚露面没多久,一个看起来只有16,7岁的女生热情地冲到了左林面前来问号。 美丽,这样的字眼用来形容苏蔚欣都嫌有些黯淡了。苏蔚欣的身高大约有173,174的样子,略有些瘦。年纪还小的她距离一个女性最为璀璨的年龄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夺人魂魄的丰姿。她的五官精巧细致,一头带着一些自然蜷曲的长发让她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优雅的气质。苏蔚欣无论走到那里,无论在做什么,都仿佛能自动成为周围所有人的焦点。哪怕是在千百人中,甚至是在摩肩接踵的广场人潮里都能一眼将她从中分辩出来。 “你好。其实我不太清楚要来做什么。”最初和苏蔚欣礼貌性地握手,只是大家的手指沾了一下而已,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必要的热情。左林礼貌而谦虚地表示着自己对于广告拍摄活动的一无所知。 这一次广告照片拍摄一共有两个主题三个任务。除了要拍摄作为平面广告形象的照片之外,还要为夜郎成衣公司在两个杂志上投放的不同类型的公关稿、软广告拍摄配套照片。 夜郎是个很奇特的企业,在海外,这个牌子的名字被翻译成“夜之子”,极尽儒雅神秘的风格,也相当符合以高级成衣和宴会服装为主的海外业务定位。而在国内,夜郎成衣最主要的并不是宴会服装,而仅仅是中高档成衣而已,针对的主要是中年和事业有成的青年,算是个颇为精英的品牌。随着明年夜郎在国内进一步开拓市场,发展中档休闲服装系列,并且降低了针对市场群的年龄预设,才有了寻找合适的广告形象代言人的想法。 夜郎针对中低年龄层的中高档成衣,寻找代言人的选择很小。年轻的影视明星多数性格过于张扬,和品牌形象不太吻合,在围棋等领域寻找代言人,形象虽然符合,但影响力有限。广告公司折腾了差不多3个月,才从相当多的人选中挑选出左林和苏蔚欣这一对搭档。左林虽然年轻,但气质沉稳温和,而且本身的着装品味就和夜郎的休闲装差不太多。而苏蔚欣,则可能是这个年龄段里最清秀的女子了,更重要的是,现在17岁的苏蔚欣已经有将近10年的模特经历,几乎穿上任何风格的衣服都能显出合适的味道来,或许知名度影响力比不上那些明星,但她聪敏多变的风格和对工作的热忱还是征服了广告公司为夜郎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 拍摄方案说起来很简单,由左林和苏蔚欣两人扮演一对情侣,展示一系列生活、工作和娱乐的场景,分成室内和室外两个部分,拍摄工作从清晨开始,一直要持续到晚上。苏蔚欣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而已,可没有左林这样有车子可以送来,除了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之外,她是来得最早的。左林和苏蔚欣到达的时候,摄影师和项目经理等人还没到。一边把自己交给化妆师和造型师摆布,一边和广告公司先期到达的几个工作人员们聊着广告拍摄的方案。 除了几张设想好了用途作为平面广告照片使用的之外,其他的照片都需要靠两个人的临场表现。而那几张对于画面有严格要求的照片,对两个人的动作都用草图的形式画了出来,对神态表情等等的要求,也都有详细的文字说明。苏蔚欣早就看过这些拍摄要求,而同样这些东西对左林来说则是全新的。看了几页拍摄方案,左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聆不怎么想跟着过来了。拍摄方案的确很周全,也很自由,但要完成拍摄,左林和苏蔚欣就要像一对情侣一样相处一整天,除了几张照片的拍摄会使用反光板要求摆pose之外,其他都是看两个人自己表现。要是张聆要跟着,除了要浪费一整天时间作不了其他任何事情之外,还要生生看着左林和苏蔚欣亲密的样子。 “左林,你会打高尔夫?”看着拍摄方案里的几张草图,苏蔚欣好奇地问。 “会,跟着长辈玩过一阵。”左林说。 苏蔚欣善意地说:“那就好,那至少是真的能教会我一点,而不是纯粹摆个姿势让他们拍照了。” 左林呵呵笑着,有些尴尬。那个要被当作主要地平面广告宣传照片的照片要去左林双手环住苏蔚欣,为她纠正握杆挥杆的姿势,而这个照片要求的姿态,实在是相当亲昵。 “摄影师来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被化妆师和造型师摆弄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人来解救他们了。 首先进行拍摄的就是这张让左林觉得相当尴尬的主要的照片。和左林的局促不同,苏蔚欣显得相当活泼和大度,将左林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为她纠正动作上。虽然拍这张照片尝试了好几次,但如果不是苏蔚欣一直和左林打趣,一点一点地吸引着左林的注意力,可能要尝试不知道多少次。 “苏蔚欣,”左林忽然意识到这是苏蔚欣有意地,显然她是个极为老道的模特,纵然她只有17岁,“你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呵呵,至少是工作啊。换漂亮衣服穿还能挣钱,还有很多人为了你做的这些事情,为了你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而称赞你,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比当模特更虚荣,但也更有挑战性的工作了吧。”苏蔚欣认真地说。 “看得出来,你很乐在其中啊。”左林称赞道。 “是啊。而且还能认识很多朋友,很多有趣的人啊。”面向左林,苏蔚欣说。 开朗的苏蔚欣很快就和左林聊得颇为热烈。大约就是拍那么一张照片的时间,左林就和苏蔚欣成了朋友,而拍那些原本左林以为会十分尴尬的照片,现在也不那么尴尬了。而摄影师也十分乐于看到两个模特能够和谐相处,配合默契地让他掌握视角。一张一张的照片就是这样产生的。 最出彩的照片则出自于苏蔚欣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本来,拍摄方案上的草图上是要求苏蔚欣跳到左林的背上,然后凑在左林耳朵边上像是说些什么,构成一个小小的两个人庆祝些什么的欢欣鼓舞的画面。在解释要求的时候,摄影师要求“咬耳朵”被苏蔚欣故意歪曲理解,她跳在了左林的背上,左林轻轻舒展开手臂反手揽住了苏蔚欣,而苏蔚欣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开心地朝着她已经认定是脾气超级好的左林的耳朵一口咬了上去……而摄影师,则死按着快门拍下足足一条胶卷,将那一刻的有趣而温馨的场面完美地捕捉了下来。 广告公司的主管和夜郎成衣公司的市场部代表也很乐于看到这两位代言人能够言笑无忌地交谈,甚至于开始为了一些小玩笑打打闹闹。因为除了拍摄照片,这两个人按照预定还会跟着参与一系列的公关活动,这两人相处融洽,才能有更好的效果。当然,左林还是个很有名的球员,假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略微超越一点,效果或许会更好。 59.再见成迟 或许是因为绅士风度作祟,左林约好了第二天宴会的时候去接苏蔚欣。但是,在苏蔚欣家的楼下,当她看到金晓华开着的l7和穿着一身坚硬的宴会西服却仍然悠然自得,一点没有不习惯的样子,她诧异地问:“……你不是才19岁,怎么用这种老头子地车子?” 从来都对车子没什么研究的左林霎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金晓华则是明白怎么回事的,只不过,她不觉得有必要提醒左林,毕竟l7并不是不好。而现在,看着左林一脸茫然,也多少算是种娱乐。 “有什么不对吗?”看着时间不算很充裕,而穿着一身雪纺长裙如公主一般的苏蔚欣站在风里似乎也有好几分钟,左林决定将这个问题留在车上。 l7车内丰富周全的设施偶尔还是有点用的,为苏蔚欣送上一杯热巧克力之后,她解释了起来:“l7是宝马的顶级车系吧?一般规模小一点的公司总裁什么的都不会开那么贵的车子,比较张扬了点。今天宴会外面你看吧,估计一半以上车子不如你这辆。而且这种车子一般都是那帮有钱了很久的有点年纪的人喜欢。就算你喜欢宝马吧,开m系不好吗?z系跑车也很不错啊。而且,你这个年纪,又是球员,怎么不自己开车?……还有啊,你买的起用的起l7的人,怎么会接那么小的广告?” 左林被苏蔚欣的一堆问题弄得愈发懵懂,反问道:“广告很小?我不知道啊。而且,用什么车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拍同样这点广告,我们两个待遇可是差很多的,不过这个广告的确不算大。具体数目回去问你经纪人。……车子嘛,不是那么多男人把车子当第二个老婆?就算你不是这样想,选择一个型号的车子的过程就是对自己进行定位的过程,你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各种想法都会从你选择一辆车的过程和结果里反应出来。你买的起l7,说明你经济能力很强。那选一辆车就基本上反应你的爱好了,年轻人都喜欢飚车什么的,买跑车的好多,就算不是,多数也是一些外形比较张扬的车子,或者是运行性很好的轿车,或者索性选择越野车,suv这类车子。30岁以下的人就算喜欢宝马,考虑7系的都很少,更何况你弄辆l7,所以才觉得奇怪嘛?”苏蔚欣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作为一个模特,她一直都是在和各种各样的品牌,各种各样的定位在打交道,对其中的种种说法了解得很清楚,“其实,不光是车子。一个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手表,用什么手机等等,乃至于读什么书、看什么杂志、选择哪几份报纸、上哪些网站,都是对自己进行定位,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规划的过程。” 左林温和地笑着说:“我没想那么多,这辆车也是长辈给我用的。平时穿衣服什么的只要舒服就好了,好像也没那么多讲究啊。” 苏蔚欣笑着说:“这些并不是讲究。要是用各种各样的品牌的东西包装自己,那就是说明你对于自身处境不算满意,想要努力成为另一种人。虽然有些虚伪,但有时候这也算是一种动力吧。就是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你选择的那些东西才能表现一个真正的你啊。” 左林点了点头,有些惭愧地说:“光顾着踢球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懂得真多啊。” 苏蔚欣笑了笑,说:“我从7岁开始当童装模特,到现在10年了呀。关系到吃饭的东西总要多知道一点。” 用“吃饭”来打趣自己的职业,在17岁的苏蔚欣身上显得尤为有趣。这个年轻的女生像是有着一种天生的魔力,让人很愿意和她相处。不管是谁,看到现在坐在后座上欢快地聊着天,开着玩笑的样子都会觉得他们是相当般配的一对。 虽然知道左林和张聆的关系,但金晓华仍然恪尽着一个保镖,一个司机,一个侍从的本分――无论发生什么,装作没看见,也决不谈论。 不久就来到了进行宴会的酒店外。以前,就算参加宴会左林也不太注意其他的,今天稍稍注意一下,果然如苏蔚欣所说的,自己这辆l7很抢眼。为了不太抢同来参加宴会的人的风头,左林让金晓华开车到停车场的角落,随后才步行到宴会厅。 走进宴会厅之前,苏蔚欣却忽然拉了下左林的袖子,说:“等一下一直和我在一起好吗?宴会里讨厌的人很多……” 左林一愣,随即,他的脸上浮起一抹温和如阳光的微笑,说:“求之不得。”他伸出臂弯让苏蔚欣挽住,以介于亲切与亲密之间的姿态和苏蔚欣一起步入宴会大厅。 惊讶于苏蔚欣的美丽,在介绍之后不少人都上来搭讪。守在一旁的左林则忠实地将各种各样的骚扰为苏蔚欣挡开。他和苏蔚欣表现得相当亲密,两人又年龄相当,不少人以为苏蔚欣是左林的女友,自然不会上来骚扰。但还是有些人不识好歹,其中颇有几个没什么修养的暴发户和官员之流。对这些人,以往苏蔚欣最为头痛,往往要千方百计找理由搪塞,而今天,她惊讶地看到左林居然毫不客气,对于知难而退的还有几句客气话,虽然一听就知道言不由衷但至少给人台阶下,而对于那些不依不饶的,左林的语气简直是在威胁恐吓。苏蔚欣只知道左林是个很厉害的门将,厉害到了一个赛季没有失球,而且只参加主场比赛。不是球迷的她不知道这有多厉害,更不知道左林球场之外的能量。只以为左林在尽力回护自己的苏蔚欣不由得对左林更有了几分好感。她可不知道,以左林的能量和能力,不要说是现在出席一个普通企业的总裁生日宴会的人,就算在国宴上,他也照样敢不把绝大部分人放在眼里。 要说整个宴会比较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夜郎的总裁陈霈想要见一下这两位代言人。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规模不小的跨国企业的总裁像陈霈这样。从建立公司至今一直将经营交给职业经理人的陈霈至今还保持着他出身裁缝世家,作西装礼服定做的业务将近15年养成的老习惯。在宴会上露了下面就退回到房间的陈霈扯掉了领带,显得很闲适的样子,和左林、苏蔚欣聊了几句发现比较投机之后,居然从口袋里拿出了皮尺,戴上了老花眼镜,在左林身上比划着,称赞左林很能衬托衣服,还说要给左林定做一套衣服。一个企业的老板还能保持这样一份心态实在是非常难得,认识这样一位老板,可要比拍摄广告加上参加半是公关活动的宴会来得有价值多了。 带着一份好心情,一直到晚上10点多宴会结束,左林还要先送苏蔚欣回家。在短短两天里,他们就成了非常熟络的朋友了,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还会有很多一起出来消闲的机会。 就在将苏蔚欣送回家之后,车子开了一点点路之后,空气中的一点点异常让左林生起了警觉。他眼神一扫之后,吩咐金晓华说:“靠边停。” 车子停在了路边之后左林就下了车,他安静地扫了一眼映照着路灯惨白光芒的高大的围墙,他身体紧绷着,好像要应对即将出现的危机。金晓华也察觉到了左林的异常,却没有下车,只是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将手指靠在扳机环上,降下了车窗。 簌地一阵风吹过,从阴影里升腾起一个人影。正是几天前刚刚交手过的成迟。 “抱歉打扰,”成迟面向左林,一副无害的样子,“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左林右手绿光一闪似乎立刻就要动手的样子,成迟双手举过了肩膀作出一副不抵抗的样子,说:“且慢且慢,这次来我没恶意。左林,左先生,您在宙斯快递的网站上订购了一些物品并且已经通过网上银行完成了付款,我是来交货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将自然之力凝聚在手心蓄势待发,左林问道。 成迟诚实地说:“既然我们能知道彭还山一伙被一网打尽没有遗漏,自然,你那个时候毫不隐藏身份就跑过去的事情也多少有些耳闻。这不难。” “宙斯快递什么时候需要用a级代理人来当送货小弟了?”明知道成迟肯定别有来意,左林还是忍不住揶揄道。他在宙斯快递上订购的东西充其量几万美元,而且都和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无关,只是尝试一下而已。在香港和宙斯快递交锋之后,他也只当那笔钱打了水漂了,根本没想到上门“送货”的居然是成迟。 “唉,没有办法啊,香港的交易办砸了,被降职了啊。”成迟装作可怜地说。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左林呵呵笑了下,有些厌烦这种互相讽刺的游戏了。 “那好吧。我直说。你在网站上订的东西真的都给你送来了,这是储藏的地方的钥匙。付了一个月房租,一个月内自己去取就行。”成迟抛给左林一个钥匙环,说:“我把那两只成年熊猫的买家的信息告诉你,如何?” 60.借刀杀人 “这是什么意思?”左林问,“既然你愿意告诉我们买主,那天为什么不说?死那么多人很好玩?” 左林的语气极为强硬,愤怒的他不自觉地展露着他的气势。澎湃的自然之力在他的身体内涌动,仿佛随时会喷薄而出。 “那是不一样的。在那天的情况下,如果我告诉你买主信息,那就是我们宙斯快递的责任。我们畏惧于政府的权势而放弃交易,对于任何一个客户都没办法交待。但是既然我们努力过了,打不过你们,拿不到货,那也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呃……民间机构,不能和国家机器对抗。至少不是和中国这样强大的国家机器对抗。没有任何买家能埋怨我们什么。”保持着双手上举的投降姿势,成迟却没有任何恐惧或者紧张的表情流露出来,他继续侃侃而谈,“而且,买那两只熊猫幼仔的买家,和买那两只成年熊猫的买家不是同一个。同样交不出货,但考虑到两个买家事后不同的反应,我们宙斯快递的善后处置自然也会不同。” “哼,你的意思是,买那两个成年熊猫的买家开罪了你们?你们又不方便出手,想来借刀杀人吗?”左林说破了成迟的意图。 “很高兴你那么快就明白了这个问题。”成迟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那位大爷在得知两只成年熊猫在被运出之前又被截获回去之后,居然不肯接受我们的退款,而要求我们寻找其他货源帮他搞定,甚至要求我们从中国租给海外的其他动物园里去盗取熊猫……任何人都会觉得,那样实在是有点超过了的吧。我们拒绝之后,他威胁要将宙斯快递的消息捅出去。我想,在购物的时候,您也一定注意到了我们的用户协议条款吧?既然他违反了协议,那我们……也只好采取行动了。鉴于现在宙斯快递和中国政府方面显然有些误会,我相信我提供这样的用户信息也算是各取所需。政府威慑了敢动坏脑筋的人,我们也消灭了问题客户。” “你似乎很有把握我们会答应这件事情啊,”看着极为自信的成迟,左林说。 “不,说不上自信,也只是个方案而已。来和你交涉,而不是通过关系去找那些官员,也算是一种诚意吧,因为这不会是诱惑或者恐吓,而仅仅是一种交易。就算你不同意,至少我也逃得掉。考虑到在香港发生的事情,我们愿意再提供两个额外的条件。” “哦?说说看。”左林有些好奇。从成迟说的这些话里,左林能判断出,大致这些都是事实。可能里面还有些内情,但都是细枝末节了。既然宙斯快递用这种方式来示好,一口拒绝也不好。 “第一,原本要退还的2000万美金货款,将无条件转交到你们指定的帐户。当然,这个条件你汇报的时候可以不用对上面说,给我个帐号就行。”成迟笑得很自然,将贿赂的意思也表达得很自然,“另外,宙斯快递从即日起停止开展藏羚羊相关一切业务,由于我们算是国际上最大的藏羚羊中转商,相信几年之内那些盗猎团伙都没办法重新恢复出货量。至于是不是能根除那些团伙,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钱,左林的感觉很迟钝,但这第二个条件却让他很是心动。德鲁依的使命是维持整个自然界的平衡。假如一个物种无法在物竟天择的自然定律中生存下来,德鲁依或许会悲悯地旁观着,在有了现在的科学手段之后,或许会保存下这样一个物种的片断来,为了后人的研究,或者仅仅为了缅怀。但是,藏羚羊的遭遇远远超过物竟天择的范畴了,当一个物种因为一小部分人类的愿望而挣扎在灭绝边缘,那就是不能容忍的了。由于对情况缺乏了解,左林现在还缺乏打击盗猎团伙的计划,但他一直想着要找时间进藏去完成这件事情。 左林心里一动,说:“我无法给你答复,不过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能下决定的人。我还有个特别的要求,假如这件事情能够谈成,我希望你把盗猎藏羚羊的团伙情况给我。就算你顾忌到你们的‘合作伙伴’,那至少给我所有向其他中间商供货的团伙情报。” 成迟咧了下嘴,呵呵笑着说:“从您战斗的方式就能看出来,您的确是个珍爱自然的人。对于你的这个要求,我会立刻上报,不过,我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 成迟放下了手,但仍然将动作放得很慢,生怕引起左林的误会而发生战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左林,说:“最近我会在上海,至少是在华东地区,有了什么消息,保持联络吧。” 接过了名片,上面印着一个蓝色的人脸形状的logo,那就是宙斯快递的标志。很有科技感的字体写着“成迟代理人”和一个手机号码,简洁到了极点。 “另外,你订购的那些东西,都送到了你所在的俱乐部训练基地了。大概对你来说会有些不方便,不过思南路那里有高人坐镇,为了不惹来麻烦,我实在不敢把东西送到那里去。” 左林微微一笑。燕北斋和李叙两个老不修都快结拜兄弟了,在左林离开的时候,李叙就会很住进燕家宅邸,承担起保护燕家的责任。……同时也名正言顺地骗吃骗喝。等左林回来之后,他也住习惯了,索性就继续留了下来。李叙的功力和战斗力还在左林之上,能够一下子镇住成迟倒也在情理之中。 左林没再说任何话,他点了点头。成迟欠了下身子算是告辞,随后就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仅仅以他消失的时候仿佛融化在空气中的那种优雅与安静而言,他在模糊术上的修为都算得上极高了。 坐回了车上之后,左林沉默了一会之后说:“晓华,这个事情你去向上面汇报好吗?” 金晓华关上手枪的保险,升起了车窗之后说:“这样算是很好的接过了吧?” “很好吗?”左林不太理解安全局出身的人对于任务之类事情的好坏的理解。 “相信我,把这些情况汇报上去,上面有八成会同意这个交换的。的确像是那个家伙所说,这是各取所需。当然,他交出客户信息上面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核实,不过,其实情报工作有时候相差的就是一个起点,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寻找线索,一切都很简单。”金晓华非常了解安全局方面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熊猫的事件,本来根本不准备和宙斯快递机构交恶。而如果能达成这样的协议,等于和宙斯快递建立起了某种基本的信任,对于以后继续调查那两只熊猫幼仔的买家,以很有好处。“不过,师父啊,这样一来,之后的行动可能就用不上你了。多数会用狙击手在公开场合击杀,然后通过媒体公开对方身后的隐秘,至于那些从犯,就看情况处理,不过,一般来说主犯一死,想要不知不觉之间对对方的组织进行绞杀不太难,两个到三个精锐的刺杀小组就能够做到了。” “没关系,能帮我申请一点杀人额度吗?明年年初我想去一次可可西里。”左林笑着说。他也是在那次去香港的时候才知道,对于有些事前情报准备不太足而面临的局面又很复杂的任务,往往都要事先申请杀人额度,以免有些特工在行动中反应过度。对于非国家机关人协助进行任务,尤其是具有超强能力的人,这种管制更加严格,以免有些人放开手为所欲为。 金晓华撇了撇嘴,说:“你和李叙李老一起去就行了,杀多少人都没事。李老可以随便杀……实际上,他是杀够了之后补办的手续。到时候能带上我吗?” 左林计算了一下时间的安排之后说:“嗯,没问题,可能还要带上雪雪。我想到明年初,雪雪就能够进行德鲁依的正式鉴定了。考验或许有些难,但应该比她再折腾上很长时间之后轻松通过对她有好处。” “……我有希望成为德鲁依吗?”金晓华坚决地问。在香港的那个仓库里左林的瞬间发挥让她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战斗方式,而自然之力的积修不但让她越来越平和,对于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敏锐,也让她越来越向往那个神秘的领域。仅仅成为一个侍从已经不太能满足她了。 “那取决于你自己。自然之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开放最自由的力量体系。”左林微笑着,鼓励道。 回到燕家宅邸之后,金晓华立刻就去通过安全线路进行汇报,请示。而左林,回到自己的房间,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在近期想办法将燕映雪和金晓华的能力都提高一些。金晓华可以在短期内就成为极为有力的臂助,而燕映雪,作为左林的正牌弟子,潜力无限,理应让她有更好的成长。 61.新居与采访 和左林有关的事情纷纷扰扰,一直持续到了12月中旬――他预备前往瑞士之前。这些事情中,居然大部分不算是坏事。 金晓华汇报了情况之后,国安局研究了一下果然同意了。核实情报的人员迅速派出,左林关于准备去可可西里“清扫”的想法也得到了认可,到时候,将由国安局和特种事务局出面组织人手,争取一次性解决盗猎藏羚羊的问题。既然从自己挑起事情转而成为了国家部署的行动中的一员,那到时候杀多少人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在前一段时间召开的上海环境建设规划听证会上,左林受到于平彰的邀请作为专家顾问参与了好几个主题的研讨。事关环境问题,左林不敢藏私,在不暴露德鲁依身份的情况下为上海市的中央城区园林式绿化方案和行道树改良方案等出了很多主意。尤其是上海正在考虑建设一个类似于纽约曼哈顿岛中央公园的能够起到城市绿肺作用的大型林地,对这种想要作出原生林样子的公园来说,左林关于规划、植物选择、培植与养护等等的很多主意让一帮专家拍案叫绝。由林京华他们一帮人弄出来的那个极为唯美的记录片也在这次会议上播放了,而后被来自记录片频道的几位编导和监制看中,正在和林京华他们讨论制作成系列记录片的事情。而左林,作为记录片文案和旁白,则大方地保证,如果继续制作,他一定全力支持。 帮助燕北斋进行金蕨菜扩大生产和天心莲种植基地的建设都进展顺利。尤其是天心莲种植基地,在安装了航天工厂替换下来的洁净装置之后,最为核心的那个超级大棚里,洁净度接近一般的实验室标准。试种的接过相当喜人,对大棚的工作人员进行的培训也很顺利。凭着一个大棚虽然不能满足全年12万罐天心莲药膏的生产需要,但至少算得上开了个好头。如果一切顺利,到了明年春,第一批天心莲就能够出来了,足够制成2万罐药膏。 而张聆,也基本完成了证券情况的分析整理,等到从瑞士银行取出所有纸张版证券,她就要和顾明远一起投身到无穷无尽的文书工作中去了。这段时间里,在海量资料的支持下,张聆几乎成了证券史学家,在工作闲暇的时候写的几篇应付老师的论文作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当得知她有欧美各国几十年里出版发行的数百本年鉴作为参考资料之后,都只有瞠目结舌地羡慕的份。 而最为重大的,还是和左林切身相关的两件事情。 一个是左林在巨鹿路上的那套豪宅终于翻新完成,采购必要的用品之后就可以入住了。 而另外一个,则是在媒体纷纷扬扬地讨论左林这位现在炙手可热的门将的转会问题到了顶峰,让左林不胜其烦的时候,左林委托桑世麟发表的一则消息:在完成了和申豹队的5年合约之后,左林将挂靴退役。 算上已经过去的一个赛季,也就是说左林最多还在足球领域玩耍4年。即使到那个时候,左林也才23岁。而对于一个门将来说,23岁甚至还没有进入一个门将的黄金岁月,左林为什么就着急着要退役?申豹俱乐部方面推说这是左林自己的意思,他们尊重球员自己的意思。国家队和足协方面则被这个表态弄晕了,原本想着,凭着左林的能力,恐怕是国内球员第一个可以进入欧洲豪门并且还能占据主力位置的球员,没想到那么年轻的左林却已经考虑挂靴的事情了。足协通过俱乐部要求左林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接过左林在传真纸上写了“你管不着”四个字之后原件发回。随后,国家队现任主帅爱德华就飞来上海,“求见”左林。而左林则在俱乐部的搪塞和燕北斋的掩护下,悠哉游哉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比如搬家。 虽然别墅的建筑是翻修装饰好了,但整个庭院里的绿化还都需要重新规划。庞大的庭院给了左林充足的施展身手的空间。经过几天的忙碌,整个庭院的样子才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在别墅主体的四角,都分别种了一棵守护之树,这种可以在左家的暖房里荫庇其他植物的高大乔木一旦需要,可以变得比《哈利•;波特》里种在霍格沃兹的打人柳更狂暴和有攻击力。别墅外的一圈花坛里,则种植着兵车菊,让别墅的安全性更上一层楼。庭院分成几块,休闲活动区是简单的草皮和灌木。花圃区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珍稀花卉,甚至还有个果园区,种着几种果树,基本上一年四季都能享用到自家出产的果子。不懂行的人踏入庭院,最多也就是觉得整个庭院绿意森森,让人心旷神怡,如果是懂行的,恐怕踏入这个院子第一步开始就要开始流冷汗了。整个庭院里没有一种植物是那种耐活好种的品种,而几乎都是珍贵稀有,对种植条件要求苛刻的品种,而在这个庭院里,它们济济一堂,居然都如此枝繁叶茂地活着。撇去左林新家所在的黄金地段和历史感十足的别墅,仅仅这些植物都可以估出一个让人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价值来了。 让一个新家运转起来可不仅仅是布置庭院就行了的。随后,左林又投入到了为新家采购各类用品的宏伟工程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是燕北斋的沙龙常客的《东方早报》主编耐不住了,连哄带骗让左林同意了他派个记者来进行一次专访。说起来,这还是左林第一次接受媒体的专访,以前最多也就是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露个脸,或者在训练场赛场外被记者堵一下。以一个球员来说,左林低调得无以复加。正是因为这是左林第一次接受专访,而且还是在左林宣布合同结束就挂靴的新闻引起巨大轰动的时刻,这次专访才尤为重要。 可左林又不想为了一次采访沐浴更衣弄得很辛苦,加上他最近一直在新居忙着,索性就让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来他的新居,到时候腾出一块地方坐下来聊聊就行了。对于左林这个提议,主编大人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刻应允下来。 对于《东方早报》体育部主任记者林聚仁和摄影记者谢少杰来说,这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让人惊奇的一天。当他们将前往左林的新居进行专访的时候,他们以为会是某个高档社区里的一套公寓,可他们拿到的却是一个怎么也让人料想不到的门牌号码。 左林的新居没有门房,正在这里帮忙的小于为林聚仁和谢少杰开了门,引着他们走进了庭院。 “不好意思。车库里堆满东西。这几天一直忙着采购日常用品,还在分门别类整理,箱子都堆在车库里,就只好把车子停在车道上了。”小于看到两位记者看着车道上的l7愣了一下,随口解释道。 整个庭院带给他们的感觉是极为震撼的,仿佛纯出天然的庭院让谢少杰一直都有拿出相机来先扫上一圈的冲动,可没有主人允许,这种冲动一旦付诸实行,恐怕专访就进行不了了。 别墅外墙基本保持了原貌,就算是新修葺的地方,也都可以做旧,以求得和建筑风格统一。别墅里是敦实厚重的石料铺成的地面,没有大理石的光可鉴人,却有着温润沉郁的历史感,老建筑惯用的铁艺扶手和大量优质木料雕成的构件让别墅看上去像是一尊艺术品。 稍稍有些不协调的,则是不时出现的堆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纸板箱。客厅可能是唯一一个比较整饬的房间。大部分东西都整理好了。墙上挂好了画,茶几和边桌上,常用的东西也准备齐备。 将几叠盘子放进厨房之后,左林有些歉意地招呼着林聚仁和谢少杰在客厅里坐下,从沙发后面的箱子里拎出几罐冰红茶放在两人面前。“不好意思,正在搬家,房子那么大,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多了。饮水机没水了,只好用饮料招待你们。” 连连说着不要紧之后,林聚仁定了定神,左林友好亲和的态度给这次专访定下了极好的基调。“这房子和院子都很不错啊,地段又那么好,一定很贵吧?”以极为家常但又敏感的问题开篇,林聚仁开始了这次专访。 “不太清楚。应该……还好吧。”左林真的是不知道价值具体是多少,但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让林聚仁对左林有了更高的猜测。 “现在踢球收入又那么高吗?”自认为对行情还是有所了解的林聚仁有些疑惑地问。假如是一般性的别墅,还可以恶意揣测一下左林是不是被“包养”之类的,可这种地段这种规模的院子,谁也没这样的手笔。 左林笑着说:“踢球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左林的履历,早就被媒体挖掘得很深入了。山民出身,三峡移民,来到上海之后家里又出现经济问题,父母要到明年春节后才能完成劳务合同回国,一直受到堪称上海大亨级人物的燕北斋的关照……但林聚仁还不清楚左林在足球之外的生活。 而左林答应这次专访,主要也就是为了解释他为什么不想踢球的问题。“我是山民出身,又当了几年药农,还算是有一点心得。我也很喜欢做这些事情。这一阵,就是在协助神农集团建设新型蔬菜种植基地,还有就是和于平彰于老师一起,和他的那些学生们一起弄那个现在有点名气的‘草根生物圈’,比起踢球,这些事情有趣多了……” 62.有一种另类 在预定专访的两个小时里,良好的谈话氛围被打断了几次。一次是用一双黑框眼镜掩住动人容颜的张聆拿来一堆文件夹扔给左林,让他稍后读完签字。可掩住了容颜的张聆却无法用任何东西掩盖她身上精明强干的女强人气质。一次是顾明远开车送燕映雪和原本寄居在燕家宅邸的那些小动物来,看到有陌生人在,燕映雪没进别墅而是招呼着那些猫猫狗狗和那只小狐狸到庭院里为它们准备的住宅区安顿,顾明远没抱怨这些小动物弄得他的车子里一股怪味道,反而埋怨左林的车占了车道害的他那辆也相当不短的奥迪a6的屁股现在还在门外。而后,则是于平彰,林京华和市府的一个秘书一起来访,说是要讨论一下记录片的制作计划和对几个原有公园的改建计划,看到左林在进行专访于平彰和林京华索性动手帮左林去整理厨房用具来打法时间。 这些人的先后来到,和他们提到的这些事情决不能在专访稿里提到,但却让林聚仁充分地明白了,左林所说的足球只是他生活里的很小一部分决不是一句空话,也不是为了他所说的挂靴退役找理由。而且,可想而知,踢球的收入对于左林来说,可能也仅仅是很小一部分,不然,很难想象一个踢了一年球的家伙居然能有这样的资产。 将这些事情都考虑清楚之后,林聚仁作为老牌体育记者,自然也具有将采访涉及的问题都收束在一些相关的方面上。 “俱乐部方面对你说挂靴没意见吗?”林聚仁问。 “其实他们对我做什么都没什么意见。教练的说法是,反正5年合同时间里是我自己不准备走,不然,他们已经留不住我了。所以我是不是继续踢球,在哪里踢球关系都不大。其实,比赛的时候,教练也没说过一定要保持0失球,只不过既然所有的球都可以轻松接下来,也没有必要故意去放水。好像大家并不很需要我表现那么好,所以,现在不去客场了,甚至训练什么我都不用参加。可以有很多时间空出来做自己的事情。” 左林不用参加训练的事情林聚仁早有耳闻,而现在则终于得到了证实。“不用训练的话怎么保持状态呢?” 左林解释道:“并不是完全不去训练,只不过一般的训练课,比如体能和技术训练都不用去,射门训练不去,分组对抗多数都在其他位置上打着玩。参加一些战术合练罢了。去俱乐部经常去跑一圈极限测试还是很舒服的。再说,现在是守门员教练,好歹也要去和俱乐部下面几个队伍的门将们一起练习。” “你怎么指导那些门将呢?你自己说的,你并不喜欢那些守门员的基本技术动作。”林聚仁追问。 “守门员只要守好门就行,所谓的那些技术动作,不也是从以前那些优秀门将的动作里整理总结出来的?我承认这些动作很有用,但是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的动作,都练了好久,熟练到家了,再强调有什么意义?让我去指导队里的门将,就很简单,爆发力不够去练爆发力,臂力不够去练比例,缺什么练什么。身体基础能力提高了不是做什么都简单?还有就是对对方射门的判断,没有任何前锋的任何射门是完全无迹可寻的。外面把我说的那么神,说我能预见,那是典型的胡扯,我喜欢观察那些射门的家伙的动作。脚步和重心移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可以判断射门路线了,有些脚法特别好的还要加上观察他们的眼神,和实际的注意力方向,再加上周围那些队员的位置,八九不离十了。而且我们队里的防守也不错,不会有随便让对方射门的机会。这样就够了。如果真的整个后防线是个漏勺,我再强也没用。” “那外界传说你身体条件很好都是真的咯?俱乐部网站上唯独没有公布你的那些基础数据,为什么呢?”林聚仁陡然发现了一个亮点。 “不知道啊,网站我都没去过。不过,身体应该算是很不错吧。马拉松计时是2小时29分28秒,12分钟跑是3740米,百米是10秒44……什么的。队里基本上所有数据都是我排第一。”左林淡淡地说。 仅仅这个亮点就足够让这篇专访稿出彩了,林聚仁眼神一亮。左林的数据如此惊人,难怪俱乐部不把数据传上网。光是一个能以很好成绩跑下马拉松全程的门将,就足够惊人了 “你决定合同结束挂靴,是因为现在踢球的收入对你来说不高吗?可是现在想要你加盟的那些豪门,给你开出的工资加上广告收入,应该绝对不低。如果对方给你开出天价工资,你会考虑吗?”林聚仁问。 “应该不会吧。我不怎么想踢球了,一个是因为时间,我相信除了申豹,没有任何一个俱乐部能够给我这样的自由度来安排时间,你也看到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像那些专心踢球的人一样参加常规训练。与其给对方造成困扰,不如自己抽身算了。另一个原因,则是踢球真的很无聊。在场上看书,打游戏机,大家都说我藐视对手,的确是的,整整一个赛季,居然没有人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你让我怎么不藐视对手?不看书,很容易打瞌睡的。过几天我要去欧洲一次,耐克拍摄广告邀请我去旁观,可以去看看那些国际顶级球星的水准,要是真的比较有趣,说不定我还会考虑多踢几年球,如果再让我失望了,那就算了吧。至于钱的问题,不觉得有多重要。这次搬家是花了不少钱,不过安顿下来之后,花费也就这些。我现在并不觉得踢球挣钱少,这些钱,足够了。平时花费并不算很多。或许有钱能够在买东西的时候对价格不那么敏感,我对奢侈品没兴趣,哪怕我再有钱,我喜欢喝的可乐也不会从1块8一罐变成18块一罐,你手里的红茶,也就3块5一罐,这一点上,大家不是都一样吗?” 极为技巧地表示了自己对于物质生活的简单要求之后,左林已经相当完满地展示了自己。林聚仁也很满意,但是他还是问了另一个,可能很多人都很关心的问题:“现在外面有一个传闻,说是你在为夜郎拍摄广告之后,一直和苏蔚欣小姐过从甚密。苏蔚欣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左林果然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正好抱着一大堆窗帘正在朝楼上走去的张聆,斟酌着说:“记者和写手的想象力是我们这些习惯于出现在故事里的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随后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名句啊,林聚仁嘴角微微上扬,开心地记了下来,虽然这句话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却已经足够了。 完成了专访地第四天,林聚仁执笔的专访稿“有一种另类……”占据了改成了8开小报后的东方早报整整2个版的篇幅。对于一篇人物专访稿来说,简直是有些奢侈了。而文章里“有一种另类叫做平淡”“有一种另类叫做丰富”“有一种另类叫做强悍”“有一种另类叫做敏锐”的几个小标题和相关的内容相当完整地描述了左林作为一个非常另类的球员的生活状态。至于照片则选择了一张很不体育的,照片上左林在自家庭院里帮着搭建狗舍,而一只很有镜头感的小黑猫攀在左林的肩膀上,将整个脸贴在了左林的耳朵上。照片的确是很有生趣,但是,更有趣的则是第一时间得到专访稿消息的夜郎成衣公司的市场部和与他们合作的广告公司,在这个版面上要了个纵向四分之一版的广告,而广告照片正是那天左林和苏蔚欣拍摄过程中最出彩的那张苏蔚欣跳在左林背上一口咬住左林耳朵。当广告和左林的专访照片放在一起,想必左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左林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报纸,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大致安顿好了新居,带着张聆、燕映雪、金晓华一起,在飞往瑞士的飞机上。按照预定形成,他们将在苏黎世呆上上2天,从银行取出保管了几十年的文件,然后带着这些文件一起到归属于左林名下位于图恩湖畔的别墅,在少女峰和图恩湖的美景映衬中渡过圣诞。随后,卡莱将陪同他们一行一起到苏格兰,到德鲁依议会的世界总部去商讨一些事情。如果到时候左林愿意将事情透露一些给张聆,那张聆会被当作德鲁依议会的客人,如果不方便透露,那张聆则会被当作最尊贵的“游客”来对待。再之后,他们一行将来到巴黎,在耐克公司租用的摄影棚里和桑世麟碰头,顺便欣赏那些国际巨星表演脚法,如果可能,则过过招,耍上几把。 左林的及时离去让国家队主帅爱德华造访左家新居扑了个空,也让专访稿引起的惊涛海浪无法直接波及到他的身上。或许是不愿意让左林置身事外,顾明远颇有些恶意地将报纸翻拍之后发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而燕北斋则借着让苏蔚欣不要受打扰的名义让他的秘书韩璃将苏蔚欣接到左林的新居,让苏蔚欣承担起了看房子的责任…… 63.疑惑 从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一叠叠的证券的过程是激动人心而惊心动魄的。这些精致的印刷品中,有许多现在在教材和年鉴上提到名字的证券估计全世界一共也没有多少张纸张原版的东西留存下来。虽然票面数额不大,但很多证券经过多少年的折算,实际价值已经是票面价值的上百、上千甚至上万倍。但张聆还是发现,有些证券似乎纸张版的东西作为纪念品的收藏价格还是远高于实际价格,因为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成了证券史的见证,让张聆不由得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性:拍卖实物证券,或者进行巡回展出,挣一些门票收入。 而有一叠东西,没有记录在提交给张聆的那个清单上。在一个密封得很好的金属盒子里,居然装有二战期间各国发行的各类国债,虽然并不是所有种类的国债,但那些比较主要的,有纪念意义和历史意义的种类几乎都有,同盟国和轴心国各个国家发行的都有,甚至还有不少在殖民地和占领地区发行的种类。这些东西简直是一部活生生的二战金融史。或许在不少收藏家,金融家和金融史研究机构里保存有一些,但绝对没有像这个盒子里那么齐全。 “猜猜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如果拍卖,会弄出个什么价格来?”一阵目眩神迷之后,张聆乐呵呵地问道。 “很多吗?这些东西我不是很熟悉,让我猜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左林略有些埋怨。 张聆得意地说:“这就给了我一个展示自己智慧的机会。这盒子东西,如果初步估算没错,现在和各国央行进行兑换,算上各种因素的升值,大概兑换出2到3亿美元不会是大问题。不过,我想,兑换可能是实现这些债券的价值最低的一种方式。我觉得,把重复的类型分拣出来,我们自己保留两套,最多3套。其中一套收藏着,其他的可以进行全球巡展或者拍卖。其实,光是把这些东西扫描,做成数字图形文件出售版权估计都能卖不少,这是活生生的历史文物。虽然收展览门票要拿到同样金额需要很长时间,但是会非常有影响力。……不光是这些二战期间发行的国债项目,我建议所有的种类都至少留下2到3份收藏和展示。” 左林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这些东西一个个单独卖出去会比较好?既然债券是这样,那么那些股票也是这样啊?” “从现金价值上的确是这样,但是,那些股票里包括一些现在极有影响力的企业。虽然要让这些股票重新生效需要很麻烦的过程,但这些毫无疑问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我们……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可以掌握那些公司的一小部分。其中有一些公司,如果我没计算错误,掌握的股份足够你进入董事会,影响企业决策……包括修昔罗尼兄弟集团,洛文药业,加尔文航运……这些都还是名字没变过的,有一些企业经过了很长时间以后名称和性质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橙星集团……”张聆极有信心地笑着说,“你不见得非要去进入董事会,但是,你需要让他们知道,如果你想要这样作,他们是拦不住的,那就足够了。” 从银行取出的证券和相关的东西堆满了他们租用的汽车的整个后备箱。由于他们并不畏惧任何觊觎财富的人可能采取的任何抢劫或者袭击,对于这堆极为昂贵的纸张感到有些惴惴不安的只有张聆一个人而已。反而是银行方面,派出了6个银行警卫,分乘两辆车,一路护送着他们来到了图恩湖畔的别墅。 别墅原本是交给一个本地的资产管理公司在进行管理和养护,这个资产管理公司规模不大,是个家族企业。除了需要的时候会临时雇佣几个搬运工,或者修缮房屋的时候雇佣的一些工匠,公司里所有人都沾亲带故。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家族的氛围使然,这个家族里的人奇异地显示一个共有的气质――管家。 湖畔的别墅位置非常理想,一年到头,经常有来自世界各地来少女峰度假的人要求租用这幢别墅。甚至每年都能够接到不少询价,想要买下这幢别墅。当年孙老和图耳森资产管理公司达成托管协议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帐号,里面有非常充足的房屋修缮资金和托管费,也允许这家公司在不影响房屋主人的使用要求的情况下将别墅出租。图耳森每年从这幢别墅上都获利不少,对别墅的养护也尽心尽力。当几个月前,通过顾明远和图耳森资产管理公司联络之后,这家公司现在的老板雷根•;图耳森推掉了年底原来的租约,还将整个别墅以往出过问题的地方都重新检修,整理了花园,加固了湖边小小的游艇码头,让整个别墅进入了几十年里最好的状态。 雷根•;图耳森并不惊讶于这个主人的年轻,而是兢兢业业地在圣诞节前的这段时间里帮助着左林一行安顿下来。几十年里,修理和租用记录同样清清楚楚,一笔一笔的收入和开支非常明确。于是,雷根•;图耳森赢得了之后50年的托管合同,毕竟左林不太可能整年住在这个地方,哪怕这个地方景色优美。 在左林在这里停留的这几天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客人。这些客人中间有些是护林员、宠物店老板、园艺师、建筑师乃至于农场主、林场主和牧场主,而另外一些则是公司职员、经理人、基金管理人、律师、医生等等……这些人出现得是这样自然,他们热情洋溢地欢迎着左林来到欧洲,充满了亲和力。金晓华和燕映雪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因为这些人虽然身上的自然之力的修为程度各不相同,甚至有些人从来没这方面的基础,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德鲁依议会里的自己人。当他们这些人得知行动处的领导人有了继任者,随着左林来到欧洲,整个机构又将顺畅运转起来,都纷纷前来问候一下。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侍从,属于德鲁依议会的外围组织,只有几位隶属于行动处的德鲁依,一位是“獾”:德国农场主施莱德,一位是“大象”:法国的一个环保基金管理人奈绪尔,还有一位则是6年前接过了行动处的临时管理职责而在左林出现之后忙不迭把行将破产的行动处交给左林的“虎”――西班牙摄影师保莱塔。 尚未非常了解行动处的运作原则的左林在和这些人的交往中获益菲浅。尤其是保莱塔,这家伙虽然不善理财,但他对于全球各种各样的野生动植物的了解极为周全,对于各种各样的环保组织和他们的背景非常清楚,甚至了解很多政府在努力掩盖的污染项目……这家伙更是一位动物西德鲁依战斗技巧大师,虽说他从自然之力的积累上,和身体强度上可能还比不上美国人――“熊”因苏拉,但从技巧的掌握上来书则远远胜过他。不过,保莱塔也同样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他知道左林带着自己的学生燕映雪来,还专程为燕映雪准备了一份小小的圣诞礼物:一匹纯种的阿拉伯幼驹。 对这些友好热情的人,张聆自然不会讨厌,只是她越来越疑惑了。左林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来瑞士,他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千奇百怪的人的?而且,这些人中间,不少人互相之间是认识的,但他们不可能见过左林。而无论是谁,在见到左林的时候都好像是碰到了多年没见的朋友,热情得不得了。更让人暗自惊奇的,则是这些人不但是热情和亲切,对于左林,他们隐隐表现出了一种服从。 这几天里,他们过的是热闹而充实的日子。德鲁依和侍从们毫无疑问都是非常能玩也非常爱玩的人,几天里带着他们走遍了周围几乎所有的地方。雪山,冰川,山林在他们脚下仿佛和平地没什么区别,每天午餐几乎都是从林子里就地取材的野味和山珍。到了晚上,一直有人留在别墅里打牌和聊天,而一位收费高达每小时500欧元的律师则免费在帮助张聆处理那些证券和债券。 当张聆得知这些人中间的好几位将陪同他们在节后一起前往苏格兰的时候,就益发奇怪了。张聆本来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跑去苏格兰,虽然苏格兰风景很好,尤其是要去造访的那个城堡已经好几年不对外开发了,哪怕是进去看看都是很承接待者的人情,可却说不出是为什么。在苏格兰的确有两处不动产,其中甚至包括一座城堡,但现在正在进行整修,并不是去查看的好时机。 带着无数的疑惑,张聆终于忍不住了。在某天夜幕降临,她躺在左林的臂弯里的时候,她问道:“左林,这些天来的这些客人都好奇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他们都听你的啊。” 左林想了一下,将张聆温热的身躯放在自己胸前,像是要让张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来证明自己的诚实。他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张聆,他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是个德鲁依……” 一阵浮光掠影在脑子里闪过,张聆翻了翻白眼说:“哦……明白了。” 64.城堡 看着将脸埋进柔软的鹅绒被子准备睡去的张聆,左林愣了半天。难道自己这短短六个字的解释就能够让张聆明白?还是说,张聆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自己所以自己的这点提示就足够她推论出整个故事?可是,张聆在此之前不可能了解德鲁依到底是什么,那她所说的“明白了”就显得很可疑了。 “你明白了什么?”左林把张聆从被子里拉出来,稍稍坐直了点,问道。 “……讨厌啊,折腾得还不够啊。”张聆挣扎着要把自己重新埋进蓬松的被子里,“好好的不玩中文版,跑欧服来玩。回头把号给我玩几天,看你们这帮工会里的人蛮有趣的。” “工会?”左林愣了一下。 “那位大律师打一圈黑翼之巢就是快2000欧元损失啊,想想都觉得奢侈。你们纳克撒玛斯打到哪里了?”张聆迷迷糊糊地说,“我的一个室友他们打到四骑士了……” 一连串的话终于让左林理解了张聆的意思。看来张聆是把这些来访的客人和他都当作在游戏里结识的朋友了,算算人数也差不多,前后来了三十多个人,快够一个团了。她还以为左林是在游戏里练了个德鲁依职业的角色。这样的理解,实在是让左林有些欲哭无泪。 “不是哦,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游戏里认识的。这几天,我第一次认识他们,第一次听说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职业……”左林认真地说,“你怎么会觉得我有空去玩游戏呢?那么多事情,忙都忙死了。” 张聆翻过身来,在左林肩膀上咬了一口,说:“这些人因为你来到欧洲,散发出王八之气然后纷纷来朝拜?你没空玩游戏,倒是有空看yy小说啊。说!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左林正色道:“我是个德鲁依。” 张聆正想拽过枕头堵住左林的嘴,却看到左林严肃认真,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她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枕头,侧着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 叹了一口气,左林在床头的花瓶里扯下一片叶子,在手里轻轻一转。叶子轻轻一颤,叶脉变成了木质,迅速窜出一根细长的枝条,几片新叶长了出来,随后,在枝条顶端长出了花苞,又绽开出鲜艳的花朵和一蓬浓香。 张聆看得瞠目结舌,她伸出手去,接过了左林手里的这支花,仔细观察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枝条,那鲜嫩柔软的触感表明那的确是刚刚长成的,而她的手指不小心碰上了花刺,被扎了一下更是提醒了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疼!”张聆皱着眉头,柔柔地,怯生生的呻吟了一下。 随手捏了捏张聆的手指头,伤口就痊愈了。张聆都没来得及习惯性地将手指放在嘴里吮一下,就又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遇到奇怪的、无法理解的事情,人本能地就会想着要躲开,这种被颠覆了原有的对世界的认识的事情尤为如此。可是,这次解释并不是发生在可以让两人正襟危坐地拉开距离的书房,也不是让她可以觉得不对拔腿就跑的这些天已经有些爱上了的林间的草地。张聆此刻正躺在左林的怀里,包裹着他们的是同一条被子,房间里除了壁炉里猎猎的炭火剥裂声之外就是他们纠缠着的浓郁的气息。而张聆,虽然有些震惊,但丧失了逃跑的可能之后,还是做起了当下对她来说最有利的事情――思考。 睁大了眼睛,张聆仔细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人,无论怎么看,无论怎么想,都只觉得平静和安全。她呼了口气,问道:“你……你是那种可以变成熊,变成猫头鹰,变成豹子,能够和树木花鸟沟通的德鲁依?” 左林有些尴尬地说:“这个……你说的那三种动物我都变不了,不过我可以变成狼。和自然沟通是德鲁依的基本能力,稍微有点修为的都可以,雪雪现在也会了。我能操纵植物,控制植物,能够按照需要改造出最适合需要的植物。……” 张聆有很多问题,比如左林的那么多飞来横财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为什么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人会以这样的姿态来拜访左林,为什么左林要去苏格兰。除了惊讶之外,张聆或许还有那么点欣喜。而这份欣喜随着左林将一切说明,最初的恐惧与惊讶一点一点褪去而逐步增加。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也成为了可以和左林分享秘密的人。而她即将带着这些可以分享的秘密,踏入一个神秘的领地――德鲁依议会。 节后,卡莱准时出现了。 在瑞士渡过一个有雪有松树有礼物的圣诞节是如此愉快,和小马驹玩得极为愉快的燕映雪几乎就不想离开别墅了。一直在左林许诺了明年还来,而且在苏格兰有更适合小马驹运动的牧场,燕映雪才依依不舍地同意出发。 将小马驹跃过几个国家的边境带去苏格兰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大问题,但对于德鲁依议会的这些人,各国海关的生物检疫机构都跟自己家开的一样,专门运送马匹的拖车车厢也很容易就弄到了。保莱塔甚至自告奋勇一路护送装着小马驹的拖车去苏格兰,而让左林他们可以搭乘飞机早一步赶到。 对于左林来说,霍普顿宫只是个原先没有任何意义的地名。左林对这个地点的了解仅限于从10年前开始,德鲁依议会从负责养护这座城堡的基金会手里以一个天文数字的价格买下了这座城堡。如果不是德鲁依议会在苏格兰的各种关系根深蒂固,这个价格可能还要翻上一倍多。 看到这座被称为“苏格兰的凡尔赛宫”的宏伟建筑,张聆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赞叹之情。霍普顿宫很久不对人开放了,哪怕是一些专业机构想要来拍些照片或者是比较尊贵的游客想要来游览都需要提前很多时间预约。这座位于西洛辛郡的宫殿,虽然它的璀璨从来不曾改变,但却好像努力在让自己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 “燕映雪小姐,金晓华小姐,张聆小姐,请你们跟我来。放下行李之后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带领你们观赏一下这幢建筑。”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带着几个侍从在大厅里迎了上来,让侍从们接过他们的行李。虽然行李包括那些证券和债券,但是,张聆丝毫没有怀疑,将这些“行李”交给这些人处理是安全的。 左林瞥了一眼那位“管家”之后连忙微微欠身行礼。这位“管家”在装束和气质上和任何典型的英国式管家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上衣口袋上别着一个猫头鹰图案的别针。进入了德鲁依议会,每个人的外衣上都有这样一个别针来标记自己的身份。所有的德鲁依用的都是自己在议会内所代表的“职位”的动物形象,而所有的侍从都别着带着德鲁依议会标志的别针。猫头鹰代表的职位是“枭”,这个职位是德鲁依议会的防务总管,在议会总部所在的区域,他的权威非常高,在防卫问题上,连德鲁依议会的最高议长都无法凌驾在他之上。 燕映雪,金晓华和张聆并不惊异于这些人急切于要和左林谈话。从左林走进大厅的那一刻他们一行就看到了在大厅连接着的走道尽头,一个白发苍苍,衣着随便的老人站在那里。看到左林的一刹那,他的眉头松开了,但或许是眉头纠结了太久,展颜的表情依然显得有些凄苦。那位老人别着金色橡树图样的胸针,而这代表着这位老人的身份――德鲁依议会议长。不仅是左林,连燕映雪和金晓华都能感受到这位老人的不同,他身上的自然之力坚实浑厚,简直像是他的整个人都是用自然之力凝聚起来似的。 三个女生顺从着主人的意思,跟着“管家”走开了。梢后,她们将惊讶于对于他们一行的接待规格之高。他们并不是被安顿在普通的客房里,要知道在这里,哪怕是最普通的客房里也没有历史少于100年的家具,而是被安排在了整个霍普顿宫最为尊贵的几个房间里。左林和张聆的房间更是霍普顿宫的第一代主人布鲁斯的主卧室,而房间里则放着一张1768年订购的有着镏金立柱和深红色丝绒帷幕的四柱豪华大床。 这样的礼遇着实让几位女生有些受宠若惊,她们放好了行李之后就被管家带领着参观。而那些侍从们则会将他们的行李打开,将各种衣物用品放在合适的地方。 而左林,这个时候则被卡莱带领着和议长见面。 “这位是现任的德鲁依议会议长,伯纳德先生。”卡莱以充满骄傲和景仰的语调为左林介绍道。 “您好,”左林按照德鲁依的礼节行礼,对于这位老人,他只有发自内心的尊敬。这种被岁月凝练而成的风度和力量让他赞叹不已。 “很高兴看到你,新一代的德鲁依。”伯纳德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质的狮子图样的胸针,为左林别在了胸前。这枚胸针本身就是一件文物了,雕刻的凹痕里黝黑的氧化银痕迹显示着这枚胸针的历史,狮子眼睛的地方镶嵌着的绿宝石熠熠生辉。伯纳德以赞赏的眼光看着左林,说:“狮子的归来,代表着议会强盛的开始。” “惭愧。我的力量还很浅薄。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导,”左林连忙说。如果将老人所具有的力量比作一方巨石,那他的力量充其量只是一枚小石子。 65.病人 伯纳德引领着左林从另一个方向观赏着这个城堡。“枭”管家带领三个女生,观看的是这个城堡吸引游人的那些地方,比如景观,比如那些和城堡的历史和苏格兰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油画,比如一任又一任的主人在不同时期对城堡进行改建扩建的痕迹,这些的确是非常迷人的。 虽然左林对于这些内容同样感兴趣,可是,伯纳德带领他观赏的内容则更加吸引人。虽然德鲁依议会以霍普顿宫作为总部的时间并不长,但在防御和环境改造上下的功夫却相当惊人。城堡外本来是比较稀疏的白杨树林,而现在则全部变成了守护之树和橡树的混合林。在树林里,还养着在总部工作的那些德鲁依们豢养的宠物甚至是灵兽。城堡内原先的建筑和园林体系都比较完整,没有做大的调整,但见缝插针地种植了各种各样的特殊植物。城堡内部并不适合让太多的宠物和灵兽到处活动,因为会影响这里的工作,也会给清扫城堡造成很大麻烦,只是在塔楼上养了几窝种类不同的猛禽,白天,城堡上空始终会有鹰和隼盘旋飞行而到了夜间,猫头鹰则代替这些家伙们来守夜。城堡没有采用什么先进的防盗系统和警卫系统,但如果什么不长眼的盗贼团伙看上了这里,恐怕连外围的树林都无法突破。 伯纳德并不否认这一点。这类储藏着大量文物和油画的城堡一直是盗贼团伙们的重点,这些年里,有不少独行大盗和盗贼团伙看上过这里。但他们都有非常一致的结果――变成了肥料。由于对于这类事情大家都缺乏报警或者事后报备的热情,这些年里已经留下了不少无头公案。德鲁依议会总部并不是一直都有很多人在,有时候甚至只有3,4个德鲁依加上几个侍从在这里值守,可仍然没有让任何对这里心怀叵测的人得手过。渐渐的,辉煌的霍普顿宫在比较特殊的人群里有了“鬼堡”的名声。 最后,将左林带到了霍普顿宫的屋顶,眺望着福斯湾之路和经常出现在明信片上的钢索桥,伯纳德问道:“左林,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你就正式成为了德鲁依议会的重要领导人之一了。我知道,你的老师,孙棣桂孙先生和议会之间有些分歧。这样的分歧使得当年孙先生放弃了议会的职位选择了退隐,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分歧,让孙先生以及孙先生所代表的对议会来说非常重要的一系德鲁依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拒绝和我们联系。孙先生在议会历史上是极有建树,极有影响力的一代天才德鲁依,更是让德鲁依议会的影响力进入亚洲,进入中国,并且能和本地的修行力量和睦相处。而事实证明了,当年孙先生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接过了孙先生的职位。据我所知,这也是孙先生允许,甚至是促成的。或许对你来说,这份职位有些沉重,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表现得很好……” 左林有些疑惑地说:“请您原谅,孙老师当年为什么离开德鲁依议会,其中的原因我并不了解。您能告诉我吗?” 伯纳德微微一怔,随即说:“那应该由孙先生自己告诉你。” “我觉得,我的能力不足,并不适合接任行动处的首脑职位。让保莱塔先生指导我一段时间可以吗?”左林建议道。 伯纳德摇了摇头,“对于德鲁依来说,自然之力的积修的确是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则是使用自然之力的方法。每一个德鲁依都在使用相同的自然之力,但没有任何两个德鲁依是完全相同的,你和你的老师,现在不是也有了很大的区别?至少孙先生身上从来没有具有过你所拥有的能够同时修行动物系和植物系两种能力的天赋。德鲁依议会内的职位为什么代代传承,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那么恪守传统,而是因为每一系的德鲁依都会有一些非常特别的特质,这些特质决定了代代传承的职位是合适的,也是最能发挥作用的。狮子这个职位非常特别,这个看似非常需要战斗力的职位,从建立之初却一直由你们这一系植物系德鲁依掌握。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你们这一系德鲁依从第一代开始就有钻研医学和治疗术的传统,另外就是因为你们这一系的德鲁依寿命特别长,据我所知,孙先生应该是现在德鲁依议会所有成员中最年长的。行动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部门,实际上,从议会建立之初到现在,几乎你属下的每个职位都有过阵亡,需要从阵亡者的学生、侍从,甚至从其他德鲁依的学生中间进行遴选,找出人来接任职位,并且由你们这一系进行训练,来保证继任者能够适任。也正是这个原因,你的属下以后会将很多他们那一系的修炼方法的文卷交给你保管,如果你能够学会,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学会,也没关系。你只要能为大家提供一些支持,然后尽快提高自己能力就可以了。每个德鲁依,每个部门的领导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另外,还有个原因是,似乎你们这一系德鲁依都天生有理财的能力。孙先生的老师,马森博德爵士在将职位交给孙先生的时候,因为孙先生已经自己挣到了相当庞大的财富而将自己的全部资产捐给了德鲁依议会总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经营,议会总部才能够有现在的财力物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而在孙先生离任之后,几任代理除了将孙先生留给行动处的资金逐步花完,似乎在这方面总是缺乏贡献。如果不是议会总部还算是有些钱,加上很多侍从和朋友的捐助,行动处早就破产了。” 伯纳德的这些话非常坦诚,并不刻意抬高对左林的能力的评价。但是左林听了还是觉得有些脸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医术方面,我比起老师来相差太远了。老师给了我很多的笔记,我还在学习。” 伯纳德阻止了左林进一步的自我贬低,他说:“医术和治疗术本来就是所有技术中最为复杂精微的一种。而最困难的则是学习这种技术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你不必着急,你们这一系德鲁依有足够的时间。……称呼孙先生是天才德鲁依,因为他能集中医,西医,德鲁依治疗术,教廷治疗术和巫术医术、萨满医术等等系统之大成。孙先生花了50年时间两次环游地球,这种阅历至少你现在还不可能拥有。你需要的也只是时间而已。你需要的是学习,再学习。当然,如果可能积累一些诊断和治疗经验也好。” 可是,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以前的世界了。不可否认,左林实际上对于医学和德鲁依治疗术还是非常有兴趣的,然而现在即使是德鲁依自己在碰上什么伤病,恐怕也不会找议会里的会治疗术的同僚而宁可就近找家医院治疗。虽然有些伤口什么的要编造合适的理由而不要引起警方和医院方面的注意会比较麻烦,但至少比千里迢迢飞去找人或者千里迢迢将人召来方便。 “虽然有些早,但是,现在议会总部这里就有个可以让你练练手的病例。德鲁依议会里精擅治疗术的人几乎都来看过,外围会员中有不少医生,能来帮忙的也都来过了。维持一个德鲁依的生命,对于大家来说都是痛苦的。你介意去看看吗?”伯纳德微笑着说。伯纳德的微笑里有一种悲怆。 左林颔首道:“能够尽力是我的荣幸。” 伯纳德领着左林穿过整个建筑,来到了原本修建在城堡后方的跑马场的地方。原先的跑马场,现在铺着白色沙土的圆形跑道仍然在,周围的木栅栏上的白漆表明了这里仍然受到相当的关照。但跑马场中间的草地正中,则毫不顾忌视线阻隔地种植着一棵极为庞大的橡树。这颗橡树大得有些异常,简直有些像是传说故事中的世界之树。单从外表上看,这棵橡树应该有上千年的树龄,但是,橡树的气息却很新鲜。整棵树充满了活力,并不想是上了年纪的树那样多少有些枯折的部分,多少有些地方受到过害虫的侵蚀。 “这是……”左林瞪大了眼睛,仔细感受了橡树和周围的能量流动之后,左林发现,这棵树正在聚集周围的自然之力,而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聚灵阵?” “对”,伯纳德肯定道,“聚灵阵的布设方法是当年孙先生来苏格兰的时候留下的,结合了东方的修行法门和德鲁依的技术。” 左林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聚灵阵在孙老的描述中是用来修补肌体,和在遭受了极大损伤之后使用的。一般来说,受限于材料,聚灵阵很少能够维持很长时间,很少能够有材料作出永久性的聚灵阵。但是这里却毫无疑问地有一个永久性的聚灵阵。如果这个聚灵阵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治疗某个人,并且这个人在这里历经了那么长时间,那他的身体遭受的损伤简直不可想象。 伯纳德看出了左林的震惊,说:“你可以去看看病人,你会明白,我们那么铺张是完全有道理的。” 66.侵蚀 有些学者考证过,“druid”一词分两部分理解:前半部很大程度上和希腊文的“drus”相关,是橡树的意思;而后半部与印欧语系的词尾「-wid」相似。虽然这种说法德鲁依议会里研究德鲁依历史的学者不以为然,但橡树对于德鲁依来说,的确是非常特殊的。至少,在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中,橡果是一种极为普遍和优质的施法材料。 跑马场里的这棵橡树大得有些不象话,树干直径恐怕超过了10米,整颗树的高度恐怕有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由于城堡附近缺乏高大的建筑作为参考,一时之间居然推算不出树的高度。哪怕没有城堡,仅仅这棵大得像山一样的橡树也够游人参观了。 伯纳德带着左林到橡树边上,看似树洞的一个入口装上了圆形的木门。推开了木门,伯纳德当先走了进去。 跟着伯纳德一起走进去,才发现这个“树洞”实在是大有文章。在橡树树干中间,居然自然生长成了一个十几个平方米的房间。这自然是德鲁依动的手脚。房间的地面铺上了以轻质的火山岩切割而成的地板,地板上刻着咒文和其他图案,而填充着这些刻痕的则是一种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的材料,似乎是某种贝壳的粉末混合着经过德鲁依改良过的菘蓝植物捣成的浆汁制成的,用一点点松蜡之类的东西调和成填料。这种东西倒是极好的能量导体。 在房间中间的石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瘦得已经形同一副骷髅,但面孔上却是一脸安详。自然长成的树洞房间顶上垂下几线根须,植入了病人的胸口和腹部,从根须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发黑的样子来看,这几根根须是从这个人体内将毒素抽离的。从石台底下,长出几根长着细嫩的尖刺的藤条型植物,纠缠着病人的四肢,那些细密的刺则扎进了病人的肌肤。除了脸和四肢,病人的身体上盖着双层细亚麻编结而成的薄薄的毯子。实际上,虽然这是治疗过程中,但左林很怀疑,除了痛苦,这个病人还能感受到什么,那么他脸上的那种安详呢?又是从何而来。 左林用自然之力一扫,就发现了聚灵阵何以能够持续如此之久。在石台下面,作为聚灵阵核心的居然是一枚树之心,一枚直径有10多公分的树之心。树之心的产生绝对是偶然的。那些生长了几百年的古树由于不可避免地有些根须老化,有些枝条罹受虫害,会有些枯死,会有些代谢上的不畅。这种时候,这些古树只能无可奈何地遵循自然的选择,寻找自身能够存活下去的方式。由于树皮是运送养料的主要通路,通常来说,树干内部的木质部分会是供应不上养料的时候被抛弃的部分。很多上年纪的树中间空洞就是这个原因。这些木质部分在被切断了主要养料之后会渐渐枯死,但有些树,由于他们经历的年代更久,树干内部本身储存着相当养料,这些养料会逐渐收缩着供应树干的一个核心区域,如果能够在树干内储存的养料耗尽之前发现这样的树,就能够从看似枯死的树干部分剥离出一枚质地像是翠玉一般的树之心。 在德鲁依流行为自己制作一根法杖来让咒术的威力更大,施法更顺畅的年代,一枚小小的树之心是法杖必不可少的材料。为了掩人耳目,将树之心镶嵌在项链或者戒指之类的首饰上,则是自宗教裁判所露出凶焰以来更为流行的做法。由于全世界范围的滥砍滥伐造成的林带大片消失,找一枚指甲大小的树之心现在都很难。像这样一枚和椰子差不多大的树之心,简直可以称为奇迹了。 “我们用聚灵阵聚集能量,然后通过树之心进行纯化和过滤,用自然之力代替从食物中获得营养来滋养身体。然后用橡树根须从他身体内抽出毒素。他的骨骼已经都快被自然之力洗炼成了钻石一般坚硬,他的肌肉和神经都快变成对能量毫无抗阻的导体……但是他的器官却一直在逐渐衰竭。他现在需要的能量很少,通过聚灵阵不断补充,还有就是我们经常让医生和护士来给他进行输液,补充葡萄糖和矿物质,但他身体本身的消化系统几乎都毁了,无法消化外界摄入的蛋白质,于是不断从身体内储存的脂肪和肌肉里提取。……他的身体就逐渐变成这副极瘦的样子。而且,我们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年来,他的身体的骨骼变成了晶体,肌肉变成了类似硅胶,塑料,陶瓷这样的材料,他的身体只有越来越少的地方可以让他自己消耗了。”伯纳德语调苍凉。 骨骼晶体化,肌肉组织的性质也开始变化……如果不是因为聚灵阵,这决不是任何一个德鲁依在有生之年可以做到的事情。哪怕狮子这一系的寿命超长也不行。而即使有了聚灵阵,这种变化也不是几年甚至十几年能够发生的。左林颤悠悠地问:“请问,这位病人经受这样的治疗有多久了?” “从1948年到现在,58年了。”伯纳德淡淡说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时间长度。 “58年……”左林咋舌道,“这种方法虽然能够保存他的生命,不过,实在是太痛苦了啊。” 伯纳德无奈地说:“也不完全是。他自己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我施法让他强制性进入‘翡翠之梦’,他的意识在他自己想象的那个世界里。而他的身体,则忠实于外界的环境……和药物反应。那么多年来,多少种治疗方法我们都尝试过了,都不成功,最后还是只能把他放回聚灵阵,继续用这种办法维持他的生命。” 现在左林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伯纳德把他带来试试看,现在这个病人的状态,治疗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但是就算施治的人故意想要害他,恐怕奏效的概率都很低。 “这个病人到底杀什么病?”左林叹了口气,问道。 “重度核辐射和一系列不知名的毒药……之后,还有历来那么多次治疗留下的各种残留药物。大部分是西药……也就是化学品。”伯纳德口气里很有几分不满,看起来这些年来乱七八糟的治疗方案把他也弄得头昏脑涨了。 左林连忙将左手按在病人的肩膀上,一股自然之力扫过病人全身。对于德鲁依,尤其是德鲁依中具有治疗技术的人来说,这种用自然之力进行扫描的精读要远远高于现代科学研究出的并在医院里广泛使用的b超,ct,核磁共振等等技术。 病人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沾染核辐射材料的痕迹,有些甚至沾染在他已经晶体化了的骨骼上。肌肉组织上也是星星点点的。相比于辐射,那些不知名的毒物反而损害比较小。只不过毒物和血液混合,似乎在不算将血液转化为毒物,如果不是树木根须不断在抽取,恐怕病人全身血液都变成毒物了。这些辐射和毒物,如果发生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如果没有聚灵阵数十年不断用自然之力对抗着辐射对身体的侵蚀,如果没有德鲁依的咒术让整个橡树来为他吸收消化那些毒物,这个人死了几百回都不止了…… “有没有任何理由,他一定要活下去?我觉得这样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啊。”左林仔细想了一想,没把握地摇了摇头。 “他是孙先生,你的老师拒绝参与的那个任务中唯一确认幸存的人。他是德鲁依议会副议长,佩戴银色橡树纹章的智者,议会里少有的纯咒术德鲁依,希腊人索福克勒斯……”伯纳德诚恳地说,“任何一个理由都让他应该活下去。而我相信,你,还有孙先生,也一定希望知道那次失败的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林想了一下,说:“我肯定无法治好他。但是,我或许能够让他的处境好一些。” 伯纳德感激地握住勒左林地手说:“那就足够了。任何改善都为我们赢得了更多尝试救他的机会。” 左林谦虚地说:“我会尽力,虽然我比起孙老师相差得太远,但的确如您所说。我们的方法有些特别。……而且,这次欧洲之行结束之后,我会去寻找孙老师。我相信他如果了解有这样一个病人的存在,一定会出手救治的。而现在,我需要准备一些材料。” 在议会总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德鲁依常用的施法材料几乎应有尽有。而左林只要出行必定带在身边的迷靛芥,天心莲药膏则必不可少。由于这次对索福克勒斯的治疗极为复杂,在议会总部的那些德鲁依中间有不少都要来观看。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养足了精神在伯纳德的陪同下再次踏入树洞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房间的墙上和顶上挂上了足足两打的应急灯营造出了手术室的无影灯效果。这个时候左林才发现,围绕着房间放着一圈矮柜,里面堆满了数十年来的治疗方案记录,病历等等东西,还有几个柜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前来观看的那些德鲁依,向着左林微微颔首致意之后都非常安静地坐在矮柜上。等着左林施展治疗术。……没有一个人是为了看笑话而来的,这种团结或许是德鲁依议会能够延续如此多年的原因之一。大家都怀着祝福,怀着想要学习的心情,聚集在了一起。 67.终极洗毒术 在孙老传授给左林的治疗技术里,关于核辐射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涉及。毕竟孙老自我隔绝了多年,对于放射性物质的研究很少。以往德鲁依的治疗体系里多少有一些关于鉴别核处理放射物质的说明,但那多数都只是对付一些陨石,或者是对付浓度很低的矿石而已。自然界里是决不存在浓度那么高的核辐射材料的。反正,以德鲁依的警觉性,体质和能力来看,微量辐射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对于毒物的研究,孙老堪称精深。孙老曾经深入苗疆,和一些巫师成为朋友的同时也和一些巫师斗得昏天黑地,加上他的医术背景,虽然在毒物的研究方面无法超过那些一辈子就在毒物里打滚的黑巫师,但对于怎么进行治疗则是很有心得。尤其是对于治疗完全不知道种类的毒物,有时候并不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毒物才能下手治疗的。 而他将要施展的这种被称为“洗毒术”的技术更是如此。实际上这不是一种,而是一系列咒术和医疗手法的结合。 由于索福克勒斯的情况非常特殊,左林还是需要先了解他详细的身体状况才能够下手治疗。他用小刀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滑出一个小口,将缠丝藤的种子压进伤口,随着自然之力的激发,缠丝藤迅速生长了起来。当缠丝藤和左林的鲜血连接在了一起,这一次,缠丝藤对于左林来说有了一种血脉相联的感觉,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最为细致的植物的每个尖端传来的感应。 缠丝藤沿着索福克勒斯身上原有的伤口进入了身体,迅速展着左林的心意生长延展开来。而尖端感受到的索福克勒斯身体内部的情况转变成为一束束的信号,传达给了左林。以自己的指尖作为植物生长的发端,以自然之力和自己的血肉来饲养植物,毫无疑问是疼痛的。可是,疼痛一直一来就是人类极为特殊的感觉之一。疼痛是强烈的,但是疼痛同样也是非常敏感的。左林虽然永远不会变成一个喜爱疼痛以至于追寻疼痛的sm爱好者,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德鲁依治疗者,他非常懂得如何使用疼痛。而现在,自身的疼痛在忠实传达着索福克勒斯的身体状况。 左林的右手有些笨拙地拧开了石头匣子,挑出一小堆迷靛芥,抹在了左手的缠丝藤上。不一会,缠丝藤就将这些迷靛芥送入了索福克勒斯身体内的各个不同部位。 周围的德鲁依看得莫名其妙。迷靛芥和缠丝藤组合起来用于治疗外力造成的内外伤的确很有用,可用来治疗索福克勒斯现在的病症?也不能说是没有效果,但是,由于那些毒物是生物蛋白性质,在左林用自然之力激发了迷靛芥来促进了人体短时间的活性的同时,也会部分激活毒物的活性。虽然激发的程度有差别,但这种差别很小。 随后,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左林飞快地吟唱出一段咒文,他对着索福克勒斯发出了一个激活术。 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变成自然之力的超级容器和超级导体的索福克勒斯在激活术的作用下立刻显示了极大的反应。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绿光,那强烈的程度就好像是工地上的高压氘气灯装上了绿色的滤光片。激活术在周围反射着,也立刻激活了榕树和左林自己,剩余的力量还在房间里跳了几下,点了几个惊讶的德鲁依的名。 被激活的左林左手将自然之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索福克勒斯的身体,将迷靛芥的活性激发到最大,加上索福克勒斯本身的激活和橡树的激活,一个让人惊叹的综合效应产生了。橡树吸收消化毒物的速度刹那间加快了几倍,一束束毒物被吮吸着离开了索福克勒斯的身体。虽然索福克勒斯的身体被激活的同时,毒物的活性也被激活,但由于自然之力,迷靛芥和激活术的综合效果,这种激活的程度差在短时间内被扩大了,只要这几个条件仍然在起作用,那这种差距就会一直存在。 于是,这一刻,毒物在索福克勒斯的身体里节节败退。毒物虽然在索福克勒斯的身体里作威作福了很久,但作用的主要对象还是血液,随着血液的循环才能侵蚀其他器官。那些分散在各个器官里的微量毒素迅速被扑灭、瓦解。而作为毒物的主要来源的血液中的那部分,则仍然在索福克勒斯的循环系统内负隅顽抗。 忽然,一个出口出现了,自然之力的堵截在一个方向骤然一松。血液中的毒物没有什么智慧,顺着缺口朝着索福克勒斯的左臂冲了过去,而在它们后面,澎湃的自然之力紧追不舍。 左林一边用左手控制着的缠丝藤指挥着索福克勒斯体内的自然之力围追堵截毒物,一边用右手打开了一罐天心莲药膏,一样也抹在了缠丝藤上,通过缠丝藤送入索福克勒斯的身体。自然之力和毒物的争斗虽然暂时是自然之力占据了上风,但也同时对体内的一些组织造成了损伤,而为了以后恢复的需要,左林需要尽快弥合这些损伤。 将毒物全都逼在索福克勒斯左手小臂上的大动脉里的时候,左林右手一抖,指尖催出两柄尖利的植物叶片形成的长刃。他右手一挥,同时切断了这条动脉的上下两断。左林的右手又是轻轻一挑,一钩,将整条切下来的动脉血管扯了出来,拉离了索福克勒斯的身体,抛在了地上,而那一刻,火山岩的地板居然因为腐蚀发出了玆玆的响声。索福克勒斯的身体内的活动正处于他58年来的最高峰,血液刷地喷射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左林撤去了左手地迷靛芥,抛去了右手握着的长刃,双手把住了被切割掉血管的小臂两端,一枚魔管草被植入索福克勒斯的身体,这种有着一根细长的管装的长茎的草迅速替代了索福克勒斯左手小臂上的大动脉血管,开始输送血液,而喷射在空中的血液液滴这个时候才开始逐渐落在了地面上,落在了毯子上,落在左林的身上。 左林用仔细地修复着魔管草合血管原来的组织连接的部分。暂时来说,只要不渗漏就好,不然,造成内出血的问题也很麻烦。虽然魔管草不可能永远代替血管,但在之后,血管两端会不断沿着魔管草向中间生长,而魔管草将逐渐被身体消化掉。虽然这算得上是一次血管移植手术,但德鲁依的手段保证了不会有排异反应。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巩固成果。索福克勒斯身体内的迷靛芥和天心莲药膏仍然在起作用,可激活术的效果快要过去了。他毫不犹豫地又对着索福克勒斯用了一次激活术,然后,他感受着索福克勒斯的身体,在自然之力和毒物的斗争过后,打扫干净战场,再次恢复安定平和。 “呼……”左林长吁了一口气。右手习惯性地擦了一下额头,却没有意识到这一擦把他手上溅到地血都沾在了他的脸上。 “太不可思议了!”对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的伯纳德赞叹道。左林施展出来的手段并没有超过任何一个掌握了治疗方法的德鲁依应该掌握的咒术和手段,但当这些手段精准地按照顺序使用出来之后则起到了非凡的效果。“这样一来,他身体内的毒物被拔除了是吗?” 左林侧了下头,说:“并不完全是这样。绝大部分毒物拔除了。但是还有少量残留。不过,由于索福克勒斯先生体内的自然之力的浓度,应该不会造成任何危害了。加上橡树仍然不断在吸收和净化毒物,我想,一个月之后,索福克勒斯先生体内的毒素应该会完全消失。” “太了不起了。”周围的德鲁依们也连声称赞着左林和他神奇的洗毒术。 左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是孙老师开发出来的技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用。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值得使用这种技术的毒物。大多数毒物用很简单的方法就能去除了。” 伯纳德鼓励地说:“太好了。无论如何,对于索福克勒斯,对于我们这些年的努力,这都是一个很伟大的结果。” 左林诚恳地保证道:“我回国之后会尽快找到孙老师,我想他一定会找到对付辐射的方法。在这里修习几天我就回国,原来还要去一次法国的,不过不去应该也没事。” 边上一位德鲁依忽然说:“咦?难道你不去见见你的下属,‘豹’穆雷?难得你们两个都踢球的啊。穆雷好像等你等了好久,你不去会不高兴的?” 左林愣住了:“耐克的广告里还有个德鲁依?” 伯纳德有些尴尬:“体育界很好挣钱,时间也比较自由。其实好几个德鲁依都在踢足球,打篮球,或者田径,游泳之类的……虽然有骗钱的嫌疑,但反正现在没任何人规定修行者不准做这些。” 68.技巧 穆雷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是像左林那样对足球新闻不怎么关心的人也早有耳闻。这个踢了2,3年球的家伙现在是整个英超的宠儿。从米德尔斯堡队起步的穆雷在踢了半个赛季之后就转会到了阿森纳,而现在他已经是阿森纳不可或缺的一员。如果说有什么比较困扰阿森纳的主教练,那就是穆雷这个家伙只要在场上,就多多少少会惹出些事情。其中最有名的是在一场比赛里由于裁判对于两次针对穆雷的恶意犯规视而不见,穆雷找了个拼抢激烈的时候,将对方队员,足球连带着裁判一起送出了场外。穆雷身上黄牌红牌就没断过,可是,因为他强悍的体能和冲击力,虽然俱乐部不断为他支付着各种罚款,但是还是禁赛一结束又重新将他送上场。毕竟这家伙的射门成功率高达90%,而且他只要在球门前20米范围内抡圆了射门,以170公里以上的时速,即使守门员有判断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冒着受伤的风险去扑救。 然而,所谓犯规和红黄牌都是很主观的东西,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穆雷和英超裁判委员会的关系非常差劲。但是,私下里,穆雷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无论是和教练,队友,俱乐部官员还是和球迷。大家私下里都有些难于理解,为什么这个平时的老好人到了球场上会变得如此凶悍。 但是,当左林得知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个德鲁依,他就有些兴趣了。“豹”这个职位意味着这位在诸多体育杂志、记者和教练的评价中只要解决脾气问题就能跻身一流球星行列的家伙也是自己的在德鲁依议会内的属下。 而这些事情综合起来,就让这个似乎有些急于见到左林的人在左林的眼里变得生动了起来。而左林,也对这个家伙产生了些兴趣。 “什么时候还能来这里玩?”在“枭”管家班尼特将他们的行李装进了将送他们前往机场的黑色本特利的后备箱后,燕映雪还有些舍不得在德鲁依议会总部度过的这几天。保莱塔,班尼特都是很有造诣的动物系德鲁依,他们在修行细节上对燕映雪的一些指点对她来说受益无穷。 保莱塔几乎每天都带着燕映雪跑到外围的树林里去找那些小动物玩,还有那些德鲁依们养在林子里的灵兽。骑着雪白的小马驹,在树林里奔跑,身边有好多智力远超过同类的动物们奔跑着,跳跃着,甚至有不少鸟类在燕映雪停下来的时候尝试着停在她的脑袋上和肩膀上。就像是这林中的精灵在追随着自己的公主。而每当晚上回到城堡里,总有制作精美的食物、热巧克力和点心,总有看了一整天艺术品和珍品书籍或者是看了一大堆证券文档的张聆皱着眉头扑上来拉着她在铸铁浴缸里洗干净一身泥污,然后再给她端上一杯热果茶。这样的日子对于燕映雪这样有着极大好奇心又非常喜欢玩的小女孩来说实在像是在天堂里。虽然冬天的苏格兰有些冷,但伯纳德慷慨地赠送给她一件北极熊皮做成的大衣。 “等你放假吧,明年春天你加油通过德鲁依评定,暑假来这里过好不好?”左林算了算时间之后说。他现在已经被伯纳德说服了,不急着去找孙老,只是不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找孙老。如果急匆匆地赶去,扑空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不如按部就班,将手里的事情一件一件做好,随后找一个比较宽裕的时间段来做这种大海捞针一般的事情。而这刚刚到来的一年,他有个颇长的暑期可以使用。到时候,如果燕映雪通过了德鲁依评定,正好让她来总部这里注册,顺便接受那些德鲁依们的免费指点。 “好啊!伯纳德爷爷也说这里冬天好冷,而且景色也不好,好多动物都在睡觉,不肯出来玩。”燕映雪拍了拍口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些都是她给刚刚得到的“新年礼物”――一对灰松鼠准备的食物。 左林宠溺地拍了拍燕映雪的脑袋,说:“那你回去以后自己去和你爷爷说好哦,还有你的爸爸妈妈,让他们一起过来陪你吧?” 燕映雪依偎在左林怀里,乖巧地点头道:“嗯。” 解决了燕映雪对于德鲁依总部的眷恋之情,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巴黎进行广告拍摄的地方。也就花了几个小时而已。广告拍摄选择了一个居民区中的空地。最近几年来,让足球巨星耍街头足球似乎成了耐克公司的一个传统。广告的内容也十分休闲,就是一帮人在哪里炫耀技巧,分成两队象征性对抗一下。对细节的捕捉,镜头的切换和广告音乐的选择才是关键,至于拍摄过程,本身就像是在玩耍。 左林到达现场的时候,当天的拍摄已经开始了,几个来自欧洲五大联赛,被耐克签下的巨星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将动作做得更好看一些,而左林这种还是“地区”级的签约运动员,则被安排在一边观看。 但左林的到来还是很快引起了在场地里活动着的那些球员们的注意。西班牙队那些队员们在中国队手里吃瘪之后已经将左林的可怕夸大了传回给了各自俱乐部的队友们。左林,已经被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当作了一个传说。 “你好,”首先跑过来的是一个瘦高但极为壮实的黑人,左林立刻认出了,这就是穆雷。而穆雷也很明白这一点,没有费事介绍自己。 “很愉快能够遇到同行。”左林微笑着,以极小的声音说。自然这种同行并不是说踢球,而是说他们同为德鲁依却都在踢球。 将左林介绍给在场上呵着气跳着脚,商量着动作的几位明星球员之后,穆雷就将左林拉到一边,兴奋地说:“听说英超有3支球队都想让你转会进来,你准备来吗?我们可以在场上较量。” “……你真的那么喜欢踢球?”左林奇怪道,对于德鲁依来说,其他事情或许的确挣钱不少,但对于他们这些对身体掌握极好的人来说,这些运动都是很无趣的。 穆雷耸了耸肩,“豹这个职位就是个纯粹的打手,你这个行动处处长都不组织行动,你还能让我做什么?总要有些事情做吧?我现在踢球的收入来支援在非洲活动的几个德鲁依朋友。行动处的经费一直比较紧张……保莱塔那个混蛋拿不出钱来以后这部分经费就一直是我在负担。” 左林点了点头,说:“踢球有点无聊,尤其是当门将。我实在是不想再坚持太多年了。” “你真的很厉害?”穆雷眼神一亮,“玩一把如何?” 左林没有反对。虽然足球比赛比较无聊,但极限测试还是个比较有趣的活动。有些天不活动一下,还真的有些跃跃欲试。 由于那些球星们主要在一个半场进行拍摄,穆雷招呼着在另外那个半场给他们两个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穆雷在球门前20米左右放下了球,而左林拍了拍手,没带手套就一脸轻松地走向球门。20米,是一个穆雷可以充分发力射门而又不算太欺负门将的距离,尤其是他非常清楚,左林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来了!”穆雷大喝一声,一脚劲射直接轰向球门正中,这完全就是试探左林反应。 左林轻巧地单手摘下了球,顺手扔回给穆雷,而穆雷毫不客气地对着左林扔来的球就是一脚凌空抽射。对这一脚直着朝球门右下角飞去的球,左林呼地迅速平移了两步,弯腰揽住了球,又是随手扔了回去…… 穆雷两脚力量极大的射门造成的轰然巨响已经吸引了拍摄广告的工作人员和另外半场那些球星们的注意。而实际上,从穆雷刚才将球放在地上准备定点抽射的时候,就有一台摄像机一直对着他们在进行拍摄了。至于围在周围的那些人的手机和dv什么的,那就更无法统计了。 穆雷跑向了球的落点,又是一脚凌空。觉得穆雷玩得很开心,左林嘴角一撇,跑到了球的落点,重心下沉,用排球接球的动作将球掂起,弹向空中。而穆雷,又朝着新的落点跑了过去。 两个人这般来往了几次,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这可不是穆雷在故意放水,实际上穆雷的每次射门都有150公里以上的时速,角度也不差。但站在门前的左林却举重若轻,连着用排球的动作掂起了几个。周围的那些人看得矫舌难下。每次都能够在穆雷触球一刹那就跑向正确方向,停在正确位置上,作出合理的动作掂起球……恐怕久经训练的男排队员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左林也并不拘泥于排球的动作,有几次动作有些慢,他还是只能单手抓球再抛给穆雷。穆雷也不是易于之辈,他脚头很硬,角度也很刁钻,相比起在国内联赛里轻松对付几乎所有射门,现在左林还真是有些压力。但他却并不曾因为有压力而使得动作有任何变形。 又进行了几次来往之后,边上围观的人、耐克公司的人、拍摄广告的制片公司的人和另一个半场上的球员都开始啧啧称奇。“酷!”“太棒了!”“不可思议!”“妙极了!”之类的赞叹声不断响起。穆雷这样连续跑动进行凌空抽射,而且每一脚都有很高的质量,这种表现比起他联赛里的场上表演更加耀眼,尤其是那么多次凌空都能不失误,仅仅这点就证明了他的技术之高超。而左林,能够将这些射门一一挡下,并且还是用近乎开玩笑的方式,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场边站着的广告导演和耐克公司代表,这个时候眼睛里除了赞叹之外还有些别的,他们确实从这样的景象中看到了一条极有价值的广告片。 69.声名鹊起 又是几个来回之后,穆雷知道,在不使用超越常人的能力的情况下,或者不缩短射门距离来压缩左林进行反应的时间的情况下,想要破门基本是不可能的。左林在球的判断和动作的精确稳定上几乎无懈可击,而左林的身体锻炼程度,远远超过他作为一个植物系德鲁依所需要的。正是由于穆雷早就知道“狮子”职位的特点,让他自己误算了。 不知道是为了更热闹,还是仅仅是穆雷有些恼羞成怒,穆雷一脚射出之后,转身对着正在看着的那些球星们招呼了一声。这些见猎心喜的球星们立刻会意地扑了上来,很有秩序的围成半圆,轮流“练习”凌空。几脚之后,他们甚至开始打起了凌空配合,接球的人不射门而是颠给另一个家伙射门。 左林挥着拳头冲着他们大喊了一句:“嘿,太不公平了!”之后就继续将球门守得滴水不漏。球星脸皮普遍比较厚,嘻嘻笑着不把左林的话当一回事。又是好几次射门被左林挡出之后,球星们开始耍起赖皮,他们开始在更靠近球门的地方射门,而后,皇马的后卫将球忽然吊向球门前,来自ac米兰的中锋抢在左林之前头球回点,跟上的来自曼联的前锋一脚抽射,在很近的距离终于破门了。 左林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被破门实在不是水平的问题了。被一帮国际巨星耍赖,也算是很有面子了吧。左林将球捡了起来,耸了耸肩…… 由于有了这么一次纯以技术交锋的机会,左林很快就和那些球星们相处得很融洽了。在这个圈子里,能够让大家承认的也惟有实力。但好几个家伙事后都曾明里暗里问左林准备到哪个队效力,并戏称要是让左林在五大联赛里打出完封的成绩,估计会有很多人跳楼的。 对于耐克公司来说,这段3分钟里足球不曾落地的杂耍般的录像中的每一帧仿佛都是上天赐予。这个小小的场景,各个人的表现,每个人脸上真实的表情,一切都太完美了。而且,这条广告简直是除了字幕之外,什么修饰都不用做,而为了电视播放需要要将这段东西剪成一分钟,30秒和15秒的那些剪辑师和导演会无比痛苦,因为他们几乎找不到可以下刀的地方。 就在球星们将左林当作有资格进入超级巨星的俱乐部而在酒吧里推杯换盏的时候,耐克公司的代表已经把一份条件相当优厚的合同放在了现在已经有些笑得合不拢嘴的桑世麟面前。对此早有预感的桑世麟刚才场边就已经在还没弄明白会发生什么的左林那里获得的同意,爽快地签下了合同。于是,左林瞬间成为了耐克世界明星队的一员,要说在广告里占据的地位,还是相当重要的一员。 左林还没离开法国,他的名声就已经传开了。那个广告由于并不需要怎么制作,用了20分钟加了个字幕,3分钟完全版广告立刻就扔进了电视台进行播放。或许这是这些年来,耐克公司所有广告里用镜头最简单的一个,从头到底就是一个3分钟的长镜头,颇有艺术片的风范。但简单的镜头并不改变广告里让人震惊的、极有视觉效果的内容。那些钱多得发慌的俱乐部的反应相当直接,他们又一次通过传真对申豹足球俱乐部提出了新一轮的报价。而这一次,左林的身价上升到了千万美元的档次。 由于和俱乐部早有协议,对这类事情左林并不在乎,比较麻烦的是,在巴黎第一次播放耐克的新广告之后不到24小时,广告视频已经开始以光速在国内网友和体育迷之间流传。 “原来一个门将也可以这样酷!”这段广告看完之后,许多人这样想。对于任何球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一环的门将很少有显山露水的机会。而一个门将显示实力的机会往往和一个队伍的实力是成反比的。就算一个队伍里,门将的能力再强,对他们的要求也唯有平稳、不犯错误而已。像广告里那样炫耀技术一般用各种动作接球掂球,还能在一帮巨星的精妙射门下保证球门3分钟不失球,或许也只有左林能做到了。以国人的跟风心理,和对于偶像人物的过度崇拜,可想而知不就之后门将这个位置就会开始热门起来。 哪怕是对于左林已经非常熟悉的申豹队主教练李显杰和队里那些队友们把脑袋凑在一起,盯着放大到全屏之后一团模糊的视频在那里纳闷:左林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就在左林搭上飞机回到上海之前,这段广告视频已经传开了,而左林的名气则在他尚不知道的情况下再上了一层楼。 左林回到上海的时候,只有小于开着左林的那辆l7来接机,并没有惊动俱乐部或者媒体。但是,左林回到家里之后立刻发现情况……有些变化。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穿着极为居家的浅蓝色毛衣和宽松的卡其裤抱着小狐狸在自己家里二楼的日光室午睡的苏蔚欣,左林有些诧异,他蹲在苏蔚欣身边,轻轻摇醒了她。等苏蔚欣揉着眼睛开始抱怨的时候,左林以尽量温和的语气问。 “嘻嘻,燕老让我来帮你看房子啊。而且你这里多好,那些记者苍蝇不会老来捣乱。”苏蔚欣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现在,我是你的绯闻女友。……唉,唉,别紧张,意思是只有在‘绯闻’里我才是你的女友。你走那天专访出来以后记者就开始一直捣乱,我家老爸老妈旅游避难去了,燕老让我住这里避难,顺便帮你看房子啊。” 燕北斋绝对是包藏祸心。左林挠了挠小狐狸,醒来的小狐狸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亲昵地咬了咬左林的手指之后从苏蔚欣的怀里跳到了地上,跑去找燕映雪了。左林看着一脸无辜,实际上也的确很无辜的苏蔚欣,说:“唉,你被燕老耍了。……国家队主教练这些天一直住在燕老的会所里,刚才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回来了,说他这就过来。就那么几步路,估计现在已经到门口了,这下子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蔚欣嘿嘿笑着说:“我是无所谓拉,有你这样的绯闻男友又不吃亏,莫名其妙来搭讪的人会少很多。而且,接合约也会比以前轻松哦,看你的面子和名气也会被经纪公司照顾的。只要你不介意就好啦。” 借着左林发展自己的事业,大概很少有人能像苏蔚欣这样大胆地说得如此明明白白。这份坦诚让左林实在是无计可施,他揉了揉苏蔚欣的头发,说:“唉,随便你吧。下楼自己去拿礼物。” “有我的礼物?”苏蔚欣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欢欣,听到有礼物,她并不比燕映雪成熟多少。 “好多呢……”,左林无力地说。他这一次带回了很多礼物,大部分是在瑞士少女峰那里买地巧克力,做成少女峰形状的4枚一盒的巧克力味道相当不错。以左林带回来的这些数量,大概足够给他认识的每个人发上一盒。 苏蔚欣蹬掉了盖在腿上的薄毯,矫捷地蹦了起来,穿着厚袜子的脚在蹭亮的木地板上踏出很有节奏的脚步声。苏蔚欣跑出几步,忽然又跑了回来,从背后抱了一下左林,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故意夸大了声音效果的一个吻。“广告里你真酷!”苏蔚欣笑嘻嘻地说,随即双手在左林背上用力一推,蹭蹭蹭地跑下了楼。这种吻,恐怕只有在逗弄小婴儿的时候才会用出来吧。调皮的语调冲淡了这个吻的亲密感,但左林还是觉得,苏蔚欣实在有着相当可爱的个性。 他并不担心张聆会对于苏蔚欣的存在气得跳脚。实际上,他几次请求张聆同意将两个人的关系明确化,他需要她陪伴着参加一些逃不掉的宴会,也需要她来为他挡去许多无聊的追求者和粉丝的热情。而张聆,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并不是因为矜持或者别的什么,而还是因为张聆极为难缠的骄傲在作祟。张聆说,要么他就去和苏蔚欣弄点绯闻搪塞,要是敢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公布两人关系,她就会立刻声名自己只是他包养的情妇,还是他从燕北斋手里接下的“二手”情妇。对于张聆的这种固执和骄傲,左林虽然头痛得要死,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现在,反正绯闻已经出现了,他就和苏蔚欣一起演戏吧。当作朋友的话,苏蔚欣还是相当有趣的人,而且,这样一个美人经常出现在身边,绝对有益于身心健康。 爱德华几分钟后就来到了左林的新居,看到客厅里张聆、燕映雪、苏蔚欣在分着礼物,而金晓华则将每个人的行李送去各人的房间。 爱德华理智地对于左林家里出现的这些女性视而不见,对于她们和左林的关系也决不过问。他是个非常强调场上的战术纪律的人,但对于球员的私生活,他完全没有兴趣。他来找左林的原因,是因为他同样希望左林能够登陆五大联赛,进入某个豪门锻炼。他知道左林非常强大,但只有在顶级的联赛里才能鉴别左林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而他还希望,能够有挑战左林的人出现,让左林始终对足球保持着好奇心,那么,或许他就不会把挂靴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这是不可能的。”左林皱着眉头,拒绝了。 70.“职业”球员 向来伶牙俐齿的爱德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言辞是如此无力。对一个职业球员来说,晓之以情,动之以利,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吗?可是,自己的全副说辞对左林来说好像起不到任何效果。据爱德华所知,切尔西已经给左林开出了7万英镑的周薪,还有一个50%肖像权收益的附加条款,转会费虽然到不了左林手里,但数额也很符合他的身份和能力。可是,左林还是一脸没兴趣的样子。 “对什么不满意?”爱德华索性挑明了说,“你对待遇什么的不满意,随时跟我说。或者通过你的经纪人直接跟那些俱乐部说。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要不太离谱,相信他们都会一口答应下来的。” 有时候,左林也会觉得,和这样的老人打交道有些困难。他挺喜欢爱德华这个教练,因为在场内场外,这家伙的确在想着各种行之有效的能够赢球的方法。据说,爱德华不像以前历任的中国队主教练那样讨厌。那些家伙每年不停组织飞行集训,每次都号称要提高技战术水平,好像在赛季修整的时候所有队员都处于疲劳的时候凭着他们短时间的训练就真的能提高技战术水平一样,好像他们的水平就真的有那么神奇能够在短时间里做到每个队的主教练都无法短时间做到的事情一样……爱德华很清楚自己的队伍的状况,每次都在现有状况下组织战术,力争能够赢,而不是通过“提高技战术水平”这种空泛虚无的方法。而他还积极和每个队的主教练沟通,希望各个队的主教练能够为那些有特点的队员安排特别的训练。这些措施实际多了。虽然他做的这些事情并不像他做一个阴谋家那么引人注目,但都实实在在地在发挥效果。 可是,无论如何,爱德华还是一个以足球为毕生事业的优秀教练。他能够客观看待足球领域内的风云并不代表他就能跳出这个框框看问题。 “爱德华先生,”左林也只能实话实说,“您是以足球作为自己的职业,乃至是唯一的职业。但是,我和您不同,我的职业是‘职业球员’,而不是‘足球’。我喜欢这项运动,因为在场上有胜负,有激情,顺便还能挣钱。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将‘足球’作为我的职业。您应该了解了我的过去,对我来说,踢球只是我当药农当不下去的时候的一个过渡性的工作而已。我在场上能有这样的发挥,完全是个意外。” 左林很无奈地耸耸肩,继续说道:“我的确还是职业球员,但是您不觉得我现在实际上很业余吗?我甚至可以算是走训,只保证到了比赛会参加而已。职业球员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好职业,可对于我来说不是。我仅仅是将踢球当作一个工作而已,既然有了更好的工作,没有理由一定要继续踢球踢下去。” 这下子爱德华彻底明白了左林的想法,也彻底明白了他是绝对不可能说服左林的。然而,接下来左林所说的话却还是让他非常安心。 “我不知道您和足协签了多少年合同,不过,想必我还有4个赛季的合同,应该足够为您应付一下局面了。” 应付完了爱德华之后,实际上一直到3月份联赛开打,左林都不用去参加训练。俱乐部虽然安排了几场热身赛什么的,但左林兴趣不大,俱乐部方面也乐得锻炼新手门将。连热身赛的对手也乐得左林不要上场,免得弄得自己很难看。不知不觉之间,左林已经从秘密武器的高度上升到了具有威慑力的战略武器的高度。 而这个时候,左林则在尽心传授着燕映雪和金晓华各种咒术。相比于枯燥地积聚自然之力,学习咒术是非常愉快的活动。德鲁依的能力并不仅仅来自于能量,也来自于知识,无穷无尽的对于自然的知识。正是因为这些知识,使得德鲁依能够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使用合适的手段来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每一种咒术,尤其是那些由好几个叠合字母组成的咒文,咒文的组合方式本身就代表着创制这条咒文的人对于自然,对于自身的能量和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的理解。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依来说,想要完美地施放咒术,仅仅记住咒文本身是不够的。燕映雪现在已经能比较完美地施展和自然沟通的聆听术,不仅仅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咒术,还是因为燕映雪理解了隐藏在咒文背后的相关的故事和道理。 当左林要把更多的咒文传授给燕映雪,那就必须将与之相关的故事,理论等等告诉她。由于金晓华经过努力,她成为德鲁依的可能性已经得到德鲁依议会议长伯纳德的认可,虽然金晓华学习通用德鲁依语和咒术德鲁依语才刚刚开始,但讲故事的左林仍然可以选择大家都理解的语言来讲故事和理论……比如,中文以及左林正在练习的上海话。 每天晚饭后,左林就会和燕映雪和金晓华一起坐在二楼的日光室里。由于每一条咒文实际上都有一个甚至几个故事,讲述这条咒文从被创制出来一直到现在的故事,有多少德鲁依曾经用这条咒文做到了哪些事情等等。其实,除了少数几段理论化的内容之外,这些内容绝大部分听起来很像传奇故事。有时候,甚至张聆都会来听故事。 除了咒术之外,还有其他东西要教授给燕映雪,比如喂养和训练灵兽的方法。有些可惜的是,小狐狸现在年龄已经有些大了,而且天赋基础也不算很好,没办法培养成灵兽了。但保莱塔赠送给燕映雪的那匹小马则还有这个可能,每天,小马驹吃的草料和豆料里都混合了相当多比例的金蕨菜。而小马驹非常喜欢这些吃的,也很喜欢和燕映雪挨挨擦擦,虽然年纪幼小的小马驹现在还不能长时间和长途让燕映雪骑乘,但根据燕北斋手下的某个在香港赌过将近10年马的部门经理说,小马驹和差不多大小的马驹相比,无论是速度体能还是在奔跑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自信心都强得多。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毫无疑问,小马驹抵制除了燕映雪之外的任何骑师,而即使再喜欢赛马,再喜欢那种刺激的场面,燕北斋都不会容许自己的孙女真的到赛马场这种危险的地方去跑马。 张聆在短短几天里就将整套二战时期发行的各国国债的展览落实了。将在上海城市规划馆进行第一轮一周的展示。这次展览毫无疑问地吸引起了相当多人的注意,其中一个原因是这些债券能够兑换的金额。不考虑文物价值和历史价值,进行展示的这批债券都可以轻松兑换出上千万美元,整套债券,现在可能也就只有左林手里有那么几套了。而为了让这次展示不至于把已经焦头烂额左林再扯进来,这次张聆在李叙的许可下以这个老头子的名义注册了一个资产管理公司,而张聆自任资产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债券,自然可以解释成这个公司的第一个委托项目了,对委托人信息保密天经地义。 张聆的建议实际上将李叙从无所事事的情况中解放了出来,他现在正在和燕北斋合伙搞一个特殊的餐厅。燕北斋的神农集团这些年来在全国各地进行采购的时候积累了大量的各地物产信息,由于有些东西可能由于气候和地理条件,或者是由于当地的生产条件限制,一年里只有很短时间可以供应,神农集团作为一个农副产品大盘商不太可能为这些物产建立专门的营销渠道,因为可能这些物产数量上太少了。但是,建立一个专门用来消化这部分物产的餐厅。对这些特产的采购至少可以在短期内促进一下当地的居民收入,餐厅里对于这些物产的需要也不那么大,反正有多少吃多少,吃光为止就是了。在特产餐厅里,各种特产,甚至一年里只能有一周供应的东西都列在一张看起来极为复杂的表格上,想吃任何东西都要预定,而且价格上绝对不便宜。抱着劫富济贫的想法,李叙对于这个餐厅非常赞同。他甚至召来了一位门里的晚辈来负责餐厅,有这样一个牛人坐镇,任何人想要来捣乱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复数条的命可以消耗。 “这才象话嘛,好歹我是来投靠你的,终于算是给了我一些事情做。”对此,李叙是这样评价的,但这种评价更多地是针对左林挑出来的剿灭可可西里的盗猎团伙这件事情。作为道门少数几个可以和政府打好交道的人,李叙为了不给自己的师侄于海惹麻烦,已经好多年没比较舒服地动手了。当左林将这件事情落实笑了下来,他首先赶赴可可西里,伪装成一个“爱好自然”的“胆小”的考察者,去给大家打前站。 71.行动家 李叙离开几天之后,左林也紧跟着出发了。彻底清除盗猎团伙的行动正式展开。 就在几天前,国际上鼎鼎有名的俄罗斯富商扎米亚金在拉斯维加斯出席自己刚刚收入囊中的一个赌场装修完毕重新开业的剪彩仪式上被一枚狙击步枪弹命中脑门,直接炸碎了脑袋。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扎米亚金和他的几个家人,还有他的智囊团,几个重要的手下纷纷在各种各样的“事故”中丧命。扎米亚金就是成迟交出的那两只成年熊猫的买主,这个老小子一辈子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想到宙斯快递居然会把他交给了中国政府。而中国政府也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行动。核实扎米亚金购买熊猫一事并不太难核实,这家伙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都购买了几个岛,大部分作为动物园在用,而他不幸拥有一个他十分宠爱的“熊猫迷”孙女。他的言行,帐户往来信息等等都证实了成迟交出的不是一个假名字。但是,实际上在扎米亚金死后发生的那些刺杀行动里只有不到一半出自中国的外勤特工之手。其余的则是扎米亚金的老管家一手策划,为了避免扎米亚金死后麾下的重要人物各自席卷企业资产走人,也为了避免家庭内部为了争夺遗产而发生纠纷,这位老管家十分果断地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扎米亚金让他培养训练的刺客解决了一大批人。虽然扎米亚金一死,整个集团风liu云散似乎是不可避免,但因为这位老管家的搅局,最后为他所忠诚的扎米亚金的那位熊猫迷孙女留下了价值4亿多美元的财产。老管家的果断行动彻底扫清了中国方面的外勤特工采取行动的痕迹。 而后,成迟也按照协议,交出了盗猎藏羚羊的几个团伙的情况。而且,他还很厚道地宣布,从下一年开始,宙斯快递不再进行藏羚羊相关的业务。那些和宙斯快递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的盗猎团伙们一下子慌了神,都考虑着在宙斯快递最后还做这生意的一年里狠捞上一笔,纷纷积聚力量准备干笔大买卖。而那些和宙斯快递没有业务往来的团伙,也意识到了宙斯快递这条消息传出去之后,国际上藏羚羊毛皮的价格肯定要疯长,也想乘这个机会捞上一笔。于是,这些团伙纷纷出现在了可可西里附近。 可可西里藏羚羊保护队立刻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冬季一直都是盗猎活动猖獗的时候,尤其是12月下旬一直到次年2月上旬的这段时间。由于保护队实力并不强,现在全队一共也只有30多人,武器配备更是惨不忍睹。往年,他们都从12月中旬开始加强巡逻,争取抢先发现一到两支盗猎团伙,然后联系驻军或者武警扑杀,给其他盗猎团伙以威慑。那些动不动上百人乃至好几百人的大型盗猎团伙是不会怕这种威胁的,但他们也会选择尽量不和保护队发生冲突。保护队虽然弱小,但毕竟代表着国家威严。保护队有时候只能在最大的几个藏羚羊族群附近巡逻,保护最重要的几支,使得他们免受盗猎团伙的觊觎而已。有时候,甚至有些委曲求全地放出风声,让那些盗猎团伙捕猎的时候手下留情,给怀孕的母羚羊、幼年羚羊留条活路。 可是,今年的情况似乎完全不同。同样时候开始的巡逻,没有发现盗猎团伙,尤其是小型盗猎团伙的踪迹,却意外地前后遇到了7支“科学考察队”。一般来说,科学考察队进入保护区之前,都会到保护队这里来打个招呼挂个号,甚至要求保护队派人为他们做向导。但这7支考察队都没有和保护队打过交道,虽然乍看之下看不出什么,但作为考察队来说,车辆太好,设备太新,都多多少少引起了保护队员们的疑窦。当保护队员们将情况汇报上去,结合最近一段时间周围有些奇怪的气氛和关于有人要“最后捞笔大的”之类的传闻,保护队方面立刻觉察到了情况非同小可,他们一边加强了巡逻,一边向上级请求支援。 出乎保护队队员们意料的是,支援来得异乎寻常地快。他们请求支援的第二天,林栋带着两个国安局的人和一整套的大功率电台乘着直升机来了。两天后,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开来了。车队一共有将近300人,从他们淡漠和彪悍的气质来看,都是久经训练的家伙。但这些人穿着各不相同,使用的武器也有很多种,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伪装成大型的武装盗猎团,杀进可可西里保护区去“黑吃黑”。这样一来,前期采取些比较大,比较激烈的行动,最多也就是引起那些盗猎团伙的警觉而已,要是激怒了他们来一次“划分势力范围”的谈判什么的那就再好不过,正好一网打尽。 这支车队一进入保护区,林栋就启动了大功率电台,保证联络的同时也完全压制了保护队的对外通信。从这一刻开始,保护队对外进行通信联络完全通过林栋,以防有人走漏了消息。车队在保护队的营地最后补充了一次饮水和食物之后就出发了。从他们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为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保护工作留下血水淋漓的一笔。 比任何人都早一步进入保护区的李叙没有那么张扬,他带着很少一点行李和一整套摄影器材,步行着进入了可可西里。恶劣的气候环境对于李叙这样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影响,以他的修炼水准,也不必为食物担忧。所谓的步行,配合着缩地术,决不会比吉普车跑得慢。李叙将一切都想得比较周全,但还是做了一些比较乌龙的事情,比如他想当然的以为中国电信的服务范围应该覆盖了可可西里,结果进了保护区之后很快就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虽然没人觉得李叙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但多少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 而梢后出发的左林,采取的是和李叙比较类似的做法――步行。 国安局方面牵头的主力队伍是从格尔木到阿克楚克塞,然后向西南方向侦察前进。这条路一直都是各种科学考察活动比较标准的路线,还相对好走。李叙艺高人胆大,从格尔木出发之后是一路直接向西。而左林在得知国安局和李叙的路线之后,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先来到了青海玉树地区,匆匆浏览了一下长江源头之后就一路向北进入了可可西里保护区的核心地区。3路队伍虽然各自具有的实力并不平衡,但隐隐间有着围猎盗猎队伍的态势。只是不知道那些盗猎团伙发现自己变成了猎物会有什么感受。 带着金晓华进行这次行动的左林变形为狼,将驮袋装在身上,让金晓华骑在他的背上。变形为狼之后,他的奔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本来还对于骑在自己师父背上这种大不恭敬的行为有些忐忑的金晓华很快就没了尊师重道的精神,开始叫苦不迭。她已经拉上了冲锋衣的帽兜,带上了绒线的面罩和高分子材料的风镜,但在左林平均160以上的越野时速下,这点遮蔽根本算不了什么。刺骨的寒风还是从衣服帽子上的哪怕在细微的缝隙里钻进来,将她冻得浑身发青。如果不是她现在修习自然之力颇有成效,用特殊的呼吸术以自然之力灌注全身来维持全身的活力,用自身的潜力来对抗寒冷,估计她早就冻死风干了。 但金晓华并没有什么怨言。可可西里保护区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可可西里地区的面积要和海南省差相仿佛。但和工业农业旅游业都发展得不错的海南省不同,整个可可西里是个无人区,进入可可西里地区之后,不要说在城镇村庄上补给和打探消息,就是想碰上个人都难。只要遇上人,如果不是考察队和保护队,那多数就是盗猎者。这次由多方一起促成的围猎行动,只有那么点时间可以进行,但在如此广漠的地方,想要干净彻底地消灭盗猎者,要分秒必争。 而且,见识了左林的变形术之后,金晓华对于成为一个德鲁依更热衷了。而可可西里这个无人区有着最为原始和纯净的自然生态,偶尔停驻修习的时候,随口呼吸的都是洁净的空气,而周围的自然之力绵绵不绝地朝着身体内聚集。在这种地方修习,效果比起在上海这种大都市里,效果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跑了整整一天之后,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盗猎团伙。在远处稍微停了一下看看,确认了这个规模很小的,大概才30人的盗猎团伙缺乏和外界联络的手段,不会走漏消息之后,左林没有变回人形就直接冲了上去。而金晓华则好好体会了一把“狼骑兵”的感觉。在左林用牙齿和利爪将盗猎者撕碎的同时,金晓华手持冲锋枪扫射着。以她国安局训练营出身的身手,一个个点射打得清脆无比。或许是左林杀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她连一个30发弹夹都没打完,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不要说这帮可怜的家伙没有联络外界的手段,即使有,这似乎就眨了几眼的时间也不够拨任何一个电话号码或者拨通电台。 72.局 “师父,下次杀人别弄得那么血腥好不好?”金晓华埋怨道。虽然当一会狼骑兵的确很爽,但血腥的场面还是让她的胃口出现了些许问题。 结束战斗之后,左林立刻钻进车子里变回人形,穿好衣服,这才下车和金晓华一起把尸体收拢,扔在路边。这荒原上自然会有动物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消灭了这支小小的盗猎队伍也就缴获了这支队伍全部的给养。几辆性能不错的吉普车的市价加起来就要200多万,虽然从黑市弄这种车子可能用不了那么多钱,但也足以说明盗猎团伙的身家有多丰厚。至于那些枪支弹药,也都是要真金白银去买来。虽然一色的俄制武器装备不很贵,至少就单件来说和金晓华挂在胸前的p90差得很远,但数量多了也成了一笔财富了。盗猎队手里居然有精度相当高的地图和准军用级别的gps。 比较让人开心的是,盗猎队伍居然准备了不错的伙食,居然有小半车的“鹰金钱”的沙丁鱼罐头和“梅林”的香菇肉酱,比起金晓华背包里带着的压缩饼干和牛肉棒要可口多了。而几大桶饮用水更是可以让他们两个在相当长时间里都可以敞开了用水。 就在左林翻看几辆车里的东西的时候,金晓华已经在空地上支起了帐篷,挡住了风口之后点起了酒精炉烧水。左林随手就扔了几个罐头过去,让金晓华放进锅子里。在这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上,水的沸点才80多度,用来烧饭煮菜实在是有些够戗,但隔着罐头加热倒是再合适不过的温度了。 “师父,麻烦你先刷牙。”金晓华想起来刚才左林威势十足的撕咬,更想起来现在左林嘴里恐怕还有一些残留的血液,这种想象给了她很不好的感觉。忽然之间,变形术这种神奇的技术对她来说又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或者她将下定决心,即使将来学会了变形术也决不用牙齿咬。“另外,回去以后是不是去做一个hiv检测?爱滋可是靠血液传染的。不过,最好还是您改变一下饮食习惯?”金晓华接下来更加没大没小的话让左林更加郁闷了。 “我只是咬了几口,没吞一点人肉下去好不好?”左林反驳道,“而且,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自然之力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想生病都难,不管多恐怖的传染病,对德鲁依都是无效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金晓华咕哝着。 “会习惯的。德鲁依,尤其是需要为了各种原因作战的德鲁依,变形术是最简单好用的能力。比起咒术来,虽然变形术最开始的时候比较艰难,修炼不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一旦修炼成功了就会成为德鲁依和力量不太强但数量众多的敌人作战的最强力的武器。”左林解释说。 “的确啊,数量真是够众多的。”金晓华叹气道。他们进入可可西里之后和国安方面从北边进入保护区的队伍联系过,这才了解到今年的情况真的非常复杂。盗猎者的数量非常多,根据周围几个省的协力调查,监控敏感物资的流向和通过一些卫星照片辅助了解,初步得出了陆续进入保护区准备开始围猎的盗猎者的总数量――4000到6000人。相比于藏羚羊现在总共才10多万头的种群数量,盗猎者多得可怕。通常,盗猎除了要有充足的人手和装备之外,也是需要运气的。保护区太大了,几百人兴冲冲进入保护区,结果几个点扑空,耗尽汽油只能返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是,当盗猎者的数量多到了一定程度,这种情况就变成了可以驱赶藏羚羊到一个相对狭小的区域去围猎。虽然几个最大的盗猎团伙之间缺乏联系,但有时候,这种事情就会在不经意之间发生。现在,不仅仅要消灭盗猎团伙,还必须动作快。不然,等到几个大的盗猎团伙遇上了他们认为值得下手的藏羚羊族群,那就迟了。 “你知道在可可西里这个荒原上,狼群是怎么对付野牦牛的吗?”左林问。 金晓华摇了摇头。 “野牦牛是一种很有趣的动物,它们几乎将每天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找食物上。当然,荒原上适合他们的食物的确也不多。但在可可西里,单纯就个体而言,它们已经是最强大的生物了。这荒原上,既没有大型的食肉动物,也没有很强的猛禽。但是,狼群还是挺喜欢找野牦牛,以它们为食物,就是因为集体行动一次,只要成功了就能解决问题。荒原上没有太大的狼群,小一点的群,一只野牦牛足够在让整个狼群维持生机,并且让头狼在分配食物上显示一下地位了。狼群是可怕的,但狼群采取行动的时候却非常谨慎。这里的狼群,不像非洲那些围捕野牛的鬣狗那样是硬追着咬,而是形成一个阵形,将野牦牛逼迫到冰川上。只要野牦牛脚步一滑,狼群就冲上去将它彻底扑倒。”左林说,“现在我们还没完全就位,至少李叙李老还不知道在哪里,所以现在还需要谨慎一些,不要打草惊蛇,先想办法摸清楚盗猎团伙的情况再说。等到李老和我们联系上了,那就不同了。不但动手要狠一些,也不必在乎盗猎团伙之间相互联系。只要我们3个方向一起动手,下手狠一些,就能够将盗猎团伙驱赶到一起。我相信大部分团伙不会有时间和心情去对藏羚羊群动手了。而即使有时间动手,他们也要考虑,是利用这点时间跑得更远,还是要捞上一笔。……这就是让李老,特种事务局和我这样的人出马做这件事情的好处。有时候可以让对方做出一些自己不认为是错误的事情,或者是如果遇到了其他的对手不成为错误的事情。这次的行动铺得太大了,想要完成的目标也很大,敢对藏羚羊群下手的团伙肯定有。损失的藏羚羊数量很难说,但是,如果能够一劳永逸解决了盗猎问题。至少保证了可可西里的这些野生族群15年到20年不会受到打扰。毕竟这次我们大家都是下了决心放手杀人,而不是弄进监狱不痛不痒地关上几年。” 左林拉开地图,在地图上敲了敲。“看到没有?这里,是我觉得最理想的最后决战地点。” “卓乃湖?”金晓华睁大了眼睛,问:“那里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是地形适合伏击?” “不,不是这样的。”左林微笑着,“我并没有你那样的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的本事。而是纯粹从……比较自然的,生物的角度来考虑。藏羚羊有一个习性,每年夏天,怀孕的母羚羊都会离开各自的族群,在特定的地方产下羊羔。然后,一直到深秋,它们才带着幼仔一起回归到各自原来的族群里。而卓乃湖,就是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群最重要的产羔地点。这个时候,那里应该没什么群落在那里活动,其他的动物也不会很多。既然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杀不少人,那至少让这些人死的时候也能发挥点作用。我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兴趣把那么多盗猎者的尸体再千里迢迢运回城镇去鉴别身份然后安葬,太划不来了。那就让这些以前祸害藏羚羊族群的家伙们为藏羚羊的后代做点贡献吧。这批有机肥下去了,至少几年,恐怕十年或者更多时间,卓乃湖附近的水草都会相当肥美。” 看着左林谈笑间决定了几千人的生死,金晓华有些不太适应。她非常清楚,左林绝对不是个邪恶的人,会将别人的生死不当一回事,恰恰相反,左林对于任何生物都是宽容慈爱的,他并不会轻易伤害任何生命,无论这个生命属于植物,动物还是人类。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左林并不将人类的生命看得比植物和动物高到哪里去。在德鲁依对于世界的看法中,任何生命本质上都是平等的。正是因为如此,德鲁依这个珍爱自然的特殊群体里几乎没有素食主义者,因为既然承认了生命本质上是平等的,那刻意忽略同样是食物链里的一环的动物而选择处于食物链更为低端的植物作为食物,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生老病死,优胜劣汰,进食或者成为食物,这本来就是自然的法则。 这并不意味着左林变形之后撕咬那些盗猎者,有热气升腾的鲜血进入嘴里的时候会不觉得恶心,毕竟每个德鲁依都在人类社会中长大,无论如何基本的伦理观念还是很根深蒂固的,但既然事实已经证明了盗猎者的存在严重侵害了其他物种生存的权利,完全是一种不对等的残杀,那彻底消灭如此多的盗猎者,的确在左林心里也不会有任何障碍。 看出金晓华有些难于接受自己所说的内容,左林语重心长地说:“德鲁依是自然与平衡的守护者。我们的强大不是为了自身。这就跟国家要建设强大的军队是一个道理。没有人喜欢战争,但威胁到了门口,也没有含糊的道理。” 73.恐怖大师 修炼到李叙这个地步,在常人眼里多少也就算是个“神仙”了。缩地成寸,化千里为一瞬已经超越了很多人关于空间的理解。甚至于想要御剑飞行,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消耗道力比较快,不太值得而已。至于所有人都知道的神仙的基本功――餐风饮露,那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那毕竟不是李叙自己想要餐风饮露的,只是到了可可西里这种地方,再想要享受的人也要屈服于自然环境。能不能吃苦是客观条件和客观能力决定的,而想不想吃苦,那就是主观意愿了。李叙就属于那种明明有能力吃苦却不怎么想吃苦的人。而他,则在动脑筋让他跋涉数百里跟踪着的这个貌似很有规模的盗猎团也别想过舒服日子。 道术在很多人的眼里是驱鬼避邪的不二法门,这通常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道术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其次,道士一直在和这类东西打交道。李叙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大江南北,看到些什么邪秽的事务,顺手就除去了,也不乏故意折腾一阵安抚没什么事情却疑神疑鬼的平民老百姓的事情。虽然盗猎团里没这类东西,但却挡不住李叙这个对这方面的事务极为精术的道术高手装神弄鬼。 李叙从进入保护区的第二天开始就撵在盗猎团的后面。盗猎团一般都不会很犯贱地取什么名字,一般也就以首领的名字来互相称呼识别。盗猎团里,大多数人平时都作其他营生,只是到了盗猎高峰季节的时候才聚集在一起,等完成工作银子落袋之后就又散了。这个盗猎团也是一样。 李叙跟踪着的盗猎团的老大被称为老计。老计盗猎藏羚羊的历史要追溯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最初的时候他也就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但那个时候对藏羚羊的保护很薄弱,而在80年代的时候,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种群比起现在大得不可想象,总数量可能在100多万头。他们这么一个小团伙作不出武装围猎的事情,但零敲碎打,一样所获颇丰。随着时代变迁,这样的局面被打破了。盗猎者的数量膨胀得让人瞠目结舌,在可可西里盗猎藏羚羊的总人数,最高曾经达到过3到4万人。尤为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不少团伙甚至在藏羚羊夏季繁殖季节下手。藏羚羊脆弱的种群平衡被打破了,迁延至今,盗猎也成了极为专业的事情,一般小型的团体根本做不来。老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隐隐有成为可可西里所有盗猎团伙老大的态势,虽然每个团都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但也多少会受到老计的节制。至少,在繁殖季节对藏羚羊下手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很少发生了。 老计的盗猎团也是所有团体中装备最精良,组织最严密的。这快400人的团里,分成了斥候队,主力捕猎队和善后处理几个部分。一支盗猎队也如同军队一般严整而协同。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改变不了盗猎团作为一种邪恶的存在的血腥的本色。正是这种血腥让老计已经在20多年的盗猎生涯里虽然挥金如土但还是能挣出一份千万家产,也正是这种血腥,让这个盗猎团里不乏百万富翁。 李叙对老计的盗猎团的打击从没有一天断绝过,但却决不显山露水。他缀上盗猎团的第一天,只用了一个幻术,将一个离开营地去撒尿的人活活吓死。当这个可怜的家伙第二天早上被同帐篷的人发现之后,他们硬是没有发现这个家伙是怎么死的,当然,主要是这伙亡命徒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被吓死。 或许是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定律在悄然发挥作用。随着第一个人的死,死亡的阴云悄然笼罩着老计的盗猎团。 第二天,车队行进到晚上扎营的时候发现,最后那辆货运车掉队了。后来作为斥候分队的一辆吉普顺着原路往回跑了50多公里地才发现了掉队的车。而车子里的两个人都七窍流血而死。 问题不在于死人,而在于一直到营地都没发现这辆车已经掉队了。倒数第二辆车上的人连连声称,一再坚持说他们背后一直有车子的引擎声音,而且后视镜里看着也很正常。 “妈的,难道是见鬼了?”老计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仔细布置着营地。当天晚上还弄出了不少东西搞了个祭神驱鬼的土仪式。 但任何仪式也无法拦住李叙。实际上,那次仪式之后,李叙闹得越发欢了。 之后的每一天晚上,营地里都有奇怪的声音撕扯着每个人睡梦。尤其是尖利的笑声和似乎是藏羚羊群被围猎的时候的哀鸣声。至于死人这种事情,则像是随时随地会发生,没有任何预兆。而且,也完全查不出来到底死因为何。 李叙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整死人,不仅仅是他师门传下来的道术,还有他从他的师侄于海那里搞来的无穷无尽的偏门法术。特种事务局的处置范围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和那些以特殊能力和奇门秘术为非作歹的人作斗争,这些年来特种事务局的资料库着实积累了不少偏门的法术。有些法术连于海自己都看不懂,只好让师叔出马。偏偏李叙对于这类东西颇有钻研。在这几天的追猎和装神弄鬼里,反而是这类法术用得最得心应手。 李叙发泄自己好多天没好吃好喝的举动让老计的盗猎团向着可可西里核心地区进发的旅程变成了一个典型的恐怖片情节。层出不穷的怪事折磨得他们神经衰弱。但将各种奇门法术耍得得心应手的李叙,却越发乐此不疲。 李叙终于发现自己玩得有点过火是在跟着老计的盗猎团后几天之后,又遇到了另外一支盗猎团。这支新出现的盗猎团实力没有老计的团那么强劲,才100多人,但是他们是从北面一路下来的,给老计带来了一个消息:北面出现了一个新的团,正在抢地盘,下手很黑,已经动手灭了两个小团了。 窃听到了这个消息,李叙稍微想想也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盗猎团伙的实力积累都有一定的规律,哪怕是财大气粗,有黑道背景的人想挤进这个领域,也要用至少几年时间来探路,一边了解藏羚羊的活动规律,一边和配起各种装备,还要和其他盗猎团搞好关系。要是得罪了人,在这荒原上被埋伏了干上一仗,那可是谁都受不了的事情。这忽然冒出来的盗猎团,只可能是安全局的人伪装而成。 李叙没有要放弃继续作一个恐怖片导演的想法,但是他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最好和安全局还有左林都联系一下,看看怎么动手比较好。老计的座车里有一部卫星电话,李叙没怎么想就去把这部卫星电话偷了出来,顺便在老计的车子里动了点手脚。 当李叙对照着说明书在研究卫星电话怎么用的时候,他的法术也在悄悄起着作用。 老计吃了晚饭想回车上听音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坐惯了的副驾驶座上放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那就是2003年5月份的时候发生的武装盗猎后,记者拍摄的记录盗猎团血腥罪行的最有震撼力的照片。照片上,一支母羚羊的皮被剥掉,扔在了湖边,湖水将母羚羊的头泡得有点肿,湖水里满是血丝。母羚羊的肚子被剖开,流了一地的肠子里有一只尚未出生就已经死亡的已然成形的小羚羊。 当年的这桩事情闹得很大,但藏羚羊保护队毕竟缺乏足够的力量,打击了几个很小的盗猎团之后,也不了了之。作出这件事情的盗猎团倒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分崩离析了。 老计看到照片心头一颤,原本想要听音乐的他一下子忘记了原来的意图,也没有注意到放在手套箱里的卫星电话已经不见了。他拿着文件夹走下了车,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点着了照片一把火烧了。他不相信鬼魂,复仇之类的说法,虽然那么多年里造下那么多杀孽,但他居然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先前很不正规地祭神,也只不过是走走形式,安抚一下团里那些胆小的家伙而已。 但是,当老计回到车里之后,一模一样的文件夹和照片,又端端正正地出现在了他座位上。难道真的来报应了,老计也不由得这样想了一下。随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越发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按下了音乐cd的播放,放出来的却是藏羚羊群被屠杀时候哀鸣的声音,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里都是那张照片。他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紧张,甚至服用了安眠药睡下,但无论他梦到什么平安喜乐的场面,那张血淋淋的照片却反复闪回在他了梦境中,这可比让他始终盯着照片造成的反应大多了。试想着前一刻眼前还是风和日丽,自己和家人在池塘边,转眼间池边戏水的孙子辈的孩子的形象和血淋淋的藏羚羊尸体叠合在了一起,这该是多大的反差…… 当老计一次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却又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同样的过程,他只能认为,报应来了,要么,就是自己疯了。两者都不是他愿意承认的事情。 74.驱赶 相比于一路西行的李叙和现在正从南边进入可可西里核心地区的左林和金晓华,北边由国安局和特种事务局牵头的“盗猎团”算得上是浩浩荡荡。在以伏击战和遭遇战不同的方式解决了两支不足百人的盗猎团伙之后,不虞会互相丧失联系的他们将队伍分成了3支,呈扇形推进。由于这次国安方面派出的行动负责人和上面关系非常铁,甚至能够时不时调动一下卫星来进行侦察,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出现的盗猎团被他们连续敲掉了好几个。在和平时期,虽然披上了伪装的外衣,但这仍然能算是一次气势磅礴的军事行动了。当然,由于他们要伪装成一个盗猎团,无论其他那些盗猎团在见识了他们如此强大的火力和精湛的军事技术,乃至于有时候有些超常的攻击手段之后是否会相信这一点,至少表面上他们要装出这样来,放跑一些小喽啰让他们去传播消息,是他们不太乐意但必须要做的事情。 郭小凌对于自己能够参与这样的行动非常兴奋。虽然这个在城市里开始修行的女孩子对于进入保护区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洗澡,甚至刷牙洗脸的用水都不是很够颇有微辞,但看到自己所属的队伍像沾满了情节液的皮刷划过多年没擦的玻璃一样,留下大片清洁的土地在身后,还是很有些成就感的。而她,还是这支队伍里颇为重要的成员,她要协助这次前来指挥特种事务局的人员的副局长管理局里那些桀骜惯了的家伙,还担任着整个队伍的总联络官。她不但要和留守在保护队营地里的林栋保持联系,还要随时注意来自左林或者是李叙的联络。 左林那方倒还好,有经受过国安局系统训练的金晓华在,携带着一部小型编码电文终端的他们每天晚上宿营之后都会发来联络讯号,交换各自的情况。这种编码电文终端算得上是这种恶劣环境下最好用的通信工具了,要说功能,大致相当于不需要网络支持,不限制字数而且高度保密的短信收发终端,比起手机来那自然是大了不少,比起卫星电话来那可是轻巧很多了。而且,由于这种终端多数是每天定时开机收发,充满了电几乎可以使用上一个月左右。 比较麻烦的是灵云剑李叙那边。李叙大人可是局长的师叔,局里的高级顾问,指点他们这些小辈修行毫不藏私的长者,但也同样是一个略微落后于时代的老古董。会使用手机和短信,想必已经是李叙的极限了,到了这种极限环境里,没了中国电信,这位老先生还能找到和主力部队联络的方法吗?郭小凌自己知道在李叙脑海里不太可能有对自己的很深的印象,连纸鹤传书或者灵剑传书这种方法,李叙都不可能用了。 于是,当装在作为通信中心的装满了电子设备和天线的车子里,角落里一个使用欧洲某通信公司的网络,对这些国家公务员来说很缺乏保密性的卫星手机响了起来,并且确认了是来自于李叙的联络,郭小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李叙玩得很开心,但在郭小凌的仔细的询问下,还是很清楚地将现在他的情况告诉了郭小凌。当郭小凌听到李叙说他正撵在老计的盗猎团后面装神弄鬼的时候,她着实吃了一惊。老计的盗猎团可是条大鱼,很不容易下手。当她听说老计被他的装神弄鬼弄得有些失常,开始将路上遇到的盗猎团伙带着一起行动的时候,郭小凌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李老,您那里有地图吗?左林让我们尽量把所有的盗猎者驱赶到卓乃湖附近进行围剿,还让我们不能给任何盗猎团留下对藏羚羊进行围捕的时间。”郭小凌皱着眉头说出了现在大家正在努力达成的计划。 “为什么?随手杀了不是很好?我本来准备抢在现在跟着的这帮人前面布个五行天雷阵直接轰杀了事的。”李叙有些不解。 郭小凌立刻一头冷汗就冒出来了。五行天雷阵这种东西杀伤力巨大,但需要的道力和引起的外相同样巨大,由于现在人口密度越来越大,无论是为了不被外人发现还是不要误伤平民,同时也是因为好多年没出现过值得用五行天雷阵的“东西”,这种阵法现在只有在特种事务局的修行教科书上才能看到了。可用这种东西对付几百人,还是太奢侈了点。郭小凌连忙将左林前线所说的那套用尸体滋养土地的理论说了出来,并小小拍了拍李叙的马屁,让这位有些冲动的老先生得意洋洋地放弃使用五行天雷阵。实际上就算光天化日下李叙直接杀进他跟着的这批人,都能赶尽杀绝而自己决不至于受伤,布阵纯属好玩而已。 李叙答应了下来,反正他装神弄鬼几天了,觉得怪好玩的,让他一下子把这些人杀光了他还真有些不舍得。 和李叙联络上了之后,整个三方驱赶围猎的行动终于算是正式进入日程表。北方的主力部队由于兵分三路,虽然覆盖的面积大了,但也失去了整体进行包围剿杀的兵力优势,用于驱赶威吓倒是相当不错。而李叙则是装神弄鬼,不断零敲碎打,虽然老计胆战心惊之下接下来几天里又收拢了好几个盗猎团,整个一起行动的兵力很快超过了1000人,已经事实上形成了这些年来最大的一个盗猎集群,但只能说,这些内心阴暗的人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是缺乏胆量。虽然他们人越来越多,但对于不断发生在周围的莫可名状的,不知道会发生在谁身上也不知道什么身后会降落到自己身上的恐怖事件的恐惧与日俱增。 而左林和金晓华则是另一种方式。他们进入可可西里的方向比较特别,从他们这个方向进入保护区的盗猎团不多,多数都是意图采取迂回路线的或者是这个比较靠南的地方作为集结地的盗猎团伙。仅仅只有两人,又没有变化多端的道术为辅助,他们还真的玩不出多少花样来。可左林,硬是让驱赶盗猎团的行动变成了锻炼金晓华各方面能力的试炼之旅,也变成了他从金晓华身上汲取各种军事技巧的旅程。他们毫不在意地出现在他们遇到地盗猎团伙地视野里,当盗猎团冲过来驱赶他们围杀他们的时候,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将之化解,除了留下越来越多的尸体,盗猎团做不到任何事情。而一旦他们离开了盗猎团的视线,则不久之后必有一个身披绿甲,手持长刃的狼骑兵冲入他们的营地,像是割草一样收割着盗猎者的生命。相比于不断出现的,他们无法理解也伤害不到的狼骑兵,似乎还是让着孤单单但强悍无匹的两人开着吉普车呆在视线里比较安全。 其实,几天之后,无论哪个方向的盗猎者,无论他们在进入了往年的各自的狩猎范围之后遇到多肥美而不堪一击的藏羚羊群,都不敢停下来布置围猎行动了。盗猎者们越来越清楚地知道,今年情况不同了,不要说是赚钱,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恐惧越来越深地渗入每个人的身体,虽然几个方向的各个盗猎团都开始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聚集在一起,但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还是笼罩着所有的盗猎者。 大约又用了一周时间,盗猎团伙纷纷抵达卓乃湖畔,就在夏天许许多多母羚羊产下幼仔的地方,他们搭建起了营地,紧张地会商着如何应对面前的危机。从进入可可西里腹地,进入彻底的无人区之后,北边的主力部队再也不用盗猎者这个现在谁都瞒不过去的身份掩饰了,而是亮出了国旗国徽,取出了用得最顺手的中国制造的制式军备,以更高的效率驱赶盗猎者,不时在遭遇战里将一些布长眼的盗猎团击溃。现在所有的盗猎者都明白了,国家终于对他们下了狠手,重拳打击他们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国家不再姑息,不再过分执着于表面程序的合法性而让这些盗猎者有出狱之后重拾旧业的机会,而是选择了“剿灭”这个非常强烈而充满了警世意味的方式。 盗猎者们不想轻易投降,虽然从组织和训练上比较差,但几千名盗猎者聚集在一起,数千条枪的巨大的火力优势让他们觉得可以一搏。他们推举了老计作为所有盗猎者的老大,将吉普车和货车连接起来围成营地的外围,当作工事来使用,将少数的火箭筒、手雷等武器集中在了最有战斗力的一些人身上。他们觉得,只要能够挺过这一战,活下去,虽然以后可能不再能够盗猎藏羚羊,但做做其他营生也可以,总比死在这里强。而不是非常了解情况的老计虽然已经知道左林和金晓华这两个人很强,这些天里将几支队伍都打残了,但他还是将突破的重点放在了左林身上。至于看起来空旷无比的东方,他还是放过了。老计隐隐间有一种不要去尝试的预感。李叙的法术至今仍在发挥作用,每天让老计恶梦连连,他实在是太害怕这来自身后的不明来历的压力。 而左林,当看到本年度几乎所有盗猎者都聚集在了一起之后,并没有在乎自己镇守的方向可能是盗猎者尝试突破的方向,而是认真的做起了准备。一个德鲁依,将要为那些不是死在自然的竞争中而是死在了人类yu望里的生灵们复仇了,而所有人,都将看到复仇的火焰是如何炽热…… 75.领导者 左林说,解决所有的盗猎者的战斗,让他先动手。郭小凌说服了行动指挥同意了下来,而李叙则对此毫无意见。 而左林,足足做了一整天准备之后,终于开始动手了。 在德鲁依的世界里,每个德鲁依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互相间并不认为谁就比谁更重要一点,但是,要说破坏力,大家都会将咒术专精的德鲁依推举出来,享有这“殊荣”。动物系德鲁依的肉体强悍,在历时不长的战斗中最能发挥作用;植物系德鲁依最能发挥能力的,是那些中等规模,需要花上一些时间的战斗;而咒术德鲁依,则精研德鲁依的本源力量,自然之力,并且将自然之力和德鲁依在漫长的历史里积累起来的各种知识结合起来,创制出最具震撼力的咒术。左林虽然不是一个咒术德鲁依,但本来植物系德鲁依对于咒术的掌握就要比动物系德鲁依要好不少,距离咒术德鲁依的距离要近了很多。而且,由于德鲁依无论修习的技能偏向于哪一个方面,使用的自然之力都是一样的。只要对一个咒术的本质有了了解,只要身体内有足够的自然之力,哪个德鲁依都能够顺利施展咒术。 “晓华,”左林吩咐道:“等一下我开始施展咒术之后,你要一直在我身边,直到咒术完成。这是我能够使用的最难的咒术了,一旦在完成前被人打断……后果会很严重。” 金晓华不知道被打断的咒术会引起什么后果,也不想知道,她安静地点了点头。她身上的战术背心的口袋里装满了弹夹。因为3个方向的包围力量并不平衡,她已经给主力部队的方向发出了联络信号要求他们派几个人过来协助。但他们的这个包围圈实在是有点大。虽然互相知道位置,但都不在互相的视野范围内,要绕行一个很大的圈子,郭小凌等人才能赶来支援。可是,为了施展咒术,左林现在却是几方中最接近包围圈里的那些盗猎者只有几功力。现在,金晓华的视力和修习自然之力之前已经完全不同,这个距离上已经能很清晰地捕捉到那些盗猎者焦急而惶恐的表情。她不难想象当左林首先发难之后,这些人会如何孤注一掷地扑过来。几公里的距离,对于那些高性能吉普车来说只不过是踩踩油门发动机还没热起来就到了的距离,她真的能挡住吗? 金晓华有些担心。在左林做准备的那一天里,她不敢去打扰坐在空旷的荒原上冥想的左林,不敢去问左林到底准备怎么行动。直到半夜里,左林从静坐冥想中醒来,他站直了身体顶着风向着盗猎者的营地慢慢前行,告诉金晓华说他要施展一个强大的咒术来开启这场盛宴的时候,金晓华才有些慌神。从她发出信号要求来几个人支援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纵然这荒原上没有交通警察也无所谓交通法规关于超速的条款,这些距离毕竟是需要4个轮子滚过来的。 在金晓华的身上施展了一个灵甲术之后,左林就开始吟唱起了咒文。和以往总是默默地念诵咒文不同,这一次左林以极有韵律的声音将整段整段的咒文高声唱了出来。金晓华听过燕映雪吟唱典歌,但现在左林所唱的那么长段的咒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说,燕映雪吟唱典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在唱着抒情的调子,那现在左林唱着的似乎是气势磅礴,雄浑有力的战歌――一首德鲁依的战歌。在激昂的调子里,每一个字句都好像跳荡在空气里,回响在地面到天空的不长的距离中间,那声音像是不会消散似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着。好像他们面前的这方天地,这片荒原被装进了一个外壁光滑能完美反射声音的箱子里,但那空旷的回声却又像是整个天地都在迎合着左林的调子,跟着左林的引领轻轻哼着。如果说左林是领唱着,这天地仿佛是两个不同声部的合声,还不断有更多的声部一个一个地加入到这个神秘的,奇异的大合唱中。 这情景又让人联想起另一番图景,好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撒上了一把鱼饵,水底下潜伏着的鱼儿们纷纷跃上水面,将水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当越来越多的鱼儿浮出水面,这整片水域都活跃了起来。 这歌声仿佛是一种号召,让潜藏在荒原里的这自然之中的伟大力量一点一点苏醒,一点一点聚集。自然有自己的法则,各种各样的生物处于食物链上不同的位置,他们想要对抗外来的侵略者,但却不能扰乱互相之间的关系。但是,当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个它们都可以信赖的领导者的时候,它们可以联合起来,暂时地,共同对抗危害着它们的领地的敌人。 首先相应号召的是狼。在左林唱了不到20分钟的时候,一群大约有30条狼左右的狼群在他们身后出现了。金晓华刚想举起枪的身后,大汗淋漓的左林压住了她手里的枪,摇了摇头。狼群安静的在左林身后不远处坐下,一头个头最大的狼坐在最前面,冲着左林垂下了头,像是在行礼。而左林,也向着这个似乎是狼群首领的家伙颔首示意。 随后,狼群接连到来。在荒原上,狼群是极为繁盛的族群,而对于战斗,它们也是最容易热血沸腾的。在几个小时里,先后有数百头狼到来,大的群落有上百条狼,小的群有的只有几条。而同时来到的,还有那些平时不怎么聚集成群落,更喜欢单独行动的动物。棕熊,猞猁,雪豹纷纷来到,但都非常安静的伏在左林身后。甚至一些不那么强大的动物,比如赤狐,藏狐也来了不少。 这些动物,或许平时还会为了争夺地盘和食物而打斗厮杀,但现在却像是一支军队一般,按照各自种类站开,各自的首领站在队伍前面。那些独行的肉食动物们拿鼻吻互相拱了一阵,又像是交流一般低吼了一阵之后也纷纷推举出自己的首领。 再过了一阵,那些不那么擅长战斗的动物,甚至是草食动物们也来了。野牦牛,藏野驴来了……多日来虽然饱受骚扰但没什么大损失的藏羚羊群也出现了。两支有2000多头藏羚羊的群落聚集在一起,站在更远一些。虽然对它们面前这大群大群眼睛绿油油的肉食动物们还有些畏惧,但它们却同样鉴定地等待着。 金晓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自己身边,就几乎是可可西里的整个动物名录了。当几千乃至上万不同种类的动物聚集在一起,雄浑的自然之力仿佛燃烧着的火团。 “金晓华,金晓华,我是郭小凌,听到请回答。”作用距离只有几公里的战术通话器响了起来。 “我是金晓华,请讲。”看了看周围太过于壮观的景象,金晓华平静了一下心情后回答。 “……我们在你们的3点方向,大约2公里的地方。正在用红外线成像观察你们那边……你们那里是怎么回事。”郭小凌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猛兽。 “请暂时保持距离。这是左林召集的。”金晓华看了左林一眼,回答道。 “召集?”郭小凌倒抽了一口冷气。在他们特种事务局的资料里,左林的资料里填写着的门派所属是“神农阁”――一个虽然失传许久,但以前在医药方面颇具盛名的门派,在香港的身后,左林以草木为武器,并没有怎么超过他们想象。但从来没有人想到,左林居然能够召集兽群。郭小凌郁闷地招呼着:“明白。” 终于,左林唱完了整篇战歌,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虔诚地单膝跪在地上,以很低地声音开始念诵另外一篇咒文。德鲁依的咒文绝大部分都是极短的,几个叠合字幕能表达的意义已经复杂到很多人无法理解,但今天,左林两次吟诵的居然都是长得如史诗一般的咒文。随着左林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里仿佛凝聚出了一个个光点,而这些光点不断凝聚在左林的身边……似乎是要形成一头强大的肉食动物的样子。 狼群齐声发出了尖锐的嗥叫,雪豹朝着天空有力地怒吼着……仿佛所有的动物都在一瞬间齐声发出代表着自己的族群的力量的声音,连那些赤狐都吹着尖利的哨声。动物们仿佛在等待着那层层叠叠的光点凝聚成他们的王。 那么多动物的齐声欢呼毫无疑问引起了盗猎者的营地的警觉。一个个帐篷里的灯接连亮了起来,不少吉普车点火开灯,不到两分钟就有几辆吉普车朝着这个方向飞驰而来。 左林不为所动,仍然以虔诚的姿态继续吟唱着咒文。他身边的那个光团越来越亮,聚集着越来越多的能量,却没有让形态变得更加清晰。金晓华举起了枪,朝着吉普车驶来的方向。但就在同一时刻,站在左林身后的那些动物们迎着吉普车的方向冲了上去。 似乎也是来看看情况的侦察分队的3辆吉普车,一共也就10个人。这还是因为这几天杯弓蛇影,做什么事情人都很多,不然可能只有更少人过来。但让车子里的人看到上千条狼还有众多的其他猛兽将他们团团包围了之后,惊恐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支棕熊首先冲了上去,冲着看似厚实的车窗玻璃一掌拍去,玻璃立刻就碎成了颗粒,而狼群毫不犹豫得冲进了车子里撕咬。然后是另一辆,又一辆…… 76.出击 “团长,团长,全面出击,全面出击。……所有人注意,枪口平射,地上跑着的狼群和雪豹还有熊什么的都是自己人!”郭小凌一看情况,立刻在无线电里努力呼叫着。立刻,早就严阵以待的主力部队的方向冒出了团团火光。 “请重复,什么意思?!”行动指挥的声音在无线电里显得有些茫然。 “和盗猎者发生冲突的野兽为我方控制……是左林召集的。请尽量避免误伤。”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郭小凌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但是现在还是只能重复说明一下,难免等一下自己的大部队枪口乱扫。 “明白。”行动指挥虽然满心郁闷,但还是立刻将情况向自己手下说明。好在这次行动全程都有特种事务局的人参与,来自国安局训练营,将这次行动作为外勤特工考核资格的家伙们已经对于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事情有些习以为常了。 由于进入混战可能引起误伤,主力部队方向立刻组织全线突击。直接以强劲的火力冲击盗猎者的营地。以往的攻坚战多数都有火箭弹之类的支援,而今天,则是有来自特种事务局的特工们不断扔着雷符或者索性捏着法诀一路轰过去,火力比起那些常规武器来威猛了不知道多少。 看到整个盗猎者的营地在另一个方向被“点亮”,兽群没有兴冲冲地一路冲进盗猎者的营地,而是压低了身体,一边发出着威吓的低吼声,一边整齐地形成阵线一点一点推进着。在兽群面前,根本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盗猎者们双手颤抖着,不敢随便开枪。战斗已经开始,郭小凌等几个前来支援的人也拿着武器下车,和金晓华一起站在兽群的阵线里缓慢推进。 这几个家伙心里都有些发毛,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兽群似乎很理解这几个人和它们是一伙的,经常用身体蹭一下他们或者用鼻吻拱拱,或者用友好的声音问候一下。虽然并不理解野兽们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但他们几个还是感觉到了兽群的善意。 当左林终于完成了咒文之后,他身边那团光仍然是一片混沌。这个时候,绝大部分的兽群都在朝着盗猎者的营地推进,但几种主要的猛兽的首领却都留在了他的身边,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守护着左林。在他们外面,一向温驯而逆来顺受的藏羚羊群有些兴奋的缓步奔跑着,显然它们也都明白自己不是充分陷阵的料。 友好地拍了拍几个野兽头领的脑袋,左林带领着它们步入了兽群,和整个兽群一起朝着营地前进。而那个混沌的光团则被留在原地的那些藏羚羊群团团围住,包裹在了中间。 看到左林跟了上来,虽然有些疲劳,但更多的则是兴奋的申请,金晓华心里一松。 “师父,召唤兽群和后面那个光团好像不是一个咒术吧?”金晓华凑在左林身边,轻声问。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担心郭小凌他们几个能听到什么,他们自己的耳朵里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野兽的吼声,如果不是凑近了说,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甚至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都不那么明显。 “召集兽群是德鲁依咒术里咒文最长的,也是德鲁依的咒术里最古老的几条咒术之一。历史甚至比德鲁依这个体系更长。虽然耗费的自然之力巨大,而且影响的范围有限,但召集兽群来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我想还是有意义的。而且,我喜欢这里,也喜欢这里的这些家伙们,和这些家伙们见见面多好。而后面那个,被称为兽王术,在这片土地上最强的生物可以去和那个光团重合,而它将被自然之力伐毛洗髓,变成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以我现在的能力,大概是要牺牲我2年到3年的修炼成果。以前,都是很有能力的德鲁依要远行的时候,选择一个兽王守护自己的领地才用的。进入现代社会之后,领地这种概念逐渐消失了,这个法术也很少有人用了。……按照我们本土修行的说法,和光团重合的动物,大致相当于那些有灵气的动物修行100年到150年。中国倒的确有出灵兽修行者的传统的……虽然我没真的见过。”左林摸了摸鼻子,详细解释道。不过他虽然施展了兽王术,却没有指定兽王术的接受对象,就是想让这召集来的兽群们自己来选择。虽然他并不能和兽群聊天说些家常什么的,但以非常朴素的方式沟通,还是可以做到的。现在,兽群毫无疑问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金晓华一脸崇拜,说:“100年到150年啊……有能在我身上用的没?” 左林笑了笑,说:“促进人的修为的方法当然是有的,不过……” 左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两边各有特点的强大攻势勾引得火气上升的李叙开始动手了。 果然,高手出手就是不一样。李叙居然直接飞在空中,像是一架水平轰炸机一样从盗猎者的营地的正中间上空掠过,他双手不停地挥舞着,留下了身后一连串覆盖度高得惊人地爆炸。那声势实在是惊人。 郭小凌一看李叙这么干,立刻鄙视了一把。虽然李叙修为比起他们这些小辈来高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也不可能以那么快地速度扔下那么密集地掌心雷。实际上,为了保证“轰炸”地力度,李叙是掌心雷和天雷符夹杂在一起使用。动作快慢对于修行到李叙这样境界的人,除非碰上修练程度差不多的对手,不然是不成为施法的障碍的。 虽然修为水平不同,但郭小凌好歹是特种事务局的“科班”出身,对于天雷符和掌心雷的爆炸的特点分辨得很清楚,而李叙又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掩饰,没必要硬要让不同的东西看起来一样,所以,郭小凌一眼就看破了。而同样看清这一点的还有很多人。 但不管怎么样,李叙的出手的确是效果非凡,立刻就在整个盗猎者的营地中间开辟出了一片无人地区,甚至连那些几秒之前还看起来光鲜无比的高性能吉普车,现在也变成了一团废铁。 随后,李叙跳落在盗猎者营地的中间,祭出自己成名已久的法宝灵云剑,开始大杀四方。以李叙的能力,每次一剑挥出必定有不止一个盗猎者倒下。虽然盗猎者们的自然朝着他不停的招呼,但奇怪的是,一些自然像是穿过一个虚影一样直接透了过去,甚至还打到了对面的自己人,而另一些自然,则撞在李叙身上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结实的茄克衫和裤子上,像是撞在硬度绝高的金属墙壁一样,弹飞了。而李叙,则欢蹦乱跳地杀来砍去,脚步轻巧得好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虽然整齐的推进略有些慢,但左林他们还是来到了盗猎者的营地边上。金晓华郭小凌他们几个端平了手里的枪对那些似乎是严阵以待的盗猎者一进入射程就用点射压制住。狼群和雪豹非常会意地冲了上去,等到这些人听到枪声一停,身边也没有跳弹的恐怖的撞击声,没有了被子弹溅起的碎石或者是当作掩体的吉普车上的玻璃碎片弹在身上,想要从掩体里抽出身子进行还击的时候,他们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至少一双亮幽幽的野兽的眼睛,随后就是长长的犬齿切断了他们的喉咙。而再下一刻,他们就被汹涌而来的兽群撕碎,变成了有待消化的碎片。由于看到了那么多人,好几千人,似乎都有要变成食物的嫌疑,兽群们并不对那些沾着几片碎肉的骷髅骨头较真,而是嚎叫着不断寻找新的目标。 盗猎者们死在原本他们的猎物的肚子里,这才有因果循环的味道。 虽然用了相当多的自然之力,但左林还是非常积极地投身于战斗中。他为同行的几人身上都施展了灵甲术,自己也不例外,但他并没有要用枪支的意思,而是仍然弄出了一柄长刀,直接杀进了盗猎者的人群。只要看到人一多,灵甲术做成的全身甲的缝隙里立刻会钻出许多魔息豌豆来,来上一次“覆盖射击”。 有了左林努力地成为尖刀,有金晓华、郭小凌等几人用精准的点射不断压制盗猎者和狙杀盗猎者,有着那么多活力十足而且对盗猎者充满仇恨的猛兽,原本被认为包围圈里实力最弱的一环的左林这边,居很快吞掉了七分之一个盗猎者的营地。 对于如此嚣张地进行着围剿的三路人马来说,几千名盗猎者实在是很不够看,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几方人马就在营地中间被李叙炸出来的空地上顺利会师了。由于身边活跃着的都是些不太懂礼貌的猛兽,而自己杀人的方法相比之下也比较原始,当几方碰头的时候,相比于代表行动指挥来碰头的一脸坚毅的副官,和哪怕穿乞丐装都会仙风道骨的李叙,浑身浴血的左林显得狰狞可怖。 “我们退出营地吧,剩下的交给我喊来的这些帮手吧,也差不多是早饭时间了。”看看营地里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左林建议道。 “好啊,”李叙抢先说:“来来来,咱们一边聊聊,你是怎么招来那么多帮手的啊,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一看李叙没意见,行动指挥的副官,来自特种事务局的某家伙立刻就同意了。兽群汹涌如潮水,进入了盗猎者的营地,它们冲刺着,不断将一个又一个负隅顽抗的盗猎者扑倒在地,撕成碎片。整个营地立刻陷入一片血腥。 让大家全部撤出营地的命令对于那些在这种血腥残忍的视觉环境里已经开始隐隐作呕的特工们来说毫无疑问是此刻最受欢迎的决定,大家又如同冲入营地一样的速度又撤了出去,留下数量惊人的野兽们在营地里享用早餐。 77.意料之外的收获 李叙几个威力巨大的法术放完之后,营地里就没多少像样的抵抗力量了。对于密集准确的子弹,这些亡命徒或许还有对抗的勇气,而面对着汹涌而来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兽群,面对明显不是一般人而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的李叙等等修道者,面对浑身披着绿色甲胄手持恐怖的长刀的金晓华,面对着仿佛飞花摘叶都可以用来作为杀伤武器在人群中闲庭信步的自然的仲裁者左林,绝大部分人丧失了反抗的勇气,一梭梭的子弹被随意打空,恐惧攫夺了盗猎者们的思想,很多人甚至连换弹匣都忘记了。他们的举动正像是罪人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审判日”。 零星的枪声响了一阵之后,盗猎者的营地沉寂了下来,在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几千名盗猎者就这样被一举歼灭。虽然有些胆小的盗猎团伙没来集合就朝着保护区外逃跑了,可能扫清所有盗猎者仍然需要不断努力,甚至是以后许多年继续努力,但当特种事务局的带队领导决定以后把扫灭盗猎者顺便在可可西里荒原上修行作为局里对于正在培训中的人员的考核项目之后,想必盗猎者们会在一年连着一年不断的强力打击下,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让营地里归于平静之后,国安局、特种事务局的人立刻就撤出了营地,回到了自己的出发营地进行修整,少数受伤的人将得到治疗。大战结束,居然没有首先打扫战场,可见他们对于数千猛兽开始三两成群享用自己的早餐的场面有多忌惮。甚至于李叙,这个见多识广,甚至亲身经历过数次大战的人都对于兽群享用人肉大餐的场面无比忌惮,和左林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和郭小凌等几个人一起回到大部队营地那里去了。一边走,李叙还一边在心里嘀咕,向来仁慈平和的孙老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决绝严厉的弟子。李叙自然不会可怜这些盗猎者,但他显然也并不太觉得这些人应该成为食物,只能暗自叹气,反省自己对于德鲁依的生命哲学还没有领会得太多。 吃饱了之后,兽群们开始各自离去。受到左林召集的他们正如同各自占据领地的诸侯受到了王者的召唤一般,哪怕它们互相之间有任何矛盾,都不会在现在爆发。它们会回到各自领地,像平时一样生活、捕猎。 “师父,到底你留下那个兽王术现在是那个家伙用了?”金晓华忽然想了起来他们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留下的那个混沌的光团。 “不知道,”左林看了看天空尽头的光芒,太阳就快爬上峰顶正式宣布新一天的到来。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但身体和内心的疲惫让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成了更有感触的事情。“通常来说……应该是最强的那个家伙。那个老狼王很厉害,不过年纪有点大了。雪豹里的头头好像性格不太好,虽然很强,但年纪小,而且猫科动物的社会关系总是有些奇怪,总是很有个性,不太合群。不过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吧,兽王术在空气里停留时间不太长,最多也就6个小时,好像以前的德鲁依都是用完法术直接把挑选好了的动物扔进去的。” 金晓华翻了翻白眼。她现在是越来越了解德鲁依的逻辑了,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左林都是一个很有趣的,很遵循古老的德鲁依法则和德鲁依对于自然的认知方式的家伙。哪怕是在德鲁依的世界里,左林大概也会被归纳在浪漫主义德鲁依的范畴里,古典的法则和认知和现代社会的冲突是显而易见的。而左林,恰恰又是进入人类社会非常深入,看到了现代社会很多的方方面面的人,他对于现代社会的了解决不比他了解德鲁依的法则和认知,了解他所珍爱的自然少。也正是因为他对于两者同样了解也同样珍惜,他才会在作出一个又一个选择的时候显得那样挣扎。在召集兽群前,在施展兽王术前,他静坐的那段时间,或许他并不是为了积攒多少自然之力,从他施法的时候的轻松闲适和他在整个战斗中的活跃能看出显然这两个难度很高的咒术消耗掉的自然之力对他来说绝对不会逼得他非得临时抱佛脚。或许,那些静坐的时间,更多是用在了挣扎于作为一个社会人的伦理和作为一个德鲁依的原则中间,用在了说服自己将这些可憎的盗猎者送入地狱是一个拯救生灵的善举而不是一件抒展暴虐的屠戮……比较流行的说法,他是在为这现在已经发生的一切做一些心里建设。 但既然下定了决心,左林的确是尽力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 “无论如何,兽王术发生了效果之后,和光团重合的这片土地上的王者会来和我碰碰面的。这些家伙们可比很多人重感情多了,哪怕是豹子那样个性有点别扭的猫科动物。”左林脸上有些无奈,就像是他谈论的不是某个强大的野兽,而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平时常常揶揄的朋友一样。 “会强大到什么程度?”金晓华很好奇。 左林想了一想,说:“不会比我变成狼形之后的战斗力差。而且,由于它们天生就懂得用身体战斗,用牙齿和爪子战斗,对于这种肉搏的空间和相对运动有更深的理解,很有可能我变形之后的我会打不过它。” 金晓华吓了一跳:“那么厉害。”她可是充分见识了左林变成狼形之后的战斗力,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更惊人的则是**强度。手枪和使用手枪弹的冲锋枪距离稍微远上那么点,就很难伤到他了。子弹打在身上会很疼,但丰厚华美的毛皮会是天然的防弹衣。 “它们来了。”左林没太在意到底是那个家伙会成为兽王,但是他感觉到和他身体里流动着的自然之力极为亲近的波动从他们身后慢慢靠近。但是,当左林回头一看,看到现在仍然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刚刚被兽王术所包含的自然之力洗炼了身体的家伙到底是哪个之后,他也有些发楞。 不是他本来颇为看好的老狼王,也不是那只强大的年轻的雪豹,甚至不是曾出现在他盘算过的名单里的任何一只猛兽,而是两个小小的,充满了好奇心的生命。 老狼王嘴里叼着一只小狼崽子,雪豹头领含着一支胖嘟嘟的小雪豹的脖子朝着他们走来。将两只幼仔放在了左林的面前之后,它们转身就跑了,跑出几步,回头看了看就反转身去,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天哪,我还真是嘀咕了这些厉害家伙的智慧了。”左林连忙将两个小家伙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脱下身上装着厚厚的高级保暖纤维的外套,将两个小家伙包裹住。 小狼和小豹子眼睛里没有离开亲人的哀凄,反而是兴致勃勃,充满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和对于身边的差不多大小的伙伴的好奇心。 “狼王和豹子头把小家伙交给你?这两个家伙分享了兽王术的能量?”金晓华立刻明白了过来。 “对,”左林揉者小豹子的脑袋说:“狼王和豹子头领应该互相之间早就达成了某种平衡。他们不需要强大的生物凌驾于他们身上。但是,浪费兽王术的能量,又怕触怒我。而且,就像我们身边那些慈爱的长辈,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比他们所处的世界好,所以会把孩子送出去。乡下的孩子就这样来到了城市,城市里的孩子被送出国境……它们觉得这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会过得很好。……嗯,我不会亏待它们的。经受了兽王术的它们,而且那么小,那么有潜力,它们将是培养成灵兽的最好的苗子。” 金晓华瞠目结舌:“狼和豹子而已,它们能想那么多?” 左林呵呵笑着说:“不要小看动物们的智慧。它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不代表它们就没有智慧。我们不能用人类的逻辑,人类的智商来评判动物,正如它们不会用它们的逻辑来判断我们。” 金晓华怔了一下,点头说:“我明白了。就像你召集兽群来为你作战,它们完成了任务之后不会问你要钱,而是将这些尸骸当作了食物,这已经是它们最好的战利品了。以我们的伦理,我们的视角去评论动物永远是牛头不对马嘴。” 左林笑着说:“说得好。既然你明白了,我再给你作个选择题。一个德鲁依驯养两只不同的灵兽很辛苦,你可以挑选两个小家伙中间的一个来养,我教你怎么将它驯养成你最亲密的伙伴和助手。雪雪有了那匹小马驹,那个小马驹天赋也非常好,加上草食动物可以吃很多金蕨菜,估计过个一年多就能有起色了。而你,既然有志向成为一个德鲁依,不妨从现在开始驯养自己的灵兽吧。现在这个世界,能够成为灵兽的好苗子实在是太少了。估计霍普顿宫的好多人都会羡慕你的。” 金晓华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左林会这样说,“真的?”她试探地问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立刻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中…… “不过……反正无论如何,城里养这些家伙的许可,都麻烦你弄来吧。”左林嘿嘿笑着,恶意地说。 78.心动时节 .出生时间不久,只吃过母乳和碎肉的两个小家伙在跟着大队人马回格尔木的一路上受到了整支队伍的热情招待。它们的食谱里出现了很多好东西,比如南瓜粥、燕麦粥、玉米糊之类比较常见的东西和一些平时一些战士们都不是很舍得吃的好东西,比如一位藏族的因安局特工带来的牦牛肉松。大家对于这两个小家伙的喜爱是不言而喻的。 甚至于李叙,在见到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都对于小狼和小豹子身上的逼人灵气啧啧称奇,当得知这是左林用自己的修行成果贯注的之后,他甚至兴起了将以前弄到手的一些中国地区的灵兽的修炼法门在合适的时候教给这两个小家伙的念头。李叙概念里的灵兽的标准和左林的词典有很大的差异。 在大多数国产体系的修道者的标准里,灵兽一般都是天生的根骨加上后天有些奇遇,使得它们能够将自己的寿命延长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来吸取天地精华,在故老相传的修道者和灵兽的故事里有争执也有合作,但那些灵兽却都至少能够幻化人形,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恢复本体,以自己的本命真元拼死相搏。而在德鲁依的认知里,灵兽是那些有着超强战斗力,有着无比强悍的**格斗能力的家伙,其中的一些佼佼者,或许还具有一些异能,比如对于一些比较低级的魔法免疫,对于一些元素属性比较敏感甚至能以动物的本能来掌握一种两种低级的法术,有些年资比较深的灵兽甚至能够学会几种简单的德鲁依咒术。相比于中国概念里的灵兽,德鲁依所掌控的灵兽显然速成了很多,似乎也没有修道者概念里的灵兽那么强悍和智慧。但如果忽然有机会让这东西两种概念的灵兽合而为一呢?无比好奇的李叙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机会,决不会轻易放手。 大家对于两个小家伙的爱护都只能在晚上宿营的时候,白天几乎所有人都忙着开车。歼灭了几千人的盗猎者队伍后,缴获了的吉普车卡车和各类物资林林总总,价值巨大。武器弹药和技术装备,乃至于粮食饮水这些东西都比较好办,但价值最大的那些车辆还是让大家颇为头痛。整支队伍,加上用电台紧急召集来的附近的藏羚羊保护队员们一起,也就400人不到,但需要开回去的却有足足上千辆各种车辆。一人一辆车?那是小意思。几乎所有特种事务局的特工们都展开了分身或者类似的法术来开车,水影术,元神离体,傀儡术等等,看得那些国安局的特工们矫舌难下,下决心离这些变态的家伙们远一些。道术体系也是全世界所有的修行法门中少数几个对于空间有着独特理解和研究的体系,这些代表着国内修行者各个门派门面的年轻子弟们,或者是来自特种事务局从全国的孤儿里层层遴选培养起来的人都有自己用于储物的背囊,荷包和手镯。而现在,这些东西全部用来装了汽车,塞得鼓鼓囊囊。李叙的剑袋由于容量最大,更是一次装入了6辆陆虎。每个人都开上了车,也不管有没有驾驶执照。反正荒原上大致掌握一个方向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就这样,一边开车一边学习,当浩浩荡荡的车队和前来接应的队伍碰头的时候,五林居然已经有了将近100个驾驶小时,开个后门搞个驾驶执照也就不那么“马路杀手”了。 当左林终于回到上海之后,距离他出发都快有一个月了。转眼间进入了2月,似乎又快到了联赛要开幕的时候。转会的消息和赛季前的各种预测连带着一些负责或者不负责的媒体的揭露黑幕和炒作,盘点热门球员并将其中最有特点的一些人加上徘闻、丑闻、新闻等等一起炒。一时之间居然也有些喧嚣。左林,作为现在国家队主力门将的当然人选,作为几大欧洲豪门追逐的超一流门将,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被发现,居然已经整整消失了一个月之久。 一向不接受媒体访问,不理睬那些记者和狗仔突击的左林,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的风格。至于苏蔚欣这个漂亮的绯闻女友……住进左家已经那么久,在所有人眼里,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应该炒作的也都炒完了,反而是心平气和地看着这两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变故。至于张聆,这个同样频繁出入左家的女子,反而被她用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掩饰住了容貌,而且,不同于活跃的苏蔚欣,张聆进出左家都是小于负责开车接送。在狗仔队还做不到对左家进行24小时监视的情况下,甚至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已经小有名气的还没有毕业的投资管理人。 左林虽然是个热点,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才踢了一年球的新鲜人而已,他身上的故事决不会比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老牌球员更多。喧嚣与安静,就这样融合在了一起,不足以打扰到左林。 但在他的住所,气氛却一直很活跃。小狼和小豹子的到来为左林的庭院增加了许多活力。小狼和小豹子到了新的地头,几于没费什么精神就确立了在庭院里的统治地位,原本领导着猫猫狗狗的小狐狸让出了宝座。张聆,苏蔚欣,金晓华和燕映雪,宅子里几个女孩子争抢着照顾两个小家伙的权力。毕竟没有多少人有机会亲身看到一只狼,或者是一只豹子的幼年期。照顾小狼,毕竟还有养狗的经验可以参考,而小豹子,和猫可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大家总是愉快地聚集在它们身边,看着它们到处跑,拉扯着垫子,在各种东西上试着自己的牙齿,小心翼翼地用它们柔嫩的脚掌拍打着第一次进入它们认知的一切。有时候,看着它们含着自己的手指酣然睡去。将来要成为让人恐惧的猛兽的两个小家伙,现在却是如此可亲可爱。 小狼和小豹子还都没有完全断奶,现在还处于流质半流质食物和固体食物混合着吃的阶段。虽然它们的食谱不比从可可西里到格尔木的一路上丰富,但却更正规也更有营养。金蕨菜做成的豆饼虽然不受这两个肉食的小家伙的欢迎,但既然左林坚持,它们也只好每天吃,拌在碎肉里,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但目前,每天最吸引两个小家伙的,仍然是那个硕大的奶瓶。 无论是活跃在左家的哪个女性,都从来没有想到能够看到这样一幕。每天下午,两个小家伙午睡醒来之后就会蜷在日光室的沙发上,等着左林出现。当左林拿着两个硕大的奶瓶坐在沙发上之后,它们会毫不在意自己日益增长的体重,跳在左林的怀里。两个小家伙都已经习惯了把头枕在左林的手上,翻出柔软的肚皮接受日光的抚慰,左林自然会把奶瓶凑在它们嘴边。 面对这两个活跃得有些过分的小家伙,左林向来是温和而散淡的,有时候甚至有些严厉。这种严厉让两个小家伙到左家第一天就明白了庭院里的有些花木是不能随便去碰的,有些地方不能去,无论是要和猫猫狗狗,还是和小狐狸,或者是两个小家伙自己想要打架,最好都跑到一个平坦空旷的地方去――比如铺了厚厚的剑麻地毯却没什么家具的日光室。 身体里波动着同样的力量,让两个小家伙非常喜欢粘在左林的身边,但每天只有下午的时间。左林会容许它们凑在自己怀里撒娇胡闹。他神色里的慈爱本身就是一种纵容。 而每天的这一刻,苏蔚欣都会兴致勃勃地坐在一边,晒着太阳看左林扮演超级奶爸的角色。她甚至坐在地毯上,靠在沙发扶手上,几乎顶着小狼的鼻子在观察。首先喝完牛奶的小狼用脚掌拍开了奶瓶,一个翻身,瞪着苏蔚欣呲了下牙,好像是要作出威吓的样子。但是,小狼太小了,这种动作在现在只有可爱的味道。苏蔚欣冲着小狼也呲了下牙回敬,雪白的,随时可以拍牙膏牙刷广告的牙齿晃得小狼一愣,墨绿色的深邃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一丝怀疑。 小豹子也喝完了,对于凑的那么近,却又不和它们抢奶喝的伙伴,小豹子一直有着相当的好感。它从左林怀里跳到了地毯上,弓着身子在苏蔚欣的腿上使劲蹭着。 难道是小豹子觉得痒了?苏蔚欣狐疑地用双手为小豹于抓了抓,小豹子却一下子跳进了她的怀里。 “小豹子是痒了吗?”苏蔚欣仰着头看着左林,问到。 阳光从左林的斜侧射来,将左林的脸勾勒得轮廓分明,每一线发丝都仿佛闪着耀眼的光。 “不,不是”左林将两个奶瓶放下,解释道:“小家伙喜欢你。这样蹭啊蹭的,它身上的气味就转移到你身上了。好像很多猫科动物都有这样的动作,那些小猫也一样。把气味留在你身上,是希望你记得它,也是希望闻到了它的气味的其他生物别惹你,不然就有它来为你出头。” 苏蔚欣开心地握住小豹子的两只前爪,让小豹子站了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她吻了吻小豹子的额头,说:“谢谢哦,即使你还那么小。” “的确很小啊,不过它毕竟是豹子。无论它多小,它都始终让自己拥有一颗强大的心。” 纵使不理解人类的语言,但苏蔚欣的感谢和左林的称赞这么正面的情绪小豹子还是感觉到了。它真的还太小,小得没有一个足够强健的胸腔让它发出一声象征力量与威严的怒吼,它努力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却像是一个响亮的哈欠。 苏蔚欣被逗笑了,她将小豹子揉在怀里,坐在左林身边,问道:“你真的很厉害。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哪。” “怎么了?”左林从不觉得自己特殊,虽然这种特殊的的确确存在。 “喜欢动物,也有动物缘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侍弄花草很在行的人也不少,可是,那些人多数都会很在乎花花草草的种类,猫猫狗狗的品种,除了少数几个小动物养护中心的人之外好像都是。侍弄花草虫鱼,豢养宠物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业余的,用来调剂身心,用来陶冶情操,他们有工作,也有生活。可是你好像完全反过来了,虽然你现在真的是很有名的足球运动员,门将,可是,好像踢球对你来说却像是调剂身心陶冶情操的副业,侍弄花草,饲养动物倒好像是你最愿意做的事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子,能像你这样爱惜这些生物,将它们看得那么重,那么平等。”苏蔚欣的语气有些虚幻,仿佛她在叙述的是一个处于神话与理想中的人。虽然并不了解左林的身份,但这个聪慧敏感的女孩子还是从左林的一举一动之间明悟了许多。不断触动着她的,是身边这个很特别的男性的方方面面,但其中最触动着她的,还是左林的慈和温柔的那一面。 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男性太多了,藏起他们并不明锐的锋芒就好像要了他们的命,即使刻意隐藏,这把明晃晃的刀子总还是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伤到了人。而左林,却像是一柄鞘中的剑。任何对左林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觉得左林的温和是软弱可欺。他就像是默默将自己的锋锐藏在匣子里,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值得爆发的哪一刻。 气氛有些暧昧了,左林脸上有些发热,他开玩笑地说:“嘿,好吧,我承认。……你先保证绝对不说出去,我就承认我爱这些家伙要胜过爱踢球,而且似乎真的胜过许多的样子。” “要我闭嘴?”苏蔚欣此时眼底淘气的浓度简直和燕映雪还有她怀里的小豹子都要差不多了,“给我点什么好处?” 左林歪着头说:“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行不行?不是很远。我退役以后,挣钱说不定就全靠那里了。” “药圃?”苏蔚欣问。 “算是吧。不过那里只有一种药材,而且是很好看的。”左林想到了现在已经建设完工了的超级大棚,按照燕北斋的说法,大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想到大棚里必然不会缺少的洁净的空气和水,左林觉得,苏蔚欣应该会喜欢那里。 苏蔚欣并不真的想要挟什么。她的脑袋里转过的念头之多简直可以让最计算能力最浩繁的超级计算机羞愧而死。虽然她早就明白了好像自己真的有些喜欢上了左林,在明知道张聆是左林事实上的女友的情况下。虽然她不太了解张聆为什么会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反而要让她这个不太相干的人占据左林的女朋友这个名义上的位置,但她却对张聆有几分感激。正是这样的机会让她有了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观察左林,了解左林,在左林的生活中扮演一个目前还无法定义的角色。 79.家 .苏蔚欣果然非常喜欢天心莲种植基地,因为她看到的可能是中国最后现代的农业设施。 一根根的弧形钢铁衍架搭起了整个大棚充足的无柱空间。衍架顶上是蜂窝形的轻质框架,用来支撑用于隔绝外界的双层气泡形的透明塑料膜。衍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可以调节日光射入的大型反射片,假如需要,甚至可以万全阻挡外界日光照射而全面采用内部的灯光。在地面上,从高山上采集的湿润的砂质土壤富含各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虽然并不适合种植粮食蔬菜,却是种植天心莲必不可少的。第一批的天心莲苗刚刚种下去没多久,到处都是嫩绿色的苗秧,让人有着生机磅礴的感觉。在土壤上面,为了方便工作人员行走,用40公分宽的工程塑料地板和插在土壤里的支撑架搭起了工作通道。顺着工作通道走上几步,就会发现,通道并不是直线,而是弧线的。为了充分利用从航天方面搞来的两套空气和水流的综合净化系统,设计人员绞尽脑汁,设计出了这个长椭圆环形的大棚,在两个尖端错开了方向安装上净化系统,使得整个大棚内部形成合理的空气和水流环流。这样一来,大大提高了两套设备的综合效率,比起最初比较简单和粗放的设想,大棚足足多出了一倍的可用种植面积。在环形大棚中间的空地里,则是大棚的管理中心,里面有能够控制两套净化系统和大棚内的所有设施设备运转的电脑控制系统,有先进的监控系统,甚至有可以供不超过6个人使用的完善的生活设施。在大棚外的一侧,则建起了一排功能各异的平房,以通道和大棚连接在一起。那里除了警卫房间之外就是更衣室和浴室。大棚的洁净度不仅仅要靠两套洁净系统来保持,也要靠所有会进入大棚工作的人的通力合作。如果从天空上看,会发现整个大棚和附属建筑的工程像是一只眼睛。 暖棚聚集着热量,棚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出不少,在里面看了没多久。苏蔚欣身上的大衣就到了臂弯上。作为一个模特,在平时,苏蔚欣的装束简单得很,也很少化妆。这个时候她身上穿着兰灰色的宽松的毛衣和牛仔裤,蹬着一双经典adidas的跑步鞋。那是经常出现在同龄女生身上的装束,但在苏蔚欣身上,却仍然掩不住她纤巧的身姿和跃动的灵气。 强大的净化系统形成的空气对流让整个大棚里时时刻刻有着流动着的洁净的空气形成的环绕着的微风,虽然没有打开温度调节把这两套东西当巨型的空调来使用,但这微风还是带着丝丝凉意,和暖棚里的稍微有些富裕的热量相得益彰。 现在,在暖棚里工作的人很少。培训天心莲种植人员的进程很不能让人满意。似乎是国安局和军队方面都将天心莲的种植和药膏制作摆在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居然对所有参与培训的人进行了初步的审核筛选。另外,由于种植基地各种设施设备都比较先进,对于进棚工作的人员素质要求也不低,很多原本能够胜任普通的蔬菜和经济植物大棚的人,根本适应不了天心莲大棚的工作。于是,直到现在大棚全部建设完成了。在大棚里工作的人员主流还是燕北斋的神农集团属下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和长期和研究所的那些特种植物打交道的工友。仗着高度洁净的空间和现代化的设备,人数虽然少,但似乎也足够运作着了。 “这里是种什么的?”虽然对这个非常后现代的暖棚很喜欢,无论是这里的阳光、空气还是水,或者是湿润的土壤和土壤中夺目的鲜绿都让太过于熟悉都市生活的苏蔚欣感到新鲜,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她对于植物和动物的无知。 “天心莲,用来做一种很不错的外伤药膏,等到产量足够了,会用来开发点化妆品产品什么的。反正我只管种,至于其他的开发,神农集团的实验室和张聆会管的。”左林照实说。 “明显化妆品比较挣钱啊,”苏蔚欣说,“平时我已经很少用化妆品了,一个月还是要被几个牌子的东西敲去好几千块。……还不敢换牌子,上次有个面霜3天没用就被化妆师看出来了,被训了半个小时。那帮家伙建议的东西都是不错,就是贼贵贼贵的,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拿了回扣。” “大家都没做过化妆品生意,燕老和张聆都在组织人进行调研,还要和很多渠道商沟通。再说,外伤用药膏是告供产品,比起化妆品来说,更加重要一点。” 苏蔚欣有些明悟:“难怪,好像这个种植基地里的警卫力量好强。供应军队的?” 左林赞赏地看了看苏蔚欣,他从来没想过苏蔚欣的观察力也那么强。这个种植基地就在神农集团的高档蔬菜种植基地的边上。从这里走到现在为神农集团大把挣着人民币的金蕨菜种植基地,但两个相距不远的种植基地里,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家里还有些样品在,回头你拿一罐放在身边。我看你上次去走秀回来,脚踝都磨破了。这个药膏会让你好得快很多。” 苏蔚欣喜欢左林这个时候的说法,更喜欢了解到左林关心着自己。对于一个模特来说,被不合适的衣服,鞋子和饰物折磨是司空见惯的了,但被人注意到,无论如何,都能让人觉得心里温暖。虽然她现在只是住在左林家里的一个客人,但她同样喜欢用左林用“家”来标注这个地方,尤其是对她。 “下午准备去做什么,你要去俱乐部训练了吗?”苏蔚欣问道。 “下午是体能课和基本技术课,原则上是可以不去的。下午准备去林大哥那里看看,他们正在给剪辑一个记录片的花絮,放在春季期间放。这几天他们都在折腾这个。反正也不要我写这个东西的旁白,不过好像挺好玩的。”左林想起了前几天林京华让他去他们现在驻扎着的那个后期工作室的事情。 这类地方对于苏蔚欣的杀伤力远比对左林大。苏蔚欣兴奋地说:“我也去行吗?” 左林点了点头,说:“好啊。他们一定很欢迎美女莅临指导。” 苏蔚欣自得地嘿嘿笑着。这个时候,左林的电话响了。看着电话号码,左林走开了几步,而苏蔚欣则识趣地站在原地蹲下身子,伸长了手去轻轻触摸着肉嫩的天心莲幼苗。 左林带着一脸歉意走了回来,说:“恐怕下去我去不了了。等一下我送你工作室。然后……我要去机场接我父母。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了。” 那是个很敏感地“见家长”的场面,苏蔚欣也不好自告奋勇要一起去。在一起吃了午饭之后,苏蔚欣就乖乖地被送到后期工作室去玩了。一帮有着完美主义倾向的记录片新手的工作效率本来就不高,有苏蔚欣这个抢眼的美人在那里活跃着,好奇地询问着各种各样设备的用途和用法,这个下午虽然气氛热烈,但当某天大家想起要评估一下工作成绩的时候,会把这样一个下午毫不犹豫地划入“灾难”一栏。 如果左林的父母是在中国对外援建的项目里作为劳务输出在工作,那以左林现在的能量,早就将父母接回来了。但是,这个相比于援建项目来说收入高出许多的项目却是一个瑞士的国际工程公司承建,仅仅是在中国招募一部分建筑和园林工人而已。在燕北斋派去变涉的人面前,这家瑞士公司反复强调了合同,由于这类合同没有什么违约条款之类的,搞得想要花钱赔付违约金都做不到。更奇怪的是,似乎左林的父母在那个工程里表现都不错,都成为了协助管理的员工,来协调外国工程师和中方雇员之间的关系,将工程师们的意见解释给工人们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关系到工程进度的重要一环。于是,不得已地,左林的父母都只好等工程结束,瘩乘预定好的客轮回到了厦门。 但左林的父母一下轮船就发现,居然有人在等着接他们了。他们以比同船的工友快了不知道多少的速度通过了出入境检验和卫生检疫,然后被直接送上了飞机。然后,在他们回到中国不到12小时,他们就回到了上海。而在机场等着他们的正是左林。 “爸,妈,”在贵宾通道,左林迎了上去,和父母热切地拥抱在一起。因为某些对于现在的左林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分离了几年的一家人终于重新在一起了。互诉衷肠,将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略略解释清楚就花了整整一天。左裕和朱绣对于自己的儿子忽然成了一个足球明星还有些不解,但随手从报摊上买几份报纸,国家队的名单,各种各样的新闻,还有最说明问题的照片都告诉他们这是现实。同样,左林也惊讶于父母居然边打工边学会了基础的德语法语,虽然阅读不了报纸杂志,也听不懂深奥的东西,日常对话却是足够用了。对于想要好好孝敬一下父母的左林来说,送二老到欧洲玩玩立刻就成了非常可行的一个选择。 “小林,你这一年挣了多少钱?”朱绣靠着自己的儿子,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左林没有将他们带去巨鹿路的那幢住宅,而是在淀山湖边的一个别墅小区里买了一套面积相当充足的湖景别墅让二老安顿下来。巨鹿路那里每天出入的人太多了,虽然孝顺父母,但**和隐秘对于左林这个已经背着很多秘密的人来说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但即使如此,这栋别墅还是让穷惯了的朱绣和左裕有些难以置信。 左林的爷爷左强,在别墅装修好不久之后就搬来了这里,这个时候正在护工的陪同下在湖边散步。 “俱乐部那里,工资、比赛奖金,还有国家队的出场费,加上肖像权和广告合同,一年里大概是400多万吧。”左林如实说,虽然对他来说,这400多万收入对现在的他来说大概已经不算什么了,张聆处理掉了一些股票之后已经有3000多万美金在他账户里,虽然拨出了1000万美金到德鲁依议会行动处的款项中,但他现在手头的钱真的是不少。 可400多万对于五裕和朱绣来说,已经是大得难以想象的数字。幸好他们是对自己的孩子非常信任的父母。他们当初敢于把家里的事情全部抛下去挣钱,就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够把那些事情料理好,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是大大出乎了他们意料,但除了骄傲之外,他们没有太多别的想法。 “爸,妈”左林犹豫着说,“我在市区里还有一套房子,平时我多数住在那里,还有些朋友也住在那里。现在还要帮燕老料理一些神农集团的事情。不是不愿意和你们一起住,是很多事情脱不开身。” “这有啥,我们都没说你不孝顺,你自己摆这副臭脸出来做啥?”左裕乐呵呵地点着烟,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你也不小了,自己能有一番事业最好了。没事的时候多回来吃饭就行。” 朱绣问道:“神农集团是不是那个以前来我们那村子收购过果子的公司?” 那个时候左林一直跟着孙老学习德鲁依的技术,没怎么注意过家里的林子的出产到底怎么处理,但神农集团向来喜欢钻山沟找特产,应该就是吧。左林说:“是啊。我们家那个时候就卖过东西给神农集团?” “蛮早的事情了,收了一批野梨,是孙老师从山里带回来的那种,最早还是你帮着种下的呢。价钱给得很是厚道。既然你现在和神农集团有着关系,能给我们谋个差事不?总不能光在家里吃喝吧,闲不住啊。”朱绣说。 对于自己父母的性格,左林当然很清楚,正在想该怎么安排父母的工作,是不是让父母去打理天心莲种植基地,五裕察觉了左林的犹豫,开腔威胁道:“要不你给我们找个德语或者法语老师,那个瑞士人开的工程公司下半年还有项目,说还让我们俩跟着去呢。开的工资比当初高了好多,当咱们技术人员使唤了。” 左林一愣,说:“你们能去干啥?” 左裕冲着左林的脑袋就是一下,说:“小子你没规矩。别的不会,不管啥树,凭着孙老师指点了我们家那么多年的本事,都能种活。他们请来的啥农林专家这几年快被我们弄疯了。” 的确是啊,一位资深天才德鲁依指点了所有能够不用自然之力的种植手段,要是普通的树种还能种死,那才叫怪事。虽然五裕和朱绣文化程度都不高,但仅仅就种树这一手来说,虽然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就是能把树种活种好。左林想到了他们的这个本事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了。 80.大话王-85.天赋神偷 .80.大话王 将自己父母的特长略略向燕北斋和于平彰等几个人解释了一番之后,左裕和朱绣受欢迎的程度让左林都有些招架不住。 神农集团正在试种左林提供的“水果树”,名字有些逗的这种树现在让那些农科专家快要走火入魔了,现在还是只能保持很小的栽种规模,每天向上海市场供饮不超过200个,也就是差不多100升的“水果汁”。由于口感超绝而供应量同样超绝,现在一升“水果汁”的价格已经达到在上海几个五星级酒店里达到了399美元,并且还不保证供应。解决水果树的大规模种植问题已经提上日程不知道多少次,但都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负责而搁浅,毕竟不可能把左林一次次叫到研究所去指导,更不可能让左林呆在研究所里解答专家们无穷无尽的问题。如果有左裕和朱绣这样的熟悉水果村原始生长环境,又通晓植物培植方法的人来指导工作,毫无疑问会大大加快研究工作的进度。毕竟水果树要是能大规模栽种,集团的资料分析部门给出的利润预计是个让人眼红的数字――第一年:6000万美金,以后5年内可以轻松保持30%以上增长率。 而于平彰等专家领衔的“在上海市区内设立模拟原生林环境”项目组,同样需要对于原生林比较熟悉,又具备相当操作能力的人加入项目组,来为这个上海的“中央公园”的选址、环境设计等等问题出谋划策。上海虽然有着几个学术上很是先进的大学学府,在生物领域的研究居于国内前列,但大多数都是理论生物学家,田野工作的经验比较少,亲身体验树种培养之类工作的人就更少了。而这类事情,由于关系到上海的面子,市里不太想让外地的那些专家过多参与。于是,左林的父母这样横空出世的有着丰富植树经验,对于亚热带原生林带非常熟悉的人,立刻就成了香饽饽。 而左裕所说的那个瑞士工程公司,或许是真的对于能够搞定植树造林工作,不但具有理论经验而且实际动手能力强劲的技术人员非常急需,拿着相当不错的技术人员合同找上门来。又是3年合同。每三个月有2周的假期,还有圣诞假期和工期奖励,甚至负担了保险等等费用。现在,对于工作到底能挣多少钱已经不那么敏感的五裕和朱绣,对于这次在北非的工作合同倒还真地有些兴趣。这份合同,连一向挑剔的顾明远都觉得条件很不错。虽然有了钱了还要让父母去那么远工作挣钱并不符合左林的想法,但如果左裕和朱绣比较喜欢出去玩,顾明远倒是觉得促成这个合同也不错,反正要到9月才出发,还有大把时间。 而左家夫妇乐得将合同的事情交给顾明远这种专业人士去谈,而自己则先开始在神农集团的研究所里帮忙。如果是以前,左家夫妇大概很快就会被层出不穷的各种专业术语砸晕,但是,在劳务输出的工程里边干边学,并且和外国专家斗了快一年半。他们现在虽然理论知识还是薄弱,但对于术语则一点都不怵,对那些分析土壤化学成分的仪器也摆弄得有模有样。 父母都各自忙开了,也算是不错的结果,而五林,则可以专心致志地投身到俱乐部的训练中去了。今年申豹队的阵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李显杰听从爱德华的建议,让左林尝试除了门将之外的其他位置。由于左林对于战术体系的了解不深。李显杰并不觉得让五林打后卫和中场是个好主意,但左林有着超强的体力和速度,弹跳高度和滞空时间长,用于进攻再好不过。可是,将左林放在锋线上也有问题,同样因为对于战术了解不深,还有和队友们配合的问题,可能频繁陷入对方的越位陷阱。左思右想之后,李显杰将左林定位在了前锋线之后,前卫线之前。在阵地战的时候,左林位置略微靠后,但随时注意前插,注意两翼起球冲吊和斜传直插的战术就行,而在快攻的时候,由于左林出色的速度和护球能力,并且还具有对方很难用犯规放倒的特点,左林将成为快攻带球突破的第一攻击手。 李显杰要求左林认真参与了整整一周的战术技术课之后,左林已经将这套战术掌握得很有些模样,虽然各种电视录像里那些有着各种命名的花巧动作凭着他过人的身体素质都做得出来,但还是由于他缺乏对于足球这个运动的理解,缺乏战术经验,缺乏比赛中实际使用各种技战术的经验,他经常在不该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做出来,虽然很有观赏价值,但往往反而浪费了进攻时间。于是,李显杰索性下了死命令,不准用,老老实实带球,凭力量和速度突破。反正左林只要跑起来恐怕在足球场上没几个人追得上。 如果是其他人,不会那么快掌握一个位置的基本技术和战术,但是左林不同,将要求告诉了他,将那些基本动作示范给他,再扔给他一堆录像,他很快就能掌握下来。那些有些难度的技术,也在左林非常投入的训练态度下被一一攻克。 比如门前攻击训练,申豹队又一次显示了对于先进的训练器械的使用精当。在大禁区的四个角外延,各安置了一台发球机,每15秒随机有一个球从四台发球机中间的一台射出,角度和力量都不同。而左林,被要求只能在第一次触球的时候作出适当的动作,射门或者转移,两个青年队的前锋调来配合左林进行训练,如果左林作出的是传球,就是由他们来完成射门。而守在球门前的,则是现在在极限测试里已经有接近400球的扑救率的,申豹队除了左林之外最好的门将。实际上这个门将的能力在联赛里也排得上号了,只不过由于左林太过于耀眼,一点都现不出来。一般队员对于这种变态训练是惊惧万分,15秒一个球,加上球的滞空时间,基本上就要求左林要在整个禁区里不停地跑,还要随时注意球的位置,这种训练实际上比起单纯训练门将的极限测试更恐怖。等于是体能课和技术课叠加在一起进行,强度还要翻倍。但左林的恐怖体能让他在陪他训练的人都累趴下之后仍然在精神奕奕地和机器较劲。后来,根据设在场边的运动数据记录器统计,左林在连续5天的这项训练中的平均跑动距离高达25公里。加上变速跑和跳跃,踢球射门的各种消耗,算上连续几天的累积消耗……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论左林的体能,每天跑一个马拉松决不是一句空话。 俱乐部和整个队伍都惊异于左林那么快就理解了一个新的位置,再一次成为俱乐部的秘密武器。而现在,左林又可以随队打客场比赛了,无论是俱乐部管理层还是主教练李显杰都迫切等着看那些对手们看到出现在另一个禁区里的左林的表情。毫无疑问,那一定是很精彩的。 由于一直到联赛开赛以前,只有2月中旬,春节期间的一场和香港队的贺岁杯。香港队这种水平的球队来给左林做实战训练正合适。 春节之前的这段时间同样是各种交际应酬不断的时节。甚至连燕北斋都无法免俗,要在这段时间里去给很多老朋友拜早年,还要出席很多不太推得掉的酒会。至于将请柬寄到左林这里邀请他出席的宴会,尤其是一些带有公关和广告性质的宴会,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了。除了几个核心赞助商比如“夜郎”成衣和耐克的宴会推不掉只能低调出席之外,左林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宴会,让桑世麟很有些郁闷。虽然他不用亲自打电话去向一个个主办方致歉,但吩咐手下人做这件事情也并不愉快。 可是,忽然一天晚上,苏蔚欣拿着一张请柬给左林,几乎有些哀求地说:“左林,帮个忙,陪我一起去这个酒会好不好?” 左林看了看苏蔚欣,似乎苏蔚欣很有些郁闷和气愤的样子,在这个相当乐观的女孩子身上,这两种情绪都不多见。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后大家都坐在日光室里聊天吃水果和甜品的时候。张聆顺手拿过请柬扫了一眼,有些尴尬地说:“去吧去吧,我也要去的,顾明远也去。” 左林接过请柬。宴会的主办方是世界黄金协会和世界铂金协会的亚太区总部,邀请了方方面面的青年才俊和演艺圈时尚圈里的新生代明星。这些年来,尤其是年轻一代对于贵金属饰品的消费越来越低,逼得这两个协会组织了这个名为“伴你见证永远”的酒会,准备通过这类活动,富裕古老的贵金属饰品以富有时代感的内涵,来促进年轻人对于黄金和铂金的消费。在宴会上还有一次最新设计的时尚饰品的展示会。由于邀请的人实在是非常多,方方面面加起来大概有不下500人,这种相当聒噪的宴会,当初请柬送到桑世麟那里,熟知左林性格的桑世麟直接就婉拒了,没想到苏蔚欣却拿出了请柬。 “你不是要去参加宴会上的展示的?”左林忽然想了起来,现在苏蔚欣也是世界黄金协会亚太区的代言人之一。 “是啊,可是展示结束了也要到酒会上转转的,毕竟是代言人而不仅仅是走秀的模特,很麻烦。”苏蔚欣叹气道:“更麻烦的是,上次去拍宣传照片的时候碰到了讨厌的人,一个叫汤秩的白痴,自说自话地说要做我出席酒会的伴侣。我那个废物经纪人又不敢说什么。” 左林诧异道:“你不是一直拿我当挡箭牌。难道我现在不好用了?” 不好用?这三个字会引起歧义的……不过苏蔚欣自然不会把这个话说出口,她更郁闷地说:“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拿你的名字去镇他,你猜猜他说什么?” 在一边闷声听着的张聆说:“他是不是说,我比他有钱又比他帅,更重要的是,我比他更懂得鉴赏你的美丽?” 苏蔚欣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从厨房泡了咖啡,拿了一叠文件走进日光室的顾明远疑惑地说:“在说那个大话王?那白痴又怎么了?” 张聆耸了耸肩说:“前几天我在和美国方面几个人谈二战国债实物展览的事情的时候,在宾馆的咖啡厅里碰上的这家伙。这家伙好像是什么会务组织公司所属集团的少东家,这次酒会就是那个公司承办。认识这家伙没一个钟头就凑过来唧唧歪歪。” 左林问:“你用谁的名字去镇他了?”口气有些不善。 大家都感觉到左林对于能够被张聆引用,作为挡箭牌的男子的姓名很是关注,大概对于那个家伙的性命同样关注。 顾明远不好意思地举手说:“是我。” 张聆有些鄙视地看了看左林,说:“别那么小气嘛。这次酒会挺好玩的,好多明星和美女都去,我让顾大哥陪我去。你带欣欣去,不是正好?大家一起去,就算活动再无聊也好过一点。” “为什么叫那个家伙大话王?”苏蔚欣问。 “那家伙口气很大,好像随时手里都有重要项目,都有重要的事情,过手金额有多少多少。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汤家放出来历练了不到半年的家伙,是汤家刚开始培养了没多久的接班人,大学刚毕业。其实他做事情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在上海,北京和广东,香港的一系列的案子做得很漂亮。但他太喜欢吹了,就让人很讨厌。而且,这家伙看到美女就跟牛皮糖一样。”顾明远轻蔑地说。 “好吧好吧,我带欣欣去。”左林叹了口气,这年头果然什么样的人都能碰上。这个素未谋面的汤秩已经在左林的心里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我们都去?那雪雪怎么办?”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燕映雪,张聆忽然问。 “一起带去玩吧,把小狼也带去。这个宴会允许带宠物的。”顾明远满不在乎地中止了讨论。81.第一个敌人? “又被穿小鞋了!”结束了宴会上的走秀,将展示的饰品交还了主办方之后,苏蔚欣先走到会场的一角来和左林等人打个招呼。她还要去后面的准备间里换上自己带来的衣服和鞋子。走秀结束的时候,苏蔚欣身上穿着的是一条银灰色的丝质长裙,虽然漂亮,但穿在身上实在是太凉了。可是,一走到熟悉的人身边,受了委屈的苏蔚欣还是不免要抱怨一下。 在15分钟多一点的走秀展示过程里要换两次衣服。她们换衣服的时候,都是事先由经纪公司的助理将一件件衣服和颜色配合的鞋子以及相关的配件部分装在一个个纸袋于里,让她们能够不甩花时间考虑到底要穿什么,反正把袋子里的东西全装身上就对了。由于主要展示的并不是衣服而是饰品,还要在主办方代表防贼似的目光下戴上饰品。加上补妆和检查衣服防**等等必要的程序,换衣服的时候是整个准备间里最兵荒马乱的。当苏蔚欣发现纸袋里的鞋子被调包,故意放了一双小了一号的鞋子,却没有时间可以让她申诉然后去调换,只能咬着牙把脚塞进鞋子里,走完了秀再说。而且,这种调包不可能是有竞争关系的那些模特做的,肯定还买通了负责分装衣服的助理,乃至经纪公司里更高一点职位的人才能做的到。勉强走秀走完,虽然表现一样出色,没有出丑,但心里的总有些不好受。更不用说,刚被天心莲药膏弥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又被撕裂了。那些漂亮的鞋子到了这种场合比任何凶器都可恶。 “知道是谁?我帮你教训她!”张聆首先吭声支援苏蔚欣。 “不知道。而且也不想问了。闹起来很麻烦的,反正那个经纪人又不肯为了帮我得罪公司,到了5月份经纪合同就到期了。”苏蔚欣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揉了揉脚。 “合同快到期了才正好闹啊,难道你还怕没经纪公司肯签你?”张聆问。 苏蔚欣看着张聆,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我当了10年模特了。要是敢闹我早就闹了。算了,回头说,我先去换衣服。” 左林看了看苏蔚欣,她脚踝上的小伤口显然在困扰着她。他扶住了苏蔚欣,说:“我陪你去。”说着,还看了看张聆。 顾明远在边上看得好笑。而张聆,察觉到了顾明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左林说:“快去快去。你的女伴你好好照顾。” 苏蔚欣毫不怀疑,要是左林再多加上一把力,可以让她像是踏在虚空中一样脚上一点也不受力。借着左林的帮忙,苏蔚欣脚上的伤口不怎么受力,也就一点不疼了。准备间里已经冷清了下来。经纪公司已经收拾东西走人。而苏蔚欣带来的衣服则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柜子里。躲进了更衣隔间,一边换衣服,一边苏蔚欣就将这几天里的事情告诉左林。 原来,和公司里不知道谁交恶,也是因为那个被顾明远称为“大话王”的汤秩。汤秩现在为汤氏集团打理的业务主要就是会务、会展等等,除了会务公司,相关的公关和广告公司之外,还有在上海和香港的两家模特经纪公司。汤秩似乎铁了心缠上了苏蔚欣,这几天天天去公司找她。当得知她的经纪合同快要结束了,他立刻就提出要和她签约。苏蔚欣自然一口回绝,但有些僵硬的气氛中苏蔚欣也被迫说明,她同样不会和现在所在的经纪公司续约。一时之间,两头不是人了。虽然已经签下的各种和约还是会执行到底,但公司里的人多少对她会有些龃龉。本来苏蔚欣是准备节后和经纪人还有公司方面好好谈谈,未必没有平静解决的机会,但碰上汤秩这种缺心眼的白痴,实在是没办法。汤秩后来居然放话说,如果不签他的公司,以后也不会有经纪公司敢签苏蔚欣,居然是准备以封杀的方法来威胁。要知道模特经纪公司就算是有什么背景,但公司本身还是要仰仗各大集团诸多企业的合同过日子的,汤秩要是真的搬动汤氏的背景来压制,苏蔚欣还真的会过得艰难。但苏蔚欣如果就这样屈服,那也就不是苏蔚欣了,她撂下一句:“大不了不当模特了”,转身就走。这几天里,苏蔚欣一直都在郁闷着,因为照此发展下去,很有可能真的当不成模特了。并不是说这个职业收入有多好,或者多吸引眼球多有成就感。只是从7岁开始当童装模特到现在,年纪小小的她已经有10年的模特生涯,学业虽然说不上荒废,但要像左林那样去考大学,那可是做不到。除了模特,苏蔚欣是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种内心的煎熬与惶惑,实在是很折磨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左林问,“汤氏的势力很大?大得过燕老?” 苏蔚欣叹了口气说:“要是求你帮忙我决不犹豫,可是去找燕老,你不觉得燕老的心思很奇怪?” 左林想了想,是啊,原本只是张聆说让苏蔚欣占着女友这个位置结果燕老转眼间乘着左林不在把苏蔚欣送去左林家。虽然未必是恶意,但说他一句心思奇怪也不为过。 “至于汤氏集团……还真的不好说,但势力真的是满大的。” 左林哼了一声,说:“大又怎么样?敢派人来动你试试看……”忽然,左林想起来自己用杀人放血这样的内容来显示自己的强悍未免有些过分,而且自己身为德鲁依的一面从来没有暴露在苏蔚欣的面前。 “嘻嘻,所以我说了,要是求你,我决不犹豫啊。”苏蔚欣乐呵呵地说。 换上了紫罗兰色的雪纺长裙,苏蔚欣从更衣隔间里走了出来。她随手把换下的衣服和鞋子扔在纸袋里踢到了边上,挽住了五林。 就在回到宴会大厅的过道里,在几个人的众口一词中屡屡成为反面人物的汤秩终于出现了。看到左林在苏蔚欣的身边,这个颇有些英俊的青年并没有表现得多没有风度,但脸上的骄横却是掩饰不住的。在他眼里,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大概算不上什么。左林没有多费心思和汤秩纠缠,甚至没有接汤秩递给他的名片。左林并不需要对任何人表示虚伪的善意了。反正他已经基本把汤秩这种人划在了人渣一栏,实在觉得他太过分了找个机会杀了就是。德鲁依有无数种方法让任何人的死因成为一个千古之谜。可左林发觉,汤秩屡屡望向苏蔚欣的目光有些邪恶,并不是那种充满**或者憧憬的目光,而是某种高高在上的家伙审视羔羊或者货物的目光,一种冷厉阴狠的目光。这种目光被汤秩的西装革履和他表面上的礼貌周到所掩盖,并不容易为人所察觉。 “欣欣,这些天我让晓华跟着你。这个汤秩有些不对。”左林轻声说。 “咦?你准备怎么样?”左林的神情让苏蔚欣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和汤秩的简短碰撞中,左林摆出的姿态太强硬了,不由得苏蔚欣不怀疑。 “打断一条腿?”左林开了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让我来帮你达成如何?”一个熟悉的,但不曾预期的声音出现了。成迟,宙斯快递。 “你怎么在这里?”成迟现在虽然不算是朋友,但应该也不算是敌人了。只是某种不那么可以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而已。既然成迟没有露出戒备的神态,左林也没有作出准备打架的样子来。 “汤秩那小白痴惹到你了?”成迟笑嘻嘻地说。“我来找你帮忙的。如果你答应,条件我们再谈,打断汤秩那家伙的腿就算我附送给你的好了。” 先将苏蔚欣带回张聆、顾明远那里,燕映雪和金晓华也在,不远处小于正在监视着周围的情况。看到成迟,金晓华明显愣了一下,但看着左林安定的表情。她没有做什么。 和成迟和一起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过道里,左林问道:“找我帮忙,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网上出价弄个东西,需要高手帮忙,我一个人搞不定啊。”成迟笑着说,“我的直属部下们能力不很够,而公司的高手……降职了以后我指使不动了。” 还没等五林进一步问,成迟岔开了话题:“那个汤秩是你情敌?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情敌这种东西了,不但没有最后和平解决的可能,不可能有什么双赢的局面,还经常看不清双方实力对比,采取的手段又极端。算了,我帮你做掉那家伙吧。” 对于左林来说,汤秩虽然讨厌,但至少目前还是观察阶段。左林说:“你说吧,到底要怎么帮忙?我不缺钱,也想不出来想要什么东西。” “你在找人吧?神农集团总裁直属部门有6个小组在大西南到处晃悠。宙斯集团在找人方面有一个特殊的小分队,这些年来是挣钱最多的,如果你答应帮忙,我让这个小组免费帮你一次如何?他们组建到现在7年了,还没失手过,活见人,死见尸。” 成迟的条件立刻就打动了左林。“好。要我帮什么?” “……这个嘛,香港汤氏集团总部的暗帐,有人出了一个亿美金,不由得我不拼命了。今年业绩就靠它了。”成迟微笑着说。 “谁会要这个东西?”左林问。 “cia通过一个中间人公司出价的,”看着左林狐疑的表情,成迟笑着说:“只要价格合适,我们是不拒绝任何客户的。尤其是这种大客户。” 82.喝汤 左林失笑道:“你自己要去找汤氏的麻烦还要扯上我,这算是什么道理?” 成迟并不否认,说:“纯粹打架我就不来找你了,拼死拼活的工作早就习惯了,可这次真的是精细活,没办法啊。而且,你不觉得让我来帮你找人可以省了你很多麻烦吗?” 这话说得倒也算是实惠,现在,左林的确下定了决心哪怕把整个南中国翻一遍也要把孙老找出来。不仅仅为了躺在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那个可怜的索福克勒斯也是为了能够让孙老进一步指点自己。经过了几次战斗,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的同时,左林也同时感觉到了自己对于咒术和特殊植物的使用仍然比较稚嫩。但自己毕竟不可能整年整年泡在云南广西四川这几个省里,虽然不知道宙斯快递的寻人组是不是真的有成迟所说的那么神奇,但多一份助力总没有错。 “那如果你的那个神奇的寻人组派不上用场怎么办?我岂不是白干了?”左林开玩笑说。 “简单啊,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止有暗账,还有汤氏历年来存下的很多好东西。由于公司对于外勤工作的规章,我不能拿那些东西,可没说你不能拿啊。暗账要不要也弄个副本给你?让你以后对着那个二世祖耍耍威风用。”对于左林的问题,成迟显然早有准备。 “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借个空间袋,应该用的上。”左林调侃道,“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你初四初五有一场贺岁杯是吗?之后的假期有没有一天?动作快点应该就足够了。”对左林的日程安排,成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贺岁杯之后我有2天半的休假,应该足够了吧。那就麻烦你为我准备好机票,到时候打电话通知我吧。”说着,左林顺手抽出张名片递给了成迟。 成迟接过了名片。申豹足球俱乐部为每个队员印制的名片相当精致,背面是宝蓝色的底色和俱乐部标志。而正面是浅浅的绿色为底色。左侧用细线勾勒出半个球场的形状,在小禁区里,甩橙红色的点标记着左林的场上位置。然后拉出一根说明线在右侧的空白处写着左林的各类基本通讯方式。在左林的名片上有两个手机号码,一个是经纪人桑世麟的而另一个是他自己的。足球运动员一般很少有机会给人递名片,所以俱乐部默认值得他们递名片的人应该是他们愿意直接联系的人。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还有神农集团花了那么大的精神在找的人是谁?”成迟很随便地问道。 “我的老师。老师换了好多名字,用的时间最长的名字是孙棣桂。”左林随口回答道,他可不担心对方对孙老有什么坏心思。能够威胁到孙老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秘医孙棣桂?你是孙棣桂的徒弟?”成迟忽然抽了口凉气,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左林奇怪道,“有什么不对吗?” 成迟苦笑着说:“你要是早说你是孙棣桂先生的弟子。我根本不敢用找人这个条件来和你交换。你看好了,要是找到了孙棣桂先生,消息放出去,估计会有一场华人大亨圈里的盛世。……对了,那么燕北斋先生是不是在老上海滩的时代跟着孙先生的燕儿?” 左林点了点头,说:“是啊,燕儿……这个称呼现在叫起来太搞笑了吧。” “你懂什么!”成迟居然有些气急败坏,“这是老上海的传奇啊,当年上海滩第一打手,后来抗战的时候凭着一把刀让躲避在闻贤坊的一帮没来得及走掉的爱国人士好生生在日本人鼻于底下好好活到了抗战胜利,日本人居然不敢动手。”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左林狐疑道。 “先祖父是当年躲在闻贤坊里的一人……孙棣桂先生和燕北斋先生的事迹我是从小听到大的。”成迟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说起来还有些联示,态度不由得更好了几分,“别的不说什么了,你去找孙棣桂先生的事情我会全力帮忙。也绝对不敢当作条件。这次你帮我搞定汤氏的暗账的事情,我找其他方式回报给你。” “算了,既然你也算是自己人,这些回头再说吧,先去香港喝了汤再说好不好?”左林能够看出。成迟所说的这些话的确出自真心。听到孙棣桂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意料之外。而对于这样的自己人,左林向来是很宽容的。 “喝汤?”成迟赞赏道,“这个说法好。虽然我相信没什么人盗听我们之间的谈话,或者可以监听你的电话,但就这么称呼这个事情吧。” “既然这么说好了,那我先和朋友们继续吃东西去了,回头再聊?” “那好,明天后天你注意看新闻,我保证把汤秩那家伙的腿打断了给你当见面礼。”成迟笑了笑说。 “喂,没有人送这种见面礼的吧。”左林的口气里带着极为轻快的嘲讽。 “其实,打断那家伙一条腿倒没什么,问题是这家伙虽然有点能量,但还没重要到发生什么事情报纸就会跟踪报道,想要把他断腿的消息弄上报纸还是挺有趣的工作。不是吗?”随着成迟的小小的问题的一个升调,他又消融在了空气里。 回到了在等待着的张聆,苏蔚欣,顾明远那里之后,金晓华紧绷着的身体很快就松弛了下来,陪着在地毯上逗弄着小狼的燕映雪去玩了。 由于这次酒会在一个会所而不是在酒店之类的场合进行,带着宠物来参加的人着实不少。不少人对于宠物的种类颇有研究,对着不懂行的人解释小狼是什么雪橇犬没有糊弄过去,最后只好承认,这是不折不扣的狼。但这并没有让大家离开,反而让那些喜欢动物的人纷纷聚集在燕映雪的周围,虽然小狼对于陌生人靠近它很有些意见,但燕映雪、张聆、金晓华和苏蔚欣这些熟人在身边,让它觉得很是安心。而且,被喂了好久金蕨菜炒肉片的小狼,加上兽王术的激发作用,现在也算是灵智初开,对于外界的好奇心越发强烈而更能判断周围的环境对自己有没有威胁。被人围观,不在它反击的范围内。 除了小狼,燕映雪同样在酒会里大出风头。燕北斋并不反对燕映雪在一些正式场合亮相,但燕北斋自己会去参与的应酬,似乎带着燕映雪去怎么都不合适。于是,虽然参与这次类似于黄金和铂金饰品展销的酒会的虽然有不少很有些名气,大概勉强也能算是“名流”的交际圈子里的人,但居然没人知道燕映雪的身份。由于燕映雪是和左林一起来的,大家只当作她是左林的某个亲戚而已。但是,这个小姑娘从酒会一开始就没在会场里多待而是跑了一圈,几乎拐跑了所有人的宠物去陪她玩。看着这个和动物之间极有亲和力的漂亮得像是公主一般的小女孩,大家都发出由衷的宠爱的微笑。 张聆、苏蔚欣和顾明远都不认识成迟,但金晓华认识。找了个大家不太注意的机会,金晓华问起了成迟的来意,而左林也没有隐瞒,将他们说好去香港弄汤氏集团的暗账的事情告诉了金晓华。金晓华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并没有急于提醒左林关于和成迟合作的可能遇到的危险,这反而让左林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成迟没有骗你,汤氏集团真的引起了cia的注意,那说明汤氏的问题很大。汤氏在国内没有什么大的投费,以这样一个规模的集团,几个会展公司广告公司和模特经纪公司都只能算是玩票。至于海外,据我所知现在安全局还没有盯上汤氏,不过,如果你信得过成迟一起去做这件事情,暗账一定弄个副本。”金晓华说这番话的立场有些复杂,她知道汤氏集团在香港等地颇有些风传,并不正面。结合了左林所说的这些,有着多年情报训练的她本能地就从一个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不完全站在左林的安全角度来看。 “有那么严重?”左林不解道。 “反常啊。情报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从很多大家能看到的细节里总结出来的,至于冒险策划潜入行动,像007那样做外勤任务,都是经过了大量文案工作之后了。别说汤氏集团有些传闻,光是你的父亲母亲他们弄的那个工程项目,从内容来看绝对有问题,一个非洲小国,又不是在敏感的地带,花了那么大价钱在山体上修建了一个综合掩蔽所,多数还有通信指挥功能,这倒是无所谓。问题是用的那些建筑材料,纳米防渗漏水泥,你知道那是什么价格吗?……因为你,国安绝不会来打扰你的父母,但从那些回来的工人嘴里知道的情况,我敢肯定国安已经派人去调查了。”金晓华嘟哝着说,“如果不是情报工作实际上一点都不好玩,我当初何必跑出来当保镖?” 左林愕然。这个一边在为国家安全绸缪的家伙一边居然指责安全局不是个好玩的地方,这之间的反差太让人玩味了。 83.碾压式攻击 对于流水一般连绵不绝的忙碌的日子来说,春节仿佛是一道闸,忽地一下,就让忙碌归于寂静了。燕北斋带着燕映雪去美国和他的两个儿子团聚去了,叶怡兰也回台湾了。放了金晓华的假,送走了苏蔚欣,原本热热闹闹的庭院冷清了下来。张聆一家就在上海但她却无意回家过年,在左林和家里人在淀山湖畔的别墅里吃年夜饭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巨鹿路左林的房子里吃着外卖的点心,一页一页地看着文件。似然留在院子里的那些动物,尤其是那只小狐狸很喜欢枕着她的腿睡觉,但这份温暖并不足以抵消一个人过节的冷清。 但左林很快就回来了,大年夜陪家里人吃了年夜饭之后,初一他又和家里人待了一个上午就回到了巨鹿路的宅子里。这份关心,让张聆很有些动情。 但就算是这样,左林也只能在家里留了一天,而后,他就去俱乐部报到,准备参加贺岁杯的比赛了。 左林的号码没有变,还是那个申豹队给予主力门将的经典号码――0号。但当这个号码没有出现在现在成为左林的标志的黑色明黄色相间的门将的服装而是出现在一件蓝白相间的普通球衣上,霎时间各种各样的议论纷至沓来。 在球场上看书的左林,曾几何时已经成为了比赛的一个看点,每次左林带着书上场都会有摄影记者迅速用长焦镜头捕捉下左林在看的书。玄幻、武侠、人文、经典小说……各类书都被五林带上场过,有时候还能促进一下书的销量。但更为重要的是,给记者们,评论家们和无聊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可以争执议论的焦点。到了后来,反正左林上场对方就没办法破门,对于左林的议论主要倒集中在了他看什么书上。 当左林站在前锋线位置靠后,而门前站的是申豹队的主力替补门将的时候,原先对于左林今天带什么书上场已经准备了稿子的记者们瞬间傻眼。随后,他们恍然大悟。这可是比他看什么书更劲爆的事情啊。 香港队也有些惊讶。在洽谈比赛事宜的时候他们就没说左林是不是上场。因为这类半是商业半是表演的比赛,如果申豹队一定想要赢,他们的办法不多,但以左林一直不怎么参加商业比赛,他们心里还是大致有底的。但当左林站在锋线位置上场……那就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然而,比赛一进行起来,左林就让全场观众和在场边关注着左林表现的中国队主教练爱德华大吃一惊。 左林的活动范围主要是中路。有时候会穿插在两翼冲击一下。在带球,控球和护球技术方面,他表现出来的技术并不精细,但极为实用。尤其是斜传直插打身后球,当五林带着球跑起来,那速度简直是惊世骇俗,几步之下就能拉开防守他的后卫好几米。而且,左林带球冲击的时候似乎是不怎么在乎阻截的。想要卡死他位置的香港队后卫推、拉、拽、挤,动作已经做得相当夸张了,但左林却像是浑然不觉。那么大的干扰甚至都不能让他带球的线路有点变化。左林只不过身体晃一晃,而对方后卫却已经被挤开,失去了重心。这又快又狠的推进,搅得香港队的两条边路乱成一团。 但更惊人的则是左林在禁区里的助跑起跳争顶高球。同样没几步的助跑距离,左林跳得比对方后卫足足高了两个头。而且,和对方后卫在空中相撞的时候,大家惊讶地发现和左林差不多个子的对方后卫像是乒乓球撞上了桌球一样,被弹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左林就像是一部坦克,强而有力。虽然对于机会的把握,由于他并没有什么比赛里进行进攻的经验,还有些欠缺,但仅仅这份强劲,已经让左林绝对有资格傲视国内联赛的那些后卫了。更何况,左林除了经验,并不缺乏什么,技巧也不是不好,仅仅只是不知道如何有效率地去使用而已。 在上半场比赛里,左林有左脚右脚各一次射门,两次头球攻门,4次有威胁的头球摆渡和一次相当不错的横传,为搭档的前锋潘翼石拉出大半个空门,制造了申豹队上半场唯一的进球。这种数据摆在任何一个攻击队员身上都算得上不错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自己的几次射门都没能攻破对方门将的把守。虽然自己是个超级门将,但对于如何破门,五林还是个超级菜鸟。 爱德华在场边窃笑。李显杰果然挖掘出了左林的潜力。以左林上半场的表现,虽然在效率上和现在国内一流的前锋、中锋还有距离,但这毕竟只是左林第一次作为攻击线上的一环来参与比赛,他的速度,力量和弹跳方面的数据哪怕放在欧洲五大联赛里,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够相提并论。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李显杰稍稍点拨了一下左林。有了半场和对方后卫纠缠的经验,对于李显杰所说的那些战术要求,左林像是有些豁然开朗。比赛和训练毕竟是不同的,哪怕是队内的对抗训练,为了防止受伤,强度也不高,在小动作上更是比较保守,一切以安全为优先,但正式比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扯动换位之类的概念立刻就进入了左林的考量。 下半场比赛,申豹队的场上队长开场没几分钟就给左林送出一个速度极快的右路斜传。原本在边路陪着对方后卫慢慢跑着的左林一看球的来路,忽然就加速跑了起来,有力的几步蹬出,立刻就甩开那名后卫快1米半。用脚弓轻巧地卸下了球,左林顺势一勾一拨,球划出一条和边线平行的直线,贴着草皮朝前滑了出去。 香港队的后卫一看五林要加速下底,一时着急,居然做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美式足球动作――擒抱。 左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脚内侧拉着球一拖,随即又将球向前方?去,对方后卫的超技术动作瞬间落空。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摄影机垂直于球场在拍摄。那么在镜头里会出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景象,左林控制下的球,在刚才那一瞬间的两次变线都是完全以直角的形式完成的。虽然向变线平移了大约40公分,但球的方向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带着球向前冲去的左林远没有观众们看到的和以为的那么勇猛,他这个时候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这个球该怎么办?一直带到底?自己的传中脚法不提也罢,他不知道怎么才能避开对方拦截将球吊到自己人的头顶上。斜传给队友?可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他已经带球冲出了好远。现在他是整条进攻线上最突前的位置了,向后回传,他好歹知道这样会拖慢攻击速度,快攻的效果就没有了。 面前出现了一个香港队的队员,身侧另一个香港队队员也压了上来。左林没太放在心上。但他想靠着速度直接冲过去的时候,香港队的队员帮助他做出了决定。左林刚用脚尖快速地一捅,将球加速送到了面前的防守队员身后,身侧那个香港队员气急败坏的滑铲狠狠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全场观众,场边的官员和比赛双方的教练和替补队员,乃至于场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并不是因为他们听到了恐怖惨烈的声音,也不是因为左林被铲飞,而是因为左林只是身形晃了一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似地,继续朝前跑了起来…… 裁判的哨声这才响了起来。 香港队的那名队员无意伤害左林。铲球的确是朝着球去的,只不过瞄准的时候没算提前量,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可是,当他结结实实铲着了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不免有些狐疑,有些懊丧:难道自己的力气就那么不值一提? 虽然看起来没事,但申豹队的队医还是一脸惊恐地提着沉重的铝合金医疗箱冲了上来。“怎么样?脚怎么样?快坐下来让我看看!”队医忙不迭的指示道。 虽然有点疼……左林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了解的,这点力气对自己的体质来说跟挠痒差不多。“没事,没事……”为了让队医安心,左林还是跑出场外接受了检查,直到队医放心地朝着申豹队的替补席方向打出了让大家放心的手势。 再回到场上,既然已经不知不觉之间展示了“金刚不坏之身”。左林更放开了。队友们都知道左林这些天和发球机较劲的光荣历史,屡屡送出高球让五林去掌握进攻,而充分发挥的左林将坦克式的强横打法发挥到了极致,干扰他起跳和助跑根本没有用,和左林争顶只有被弹开的份。和左林撞在一起的感觉,比起他们有时候在室内场地上训练的时候一时没收住脚撞在墙上的感觉更差。 香港队本来身高就居于劣势,当禁区里有左林这么一个“强力中锋”,更是被欺负得没了脾气。他们就像是左林这辆战车履带下的小石子一样,只有听任蹂躏的份。直到终场,左林仍然没有进球,但却给队友们造成了又一次助攻,加上外围的一脚远射命中,最终申豹队以3:0结束了比赛。 可想而知,以左林这场比赛中的表现,接下来几天里体育记者们该会如何地鸡飞狗跳。 左林没有回俱乐部也没有回巨鹿路的宅子。队伍直接在更衣室宣布解散后他在手机上看到了一条成迟发来的短消息。轻松地进入贵宾停车场,成迟的车就在那里等着他。一应证件和机票之类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而短期去香港本来就不用准备什么行李。 汽车直接驶向机场,在众多球迷恐怕还来不及到家的时间,左林和成迟就乘上了飞机,离开了上海。 84.难题 “汤氏集团的暗账根据我们的调查,放在汤氏集团起家的时候购置的这个别墅里。不过,这个别墅虽然式样上没有怎么改动过,但这些年来汤氏集团对这个别墅几次翻修,改建。汤氏集团的主要成员都不住在香港,只有汤氏的老爷子汤寒致住在香港,不过也不是这栋别墅,而是老爷子去年花了5个亿买的豪宅。这个别墅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存放汤氏的暗账,和他们的其他秘密资料,以及一些珍贵物品。”到了香港之后,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将他们送到了位于港区附近的落脚地。宙斯快递对于工作的细节非常考究,连这种临时的落脚点都布置得相当舒适。原本是一个两层的厂房,楼上的办公室被布置成了舒适的居住区,而在地下空旷的厂房里,一侧堆着众多器材,另一边则堆着很多资料和演示器材。看到左林精神极好,成迟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就开始让左林了解他们前期收集的情报。 “别墅最近一次改建是2年前,动作非常大。从工程公司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上他们是把原来的别墅的地基支撑住,然后在原来的地基边上用混凝土灌出一个边长30米的正方体。在工程公司的灌装公司收尾之后,他们又找了一家境外的保安公司,在混凝土里开凿出一个房间来。那家保安公司的保密措施非常强悍,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有太多去深入调查。但工程的规模不小。这个混凝土里凿出来的密室有近40个平方米,安装空气调节装置和其他各类必需的设备占去了不少空间,但至少还有30多个平方米的实用空间。密室和地面的换气口,排污口和进水出水管都在别墅里面。密室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原先别墅的地下室入口。除了汤氏的几个核心成员之外,没有人能进去。每天来自各地的账目汇总之后,都会由汤氏的老家人,应该也是暗账的记录人进入密室归档。” 左林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汤氏存放机密文件和物品的这个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先进的保安设备,但是却好像没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在混凝土块中间挖出一个密室来,也亏他们想得出这种办法来。先进的保安设备的确是非常好用的。尤其是有些金融机构和保险库采用的和国家级的数据库相连,随时可以了解进入保安区域的人到底是谁。但先进的设备也不是没有坏处,有了和外界联网的系统,就难免被设立系统的人更技术高超的人攻破和欺骗。汤氏集团虽然用了最笨的办法,但这个密室本来就只有几个人可以进入,这种办法无疑是最有效的。 “那那个唯一的出入口是怎么弄的?”左林问。 “指纹,虹膜,钥匙和密码,4重验证。不过这都无所谓,问题是地下室出入口的房间里24小时有活人值勤,4个人,都是非常忠于汤氏的老牌保镖,身手很不错。每天会进密室的那个老家人根本不离开别墅,掉包都没机会。那个老头子要什么都让人出去买回来。召妓都是直接叫上门的。”成迟恶狠狠地说。 “好吧,这些都算了。这地方有什么古怪没有?”左林叹了口气,无论这个地方在表面上的防卫多严密,那都是用来防普通人的。以成迟和宙斯快递的那些精擅模糊术的家伙来看,宙斯快递绝对不简单,纵使像是成迟自己说的因为他级别降了下来调动不了高手,想要单枪匹马暴力攻击进去拿到暗账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成迟所说的力量不足,绝对不可能是指纯粹的武力方面,而是因为那个地方有着他无法对抗的特殊的力量。 或许纯粹就修行的程度来说,可能布置汤氏的密室的防卫的人不见得比成迟高,但每一种力量体系里都有些人专精于用有限的力量来进行纯防守,来达到效果的最大化。而想要进入密室拿出东西,又是个对行动时间要求非常严格的事情。多待上一分钟都有可能等来对方的援兵或者是警方的围剿。寻求左林这样一个和他分属不同力量体系的外援,一方面是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而且,说不定两种不同力量体系的配合可以起到总体大于各部分简单之和的叠加效果,另外,有了个帮手,在应对时间的压力上应该也会好许多。 果然,成迟苦笑着说:“的确有。汤氏的这个别墅从建立至今,一直都有道术高人布下了阵法。这次我没有亲自去尝试,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阵法,但有一个消息可以参考。在4个月以前,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去捞一票。后来尸体在法医那里检查的时候,基本上都碳化了。应该是火系的阵法吧。……据说地下入口上方还悬挂着一面八卦紫铜镜,不过没办法核实。” 左林皱着眉头,他可从来没有实践过破阵的方法。当然,学是学过的,对于道术修炼者的对战经验,孙老那里成堆成谷,毕竟他是当年在极度排外的环境里开始修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系统。很多人不明情况以为是邪魔外道打上门来,或者是约战哪里哪里,经验丰富的难以置信。虽然孙老最后还是赢得了友谊,但最初却的确是打出来的名声。可是,传授归传授,现代社会哪里来可以随意实践这些知识的机会呢? “玄天离火阵?”左林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知识,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能的设想。其实玄天离火阵原名就是离火阵而已,真正的道术大师对于自己领悟的法术的命名都很简单,但那么多年演化下来,随着各个门派不断在原有基础上添加新的设想,以最新的道术领悟成果润饰原有的法术,而同时各个门派里还有各种各样好大喜功的人的存在,道术的命名越来越复杂了。玄天离火阵还是一个比较简单的阵法,有些门派的终极秘法,或者最玄奥的阵法动辄十几个字的不在少数。 “不知道,可能吧。”成迟耸了耸肩,说:“本来我们想试试看从附近的地下掘进。那个别墅毕竟不是现在的豪宅密集区,出门就是交通要道。而那条路底下是香港市政设施综合管理管道的一支。但噪音问题没办法解决。从通道掘进的话,意味着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破开至少6米的泥土层和10多米厚的混凝土层。这个工程实在是没搞头,就放弃了。” “所以你想让我来协助你破了阵法,然后暴力冲进去?”左林明白了成迟的意思。 成迟点了点头,说:“破了阵法,直接从那个入口冲进去就行。除了阵法之外,普通人的防御力量还有那些保安措施对我和我的部下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正常情况下,只要一分钟就足够了。” 左林翻了翻白眼,这就不是去偷东西,而是去抢东西了。看来,这个成迟还真的是个行动派。他仔细想了想成迟提到的那些内容,一个想法从心底慢慢浮现。 “有市政管道的分布图吗?”左林问,“还有那个别墅的相对位置图。” 成迟随手把左林要的内容打在投影屏上,他说:“比你想象的东西更好。我们用小型地震仪结合了微量**对那个别墅进行了侦测。用声波成形技术得到了详细的数据。那个大水泥块的位置和那个密室的位置都知道。用三维做了模拟图。只不过他们的这种傻办法实在是很烦人。” 左林仔细看了看投影屏上的三位模拟图,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成迟泄气地说:“你不会想建议我挖洞打进去吧,要是这么干能行,我早就动手了,何必找你来帮忙?再说了,你能在香港待多久?”看着左林在仔细盘算着的样子,他恍然大悟地问:“你有办法快速打出一条通道?” 左林点了点头,说:“如果你的图准确,应该不很难。问题在那条通道里要待上不少时间,你说那是市政的综合维修通道,里面不会有工程人员经过吗?” 成迟兴奋地说:“你要是有办法能安静高速地打出一条通道,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那个密室里什么时候没有人?万一打通的时候里面有人,那情况就比较难看了。”左林说。 “那个老家人通常是每天晚上8点进密室,10点半左右出来,其他时间里面都没有人。没问题吧?” 左林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说,“那就行了。我看你这里有不少设备,拿上个激光照准仪,拿几个窥镜摄像头和足够长的导线,我们这就走。” “你比我还着急啊。”虽然还不明白左林想要用什么办法破开那十几米距离,但左林现在积极而有信心的表现给了成迟极大的鼓舞。 “假期难得,我可不想花太多时间在香港。”左林微笑着说。 和成迟一起整理出一套可能用到的装备之后,他们就出发了。除了左林和成迟,还有几个直属于成迟的同样精擅模糊术的家伙,也就是在香港交过手的那些人。除了设备,这些人还带着相当数量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85.天赋神偷 左林和成迟一行自然不会傻乎乎跑到汤氏的别墅门口掀开井盖跳下去开始挖洞。已经事先做过现场侦查的宙斯快递的一个“员工”带着他们在距离汤氏别墅大约200米的一个写宇楼后面的检修通道入口走进了通道。这种市政维修的综合通道里同时有水、电、煤气和网络等等管线,中问还有狭窄的通道供工人行走。要说修造成本,这种维修通道要比把路面挖开来埋管道高了不少,但是却能够在很长时间里保证管线及时维修及时更新。虽然以香港的财力也不可能把这种通道普及到每一条道路,但还是在几条介于主要和次要之间的道路下修建了一定里程,来观察效果,评估成本。殊不知,这样也就给五林造成了机会。 从维修通道入口下去还有很简单的临时工具间,通常是提供给市政工人进行连续几天乃至更长时间作业的时候堆放不太便于携带的器材的。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一个人监视入口之后,大家就顺着通道接近了汤氏的别墅。 一边走,成迟一边对照着手里的gps确定地点,终于,在进入通道几分钟之后,成迟说:“就是这里了,这里是距离别墅最近的点。” 成迟的手下略略检查了一下周围,就又四散开了。其中有4个人分成了两组,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顺着通道两端前进,他们将检查一路上有没有人。这通道到了晚上,有时候会有些流浪者栖居于此,而这些人,可能会暴露了他们的行藏。他们会一直搜索到两侧的下一个检修入口的位置。有一个家伙返回了地面,找个地方设立观察哨,确定汤氏别墅里没有什么异动。还有几个则在做一件极为无奈的工作,检查那些公用事业管道。虽然左林号称有快速安静打通通道的办法,但无论如何都要花去不少时间,要是到时候这里附近的居民报修水电煤气之类的故障而使得公用事业单位来检修管道,那可就麻烦了。这些平时会为了各种市政服务不周到而抱怨的家伙们这一次迫不得已地要为香港的公用事业添砖加瓦了。 在成迟的手下循着各自的职责快速散去。左林和成迟身后只剩下了一个操作各种设备的高手。 “就是这里了吗?麻烦你把激光照准仪架起来。把通道的方向指示出来。”左林看了看站在一边,穿着黑色战术背心,带着头灯的有些腼腆的小伙子,礼貌地要求着。 小伙子点了点头,拿出了照准仪、水平仪和电脑,不到几分钟,一道红色的激光勾画出了掘进工作的方向。而左林措了措手,开始展示自己想出来的超级挖掘技术。 他并不是要用任何咒术来达成这一目的。而是用他最习惯的方法:植物。左林问负责器材的小伙子拿了一把折刀,在墙上的光点边上抠出一个小洞,然后将几枚种子塞了进去。他的手上冒出淡淡的绿光,种子先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根须,缠在了他的手上,随后,另一头朝着墙里,朝着左林想要的方向生长了起来。 人们常常在纪录片里看到嫩芽顶开妨碍了自己生长的石头,发出一声惊叹,感叹一句自然是多么伟大之后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一个生命强大与否,在很多人心里都是按照个头大小来确定的,而那些纤细柔嫩的植物,似乎和强大无缘。但是,当一株弱小的植物为了自身的生长,将自己的根须一点一点伸进泥土里,伸入更深的地底来触及更多的水分,并在这样的过程里将一块块泥土捻碎,用时间和毅力将石块揉烂成泥土;或者是它们不断伸展向天空,为了能得到更多阳光的滋养,享受到更高更好的空气,争取让第一手的雨点落在自己的头上的时候,它们同样是强大的。只是,没有人来统计过,一株植物从一粒种子长大成为参天大树的过程中,它安静地输出了多少功率而已。仅此而已。 而当生存成为问题的时候,植物展现出来的能量是非常惊人的。五林手里的是一种叫做破山藤的植物。当破山藤长出了地面之后,简单质朴的形态会被几乎所有人认做是爬山虎,但让人惊叹的是它的地面下的部分。破山藤由于长的地方比较特殊,经常陷入泥石流。每一颗破山藤的种子都要面临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需要突破覆盖在它们上面的厚厚的泥土与碎石才能浸润于阳光的温暖之中。它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在泥土里闪转腾挪,绕过它们顶不开的石头,笔直向上,才能在死亡之前看见太阳,来获得一线生机。当几棵破山藤一同在泥土里抽长它们坚韧而富有活力的茎,那威力是难以想象的, 破山藤从左林手里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来维持生长,而它们周围的泥土湿润且富有营养,也说不上有多坚硬厚实,破山藤生长的进度极为惊人。不到几分钟就长出了将近一米。而爆发式地生长之后,左林控制着略略减速了一些,因为他需要的是破山藤为他们开凿出一个准确而稳定的通道,而不是抽掉了破山藤之后会轰然倒塌的豆腐渣工程。让破山藤笔直生长倒是不累,掌握着破山藤的根系,五林只要通过根系传达给破山藤一个信息:光就在前面,这种单纯得近乎鲁莽的植物就会发疯一样朝前冲。难的是让这条通道宽度匀称,这倒是需要左林下点功夫的。 “摄像头给我,”左林声音刚落,东西就放在了他手里,准确迅捷的动作好像手术室里护士给执导的医生递送工具一般。将摄像头和导线小心翼翼地缠绕进了破山藤,控制这将摄像头送到最前端,在电脑上就能得到掘进过程的即时画面。 不管是成迟还是负责设备的那个小伙子,都被五林的这一手弄得有些发愣。这毫无疑问是在他们的想象力之外的。 “这手真是绝了,”成迟赞叹道,而负责设备的小伙子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合。 左林故弄玄虚地说:“我们身边的好多生物都是非常强大的,只不过看我们如何去看待他们,使用他们而已。” 如果是平时说这种话,他们也许会嗤之以鼻,但现在活生生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得不叹服地点了点头。当然,在他们心里,这样用植物是不是普通,算不算“身边”,倒也是两说。 为了保证通道的质量,将泥土挤压在通道边上,左林控制着破山藤以每分钟10到15厘米的速度推进着,没多久就碰上了混凝土层。在混凝土层里,破山藤推进的速度明显降低,但也有每分钟5厘米左右。估算着13米不到一点厚的混凝土层,怎么看也4个多小时将近5个小时才能完成。而这段时间里,好像除了聊天,他们也没什么可干的了。 负责设备的小伙子不断拉紧摄像头后面的线缆,还不时注意着电脑屏幕上的各种数据,估计着掘进的进度。而成迟,则坐在了一根宽大的自来水总管上,索性放开了和左林聊天。虽然是在做着坏事,但这通道里倒也气氛融洽。成迟甚至让一个手下去买来了点心当夜宵。 成迟非常愉快,困扰了许久的难题居然迎刃而解,而左林的这手功夫简直是攻破各类保险库的不二法门。 “我说,左林,有没有兴趣多接点活?我们宙斯快递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各种各样的需要攻破保险库的工作,你的这手本事太绝了。按照我们公司对于任务贡献的评估,每次任务你能拿一半奖金,很不错的,比你踢球挣得多得多。”成迟笑着说。 左林哭笑不得,现在大家想要诱惑他做什么,往往用来做参照的就是他的那个球员的工作,天晓得球员怎么那么招人怨。“谢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算什么好事吧。还是不要把这种偷窃的行为作为一种常规业务来开展的好。” “你未免把我们宙斯快递想得太邪恶了,”成迟不满道,“虽然我们受命去搞的东西大概合法的不多,但你不觉得超法律的手段一样是可以做好事的?那些毒枭、贪官污吏和恶毒的政客,那些杀人无算的军阀,还有视人命为草芥的资本家和寡头,你不觉得将他们的秘密揭发出来,将他们的财富洗劫一空,将他们最珍视的东西取走,是一件很侠义的事情吗?” 几个排比句搞得成迟自己先激动了起来。 “你给我留下的印象不足以让我相信你参加的任务,去搞的东西是那么正义。你把熊猫崽子的买主告诉我,那还有得谈。”左林冷冷地回了一句。 这可点到了成迟的死穴,他闷声坐在一旁,沉默了一会之后,他说:“的确是啊。现在真的很没说服力。那么这样,如果有那些针对你可以核实的,比较有名的恶人的行动,我可以邀请你参加吗?” “好的。”左林笑了笑。他知道信任是要逐步建立的,他不可能帮了一次这个忙就让成迟违背职业道德地告诉他买主的姓名。但是,说实在的,这类工作轻松,而且看起来很好挣钱的样子,要是针对那些知名恶人,也不会让左林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何乐而不为呢? 86.藏品-90.新体验 .86.藏品 掘进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7点多,当外面的路面上开始有着越来赶多的过往车辆的时候,破山藤终于钻破了最后一厘米的混凝土,在密室里露了一点头。街上的车辆一多,在这地下的通道里感觉很不好,这种通道天生就是聚集声音的结构,作为成本考量非常严格的市政设施显然也不可能安装吸声结构和材料。车辆在他们头顶上来来往往,通道里隆隆作响,互相之间说话都难。 “我把藤条撤掉,先用摄像头看看里面情况吧。”左林没有立刻将密室一端的墙面都打开,只是开了一个足够窥镜摄像头通过的小孔。 摄像头传来的信号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打通了的地方看起来是个才40多公分高的狭窄空间,却安装了诸多管线。 “吊顶?”成迟忽然明白了他们的通道出口的位置。“这样太好了,移开几块吊顶天花板进去,出来的时候再装上。对方想要发现怎么回事至少要延误几个小时。” “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左林长舒了一口气,既然通道出口的位置没什么问题那就好了。他从怀里抽出问李叙借来的剑囊,说:“这个先给你,快点弄完。” 破山藤凿出的通道才几十厘米的直径,刚刚足够一个人的肩宽。这种狭小逼仄的空间左林敬谢不敏,赶紧把接下来的工作都扔给了成迟。而他自己,则空出双手,享用起成迟的手下送来的早点。 成迟也不推辞。他身形一晃,仿佛整个人变成了无数颗微小的粒子,咻地一声就消失了,随即他出现在通道的尽头。双手略略一用力,最后那点厚度微不足道的混凝土化为齑粉。随后,成迟缩着身子进入了吊顶的空间里。密室里的空气循环系统非常强劲,虽然处于地底,但整个空间干燥洁净,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大气里的粉尘无时无刻的袭扰吧。将战术手电咬在嘴里,成迟用一柄折刀挑开了纤维材质,密布着通气小孔的天花板,轻轻落在密窒的地面。 在没有人的时候,密室里仍然亮着幽蓝色的冷光,将气氛渲染得有些诡异。密室中间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张舒适的椅子。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在密室四壁都是楠木材质的架子,类似于文件柜。上面密密麻麻地堆放着各类文件,但更多地则是一盒盒的光盘,总计有上万张。在架子顶端和底端则放着一个个的储物盒,角落里还有两个防潮箱。 能够那么轻松地进入汤氏的密室在成迟看来颇有几分传奇色彩,如果单凭他们自己来,强攻进入密室,可能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以最快速度找到暗账然后带走。但是现在,他有非常充分的时间。由于不想让大家在通道里多等,成迟没有浪费时间在寻找暗账上。而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做法:全部搬空。剑囊充足的空间,让成迟从容地将整个密室连着密室里的书桌,椅子和书架都装了进去。汤氏的密室到了这个时候,才称得上“家徒四壁”。 随后,成迟跃进了吊顶,稍稍用了一点火系法术将天花板重新粘回了装置天花板的铝合金架子上,这才顺着狭窄的通道闪身回到了维修通道里。他哭笑不得得看了一眼吃早饭吃到一半的左林,说:“走了走了,回去烧点热的吃。” 略有些灰头土脸的他们立刻就赶回了作为临时居所的厂房。换了衣服,吃了早饭之后,成迟的手下带着设备先行撤离,而成迟和左林,则带着从汤氏别墅里弄出来的所有的东西,搭乘龟机飞回了上海。 虽然觉得左林离开不到一天又飞回来实在是比较奇怪,但留守在家里的张聆本能地什么都没问。 在左林的书房里,他们将所有的东西从剑囊里一一取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成迟就在电脑里发现了汤氏集团的暗账。因为硬盘里其他东西太多,最后取了副本的反而是成迟。随后,成迟就帮着左林对那些不知道存放着什么内容的光盘进行分类。由于除了一套摄影摄像器材,各种货币的不多的一些现金,一支手枪和几条金块之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多少让成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左林在这次任务里的巨大贡献相比,这种报酬太不相称了。 将光盘放进光驱之后,他们发现都是视频文件,一连看了几张盘都是。文件名都是数字和字母编号,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看看那台电脑里有没有索引文件,你就乖乖一张张碟看过来吧。”说着他重新坐到了电脑前面,翻查起电脑硬盘上为数不多的文件来。 不到10分钟,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正在进行着的工作,没有别的原因,他们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东西。 左林随手从光盘盒里取出几张,但随手点开文件,看到的却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内容。几张光盘里居然都是偷拍的视频,而值得汤氏集团收藏的偷拍视频自然不会是网络上铺天盖地流传着的那种。左林随意看了,鼠标在进度条上拉了几下,就发现视频中的人不乏经常出现在媒体上的知名人物。而内容,毫无疑问的是比较**的那种。 “汤氏集团做什么要收集那么多名人a片?”左林问。 成迟把电脑屏幕翻了过来,指着屏幕上的表格对左林说:“你过来看,恐怕不止a片。内幕交易、贿赂……各种各样的丑闻记录。而且也不光是视频,还有很多是照片或者是文本的扫描,翻拍。就算是a片,也不都是偷拍,还有逼奸、下迷药等等内容。比起你想象得到的a片,这些东西看起来可能不那么精彩,不过要说内容,简直是太劲爆了。” 左林凑上去翻阅了一下那个表格。一个诺大的数据库就是给所有光碟分门别类做的索引,每张光盘里记录了什么内容,敏感度,还有就是这些内容的相关人士是不是知情都有。内容相当详细。拉了几下滚动条,左林发现刚才他只是运气好,直接拿了一盒港台地区的视频记录,实际上这些丑闻资料涉及到的人遍及全世界。但奇怪的是,根据汤氏集团在这个数据库里做的标注,除了那些在逼奸或者迷药拍的a片外,绝大部分的相关人士都还不知情。也就是说,汤氏收集了海量的丑闻,却还在等待一个发动的时机。这样的用心,就不是简单的可怕能够形容的了。而联想到收集那么多材料需要牵涉到的人力物力,需要在方方面面安插的人员和建立的关系,则更是让人背脊发凉。 “汤氏集团到底是做什么的?”左林问。 “金融和物流,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联动企业。他们主要的几个项目都在东南亚,大陆市场是这几年刚刚在尝试进入。还有几个不算很大的合作项目和基金投资在欧美。……但看起来没那么简单,cia为什么要查汤氏的暗账我没有怎么了解,而现在看起来,里面很有点问题。别的不说,光是这些资料,绝对不是一个有点财力人力的集团费点心思就可以收集起来的。背后隐藏的力量很大也很深。让人不明白的是,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到底是要图谋什么?”成迟掏摸着口袋里的烟,焦虑地点起一支。将暗账交给cia固然可以挣上一亿美金,但也很有可能暴露了自己曾经做出这样一个“大案”。万一汤氏集团或者是汤氏背后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己,连宙斯快递都没办法保护自己。一亿美金相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还是有些微不足道了。但现在集团里已经知道他承揽了这个项目,到了今天晚上汤氏集团的异动绝对瞒不了有心人,自己要是不把暗账交出去,恐怕问题更严重,那不光是可能走漏消息,宙斯快递说不定都会派出总部直属团队来查问此事。成迟有些后悔,怎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搁在了火药桶上。 左林将表格迅速翻页,大致扫了一遍,随后,他有些愣神地坐在书架边上舒适的沙发上。“无论如何,汤氏都不是个正派的商业集团,没错吧。那我也就不用有什么负担了。” “负担?什么负担?”成迟听出左林似乎有想要对汤氏动手的意思。 “你看这里,备份一栏。黎蓉蓉,马浣……好几个人,都是因为被强暴或者是**拍下了a片,在被要挟的时候自杀了。这一系列事情前后跨度有不少年,他们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吗?那汤氏绝对不应该继续存在,至于他们背后有什么势力,不妨拉出来看看。”左林的语气里不自觉的透露出几分怒气与豪气。 “不要莽撞啊。”成迟提醒道。 左林认真地说:“不会的。积累力量,选择合适的时机,悄悄接近,一击必杀,这才是我这样的人做事的风格。”左林没有继续说明,和动物为友的德鲁伊群落,几乎每个人在选定了猎杀目标后都会有这样的习惯,而德鲁伊又是个极为内聚和互助的群体,经常有为了一个人的目标大家轮番出击直到扑杀目标的事迹,而且,习惯于此的德鲁伊很少露出引人遐想的马脚。这也就是德鲁伊为什么什么神秘和叵测的原因之一。 87.月夜 “真是太过分了。”在成迟忧心忡忡地离开之后,左林就将张聆领到了书房,将他这次在香港弄到的东西告诉了张聆,而张聆粗粗一看那个数据库,就爆发出了极大的怒火。 虽然还不能算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张聆对于那些将女性当作工具来使用的人想来有着极大的憎恶。而现在,汤氏集团的所作所为不单单是将女性当作工具而已。这些年来被他们威逼利诱不得不屈从着以身事人的演艺圈里的女子很是不少,有些还是很有些名气的演员或者是模特。而这些被逼迫做出的事情又成为了汤氏要挟她们的新的武器。那个大言炎炎,衣冠楚楚的汤氏少东家汤秩恐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想到这里,张聆不由得怒从中来。而至于汤氏所掌握的那些政要和经济方面的要人的丑闻,在她看来反而不那么可恶,那属于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就算被要挟也是活该。 “一百个观众心里就有一百和哈姆雷特”――在这个情况下居然也适用。但是,张聆还是非常主动地答应了她将努力在打击汤氏集团的过程中给予协助。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手里缺乏资源的学生了。在她的手里掌握着左林名下的资金的调动权和那些股票生效之后参与一些相当重要的企业的管理的权利。最近由她在运作的二战国债实物巡回展,在联系全球巡展的过程中更是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方面的人。 “我会把那些暗账先做好完整的财务分析和评估,然后会想办法收集汤氏集团在全球范围里的投资和其他项目,把各种各样的情况综合起来考虑。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不过,我想,要是在商业上扼制一下汤氏集团,应该不会很难。表面上他们的主营项目是金融和物流,这两个行业对于信息的掌握和对于企业的透明度的要求都很高。调查难度不大,就是需要一定时间。” 张聆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左林,一边也在逐步完整着自己的构思,当她的构思越来越详细的时候,左林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商业方面的知识他向来非常薄弱。 但左林还是采取了这段时间可能采取的唯一行动:再整汤秩一把。 春节前,成迟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让汤秩断了条腿,还让这个消息上了报纸来验证。不过,可惜的是,汤秩的确不是一个够格随时上新闻版的人,他可怜兮兮的面容最后刊登在了娱乐版上,还是一副很小的图。那天他正好是作为主办方的代表参加了一个贺岁片的首映式和媒体招待会。在他很礼貌地将女主角迎出豪华轿车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在了固定红地毯的特殊的扣具上,脚步一滑。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抓住稳定身体,结果下意识他扯着女主角的礼服长裙的肩带。那位被殃及池鱼的女主角自然是大**而特**,要不是本来还是就在豪华车边上的她尚有急智缩了回去,估计她就成为娱乐圈裸奔的头牌了。而在她为了摆脱汤秩的纠缠的时候,她不慎踢了汤秩一脚,而就是这一脚,配合着一个“粗心”的“记者”勇猛地抢镜头的冲上来的步伐,两面夹击将汤秩的胫骨踢成了3截。由于这个事情包含了多种喜剧和八卦元素,想不上娱乐版都难。 而现在,在确定了汤氏集团不是什么好鸟,原本还对汤秩略有些同情的左林也不客气了。能够作为汤氏集团接班人在培养的人,不了解自己家里在做的事情就有鬼了。左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医院,把汤秩用来止痛的点滴药水换成了纯度相当高的“噩梦香”溶剂。噩梦香虽说也属于迷幻剂,催眠和降低疼痛也是功能之一,但噩梦香那诡异的副作用连带伤害,尤其是浓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几种副作用一起发作,足够汤秩享受一个相当精彩的假期了。这也怪汤秩自己没运气,如果他打上石膏之后直接回了香港,那左林就没机会动手了,可他偏偏对于骨折后的错位疼痛相当忌惮而留在了上海。 到了初七初八的时候,燕北斋就带着燕映雪回到了上海。燕北斋带来了一个很古怪的消息:燕映雪的母亲,燕北斋的大儿媳妇祝颖要见他。 因为这个燕北斋还没多少机会好好交流的儿媳妇居然来自一个海外修道世家,本来准备等燕映雪长大一点之后,尤其是文化水平和理解力都有一定基础之后才开始教燕映雪一些修道的基础,没想到因为自己工作忙而将女儿交给燕北斋教养,不知不觉之间燕映雪居然开始了另一种力量体系的修行。如果真的是邪魔外道倒也算了,偏偏自然之力体系平和安宁,属于那种极为光明正大的修道法门。燕映雪,则更是在这方面有些相当天赋,虽然学习自然之力的时间不算长,但基础已经相当稳固了。在金晓华的指导下,身体锻炼也有了长足进步,甚至掌握了一些初步的格斗技巧。 祝颖和燕北斋好好聊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都撞在了一起,祝颖虽然还是想教授燕映雪道术的修习法门但又担心和自然之力冲突,只好先找左林先聊聊再说。不过,既然燕映雪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有了一定了解,很多事情就没有必要藏着了。燕映雪现在身上就吊着一枚散发着淡淡的道术力量波动的玉佩,而手腕上似乎是中国结技法编制的极为漂亮的手环,也隐隐有着护卫主人的潜藏着的杀机。 左林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觉得燕映雪的身体活性和同龄的孩子不同了,可他也未必太在乎这些,反正该怎么教还是怎么教。检查了燕映的进度之后,左林终于决定,让燕映尝试变形术。 “雪雪,咒文都理解了没有?”左林用了整整两天时间将变形术中最基础的狼形变化的咒文教给了燕映雪,还将其中的道理认真地解释给燕映雪听。现在燕映雪对于狼这种动物可不是当初左林只能通过咒术德鲁伊语的叠合字母的描述来确定具体的形态,从可可西里带下来的小狼现在已经长得很有些样子,随时可以提供参考。而且,由于燕映雪的年纪还小,同样的咒文变形出来会是幼年形态,正好和现在的小狼参考。 燕映雪认真地回想着咒文,和左林描述给她的关于狼形变化的说明。怀里抱着小狼可以参考实在是很方便,燕映雪捏了捏小狼的一块腿骨,惹得小狼抗议地龇了下牙齿,而燕映雪一脸无辜,把下巴埋在小狼柔软的毛里认真地想。“都记住了!”燕映雪回想了一遍之后很有把握地说。 “那雪雪要好好加油哦,”慈爱地抚摸着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左林鼓励地说。幸好燕映雪的体质是适合变形术和动物系德鲁伊的法术的,就算变形术尝试失败,也不会有什么痛苦,最多心里比较憋屈一点而已。 左林选择了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让燕映雪来进行第一次变形术。而他,则在自己的庭院里做足了准备工作。李叙为整个庭院上方布下了迷踪阵,无论庭院里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看到听到。而在庭院中的大草皮上,左林铺上了柔软的绒毯,支起一圈防风的幕布。要知道变形术无论怎么幼年形态,体积扩张是必然的。让燕映雪穿着厚厚的衣服进行变形有些不妥,但让她**着在左林面前变形?……左林自认为没有萝莉控的倾向。于是,支起幕布,让燕映雪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在圈子里尝试,而左林在外面等着,就成了最可行的方案。 月光升腾着,整个庭院一片净憩。燕映雪好像是一点都不紧张,穿着薄薄的长袖汗衫和长裤,光着脚,披着一条毯子跑进了幕布围成的小小的空间。燕映雪跪坐在绒毯上,柔软的触感让她觉得更舒适,也更安心了。她双手互握着放在胸前,脑海里不断闪过她这些日子里学到的一起,随后,她极为虔敬地吟唱起了对于掌握了很少几种咒文的她有些太长的咒文,而自然之力,则随着她吟出的每一句咒文涌动着。 对自然之力极为敏感的小狼和小豹子都趴在左林身边,而左林,一方面是由于关心而有些焦急,另外也是因为第一次尝试变形的时候造成的自然之力的无序流动而无法直接把握到幕布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具体的进程并不清楚。他能够感到燕映雪的自然之力充斥着,膨胀着……然后,忽然平静了下来。 成功?还是失败?左林的脑海里刚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就忽然发现他脚边的小狼和小豹子有些奇怪,它们压低了身体,做出戒备着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可神情却是疑惑的,莫名的。左林就在这一怔之间,嘶啦一声,幕布被撕开了。燕映雪变形而成的漂亮的灰白色的幼狼从幕布里扑了出来,直接将左林扑倒在地。1米80了,前爪站在五林的胸口,而濡湿的舌头则开始亲切慰问着左林的脸。 ……这是狼吗?这分明是热情过度的家犬啊。左林哀叹着搂住狼形的燕映雪,努力站了起来。 88.疑点 哪怕是一直显得沉稳有余**不足的左林在当初第一次完成变形术之后都兴奋得难以自己,更何况是本来就有些好奇心过剩的燕映雪,对着左林又舔又咬,连带着爪子在左林身上扒拉着,很有点想要在左林身上试试看刚刚到手的新式武器的态势。 小狼发出一声低吼,也不管狼形的燕映雪身体比它大了足足一圈,唰地一下就扑了上去,冲开了燕映雪,两只小狼滚在一起撕咬了起来。而小豹子,则伏低了身子,一副随时跃起冲击的态势。 其实,两个小家伙现在心里正在纳闷呢,这突如其来出现的狼,气息和体内的自然之力的波动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燕映雪的。可为什么会变成一条狼呢?虽然各种方法综合起来提高了小狼和小豹子的智力,但这种事情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对于敌意的敏感让两个小家伙很快明白了变成了狼的燕映雪仍然是那个它们熟悉的女孩。撕咬立刻就变成了互相之间的大闹,爪子拍来拍去,鼻吻互相顶着,咬住了对方也不那么用力了。可是,燕映雪刚刚开始体验作为一条狼的体验,这种体验虽然精彩但仍然是极为陌生的,而小狼则一直循着本能在动作着,燕映雪毫无疑问地在撕咬,哪怕是玩闹式的打斗中都落在了下风。 左林乐呵呵地喝止了燕映雪和小狼、小豹子的打闹。燕映雪有着太多东西可以去体验,对于缺乏格斗经验,更缺乏战斗中的狠劲的她来说,现在用任何方式来熟悉用狼形来战斗都有些太早了。 对于左林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庭院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东西,免得到了明天有人来家里不小心看到任何东西把左林当作变态色魔什么的。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认,那就是从今天开始要为燕映雪准备大量廉价的宽松的衣服,变形术绝对是那种任何人都想要一再体验的终极挑战。比起蹦极,比起打游戏机,比起这个世界上被几十亿人所接受的任何运动项目都让人着迷。变形术,对于一个开始体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示的人来说,不仅仅是将自己的重心降低,更是代表着自己能够以另外一种视角来观看,体验这个世界。 第二天,金晓华回来了。当知道自己错过了燕映雪初次尝试变形术,她别提有多懊恼了。而燕映雪,则献宝一样就在她的面前玩起了变形,根本无视左林还在边上。而金晓华,除了从此担负起要随时在他们的车里,随身携带的包里准备一套燕映雪的衣服这样一个古怪的职责之外,只有加紧练习,以便自己也能够快点学会变形术。 不出左林所料的是,燕映雪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变形上至少一次,有时候甚至变形之后就懒得变回来。以狼形来吃饭睡觉,还很享受的样子。幸好苏蔚欣在回家之后。虽然很怀念左林的宅子的宽阔与自由,但毕竟住在自己家里,一个女孩子要住到徘闻男友那里去总让家里人有些顾虑。可以想象苏蔚欣现在正在积极地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至少一段时间里还不会再住回这里了。在宅子里的都是多少有些知情的人,左林也就纵容着燕映雪整天玩闹了。 与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燕映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聆。除了原先的那些工作――不断整理着各种文件,应对她想要进入的那些企业的律师团和证券管理部门的各种质询,或者是想方设法以比较顺畅的流程兑现股票,获得更好的现金价值――之外,还多了一项让她非常头痛的工作,分析整理有关汤氏集团的情报。无论如何,她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纵然现在算起她的年薪,已经和国内一流的经理人不相上下,但需要通过长时间积累的各种人脉和情报来源,以及和媒体,和一些咨询机构的良好关系,她还是相当欠缺的。她要在不引起汤氏集团警觉的情况下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对她来说固然是个锻炼能力和建立人脉的好机会,但难度却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幸好,现在和左林有着相当融洽的关系的成迟提供了帮助,让他们以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可以在宙斯快递上发布征集情报的项目,通过当地的帮派或者一些一直服务于各种“目的”的特殊的咨询公司获得了相当多的情况。宙斯快递的内部保密流程,是可以信任的。按照成迟的说法,除非宙斯快递的监察委员会觉得有严重有损于宙斯快递的商业信誊和运转安全的事情发生而介入调查,不然,哪怕是宙斯快递的最高管理层也无权调阅客户信息。 而成迟则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信息:cia为什么要调查汤氏集团。主要的原因是洗钱。当洗钱的款额到了一定限度,涉及多个跨国犯罪集团,而且,更重要的是似乎汤氏集团和几个对美国有着相当敌意的恐怖分子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总部设在香港的汤氏集团,本来cia是很有点束手无策的。他们的特工并不是没有来摸过底,但汤氏集团存放机密资料的那块超级水泥块,加上在香港这种地方cia不敢触怒中国政府展开强力行动,这才有些无奈的通过宙斯快递发布了那个价值一亿姜金的任务。只是cia自己都没想到,宙斯快递将这个任务完成得如此轻巧。缴纳了30%的管理费和支付了手下人的报酬之后,成迟最后的进帐仍然有5000多万,足够他挥霍一阵了。 汤氏集团本身倒是波澜不惊。察觉了机密资料被搬空之后,虽然别墅那里慌乱了一阵,但当汤氏的老爷子汤寒致派来了几个人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位每天输入暗账,管理密室的老家人从此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虽然没有人怀疑他会是内鬼,但由于他知道得太多,当密室里所有的机密资料全都落入别人手里这种事情一旦让别人知道,当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物要开始对付汤氏,那对于汤氏来说哪怕他们根基再深,都是灭顶之灾。就为了这样的理由,这个老家人必须死。发现那条凿出的窄窄的通道之后,汤氏上下又有一阵慌乱。虽然有过一个瞬间怀疑是那个老家人做的,但想像一下这难度就放弃了这个有些天方夜谭的猜测。这个老家人每天进入密室的时候只带着几叠文件,一杯清茶,最多带着一柄裁纸刀,用来打开那些装着账目信息或者是装着光碟的纸袋。要凭着这点东西掘出这快20米长的通道,那简直比看《肖申克的救赎》一样不可思议。 然而,即使拿到了暗账,现在的张聆还是遇到了和cia的财务分析专家一样的困扰:看不懂账目里层出不穷的暗语和缩写。相比与那些专家们人手一份关于汤氏的简报文件,碰上了那么多暗语的张聆更是头痛死了。暗账里层出不穷的计划外开支和复杂而含混的资产核销自不待言,大概任何一个将自己的力量藏在阴暗的位面里的组织都会是这样。 自然,张聆是没办法找cia的财务专家们问声好然后说:“喂,拿来你们的简报资料看看,或者你把破解了的暗语缩写告诉我也行”,她也唯有吞吐着海量的数据与资料,想要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从一个点开始一点一点完成关于汤氏集团的罪恶拼图。而最大的一块拼图,正是一个名为“p.i.”的缩写。根据暗账的记录,流向这个东西的资金和人力相当不少。 可pi到底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至少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可以提供信息而不用担心情况外传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左林将关于汤氏集团的暗账和他们收藏了大量全世界各地政要和知名人物丑闻的情况告诉燕北斋,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看法的时候,燕北斋饶有兴致地看着左林,说了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句话着实让左林有些不好意思,但至少部分是事实。如果不是汤秩调戏张聆和苏蔚欣在先,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成迟的邀请参与到香港的这项工作中去。或许,在拿到那么多烫手的材料之后,会选择封存而不是设想反击。但除了燕北斋,大概没什么人敢于指出这一点。 但来自燕北斋的帮助则是实实在在的,他毕竟有两个在美国经营着颇为可观的产业的儿子,和两个很有能量的儿媳妇。cia再狗拿耗子,也必然因为汤氏在美国境内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从而开始了调查。虽然不能说能很快调查出什么,但蛛丝马迹总是有的,或者是有时候的一些捕风捉影,一些传闻和流言,说不定却是一语中的的关键内容。 哪怕是燕北斋自己,在香港台湾的富豪圈子里也颇有影响力,哪怕他个人名下的财产从来不算很多。由于汤氏集团在物流方面的建树,燕北斋装作有意和汤氏合作,先找了几个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问问情况,没想到,那几位极有影响力的富豪对于汤氏的评价都很一致:用心不在商道。但燕北斋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于他提出的那个将中华物产提升品质,形成一部分种类的高档专供和品牌化,从大陆开始逐步覆盖东南亚的计划,好几个人都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愿意投资参与或者是愿意以旗下企业进行销售、市场等等方面的合作。 89.试炼 被卷入越来越多事情的左林感觉到了日益浓重的危机感。除了在努力进行着寻找孙老的工作外,他自己的修炼从来没有懈怠过。与此同时,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一些并不常用的方法来提高金晓华和燕映雪的能力。 掌握了6种咒术和变形术的燕映雪已经可以勉强进行德鲁伊的正式试炼,而金晓华,也已经掌握了3种咒术,以她的勤勉,估计一年左右就可以进行德鲁伊的试炼了。但这种实力,无论是作为修行自然之力,还是放在整个世界的范围里,在全世界所有的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存在的人群中,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现在的金晓华,和成迟的那些通晓模糊术的手下们交手,都很难说有什么胜算。如果不是她有着国安的训练营长年的训练基础,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至于燕映雪,虽然潜力无限,但就目前来看,也就是潜力无限而已,但五林的目标是让金晓华和燕映雪至少都要有自保和逃跑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采用一些特殊手段也就势在必行了。强化身体内的自然之力,刺激身体的活性,进一步提高身体容纳自然之力的速度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伊来说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收集必须的药材太花钱了。由于德鲁伊一直都对物质生活不那么讲究,对于挣钱也就很难说的上有多热心。德鲁伊议会里,按照议长大人所说的,有着理财天赋的德鲁伊一直都是很少的,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有着如此多的珍爱自然的人,而且德鲁伊的侍从里有着相当多能干的人。议会的经济状况肯定是一塌糊涂。而对于每一个德鲁伊来说,想要自己一个人吃饱吃好,那是完全没难度,但是一旦需要弄出一笔钱来做什么事情,那多数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好在,左林并不是那广大的没有理财天赋的德鲁伊中的一员。虽然他承认他现在挣钱不如张聆快,但一旦诸如天心莲、水果树这样的项目全面启动,源源不断的资金就会掉到他的口袋里。在需要的时候,左林还是拿得出足够的钱来的。 借助神农集团赶来越无孔不入的收购网络,左林以比市场价低了差不多3成的价格采购了2吨的新鲜灵芝和1吨多的新鲜人参。虽然这类滋补药材并不是神农集团的收购网络最熟悉的产品,但凭着和全国各地农户的良好关系和合理的单位价格,还是很轻松就搞到了。虽说如果要用自然之力培育那么一批药材也不是很难。但现在左林将全部的精神放在了准备给燕映雪进行第一次试炼中,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伺候这些药材。 堆积如山的药材被洗净之后全部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石料凿成的容器了。相比其药材,倒是这块密布孔隙的重质火山岩更耗费精神。燕北斋得知左林在为燕映雪的试炼做准备,自然是全心全力地帮忙,即使如此,通过一家艺术品中介公司,以雕刻材料为名将这么一块3米见方的石头运回上海,并找来工匠将其凿空还是花了相当精力的。新鲜的灵芝,人参和天心莲等等一共30多种药材被浸泡在一种特殊的液体中。这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是守护之树的树汁。浸泡了3天之后,液体仍然澄清透明,但色泽略有些变化。并不是变成一种颜色,而是随着光线不同角度的摄入而变得五彩纷呈,但浸泡在其中的那些药材却奇异地显得有些萎靡。如果有经验的采药人,中医或者是熟悉草药的药剂师都会发现,在这些形状变化不大的药材里,仍然保留着的药性微乎其微了。 而这种吸纳了药性之后变得有些特异的液体,就是用来促进人体活性,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人的潜能,尤其是感应、接受和容纳自然之力的能力提高相当一截的药水。在不同国界,受到当地取材的限制,实际上不同的德鲁伊在配制这种药水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配方,而随着这些变化,对这种药水的命名也不同。五林使用的是孙老开发的最适合中国本土的配方,生成的药水被命名为:“麒麟浆”。 可是,想把药水用在燕映雪身上的时候却遇到了点小小的问题。 麒麟浆是不能加热的。但现在的天气,要让燕映雪浸泡在里面几个小时,还要让她能够在这几个小时里维持吸收外界自然之力的呼吸状态几乎不太可能。麒麟浆触手寒意十足,就算是将一只手放在里面,燕映雪都有些打哆嗦,牙关咔咔作响。虽然她能够用自然之力抵抗寒冷了,但这样顺着药力渗入骨髓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左林哥哥,能不能不要弄这个药水?”燕映雪可怜兮兮地恳求着。 “乖,在药水里泡两个小时,比你唱2年典歌的效果都好啊。雪雪你忍一下行不行?”左林诱惑着,鼓励着:“我知道雪雪一直是勇敢的孩子。” 燕映雪愁眉苦脸地说:“药水好冰啊。” 吃苦耐劳虽然是需要培养的品质,但对于年幼的燕映雪来说,也不能强迫她。左林也不由得有些束手无策。 “左林哥哥,”燕映雪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建议,“你抱着我一起好不好?我保证不告诉张聆姐姐。” 左林差点喷出了口血来,他很是弄不明白,燕映雪的脑袋里在想着些什么。但是,由于现在一下子也找不到一个女性德鲁伊来做这个事情,好像这又是唯一的选择。左林可不怕自己不够坚定,他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10岁的小女孩动什么坏脑筋。一直以来他对待燕映雪的态度就像是个长辈一般,有宠爱和纵容,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教导与感染。但是,任何好事情都可能在别人嘴里变成坏事情,要是他辅助燕映雪进行身体的激活,让别人知道了难免要给他弄上个萝莉控、恋童癖之类的帽子,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但这种玩笑杀伤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不行……唉,算了,我给你扔个激活术,再给你一盎司特别的烧酒,你能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出来以后休息一天,然后马上进行试炼,明白没?”左思右想之后,左林宁可让燕映雪为试炼的准备不那么充足,也绝不要把口实落在任何人手里。 燕映雪失望地嘟着嘴,仿佛是恶作剧没有成功,让左林更觉得郁闷了。这个学生将来不骑在自己头上看来是很难的。 那所谓的特别的烧酒,是一种德鲁伊的祭祀用饮料。德鲁伊并不非常形式化地敬神,因为实际上他们并不相信有什么神,自然本身的伟大在德鲁伊的认知里早就超越了任何神祗。但德鲁伊却有非常多的仪式和非常多的仪式用品,哪怕这些仪式用品实际上都有其他作用。实际上,很多祭祀仪式都是失传或者淘汰了的古代德鲁伊的咒术。这种烧酒入口几乎没有刺激感,只有温和的甜味,但喝了下去之后身体却有强烈的灼热感,而且会部分地麻醉肌肉、神经,脑子也会有些昏昏沉沉。用在这种不需要身体反应,只需要保持神志用来吸收能量的场合再合适不过,而激活术,则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燕映雪的身体处于高度活跃状态而不消耗太多体力。身体的活跃本来就是抵抗寒冷的最好的武器。 让左林有些意外的是,燕映雪比他想象得要坚韧了许多,她在麒麟浆里待了足足6个半小时。激活术的效果3个小时肯定就消失了,而烧酒在身体里最多也就那么点时间代谢完毕,燕映雪就凭着分出的一部分自然之力抵抗寒冷,居然足足在麒麟浆里多待了3个多小时。最后,精疲力竭的燕映雪是被左林用一条大毛巾裹着送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包上了那块德鲁伊议会议长伯纳德那里弄来的北极熊皮,而左林,则给燕映雪灌了一盎司烧酒之后,再用自然之力帮助她将身体稳定在了最优异的状态上。 随后,等燕映雪醒来,就可以正式进仟试炼了。德鲁伊的试炼,当有一个德鲁伊在边上“护法”的时候,是没有危险的。德鲁伊的试炼有两种,一种是挑选一个实地进行,而另一种,则是以药物辅助,让进行试炼的人进入翡翠之梦――德鲁伊最为神秘难测的领地――在梦境中进行测试。第一次的测试是鉴定德鲁伊的资格,而后,如果再要进行翡翠之梦的试炼,那就是挑战自己能力的极限,挖掘潜力了。和试炼的翡翠之梦不同,之后的每一次梦境都有巨大的危险,进入翡翠之梦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魇在其中,久久不能脱身。 左林对于自己的能力如此自信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当初孙老为他进行试炼的时候,除了一次实地测试之外,还同时进行了翡翠之梦测试。不知道是孙老手抖了一下多给了药水,还是对左林的能力和毅力非常自信,左林是连续进行了两次翡翠之梦。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伊来说,这都是极为凶险的,而他做到了。 90.新体验 当金晓华在麒麟浆里度过了和燕映雪差不多时间之后艰难地裹好衣服瘫倒在床上的时候,燕映雪进入翡翠之梦已经有将近12个小时了。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个秘密,哪怕是对于帮助燕映雪进入梦境的五林,此刻也丧失了完全的控制力。 要进入翡翠之梦,除了一段冗长的复杂的咒文之外,还要一种药物。正是这种药物让翡翠之梦不可能随时进行,如果不是像孙老在左林身上尝试的连续进行,那任意两次翡翠之梦之间要至少相隔一年。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那种药物有着很多被人憎恶的东西一样的特性:“可致依赖性”。 其实,任何有着致幻效果的药物都难免有一些可致依赖性,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这种只有咒术德鲁伊语名称的药物,如果按照咒术德鲁伊语所叠合的意思翻译成能够让人读懂的名称,大概要长达100多字,于是所有德鲁伊都管这种东西叫秘药。秘药配制起来不很复杂,尤其是对于左林这种植物系德鲁伊,稍稍培植几种比较特别的植物就行。假如不使用咒术进入翡翠之梦,那这种秘药只是让人进入深层的梦境,直面自己隐秘的**而已。由于作用时间比较长,长到了只能等进入梦境的人自然醒来,长到会把梦境中的世界当作了真实。秘药的可致依赖性,生理上的原因比较少,绝大部分都是心理上的。心理上对于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对于自己梦想中的另一个世界的憧憬,则只能通过时间来淡忘。秘药对于不同的人,效果完全不同,内心朴实的人梦境简单,而有着强烈**的人则会受到尤为强烈地诱惑。这才是翡翠之梦之所以要间隔一年进行的原因,虽然对于有些人来说未必保险,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左林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在回想着自己当时进入翡翠之梦的时候的场景。两次翡翠之梦,他的梦境里出现的都只有山林和山林间的万物。在梦境里与之可能出现在梦境里的巨兽搏斗,和每个有生命的生灵交谈,亲身参与到这个世界伟大的生物链中,努力让自己站在比较高的一环上……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简单,而现在,假如再次进入翡翠之梦会看到什么?城市的生活毫无疑问已经大大改变了左林,让左林对于自己的内心也不那么确定了。 “左林,饿了没?”张聆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多而左林居然还坐着看报纸,有些诧异。她肚子饿了,正在斗争到底是饿着还是冒着发胖的危险从冰箱里鼓捣点东西出来吃,但左林,却像是帮着她做出了选择。 “睡不着?”左林问道。 “……睡醒了啊。”说着,张聆就朝着厨房走去。左林没有躺在身边,张聆地睡眠就忽然变得很浅,再不是那种沉沉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酣睡。但无论如何,在左林面前,张聆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几分钟后,草草制作的三明治和咖啡放在了茶几上,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还要和随时可能从厚薄悬殊极大的面包片里掉出来的培根和酸黄瓜做斗争。但有了张聆的陪伴,左林心里却同样安定了许多,不再多为正在试炼中的燕映雪担心了。 “雪雪是怎么了?”张聆嘴里还塞满了东西,就略有些急切地问。用鼻子也想得出来,现在左林还不睡觉就是为了燕映雪担心呢。 “在做成为一个德鲁伊的试炼呢。她要在自己的梦境里完成一系列事情,然后她就会自己醒来了。到时候,她就会和我一样,都是德鲁伊了。而且,现在议会里德鲁伊的职位空缺非常厉害。议会建议我在我在让燕映雪继承我的职位前,先担任其他职位。而金晓华只要够努力,等以后通过了试炼,是肯定要占据一个职位的。猫,狐狸,刺猬,喜鹊……好多职位都空着,还都是我的行动处的。” 张聆诡谲地一笑,说:“正好啊,对付汤氏集团,大概你可以多带几个马仔去威风一下?” 左林愣了一下,用马仔来形容他麾下的德鲁伊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他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汤氏的手里也有超能部队?” “我这几天一直在查汤氏的暗账,做财务分析。有一批人的工资单很不正常,还有有些时候这些人由汤氏准备机票。我根据机票和相关日期在新闻里搜索,再配合着那些机密录像的目录看,看出点名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这批人能够做出很多有点惊人的事情,既然知道有你这样的德鲁伊,我想,怀疑那些人也具有一些特殊能力应该是比较正常的吧?”张聆说,“我把资料整理了一点出来,回头给你看。不过,如果你不准备马上动手,我会把分析整理这部分资料的事情稍微放一下,现在已经耽误了我好多平常的工作了。” 张聆的日常工作都和左林有多少钱息息相关,左林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张聆接着说:“那个pi的意思,可能是天堂岛的简称。觉得,你是不是想办法弄条好用的船?岛是最小的可以和外界隔绝又具有丰富操作性的地理单位,你看你最近都遇上多少和岛有关的事情了?” “天堂岛?在什么地方?知道地点我让保莱塔先去看看。” 张聆说:“太平洋上的,不在主要航线附近,好像是个非常冷僻的地方。”左林愣了一下,然后说:“是不是这个岛根本不在汤氏的资产列表里?” 张聆回答道:“对,列表里没有。但是资金流动量非常大。而且,只有流入,几于没有流出。我看了过去5年的记录,每年数额不同,但数额都是汤氏的地下资金总流动量的15%。如果不是汤氏将这部分交给他幕后的人作为保护费什么的,那就是pi是个超级吃资金的什么项目。基本上,扣除流动到pi的钱,扣除洗钱的成本,扣除一些人员、贿赂等等列在核销、折旧和特别支取项目里的开支,我估计过去5年里汤氏的地下方面的年盈利率只有15%到25%之间。如果是做生意,那倒是很正常,以汤氏的规模能够维持这种盈利率很难得了,但作为地下生意来看,就低得不成比例了。以这种盈利率,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根本不值得将资金放在这个上面。犯罪组织的毛盈利率速到50%乃至80%,甚至更高都算是正常的。” 左林考虑了一下,虽然这种通过资金流动来判断对方行动的方式他几乎是完全不懂,但似乎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下问:“那能够发现他们的后台是谁吗?” 张聆为难地说:“可以是可以,就是超级麻烦,而且很费时间。汤氏集团自己就是做物流的。pi或者说是天堂岛,那部分回流的资金应该就是借助汤氏的物流体系进行采购。省时省事的方法。但这一小部分的反弹金额,却要用大量数据佐证,来分析汤氏到底为他幕后的人买了什么。然后,根据这些买的东西,分析可能的对象群落。但这个群落本身很模糊。可能是公共信息里找不利的人或者团体,而我又不可能像cia一样有大量背景情报,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做下许多工作仍然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所以,我的意见是,如果你要对付汤氏,我着手把相关的东西整理出来给你参考。如果,你准备把他们背后的人一起扯出来……最好你能有其他人提供情报。我已经很拼命了,但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事情。” 左林点了点头。张聆正想继续把最近要做的事情跟左林说的时候,左林摇了摇手。看着左林忽然之间绽开了的笑容,和随即出现的轻巧得仿佛是在跳舞般的脚步声,张聆知道,应该是燕映雪。 燕映雪欢呼着冲进了日光室,?绲匾幌绿??罅值幕忱铮?蹲抛罅值牧熳右巫湃碌溃骸白罅指绺纾?页晒a耍?页晒a恕!?br》 燕映雪的梦境像是她的生活一样卡通,她的梦里,城市成为了森林,一幢幢高楼大厦变成了郁郁苍苍的古树,到处都是绿意遮蔽着。有的人居住在树底,搭起了房子,有的人像是啄木鸟一样在硕大的树干上凿出房间,有的人像是鸟类营巢一般在树枝上搭起了房子。城市里,一条大河潺潺流过,里面有丰富的鱼虾,有好着又好吃的各种各样的水产品。在这个城市里,人们和自然间的动物和睦相处……然后,当燕映雪在梦境里刚刚熟悉了这个城市,她就要去击败威胁着城市的怪兽――按照燕映雪的描述,好像怪兽是由不可降解的泡沫塑料构成的。梦境的内容虽然卡通,但身处其中的人感受到的仍然是再明显不过的危机,而小小的燕映雪,则凭着仅有的几种咒术和变形术,最终击败了大怪兽。 绘声绘色地将自己的梦境讲给左林与张聆听的时候,燕映雪自己也在体会着变化。德鲁伊的能力是不会突变的,翡翠之梦只不过是心理和精神上的考验,让人能够在另一个环境里,换一个角度,了解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而现在,燕映雪开始注意到了,周围的万事万物的波动不再是她需要特异维持着那种节奏奇怪的呼吸法,或者吟唱典歌,吸取自然之力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的。当燕映雪终于理解如何让自己保持对周围的随时的感受的时候,周围的万事万物好像都在对她招着手,生灵是简单的,它们没有人类一样复杂的情感,但仍然能够从波动里看到每一个生灵的不同状态。这种人与自然之间的沟通,就仿佛这个世界上的生灵都在说话一般。自然之力的波动是不会撒谎的。 91.挑衅-95.黑 .91.挑衅 新赛季就要开始了,队里的训练越来越紧张。虽说五林很想抽出时间来带着燕映雪到真正的野外去走走,但却实在抽不出时间了,只好让金晓华来做这个事情。金晓华和小于一起,带着燕映雪跑到了云南,到三江并流地区去看看。这个时节,正是那个地区蓬勃生长的时机,对于一般的旅游者来说可能不太适合,但对于燕映雪和金晓华,则再好没有了。 主教练李显杰似乎打定了要充分利用左林的主意,基本确定让左林主场打门将,客场打前场,而且,还针对左林的体能状况,制定了恐怕只有左林能够完成的防守和进攻战术。在防守中,让左林去盯防对方的中场核心队员,并不是那种贴身的逼抢,而是距离上几米,那种看似比较松散的盯人。在这种距离上,左林可以随时发力启动,有空间让左林将速度提上来,来冲抢传给对方队员的球。如果让对方接到了球,那也没关系,再改成贴身逼抢。现在,联赛里对于身体接触的判罚尺度不算太紧,以左林的力量,只要一贴近,决不是对方用肩膀顶着就能挤开的。而由于左林的速度快,粘身灵巧,并不太怕对方带球过人,被过了之后几步就追上了。只要左林能够保证这种松紧相间的盯人20分钟,基本上对方的中场核心体能上就垮了。而在进攻中,李显杰制定出的战术则更丰富一些。针对左林对于禁区四个角起球的训练中的突出表现,李显杰让左林完全负责第一点,是抢还是漏给队友,是自己攻击还是作球,完全让左林自己来决定。在看了不知道多少进球集锦,加上大量的训练,现在左林的门前感觉虽然还没有完全养成,但已经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了。足球本来就是有着很大投机性的运动,这种战术一场比赛里能够尝试很多次。因为只要不陷入越位陷阱,基本上在前场任何一个位置朝禁区传都有可能形成成功的战术配合。一场比赛,不管尝试多少次,能够有个一次两次得逞,那也就足够了。加上申豹队原有的相对细腻的地面进攻套路,现在申豹队的攻击手段要比以前丰富得太多。 而在训练之余,申豹队还拍摄了一套新赛季宣传照片,和一帮穿着申豹队球衣的模特和足球女郎一起。除了例行的制作新赛季宣传材料的需要,这种话动不乏给队员们创造机会,在赛季开始前最后荒唐一次的意思。自然,对于左林来说,这样的活动就有些乏味了。 忽然之间,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蔚欣的电话。 苏蔚欣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左林,现在有空没?没在训练吧?” “没呢,”左林看了看在摄影棚的角落里开始和模特和足球宝贝们热烈地聊天的队友们,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要怎么看都是自己安排,而教练还居心叵测地在明天放假一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方便的话,来接我一下。碰到点麻烦事。……那个阴魂不散的汤秩又来找麻烦了。”随即,苏蔚欣将情况解释了一下。原来,今天原本是和苏蔚欣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摄影师邀请苏蔚欣到一个摄影棚拍摄一组照片。固为那个摄影师刚刚采购了一套器材,终于从135升级到了中幅,要测试器材。这种大家私下里说好的拍摄,只要摄影师不将照片用于商业用途。和经纪公司也没什么大关系,绝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得过且过拉倒。但为了不进一步恶化和经纪公司的关系,苏蔚欣还是和经纪人说了一下。没想到,拍了一半,汤秩出现了。汤秩也不说到底是来作什么的,就是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苏蔚欣的去向,来看看。苏蔚欣打电话给经纪人,手机关机了,公司里其他人的电话也打不通。汤秩一副拍摄完了要拉苏蔚欣去吃饭什么的强硬的礼貌姿态,却比什么都让苏蔚欣厌恶。于是,苏蔚欣只好打电话给左林。 “给我地址,我这就来。”左林说。 从俱乐部租用的摄影棚开车到苏蔚欣所说的那个地址,一共也没多少路。由于金晓华带着燕映雪出去玩了,现在左林自己开车。无可否认,左林的那辆l7,坐在后座的确是宽敞舒适,但要是自己开,那就有被以为是司机的嫌疑了。将l7放在车库里,左林在张聆的建议下买了辆x5,大概是和宝马的代理商关系真地很好,买x5比外面便宜不少。 那位摄影师的摄影棚是在一个厂区,逐步向郊外搬迁的工厂腾出了大量空置的厂房,内部空间大,电气设备的安装余度大,布置起来也方便。原先的厂区现在里面有好几个画廊、摄影棚,还有个酒吧,颇有一些艺术中心的味道。 在一个车间样子的建筑边上,左林看到了汤秩的车。他没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停在了边上。原本汤秩的司机和两个不知道算是保镖还是助理,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的人靠在车上,面向着外面正在抽烟,看到左林出现,都愣了一下。 摄影棚的门开着,左林跳下车子直接就走了进去。在精巧设计的灯光中间,苏蔚欣身着一套样子很简单的休闲装在拍摄,而那个摄影师则有些愁眉苦脸,一边拍摄一边拿出铅笔和本子在记录着些什么,不时拿出另一套器材拍摄同样的画面。苏蔚欣刚才虽然明显很烦躁,但是,在现在的拍摄中,她的情绪仍然控制得非常好,在一次一次闪光中变换着表情来配合动作。调节情绪,应该已经成了她这样小小年纪已经当了10年模特的家伙的本能了。 汤秩就坐在边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的样子,但看到了左林,他的表情明显一变。 看着苏蔚欣拍完了一组照片,摄影师和她唠叼了几句就开始收拾器材了,看来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苏蔚欣开心地冲着左林跑了过来,说:“果然很快呀?你刚才在哪里?” “俱乐部拍广告照片,就在不远的地方。”左林微笑着。 苏蔚欣毫不迟疑,也一点都不拘束地将一袋子衣服让左林拿着。说:“走了走了,带我去吃饭。”言语中,居然是一点都不想去搭理坐在一旁的汤秩。 汤秩脸色铁青,挺直了的背和微微扬起的下巴显示着他的愤怒。“苏蔚欣,我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你算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邀请我作什么,我都没兴趣。你也别想用经纪合同的事情来要挟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到你的公司去的。你想封杀,那就封杀好了。”苏蔚欣也有些恼了。 左林将车钥匙塞在苏蔚欣手里,说:“车上去。” 苏蔚欣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和刚才薄怒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秩,别再来找麻烦了。我已经算是对你很客气了。”左林挡住了汤秩的视线,平静地说,但语气里威胁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你一个踢球的能拿我怎么样?敢来威胁我?”汤秩不屑地说。 “你想再被打断一次腿?还是连着拉上一星期的肚子?或者是出冷汗出到脱水?你觉得哪种感觉比较好?”左林冷冷地说。 “那是你干的?”汤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真的以为那次自己媒体面前出大洋相的事情真的是巧合,他是明显感觉到膝盖被某个东西砸了一下之后才失去重心的。而春节期间的折腾,更是让他终生难忘,不到一周,体重足足掉了几公斤。虽然现代医学和不计成本的药物投入让他那么快又恢复了行动,但哪怕是现在他还是靠着止疼片在压制骨折的地方的隐隐的疼痛。只是,他没想到,左林居然那么爽快地承认了事情和他有关。 “明白了?你先想明白是不是惹得起我再说,别到时候把你打哭了,让你家里大人出头,那情况就难看了。”左林语气中的轻蔑比起汤秩更甚。 汤秩站在原地,目送着左林走出了摄影棚,带着苏蔚欣扬长而去。他不敢问到底左林是如何做到的,自然他同样明白即使问了,左林恐怕也不会说,但他眼里和心底的怒意却熊熊燃烧着。 “欣欣,等一下收拾一下东西,住我那里去好不好?”左林说,“我小小地威胁了一下那个家伙,那家伙正气得不行。要是他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事情,那我罪过就大了。” 为了让苏蔚欣不再为汤秩的事情烦心,左林决定让汤秩把矛头指向自己。当汤秩这个大话王脑子里对苏蔚欣的种种不堪的想法变成对自己的愤怒与憎恨。那苏蔚欣身上的麻烦就要少了很多。而且,这也符合张聆的某个建议:如果要对汤氏集团动手,又不想把背后的那个大家伙拔出来捣乱,最好把和汤氏的矛盾表面化,让以后联合各方力量围剿汤氏的行动变得像是私仇最好,这样一来,当汤氏的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幕后黑手会想方设法找机会撇清和汤氏的关系,到时候,多留个心眼,说不定也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对于这个说法,左林是很钦佩的。只是,他从来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实践的机会,随后,是不是要一点一点将局面导向张聆所说的“私仇”?……是的,会的。左林毫不怀疑。因为作为导火索的苏蔚欣,的确有着那样祸国殃民的魅力。 苏蔚欣眨着眼睛,兴高采烈地应允了左林的邀请,随机问道:“你们俱乐部拍的什么照片?摄影师是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对了,雪雪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云南玩,她不是已经开学了吗?怎么跑那里去了?”…… 离开左家宅邸一段时间的苏蔚欣,此刻是个开心的好奇宝宝。 92.很上镜 申豹队的队员们很郁闷。当一大堆照片终于洗出来,申豹队上下发现,虽然左林不是队里最帅的人,对于拍照也不那么热衷,甚至那天都没理会那些火爆的模特和足球宝贝而一个人跑了,但所有人的照片洗出来,却是左林的那套照片看起来最舒服。哪怕是和模特的合照也是如此。尤其是坐在人工草皮上,靠在门柱上棒着一本书睡着,一个模特枕在左林的腿上睡觉的那张照片,很是有些经典了。 郁闷的申豹队队员们将自己的郁闷发泄在了比赛里。在联赛第一轮,他们客场以5:o屠杀了四川队。而在那场比赛里,作为“前锋”上场的左林终于开始打自己的客场比赛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多拿好多胜场奖金,乃至进球奖金和助攻奖金。在这个5:o的大胜中,虽然他没有进球,但却有两个助攻。大批球迷,记者和教练乃至联赛官员们发现,左林居然在前锋的位置打得同样有声有色。他强横的体能保证他能够全场比赛以消耗极大的方式打完。他将四川队的中场大将防守得正常比赛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次威胁传球,而在进攻中,他像坦克一样在四川队的禁区里横冲直撞。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在禁区里,至少在中国的联赛里,左林似乎都碰不上什么像样的对手。 无论左林的照片在报纸上占据半版甚至是整版,也不管媒体对于左林变态的表现给予怎样夸张的评价,只要离开了赛场,他又恢复了通常的那种懒散平淡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不怎么热衷于媒体的宣传活动,不接受采访。 一方面是个性和习惯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左林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注意着自己。多数,就是汤秩派来的人。 当汤秩发散手下开始收集关于左林的情况的时候,他越来越发现,左林恐怕真的不是他能够对付的。现在仍然在经营着球市的地下盘口的宋陶业务上和汤氏也有些往来,汤氏洗钱的工作里有很小一部分就是通过宋陶来走帐,虽然仍然是非法资金,但要比最初来的时候,血腥味淡了很多了。当宋陶斗争了半天,终于说出自己和手下几十号人被左林一个人单挑光了。而且放血放得恰到好处,一个人都没死,但死神的镰刀贴着头发丝掠过的感觉毕竟不好。左林住的地方,虽然是燕北斋出面搞定,但却房产却稳稳落在了左林名下。燕北斋不是那种钱多的没地方用可以随便做人情的人。就算是他出钱买下了宅子送给左林,那也足够证明两人的关系非常铁,而当汤秩得知燕北斋将孙女放在左林身边,基本上让左林来监护教育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明白,如果想要动左林,家里长辈那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燕北斋在中国林林总总的富豪里,资产不算非常雄厚,由于神农集团以农业和副食品,以及农产品副产品为主要营业项目,这些东西的开发,生产和收购占用资金量非常大,导致神农集团总部手里的流动资金一直很少。但神农集团不是上市公司,哪怕他们手里完全没有流动资金。靠着神农集团的亮丽的基本面营收,也没有谁可以动他分毫。燕北斋和神农集团,更是通过辐射全国的采购网,在国内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放在古代,或许就有些神经比较敏感的人会给燕北斋建生祠了。另外,则是有传闻说,现在已经快90岁的燕北斋的养生方法上达天听,燕北斋和上层人士的关系很不错。 不要说有燕北斋这层关系,即使是左林本身,都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那个常常跑去左林家里混吃混喝的李叙,居然是个修道的人,还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刚刚被派来上海保护汤秩的汤氏集团高薪聘请的修道者保镖,看到李叙居然面如土色。左林在附近租下了一个办公室,经常出入办公室的几个外国人一个叫卡莱的倒是一下子查不出什么来,但卡莱身边的几个人以前都是在英国的知名企业里任职的家伙,而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赖在上海做什么,但以这几个人的身价,想必不会是纯粹来租个办公室烧钱的吧。 更有传闻说左林和国安方面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和国内最为神秘的机构――特种事务局――的关系都很好,很有可能左林本身就是个修道者。 当汤秩面对那么多情报,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对左林形成一个定性定量的判断,他不知道左林有多少钱,不知道左林到底有什么背景什么后台,不知道左林和其他人的关系有多深,除了左林是三峡移民,来到上海基本上算是偶然之外,汤秩居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内容是可以确定的。到底是不是要对左林下狠手教训一下,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汤秩的愁眉苦脸一点也影响不到左林。现在的左林,开始有另外一个爱好了:看照片。保莱塔最近一阵又跑去非洲拍照片了,而现在,他洗出来的照片必定给左林寄一份,让左林看看他的旅程。实际上,整个德鲁依议会,以摄影师身份掩饰自己整条朝着非洲,北极南极,朝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跑的,远不止保莱塔一个。光是行动处现在的编制里就有7个人是国家地理的签约摄影师。而还有些人,则是反过来,利用德鲁依亲近自然的天性来拍摄关于自然生态的记录片。在英国bbc里,居然有一只6个人的记录片分队里有4个德鲁依和两个侍从,而就是这个小组,近年来拍摄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来。 除了保莱塔在象牙海岸拍摄的那些照片,左林还收到另外一叠照片。那是正玩得高兴的金晓华和燕映雪从云南寄来的。由于一旦进入三江并流地区,手机信号――无论是联通还是电信――都变得极不可靠,最近他们都只能在金晓华和燕映雪还有现在被整的苦不堪言仿佛整天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小于在一些小城镇、乡村落脚的时候找固定电话联络。 看着那些生趣昂然的照片,左林很是开心。而夹在信封里的类似游记的东西更是让人看得心动不已。三江并流地区果然是很好玩的。但金晓华在信里提到一个超级强悍的生物学家,在荒山野岭遇到的这个生物学家,居然比她们料想的还要渊博。他将整个三江并流地区的动物植物的习性娓娓道来,分析不同物种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更为神奇的是,只要这个家伙说,我来找个实物来给你们看看,他总能找到那些被他拿来举例的种类。他总有一套悄悄接近观察的方法,神奇无比。有了这个生物学家带队,整个在三江并流地区游玩学习的时间一闪而过。而在这样的专家的指导下,燕映雪迷上了摄影,恐怕将来拿着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的身份糊弄人的德鲁依少不得有她一个。虽然燕映雪拍摄手法还很生涩,但野生动物摄影最讲究的是内容,而在这方面,这第一批寄来献宝的照片就相当不错。 看着照片,看着金晓华写的这些内容,五林心里一振。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看了看时间,正是吃好另外晚饭的时候,应该不算太晚。左林连忙拿起手机给金晓华打电话,不知道金晓华和燕映雪现在在哪里,电话居然毫无阻碍地接通了。 “晓华,我收到了你们寄来的照片了。东西很不错啊。”左林说。 “喜欢就好,再玩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原来户外那么好玩,比以前训练的时候觉得好玩多了。”金晓华开心地说。 “以后有的你玩的,”左林苦笑着,德鲁依是要和自然界打一辈子交道的人,城市里确实可以培养德鲁依,燕映雪就是例子,但只有一个德鲁依在自然环境中觉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自在,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对了,你说的那个生物学家在不在你们一起。” “在啊,正在给雪雪烤肉吃呢。”金晓华说,“怎么了?” “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子的?”左林问道。 金晓华愣了一下,要让她将一个人的外貌形容出来不难,但那种用来在电脑系统里拼人物脸谱卡片的说法对左林这样一个家伙来说恐怕有些难懂吧。“你等等,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不到20秒,照片就传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这位生物学家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神采飞扬,精神矍铄。身上虽然是很普通的帆布外套,但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一种淡泊而灵动的气质来。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只能说,这个家伙实在是很上照。 “让这位‘生物学家’听电话……他早就知道你们修炼的是自然之力,恐怕连雪雪通过试炼都看出来了。这几天在给你们补课呢。”左林说。 “呃?”金晓华又愣住了,“你认识他?” “唉,当然啊,这位就是我的老师,跟你提了好多次的大名鼎鼎的孙棣桂先生啊。”左林叹气道,难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寻找了许久的孙老,就这样悄悄地出现了。 93.百年孙棣桂 “怎么可能?”金晓华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这个家伙自己说姓徐,而且,他看起来才40多岁最多不过50岁,怎么会是孙老?孙老现在该多岁了啊?” “唉,老师他保持这副样子恐怕都有快100年了,不要问他到底有多少岁。你把电话给他,”左林叹气道。 金晓华看向那个这几天来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知识和乐趣的“生物学家”,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带着一些讶异,一些惊喜,一些崇敬和几分难以置信。孙棣桂真的保持这副样子要100年了吗?虽说在德鲁依议会那里就听说狮子一系的修炼方法非常延年益寿,恐怕是整个德鲁体议会里寿命最长的一系,但寿命长到可以不受时光的侵扰吗? 孙棣桂穿着很朴实,全身上下都是简单实用,非常耐穿的衣服,无非是卡其和牛仔类的材质,而且都是那些没有品牌,虽然质量极好但款式很老的衣服。唯有脚上的鞋子是thenonthface的重型登山靴,伤痕累累的鞋子充分表明了孙棣桂曾穿着这双鞋走过多少路。这个热心陪伴了他们好几天的“生物学家”的行李很简单,同样是踏入群山,他却没有像金晓华和小于那样背着两个80升的巨大的背包,而是把所有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得多的,只有55升容量的二手帆布背包里。背包顶上用绳扣系着薄毛毡材料的帐篷和木质的折叠帐架,背包里装着的垫子,则是牦牛毛编织成的。除此之外,他的背包里好像只有一套炊具,一小盒盐和其他比较常规地调料,一本笔记本和几支笔。还有,就是一大包胶卷。孙棣桂没有像燕映雪那样在补给物品的时候一下子买了一整套的摄影器材,只是在脖子上挂着一架leicam6。在五林说出孙棣桂的身分之前,他们几个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渊博而热心,长年进行山野调查工作的生物学家。 但是,当左林一说出孙棣桂的身份,金晓华又觉得好像处处都是破绽,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或者说,是自己在知识和阅历方面不具备发现孙棣桂的这些破绽的厚度。 这样一位“生物学家”怎么能够在进山进行调查的时候几乎不带口粮也不带饮水?甚至连处理野外用水的净水片都不用。好几天吃饭的时候,他在附近走走转转,就能从泥土里挖出块茎,从树枝上采下果子,在湿润阴暗的腐殖质边上找到各种鲜美的蘑菇,在宿营地附近的小河里捞出鱼来。看那种轻松闲适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在进行山野调查,而是在自家的地里和鱼塘里随手拿一样。哪怕他在三江并流地区进行了长年的山野调查工作,他能够轻松做到这些吗? 金晓华将手机递给了孙棣桂,恭敬地说:“孙老……找你的,是左林打来的。” 孙棣桂一点也没有惊异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了看金晓华,微笑了一下,接过了手机:“乖徒弟,终于发现我了啊。” “老师……你还好吧?”犹豫了半天之后,左林有些不如道说什么好。 “当然好啊,你过得怎么样?踢球应该是蛮好玩的吧。”孙棣桂也饶有兴致地和左林拉起了家常。这师徒两人已经有好久见面了,自从左林一家从三峡地区搬到了上海,就再也没有见过。 “老师,你准备回来了吗?我们……我,燕北斋还有李叙,还有议会那里的好多人都盼着你回来呢。”聊了一会之后,或许是察觉了孙棣桂的心情相当不错,左林小心翼翼地问。 孙棣桂豪爽地笑着说:“在外面玩了好几年,按说也该出来了。不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该有个结果了。不过,还不是现在。……你小子居然找外人来找我,把我从好不容易安顿好的修炼圣地撵到了三江并流地区来散心。夏天你到大峡谷来找我,找到了我就跟你出山。怎么样?” 这是一种允许,同样也是一种挑战,左林自然明白孙棣桂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峡谷,自然指的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恐怕这划定了范围寻找孙棣桂的要求本身就是一次考验,一次试炼。如果左林无法通过这次试炼,恐怕要让孙棣桂出山,就真的要等孙棣桂自己玩够了再说了。 “好。”左林答应得也很爽快,这种事情,恳求什么的手段再拿出来,那就有些丢人了。“不过,今年夏天燕北斋要结婚了,婚礼总得参加吧?老师你把时间订的不要太苛刻啊。” 孙棣桂笑着答应了。虽然和左林几年没见面了,但两人之间,几句话之间的默契,仍然丝毫没有改变。 “你的这两个学生教得很好,对于力量的掌握相当不错。而且,她们真的能放下心胸到这些没人的地方走走,也能吃得起苦,真是不错。在城里长大的人能够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左林,你还是要记住,德鲁伊的强大并不完全依赖于力量,更依赖知识。德鲁伊并不掌握自然,操纵自然,但德鲁伊掌握着自然界的知识,并且不断寻求更新更准确的知识,明白吗?”孙棣桂提醒道。 “是的,老师。”左林恭恭敬敬地应允着。他明白孙棣桂的用意。成长在城市里的德鲁伊之所以能够掌握自然之力是因为他们本心里有着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但他们对于自然的了解是薄弱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和越来越消耗时间的修炼都有可能蒙蔽住原本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而一个成长于山林,成长于自然的仰息之间的德鲁伊,当把自己主要活动的空间迁移到了城市里,则同样有着这种风险。而对于德鲁依来说,一旦失去了对于自然的那种感觉,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打完了电话,孙棣桂随手就把手机抛给了金晓华。搞得金晓华一阵手忙脚乱。 “徐老师!徐老师!”这个时候,躲在帐篷里看书的燕映雪忽然跑了出来,手指上站着一只漂亮的山雀,“这是什么呀?刚才吃开心果,结果把这个小家伙招来了。” “雪雪,这个徐老师……实际上是你左林哥哥的师父哦。”金晓华搂着燕映雪。 燕映雪看了看孙棣桂,又看了看金晓华,确定了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把开心果的袋子放在地上,把山雀放在袋子的沿口,让鸟儿自己吃东西,然后她向着孙棣桂恭恭敬敬地鞠躬,喊了声:“师公!” 孙棣桂呵呵笑着,拉着金晓华和燕映雪一起在岩灯边上坐了下来。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用来做饭的小火堆已经熄灭,他们在3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盏营灯来维持这个公共空间的照明。 “孙老,您到底多大了啊?”金晓华忍不住问到。 “这个嘛……我今年187岁。今年,正好是距离我第一次去上海100年,如果左林表现好一点,到时候大概我还能搞次小小的聚会,来纪念一下。毕竟一辈子也没几个100年。” 孙棣桂的话彻底镇住了金晓华和燕映雪。187岁?不是怪物,那就是神仙了。而孙棣桂现在看起来哪里有187岁的样子?难怪燕北斋一个90岁的人,称呼起孙棣桂来还是一口一个孙老,那果然不纯然是尊敬使然。 “当然了,这个数字不太好公开。既然你们都算是左林的学生,也算是我这一系的门徒,对你们就没有必要保密了,”孙棣桂淡淡地补充道,“既然……暴露了身份,那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兴趣玩得稍微超常一些?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吧。虽然你们修炼得的基础相当不错,但正像我所说的,在知识方面,你们还有很大的缺陷。德鲁依是古代智能的保存者,智慧和能量是我们战斗的武器,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所建树。” 孙棣桂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了燕映雪,慈爱地说:“雪儿,你可是我的直系徒孙哦,这是给你的。” 燕映雪欣喜地打开了盒子,这个小小的木质的盒子里,用丝绸包裹着一枚金质的胸针。胸针的图案赫然是一只狮子。和左林从议会那里得到的那枚胸针不同,这只狮子是中国风格的造型,虽然和大家印象里,和从记录片上看到的狮子形象相比,未免有些抽象,但这却是一份极为珍贵的礼物。 “孙老,您不想回议会了吗?这应该是您当年的议会职位标记啊。”金晓华有些紧张。 “我和议会之间的事情,将来会让你们知道的。但现在,已经是左林接过了狮子这个很有压力的职位,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清闲一些最好,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急着把那些烫手的财产,还有议会职位都扔给左林。等我再出现在那些老朋友面前,你觉得,我有可能闲着吗?总会有事情做的。据我所知,这几年议会的情况很有些不好,也该是我出来作些事情的时候了。”孙棣桂平静地说,“当然,我说了,要等今年夏天之后。” 孙棣桂平静的语气下面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在他的计划中,到了这个夏天,当左林能够经受又一次的试炼,能够充分显示自己的能力之后,他将把自己这些年思考的一系列东西完全教给左林,到时候,左林的实力,应该就不止提高一个档次了。 94.杀意 燕映雪和金晓华在孙棣桂的带领下在三江并流地区又玩了两天之后,又接连跑了三峡,横断山脉等好几个地方,差不多在孙棣桂和左林通了那个电话10天后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当燕映雪和金晓华回到上海,再见到左林的时候,左林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上的气质略有些改变,变得更能沉淀下来思考问题了。左林不用多想也知道孙棣桂大致讲了些什么,大致教了些什么,当年孙棣桂就是以同样的方式把他教出来的。而那个时候的三峡,在现在的水线之下的地方,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现在的左林,在得到了孙老所说的夏天进行试炼,去大峡谷找他的许可之后,焕发出来的活力和能量让所有人都惊异万分。他当然首先通知了成迟,让成迟撤回宙斯快递的寻人组,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燕北斋和李叙。对于燕北斋来说,如果这个夏天在自己的婚礼上能够看到孙老,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一想到当年和孙老一起在上海滩闯荡,燕北斋也没有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矜持,而是展露着雄心万丈的豪气。 为了试炼!这就像是一个目标,一个口号在鼓舞着左林,让左林在平时投入了更多时间和精力训练自己。自然之力需要积累,而身体的强度也是需要时间来锤炼的,之所以动物系德鲁伊会成为所有德鲁伊中最适合也最渴求战斗的一帮。某种原因也正因为他们不但具有强大的身体天赋,更理解如何以持之以恒的锻炼来将这种天赋发挥到极限,这不是任何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能够比拟的。虽然左林一直很刻苦。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还不够。更为严肃和复杂的训练则是知识的积累。如果说动物系德鲁伊靠身体战斗,咒术系德鲁伊靠能量战斗,那很大程度上,植物系德鲁伊是靠知识在战斗的。在这方面,左林把已经翻看过一遍孙老的笔记重新拿出来研读,把手里能够拿到的各种技能说明和秘笈拿出来对照着查阅。还收集了大量的纪录片。 兴奋而认真的左林,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的猎手,像是个积极的掠食者。而首先从中获益的则是申豹足球俱乐部。在连续几场比赛里,尝到甜头的申豹队,再也不肯把左林扔在门将位置上消磨时间,而是一直把五林当作前锋来使用。尤其是一周双赛的几场比赛里。他卓越的体力折磨得对方后卫线都快要哭出来了,而被左林盯防,或许仍然可以在他面前耍技巧。但总的来说,则是基本被拖垮。在前9场比赛里,虽然作为一个前锋只有3粒进球未免是少了一点,但已经没有人质疑他作为一个强力攻击手的能力了。体育媒体也从一开始地连连惊呼,到后来变成了平静的期待与揣测,并且还恶意地调侃着申豹队的对手们而已。对于左林的表现,俱乐部方面自然是很高兴的。国家队主教练李显杰也是很高兴的,但他同样有些发愁到底在国家队里怎么安排左林的位置又要怎么安排他的训练呢?因为即使左林现在已经开始变成了申豹队的主力前锋之一,他仍然是不参加体能训练和专项技术训练的。 “就是这个家伙?”当左林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是不会注意到客场几万个对自己有恶意的家伙里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人对自己动了杀心,在汤秩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茄克衫的人,他这样问道,在他看来,至少是这个时候,在场上光芒四射的左林和汤秩形容的那个恐怖的恶魔有着很大的区别。 “就是他。”汤秩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样?你能搞定吗?……这家伙,打断我的腿,在我的药里下毒,还抢了我的女人……” 灰衣人淡然一笑,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关心是不是值得我动手,或者是不是能解决。道德上的评判,和我无关。再说了,你们汤氏的人还有资格指责别人的品行?” 汤秩暴怒道:“谢敦言,你可不要太过分了,你可是我请来帮忙的。” 灰衣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据说,我是来帮你搞定这个家伙的,而不是来向你,向你们汤氏献媚讨好的。拿我师兄的遗物来做交换,你们还觉得很有面子不成?” 汤秩虽然生气,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个叫谢敦言的家伙,可着实是个厉害角色,也是现在汤秩不通过家里长辈能够找到的最强的家伙。也亏得他在汤氏的机密资料里看到过谢敦言这个人以往做的一些事情的传闻,而他手里还正好有去年去世的谢敦言的师兄的遗物。谢敦言实际上是个蛮厚道的人,虽然言行无忌,行事随性,介于正邪之间,但对那个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半个师父的师兄则非常尊敬。恰恰是这一点,让汤秩可以利用。 谢敦言记住了左林的姓名和长相,拿到了汤秩手里关于左林的情报,就离开了球场。他对于这种运动没什么兴趣,其实,他对于任何运动都没什么兴趣,就像绝大部分进行着各种形式的修炼,或者具有各种天赋异能的人一样。 在这个不太熟悉的城市对左林下手?谢敦言很快就从脑子里将这个念头驱逐了出去,他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现在他手里没有装备也没有器材,难道真的要用道术去杀人?这可不符合他的哲学。在他看来,他的道术只能够用来诛除奸邪,虽然从他修道小有成就开始满世界到处跑至今10多年,总有些战斗中有那么些人是因为误解而不是罪恶而死在他手里。但至少他还从来没有用道术杀过一个没什么罪恶的人。左林,以他砸断汤秩的腿,在汤秩的输液瓶里下了谁也查不出来的药来看,应该是个有着相当不错能力的人。而当谢敦言在资料里看到左林对宋陶一伙人做出的放血行动。这种感觉就更明确了。 想要不用道术杀这么一个人,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现代科技,实在是给了他这样的行走在阴影与阳光之间的人太多的选择了。而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到了上海再动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在上海轻易搞到需要的东西,而不用在这个他不熟悉的城市里奔波,还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也是因为当左林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他会比较放松,比较没有戒备。既然左林是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家伙,那基本上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子弹有效,伤害也会很有限。只有在他完全不注意的时候,骤然一击才有击杀他的可能。 谢敦言比申豹队的队员们更早来到上海。他按照汤秩提供的资料查看了几处地点之后,申豹队才姗姗回到了训练基地。反正,训练基地已经被谢敦言排除在设伏的选择外了。申豹队的训练基地虽然保卫力量不足。来回巡视的保安和基地里工作的员工不会发现自己,但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一旦一击不中,连个借助地形撤离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成功了,由于训练基地本来附近没什么生人和车辆,也很容易在事后的排查里被发现蛛丝马迹。 相比之下,左林在巨鹿路的宅子和附近,则是一个好得多的地点。由于宅子就在巨鹿路常熟路口,虽然巨鹿路整条路上都是老建筑,没什么制高点,但常熟路口就是一幢写字楼,有着足够的高度俯视左林的庭院。虽然庭院被绿色笼罩着,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至于附近的环境,则是多种多样,现代的嘈杂的写字楼,各种用途的老房子,轰然作响的工地,川流不息的街道,附近错综复杂的里弄更是天然的撤退通道。 虽说未料胜先料败说起来并不那么光彩,也并不那么积极向上乐观明朗,但这却是他十几年来一次一次逃过死劫的必胜法宝。 而处于兴奋之中的左林,并不知道怀着淡淡杀意的谢敦言正在绞尽脑汁地打着自己的主意。回到上海的第二天,他就被成迟叫到了一个酒吧里。成迟又想通过左林超凡的掘洞能力来帮助他完成一次任务,而这一次的任务甚至不用左林离开上海,本地就行了。 “怎么样,干不干?”成迟略略解释了情况之后就急切地盼望着左林的回答。 左林苦笑着说:“怎么是黑吃黑的事情啊?而且,好像是黑吃黑吃黑……你们宙斯快递接的都是些什么工作?” 成迟提出的这个任务很搞笑。一伙盗墓贼在西北掘出了一系列的珍贵文物,想要脱手的时候,碰到了一伙人黑吃黑了,以一个不太合理的价格强行收购。而收下了这批文物的人联络了几个买家,最后将这批东西卖给了一个泰国前政客。这个前政客国内捞够了钱以后避祸海外,开始打起了用折腾黑市文物,洗白以后拍卖挣钱的主意。但原先和这个泰国前政客出价争夺文物的人还不死心,想要中途截下这批东西,并运到美国。通过宙斯快递挂出这个任务的人,倒是个华人。但急切间,天知道这家伙打着什么主意。接下了任务的成迟经过一番调查,居然发现这批东西将会在上海逗留几天之后,顿时觉得那是天赐良机。虽然现在掌握着这批文物的团伙必然会小心翼翼,但考虑到左林神奇的能力,成迟还是觉得,想要弄到这批东西应该不算很难。要知道,那位在美国的华人,为了这批东西可是出了3000万的价格。相比于偷汤氏的暗账,这个任务毫无疑问要简单很多,这个价格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而成迟,则在努力说服左林,让这批东西落在华人手里总比落在外国鬼子手里好。 95.黑 左林同意协助成迟进行这次行动给了成迟极大的信心,但他此时并不知道谢敦言正在筹备对左林下手,更不知道谢敦言从一个老关系那里定的武器装备,实际上是通过他,通过宙斯快递订购的。 谢敦言订购了一支雷明顿狙击步枪、两支手枪、两把战术匕首和一些弹药。全世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东西通过宙斯快递或者其他渠道流入到各种各样的人手里,对此,谁都没把这些东西太当一回事。谢敦言的那个老朋友原本的确是个走私贩子,但几年不见,他已经从一个走私贩子“从良”而成为一个中间人而已。很多朋友找他订东西,他就通过宙斯快递和一切其他渠道搞到,难度低了,但生意的范围反而更加宽泛,日子比起以前整天提心吊胆做走私贩子似乎逍遥不少。而谢敦言需要的东西,因为型号比较冷门,他同样联络了成迟来采购。或许,这个实际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成迟花了几天的时间来了解那批文物经过上海的时候的存放地点,最后才通过几个内线了解到东西会放在市中心一个写字楼的维修层里的一个仓库里。虽然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看似不太安全,但实际上却杜绝了任何人想要明抢的念头。没有人敢于在上海的核心地区生事,哪怕得手了也会引来政府相关部门的着意围剿。而技术层因为管道错综,提供给人员活动的地方不少很多,而设置监视器的灵活度却很大,只要落实了各种守备措施,实际上还是蛮稳妥的。更为方便的,则是一旦落实了从上海运出这批东西的路线。由于写宇楼一天里有无数车辆进进出出,实际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一帮人每人携带一部分东西,分散搭乘各种车辆,将那些文物装在比如打印机包装箱,夹在办公用品和耗材的包装里,很有可能所有人都陆续**了,觊觎这批东西的人还没发现。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利用这种办法摆脱了不少人。 但宙斯快递原本的经营范围和走私,和这种悄悄输送物品的方法就是紧密相连的,这些收藏隐匿和转移东西的技巧对于成迟来说就有些小儿科了。成迟和他的一个手下伪装成检修大楼内部的消防喷淋系统的工人,到大楼的维修层走了一遭。至少表面上来看,防卫还是相当严密的。为了保存文物,维修层里一共有12个单独的房间,分成6间一组。而那间小仓库原本只是个比较大的杂物间。房间一侧是强电房,另一侧是原先的值班保安休息室。背后3间房间则分别是弱电房,电气备件房和维修资料间。现在除了仓库之外,原本的保安休息窒和资料间也被那个走私团伙占据着。 而他们的防卫手段,也的确做的很仔细。能够进出维修层的几个入口都安装了监视摄像头,整个楼层内也在各种管道的缝隙里,不引人注目地放着不少摄像头。还有激光和红外,生物能的报警装置。虽然东西还没运到,但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很充分了。 保护着那些文物的家伙,看起来身手也很不错的样子,尤其是其中有一个,虽然不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但从他左顾右盼,盯着成迟和成迟的部下,略有些疑惑的神态来看,应该至少也是在特殊能力觉醒的边缘的家伙,实在是轻忽不得。 在知道了地点,知道了楼层的大概布置之后,成迟就规划好了和左林一起深入虎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东西的计划。当有过一次尝试之后,他对这种办法越来越着迷。原先在总部不得不调动他们这些各地的代理人直接出面获得某些东西的时候,往往可以采取的手段有限。单纯的偷,对于各种条件的要求太苛刻了,尤其是对于一些保护严密的东西,很难到手,而要是抢吧?引起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各种势力集团的打压。而和左林配合,则介于偷和抢之间,只要能找到机会,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行。行动时间和方案的制定上,弹性就大得太多了。 这个团伙布置好了存放文物的地方之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这批东西。就在某天早上,一辆喷着快递公司的标记的依维柯驶入了上海市区,车子上装着两个纸板箱,看起来像是两台办公用的彩色激光打印机,但实际上,宽大的箱子里装着的是已经成为各方焦点的文物。 运送箱子的这些人面色铁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比预定行程晚了好几个小时,进入市中心之后居然碰上了塞车。在他们在市郊行驶的时候,他们发现居然被盯梢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跟着他们跑了足足几十公里,一直到进入市区,他们才勉强甩掉了对方。但由于开车的动作有点大,他们居然被警察又拦下来检查了一下,险些暴露了这批文物。而进入了市区之后,他们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到底是不是还被跟着。到处都是车,到处都是人,写字楼集中的地区是上班人流和车流汇聚的焦点,身后的每辆车都有可能是跟着自己的。 他们没有料错,的确有人跟着他们。这伙人,恰恰是这批文物的第一发现者,那个以盗墓和倒卖为业的发了,但这批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由得他们不几番思量,想办法要在这批东西上做足文章,挣够钱。盗墓团伙找到了一个道上的老前辈,联络了一个很有些势力的家伙出面,组织了一支比较强劲的临时的团队,正想方设法要把这批文物弄回来。由于中间大家商议利润分成,筹备人员、车辆、资金和设备花去了不少时间,直到这个时候才刚刚跟上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紫金帮。 当他们看到紫金帮运送文物的车子驶进了写字楼,几个人就下车,分头准备了起来。 当越来越多的人正把精力投入到这批黑吃黑来的文物,想要在里面掺合一下的时候,谢敦言则开始有些郁闷了。他觉得选择在左林的宅子这里伏击左林是个错误。他错误估计了现在职业球员需要花在俱乐部的时间,最近连着几天,左林都没回过巨鹿路的宅子,现在宅子里只有几个女孩子住着。当谢敦言意识到可能潜伏狙击不是个好主意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左林采取松散的跟踪,寻找他行动中的规律,来选择近距离刺杀的机会。 对于谢敦言来说,左林显然不是个模范的目标,除了最近一直住在俱乐部之外,他的行动几乎没有规律可言。他在这些天里,跑过蔬菜种植基地,跑过一些公司和写字楼,去过很多个咖啡馆和酒吧,还去过几次律师事务所,左林的时间安排是相当随意和支离破碎的,无法排出一个比较靠谱的时间表。只有在参加比赛前后,时间的安排非常严整周密,但通常那时候周围有很多人,尤其是有很多记者,不好下手。 于是,谢敦言放出了一丝淡淡的神念来跟踪左林,他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地做着各种不相关的事情。于是,谢敦言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成迟,这个他在提货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虽然有些奇怪,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紧张些什么。可是,当他发现左林和成迟一起频频会面,并且在谋划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好奇心终于爆发了。谢敦言答应为汤秩除掉左林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到了师兄的遗物,实际上现在他一点都没什么压力,他可以尽管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来动手。虽然汤秩一天两三个电话来催,这种仟为比较愚蠢,但关掉手机倒也不妨碍什么。 成迟的计划让左林很满意,基本上不耽误他比赛和训练,由于需要的时间很短,而且在准备充分的情况几乎没有在现场和别人碰上的机会,他也就欣然同意了。但当他在又一轮联赛结束后的星期一早上,来到了写字楼里的一个公司和成迟碰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隐隐生出的一丝不安。古代的德鲁伊精擅预言的特点并没有在现代的德鲁伊身上有任何的体现,但无可否认,感觉比动物更敏锐的德鲁伊的这种微妙的预感往往是准确的。左林想不出到底有哪里会出现危险,也就并不太放在心上了。毕竟现在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并不多。 “准备好了?”成迟问道,在调查好了情况之后,他正式行动的时候他连一个手下也没叫来。他和左林两个人配合着足够了,而且目标比较小。 在那家“公司”的会议室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检查了一下携带的东西之后,左林点了点头,说:“好了。” “还是老规矩,除了我要的,其他都归你。”成迟开心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你很吃亏?”左林对于那些文物值多少钱,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成迟说:“走了走了,你不要觉得我会吃亏。我就算自己拿了东西也要去想办法出手,这点时间不如去多做几个任务,又有钱又有公司的职务评定奖励。再说了,这次任务我能拿的奖金相当不少,至少就表面上的价值来看是这样。” 成迟领着左林,两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人来到了所在楼层的维修通道。他熟练地弄开电梯维修通道之后,慷慨地说:“你先请。” 96.乱-100.才能 .96.乱 顺着电梯井到了顶楼,然后从顶层的维修空间里转而爬到强电通道,再顺着强电通道一直下到维修层――说起来,这是相当长的一段路,同样也是相当复杂的一段路。但对左林和成迟这两个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来说,则不算什么。他们从走出“公司”的门到准确下降到了维修层的位置。其实,维修层已经是整个强电井的最低的位置了,再下面就是结构不太一样的裙楼,和再下面的停车场了。由于他们两个是打定了要故弄玄虚,不让别人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们没有用绳索之类的工具,因为绳索、滑轮等等东西总会在那些金属的管道和支架上留下印痕,但以他们的能力,找上几个落脚点跳下来则不会。 “好了,先交给你了。”成迟用一个听诊器贴在墙壁上听了听动静。阁壁放着文物的房间没有人。维修层里有很多人在走动,说话。为了让一直寂静的维修层能够合理地出现那么多人而不引起怀疑,紫金帮让物业公司帖出了进行养护的告示。而在维修层里活动着的这些人,也都提着一个个工具箱,装模作样地到处拧拧螺丝,可每个人的工具箱下层都放着枪支。存放文物的仓库房间也只是暂时没有人而已,基本上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人打开仓库房间的门,朝里面看看。由于他们自认为防卫相当严密,也仅仅是看一看而已。 左林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一抖,还是像上次在香港挖掘那条通道一样,先用小刀在墙上抠出两个小孔,然后将种子埋了进去。破山藤在这个场合不太好用,由于墙壁只有20公分厚,破山藤还没发力的机会就到头了,效率反而比较低下。左林这次用的是相对比较消耗自然之力,但却更能精确控制的千丝藤。左林能够控制千丝藤在人体内游走,来探查人体内的各种状况,用来对付没生命也不需要太高操作精度的墙壁自然不在话下。千丝藤迅速张开,在墙上长成了直径60多厘米的一个圆形。然后,左林甚至都没怎么控制,千丝藤就蓬勃生长了起来。细嫩的藤条好像娇柔无力,但每一根藤条向前延展的时候,勒过的墙面立刻就被压出一条浅浅的痕迹,随后,看似坚固的墙壁就变成了粉末,一点一点地掉在地面上。粉末太细了,以至于掉在地上甚至没有声音,以至于这些粉尘像是在整个空间里播散成烟雾而不是受到地心引力的牵引掉到地面。 千丝藤就像是有生命的掘进器,缓慢而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墙壁,将乳胶漆,石灰,水泥,红砖然后又是水泥,石灰和乳胶漆一层一层剥下来。这一手比起左林用破山藤钻出一条通道都要惊人。破山藤至少还能让人感受到力量,看到藤条的每一次**和攒刺是如何有力,但千丝藤的掘进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风格。这些绿意盎然,矫俏动人的细嫩的枝条,此刻却显现着巨大的力量。 “这玩意用来刑讯很不错……”戴上了口罩,成迟嘀咕道。但左林立刻投来奇怪和责备的目光。 稍稍过了几分钟,整个20厘米的墙壁已经只留下了最后一层墙皮勉强支撑着。他们计算着时间,当一个紫金帮的帮众又一次开门,检查然后又关上了门之后,左林手里绿光一闪,这最后的墙皮也变成了地上的粉末。 已经和左林有过配合经验的成迟二话不说,立刻闪身进入仓库,将所有的东西打包扔进了剑囊。然后他从剑囊里取出了一个大塑料袋,将落在地上的粉尘也全部打包装了进去。又用魔法在手里凝聚出一个火球,沿着挖出的洞的边缘过了一遍。看起来,这个洞就像是用火系的什么法术或者用激光切割出来的,恐怕大部分人会朝激光这个方向去考虑,毕竟现在这东西已经被纪录片吹得几乎无所不能了,而法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 一等成迟处理完毕,他们两个立刻又顺着强电井通道向下爬。他们在裙楼最高的3楼的一个维修通道这里站定,迅速地脱下了身上的工装,掸去了头发和鞋子上沾着的灰尘。两套工装同样被成迟烧成了一团灰烬。而在工装下面,左林和成迟都穿着再严整不过的西装,打着漂亮的领带,活脱脱一副白领的样子。维修通道口距离3楼的洗手间很近,当他们确认了外面没有人之后,很自然的打开了维修通道的门,走进洗手间,将手上的灰尘洗去,然后两个就像是翘班出来聊天的小白领一样走到了有着很多茶室和专卖店的裙楼3楼,找了个看起来蛮顺眼的茶室坐了下来,点了茶水和点心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任何嫌疑,自然不用做贼心虚地离开大楼,他们尽可以等到对方发现东西失窃,开始慌乱地满大楼进行搜查的时候装作是受到打扰的普通客人,安安稳稳地离去,回到楼上的“公司”……以紫金帮对那批文物检查得如此频繁的样子来看,也不用多久。 但忽然之间,成迟脸色一变,凑在左林边上说:“你看那边,那几个人是盗墓的,文物就是他们那伙人发现的。” 左林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那他们出现在这里做什么?那个看起来是领导样子的家伙是谁?” 成迟扫了一眼那几个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的人,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恐怕是真的领导,边上还有消防和公安的人。如果我没猜错,是盗墓那帮人撺撮着那几个小领导来这里检查。而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着进入维修层……看来是有好戏看了。” “他们两边起了冲突有什么好?”左林压住声音说,“万一动了枪,这大楼里发生枪战可就不好玩了。会出事情的。” 成迟点了点头,说:“希望不要出事。虽然两边一冲突,恐怕这批文物谁都不会想到是落到我们手里,他们两方都会以为是对方瞒天过海,对我们来说很有利,但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将来要是那个买主口风不严,露出了这批东西到了他手里,引起注意了麻烦就大了。……收藏家总要炫耀的,不然他们何必收藏。” 左林想了想,说:“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两边冲突?兵荒马乱地闹起来,这幢楼里那些公司员工难免会被波及,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成迟点了点头,说:“我去看看。”说着就离开了。他想去稍稍给双方捣一下乱,让双方在发生冲突之前就互相发现,当大家都意识到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而大白天的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那就足够了。 但是他才离开没多远,心里警兆一闪,他立刻回头看了一下左林。在这个瞬间,他正好看到了手持匕首的谢敦言像是一道光似地朝着左林扑了过去。 动作太快了,左林原本注意力就没有放在身边,放在他们所栖身的这个小茶室和里面的顾客,没注意到这个比他和成迟晚了2分钟,棒着一叠报纸有些笨拙的顾客。一直到谢敦言拔出了匕首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杀气他才感觉到威胁到来。谢敦言的道术水平或许并不算很高,但他这种控制气息的伪装能力则是超一流的。很少有修道者能够将自己身上的修道痕迹,那些呼吸的节奏,身体内气机的流动,还有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一并掩盖住,而谢敦言做到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像一个佣兵多过像一个修道者。 虽然避开了匕首,没有让匕首刺在要害部位,锋利的刀刃还是在左林的右手小臂上留下了一个伤口。左林首先要做的是逃命,而不是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他脚尖一勾,堆满了东西的餐桌向着谢敦言飞了过去。 谢敦言一击不中,一边调整身形,一边反身刺出了第二刀。他硬生生收住了疾驰在半空中的身形,但他凝聚着的气机还是将茶室和楼层之间的巨大的落地玻璃撞碎了。哗啦啦的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陪同着领导的盗墓者,还有发现了文物被人劫了,正没头苍蝇一样冲了出来开始搜索的紫金帮的成员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成迟暗暗叫苦,这下子局面越发混乱了,要是让双方看到自己和左林两个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出现在这里,那对方在都找不到文物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会将怀疑转到他们这两人身上,那情况可就难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左林和自己被识破身份,只要不被看到脸就行。稍稍做了些化妆的他们两个,足可以瞒过一些人,至少在乍一看的情况下,哪怕是有名如左林,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 似乎是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左林没有顺势跑进宽阔的三楼空间里,而是朝着茶室里服务员正在忙碌着的柜台方向跳了过去。那后面就有一个通向楼梯间的通道。成迟装作一个普通人,以合理的速度飞奔着,惊叫着追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紫金帮和盗墓者也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两方人马的第一反应都是把手朝着自己怀里揣着枪的地方伸去…… 97.脱身 看着成迟一进入通道就用了模糊术消融在了空气里伺机而动,左林苦笑不已。在这种不适合打斗的场合碰上这档子事情,让他对于城市的环境越发没有好感了。如果是在密林,哪怕是在荒原,他都有无数种方法立刻甩掉背后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唯独到了城市里,德鲁伊的能力和技巧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谢敦言一击不中,立刻就一手持匕首,一手持枪,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左林想离开众人的视线,把追在背后的谢敦言带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比如大楼背后的死角里再动手解决,倒也没急着反击。但他身上绿光一闪,已经披上了一层绿色的琉璃状的铠甲。 看到了左林身上出现了绿色的铠甲,谢敦言身形一滞。谢敦言刚才注意到和左林一起的成迟消失在空气中就已经意识到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理想。而当左林身上出现了绿色的铠甲,他已经意识到无论如何今天的这次近距离突袭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那么他剩下的工作就是测试一下左林的实力。 成迟陡然出现,他随手扔出一束火球,随即又消失在了空气中。火球稍稍阻挠了谢敦言的步伐,也给了左林一个极好的反击机会。左林没有任何犹豫,左手袖子里长出了一蓬魔息豌豆,铺天盖地几百粒豌豆朝着谢敦言喷撒过去。如果是个经验比较差的生手,估计这一刻会手忙脚乱一阵,但谢敦言随手抛下了匕首,取出另一支手枪。左手的枪对着左林,右手的枪转向一个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方向。谢敦言毫不犹豫地开枪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会有人听到枪声而报警。而枪声响起的同时,无数的魔息豌豆砸在了谢敦言身上。这么说有些勉强,因为实际上豌豆在靠近到谢敦言的身体前的一瞬间,好像在空中碰上了柔软的垫子,呼啦啦地都掉在了地上。 左林没有躲子弹,任凭子弹砸在了自己的铠甲上弹开,他的右手已经握着一柄同样像是绿色琉璃材质的双手长刀。而另一颗子弹,看上去直接穿过了成迟没有实质的身体。自然引起了空气的一阵波荡,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形,随即又消失。 谢敦言没有射出第二轮子弹,在通向楼梯间的长长的走道里,三个人就这样奇异地对峙着。 “请问来的是何方高人。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先生吧?”左林的声音闷闷地从面甲后面传了出来。 “我答应了汤秩要干掉你,虽然并不讨厌你,不过也只能对不起了。”谢敦言深深一呼一息。原本沉郁内敛的气质好像完全改变了。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像是在发光、在震荡,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杀手?你觉得现在你还做得到吗?”左林说,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而左手袖子里的魔息豌豆则准备着第二轮的发射。 “兼职而已。”谢敦言冷冷回答,他仔细观察着左林的一举一动,但无论是盔甲,手里的长刀还是刚才他还没弄明白是什么的神秘暗器,都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攻击点。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个神出鬼没的成迟在威胁着。 如果是三个普通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开枪或者提着刀开始砍。打出一个结果来再说。但是当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在这个不算坚固的空间里又都多少有些投鼠忌器,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对峙和等待。 忽然,整个大楼里到处响起了消防警报,不知道是在外面的哪一方,还是终于被逼走投无路的大楼的物业和保安拉响的。谢敦言眉头一皱之间,又是一蓬魔息豌豆铺天盖地而来。 谢敦言忽然双手枪口都向着成迟的方向一转,连连扣动扳机。忽然,空气里发出强烈的金属撞击声和摩擦声,谢敦言的一支手枪的枪管被削断了,如果不是谢敦言缩手快,恐怕这个时候他的右手手掌就脱离身体了。 左林的长刀劈砍落空,并没有急着提起刀再砍,而是手腕一翻,横着抹出一刀。在有着准备的情况下,谢敦言不怕硬拼,他右手小臂一立,刀锋的力量和他手上的气劲抵消。但毕竟没有肉搏战的武器还是有些吃亏,谢敦言闷哼了一声,重重地弹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墙壁上立刻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蜘蛛网状的裂纹。 成迟左右开工,双手各射出一串火球,朝着谢敦言砸了过去。没想到,谢敦言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了要撤离的主意,他一声断喝,惊雷一般的声音像是一股气浪,吹偏了火球,挡开了左林的刀刃和魔息豌豆,将他身后原本就碎开的墙面彻底震碎,一阵灰土翻腾中,谢敦言施展了―个道术,消失了。 左林和成迟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地展开了各自的能力进行搜索,却发现谢敦言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走,别被堵在楼里。”成迟果断地说,他带着左林跑过楼梯间,到了大楼一楼。现在前门和后门都有保安在维持秩序,楼里的白领和裙楼商场里浏览着商品的客人纷纷跑出了大楼,神情多是一片茫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里一点也不像是有火灾什么啊,难道是消防演习?而在一楼的大堂里,那位领导还有随同前来的几个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则同样一脸茫然,茫然中还有些愤怒,脸都憋成了铁青色。他们这个时候也多少明白了自己是完全被当枪使了。 紫金帮的人扮作各色人等陆续撤离,而那帮盗墓者,由于扑了个空,没有发现文物而是看到了一个墙上有着一个大洞的房间,还在不依不饶地顺着强电井上下搜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对这些人来说,在狭小的甬道里爬行不算什么,那几乎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今天,他们的工作注定是徒劳的。 成迟带着左林走了一个此刻极为冷门的出口。在这幢写字楼背后有两个垃圾车出入口,一个是服务于裙楼里诸多餐饮单位的有机垃圾出入口,而另一个则是用来回收写字楼部分的以回收可重复利用物资的环保垃圾出入口。而此刻,这个出入口完全没有人注意。这个出入口,除了熟悉大楼结构的人,或者是物业方面和物资回收的人,从来都没多少人注意,甚至大楼里工作了几年的那些白领们都不知道大楼有这个出入口。这个出入口虽然有一条通向街道的车道,但更为简单的脱离方法则是顺着通道跑出去,翻过一面铁艺篱笆和后面的树丛,然后跑到隔壁那幢大楼里去。隔壁的大楼有5层的裙房和两幢25层的高楼,一幢是写字楼,另一幢则是酒店公寓。更妙的是,从一幢大楼跑进另一幢大楼的这段路,只要翻越篱笆的时候稍微跳高一点,不要碰到装在抹着厚厚的黑漆的铁艺篱笆上装着的激光翻越报警器,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没有保安,没有摄像头,几乎不会有人经过这条路。 这就是经验啊!左林一边为成迟的急智和对环境的熟悉程度而赞叹,一边调侃道:“要说做贼,你实在是很用功嘛。这种事情也了解清楚了。” “这只是碰上麻烦的时候设计的6条标准撤退线路之一……”成迟一点也不在乎左林的揶揄,“虽然我本来并不觉得和你一起出任务可能失手,但准备总是要做充分的。毕竟这种地方和人打上一架多少会有些麻烦。” “受教了,不过我想我很难熟悉这种方法。”左林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走在大楼里,成迟甚至还跑去地下一层的超市买了瓶酒和一些吃的东西。他们在展开了能力进行搜索,以便不要再出现刚才被谢敦言袭击的机会,一边交换着意见,慢慢走出了大楼,像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看着隔壁大楼下发生的一切。消防车已经来了,警车也聚集了起来,穿着制服的人们维持着秩序,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现场,向大家宣布这是消防系统误报,一边派出一队又一队警察进入现场,像是在搜索着什么。而那些抱着管子在一边的消防队员,脸上明显有被戏弄了的表情,很是不爽,但同样有人很奇怪地看到那么多警察陆续到来。 “警方肯定有人知道紫金帮他们弄文物的事情。”左林想了一下之后,说。 “恐怕是的。来的警察太多了,有些欲盖弥彰。不过他们知道情况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警方是什么态度。恐怕这批文物不简单啊。我现在倒是有些怕会惹麻烦。”成迟挠了挠头。 “我们先找地方看看,到底是些什么。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们是不是考虑交给政府部门?你们宙斯快递一笔生意做不成反正也不会死,最多以后我帮你去做境外的任务补偿你。”左林说。 “……再说吧,”成迟翻了翻白眼,“好歹我也是中国人,别把我说的像是败家子是的。” 随即,他们叫了辆出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前往郊外的天心莲种植基地,在那里找个房间打开箱子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文物,应该是相当安全的吧。 98.逐魂权杖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左林和成迟现在对于“分赃”这回事很是有了一些心得。由于是文物,可能还牵涉到一点比较敏感的内容,说不定还是某些有着重要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回到左林的住处取了车,直接开车到佘山。那里有燕北斋的山庄,而左林是得到允许可以随时使用的,这个地方设施齐全,各种保安措施也周到。尤其是考虑到这个地方是现在燕映雪学习和尝试咒术的地方,周围有左林和李叙布下的不少防止外界窥探的阵法和结界。德鲁伊虽然并不太擅长结界类的法术,但多少也有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在燕北斋的山庄里,他们找了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取出了剑囊,拿出了紫金帮分装好的那几个箱子。 当他们打开葙于之后,拨开用来减缓振动的稻草,着到了几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一下子都愣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看箱子里的内容,面面相觑。 几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一整套铠甲和一套武器。铠甲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铁合金制成,一些边缘稍微有些锈蚀,但锈红色的斑纹没有扩散开。在铠甲上有金银嵌出的花纹,这些花纹以极其雄浑有力的笔法勾勒出了云,马,牛,鹿和各种形态的人,整套铠甲上的图样连起来看,应该是一副草原上进行放牧、狩猎等等活动的图卷。在这些花纹之间,则是蚀刻在铠甲上,用矿物颜料填充出来的文字,红色、蓝色、橙色、绿色等等鲜艳的颜色让这套铠甲看上去好像是新的而不是什么“出土文物”。要是稍稍费点功夫,将整套铠甲擦洗一下,立刻就能让铠甲焕然一新。头盔做成一只鹰的形状,鹰的眼睛位置镶嵌着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虽而头盔上还有残留着地黏贴羽毛的痕迹。铠甲的两肩,则做成了狼爪的形状,显得极为威武,爪子的尖端看起来像是玉石雕出来的爪尖,但细细一看,却是不折不扣的有机角质物,恐怕是从至少是灵兽级别的狼身上取下来的货真价实的爪子。单单要说做工,这套铠甲算不上有多好,比起现在各个银楼里的精雕细琢,这种粗放的线条算不得什么。这套铠甲甚至都没能做到结构上比较完美的左右对称,头盔上镶嵌宝石的工艺更是粗糙。但这些并不折损这套铠甲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同样,也丝毫无损于这套铠甲原先主人的身份…… “成迟。你们那个买家的确知道这批东西是什么?”左林没好气地问了―声。 “不知道。几边嘴都很严,能够查到的情况很有限。基本上就是那些盗墓贼提供的几张照片,和一本笔记。我知道是一套铠甲和一套武器,应该是一整套装备。……我怀疑和宙斯快递联系的几个买家恐怕都不太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成迟说。 其实,成迟和左林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该算是什么,只知道,这套铠甲以前应该是属于一个萨满,而且是个法力极为高深的萨满。这套铠甲虽然没有散发着能量的波动,但从这些装饰花纹上来看,要是用正确的方法灌注一些能量,或者穿着这套铠甲施展萨满的法术,对于法术的放大极为显著。除了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这套铠甲还不折不扣地是一件法器。 左林和成迟将铠甲的部件一点一点从箱子里取出,露出了堆在下面的部分。 他们索性找来了山庄里用来晾晒东西的时候垫在地上的大块帆布铺在了地上,将所有的一件一件拿出来,按照一定顺序堆放起来。假如把一个人吊在天花板上看,恐怕会觉得地上放置东西的顺序就像是在网络游戏里的人物装备面板。 木质框架蒙皮的盾牌,钢质刀刃和铜质错金银纹饰剑柄的短剑和剑鞘,皮革和马尾巴编制的投石带和盛放石弹的皮囊,已经很有些现代工业设计味道的三层牛皮制成的装着好多搭扣和系留铜环可以当作武装带来使用的的粗大腰带,马鞍和驮袋,可以系在马鞍上的长弓、弓囊和箭袋……拉拉杂杂的东西给以充分的想象空间。这些东西,找匹马都装上去,好像随时可以让一个伟大的战士出征。然而,这些东西都不算惊人。在箱子底下,有另外一个小一些的扁平狭长的木箱,里面装着一面大纛。黑色毛料的面,上面用金线绣着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怪兽的面纹,周围则是一个连着一个的螺旋形的用文字连接而成的云纹。大纛的背面贴着有着水云纹的织锦。支撑大纛的t字形的旗杆除了顶端的横杆和上半部分是某种散发着香气的木料,从握手以下全部是错金银的青铜材质,上面一节一节,绘制的也都是各种动物的面纹。旗杆是拆开了放在箱子里的,左林和成迟一时好奇心齐,将旗杆装了起来,挂起了大纛。当他们刚刚组合完大纛,大纛无风自飘,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就那样自己站了起来,旗杆底端的蝎尾状的尖刺都没有触及地面。整个大纛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这声音却像是几千几万人在一起虔诚地吟唱经文的和声,只是声音轻微得多。房间里的灯光没有任何变化,但大纛上的金线银线却像是有一束光线在上面流转,让所有的图纹与文字都在散发着温和的青色光芒。 “……现在我有个问题了。”左林甩了甩头,让自己镇定了一下,说:“这些东西肯定是属于一个法力极为强横的大萨满,照道理,如果这些东西放在坟墓里,那这位萨满的徒弟和随从绝对有能力布下各种诅咒和法术陷阱,那么那帮盗墓贼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偷出来的?还有,他们把这些东西弄出来,那这位萨满的尸体呢?这种情况下,纯粹说价格,这些东西要和尸体在一起,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吧。” 成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很厉害的法器,但他对于这方面的了解不算特别多,他略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萨满教的东西?” 左林叹了口气,说:“萨满教同样是一种脱胎于原始图腾崇拜的宗教,说是宗教都有些勉强,因为萨满教的信仰是很复杂的,他们驾驭力量控制力量的方式也很奇特,他们敬畏世界万物,敬畏先祖,敬畏鲜血与生灵,而且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信仰。所以一直都被认为是邪恶的和暴力的信仰体系……天知道,实际上萨满教可能根本都很难总结出一个体系,不同部族之间的信仰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在祭祀的仪式上,在选择牺牲与控制力量,与自己所信仰的东西交流的方式上比较相似而已。我的老师专门给我讲过关于萨满教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老师曾告诉我,学习道术和佛法的,虽然好人不少,但败类和伪君子同样很多。但修习萨满教教义的修炼者,要是和他们发生冲突多数是沟通方法有问题。萨满教的信徙多数都是各自神祗的狂信者,都是一根脑筋的家伙。虽然萨满教的信徒在北方还是有不少,但水平比较高的已经不多了,而且,老师说好像那帮人手里都没什么像样的法器。因为萨满教太式微了,现在流传下来的多数是一些大教派的支流。最大的那几个教派都被以前的一些……执政者杀光了。” “杀光了?”成迟一愣,“萨满教教徒不是应该是很厉害的吗?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啊。” “你知道萨满教的两次大衰落是什么时候?一次是蒙古兴起的时候,在逐渐深入中亚和欧洲的时候,大批大批的战士皈依了伊斯兰教。另一次是清的兴起,清王朝入主中原之后,因为统治的需要,逐渐抛弃了萨满教教义。伊斯兰教和佛教,尤其是佛教的黄教一系,他们也都算是狂信者,这之间的冲突虽然名门大派不关心,但确实是发生过的,现在要找资料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萨满教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一些地方还是比较兴盛的,好多都是当时逃避宗教屠杀逃出去的。”左林将自己脑子里的一些知识整理了一下,扼要地说。 忽然,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李叙打来的。 “左林,你在搞什么?佘山那里的阵法怎么受到冲击了?”李叙问。 左林在这里也设了些结界类法术,但道术的阵法比较强的一点是,布下阵法的人可以在阵法受到冲击的时候生出警兆,而德鲁伊的咒术里则没有那么好用的东西。左林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结界到底怎么了呢,李叙就打来了电话。 左林看了一眼大纛,淡淡的能量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说是对阵法的冲击未免有些言过其实,最多就是一些波动、干扰而已。左林嘿嘿笑了笑,说:“李大哥,不小心弄了个很强的东西,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不?一个好强的法宝啊。” “法宝?”李叙奇怪道:“最近没什么消息说有法宝出世啊。” 左林用手机拍了张大纛的照片,给李叙发了过去,说:“你看看吧,认不认得这个啊?” 李叙愣了一下,说:“小子,那是逐魂权杖,你们那里弄来的?” “逐魂权杖?”左林愣了一下,看了看成迟。成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左林随即对李叙说:“那你快点过来看看,我在杂物间里。” 99.狂信者 李叙原本是在神农集团总部陪燕北斋一起喝茶,等看到逐魂权杖的照片之后,连他这样的道术修为精湛的人也不免一阵精神激荡。他没顾上和燕北斋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撂下了一句“佘山你那个山庄那里有点麻烦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以李叙的能力,这种着急时候的赶路自然不会受限于车辆,在燕北斋面前他直接就用起了缩地术,飞快地赶往佘山山庄。 原本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燕北斋却被李叙唬住了。他立刻打电话给金晓华,让金晓华赶往佘山山庄,而让自己身边的几个保镖到燕映雪身边去。随后,他自己也驱车赶往佘山山庄。 当李叙赶到山庄附近,他放出气机感应了一下自己布下的阵法。虽然被逐魂权杖强大的能量波动搅动,但阵法依然完整,五林设下的那些结界法术虽然不强,但也部分抵消了能量对于阵法的干扰。但是,逐魂权杖的强大仍然让李叙暗暗咋舌。李叙也没亲眼见过这个东西,只是从师门长辈那里看到过关于逐魂权杖的说明。他的师门里有几个长辈曾经和萨满教的几个宗师级别的人物打过交道,其中一位前辈还是在元末明初的时候亲眼见过逐魂权杖的。虽然当时不流行写实风格的速写,也没有照相机之类的东西,但那位前辈雅擅丹青,还是留下了一副白描风格的插画和一些说明文字,来说明这件对于萨满教来说有着无比重大意义的法宝。但萨满教是个极为内聚的群落,之后这根权杖传承到了那位萨满手中,后来下落如何,却一直没有人知道。李叙这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家伙,从小就对各种山南海北的冒险经历极为感兴趣,对于长辈们的这类笔记研读得非常认真。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年轻的时候被师门长辈批评用心不专的弟子,到了同辈子弟们纷纷碰上修炼瓶颈的时候,他却借着丰富的阅历和开阔的视野轻松越过数个关口,远远领先同辈。他当年也在北方走过相当长时间,对于萨满教也算是有些了解,等看到逐魂权杖重新出世,自然能够察觉其中的重要意义。 “你们是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李叙走进了杂物间,看到无风自动的逐魂权杖和铺在地上的全套行头,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叙见过成迟,也从左林口中知道成迟是做什么的,大致想了一下就明白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的那个圈子里,没人说过最近有这么一批法宝来到上海啊? “一伙盗墓贼弄出了这批东西。然后被一个文物走私集团劫道,然后又被我们劫道了。”成迟连忙站了起来,向李叙深深行礼之后,将整个事情解释了一下。 李叙一听,也有些乐了。但仔细一想,这里面的确有问题。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说:“盗墓贼怎么弄这些东西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既然知道是谁,把他们抓来问就得了。这个事情我让于海去做,你们不用管了,到时候来听侦讯结果就是了。不过,逐魂权杖出世,算得上是大事,我想问一下,成迟,你现在还打算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买家吗?我几乎敢肯定,那个你说的华人买家是知情的。他必定知道逐魂权杖的事情。我可不管什么华人不华人,现在既然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你打赢我,然后把东西带走,不然想都别想。” 成迟委屈地看了一眼左林,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敢啊。看到东西我就知道不对了,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卖的。不过,前辈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呢?而且,为什么叫做逐魂权杖?这根大纛的能量感受起来很正派啊。” 李叙迟疑了一下,说:“这些东西,找特种事务局报备一下,说明一下来历。根据有理占有者优先的原则,还会留在你们手里。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不过有一点,千万让逐魂权杖保持拆解开了的状态,要不就一直放在可以隔绝外界的阵法或者结界里。对于现在的你们两个来说,还驾驭不了逐魂权杖,而现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力强大的萨满能够驾驭。逐观权杖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逮个样子,实际上,它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形态。” 左林和成迟都听得津津有味,李叙又叹了口气,说:“事情就要从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开始说了。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很久以前草原上的一位大萨满,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这就比较难说了,因为这位名叫札萨的草原大萨满,曾经想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统合萨满教的基本教义。应该差不多是在蒙古西征前后,有几支大军有皈依伊斯兰教的征兆前后吧。札萨意识到了没有统一的教义的萨满教无法和体系比较完整的正规宗教相抗衡,尤其是萨满的传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个萨满各自的信仰皈依和他们本身部族的传统,而在大战争大碰撞大交流的情况下,这种传统性是很难保存的。他走遍了整个北国,一边研究各个部族不同的教义,一边在积蓄法力,积累各种法器。后来,他提出了最初的萨满教的图腾信仰的层级系统,以天地,日月,星辰,水火等自然图腾为第一级图腾,以狼、熊、豹子、老虎、狐狸、鹰等等掠食者作为第二级图腾,再以更弱小一些的自然状物作为后面的第三级第四级图腾,还结合了当时不同部族的传统,提出了根据部族的强大程度进行一次萨满教统合大会,一次性统一分配各级图腾,明确萨满教的信仰和部族从属等等关系的想法。只是,这个宏愿从来没有机会达成。” 札萨大萨满的构想实在是太宏大了,假如当时他成功了,很有可能现在就会有一个和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能够相提并论的大宗教和与之相称的修行体系存在于世。但是札萨的设想涉及到了许多民族,甚至是当时处于战争或者有着争端的民族,牵涉到了好几个国家,最终,札萨只非黯然放弃了一次性统合萨满教的想法,转而建立了自己的游牧教派,在整个北国进行传播。 札萨教派的诞生是萨满教中理解世俗,也理解时代发展的一部分人的思考的产物。在札萨传播这样一套严密的萨满教的时候,却意料之外地失败了。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狂信者,从原始图腾崇拜起家的萨满教,从来都不缺乏狂信者,他们信仰坚定,并且从不害怕实践信仰。他们出生,长大的环境就是严苛的北国,草原、荒漠、雪地、高山还有来自各个方向的敌人。狂信者们以信仰武装自己,从而变得坚定无畏,他们从不在乎自己的信仰是不是盲目。但是,当一个先进的萨满教体系摆在了面前,一个具有丰富的层级和强大的自我适应能力的宗教体系摆在了面前,原先的狂信者们无所适从。如果不是因为札萨实在是个法力太过于高强,威名赫赫的大萨满,可能传教的时候都会被那些被要求改变原先原始的部族图腾信仰的狂信者们撕碎。 札萨自己也是个狂信者,但他忠实于的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图腾,而是一个充满力量、神秘与血性的体系。当他作为一个冷静而高深的狂信者无法说服其他狂信者的时候,他的挫败感可想而知。札萨最后死在了草原上,将自己的衣冠传给了自己的弟子,但他的弟子,则将这些衣冠,还有逐魂权杖全部一起放进了札萨的坟墓里。 札萨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萨满教的基础,就是他通过修炼和思考,将萨满教的力量本源归结为“先祖之魂”。而他实践这一想法的最好例证,就是这支“逐魂权杖”。逐魂权杖的平常形态,称为祈福之魂,当札萨举高了这面黑色的大纛穿行于草原与森林,那些虔诚的狂信者们遗留在大地各处的精神力就会聚集与旗幡内,再通过旗幡赐福于信奉萨满教的战士们。而当有人挑战萨满教的权威,只要让旗幡浸满鲜血,逐魂权杖就进入了另一个状态――咒逐之魂,它能够让持有者召唤往生者们的力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惩罚敌人。可以说,逐魂权杖代表着札萨作为一个萨满教的狂信者的两面――温和宽容但同时又是威严震怒的。 “我不知道所谓的先祖之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量体系和怎么样的修炼方法,”李叙耸了耸肩,说:“萨满教哪怕对于我们这些修道者来说,同样是神秘的。这还算了,问题是因为萨满教的信徒们实在是很喜欢走极端,所以好像中土的修道者们绝大部分视萨满教为邪教和罪恶渊薮。让你们想办法把东**起来不完全是怕有人抢,实际上萨满教那帮疯子们虽然极端,但用心不坏,也不复杂。就怕吃饱了饭没事做的那帮卫道士来斩妖除魔,要硬生生毁去一个传说的唯一见证。” 听着李叙毫不留情的评价,左林挠了挠头,说:“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把这东西弄回来了。现在怎么办?找个银行保险库把这堆东西锁起来?然后呢?” 李叙鄙视地看了看左林,说:“你把你师父找出来,他能用这套东西。而且,他也有办法把这套东西送到合适的人手里。” 100.才能 既然一时之间无法解决这件事情,左林和成迟合作弄了个加身份,在银行里租用了一个保险柜,将盔甲和配件全都装在了银行保险柜里。至于逐魂权杖,则拆成了几件放在了左林家的地下室。几株守护之树本身就是很好的能量波动的遮蔽,加上李叙设下的阵法,还有加设了几个结界法术,实际上从外界已经无法感受到哪怕最细微的能量波动。即使有人知道逐魂权杖放在左林家里,想要突入左林家里,安全进入地下室,拿到逐魂权杖再离开,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小狼和小豹子虽然还没成年,但身体已经长得极为可观了。虽然它们都是极为需要活动空间的掠食者,但是由于充分的智力开发,和良好的训练,它们也足可以胜任看家护院的工作。除了无畏的小狐狸,几只被良好的环境吸引来的鸟儿,还有深受燕映雪宠爱的两只只在房子里活动的小猫,现在左家的庭院已经完全被小狼和小豹子占据了。 那些燕映雪收养了的流浪的猫猫狗狗都被迁移到了神农集团属下的一个现在闲置着的养殖场。由于上海市最近几年把被认为能够造成很大污染的养殖业逐步迁移到外省市,原先神农集团的一个养殖场弃置了相当一段时间。神农集团一直没有落实到底如何转移这片土地的用途。而现在,在燕映雪的要求下,这片设施相当完整,一直做着很有规律的清洁工作的养殖场,现在被当作了流浪小动物们的饲养中心。 谁都没有想到,燕映雪从春节后一直到夏天,以一个不到10岁的女孩子的身份,那么努力地在做这样一件事情。当她知道同学家里养着的宠物有的没有做节育手术,在春夏之交这个宠物生育季节里给好多同学的家庭带来了困扰,她一个个地问过来。将那些家里无力照顾的小猫小狗们一点点收集了起来,集中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她想到了那个小动物保护中心,那个很奇怪的民间组织,可似乎小动物保护中心似乎更在乎的是线上的宣传。在收留小猫小狗的工作中,由于没有财力物力支持,也仅仅是做到力所能及而已。燕映雪问燕北斋要来了场地,问左林、张聆要来了资金,索性自己来做这件事情了。她给这个流浪动物收养中心制定了简单的规程,在网上和报纸上做了一些宣传。而后,她就每天让小于或者金晓华开着车,在市区里转悠。通常,是几个小区里转上一圈,她利用德鲁伊的能力呼唤一下那些没有家的小动物们。有时候还会把受伤或者是饿得没力气的小猫小狗从花坛、车棚的角落里弄出来,统统带回饲养中心。忙碌了两个多月,当时光进入到了5月初,不起眼的饲养中心里已经聚集了快1500只幼年的小动物,和大约300多只战年的猫猫狗狗。虽然在整个上海范围内,可能这还只是很小一部分,但燕映雪也算是尽了全力了。 也幸好她是个德鲁伊。那么多品种不同生长时期不同的小动物聚集在一起,都很乖觉地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就算互相打闹玩耍也很少伤到这些同病相怜的家伙,总算整个饲养中心很有秩序。尤其是在所有的动物都是放养。除了闹得比较凶的几个家伙关禁闭之外,所有的动物都可以自己出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流浪宠物们的集体宿舍吧。稍稍有些遗憾的是,由于猫和狗占据了绝大部分,天竺鼠和松鼠这类小型宠物就不能安置在这里,不然,很有可能会抵消一部分燕映雪采购来的猫粮狗粮的消耗。 可哪怕是有着燕北斋,有着左林等等人的支持,燕映雪还是累了个够戗。幸好,一直往左林家里跑的于平彰有些看不下去了,让已经和一帮师弟师妹们玩纪隶片玩得不亦乐乎的林京华带头为这个特殊的饲养中心拍摄了一个专题记录,并且通过几个朋友将这个纪录片送上了电视台。在放映的第二天开始,燕映雪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 在很多人抛弃宠物的时候,这个城市里同样有许多人许多家庭想要养宠物,相比起去宠物店购买,到燕映雪的这个饲养中心办理领养手续要简单而且便宜了很多。在定下了领养家庭回访制度之后,不到一周时间就有400多只小猫小狗被领养。开始的时候,看了纪录片和宣传,还有些不长眼的宠物店老板,狗场老板想来打主意,甚至有些风味料理店的老板想买下整批狗去弄狗肉火锅。但他们很快了解到,惹恼了燕映雪会是什么后果。通常是燕映雪嫌弃地奴了下嘴,下一刻那些个“老板”就发现被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清除出了饲养中心。金晓华现在动起手来,下手是越来越黑了。那些自以为很有派头带着保镖或者跟班,出言不逊的,被打断手是经常的。更可怕的,则是这些人想要去投诉,报警,却发现没人理他们。某个开了家夜总会的帮派中层头目,来的更不巧,正好是苏蔚欣来饲养中心帮忙,出言不逊之下,被燕映雪“关门放狗”狠狠折腾了一回。而当天晚上,金晓华还去那家夜总会狠狠砸了场子。 这是因为燕家在背后支撑?天晓得,实际上燕北斋除了将场地腾了出来之外再也没有过问过。是左林这个师父在帮忙?在高考越来越近,他最近一直忙着最后补习一把呢,每天就是俱乐部,家里,两点一线,连带着张聆也很苦恼地要每天腾出时间准备考卷之类的东西。实际上从燕映雪开始做这件事情,她身边帮忙的就只有金晓华和小于两个人。燕映雪没有求燕北斋和左林什么,但是她找林京华,找韩璃,甚至找成迟和李叙都帮过忙,于平彰这个市府顾问后来也被她拉下了水。至于保安和武力,燕映雪现在自己就颇为了得,加上金晓华和小于,怎么也绰绰有余了。那位开夜总会的帮派干部的大哥后来亲自上门找燕北斋道歉的时候,燕北斋和左林才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地承认他们压根不知道燕映雪在忙什么。小小年纪的燕映雪,已经颇有些杀伐果断的味道,或许是任性,或许是天真率直,但却的确将这件很多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处理得很有章法。 只是,听着那位帮派老大恭敬地,有些谄媚在燕北斋面前夸奖燕映雪“将门虎女”“颇有燕老当年叱诧上海滩时候的遗风”的时候,燕北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也只好让韩璃帮忙,找了一些爱护动物的志愿者,加入到了饲养中心,分担了很多工作,这才让燕映雪安安心心地从饲养中心的繁琐工作中脱身。但燕北斋和左林看待燕映雪的眼光从此就不同了。虽然限于年龄和阅历,燕映雪可能还做不了太大的事情,但从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潜力,已经足以让她成为神农集团,或者是德鲁伊议会行动处的理想的接班人了。 “雪雪,你问我拿了只有10万块啊,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张聆刚才算了算,说你这两个月投下去的钱不止100万啊?”左林和燕北斋早上躲在办公室里核算了半天,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下子不得不问个清楚。 “没那么多啊。就是开头一个月,买吃的东西最花钱。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啊。后来于伯伯让林大哥来拍了纪录片,有人来问起饲养中心的时候,林大哥帮忙弄了个网站,接受捐助,虽然不多,但每天天那些猫猫狗狗们的饭钱基本上就打得住了。我觉得把那些小家伙们送到合适的人家里,也是个好办法,不过需要一些宣传什么的,就把想法打电话告诉老爸老妈了,老爸给我汇了点钱。后来,登报纸广告的时候,广告公司没有要报纸的铕售返点,给的是最低的价钱。电台和电视台那里都是在新闻时间里播,不算广告,就是给了几个来拍摄的叔叔阿姨一点车马费啦。再说了,平时用车都是直接用你们的,汽油费洗车费都不算在我头上。那些志愿者们来帮忙,我们都说好了不管饭,大家凑伙在附近小饭店吃,也省了好多钱。本来,找了德勤来做会计和审计,在网上公布报告大概是最大一笔开支了,结果到后来,他们经理打电话来说,不收我们钱了。大概是看我们真的很穷吧。嘻嘻。”燕映雪坐在沙发上,舔着冰淇淋,看着电视里的卡通片,仍然是那副典型的活泼好奇的小女生的模样,但说出来的内容却颇有条理,“好像最后,算上社会捐助,抵消了好多开支。那个叫many的会计师说,大概最后算下来,两个月纯粹贴进去的钱不到10万。要是网站还能持续收到捐助,大概明年做这个事情启动资金就足够了,不用再找老妈要钱了。” “乖雪雪,做的好哦。不过,怎么想要要找会计师和审计师的?”燕北斋赞许地说。同样是爱护动物,珍惜生命,燕映雪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推到了极致。 “你问你自己啊,”燕映雪嘟着嘴,没好气地说:“爷爷你不是每次碰上什么慈善组织来筹集善款,都要问对方肯不肯接受你派出审计小组核查款项流向的?那些家伙里不少吓得脸都白了,多好玩啊。” 燕北斋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101.焦虑-105.向导 .101.焦虑 “今年冬天你来不来?经纪人没跟你说吗?”在电话里,穆雷问左林。他们现在都算是耐克公司的签约选手,又都是德鲁伊,现在两个人经常打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而穆雷刚才和经纪人聊了一阵之后,立刻兴冲冲地向左林通报消息。 原来,是耐克、阿迪达斯、彪马等等几个运动品牌加上几个休闲服装,还要搭上几家网络和通信运营商和宝马、奔驰两个汽车厂商,不知道怎么凑到了一起,准备在年底弄出一个规模相当庞大的明星对抗营。估计会有各种比较流行的很多种体育运动被选择作为对抗项目。这些厂商怎么会搅伙到一起的,不得而知。但看起来很有些要共同做大体育运动市场,但同时要在对抗中显示自己强势的意思。要说这种比赛,水平是肯定高不到哪里去的,但由于那么多家一线品牌的超级强悍的宣传营销团队合作推广,可想而知造成的影响会非常大。 穆雷现在是耐克公司一系列广告中当打的明星,年轻,技术一流,场上表现稳定,场下性格又有趣,让他成了耐克公司最喜欢的代言人。而左林,虽然同样在耐克签约球员的行列,但这个赛季开始由于一直在前锋和守门员的角色之间转换,而且场上表现和场外表现都温文平淡,相比之下就没那么受青睐了。从上一次在法国拍摄广告到现在的差不多半年时间里。除了出席了几次比较简单的推广活动和路演,参与拍摄了针对中国地区的两则广告和一则宣传片而已。 但是,一想到年底的这次体育和时尚界的盛事,左林就成为了相当重要的人物。据说,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嘉德乐、百威等等集团也有意插一腿,到时候很有可能可以组出两支阵容极为可怖的足球队。在这种对抗里,如果有左林把守球门,无疑是让人相当安心的事情。而穆雷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通过自己的经纪人,告诉了耐克公司方面,左林的身体基本数据和心理状态,想要参加国际一流田径大赛恐怕是拿不到好成绩,但在这种半是娱乐的赛事里则是足够了。耐克公司的中国区在这些组织工作上比起欧洲和美国方面落后了一周左右,现在左林也只是从桑世麟的嘴里听到了点风声而已。他并不太热衷。 主要是,他最近实在是热衷不起来。联赛忽忽就进行到了上半赛季的尾端,申豹队由于本赛季一直在尝试各种新阵容,而新来的两个外援似乎又不是很可靠,虽然凭着大家的出色发挥,还是联赛排行第一。但领先第二名大连队也仅仅只有1分而已。到了周末,就是主场对深圳队的比赛。由于上个赛季左林在最后和深圳队的比赛里放翻了对方好几个队员,让两队结下了很深的梁子。这场比赛虽然左林忙着准备高考,但却没有不上场的道理。而且,这一次,五林仍旧作为门将出场,迎接对方的冲击。 其实,最近左林不太想比赛。前面两场比赛都有些心不在焉,但两场比赛却有3个进球2个助攻。尤其是上海同城大战,折磨得对方后防线一点脾气都没,撤回中场拿球的几次,还顺带展示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有些清晰的战术想法,也让球迷看到了,原来这个强力中锋长传也是很准的,尤其是力量上的控制极为巧妙,落地之后很少会弹飞起来让自己的前锋拿不舒服球。 于是,看到左林强悍状态的李显杰,纵然考虑到左林最近每天做6个小时考卷很影响情绪,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把他放在了场上。而左林,则在考虑着当天的试题定量是不是做的完。当穆雷打电话来问关于年底的活动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再说吧。经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今年冬天我也没什么安排,估计会来的。” 穆雷听出了左林的不爽的态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现在你们那里有人敢得罪你?” 穆雷这个“豹子”很大程度上和他的职位所代表的动物有着性格上的雷同。他敏锐,坚韧,讲究技巧也注意突然性。尤其是对于人的情绪,他判断得非常清晰。 “唉”,左林把电话夹在脖子上,提起铅笔在草稿上继续演算起数学起来,他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一种叫做高考的很折磨人的活动?我在准备考试呢。题目……真他妈的难啊。” 穆雷嘿嘿一笑,说:“是那种考出了好成绩就能进好大学的考试?” 左林说:“是啊。” “我也参加过英国的考试,不过……好像是全英国参加考试的人里倒数前三十名。也就是玩玩而已,你真的想读大学?那不是浪费时间?要不你转会来英超吧,你说要顺便读大学,估计他们能给你直接塞进剑桥牛津,何苦要参加什么考试?不是说在中国,有名的运动员想进大学很容易的吗?” 左林一怔,他原先下决心说要参加高考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大学的时候,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出身山林,一直向往着学校那种有着浓厚书卷气的地方。至于什么考大学之后找工作啊,当白领啊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对他这个现在有着大笔财富,还有天心莲等等产品的研发和后续收益的家伙来说,大学对于绝大部分人的鲜明的目的性是完全不存在的。有时候,他自己也在想,何苦呢?为了去体验一下气氛,活生生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但早先放出去的话,现在也不好收回了。要是早些去疏通关系,估计早就落实到了某个大学某个系,到时间去报到就是了。当穆雷一下子点破了这一点,他就越发郁闷了。 “你不知道这中间的区别……以前我说了要自己考上,现在要是临时退缩了,那多没面子啊。”左林哀叹道,“更麻烦的是,比赛完第二天考试就开始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穆雷笑了笑,也没继续打击左林,他淡淡地说:“原谅我不等你考试结果了,今年夏天我要到南美的雨林去调查些事情,你能再想办法找个帮手吗?” 左林沉吟了一下,说:“‘蝾螈’帕萨雷前一段时间和我联系过,他说他在东南亚研究的项目告一段落了,最近闲着呢,我让他来帮你好不好?” “炸弹人帕萨雷?”穆雷眼睛一亮。帕萨雷虽然从职位上来说,“蝾螈”这个职位比起穆雷的“豹”来说要低了一阶,但帕萨雷却是热带地区的行动专家。他在东南亚潜心研究湿地和雨林已经有了不下20年的历史,实力极为强大。他在东南亚研究的是如何利用自然生成的爆炸性气体比如甲烷之类的东西,也由此有了“炸弹人”的别称。对于能够和这样一个老牌德鲁伊搭档,穆雷当然是非常满意的。 左林知道,穆雷要去南美洲调查的是什么。在他刚刚和德鲁伊议会恢复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最近几年每年都有一些德鲁伊莫名其妙失去了联络,虽说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能力可能并不特别强,但这却是德鲁伊议会的巨大损失。南美洲和非洲,都是有着相当大片没有被人类深入探索的土地的,而这些地方,可能隐藏着这些消失了的人的线索。由于议会行动处由左林执掌的时间并不长,很多德鲁伊都没有能够和左林建立可靠的联络手段,他到现在只是和有限的几个德鲁伊交流过这件事情。派出的都是不太引人注目的侍从,以各种身份渗透着,了解一些外围的情况。而穆雷这次主动想要去南美的雨林地带进行调查,左林自然是鼎力支持,要不是说好了这个夏休他要去大峡谷找孙老,估计他就自己去了。 穆雷的话让左林有些焦虑,挂上了电话之后,他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让自己轻易将那些念头赶出脑海。德鲁伊议会行动处在他手里也算是相当长时间了,但由于大家分散在天南海北,大部分人都在通信很不方便的地方,有些人甚至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号码,只在自己住所附近的邮局有个留存待取的信箱。要将整个行动处整合起来,实在是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偏偏,现在的局势又很不乐观。如果那些失去联系的德鲁伊只是因为进入了通信不畅的地方,那倒比较方便,就怕是有人暗自对议会采取行动。由于德鲁伊议会的成员们都在做着一些和环保相关的事情,触怒一些既得利益团体是难免的。左林除了给那些已经联络上的德鲁伊提供一些资金和情报上的帮助,并且为他们保管各自体系的修炼方法和咒术要诀之外,做的事情太少了。“蝾螈”帕萨雷向议会方面申请1200万的研究基金和至少两名对湿地环境有一定了解的德鲁伊助手协助研究,他批准了,资金也划拨到位,但助手的问题却没办法很快落实。最适合的那几个家伙现在正跟着国家地理和bbc的摄制组在南非做研究性拍摄呢。 还有比赛,还要准备考试,修炼也不能断,毕竟考试一完他就要去大峡谷找孙老;燕映雪正在一个快速成长期,她的训练同样棘手;结束和所有合同期的苏蔚欣现在处于失业状态,吃着以前几个代言合同的老本,虽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帮朋友一把还是需要的;还有燕北斋,他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虽说不要他多操心,但燕北斋在浦东新建的别墅却需要他来规划园林……千头万绪的事情都集中在了这个短短的夏天了。左林抹着额头,越发地头痛了。 102.奇妙的主场 左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一年多里在球迷们心里树立起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形象,尤其是在球场上。当球迷们,还有场边的摄影记者们看到左林手里拿着夹着厚厚一叠纸张走到了门将位置,轻声的议论悄然展开,而摄影记者们毫不吝啬地将长焦镜头对准了左林手上的东西:铅笔?……答题卡?草稿纸?还有……考卷? “这几天报纸上有人披露出来左林要参加高考,正在紧张复习备考。比赛前还有人猜测说可能左林不上场,现在看来,左林倒是备考和比赛两不耽误。以左林的能力,大概这种比赛对他来说,压力恐怕还不如手里的卷子吧。这个赛季上海申豹队的后防线的稳定程度有着很大的提高,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希望能够表现更加好一点,让左林太太平平做完卷子。……”电视屏幕上,当镜头给到了左林手上的这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东西,解说员立刻不失时机地调侃着,虽然有些狂妄,但以左林现在联赛里作为门将的无失球记录来看,倒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格。 恰如解说员所说,如果左林不上场,那的确有些申豹队怕了对方结下了梁子以后会死命冲击左林,有些避战的意思。但是,当左林站在场上,他还真的没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 其实,大家现在都明白,以国内联赛的水平想要逼出左林的最高水准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现在在比赛里丢了球,多数也是因为精神不集中而已。多叼的角度,多大的力量,多出人意料的时机大家都尝试过了,一样没有攻破过左林把守的球门。站在门前的左林,现在很有些独孤求败的味道了,或许,真的只有在更高水平的联赛里接受挑战,才有可能让他集中精神打比赛而不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飘天文学能够被黑白相间的精灵激荡起来而不是日复一日地被风吹动着。 从比赛开始,左林就没再怎么抬过头,闷着头在那里答题,在答题卡上写出自己的答案。考卷给他的压力的确要比比赛大多了。由于不知道哪个好事的记者穷追猛打。居然从教育局考试院那里得知了左林的准考证号码、考场等等,现在外面可是有无数人等着看戏呢。虽说他有把握考出的成绩不会很丢人,但哪怕是稍有疏忽,也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临时抱佛脚这种事情,既然实践证明是有效的,那多做做也无妨。 其实,足协默许甚至纵容左林在场上做其他事情,虽然为联赛增加了个看点。但的确也有搞平衡的意思。为了联赛的观赏性限制了左林的出场,对于申豹队是极为不利的,既然申豹队和左林忍耐了下来,那给点补偿则是理所应当。从去年下半赛季开始,足协和联赛组委会对于左林的一切场上表现视而不见。不要说在场上看书,读报纸,做考卷这类还比较文明的行为,哪怕左林从街机房弄台游戏机放在球门里玩,大家也都装作没看见。幸好,左林始终是那么彬彬有礼,从来没有那么出格过。 但对于今天的对手深圳队来说,左林这样明显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行为就让人非常不耐了。但是,让人郁闷的则是现在深圳队的确很少有机会威胁到左林。在上半场12分钟的时候,深圳队打出了一次极为精致的地面配合,从右路将一个半高球送到了前锋鲁明亿的脚下。球传得非常舒服,但鲁明亿或许是因为去年和申豹队交手的时候被左林弄得有心理障碍了,一脚力量十足的射门角度太正,直接撞在了左林的怀里。左林正好考虑一道有些麻烦的题目弄得有些上火,恶狠狠地瞪了鲁明亿一眼,将球直接开到了深圳队的禁区里。而这脚大脚基本上宣布了深圳队上半场进攻的终结。 申豹队则对深圳队展开了一轮高过一轮的攻势,看的球迷们酣畅不已。但或许是吵到了左林的思路,球场里的噪音让他连着几道恼人的题目都演算不出来了。忽然,球场内的大电视屏幕给到了此刻表情有些无奈的左林。他知道球迷们很兴奋,自己在场上做题目也实在是很……另类。但既然带着考卷上来,总不能放着看吧,趁着大屏幕给了自己镜头,五林敲了敲手里夹着稿纸的战术板,向全场球迷做了一个压低声音的手势,随后他极为谦卑地向着球场四周鞠了一圈躬,又埋头做他的题目去了。只要声音不要太吵,他有足够的抗干扰能力将考卷做下去。 从来没有一个球场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看台上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各自的欢呼声。声嘶力竭地为自己支持的球队加油助威是一种支持,大家忍着声音,窃笑着看自己支持的队伍将对方压在半场里动弹不得同样是一种支持。当压着深圳队痛扁了20分钟之后,申豹队已经获得了两个进球,除了进球的时候,大家不由自主地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之外,球场居然显得有那么一点寂静。至于左林,更是逍遥地坐在了草地上,背靠着球门柱,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写着演算步骤。 到了下半场,李显杰看到左林明显没精神在比赛里,对着一道大题目愁眉苦脸,索性换上了替补门将,让左林回更衣室去专心做题目去了。这个奇异的主场,才总算毫无顾忌地开始为了球员们的表现欢呼喝彩。 最后的比分定格在了4:1。替补左林上场的门将名叫李擎,是左林以大运动量针对训练逼出来的高水平,虽然在申豹队因为左林在而只能屈居替补,但能力上已经接近了国内一流门将的水准。但这个同样不到20岁的小门将,守门的技巧和身体反应上比起左林来有些差距,对比赛的心不在焉可是学了十足十。当下半场进行到10分钟申豹队以3:0领先的时候,他就开始哈欠连天,结果终于在22分钟的时候被灌进了一个。不过,充其量这也只能算是一个很有趣的插曲,丝毫无损于申豹队酣畅淋漓的胜利和球迷们的兴致。 相对于比分,媒体似乎对于左林在场上做考卷这种行为更为关注一些。尤其是第二天就是高考,当早报摆上了书报亭,本地报纸开始“预祝左林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而异地媒体又开始掀起关于左林是不是有职业体育精神的讨论的时候,左林已经坐在了考场里,抓耳挠腮地应付着永远觉得太难,永远没有十足把握的卷子。 就在考试完成,联赛上半程结束一周多一些,足协公布了国家队名单的时候,爱德华这才发现,左林又不见了。虽说只是常规的飞行集训,还有两场水平很一般的训练比赛,加上4场内部训练赛,但左林的消失还是让爱德华有些头痛。他听说过左林去年夏天休息的时候就曾经消失过,俱乐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身边那些知道他去了哪里的人又坚决不会说。虽说左林肯定带着手机之类的通信器材,但肯定不是用来奉召参加集训的。偏偏爱德华还一点办法没有,谁知道你宣布的国家队名单里有谁?不提前通知,左林就默认了没自己的事情。 左林是的确对所谓的国家队训练没兴趣,加上今年夏天事情特别多,也懒得花时间和爱德华以及足协方面的人解释。装作不知道,然后媒体和足协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职业足球这个领域他也的确没太大兴趣,开除出国家队最好,要是辅以下半赛季连着禁赛个10场8场,那就太完美了。稍稍化妆了一下,左林就用着一个假身份来到了云南,稍作准备之后就背着行囊来到了西兴拉山口。他将从这里进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开始寻找孙棣桂,他的老师,可能是现在活在世上的最强大的植物系德鲁伊,众所敬仰并身负无数传奇的“秘医”。 但是,站在山顶朝大峡谷里眺望,左林不禁有些忐忑。虽然对于大峡谷内险恶的环境有些心理准备,但只属于自然的雄浑丰沛的力量还是让他有些折服。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蕴藏着丰富的水能,对于这样的说明,左林做好了充分的应付雨林环境,应付需要泅水与溯溪的环境的准备,但是,他看到的景象告诉他,这些简单的准备是如何苍白无力。他的水性,在这里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孙棣桂告诉左林,让左林来找自己的预定地点并不特别大,按照旅行者们和测绘者们的说法,也就是藏布巴东瀑布群的区域。孙棣桂的确存着好好检验一下左林的能力的念头,他刻意隐瞒了一点,还没有普通人进入过丰水期的这里。到处可以看到落差几十米,宽度上百米的瀑布,到处是嶙岣的崖壁和湍急的河流。整个区域里,乍一看,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可以以普通的方式渡江或者涉水而过的。一旦进入了这个区域,除了隆隆的水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这的确不是人力可以克服的环境,那么,作为自然之子的德鲁伊能够吗?德鲁伊从来不把自己放在自然的对立面上,从来不让自己站在自然的征服者的高度而是想方设法融入其中。敬畏于自然界沛然莫御的能量,左林在一个悬崖边上扎下了帐篷,开始他进入这里的第一次冥思。 103.水 这个世界上纵然容纳了那么多人口,却还有那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可可西里是一种,那里苛刻的自然环境无法养活太多的生物,而大峡谷这里却又是另外一种。当激流展示着自然暴虐的一面的时候,至少现在,人类是无法挠动这条水龙的哪怕一根胡须的。 从西兴拉山口俯瞰整个大峡谷,恰能看到神奇而壮丽的一幕。雅鲁藏布江在此北折,200余米宽的江面骤然紧缩到100多米,咆哮的江水翻着白色的浪花奔入多吉帕姆峡谷。然而,江中一道30余米高的巨岩挡住了江水的去路。每秒几千吨的江水奔涌而至,象一匹发狂的野马,嘶鸣着从巨岩垒砌的阶坎上飞身跃下,砸在岩壁下方,腾起一团团浓浓的白雾。 顺着江水下行,江水不断撞上一道又一道岩壁,逼得这条暴虐的巨龙左突右闪,从一道道山崖之间的狭缝里夺路而行。 江水与岩壁之间的争斗并不是一边倒。顺着江水走上几公里,就看到好几处崩塌的岩壁,除了一些比较稳定形成的阶坎,被以往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进行测绘的地质考察队命名的大型瀑布,还有无数每年随着水量不同,水流来的缓急不同而随机形成的瀑布。有时候甚至出现更为壮丽的精致:水流直接冲上岩壁,划出一条弧线飞渡,落在距离岩壁不少距离的地方,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凹陷。激起的水雾像是剧烈爆破形成的烟云,腾起几百米高。水雾经常会阻挡视线。只能听到隆隆的水声而无法看到瀑布的真容,直到走得很近了才能看到喷涌的激流。 这是适合找人,适合住下来的地方吗?左林现在很有些怀疑,当初孙老出现在燕映雪和金晓华身边是有意为之,他躲在这种地方,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寻人组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把他逼出来。在几十平方公里的险恶环境下找人,难度不下于大海捞针。而这里,绝大部分的精密仪器什么的还都没办法用。行走在深山老林里,头顶上的雨水和瀑布群激起的水雾的溅落让整个地区湿润得可怕。连左林,也只能从溅落到嘴里的水滴的味道来判断是不是下雨了。那些电子器材只要拿出保管箱,在这种环境里很快就完蛋了。左林身边带的所有器材里,似乎只有全机械的越野手表和同样是全机械的相机工作正常。沿着大约20公里长的这段河道走了两遍。左林毫不吝啬地用去了大约20卷胶卷,留下了藏布巴东瀑布群核心地区丰水期的第一手资料。等这次找到孙老,离开了这里之后,将这些照片,配上游记给诸如《国家地理》《中国国家地理》或者《私家地理》这种杂志,大概能抵偿报销了的gps定位仪,便携式无线电台和本来准备用来记录一些文本的笔记本电脑吧。也就是在此刻,左林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德鲁伊议会里那么多人供职于国家地理学会或者bbc,discoveny频道这样的机构。德鲁伊能够深入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拿到的照片和影像,可都是很有震撼力的。虽然不能指望靠这个发财,但至少能够靠这个挣回旅费,还能有些小赚。 在原始森林里行走,自然之力固然是非常充沛,但这种环境里找人则难比登天。这里湿润得和整天泡在水里没什么区别。幸好左林来的时候稍有准备,从里到外一身衣服都是防水透气的户外运动专业面料,虽然头上都是水,但却不会渗透到衣服里,干燥的身体和鞋子让五林节省了很多体力。但其他问题又来了,在这种环境里很难生火煮东西。连着两三天,左林都吃的是压缩饼干,能量棒,巧克力和牛肉条。营养搭配是没问题,但没有热食,毕竟是很难受的。 相比起食物,更让人难受的则是寻找孙老几乎没什么大的进展。高涨的水位,连绵不断的雨水和瀑布激起的水雾将一切可能是由人造成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左林不得已只能用自然之力作为搜索的工具。但是,这片原始森林由于一直没什么人来打扰,生活着好几只强大的生物,让左林不敢全力张开自然之力的搜索幕。要是自己身上的能量波动引起了这些不知道在这片茂密的河谷里生活了多少年的生物,估计打上一架是难免的。虽说左林有信心打赢,但那多麻烦啊。而且张开自然之力的搜索幕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再要时不时打上一架,那就更辛苦了。 在整个地区转了差不多一周,左林对这片土地总算是有了一个相当的了解。仔细想了一下之后,他沿着雅鲁藏布江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这里,江面又开阔了起来,水流也和缓了许多。水面或许有些太开阔了,无数水流错综交织,几乎找不到主流,整个河谷扩展到好几公里宽。左林毫不怀疑,到了冬季的枯水期,这宽阔的江面会比现在低上很多,这些动辄宽达几百米的江流会缩减成细小得多的水流,其中的一些或许根本不会存在于枯水期。树立在江心的岩石上的痕迹足以证明这一点。亲眼看过藏布巴东瀑布群的湍流,到了这种和缓的江水里,左林对于泅渡,甚至潜水到河底看看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而靠着一个塑料袋当作防水隔层,左林在水下拍摄了好几张很不错的照片。或许是在激流中逐渐演化,江里的鱼的肉质鲜活有力,比起在城市里吃的鱼塘里养的鱼或者是所谓的海鲜河鲜美味得多。 村子里的藏民们对于左林这个孤身一人沿着雅鲁藏布江来到镇上的家伙很有些尊敬。当他们看到左林好像没什么事地跳进江里潜水拍照,还从水里轻松地抓了几条鱼上来,坐在河边的岩石上烤着鱼晾着衣服的时候,这种尊敬就越发强烈了。夏季丰水期的瀑布群地区是这些人绝对不敢涉足的,而现在左林不但顺着江流一路跑了下来,而且看起来毫发无损,在藏民们看来,左林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庇佑。藏民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但佛教的信仰和本地的传说相结合,再加上这里距离巫文化区不算远。这种多种元素结合起来的信仰。对神明、对自然与对有着强大力量的人的崇信让小镇呈现着一种独特的风貌。那些**们远远看着左林,揣测着这个家伙到底如何来到这里,到底来做什么,敬畏与警戒的心情让他们不敢靠近。即使,左林看上去温文平和,绝对不是坏人的样子。 但村子里那些孩子们,或许是出于好奇心,或许是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聚在了左林身边。 鱼肉本身太有特点了,刮去鱼鳞,擦了薄薄一层盐,放在火上一烤,香气就不自制地飘得到处都是。看到那些孩子们好奇地聚在身边,眼馋地看着火上串着树枝的鱼。左林呵呵笑着,用小刀将鱼肉一片一片切下来,放在孩子们的手里。那些孩子们也不怕烫,呼哧呼哧地一边大口呼吸用湿冷的空气来抵挡舌头上的灼热一边急切地将鲜美的鱼肉送下嘴里。 村子太小了,孩子也不多,也就那么几个。这种淳朴宁静的气味让左林想起了以往在小山村的生活。面对着滔滔江面,仿佛整个人都会宁静下来似的。左林甚至在想着,以后是不是在这里造个小房子,每年来住上一阵,这里可不用担心又要过了多久要造什么大坝之类的破事。想要征服能够将巨大的岩壁拧成碎石的瀑布群,恐怕几十年里都不会有这样的技术吧。 左林想要找人问问情况。比如是不是看到过孙老。想必孙老就算躲在瀑布群里,也得不时出来补给些粮食用品什么的。虽说德鲁伊是超卓的猎手,但比如调味品之类,尤其是盐,还是需要通过交换来得到的。或者,那瀑布群一带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神话故事,孙老可是很喜欢这类有些东西,在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寻找人文遗迹,或许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前辈高人修炼的地方,一直都是孙老的爱好之一。但让左林有些困扰的是,那些孩子们不会说普通话,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似乎成年人里也没谁会说普通话……或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个自告奋勇站出来和他交流的,大家说的普通话似乎也不是一种语言。 “远方来的客人,感谢您慷慨地招待这些孩子们。”在江边和那些孩子们玩闹了一阵,顺便填饱了肚子的时候,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左林身边,右手抚着胸口微微弯腰致礼后说。中年男子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磨白了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军靴,手腕上带着80代生产的极为坚固的机械手表。黝黑中透出健康的红润的皮肤和抹不去的淡淡的本地口音是唯一显示这个中年男子同样是个藏民的特征。 “你好”,五林开心地跳了起来,学着来人的样子抚胸鞠躬,礼貌地说:“终于有人能说上话了。” 中年男人名叫桑吉,是这个小山村里少数几个高中生之一。他一直在村子和最近的那个镇上来回跑,为村子带来生活必需品,也帮助将村子里的出产带出去销售掉。时间一长,他逐渐成为了村子和外界沟通的代表。 “请问您是来村子里做什么的?”桑吉问,他的语气是谦卑恭敬的,好像唯恐自己的这个直接的问题会惹恼了左林。 “我从前面西兴拉山口一路顺着雅鲁藏布江跑过来,拍一些照片,做一些调查而已。顺便来这里补给一下食物,”左林微笑着说。 虽说大家都注意到左林是从上游一路走过来,但左林亲口说出的行程还是让桑吉大吃一惊。作为本地土著,对附近的环境他是极为熟悉的,他很明白这所谓的从西兴拉山口到村子的这几十公里路到底意味着什么。“您是一个人吗?来这里考察的队伍不是都是要至少好几个人,带着很多设备吗?” “我就是一个人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来测绘的,由着性子随便看看走走,拍些照片而已。” 桑吉沉默了一会,左林的态度是真诚质朴的,绝不是在胡说。而一个人穿越丰水期的包括藏布巴东瀑布群在内的湍流地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他想了一下之后,说:“您方便随我一起去见一下村长吗?我想村长一定想和你谈谈。” “好的,请您带路。”左林礼貌地说。 看到村长的一刹那,左林有些惊讶。那是在一个萦绕着淡淡的香味的静室,一侧的矮柜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卷。有古老的羊皮牛皮卷轴,也同样有似乎是新出版的贴塑油膜封面的书,除了经文,还有各种各样的书,比如地图册,比如法律法规等等。墙上绘制着佛像,为了抵抗这个地区湿润的环境,在画像上还抹着一层薄薄的香油,虽然让以颜色鲜亮而著称的藏地佛像显得稍微有些暗淡,但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这些矿物颜料可抵不住水气连绵不绝的侵袭。村长是个高高瘦瘦的老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身体里却凝聚着相当不俗的力量,来源于信仰的力量。这份力量,距离能够称为修炼者,能够施展一些基本的法术,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村长,您好。”左林恭恭敬教地行礼。 “桑吉说,您是从西兴拉山口一路走来这里的,一个人。您被水神所宠爱,能给我这个老人讲讲一路上的见闻吗?那是我们去不了的地方,那是水神的宅邸。”村长的眼神炽热。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还有附近一些村子的人,对于那片神秘的土地一直都是怀着虔诚敬畏的心情。他们引水灌溉土地,捕鱼,从河谷两侧的林子里获得狩猎品,他们自认为是片水域赐予他们这一切。他们虽然祖祖辈辈都没有胆量太过于深入那奔腾咆哮的河川,但那终年不觉的滚雷般的水流激荡的声音让他们相信,那里就是水神的宅邸。 104.从水面到地面 要形容这样壮丽的景象,描述那样强大的威势的时候,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堆砌数据吗?那些数以千吨计的流量并不能让人有任何感觉。用平实的语言描述?那又怎么能描摹尽那滚滚湍流的壮美?何况,在村长领会左林的描述之前,还要经过桑吉的“翻译”。好在左林拍了很多照片,而附近镇上的照相馆里又恰巧有一个以前干过旅游摄影行当,对冲洗反转片很有心得的暗房技师。桑吉帮着跑腿,第二天就把冲出来的照片拿了回来,而底片则在镇上按照左林的要求快递到上海。 村长看着那些照片啧啧称奇。那一道道白练般的水流足以证明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左林,则在逗留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里,和村长还有村子里那些可以凑合着沟通的人们聊天。在这个结合了多种信仰文化,形成独特地方特色的地方,的确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村长,你是说,在瀑布区有个神龛?以前每年都有人去祭拜水神?”当听到这一段传闻,五林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的。不过那个神龛到底在什么地方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没去过,但从村子里流传下来的说法,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村长呵呵笑着说。 “可是……那里怎么能有这类结构留下来呢?水流实在是太强劲了,什么东西也都冲跑了啊。”左林兀自有些不相信。 村长得意地笑着说:“在山里凿出来的神龛就不会。直接挖进山里,石头里整个凿出来。到了秋天,入口就露出来了,夏天的时候,这入口就在水的下面。应该是这样吧。以前有一位大师死在这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合起来为这位大师修过存放舍利子的墓室,就是这样的。那个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村子里的人经常去。” 村长的话让左林有些豁然开朗。维持水压气压的平衡。这样的结构可以让外面的水位高过里面几十米。但同样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挖出这种空间的山体不能有严重的渗水,或者是能够用人为的技术手段来抑制渗水的。一旦挖出来的房间里渗水,压力平衡被打破,立刻就被淹没了。 这给了左林一个重新考虑问题的方法。来来回回在孙老指出的区域里跑了几遍,如果不是他故意躲着自己,那就是自己没有发现线索。线索在水面以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丰水期的河谷水位可要比冬季枯水期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左林开始后悔。为什么出发前没对这里的环境做更好的了解,为什么没在自己保管着的那些“属下”们的典藉或者心得笔记里翻出些适合在水域活动的法术,或者索性练一个水栖形态的变形术。掌握一种法术或者变形术虽然不容易,但也没有难到让五林望而却步的程度。一切,都只能怪左林对于自己已经掌握的法术和能力太过于自信了。 斟酌了一下,左林取出孙老的照片给村长看,问道:“村长,您看到过这个人吗?” 村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说:“这不是孙老师吗?前几个月村里有人得病,就是孙老师治好的。上十月底他还来过村子,问桑吉买了些东西吧,等桑吉回来了你问他。孙老师是你的朋友?” 桑吉今天又去镇上了。似乎是镇上有人找他帮忙什么的。而左林和村长之间的交流,虽然因为大家的普通话似乎不是一种语言而有些磕磕碰碰,但也算是对付了下来,只要大家都不要用太复杂的句子,太冷僻的词汇就是了。 “孙老师是我的师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左林说。 村长似乎有些困惑,说:“孙老师还在这里附近?不会啊?附近几个村子我们都常来往。没有听说孙老师还在啊。我们都以为孙老师是附近哪个镇上或者是城里的,他一般每个月也就来那么一次两次而已。你的意思是……孙老师他住在瀑布区?”当村长联想到左林的行程,明白了左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满是骇然的神色,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那里怎么能住下人?” 左林耸了耸肩,说:“这个……我现在也说不上来,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嘛。” 村长的淡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立不安。“孙老师……他不是一般人吧。 左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认真地说:“孙老师是个好医生,他来这里,大概是为了采药制药吧。河谷里好多植物,外面都长不出来。” 左林的语气和所说的话像是让村长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撇开了话题,顺着左林所说的,讲了一些关于孙老在附近的几个村子给人看病的事情。孙老虽然每个月只出现那么一两天,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了一些小名气。而从村长所说的话里,左林也发现,孙老隐居在河谷深处不是几个月而已,而是至少有一年多了。孙老会不定时地出现在村子上,偶尔还会出现在附近的几个镇上,除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外,也买不少报纸杂志。曾经有外地来人想要找孙老着病,但却一直没碰上,主要还是因为孙老并不固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不固定在每个月的几号几号出现。能够遇上他,大概只能归结于偶然。 正说得热烈的时候,桑吉回来了。从附近镇上到村子里没有公路,桑吉一直都是骑着自行车来回,以前可从来没有那么快过,能够去镇上办完事情下午不到2点就回到村子里。 “大吉普车就是好使,在那种破路上还是能开那么快,一会就开到了。就是那开车的家伙实在是……我都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撞进山沟里去了,”桑吉说得惊险,但脸上却是很得意的。对于这里淳朴的村民来说,能够乘坐那种威势十足的大型越野吉普都是很难得的经历。 “镇上有人来村于里了?”村长问。 “不是镇上的。是政府的人,好像是什么部门有任务。”桑吉说。 “又是什么考察队的?”村长揣测着问。 桑吉摇了摇头:“好像也是想去瀑布区的。哪里有考察队那么不怕死的。我提起村子里有人从上游一个人走下来,他们很高兴。就直接和我一起来了。说他们有急事,正好缺少个向导。桑吉看向左林,问道:“兄弟,能不能去和政府那几个人聊聊,介绍了你们认识,后面的我就不管了。” 在藏区,无论是政府部门,考察队还是旅行者。每到一地都有请当地人当向导和挑夫等等的习惯。多数都是两方自己交涉价钱和条件,还有路程之类的内容。多次给考察队当过向导的桑吉深谙此道。让他自己送那帮政府部门的人向大江上溯进入瀑布区,枯水期的话,那是个很不错的差事,但现在这个季节,那就是玩命了。在桑吉看来,左林虽然态度平和,一点也没以前见过的一些大城市来的人那样盛气凌人或者对于生活的方方面面非常挑剔,反而是很快就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甚至模仿着当地古怪的普通话口音在和大家交谈,但左林流露出来的那种坚定执拗的性子却是再明显不过。让左林自己去和那些政府方面的来人交涉,无论事情是不是成,也不管到最后两边达成了什么条件,自己至少是都不得罪。 左林眉头皱了起来,他在村子里小憩,只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寻找孙老的办法,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而现在,有了线索的时候横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可不是他希望的。但是,即使不同意当向导,他也要当着那些家伙的面说清楚,免得给这个小村子带来什么麻烦。政府来的人嘛,以左林对政府官员的了解,评价是相当复杂的。 停在村子中间的,就是那辆能够在通向镇上的最多跑跑牛车马车的山间土路上奔驰如飞的“大吉普”,一辆03年款的东风铁甲军用版。虽说看起来有些像悍马,但在可可西里乘坐过甚至开过这种车子的左林知道,这车子用料比起悍马,尤其是后来为了压低成本东缩西减的美**用版悍马性能好不少。但是,问题是,这车子根本不对外发售,连部队里,也是从比较受到重视的核心部队和核心部门的外勤行动部门优先配备起。左林本来想要弄一辆这个车子换下自己那辆宝马些5,最后都觉得通路子走关系实在很麻烦而放弃了。 来的所谓的“政府的人”到底是谁?看样子似乎不是很好糊弄的样子。 “左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郭小凌?左林转过身,眉头纠结成了一团,这下子看来是甩不掉这几个家伙了。“郭小凌?你来这里做什么?桑吉说的政府的人就是你们……?” 特种事务局……看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不一般啊。 105.向导 “你怎么能那么悠哉跑到这里来玩了’想不想知道外面对你又缺席国家队集训吵得多凶?”桑吉走开之后,郭小凌就和左林开起了玩笑,几次合作之后,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又怎么了?”左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郭小凌似乎料到左林这样淡然无谓的态度,呵呵笑着说:“国家队集中以后,就你没到,这才知道你和去年这时候一样又玩失踪。可你已经是国家队主力球员,等着发布名单然后响应召集训练,好像很正常吧?主教练那个英国佬倒是没说什么,足协开始嚷嚷着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要处分你呢。” “有这种事后瞎嚷嚷的功夫,他们早干什么去了?鹿老头集训的时候来过训练营,说我训练态度不端正,还说国家队缺了谁都行,让我用训练表现争取位置的时候我就懒得理他。联赛没完,大家都在的时候,给每个队员打个电话打个招呼费多大事?又不是硬憋着这一个星期来决定名单的。他们自找的。我那么多事情,哪里有那个闲工夫陪他们到海埂去泡上一个月?”左林满不在乎地说,“处分?太欢迎了。禁赛个一年半载的那就太好了。至少有时间把手头的事情都做完。” 郭小凌不满地说:“什么呀,小小年纪装什么日理万机的样子。” “你们特种事务局开始给你们配发天心莲外伤药膏了吧,也就你们要的批量不大,5月份把你们那张订单做完了。可还有军方那张10万罐的大订单呢。现在种植流程是明白了,可第二期种植基地还在建设,那不都是事情?军方还让我开发用于战场注射用的高压注射包装的水溶性救伤试剂,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分离天心莲里的有效活性成分呢。”面对着郭小凌这个对他的情况知情不少的人,五林也就直白地倒起了苦水。忽然,左林想起了还有问题呢,随即问道:“别打岔,忘了问你了。你们特种事务局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看左右无人。虽然那些村民们对于大吉普比较好奇,但都站在一段距离之外,郭小凌说:“两周前,在林芝地区,一伙劫匪想出手一批烫手的货色的时候中了警方的圈套。他们手里是一批苯教法器,从一个小庙里弄出来的。其实失窃第二天开始局里就开始跟这个案子,听到消息以后就派了一个小组过去。但我们的人还没赶到,那帮劫匪就和当地警察动伤2个,但还是有两个人跑了。其中一个前天被我们的人在成都逮到了,但最后那个家伙比较麻烦。我们的第三组分成两队追两个人,但追这个家伙的2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办法联络上了。最后一次和局里联络的位置,就在这里附近。失去联系48小时以后,我们这组人就从北京出发来这里,在周围问了几天,觉得很有可能是跟着那逃犯跑进了河谷地区。” 看着郭小凌,左林问:“他们水平怎么样,带没带够食物?” 左林的表情,不是担忧,却像是以为那几个人已经成了死人。“怎么了?”郭小凌有些不快。 “如果已经进去了几天,那至少前几天我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人。我是从西兴拉山口翻过来,顺流到前面山口,然后又逆行回去走了几遍,才来这个村子落脚的。而且,明说了吧。我就是来找人的,走得很仔细,基本没错过河谷核心区域的什么地方。” 郭小凌吃惊地问:“你来找谁?” “我的老师,孙棣桂。” 郭小凌沉默了。左林是个说话很实在的人,既然他那么有把握地说,那看来的确不在那里。“可你说你的老师在那里,你不是也没发现吗?”有些不甘心的郭小凌反问。 “孙老师在那里呆了一年多了,对那里的环境恐怕比这里附近的本地人都熟悉。”左林想了一下之后,说:“如果你们想去瀑布区看看,那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不过到了地方之后,我建议你们扩大一些搜索范围,到瀑布区的周围看看。而我,可能要把注意力放在水线以下。” 郭小凌听左林转述了关于水线以下的神龛入口的事情之后,点了点头。失踪的那两位特工,要说修行的水准,大概略比她低一点。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她已经是特事局外勤第七小组的组长而那两位还是组员的原因之一。按照左林的说法,瀑布区是极为凶险的,一定要步步为营,尤其是瀑布区还有灵兽存在,一旦惊扰了这些家伙,打起架来,那种地方一个错手失足,被卷入激流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可是,看着郭小凌他们一组四人带来的那些他们自以为合适的装备,看着左林那惊叹调侃的眼神,郭小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充气皮筏……不行,流速太快,而且岩壁都很锋利,这个材料顶不住,没有半硬式的筏子吗?……没防水面料的紧身内衣?……无线电就不用带了,那里的水汽将信号都隔断了……” 当左林指出了他们一系列装备准备上的不足之后,他们才恍然,原来他们受过的野外生存训练什么的居然有那么多缺点,这些照本宣科准备齐全的器材居然没多少能用的。“你觉得需要些什么?单子帮忙开出来,我叫人送来。” 特种事务局在任务方面受到的优先关照的确不同凡响,当天深夜就有一辆军车将他们需要的半硬式冲锋舟和防水隔层,甚至水下呼吸器一起送来了。这些东西在藏区可算是很不好弄的东西。 由左林领路,他们溯江而上变得简单了很多。由于知道他们特种事务局的身份,不被他们看似很象考察队的装束蒙蔽,左林带着他们扛着器材直接翻过一道山梁而不是从水面上走。还没到中午就已经能看见瀑布,听见滚滚如雷鸣一般的巨响了。 大家都明白鹅卵石是怎么被水那么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而看到一路上那么多尖角嶙峋,明显是被水流生生砸断的巨石,给人的则是另一种感觉。对于这几个一直在中原地区看看壶口瀑布都觉得威势惊人的家伙来说,骤然看到那么多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瀑布,看到这滚滚水龙并不老老实实顺着地势流淌而像是从一块岩壁跳到另一块上,然后又是另一块,这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他们也知道左林所说的这里的艰险,绝不是在夸大其辞。 “你要在这里泅水?”一起站在高处,对照这藏在防水地图袋里的卫星测绘的地图,左林将当时测绘的情况和现在的地势不符的地方一个个标记了出来。看着一脸认真地作着这项恐怕只有今年才有意义的工作的左林,郭小凌有些担忧。 “放心吧。毕竟我比你们的修为高一些,这里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反正只要找到老师,只要还剩一口气,很快也就能好了。”左林很无所谓地说。 “我们把呼吸器留给你吧,”郭小凌说。 “不,不用,你们说不定用的上,我有其他的办法在水下呼吸。”左林明白郭小凌的好意,说:“我带着和你们一样的低频告警器了,有什么问题呼叫你们就是了,你们也一样,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警。” 低频告警器是没办法使用无线电的变通的办法,虽然不能对话,但却可以用穿透力极强的低频无线电信号发送简单的编码。这样一来,郭小凌那一组4个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的人一下子就有了高得多的自由度,而左林,虽然不会摩斯电码,至少sos的告警信号还是记得住的。 指点着郭小凌一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开,五林在岩壁上找了条缝隙将背包塞了进去,只拿了些随身可能用到的东西,比如一卷防水绷带,一罐药膏,和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将告警器别在腰上。然后,他就将一瓶前几天配制好的气味不太好闻的药水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他的确有其他的在水下呼吸的方法,并不是变形术也不是更为高深,高深得让人难以理解的结界类咒术,而是回归他最本能的能力:植物。这植物也不是《哈利波特》里吃下去会长出腮和脚蹼的那种什么什么草,而是好几种草药汁液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能够浸润整个肺部和气管,在人的体液的掺杂下变成一种凝胶状的东西。也由此,这种混合物被称为云胶。 由于这种凝胶富含氧气成分,堵住了气管和肺不让外面的水进入之后,就源源不断地向人体内提供氧气。由于不知道需要潜水多久,左林并没有一次用光,而且,德鲁伊对于身体的强大调节能力让他能够在水下也以耗氧最少的方式活动,他辛苦配制出来的药剂,大概足够他连续在水下活动12个小时左右。应该足够了吧。 感觉到云胶开始生效,左林蹦跳着跳进了河谷深处,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106.巢-110.理念 .106.巢 左林下水的地方,在整个瀑布区的湍流里,算是流速最低的了。他想要先看看水下的情况,看看枯水期的水线大致在哪里,也熟悉一下在激流里活动的方法。他可没有在激流中纵横自如的本领,普通的游泳的办法在这种环境里一点用也没有。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紧紧贴在江岸两侧的岩壁上,或者是沉到水底,抓牢突出的石块,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在选择抓握住的石块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万一加上了自己的体重和在水流中被冲刷的势能一下子让石块松动那么一下,那可能就是致命的了。要知道在这种地方,被激流携裹着撞上岩壁,基本上就是个死字。 不用担心水下的呼吸是个优势,但带着潜水镜,有着水下强光电筒,在泥沙俱下的水流中视线还是很受干扰。慢慢摸到了几块江心岩那里,在江心岩上摸索着一圈圈,仿佛年轮一般的色泽不同的痕迹,对于丰水期和枯水期的水位左林很快就有了了解。然后的工作,就是寻找那样一个入口了。 能够用来修凿神龛的山体,特点是很鲜明的。首先必须有着极大的体积,有着相对不太容易被江流冲击动摇,逐层剥落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花了大力气修凿出的神龛,不至于没几年就被毁坏。其次,至少要能够在枯水期让人能够到达。要说藏民们前来参拜,以这里的人的虔诚,恐怕是刀斧加身,针山油锅都无法阻挡他们,但对于一项必须投入大量劳力的工程来说,尤其是一项只能在枯水期进行,对工期有着极为苛刻要求的工程来说,交通上的可行性和可靠性是必不可少的。而另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那就是山体本身,必须要是那种和水的亲和力比较差的岩石种类,这样才能阻止水流的侵袭,让凿出的斗室的湿润程度在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了这样的大致想法之后,左林先爬上了岸,回到了自己放背包的地方,拿出了郭小凌给的地图。地图是枯水期拍摄的,对于地面的状况还是描述得比较详细的,左林看了看实拍后拼接起来的照片版本地图,又看了看根据照片和地面雷达扫描结果制作的等高线地图。大致圈定了几个可能的地点。他并不知道孙老是占据了那个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地点的神龛还是索性自己弄一个出来。左林自己能够用破山藤轻松开出常常地甬道。比他强大得多的孙老,对于这种把戏既然是更加驾轻就熟。如果是自己开凿一个,那所谓的交通的要素,也就不太重要了。 左林背着背包一个个地走访预定地点。这种整块的岩壁岩体,想要知道里面是不是被凿出一个空间来,却不算很难。如果用设备器材,最方便的是直接用轻便的地震仪,加上微量**,用爆炸的震波来检测山体内是不是有空洞。左林没有携带这些夸张的器材,他的方法却如出一辙。 左林在岩壁上将自己固定住,一手放出一片千丝藤,轻轻将藤条比头发丝还细的尖端插一点点在岩壁表面被风雨侵蚀形成的微笑的罅隙里。另外一支手,则将一枚快速充入过量自然之力的种子塞进另外一条缝隙。崩的一声,种子就爆裂开来,爆炸的能量在岩缝里吹出一声尖利的哨响。而随即,手里的千丝藤就能感受到山体的几个方向不同的回波引起的振动。这绝对是需要极为高超的控制技巧和极为敏感的手部感觉的。假如左林真的将自己锻炼成一个可以和动物系德鲁伊以纯粹的**强度抗衡的家伙,那么,那种超量的身体锻炼,尤其是对于四肢的击打和抗击打能力的训练毫无疑问地会损害这种敏锐的感觉。 没有空洞,那么……下一个地点。由于缺乏可靠的交通工具,从一个山头翻到另一个山头,从大江和同样滚滚而逝的支流的一边跳到一边,然后过不了多久再跳回来,似乎也就只能用超常的能力来完成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不怕被人看见了闹出事情来。 尝试了几个地方之后,左林终于在一个岩壁上感应到了山体内的空洞。然后,他更仔细地在不同位置又做了几次小型的爆裂,发现山体里空洞和通道都有,还顺便知道了通道的大致走向。毕竟他的手的敏感程度,不可能和专用的精密仪器相提并论。 有了大致的方向,在水底下找到入口也就不算很难了。让他有些欣喜的是,他居然直接找到了孙老的住所。 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从通道上行,脱离了水面之后,看到的居然是一个有着淡淡的绿色萤光,空气干燥洁净的门廊。 门廊里放着一个用石头凿出来的矮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条用来擦拭身体的浴巾,而边上,就是一个存放湿了的毛巾的洗衣篮。往里走几步,放着几个框架结构,外面蒙着不通气的隔层的软式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几套舒适的衣服。而地上还有拖鞋。走过了门廊,左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孙老不止在山体里凿出了一个房间,他几乎是凿出了一套房子,还是复式的。底层,除了门廊之外,就是书房和客厅的结合,一道齐肩高的屏风隔开了人的活动区域和后面种植的大批植物。就是这些植物,提供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源源不断的氧气。光合作用的光线是哪里来的呢?在同时是天花板和一楼地板的中心位置上挂着的一盏造型奇特的灯就是答案了。像是金属笼子似的灯罩造型奇特,一条条金属线有着奇特的造型,上面还刻满了符文,这些金属线本身,就是一个简单的阵法了。而在中间,被这样一个阵法催动着发光的,赫然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树之心。树之心发出的光,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白色的光芒里搀杂着一些绿色。由于要维持光合作用,光线很亮,亮的让人难以直视。这样的光并不适合日常起居的时候用来照明,灯罩下方是一块弧形的金属镜面,将光线全部反射给周围的那些植物,还有这个空间周围的岩壁,然后,植物--飘天文学--长,和对于自然万事万物的平等态度,让大家很容易形成一些思维的定势,也就由此阻碍了大家像一个有效率的整体去完成某些目标的能力。 “老师,你是准备倡导改革吗?”左林不无担忧地说,“恐怕是很难的,我到现在只见到过没多少个德鲁伊,大家天南海北太分散了,要一起来讨论些事情不容易啊。” 孙棣桂自信地扬了扬眉毛,说:“我有了些思路了,伯纳德是个好人,索福克勒斯恢复了身体以后也会支持我的,毕竟是超过100年的老朋友了。这些事情,其实议会考虑了几十年了,也真的到了该去实行的时候了。” “几十年?”左林不可思议地说,一个改革酝酿几十年,情况又不同了,这种效率实在是……残念啊。 “几十年很长吗?”孙棣桂说,“想不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变成一个德鲁伊的?” 在那个好像中西文化猛烈碰撞,几乎没有人理解对方的时代吗?在那个时候成为一个中国籍德鲁伊是太不可想象的事情,对于这个,左林早就有着无可遏制的好奇心了。 “当然想。”左林肯定地说。 108.矛盾 “我最初遇到我的老师,差不多是1843年的事情吧。道光二十三年……应该没错。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五口通商,沿海也就慢慢热闹了起来。当时我20岁出头,科举知道自己是考不出什么的,但读书识字的底子却还好,跟着当时广西一个药房老板学生意。那个时候,外国人跑到我们那里还是很少的,大家都很稀罕。当年,来了一个洋鬼子,反正当时都那么叫,是个探险家。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被蛇咬了之后被抬到镇子上。镇子上的大夫没本事治,开了点镇痛去毒的药,尽人事听天命了。给那个洋鬼子抓药的就是我。当时也没多想,虽然那洋鬼子疼得厉害,按照大夫的说法,也就熬上一天,但也就是图他钱给得多。药店其他几个学徒都拿洋鬼子当鬼,也就我敢挣这个钱。呵呵,真是天晓得的事情。” “洋鬼子让我去几十里外的一个镇子上找他的一个朋友,说他的朋友能救他。弄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天肯定来不及往返,但我还是跑了差不多40里地,到晚上的时候才赶到洋鬼子那个朋友,也就是我的老师那里。然后,老师就拎着我,一个小时不到,赶回了镇上。而且,他都没怎么用药,就把毒逼了出来,加上他拎着我赶路,我当时怕得要死,以为碰上了什么妖魔鬼怪。但到最后,反正他们也没怎么样我,也就不怕了。” “当时挣钱不容易,大家都难活。老师建议我跟他们一起到广东,他在洋行给我找个工作,或者,他们的探险小队需要个帮手。因为给的工钱多,也没多想,就跟着他们走了。差不多跟着走了半年,走遍了广西,广东,云南,四川。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山老林采集植物标本。跟着他们跑了那么久,慢慢的英语也就会了。他们当时答应我,等他们的事情结束了,就推荐我去洋行当通译。那时候,懂点外语的人太少了,不像现在,四级六级的满地都是。可是,当时给外国人工作,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但我就一个书生,还有个老娘要养,也就顾不得太多了。” “我一直就觉得,老师是个很怪的人。虽然大家都说洋鬼子要杀人。吃人肉,贩鸦片,但老师一点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钻树林,然后找各种各样稀奇的植物。林子里的植物有很多都是药材,因为我在药店当过学徒,这方面和他们很谈得来。后来,老师就交给我冷萃制药的方法。现在大概中医的人人会,但当时可是个稀罕的技术。” “当时的时局,你现在想象不到,乱得一塌糊涂。有一次,去一个镇上买东西,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拜上帝会的人给扣下了。还好是老师看我很久没回去,到镇上把我救了出来。拜上帝会就是后来太平天国的原型了,当时还是个新的团体,远没有到起事的时候,看到外国人一样退避三舍。不过,拜上帝会还真有几个法师,修炼不知道什么法门的。结果被老师用荆棘术,绑在了原地。也就是因为这次事情,我知道老师不是个一般人。后来,大概是觉得我蛮好相处的,老师就给我讲西方的事情,从古希腊,埃及,罗马一路讲了下来。而我,则将中国的神话和本土的各种传说讲给老师听。后来,老师就开始教我一些呼吸术之类的。一直到1845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洋行干了蛮久了,也算是攒下了笔小钱。老师说要去南洋做什么事情,我就留了下来。但德鲁伊的特殊呼吸术,还有冥想方式,我一直没断过。我的老娘是47年死的,那个时候有些想不开,辞了通译的工作去林子里住了快半年才回广东。但就是那半年,我逐渐发现呼吸术和冥想的功效非常奇妙。毕竟还有些底子,就查了很多道术和佛家的典藉,但都不能解释这个状态。一直到老师48年底的时候回到了广东。他看我自然之力居然已经积累到了那样一个地步,就告诉了我,他是个德鲁伊。又过了半年,到了49年,我应该是30岁的时候,才完成了德鲁伊的试炼。那个时候家里没人了。原先是穷,娶不上媳妇,后来在洋行干,钱是不少,但身上骂名也多,也就算了。没什么压力,我就跟着老师一起,开始了周游世界的航程。” “要说当时做的事情,被人骂二鬼子,其实有些无所谓。带着外国人深入内地其实是蛮大的罪,可问题是,实际上一直到判罪之前,都没人来知会一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加上广西广东又特别乱,实际上没多少人在乎。” “先是跟着老师又在东南亚,澳大利亚转了一圈,然后去了次日本,又回到了广东。那是1854年了。太平天国已经闹起来,觉得国内呆着不安全。我就跟着老师去了欧洲。在几个国家里我换着不同的名字读书,念了好多学位。外国人也歧视中国人,但德鲁伊里,朋友还真的是很多。大家相处也都算是和睦。我当时并不知道,关于吸收了我这么个中国藉德鲁伊,老师在德鲁伊议会里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倒不是因为国籍,而是因为我缺乏对整个世界的理解,受了很多年科举的教育,很多事情也难接受。尤其是我30岁才成为德鲁伊,能力上算是相当差的。” “后来,总算老师还是坚持住了。不过也是因为我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原来药房当学徒,后来我还跟过一个大夫学医术。到了欧洲,又开始学西医。渐渐的,中西贯通,加上德鲁伊的治疗术,我在治疗方面的能力超过了老师。老师精研植物,实际上是个战斗**极强的植物系德鲁伊,医术并不是他的特长。在欧洲,非洲,美国游历了很大一圈,到1870年的时候,我基本完成了第一次环球旅行。当时欧洲也在瞎折腾,第一圈转完,紧接着就开始了第二轮世界旅行。老师还真是有钱,这一次是自己买了艘船,全船都是德鲁伊和侍从,大家一起在那里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大家也都有不同的课题,那可能是整个德鲁伊议会最有趣的一段岁月了。伯纳德议长那时候才7岁,就已经是天才的德鲁伊了。索福克勒斯还没生出来呢。现在议会里还在的,还有一个非洲裔的大德鲁伊,因苏拉的老师朱卡姆波。不过那个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个被跟着殖民者的船去非洲的动物系德鲁伊大师苏雷顿爵士好心收养下来的小孩子,整天晕船。” “德鲁伊议会当时面对的主要是两个矛盾,一个是作为神秘学的德鲁伊自然之力体系对于自然的理解和基于实证科学的《进化论》之间的矛盾。进化论太有震撼力了,现在,大家认识到了进化论在科学上的地位,也认识到了进化论这样一个学说对于社会生态的巨大推动作用,而当时,被震撼的同样有德鲁伊这么一群人。大家一直都在自然中寻求真知,了解各种各样的生物的习性,但是,其中的规律却被一个不是德鲁伊的家伙一语道破。我们收集了许许多多证据,远比这个时间上任何一个人都多。然后,我们谦卑而惭愧地了解到,我们对于自然的了解,并不是全部。从此,德鲁伊议会将科学界对于自然的认知放在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上。” “另一个矛盾,则是随着工业革命和殖民浪潮的兴起,对于自然界的侵蚀愈演愈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提出了积极行动起来保护自然的主张。也由此,引发了德鲁伊议会的分裂。这位提议采取更积极的行动来保护自然的,是名叫吉登斯的咒术系德鲁伊。现在看来,提出这样的一个想法是非常有前瞻性的,但就当时来说,却没有引起大家太大的重视,甚至还引起了争吵。从古罗马时代到中世纪宗教裁判所疯狂的时代,一直到文艺复兴之后,德鲁伊议会就一直是个隐秘的团体,大家有些害怕受到教廷的又一轮打击。吉登斯有些灰心,带着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脱离了议会,组建了‘守望者’团体。不过,似乎是因为资金和对于工业技术的缺乏了解,很快这个团体在几次失败后逐渐销声匿迹了。吉登斯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1882年的时候,我完成了第二轮的环游世界。因为接触了玛雅,萨满教,日本神道教,佛教等等文化,加上收集了大量半开化民族的传统医学的资料,当时我可能是全世界惟一一个世界级的医生。不过,当时我有些恶作剧,隐藏了身份,用偷学来的方法封闭了全身的能量波动,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打入了教廷。在罗马神学院学习了4年,又掌握了教廷的神圣医疗术,但最后还是被识破了。由于在欧洲被教廷的人通缉,追杀,我就回到了国内。” “虽然一直能听到关于国内的消息,我也没想到,几十年了,局势会縻烂至此。而更加好笑的是,我游历名山大川,却屡屡碰上吃饱饭没事情做的家伙捣乱,说我修魔,邪魔外道,说我袒护精怪灵兽,一个个跳出来好像主持正义一样来和我打架。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也无愧于心,总想着解释。后来,我也烦了,来打的一律打趴下再说。因为打架打得太多了,打得半死再把人治好,后来,大家也就渐渐不排斥我了。我这个修炼德鲁伊的自然之力的家伙,居然也就这么变成了别出心裁的奇门修炼者,还有了秘医这么个绰号。但这个医,却是打出来的名头。” 109.矛盾(2) “把人打到吐血,再给人治好。这么一来二去,后末,在这中土世界,修真修道修佛的人就很少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了。大家相处得还算是不错。尤其是我手里好玩的东西多啊,寻找那些灵药,炼制各种丹药的水平也不错。后来,经常会发现两个门派拉架,两边用的都是我做的药物这种事情。” “花了不少年在游历全国,看到了很多事情。当时,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却一直想不通透。抵御外侮的英雄曾出不旁,卖国求荣的汉奸则更是一茬连着一茬,杀之不尽。或许,应该这么说,在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权国家的意识,但更多人的心里,想着的却还是自己,想着宗族……要说才能和见识,我在剑桥牛津耶鲁,还在英国皇家海军德国陆军里实习,并不弱于那些留学生。但正因为看得太多了,知道了当时的中国和外国的差距,知道这千年积弱并不是一个两个人可以扭转的,当时却是有些消沉。游历了全国之后,在1907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来到了上海。” “上海,差不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成为一个辉煌的城市,成为一个浮华的城市。而我,除了中间曾短暂离开过一段时间之外,差不多是看着上海有了今天的雏形。从我初到上海,到最后离开上海,其中正好相隔了40年。” “在上海,也算是有很多朋友吧。那些老上海的风云人物,那些现在被写在书里的大亨,当时可都鲜活地在面前。因为觉得上海这个城市生机勃勃,而且消息灵通,不单单国内的消息能够很快汇聚到上海,全世界各地的消息也能通过在上海的各国商人那里获得。本来我准备在上海玩一阵就走的,但这里确实有吸引我的地方。后来,就索性在上海置业,长期留了下来。” “因为各国语言基本上都会了,加上还有好多学位,基本上哪怕拿到现在都是很唬人的那种,在上海还真的是蛮吃得开的。老师也逐步把一些他手里的资产过渡到我手里,后来,就逐渐形成了一个总部在上海,在伦敦,香港,巴黎,波士顿,纽约都有办事处的大型跨国产业链了。而且,德鲁伊议会虽然隐秘,但经营了数百年,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侍从,经营起来也很舒畅。尤其是兵荒马乱的,我算是少数几个能够将紧俏物资,尤其是药物搞定的人。当时,我在美国西海岸建立了一个制药公司,就是现在交到你手里的图尼史丁化工企业的前身,专供中国市场,提供包括盘尼西林在内的各种药物。开始的时候,是新军,北洋军,后来,则是各地军阀,再后来,呵呵,你也想得到的。其实,因为我弄来的这些盘尼西林,救了不少在近代史,现代史上留下名号的人呢。” “1916年的时候,老师死在了战场上。虽然他是个伟大而胸襟开阔的德鲁伊,但是,他也挡不住炮弹。他在作为战场急救医师的时候,几乎是直接被炮弹砸在了身上。从那之后,德鲁伊议会就按照惯例,向我移交了‘狮子’这个职位,让我领衔了行动处。我带着李叙去欧洲玩的时候,也就是我正式开始组织行动的时候。当时,大家就提出了一个问题。随着主权国家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体,随着这样的国家之间的纷争严酷到了需要靠战争来解决。有着不同国籍的德鲁伊,应该如何自处?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一次,像是一战那样像是把各种各样的矛盾都暴露了出来,像是要把所有的仗都打完一样。……当然,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一战其实没打完,远远没有打完。” “人类,到底算不算是这个伟大世界的生灵中的一种?德鲁伊的确可以在自然界里看着两个族群争斗,夺占需要的生存空间而只是观察着不出手帮助任何一方。对于我们自身也处于其中的这个世界,我们可以这样吗?我们是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世界的观察者和平衡者,置身于一个更接近神的位置,还是承认我们也处于其中,更接近于人的位置呢?在一直有着浓厚宗教传统的西方,在基督教天主教的体系里,或许有教皇有红衣主教来随着历史的变迁给出不同的解释,但是德鲁伊议会是个那么平等的机构,哪怕是议长,也并不真的就比一个普通会员地位高,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解释,很难有一个权威的判断。所以,绝大部分德鲁伊都同意,我们尽量不直接卷入各种各样的争斗,而是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实事。” “在如此悠长的生命里,我几乎是看着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第一次有人提出环境保护的概念,第一次有人提出工业污染的概念第一次有人明确提出人口控制的概念等等。但自己开始从事很多经营之后,我发现,原来守望者们提出的那些概念,关于环境保护,关于工业污染,关于自然被逐渐侵蚀,关于越来越深重的人口压力,居然一项一项都逐步变得明显,变得压力十足,变得各国政府不得不面对了。” “德鲁伊议会的行动处,当时最主要的工作并不是现在环境保护和相关的事情,而是用各种手段保护德鲁伊议会仍然作为一个机密的组织的存在,并且以强大的力量威慑那些知道我们的存在并且想威胁我们的存在的组织。从我主持工作开始,当时因为通信手段还是比较落后,很多人甚至要每隔几年才能联络上,但是,我还是组织了德鲁伊议会行动处的核心部队,‘银色果实’。并且给了所有的行动组成员足够的财力和物力支持,还给德鲁伊议会总部提供丰富的资金来进行研究。老师在世的时候,孟德尔的遗传学说就被注意到了,当时就开始组织了一个很不错的团队研究遗传学说的有效率地应用,一直到科学界又一次走在了神秘学界的前方,阐发基因学说发现dna。我想,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怀念我,可能因为那是德鲁伊议会第一次出现一个特别能战斗的组织,极大地维护了我们的理念。而且,因为我的治疗技术,只要不死,能够将受伤的人送到上海或者送到我能赶得及去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死。而且,我策划的打击狼人,打击摩门教徒等等行动都很成功。后来银色果实在苏黎世甚至和宗教裁判所干了一架,把教廷打得很惨。而一些非战斗任务,比如东南亚雨林研究,环澳大利亚生物圈研究,两极研究,还有保护一些濒危动物的行动,都算得上是水平很高的。当时的记录,虽然因为科技发展水平和研究视点的不同,可能现在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如果现在公布了,还是能够形成极大的影响的。不过,最震撼人心的,可能就是1918年西班牙流感事件了,当时,我们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们手里的力量,是这样强,能够在那一片哀鸣中挽救那么多生命。” “一直到二战开始,事情才逐渐有了转变。全世界仿佛都疯狂了。在国内,我从30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在想方设法认识各种人物,想要了解,并且影响事件的进程。当时,我是有些害怕的。我了解日本的工业实力,知道日本人的心态,更明白,对于那些西方的的科技和文化,日本有着远比当时的中国精深的研究。国家,民族,自由,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等等词汇,我们现在熟悉并且一直在使用的词汇,都是从日本的翻译方法里引入的。很难想象,当中国和西方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日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战争爆发后,我就作为医生,开始了全国范围的巡游。上海虽然仍然是我的基地,但我去过北平,去过东北,去过西安,去过延安和重庆,甚至去过缅甸。我很痛苦,因为医术能够救人,德鲁伊的能力也能够做一些事情,但是,哪怕我燃烧了自己,也无法改变那么多无辜的人被残酷屠戮的事实。” “战争终于结束之后,这样的痛苦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当时,德鲁伊议会议长提议,我们组织一个团队,进入战后的日本,去研究一下怎么消除核辐射的影响。而我,拒绝了。每个德鲁伊都有自己的国籍,但大家对于自然的爱护和信仰是一致的。说起来,核弹的确是破坏了自然结构的极为恐怖的武器,当时对这样一个体系几乎一无所知的我们,都想要得到一些资料,来了解这样一种东西对于自然界的伤害到底到了个什么程度。但是,不是日本。日本应该付出代价,哪怕到了今天我还是这样想,也还是这样说。我提议到美国试验核武器的地点,到内华达州,到比基尼岛等地去调查。但议长执意要组织队伍去日本。因为我是行动处的负责人,而拒绝帮助日本是我的个人理由,当时我就开始隐居,回避了此事。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修行了几年之后重新出来,我才得到一个消息:进入日本的9名德鲁伊,下落不明。再也没有回到议会。其中有我的朋友,很多朋友。” “这让我更痛苦了。于是,在无法确认自己内心状态的情况下,我继续隐居,一直到现在……” 110.理念 经历丰富吗?是啊,孙棣桂几乎经历了整个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并且,作为一个并不深入的参与者和一个资历极深的观察者混迹其中。从一个只知道四书五经的小知识分子,到一个为生活所迫的学徒,再一步一步变成了能够纵贯中西文化在历史与文化的挣扎中在自然与人的夹缝中走出一条新路的大亨级人物,孙棣桂的个人史该是如何的精彩?那些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孙棣桂有意无意间都见过了,甚至于其中不少人还留下来合影,还有不少人还给孙棣桂写过信。这些书信照片,现在可都是珍贵文物了,如果有一天能够披露,那又该是如何的轰动呢? 一个人的想法,一个人的理念,并不是一天两天,靠着看上一本两本书就能够轻易形成的,而是通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经历和学养,通过时间与事件的砥砺而被琢磨出来的。对于一个普通人,或许自己的理念、想法有不不成熟的时候,在实践里被证明是错误的,但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很多人带着悔恨,带着不甘步入无法挽救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晚年,乃至于死亡。和他们相比,孙棣桂又是如何幸运。他有幸拥有悠长而健康的生命,并且能够让自己的想法和实践逐渐成熟。而他,也有足够长久的生命来挽回自己曾经的不成熟的实践。他可以用一系列的成功来证明,自己的理念,或许是正确的。而现在,当孙棣桂终于决心复出,又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呢? “老师,您这次出来,应该想好做什么了吧?”左林开心地说。他看出老师在二战和其后的一些事情里受到了些影响。对德鲁伊议会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满。但左林也早就从议会那边得到了口风,基本上,只要孙棣桂肯复出,恐怕就会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来主导德鲁伊议会的行动。伯纳德是个很好的教育者和研究者,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他公正、严厉,但同时又宽厚、循循善诱,这些年来,他通过组织德鲁伊大量介入环境保护方面的研究,组织资金和人力参与环保项目而让议会内部有了相当的气象。但是,对于可能遇到的复杂的对抗局面,他自己承认缺乏经验和魄力。而无论伯纳德还是现在还沉睡在翡翠之梦中的索福克勒斯,算起来都是孙棣桂的晚辈。他们自然知道孙棣桂的能力和魄力。知道这样一个有着身后历史积淀的人能够为德鲁伊议会带来什么。 “燕小子不是要结婚了吗?先回去凑上这份热闹,然后我去一次苏格兰。索福克靳斯躺了几十年,也够可怜了。不过,等治好了他,恐怕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德鲁伊了。几十年的自然之力洗练身体,肌肉导能化,骨骼结晶化……嘿嘿。恐怕上古传说里的德鲁伊都没他厉害了。然后么,我想把整个议会重新凝合起来,不要让大家的力量平白浪费了。环保,还是环保啊。可是,我们站在了这么一个高度上,也不能老是落在和绿色和平组织,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团体一样的高度上来做事情吧?到时候。你这个行动处负责人,给我当个打手成不成?”孙棣桂调侃道。 “老师,碰上些实力不强的还好,真的打架……现在我都未必打得过因苏拉,穆雷他们啊。”左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和李叙李老也玩过几手,现在好不容易能够靠着奇招占点便宜了。……打架,怕是要出去丢人的。” “哈哈……”孙棣桂爽朗地笑着说,“你才多大?20岁都不满,以你的水准,比起同龄人,比起那帮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来当然有差距。不过,比起当年的我,可是强得多了。我30岁进翡翠之梦试炼的时候还磕磕碰碰的呢。放心,我研究了那么久,总算也是有心得的。回头抽空了就教你,保证你上两三个台阶。” 孙棣桂稍稍平复了笑意,继续说道:“你的医术,还需要锤炼。你是一个部门的领导人,也会是将来策划行动,组织打击力量的指挥者,如果你的医术能够进步一分,那大家的性命就多一分保证。这也是为什么狮子这个职位历来有学医的传统。事情太多了,我们要一点一点来做,既然大家都指望着我,我不会让大家失望。既然我指望着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能够那么轻松找到我,已经证明了你的脑子和能力都很不错。我一直强调,德鲁伊,尤其是一个植抽系德鲁伊,能力并不仅仅在于力量,同时也在于知识。知识啊,我们那么悠长的生命,都无法穷尽这个世界这个自然的方方面面,可是,我们了解得比这个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都多,不是吗?” 孙棣桂和左林一起,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存放在那个极为舒适的居所里,想要带回城里去的东西逐步搬到了附近的村子上。等到东西搬完,就让郭小凌他们帮忙送回上海去。 郭小凌已经找到了那失散了的半组人马,原来那帮人也是因为没有预先准备,通信器材沾了水报废了,一直联系不上,加上碰上了个实力一般的灵兽,被堵在了一个山洞里。至于那个逃犯,大家互相对了说法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被孙老养着的那只大水獭吃了。 而那只被孙棣桂称为“阿末”的水獭,也在运去上海的计划中。和孙棣桂相处了相当一段日子。这只已经属于灵兽级别的水獭,逐渐开始脱离动物的本能,有着更复杂的意识了,孙棣桂也想着继续指导阿末。而且,水栖的灵兽是非常难得的,尤其是这只水獭的御波分水的超绝能力,简直是帮着进入海底进行勘探,获得别人无法获得的资源的最好帮手。 郭小凌他们一行人看着孙老的眼神是崇敬的,敬畏的。孙棣桂在中国的修道界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辈分也不是一般的高。修真也是个很繁复艰难的过程,国内那么多年来,能够登堂入室成为高手的,屈指可数。像是孙棣桂这样一百年前就在国内打了一圈留下赫赫声名的高杂务,几个小辈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兢兢业业地。这也就是在保留着传统尊师重道传统的特种事务局里,这帮跋扈惯了的家伙才会转了性子做这些琐事。郭小凌他们将情况汇报给局长于海之后,于海甚至准备赶往上海去迎接孙棣桂。毕竟,孙棣桂的小兄弟李叙都是国内数得上号的人物,而李叙还是于海的师叔。 至于上海方面,得到孙棣桂重出江湖,燕北斋是激动得上窜下跳。原本他就在筹备婚礼,家里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从美国来了上海。孙棣桂出山,而且摆明车马来参加婚礼,这就是让燕北斋的婚礼有了长辈。孙棣桂的名气,或许普通人不知道,但有些来头的人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一些。这上百年的资历可不是白混的。燕北斋自然是可以抛开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搬家清理物事,给孙棣桂筹备着住处。甚至他开始清理神农集团和名下其他产业,准备让孙棣桂接受……一帮晚辈虽然本来就不想多管神农集团这事多钱少的摊子,但看着燕北斋年纪一把了居然还那么冲动热情,也着实有些面面相觑。这或许就是忠诚吧。燕北斋从不忌讳说自己当年是如何起家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的孩子们,如果不是孙棣桂,他这个当年在码头上靠着一帮大叔省下口饭养活的小瘪三早就死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燕北斋这个当年是小瘪三的家伙如此热情,那些受过“秘医”恩惠的老家伙们似乎也不落人后。台湾,香港,洛杉矶和国内那些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人们纷纷赶来上海,并且都是以晚辈的身份来见孙棣桂。要知道在孙棣桂开始隐居的时候,这拨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也才30多岁,而现在,可都是80往上数的家伙了。这些老家伙们的聚集,让上海市方面诚惶诚恐,最后只能向特种事务局和安全局请求援助来进行接待和保护了。 当得知一直很低调的左林居然是孙棣桂的唯一一个弟子,左林的身份也骤然高了起来。在上海帮着左林看房子的张聆和苏蔚欣,莫名其妙地就在巨鹿路的宅邸接待了好几波客人,送来的礼品千奇百怪,但都是些……不常见的东西。但是,却还是不知道来访的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德鲁伊议会方面,伯纳德亲自飞来了上海。并不像孙棣桂所想的他想要弄个银色橡树纹章就算了,伯纳德不止一次兴起过让孙棣桂来担任议长的想法。但伯纳德毕竟是个老牌德鲁伊,资历也是很深的,在此之前,他需要得到孙棣桂的确认,也需要将索福克勒斯的情况详细告知孙棣桂,来确认进一步治疗的方案。 从拉萨飞往上海,飞机上也就几个小时,就在孙棣桂很低调地登上飞机,除了让特种事务局开了后门帮忙把行李设定了免检,还给阿末开了动物检疫和野生动物转运的证明文件外,他们这一行人完全没有受到机场方面任何特殊的接待。除了机长,没有人知道飞机上还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就在飞机刚起飞的时候,在上海的地面上,一串豪华车纷纷驶上车道,向浦东机场集结。这种阵容,恐怕是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 111.迎接-115.美食家 .111.迎接 机场跑道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原本,左林只不过准备到了机场让金晓华帮忙领着走贵宾通道快点离开,也就算是特权了一把。他可从来没打过什么有人来接机弄了个很大排场的想法。一直都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左林,也想不到那些事情。 长期跟着俱乐部飞来飞去,左林也养成了一上飞机就睡觉的绝技。而孙棣桂,则慢悠悠掏出一本羊皮面的笔记本,在那里仔细读着。从拉萨到上海的几个小时里,知道在上海方面的跑道上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的,恐怕只有一直闷声不响的郭小凌了。 郭小凌不太敢向孙棣桂或者左林说明情况。将情况汇报上去是他的本分,而在这几天里,由于联络不便,而左林和孙棣桂也没什么频频和外面打电话的意愿,实际上在他们一行人中,唯一保持每天和外界通讯的也就只有她为首的特种事务局方面的人了。郭小凌也有些不敢想象到底迎接孙棣桂的是个什么样的阵容。 已经是夏天了,虽然跑道上风大,总的来说不算很热,但站在一边的机场方面的负责人身上还是一阵阵地冒冷汗。在跑道上等着的那帮人太……让人瞠目结舌了。虽说许多家族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老牌的家族对于新兴的经济形势适应得并不很快,要说风头,可的确是不如那些整天在报纸媒体上抛头露面的青年才俊了。可一个个集团背后,一个个闷声分着股红的,这些老牌家族的代表不乏其人。如果说今天来的只是这些家族的一些代表,那可能也不算什么,但是,一个个被晚辈苦苦劝着才肯坐在豪华车子里吹空调的,不乏家主甚至太上家主级别的人物。洛杉矶的胡家,美国东海岸的许家,台湾苏家,香港陆家。南洋欧阳家……这些可都是好多年没在国内露面的家伙了。当这些至少都有七八十年历史的家族代表这样齐刷刷地来到跑道上,他们代表着的势力可想而知。 不仅仅是上海市方面,连中央都有人给机场打电话,让他们千万安排好,别出乱子。的确,要是出了乱子,恐怕没有人担待得起。机场的保安已经让国安和特种事务局接管了,特种事务局局长于海亲自分配了保卫力量,还加入了来自各大家族的一些晚辈。实际上,能够被家里长辈带到上海来的,也不会是很受冷落的晚辈。这些人这几天里固然是对家里老祖宗忽然发疯颇有微辞,但一方面能够认识不少朋友,而另一方面,这些家族也莫名其妙地达成了一些初步的合作意向。虽然这些晚辈并不知道要迎接的孙棣桂到底为什么会让那些老祖宗发疯,但隐隐间,却也明白无形中这次迎接已经成为了华人圈里至少是某些人的盛会。 “孙老,你稍等一下好吗?等其他乘客先走。”当飞机在跑道上停稳之后,郭小凌立刻跑上来和孙老打招呼。 “好的。你安排吧。”孙棣桂在看到跑道的时候,就明白了下面迎接自己的阵容看来是很豪华的。孙棣桂同样不认为自己是多重要的人物,但他知道,这些在下面等待着他的,可都是些老朋友了。 “郭小凌,你搞什么呢?”左林一把拉过郭小凌,有些不解地问道。 “下面一帮老家伙们等着迎接孙老呢。都是来头很大的家伙。劝不住的。连局长也在下面。”郭小凌苦笑着说。 “来头很大?”左林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你的孙老师当年的那些朋友吧。到今天还能活着,还能那么快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可都不是一般人……这些人,平时想见都见不到,难得能扎堆在一起的。” 左林这才有些明白,他连忙说:“你怎么把消息那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拜托,你是可以想不说就不说,我是国家公务员好不好。情况如实汇报,是我的职责。再说也未必是我说的,燕老满世界宣传他的老大出山了,那帮老家伙至少有一半是他招来的。”郭小凌没好气地说。她知道左林并不是真的责怪他,最多也就是看到这种场面觉得不太舒服而已。可郭小凌自己,却也绝不是个愿意代人受过的家伙。 孙棣桂拍了拍左林的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夹着笔记本,很是闲适地走下了飞机,走进了那群老朋友中间。在那帮老朋友中间,孙棣桂显得那样特殊,几十年前,当他决定隐居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幅样子,几十年过去了,老朋友们都白发苍苍,身体因为各种疾病的折磨而佝偻起来的时候,他仍然是这个样子。虽然服饰换了,表情更淡了,或许白发比起以前更多了点,但时间对于孙棣桂来说,实在算得上是相当宽厚。于是,就在机场的跑道上,出现了一帮老头子围着一个中年人,恭恭敬敬以晚辈自居的奇怪场面。 “这是我的学生左林,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孙棣桂在这帮老朋友中间很开心,他一把拉住并不是很想介入这个代表着实力和势力的圈子,正在准备和金晓华一起去搬行李的左林,介绍给大家,“来,左林,来认识一下,这些都是当年我到处折腾的时候认识的老朋友了……” 金晓华呵呵笑着,自顾自地去弄行李,扔下左林不管了。当年,孙棣桂是如何认识这些人,恐怕隔了那么多年,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可在风风雨雨,在硝烟战火里结下的交情,却比什么都真实和厚重。孙棣桂只是随便说了说想要出来做点事情,大家立刻表示,只要能帮上忙,让孙棣桂随便开口。或许,在10年前,或者20年前,这些人即使这样聚集在一起,都未必会做如此豪爽的表态。一方面,是因为其中有些家族未必到了能够为了兴趣为了交情一掷千金的地步,可能也是因为这些老人们当时还没有老到把自己年轻时候的交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把家庭和朋友放在事业前面的地步。孙棣桂很明白这一点,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多做表态。他豪爽地团团一揖,说:“那就仰仗大家了。走了,找个地方吃饭喝酒。今天别说什么身体不好不能喝,有什么问题都我顶着!” “北斋,去你开的那个馆子吧,你带路。”孙棣桂同样也非常清楚,燕北斋这个非常重感情的家伙就怕孙棣桂跟他客气。客气,就代表着距离。越是把他当作当年的那个可以被呼来喝去的小瘪三,就越是亲切。在这些互相之间有着几十年交情,或许其中还有竞争与纠葛的老朋友面前,那种面子是很无所谓的。 “好啊,想吃什么?我先打电话吩咐馆子里开始置备。”燕北斋很是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跟着孙棣桂料理各种事情的时候。 “随你,哪管的了那许多。”孙棣桂很随便地挥了挥手,燕北斋就乐呵呵地跑一边打电话去了。在所有这些老人中间,燕北斋算是年龄相当大的,甚至同来的这些老人中间还有两个是当年他在上海照应过的少年,但燕北斋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大家都可以不在意身份的交流方式。 从孙棣桂随便跨进一辆车子和一大帮人一起呼啸着离开跑道,离开机场,一场持续了几天的狂欢就这样开始了。对于那些身体不太好的老朋友,孙棣桂毫不吝啬地用出了有些惊世骇俗的医术。虽说有些病灶病根还需要调理修养,有些衰竭性的疾病更是需要长期养护,但短短几个小时,针灸加上药物,居然让那么一大帮老家伙们像是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原被还在为家里长辈担心的晚辈们几乎震惊得要变为化石。而对于孙棣桂来说,他也只不过是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说是为了让大家玩得尽心,都不要扫兴而已。同样震惊的还有跟在一边不声不响的于海,他做足了晚辈礼仪,但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这一幕。在来见孙棣桂之前,于海多少也根据手里的材料推断过孙棣桂的能力到底在一个什么水平上,但仅仅孙棣桂在医术上露的这一手,就是远远超乎想象的。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修为水平,更代表了孙棣桂对于医学,对于人体的了解是远超过现在的医学水平的。 知道互相之间有代沟,孙棣桂也没有要左林跟着一起,而是让左林去陪同那些年龄差不多的小辈。说是小辈,实际上由于左林的辈分有点高,那些平时嚣张惯了的各大家族晚辈们往往都躲着左林,免得尴尬。于是左林很顺利地收拾好了孙棣桂的行李,在金晓华的帮助下全部运回了自己家里,还包括那只水獭。 虽说左林的家有着一个可以让任何普通人羡慕的庭院,但对于三只心高气傲,习惯了到处乱跑的野生动物来说,还是显得太狭小了。于是,弄好了行李,五林又只好忙不迭地把水獭转移到燕北斋在佘山的山庄里去。山庄里虽然还有燕映雪的马占着地方,但水獭和马之间,可要比水獭和豹子,水獭和狼之间的关系好相处多了。 如果是一般的名人或者是某个圈子里的大佬们这样连番聚会,或许媒体上已经沸沸扬扬,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但这些老家伙们,可都是很有一手的,虽然同样是连着几天有些疯狂地胡吃海喝,大家对着酒瓶子说着当年的老故事,诉说多年来各自的经历。互相之间有过竞争和矛盾的,碰到说得不一样的地方有时候还要吵上一阵,气氛热烈得很。可是,媒体方面却绝无消息。虽说迎接孙老当天,机场那里本来有几个等着某个明星来上海的消息的八卦记者,照片什么的并不少,但奇异的是,所有的稿子全部被封杀,所有知情者全部被下达封口令。在管制一向比外地严厉的上海媒体方面,也算是一桩有趣的事情了。 说是狂欢,大家玩得也很尽兴,但孙棣桂却像是上足了马达一般,除了每天睡觉的时间,把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张。他的确抽出很多时间和老朋友们聚在一起,但他更多时间则是在和左林,还有伯纳德一起整理资料。尤其是有关于当年深入日本随后消失了的德鲁伊们的资料和关于核辐射核爆等等的资料。如果是一个人能够得的普通的病症,无论多严重,现在孙棣桂多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和医生不同,他不受限于器材和操作精度,也不受限于治疗手段,甚至不受限于关于病理学的任何思路,但是,核辐射病还是一种很特殊的病症。虽说那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病例其实也不算少,但辐射症的多样表现让医生往往无所适从。而索福克勒斯的情况更特别,为了救他的命,很多辐射能量已经深入骨髓。怎么清理这些辐射,怎么让索福克勒斯安全地恢复最佳状态然后能够从翡翠之梦中醒来,饶是孙棣桂手段通天,还是需要做很多准备。 收集那些消失了很久的德鲁伊的资料,则有着更为复杂的原因。首先,孙棣桂的认识里,那些家伙聚集在一起,以德鲁伊极强的抗突袭抗伏击的能力,就算被强大得多的敌人伏击,也不会骤然消失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乃至于最后只有索福克勒斯一个人脱身。这是个很大的疑点。唤醒索福克勒斯之后,应该可以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但如果无法唤醒呢?索福克勒斯正在翡翠之梦中,他在其中那么长时间,等于是在不间断地进行着试炼。试炼总是越来越难,耗时越来越长,虽然索福克勒斯一旦醒来,以他这些年被自然之力洗练,加上不间断进行了无数次翡翠之梦试炼,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强大得令人发指的德鲁伊,但这并不意味着中途打断他的翡翠之梦就是安全的。孙棣桂已经在考虑,如何在索福克勒斯还沉睡着的情况下,洞察当年事情的真相。 如果事实证明有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那这场复仇或许会是孙棣桂归来之后最好的暖身运动。 112.常态 对于左林来说,好消息和坏消息都结伴而来的。在孙棣桂归来这个超级大利好消息的遮蔽下,似乎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不得太大了。 在外界引起不小反应的,是左林被足协停赛3个月。但耐克公司随即宣布,左林参加年底的运动嘉年华大会的计划不变,而桑世麟和顾明远合计了一下之后提起了对足协的诉讼。申豹足球俱乐部虽然不方便参与此事,免得以后被穿小鞋,但在取证方面给了顾明远很大的方便。提起诉讼的理由非常充足: 一、五林在联赛休战期,得到俱乐部方面的同意享受假期,天经地义,他离开的时候,国家队并未公布新一届国家队的名单,也就不存在什么违反足协规定和国家队管理条例方面的问题。 二、国家队对于其成员的选择和管理,没有可供参考的成文法。每年召集的国家队,签署的都只是一份3个月到6个月的管理条例和肖像权权益分配合同。在平时,国家队教练组不对球员的比赛和训练承担任何义务。现在的左林,身上的国家队各约已经结束,在新的合约签署前,不承担国家队的比赛和训练责任,国家队教练组和足协无权对左林在国家队外的行为指手画脚。 三、左林在享受假期过程中,并未发生任何有违职业运动员体育道德的行为。其证明,就是左林深入藏布巴东瀑布群拍摄的那些照片。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深入这一核心区域,这一系列照片独一无二,经得起专家推敲。 四、当国家队战绩不利,又没有明确证据和法律法规支持的情况下,处罚队员是迁怒和转移视线的行为,而左林,绝不为这样的行为买单。 当顾明远非常高调地将诉讼提交,将消息发布出去之后,很多人的脸色都很难着。足协和联赛管理委员会处罚队员一向就是拍脑袋决定的,但大家有着种种顾虑,不把这个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而已。撤销对左林的禁赛处罚?那就是在打自己耳光了。可要是在北京中院打这个官司,如果不动私底下的手段,足协的法律顾问已经明说了,打不赢官司。至于包括耐克公司在内的左林的广告合作伙伴们,更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虽然被禁赛,但所有代言合同的执行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甚至于,被禁赛的左林应该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配合他们参加各种宣传活动了。 唯有庭外和解,达成一个让足协不落面子。让左林拿到好处的双方妥协的条款。至于以后?足协只能指望左林不是真的准备赖在国内联赛里不走了,早点到五大联赛里去踢球算了。而正当足协准备通过申豹俱乐部进行斡旋的时候,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说法让足协官员差点吐血。 回到上海之后,左林就让顾明远出面,终止了和申豹队的合同,5年1500万的违约金一次付清。从那一刻开始,左林就是个自由球员。取代原先合同的,则是一份下半赛季15场比赛出场的“雇佣兵”合同,合同里写明了作为门将的责任,绝对不让对手进球。俱乐部不再管理左林的训练。不再支付日常薪水开支,每场比赛支付10万元出场费,并且享有和正式球员同等的胜赛奖金。联赛并没有对这种合同有明确的管制,实际上,这种合同可以通过各种合理合法的协议来达成,也无法管制。而申豹队并不损失什么,1500万的违约金让俱乐部在赛季中的转会市场上,甚至是明年的转会市场上都占据了有利位置,丧失的只是对左林的管理权和将左林放在前场冲击的方便。申豹队下半赛季联赛和足协杯加上亚洲的赛事大概也就20多场,有15场比赛让左林来把守球门,足够保证拿到他们想要的战绩了。更别提实际上左林的“雇佣兵”合同实际上是降低了俱乐部在左林的工资和奖金上的开支。 一个球员自己一下子拿出1500万违约金就是个很好的表示了。左林留在足球这个领域,完全就是玩票,钱什么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当足协方面的几个官员后来风闻左林频频出现在现在在上海聚集在一起喝酒胡闹的一帮世家宿老的宴会上,他们的心就更是悬了起来。但足协官员根本碰不上左林,明知道左林的寓所在巨鹿路,但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堵在外面,不见。找到顾明远提出了庭外和解,更是直接被打发了。顾明远也说得很清楚,和解往往是因为诉讼双方的手里有着对方想要的,可以用非诉讼的方式来达成一致。可现在,足协手里有什么?左林不稀罕踢球,不在乎钱,占着法理的优势,有充足的证据,有媒体方面的正面的关注,足协有什么?要么撤销禁赛处罚并且公开致歉,要么就法庭上见。而顾明远也说得很轻楚,别指望背后动手脚,左林不怕这个。要动手脚大家就一起来,到时候足协下不了台别说他顾明远没提醒。 对于这种居高临下的庭外接触,顾明远是不排斥的。一个律师能够当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以强势来逼迫对方放弃超技术手段,一切但凭法律条文和各自对于条文的理解来斗争,这才是一个律师喜欢的工作。当然,顾明远也有意要打这么个官司,最近一段时间,左林和张聆都和他谈过,希望他能来为左林主持一系列生物制品开发的经营方面的事务。虽说顾明远是个律师,但常年涉及经济官司的他对于企业经营还是有一定理解的。对经济学管理学等等相关学科都下过不小的功夫,而作为一个律师,对于经济法规对于政策的理解,更胜于一般人。对于一个企业来说,顾明远这种半路转业的人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左林说得很实在:职业经理人是可以请,问题是,不认识的人信不过。他手里的那些业务,已经涉及了国安、军方和特种事务局的药品供应,以后的开发也是以专业性和实用性为主,营销方面大可以交给更专业的广告公司营销公司,但这块生意里必须有一个相处有一定时间,互相间有信任有了解的人来打理。顾明远当律师,当好一个律师是他选择的工作,并不是说他不热爱法律,但他在这种热爱之下,更有对于柴米油盐的实际的考虑。仔细斟酌了之后,他已经放弃了天明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身份,接受了左林给他的职位。将和足协的官司处理完,他就要以一个律师的身份,成为左林名下一系列产业的管理者经营者,而让张聆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金融与投资领域。 对于左林来说,这或许也算是个好消息。不过,这都不如高考成绩来的让人舒服。在他历时一年多准备的高考里,左林的成绩达到了第一批本科的投档线。这个成绩让无数人跌碎了眼镜。本来,因为左林的特殊身份,想要找个大学读书也就是个镀金类似的事情,哪怕他不参加考试,托一下关系,大学都会很开心地收下他,来作为某种炫耀的资本。但当左林真的考出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相当不错的成绩的时候,大家却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成绩能够看出左林的确是在功课上下了功夫的,并不是原先大加想象的那样是在作秀。那么,对于一个不作秀的学生来说,弄到学校里该怎么办?到底是按照左林的志愿来录取还是和高招办一起商量着做个特案来处理? 这些争执自然是不会落到左林的耳朵里的。本来,已经因为手里事情太多而想要放弃读大学的念头的左林自己还在挣扎是不是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去读书。孙棣桂身上背着的厚厚一叠学位证飘天文学来了解,现在左林所具有的知识,比起当年读了很多学位的孙棣桂只有更高。现在的左林,更需要在一些领域精研下去,而这种精研的能力,并不是大学的教育能够带给他的。还不如由着自己的心思,组建几个专业实验室,然后跟着那些有能力有想法的科研人员,一边组织试验一边补习相关知识来得好。于是,高考成绩对于左林的意义,也迅速降低到了一个象征的地步。 有好消息有坏消息,又互相纠结在一起,或许,就是生活的常态吧。虽然各种各样的消息混杂在一起让左林这段时间在各种媒体上的曝光率相当不低,但左林,却无意深陷其中。他像是平常一样,每天花不少时间待在自己在巨鹿路的寓所,看书,读笔记,修炼。在那帮老先生们终于闹够了,开始有意地将一些互相合作的事情放上台面之后,左林也被孙棣桂拉着参与了进去。由于燕北斋整天跟着孙棣桂,弄得婚礼的组织工作全部扔给了他的两个儿子,而叶怡兰家里的亲戚来到了上海,这接待工作居然也落到了左林身上。甚至,燕北斋将神农集团一些业务的决定权也交给了左林,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心思不在生意上的韩璃只好苦笑著每天把一堆文件拿给左林看。韩璃倒是多少知道一些燕北斋的想法,燕北斋摆明了准备将神农集团逐步交给左林,而婚礼啊乃至于以后的蜜月都是理由,这次孙棣桂出山招惹来的这些老祖宗,只是让燕北斋将这个计划提前了一些而已。 113.计划 “左林,来,见见这位,”又是一个下午,当迎接孙棣桂的狂欢沉静了下来。这些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将话题导向一个个更实际的合作上。这些老人们只管将初步的意向谈成,都是在圈子里打滚了几十年的家伙了,互相间知道利弊,只要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具体的合同自然有下面的晚辈来谈。孙棣桂则给这些老朋友们详细治疗了一遍,还给每个人提出了今后养生和延年益寿的调养方案。疾病是有多种多样的原因的,由于年龄和器官老化而形成的衰竭型的疾病,都是要靠多种手段来调养的,而德鲁伊的治疗术和中医的理论在这方面有着极大的优势。而一边给这些老朋友们治病,孙棣桂还一边将左林介绍给一些朋友。 “这是南洋欧阳家的当家,欧阳永方。怎么称呼你们自己商量,呵呵,别叙辈分了。”孙棣桂是想让左林能够建立起一些基本的关系,通过这些很有势力的老人来组织一个互相帮助,各取所需的利益结合体。但是,真的到谈事情的时候,多数还是各自家族的晚辈出面敲定详细的夺款,要是左林的辈分认得高了,恐怕以后会比较麻烦。可从他自己论起,这辈分却又的的确确摆在那里,于是,孙棣桂也只好让左林自己去认这个辈份了。 左林会意地点了点头,恭敬地说:“欧阳伯伯,这次您和诸位长辈来上海,我们都没什么准备,实在是怠慢了大家。” 欧阳永方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见到那么多老朋友,足可以了。我当年离开大陆下南洋的时候,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家了呢。再说,现在要置备什么弄不到?就凭我们这些人,就光算上燕兄弟的能量,要什么东西还不是转手就来?” 欧阳永方说得豪爽,但的确也是如此。他们这些人或许并不非常奢侈,实际上只能算是生活上各有追求而已,有人喜欢烟,有人喜欢酒,有人喜欢养花弄草,有人喜欢美食……以他们艰苦奋斗,创出一番事业的艰辛,到了晚年就算贪图享受也没什么。欧阳永方作为南洋欧阳家的当代家主,几乎是个土皇帝了,但除了喜欢美食和美酒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别看你欧阳伯伯现在挺了那么大的肚子,胖成这个样子,当年他可是打劫海盗的家伙。欧阳家的货轮被海盗抢了。他居然带着人跟着那伙海盗,海盗抢一票他就去抢海盗一票,逼得人家不小一伙人生生把欧阳家的东西吐了出来。要不是他这么拼命,估计这家主还落不到他头上呢。”孙棣桂笑着介绍欧阳永方当年的事迹。 “孙老,你这可就是抬举我了。我这条命,还不是你从阎王手里抢来的?要不是你,光是那世年落下的那么多暗伤,我也活不到今天啊。现在,家里我这辈的,也就剩下我这一个了。再拼上几年,也该给小辈们让路了。”欧阳永方对着孙棣桂是亲切中带着几分恭敬。 “欧阳,有没有兴趣做点生意?和我还有左林一起?”孙棣桂看了看欧阳永方,抛出了话题。 “我不是早就说了?需要兄弟我出力,但凭孙老您吩咐。这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小辈不就得了?”欧阳永方客气地说,他有些不解,到底什么生意需要他来拍板? “你手底下的产业我知道一些,虽然你这些年一直想让欧阳家转行,但以前的种植园的底子却一直没放手。当作家里的根基,有这么些土地和扎实的原料生意实在是很不错。不过,我要做的生意,还真的是需要你来拍板。我想让你手里一半的种植园按照我提供的种类来种东西。而且,从今年就开始。”孙棣桂说。 欧阳永方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是种什么?” “你还记得当年我怎么治好邓家老爷的吗?就是那种药。”孙棣桂嘿嘿一笑。 “黎桑果?那东西能种?”欧阳永方惊奇道。孙棣柱提起的是发生在30年代中叶的事情,当年他才10岁不到,就看到孙棣桂靠着两枚果子将一个血栓中风患者救了回来。当然,血栓是以后他才知道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心血管等等衰竭性的疾病的害处体会得尤其深刻,而黎桑果,按照孙棣桂的说法,那可是溶解血栓,降低血液粘稠度的最佳药物。这种天然制剂,比起那些化学药品来,可要安全稳妥许多。由于血栓危害广大,如果能够生产这种纯天然的溶栓药,可想而知市场会多大。 “以前是科技水平不到,对水土对肥力对植株的日常照料都达不到水平。现在么,虽然没真的试过大批量种,但我查了现在热带种植园的技术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你同意,今年先找个园子试点,如果动作快,冬天正好收上一茬,可以作为制药研究的材料。明年就能上批量了。觉得如何?”孙棣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欧阳永方听。 “您既然说能种出来,那还有什么说的?也不光是一个园子,今年欧阳家名下有3个园子现在是空着的,好像是准备换轮作种类,当中没交接好。你说今年种下去,没问题,给我种子,一个星期内给你都搞定。其他的再说,反正,跟着你做生意,难道还有亏的时候?”欧阳永方答应得十分干脆。 “做生意哪能不亏?”孙棣桂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药姓我是有把握的,可这生意是不是做得过就不知道了。 已经有了生产天心莲药膏,和为药膏的药准字操心的经历,左林现在对于制药和审批倒是有了一定了解,他补充道:“能有药效就行啊。国内审批新药的流程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欧美,手续麻烦死。就算现在种下去,年底能够出第一批货,估计也要明年中才能进入国内市场,3年左右才能在欧美市场铺开。” 孙棣桂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这不着急。本来弄药物就是个长治久安的生意,尤其是这种。如果没我的办法,拿去了树苗都种不出来。而且,就算种出来了,没我的方子,那黎桑果也只能拿去喂牛。独门生意更要心态平和,急吼吼的吃相就难看了。” 欧阳永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忽然笑了起来,开玩笑似地说:“大家都来看望你,结果就我得了好处,回头大家知道了估计是要狠狠敲我一顿的咯。’ 孙棣桂笑骂道:“又吃不穷你?谁不知道你这个土皇帝家里藏着不知道多少好东西?”随即,孙棣桂说:“也不是不找大家谈别的事情。可一个是我手里真没那么多项目,另一个,现在大家的产业都分得那么开,有时候还真不如你这个老派的家长,守着那么多地过营生来得实在。小许在美国东海岸原本也是有农场牧场。可这些年硬是逐渐变成了资本大家,整个家族资产几乎都在股票和房地产上了。要是回头准备把公司开到美国,那肯定是要问他拿层写宇楼来用用,可现在呢?苏家在台湾倒是根基深厚,可两岸关系的问题,还是先不沾为好。不然,以小苏那个急性子,知道我和你谋划着个新产业,还不找你拼命?他自己心里有数啊,有些事情,暂时做不来的。至于小陆,在香港倒是可以帮我个忙,可以好好调查一下汤氏。我也是这几天刚知道这些年居然冒出个汤家来,还做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事情。都是老朋友,大家这次一聚,以后互相串联着挣钱的机会多的是,也不急着一时。” 孙棣桂提到了汤家,语气颇为不善。当孙棣桂刚从左林那里听到汤家收藏了不知道多少万小时的名人av片,还当作个笑话来听,不以为意。但是当左林将所有这些人的名单给孙棣桂过目之后,他也不禁抽了口冷气。能够收集这些东西,收集到这个地步,即使不是汤家亲自操持,但也绝对是包藏祸心。这些东西一旦有计划有目的地利用起来,流毒无穷。 欧阳永方听到孙棣桂这样说,没有多问到底汤家怎么了,反正他眼里汤氏集团的形象也不怎么样,但对他来说,汤氏没有力量危害到欧阳家,很是有些无所谓。“怎么了?要不要我也搭把手一起?把汤氏灭了是小事。” “汤氏背后还有人,不揪出来是不能动手的。”孙棣桂安抚道,“你家里有子弟在日本没有?” 从晚清和民国初年开始,南洋的几个家族就开始形成了把家里一些子弟送到日本读书深造的传统,欧阳家也不例外。 “有几个小家伙在那里,还在读书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欧阳永方如实回答,“日本那边又怎么了?” 孙棣桂眼里精光一闪,说:“我当年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和我同道的朋友在日本没了下落。至少,把他们的尸体找着吧。我这个学生最近反正也有空,准备让他去日本看看。但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又不熟悉环境,如果你家有人在日本那边,正好当个向导和翻译。” 孙棣桂一句话就决定了左林之后的安排,虽然那必然会是在燕北斋的婚礼之后,但既然孙棣桂提出了,那就是不容置疑的。左林虽然还没详细问原因,但觉得孙棣桂现在所说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德鲁伊不会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消失,找到他们留下的踪迹是个很低的要求。 欧阳永方沉吟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有这样的事情……那些还在读书的孩子派不上大用。我有个老兄弟,当年一起拼死杀出来的交情,现在在日本养老。他有个很能干的儿子,现在管着从日本到台湾的一条线路。我给老兄弟打个招呼,让他儿子来帮忙。那小子人头地面都熟悉。” 被提到的那个中年人,管理的可不是一条什么普通航线,而是一条走私军火的航线。让这样一个面面俱到,很有处事经验的家伙出来帮忙,欧阳永方可是下了决心的。他听出来了,孙棣桂是想让左林先去摸摸底,很可能就跟着一次报复行动。这种情况下,还是找个狠角色协助左林,会比较有胜算。 “那好。反正我们都留在上海等北斋婚礼呢,这事情我们再合计。左林也需要时间准备。”孙棣桂满意地说。 “唉,婚礼啊……当年老燕就娶了个官小姐,那日子过得……一起混过上海滩的大伙都羡慕啊。没想到他都90岁了,还那么老当益壮。真的跟你的人,毕竟是不一样。”欧阳永方啧啧赞叹道。 “……对了,”孙棣桂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年燕儿是拐了人家小姐跑的,没搞过婚礼……人家老子好歹是一方大员,虽然后来默许了,但燕儿也没胆子把事情闹大。至少在我走之前,是没办过婚礼。燕儿一家搬到美国以后,补办过婚礼吗?” “这是老燕的……初婚?”欧阳永方愣住了,这可是他没想到的,估计也没人想到,这种事情,加上当年本来就兵荒马乱,大概也只有孙棣桂记得这些事情。可这个事情捅出来……那可真是其乐无穷啊。 两个老家伙立刻互相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为了让他们闭嘴,燕北斋少不得要出点血。 欧阳永方和孙棣桂又聊了一会,就被在一起喝茶的老人们叫去打牌了。而这个时候,左林才有机会私下里和孙棣桂沟通一下。“老师,真的让我去日本调查?” “你不是被禁赛三个月嘛,不管官司怎么打,反正是闲着了。官司交给你的那个律师朋友,足可以了。化妆,换身份进入日本调查,也算是个历练。不过,日本虽然地方小,却是个凶险的地方,尤其是神道教和日本佛教,都是极为奇怪和凶恶的力量体系。这些天和老朋友们也玩够了,回头再教你一手两手绝活,你不要滥用力量,碰到事情不要强出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其实,就算碰上什么事情,现在能灭了你的,全世界估计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孙棣桂说。 “那么……老师,这次和欧阳家合作种那个东西,是纯为了挣钱?还是……联合华人家族的事情可不好做啊。”左林有些忧虑。 “呵呵,你未免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就是为了挣钱而已。大家都沾点利益。联合华人家族,多少年来多少人想过,可的确不容易。我也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交给你来做好了。”孙棣桂爽朗地说。 114.这是我们的世界 “左林,你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一出来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要急着弄钱?想通了这件事情,我才放心把其他事情交给你来做。”孙棣桂笑着说。 左林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想要捍卫的并不是一个人一片土地,甚至也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世界。说起来,可能是自大了些,但这却是我们的责任。可是,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我们也不能脱离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来做事情。要从别人手里夺下一片又一片将要消失的雨林,森林,山地,湿地,就要证明我们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控制权。但是,获得这种控制权又不能让我们的财力物力无以为继。不但需要钱,而且,还需要很多很多钱。我们大概是没能力把世界买下来,但至少能够在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里,来证明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人可以与自然和平相处,可以以不毁坏这个世界为代价来达到更好的生活的方式。而要达成这一切,至少就短期来说,是需要很多钱的。” 孙棣桂赞赏地笑了笑,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的确是这样,但并不完全。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大了,大到了别人没办法想象的程度。这又牵涉到了我告诉过你的德鲁伊议会里在认识上的矛盾:人到底有没有脱离自然的范畴,能不能和狮子老虎和老鼠蟑螂一样算是这个自然界中的物种之一。虽然我们这批人很愿意将自己归纳在自然界的某个物种,但实际上大部分人是将自己放在和自然的对立面上的。征服自然……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一个口号。但自然真的是可以征服的吗?灾病,山洪,沙漠,尘暴,乃至于飓风等等,有时候都是自然对人类那么多年来对自然无尽索取的报复,纵使这种报复是那样悲怆。……对抗与共存,有时候只是一个姿态上的问题。比如,现在很多环保主义者,说宁可裸露也不穿毛皮。……好吧。我承认那些漂亮的模特拍的照片真的很漂亮,但是,这样真的有用吗?好像所有的德鲁伊,都喜欢毛皮吧?年初的时候在山里,看雪雪穿着那个北极熊皮的茄克衫,也很自在嘛。这就是对于自然的态度的不同。把自己放在食物链的一环里。虽然也需要从这世间万物里获得些什么,但至少不贪心。也不是要让人变得清心寡欲,只是,在个人的追求和享受与自然生态之间求取一条大家可以接受的中间道路不好吗?” 左林想了想之后,说:“其实,大部分人都是知足的。可现在是不知足的那些人,掌握着比较强势的力量啊。” “或许是这样吧,其实,人的**是很复杂的。当这些人有能力获取更多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会去做这些事情呢?可是,说到人的复杂,人毕竟还有怜悯,有爱,有各种各样正面的情感。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些情感同样是脱胎于作为生灵的本能,就像野地里不知道多少鸟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孩子奋不顾身地冲向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宿敌,冲向死亡。为了为同类留下生存空间,旅鼠几年一度成群自尽更是如此……而人类的情感,毕竟是复杂了,升华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能对这个世界多那么一点点了解,多那么一点点怜悯,纵使自然本身并不需要这种怜悯,你觉得,情况会不会好转那么一些。当随手扔掉一张纸片,多往衣柜里添一件皮装的一万个人里能有一个因为悔愧而改变,纵使微小,这个世界也就是这么逐渐改变的。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我们有将濒死的土地拯救回来的能力,只要我们能够拥有这片土地;我们有让悬在商人和工厂主的刀下的自然继续维系的能力,只要我们能够拥有这片土地……可是,我们毕竟不可能拥有全世界的土地。但是,有谁能否认,这是我们的世界呢?”孙棣桂认真却又有些憧憬,“或许,我们的起步的确是晚了。守望者们应该走在我们前面很远了吧,虽然很多年没得到他们的消息,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不会放弃信念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很多,要做到一件事情很不容易,我只不过是想一比较和缓的方式来做同样的事情而已。所以,充足的资金,庞大的人脉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你所说的……规则。有时候,也不必那么拘泥,冥顽不灵的人多了,等我们的计划铺开,涉及到了别人的利益,天晓得我们的对头会用什么手段。与其到时候被动反击,那倒不如在合适的时间抢先动手。……你觉得,对于这种事情,你有信心吗?” 左林又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专心修炼一段时间,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但的确像是老师你说的,也的确没什么人能伤害到我。但是……” 孙棣桂呵呵笑着说:“你是狮子,群兽的首领。你能将这些分散在外面的力量集合起来吗?让这些人随时可以和你一起进行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事情的时候往往要拆东墙补西墙,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 左林这才完全领悟了孙棣桂的意思:“老师,你是说,组建德鲁伊议会的战斗部队?” 孙棣桂点了点头,说:“我和伯纳德谈过了,他也对现在的情况很不满意,但他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本来,最适合做这个事情的是因苏拉,他有丰富的特种部队指挥经验。不然,也不会成为美国所有特种部队的野外生存训练总教官。但是,因苏拉推荐了你。他现在毕竟是cdc的反生物恐怖特种部队的指挥官,这个职位相当重要。而因苏拉也表示了,他会把全部的笔记和教程都交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他。虽然我们迟了许多,但等你成长和成熟起来的时间还是有的。” 孙棣桂并不过分夸扬左林的能力,却也并不觉得左林修练进度慢。自然之力的修练很有些像是佛教禅宗的说法:明心见性。心态和性情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修练的高度。同时,也决定了一个人用同样的自然之力能够表达出来的个人气质。像左林这么一个不太喜欢引人注目,总是平和谦淡的人能够有什么突飞猛进,最多也就是随着一些技巧的掌握,在能力的表现上有大的进步而已,自然之力的积累,几乎完全靠平时缓慢而稳定地积攒。像是燕映雪还有金晓华,性格上开朗热烈得多,在修练开始的这几年轰轰烈烈的能量增长也属于正常。可是,左林这种性格,这种基础,加上这一系的修练方法能够保证地超长的寿命,加上左林的不断努力。则能够让左林在自然之力的积累和运用上,在对这个力量体系的理解上,终将达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而我,将组建议会的财务和公共事务部门。一方面,我要把德鲁伊们能够在常规的世界里能够使用的能力综合起来,包装成先进的生物技术,来获得大量资金和其他资源。一方面,我们的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在各地已经展开了的各种环保项目也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另外,也是为了能够支持这个公共事务部门的运行。在我的设想中,这个公共事务部门包括一个强大的宣传机器,一个具有一定权威性的环境评估研究所,和一套能够从世界各地收集资料与反馈的调研体系。当然,我们不会以德鲁伊的身份露面,代之以环境保护主义者,生物学家,环境科学家等等身份。我们可以以宣传的手段来影响普通人,以各种方式来给那些严重侵害生态的项目施加压力,组织游说团参与相关的立法等等……其实,我发现现在可以利用的方面有很多。虽然有时候不得不和一些比较讨厌的人合作,但至少不会比100年前那些人更讨厌吧。”孙棣桂说。 “老师,这些事情,太复杂了吧?而且一旦展开,很难预料后果。”左林有些担忧。 孙棣桂微微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一下子铺开。而是有多大的力量,有多大规模就做多少事情。你的徒弟花了一点点钱,不算很多吧,就把一个保护城市里的小动物的行动做得如此出色。既然我们手里有更多力量,起步应该会比这个高一些。第一第二年,因为牵涉到德鲁伊议会内部力量的整合,可能主要是磨合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一旦我们把力量凝聚起来之后,想象一下,我们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孙棣桂表现出来的,是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热情与活力,好像他要将几十年里积累下的能量与活力在他展望中的短短几年里迸发出来。左林很喜欢孙棣桂屡屡使用的“我们的世界”的说法,而他们想要做的,也正是捍卫家园的工作。 “老师,既然您都计划好了,那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左林被孙棣桂的热情带动着,心也有些热了起来。 “已经开始了。”孙棣桂笑着说,“等燕儿的婚礼搞完吧。很多事情还要和伯纳德商定,而且我还要去一次爱尔兰,想办法把索福克勒斯叫起来。”我还在想,到底是把总部放在上海还是香港呢。最近事情太多了。” “我倒是闲下来了,”左林感叹道,“不踢球至少也有这个好处啊,时间上自由多了。” 孙棣桂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是希望你,还有穆雷,还有其他那些已经有些知名度的家伙们留在现在的领域。一个知名人物,说话的力量是不同的。但是,对你来说,应该你能够用同样这些时间做更有价值的事情吧。是不是有必要继续踢球,就看你自己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球迷,对这些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115.美食家 虽然从孙棣桂那里知道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安排,但毕竟不是拿着计划书照办就行。更何况,在没有把事情一点点落实之前,以孙棣桂的性子,是决不可能像现在那些职场上的白领一样弄什么计划书的。孙棣桂的想法牵涉很广,不单单是德鲁伊议会建立公共事务部门的问题,还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群开始进入常态的生活世界的问题。那些以前有过交流也有过争执的各种具有类似背景的团体会怎么想?诸如佛教道教之类的,倒是无所谓,一个是因为佛教道教一向没有整合起来的大型团体,信徙也以清修自省为主。在佛教道教昌盛的中国国内,孙棣桂有那么多朋友,一些问题解释一下就没事了。但教廷会怎么看?黑暗议会会怎么看?犹太传信者协会又会怎么看?孙棣桂会把精力放在这些问题上,免得刚刚搭起事业发展的架子就被这些麻烦的,敌友难辨的家伙们骚扰。 虽然向左林说明了想法,但孙棣桂除了“加紧修炼”这样的嘱咐之外,也就是扔给了他两本笔记,一本是自然之力的修炼心得,而另一本则是混合了多种医疗方法的救伤技术大全。光是这两本笔记里的内容,左林想要完全看懂都要至少一个多月,更别说要都练会。 但是,左林仍然从孙棣桂的话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其实,孙棣桂的很多想法,和左林在做的事情很相近。以有序的可持续盈利机制为后盾。以财力物力人力支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强大的宣传机器来打动普通人,虽然说起来复杂,但仔细想想之后,左林发现,好像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联系起来看,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雏形。 天心莲药膏的源源不断的供应军队,虽然利润有限,但却保证了能够持续进行天心莲系列药品和化妆品的研发和天心莲种植基地规模的扩大,虽说现在没有“恰好”从航天机构退休的过滤清洁设备,全新的设备造价不菲,但相比于盈利来,还是值得的。而现在已经一门心思扑在纪录片制作的林京华和他的那些学弟学妹们,也从一开始的玩票变成现在组建起了一个专业的纪录片工作室。正忙着添置设备,遴选人员呢。虽然要是没有自己的资助,这个工作室肯定是办不下去的。但现在连左林自己也有些被林京华等人对于自然系列纪录片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带动着,对于这项事业很是投入。而燕映雪,则用他拿出的钱,合着自己的零花钱压岁钱,弄出了一个养护流浪动物的基金……虽说他并不是非常热衷于去推动这些事情的进展,有时候,他也会烦心挣来的钱如何用在有益的地方,但孙棣桂的话却一下子给了他一束指引他前进的辉光。 这些东西链接起来,形成一个体系,或许并不是孙棣桂所说的那种强大的公共事务部门和盈利锁链,但怎么说也称得上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试验吧?但是,在此刻,左林不禁又有一些忐忑。他并不了解这些业务,所以他才找来顾明远为他主持天心莲和相关产业,让张聆专注于让那些股票证券发挥效力,支持燕映雪和林京华,也都是因为兴趣,如果他自己参与其中,也不会比这些人做得更好。那么,这个自己的试验,应该如何来掌控呢? 想着想着,左林就回到了巨鹿路的宅子里。由于孙棣桂的归来,燕北斋本来是想把他在浦东弄的新居赠送给孙棣桂的,但孙棣桂坚决不肯要,于是燕北斋把原先在思南路的宅子过户给了孙棣桂。现在孙棣桂已经搬了进去,每天花几个小时.按照自己的想法在修改着宅子的一些细节。由于宅子对于孙棣桂来说,空间实在有些小,而孙棣桂除了赠送给左林的大笔资产之外,居然还在瑞士和美国的银行里存放了数以吨计的黄金,孙棣桂很有些想把附近的地都买下来扩建庭院的意思。 但这么一折腾,从美国赶来参加燕北斋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们,加上他们那些随员就没地方住了。那些随员多数是为了让燕北斋的儿子和儿媳妇在来上海的这些日子里能够维持对在美国的公司的直接指挥,不出什么大漏子,临时租下一层写宇楼办公,平时就住在酒店公寓里,也是个舒适性和便利性兼顾的方案,反正燕北斋已经在婚礼上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也不在乎多掏一笔。但燕北斋的儿子燕行宁和燕行吟,还有儿媳妇祝颖和罗兰,加上祝颖的哥哥祝鹏程都住在了左林家里。虽说燕北斋在佘山有个山庄,但他们都要忙着筹备婚礼细节,由于涉及面太广,这次婚礼是不敢交给任何一家婚庆公司的,每天来往佘山总不像话。 虽然燕北斋90岁了,但他的长子燕行宁才44岁,次子燕行吟41岁。两个儿媳妇里,祝颖才31岁,罗兰只有27岁。年不满10岁的燕映雪居然能够在第三代里称王称霸。自从燕家来到上海,她就带着燕行吟的两个孩子,5岁的儿子燕映涛和3岁的女儿燕映然临时住到了佘山的山庄。顺带还要负责照料小狼,小豹子,水獭阿末,左林的庭院里只留下了一只边境牧羊犬和那只混得风生水起的狐狸,免得让狼啊豹子啊吓到了这些天经常进进出出左家的那些家伙们。燕映涛和燕映然同样出自燕家,燕家天性自然,喜爱生灵的传统传承了个十足,平时最多也就去动物园看看,或者在家里陪家里养着的狗狗们胡闹的他们骤然间看到有豹子,狼,水獭,还有燕映雪最宝贝的纯血小马可以玩,在开始的惊惧过后。这些天是闹得不想回来了。燕映然还好,每天枕着毛茸茸的豹子或者小狼睡午觉就很开心了,但5岁的燕映涛正是顽皮的时候。这些天可是玩够了狼骑兵豹骑兵的把戏了,留下的那一大堆照片足可以让他炫耀一阵。 幸好燕映雪带头住到了佘山,才总算没有让左林家里人满为患。虽说房子很大,不会有房间不够的问题,但要是多了两个小孩子,虽然活活泼泼很可爱。但毕竟会让在这里忙着联络落实各项安排的大人们有很多掣肘,小孩子们太像动物了,还是掠食者,他们需要的空间,需要的独占的时间可是很多的。 燕映雪的母亲,燕北斋的大儿媳祝颖,这些天可是没少给左林脸色看。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左林居然那么快就让燕映雪成为了一个德鲁伊。祝颖出身海外修真世家,虽说自己修为不怎么样,所以才一直负责打理家里的生意,这才遇到了燕行宁,而最后结成夫妻。但她一直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有所期望,希望女儿能够在修为上远远超过自己,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而当燕映雪在她面前表演了一把变形术的时候,她几乎没惊叫出来。现在的燕映雪要说修为,已经和她可以相提并论了,但修行的毕竟不是本门道法。祝颖虽然不至于觉得德鲁伊的自然之力是歪门邪道,实际上对这种变化万方的体系,她还是很有好感的,但作为母亲,左林这种近似于拐走了她女儿的行为还是让她很是不爽。倒是祝颖的大哥祝鹏程,一个表面上的电脑工程师,对这个事情很看得开。和左林还有孙棣桂聊过之后,祝鹏程已经兴冲冲地在研究让燕映雪同时修行自然之力和道法的可能。可只要这个问题一天没有解决,恐怕祝颖就一天不会给他好脸色。祝颖也是有些小孩的执拗,明明心里对左林没什么恶感,但表面却是强硬挑剔得很。 如果单单这样,那左家的热闹程度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不久之后新的问题来了,叶怡兰的家里人来到了上海。叶家来的是叶怡兰的大哥叶醒竹,姐姐叶凌梅,和小妹叶淡菊。虽说家里毕竟开明,并不反对叶怡兰嫁给几乎是叶怡兰三倍年纪的燕北斋,但家里父母由于年龄和辈分比较不对称,思虑之下还是没有来,只是让大哥叶醒竹代表家长来出席婚礼。至于叶凌梅和叶淡菊,则跟来参加婚礼。本来,燕北斋是给他们几个安排了住处的,那是位于浦东,距离燕北斋自己准备的新居不远的公寓,也就是原先燕北斋给叶怡兰安排的住处。那里装饰古雅,环境优美,是个相当不错的住处。但是,现在一帮华人圈子里的大佬来到了上海,台湾苏家的老家主苏镇熊得知了这个地方,硬是住了进去。征求了叶家兄妹同意之后,让他们也住到了左林家里。苏家在台湾虽然并不飞扬跋扈显山露水,但实力和关系都相当深厚,叶醒竹虽然知道即使他们拒绝这样的安排,苏镇熊也不会不高兴,但他还是退让了,毕竟以后在台湾,他们叶家要是能靠苏家帮忙一下,日子要好过很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安排落实之后,叶怡兰居然专程给左林、张聆甚至苏蔚欣都打了电话预先道歉。并不是说燕家的人和叶家的人婚礼之前就在一起不合适之类的问题,哪怕婚礼现在大家也当作是个聚在一起闹一闹的形式,这种所谓的礼法啊什么的这帮人才不放在心上。叶怡兰是为她的小妹叶淡菊预先道歉,她很不好意恩地说,要是叶淡菊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举动,请千万原谅。 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叶淡菊跟着叶醒竹和叶凌梅一起住进左家的时候。 在几年前,叶醒竹也只不过是个薄有资产的小老板,经营着叶家的茶楼。但当燕北斋将自己在台湾的资产全部扔给了叶家,他的身份就变了。从接收整顿那些良性资产,调整人员,让那些企业机构平稳过渡到叶家的名号下,将这些运营良好的机构整合起来形成了现在小有规模的叶氏企业,他逐步进入了商界的中高层。而叶凌梅则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个人虽然开始的时候也面对过身份转换的尴尬与茫然,但现在对于各种各样的交际应酬已经十分熟悉。礼数上是绝不缺少的。进入左家之后,他们立刻就和燕行宁燕行吟,还有祝颖罗兰以及他们的随员们互相认识致礼。对称呼上的尴尬开开玩笑,很快就混成一团了。但叶淡菊很快就嫌这种场合很气闷,从客厅里跑开了。那个时候叶醒竹和燕行吟正聊得愉快,只以为叶淡菊离开是出去活动一下,也没在意。一直到在楼上睡午觉的苏蔚欣下楼来找吃的,才恍然发现,叶淡菊已经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久了。 左家的厨房有20多个平方,这种老房子以前是经常举行宴会的,的确需要这样的大厨房。由于房子的结构如此,左林入住时候的翻修也就把那么大的厨房留着。搬进来的时候,他和张聆还花了很大的心思用各种各样的厨具炊具餐具,加上能够找到的各种各样的调料辅料。将这个厨房的每个柜子都塞满。厨房里琳琅满目的各种瓶子罐子和擦得雪亮的炊具厨具刀具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是,对左林他们几个来说,基本上是摆设。除了放满饮料和食物的冰箱,放在长几中间的蒸汽咖啡机,角落里的饮水机,料理台上的微波炉,厨房里平时用到的东西很少。左林对于饮食并不挑剔,就算下厨做饭也只弄够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而张聆和苏蔚欣,一向更偏好于打电话叫外卖或者索性步行几分钟在附近众多的餐馆中挑一家。这个厨房虽然漂亮周到,但仍然可以算是崭新的。 而苏蔚欣准备从冰箱里弄点东西吃的时候,却发现叶淡菊系上了围裙,哼着轻快的曲调,烤出了一整盘滚烫的喷香的巧克力饼干。……这也是苏蔚欣一时兴起买下的小动物模县的第一次使用。 喝着隔水烫热而不是用微波炉加热的温度适宜的牛奶冲调的麦片,吃着滚热的饼干,盘子边上还有切得十分漂亮的猕猴桃和黄桃调制的水果色拉,睡得迷迷糊糊的苏蔚欣几乎在消灭了小半盘饼干之后才忽然想起来问:“你是谁啊?怎么到厨房里来做东西吃了。” 这个看起来比她只大上几岁,可能也就22,23岁的素净的女孩子已经用美食征服了她,而她看到苏蔚欣喜欢吃她做的东西,那种喜乐的表情更是让人心动。女孩大方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伸着手做出一个握手的邀请,说:“我叫叶淡菊,我是叶家老四。”略有些台湾腔的国语立刻让苏蔚欣明白了这是谁…… 苏蔚欣连忙拉着叶淡菊跑到客厅,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家刚来就让人家下厨是不是不太礼貌?” 燕行宁和燕行吟,还有祝颖和罗兰面面相觑,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而叶醒竹和叶凌梅则不约而同地翻起了白眼。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啦,还以为她到院子里去了呢。我们这个妹妹呢,就是个美食家,除了厨房哪里都不喜欢的啦。……”叶醒竹尴尬地解释道,“要不你们想想想要吃什么,尽管说好啦,小菊好像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啦。” 叶醒竹有些着急,台湾腔国语的后缀立刻拖了出来。而叶淡菊,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样子,耸了耸肩,立刻去把剩下的饼干都端了出来。 叶淡菊是个美食家。作为叶家最小的孩子,她小时候就跟着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叶家二老吃遍台湾吃向世界。她学习不好,尤其是理科一塌糊涂,其他方面也不很聪明,唯独一到了厨房,她就变身成为超人。她14岁的时候已经是叶家的掌勺大师,做的点心都成为了叶家茶楼招徕顾客的秘法。但她也没什么志向,就是喜欢美食,喜欢做美食,加上喜欢宠物而已。她最大的志向就是养3条狗,嫁一个家里有超级大厨房,喜欢吃她做的东西的男人。她的这种宜室宜家的性子,和超卓的烹饪手艺,加上她唯独喜欢厨房的古怪脾气,让她几乎到哪里都要惹出些乌龙事件。也就是因为这样,一直宠爱着这个妹妹,并且非常明了左林家里有一个可以让这个妹妹很有归属感的超级厨房的叶怡兰,可会预先打电话给左林和张聆他们道歉。叶怡兰想得很周到,因为以前在台湾发生过更夸张的事情,他们到别人家做客,那家的厨房当时是19岁的叶淡菊看过的最强悍周备的厨房,结果叶淡菊就在厨房里向那家人12岁的儿子求婚……厨房癖加上正太控……一时在朋友圈子里传为笑谈。 等左林到家的时候,叶醒竹和叶凌梅已经将这个妹妹一直以来的乌龙经历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了大家,引起了一片称奇声。但吃着好吃的点心,喝着好喝的红茶,大家努力憋住笑,免得叶淡菊尴尬。可叶淡菊却浑然不觉,她对大哥对她的那些偏于贬低的评价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振振有词地说:“这是追求!这是追求!懂不懂?” 116.忐忑-120.胆色 .116.忐忑 --飘天文学--闲。叶淡菊就开始使唤起他去采买各类食材。当贪口腹之欲的成迟拍着胸脯说只要叶淡菊能想得出来他就能弄到,他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被逼得整天打电话向宙斯快递的同事们求援。好在现在国际物流业发达,虽然东西是难搞了点,但成迟可是非常非常有钱的,一些食材加上快递的费用还不至于让他心痛,而叶淡菊用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也让成迟觉得物有所值。 于是,成迟恍然间动了个念头:要是能娶了叶淡菊。岂不是能享福一辈子? 成迟的确很有钱,虽然香港那一次失手损失不小,被降职之后他现在的业务仅限于中国地区而不是以前的整个亚洲地区。失掉日本那么大块肥美的市场让他肉痛了好久。但宙斯快递除了成迟,还真的没有多少精通亚洲地区业务的代理人,再过两个月,他就又要升回亚洲地区代理人了。作为宙斯快递核心业务部门的代理人,他每年的收入算下来也有几千万美金,可是他却没有个固定的住所。 “你想追叶淡菊就去追啊。把我拉出来做什么?”左林不解地问。成迟在下定决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向叶淡菊告白或者许诺一定会按照她的想法建造一个完美的厨房,而是把左林拉出来喝茶。 “大哥……我连房子都没有,更不要说厨房了。每年至少9个月时间在外面到处跑啊,你觉得我有希望没?”成退居然有些患得患失,“叶淡菊不只是要有家有厨房,还要家里男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啊。好像这一点对我来说有点难。” 左林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姿势,说:“大哥,你搞明白我们两个的年龄再决定怎么称呼我好不好?你好像比我大不少啊。而且,你就算有顾虑,找我也没用啊,我也才认识叶淡菊那么几天而已。……大后天就是婚礼了,婚礼之后要是没什么意外。叶淡菊就回台湾了,要有行动的话动作快点。” “纯粹交女朋友倒是经验丰富,可从来没碰到叶淡菊这种妖孽型的人物啊。”嘴里叼着吸管,成迟长长叹了口气。 “你会日话的吧?”左林忽然问道。 “会,日本方面的业务很挣钱,当然要学会日语。”成迟奇怪地说,“怎么了?别转移话题。” “你陪我去一次日本,我负责把叶淡菊留在上海……足够久。”左林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叶醒竹和叶凌梅婚礼之后都必须要回到台湾继续打理商业方面的事情,但叶淡菊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现在是失业状态。虽然燕北斋和叶怡兰要去度蜜月,并不会继续留在上海,让叶淡菊留在上海的理由有些薄弱,但凭着左家的厨房的巨大吸引力,加上合适的理由,应该是可以做到的。更重要的是,只要让叶怡兰知道有成迟这样的一个“成功人士”迷上了叶淡菊,是一定会帮忙的。 “好。”成迟沉吟了一下之后说,他甚至没有问左林到底去日本做什么。 成迟不能不患得患失,碰上了这种宜室宜家的女孩子,这种浪子型的男子多数都会有顾虑。的确,像是成迟所说的,处个女朋友不难,但叶淡菊是特殊的。不把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是不能真正体会到她的好处的。 “……你先去找个地方买套像样的房子,然后筹备把厨房弄起来吧,我也是到这几天才明白,炊具厨具的学问那么大。什么灶具的热值啊,不同锅子的导热性什么的叶淡菊还有专门的测试方法呢。”左林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却是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叶怡兰。叶怡兰说想跟五林聊聊。新娘会有什么事情找左林呢?反正左林和成迟已经在茶室,将地点告诉了叶怡兰之后,他们就开始等着了。 叶怡兰不紧就来了。穿着月白色的无袖针织上衣和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光着脚蹬着一双跑步鞋的叶怡兰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生,着不出来她已经30出头了。而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与华丽,也被这一身简单的装束掩盖着,左林能看出,叶怡兰同样有些焦虑。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左林问。 “……也没,就是心里瞎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叶怡兰说。“本来我只知道嫁了个富豪,虽然年龄大了我好多,但既然和北斋在一起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也就不管了。可是,这些天,认识了那么多人……你能告诉我,北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左林一下子明白了。叶怡兰有些被吓到了。当一个个传奇故事中的人物跳到眼前,并且对她表示出了对应于双方身份地位的尊敬,叶怡兰这个出身平民,自认为除了写字画画没什么别的特长的女子,神经还不够粗壮。“你是还没做好成为燕家主母的准备吗?”左林笑着问。 “也不是。如果北斋往来的只是那些华人圈子里的大佬,倒也算了。北斋也曾是上海滩的一方人物。但有些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叶怡兰皱着眉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说法。 “我的老师孙棣桂,现在的年龄快190岁了。看起来像是40,50岁的人的确有些奇怪。祝家兄妹两个都有些大大咧咧的,他们在你面前用了什么法术?”对任何人来说,碰上这种难以理解的事,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尤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观的成年人。如果是孩子,或许会为这个世界上的确拥有那些神奇的力量而感到好奇,感到兴奋,但当岁月流逝,孩子成为了大人,骤然得知同样的事情,却只会感到忐忑,恐惧。 “……也没什么。祝家兄妹只是有些奇奇怪怪而已。”被左林说破,叶怡兰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你应该直接问燕老的,他不是不想告诉你,恐怕,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向任何人解释说这个世界上有另一种力量,另一种人,恐怕都怕吓到别人。祝家兄妹随便惯了,他们出身修真世家,在你面前露了法术就说明他们没把你当外人。至于孙老,当年的事迹恐怕燕老已经跟你说过一些,但更实在的内容是,孙老拥有强大的能力。甚至于李叙,他也是个修真者。李叙和燕老当年都是跟着孙老的,他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李叙还是国内一个名叫‘特种事务局’的处理各种特殊事务的部门的局长的师叔。”左林以和缓的语气解释道,“其实,你不用多想这些。和燕老好好生活在一起就是了,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顾虑,尽管问他。我知道,你下决心嫁给他,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但燕老下了决心娶一个年龄相差那么多的你,同样有很大的压力。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我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那么,对于那些不相关的事情,何必那么在乎呢?” 左林自己都觉得说不通,当初让张聆接受这一点花了不少时间。虽说张聆同样是预先察觉了一些什么,但张聆性情坚毅,不要说他是个德鲁伊,就算他是个狼人是个吸血鬼恐怕都无法让张聆有太大的动摇。但叶怡兰不同,她不是那种有着雄心壮志的女子,只是个希望能相夫教子,过普普通通生活的普通女子。如果说,燕北斋是个富豪还算是常态的生活,那身边出现一大帮有着奇怪能力的人,大概是超出了她的预计了吧。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但总要找人聊一聊。我怕北斋有顾虑,不肯告诉我实情,所以才来找你的。”叶怡兰说。 左林将坐在边上桌子上的成迟一把拽了过来,说:“凑巧了。再为你介绍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吧,成迟,宙斯快递的雇员。很有钱的成功人士,目前正想追你妹妹。” “小菊?”叶怡兰瞪大了眼睛,“不开玩笑?” 追叶淡菊的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要追,就是那种说起来很悲怆的以结婚为前提的追法。叶淡菊太家庭化了,不喜欢玩不喜欢闹,唯独喜欢美食和宠物。 成迟有些尴尬,想要在叶怡兰这里留下个好印象的准备完全让左林破坏了。但叶怡兰却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问他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是将自己那个让人头痛的妹妹的各种特点详详细细解释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问成迟:“你真的准备好了?” 117.潜入 “没劲啊没劲!”这是左林等人对于燕北斋的婚礼的唯一评价。盛大奢华的婚典场面,精致美味的食物,堆积如山的礼品并不能掩盖一个让大家很扫兴的事情:不能闹洞房。 燕北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都90岁了,经不住你们折腾了,放我一码吧。”大家就面面相觑,一点脾气都没有。这的确是事实,只不过如果是平时,燕北斋是绝对不会说这种有些服软的话的,他精神健旺,平时也没人把他当作90岁的人。但关键时刻,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收到了奇效。盛大的宴席一结束,燕北斋就带着叶怡兰全身而退,去他辛辛苦苦,花了巨资建造的别墅。而大家虽然不甘心,却没有人去阻止,只是把燕行宁和燕行吟两个人灌醉了事。本来,酒精考验的大家是准备连燕家的两个儿媳妇也一起灌醉的,没想到原本羞涩温婉的祝颖在丈夫醉倒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个人放倒了几大家族的同辈十几个人,而且脸色似乎都没有多少变化。祝颖的表现,可以说是整个婚典上最引人注目的亮点了。 作为燕北斋的家长,孙棣桂却没有多少喝酒的压力,他一直和几个家族的老人们坐在一桌上,看着晚辈们闹腾,聊着和当年有关的话题,喝着入口温润的黄酒,吃着口味素淡的菜色。 实际上,这次婚典无形中也是这些多年没有碰面的老家伙们代表家族进行盟誓的仪式,虽然大家不会把这种事情挑明,互相之间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会保持戒心。但合作起来能够获得更大利益的理念却是都认同的。更何况,大家的合作有孙棣桂牵头,不存在受骗上当的问题。 原本特种事务局局长于海还担心这些家族合作会是什么打擦边球的事情,当得知是制药,种植业,生物工程等等高科技项目,于海立刻打包票说他会保证只要这些企业合法经营,他保证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捣乱。其实,大家并不需要这样的保证,这些大佬们可都是从杀人放火的事业里打出来的,有没有人捣乱或者想从他们的利益里分润还不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是操持一下老本行而已。但有了于海的保证,自然少了很多麻烦,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婚典上,左林一直在背后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燕家的儿子儿媳妇都要应酬,让叶家兄妹们操持婚典幕后也不是道理。唯一能说上话而且闲着的就是他了。而张聆,苏蔚欣也在帮着左林,他们从来没想过,一次婚礼居然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处理,难怪要有婚典公司这种专业机构呢。尤其是燕北斋的婚礼,由于有众多“人物”出场,光是保安工作就让左林累得半死。还好到了后来成迟也来帮忙,这个家伙虽然不喜欢应付酒店方面的人,安保工作却十分精通,作为一个大盗,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婚典上进行摄影摄像的则有两拨人,一拨是上海最好的婚典摄影团队,而另一拨则是林京华他们的纪录片工作室。林京华他们的这个团队,在这次婚典上得到了一切费用全额报销的许诺,居然从上影厂借来了70毫米胶片机和一大堆支架导轨,奢侈地玩票了一把,把另一拨经验丰富但只拿着高清标准机器的家伙们羡慕得要死。 但宴席一结束,刷了卡支付了酒席的所有费用之后,左林就和成迟一起消失了。金晓华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在机场的一个角落里的卫生间竖起“正在清洁”的标志关上了门,进行了一番化妆之后,他们取出了一整套的证件,从机场的储物柜里取出了行李,搭上飞机直飞日本。 金晓华也想跟去,但燕家的人马上就要回美国,叶家的叶醒竹和叶凌梅也要回台湾。李叙会远远跟着燕北斋的蜜月旅行,暗地保护。上海这里没什么得力的人来保护燕映雪,或者在应急的时候能出面解决事情。于是,金晓华只好留下,放任左林和成迟一起去了日本。 “你去日本,是不是为了德鲁伊议会的日本事件?”在飞机头等舱里,提前登机的他们并不担心来来往往忙碌着的空姐们注意自己的谈话。越是头等舱,这些空姐们的服务就越是小心谨慎,尤其是看到有人聊天的时候,就算送饮料和食品,也会想方设法距离很远就让乘客注意到自己,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内容。而成迟随口一问,就切中了要害。 左林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个德鲁伊这件事情能真的瞒过谁,他前前后后在成迟面前展露的手段已经很多了,几乎没有什么是能和那个神农阁扯上关系的。成迟的法术体系同样属于欧洲一系,应该是元素魔法系统,而模糊术,则是当年欧洲盛行的盗贼和刺客的专用法术。对于德鲁伊的了解,怎么说成迟也应该比国内同样年龄的修真者们多不少。 “你知道这个事情?”左林语气平静地说。 成迟从怀里掏出一张sd卡,交给了五林,说:“今天刚刚给我送来的。我看了以后吃了一惊,德鲁伊议会和守望者协会,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你说呢?”左林从口袋里掏出伯纳德交给自己的狮子纹章,在成迟面前晃了一下。成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说清楚,知道德鲁伊议会就算了,知道守望者协会?哪里听来的?不说明白,下了飞机找地方先打架。” “……打架就打架,怕你?”成迟嘟囔道,“我知道你是个德鲁伊,不过你不肯说我也懒得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要去日本,这个事情就要问清楚。德鲁伊的力量从二战之后到现在60年了,从没涉及过日本。宙斯快递里也有一个德鲁伊,是中部非洲的代理人。以前我出道的时候是他带我熟悉业务的,但是,他平时施展的手段都是萨满巫术和黑巫术的混合体,要不是有一次碰上中非那里一个军阀围剿,情况紧急,估计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是个德鲁伊。你说要去日本,我就找他打听了一下。他说,可能和你不是一个系统的,他属于守望者协会,而你,应该是正统的德鲁伊议会的成员。……没想到,你居然是狮子。德鲁伊议会里数下来,至少是前五号人物吧?” 守望者协会的人也有人在宙斯快递里干?那宙斯快递的后台势力,比起他原先想象的更深厚了。他想了一下,说:“能有机会让我见见这位吗?” “你不是要去惹麻烦吧?那可是我同样当作长辈,当作老师的人,你不是他的对手。”成迟奇怪地看了一眼左林说,“再说,人家提供了那么多资料,让你日本之行至少可以省下一周时间的初步摸索。他说了,虽然守望者协会和德鲁伊议会之间有理念上的分歧,但大家都是一体的。当年德鲁伊议会在日本吃了大亏,损失惨重,守望者协会得到消息晚了,没有赶上去助阵。而德鲁伊议会不进入日本,守望者协会也没能力单独解决这个事情,你现在既然要去日本,无论如何他也要提供一些帮肋的。这张sd卡里,存放着很多文件,多数都是他还有守望者协会里的同僚慢慢通过周边摸索出来的。” 守望者协会可是以前那帮主张用雷霆手段扑灭破坏环境的家伙们组成的,那么多年了,难道实力倒退到了这个地步吗?孙棣桂派了自己一个人来日本,显然不可能是让自己来送死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孙棣桂并不完全了解到底当年日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40年代的时候,消息传得并不快。但德鲁伊议会一下子有10来个主力成员消失,随后因为人手不够,被教廷赶出了东欧,让出了波兰,罗马尼亚等国的一些产业。将力量集中在英伦三岛和北欧,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一直到这些年,在西伯利亚苦修的几个牛人出山,才让东欧的局面变得平衡了起来。日本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多少探查过。但谁也不会潜入日本自卫队的基地里去搞资料吧,那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成迟说出了根据自己看那些文件,得出的结论。 “自卫队的基地?”左林疑惑道。 成迟点了点头,说:“当年应该是有人知道了德鲁伊议会去日本的用意,设下埋伏,阴了那些人一把。我知道德鲁伊不怕伏击之类的把戏,但要是误入圈套呢?要是对方纠结了足够大的力量呢?不怕伏击的特点就会变成进入伏击圈的不在意。我想,你也能想到,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吧?资料里说,当年的一些记录,现在存放在事件附近的一个自卫队基地里。本来是不应该留下这些记录,但当时的一些官员存了私心什么的。具体的我不知道了。你要是敢潜入基地,我乐意奉陪,不然的话,周边地区调查一圈,我们就撤吧。” “去,为什么不去?”左林咬牙下了决心,“既然来了,不把事情弄明白,我是不会甘心的。” “你先看资料吧,别急着下决定。”成迟无奈地说。他也是到了今天下午才明白,情况多险恶。但既然将左林视为朋友,又存了要追叶淡菊的念头,加上他一直艺高人胆大,倒也并不忌惮可能遇到的危险。 118.居心 飞机进入平飞状态之后,机上就可以自由使用各类电脑了。从随身的包里取出palm的时候.五林才意识到,这专业人士果然是极为强捍的。 虽说金晓华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来,但左林和成迟的身份证件以及携带的行李物品都是由金晓华一手处理的。他们现在两个的身份,是国内一家进出口公司的经理,到日本去签合同,随后就地放假享受假期。现在,这种公私兼顾的假期赶来越被国内许多外贸相关的公司采用,对于在合同谈判中付出巨大努力的员工来说,公费的假期是最好的回馈。五特的行李里有各种各样附合他身份的东西,连最细小的细节都没有错过。那些熨烫得妥帖无比的正装,松松垮垮叠在一起的休闲旅行装并不能真正证明一个人的身份,但有使用痕迹的万宝龙钢笔,尾部被咬得坑坑洼洼的铅笔,有着各种书写痕迹的便笺本等等,却让一个人的身份真实了很多。旅行者必然会携带的相机,是经典的f80,配合上两个已经有些陈旧的镜头,让一个资深摄影爱好者的身份呼之欲出。最经典的细节,莫过于在笔记本和palm里存放着的内容。行事历里有详细的日程安排,任务栏里,清清楚楚标记着此行的目的等等。甚至于palm里还存放着“女朋友”发来的n条短信。如果这些东西让左林自己来准备,可能是茫无头绪,但金晓华几乎想都没有多想,轻轻松松就准备好了一切,随后扔给左林一小本册子,里面详细写着这次他和成迟要扮演的身份,和两个人各自“应该”有什么样的特点。 但这些也仅仅让左林赞叹了一下而已,在palm里阅读那些文档和照片虽然有些辛苦,但比起笔记本电脑来,却要隐蔽得多,也更不容易让其他人发现。 这些记录里有各种各样的格式,有的是手写的文稿的扫描件。有照片,还有大量的文本。很多文件应该是很久之前手动抄写,到近期才扫描的东西。从这些东西里,能够看出。守望者协会相比于德鲁伊议会,可能在纯粹的力量上不能相提并论,但守望者协会在组织纪律和严密程度上要比德鲁伊议会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些记录前后纵贯几十年,前后有十多个德鲁伊和数十个侍从参与,有完全知情的,有只知道部分内容的,也有仅仅被派出调查一个两个细节的,每份文件最后都会注上获得这份东西的人的名字或者代号。为了调查德鲁伊议会的日本事件,守望者协会的好多个侍从倒是多次深入日本。 左林原本手里就有一套德鲁伊议会方面的调查记录,和守望者协会的调查结果互相参证着,倒是能够看出更多的细节来。由于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似乎是全部消失,生死不知,所有的调查都是侧面情况。还有一些,则是在日本当地,对于那些可能是事件发生地点的地理水文的考察资料。 通过这些资料,左林在脑子里勾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当时,德鲁伊议会的那些人是先到了中国,在上海待了将近一个月才离开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孙棣桂拒绝了参与前往日本调查核沾染地区,清除污染的行动。当时,从中国到日本,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条轮船来往,以德鲁伊议会的人在中国官面上的影响力,怎么也不可能弄到运输机坐。来往的轮船里,运送的是日本战俘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物资,有些是美国倡导的日本重建计划在中国采购的东西。船上的人员,也是以军人和外交官为主,德鲁伊议会一行就十分显眼。他们登记乘船前往日本的各种手续,光是私下里的批条就是一大堆,难为的是守望者协会居然收集得如此齐全。而德鲁伊议会的调查着眼点却不在这里。 到了日本之后,他们走访了几个部门,包括驻日美军的一些高官。甚至可能见到过麦克阿瑟。但似乎并没有从驻日美军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对于他们想要进入核沾染地区进行调查的行为,驻日美军是非常抵触的。在得不到驻日美军配合的情况下,他们就自己展开了行动,由于德鲁伊议会在英国很有些人脉,对于这些“盟国”成员,驻日美军倒也没有多为难,大部分情况下都放行,甚至还在住宿,交通和通信方面提供了很多方便。每隔几天,这些整天泡在野外的家伙就会到附近的美军驻地去一次,将调查结果发回去。后采,他们将研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广岛。当然,核沾染地区不是很适合居住,虽然他们有着强悍的能力,但对于辐射这种极为诡异的效果,还是有些忌讳,于是他们就把驻地设在了距离广岛不远的岩国。 德鲁伊们在岩国,每隔几天都有附近的美军送来给养物品。除此之外,姜军并没有和他们有太多的接触,大部分时间是听之任之。倒是有几个同样在研究核沾染问题的美国专家,曾经来拜访过他们。 但突然之间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当地美军发现在岩国周边地区出现“异动”,有很多日本人奇怪地聚集,由于事先没有通报驻日美军相关部门,美军立刻派出了部队进行警戒。给德鲁伊们运送给养,顺便通告他们情况有变的美军士官意外发现,原本一直留在德鲁伊们选定的营地的那个很讨人喜欢的英国小伙子死了,死于利器劈砍。但这个英国小伙子显然做了艰苦卓绝的抵抗,营地的地面上洒满了鲜血,至少是5到6个成年人流干血才会有那样震撼的视觉效果。 联系到日本人异常聚集的情况,美军方面立刻做出了判断,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于是,美军立刻调动了一个团准备出动围剿。虽说驻日美军并不喜欢自己的地面上冒出一帮盟国人士调查核沾染问题,但更愤恨于日本人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动他们保护下的人。当时,西方人在日本,可都是横着走的,虽然没有派出士兵,但为德鲁伊们提供给养已经是个很好的表示了,连德鲁伊们建造营地用的资材,也都是美军标准装具。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日本老人求见美军当地指挥官,在经过激烈争执之后,老人在美军指挥官面前切腹自杀。事情到了这里,也就越发不明不白了。姜军尚未来得及出发,前出的侦查部队已经发现,那帮聚集着的日本人也不明不白地消失了。经过仔细搜索,固然是无法找到德鲁伊们,但也无法找到那些日本人,事情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由于德鲁伊议会的人是以一帮科学家的私人身份进入日本,实际上并不代表英国方面,驻日美军甚至没有向英国方自通报此事。事后虽然加强了对日本民间力量的监控,但基本上就是不了了之。由于事情牵涉到那些军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那些记录也都是语焉不详。 几年后美国将战略重心放在了中国和朝鲜,连后续的巷宗销毁之类的事情都没有详细督促。到了后来,美军逐步撤出了日本,留下来的很多文档都交给了日本自卫队。大批相关的调查记录都被自卫队监控了起来,之后再也无法轻易获得哪怕一张纸片。 将这一系列事情拼凑起来,虽然仍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已经有了些眉目。 “日本人吗?……可是,无冤无仇的,日本民间的修道者为什么会对德鲁伊们下手?”左林考虑着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成迟,或许,真的像他所说的只有到日本自卫队的基地去走一遭,拿到那些文件和调查记录才能够有进一步的线索。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不可能在可能发生事情的周边地区进行大范围的搜索,也不可能满世界去找日本民间能力者的麻烦。相比较之下,潜入军事基地,虽说并不简单,但至少也算是可以考虑的方案。 “恐怕是不得不去那个什么基地了。”左林对成迟说,“能说说看,到底是哪个基地?自卫队穷兵黩武,一堆基地呢。” 成迟看了看左林,一副无奈无辜的样子,说:“吴港。” 开玩笑吧!即使是左林这种对于军事没什么了解,对于自卫队的情况并不了解的家伙都知道,吴港是自卫队多重要的一个基地。日本海上自卫队可能最重要的两个锚地就是佐世保和吴港了。佐世保是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总部自不待言,而吴港里也常年驻扎大批重要舰只检修轮换,配属于基地的其他各种部队数量极为可观,防卫力量可是超级强悍的。难怪说可能异能人士也无法窥探那个什么基地。这种超级重要的基地怎么会没有一些高人布下些什么结界啊法阵啊之类的东西来应付有特殊能力的潜入者呢? “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左林恶狠狠地瞪着成迟,“如果真的要去吴港拿资料,还不如直接回上海,我拿着你给我这张sd卡,这次任务也不算没完战。” “居心……居心嘛”,成迟诡异地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想进吴港,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我们到了日本还要再花费些功夫。任何堡垒都可以从内部攻破。这下子,你欠我个大人情哦,你说说看,怎么还我。要是让我满意了,我保证让你拿到那些资料。” 119.生意 “过分了吧过分了吧?大家是朋友怎么能这么说?”五林笑道,并不把成迟的所谓要挟放在心上。 “唉,要买房买车准备置业成家了啊,不精打细算一点不行啊。”成迟摇着头说,装的那副穷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很好笑。 左林快忍不住笑出来了,说:“那好,你开个条件出来。” “我查了一下,发现其实我已经有不少钱了。大概……3亿美金不到一点。你也知道,我平时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好像把钱放在银行里也不是个办法,这个利息实在是太少了。我们一起做点生意如何?” “生意?”左林奇怪道,“无本买卖不是很好?你都做了那么多年了。” 成迟一时语塞,说:“我跟你说正经的事情好不好,给点面子行不?《富春山居图》我还没问你要钱呢,你知道这无本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有你合作,高利润的业务每年做上一单两单就足够了。我只是觉得那么多钱放在银行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左林想了想说:“你到底看中我手里哪块业务了,直说吧?” 成迟眼珠一转,说:“天心莲。”看左林一副为难甚至有些要生气的样子,成迟连忙补充说道:“我不是要参股什么的。这东西的种植和产品开发我又不懂。但是,要说物流,我可比你熟悉太多了。尤其是天心莲应该产量有限吧?怎么用有限的产量压榨出更多利润,那可是我的专长。我们合股建立一个专门的营销公司,你的种植和生产自己管好,从包装开始就由这个营销公司接手。主要要做的就是你在开发的化妆品系列,听说成效好得惊人啊。” “你怎么看中这个?”五林问道。成迟所说的确让他很动心,营销倒也罢了,要说物流,这个世界上的确很少有能够和宙斯快递出来的代理人级别的人相提并论的。他自己不太懂经营,顾明远虽然来帮忙,但他也需要时间学习,但化妆品开发已经到了尾声。几个技术人员在为膏体的粘稠度和香型等一些细节争执不休,最晚9月份就能最终定版,总不能等大家都熟悉业务了才开始发售吧? “你知道上个月在南海那里进行的国际合作搜救演习吗?中国海军陆战队的家伙在别的国家面前用了那东西,还送了一罐给一个美国中校。后来拿回去化验,结果没多久,cia又通过宙斯快递发布采购要约,要买这种东西。不光是美国,一大堆国家都在想办法搞这个呢。中国派到巴基斯坦的军售代表已经被问了好多次这个东西。不过那个家伙支支吾吾的,估计自己也不知道情况。巴基斯坦倒是不太会采购这个,成本估计不低。可能是美国想试探通过巴基斯坦渠道正式采购的可能。暂时没有消息的情况下,好像也只能让宙斯快递出面。虽然我没去过你的种植基地,不过,多少也猜的出来那是你弄出来的东西。原来我只当作那是比白药好一点的东西而已,没想到那么神奇。”成迟啧啧称奇,他邀请左林帮忙的两次,都没有受伤的机会,也就没有享受药膏的机会。 “这可是个麻烦事啊。”左林哀叹道,凭借人家的情报实力,估计没几天就找到自己了。找宙斯快递出面,只不过是因为不方便派人来国内而已。“供应军队的东西,可不是我想卖就能卖的。” 成迟笑着说:“不见得。我看,如果你产量跟得上,国家多数会同意天心莲外伤药膏的出口。” “为什么?” “这天心莲除了你们德鲁伊,还有什么其他人能批量种植并且变成产品?” “没有吧,而且天心莲是老师开发出来的,实际上在德鲁伊的圈子里也就我们师徒能种植。主要是,对于德鲁伊来说,这种疗效不值一提。” 成迟耸了耸肩,说:“那就对了。cia上给出的采购要约价格是500美元一盎司。差不多就是半罐稍微多一点的样子。折合下来,应该是差不多800美元一罐。而这种药膏的效能,恐怕会让现在满世界折腾的美**队很快依赖上。只要他们无法种植天心莲或者开发出效果等同的产品,这种出口就是很让人开心的。如果走官方渠道出口,国家可以从中收一笔管理费,等于变相抽税,毕竟你不是军工企业,也没有国家股份。而且,在很多细节上,也多了周旋的余地。你恐怕都想不到,美国现在对这种能够极大改善战损率的东西要求有多迫切。” “迫切?虽然美**队到处打仗死人,也不至于对这种东西迫切需要吧。”左林不解道。 “美国士兵在海外服役,津贴和医疗服务的成本是很高的。尤其是,受伤需要疗养是个很好的可以由士兵申请回国探亲的机会。来回的交通费,还是美国政府出。而要维持海外部队,尤其是战区部队的人数,又要不断抽调人手补充到合理的数字。这来回的交通费,也是政府出的。天心莲药膏,如果能够列装于一线作战部队,光是来回交通费,都能节省回来采购药膏的成本了。而且,士兵的生命安全有较好的保障,受伤可以迅速恢复,你不觉得对士气提升很有用吗?虽然美国人打仗一向砸钱,但怎么砸钱,当中的讲究还是很有意思的。”成迟详细解释道。他对于军队非常了解,尤其是姜**队。此中的原因,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当年他以日本为挣钱中心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通过驻日美军的物流系统来运输,在美军里他有不少熟悉的人。 “你也算是中国人,这合作办公司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回了上海,我就让张聆把钱划出来,你也不会把手里的钱都扔进来吧。一人5000万美金吧。光是卖卖药膏和化妆品,足够了。”左林随口一说,却让成迟点了点头。左林原来也不是不懂做生意嘛。化妆品的宣传和铺货入柜需要的资金不算多也不算少,主要是需要留下一定的余度来应对老牌家化集团的反扑,好在天心莲系列产品,效果上和定位上和传统化妆品并不太一致。短期在国内形成规模,一亿美金已经是绰绰有余,而海外的发行,还要牵涉到检疫和许可证之类比较麻烦和费时间的问题。在能够以正式版上市之前,只好委屈海外广大爱美人士使用黑市上的高价走私货了。而走私,以成迟的能力和交际圈,以宙斯快递的完善的系统,成本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两个人都不是对钱和经营方面的事情斤斤计较的人,几句话大致敲定了未来的合作经营的框架之后,成迟就开始为左林讲解到了日本后需要注意的种种问题。他们这一次的身份方面没有问题,两个急着签约然后可以去休假的商务代表而已,是不会引起情报机关的注意的。每天来往中日之间的人那么多,情报机关才管不到他们。在东京签约,然后如何迅速,不引起注意地到广岛,吴港附近,真的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旅行者,然后找合适的时间潜入吴港获得情报。再不动声色地离开,那就是个很有讲究的事情了。 必要的装备,成迟都已经准备好,通过宙斯快递的渠道放在了广岛市的一个冷清的仓库里。但成迟最得意的,还是他们在日本这些天,应该可以天天吃到叶淡菊做的饼干。之前成迟就刻意在叶淡菊面前表示过燕北斋婚礼之后他就要出差,吃不到叶淡菊做的东西的遗憾之情。叶淡菊个性着实有些迷糊,并不太明白这是很明显的讨好,但她却同意了每天多烤一批饼干,让一个成迟的“同事”上门来取了快递出去。每天走私一包饼干到目本……也着实算是大手笔了。 在东京下了飞机,落实了宾馆等等之后,已经是早上了,两个人好好睡了一觉之后。首先开始的,是去“签合同”。左林和成迟扮演的商务代表所属的公司固然是子虚乌有,而作为合同另一方的日本公司,同样是不存在的,实际上是金晓华在日本的一个朋友扮演的这个日本公司的代表。这个名叫桑忠国的家伙在国安局的训练营里受伤退训,不甘心之余到了日本,一方面利用自己学来的知识做外贸,另一方面也经常乔装打扮,为在日本活动的中国情报人员提供方便,甚至于亲身参与一些行动。虽然重伤之后的后遗症让他无法当一个外勤特工,但却是个极为可靠,很有本事的人。尤其是,他略略化妆,模仿日本人惟妙惟肖,不仅仅是语言和装束,简直好像连气质都能轻易变化似地,不管模仿属于哪一个社会阶层的日本人,他都能将人演活。 桑忠国近乎完美的表现差点让左林和成迟不敢认。金晓华说桑忠国是她的朋友,在国安的训练营里认识的,可没有说明他的特点,当左林和成迟和桑忠国化名的“本山完造”刚接触的时候,他们都绝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中国人,差点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被日本情报机关盯上了。好在桑忠国奸笑着出示了信物,对上了口令。桑忠国并不仅仅想扮演一个公司代表就算完事了,他很好奇,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来日本,还要隐藏起身份,说是要调查些什么事情,可是,以金晓华的人际关系,如果是一般的没什么危险的调查,她完全可以让一些朋友顺手就解决的,甚至他自己以前也曾经几次帮着调查关于神农集团的外销农副产品在日本的销售,检疫和口碑等等问题。桑忠国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他觉得,这两个年轻的家伙要做的肯定是相当复杂精密的调查,肯定有着能够刺激肾上腺素的成分在。而桑忠国觉得,自己要是能够帮上忙,那就太好了。 120.胆色 桑忠国看不透左林和成迟两个。左林和成迟谈笑风生,虽然对于扮演另一个人略有些生涩,但却也中规中矩,谈笑风生里很少露出破绽。仅仅这点,就让桑忠国很疑惑。他们两个绝不是国安系统出来的人。国安系统出来的人要是有只有这种伪装表现,根本不可能通过考核放出来出任务。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是国安的人,怎么会是金晓华来和自己联系的呢? 桑忠国决定,至少搞明白他们到底来日本做什么。签了合同之后,桑忠国飞快地准备了另一套化妆,带上他准备已久的一个身份,缀上了左林和成迟。他直接闯到了左林和成迟下榻的宾馆,装作是一个事先约定好了的导游。桑忠国陡然间变了一个形象变了一个气质,让左林和成迟面面相觑。但对于桑忠国提出想要跟着帮忙的提议,却没有拒绝。光是桑忠国的这套化妆和伪装身份的本领,就有可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吴港?你们疯了?”当桑忠国得知左林和成迟的目标居然是日本防卫最严密的军事基地之一,随时停泊着众多重要军舰潜艇并且配属着众多战斗力相当不错的防卫部队的吴港,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迟无谓地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你们是特种事务局的人?”桑忠国想了半天后,问道。 “不是。特事局的人不知道这个事情,就金晓华和你知道。当然,既然让你参加进来,你要向你的组织方面汇报,那也是应该的。”现在,和行动相关的事情,都让成迟出面来说,毕竟在这方面他比较有经验。 桑忠国说:“不管了,看你们样子不是疯子,金晓华也不会莫名其妙送两个人来日本死。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器材?人手?” 成迟摇了摇头说:“器材已经在广岛市了。至于人手,我觉得是越少越好,我们两个负责行动,你负责支援就好。” 桑忠国点了点头,说“真的是很吸引人啊。能够做成这件事情。可就是超级大功啊。虽然危险了那么一点,不过真他妈的刺激啊。” 桑忠国和他们讨论了一下行动计划之后,大致认可了他们的想法。磨蹭了两天,他们一行就从东京一路到了广岛市。这些时间里,他们也正好留心周围,幸好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注意自己。于是,他们租了辆汽车,将成迟早就准备好了的装备器材取了出来。 “你们还真是有钱人啊。’桑忠国看着整整6大包装备。两眼放红光。 由于事先不知道如何进行潜入。成迟准备了水下,地面和空中三种方案的装备。碳素杆支架的滑翔机倒不算什么,真正昂贵的是那两套水下装备。特殊的人工鲨鱼皮制作的全身连身紧身衣具有抑制人体热信号的功能,基本上可以防止被红外探测器发现。不单单是水下,作为空中和地面潜入的装备也算得上是极品了。水下呼吸器和头盔连成一体。头盔里内置了微光增强夜视镜,在水下可以避免使用射灯之类的照明工具。呼出的废气并不是变成气泡排入水中,而是由另一个小型的气罐压缩收集,最多可以连续收集15分钟的废气。用15分钟来突破防卫最紧密的区域,对于训练有素的人员来说,绰绰有余了。枪支则都选择了hk的g36和mp7。以左林和成迟的力量和手臂稳定性,将mp7当手枪用很合适。而近距离火力又会比较猛。至于各种各样的辅助用具,比如剪线,攀爬信号屏蔽等等等等的用品,无一不是国际上一流的专业厂商的核心产品还都是专供各国特种部队和特工使用的东西。桑忠国甚至在好几件东西上发现了诸如cia,mi6专用之类的字样,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搞到的。 桑忠国帮助他们把这些装备弄到了一间空置待售的别墅之后,就外出去打探消息了。不到一天,他就回来,高兴地说:“看来你们运气不错。这段时间,吴港正在进行电气线路的整体升级工程。” 左林皱了下眉头,说:“什么意思?” 桑忠国解释道:“吴港的规模比较大,军事基地的用电需求又比较大,尤其是这些年,各种各样电气设备越来越多。原先吴港是一套供电系统,现在要升级成专用供电系统和通用供电系统两套系统并行,并且要进行用电管理方面地数字化智能化改造。基本上所有的线路要重新排一遍,很长一段时间里吴港里都有很多非军事人员,电工,工程师之类的,按照工程安排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铺排线路。我打听的结果是,目前刚刚完整了港口核心区,指挥部门,通信部门的系统改造。档案库按照日程是在4天以后。” 左林看了看成迟,说:“应该是个机会,不过吴港里面的情况不清楚,没亲自走过毕竟不行。googleeanth的卫星照片靠不住啊。” 桑忠国扬了扬眉毛,说:“我帮你们准备好了。后天是吴港里面的军官俱乐部的改造的招标前的评估时间,好多家厂商都会去现场看看那个军官俱乐部的规模和他们的改造要求什么的。因为不涉及军事机密,对厂商身份的核实比较稀松,是让常规保安部队负责的。有一家北海道的娱乐设备生产商已经通过了预审,不过,那个代表刚被我关到某个集装箱里,送上去加拿大的船上了。他的资料我全部拿了下来。按照习惯,在进行军官俱乐部的评估前,会先带领第一次参与此类活动的厂商参观整个港区,如果你们的要求只是进去走走看看,我想,应该是足够了吧。” 左林喜出望外,说:“你真是厉害啊,那么快就搞定了那么多事情。” 桑忠国耸了耸肩,说:“广岛这里有一个国安的特工站。2月份刚设立,就是针对吴港的。你们要是得手了,把吴港的档案库抄家,他们大概连续10年的考评都会是优等。他们帮忙帮得很起劲呢。” 在让桑忠国加入之后,他们协议之下就将原来的盗取一些左林需要的文件转变成了将整个档案库搬空。风险的确大了不少。虽然现在档案库里纸张介质的文件已经不是很多,大部分是数字化后存放在硬盘里的内容。但将硬盘一个个拆下来也是个很花费时间的事情啊。但要是不拆,又没办法把所有东西装进李叙的剑囊里。现在大概应该叫做左林的剑囊了。李叙不耐烦左林整天问他借这个东西,索性扔给了他用。 但是,将整个档案库搬空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现在档案库里几乎放着所有的机密文档,集中储存在一起,所有军官哪怕职位再高,也是通过个人的密码在自己的终端上看文件。先不必说把整个吴港的机密资料搬回去破译解读能够获得些什么,光是失去这部分资料就足够整个吴港瘫痪好一阵子。虽然日本的自卫队方面一直在筹备资料的异地备份系统,但由于保密的关系,由于成本的原因,因为种种人为的阻挠,反正,现在吴港是没有资料的异地备份的。 在军官俱乐部评估的那天,成迟跟着桑忠国一起在吴港里粗粗走了一圈,左林不懂日话,到那里去基本属于找死。回来之后,成迟的神色很是平静。吴港的防卫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超级强悍的,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只是有些许难度而已。尤其是防范能力者入侵这一条,很不够。成迟能够感受到隐隐的法力波动,能够从中辨识出几个神道教和佛教的法阵之类的东西。作为机密资料集中存放地的档案库周围,有着好几个相当强大的法阵。但是,在档案库建筑本体上,却没有有法阵的迹象。 更让人失笑的是,有些法阵竟然在失效边缘。可能是最近大规模的电路升级,为了不让这些法阵被普通的工人发现或者破坏,有些环节被改动,被移开了。但即使是只有短短几天,也足够了。而且,按照成迟的判断,哪怕等电气改造结束,很多法阵也无法恢复到最佳状态。最为强大的一些法阵,差不多都有着上百年乃至更长的历史,现在是全世界普遍范围的法术与异能失传的时代,能力上的差距必然会导致在修正法阵时候的失误。而且,神道教的法阵就像是一个个神官的个人签名一般,哪怕是处于同能能力的人,对于法阵的布设方法的不同理解,都会造成结果的不同。总的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将这些情况综合起来,考虑到周围的地形,估计了所有档案的数量之后,成迟很为难地制定出了一个需要很多人手帮忙的行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将整个档案库搬空。当成迟将这个方案详细解释给左林和桑忠国听,然后要让桑忠国去筹备人手和其他相关事情的时候,左特和桑忠国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最后,大家协议着,为这个疯狂的行动取名为“必胜客宅急送行动”。 121.物流的作用-125.转型 .121.物流的作用 必胜客好歹也是个全球连锁的匹萨大商,在日本同样有着丰富的网点。必胜客在日本的生意虽然由于文化和口味接受程度的问题似乎总是半死不活的,但是,一般来说,在大城市或者是在军事基地周围,生意都相当不错。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比如这吴港里,就有多少去美国接受培训然后潜移默化中接受了部分美国口味的人?又有多少人以崇尚美式文化美式饮食来炫耀自己的“留学”经历?“宙斯盾”需要培训,声纳系统也需要培训;mk48鱼雷需要培训,垂直发射井需要培训,鱼鹰反潜直升机也需要培训,甚至连lm2500燃汽轮机都需要大批大批培训技术军士……一个海军基地里,着实聚集着众多能够接受匹萨口味的人,也无怪吴港的必胜客外送服务生意兴隆。 吴港的这家必胜客店不单单生意兴隆而已,而且,它的背后就是必胜客服务于周边所有市镇的仓储物流中心。快餐类的食物周转一向是很快的,决没有把东西扔在冷冻仓库里放着不管很久的道理,所以,仓储中心周围也是车来车往,热闹非凡。将物流中心设在吴港,主要是因为这里交通方便,安全可靠,而且仓储成本很低。这里的很多仓库和冷冻库都是由以前的战备仓库改建的。往来的车流毕竟是可能干扰基地的运转的,必胜客的门店设置在基地边缘,位于基地的商业服务区和居民区之间,直接面对的是军官宿舍和军官活动区,物流的管理部门也在那里,但仓库却设立在距离基地更远一些的地方。距离门店,大概有2到3公里的样子。 想要直接获取吴港档案库的电脑文件是很难的,可是,想要弄到必胜客的物流执行计划倒一点都没什么难度。这既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也没有谁为了这个花大心思去保护。随后,桑忠国就将计划里会在他们行动那天按照预定日程前来卸货装货的几辆车子拷贝了一遍。虽然细节上做不到很完美。而且在采购车辆采购涂装用品的时候难免会留下些端倪,但桑忠国一人千面,料想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反正,桑忠国也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做成这次的事情。他至少有好几年都不会踏足这里附近地方圆几百公里。 这些拷贝出来的车辆型号。车牌号连发动机号都伪造了一遍之后,就藏在了吴港必胜客门店到仓储中心之间的一个仓库里进行涂装。然后,就等机会了。在那个仓库地下,左林花了一天时间,打通了从仓库到附近的一个废弃的防空洞的通道。随后又从那条防空洞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基地的核心区域掘进。由于军事基地有着众多地下设施,实际上真正需要打通的地方并不多,也没有很惊人的掘进距离,只是太多地方需要慎重选择掘洞的出口。很多地下部分现在可能仍然被使用着。比如有些地下通道。现在用来走一些复杂的技术管线,让技术人员有空间随时进行维护。虽说技术人员的警觉性未必很高,但也不好把掘洞出口开在很明显的地方吧。 成迟的计划说起来并不算很复杂,其实就是在行动的时候找个方法吸引住基地里其他人的注意力,这个事情要很紧张,让基地内部的人焦虑万分但又不能严重到需要全地区戒严什么的,必须让基地配属的文职人员和家属的生活区居住区能够正常运行。外界要悄悄的听不到基地里的端倪。随后,就利用左林的特长,从地下凿通档案库,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需要的东西搬空。那些比较重要的文档和大批的硬盘直接从通道里送上卡车运走,而那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和已经解密了的文档的原稿,就统统塞在他们掘出来的那些通道里,浇上油漆、浇水、泥浆,再想办法弄点快干水泥什么的,就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件纸张当作填塞通道的材料用。一方面这样可以大大延缓日本人时候通过各种线索追查的速度,而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日本人因为担心文档是不是能恢复而投鼠忌器。毕竟这些东西是他们重建整个档案库必须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以日本人的性格都会兢兢业业不畏万难也不计成本地去恢复。 整个行动的关键,就在于是不是能够那么快地掘进出通道来,和怎么才能把东西安全地运输到距离到吴港基地的警戒范围之外并且在警戒范围扩大之前进一步转移。前一点,左林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解答。就在桑忠国和广岛的特工站成员们忙碌了一天将各种事情落实之后,他们就几乎能够顺着地道进入到基地的核心地区了。尤其是这些地道挖出后,成退还用各种各样的手法对洞壁进行处理,造成了这些通道是陆陆续续在许多年里挖出来的假象。乍一看,连经验丰富的特工们都以为是这两个人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去吴港兴风作浪了。 而在如何快速安全隐秘地运送大宗物资方面,成迟则是专家中的专家。他悄悄在必胜客的物流中心里布下了监听系统,来了解他们预计中的车辆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会走什么路线。然后他就可以安排他们准备好的车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另一条道路上离开,虽然看似目的地相似,但路线选择上的猫腻太多了。然后,几辆将东西运出去的车辆按照安排会分散将他们运送的文件资料和电脑硬盘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运回国。其中一些可以找地方扫描然后电子邮件回去,而有一些文件,则采用了成迟提供的一个办法。成迟将一台激光镭射标记仪和碎纸机联合在一起,然后连上电脑。在将文件绞成细条的同时,按照一定规律将不同标号打在了每个细条上。然后,买一些日本本土生产的很有“特色”的陶器,比如荻烧什么烧的,作为粗包装里的填充物,大摇大摆地可以塞进外贸货轮里,随便海关人员怎么检查,他们要是能看出这些东西是什么,那恐怕智商需要有300以上。 硬盘则是另外一个问题,可那也简单,毕竟都是服务器硬盘。可以让他们找个公司,最好是欧洲或者美国的公司,返修一批日本产的服务器硬盘,然后调包回去就是了,这当中鸟枪换炮的事情很好操作。反正只要离开了日本的控制范围,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行。 实际上,成迟前后建议的运输方案和手段不下二三十种,都有很强的可操作性。走私这种事情危险不说,那些渠道里的人恐怕嘴不严,这种涉及国家机密的事情就算了。成迟提出的办法无一不是打擦边球,走边防海关检查空子的。其实,这种情况不仅仅日本有,全世界各地都有,但能够像成迟这样成系统地整理清楚,那只有天晓得了。而实际上,成迟只不过提供了一些以前宙斯快递经常用而这些年随着欧美的物流管理有些新举措而逐步废止的方法而已。对于宙斯快递来说,物流就是他们手里的戏法。他们从来不担心是不是能够获得客户需要的东西,实际上,只要真的去找,绝大部分东西总能获得。但问题在于如何安全隐秘而且战本低廉地将东西运到客户手里,多少年来宙斯快递在这方面的孜孜研究让他们实际上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对于物流体系的功能了解得最为清晰的一个团体。 虽然行动日尚未到来,但在此之前,左林的通道和成迟的各种方案已经在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心里建立起了信心。而信心,毫无疑问,是很重要的。 左林这一次的通道凿得很有意思,充分显示了他有着成为一个顶级大盗的潜质。到了档案库的地下之后,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找最近的通道凿开,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迂回得多的道路。他先找了条通风管,将通风管和通道联通,然后才通过通风管,在档案库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当作出口的角落。第一次打通通道的时候,他略有些紧张,那毕竟是白天,大楼里有不少电工和工程师正在排布电线,拆除原先老化的线路。而他,还险些惊动了某些“高人”设下的禁制。实际上,以左林的能力,这种级别的禁制未必就能够伤到他,但毕竟会打草惊蛇。 档案库的结构是地下两层地面3层。地面的3层除了顶层是办公室和技术军士的休息室之外,下面两层都是机房,采用的是全封闭结构的保安措施。空调,激光红外等等保安措施一应俱全,平时技术人员们也不怎么需要进入机房内部,大部分时候远程解决问题就可以了。要是平时,哪怕是,左林和成迟,要进入这样保卫严密的机房,也说不得要冒险一下了,但现在倒是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由于电气改造,专用线路和通用线路分开,基地是准备将办公室和大楼的照明用电和档案库机房以及安保系统的用电分别放在两个系统里。在完工切换的一瞬间,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可以基本接管整个安保系统。 到时候,他们会留下一台服务器去和机房的技术人员顶牛,弄出无数故障,然后可以把其他服务器的硬盘都拆走。技术人员想要进机房检修,那是要向基地领导打报告申请的,但既然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准备弄出事情来让基地领导们焦头烂额甚至让整个基地的人关注得没时间去查资料什么的,自然不会有领导能够对机房维护检修很快批复了。 左林和成迟准备弄出什么样的场面让吴港乌烟瘴气一阵呢?实际上,最简单的莫过于折腾潜艇。 122.劳力劳心 当左林和成迟找到了个不错的地方准备入水进港的时候,国安局的那些家伙们正和桑忠国一起,躲在地下通道里吃泡面吃饼干,还喝着从必胜客门店里买来的冰咖啡。几天辛苦而忙碌的准备工作之后,终于到了可以检验成果的时候。外勤特工说起来是很拉风的,在多少人的想象里,外勤特工就应该是007那样的角色,周旋在枪林弹雨和鲜花美女中间,手里拿着匪夷所思的先进科技术作的强力装备,微笑着将一个个敌人消灭在面前。但是,实际上,全世界所有国家里,真的能够那么做上一次两次的,估计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特工,激烈的枪战场面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他们的任务没有成功。绝大部分的时候,这些受过各种格斗和格杀训练的外勤特工们,最熟悉的,反而是琐碎的,默默无闻的工作。 在地下通道里,特工们本能地以几乎无声的方式吃饱喝足,并不是因为优稚的需要,而是因为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这样接受训练的。而且,还同样本能地克制着自己的不安与激动。一旦这次行动成功,大概未来100多年的特工案例里估计都会有。或许几年之后还能窝在一起看个改编而成的电影,互相调侃下谁扮演了谁。对于不知情的人和不需要知情的人,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对这件事情多说一个字的。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些特工们安静地等待着成迟和左林发来开始行动的信号。 成迟对于自己精心挑选的水下呼吸器毫无作用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高兴,对于左林那种虽然不很舒适,但却更实用的云胶水下呼吸法,他也大胆地尝试了一下。两个人穿着仿鲨鱼皮的紧身衣,带着简单的工具就下了水,悄悄躲在岸边的水面之下。吴港作为海上自卫队的主要港口,要担负很大一部分水面舰只和潜艇成员的训练任务,每天都有例行的短训舰出航和返港。虽说现在夜间导航技术已经发展得十分完善了,但如果不是进行夜间纯电子导航的训练,承担训练任务的训练舰和潜艇一般都会在天完全黑之前返航。 到了水下,左林的办法也不算很多,幸好他的耳朵非常灵敏,用一个形状特殊的半导体套件圈住耳朵让耳蜗保持干燥灵敏的情况下,水下丰富的声音让他能够将各种各样的情况猜得**不离十。不同吨位的水面舰只的螺旋桨和发动机发出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而水面舰只和潜艇发出的声音则更是迥异。虽然并不是专业的声纳兵,也没有辅助判断情况的先进电脑,但左林还是很快就自己发现了这些区别。然后又迅速举一反三,开始有目的地过滤起耳朵能够捕捉到的声音了。 当左林发现了一艘距离港口还有数海里就开始减速上浮到潜望镜深度的潜艇的时候,他知道,时候到了。军港和民用港是不同的,军港虽然有着军法和军事航海条例等等地管制,但由于军港停泊的船只数量比较少,所以对于进港顺序和方法并不很讲究。水面舰只问题不大,但潜艇艇长们是很喜欢搞出各种各样的花样的,比如贴在民用货轮的下面,直到最后一刻再挪开或者索性一路潜航到港口的水下警戒线最后一半的地方才被发现。基本上,炫耀技巧是所有潜艇艇长的爱好,也是他们在艇员心目中建立起自己是无敌的,自己是无坚不摧的这样的信念的方法。但在训练适应阶段的潜艇,艇长是绝对不敢搞这种花样的。比如要是一不小心在警戒线没刹住车冲了过去,纵然没造成什么损失,按照港口管理条例和军事航海条例进行处罚都够他们喝一壶。 在距离港口几海里的地方升潜望镜深度的,多数就是那种相对比较菜鸟的潜艇。 被左林挑中的这条潜艇是上个月刚下水的“逆潮”号,艇员固然是新手,连艇长都还在熟悉性能的阶段呢。进行了几天例行海上训练之后,这一次是返航检修补给。左林招呼了成迟一下,就游了上去。由于有了在藏布巴东瀑布群的经历,现在的左林在游泳方面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都堪称一流好手,单以游泳和潜水的水平而言,也都超过了海军的蛙人特种部队。而成迟,虽然略逊一筹,但他也能紧紧跟上。就是体能上的消耗稍微大一些而已。以一个合适的切角接近一条以低速朝着港口前进的潜艇一点都不难,但想要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攀上去,那可是有点难度的。先进的声纳让潜艇实际上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音响器材,哪怕是最微小的声音都有可能成为声纳兵怀疑的对象。还好,现在这条逆潮号上的声纳兵的经验也不是那么丰富。左林把陶瓷的挂钩勾在潜艇外壁上的动作也很巧,声音很轻,没有被注意到。 成迟很是赞叹了一把,他不敢太靠近。对左林来说,潜艇的7叶大倾斜叶轮卷搅而起的乱流不算太大的问题,但成迟是有些抗不住的,他手里拉着系在左林身上的一条绳子,等左林完事了以后将他直接拉回来就行。看着平时总有些犹犹豫豫,似乎很多事情不够决断的左林到了亲身行动的时候总是动作坚决稳定,细节丰富准确,几乎没有什么错误,左林也不免要怀疑,这个“狮子”是不是有可能是历史上最热衷于也最善于亲身参与行动的德鲁伊?总的来说,他应该是个动脑多过动手的人啊,可看起来,他却比任何人都习惯于这种事情。将来,恐怕他会是个既要劳力,又要劳心,受着双重工作压力的苦命人啊。 左林将绳子放到合适的长度,无比接近了旋转着的叶轮,然后,他在叶轮中心位置,用足了全力狠狠扭了一把。左林全力施展下到底能够有多大的输出功率,这个从来没有人统计过,左林恐怕也不会去配合这种统计,但是,左林的动作却让潜艇的叶轮发生了轻微的偏心。 叶轮立刻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奇怪的声音,极为剌耳,成迟听到声音连忙一扯绳子。左林也适时解开了勾在潜艇外壳上的搭扣,顺势离开了艇身。其实,不能把这个什么逆潮号弄沉,实在是蛮遗憾的,但左林还偏偏只能做到这一步。这种偏心现象,很难说是安装失误还是由于小公差在运行中的累积造成的后果,偏心一旦造成,金属之间直接高速接触摩擦的热量立刻就会将左林施力留下的痕迹消灭得一干二净。 叶轮偏了几个厘米的时候,忽然潜艇的舵不受控制地一转,潜艇居然直直朝着岸边冲了过去,当发动机最终停下的时候,潜艇已经很是尴尬地卡在了两块大礁石之间。由于情况发生得太快,艇长虽然做出了反应,但手忙脚乱的艇员们却没有执行到位,执行了半调子的命令比起不执行命令更为危险。这帮艇员们只好一边联络基地一边等待救援了。 看到这小小的伎俩战功,左林和成迟相视一笑,向着岸边游去。随后,他们发出了开始行动的信号。 隐藏在通道里的特工们没有做什么动员啊或者再按照谁的命令开始布置这样的行动,大家默默地站起身来,按照事先的安排,各自散开。他们接上了基地的通信网,确认了通信网里一片嚷嚷声,有些兵荒马乱的样子。他们在通道和防空洞和技术通道联通的地方设下岗哨,以免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巡查什么的。而几个尖兵,则悄悄顺着通道进入了档案库。已经是接近那帮工程师和电工下班的时候了,他们忙了好几天,今天是必须准时收工的。果然,通过光纤摄像机,特工们看到工程师们和输配电本部沟通过后,切换了电力系统,分成了两路对档案库进行供电。而当他们切换完成的时候,实际上档案库的安保等系统都已经完全在特工们的控制中了。 “我们等一个小时,等天黑一点再动手。”已经占据了主动之后,大家同意了飞快赶来的成迟的意见,继续悄悄地潜伏着。一个小时的等待固然是会增加许多危险,但同样也会增加许多机会。这一个小时里,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整个基地的核心区域热闹非凡,连续几艘原先停泊在港内的舰只纷纷生火启航,但光是让那些分散在港内的水兵们集中起来,就花了不少时间。当天空更暗了一点的时候,左林向成迟点了点头,成迟立刻下达了开始命令。 左林撬开了通气管道的门,呼地一下跳了出去,一个正在档案馆里巡视的穿着军士装的图书管理员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放倒了。成迟和桑忠国指挥着特工们分门别类地检查档案,而左林,则直接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叠文件,揣进了怀里。成迟看着大家井井有条地行动着,脸上露出一抹安定而淡然的笑容,随即带着几个特工钻进了机房。纵然他们所处的隔绝区域之外就是大堆法阵,也无法伤害到他们。这些法阵无非是水阵和火阵,无论那种对于文档资料对于服务器主机都是灾难性的,堡垒果然是从内部攻破最有效率,也最安全啊。 当左林开始帮着一起搬运那些机密文件的时候,成迟和桑忠国等人,已经飞快地拆出来了好多好多的硬盘了。大家的动作,都是不同凡响地快。 123.震惊 对于电脑系统,左林和成迟的熟悉程度除了平时的使用之外,估计也没别的什么了。分出一台服务器来应付技术人员的查询,这种高技术的工作全都是交给国安的人员来执行,由于潜艇那边的吸引措施算得上很得当,现在大概谁都没多少心思在档案库这边,只要动作足够快,将那帮技术军士当作不存在说不定也是个选择。但这并不是值得冒的风险罢了。 不到一个小时,机密区的档案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看看情况差不多了,大家也一边继续搬运一边开始准备起收尾撤退的工作,大堆大堆平常保密级别的文件就被随意一捆扔进通道,反正也就是等一下用来填塞通道的建筑材料而已。 “……等一下要不要故意去把周围那些法阵什么的引发了?”看着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成迟悄悄拉过左林问。 说不定是个好主意,左林还真没怎么接触过神道教的法阵之类的东西,据说神道教对于结界、咒印一类的东西极为精擅,他还真有点想要看看的念头。“引起别人注意怎么办?”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档案库,成迟撇了撇嘴,说:“迟早而已。” 于是,五林点了点头。“你来还是我来?” “你能模拟其他系统的法术吗?用来引发一下,不要露了我们本来的身份就行。”成迟问。 看了看成迟,左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最近他没少练习这些东西。在孙棣桂看过了逐魂权杖和一起的那些东西之后,扔给他一本萨满的法术修炼方法。其实萨满的确算得上是个和德鲁伊非常接近的力量体系,之前成迟提到那个守望者的德鲁伊,同样使用着萨满和巫术的技术,就没有引起左林的怀疑。萨满的魂能之力体系,体现的是自然界雄奇神秘的一面。注重的是能量地播散、传递和破坏力;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系,体现的则是自然界生生不息,平和繁茂的一面,并不那么注重破坏力,却更偏向于生长和持续的力量延续。短时间要能在这两个力量体系里跳跃,那是不现实的,但用自然之力模拟出几种比较入门的萨满法术,却不算什么。就如同左林完全相信实际上成迟也能够模拟出几种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能量不属于一个体系的招数,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 当国安的特工们心满意足地退回到地道里的时候,左林和成迟知道,这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先前来日本的时候所说的获得情况的任务了。还顺带着给国安局很大的一个人情。大得国安局恐怕今后几十年都要欠着左林和成迟人情。虽然成迟至今还没有告诉国安局方面,那采购两个熊猫幼仔的家伙到底是谁,但想必这件事情之后,国安也就不会再过问了。 成迟抢先一步进入了地道,而左林则站在地道口,以雄浑的嗓音喝出一串咒文。萨满教并没有象德鲁伊一样的一套独特的语言系统,那些咒文都是从诞生咒文的部落里直接继承下来的。萨满们互相交流的语言还是他们各自部族的语言,但他们又不得不强记住一个个他们无法理解的语言写成的咒文,或许,这也是萨满无法简单地维系下来的一个原因吧。但萨满的破魂咒从左林嘴里吐出之后,却同样发挥出了巨大的力量。氤氲的黑气从空气中升腾而出,而后随着左林双手一分,朝着四面八方播散开来。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在档案库和机房的墙上留下连绵不绝的龟型细纹。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布设在四周的法阵在墙壁被碎裂的一瞬间同时感受到了那强大的力量,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发动。平平无奇的铜质烟锅里喷涌出黑色的火焰,有些陈旧的陶瓷杯盏里射出壮阔的水流,封印在度碟里的女鬼厉魂被解放了出来,刺耳的尖啸声缭绕在整个建筑中,与梵唱和滚雷形成异样的混响……天知道日本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在一幢大楼里设下如此多的互相之间可能都不怎么相容的法阵结界和禁制。混杂在一起互相抵消互相侵蚀的力量几乎立刻让整幢大楼轰然倒塌。 左林被周围那么多股乱七八糟的力量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见识了日本人变态的法术体系之后,左林连忙跳进了通道,深深呼吸了一口通道里不算新鲜的空气,然后很不客气的打了个响指。一个国安特工呵呵笑着,连忙将老大一包档案塞在了出口的地方,然后恶狠狠地踩上一脚,压压实。 他们一边渐次退出地下的通道,一边将一包包的档案塞在通道里,还不断浇上工业用胶水,乳胶漆,石灰水,水泥等等东西。没多久,就彻底将整个通道填完了。几名特工已经开着车运送文件离开了,拷贝必胜客的物流车辆的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没多久,在他们临时租用下的仓库里,就只剩下了左林,成迟和少数几个国安局的特工。正当左林和成迟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国安的特工开口问道:“能不能将你们取走的那份文件让我们看一下。” 左林,成迟他们和特工们之间互相都没有通告姓名,这个在行动里呼号是g的特工这句话一说完,连周围他的同事们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而g好像还不明白似地,说:“毕竟都是机密文件,可能涉及国家安全,我想看一下,至少知道个大概情况,也好向上面汇报。” “不,”左林极为坚决的回答,“不行。” 另一名特工l拉了一下g,但g却好像还不明白似地,说:“原则上行动里是不能有人私自取走东西的,你要是不允许我们过目,我们很不好交差。”实际上,周围那些特工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g,并没有赞同g的意思。 左林冷冷哼了一声,说:“你搞明白,这不是你们的行动,这只是我们的行动。找你们来帮忙而已。你想要向上面汇报,或者想要怎么样,随便。我们这就走了,想要阻止我们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成迟耸了耸肩,跟着左林就离开了。他倒是很好奇,怎么国安的外勤特工里会有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不要说左林只取走了很少一点文件,就算他搬走整柜子的东西,他们现在最好的态度也就是暗地里上报给上级,当面的话坚决不提一个字。也亏得五林还算是仁慈,如果是成迟单独执行行动的时候碰上这样的人,估计就直接杀人立威了。 他们一走,其他特工很不解地看了看那个g,神情里很是有几分轻视,仅仅是g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基本上他们就丧失了继续和左林成迟两人再次合作的可能了。其实,不需要再次合作,仅此一次,已经太足够了。到了这个时候,吴港的基地司令已经得到了关于档案库濒临崩塌,大面积失火,法阵被震动激活的报告,而潜艇那边又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不知道救援船队是不是能迅速将所有的潜艇乘员救出来。让人担心的不光是艇员,更是这好好的一艘全新的逆潮号,怎么就会忽然发生那么严重的机械故障呢?到底是仅仅逆潮号有这个问题,还是同级潜艇都有这个问题但只有逆潮号暴露了出来呢?事后的事故调查,可能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 但是,没多少时间之后,逆潮号事件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在档案库的几名军官报告说,档案库被搬空了!机房只留下了一台服务器的硬盘还在。这样的消息传来,基地司令几乎倒在了那张舒适的皮椅上。他立刻下令封锁现场,然后,他颤抖着拨通了佐世保海上自卫队总指挥部的电话…… 左林也没有真的将事情放在心上,和成迟一起离开之后,他们很快就到了广岛市,取了东西重新变成了旅行者的样子,找了个豪华的宾馆住下。而后,左林就在房间里开始阅读那些文档。虽然知道吴港那边很快事情就会暴露出来,对于周围的核查会很紧,但似乎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远离广岛市,应该会更有嫌疑的样子。别说事后日本的情报人员未必会查到他们身上,就算来了,还有那个剑囊可以用,东西往里面一扔,能检查得出来才有鬼。反而是那些国安的家伙们,如果不能按照原先制定好的物流计划很快转移,那乐子可就大了。 由于这些文档是驻日美军当年记录的,完全是英语,就算是当时那个什么日本人和美军指挥官的对话,也都是英语,日语的原文反而附在后面。通过这份文件,左林终于开始了解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阴谋?暂时还看不出来。悲剧?或许是吧。但是,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整个事件就只缺少了最后一片拼图――地点。 124.陈年档案 在那叠档案里,最能够揭示当年秘密的,莫过于那个日本老人和美军指挥官的对话记录了。不算激烈的对话内容里,充分展示了几种势力几种想法的对抗。那个日本老人叫做本川雄泰,而那个美军指挥官叫做菲兹杰拉德。对话的内容约略如下: 本川雄泰:将军阁下,老朽是本川雄泰。我来请求将军,请将外面准备的军队撤回基地吧。在附近的地面上,再也没有值得贵国大军耀示力量的目标了。 菲兹杰拉德:你是代表那些非法集会的日本人来的? 本川雄泰:是的。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散去了。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不敢再劳动大军。 菲兹杰拉德:要做的事情?那些英国人呢,把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下活命的机会。 本川雄泰:将军,他们并不是一般的英国人,而是一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虽然我国现在处于贵国的管制下,但也绝不非容忍有这样一批人在国土上耀武扬威。 菲兹杰拉德:耀武扬威?他们可是来研究核沾染问题的,他们怎么得罪你们了?什么特殊能力不特殊能力的我不管,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他们是盟国的科学家,在这个问题上,不容质疑。交出人来,其他的再谈。 本川雄泰:恐怕已经不可能了。方圆数百里内的修行者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方天缚魂阵已经结成。老朽所说的,我们聚集起来的人已经散去,指的就是这个,代表着大日本不屈的民间力量的近千修行者,已经同赴死劫。我们早知道围攻英国人,无论如何,是会被将军兴兵讨伐的。不敢劳动大军,也不想牵连无辜。仅仅我们同殉死劫,以死证道,也就足够了。 菲兹杰拉德:你们是疯子吗?还是觉得我是疯子。会相信你说的话? 本川雄泰:将军是不是相信,已经不再重要。将军是世俗中人,并不了解这世界上仍然有人所不能理解。不能忤逆的力量的存在。老朽告辞,迈出此门,老朽也当切腹自尽。虽然没有和同辈们一同赴死,以缕缕生魂结阵以垂万世的荣耀,但这却是老朽的职责所在。 菲兹杰拉德:请便。 日本人是疯子吗?左林看了这些对话。明白了当时德鲁伊们是受到了日本民间修道界的围攻而不得不离开了营地,一路朝着最能够发挥他们能力,最能够将战局稳定住的山林转进,可是,没想到却是被日本人打了伏击,被困在了那个什么方天缚魂阵里。神道教系统里的阵法和咒印是非常繁复和强大的,尤其是血咒印。利用修道者富含能量的鲜血形成比一般咒印更强大的咒术阵法体系。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有近千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落到驻日美军手里,因为那会给当时的日本造成很严重地民间信任问题,那么,有理由相信,他们不会是白白自杀的,多数,这个什么方天缚魂阵就是用这近千人的鲜血与魂魄为材料来构成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需要牺牲那么多修道者的阵法,到底强大到了个什么程度,实在是很难想象。 档案里还附有一些相关的调查报告和一些由于不能理解不能解释而被收纳密封的报告,比如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附近的美军航空基地雷达上的异常信号,比如侦查部队深入林子没多久就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理反应,再比如附近一些市镇和兵营开始有人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之类的…… 但所有的内容还是没有揭示最后一块拼图:那到底是在哪里? 左林和成迟有详细的地图,他们将和事件相关的各种情况的发生地点一一标绘在地图上,然后,根据地图来推断可能的地点。当年的营地位置出发,如果左林是那些德鲁伊中的一员,他会如何选择路线?如果他是那些日本的民间修行者,又会如何安排伏击圈?那么强大的一个阵法,必然需要一些地形的特点来辅助,至少那种地形应该是利于聚集势能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那么,从地形上看又会有那些地点附合? 但是,研究的结果着实让人有些沮丧。当年德鲁伊议会和守望者协会前后花了不少精力研究的那些可能的地点,在新到手的资料进行修正后,就显得有些不着边际了,对于减少那些可疑的地点并没有什么帮助。而前后列出的那些地点,倒是有一些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解决。一个强大如斯的法阵,受到时间影响虽然会慢慢减弱,但几十年的时间这种减弱是极为有限的,如果附近有市镇,有农场,有什么普通人建设的设施,那基本上就不是了。但最后排除了几个地点后,仍然有4个地点,等待着他们去现场勘察。但是,似乎现在现场勘察都变得很难进行,他们毕竟将吴港折腾得太凶了。吴港和广岛市之间的水路只相隔6海里,地面上要说这两个地方是连城一体的,勉强也可以算。以现在大肆活动的情报人员和警察来看,他们恐怕身手再超常,也很难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到广岛以北的那些山林中去,那活生生就是潜逃的路线嘛。 “先回上海吧,要不我索性去苏格兰也行,老师现在应该在苏格兰了。”虽然一直没有和上海联络,但日程上左林还是大致设想得出来的。在日本忙碌了那么些日子,以孙棣柱的热心和积极,恐怕早就在苏格兰开始给索福克勒斯开始治疗了。 成迟点了点头,恐怕还要来日本一次啊。不过他马上就要把日本去重新变成自己的挣钱机器了,到时候可是全日本的各级宙斯快递代理人都是他的下属,应该在行动上会更方便一些吧。这一次来日本,虽然是做了件挺了不得的大事,但也算是个很大的麻烦,还好从头到位,成迟几乎没怎么使用能力,就算是五林,也就是在掘洞的时候用了一些,还都是在那些国安的特工们的注意之外,不怕泄露了身份。 “回上海吧,回去吃好吃的,”成迟嘿嘿笑着说。在日本他可没少为叶淡菊收集食材。日本人的所谓的饮食文化虽然并不怎么样,但在海产上却还是有些独到的地方。 虽然还是没有得知当年发生事情的具体位置,但既然揭露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暂时来说,也就不用太苛求这一点了。两人扮作旅行者似乎也很成功,装作被频繁的检查和警察查问骚扰得不行,一连填了不知道多少张投诉单一边订了机票。宾馆方面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忽然就有那么多部门一遍遍核查所有外国游客呢?弄得他们生意都不好做了。宾馆的经理一边不迭地鞠躬道歉,一边向左林和成迟递上了机票。 就这样,这持续了仅仅一周多一些的日本之行,结束了。 回到了上海,成迟就消失了,陪同左林进行一次日本之行,让他在宙斯快递的业务方面稍稍有些延后,他现在又要关注业务,又要拿出钱来和左林组建营销公司,还要划出大把的时间来讨好叶淡菊,时间实在是不够用啊。 回到了自己家里,左林的紧绷着的神经立刻就松弛了下来。现在,他的漂亮的房子和庭院重新恢复了宁静安详的气氛,纵使家里多了个喜爱惹事生非的叶淡菊,但那似乎也应该是成迟比较头痛的问题。暂时来说,有那么个大厨在家里,还是很让人开心的,虽然平时购买食材的成本会提高一些,但毕竟左林的经济条件能够允许在吃的方面小小奢侈一把。 顾明远则开始逐步接手天心莲种植基地和产品开发实验室的工作,由于以天心莲为基础的化妆品开发已经基本完成,实际上他接手实验室之后马上就面临着产品定型的问题。对于化妆品的了解,他并不比左林多多少。虽然律师也算是个很需要讲究仪态的工作,但讲究仪态和了解化妆品之间毕竟还是有着很大距离的。幸好,最近一阵闲着没事情的苏蔚欣乐于提供这方面的意见给顾明远参考,这才让顾明远在短时间里拍板决定了一共12种天心莲化妆品的香型定型,功能定型以及上市日期等等问题。 苏蔚欣还在失业?左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汤氏的所谓封杀真的能够形成?虽说直到现在为止,左林和苏蔚欣之间还的的确确没有什么,但看着身边的人受欺负,左林还是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个汤氏集团嘛,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大的能量的? 苏蔚欣并不是完全没拍摄工作,黄金协会在年轻一代中的推广仰赖她甚多。前一阵,她还刚刚拍摄了一套广告照片,多数都是很居家的那种,穿戴着细巧的金饰,展示着年轻人华丽而自信的一面。这套照片里,苏蔚欣美轮美奂的脸庞反而是被刻意淡化了的,更注重的则是那些细节,耳垂,手指,脚踝,肩……连摄影师都称赞苏蔚欣是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挑剔的超级美人。尤其是她戴着漂亮的心形脚链,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一张广告,照片的焦点就在她的脚踝上,其他的所有全都被虚化了,但就是这张照片,几乎引起了国内数个论坛的疯狂…… 苏蔚欣真的被封杀?当左林当面问她的时候,苏蔚欣有些无奈,有些无辜,却坚决否认了这一点。 125.转型 “谁真的会吃饱了饭没事作来封杀我一个小模特呀。”这是苏蔚欣的原话。虽然苏蔚欣的语调里仍然有些不甘,但总的来说,她是已经想开了。 “开始的时候,大概的确是因为那个讨厌的汤秩说了什么要封杀我,虽然他认识的人的确多,但就算真的要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封杀我。好歹,我也当了10年模特,认识的人不少。再说了,要说天赋条件,的确也很少有人能和我相比。哪怕是封杀的话说得最凶的时候,也还是有人来找我拍广告的。可是,毕竟纯拍摄平面广告对一个模特来说,太狭窄了些。你也知道的,我几乎是个纯摄影模特,无论怎么被摄影师表扬,无论细节上多经得起挑剔,毕竟我不是一个全能的模特。走秀这种事情偶尔凑合上几次还行,一直走秀就不行了,毕竟这方面基础太差了。以前都是拍儿童市场或者稍微高那么一点定位的年龄段广告,直到这些年,到了正规的模特圈子才知道,这日子真是不好混。” 苏蔚欣的解释很有些沧桑感了,从以前仗着年纪小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到现在一句封杀,几个合作客户稍有疑虑,几个重要的广告合约就落到了条件明显不如自己的竞争对手手里。不必管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是不是陪了人家广告客户上了床什么的,毕竟那是自己无法采取的手段。这个城市里堆积着成千上万的模特,还陆陆续续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观望着憧憬着,想要杀入这个惨烈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谁也没有真正独特到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地步。苏蔚欣知道许多人觊觎着自己的美丽,左林庇护了自己,让自己不虞落到某些色狼的嘴里,但左林却不可能在事业上给予自己任何帮助。在这种情况下,苏蔚欣打定了主意:要转型。 苏蔚欣除了对于衣着化妆可以说是深有研究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是一塌糊涂。当了10年模特,基本上也就是10年花瓶生涯,还要有良好的学习成绩无疑是做梦。虽然她已经算得上是重视文化课了,但也仅仅维持在及格线上一些而已。她的转型能转到什么地方去呢?在张聆的建议下,她先开始学习外语,英语法语同时接触,至少能够一般对话了再挑一门深造。而上海这里的培训市场发达,给苏蔚欣报上一些课题不太晦涩的讲座式的培训课程却是一点都不费劲,甚至于神农集团内部的中层管理人员培训课,苏蔚欣也开始旁听。现在还很难说苏蔚欣会向着哪个方向转型。但在那么多方向里,总有一些苏蔚欣比较感兴趣,比较容易吸收接受的内容。但最基本的方向可能会是两个,一个是公关、广告、营销方向,而另一个则是文秘和文案方向。 听了苏蔚欣的解释,左林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是苏蔚欣自己的决定,那他也应该是要支持的。但是,毕竟还是有些不满的。苏蔚欣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她直接显示出来的美丽,而在于她在展示自己美丽的一面的时候的那种认真执着,神采飞扬的态度。虽然并不太了解或者喜欢模特这个职业,但左林一直觉得,苏蔚欣是很适合这个职业的。而现在,她居然要逃跑了吗? “这也没办法呀。”苏蔚欣很是无奈,“这不是少儿模特圈了,一大帮一大帮的美女陪老头子睡觉呢,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可要是不这么干,往后我就没合约。这个水就是那么浑,一旦陷进去了,那是想洁身自好都做不到的。” 左林明白了。就像自己在申豹队里。大家其实都想,或者说,都曾经想过要好好踢球,什么事情也不要操心,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却会一个个自己找上门来。相比与足球,现在国内的模特圈可能更危险更混浊一些。看透了这一点的苏蔚欣,虽然并不甘心,但却也只能逃跑了。 刚从紧张刺激,拿性命开玩笑的行动中归来,对于城市里这种很好理解却很难解决的事情左林本能地升腾起几分不耐。如果让某些人消失能够解决问题,现在他似乎不会拒绝采用这种手段了。最初他涉足城市的时候,以为这是一个有着不同法则,有着不同生态的地方,而当他现在终于明白弱肉强食的原则同样在城市里生效,而他又一次站在掠食者的高度的时候,他有些懒于隐藏自己的尖牙与利爪了。 “唉,你真的下决心准备边学习边工作了?”苏蔚欣清澈而哀怨的眼神有着天然的让人冷静的效果,左林心头的怒意哧溜一下消失殆尽。他温和地问道,语气里有几分鼓励。 苏蔚欣点了点头,她的双手扯住左林的前襟,可怜兮兮地说:“不过我是在给你打工哦。要是我做得不好,别急着开除我呀。你总要管我一口饭吃的。” 这介于表演与真实之间的话语让左林一阵无力,他揉了揉苏蔚欣柔软秀丽的头发,说:“这个就要问张聆和顾大哥了,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开除你啦。化妆品一发售,至少第一个你还肯定是代言人,光是看在你能给我们省下不少钱的份上,也不会开除你的。不过,欣欣,你要加油哦。你是个好模特,也一定会是个能干的女孩的。” 苏蔚欣嘻嘻笑着,不置可否。左林总是不在家里好好呆着,结果给了她大把大把和张聆相处的时间。她曾经问过为什么张聆作为事实上左林的女友却似乎对于名义上的地位毫不在意,为什么掌管着左林实际上大半的资产和流动资金却没有给自己开一份合适的工资反而是拿着左林的信用卡附卡,刻意地每个月小小透支那么一点点……苏蔚欣在张聆那里得到的解释很是让她瞠目结舌。她无法理解张聆作为一个现代知识女性的情感选择和在自我发展上的立场,却接受了张聆的理论:女孩子最好还是要有点本事才行。 转型,实际上是张聆和苏蔚欣共同的选择。张聆要从一个学生,一个对于金融市场粗通的新手,转型成为合格的资产管理者和运作者。虽然她手里已经有了包括会计证书在内的若干职业资格,但她却深知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左林的那些庞大复杂的资产,并不具备让这些资产有序有效地流动起来,形成为左林麾下企业造血的机制。但她毕竟还有金融方面的大批的知识基础。相比之下,苏蔚欣的转型或许更艰难一些。苏蔚欣自己承认,几乎她是什么都不会的,可是,她却又更宝贵的财富:时间。才17岁的她纵然学习战绩是差了那么点,也无心学习左林那样辛苦补课参加高考,但她有充足的时间学习进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3年。即使不靠左林的资助,她这些年攒下的钱也足够维持她好几年的学习和生活了。就算辛苦熬上5年,她也才22岁,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可以展露自己的才能。 由于孙棣桂去了苏格兰,燕北斋带着叶怡兰正在度蜜月,刚刚回到上海,左林就成了神农集团事实上的第一把手。神农集团的业务相对比较繁琐,幸好韩璃实在是非常能干,将所有的文档整理得清清楚楚。虽然是让左林学习着管理一个企业,但是一方面是扎实的文档,另一方面则是简单的选择题。一系列复杂的企业行为,被韩璃归纳总结成为几种方案,在方案与方案之间选择的时候,韩璃也会将会造成的区别以最简单的方式解释出来。比如,集团原本一直在犹豫不决是不是要在四川湖南等地建设种植基地的问题,现在知道燕北斋去度蜜月,实际上由一个并不熟悉的外行人在做决策,各地的负责人不约而同将这个问题又提了上来。韩璃对此的解释很简单,一样都是成本而已,一个是要付出比较大的物流成本,一个是要承担生产成本和质量风险。但短期来说,公司现在没有扩大供货的压力,也没有增加该类产品外销的订单。于是,左林将提案驳回。 而担纲着神农集团主事的左林,还注意到一系列有些反常的事件。比如,现在有好几家境外的合作商先后提出要引进金蕨菜的种植技术,并且给出的技术引进条件一次比一次好。一家日本的株式会社甚至提出了以提高和神农集团已经定下的蔬菜采购合同里所有的采购价格5%,加上一系列辅助条件来获得金蕨菜种植技术。而燕北斋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条件。 “他们先派人去种植基地偷种子。结果被发现了,打断了两条腿。”韩璃说得很轻松。韩璃也只是个快30岁的资深秘书而已,但是在说着这些杀伐争斗的事情的时候,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柔软的成分在。“实际上提出引进种植技术的,都是日资背景的企业。那几家欧洲企业,经过调查也都是有日资的控股。在先进农业领域,日本人的确走在前面,就是规模上不去而已,也没有适合的项目。但是,对金蕨菜,他们都志在必得,因为背后有日本农业省的支持。金蕨菜本来没有准备进入日本市场,但是我们这里上市两个月的时候,实际上日本农业省的研究中心就出具了对金蕨菜的营养成分的分析报告。金蕨菜富含某种奇特的促进脑细胞生长和活化的成分在,日本农业省想要把金蕨菜纳入到他们的什么‘下一代’计划里。手段可多了,前一阵大家都忙,还真没顾上好好处理。左总,要不您给拿个主意?” 韩璃的语气淡漠,眼神坚定。她并不满意生活上幸福的燕北斋在前一段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的“韬晦”的态度,虽然燕北斋在研究对手方面做的很好,甚至搞到了日本农业省的研究报告,一系列的研究人员的提案等等,也弄明白了那些想要引进种植技术的企业的背景,但燕北斋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你把资料汇总一下,今天我看了再说。”左林扫了一眼金蕨菜的问题,转而发现了另一个事情,燕北斋正在绸缪着更换神农集团的物流合作伙伴? 126.老辣-130.大地的另一端 .126.老辣 对于一家经营农副产品为主的企业来说,物流方面的合作伙伴的重要程度很难用简单的话言来形容清楚。新鲜的蔬菜从采摘一直到销售,生命周期是极为有限的,在国内市场上还能用公司自己的运输队伍坚持过去,但是在外销方面,没有一个可靠的物流合作伙伴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好的物流合作伙伴不仅仅能够让一批批货物在最短的时间里经过n道手续递送出国境,送上预定的柜台,还能同时维持一个相对合理的物流成本,不让物流成本太大地影响到这些新鲜货品的销售。 一直以来,神农集团的物流合作伙伴都是佳业物流这家在全国范围也算是颇有规模的公司,为什么要换呢?而且,燕北斋似乎是收集了大量的物流企业方面的资料,悄悄地在国内的物流上和一些企业搭上伙,很有些想要到时候一举更换,不在事先引起佳业物流的注意的意思。而他在地方采取的方法也很有趣,燕北斋虽然先前也没有同意四川等省建立种植基地的提议,却设立了西南几省的物流中转中心,由一家总部设在上海的全国性物流企业明辉物流协助运作,华北地区,东北地区他也如法炮制,选择的都是具有跨国物流投送能力,正在积极开拓跨国物流市场的国内物流企业。或者是由于燕北斋很善于选择时机,这些物流中心的建设和物流公司的合作都被一系列的手法掩盖住了。但却被左林发掘了出来。主要是因为,左林对于物流企业的概念实在不很深,对于那些建设物流中心的理由恐怕也不是非常明白,但是他却是看到了燕北斋挑选合作伙伴的仟为。这同样是一种朴素的,简单的权谋。 “佳业物流有什么不对吗?”左林问韩璃。 韩璃一怔,说:“佳业物流没什么不对啊。现在集团的出口,主要面向日本的出口就是由佳业物流负责的。另外,他们还负责向香港市场供应蔬菜和副食品的运输工作。您也能理解。蔬菜和副食品能够早上柜台一个小时,都可能会影响到销售的问题,一直以来佳业物流做得都很好啊。” 五林将几份物流中心的建设情况报告和与那几家物流公司合作的情况同时摆在了韩璃面前。韩璃并不是没有看过这几份东西,只是燕北斋一走,她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注意到之间的联系而已。骤然被五林连样一摆,几眼扫过这些文件,韩璃居然有些冷汗淋漓的感觉。 “你是说燕老想要把佳业物流踢出去?”韩璃霎时间也明白了燕北斋的企图,这样的布局一旦形成。佳业物流恐怕只有被替换的份了。“可是,佳业物流一直合作得不错啊。……除非是……” 佳业物流能够那么轻松应对日本方面严格的食品检疫要求,居然从来没有检疫的问题而延误过产品上柜,就是因为佳业物流里有日资。而且,应该是相对比较强势的那种日资。哪怕是在日本国内的一帮白痴叫嚣着对引进的农副产品提高检疫门槛的时候,佳业也在努力保持以正常的价格供应市场。日本国土太小了,根本无法保证国内如此众多人口的大批量多种类的蔬菜和副食品的供应。想要切断从中国方面的进口无疑是痴人说梦。不要说是全面切断,哪怕只是神农集团这样的大盘商骤然放弃日本市场,都可能让很大一部分日本人只能吃鱼和海带了。早有传闻说为了保证日本国内的这方面的供应,日本的不少国有资本一直在以不盈利的方法维持和保障国内供应。很有可能,佳业物业就是其十之一。 在平时,燕北斋可以无视佳业物业。反正佳业物业想要保证的是日本方面的蔬菜和副食品供应,而神农集团需要的是正常规模的蔬菜和副食品出口,这两者之间没有矛盾。但是,既然日本方面想要得到金蕨菜的种植方法和育种机制,那就对不起了,燕北斋绝不会坐视自己企业的重要一环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到时候要是佳业物业作为神农集团唯一的海外物流合作伙伴骤然施压,到底是怎么办好?同样的蔬菜,在日本销售一公斤的利润是在国内销售同样蔬菜的利润的3到5倍不等,就算折算上比较高的废弃率,利润平均之下也有2点几倍到3倍多的样子。至少暂时,燕北斋还没有想好,怎么从其他方面把这些利润榨取出来。哪怕是由其他物流公司接手,可能会遇到相对比较多的麻烦和困扰,那也比一下子放弃日本市场的影响要小一些。当然,如果日本方面咄咄逼人,那以燕北斋老辣的性格,想必不会把日本人是不是吃得上蔬菜放在心上。在基础饮食市场上引起日本市场动荡,对他这样的大盘商来说,也不算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韩璃仔细看了文件之后,可能也想到了这些,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把这几个项目做好,要低调一些,隐蔽一些,不要让佳业物流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这样吧?”左林很客气地对韩璃说。 韩璃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明白,那么关于种植基地那里添设保安,还有研究所那里增设安全设备的批案,您觉得呢?”韩璃的语气里着实添了几分尊敬。 “不用。想偷种子,想看种植基地是怎么回事,随便他们去。对雇用的工人,也不用下达封口令。明白说吧,金蕨菜不是那么好种的,表面上这些文章随便他们去弄好了。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种活金蕨菜,这帮日本人哪里会闹腾得那么欢。”左林拍了拍放在一边的一叠文件,随意地说。 和燕北斋一进公司往往就一整天连着开会不同,左林在神农集团工作了一周,却没有一天待得超过5个小时。通常,他到下午2点多3点左右就离开公司,到种植基地研究所去转上一圈。现在左林的父母就在那里工作,主要负责水果树的种植,间或会帮着基地里的其他人伺候一下其他比较难弄的植物。去种植基地对左林来说,可是公私两便的事情。由于现在神农集团的由部运作很顺畅,左林也没有想要在短时间里做什么改变的想法,他只要在需要做出决策的时候下决心就可以了。很多时候,就是在午餐的餐桌上或者在来往种植基地的车上,一边听着韩璃说明情况,左林就一边做出了决定。 但是,这种轻松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成迟就传来了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消息:汤家正式把机密资料库失窃的事情走漏出去了,还借助他们以前要挟过的那些人或者还没有要挟过的那些人发散开来调查到底是谁动手劫了他们的机密资料。 汤家当然知道,他们的暗账和机密资料是同时丢失的。这几个月来,暗账丢失的结果已经逐步显现出来,他们在加勒比海在南美北美的一系列走私和洗钱的业务被姜国方面打击得几乎是体无完肤,要不是汤家主持当地业务的几个家伙都有着很高的警觉性而且都有很强的应变能力,说不定整个地区的业务就被连根拔起了。虽然现在勉强维持着运转,但对于汤家背后的那股势力,交不出足够的资金来就很不好交差了。但那些花了大力气收集的各种各样的隐秘资料,则似乎没有曝光。可能是因为获得资料的人不屑于使用这种东西,但更有可能的则是获得资料的人和已经利用起汤氏的暗账的美国方面不是一路的,他们扣下了所有的机密资料,没有让美国方面知道,还在暗地里待价而沽。 汤氏不能容忍这一点。考虑到这么一大批机密资料失窃的时机比较奇怪,他们索性将消息放了出去,搞得那些被汤氏暗中监视“拍摄”过的人人心惶惶。汤氏固然是惹人讨厌,但可想而知的是,汤氏至少不会为了一些很小的事情将那些视频放出去。比如很多明星和富豪,和高官的交媾场面,汤氏会用来要挟富豪和高官,但这些东西的八卦程度,同样足以打击那些当红的明星。汤氏的消息一放出去,那真的是一片愁云惨雾,惶惶不可终日。毕竟,现在掌握着这些资料的人未知,隐藏在阴影中的那种神秘感实在是让人有着太丰富的想象空间。 很多人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样有很多人,则开始顺着汤氏所说的想法,顺着哪怕可能性再小的线索开始了调查。其中绝大部分人就算调查出什么来,也不会再将自己的把柄交到汤氏的手里,或者还想要掌握一点别人的把柄,但毕竟汤氏的调查就在这样一种诡谲的气氛中展开了。 却是是由于那失窃的奇怪的时机,在此之前和汤氏有着大大小小仇怨的人一个个被请上了调查名单。有时候,结怨的事情小到不能再小,汤秩的一个姐姐在某个餐厅里和一个历来不对眼的人争了一个座位都可以扯出一串事情来。像是左林这种和汤秩在苏蔚欣的问题上屡次发生纠葛,还明白说了打断了汤秩的腿弄得他一段时间起不了床的,基本上会是在调查名单相当靠前的位置上。汤氏有些破釜沉舟了,甚至都不太在乎他们这样做会弄得多天怒人怨。 左林倒是很无所谓,他把那么多机密资料弄到手那么久,甚至都没去好好看过那些光盘。按照清单来看,那几乎是香港主要影视歌明星的a片大全……应该算得上是很珍稀精彩的东西吧。至于如何处理这批东西,确实是个很让人头痛的问题。 127.帮手 汤氏的行动很招摇,很直接,也很天怒人怨。没有人是喜欢被要挟被控制的,也没有人会真的把自己的把柄永远放在别人手里。大部分人,都把汤氏这种自曝机密资料失窃的行为当作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自己摆脱控制的契机,但仍然有小部分人看到了汤氏在操纵引导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明显的阴谋做派。那些对于一段时间里和汤氏结怨结仇的人的调查、打击和清洗,某种程度上只是汤氏清除表面上的障碍,转移视线的方法而已。能够有能力也有胆色动汤氏的,怎么会是那些小人物呢?或者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真的是有能力并且处心积虑要对付汤氏的势力,怎么会容许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汤氏起了冲突随时可能引起汤氏的注意? 但是现在,汤氏想要将水搅浑的举动却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对于左林身处汤氏的调查清单的前几位,似乎很快就有人知道了。但汤氏在国内的力量似乎也就那么一些,根本威胁不到左林,汤氏自己都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将调查左林的底子的事情和上海本地帮派一说,明里那些大哥们是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暗里一点动作都没有,那些小弟们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任何人击惹左林。公安的路子也走不通,以往想要整个把人,尤其是那种普普通通的球员,一句话递进去加上厚厚的装着人民币的信封,多数系统里的人就答应下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调查威胁之类的手段就上了。职业运动员很少有不怕公安方面的人的,大部分人平时玩得比较奔放,多少算是有些心虚。但公安不但不敢接下事情,反而恭恭敬敬将事情顶了回来,还暗示着说左林他们没能力动,也建议他们收手。至于国安或者是特种事务局方面,没将他们托上门去的那几个人直接打杀出来,就算是给面子了。连一些消息灵通的调查事务所,提到左林的名字也都噤若寒蝉,死活不肯接调查的委托。一时之间,汤氏现在负责国内方面事务的人和汤秩就看不懂了,要有这样的能量,左林到底是什么人? 左林从来没有耀武扬威过。在上海的圈子里,唯一还在流传的就是他惩戒宋陶的时候的偶露峥嵘。但熟悉上海方面事务的人却不能不对燕北斋和那些华人圈子里的大佬们的事情有所耳闻,仅仅左林在燕北斋的婚礼上扮演了一把大总管的角色,哪怕他和那些大佬们完全没有关系,也足够圈子里的人小心戒惧了。左林和国安和特种事务局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合作关系,和公安方面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左林的父母现在整天和于平彰等市府的高级顾问们混在一起,研究着在上海建设原生态林区公园的可行性。而左林也挂着个顾问的头衔,公安方面不得不给面子。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燕北斋了,等孙棣柱复出之后,已经有一大帮的老人去拜访过孙棣桂。这些人牵涉到国内方方面面的力量,中医药界,军界政界财经界都有。这些秘密的拜访自然不是汤氏这种在国内势力浅薄的新兴世家能够打探出来的。左林作为孙棣桂的唯一的一个弟子。假如真的想要整一把汤氏,恐怕发句话就行。但是,到目前为止,左林却好像是很满足于汤氏无法骚扰到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的这种状态。如果汤氏在国内的负责人知道这一点,恐怕会后悔一万遍自己居然那么冒失。 汤秩有些不死心,在家里长辈已经提醒过他的情况下,他仍然以为左林只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对于孙棣桂的名头,他们这些小辈都没听过,自然不会知道当年在上海滩,在整个国内,这是如何的一个让人景仰的名字,这是如何一个仿佛能够操纵生死的名字。汤秩在无数种可以选择的方法里选择了最不明智的一种,他居然让人去调查孙棣桂。而调查尚没有开始,汤秩派出去的人就被打断了腿送了回来。孙棣桂虽然现在在苏格兰,但在孙棣桂现在的寓所,也就是原先燕北斋的宅邸里,住着南洋欧阳家来落实黎桑果种植和药物开发事情的晚辈。本着晚辈为长辈分忧的原则,欧阳洋这个在东南亚那些国家里耍够了威风的人对于汤氏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愤怒。 “老陆,汤氏那帮人都在香港吧,那是你的地头,你就不能去警告一下,他们闹得太过分了。”欧阳洋在通向香港的电话里这样说,在电话那头,则是香港陆家现在的主事人之一的陆明堂。 陆明堂的语气有些懒散:“这些天来我这里骂汤家的人可不少。我也没想到,汤家居然在眼皮底下弄出那么大摊子‘机密资科’。光看看他们自己所说的内容,很了不起啊。有人嚷着要把汤氏赶出香港。天晓得,人家只不过是住在香港而已,好像汤家的产业没什么在香港的,让我怎么去耍威风啊?” 欧阳洋哼了一声,说:“那些下作的手段,不提也罢。不过,我也真是好奇,那些东西现在落在了谁的手里?” 陆明堂犹豫了一下,说:“你就在上海,不妨去问问看左林。如果我没有想错,八成就在左家小兄弟的手里。” “咦?如果真的在他手里,凭着这些东西,岂不是可以整得汤家死去活来?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欧阳洋奇怪道。 陆明堂嘿嘿笑着说:“左家小兄弟是厚道人,在上海的时候,凭他那么高辈分,硬是没有在我们面前拿过一次腔调,就算是孙老的事情,也和我们有商有量的。孙老的这个弟子,可不是我们收的那些弟子教的那些东西啊。……不过,的确也不是个办法。孙老的弟子这性子可不能那么软。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欧阳洋问道:“办法?什么办法?” “让孙老这个弟子能够拿主意的办法。他是个厚道人,但手底下的功夫是不会差的,我们几家人现在不是要合作噼?总要有人在当中能够拿个主意,很多事情以孙老的性子,明显是不会来管我们的。要是能让左家小兄弟跳出来来拿这个主意,以他的厚道的性子,大家都会好过吧?”陆明堂将自己的意思解释得很清楚。 “简单……不就是挑他上山嘛。这业务我在南洋没少做,我那个弟弟本来不是要当艺术家的,被我连哄带骗,现在说话可是硬气得紧。你先去把汤家的气焰打下去,我这就去‘请示’左家小兄弟,该怎么办汤家,你觉得如何?” “办?怎么办?”陆明堂讪笑道,“汤氏的基业都不在香港,你让我把汤家人一锅端了直接不管他们的产业了?我可是好多年没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虽然口头上抱怨,但其实陆明堂还是蛮欣赏欧阳洋的主意的。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从中获得些什么,实际上原本这些有过联系的家族再次合作,能够想见的利益已经很惊人。但正如他们所担心的,在日常合作方面,缺少一个大家都能够信得过的,能够公平公正处理各种事情的仲裁者。左林虽然缺乏资历,但作为孙棣桂的徒弟已经是大家都能够信得过的身份。欧阳洋的这个“请示”,用得实在是很妙。不管左林这次到底对汤家有没有想法,有什么样的想法,只要欧阳扣住左林的一句话去发挥,逐步就算是把左林拉下了水。香港陆家虽然的确不足以彻底毁了汤家,但要整得汤家欲仙欲死,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谁让汤家好死不死地选择香港作为他们一家人的住地? 结束了和欧阳洋的通话之后,陆明堂一个电话挂给汤家现在似乎很威风的汤寒池。纯粹说年龄,汤寒池要比陆明堂大了十几岁,如果真的要互相之间叙辈分,恐怕陆明堂还要称呼汤寒池一声“世叔”,但是,现在陆明堂显然不准备和汤家的人表示什么礼貌。他电话里**地扔出句:“我是陆明堂。汤家最近很威风啊,赏个脸出来喝个茶如何?” 陆明堂并没有真的摆出要给汤家好看的态势来,这些年来,汤家可是十分低调的。那些原来黑牡会的手段逐步都被文质彬彬的礼节以及表面上谦重有礼的举动替代了。纵然是咄咄逼人的事情,陆家也有本事将这种咄咄逼人在表面上演化得一团和气。 第一,撤回上海那边所有的人手,孙棣桂孙老和左林都是陆家等等的朋友,不光是调查或者对其采取行动,最好连类似的风声都不要有。 第二,汤家的所谓机密资料弄得大家都烦了。不再提这件事,不再拿这件事威胁别人,就算揭过了。要不,就滚出香港,不要在陆家的势力范围里待着。 汤寒池在和陆明堂表面上亲切友好的会谈里,总结出来的陆家的态度基本上就是这样。陆家在香港势力雄厚,汤家的确难以与之争锋。但陆家如此咄咄逼人,却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汤家几个人很是恼火。但是,左林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还是摸不着边际。孙棣桂到底背景深厚到了个什么地步?汤家仍然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在左林自己表态之前,针对他的各种布置,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128.双刃剑 “你说这孙棣桂,还有左林,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陆家为他们出头?”汤寒池虽然郁闷到了凶暴的边缘,但的确有几分担忧。回到家里之后,他立刻找来了几个人来商量此事。 “大哥,你管他什么来头。既然陆家要护住他们,总是有道理的。尽量还是不要多招惹麻烦好。”汤寒枫说。汤寒枫现在主要负责的是汤氏在美国南部和加勒比海地区的业务,也是汤家现在最为核心的业务,那些业务虽然见不得光,但每年给汤氏贡献的资金着实不少。尤其是洗钱方面的业务,和几个帮派的深入合作让汤氏虽然没有强力的战斗队伍,却能够在美国南部屹立不摇,有什么问题总是能够第一时间解决。好久以来都用不着自己出面解决问题的汤寒枫一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寒枫,可要是盗走我们积累下来的机密资料的就是他呢?”汤寒池反问。 “他?他不就是个足球运动员嘛?虽然是孙棣桂的徒弟,可那又怎么样?”汤寒枫并不太把汤寒池疑神疑鬼的态度放在心上。“做事情要讲动机的。他事先知道有这批东西还是怎么样?他拿到这批东西可能去怎么利用?他能够从里面获得些什么?这批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用得起来的,一个不好,就是被那些手里有点实力的家伙扑杀的份。大哥,你太宠着汤秩了。汤秩气量太小,做事情喜欢耍手段却又不管方式方法。你凭着他的一面之辞觉得是五林?其他关系先撇开,光是汤秩早知道左林是燕北斋燕家罩着的人,就不该在一个女人的问题上和他起冲突。” 汤寒池明白汤寒枫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他犹自说:“这不是也是因为这些年一直没弄到什么像样的货色嘛。上面对这一点有些不满意了。” “如果是为了取悦上面,他难道不会绑架?直接送上船谁能知道。他分明自己动了念头。”汤寒枫一口道破。 “唉,好了。这事情我们就不提了。拿出机密资料失窃的事情做文章的确是有些危险,现在不宜再树敌了。左林的事情……我让汤秩不再过问,我会立刻召回汤秩,让他到美国去,在你手底下磨练几年,你觉得呢?” “可以,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怎么优待他。美国方面的业务是我们家族重中之重,我不会放着他捅篓子。在我手底下可容不得一个摆少爷谱的人。” 汤寒池并不会因为汤寒枫的一番说法就放弃对左林和孙棣桂的追查。实际上。他的兴趣反而更浓厚了。他并非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汤氏在美洲的业务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在这个时候发动这件事情很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但是,汤氏却需要这样一系列表面上很吸引注意力的事件来分散别人对于汤氏实际业务的损失的注意。早在开始建立那样一个机密资料库的时候,汤寒池汤寒枫等人就明白,那是一把双刃剑。利用得当,的确这些阴毒的手段可以将一些很有能力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为自己服务。但一旦失控,却也有可能让那些人直接威胁到汤氏。由于机密资料库的建档对象遍布全球,面对几乎所有的名人,到时候可真的是天下虽大,也没有汤氏的容身之地了。实际上这次机密资料失窃事件,汤寒池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因为那些已经被要挟的人,因为有过合作的记录,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出卖汤氏再置身事外,最多也就是捞回自己的把柄而已。但那些留待日后使用的要挟对象,虽然再也没有利用他们的机会,但汤氏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固然以后开展一些事情的时候会碰上这样那样不能轻松绕过去的麻烦,但却比单纯使用要挟的手段要安全得多。 和汤家几个同辈主事者的谈话结束之后,汤寒池没有像他在讨论的时候承诺的那样放弃了对左林和孙棣桂的追查,他的确给汤秩打了电话让他去美国方面报到,也给在大陆的那些人下达了要谨言慎行,不要耽误正规业务的吩咐。但是,他却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他从来不曾见过真实脸孔的人。这个人因为在任务中失手、重伤而被汤家背后的那股势力弃用了,但小心翼翼地征得背后老板的同意,汤寒池将这个他亲眼见过有着超凡能力的家伙保了下来,前后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为他疗伤,为他找来了无数奇怪的东西让他重新具有了能力。可能比起他全盛时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即使如此,对于汤寒池,对于汤氏来说,掌握着一个超能者有着怎么样的意义自不待言。昵称“暴风”的他现在已经是汤氏的人了,暴风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现在挥霍的金钱,享用的美女全都来自于汤氏,所需要的就是他在关键时刻的回报。而这一点,和他还在为汤氏的后台老板服务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区别。其中更为让他放心的是,汤氏的几个人他都摸得透,虽然有着种种恶习,但还是普通人,比起那些深不可测的同僚,比起那个更加深不可测的老板,他倒是宁可为这样的普通人卖命。至少,这样的普通人不会随意抛弃他背叛他,因为他们会恐惧于他身上的特殊能力。 暴风接到了汤寒池的指示之后就搭上飞机飞往大陆的某个城市,他将在那里首先获得一个可靠的身份然后再前往上海。这是个他觉得可以表现自己仍然是个强大的存在的机会。 并不知道暗流已经开始涌动的左林,对于欧阳洋的来访很奇怪。欧阳洋甚至没有打电话来说一声就兴冲冲跑来了。左林家里现在一日三餐总有好吃的,已经成为了左林所有朋友们的共识。--飘天文学--起来,绝不是左林这个20岁不到的厚道的小家伙顶得住的。他轻易就在左林那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虽然左林的口吻还是那么谦和礼貌,但是他最后还是对汤家表明了态度:“暂时留着他们吧,我想知道他们的后台到底是谁。要是你们能帮忙弄清楚这个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明确的“指示”,不仅仅欧阳家,陆家会不折不扣去执行,欧阳洋还会同样将这个“指示”告知洛杉矶胡家,东海岸许家和台湾苏家……至于国内那些家族,反正和他们这帮海外的人并不那么亲和,随便他们好了。凭着这几家的能力,想必把汤家兜底调查一遍不会是什么难事吧。而凭借着这样对左林的“指示”凛然遵行,不久之后左林就要被他们拖下水,成为拧合几家合作的仲裁者,到时候,他想不干恐怕都不行。按照这几个家族的想法,比较理想的方案是用姻亲关系之类的把左林绑在家族合作的战车上,但左林现在已经有张聆和苏蔚欣这样出色的女性在身边,甚至于苏蔚欣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被动过,贸然用美人计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但左林毕竟是孙棣桂的学生,他可不是那种踢踢球挣点钱就能够满足的人。和汤氏的矛盾冲突,不单单是左林的麻烦,也是几大家族契机。欧阳洋就是借助这个机会,迅速在左林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经历丰富,智计百出的形象。天晓得要是对他比较熟悉的那些家伙知道了这一点,会笑成什么样子。 欧阳洋从左林手里拿到的是一堆光盘和一个目录文件。那个目录文件列出的光盘总目录让他也有些毛骨悚然,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左林会对汤氏有那么大的怨气而汤氏为什么又那么看中这些“机密资料”了。但既然他答应了帮忙盘活这些资料,尽力打击汤氏,那总是要做到的。 欧阳洋拿到的这批光盘,主要是汤秩和几个小明星鬼混的场面。说是a片有些勉强,因为拍摄机位的设置并不好,关键部位暴露得不多。汤家虽然无聊,但也没有无聊到监视自己家族成员的私生活的地步。这批录像主要是针对那个私生话颇为活跃的大陆二线女星的。一直以来对这个女星的监视都获得了不错的回报,前后有好几个知名人物爬上了这个女星的床。但在保持监视的情况下,汤家的小少爷汤秩却莫名其妙被拍摄进了录像。这批录像除了经手的几个家伙之外,汤家的几个主事者并不知情,都是直接由下面的人交到负责归档登记的汤氏的老家人手里。那个老家人收到这种东西只能自认晦气,自然不会冒着触怒汤寒池汤寒枫等人的危险详细报告。 欧阳洋手底下有一些脑筋很活络,也很可靠的小弟。欧阳洋将这些光盘交给了这批小弟,而这些小弟们则跑到一些很冷落的网吧,找机器上传了这些东西。为了不让人轻易追查出这些东西的来源,这些小弟们充分发挥了他们在计算机领域的想象力,诸如代理服务器之类的小伎俩玩得不亦乐乎。bt之类的软件有个好处,那就是传播的方式是病毒式的,不可控的。这些小弟们给这些视频弄了极为诱惑的文件名之后,在不到一天时间里,他们自己都无法估计,视频到底传到了哪里。 一些截图被无聊的网友贴在了论坛上,各种跟贴讨论和恶搞帖不断冒出来,充分展示着网友们的想象力。不过,汤秩毕竟是个商务圈的人,在网友们眼里,不会比那个向来新闻很多的女明星更红。但对于视频里脸和身体被拍得十分清楚的汤秩来说,网友们似乎很欢迎这样一个形象,如同网友们曾轰轰烈烈地炮制猥亵男和小胖的ps照片,视频截图出来的汤秩得到了几乎同等的待遇。 终于,汤秩的一些个损友们在一些论坛上看到了这些东西,兴冲冲地转发给了汤秩,还顺便下载了汤秩和那个女星的“亲热”视频。 “这些是什么地方弄出来的?”当汤秩看到这些东西,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好。自己苦心经营的一个果决的职业经理人的形象完全毁于一旦。而当长辈们对这件事情有了风闻,想必对他的处罚会更加严厉。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到他一向有些害怕的汤寒枫手里去工作的问题,而是可能被褫夺在家族的事业里工作的权利被关在香港老宅里去面壁了。他一边怒吼着让手下的人去弄明白这些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边立刻打电话给汤寒池,对于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他很清楚,只有在长辈们怪罪他之前先认罪,才有可能躲过长辈们的怒火。 释放出汤秩的视频只是欧阳洋玩弄的诸多小手段中的一个。他一听说汤秩飞回了香港,就立刻展开了第二步的行动。他开列了一个名单。让左林把名单上的人的记录、“罪证”翻找出来。 名单上这些人都是在汤氏宣布机密资料失窃,要求大家帮忙一起追查的情况下,闹腾得最欢的那些人。其中有黑帮分子有政客有律师和炒家,大部分是一些活跃在合法与非法生意边缘的人物。 欧阳洋封出一个个大信封,将每个人的视频资料寄还给他们,还附上一封声情并茂的信,感谢了他们对于汤氏的支持和配合……最后的落款,则是汤氏一个不太有名但一直在家族内承担重要工作的家伙,汤寒均。 欧阳洋不必再在手里留下关于这些人的罪证了。但是寄送光盘这件事情比什么都更能引起这些原本就行止不端,也就习惯了恶意地揣测别人的家伙的疑虑。光盘可不像胶卷之类的东西,可以表达“将罪证完全交还”的意图,反而像是一种声明。声明只要想复制多少份就能够复制多少份。这些人开始怀疑汤氏的所谓资料失窃是不是一个阴谋,开始怀疑汤氏是不是拿他们当枪使,开始怀疑汤氏是不是在原本要挟他们然后安抚他们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过诚实的表态。当然,他们自然也会怀疑这个来自汤氏的署名是不是真的,但是,汤寒均这个名字太有杀伤力了。先不管这个名字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就算真的有人冒汤氏的名寄回这些东西,那也证明这必然是很了解汤氏,也很了解汤氏的作为的家伙。那么,他们这些从被要挟而有的逐渐转变成依赖汤氏的家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汤氏又会如何呢? 众多的疑虑产生了动摇,产生了谣言,悄悄侵蚀着汤氏的根基。而做到这些,欧阳洋甚至都没舍得离开孙棣桂的寓所。那里被奇花异草包围着,连空气中都洋溢着一抹鲜甜。 或许是武器太过于强大,欧阳洋自己都很满意轻轻松松两招就让汤氏穷于应付有些进退失据了。决胜千里之外或许就是这样吧。当左林以略有些景仰的语气表达了他对于欧阳洋的敬佩之情的时候,欧阳洋也不免有些飘飘然。 左林还说以后有好多事情会多请教欧阳洋,让欧阳洋不吝赐教。而这,却让欧阳洋几乎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答话。感情左林准备拿他当谋士派用场? “你有什么事情好请教我的?”欧阳洋有些着急,要是自己被左林手里的那些事情绊住了,那可就麻烦了,虽然欧阳洋一直很聪明,也很喜欢用歪门邪道的方法解决问题,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以歪门邪道来作为职业。 “我想把汤氏连根拔起,还想把他们背后的那个势力拖出来打一顿。……”左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力量现在还是很弱小的。“欧阳大哥你多帮忙我出出主意,我还年轻,很多问题总是考虑得不够周详。像这次汤氏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几乎就犯了大错了。 左林诚恳的态度让欧阳洋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嘴张了又合上,过了一下之后,他说:“这样吧,我把我们这一拨人里最邪恶的家伙介绍给你怎么样?我们各自家里都有事情,虽然我很想一直帮忙,但毕竟不可能一直在上海。我介绍给你这个家伙就不同了,他从小玩阴谋诡计,玩得家里人都害怕他了。要是让他来上海长住,你管他一口饭吃就行……最多帮他每个月买些游戏碟,好养得很。” 欧阳洋想起的家伙是美国东海岸许家的小少爷许奕。智商超过190的许奕是年轻一代里的异类,他不喜欢钱,也不怎么喜欢女人,因为以他的智慧和家庭条件,几乎想要什么都能轻松到手。他几乎没有物质上的追求,有的只是对于那些挑战智慧的事业的无穷无尽的喜好。大家都觉得,如果是乱世,这家伙可能是最好的谋士,但是在现代社会里,这家伙几乎就是个废物。但是,欧阳洋没有把握在面对汤氏背后的势力的时候还能有一颗平常心,还能准确衡量双方的力量做出最好的判断,提出最有操作性的方案。但是他相信许奕可以。许奕的脑子里只有计算,情感上的因素不会干扰他做出判断。而且,重要的是,他相信左林一定会喜欢许奕这个家伙,一个30多岁还沉迷于电子游戏的家伙。 130.大地的另一端 当左林开始逐渐拥有自己的班底的时候,他的老师孙棣桂正远在万里之外,在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霍普顿宫里一页一页地翻阅索福克勒斯几十年来的治疗记录。索福克勒斯这几十年来受的煎熬已经够了,孙棣桂可不想自己的治疗方案不够周详而让索福克勒斯再罹受痛苦,即使,沉睡在翡翠之梦中的他未必感觉得到。 在总部负责索福克勒斯的治疗的一直都是除了狮子一系之外最优秀的德鲁伊治疗师。议会议长伯纳德本人就是个履历深厚的植物系德鲁伊,也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治疗术研究者。厚厚的卷宗里留下了许多位德鲁伊对于索福克勒斯的情况的各种意见。由于大家显然都秉承各自体系的特点和风格,对于情况的判断和叙述未免有些主观。但那些充满譬喻的语言却能够让孙棣桂很快能够理解当时做出这些记录的人的所思所想。这的确是很有德鲁伊的风格啊,除了这些毕生浸润于自然中不断体察着自然的力量与自然的美感的人,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够将这些活灵活现的比喻付诸笔端呢?居然连病历都好像是韵文一般充满了美感。 在卷宗的最后一卷里,则有左林留下的记录。他详细叙述了自己对于索福克勒斯的病情的判读,也叙述了他进行洗毒术的整个过程。仅仅从他大胆施展洗毒术并且取得成功这一点来看,左林对于治疗方面的洞察力和经验就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要强得多,哪怕是孙棣桂在那个时候,恐怕都无法做出更正确的决定了。如果没有左林预先做完了洗毒术,现在着手索福克勒斯的病情的孙棣桂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毒术。孙棣桂知道自己的长处与弱点。他毕竟已经快190岁了,在精力和注意力上无法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相提并论,虽然独有的修炼方法让时间对于孙棣桂来说并不是一个很有压迫力的变量,但他毕竟不能对抗自然。这也就决定了同样施展洗毒术,恐怕孙棣桂用出来的结果不会比左林更好。 而在左林之后,伯纳德和其他几位德鲁伊还使用了诸多的方法来彻底拔除残余的毒素,并且用各种方法进一步强化了索福克勒斯的身体机能。虽然他仍然承受着辐射残余带来的巨大痛苦,但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等孙棣桂这个可能是历史上最好的医生,来对折磨索福克勒斯多年的问题给予最后一击。 辐射到底算是一种什么疾病?这才是困扰着孙棣桂的最核心的问题。孙棣桂的医疗方法是将所有身体的问题分成几个大的类别:外伤,内伤,失调,衰竭,传染病,寄生虫等等。在他看来,辐射大概算是一种失调和衰竭之间的症状。失调和衰竭这样的问题在孙棣桂来看自然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他手里有充足的珍贵药材和全套可能不太可能被理解的医疗方法。但是,如何将那些几乎已经深入骨髓的辐射残余一劳永逸地去除,那就是个问题了。虽然他有能力进行多次精密的手术,但这种方法显然不够安全可靠。最后,绞尽脑汁的孙棣桂决定采用一个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治疗方法:更生术。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法术,而是结合了孙棣桂对于这个世界上几大力量体系中的治疗技术的理解而设想出来的一个综合性法术。在德鲁伊议会总部,已经有了中国风格的聚灵术不断将原本发散到空中的能量聚集在一起,而在这个聚灵阵的基础上,孙棣桂将再增设几个原理上分属不同法术体系的阵术。最核心的自然是孙棣桂理解极为深刻的正统的德鲁伊的咒术阵法,通过不断转化聚灵阵的能量来提供一个连绵不绝的激活术,可以在整个施法时间里一直将索福克勒斯的身体保持在极为活跃的状态中。然后,则是以孙棣桂当年潜入罗马学习的教会神圣医疗术为基础的圣光术阵法,一系列复杂的法阵和法器将产生纯净的圣光,将其照耀下的所有邪恶之物荡涤一清。而后,则是来自欧洲经典元素魔法体系的组织术和分解术的解析魔法阵……孙棣柱的治疗效果实在是太高难度了,他将凭着自己对于人体结构的超卓了解,以组织术和分解术来重构索福克勒斯的身体。那些沾染了辐射物的组织将被排除出人体然后在一瞬间被圣光净化。 能够用出这种技术的孙棣桂是极为骄傲的,在他之前,没有人尝试过类似的治疗方法。在他之后,哪怕是他的亲传弟子左林,在他亲自教导下,恐怕没有个100多年的积淀也无法使用这样艰深复杂的技术。当施法的时候,表面上只是一道眩光擦过索福克勒斯的身体,然后那些沾染了的辐射物会出现在索福克勒斯的周围,以各种形态出现然后瞬间被消灭。但为了这个综合性的治疗方案。他将付出极大的精力,可能在施术之后,他需要一年乃至几年的时间慢慢恢复身体内自然之力的积累。相比之下,德鲁伊议会需要准备的各种珍贵材料和药物,则根本不算什么了。 用来施术的阵法平台,是需要靠无数珍贵的材料来建造的。如果是在中世纪,在古代,可能需要无数匠师照着图样辛苦上几个月乃至一年,而现在,财力雄厚的德鲁伊议会却不会这样。他们采购了多轴多自由度的水流切割机,找来几个极为可靠的精通技术的侍从按照孙棣桂绘制的图样建模,然后按照建模来制订切工方案。在电脑自动操作的高速水流切割机下,珍贵的石料,玉石,坚硬的特殊木料迅速变成了孙棣桂想象中的形态。孙棣桂对此也有些瞠目结舌。这个世界,果然是不一样了啊。虽然超越自然的力量仍然存在仍然被尊崇,但科技却扎扎实实地侵入了各个领域,连超自然的领域也不例外。以高科技方式来制作法阵构建,这可是远远超过了孙棣桂的想象了。 但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必然吧。将更生术的资料整理成了数千页文档之后,孙棣柱也闲了下来。他的脑海里盘旋着的是当更生术全面展开的时候那必然会出现的强烈炫目的声光色效。现在可不是几十上百年前,看到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多数会闷声吃惊跑回家去关上门蒙上被子在那里颤抖着祈祷。当法术全面展开的那一刻,当圣洁的光芒如同劈开大地的剑一样顺着整条经度线斩下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下意识地掏出数码相机或者手机然后坚决地按下快门,无论他们是不是理解发生了什么,想必其中都会有人立刻冲回家里开电脑上网发帖子。然后,那可就是巨大的影响了……霍普顿宫偏偏还位于福斯湾边上,从建筑主体上就能直接眺望著名的钢结构跨海公路桥。 而现在,当偶尔享有闲暇的时候,孙棣桂就站在大楼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这座公路桥。伯纳德很理解孙棣桂,除了积极将孙棣桂提出的各种要求执行到位之外,这些天他还在和孙棣桂探讨些东西。伯纳德作为常年培养德鲁伊议会后继成员的老派议长,眼界是不同的。当别人从孙棣桂的治疗方案里仅仅看到治愈索福克勒斯的希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脱胎于自然之力却又高于自然之力的体系,一个结合了这个世界上许多种已知的力量体系的优点的,强大的力量体系。或许,就现在来说,能够贯穿这些体系进行修炼的只有孙棣桂一个人。因为,他从东方的文明中走来,不断学习,将东方的神秘学带来了西方,带进了德鲁伊议会,而当他逐渐成长成熟,逐渐强大到了别人难以揣测的地步的时候,他已经不纯是一个东方力量的传承者,或者是一个西方力量的学习者,他已经超脱了这一切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力量和与之相匹配的力量哲学。伯纳德有些怅然,他知道,这是他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了。他永远无法像孙棣桂这样能够在如此高龄的时候仍然保持旺盛的学习和钻研的态度,他已经有些固步自封了。这也是他如此急于将德鲁伊议会的决策控制权交给孙棣桂和他的学生左林手里的原因之一。 “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我这一生中能够看到的最美好的世界。”在将银色橡树纹章别在孙棣桂的胸前的时候,伯纳德这样说。他仍然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奔跑的树林,在每个夏天他用来冷却身体的池塘和那些他刨出的和冬眠的动物分享的洞穴。那些地方,现在有些已经变成了城镇变成了工厂变成了各种各样充满了人类气息的地方。但是,他相信,德鲁伊的未来不在于和人类的冲突,而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他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孙棣桂能够让他看到那个地方。 伯纳德一直相信,狮子一系是伟大的,从孙棣桂的老师那一任能够下决心引入一个东方人来继承这个对于议会无比重要的职位开始,他就这样确信。而就在现在,孙棣桂眺望着大海,他的眼里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片大陆的一端,而他的学生左林,则站在这片大陆的另一端。在他们中间,横亘着上万公里,横亘着无数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希望。 131.天空之刃-135.歼灭战 .131.天空之刃 当更生术的准备工作渐渐进入尾声的时候,孙棣桂召来了左林。五林将作为更生术施法时候的护法者之一。甚至于燕映雪和金晓华也被召来了。她们两个虽然距离能够理解更生术还有不知道多少年的距离,但让她们从这一刻开始熟悉德鲁伊议会的体制,则有很大的好处。 由于左林担任着狮子的职位,燕映雪虽然幼小,但被授予了“鹤”这个很有东方色彩的职位。上一任的鹤在12年前在勘察加半岛去世了,这向来人丁稀少的一系留下了许许多多很有特点的修炼方法,将由左林首先领会然后转授给燕映雪。等燕映雪能够完全领会鹤这一系的修炼方法了,她将有权利挑选自己的学生,来继承鹤这一系职位,而她自己,到时候仍然是狮子的继承者。 金晓华距离通过德鲁伊的试炼也仅仅只有一线之隔了。她的修炼成果十分稳固,而且很有特点。左林使用变化的植物作为武器偏好于将植物的茎叶变化为坚固锋利的刀刃,而她则不同,她平时总是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在胸口的口袋里插上一支玫瑰或者蔷薇。而在需要的时候,这满是倒剌的花枝立刻化身为柔软而坚韧的荆条,变成强大而充满威慑力,还很能引起联想的鞭子。……纯粹从战斗力的角度来看,她甚至比一直在德鲁伊议会接受基础教育刚刚通过德鲁伊试炼的几个家伙更强上几分。等她通过了试炼,她将开始传承失传了快有70年的狼獾一系。狼獾在北方的原住民心目中是一种极为神秘而强大的生物。狼獾能够在狼与熊的形态中自由切换,有着充沛的力量和迷惑性。 同时被召唤来作为护法者的还有豹子穆雷,他和蝾螈帕萨雷的南美之行不算成功。帕萨雷终于有机会向左林述职,而穆雷作为一直和议会总部保持着紧密联系的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对于这种几乎可以称为议会盛事的大型活动自然是趋之若骛。 需要一大堆护法者也是不得已的。德鲁伊议会虽然就普通人而言是个秘密组织,但是在教会,在黑暗议会。在穆斯林的实力团体和犹太教实力团体的眼里却是显眼不过的大型组织了。无论德鲁伊们多么低调,纯粹就实力来说,在整个欧洲,现在德鲁伊议会的实力仅仅在教廷之下甚至还在黑暗议会之上。 教廷虽然不断打压黑暗议会,屡屡有各种各样的冲突,但却一直对德鲁伊议会这样一个从有公元纪年开始就和教廷争斗不休的团体保持着关注和距离,很少和德鲁伊议会发生冲突。大概,现在的教廷的管理者也明白,德鲁伊议会没有野心。他们只是纯粹的自然爱好者而已。至于欧洲那些林林总总的力量的传承者,则简直是将德鲁伊议会作为一股自由力量来景仰着的。虽然德鲁伊们因为不想和教廷发生冲突,更因为狼人吸血鬼之类本身就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自然生物而拒绝和黑暗议会发生联系,也算是站在黑暗议会的对立面上。但德鲁伊议会在欧美的能力者的心目中远比教廷亲切。 可是,在这种对德鲁伊议会有着重大意义的治疗法术中,任何打扰,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更难说一直对德鲁伊议会怀恨在心的黑暗议会的人会不会横生枝节。甚至于对教廷都不能不防着一手,因为孙棣桂当年可是在教廷直属神学院几乎毕业成为冒牌神父的人。当初还被教廷的宗教裁判所通缉了好久,直到现在,这个通缉应该还是有效的吧。天知道那些脑子里除了圣光别无他物的宗教裁判所执事们会不会忽然神经搭错。 护法者们不用管在霍普顿宫后的马场里搭建起来的奇怪的祭坛,也不在乎这些天随着各种珍稀材料运入而开始在城堡附近活动着的人。来自世界各地的护法者很惬意地聚集在一起,听从他们中间职位最高的人的指派,分成4个方向的巡逻队和中心的预备队。以极为个性的方式开始布置起防御来。左林亲自负责南方的防御,因为这一侧的远处似乎有些阴影在活动着。“虎”保莱塔负责西面的防御,“豹”穆雷负责北方的防御,由于城堡的东面就是福斯湾,这一侧的防御将由议长伯纳德花了将近20年时间培养出来的“鹰”贾尔尼指挥。这是贾尔尼从5岁开始接受德鲁伊训练至今最重要的任务,也是他第一次直接隶属于他今后的长官左林进行行动。位于中心位置进行策应的,则是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防务长官“枭”维希尼克。每个人属下,各有5名德鲁伊和15名侍从。这一次在霍普顿宫设置的这种防御的规模,不要说是二战之后,哪怕追述到中世纪都算是极为奢侈的了。当然,在中世纪的时候,那时候的德鲁伊的平均实力会比现在的高那么一些。但先进的通信和观测器材,多年积累下来的安全保障纪律体系足以弥补中间的差距。在这些布防的德鲁伊和侍从里,毕竟有因苏拉这样的培训美军特种兵的高级教官和金晓华这样的非常了解安保体系的中国国安局训练营毕业生。能够被指派参加防御的侍从们,也无一不是身手娇捷,各有绝活。这一次的阵容豪华到了假如没有人来折腾,左林等人都觉得,纯粹摆那么个样子太浪费了。 为了尽可能少地引起别人注意,孙棣桂选择了一个雷雨天进行施法。没有人知道孙棣桂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得知了日本方面的事情真相之后,除了问了左林一句是不是敢再去闹一次之外什么都没说。难道他是准备等索福克勒斯恢复之后一起杀回日本去?等待索福克勒斯这个现在强大到了大家都无法想象的德鲁伊苏醒,等待他以当年事件参与者的身份再次参与此事或许很有复仇的快感,但似乎并不是德鲁伊一直以来的传统。可是,传统,或许真的会逐步变化吧。 四个方向的防卫线都布置在距禹中心阵法大约2公里的地方,尽可能地展开各自的能力进行搜索。没有人喜欢雷雨天,即使是德鲁伊。他们动物般的敏锐感觉到了这种时候也打了折扣,就像是那些动物,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在雷雨天往往是躲在各自的巢里,盼着带来生机的雨能够过去,能够让他们重新看到阳光,看到最适宜他们活动的时光。但是,德鲁伊毕竟是德鲁伊,他们敏锐的感觉虽然因为雷雨而打了折扣,但比起这个世界上的广大生灵来,仍然是强大得惊人的。更不用说现在在左林麾下,还有“蝙蝠”卡恩这样一个在德鲁伊议会里都算是极为特殊的家伙了。卡恩的眼睛的确不好,但是他却真的像是蝙蝠一样,能够以超声波来探测周围,他一张开搜索幕,方圆10公里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还有一个则是个现在从事职业杀手工作的家伙,“蛇”奥古斯特。他能够感知空气中异样的热量,然后悄悄接近,一击必杀。奥古斯特杀人杀烦了,当他得知德鲁伊议会有意组织一支常设的战斗队伍之后就一直留在总部等待召唤,当“狮子”左林终于出现在议会的时候,他就热情地报了名。 在这样的两个有着超绝感知力的下属的帮助下,加上金晓华用各种电子器材设置下的搜索线,南边的防线极为稳固。 当孙棣桂开始施展更生术的时候,远在2公里之外的护法者们都感觉到了。的确,这是一种极为奇特的咒术,那吟唱咒语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是应和着天与地之间每一个空气分子的频率,应和着雷声与雨点,应和着闪电,让孙棣桂的声音像是搅动着这个世界平静的能量流动的一滴水珠。孙棣桂激荡的不仅仅是霍普顿宫周围,他简直像是在这一刻主宰了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 一道温和的光,斩碎了云层直落在法阵中心。这道光像是某种神奇,就那么凝聚在那小小的一片土地上。随着孙棣桂吐出一个又一个音节,这道光也愈发粗壮了起来。光线沿着经线向南北两方延展,成为一面上下等宽的光幕。这光幕不同于任何摄影师喜欢捕捉的阴霾中的阳光的偶露峥嵘,它太强大太纯正了。它像是一道能够斩碎所有邪恶的剑,像是一柄悬在天空中的利刃。 那是个能够让任何心中还有一些笃信的人都顶礼膜拜的场面,那几乎就是神迹了。一个刻意被隐藏的神迹。整个苏格兰地区,如果在这雷雨天还在外面活动的人,如果在这一刻正好向着这个方向投来一瞥,应该都能够看到这一幕。这也就是为什么孙棣桂不敢在晚上进行这项法术的原因,在白天,混杂在无数的光线中,或许还能够蒙混过去,如果是在晚上,那该如何编造搪塞新闻媒体的理由呢? 护法者们似乎也被这样的场面吸引了。不同于任何教派的信徒,德鲁伊们从来都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法理解的事情的,他们会赞叹,会观察,却很少对任何东西顶礼膜拜。他们的眼神或许被这华丽壮阔,充满力量感的场面所吸引,但也仅仅是赞叹而已。 被仿佛神谕一般的圣光激荡,周围村落里的那些小教堂的钟不约而同地摇响了。远近不同,参差不齐的钟声,仿佛为这一幕添上了更为浓重的圣洁的气息。但是,护法者却不敢多沉醉在这样的情景中。危险的气息已经袭来…… 132.狼人突袭 护法者们的脑子里默数着仿佛从天空中垂下的长剑似的圣光持续着的时间,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圣光将持续720秒,而从圣光开始出现一直到圣光结束后的1080秒的时间内。任何其他力量突入到距离法阵中心300米以内的距离都有可能造成更生术的全面崩溃。左林将防卫线设在距离法阵中心2公里的地方,是为了能够获得足够的早期警戒和充分的战斗空间。所有护卫者得到的要求都是,将任何入侵者消灭在1000米警戒圈之外。那最后700米距离是留给内圈应变的预备队来做最后的缓冲的。 当强烈的圣光让护法者德鲁伊们微微失神的时候,在远处的灌木丛里,佝偻着身子隐藏行迹的敌人们开始行动了。那是黑暗议会的狼人。狼人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和吸血鬼一样,狼人也是以撕咬的方式“传染”的。只不过被撕咬之后要能活下来才行。狼人们要在短时间里经历从人到狼人的巨大的心理逆差,要周期性地经受在不自主变身情况下的巨大的痛苦,要经受从相对平等自由的人类社会中转而进入到以力量为尊强势者可以对弱势者生杀予夺的黑暗议会统治的巨大反差……他们要能够在这些煎熬中活下来,然后掌握自主变身的要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为黑暗议会中受尊敬的力量型战士,成为捍卫黑暗与阴影的尊严的卫士。 要说黑暗议会是邪恶的,那大概有些言过其实了。这个世界的正义和邪恶的定义本来就是很模糊的,相比与人类社会和支持着人类社会的棕教体系,黑暗议会只不过更信奉一些人的动物本能而已。寻找食物,生存,发展,然后利用手里的资源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有利于自己一些,仅此而已。实际上,除了被广泛认可的宗教体系。任何其他比较接近原始图腾崇拜的力量体系都有这样的特点。黑暗议会是这样,德鲁伊议会也是这样。只不过两个很相近的体系因为各自信仰的力量来源不同,走在了两个极端而已。德鲁伊们信仰的是阳光下地生生不息,而黑暗议会的教众们信奉弱肉强食在铁与火的洗礼中磨砺出真正的力量……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虽然德鲁伊议会和黑暗议会都有需要防范的敌人:教廷。但这两个组织,这两个组织中的成员却互相看不顺眼。德鲁伊觉得无论是吸血鬼狼人还是那些更邪恶的死灵法师,都不是自然的生物,那就足够讨厌了;而黑暗议会的人总是觉得德鲁伊们生机勃勃,却有些多管闲事。虽然是最好的食物,却也是足够棘手的对手…… 大概从工业革命到现在,两个秘密组织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发现德鲁伊议会在筹划些什么,是因为黑暗议会暗地里通过自己的代理人控制着好几种特殊矿物的销售渠道。青金石,绿松石等等。这些材料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常用的施法材料和法器构成材料。随即他们了解到德鲁伊议会居然收集了相当大数量的特种材料。这些材料通常被用于教廷的各种仪式里,或者索性就是教廷建造的那些宏伟而强大的教堂建筑的填充材料。 黑暗议会躁动了。他们担心自己的这个老对手是不是会倒向教廷。他们很理解德鲁伊议会和教廷之间没有本质的利益冲突,因为似乎德鲁伊们根本不掌握什么利益。黑暗议会补充新鲜血液一向是很快很难方便的,只要他们敢于冒着被教廷和教廷的代言人追杀的风险让普通人大批感染就行。于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弄明白德鲁伊议会到底准备做什么,就执拗地认为无论德鲁伊议会要做什么,反正破坏了就是了。 而一批狼人,被选出作为这一次有些冒失的突击行动的承担者。随着狼人们奔跑的脚步,他们逐渐抛去原先人类的外表,撕扯开衣服撕裂了表皮,露出狼人狰狞的面目。他们一边变化着,嘶吼着,一边努力压低身形在林间穿梭着,想要在德鲁伊们反应过来之前争取到一个有利的出击位置。 狼人们有些畏惧。周围的那些村庄里的教堂的钟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敲响?是不是教廷已经和德鲁伊议会勾结上了?这空气中的神圣元素的浓度为什么那么高?高到了他们的皮肤都有些刺痛了。 一个死灵法师出现了。在黑暗议会里,能够掌握自主变身的狼人不怎么值钱,数量实在是不少,但死灵法师却是凤毛麟角,一共也没多少个。这个名叫洛伦佐的死灵法师出现的方式一点也不优雅。他仿佛是在某个泥潭里,从翻滚的泥浆浆泡里钻出来的。但无需优雅,洛伦佐的到来极大鼓舞了狼人们的士气。洛伦佐带来了用来突破德鲁伊们的防御,用来提升狼人们的力量的最好的东西:“鲜血”。整整六个立方米的鲜血被喷撒到了空气中,那一瞬间,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洛伦佐知道,在这电闪雷鸣中,在这狂风暴雨中,用鲜血荡涤德鲁伊们的防御,来激励狼人们的血气的时间是极为有限的。要不了几分钟这些鲜血就会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们需要的就是那几分钟。 狼人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厉的绿光,朝着德鲁伊们的防线扑去。狼人们没有选择有着完整防卫线的南方,也没有选择施展不开,没有办法奔跑起来发挥冲击力优势的海湾方向,而是选择了“虎”保莱塔负责的西方。 职位的命名不是没有道理的,个人战斗力超卓的保莱塔并不是个经验丰富的长官,正如“虎”从来不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生物一样。虽然在大约3公里的地方就发现了狼人们,但保莱塔并没有什么应变的方案。他发出了一声壮阔的嘶吼,通知了整条西面防线,也通知了所有的护法者。 保莱塔直接变形成为了一头巨大的虎,迎着已经开始用四肢奔跑来获得更高速度和更低冲击重心的狼人的阵线。他扬起利爪迎着一头狼人咬来的血盆大口拍了上去,他太快了,那头狼人甚至没来得及在感觉到保莱塔的利爪的一瞬间闭合上下吻就被保莱塔的利爪拍碎了大半个脑袋飞了出去。 保莱塔随即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和一个极为强健的狼人,或许是狼人中间的小头目撞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保莱塔又跃了起来,而他的对手没有。稍后,其他狼人们会发现,这个强健的狼人的脑袋被直接摁进了地里,整个脑壳都被压碎了。 保莱塔一口咬在一个狼人的脖子上,脑袋有力地一甩。将这个可怜的狼人抛向边上一群狼人中间,再也懒得多看一眼。这个狼人的脖子颈椎骨的数量已经翻了7倍都不止。 ……保莱塔的战斗是极为英勇而血腥的。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狼人群的冲击,瞬间让一小片狼人消失了。但他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他的身上立刻出现了几条夺目的伤口喷涌着鲜血。 但保莱塔毕竟压制住了狼人们。其他德鲁伊们或许没有他那么强的爆发力和战斗力。但在保莱塔为他们赢得了时间和空间的情况下,他们也都充分展示着他们作为德鲁伊战士的血性。 保莱塔这一线都是动物系德鲁伊,“豺”加鲁变形的速度仅仅只比保莱塔慢了一线,他直接钻进了狼人群,像是跳着碎步舞一般跳跃着,撕咬着,他对每个狼人只发出一击,或许这一击并不足以致命,但却会让受伤的狼人丧失健康,丧失完整的战斗力,乃至于丧失他们本来已经不多的理智。 在暴雨和泥泞里最能够发挥的“鲇鱼”基尔伽没有变形,他像是在泥水中滑行,他的每一步都能带起一片水光,基尔伽是个来自中东地区的刀客,他双手各持着一柄大马士革弯刀。挥舞着,扬起一团团白光。这独特的泥水横流的环境造就了此刻仿佛杀神一般的超级“鲇鱼”刀客。 这一线另外两个德鲁伊分别是“松鼠”卓玛和“羚羊”汤普森。两个人的战斗力都有点够呛。但即使如此,他们两个也都以最大的努力在搏杀了。卓玛在树顶跳跃着,从空中用大口径狙击步枪一个个点杀着狼人。虽然卓玛不是很会用瞄准镜,但这么近的距离似乎也不用那东西。汤普森则一手持长刀,一手持冲锋枪,一边以灵活的转身躲闪着狼人们的攻击一边打出一个个点射,挥出造成大大小小伤口的一刀又一刀。 泥泞的环境们让依赖巨大力量的狼人们有些不好施展,强大的力量在扑倒对手之前很有可能让自己一头栽进泥坑。 那些侍从们手持各种枪支,且战且退。 但是,狼人实在是太多了。黑暗议会固然有着极为丰富的人力资源,但在德鲁伊们的印象里似乎也没有如此大手笔地在一次冲击中投入那么多狼人,整整70多个。就在西边的防线向后退了有500多米的时候,援兵到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狼人群的斜后方穿过,像是一道黑色的利剑,扎透了整个狼人的阵线。直到黑色的身影停在了保莱塔身边,轻松扑开一个狼人的攻击,大家才看清楚了这个身影――“豹”穆雷。 甚至直到这个时候,一些狼人才发现,在刚才穆雷穿过狼人群的时候,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浅的伤口。穆雷太快了,快得仿佛能够让狼人和德鲁伊们敏锐得惊人的眼睛都忽略,快得仿佛能够超越光线超越神经中流淌的电信号一般。 穆雷的及时到来让左林松了一口气。左林驻守的南方发现了又一批狼人,他将带领南方的护法者们迎接狼人的第二次冲击。穆雷帮忙稳定住西方防线就好,北方防线说实在的,左林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在北方防线里有一位同样精擅于在泥水中作战的杀神,一个在这种天候条件下的超级杀神――“鳄鱼”马尔克斯。 133.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左林镇守的南线,除了“蝙蝠”卡恩和“蛇”古斯塔夫之外,另外两个德鲁伊虽然各自有绝招,但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企鹅”霍尔格和“雷鸟”扎卡尔多都是南极科学考察方面的先锋科学家,他们有着丰富的极地生物知识,但在战斗方面的能力却很有限。将这两个人放在南线,主要是因为需要平衡四条防线的力量。 东线由于是海湾,实际上靠着“鹰”贾尔尼一个人就可以做到20公里的早期预警,加上“海豹”克莱门德和“军舰鸟”伊莎贝尔两个极有特点的德鲁伊,配合在地面上进行防御的极为敦实的“牛”社戈尔,“斑马”拉特格,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北线由于有“鳄鱼”马尔克斯这个杀神一般强大的家伙,加上速度极快的穆雷,如果还是像西线那样规模的狼人冲击,根本动摇不了北线的防御。尤其在北线,还有德鲁伊议会极为稀缺的植物系德鲁伊之一的“松树”安文藏身于那一片雪松林里。植物系德鲁伊或许并不擅长进攻,但一旦全力展开防御,光是安文一个人就可以把百来个狼人拖住。 而在左林亲自镇守的南线,由于战斗力比较强的德鲁伊确实比较稀缺,在南线有“蝙蝠”卡恩和“蛇”古斯塔夫已经很是足够了。或许,也是因为五林实在是相当自信吧。他是个植物系德鲁伊,却已经不是单纯是个植物系德鲁伊了。他能够像动物系德鲁伊一样变身为狼形进入战斗,或者是使用刚刚掌握了不久的熊的形态,甚至是更深奥一点的部分变形术。一个不畏惧近战的植物系德鲁伊会有怎么样的表现?这恐怕连议长伯纳德或者是现在的副议长孙棣桂都无法解答了。 左林站在暴雨中,皱着眉头。西线的一个侍从在保莱塔冲上去之后接过了和左林保持联系的任务,告知了左林穆雷驰援西线稳住了局面,保莱塔已经安全地后退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后重新投入了战斗的情况。但70多狼人的数量并没有迅速减少。2,3分钟的战斗只是一个刹那。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能够报销10多个狼人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左林想了一下,在无线电里呼叫道:“维希尼克!听到请回话。” “枭”维希尼克立刻回话道:“听到了,什么事情。” “能不能支援一下西线,尽快消灭西栈的狼人。”左林建议道。 “你南线怎么办?望远镜里密密麻麻都是狼人,你们顶得住吗?”维希尼克现在正在城堡顶端的?望哨里。虽然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但霍普顿宫在一些防御的细节上仍然是极为考究的。这里附近没有什么很高的建筑物。这古老的?望哨能够覆盖极为宽广的空间。 “我能保证10分钟内狼人不越过2500米防御线。”左林很有气势地说。 这是很有挑战性地表态。在南线,狼人的数量估计不会低于100。不管怎么算,黑暗议会这一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西线70多狼人,南线100多狼人,虽然未必都是能够自主变形的狼人,其中有不少应该是黑暗议会用药物促发变形的低级品种,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变形为狼人,力量和速度就会有几倍乃至十几倍,几十倍的提升。而且,南线这100多狼人。真的就是这次黑暗议会攻击德鲁伊议会总部的总攻吗? 西方对于“3”这样的数字,同样是有着迷信的。虽然并不像是东方,将实数虚数化成为了传统,但潜意识里,在组织行动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之间将这些数字放进去。如果这一次也是这样,那接着到来的第三次进攻,会是怎么样的威势呢。 维希尼克并不太了解左林的能力。他能感觉到这个20岁不到的德鲁伊身体内涌动着的能量是充沛雄浑的,但德鲁伊从来不迷信纯粹的力量,而是将知识,技能等等都要考虑进去,环境是不是适合发挥也很有讲究。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战斗力的“鲇鱼”在这种天气环境下发挥出来的水平远远超过他的真实能力。那么,左林为什么那么自信呢?无论如何,现在并不是怀疑左林的时机。维希尼克相信这一任“狮子”。绝不会让他这个总部的防卫主管失望的。 “知道了。用不着10分钟。”维希尼克属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强力的家伙,也就是“象”格兰特,“狗”汉卡,“猿”吉尔和“隼”尹善恩,4个强力战斗型的德鲁伊。尤其是尹善恩,一个韩国藉的德鲁伊,她的老师埃兰妮在南非训练了她10年,终于又将一系德鲁伊的传承交到了亚洲人手里。 这一次,埃兰妮在接到德鲁伊议会的召唤后带着尹善恩来到了总部,就在前天终于由左林主持正规的交接仪式将“隼”的职位交给了尹善恩,而埃蓝妮自己,则开心地佩戴起珐琅质的橡树纹章,担任了德鲁伊议会培养空中格斗型德鲁伊的教员,德鲁伊议会以鸟类命名的职位空缺实在太多了,连“鹰”这一系都是议会总部亲自培养出来而不是由原来的德鲁伊带学生带出来的。 维希尼克有着这样强力的阵容,加上他自身超卓的战斗力,让他也敢于放出10分钟内结束战斗的话来。 维希尼克将无线电切换到了自己这个小队的频道,静静地命令道:“西线。出击。” 维希尼克话音刚落,一道褐色的身影像是一道闪光,激起空气中隆隆的声音冲向了酣战中的西线。刚刚接过“隼”这个颇为重要的职位的尹善恩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啊。“隼”一直就是以速度见长的空中掠食者,自然界中的隼在冲刺的时候飞出200多乃至上300公里的时速都不是很难,而德鲁伊变形的隼,更是有着惊人的速度。埃兰妮当年就差一点突破过音障,现在的尹善恩虽然比起当年的埃兰妮还有相当差距,但速度已经是极为可观了。 维希尼克微微一笑,将无线电放在了?望塔里。他也开始施展变形术了。维希尼克的部分变形术造诣是如此高深,他背后两块蝴蝶骨和周围的肌肉皮肤嗖地顶开了衣服,变成了两片长满了灰黑色羽毛的翅膀。他的职位是“枭”,那是黑夜中安静无声的杀手,在白天,尤其是闪电雷鸣和雨点乃至于酣战杀伐的声音让习惯于用声音定位的他有些烦躁,但他毕竟是凭着绝对的实力才当上了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防务主管的。展开了这部分变形的形态,他从剑鞘里抽出闪着寒光的双手十字剑,穿过雨幕,扑向了西线。维希尼克身上还穿着典型英国式管家的服装,他此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德鲁伊,而更像是个有着黑色翅膀的堕落天使。 维希尼克微笑着俯冲了下去,他很愉快地看到尹善恩已经俯冲下去,抓起一个狼人然后急转升空,在1000多米的高度松开爪子让万有引力完成剩下的工作。好招摇的战斗方法。 在地面上,“象”格兰特像担克一样隆隆推进,“狗”汉卡和“猿”吉尔正在压低重心提高速度,正准备以和狼人类似的方式冲击狼人的阵线。 维希尼克的双手十字剑携裹着俯冲的巨大势能横着掠过狼人的阵线,他一次俯冲就报销了4个狼人。他的飞行速度虽然不差,但他的优势在于俯冲的时候的悄无声息,维希尼克可做不到像“隼”尹善恩那样即使带着巨大风声俯冲也能以速度让对方来不及做出反应,维希尼克爬升,再俯冲了一次之后就收起了翅膀,静静落在地上纯以他古典但威力十足的剑术绞杀着狼人。 但是,在他落地之前,他朝着南线看了一眼,随即极为放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战斗中。 通过雨幕,他看到“蝙蝠”卡恩的身上闪动着激活术的亮光,而卡恩发出极为尖锐的啸声。那只是卡恩发出的声音中没有控制好而在四周发散开来的部分,在卡恩正前方的将近15度的扇形区域里的狼人,几乎是同时在身上喷出了一片血雾。11个狼人就这样倒下了,他们是被声波震碎了柔弱的大脑。被激活术大大加强了的“蝙蝠”卡恩变成了一具活生生的人间大炮,这可是德鲁伊中间少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即使有激活术,卡恩也做不到连续进行这样的声波攻击。狼人们的反应极为迅捷,在突如其来的攻击发生之后他们立刻松散开了阵型,小心翼翼地规避开卡恩的正面。几个狼人嘶吼着交换了意见,似乎准备从侧面合击,首先打掉卡恩。 自然,左林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可不止只有卡恩这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自己同样是。 100多狼人忽然发现他们形成的将近50米宽的冲击正面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藤条形成的墙。一些狼人没收住脚冲了进去,立刻就被长满了倒剌的藤条缠住,而他们的挣扎只能让缠在身上的藤条越收越紧。几支尤为粗大的藤条顶端,绽开了颜色极为艳丽的花朵……假如那可以被称为花朵的话。这诡异的花朵有4片花瓣,像是四片长满了利齿的嘴唇。花朵朝着被藤条纠缠住的狼人先喷出一股让人立刻麻醉的腥臭的气体,随即就“咬”了上去,将无力反抗的狼人嚼碎,吐掉,再寻找下一个猎物…… 连和左林一个阵营的德鲁伊和侍从们都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了…… 134.议长 左林在施展了激活术之后再施展出这样规模这样威女的植物系咒术后稍微有些脱力。 但他还是立刻在己方所有人身上补上了一个灵甲术,同样的灵甲术在不同性格不同能力倾向的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效果是如此不同。左林身上仍然是青翠欲滴,像是绿玉一般的美丽的全身甲;而到了金晓华身上则变成了长满了倒刺,像是由藤条编织而成的胸甲,护腿,肩甲的套装。如果说左林看起来像是个重装步兵,那金晓华看上去就是个轻步兵,一个手里拿着玫瑰鞭的轻步兵。古斯塔夫身上的甲胄是黑褐色的,就像是树皮一般布满皱褶…… 灵甲术消耗自然之力并不多,但20个灵甲术加起来还是很可观。但是,最大的作用还在于全面提升了己方的士气。有一个强大的植物系德鲁伊作为后盾,这战斗就是有底气啊。 狼人们从恐怖的藤条墙的两翼绕了过来,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更加疯狂了。在这白天,那血红色的眼睛都好像是清晰可见的一团团火光。 卡恩只能对左翼的狼人又用声波攻击了一次,由于狼人们一直注意着他,这次只有3个狼人被干掉。 左林冲了上去,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情况下他不能冒着让侍从们和狼人近战的风险,他必须将战斗凝聚在自己周围,哪怕是付出一定代价。左林已经习惯于使用双手长刀了,这种极为古典的武器在他手里焕发着古典的活力。他身上的甲胄却在他冲进狼人群之前的一刹那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发生在他举起长刀发出第一下劈砍的同时,这变化甚至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大家都将目光凝聚在了他手中长刀的那长达一米的刀刃上了。 于是,左林的第一刀劈空了。左林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毫无惊讶,他没有习惯性地将力量引向侧面,将直劈变为横斩。而是将劈砍变成了突刺。他届然一头扎进了狼人群中。 德鲁伊们和侍从们同样扑了上去,看到左林居然如此舍生忘死,看到左林像是要被狼人群淹没,他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左林不是个冒失的人,从来不是。虽然在战斗中他总是很拼命,拼命得让其他人都有些要忍不住提醒他:他是狮子。他是兽群的领袖……可左林从来不是个冒失的人,正是因为他是如此聪敏、机敏而富于变化。他才能够在一次次勇敢的行为中获益,并且至今还活着。 狼人们扑向左林的同时,五林身上的铠甲缝隙里哧溜一声钻出了成百上千个魔息豌豆的豆荚。随着整齐地“咻”的一声,围绕在左林周围的狼人们吃够了苦头。尤其是那些因为愤怒或者贪婪,或者是有着想要把左林撕碎的冲动和热情而把双眼睁圆的狼人们,他们充分了解到和魔息豌豆相比,他们的角膜是多么脆弱。 狼人们的一声哀鸣还没有结束,左林已经借着突刺的冲击力杀穿了狼人的阵线,出现在了狼人们的身后。他随即又举起了长刀,将一个捂着眼睛的狼人的脑袋切了下来。 随即左林又是一个突刺回到了狼人阵线的正面。他和麾下的德鲁伊和侍从们从两侧向中间挤压,将狼人们逼向那恐怖的藤条和花朵构成的死亡地带。 左林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圣光已经消失了。但现在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整个法术结束,却是个问题。德鲁伊们时间观念似乎都有些淡薄。虽然金晓华那里有着计时,现在也来不及看了。 将双方的冲击转变为胶着着地绞杀战,左林已经在南线控制住了狼人的冲击。没有了速度,没有了与速度伴生的冲击力。虽然狼人们巨大的力量仍然是极有威力的武器,但只要小心一些,那就不是那么可怕了。在所有的侍从里,金晓华的战斗方式最为简明有效,她右手持着玫瑰鞭,左手手持p90单兵自卫武器,她并不奢望手里简单的武器能迅速杀死狼人。但她能够做到让狼人减损战斗力。长满了倒刺的鞭子勒出一道道吓人的血痕,p90侵彻力十足的子弹准确打在狼人们的关节上,这可比打在狼人们痛觉迟钝的肌肉组织里要阴毒得多。 “蛇”古斯塔夫一边赞叹着金晓华这个将来的德鲁伊同僚对于战斗的敏感,一边用长剑准确地攒刺,将金晓华打伤的动作迟钝下来的狼人们击杀。古斯塔夫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他深刻理解这个时候持续放血和造成重伤丧失战斗力要比直接斩杀更能造成对方阵营绝望情绪的蔓延。古斯塔夫故意斩去对方的爪子,或者切开胸膛或者腹部,又或者在血管丰富的地方切出口子……和五林那种爆发式的看得见的恐怖招数不同,古斯塔夫经过的地方,对方甚至连哀鸣都未必有体力发出了,轰然倒地和粗重而又越来越迟缓的呼吸,从喉咙咳出鲜血造成的死寂的咕哝声才是主流。 “企鹅”霍尔格和“雷鸟”扎卡尔多还都只是和侍从们一起在用枪械不断射击。霍尔格和扎卡尔多明白卡恩在现在的状况下保持一定距离要比近战更能发挥威力,他们两个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毕竟有着德鲁伊健壮的体魄。霍尔格抛去了“企鹅”一贯的优雅,手持轻机枪打出一个个点射,护卫在卡恩身前,不让任何狼人靠近卡恩。 卡恩也明白现在进入混战,那威势十足的大规模杀伤是派不上用场了,他必须在激活术还在生效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利用声波攻击解决敌人。他将声波的大规模炮击转变成了一个个的短促点杀,超声波的规模一小,他的控制力就更能发挥作用了。往往只听到轻微的“吱”的一声,一个狼人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然后口鼻眼睛里流出鲜血…… 到了这种局面,左林觉得自己所说的坚持10分钟在2500米防线,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狼人们的第三波攻击来了。狼人们没有选择现在寂静的北方防线或者是临海的东方防线,而是仍然选择了南方防线。100多狼人在短短几分钟里倒下了将近三分之一,但也成功地和南线左林领衔的5个德鲁伊和15个侍从形成了胶着状态。双方纠结在一起,谁也抽不出手来。 看到远处的林子里,影影憧憧地又出现了一批狼人。左林心下一凉。 第三波的浪人们仍然以简单雷同的方法发起了冲击,但这个时候,左林却抽不出手来再阻截他们一次了。 在这一刻,哪怕是拼着受再重的伤,都要将这批狼人们的冲击压制住。左林是这样想的。他默默地在自己身上扔了个激活术,准备榨干自己最后的力量…… 忽然之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低沉优雅的念诵咒文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坚定而平静,仿佛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进行某次咒术练习。那完美的节奏,吐字换气之间表现出来的强大的力量就像是在展示德鲁伊的咒术规范一般。议长伯纳德亲自出手了。原本一直在更生术法阵中心处观察这更生术进展的议长大人,意识到敌人的强大和这个时机是多么危险,亲自出手了。 准备拼死一搏的激活术让和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左林发出一声长啸,他满怀信心地挥出一刀,专心面对起已经很有把握对付的这一拨敌人。自然之力随着激活术的运转重新开始积累起来,现在他不需要拼命了,他会积攒力量,在更恰当的时间发出恰当的一击。 不同于议会内副议长之类可以任命可以推选的职位,议长这个职位却是世系传承的。议长不仅仅要有对自然的充分理解,对生命与演化、进步的宽容的心态,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能够秉持生生不息的原则让整个德鲁伊议会维持、运转、发展,同时,议长还是整个德鲁伊议会的最后的保障。哪怕其他所有的德鲁伊都战死了,议长也要能够向全世界宣示:德鲁伊不会灭亡,整个自然,整个世界都和德鲁伊站在一起。 议长或许不是整个议会里最强大的,但他必须足够强大。 议长伯纳德展示着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典范,随着他的咒文念诵完毕,在他和第三波攻击狼人之间的地面开始发生变化。这本来就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地面长满了青草。随着伯纳德的自然之力像是水波一般漾过整片地面,那些乔木和灌木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变成了魔息豌豆的豆荚,但伯纳德是个比左林强大得多的植物系德鲁伊,那些豆荚里射出的豌豆居然在空中发生了又一次变化。每个豌豆都是一枚种子,对种子进行再变化消耗并不大,但左林却做不到那么大的控制量和那么精细的控制每个豌豆的操作水平。但是,伯纳德可以。就在种子在空中停留的那微不足道的时间里,豌豆变成了一个个的荆棘球,砸在了狼人们的身上。地面上的青草则在瞬息之间变成了闪着寒光的一片片翠绿色的刀刃…… 太强大了,一瞥之间看到伯纳德在瞬间就一个人化解了第三波狼人的冲击,左林心悦诚服地承认,议长大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伯纳德的确没办法瞬间干掉那么多狼人,但是,当地面长满了刀子,当危险的刺团在空中飞舞,狼人们还能跑起来,还能冲击吗?伯纳德一下子就给所有护法者们赢得了大量的时间。 135.歼灭战 伯纳德及时加入战斗让南线一下子稳定了下来。 确认了第三波的攻击来自南线,维希尼克就让尹善恩来南线支援了。 尹善恩的战斗方式有些粗糙,基本上就是俯冲拉升再俯冲再拉升,但仗着极高的速度,有着地面更直接的威胁狼人总不可能一直仰着头关注空中,居然也就让她这样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只有一个狼人在她的翅膀上留下了很深的一道伤口。但倔强的她居然不顾伤口,甚至都不降低一下速度,继续以粗糙直接的方式发起一次次攻击。但无论如何,尹善恩这种把狼人抓到高空扔下来摔死的战斗方式对于对方的士气的打击相当大。 维希尼克自己也在控制住了西线局面之后开始向南线转移,几公里的距离对于他们这些能够飞行的德鲁伊来说不算什么。西线在他麾下的那几个地面战斗的好手加入战团之后不但将狼人死死压制住了。虽然狼人们以力量见长,但碰上了“象”格兰特这种纯力量型的德鲁伊,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变形之后的格兰特的形象可不是常见的非洲象或者亚洲象,而是猛犸。巨大的体重让狼人们的冲击就像撞在了墙上,象鼻就像铜杵一般来回抽击,只要被打中,基本上就直接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给你们两分钟结束战斗!”当西线只剩下十来个狼人还在抵抗的时候,维希尼克喊了一声,他向穆雷打了个手势,让他也跟着去南线支援。穆雷会意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变形是造诣还是不够精湛,不然,实际上变形之后是可以用语言和周围的战友们交流的,可暂时穆雷还是只能嘶吼着,将面前的狼人撕裂,转身跑向南线。 第三波的狼人数量不下150头。死灵法师还给其中那些能够自主变身的高级货色身上加特了嗜血术。让这些作为战斗核心的狼人们愈加疯狂。而他自己,则在加特之后装作法力不支,先行撤退。死灵法师比起这些狼人来,脑袋可要好用太多。他从看到伯纳德出现就知道这酝酿了许久的第三波攻击是讨不到多少好处的。实际上这整个3波攻击都没讨到什么好处。除了造成包括“虎”保莱塔在内的4名德鲁伊轻重不等的伤,消灭了7个侍从,根本没什么战果。而黑暗议会付出的却是总计300多狼人的惨重代价。 第三波狼人中的头领没有被伯纳德的招数吓倒。作为一个有着30多年苦心修炼的狼人,那些荆棘球和地上的叶片变形而成的利刃都只不过是些最多只能迟滞他行动的花招而已。强横的体魄让他几乎不怕任何物理攻击。他闷着头冲进了地上的刀刃丛林,忍受这刀刃在身上的挂擦为身后的狼人们硬生生辟出了一条路来。他身上坚硬的毛皮和草叶化成的刀刃相交会,两种原本材质都极为柔软的东西碰在了一起居然冒出一团团火星。 狼人头领跃了起来,在距离伯纳德20多米的地方,虽然为狼人们挤开一条道路让他损失了很多速度和势能,但凭着巨大的爆发力,他能够在这样的距离跃起扑下,还能保特极大的威势而不仅仅是堪堪够到这样的距离。 跟随着狼人头领,同样冲过了那条甬道的狼人们受到了鼓舞,一个连着一个地跃了起来,朝着伯纳德扑来或者仅仅想要安全落在这片长草花形的刀刃丛林之外,或许,那也是那些恐怖的魔息豌豆变成的荆棘球的射程之外。 狼人头领甚至没有机会安全落地,更不用说想要威胁到伯纳德了。尹善恩已经一个盘旋从侧面直接撞了过来。 始终有着很强的护卫意识的尹善恩意识到狼人头领的力量和势能极大。可能在空中直接抓住他再拉升会有很大的困难,加上她身上已经有了伤,在带伤战斗了几分钟之后这伤势让她有些后力不济,伤口的疼痛更是让她怒火中烧,索性采取了两败俱伤的冲撞打法,直接将狼人头领撞了下来。尹善恩和狼人头领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双双坠落在了地面。在那锋利的长草丛中翻滚了几圈,尹善恩的伤势加重了,她扑腾着跳跃了一下,准备退出战斗,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被加持了一个愈合术一个恢复术。淡淡的绿光带着温和的力量融合在了她的身体里,身上的疼痛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削减了很多,鲜血的流动被人为的减缓了,而伤口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次及时的治疗居然来自于左林,稍稍缓过来的左林给视线内每个受伤的德鲁伊和侍从身上都加持了治疗类的法术。在混战之中,他居然准确掌握着每个人的伤势的轻重缓急,还能够在不同距离上准确将法术投放到目标身上。虽然相比于伯纳德能够精细控制到喷薄而出的海量魔息豌豆的操作能力有些差距,但这种用辅助法术掌握整个战局的大局观却让伯纳德也极为赞叹。伯纳德没有理会那些从中间通道跳出来狼人,这些狼人一落地就发现他们再也动不了了,手指粗细的藤蔓将他们全都束缚在了地面上。伯纳德的“纠缠术”可算得上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藤蔓纠缠住狼人的同时还将种子附着在了狼人的身上,这些狼人只能一步一纠缠,恐怕再也没有自由活动的机会。 狼人头领这个时候甩了甩脑袋想要站起来,伯纳德双手用力互握,等他松开双手的时候,手里出现了一枚鸡蛋大小的闪着绿光的坚果。伯纳德将坚果抛出,准确地落在了狼人头领的身上。果实变成了让人恐惧的爆炸物,掺杂着自然之力的爆破让狼人头领体无完肤。狼人头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而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怒。即使如此,他再也没有将愤怒转化为力量进行复仇的机会了。悄无声息的飞行猎手“枭”维希尼克从背后接近了他。维希尼克极为优雅地站在稂人头领的肩膀上,将手中的十字剑像是插下一块墓碑似地垂直刺下,将狼人头领的大脑打穿,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在维希尼克的保护下,已经没办法飞起来的尹善恩扑腾着跳出了利刃密布的草地,撤出了战斗。两名侍从保护着尹善恩先回城堡进行治疗。而原先因为尹善恩而掌握了的空中攻击优势则有东线的指挥官“鹰”贾尔尼补上。甚至于北线最有杀伤力的“鳄鱼”马尔克斯也正在赶往南线。如果维希尼克带着无线电,他会清楚地听到左林一边战斗一边和几条线的指挥者和战士们不断沟通的对话。 在左林的指示下,德鲁伊们迅速重新分配着力量。西线的狼人已经崩溃,只留下了不到10个狼人还在负隅顽抗。能够腾出手来的德鲁伊们都在向南线集结。穆雷的胃口看起来是很大的。他没有选择直接从狼人的正面突破,逼迫狼人撤退,形成一个击溃战的格局而是仗着速度硬生生绕到了狼人阵线的背后。在德鲁伊们正在向南线集结的情况下,并不缺乏战斗力。穆雷就在那里静静地站着,给狼人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等几分钟后“鳄鱼”马尔克斯赶到的时候,南线分成两波进攻的狼人们已经被压制在了一起,德鲁伊们隐隐形成了对狼人的松散的包围圈。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传来孙棣桂吟咏的最后一段咒文,随着咒文的声音渐渐沉寂,德鲁伊们清晰感觉到霍普顿宫背后布设法阵的地方的自然之力的活动平静了下来。而在那法阵中心,有一个极为鲜明的力量的聚焦点,鲜明到了好像在没有月光的乌云密布的夜晚在旷野上点燃的篝火一般。那应该是索福克勒斯了。虽然还不知道索福克勒斯现在的状况,但以这样明显的能量聚集来看,应该至少不会比施法前更差吧。 护法者们实际上已经成功了。他们抵御了狼人在20多分钟里的三波攻势,并且大批歼灭了来犯的狼人。现在只余下了150多个狼人,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伯纳德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左林。哪怕抛开左林在战斗中的冷静而稳定的表现,不计算被他直接诛杀的那些狼人。他今天的表现也远比伯纳德预科得要好得多。如果不是他,“蝙蝠”卡恩无法发挥声波攻击的威力,南线稍有些弱的力量配备如果没有左林将灵甲术撒遍,损失要比现在大得多,而左林以植物系的法术结合咒术,治疗术,再充分利用脑子里对于战斗态势的想象来调动力量。几乎将自己压榨到了极限。左林身上的灵甲术,和甲片空隙中探出的魔息豌豆都充分表现了他是怎么样一个结合了疯狂与慎密的统帅。 察觉了伯纳德的目光,左林微微点了点头。狼人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是时候发动最后的歼灭作战了。伯纳德和左林,两个植物系德鲁伊很有默契地将自己身体内的自然之力导入了地下,将自身的能量和大地内各种各样植物的根系结合在了一起。然后,发动了……整片地面像是一下子活了起来,一条条并不粗壮的藤蔓翻开了土层,一片片鲜嫩的芽叶从泥浆里探了出来,抖去身上的泥水,缓慢而坚决地朝着距离最近的狼人身上挪了过去……狼人们恐惧地朝中间聚集了起来,像是要躲开那看似柔弱的植物茎条,他们甚至没有察觉精力充沛的伯纳德在“蝙蝠”卡恩身上又补上了一个激活术。 卡恩呼地跃上半空,朝着地面狼人聚集的地方以最大的力量发出了最为强悍的超声波攻击。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用自己能够使用的最强的招数,对着包围圈中的狼人发起了轰击。今大不会有一个狼人活着回去了。甚至于,黑暗议会会为他们今天的攻击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德鲁伊们虽然爱好自然,但自然从来就不是和平的…… 136.余波-140.舰队 .136.余波 打扫战场的时候,孙棣桂就回到城堡睡觉去了,呈然战斗与他无关,但更生术消耗的能量之大让实力深湛的孙棣桂也有些吃不消。狼人们的尸体被就地掩埋,鲜血和骨肉重新变成滋养大地的肥科,这是附合德鲁伊们一贯的原则的。如果在中世纪,德鲁伊们在战斗中杀了人往往就那样抛掷着不管了,因茹食腐动物们也是自然的一环,没有道理不照顾他们。但是,到了现代,却不得不做这种掩埋尸体的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里毕竟是霍普顿宫周围,苏格兰的凡尔赛宫周围,等到雷雨过后,旅行者们在四周漫步的时候,狼人的尸体并不是他们期待见到的景象。 除了阵亡的侍从们之外,最让德鲁伊们心疼的不是那些随手可以治好的伤,而是大片大片被破坏了的牧草。在苏格兰,在这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堡周围,种植那些纯粹只能作为景观的草皮是很少一部分城堡主人的选择。因为他们依赖了观光游客的门票和购买纪念品,和其他消费的盈利来修葺庞大的城堡,维持景观就成了一种必须。更老派的城堡主人们会保持城堡周围的那些林间空地上都是品种优良的牧草,让他们可以放马,牧羊。霍普顿宫周围就是这样。将这里作为德鲁伊议会总部的这些年里,德鲁伊们将周围的牧草种群好好修整了一遍,着实花了不少力气。而现在,发生过战斗的草地惨不忍睹。伯纳德花了不少精力才在外观上大致修复了一下。 城堡里的一项好久没有使用的设施终于开放了――地牢。霍普顿宫的地牢从来没有对游人开放过,而德鲁伊议会总部似乎也是第一次遭遇到那么大规模的袭击,从来没有抓捕俘虏的先例。原先的地牢虽然每隔两个星期有人去清理一次,但基本上是空关着当仓库来使用的。300多狼人,最后因为重伤被俘获的也只有20来个。暂时将他们关起来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没想好拿这些俘虏怎么办。 伯纳德回到城堡里的时候,一个驻守城堡的侍从递给他一份传真。来自mi5的一个附属机构“圆桌会”的传真,大致的内容是说他们已经派出了相关人员对清理了网络上的消息,和主要的媒体进行过初步地接触。他们也将继续负责让发生在德鲁伊议会总部周围的事情保持“未知”状态。 伯纳德知道,这是圆桌会无奈的示好举动。德鲁伊议会的力量是全球性的,秉持着共同理念的德鲁伊们不太喜欢被政府控制,为政府效力,但他们也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到他们出生、生长、生活的国家的事情。欧洲各国对于德鲁伊议会的存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在个别几个国家,情况有点复杂。从工业革命开始,伦敦就是黑暗议会总部的所在地。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们喜欢城市。城市里涌动的**和涌动的人流同样让他们着迷,狼人和吸血鬼能够轻松在城市里获得食物,而死灵法师们也可以轻易获得实验品。和德鲁伊们不同,黑暗议会的家伙们是容易被诱惑和收买的,尤其是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而有着深厚骑士传统的圆桌会成员们又不屑于做的事情,政府部门往往会找一些黑暗议会的成员来解决。时间长了,黑暗议会对于情报部门的渗透很有些让人担心。但却又少不了他们这股力量。圆桌会的人深知这一点,他们无法事先通知德鲁伊议会关于狼人们的异常聚集准备发动攻击,但是他们可以利用手里的力量帮忙善后。无论是黑暗议会还是德鲁伊议会,对此都不好再说什么。在一个不算很大的国家里聚集着3个特殊力量团体。这之间拿捏关系是很困难的,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会向黑暗议会和德鲁伊议会两者阐明立场的不仅仅只有圆桌会。当事情传开之后,伯纳德的传真机就没有停过,不少老朋友们都发来询问情况的传真,有些甚至明确表示了对德鲁伊议会的支持。但教廷方面却一直沉默着。 伯纳德并不知道,在宗教裁判所里,两位红衣主教几乎为了这件事情吵翻了天。势力遍布欧美的教廷,不可能比圆桌会更晚知道这件事情,和黑暗议会一直死咬着的宗教裁判所,也不可能在事先对300多狼人的异常聚集一无所知。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大意,教廷就不可能在持续了谁都没办法统计确切年代的战斗中始终压着黑暗议会一头。但是,明知道狼人们有围攻德鲁伊议会总部的计划,年轻的红衣主教洛西卡选择了保持沉默。他将狼人们异常聚集的情报压在自己的桌子上长达3天。到了事情发生后,另一位红衣主教墨顿柯醒悟了过来。他来到洛西卡的房间,质问道:“你事先是知道的吧。可是你为什么保持沉默呢?这是我们和德鲁伊议会改善关系的多好的机会啊。” 洛西卡以激昂的语调说:“争斗的双方都是我们的敌人,都是异端。狼人们是,德鲁伊一样是。要是我帮助了我们的敌人,那是对我的信仰的玷污。” 严格地说,洛西卡说得没错。教廷是一个信奉绝对的体系,不要说是另一个力量体系,哪怕是另一个教派都可能变成敌人。“你……毕竟还年轻啊。”墨顿柯失望地说。 “我都不敢相信,在通缉名单上的孙棣桂居然又来到了欧洲,居然还伪造了圣光。这样的一个异教徒,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考虑过要去帮助他。”洛西卡扬着手里刚刚从打印机里扯出来的照片。 “伪造圣光?你难道不知道孙棣桂曾经是罗马神学院最优等的学生之一吗?”墨顿柯和孙棣桂当年是同学,比孙棣桂高两届的墨顿柯至今还对教廷那段时间里的混乱和争执记忆犹新。“那就是圣光。能够以一个人的力量驾驭如此磅礴的圣光,孙棣桂的能力比起你都要强大,你要记住这一点。” “所以我愿意为我的信仰而死。我会打到他,打倒这个奸细,叛徒!”洛西卡吼道。 “……奸细?叛徒?”墨顿柯冷笑着说:“你不知道当年他怎么会被发现是个德鲁伊的?你知道他是怎么露出马脚的?” 洛西卡太年轻了,他没有仔细阅读过当年相关的所有卷宗。他摇了摇头。 “那是他的论文《我们这个世界的信仰》震撼了整个教廷,他在被教皇接见的时候被识破了身份。教皇亲自颁布了通缉令,却也给了他整整一周时间收拾东西离开。”墨顿柯说。 洛西卡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 墨顿柯有些看不起这个年轻,疯狂的红衣主教,这家伙甚至连他有权调阅的文件都没看就在那里乱吼。“他的论文你去调阅了看,你会发现内容很熟悉。上一任枢机主教卡尔编写的《传信者》,这个现在神学院的必读书几乎有一半就是抄的孙棣桂的论文。” “什么!?”洛西卡跳了起来。 “孙棣桂对于教义的理解不会比你浅,他不是个信徒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信仰,而是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信仰。是他首先提出了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分为宗教,科学和神秘学三大体系,提出了从原始图腾崇拜到单一神祗形象的七个层次的过渡提炼。他总结了各种宗教面对各类信徒和非信徒进行传信时候的优势和劣势。什么比较宗教学的创始人不是那帮白痴社会学家,而是这个你眼里的教廷的奸细和叛徒。” 洛西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传信者》这本书对于近百年来由教廷培养的各级神父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他很清楚。《传信者》不是一本疯狂的书,书里没有一遍遍重复《圣经》里的内容和各种解释,而是分析了这个实际上的力量体系,用翔实的材料说明了人类是如何一步步从原始的自然图腾崇拜中发展出今天这样宏伟壮丽,有着丰富理论体系支持的宗教的。《传信者》从来没有被正式发行过,只在教廷内流传。但少数几本流传出去的书,在那些历史学家,宗教史学家们眼里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书里第一次建立起完整的比较宗教学的轮廓。如果墨顿柯所说的是真的,那孙棣桂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神学院学员。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德鲁伊,他对于教廷的贡献,排上他的资历,现在恐怕地位绝不会低于红衣主教这一个档次。 他是个异教徒!这样的声音在洛西卡心底徘徊着,但他再也不敢胡说孙棣桂伪造圣光这种没知识没文化的话了。那刺破青天,强大的宛如神迹的圣光,的的确确是真的。孙棣桂的力量超越了体系的界限。他这个红衣主教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己浸淫了一辈子的信仰方面,居然还不如一个异教徒。 “可他毕竟是个异教徒!”洛西卡吼了出来。 “允许固执,允许把单纯的信仰当作一切的是那些普通的教徒。我们的目标是将所有人变成那样,然后我们才能允许自己变成那样。……你是十仁衣主敷,我希望你不要那盅天真。这次的事情戒备向社下报告的。阁下,请你多去读一点书。”墨顿柯更失望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红衣主教来和自己搭档着掌管宗教裁判所呢? 137.三大体系 孙棣桂严重透支的自然之力在缓慢恢复着,对受伤德鲁伊的治疗工作大半就落在了左林的身上。左林责无旁贷,这些参与这次保卫行动的德鲁伊,除了维希尼克之外,都是比较年轻的德鲁伊,基本上也就是将隶属于行动处的战斗部队的基础。左林将会在这些德鲁伊中挑选15人组建纯战斗部队,在这次没有参与行动的德鲁伊中挑选5到10人不等,作为预备人选。余下的将分别隶属于总部保卫部队和研究部门。在德鲁伊议会终于下了决心要成为一个比较正观和严密的组织的过程中,大家都需要面临大量的问题。 作为一个可以算是横跨动物、植物、咒术三系的德鲁伊,左林经过这样一场大战,消耗同样是惊人的。于是一些简单的咒术施法,他交给了精力无比充沛的燕映雪。反正治疗术之类的法术消耗呈然大了些,但用岔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最多就是恢复慢一些罢了。但这样却能够给燕映雪大量的实践机会。甚至,也能够让燕映雪对于德鲁伊的治疗术更感兴趣一些。在旁观的这次大战之后,看到了淋漓的鲜血,看到了充满了生机的自然之力暴虐血腥的一面并没有让燕映雪有太大的反感,实际上,在房间里闷头睡了一觉之后,燕映雪在情绪上的恢复甚至比左林都要快上那么一些。或许,这也是她作为一个有着卓越天赋的德鲁伊的某种能力吧。 在承受了来自黑暗议会的如此规模的攻击之后,是不是要进行反击。假如要进行反击的话如何进行反击成了个大家瞩目的问题。虽然在防守作战中德鲁伊们充分展示了自己强大的战斗力,但在情报方面德鲁伊毫无疑问是落在了其他那些超能团体的后面。仅仅凭着德鲁伊和侍从的两级结构,是无法充分掌握他们应该掌握的情况的。和教廷还有黑暗议会等等团体不同,德鲁伊们始终是**于国家体系之外的力量,他们也无法通过各自所在国家的情报体系和对于超能者的控制体系来获得情报。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反而是因苏拉。作为美**方在野外生存训练方面的最高教官。因苏拉培养出来的很多学生现在都在各个部队担任教官或者部队主官,虽然有着严格的保密条令,但实际上想要知道些什么情况的时候,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从这些学生那里得到些哪怕是传闻,虽然那并不足够。但至少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的情况。 金晓华对于德鲁伊议会的情报收集和组织工作很有些嗤之以鼻。在想要组织反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知道黑暗议会总部在哪里之外,其他的情况都少得不足以作为策划行动的依据。假如在国安局策划行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那负责情报收集的家伙是会被枪毙的。好在因苏拉快要从美军退休了,他将保留cdc的顾问职位。因为除了他这个在过去好多年里在各个病毒危机中安然度过的家伙之外,cdc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在因苏拉退休之后,他将受命组织德鲁伊议会的情报体系,虽然有些迟,但总聊胜于无。但情报组织不同于左林掌握的行动处,完全由德鲁伊组成。情报体系实际上连调用那些侍从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几乎是要从一片空白中建立起来。侍从虽然也听命于德鲁伊议会,但更多情况下侍从还是像是从古代延续下来的传统一样,直接听命于他们所跟随的德鲁伊。只有在一系德鲁伊死亡的情况下,他所属的侍从才会无条件服从于德鲁伊议会总部。 因苏拉作为美军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高阶教官,在全世界各种情报组织都是挂了号的,对因苏拉早有耳闻的金晓华最初得知因苏拉居然是个德鲁伊的时候也郁闷了好久。因为这样一来,几乎国安局对于因苏拉的所有描述都要推翻重来。但现在她却很好奇,这个因苏拉为了这个情报组织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行动处的人员配备计划和情报处的建立方案在这次袭击发生后,都毫无悬念地被通过,被要求加快执行。在投入足够资金的情况下,情报处也至少需要3到5年才能够有个雏形,而行动处,也面临着磨合的问题。大家都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孙棣桂收到了一份快递,一份来自于墨顿柯的快递。这位当年孙棣桂的学长给孙棣桂寄来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孙棣桂当年在神学院所写的最终让他泄露了身份的论文《我们这个世界的信仰》的副本,而另一份则是《传信者》最近一个印次里的一本。宗教裁判所由一个年历资深的红衣主教和一个年轻的红衣主教共同掌握,已经成了传统,两个红衣主教都无法在抛开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下做出决定。但墨顿柯仍然决定以个人身份和孙棣桂建立起联系。 翻阅着自己当年所写的论文,孙棣桂的表情有些复杂。而左林,发现了这一点。 “老师,这是什么?”左林好奇地问道。 “一些我至今认为比较有趣的解释,仅此而已。”孙棣桂很豁达地说。 “……好像,很有意思的东西啊。”目光粗粗在文件的纸页上扫过,左林的兴趣更深了。 “应该可以把这些东西解释给你听了,或许……能够帮助你掌握更强一点的力量。我想你是用得着的。”孙棣桂微笑着说。 “老师,您不是说过,德鲁伊的力量来自于知识,来自于时间的积累吗?” 孙棣桂诡谲地笑着,说:“的确是啊。德鲁伊的力量是这样。可是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能够自由使用萨满教的巫术,黑巫术,神圣法术,除了能够用自然之力来使用元素咒术之外还能够用一些标准的四元素体系的魔法,甚至于道术符?符法,佛教法力真言我也能用一些简单的出来?你难道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花样?还是你觉得,用自然之力模拟这些东西很有效率?你不觉得纯粹用自然之力体系来解释这些有些麻烦吗?” “老师……”左林愣住了,难道里面有其他花样? “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解释的方法而已。还好我是个德鲁伊,而德鲁伊又是个极为自由的体系。不管朋友们是不是听懂了我的理论,是不是觉得可以尝试,至少我不会被当作异端被宰掉。被绑火刑柱这种事情就更不要提了。……伯纳德虽然不太喜欢我的说法,但他也就是说我是个疯子而已。但是,你是我的学生,我想至少要让你懂得这些吧。”孙棣桂很是开心。 左林忐忑地问:“这很难?” “不,这很简单。”孙棣桂说,“我只不过是把所有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分成了科学,宗教和神秘学三大系统而已。” 孙棣桂的理论是非常宏大的。他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为了理解这个世界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但总的来说,可以分成三个体系。这三个体系分别代表了不同人群的理念,但互相之间又有着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关系。科学,注重观察、推理和试验,希图掌握这个世界的客观的运行规律。宗教则注重于对各种各样的事务给出合理的解释,那是建立在自身体系的完整上的,宗教并不总是附合事实。它只是附合它想要解释的事实而已,它力图使主观的解释附合客观的事实。而神秘学,则并不将着眼点放在解释这个层面上,而是通过归纳总结,使得自身能够表现出那些想要表现的内容来,这些内容可以是客观地对事物的理解,也可以是主观的想象、演绎乃至于猜测。在一部分人得出了各自的认识之后,大家又以各自的认识影响着周围的人们。 无论是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系,还是萨满教的魂能之力体系,实际上都是神秘学的高级演化方式而已。实际上,两者都是从原始的图腾崇拜里提炼归纳出来的。这两者极为接近,也正因为这样,实际上几乎所有德鲁伊在掌握一些基础的萨满教法术方面都没什么困难,因为两个体系实际上追求的都是对自然的表达和重现,或者是加强了的重视。 乃至于四元素魔法体系,也可以归入神秘学的范畴。因为四元素魔法体系,实际上是在某些方面表达和重现自然。 而宗教,虽然对于各种事物给出了不同的解释,但在能力的修炼等方面和神秘学并不是完全不同的。两者之间的联系远远超过一些人的认识和想象。将“光”“暗”两者归入到元素体系的说法一度盛行,固然有着一些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扯虎皮抬高身份的意味,但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将这个世界的各种能量归入一系一系固然绝对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种解释方法。因为这些基本的元素系,的确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至少,在人们认识到这些元素的底层能量是更为基本的原子之前,这是个比较完备的解释方法。 东方的宗教偏向于气韵与精神,注重的是全面的能量掌握和控制,将各系混为一体。但五行学说等等在道教体系和自发的修行体系里还是有着强大的表现。 但是,由于宗教和神秘学都是相当主观的,实际上无法脱离人类主观意识的?臼。在互相**持续发展了那么多年之后,和科学的分界越来越大,受到科学的渗透也越来越多。德鲁伊接受了进化论接受了遗传学说接受了dna等等科学的想法,反而促进了年轻一代德鲁伊的成长,宗教体系内发生了多少变化虽然并不太清楚,但想必不会少。 可是,无论如何,宗教和神秘学相比于科学系统,都是局限在这个世界上的,唯有科学,现在很有些要跨出这个星球,迈向无限未知的尽头。 孙棣桂的力量体系理论实际上是一种扩大和改编了的能量体系同源学说,能够比较好地跨文化跨地域地解释不同力量体系之间的类同和区别的情况。孙棣柱不但这样认为了,还按照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解释进行了多种尝试。或许有一些幸运,但孙棣桂成功了,通过对于不同力量体系的研究和理解,实际上走出了一条跨越体系进行锻炼的全新的道路。孙棣桂是强大的,但这并不说明他的力量就是完美的。由于他一直到30岁才通过试炼,他太晚开始锻炼身体让他此生都无望突破身体的极限来尝试变形术,但他却掌握了远比变形术强大得多的武器。 “老师……你是说,实际上每个人都可以跨越体系进行锻炼?”左林被孙棣桂的说法弄得头昏脑涨,他隐隐觉得这个理论有着很多问题和疑点,但是,当下他却无法提出任何一个来。 138.境界 孙棣桂将墨顿柯寄来的东西直接塞给了左林,告诉他对照着留给他的那些笔记仔细看。论文和那本《传信者》都是大量资料积累之后形成的看法和观点,作为形成这些观点的基础,就是孙棣桂在游历世界,学习各种医学技术和能力法术的过程中经过的地方,看到的人和事。在环游世界多次之后,孙棣桂甚至还拨出大量的时间将原先零散的资料重新汇总整理,重新誊写。 里面还有大量的剪报和照片。早期13/18厘米的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数量极多,那可能算是那个时代最便携的相机了。在当时的摄影师们尝试着用照相机表现世界的时候,孙棣桂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带着相机环游世界n圈了,那些大量的表现自然景物的照片,那些深入许多不毛之地的探险过程中的照片,现在已经是极为珍贵的资料。不提笔记里大量的各地医学和医术和大量偏方怪方民间疗法,仅仅那些对于风土人情的抽绘都是那么引人入胜。 从孙棣桂游历世界一直到现在,这个世界发生了那么许多的变化,笔记里提到的很多地方,现在已经物是人非。那些出现在字里行间和照片里的部族,很多已经消亡,那些茂密的森林,森严的山川,水质甜美的河流,现在可能变成了农田变成了牧场变成了矿山变成了工厂变成了城镇,很多种动物和植物已经永远地消失了。德鲁伊们或许可以凭着对于这些消亡的物种的了解来再现一个物种,但那些细微的演化痕迹,则不是德鲁伊们可以靠想象就能再生的。 一直以来,左林都很仔细地阅读孙棣桂给他的那些笔记。由于他在医学和治疗技术方面的积累并不很深,对于宗教和人文方面的内容也只是当作某种游记大大咧咧地浏览过去,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就是在这些记录里,孙棣桂靠着观察和比较,整理出了那样宏大的想法。 好在孙棣桂提到了笔记之后,左林几乎可以立刻拿出笔记来对照着看。当时那么多笔记到手之后,五壮就让张聆和德鲁伊议会派到他那里去协助他进行工作的几个侍从们一起将所有的笔记扫描成了图形文件,集合成pdf文件,然后,他可以将这些东西放在笔记本电脑里,带着这些珍贵的资料到处跑。 之后的几天,除了吃饭和例行得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锻炼之外,左林几乎一直窝在房间里对照着那纲要性的论文看相关的材料。也幸好他之前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孙棣桂所有的笔记内容,这才能够比较快地在没有索引没有任何检索方式的笔记里找到需要的内容。 对照着看了这些资料之后,左林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年孙棣桂会被教廷认出来是个德鲁伊而不是个正统的教徒了。能够对于那么多种信仰形式进行分类归纳,对于各种体系进行简明扼要的叙述和评说,绝不是仅仅凭着图书馆里泡上几年就能够完成的。这些必须是要有相当直观的了解乃至于切身的体验才有可能做到。哪怕是现在资讯如此发达。人们的思维如此活跃,教廷所属的图书馆里都未必能够有那么丰富翔实的资料,更不用说100来年前了。不知道孙棣桂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内心有着怎么样的冲动,才让他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管不顾地写出这样一篇论文来。而后来,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在几百年来一直在冷静与炽热之间平衡,在崇高与世俗之间摇摆的教廷里排开了可以想见的压力,来以孙棣桂这个遭到教廷通缉的异端的论文为蓝本,加入了大量教廷自己的资料积累,写出了《传信者》这样的东西,并且还作为一种介于教材和参考书之间的存在,在信徙之间流传。 而对比参照了那么多资料之后,虽然左林知道他不可能马上将自己的理解转变为在修行上的实践,转变为能够从一个体系跨越到另一个体系的理解力与操作力但是至少左林觉得有些豁然开朗。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生活在都市里略微感染了一些小资爱好的左林原先看王国维的关于三重境界的叙述,只是有些薄薄的一层感觉。但是,到了现在,他觉得,这实在是很精辟的论断。但是,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能发现呢?在整理这些笔记的时候,孙棣桂已经在教廷“通缉”的压力下逃出欧洲回到上海,已经有了基本的理论架构,已经是在以基本的理论架构为基础重新整理材料了。但左林却只是从笔记里挑选对于咒术和植物法术的使用说明和讲解,挑选对于特殊植物的功能描绘,挑选一些以他现在的医学基础能够看得懂的治疗方法来看,只是将笔记中间的很小一部分利用起来而已。其他的,可能都只是高级一些的游记。要是能够早一点领会孙棣桂在整理这些笔记的时候的想法,或许现在的左林会强大好多。 的确,德鲁伊的力量是积累发展的,决没有一蹴而就的道路。但当一个人对于力量体系的理解比别人高一层,那他在力量的运用方式上的选择面就宽了好多。就像是一个人假如能够站在1000米的高台上,哪怕随手扔块砖头,到了下面威力也很惊人。 左林心里忽然浮现起那根逐魂权杖,那采征着萨满教体系至高力量和一个脱离了狂信者范畴的伟大萨满的身影。他现在固然是可以回去嘲笑一下李叙,因为看了这些笔记,他明白李叙这个家伙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见识都是来自于孙棣桂的。他这个小兄弟的确没有白当,但他的心里更是有着一些惶恐。 太象了,实在是太象了。同样是从身边的自然中获得知识,获得能力的两个体系,德鲁伊和萨满,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萨满虽然一度有着众多狂信者,有着众多强大的萨满,但现在却逐渐走向式微。而德鲁伊,虽然一向不显山露水,但却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现在。德鲁伊中间偏执的人很少,接受新生事物却很快,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德鲁伊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之一吧。但假如能够更进一步呢?左林想着,假如能够在不丧失从自然中汲取力量的能力,又同时能够掌握一些其他系统的法术,那会是什么样子? 左林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作为前锋站在球场上的时候,对方的队员,教练,乃至于场上裁判那一瞬间的错愕和之后很长时间里的莫名其妙举止失措的样子。假如在生死相博的战斗中,他这个大家认为是植物系德鲁伊的家伙忽然使用高阶的动物系技能或者咒术系技能。或者更出乎意料地以萨满的赞歌和德鲁伊的咒术对自己进行双重加强或者对对手进行双重打击呢?倒下的应该不会是自己吧。……而且,除了萨满巫术,还有更多其他选择。 当左林沉迷于从孙棣桂的资料中学习整理的时候,孙棣桂很不合作地敲开了左林的房门。 “左林,大致想明白就差不多了。来日方长。”看着左林兴奋却又努力克制着的表情,孙棣桂明白左林已经初步理解了他所说的内容。而对于这个弟子,孙棣桂一向是满意于他的领悟力的。“快点出来,吃了饭收拾一下,带上一些人去日本。有麻烦了。” “麻烦?”左林忽地跳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不是说等索福克勒斯醒来吗7” “和那个事情没什么关系。是另外的事情。不过你先带些人去日本开始准备起来也好。索福克勒斯快醒了,根据脑电波的情况,现在他在翡翠之梦里应该是在进行大规模战斗,脑电波活动很激烈。估计打完了就该醒来了。现在不把他放在法阵里,没有自然之力支持他进入下一次翡翠之梦了。等他一醒,具体地点知道了之后,我们立刻去日本。该给小日本点颜色看看了。当年二战的时候我露面太早,当了医生被盯得死死的,都没松松筋骨啊。”孙棣桂的懒散的语气,略有些戏谑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却尤其让人毛骨悚然。 “……老师,那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林发现孙棣桂有将话题扯远的倾向,连忙问。 “你的手下在太平洋北部耍得欢,弄沉了一堆捕鲸船。日点,不然发生更大规模冲突就不好控制了。尤其要是暴露了身份,被日本政府抗议起来,虽然不放在心上,多少也有些烦。”孙棣桂将情况很简单地解粹了一下。 “我的手下?谁?”左林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列出的大名单,却没有印象到底是谁这个时候跑到太平洋去了。 “伯纳德带的学生,‘海豚’爱弥尔。伯纳德最初给你推荐的几个强力德鲁伊之一……如果伯纳德没有吹牛的话,爱弥儿的水平至少和你是差不多的。”孙棣桂提醒道。有几个德鲁伊这一次没能及时赶到,或者是那种半年和总部联络一次,还没收到联络,但能力方面却相当不错。听从伯纳德的建议,左林从这些人中间挑选了5个德鲁伊。而爱弥尔则是伯纳德再三建议让左林收下的人。 “还有进一步的情况吗?”左林的眉头纠结了起来,“这个……到海上去,不是我擅长的工作啊。” 139.出航 “战迟,能不能帮忙搞点东西?” 从城堡开车到机场的时间居然长过了坐飞机横越大西洋的时间,横穿整个北美大陆也没花去多久,但转机耽搁的时间却不少。机场看他们一行人形状古怪,各色人种几乎一应俱全,尤其是“鲇鱼”基尔伽和“蛇”奥古斯特都是中东地区国籍,又是形色匆匆,不耐烦机场,fbi和国土安全部的探员的刁难,差点没起冲突。幸好五林一个电话打给了因苏拉,让他找来了个海军情报处的家伙陪同,他们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美国西海岸,然后就地想办法解决装备的问题。 要在海洋中进行行动,完全不同于他们平时在各自熟悉的地形条件下所做的工作。“海豹”克莱门德,“鹰”贾尔尼,“军舰鸟”伊莎贝拉这几个人问题还不大,他们对于海洋环境比较熟悉,但哪怕是克莱门德也无法一直在水中活动,至少需要有个能够活动能够休息的平台,和固定的食物补充。需要抵抗冰冷的海水,需要对抗洋流,还要同时张开自然之力进行大范围的搜索,消耗可是非常大的。找条船就成了很现实的问题。 其实,德鲁伊议会是蛮有钱的,左林现在更是可以跻身富豪行列。贾尔尼一直在总部受训也就不提了,奥古斯特当了好多年杀手,身家丰厚得让左林也有些眼馋――奥古斯特的钱都是流动资金,不像他绝大部分钱都是以各种资产的形式存在着。他们原先想买条游艇就算了,可是游艇造型实在是太炫目了。实在不适合他们这次需要低调隐秘,需要在复杂条件下掌控局面的要求,而再要改装虽然费用没问题,却没有时间了。于是,左林就想到了去弄一条“科学考察船”,其实可能是某国政府退役的间谍船什么的。而能够弄到这种东西的人,左林认识得不多,也就只有找成迟了。 “什么东西啊,最近玩得挺愉快吧?”成迟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嘴里塞着些什么东西在咀嚼。想必这些日子他自己过得很不错倒是真的。左林离开之后,成迟明目张胆地打着要保护住在左林家里的几位女士的幌子,也住进了左家庭院,方便他就近讨好叶淡菊。这些日子各种美食让他吃了个痛快。 “帮忙弄条科学考察船,最好速度快一些,吨位大一些倒是没关系。现金支付,急着要呢。”左林说。 成迟几乎没惊得把塞了满嘴的蛤蜊炖蛋喷出去,他一口咽了下去之后压低了声音,说:“我换个地方说话。”跑到了书房,关上房门打开了反监听装置,成迟才问:“你想干什么?那玩意儿可不便宜啊。以前我有朋友也做过这种生意,但都是提前很久预定的。这买卖我不清楚,东西太专业了,只能帮你问问。” 左林回答道:“麻烦你了。等你消息吧。事情比较紧急,现在是等不起。要是什么需要等多少天的东西直接就算了。” 成迟立刻就联络宙斯快递里的朋友,问起有关的事情来。科学考察船这个概念成迟知道里面的猫腻,既然左林没有提用途,那应该对于种类也没有特别的限定。真正被科学研究机构和大学订购的科学考察船基本都是买一个船型合适的船壳,然后装上设备。或者比较强的进行专门设计,但制造管理就比较严格,哪怕是挪用一段时间都很难。而那些退役的间谍船,舰龄哪怕不太大,在危险海域高负荷运转对于发动机之类的伤害也是蛮大的,性能损失比较厉害,可能航速有问题。而且,哪怕是间谍船,因为作为科学考察船的名字来注册,也都有名义上挂靠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机构,都有各自的所谓的研究领域,也就由此有了大致的活动海域,这中间的花样也很多。来回和左林沟通了几次,又和宙斯快递的朋友来回研究了好多次,成迟才为左林物色到了一条很不错的船: “有一艘新船,是一个海洋研究咨询机构专门设计的高速多功能考察船。去年6月份下水的。因为订船的机构破产了,现在船抵柙着呢。设备非常好,最高航速34节,一次补给可以航行5000海里左右。够用了吗?”成迟又补充道:“就是船稍微有点贵,而且要是你那边人太少,估计跑不起来。一次8000万美金付请,船就是你的了。卖家会在个小国家注册个名义上的研究机构,给你掩护船的身份归属,2年里不另外付费。另外……附赠劳力士的潜水表5个,一整套的水下摄影摄像器材,一艘可以悬挂在救生艇位置英国人刚研发出来可以在超恶劣海况下进行援救作业的全封闭快艇……对了,那艘船还自带一艘潜深1500米的双人潜艇。我这就把资料给你邮件过去。” 几乎是立刻,左林手里的pda就接受到了邮件。对于船这方面的事情,左林是不懂的。但看到了资料,对这类科学考察船极为熟悉的“企鹅”霍尔格和“海豹”克莱门德双眼立刻就变得血红了起来。这艘船……应该称为科学考察舰才是,满载排水量居然达到了2200吨。光是资料里开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船上的设备清单,就让两人啧啧称奇。他们连声示意左林,这是个很划算的价格。 “没问题。我给你个帐号,是欧元,折合美金大概是……8200万。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是小事。带人去夏威夷提船吧。我让我的朋友到那里等你。……你看到资料了,带足船员,不然开不起来别怪我。”成迟满意地说。左林这样爽快的顾客。想来他那个朋友也会很满意吧。 左林是没有时间多计较价格的问题。一方面他知道这种东西,还要得那么急,价格上不会有多少空间,和成迟关系也算是不错,怎么也不会被宰就是了,可在太平洋北部,和德鲁伊们失去了联系的爱弥尔实在是搞得太厉害了。就在他们从苏格兰一直到洛杉矶的这一路上消耗掉的两天里,爱弥尔从北太平洋一路南下,居然直接迎上了日本自卫队的调查舰队。弄沉了舰队里的一艘科学考察船,还让一艘驱逐舰受创。可根据现在正在勘察加半岛上原苏联的军事基地里监听日本方面的无线电通讯的“北极熊”**夫发来的消息,日本海上自卫队虽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确认击伤了“不明海洋物体”。 一艘考察船沉没,一艘驱逐舰受创让日本海上自卫队有些恼羞成怒,现在除了又派出了3艘考察船之外,居然出动了一个八八舰队编队。在和平时期,这就算是很大的事件了,现在不仅仅是日本方面的舰队。俄罗斯出动了2艘现代级驱逐舰和两艘攻击核潜艇,美国方面更是大方,3艘伯克级驱逐舰和一艘海狼级攻击核潜艇,两艘洛杉矶级核潜艇都在向着事件发生海域赶去。那整个海域现在经常会出现主动声纳的鸣响,他们探测着,也互相试探着。 而爱弥尔,真的受伤了吗?和德鲁伊议会失去联系的她现在在哪里呢?虽然是“海豚”一系,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无休止地在水里呆着,她必须要找地方休息。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找到爱弥尔并把她带回去,还真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松鼠”卓玛和“蛇”古斯塔夫直接去日本开始做前期准备,而左林则召集人手飞往夏威夷。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海洋考察机构或者是进行纪录片拍摄的摄制组来说,想要短期内召集一支可以信得过的,水准过硬的船员队伍都不太容易,但对于德鲁伊议会却完全不是问题。收到了来自左林的紧急联络,不到12个小时,一支多国“科学家”组成的船员队伍就组成了。这些德鲁伊议会的侍从们都有着丰富的海上工作经验,有着操作船只和上面各种设备的能力,而他们的丰富的科学研究背景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些人中,为了使用考察船上的声纳系统,编入了4名有海军服役经历的退役的声纳军士,一个俄国人,一个德国人,两个美国人,可以保证6小时一班的全时监听。 从洛杉矶赶到夏威夷用了差不多一天,接受船只之后不到24小时,人员就陆续到齐了。 成迟的那位同事对于到底是谁那么大手笔随手就扔出8200万美金买条船。在破产抵柙的时候,这艘船是被严重低估。8000万美金的报价很划算,但即使扣去紧急办理各种手续和掩护手段的开销,扣去习惯上要给成迟的介绍费,这位名叫桑尼的宙斯快递太平洋地区代理人也有将近1500万美金的赚头。看到左林一行人,他开始很有些怀疑他们买下船来要做什么,好在霍尔格和克莱门德都是著名的极地生物学家,也算是有些背景。但一边购买各种补给品装船准备出航,一边迎接各地陆续到来的船员的那24小时,则让桑尼吃惊地快丢掉了下巴:来的都是名人! 当然,只是一些圈子里的名人而已,比如bbc的王牌水下摄影师来当?望手,有着25年深潜器操作经验曾经多次潜下8000米以上深度的老水兵来玩那个只有1500米潜深的小潜艇,几个国籍不同可能互相还交手试探过的声纳兵汇聚一堂,海洋科学家海洋生物学家可以站成一排,轮机长和炮手都是业内有名的超级雇佣兵,舰长更是有过指挥驱逐舰编队经验的美国海军退役上校,这个人理论上应该在印第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里教书才对……乃至于船上的伙夫,都是夏威夷本地最有名的海鲜餐厅的主厨。 而这些人一到停泊着船的港口就把行李往船上分配到的舱室一扔立刻就全心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好像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一样。由于全都是经验丰富资历深厚的专业人员,又都是有着很好的关系和渠道的人,各种器材设备消耗品很快就准备好了,熟悉设备器材更是轻松惬意。在最麻烦最难弄的4箱机械零件备件装船之后,左林和桑尼握了下手,表示他们要出航了。 当这艘现在命名为“塞壬”号的科学考察船拉响了汽笛缓缓驶出港口的时候,桑尼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从左林在移交合同上签名一直到现在,仅仅经过了53个小时22分钟。在不到三天时间里,一艘在港口的角落里积了5个月灰尘的船重新变成了一艘装备精良人员完备的重型科学考察船出航了,这几乎是个奇迹。桑尼不由得要猜测一番,到底是怎么了?他拨通了电话,找来朋友们询问情况,在海上,在遥远的北方,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140.舰队 宙斯快递有一个自己的内部联络系统,大家都可以具名或者不具名地询问各种问题,至于是不是有人愿意回答,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每个代理人都是很现实的,很少有愿意无偿为别人服务的人,但是,有一些情报方面互通有无,则是大家发财致富的机会。当桑尼询问在太平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代理人在论坛上发了几张卫星照片。 虽然没有多在帖子里写一个字,但那几张照片很说明问题。照片里都是军舰,还有浮出水面进行补给和换气的潜艇。这些都是几个小时前的照片,还都标注着详细的照片坐标。 不知道是木讷还是要考虑周全的售后服务,在给成迟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左林不是那种会给人惹麻烦的家伙之后,桑尼将这些照片发给了左林,并且还建议左林通过他购买之后的卫星照片。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船长大人知道这一次行动预算充足,恐怕德鲁伊议会的海洋事业部就会在这次行动之后用这批人马来组建起来,于是建议左林同意桑尼的提议。那些卫星照片都是同步发给美国海军的,其中一些还会被卖给日本。虽然不知道桑尼通过什么渠道搞到这些东西,但在情报方面和美国和日本方面保持一致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塞壬号”的速度很快,但从夏威夷出发向北要到达被太平洋海域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姜,俄,日三国加起来快有20万吨级的各类战舰和考察船集中在一个相对比较狭小的区域里。美国方面依靠阿留申群岛上的军事基地。使用了大量的岸基飞机对整片海域进行非常仔细地搜索。这也不奇怪,美国方面是很容易从日本海上自卫队那里获得关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情报,虽然到目前位置还没有证据表明美国方面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迟早会知道的。 现在比较有利的局面是由于日本海上自卫队冲动了那么一下,引起了俄罗斯和美国方面的注意。大家都将舰队和考察船部署在了阿留申群岛最西面的奥图岛西南的一片海域里,大家都没有办法撇开另外一方进行调查,互相提防着,效率极为低下。 “谁在bbc,msnbc这种地方有朋友的?”皱着眉头好久之后,舰长威廉说。 “……我?”来自bbc的王牌水下摄影师罗比颤颤巍巍地举手示意。 “你什么也别说,把在北太平洋海域舰队集结的消息放出去……你就说你被邀请考察鲸群,觉得情况不太对。这些照片那帮人有办法自己弄到的。估计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了。把事情闹大……虽然不是军事对峙,但是可以用媒体来给人造成军事对峙的假象。让他们搜索那片地区的速度降下来就好,我们需要时间赶到那个海域。……可是,怎么才能和爱弥尔大人联络上呢?”威廉自从知道了爱弥尔是总部直接培养出来的德鲁伊,还惹了那么大乱子,就开始一口一个“大人”地叫起来了。 “贾尔尼,你能不能先飞过去,想办法提前找到爱弥尔?”左林仔细看着地图,问道。 “应该没问题,我和爱弥尔是同学。虽然交流不多,互相对对方的变形形态还都是认得出来的。”贾尔尼看向五林,说道。 “找到她,如果她受伤不是很重的话,让她努力朝东面去……想方设法靠近北美大陆一点,尽量离开现在的焦点海域。然后我们到那里去接她。”左林在地图上敲了敲,那是阿留申群岛中间一个比较大的岛,上面有一个军港。但是,由于这个港口位置比较特别,很多进行极地海洋考察的科学考察船会在那里停留补给。 “好的。”贾尔尼计算了一下。以自己的速度,飞到奥图岛需要的时间不多。“那我这就出发。” 贾尔尼是个注重行动的人,他和左林和威廉交换了一下找到人怎么办找不到又怎么办的说法之后就直接冲上甲板,变形起飞了。这大海上四周都是茫茫一片,船上都是自己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塞壬号”则继续朝着北方前进,但是,当逐渐接近了预定海域的时候,又一个问题产生了。怎么才能进入焦点海区而不会被几方共同驱逐。 其实,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消息通过罗比放了出去,但bbc由没有进一步跟踪下去,因为手里的资料不足以支撑起一个新闻报道,总不可能靠着一帮胡说八道的专家们纯粹猜测的,卫星照片虽然有了,但向各方联络,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主要是大家也都不知道什么。总不能说是碰到海洋不明生物了吧?要是以各个国家军事部门的名义放出这样的消息,那大家看到新闻报道后第一件事情或许的确是惊讶,但第二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去翻月历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子现在还是4月1日了。 塞壬号接近焦点海域的时候果然引起了各方的注目。这毕竟是一艘2000多吨级的“科学考察船”,来历还在调查中。但几方的直升机倒是很警惕地在相等遥远的距离上就盯了上来,还发来了要求鉴别身份的通告。 “怎么办,”左林问威廉。这个好像不是能够轻易混过去的事情啊。 威廉毕竟是美国海军的高级指挥官出身,对于这方面的核查身份和海域警戒的规程了解得极为清楚。他知道要是不说明身份,一旦闯入海域,估计就要挨打了。但是,他们的身份现在是不是经得起查呢?对于那个号称已经办妥了所有掩护身份的手续的桑尼,威廉选择保持一个怀疑态度。 “简单!转舵向日本舰队的方向,开足马力冲过去。我们的身份,不管是不是经得起调查,明码向美国方面发送过去。船上人员的名单和身份有选择地发出去,把我的名字放在首位。我看日本人敢对我的船开火。”威廉想了想,说。 “去碰日本舰队?”左林不明白威廉的想法。 “就说是环境爱好者,什么的……冲到日本军舰边上,反正他们也不敢开火。就装作是绿色和平组织那帮白痴一样,朝着日本军舰扔石头……没石头扔罐头什么的。这里是阿留申群岛的戒备地区,日本人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开火。俄罗斯人不会来理睬我们,他们巴不得看热闹。闹够了以后,美国方面的舰队几个舰长我都认识,都是驱逐舰舰长俱乐部的成员,回头和他们聊聊,他们会出来‘调停’的。到时候我们装得气呼呼地朝着福克斯岛那边退过去就行了。”威廉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乐呵呵地说。如果是一般的小艇,他可不敢这么玩,但毕竟是一艘2000多吨的船,还有n多海洋学家,海洋生物学家,摄影师之类的人在船上,这么闹一回会很好玩。 威廉提出的做法比较丢人,但却是相对比较合理的做法。当然,如果贾尔尼已经联络上了爱弥尔,那就更简单了,直接调头去福克斯岛就行。 大家小小讨论了一下就通过了这个提议,对于美国舰队方面的身份质询,长长的反馈电文发了出去…… 而威廉,则下了命令调头向西,朝着日本舰队的方向驶去。当电文发完,威廉就命令关闭无线电,不再和外界进行无线电接触。两个小时后,日本自卫队的八八舰队编队已经出现在水平线上了。 日本舰队同样收到了明码的电文,翻译之后指挥这支八八舰队的舰队司令有些傻眼。威廉是个很有名的海军军官,实际上,能够当到驱逐舰分舰队司令,还能在退役之后去海军学院任教的家伙一般都是比较强悍的。以佐川能造这个资历的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威廉的名字。军人中间对于袍泽的重视是外人很难想象的,仅仅凭着威廉这个名字,佐川能造就知道,美国舰队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劝服塞壬号返航的。 虽然不知道这帮人在发什么神经病,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反对大规模捕捞鲸鱼,但日本这方面的名声一向很差,也不由得他们不成为靶子。 满船的人心里都无比忐忑,两家日本直升机一直在头顶上盘旋,喊话,他们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的日本舰队驱逐舰都卸下了炮衣转过了炮口对着他们。在他们身后,美国方面派出的海鹰直升机远远跟着,保持这极限的目视距离…… 唯有威廉,得意洋洋信心十足地亲自操舵,朝着日本舰队冲去。 在甲板上,原来用来防海盗的37毫米炮明目张胆地进行装填……但是那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们装的是染色弹――血红色的染色弹。 在距离“春雨”号驱逐舰2公里多的地方,塞壬号开火了。在超强的炮手的精确控制下,染色弹在春雨号的侧舷“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单词“murderer”――谋杀犯。 141.爱弥尔-145.幽灵船 .141.爱弥尔 “干得漂亮!”bbc的水下摄影师罗比也是可以兼任普通的摄影摄像工作的,扛着摄像机他将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扛着沉重的摄像机他居然可以在甲板、舰桥和船舱三个点来回跑,同时记录和日本舰队的对峙情况,舰桥里威廉和其他操作人员的动态,和船舱里忙碌着的船员的情况。罗比好不怀疑他们必定是能够安全回去的,到时候,这段录像可是无比珍贵,或许还会无比昂贵。 威廉知道这样以来肯定惹毛了日本舰队,对方必定会要各种方式想办法扣柙自己这艘船,他立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转舵向东。驱逐舰编队强行扣押舰只的逼迫战术威廉可是熟悉无比。在海上要这么干就跟在公路上几辆车子将一辆车子逼到角落里停车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舰只与舰只之间不能靠太近,不然流速形成的压力差就会造成事故,而且海上也没划好交通标记,到处都可以去得。如果威廉指挥的是那种吨位只有一点点的船,他可没那么自信可以在一个舰队的逼迫下逃出去,但现在他手里的可是一艘最高时速34节的高速科学考察船,而且他有一个极为强劲的轮机长,偶尔可以允许他超过最高输出功率玩上几分钟。再加上船上好多德鲁伊,也不是来玩的。 “海豹”克莱门德一看威廉转舵了就立刻下到舱底,在声纳兵的操作间后面的一个舱室里全力展开了自然之力。他能够用自然之力来略微影响一下船只周围的水流,使得水流能够在任何方向都不影响“塞壬号”的行进,这也算是相当高级的技巧,而且极为耗费精力,但现在这种局面下,他也很开心地去了。 在威廉的指挥下,“塞壬号”更像是在海面上奔跑。他完全不考虑水流的方向,而是专心放在了在空间和速度上进行突破。威廉吃准了日本驱逐舰不敢真的和自己碰撞,当驱逐舰靠过来的时候他索性迎着对方上去,做出一副准备用侧面冲撞的态势来。威廉表面上拼命的姿态却让他赢得了空间,在海上逗着日本驱逐舰玩了两个多小时,留下了堪称经典地反逼迫运动轨迹之后,威廉向东面美军的驱逐舰编队迎了上去。 威廉预料得没错,美国海军对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暧昧的,他们果然不声不响地庇护了一下威廉的“塞壬号”。一位舰长向日方通报说“塞壬号”已经被“羁押”,就让威廉自己去福克斯岛等他们一起喝酒了。 威廉很大方地答应了。然后到了美军舰队的身后,放下了锚链。他们还不能那么快离开这个海域。 在他们下锚,装作检修休憩之后不久,贾尔尼就回来了。贾尔尼能够进行三种不同外形的鹰的变形,这一次他变形为白头海雕,就是美国人很喜欢放到旗帜和徽章上的那个品种。来回飞行的他居然还在军舰上吃了顿饭。 贾尔尼扑棱着进了舱室,不一会就穿好了衣服出来。他的神色略有些沮丧,说:“我找到了爱弥尔,不过她不肯回来。” 左林愣了一下,问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现在外面闹得多大吗?” 贾尔尼尴尬地说:“我的确是解释了情况,但爱弥尔的个性……她不太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个性太单纯了,像是个动物。有一只小座头鲸受了重伤。在奥图岛背面海边一个悬崖岩壁地下的缝隙里修养。爱弥尔在照顾小鲸鱼,怎么说都不肯离开。……而且,我又打不过她,想把她强行带回来是做不到的。” 左林很好奇。“鹰”这个职位的担任者向来是很能打的,尤其是制空和对地俯冲。贾尔尼的战斗力左林亲眼见过,算是蛮强的。而爱弥尔只是个和左林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而已,比起贾尔尼要小了好几岁。如果贾尔尼打不过爱弥尔……那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爱弥尔叫现在这个名字吗?”贾尔尼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清楚知道那是因为爱弥尔太强而不是他太弱,以他现在20多岁的年纪,这样的能力是对得起“鹰”这个职位上的历代前辈的。“爱弥尔是个被领回来的孤儿。到总部来的时候一岁都不满,伯纳德老师觉得她的体质很有潜力,就为她制定了3套训练计划,分别指向动物,植物和咒术三个系。你应该知道卢梭的那本书,关于教养一个小孩子的计划。老师当时就在那个训练计划的手册右下角随手写了‘爱弥尔’,后来爱弥尔到了2,3岁的时候,大家就那这个名字称呼她了。之后,她也喜欢这个名字,就正式改了。不过她也的确是有天赋,老师的那三套训练计划,她全部通过。虽然还没有涉及到高阶,但她可能是现在议会里少数几个掌握了多种变形术,懂一些植物系法术,能够使用一些咒术的德鲁伊了。她4岁的时候就能掌握海豚形态变形了。因为她的训练进度太快,老师又要照顾我们好多人,后来就变成了老师一年订个计划,只要爱弥尔能完成了就能出去玩。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在议会需要人手的时候联络不上?发出召集通知的时候天晓得她在哪里玩得开心呢。” “这个不管了。可她也不能不管现在的局势吧?虽然……”,左林皱着眉头,翻开海图,看着贾尔尼指出了具体的位置,“虽然这个地方不太容易被发现,但现在那里头顶上那么多直升机,毕竟不安全啊。” “……我和她是多年同学了,现在都归你管。我是没本事劝服她的,要不你去试试看?”贾尔尼挠了挠头。爱弥尔的个性他是受够了,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天赋差,但和爱弥尔一比较,简直什么都不是。爱弥尔的那些训练内容只有爱弥尔能全部完成,他们这些同时受训的家伙们也都多少尝试过同样的训练计划,却发现那好像根本不可能完成。但爱弥尔最近几年,倒是每年有至少半年在外面玩,无论伯纳德定出怎么可怕的训练计划,爱弥尔都好像很轻松就做到了。 “我?”左林疑惑地问。 “你是‘狮子’。爱弥尔知道你。这是议会内部的纪律,她会遵从的。而且……我觉得她照顾那条小鲸鱼也真的是不能离开。小鲸鱼伤得很重,爱弥尔不会治疗术,现在只能简单地给小鲸鱼清洗伤口,每天变形了去海里弄吃的给小鲸鱼。爱弥尔已经很累了,我也不忍心勉强她。她是个好孩子。” 左林毫不怀疑,任何一个德鲁伊本质上都坏不起来。或许有些行为不容于人类社会,或许不被法律承认,但德鲁伊不会为了自己做太多事情。 “那好,我去。”左林想了一下,船上有潜水装具,而他自认为体能还是不错的。这里距离奥图岛不算很远,大概他是做不到全程用云胶进行呼吸了,但加上一个氧气瓶,能够潜行到奥图岛就行。对于自己的体力,左林是很自信的。 克莱门德忽然说:“我带你一段路吧。水下我比较快一些,你靠着脚蹼游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被克莱门德带着在水下高速潜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刚才用自然之力改变小范围洋流耗去了克莱门德很多体力,但他到了水下,速度依然极为惊人。那简直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枚鱼雷,但海水却仍然静悄悄地顺着他的身体流过。如果不是带着左林,恐怕他这种速度达到至少50节的潜泳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但对于左林来说,海水的压力,激流的冲击却都是很让人难受的,他对于海洋的了解毕竟还很有限,也没有像克莱门德或者其他那些以海洋生物为职位的家伙们那样有着丰富的技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忍耐。 两个小时不到,左林就看到了爱弥尔。两块巨大的岩壁互相支撑着,让下面很小一片海洋可以躲避开直升机的搜索。这一小片海洋是如此之浅,称为池塘都有些夸大。小鲸鱼身上流出的血,让这一小片海洋里始终漂散着淡淡的血丝。而这些血丝,则被不断涌入这个小小的岩石狭缝的浪花卷走。 就在小鲸鱼身边,一个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少女,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湿漉漉的外衣,披着一块只是略微干一些的毯子坐在岸边。她不断用手轻轻拍打着抚慰着小鲸鱼,不断将一丝丝的自然之力注入小鲸鱼的身体。她哼着古怪的调子,和小鲸鱼沟通着。躺在海里的小鲸鱼已经没有力量游动了,甚至连活动一下都很艰难,它就那样躺在水里而已。如果不是鼻翼不时无力地吹出一些水流,大概谁都会觉得小鲸鱼已经死了。 看到克莱门德和左林从水里冒了出来。爱弥尔抬起了头,警惕地看着他们。爱弥尔的眼窝深陷着,神色已经非常憔悴,但即使这样她仍然努力聚集起残余不多的自然之力戒备着。 贾尔尼所说的打不过爱弥尔不是开玩笑,但绝不是这个状态下的爱弥尔。但左林很理解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这样一个有着纯净的眼神的悲伤的少女使用任何形式的武力。左林举起手里的狮子纹章,让爱弥尔看到。爱弥尔微微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小鲸鱼身上…… 142.单纯 左林坐在爱弥尔身边,看了看爱弥尔那那条小鲸鱼的情况,随即就施放了一个激活术一个恢复术在爱弥尔的身上。小鲸鱼的情况比较复杂,似乎是被鱼叉击中的伤口,但挣脱鱼叉造成的伤害比起鱼叉造成的创口更加触目惊心。左林看了看爱弥尔,看爱弥尔点了点头,他将手放在了小鲸鱼的身体上,一股比起现在的爱弥尔强大得多却更为温和的自然之力注入的小鲸鱼的身体。将一整罐天心莲药膏填在小鲸鱼身上一米多长的伤口里有些杯说车薪,但加上用千丝藤进行伤口的缝合,连续用了4个恢复术加上一个激活术之后,小鲸鱼的命肯定是保住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小鲸鱼今天冬天还可以跟着鲸群一起去夏威夷。小鲸鱼还没有到能够求偶的手龄,通常这点大小的小座头鲸应该还是跟着自己的母亲,经常亲昵地蹭着母亲的身体,学习作为一条鲸鱼需要学习的全部。 小鲸鱼感激地哼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极为悦耳。左林拍了拍小鲸鱼的脑袋,轻轻加了一个催眠镇痛的法术,让小鲸鱼进入一种介于清醒,睡眠与昏迷之间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注入它身体的自然之力能最有效地修补它的身体,让它尽快恢复。 “爱弥尔,小鲸鱼没事了。你可以跟我们回去吗?”左林轻声问道。 “……莉拉,这个小家伙叫莉拉。”爱弥尔极为疲惫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变形了。你们能带我回去?” 左林看着现在显然状态非常不好的爱弥尔,他的手在爱弥尔的额头上搭了一下,爱弥尔正发着高烧,身体处于极为虚弱的情况。德鲁伊是非常不容易生病的,成为一个德鲁伊比起申请一份医疗保险的难度的确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但从可靠性上来说,也可靠了不知道多少。 “你受伤了?”五林发现爱弥尔的高烧有些像是伤口感染引起的,连忙问道。 “在背后,我变形成虎鲸撞在驱逐舰上,他们居然投深水炸弹打我。躲开的时候被螺旋桨擦了一下。”爱弥尔说。 小鲸鱼因为爱弥尔的持续地照料,虽然外伤极为严重,但比起爱弥尔现在几乎是精力衰竭似乎还好上那么一些。没有足够的休息和食物,甚至没有多少淡水,受了重伤之后得不到治疗反而还要忧心如焚地照料受伤的小鲸鱼,爱弥尔几乎将自己逼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岩石缝隙里,靠着海边,伤口甚至还要受到盐雾的侵袭。浪花扑在身上,就像是不断在伤口上浇盐水一样。这个面目秀丽的少女,在左林到来之后精神一松,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贾尔尼到来的时候,看到爱弥尔这幅样子就没有多和爱弥尔争辩。其实贾尔尼只问了一句。“狮子”左林来了,他会治疗术,需要他来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走了。多年的同学生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这个被大自然青睐的少女的。但毕竟互相之间有着些认识,勉强爱弥尔,那是谁都做不到的。 现在的情况恐怕将爱弥尔直接拉回船上都会变成一起谋杀,左林叹了口气,对还没有变**形的克莱门德说:“能不能帮忙带点东西过来,只能在这里给爱弥尔治疗了。你们先回福克斯岛,等爱弥尔能行动了我们再过去。” 克莱门德点了点头,以海豹那圆筒形的身子优雅地鞠了一小躬之后就翻身回到水里。左林身上穿着人造鲨鱼皮材质的潜水衣,除了一柄匕首。一个随身的装杂物的小包之外却没有什么工具和补给品了。 “爱弥尔,别再乱动了。”左林将爱弥尔拉着,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头,让她整个背脊悬空。他轻轻将披在爱弥尔身上毯子取了下来,铺在地上。虽然湿润的毯子并不是个好的垫子,但却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爱弥尔很安静地听任左林摆布,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她知道那是左林的好意,而现在严重脱力的她也无力反抗。 左林将爱弥尔面朝下平放在毯子上,顺着爱弥尔应该是晶莹洁白但现在有些苍白,因为天气或者是伤势而变得有些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背脊将湿漉漉的上衣撩了起来。爱弥尔背上的伤口比她自己所说的还要严重,并不仅仅是被螺旋浆擦到一下的问题,加上之前的撞击,似乎是很多次的撞击的淤伤和组织损伤,从颈部开始一直到臀部,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想要探查一下伤口,却不知道将手落在那里才能不会让爱弥尔不会感觉到疼痛。 伤口的化脓和感染,单以这样的规模,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爱弥尔也仅仅只是幸免而已。 “……莉拉……” 左林听到的已经是爱弥尔的呓语,被摆布成了这个极适合睡眠的姿态,又没有了紧迫感,爱弥尔再也抵御不了睡神的召唤了。而高烧,则迅速将她送入梦境。 “莉拉,我没有救到你的妈妈……”爱弥尔的小脸埋在她纠结成一团乱草的湿润的头发里,隐约间还能看到仿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会为你妈妈报仇的。……” 左林的身边只带着一罐药膏,刚才已经在小鲸鱼身上用掉了。他当然可以用其他方式治疗,但现在还有更迫切的事情,先让伤口不要再恶化了。他在周围的岩壁上植出一圈植物,垂下的枝条形成一道壁障,暂时减弱了盐雾的侵袭,海水泼洒在这道树墙上也会退却而不是溅落到爱弥尔的身上。 自然之力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用来清理伤口和消毒,就是消耗比较大而效率比较低而已。左林将一些不会太触痛爱弥尔的脓肿处理完之后就停手了,他需要专心等待克莱门德送来一些东西。让爱弥尔现在不算是很有美感的背脊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却总比让一副黏连在伤口上好。爱弥尔的外套脏得要死,又被海水浸透了,实在不是个理想的覆盖物。 爱弥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照贾尔尼的说法,她是个适合生活在半开化的时代的精灵。大量生活在自然界与动物相处的时间让她的想法单纯而直接,那并不是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喜欢提的所谓的清纯,更不是乡土,而是一种仿佛是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逻辑在主导着爱弥尔的行动。包括贾尔尼在内的几乎所有同学对爱弥尔的理解都很有限,他们承认他们经常理解不了爱弥尔的逻辑,甚至于伯纳德,偶尔也无法解决爱弥尔在和德鲁伊的技艺无关的一些问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伯纳德纵容着爱弥尔的单纯,鼓励着她去广阔的大自然中寻找答案。……另外一个有些难以说清的麻烦的问题是,爱弥尔虽然会说英语法语,但她却不会写。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标准,她都是个文盲,她的母语是通用德鲁伊语和咒术德鲁伊语,那是她唯一会口语和书写的语言。 众多的特异之处让爱弥尔成为了一个存在于现代社会的异类,而大家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特异之处,因为仿佛那才是现在的这些德鲁伊们想要却无法达成的生活。 不久,克莱门德就回来了,虽然骤然出现的植物让他稍稍迷惑了那么一秒,但他还是从藤蔓下钻了过来。在尾巴上,他系着很大一个包裹。或许是因为没有准备那么大的防水包裹,这个大包裹看起来应该是原先放在舱底在雪原跋涉的时候放在身后拖着的雪橇上的驮袋,然后用黄色的防水胶带缠绕了几圈,显得极为丑陋。 克莱门德不好意思在左林面前变回人形显露**,将包裹推上岸之后旋着尾巴拍出几朵水花,转头就走了。 在岸边搭起了帐篷,左林想要把爱弥尔挪进帐篷的时候,爱弥尔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有些迷离的眼睛让她的脸显得极为生动。她**着鼻子,闻着左林身上的气味,又闭上了眼睛。那神态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只小兽。 在帐篷里挂上帐灯,左林很快就处理好了爱弥尔的伤口。在一大堆德鲁伊专用药材的帮助下,那些感染化脓什么的几乎立刻就控制住了,在爱弥尔的背上敷上了一层药膏,大概到了明天,那些淤血就会全部消失了。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爱弥尔痛醒了又睡去,睡去了又被痛醒,反复了好几次,她因为疼痛和不适,还因为敷上的药膏逐渐生效的麻痒感和仿佛直透骨髓的热力在那里反复扭动着身体,仿佛要从某种桎梏中脱出一般。但最后她却咬着那么一点点的下唇,用力扒着厚厚的防潮垫,用尽全力压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把自己的重心挪到地底,又好像是想要在这个地点推动地球一般,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持续不断地挑战一个无法企及的目标,她才能克制住想要翻身,想要抓挠伤口,想要不自禁地因为疼痛而狂呼的冲动。 左林的神情是淡定而慈悲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病人”是个少女而心有旁鹜,也没有因为爱弥尔倔强得让人怜惜的表情和动作而减低用药的分量或者在逼出脓水的时候少用那么一份力。他牢牢记住自己这一刻是个治疗者。 或许也不完全是,当所有的治疗过程结束的时候,左林怜惜地揉了揉爱弥尔那蜂蜜色的,现在已经不那么漂亮的头发。 143.孩子 爱弥尔醒来的时候,几乎一整天已经过去了。当健康开始回到爱弥尔的身上的同时,胃口也逐渐回来了。睡醒之后的爱弥尔开始觉得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服有多么不舒服,开始觉得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干结了的盐分混杂在一起像是头上戴着一定极不舒适的帽子,但更明显的感觉还是饥饿。就在这个时候,淡淡的食物香气吸引着她,让她拉开了帐篷的门上的拉链,从明黄色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在就在帐篷前,左林用石头垒起了一个小小的石头灶台,下自点燃着很大一块固体酒精,上面则架着一块薄薄的石板,上面煎着几条鱼。就在这无比简陋的环境里,左林居然也弄出了石板烤鱼的花样。边上的燃气灶上,架着一口小小的行军锅,里面煮着的混合着草药的粥已经翻滚起一个又一个的浆泡,水分已经收得很充分了,现在这粥的稠厚程度正是刚刚好。 看到爱弥尔醒来了,还明显是眼巴巴地盯着灶上的食物,左林微微一笑,拿起一个搪瓷口缸,满满盛了一碗粥,递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她并不熟悉这种用大米煮成的粥,而其中明显可见的捣成碎末的药物更让她略有些警惕。爱弥尔小心翼翼地将口缸捧在手里,仔细地通过蒸腾着的热气观察着,然后将小脑袋凑了上去,伸出舌头,轻轻挑起几粒米粒又缩了回去。真是难以想象人类的舌头可以灵活到这个程度。 混合着草--飘天文学--然撞在港口里,将一个装卸区彻底堵塞之后没几个小时,流言以光速在港口里流传了起来。 这个时候港口里只有6艘捕鲸船,其中4个船长立刻就下令启航去琉球群岛,去那霸港驻泊。靠着海吃饭的捕鲸业者的胆子并不很大,他们比起普通人有着更深的恐惧感,只不过,这种恐惧感被先进的装备和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经历保护着,从来没有被激发而已。无论是流言还是别的什么。当“幽灵船”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出现的时候,这些人立刻选择了退让。 其实,在这种工作中,最辛苦的就是五林了。潜入海底去催动海草极速生长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工作。由于整个过程需要的时间非常长,基本上下潜一次来包装一回捕鲸船需要2到3个小时,这可就远远超过了左林的肺活量能够坚持的时间了。由于云胶已经用完了,而船上氧气瓶消耗起来估计有些顶不住,左林潜入水下的时候只能靠着最原始的方法来换气――人工呼吸。在当时这么一说的时候,克莱门德转头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大家半是善意半是恶搞地将为左林进行换气的任务交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初时并不觉得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相比起登船杀人的工作,似乎在水里泡着更吸引她。但不久之后她就知道为什么克莱门德要跑了。形如接吻地将空气渡给左林,哪怕是在水底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也让爱弥尔的脸羞得通红。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但一船人却只有她和克莱门德能够做到这个,想到要是克莱门德和左林这么磨菇两个多小时……那样的场景让爱弥尔浑身不舒服。爱弥尔并不讨厌左林,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十分亲昵,却也不很排斥。 于是,左林在水底下辛苦地操纵水草的工作在所有德鲁伊和侍从们的眼里变成了香艳的旅程,当左林翻身下水的时候,一起在船尾的大家都拍着手吹着口哨…… 爱弥尔的“换气”工作也就是从水面到水底来来回回而已,她虽然并不排斥这有些亲昵的工作但却对来回往复毫无乐趣的潜泳很快就厌烦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左林还是她,要是搞出将舌头探到对方嘴里的花头,那是不合适的,至少现在是不合适的。但爱弥尔还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弄出了无数小花样,比如将一条两三厘米长的小鱼吐进了左林的嘴里,在换气完成的时候吹出一串串泡泡什么的。身上穿着弹性极好的潜水紧身衣,爱弥尔甚至能够使用变形术,变成海豚或者变成超小体型迷你版的虎鲸。用海豚的长吻换气对于五林来说就已经是极有难度的事情,用鲸鱼脑门上的鼻孔将空气吹进自己嘴里这种事情,则是尝试一次终生难忘。但左林除了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岔了气一下子失去对水草的控制外,却没办法对爱弥尔生气。大概谁也没办法对这样一个女孩子生气。 “幽灵船”是太有力的武器。停泊在港口里没有离开的两艘捕鲸船,当天晚上就遭到了一样的待遇。就在悄无声息间,就在港区里大部分人进入梦乡的时候,德鲁伊们登船掳走了所有船员。带到外海喂了鲨鱼。港区的水并不很深,让操纵水草的左林干得轻松惬意。 已经出航了的那四艘捕鲸船也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塞壬号有着极高的航速,虽然停留了一晚毁去了那两艘捕鲸船,但全速航行加上德鲁伊施展了些小手段进行阻挠,还是很快追了上去。 4天后,那霸港外,四艘“幽灵船”整整齐齐的并列着,驶入了港区…… 同样在这几天里,已经在日本本土潜伏着的古斯塔夫也充分展示了作为一个杀手的本色,现在日本仅有的4家经营鲸鱼产品的株式会社都是大型企业。一日之间四个社长全都死了,而且都是“密室”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几家株式会社多年积累的关于鲸鱼的情报被付之一炬。而他们违法捕捞的记录则出现在几家大报社的主编的桌面上。 第二天,死的人翻了一倍,那些坚决反对遵从国际公约停止捕捞鲸鱼的国会议员成片地倒下了。无论他们是本身对捕捞鲸鱼不以为然还是因为收受了贿赂或者因为某种可笑的原因,既然他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那这就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得到左林充分许可的古斯塔夫并没有在乎杀那么多人却拿不到一分钱酬劳是件很郁闷的事情。他秉承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正在绞尽脑汁地谋划第三批名单…… 恐怖袭击还是天谴?这是这些天日本媒体热炒的话题。古斯塔夫杀人杀得是那样精致和仔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那些接连出现的“幽灵船”,同样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和解释的。当“幽灵船”的情况和大量照片公布,在日本国内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可是,无论日本自卫队方面,情报组织方面还是那些各有神通的记者们怎么调查,也无论那些捕鲸船如何小心翼翼地回到母港,对于捕鲸业的打击还在不断持续着。由于大量媒体的介入,现在已经不方便登船去把人带走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于呆在捕鲸船上,但记者们拍摄到的海草从海底升起将整艘捕鲸船缠绕着拖入水底的景象似乎更能刺激人们的心绪。恐慌在蔓延着,各种各样的流言也在蔓延着。 由于目标有些分散,古斯塔夫没有办法再进行那种一天杀多少人的游戏。但是那些手上染过鲸鱼的血的人,还是一天天在减少,接连出现的无法解释的“密室谋杀案”让那些最醉心于推理的人们也开始胆战心惊,可警方没办法给出解释,勉强给出的用来搪塞公众的说法却被古斯塔夫用翻新着的花样不断推翻着。 在一周时间里,赤道以北已经再也没有一艘捕鲸船了。日本这样有规模的捕鲸业遭到如此打击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而在赤道以南,在德鲁伊们还没来得及管到的地方,守望者们代劳了。相比于左林为首的这拨人装神弄鬼的举动,守望者们的方法简单直接,却血腥得多。停留在港口里捕鲸船上骤然出现海量昆虫,将所有的船员吃成骷髅后分泌出各种有强烈腐蚀性的体液,将整艘船活生生溶解在港口里。而那些还停在海面上的,则遇到了一大批守望者们登舰袭击,守望者们雪亮的刀将这些双手浸满鲸鱼血泪的家伙们绞成一团团碎末。但每一艘被大肆破坏的捕鲸船都被送回了港,带着满船的鲜血和大量的渗水的裂缝。堪堪抵达港口的捕鲸船毫无例外地在成为了某种警示之后沉在港口的航道中间…… 守望者们很高兴,那么多年来他们终于在一件事情上可以和德鲁伊议会有着默契了。他们甚至发去了传真邀请伯纳德等人和守望者议会现在的首脑们碰个头,以便于在将来继续合作,甚至于在合适的时间重新凝合成一个团体。既然大家的立场和做法开始接近,那么继续对峙就成为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伯纳德很有成就感。或许左林他们采取如此激烈和断然的行动并不符合他希望持续推进环保事业,用相对比较长的时间来影响人类社会对于自然的态度的想法,但却是扎扎实实能够起到效果的。尤其是左林他们扬起了刀子,落在日本人身上,让现在整个德鲁伊议会上下都很解气。索福克勒斯已经醒来了,他醒来后看到了伯纳德看到了孙棣桂之后吐露的消息让大家抱着很大的希望。而守望者们发来的会谈要约,更是让伯纳德和孙棣桂这样几乎目睹着守望者们分离出议会的人生出了希望。这些可都是好消息。 “看来你真的收了个好弟子啊。”教育了那么多德鲁伊出来的伯纳德很是感慨,左林掌管着行动处,还真是敢下决心。而行动组织虽然大家开诚布公地讨论细节,丰富内容,但作为领导最后决定方案仍然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全方位打击了日本捕鲸业,让一个国家的一个行业基本上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无法复苏,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别开玩笑了。你们都准备去日本折腾了,现在我怎么办?”索福克勒斯是醒来了,比预料中更强大,但孙棣桂此刻却只有全盛时期的大概不到五分之一的力量。更生术的消耗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眼看着除了已经在折腾日本的行动处之外,其他议会成员也在纷纷准备日本之行或者索性已经去了日本开始潜伏,孙棣桂五味杂陈,现在的他战斗力可真是够戗,伯纳德都劝他不要去了,留守议会总部。“和那些捕鲸船什么打交道是没什么,眼看着要和神道教那帮畜生对上了,怎么能少了我?可我现在,连个像样的咒术都弄不出来啊。” 伯纳德有些无语。正在调养身体想方设法要回复到最佳状态的索福克勒斯也翻了翻白眼。对于咒术是不是像样的标准,大家似乎不是很一样。孙棣桂所谓的那些像样的咒术,几乎每一种都可以称得上是秘密武器。隐居的多年孙棣桂开发出了好多种新型咒术,而现在,这些咒术正在被教给索福克勒斯,让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强劲的咒术德鲁伊有了更让人惊艳也更附合身份的有力武器。 141.爱弥尔-150.速度 .146.应对 “你算过没有?这么折腾一回日本人,他们该损失多少?”晚餐之后,喝着咖啡,左林很是有些好奇地问。 塞壬号基本上圆满完成了整个行动,停泊在外海。借着船上那套效率不算很高的淡水净化装置,只要油料和食物充足,基本上他们可以在海上停留很久。在离开了日本沿海,一路向南到了赤道附近,他们也就解除了无线电静默和躲避任何侦查手段的严密戒备状态,打开了卫星天线,一边收录着日本方面的相关报道,一边让大家上网。和德鲁伊议会总部也重新联系上了,当得知守望者协会有意和德鲁伊议会谈论关于重回议会的事情,大家都很高兴。索福克勒斯正在重新申请身份证件,几天后包括索福克勒斯、孙棣桂、伯纳德在内的9名老牌德鲁伊就将从苏格兰启程前往日本。自然,到时候塞壬号上的那么多人会找个地方和他们先碰头。初步定下的地点是在菲律宾,孙棣桂还正好去看看种植园。 但在等待的这几天里,他们毕竟不能真的去渡假吧。躲在船上钓鱼,偶尔开着潜艇到海底走一圈,在船上讨论大家关心的话题,打牌打游戏机反正做什么的都有。还真是摆出了一副渡假的样子,虽然用一艘价值8000万的装备精良的科学考察船来当渡假的游艇有些奢侈,但诸多设备也为大家提供了诸多乐趣。至于食物……海里不都是海鲜吗? 左林的问题提了出来,让大家一阵遐想。日本方面的损失到底应该怎么计算?还是一个有过当渔船船主经历的侍从写写算算半天,报出了一个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数字:可以看到的损失在16到18亿美金之间,这之间包括了被弄沉弄废的那些船只和由此产生的保险赔付。包括死亡的那些船员船长的抚恤,包括被他们顺手破坏了的几个二线到三线港口的修缮费用,包括依赖于鲸鱼的整条奢侈品产业链的破产。 而于此同时,在日本东京市的首相官邸,几位专家呈给首相的报告上的数字却是55到65亿美金。由一帮财务与金融专家分析出来的数字让首相一阵晕眩。55亿美金可以做多少事情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而现在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海上的一朵泡沫。 在专家们的分析里不仅有大家能够想到的直接损失,还有大量的衍生的费用,比如肯定会发生的无意义的诉讼和调查,那些靠着捕鲸过活而现在失业的家伙虽然未必被看得起,但为了安定还是必须由政府出面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安置问题。不管怎么说,捕鲸也算是个高度技术化专业化的工作,现在是众所瞩目。日本政府是众矢之的,断然没有在这个关口做出立即重建捕鲸业的勇气,但这些专业人员则必须先养起来,控制起来,无论重建捕鲸业的决定会不会到来或者什么时候到来。和捕鲸有关的相关产业链也被打成了一团稀泥,一部分是利用鲸鱼做奢侈品的企业和销售网络。而另一部分则是小部分工业原料,还有比如抹香鲸之类能够产生巨额利润的产品,更是无法具体估价。如果说左林得到的数字只是计算着表面上的损失,那么,首相手里拿到的报告则是在建立了一个以捕鲸为源头的产业经济模型之后进行详细调研分析的产物。这55到65亿美金的损失,对于日本经济来说,可算得上是一条不小的伤口了。 作为一个政客,首相早就磨练出了宠辱不惊的本领,他仔细地看完了只有6页的报告,淡淡地对正在一边恭敬而惶恐地等候着的专家说了―声:“辛苦诸位了。”就转身走出了客厅,让司机开车送他到了东京近郊的一个庭院里。 这个名为冢心寺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是寺院了。实际上,从最早开始,这里就从来不是一个正规意义上的寺院,最多也就是打着寺院的名号而已。但这里的主人,却有些不亚于日本国内最大几个寺院住持的影响力,而且,这种影响力不仅仅限于信徒。 龟仓雄策并没有因为首相的到来而有任何荣幸或者热情的表示,他甚至懒得前往正门迎接一下首相。而是一如既往地穿着深蓝色的宽松的传统服装,坐在后院里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池子里的那几条鲤鱼。 首相并没有因为龟仓雄策如此托大而有什么不满,反而首先感谢了龟仓雄策愿意在百忙之中接见他。听起来有些像是骂人。龟仓雄策虽然是目前日本国内一流的异能与术法双修的大师,但却一点都不忙。至于接见……这种明显分了上下品级的词汇似乎也不是很恰当。 “龟仓先生,这是这些天来,一些专家对于捕鲸船被弄沉之后会造成的损失的评估。请您过目。”首相将文件夹双手推到了龟仓雄策面前。 “阁下,您知道我并不过问太多事情。这些损失,我也并不是很关心。我想知道的是,阁下到底是希望鄙人做些什么?”龟仓雄策没有去和那个文件夹,他能大致猜到首相的来意。整个太平洋上几十条捕鲸船,在不到一周时间里损失殆尽,引起了新闻媒体和国民的极大恐慌,甚至于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和邪教教派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态势。虽然警方和海上自卫队,情报部门全力调查,但对于千奇百怪的沉船原因却始终无法给出一个解答: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到底是自然现象,生物还是人造成的?如果是人为的,那是什么人干的?是恐怖组织还是其他什么团体? 当各种调查结果汇总到首相这里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这必然是另一个领域的力量在作祟了。而这种力量,哪怕他是日本首相,也无法掌控和驾驭。在日本,修行者派系林立,多数都是有着深厚历史的世家和门派,手里都有不菲地资产来供给自身所需,或者是由大家族奉养,也派出一些子弟为那些大家族效力。他虽然接触过一些这类人。知道的却很少。但要想通过那些大家族去调动这方面的力量,无疑是与虎谋皮。日本也想学习其他一些国家,组织专门的异能部门,却因为大家族的阻挠而不得不作罢。如果不是还有一支驻扎在明治神宫的“菊”纹字队,几乎没有任何掌握得住的修行者力量。而菊纹字队修行虽然刻苦,但只适合打架。对于繁复的调查工作和情报整理组织工作,那是不在行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不是威胁到天皇一家,他们其他什么都懒得管。 这次当首相知道必然是有特殊力量介入,请教了一些幕后人物之后,他才有机会详细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要平息局面,还是需要他这个首相出面的,当得知菊纹字队支使不动也不算很得力之后,一位老前辈就向首相推荐了这个龟仓雄策。 “这次捕鲸船一一沉没的事情太过于蹊跷。国民,乃至于政府机关,甚至于调查此事的情报机关都开始有了种种传言。对于能够参悟大道修行的大师们我一直是非常仰慕的,也不敢拿俗世间的事情来叼饶。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比较严重,还希望大师指点。不是说修行者和异能者一般不介入俗世的吗?为什么这次却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呢?大师如果能协力调查,让我们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们无论是交涉还是处置,也算是有个方向。”首相谦卑地说。 龟仓雄策略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调查恐怕我也无法胜任。多年修行,磨砺了性子,却疏淡了其他方面的想法,阁下是不是有详细的调查结果记录呢?如果可以,还希望能够看看,或许能够从中看出些端倪。” 早就料到龟仓会有这方面要求的首相立刻召来一直在边上等待着的秘书,递上了分门别类归档又仔细打印整理好的足足有半米多高的一叠文件。 “调查员们的原始资料都在这里了。”首相取过最顶上一叠文件,呈给龟仓雄策,说:“这是一些比较简明的结论之类,或许大师能够从中着出些什么……不知道,大师,您需要多少天能够给出一个答案呢?” 龟仓雄策很快浏览了一遍那叠文件,虽然其中结果不正确,但从材料分析开始的思路却还是成立的。至少,是在那些进行调查的人员的常识里成立。 龟仓雄策在这份文件里看到了非常多的触目惊心的内容。虽然没有真的和对方打照面之前还是说不准,但**不离十了。龟仓雄策想到对方那强横的实力和千奇百怪无法测度的法术,就有些心虚。 “阁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到过一个团体,叫做德鲁伊……” 首相有些错愕,说:“你说得是美国的德鲁伊教派?可他们不是恐怖组织啊。” “德鲁伊教派那是个笑话,只是一些奇怪的人弄出来的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团体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一批人,他们是传承古代智能,以捍卫整个自然世界为己任的德鲁伊。他们非常强大,从这些捕鲸船沉没和毁坏的方式来看,应该就是他们的手笔了。操纵植物,控制动物,那都是德鲁伊们最擅长的事情。……至于捕鲸业……阁下,鄙人同样认为捕鲸业不得人心,更不用说那些比任何环保组织都强大无数倍的德鲁伊了。” 首相有些急切地说:“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呢?国际上对于异能和修行团体不是有自己私底下的约定的吗?” 龟仓雄策苦笑着说:“约定的确是有,尤其是限制修行者和异能者不得涉及到国家与政治行为中去,尽量不与国家机器发生冲突。但是,这件事情要说源头,恐怕还是在我们国内。阁下,最近国内有没有什么原始存档文件丢失的事情呢?” 被龟仓雄策一提醒,首相的脸有些发白,他说:“吴港发生严重的档案库失密。目前还在追查,可能和中国方面有关。您觉得是德鲁伊干的?” 龟仓雄策从来就不知道德鲁伊议会中有中国人,他略有些奇怪地说:“如果是吴港,那应该是没错了。稍后我会将我知道的情况告诉您,以供您决断。但德鲁伊应该是和中国没什么关系的吧。那是个欧洲的古老的神秘团体,历史可能有上千年了。……事情起源还是在几十年前,算是我国修行者们和德鲁伊们发生的大规模冲突,其实,到事后很久大家才明白过来那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当年最优秀的一批德鲁伊来到我国,怀着善意,却被我国修行者们聚阵围困而后咒杀,却是不争的事实。 龟仓雄策家里的一位长辈是当年参与其事的,但那个修行者比较聪明,在将德鲁伊们引入包围圈的预备战斗中他就“受伤”“昏迷”,而后在事情过去后还演出了一把祭奠亡者的把戏,说是“恨不能与君同死”。但也正因为这位长辈,让龟仓雄策能够知道这些事情,不至于在首相垂询的时候还一片茫然。不同于一般的修行者,也不同于那些学了一点东西就敢出来晃荡的家伙,龟仓雄策向往权势,却将提升自己实力和见识作为未来争取权势的基础。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修行基本结束,机会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将当年的事情说给首相听了之后,首相有些胆战心惊。以1000多人围攻10来个人,居然不得不大家摆出同归于尽的大阵法来。固然其中有参与的修行者修为参差不齐,还有要应付驻日美军质询的压力,但对方的实力强横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当年的事情,因为牵涉很广,知道的人又极少,大家都以为就那样过去了。德鲁伊们虽然曾经派出过不少人来日本调查,但或许是不想和政府和本地的修行者发生冲突,一直没有什么大进展。如果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德鲁伊们来寻仇,恐怕这毁灭捕鲸业还只是开始。”龟仓雄策刻意夸大了可能的后果,因为他太明白这是多重要的一个机会。 147.接应 首相在可以自由支取而不必留下存证的经费里划拨给龟仓雄策3000万美金的行动经费,并且授予了他在一定程度对于情报机关和军方的指挥权。这种指挥权只是某种辅助,龟仓雄策并不见得需要世俗间的情报人员,特种部队和军队的帮助,但既然龟仓雄策是个有着些野心的家伙,他还是接受了。 首相隐隐间透露出来准备以这次危机为契机推动建立日本的特种能力部门的意思,和准备将这个组织的筹备建立工作托付给龟仓雄策的态度让龟仓雄策彻底动心了。作为一个老牌政客,首相对于人性的把握太过于准确。他是恭敬地以低姿态来见龟仓雄策的,但他离开的时候,两人的地位却倒转给了过来。虽然首相并不表现出来,但两人互相之间的称呼和语气已经隐隐间变化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龟仓雄策从南到北穿梭走访了好多的寺院,深山里的隐修世家和一些隐藏在城市里的修行者,修行法门不同,用心不同的这些人中间有不少是龟仓家里几辈人累积下来的老交情,有的则是有着各种目的的修行者。修行者清高吗?或许在常人眼里是那样,但是同为修行者的龟仓雄策最明白,实际上日本的这些修行者们对于资源匮乏最是感同身受。日本的历次对外侵略战争背后总有数量不等的各个层次的修行者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相比于普通人对于食物,众多的人口对于生存空间,一个国家对于资源的野心,修行者对于各种材料,对于灵气充盈汇聚的地点的需求是不可调和的。相比于中国的修行者们可以在广阔的土地上有充分的选择,日本的修行者更像是放在器皿中的蛊虫,互相撕咬争斗,只有一小部分能够活下来。虽然从战斗力上来说,这些修行者们的水准不差。但是从境界上,就差了好多。毕竟整天考虑着争斗的家伙,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不被别人算计的人,境界是怎么也高不起来的。 龟仓雄策管不了那许多,他先拉拢住了和家族一直极为友好的那些力量,然后舌灿莲花地将一些无意于参与此事的中立的修行者吸引了不少到自己的队伍里来。金钱或者其他方面上的利益、所谓的国家和民族利益等等方面的说辞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对于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理由不同的态度成为他最基本的手段。短短几天里,龟仓雄策就聚集起了一支有2,300人组成特别的战斗队伍。虽然没有训练,没有配合上的经验,但这些家伙都习惯于各自为战,一个对一个地单挑都是好手,三五个的小团体互相熟悉一下也能发挥不错的实力,但大规模的团队对抗,那就有些够呛了。但是,龟仓雄策猜想着德鲁伊们就算来日本寻仇。恐怕也不会来太多人。毕竟不是真的要和一个国家对抗。 龟仓雄策的想法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对于德鲁伊们的实力,某方面是高估了,某方面却是低估了。 这一次来日本的,集中了全世界德鲁伊中间最强力的部分,加上侍从和一些德鲁伊关系很铁的朋友,实际上总人数达到了500多人。已经有将近200人陆陆续续入境了。但由于德鲁伊是个开放的松散的团体,成员遍及全世界,哪怕全部以合法途径入境日本方面也没办法将他们从无数的普通的商务往来和旅游者中间筛选出来,更不用说德鲁伊们中间好多是根本没有国家和国境概念的,有些人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去弄个身份证件什么的。飞行,游泳等等各种手段都能来到日本的国土上。 但他却评价德鲁伊们的战斗力的准绳却并不正确。10来个德鲁伊能够抗衡上千修行者,最主要的是德鲁伊们的战术与配合。德鲁伊们比起任何人类,比起任何在现代管理学教育下形成团队理念的人都更明白什么叫做团队什么叫做配合。他们原本就在研究核辐射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对于周边生物群落的研究比起当地人更胜一筹。不善于团体配合临时纠集的日本修行者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威胁到德鲁伊,而且是有着深厚资历和经验的德鲁伊们,的确是非常困难的。再多人进行包围。能够实际投入战斗的却始终只有那么一些,德鲁伊们层出不穷地奇怪手段加上轮换着进行休息,又是背水一战,比起乱战一团充其量发挥了总能量不到4成的日本本土修行者来,好得太多了。 在龟仓雄策努力拼凑一支他认为足以对抗德鲁伊们的报复的同时,德鲁伊议会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在悄然进行。了解到日本本土修行者和神道教不乏操纵灵魂系能力的高手,左林的念头立刻转到了放在上海某银行保险柜里的那套萨满顶级装备,尤其是那支逐魂权杖。于是,他让成迟把这套东西带到日本。交给已经在日本惹得风生水起的古斯塔夫,虽然他自己并不见得能用得转逐魂权杖,但他的老师孙棣桂则可以将权杖的战力发挥出来,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顶级法器,没有道理在这种紧要关头躺在仓库里。 成迟很是有些郁闷,将这些东西运到日本对于他来说不费什么精神,但左林总是这样请求他的帮助很是打扰他追求--飘天文学--久历史的木构建筑群――十方神宫。穿着白色袍子的神官在典型的日式建筑低矮而宽阔的门廊里穿梭着,更多人静坐在一个个的房间里,对着神像对着经文精修着。院落里,一些穿着灰色粗布外袍的新弟子们正享用着他们新鲜人的生涯――扫地。 岩雀蹭蹭地跳跃着,却从来不曾靠近神宫的院墙。那上面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又像是在空中垒起了一道电网,一旦撞上去立刻就会丧失活动能力跌到地上好久不能动弹。对于它这样弱小的生物来说,这样的情况是要极力避免的,哪怕几分钟不能活动,它都有可能成为某只狐狸,某只鼬鼠或者某只羽冠林鹫的食物。 忽然,一只有着蓬松漂亮的大尾巴的灰褐色的松鼠跳到了岩雀同一条树枝上,探出两只前爪狠狠搂住岩雀,在它小小的脸颊上亲了―口,随即嗖的一下跳开,转瞬间就没影了。 岩雀错愕得几乎从树上掉下去,它小小的脑袋还不足以理解那么复杂的情况。它静止了一会,又来回蹦跳了几下,确定没有威胁了,它也转身飞走了。 松鼠跑出了足足有一公里多,在一片茂密的林子中间,它嗖地从树顶上跳了下去。 一张宽阔的毯子凌空飞来,将它裹在了中间,轻轻落在了地上。几秒钟后,一个有着蜂蜜色头发的脑袋从毯子中间钻了出来。“嘿,左林,把衣服递给我。” 抛开爱弥尔总是喜欢搞出各种各样花样,她还真是个得力的帮手。尤其是她精通各种各样的变形术。 德鲁伊的变形术综合起来有3个类型:填充型,混合型和凝聚型。变形为体积大于本体的动物,用自然之力演化出来的组织填充体积不足的部分称为填充型;变形为体积和本体类似,身体组织变化之后和自然之力混合进行加强,称为混合型;变形为体积小于本体的动物,用自然之力压缩肌肉组织,形成极为致密坚韧的身体,称为凝聚型。 多数德鲁伊掌握一个类型的变形术,掌握其中几种就会转而发展其他方面的能力,专精于一项或者几项锻炼内容。但爱弥尔,不单同时掌握了3个类型的变形术,能够进行多达22种动物的变形。而且其中几种还能够自由在三种类型里自由转换,比如虎鲸、狼、虎,和爱弥尔自己的职位象征――“海豚”。 除了某些心理变态的家伙,极少有人会去伤害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尤其是诸如松鼠、鸽子之类动物在窥伺那些机要场所的时候简直是无往不利。当然,这也是因为爱弥尔的变形术足够到家,不仅仅是形态,更是每个细节的动作,乃至于眼神。这个从荒野和山林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的少女,到了城市的环境里却一样如鱼得水。 爱弥尔和左林一起来到日本,穿梭于城市与城市之间之前,到过的最繁华的城市大概就数爱丁堡了。对于城市,她是如此好奇。但她却把这份好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藏在心底,藏在无法被人窥伺的窥伺的心情里。爱弥尔不同于任何德鲁伊的不仅是她在德鲁伊的法术方面的广博和精深,也在于她超强的学习能力。当爱弥尔觉得城市的生态有那么点好玩,开始学着成为一个城币里的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几乎没一个小时,她就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了。 穿着舒适的休闲服和左林一起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爱弥尔和任何旅行者都没有区别。她好奇的眼神和灵动的神态虽然吸引了超高的回头率,但却不会让她暴露。而当离开了城市,要开始对他们预定的目标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爱弥尔又成为了最精干的德鲁伊。 套上了几件衣服,爱弥尔从毯子里钻了出来,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叙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况。“十方神宫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啊?那些神官什么的好像都很差劲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强的样子,我一个可以打他们十个八个的。”爱弥尔很有信心地说。 “别小看了他们。神道教的特点并不是**修炼,精神修炼也仅限于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不会被反噬。但他们有法器。神道教对于法器和类似的外部力量的研究比较强,那些式神,用通灵术召唤出来的灵兽,还有用灵魂的力量形成的攻击手段都很麻烦的。还好你也算是至少五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不然我才不带你来。动物系的能力和神道教交手太吃亏了。”左林递给爱弥尔一钵滚热的草药粥,自从在奥图岛上吃过左林煮的粥,并不太偏爱稻米制作的主食的爱弥尔迷上了这种药粥对于身体温和的滋养和调节的方式,也迷上了那温润糯软的口感。 看到左林有些看不起自己,爱弥尔有些生气地说:“什么叫做五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你也不过是三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而已啊。” “不。我比你要强一些,我是五分之二个咒术德鲁伊。”左林嬉皮笑脸地说,“我只有五分之一是动物系的能力,比你差远了。五分之二的植物系能力加上五分之二的咒术系能力,大概是这样吧。” 爱弥尔和左林现在互相间对于对方的能力的了解都很深,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袭击捕鲸船的一系列行动中“深入”地配合过,更是因为两个人前一阵刚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上放手开打了一次。两人层出不穷的新颖的战斗手段和对于变形、咒术、植物动物等等能力运用上的奇思妙想让当时观摩这次战斗并且录音录像的德鲁伊们回味了好久。被称为经典的德鲁伊对抗的教学示范。那次战斗的结果,虽然爱弥尔通晓的各种手段的种类比左林多得多,但最后却被左林用一片树--飘天文学--闲地,一步步地走进了山门。十方神宫的大殿已经赫然在目。 151.www.mianhuatang.cc155.无法答应的要求 .151.力战 左林的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仿佛他足下所踩的,并非是坚实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而是随时可能下陷的淤泥。他每一步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凝聚气势。没有用激活术,他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活跃了起来,每一线力量都被分配在了合理的地方,伺机而动。他身上的用灵甲术变化而成的鱼鳞甲,每一片甲片都像是预备着紧张战斗的昆虫的翅鞘,微微张开。再也没有甲片之问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响,甲片与甲片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互相托举着,排斥着,又仿佛是这被气势感应而形成的无数的罅隙下,藏着无数的危机。 左林只知道血舍利是个威力巨大,凶厉残暴的法器,但他并不知道当安藤道彦拿起了血舍利之后会展示出什么样的能力,施放出什么样的法术。而进入到了十方神宫的内庭,和刚才在山门的狭小区域里对方想要拒故于山门之外又是两个概念了。无论如何,现在正在捍卫家园的,可是对方。当安藤道彦带着那些每天在庭院里洒扫和锻炼的弟子们在他们熟悉的场地上摆开,如果自己的气势弱了哪怕一分,都有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而失败,则是左林绝不容许的。 从踏入山门一直到将在正殿前层层叠叠峙守着的十方神宫弟子中间的一部分纳入射程,左林就在这几十步的距离里调整到了最好状态。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渴望战斗并且适合战斗。现在的问题,只是首先发难的是哪一方了。 爱弥尔十分惊讶,但却将这种情绪埋在心底。在她身边的左林身上张开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这并不是外放的自然之力使然,也不是任何咒术或者植物动物系中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以强大的、强韧的精神将自己生生提升了一个境界。爱弥尔也有些明白,左林是准备下功夫战斗了。在对方的地盘里,再要耍那些诸如孢子术之类的机巧的咒术,大概是没有机会了。爱弥尔捏紧了手里的法杖,她知道左林将气势和战斗意志提升到这样绝不是无的放矢。她同时也明白了。在南太平洋的岛上,左林肯定没有尽全力和自己打。对抗性自然是有的,但不是生死相博,或许左林心情放松之下水平并不低,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全力展开所有的能量,仅仅靠着气势的威压就能让人在身体上产生感应。 十方神宫的大殿的门敞开着,但那些安藤道彦的得意弟子们却在门口一字排开。这些弟子们各自展开了自己的能力,居然已经召唤出3个雪女,两个乌鸦天狗,能够有如此数量的式神,足以说明十方神宫的力量强悍了。另外,居然还有一个弟子以通灵术召唤出轿车般大小的蛤蟆,而他本身就蹲踞在蛤蟆的背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弟子手里的武器居然是很没品的p90单兵自卫武器。大家虽然已经战斗了一场,但好歹都是用非常传统和经典的冷兵器在作战,而现在忽然出现枪支,左林和爱弥尔面面相觑,觉得略微有些怪异。 实力差一点的弟子们或手持灵幡,或手持武士刀,护持在这6个实力精强的弟子周围,实力更差一些的才入门不久的弟子们平时只能担负十方神宫的杂役,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披挂起了练习剑道时候穿着的护具,拿起了雪亮的武士刀或者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摆设的十字枪,分列在庭院两侧,随时准备扑上来。 左林将弓和箭壶摘了下来,随手扔给了爱弥尔。他从背后取下皮囊,取出逐魂权杖组合成了完整的形态。他重重将这大纛一般的强悍法器插进了地面,周围的青石板上骤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两个乌鸦天狗扑了上来,爱弥尔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射了出去。像是左林这种在山林里拿着短弓训练的家伙都能够有相当不错的箭术,更不用说在素来有长弓传统的不列颠岛上长大的爱弥尔了。饱含绿色光芒的箭矢狠狠扎在左边一只乌鸦天狗的脑袋上,立刻从一支箭矢变成了不断生长蔓延的一片藤条,将这只乌鸦天狗捆扎成了一只粽子,?绲囊簧?湓诹说厣希?蘼廴绾我参薹ㄕ跬选;?旧显诮崾?蕉分?凹偃缑挥斜鹑死窗锩Φ幕埃?飧鲋挥幸话焉盗ζ?米糯缸拥募一锞偷迷诘厣狭耍侄?涑龅牡诙??苯泳蜕湎蛄苏飧鍪缴竦闹魅恕?br》 等箭矢落被拨落在人群中从箭杆里落出无数粉末惹得扎在一堆的神宫弟子们忙不迭地四散跑开的同时,另一个乌鸦天狗已经挥舞着锤子落在了爱弥尔面前。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看起来柔弱的爱弥尔要被那锤子砸成肉饼的时候,爱弥尔抛下了弓箭,单手托在了乌鸦天狗的手腕上,然后翻身转体。漂亮的尖头皮鞋钉在了本就丑陋的乌鸦天狗的脸上。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向后倒去。爱弥尔从来就偏爱打脸的特点再一次得到体现。 雪女发出的冰锥砸到了左林面前,但左林却从容不迫地给爱弥尔加持了一个灵甲术,随后才一声大喝。自然之力化为灼热的淡绿色的光,仿佛是从左林的身体的每个自落射出。并没有特意做出拦截,但那第一轮的9枚冰锥硬是无法到达左林面前,就在空中融化了。 接着这一片灼热和明亮,已经有灵甲术在身的爱弥尔毫不迟疑的变形了。由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能力和应变极为自信,爱弥尔采取的是最为基本的狼形变形。和左林变化为狼形时的彪悍外形不同,爱弥尔变化为的狼体型更修长,身上灰白相间的毛色却像是呈现着某种图纹。虽然看起来秀气那么一点,但爱弥尔的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要谦让的意思,乌鸦天狗还没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20多道深深的爪痕。而这已经是爱弥尔手下留情了,她的嗅觉无法辨别出式神属于那一种存在,不知道咬起来口感如何,爱弥尔大度地没有用犬齿去问候乌鸦天狗的鼻子。 像是一道白色闪电,爱弥尔穿梭在人群中,留下一片哀鸿。 左林也没有放过那三个雪女,像是要和雪女比比谁对于温度的影响更大一样,五林施展的是德鲁伊的咒术中很少被用到的播火术。每一线自然之力凝聚成的光线落在任何物体上都会变成一簇簇的火苗,虽然微弱却是顽强地燃烧了起来。三个雪女和操纵雪女的那三名弟子自然是被优先照顾的,熊熊燃起却无法用冻气吹灭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火焰让他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那骑在蛤蟆背后的弟子和蛤蟆一起跃在空中,他紧紧扣住扳机射出一溜子弹,但子弹打在左林身上却像是完全没有效果,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和甲片碰撞,然后一起掉落在地上。空出的位置即刻就补充上了新的甲片。左林持着逐魂权杖的右手在权杖上用力一握。他吟唱起他现在唯一学会的几种萨满教的巫术咒语,一道黑漆漆的雾气从权杖顶端射出,直接撞进那名弟子的身体,消失得无声无息,而那弟子扔掉了枪,紧紧抓住蛤蟆一起落地,随即疼得翻倒在地,满地打滚。 左林还是比较烦雪女,以自然之力来进行燃火固然是一种作战方法,但却是一种消耗相对比较厉害的作战方法。他的身侧长出了两株比较粗壮的藤类植物。绕着逐魂权杖,将权杖稳稳支撑在那里。随即藤条上长出一个个巨大的豆荚。这的确还是魔息豌豆,只不过每个豌豆都有拳头那么大,而且每个豌豆一离开豆荚就发生变化,两瓣子--飘天文学--悠地站了起来。那些幽魂居然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逐出了他们原本的灵魂,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灵魂又被血舍利吸收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方神宫多少代弟子誓死捍卫神宫的真相,左林愕然,他无法理解的是刚才战斗在最前线的那些能力强大的弟子们脸上的表情分明将这一幕看作是理所当然。被幽魂侵占了身体或许不够灵活。但能量和能力的施展却自由得多,挥舞着灵幡和武士刀,挥舞着十字枪,这些“弟子们”冲了上来。札萨的攻击对这些具有了**性质家伙一样有攻击力,只是少了几分威力。身体保护了这些幽魂,札萨的拳头可以将幽魂打离身体,但却无法直接消灭幽魂。而一旦幽魂脱离了身体。那身体就会立刻呈现着一种像是被浇了硫酸一样的状态,冒出一团团的血雾蒸汽。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安藤道彦和那六个弟子站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左林手里射出的绿光,射到安藤道彦托举在身前的血舍利一尺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没有折射,也没有被挡开,只是单纯地像是被某种动地顶住了。 左林有些愤怒了。他飞身跃起,瞄准着血舍利双拳砸了下去,而札萨,立刻以同样的动作配合着左林的动作。先祖之魂的透明的拳头和五林的拳头重合在了一起,而爱弥尔焦急之下变形为熊也跳了上去,一掌向血舍利拍了过去。 在碰撞发生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点仿佛化为了一个风口,向着四面八方吹出仿佛刀刮一般的飓风,空气的搅动和能量碰撞的余波撞击在一起,将退缩在安藤道彦身后的那六个弟子也吹得飞了起来,落在几米之外。 爱弥尔的准备有些仓促,变形之后纯粹的力量也无法对抗能量冲撞荡开的波纹,就在爱弥尔像是要被弹开的一瞬间,左林拉住了她,稳稳将她拉在了自己身边。左林的双脚已经扎在了地面上,整条台阶从被踏裂到变成碎石到被这威力惊人的飓风吹开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但左林的脚已经踏足在了石阶里,石缝里甚至长出了不少坚韧细嫩的枝条将左林牢牢固定在那个点上。 左林的另一只手,还有札萨的双拳都和血舍利接触着。血舍利邪恶霸道的力量仿佛是想要用左林的手臂来当作导体来攻击左林身体的其他部分,左林右手上的血管也纷纷暴涨开来,而左林的脸上,也尽是痛苦的表情。 一句熟悉的咒文被艰难但准确地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部分变形术? 爱弥尔惊讶地看着左林那变得诡异恐怖的右手变形了,变形为更大的手掌,更长更有力的手指,变形为鹰的爪子,从拳头和血舍利的小小的一点接触,变为整个抓住了血舍利。只要能够将血舍利拉离安藤道彦的控制,应该就能够解决这个难解的问题了。自然,札萨也在配合着。 安藤道彦狞笑着,和左林以纯粹的力量拼斗着。 爱弥尔缩到了左林背后,用左林的背脊挡住了刀子一般的飓风,变回了人形。激活术和清晰预兆术落在了左林身上,用来寻找弱点进行攻击的清晰预兆术或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却是此刻爱弥尔可以给予左林的少数的一些支援之一。爱弥尔知道左林今天有多努力,知道这些咒术的使用,尤其是连续使用,还有她都无法了解的法术的施展会给左林的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左林的背,她的双手圈住左林的腰,不仅仅为了稳定身体,更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嘿嘿,我还有帮手。”左林迸出这么几个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狠狠砸在血舍利上。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还是液体,被激发得进入全开状态的血舍利仿佛是一个滚热的玻璃球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嗤的一声冒出一团蒸汽。在安藤道彦惊恐绝望的尖叫中,血舍利破裂了,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碎屑,像是红色的沙子一般从两人的指缝中落到了地上。 暴烈的风停息了,四周安静得像是坟场。而惊破这寂静的,是左林呛了一下,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的声音。 顾不得任何其他的了,爱弥尔变形为虎,将左林驮在背上,咬住逐魂权杖拔了起来,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十方神宫。爱弥尔感觉到背上的左林生机是那样微弱,居然连反抗她这种极为女权和独断的行为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林凌乱的心跳催动着爱弥尔的脚步,他们刹那间就奔出山门,钻进了莽莽林间。 十方神宫不想拦截?他们拦截不了,直到爱弥尔离开,站在庭院中间的札萨的魂体才带着满意的笑容慢慢消失…… 153.煽风点火 十方神宫被攻击,血舍利被毁的消息没多久之后就传到了龟仓雄策那里。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失手跌落了手里的茶盏。龟仓雄策并不是一个会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某个人或者某件法宝上的人,血舍利对于他和他所组织的对抗德鲁伊的团队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可他同时也明白,日本偏偏是一个将象征意义看得极为严重的国度。 将这个消息瞒着显然不可能,到了大家陆续集合的时候发现安藤道彦没有到,或者没带着血舍利来,乐子更大。而且,修行者中间消息比他更灵通的恐怕大有人在。安藤道彦觉得自己事先联络了几个其他有强大力量的门派暗中派人前来实在是神来之笔。到时候将这消息放出去,足可以抵消大家因血舍利的损毁而产生的忡忡忧心。龟仓雄策的忧心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立刻就召来几个在他组织的团队里担任分队长的家伙通报了此事。德鲁伊们预防万一,杜绝以往错误再次发生的行为被描绘成了对日本修行界的挑战,龟仓雄策沉郁悲怆的语调又一次感染了不少人。 明知道德鲁伊们的目标是在广岛附近,日本本土的修行者们开始渐渐向广岛市附近集结了起来。 但有趣的局面再度发生了。落单的修行者中间不少人开始不明不白地死去,有的是被刺杀,而有的则是在经过短促的战斗后被格杀。是德鲁伊?还是其他什么人?看着那些诡异的伤口,看着那些奇怪的手段,并不像是德鲁伊的手段,至少德鲁伊中间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使用出非常正统的神道教式神法术吧?但龟仓雄策却巧妙地将这个情况隐瞒了下来。反正和德鲁伊的冲突不可避免。不同于十方神宫血舍利被毁,这可能有另外一拨敌人的消息是无法核实无法确认的,那么无论如何,龟仓雄策都不会亲自去提醒这件事情。 德鲁伊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日本,伯纳德和孙棣桂带着议会总部的核心战斗力量来到了广岛。气氛虽然紧张,但这一次,日本本土的修行者是不是还有首先发动攻势的勇气,那就难说了。在接到来自爱弥尔的消息,确认了血舍利已经被摧毁,伯纳德和孙棣桂就带着一帮德鲁伊们,像是旅行团一般来到了当年德鲁伊们驻扎着的地方。 索福克勒斯是当年惟一一个从那突如其来的战斗中逃出去的人,多少年来,翡翠之梦和持续不断的自然之力对身体的洗刷让他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着几乎当年的样子。但他却已经成为了德鲁伊议会拥有最强大战斗力的个体。当年自认为只算是中能资质和能力的索福克勒斯对此也唏嘘不已。也只有在德鲁伊议会这种团体里,像他这样有着超强能力的人不会被嫉妒,也很少有人来恭喜他一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居然除了圆满解决当年遗留的事件之外,也没有太多其他想法。此刻的他,只是德鲁伊议会最忠实最强大的战士而已。 如果单纯是为了寻仇,德鲁伊议会才不会兴师动众,召集如此庞大的阵容来日本。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似乎很有一番想要和对方以一场大规模的战斗解决问题的态势。他们来日本,的确有部分寻仇的原因。但更多的,则是为了救出那些被困在阵里的德鲁伊。 如果将索福克勒斯所知的内容告诉日本本土修行者,或许都不会有人相信,被困在阵里的10名德鲁伊里,应该有人还活着。在当时的战斗里,当他们最后被引入日本本土修行者们严阵以待的陷阱里的时候,一共有11个人,索福克勒斯因为比较年轻,头脑也相对灵活,被赋予重任突围求救。而在大家为索福克勒斯轰出一条路送他离开的时候,阵内的德鲁伊除了一人重伤之外,还有另外9人都还保有相当的实力。但是,阵法的危险大家都能感觉到,为了保证最大部分人能够活下来,索福克勒斯看到队伍中年龄最大,资历最深,也同时是能力最强的弥尔顿用德鲁伊的秘法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化为自然之力,变为郁郁苍苍的以自然之力为滋养的原力之橡树,庇护住了其他所有人。秘法一旦施展开来,弥尔顿将自己融入了橡树,成为橡树的一部分,他的身体会迅速木质化然后逐渐变为晶体,变成一块硕大的树之心,来源源不断提供这颗以自己生命所化的橡树生长和抵抗外界侵袭所需要的能量。 这是一种绝望的法术。从来没有一个德鲁伊曾经为这样的咒术命名――一般来说,都是到了暮年,不想再忍受病痛折磨的德鲁伊,才会使用这样的法术,用自己的所有能力为这个世界增添一片绿色,将自己所有的从自然中获得的能量还给自然,把自己交给自己深爱了一生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德鲁伊会在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留手,因为那是毫无必要的。而通常来说,一个能力强如弥尔顿那样的德鲁伊,施展这个法术,所能够生成的树林是以公顷计算的。但弥尔顿却将所有的能量凝聚在了一棵原力橡树之内,无论怎么计算,这棵橡树都能够抵抗最为强大的阵法相当年。而那些被原力橡树庇护的德鲁伊,绝不会辜负弥尔顿,冬眠术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他们能够强制自己进入冬眠术,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消耗自己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当阵法的力量侵袭到了他们休眠的内圈,自然会有人继续挺身而出,将生存下去的希望留给其他人,而其他的德鲁伊则会继续进入冬眠术,直到轮到自己去庇佑他人。对于德鲁伊来说,绝不会在生死交接的关头犹豫,过分珍惜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对于生命的亵渎。如同在非洲的草原上,那些老弱的羚羊和角马会毫不犹豫地以自己为诱饵引开狮群,让健康强壮的后代能够继续生长繁衍。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早就成为了德鲁伊们的本能。 当年来日本的都是德鲁伊议会里相当有实力的一拨人,无论怎么算,这些人一定是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大家都没有计算过到底将一片树林的能量凝聚在一棵树里到底是什么状态,到底会如何消耗,可难道那阴毒的阵法那么多年下来就没有减损?时间不会那么不公平。 当年驻扎的那个地点,规在已经成为了城镇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一个只有一条土路和一个给水站的简陋的地方了。德鲁伊们明目张胆地包了几辆大巴,驱车前往距离阵法中心最近的地点。 古斯塔夫已经向伯纳德和孙棣桂汇报了有另一拨人参与其中,猎杀了不少日本修行者的事情。他之所以察觉,是因为他在做同样的事情,在左林和爱弥尔摧毁了血舍利之后,他去接应了一下爱弥尔,将受伤昏迷的左林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为爱弥尔和左林准备好了给养。当然,他还要负责把逐魂权杖和全套铠甲再带过来交给孙棣桂。 随后,他就在到处寻找落单的日本修行者。对于他这样一个杀手来说,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往往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里他弄死的修行者中间至少有2个,纯粹说修行水平,是超过他的,但他不但解决了对手,还没怎么受伤。可是,他却发现了有其他人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他询问了已经到日本的德鲁伊,询问了帮助安置德鲁伊的成迟,确认了不是自己人做的。那么,又会是谁在其中捣乱呢?是守望者们?但看情况也不很像。但孙棣桂说:“那么多人在,怕什么?是朋友最好,是敌人就一起杀了。” 孙棣桂是郁闷的。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另外一拨人很麻烦。但这种麻烦不比他自己的内疚更麻烦。如果他不是隐居那么多年,或许在这些年里会少牺牲几个德鲁伊。而他现在确实想要弥补,但救了索福克勒斯之后,他身体内的能量到现在恢复了一半还不到,这就注定了他无论如何,在这次的战斗中都只能是一个辅助性的角色了。 既然知道当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蛊惑了日本本土修行者围攻德鲁伊,现在说不定还是同样一伙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能够如何获益,但这个世界上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没名堂的事情的人也不少。孙棣桂暗自下来决心,不要让他知道那是谁,不然他有无数种手段来让对方后悔自己居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龟仓雄策先生,您……是不是需要一点帮助呢?”当龟仓雄策在终于来到广岛,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满脑子是如何一战的时候,一个身着机场服务人员制服的青年殷勤地凑上来说。“……当然,不是您的行李,而是,那些德鲁伊。” 青年的话让龟仓雄策一惊,他立刻想到了那是哪边的家伙。“不了。你们杀了不少我们的人,我不能信任你们。你说呢?”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也比我想象的愚蠢。”青年毫不坚持,他笑着退开,抛下了一句,“我们会再见面的。” 154.细致 在爱弥尔细心地为五林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将换下了的染血的绷带放进一边的纸盒子的时候,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正在发生这样的对话: “龟仓雄策拒绝了和我们有什么接触,要不要我到德鲁伊那边去试试看?” “算了,那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其实这一次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可以看看两边争斗的结果再说。” “是,大人。……不过,两败俱伤的场面,对我们真的有利吗?” “你低估了德鲁伊。不会有两败俱伤的场面出现的。” …… 假如成迟在场,他一定会惊异地发现对话双方居然都是他见过的人,虽然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联系。但是,此刻的成迟却忙于为左林送去一批药品。 知道左林虽然完成了任务,却身负重伤的孙棣桂没有急于赶赴古斯塔夫为左林和爱弥尔找的那个景色优美人迹罕至的山谷去让左林这个毫无疑问战斗力很不错的家伙能够参与到他们的大战里去,而是专心留在了伯纳德和大队德鲁伊那里。破阵需要他,需要他这个学贯中西的德鲁伊,需要他关于东方的修行体系的知识,需要他出类拔萃的关于灵魂、诅咒等等类别的法术的见解。而且,孙棣桂的盘算里,如果不是要破阵救出那些德鲁伊。而是仅仅要破坏的话,估计索福克勒斯一个人就够了。那么多德鲁伊和侍从来到日本,虽然有着以防万一的意思,有着威慑日本本土修行者的意思,但造成的各种各样的麻烦也不少。 人数众多力量强劲的确对于日本本土修行者是个很大的威慑,但同样也会引起日本的国家机器的注意。或许,这种注意早就存在了,能够迅速召集那么多修行者摆出决战态势,绝不是一些民间人士可以做到的。不摆出所谓的国家大义,似乎不太可能。 孙棣桂并不担心。假如日本政府派遣军队等力量来对付德鲁伊,那可就是违反了国际上关于修行者异能者与国家机器之间不成文的共识,以后日本的修行者在国际上就彻底没了地位,搞不好那些本来就蔑视权威的修行者和异能者还会来日本折腾那么一阵。 考虑着众多的事情,孙棣桂知道左林虽然伤势沉重,但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由得他去了。他只是托付一个侍从,为左林送去一批药品,还有给爱弥尔的一封书信,写着照料伤员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 爱弥尔在附近镇上一个超市的寄存箱里取出了包裹,就急匆匆地赶回了他们藏身的地方。爱弥尔也没有忘记顺带买了一大堆的水,食物和果汁。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洞口在一个山涧的边上,一旦水流足够大,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水帘洞,完全没有可见的洞口了。在洞里支起帐篷,放好吸收潮气的几个药包,虽然仍然比较潮湿了一点,但已经不怎么影响左林的恢复了。 他们的行李里原本就有相当数量的天心莲药膏,左林身上的外伤就不算什么。药力的强大加上德鲁伊自身恢复能力的强大,他身上的伤口都基本愈合了。但伤害左林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些外伤,而是血舍利的强大而邪恶的灵魂的力量对于左林身体内部的破坏。 没有治疗经验的爱弥尔无法判断到底那些邪恶的灵魂的力量对左林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但是她所掌握的简单的探查手段得出的结果已经让她觉得无比奇怪。她无论怎么探查,都无法从左林身体内发现任何自然之力的波动……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现象。德鲁伊身体内的自然之力的存在就和空气的存在对于地球一样是自然而然的。哪怕是普通人,也只是体质不能保存自己身体生成的自然之力,或者是不懂得保存和吸收自然之力的方法而已,也不是没有自然之力。于是,左林身体的这种情况对于爱弥尔来说就变成了极难理解的现象。 爱弥尔并不认为有可能出现这种现象,因为这完全违反了常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对于左林身体的探查还不够细致的原因。一丝丝的自然之力在爱弥尔的操控下被送进了左林的身体,顺着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经过了每一个脏器,可自然之力在左林身体还是没有踪影。而没有了自然之力作为基础,很多对于恢复很有好处的方法都没办法使用。比如激活术。对于激活术用于治疗和恢复,有一个很不雅致的比喻,那就像是给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注入一笔资金,靠着这笔资金如果这个企业能活过来,那是最好,如果最后还是破产了,那也没办法。可当左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自然之力,这企业到底是不是存在呢?这个问题实在是很伤脑筋。 爱弥尔并没有泄气,她仔细地考虑着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左林的外伤在恢复中,虽然几天没有醒来而一直处于昏迷,但大脑的活动却比较频繁,似乎是在做梦的样子。按照常理,这种状态下自然之力应该是慢慢恢复才对。一定是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说到特殊情况,当天的战斗里实在是出现了不少,比如那个漂浮在空中的伟岸而强大的虚影,再比如那最后直接导致血舍利破裂成碎片的那罐液体……会不会有关呢? 一直洋洋得意地生活在大自然之中,一直学什么都飞快,几乎没碰上什么让自己头痛的法术和能力的爱弥尔都不记得到底是多久之前自己进行过那么细致地思考了。或许,那是在她4岁或者5岁的时候,她自己考虑到底自己的第一个变形术选择什么的时候吧?大家宠爱着她,这个世界宠爱着她,让她不需要为太多的事情担心。可是,或许她并不需要为什么事情担心,但现在却出现了左林――这个巨大的问题。 一边考虑着问题,爱弥尔一边喂食左林吃了一点果泥,巧克力和果汁什么的东西。身体的恢复是需要大量营养的。不知道是爱弥尔的恩绪钻进了牛角尖,还是实在不甘心自己第一次的治疗实践就这样失败,爱弥尔终于从自己所有看到过的咒术和法术中发现了一种似乎可以用于这种情况的特殊的咒术,一种据说是一个由黑巫师转职成为德鲁伊的前辈在200多年前创制的咒术――魔纹术。 魔纹术要用自然之力的良性导体制作成颜料在全身绘制复杂的图形,这些图形类似于元素系统里的魔法阵,加入一部分自然之力之后,全身上下的颜料构成的图形会像是人体的第二套经络组织一样开始运转起来,从四周吸收自然之力,然后通过皮肤注入到人体中。这种法术最初是非洲一些部族用来加强部落最强战士的法术。通常是用刺青来完成,可以让战士“吸收天地间的力量”等等。但调整了吸收的力量的属性,调整了传导到人体的自然之力的转化率之后,魔纹术能够很有效地用于救治遭受重伤的德鲁伊,用外界吸收来的自然之力来补充身体。 这种法术在激活术被普及之后就逐渐被淘汰了。因为用这种方法进行治疗,有着强烈的副作用――仿佛被坦克一遍遍从身上碾过的疼痛。和没有什么副作用的激活术相比,大家自然更愿意使用激活术。 也幸好爱弥尔属于那种在议会里受到宠爱能够有大把时间翻阅像史诗故事一般的以往德鲁伊留下的记录和各类书籍,才接触到了这个法术。 孙棣桂送来的那些药膏,可能是现在最合用的颜料了。爱弥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扒光了左林身上的衣服,就着昏黄的帐顶吊灯在左林的身上开始了绘制图形的工作。整整持续了3个多小时,爱弥尔才舒了―口气,完成了这项极为精细的工作。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看着一丝不挂,身上绘满复杂图形的爱弥尔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应该好好害羞一下的,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的**,而这还是自己扒的衣服。尤为让爱弥尔惊讶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地用沾着药膏的手指“抚摸”了左林全身,甚至包括那雄壮伟岸的下体。 “……反正左林给我治疗的时候也把我看光了。”爱弥尔无奈地这样想到,而一旦羞涩过去,剩下的居然是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了。 “希望……这个能有效吧,不管是真的治好,还是疼得醒过来,总要有个结果的。”爱弥尔轻声自言自语道,她微微颔首,在心底为左林祝福之后,就开始为左林身上的魔纹注入自然之力。 被启动了的魔纹散射出的居然是银色的光芒,虽然微弱,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小小的帐篷,乃至于整个山洞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爱弥尔能够看到左林的肌肉随着自然之力的渗入而开始颤抖,抽搐。她觉得那应该是魔纹在起作用,却又担心是不是那据说极为可怖的疼痛在折磨着左林。她轻声吟唱起了恢复术的咒文,虽然她并不专精治疗,但那只说明她不懂得合理的治疗时机没办法准确将回复类法术投射到合适的人身上,恢复的效果比不过那些专精于此的德鲁伊而已,作为一种简单的咒文的恢复术,在这种不到50公分的距离上发射,无论如何是不会做不到的。 爱弥尔真诚地希望,曾经好多次为自己减少了痛苦的恢复术,此刻也能够发挥同样的效力在左林身上。而让她失望并惶恐的是,似乎起到的是反效果。 银色的光芒像是一个金属网,将左林箍在了里面,并不因为大量的汗液将药物冲刷了干净而消失。而这样的结果,只能让爱弥尔更为惶恐,左林鼻翼中喷出的粗重的气息和不时发出的极力忍耐的哼声充分显示了左林此刻遭受到的痛苦。而爱弥尔,似乎只能用已经越来越不干燥的毛巾一遍遍擦拭着左林的身体。而爱弥尔也有些惊讶,即使是昏迷中,即使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左林仍然没有呻吟痛呼,却仍旧像是个英雄一般。这个只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的男子,已经用坚强武装到了自己的本能了吗? 在爱弥尔度过了追悔的一个小时之后,左林的身体又平静了下来,心律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呼吸也平稳了,好像他又进入了普通的睡梦。正在爱弥尔开始质疑这魔纹术的效用的时候,左林醒来了。 左林的眼睛缓缓睁开,当他适应了帐篷里的光线,看到跃入眼帘清晰无比的爱弥尔,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束淡淡的,无奈的微笑,他用虚弱的声音故作惊讶地说:“爱弥尔!你居然敢用魔纹术这种法术对付我。还有,你不知道魔纹术是排斥任何其他法术的并行效应的吗?魔纹术加恢复术简直是……” 看到爱弥尔欢喜得似乎要流泪的双眼,左林停止了自己的调侃。这个女孩救了自己。这个女孩关心着自己。被关心,这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事情了。 爱弥尔像是犯错的小女孩一般,低低地问:“真的很痛?” 左林讶然失笑,他嘿嘿笑着说:“还好还好……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遍试试看?” 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左林想起了魔纹术的施法步骤。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意调侃的语句似乎是某种调戏,或者用更时髦的词:性骚扰。 爱弥尔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自己受伤的时候被看光那是不得已,医生和伤员之间的关系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但是现在,爱弥尔早已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左林,而是对左林有着某种奇异的信任,也相信左林给她的食物,她放心左林安排的落脚的地方,她赞成左林提出的那些或许并不怎么样的行动计划,她在左林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安全感,她相信自己对于左林的感觉不完全是一个下属对于一个上司,更是一个少女面对着一个值得自己去争取的男子。于是,简单的话语到了爱弥尔耳中,再也没有不引起歧义误解的可能了。爱弥尔的羞怯持续了一秒,随即她扬了扬眉毛,说:“你敢!?” 155.无法答应的要求 “老师他们到什么地方了?”当左林得知了现在的日期后,他知道,恐怕这次他是要错过战斗了。 “应该……已经开打了吧。”爱弥尔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很清楚,她可从来没有和外界保持联系的习惯。 “唉,这下子可真是错过了。”左林有些可惜,他并不真的那么好战,只是那些很牛的德鲁伊们,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战斗实在是很吸引他。尤其是索福克勒斯,醒来之后的索福克勒斯已经是德鲁伊议会内最为强大的存在,可他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呢?这也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爱弥尔撇了撇嘴,她当然对于那样热闹的场面也很感兴趣,但眼前的事情却没有比照顾好自己的同伴更重要的了。不过,既然左林已经醒来,那么她这些天苦思冥想的那么多问题,应该得到解答了吧? “你那天弄出来的那个幻影到底是什么?”爱弥尔好奇地问。 “那是先祖之魂,萨满教的法术。不过,在那柄刀上凭依的先祖之魂,是萨满教里的超级大人物――札萨。”提到萨满教的法术,爱弥尔并没有什么表示,德鲁伊兼修一点萨满教的法术防身司空见惯,但提到札萨的名字,爱弥尔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左林不由得奇怪道:“札萨很有名吗?” “废话!”爱弥尔叹道,“那是欧洲的黄祸时代的噩梦啊。或许在你们那里不那么有名,在欧洲,札萨可是超级有名的人。议会的图书馆里关于札萨的内容好多的。现在札萨成了你的先祖之魂?” 被左林的鲜血浸染的弯刀,从此沾染了左林的气息,只要左林不把弯刀丢弃,基本上只有左林能够召唤札萨的魂体出来战斗,或者在某种境界里提供些咨询的意见。要说札萨成了左林的先祖之魂。按照萨满教对于先祖之魂的定义,倒也算,即使左林和札萨之间既没有师承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 爱弥尔郁闷了一下。这基本上意味着左林掌握了萨满教整个体系的战斗方式,先祖之魂对于能力和法术的传承的作用甚至远大于召唤出来进行战斗的作用。能够在德鲁伊和萨满两大体系里自由选择合适的法术,左林的能力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更重要的是,萨满的巫医技术虽然有血腥野蛮的一面,但和德鲁伊的治疗术以及其他治疗手段相结合,哪怕左林的经验不够,也足以保证任何一个人不死。将保持鲜活的灵魂固定在身体内不飘散,可是萨满巫医的不传之密,现在左林已经是个萨满了,这对他就不成为障碍了。 爱弥尔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的同伴强大了,对于自己可是莫大的好事。“那么,这几天为什么我没办法从你的身体里感觉到自然之力了?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明明就是违反常识的嘛。你在昏迷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没有?” 左林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并不是昏迷。而是自动进入了翡翠之梦。” 左林的话让爱弥尔气得想要跳起来打他一顿。是的,这的确是爱弥尔失算了,的确在这种状态下,德鲁伊是有可能没有自然之力的。可是,要进入翡翠之梦这种修炼方式的繁琐的准备工作让爱弥尔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你是说……你现在成为了一个梦游人?”爱弥尔真的有些羡慕,不,是嫉妒了。梦游人就是可以自由穿梭于翡翠之梦和平时状态。不用受到强制进入梦境状态的药物和法术副作用的一种体质。通常来说,这种体质是天生的,是遗传的。由于进入翡翠之梦是一种极为强悍的修炼方式,有着这种体质的德鲁伊一般都会非常强大。相比于爱弥尔可以让她轻松学会各种德鲁伊法术的自然之力敏感体质和更加常见一点的变形术适应体质,梦游人体质要高端了好多。这可是和先天变形术体质,能量导体体质并称为德鲁伊体系三大灵奇体质的自从上一代梦游人波德莱尔丧偶之后郁郁而终就失传了的超强天赋啊。 左林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梦游人体质是多珍贵的东西。他小心地解释着:“其实……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啦。只是睡觉做梦的时候当随机出现的梦境,有一定几率会自动转化为翡翠之梦。” 爱弥尔摇了摇头,说:“那你最后弄出来那罐液体是什么啊?看起来威力很大的样子。” 左林连忙说:“那是浓度1200单位的圣水。”看着爱弥尔又开始狐疑起来的眼神,左林嘿嘿笑着说:“就是和盔甲什么一起弄来的。是上海沐恩堂制作。” 不能怪爱弥尔觉得奇怪。能够做出1200单位浓度圣水的,现在在教廷的职位就算不是红衣主教,相差也有限。其实,当时左林的要求只是弄瓶圣水来玩玩,当1200单位浓度的圣水到手,那精致的梨子形的玻璃瓶底花纹显示着“上海沐恩堂”的时候,左林的下巴也差点掉了下来。在**路上,在人民广场边上的这个教堂,处于都市闹市中心,在这种喧嚣和繁华里,在那禁闭的铁门之后,居然仍然有如此强大而虔敬的人在孜孜工作吗?想到沭恩堂大门上方“真理使尔自由”的红色字体,左林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很让人神往。 虽然仍然有些惊讶,但相比于刚才那接连扔出的重磅炸弹一般的消息,显然这1200单位浓度的圣水,算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了。 左林只能将现在的结果说给爱弥尔听,却无法讲述身在其中的自己,到底经历了如何的凶险才挺过来。血舍利虽然破碎了,但那里面储藏着的可是无数同样破碎了的灵魂,那些凶厉的灵魂当时就顺着左林的手侵入了左林的身体。正当左林昏迷之后自然之力因捍卫身体的本能而自动自发地运转发动,抵挡灵魂的力量对身体的侵蚀,将一些比较弱小的部分剿灭的时候,左林的身体几乎是在一刹那进入了翡翠之梦。在梦境里,左林又非够以自己的意识,能力和意志,来自由操作自己的能力扫灭那数量庞大的灵魂,怨灵,幽魂等等不同种类的敌人。那时候,左林就感觉到那仿佛是自己在指挥着自己真实身体中的能量在作战。他明白,战死在翡翠之梦里,会让身体遭受巨大的损伤,哪怕不死,也不会好多少。但在经过了险死还生的惨烈战斗之后,左林仅仅留下了一口气,赢得了战斗。随后,他在翡翠之梦里,四处游走,却找不到这个玄奥的梦境的出口。如果不是爱弥尔使用了霸道无比的魔纹术为他的身体灌注能量,以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的身体,恐怕他就会一直在梦境中游荡下去。而他现实中的身体,会被人称为植物人。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的身体从此不同了。但这中间的过程,显然说起来比较麻烦。 爱弥尔瞪着左林看了好半天。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又像是想要重新认识这个家伙。一次重伤之后,左林居然能力蹭蹭连连跃升了几个档次。虽然萨满教的能力或者梦游人体质的优势都需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充分发挥出来。但可想而知,现在的左林已经完全配得上狮子的职位了,而不再是一个战斗相对薄弱的辅助性的“狮子”。其实,爱弥尔可从来没觉得左林是开始所听说的“战斗方面有些缺失”的样子。 爱弥尔的眼神让左林有些忐忑。他问:“怎么了?” 爱弥尔摇了摇头,说:“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吧?”爱弥尔的语气虽然是软软的,但她的眼神和表情显然不容许此刻的左林说出一个“不”字来。更何况,爱弥尔救了左林也是事实。 “是啊。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左林温和地笑着说。爱弥尔此刻的表情像是个在万圣节冲上邻居家门讨要糖果的小女孩,喊着“tnickontneat!”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恐怕左林很长时间里日子都会不好过。 爱弥尔知道左林一向是蛮大方的。不仅仅在钱的方面,在药物还有在修行上,只要能帮助到别人,他都从不吝啬。左林答应得那么爽快,明显让她开条件的姿态,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她仔细想着,到底问左林要什么?让他教自己一点萨满巫术?那不算条件,平时问他就可以了,当作条件太亏了。而自己已经算是左林属下,想必行动经费,药物和其他的补给也都不会亏待自己……一时之间,爱弥尔居然想不出来她到底缺少什么。她是那样一个得天独厚,又深受宠爱的孩子啊。 仔细考虑了半个小时之后,爱弥尔的要求让左林恨不得自己还在昏迷。爱弥尔斩钉截铁地说:“嗯,我决定了。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左林挠了挠头,说:“当然要我能做得到的。” 爱弥尔拍着手说:“当然是你能做得到的。” 左林奇怪地问:“什么?” “和我生个孩子!”爱弥尔的脸有些红,但还是很坚决很果断,吐字极为清晰地说了出来。 “……你……你……你……”左林几乎一口血喷出来,他绝对不会想到居然是这个要求,这个如精灵一般的少女,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来?左林连忙说:“逮个……不行!这个我做不到。” “你刚发现了梦游人体质,我就想和你生孩子,觉得我太势利了?”爱弥尔显然没有捕捉到左林拒绝的正确原因,但这句话却让左林梗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爱弥尔……你实在是……”左林彻底无语了。 156.强制执行-160.重聚 .156.强制执行 详细将人性、爱情、社会与法律制度等等相关问题解释给爱弥尔听似乎有些对牛弹琴,爱弥尔听完之后好奇地眨着眼睛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让左林极为郁闷。爱弥尔的英语和法语都只能胜任日常对话,她可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以德鲁伊语为母语的家伙。左林不懂法语,英语的水平虽然还过得去,但将那么复杂的问题解释清楚也让左林冒出了一头汗。至于用通用德鲁伊语解释法律和社会制度?那才是灾难呢。 可是爱弥尔轻轻一句话就让左林的一番工夫白费了。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啊,你不是都跟我说过了?还很得意的样子。我又不想当你女朋友,至于要我嫁给你,想都别想。我只是想和你生个孩子而已。”爱弥尔的逻辑是很独特的,“我想要个孩子。我的那些动物朋友,好多都已经当了爸爸妈妈,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都有不少了。每年跑到城堡附近的湖那边,看大天鹅一家人一起,叽叽喳喳地抢地盘,就觉得好羡慕。偏偏我想要个孩子就找不到人跟我生。总部那里不是太老的就是太差的,那些男生都打不过我啊。年纪差不多的,也就是你等打得过我吧。再说了,你的梦游人体质,还有我的自然之力敏感体质,要是能体现在我们的孩子身上。那多好呀。过个20年,索福克勒斯就不是最强的德鲁伊了。为了后代的强大,我们两个生育一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嘛?” 按照动物的逻辑,那当然是很正常。左林翻了翻白眼。要是人类都能遵循动物的逻辑,动物的准则,完全遵守自然界的法则,那这个世界会是多么美好多么简单啊。可是,这可能吗?但是,生活在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里,有可能这样生活吗?左林赞赏爱弥尔的天真和直率。但这种天真和直率却好像没有发挥正确的功能。 “……你的意思是,跳过谈恋爱结婚这些步骤,直接生孩子是合适的?我们好歹还算是人类吧?必要的程序还是要的吧?”左林无奈之下说道。 “咦?你不是家里养了两个女朋友了。怎么还愿意和我走这个程序?”爱弥尔狡黠地问道。虽然很多时候爱弥尔的逻辑有些缠杂不清,有时候会比较直接比较接近于动物的逻辑,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常识。毕竟她只是亲近自然,并不是隔绝人世。 爱弥尔这句话一说,配合着她一闪而逝的得意表情,左林知道,自己大概是中计被绕进去了。“爱弥尔,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左林叹气道。 “没什么啊,只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好像不错,但要我去和你的女朋友争,好像又不太合适。你答应和我生个孩子,不就都解决了?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反正又不要你带孩子,也不问你要什么赡养费什么的,你又不吃亏。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很差?” 爱弥尔终于说了句逻辑比较方便左林理解的话了。左林苦笑着说:“不是这个问题。” “哦……”爱弥尔并没再解释什么,“可是,好像你是先答应了我的啊?不是吗?” 左林无语。这种小圈套自己居然会中,实在是大意失荆州了。或许是左林身边的那些女孩子都相对比较理性吧。不管是张聆还是苏蔚欣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小花招来套住他。 爱弥尔似乎是有些无奈,她说:“给你点时间考虑吧。我也要好好想想准备怎么办,我没想到我的吸引力差那么多,居然你不肯要我。”爱弥尔顿了一下,说:“嘿嘿,记住哦,我的要求并不是相爱并不是**或者**,而是交配。” 用词尖锐的爱弥尔不再说话了,她在帐篷里挪开了一些东西。为自己腾出了可以放下一张防潮垫的位置,披着一条毯子,她就那样躺了下去,脑袋下面枕着厚厚的包。 刚刚醒来的左林其实是非常虚弱的,而魔纹术虽然为他的身体灌注了相当数量的自然之力但也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好在药物镇压住了疼痛,不然这一夜还真是不好过。左林的大脑在爱弥尔结束对话的那一刻还处于激烈的活动状态,爱弥尔的那些极有冲击力的话让左林不得不殚精竭虑地想出各种各样的说法。一旦对话结束,困倦就像是营养充沛的藤蔓,不依不饶地缠绕了上来。左林打着哈欠,迅速坠入梦乡。对于左林来说,现在每一个梦境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机会.但也同时是一个挑战。今夜,梦游人的体质或许又要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彼岸去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左林醒来了。那时,山洞外面下着雨。洞口挂着的山涧变成了将这浅浅的山洞隔绝于这个世界的一道厚厚的帘幕。水流的轰鸣声,在他耳朵里却仿佛是充满节奏充满层次的美妙音乐。 左林发现,此刻的爱弥尔已经蜷缩在了自己的身边,额头抵在自己的臂弯里,柔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睡下两人,大概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但的确,只有在完全没有警惕,只有完全的信任的情况下,德鲁伊才有可能进入那么深沉的睡眠。要说左林对爱弥尔不动心,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对于这样一个灵秀动人,善良却又机变的精灵般的女子,大概没有什么人会不动心。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对于美好的事务的向往吧。或许,的确有那么点爱弥尔所说的简单的繁衍生存理论:如同强健是男性的优势,美丽是女性的优势。大自然镌刻在每个人身上的是同样的密码,或许人类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转移,演化这些优势或者是这些优势的描述,金钱与权利可以让一个男性显得强大,而化妆修饰乃至于更逆天的整容可以让女子变得美丽,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将太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左林不得不承认,实际上,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这纯粹的相互吸引的。 只是,左林忌惮于将这样的吸引,这样的动心转化为行动,转化为占有。作为德鲁伊,亲近自然捍卫自然是写在他脑中的铁律,但同样写在脑中的,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人类社会的教育。关于道德,关于家庭,关于社会,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当他家里同时住进张聆和苏蔚欣的时候,父亲和爷爷虽然闹不清这两个女孩子和左林的关系,可都一再提醒他,千万不能对不起人家。 这些,阻止着他对于苏蔚欣和爱弥尔这样的女孩子伸出魔爪……想到魔爪,左林自己也犹豫了一下,自己似乎没那么坏吧?杀了不少人,显然算不上品行纯良,至少还算得上品行端正吧。正在左林走神的时候,爱弥尔也醒了。 爱弥尔并不惊讶于自己的姿态有多暧昧,反正她连更过分的话都说过更过分的事情做过了。睡眼惺忪的爱弥尔将下巴架在左林的胸口上,随手撕下了左林肩膀处妨碍她下巴的落点的绷带。感觉着左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身体一振,爱弥尔居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邪恶的快意。“想好了没有啊?”爱弥尔的手指在左林胸口画着圈圈,以极为倦懒的口吻说。 左林连忙说:“想好了,想好了……”他心想爱弥尔这小女生原来耍起无赖来也是那么厉害。 “嘿,想好了就好。希望是让我愉快的答案哦。不然,反正你是先答应了我的,我就强制执行了。反正,现在你应该打不过我吧?”爱弥尔淘气地说,语气很是开心。 如果是漫画中,此刻的左林想必应该斗争一下到底脑门上挂着的是黑线还是汗珠,他被爱弥尔这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要是真的被“强制执行”,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唉,爱弥尔,你不能耍无赖啊。”左林苦笑着说。 “呵呵,”爱弥尔笑得更愉快了,“假正经哦。你的身体反应可比你坦率多了。” 不懂事的小女孩,这是每天例行的身体反应好不好?可五林都没来得及阻止,爱弥尔就变形为蛇,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钻进了左林的睡袋,又变回了人形……仅仅将变形术当作脱衣服偷懒的办法,大概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左林在被鹿纹术唤醒,和爱弥尔进行了一番内容深刻尖锐的对话之后,左林可是一丝不挂直接钻进睡袋就睡了,而此刻的局面,就是两个**着的人,零距离地接触着了。 “你说,要不要我强制执行?”爱弥尔故作严肃地哼了一声,说道。但此刻,这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挑逗。 左林叹了口气,揉了揉爱弥尔蜂蜜色的长发,轻声说:“小女孩,想要当妈妈之前,先长大吧……” 157.击溃 一架直升机载着龟仓雄策从吴港的机场出发直接飞赴数百名日本修行者已经严阵以待的地点――当年阵法的布设地点附近,当年一役的残存者们拜祭亡者的时候建造的一个很小的庙宇。 丧失了血舍利之后,安藤道彦切腹自尽,而结怨甚多的十方神宫因为少了这样强大的法宝的保护,又丧失了门派领导者,看来一个堂堂大门派风流云散的结果是注定了的。但更直接的影响,却是让集合了的本土修行者们心下忐忑。德鲁伊们的手段和实力出乎他们的意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当天攻击十方神宫的只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如果是偷袭,或许还有解释的理由,可对方是堂堂正正正面攻击山门,然后力战得手的。两个人,仅仅两个人。而现在聚集着的几百人又要面临另一个对比,当年的10来个德鲁伊逼得上千日本修行者只能以死亡来成就歹毒的阵法。而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是十来个,而是德鲁伊加上侍从总共300多人的庞大队伍。空气里弥漫着嗡嗡的低声议论,编织出一副惨淡悲观的图景。这些修行者们都知道,德鲁伊们正朝着这边来,他们就是为了来一战的。 索福克勒斯在四散分开,形成两道弧形的队伍的前端。按捺不住内心激越着的对使用阴谋来围困自己的敌人的愤怒,对当年共同战斗着的伙伴依然生还的憧憬,索福克勒斯的眼里噙着泪水,他的面容夹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憎恶、哀戚和希望在他的脸上融为一体。他就那样?着大步子朝着当年他们殊死战斗的地方冲去。他并不在乎已经脱离了大队人马的阵型,也不在乎自己的背后已经没有人保护。他激动得甚至没有注意到要抑制一下体内蓬勃奔涌的自然之力。 索福克勒斯为这片几乎无人涉足的森林带来了奇异的景象。他经过的林子,在他的周围两三百米内的树木都好像莹莹地闪亮了起来。整片林子像是被一阵新雨刚刚洗过,焕然一新。原本分布在树冠不同高度为了食物和空间不断争斗的鸟儿们像是感觉到了索福克勒斯,纷纷接受他的建议,暂时飞离这片土地。各种小兽在地面和枝条上奔跑跳跃,躲避即将到来的灾难。索福克勒斯身上辐射而出的自然之力太强大了,强大到了一离开身体,这自然之力就将周围的空气激发得发出嗡嗡的轻响。自然之力发出的绿色的光,让索福克勒斯像是个在林中行走的太阳,将整片林子照得纤毫必现。 一个忍者觉得不好,刚想跳开了跑回去报告情况。一道自然之力的能量流秋毫无犯地穿过了一丛灌木,打在了忍者身上。刚发力跳起的忍者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惨叫着手舞足蹈,随后砰然落地。这个倒霉的忍者依着本能逃遁,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发现了。 眼含泪水的索福克勒斯此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光而已,但周围的一草一木却都清晰无比地在他的脑海里有了投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过他,更不用说藏着的大活人了。 随着一个忍者被一击致命,索福克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其他几个忍者或者是其他比较擅长侦查潜伏的修行者的位置投去了一个个绿莹莹的光团。 落空了。有了心理准备之后,速度不很快的自然之力能量光团没有能击中这些身手敏捷的家伙。最多也就是堪堪擦过。索福克勒斯似乎并不在乎,仍然沿着原先的路线奔跑着。在林子里藏着的那些哨探,被威通着只能一个个展露身形退回去,退到日本本土修行者的大队那边,退入他们好不容易布设而成的魔舞聚灵阵里。 在索福克勒斯身后拉着颇为可观的距离跟随着他的德鲁伊方面的人们固然是欣喜于索福克勒斯冲在前头势如破竹地摧毁了对方的暗哨。埋设扎林子里的各种法术陷阱。虽然引发了不少,却最多只是在索福克勒斯的衣服上留下了些许焦痕,甚至没有能延缓一下索福克勒斯的步伐。但德鲁伊们在欣喜的同时还有一丝惊讶,索福克勒斯居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他几乎可以一个人改变战局。 魔舞聚灵阵发散出的气息终于和索福克勒斯身上澎湃的自然之力碰撞在了一起。或许用碰撞并不恰当,在距离阵法还有相当距离的地方,那淡淡的阵法法力波动瞬间就淹没在了自然之力的湍流里。 以神道教教众为主力的阵法,却仍然呈现着阴冷奇诡的气息。对于在翡翠之梦里沉睡了几十年的索福克勒斯来说,上一次感觉到这种气息的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刺激了索福克勒斯内心的愤怒。他大吼着喝出咒文。这四周的山川林木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他的盟友,星星点点的自然之力凝聚在空中,仿佛是无数个萤火虫在飞舞。这些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光电飘散在空中,既不向索福克勒斯集中,也并不是随意飞舞,而是随着索福克勒斯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飘着,随着索福克勒斯的步伐,空气中的光点数量越来越多,密度越来越大,当光点与光点碰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种类性质相同的液滴,就那样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略略大一些的光点……当索福克勒斯披着满身耀眼的绿光一头撞进日本人布设的阵法的时候,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也一同钻了进去。 索福克勒斯还没有出手,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就发挥了威力,一个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光点在日本人整齐的阵法队列里引起了连绵不绝的轰爆。 伯纳德看到索福克勒斯和对方已经开始正面交战,唯恐单枪匹马的索福克勒斯碰上什么麻烦。但他刚想招呼大家一起加速冲击,孙棣桂拉住了他:“让他打过瘾再说,现在他的状态,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伯纳德明白了孙棣桂的意思。的确,现在索福克勒斯的强大程度是大家几乎不敢想象的,虽然日本人布设的这个阵法威力的确很大,整片林子都阴风飒飒,如同鬼域。但索福克勒斯身上不断涌现的绿光照亮的却仍然是那样大的一片地方,并没有因为进入了阵法而被压制。现在的索福克勒斯情绪激昂,力量充沛,完全不用为他担心,更重要的,则是利用索福克勒斯冲入阵法搅局的这些时间造成更有利的态势,将日本修行者一股而歼。 伯纳德点了点头,发出了命令。埃兰妮带着几个有飞行形态的德鲁伊变形升空,穆雷和几个速度见长的家伙绕路到对方阵法背后,保莱塔指挥一部分人从左路包抄。而右路则由“猿”吉尔指挥。伯纳德和孙棣桂则带着一部分人继续在中路稳步推进。要说大规模作战,乃至于参与数万人规模的决战,德鲁伊们可要比窝在岛上的日本修行者在行得多。 伯纳德对于这样的阵容并不满意,因苏拉因为美国方面的事情耽搁了没有来,左林受伤。爱弥尔要照料左林,古斯塔夫和“北极熊”**夫在布置让德鲁伊和侍从们能安然撤离日本的一些关节,而维希尼克要镇守总部,虽然这一次召集来的德鲁伊和侍从数量庞大,但能够胜任指挥责任,能够给予伙伴们有力支援的强力角色,数量还是稀少了些。 几路德鲁伊一分散开来,加上空中飞行着的德鲁伊,躲藏在林子里的一些不习惯阵术决战的修行忍道的日本人顿时无所遁形。他们只能选择,跳出来作战还是退回到阵法里。但眼下的局面,两者似乎都不安全。一个人杀入阵内的索福克勒斯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被迅速扑杀,而是将整个阵法搅得一团糟糕。 就在这些人犹豫的瞬间,已经有几个分布在外围的忍者被拔除。这是战场,德鲁伊们没有心思玩什么单挑的把戏。一旦出手就是整个分队里大家一起上,对于日本人叫嚣着什么要单挑的话,大家非常一致地无视了。自己人多的时候就围杀德鲁伊,人少的时候倒是喊着要单挑,这叫什么人品? 几路德鲁伊还没有到位,魔舞聚灵阵就发生了变化。 索福克勒斯的打法太豪放了,他以连绵不绝的自然之力光团轰击着阵法,冲进阵法中心的他几乎向每一个日本人都扔了一束光团,仿佛他身体内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他吟唱的咒文更像是一则战歌,雄浑豪放,直冲云霄。从他身上涌现出来的自然之力居然将他周围的一小片土地变为了自然之力浓度超高的环境,那些在日本人的指挥下朝他攻击的幽魂撞入这片空间立刻就烟消云散,连一点渣都留不下来。索福克勒斯的手里出现了完全由光凝聚而成的双手大剑,他的背后浮现出了完全由自然之力实体化形成的羽翼,他此刻的形象,就像是一个自然属性的天使,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短短几分钟,这个被龟仓雄策寄予厚望的阵法就因为死伤惨重,残存的人不足以运行阵法而溃散了。阳光重新穿透了树梢射到了地面,荡涤着刚才阵法所凝聚起来的阴毒气息,原先勉力运行着阵法的日本修行者们一见阵法溃散,纷纷召唤出了式神,取出用得更熟练的法宝,召唤出了各自豢养的灵兽,喧闹地战斗了起来……而这些人的力量对于此刻可能发挥着120%乃至更大实力的亢奋的索福克勒斯来说,无异于飞蛾扑火。 龟仓雄策在远处的高峰上,身边聚集着几个没有参加阵法的修行者,还有几个军官,几个情报人员。他此刻已经非常明确了,这一次,德鲁伊们是势在必得,而且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抵抗,而是如何为日本修行者保留尽可能多的骨血。 “通知第二线的布阵者们,撤退吧。从后面那条山谷里的小道撤退。宫崎大佐,请您派人接应他们。”龟仓雄策沉痛地说,“小山中尉,麻烦你给我接通首相的电话。” 158.军队 听了龟仓雄策的报告,首相沉默了很久之后问:“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动用特别权限调动自卫队来围剿德鲁伊吗?” 龟仓雄策并没有预料到首相将话挑得这样明了,他只好说:“我也是个修行者,这样的要求我不会提出。但是,假如让这些德鲁伊还能够安全离开,日本的国际威望何在,我们想要的国际地位,想要的强力形象,不就全部泡汤了吗?无论是不是动用军队,这一次,日本修行界的名声已经完全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首相大人决断吧。” 龟仓雄策虽然是个强力的鼓动者,但对于他召集的这些修行者们的巨大伤亡,仍然是非常痛心的。但德鲁伊并没有步步紧逼,将魔舞聚灵阵内的360人和在周围潜伏哨探的30多名忍者全歼之后,德鲁伊们并没有追击那些从边上小路匆忙撤退的修行者。而是占据了庙宇,捣毁了以前修行者们留下的祭奠当年围困德鲁伊而死的那些前辈的痕迹,随后,就发散人手,在周围布防,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要攻破这个以千余修行者们血祭而成的邪恶阵法。 几乎就是索福克勒斯一个人,就将整个魔舞聚灵阵捣毁了。但当索福克勒斯从激越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有些后怕,刚才他发挥的至少是120%的能力,但是,正是由于他的实力太过于强横,这多出来的20%也就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大捆稻草。索福克勒斯连声向伯纳德和孙棣桂道歉,说他刚才鲁莽了。但大家都只是笑笑,拍拍他的肩。索福克勒斯的真实年龄相当不小,但现在的他,心态上却仍然是当年那个30岁不到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德鲁伊。当着伯纳德和孙棣桂这样资历深厚的德鲁伊的面,他非常虚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嗯……喝口水,等一下要破阵,咒文长得我受不了。而且现在也只有你能领衔这个超强的咒术了,别为了道歉把口水用干了。”孙棣桂随手抛给索福克勒斯一罐红茶,淡淡地说。 在他们面前的,是更为凶险的阵法,一个已经运转了许多年的邪恶的阵法。在庙宇之外一公里的地方,差不多就算是阵法的作用范围了。和这个阵法比较起来,刚才的那个什么魔舞聚灵阵简直是个笑话。 虽然魔舞聚灵阵挂着“魔舞”“聚灵”两个看似煊赫的名称组合,但实际上也就是聚集灵气提供给幽魂进行攻击的阵法。威力虽然不小,但由于缺乏血舍利这样级别的法宝来纯化和激活能量,毕竟是弱了一筹。原本准备在第二线放出的3项法宝来辅助运转的云灵破山阵。由于实力相差太远,恐怕也无法给德鲁伊造成什么麻烦。龟仓雄策撤除阵法,要求军方介入的想法,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是正确的。 但是面前的阵法却不同。不管它当年叫什么,那么多年的运转,阵法本身已经和周围的山川地理融为一体,从地面蒸腾而起的不是水汽,而是淡淡的血雾,空中飘散着的一缕缕尘云,都是怨灵和破碎的灵魂聚结而成。在怨灵和阴气的洗练下,原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虽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但却被改变成了另一种物种。积聚在它们体内的负面情绪被数百倍地放大,斗争和争夺成为了它们生活的主题,血腥杀戮比比皆是。像诸如长着獠牙体长一米的松鼠,双头毒蛇,三眼林鹫等等奇异而凶横的动物充斥着这片土地。离开了和地面纠结在一起的戾气的滋养,它们是无法存活的,于是这一小方土地就构成了一个特殊的魔幻的邪恶领域。成就了一种独特的生态。甚至于那些树木,也因为在阴毒的气息中浸润太久而发生了变化,树皮变成了铅灰色,原本自然的斑驳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图纹,仿佛每一棵树都化身为一根标绘着法术的图腾柱。 法阵已经变成如此模样,让大家有些心寒。按照简单的说法,这就是被诅咒被遗弃,被邪恶沾染的土地。在欧洲,当年教廷攻破特兰斯瓦尼亚城堡的时候,就曾经在类似的环境里损失惨重。而现在,不仅仅是这片土地,在这被阵法的力量感染了的土地上,还有几个源源不断散发着邪恶能量推动着阵法不断运转的节点。 “索福克勒斯,大回春术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至少留下3成的实力准备应付之后的战斗。”孙棣桂绕着占地广大的阵法跑了一圈,仔细研究了阵法的排布之后嘱咐索福克勒斯。阵法并不是没有破绽,西南面的阵法节点似乎就有松动的迹象。于是,他们就选定了这里作为突破口。 索福克勒斯看了看远处。虽然第二线的阵法撤离了,但日本修行者们仍然在相当遥远的一个山峰顶端注意着这里的情况,以现在日本修行者们的实力,对德鲁伊根本造不成威胁,但就怕他们在破阵的时候出来捣乱。索福克勒斯以为孙棣桂指的是这样的情况,点了点头。 孙棣桂架起了逐魂权杖,站在了距离阵法威力范围不到100米的地方。而索福克勒斯就在他的身后。穆雷,保莱塔等几个近战系的德鲁伊卫护在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身前,另外还有几个德鲁伊,包括“松树”安文,在一定距离外来给予两人支持,也要防备那些已经退开了的日本修行者的反扑。他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打开这个阵法的缺口。 大回春术是用来一定的自然之力注入机体,让机体焕发本源活力的法术。这是一种通常来说用于治疗轻伤的法术,但用在这里,将那一棵棵树木的本心唤醒,让它们重新成为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也就破坏了阵法和地理的结合,基本上,效果等同于泼洒圣水来净化这片土地了。说到圣水,孙棣桂事先很是准备了一些,但却无力净化那么大一片土地,最多也就是最后接近阵法节点的时候用于最后阶段的冲锋。只要破坏了一个阵法节点,即使不能让整个阵法溃散,也至少是在一个方向上破坏了阵法的体系,再用其他方法突入阵法核心,营救出那些德鲁伊就算不得太难。 让孙棣桂手持逐魂权杖站在前面抵挡住所有的阵法攻击并不是伯纳德最赞同的情况,孙棣桂现在大概恢复了6到7战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唯有他能够自由使用萨满教的法术,将灵魂攻击豁免这个逐魂权杖的特性延伸到他想要庇护的人身上。只有这样,索福克勒斯才能专心施展大回春术来净化如此广大的一片山林,而站在他们身前的几人才能专心地狙杀那些被魔化了的动物,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伯纳德给索福克勒斯和孙棣桂各加持了一个激活术之后,他们的破阵行动开始了。随着索福克勒斯雄浑有力的吟唱响起,一圈圈几乎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像是潮水一般向着阵法涌去。如果不是孙棣桂提醒要稍微保留一些,威力全开的索福克勒斯可能会有更为强悍的表现。自然之力像是洁净的水流,冲刷而过,沾染了煞气的树木接触到了这自然之力的潮涌飒飒作响,颤抖不已,但和自然之力接触过的地方却慢慢转化成了原来正常的树皮的样子。一棵,两棵直到一小片林子。大回春术在其他德鲁伊手里或许是轻风细雨,润物无声的咒术,但到了索福克勒斯手里,平添了几分威势。此刻的索福克勒斯,像是一个自然的君王,谴责着这些被邪恶诱惑,背叛变节的子民,却又赐予它们宽恕,赐予他们重新生活的机会和力量。 一只魔化了的巨型松鼠跳了出来,被保莱塔一刀绞碎。相比于只能在原地接受自然之力洗礼的植物,这些动物有着充分的自由。魔化了的动物似乎对于恢复原来的形态没有什么兴趣,从颇有体积的魔化狼,和魔化狐狸一直到相比之下体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行军蚁,这些动物们逆着自然之力的湍流向着德鲁伊们发起了攻击。 “穿山甲”杰拉德和“蛙”雷斯立刻变形补充了上来,以他们特有的能力来对付那些昆虫。而保莱塔和穆雷也变形了,这样能够以更迅捷的动作更有力的挥击和撕咬来保证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不受到直接的攻击。而孙棣桂则充分展示了一个资深德鲁伊和治疗者的老练手法,几乎是同时,周围每个人身上笼上了一个灵甲术,和一个萨满法术死灵驱逐术。逐魂权杖似乎也感受到了邪恶的气息和灵魂呼号的声音,虽然山林间没有风,却仍然张开了大蠹,猎猎作响。一丝一缕的细碎的灵魂,被逐魂权杖拘役,吸收,转化为纯正的魂能之力传导给了孙棣桂。 虽然称不上势如破竹,但至少德鲁伊们破阵的第一步走得极为成功和坚实。 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四架武装直升机朝着这边飞来。而原本退到山谷背后的日本修行者们,似乎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日本的修行者们居然要求军队介入?这胆子可不小。伯纳德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仍然在专心破阵的那些人,拿出手机发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消息,给两个不同地方的人。 159.双重威胁 收到短消息的时候,古斯塔夫正在银座街头的一个咖啡馆里,瞪大了眼睛在随身的mp4上看电影,一边在努力嘬着一杯粉红色的草莓口味的奶昔。他已经在这个座位上坐了快6个小时,前后喝了20多杯奶昔了。店里的服务员和老板,还有一些顾客都惊讶于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肚量,能这样还不去上厕所,甚至还要想,为什么他这样喝奶昔居然还没拉肚子。 古斯塔夫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咧着嘴无奈地笑了笑,就买单离开了。不到20分钟,他就来到市区里闹中取静的一片别墅区,潜入了一个庭院。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哪怕不使用德鲁伊的能力,这种潜入也像是用左手摸一下右边的耳朵那么容易。这一家人这个时候居然都在家,古斯塔夫熟练地连续呵出几口气,将这一家三口都放倒了。自然,这绝不是因为他口气腥臭将这几个人薰倒,而是他作为“蛇”,独门的麻醉型毒药的功能,相比于将这些毒药弄进气雾剂罐子,古斯塔夫更喜欢用部分变形术在喉部弄出一个腺体来存放和喷射这些毒药。 在这家人的男主人口袋里取出手机,古斯塔夫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随即拨通。 首相的随身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手机一向是只对少数几个人开放,其他号码拔叫,都会被转移到一个不相关的机构的总机上。 看了看来电的号码,首相接通了电话:“毛西毛西,小仓君,你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首相大人,您的小仓君现在恐怕没办法跟你聊天了。我是个德鲁伊,恰巧不在你准备出动军队围剿的那个地方的德鲁伊。”古斯塔夫大大咧咧地说,“你把自卫队撤回基地,怎么样?” “你不能用小仓君的生命交易这样的事情!”首相气愤地说。小仓平照是个大学讲师,也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很普通的人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允许通话的清单里,毕竟自己女儿的学业对于他这个父亲来说是很重要的。但要用小仓平照来要挟他,这打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没这个能量。加上他一家人也不行。我只是借他电话用用而已。不然现在还真的没什么方法可以和你聊聊。我的价码可不是这一家人,而是东京市数量不明的市民。或许,应该让你先看看效果再说?”古斯塔夫平淡的语调让首相一阵慌乱,难道对方真的已经布置了能够影响很多平民的手段吗? “你不要乱来,”首相在电话里吼道。 “没什么。你派个人到银座去看看。嗯,我弄了个小把戏,时间是100秒后。”古斯塔夫说着就挂上了电话。此刻,他已经优哉游哉地拿着小仓平照的电话在街头晃荡了,他可没有愚蠢到等着对方派人来抓自己。虽然来个个把警察和特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多少也算是个麻烦。 首相就近联络了几个人去银座,准确地在100秒后,银座一下子从繁忙的都市中心变成了诡异安静的领域。街上拥挤着的人群忽地一下子一起昏迷,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隔着一条街道看到银座发生如此诡异情况的人们有的被吓住了,有的在一愣之后冲进了银座,从地上躺倒着的人身上寻找钱包,扒拉下手表和其他值钱的东西,看着那安静得如同鬼域却又灯火辉煌的店辅,不少人开始砸抢了起来。甚至于更过分的,则是一些猥琐的男子对一些昏迷中的女性上下其手,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朝着街边的小巷里拖人。 东京的警力调度还算迅速,不到20分钟,大批警察就封锁了这一地区,防暴警察手持玻璃钢的盾牌和警棍进入银座弹压那些乘乱捣乱的人。而迅速赶来的医生做出的判断更让人心惊: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似乎除了失去意识,这些倒下的人都很正常。这可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让几百人发生一次食物中毒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更何况是拥挤在银座的几万人同时昏迷?光是此事结束后各种抢劫,盗窃,有伤风化,性骚扰等等的诉讼,就足够折腾上好久。 首相意识到,这个打电话来要挟的人,必然是早有准备。能够让几万人在同一时间昏迷,自然有办法造成更大规模伤亡。自卫队的地面部队正在向预定区域开进,武装直升机分队已经几次来询问要不要先期开火。首相马上命令直升机分队:“保持监视,不准开火!绝不准开火!” 古斯塔夫的电话又打来了,看到小仓平照的号码,首相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接通了电话。 “看到了没有?很壮观吧?可惜我不能在现场看。首相阁下,现在你愿意考虑我的提议了吗?”古斯塔夫说。 “我怎么能纵容一帮外国人在我国犯罪,然后毫发无损地离开。”首相的语气有些色厉内荏了。 “修行界的事情,和法律有什么关系。不过和你解释这个也没用。我的要求很简单,军队回基地呆着,等我们这边办完了事情,撤出了日本,我会通知你的。顺便告诉你怎么去拆掉我布下的那些机关。”古斯塔夫的语气赶发强硬。能够这样居高临下地训斥一国首脑实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你这是讹诈。”首相气愤地吼道。 “是又怎么样。银座我弄的是给你做演示的东西而已,不要等我发动涩谷,发动地铁里的机关,那就来不及了。顺便告诉你,不光是东京,在京都,大阪都有这些东西。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就凭你们自卫队,想要全歼德鲁伊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做到,我这些东西弄死一百来万日本人……而且我还在外面活动,想杀多少人还在我的掌握里,这笔生意也不算亏。我懒得和你多说,你自己考虑吧。反正只要自卫队敢射出一颗子弹,我就要100万日本人的命。至于你让那些废物修行者来送死,那无所谓。”古斯塔夫说完就挂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扔进路边的一条水沟里。这番恐吓,他相信是足够了,他并不是虚声恫吓,那首相也绝不敢以为他是虚声恫吓。 首相呆坐着,随即他跳了起来,连忙联络各国首脑,想要通过其他国家来给德鲁伊施加压力,尤其是英国。德鲁伊议会总部在苏格兰,在首相想来,国家机器对于德鲁伊们多少有些作用。但没想到的是,当听说是日本方面首先出动军队,有过近距离威慑性接触,各国首脑纷纷表示无能为力。至于英国方面,则根本懒得处理日本方面的要求。爱好自然的德鲁伊这些年来在世界各地发挥的正面作用,远不是这个永远没机会出德鲁伊的岛国首相能够想象的。 就在首相惊怒交加的时候,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首相愣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突破专为他服务的交换机打来这个电话呢? 电话里响起的是一个很粗犷的声音:“你好,首相阁下,我是个德鲁伊!” “好了!不用再打来了!我接受你的条件。你把那些机关撤除吧。”首相无力地吼道。 “咦?”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奇怪,“已经有人搞定你了?那好,没事了。” 首相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一个什么表情,德鲁伊们的后招居然还带备份? “反正接通了,我就通知你吧。前一阵,我看了个日本电影,叫《日本沉没》。觉得里面对地幔结构进行核爆破的想法实在是很有创意。我原来也当过兵,蛮喜欢摆弄这些威力强大的东西的,同时,我也很喜欢搞一些小发明小试验什么的。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俄罗斯人?……您应该知道,自从苏联解体,以前我们这些当兵的日子不好过。很多武器外流了。其实,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希望的。我们毕竟也有军人的尊严,可我们也需要面包,需要黄油,需要伏特加……可还真别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想搞点什么东西玩玩也不难。说到核弹头,还真他妈的便宜啊。我一下子就买了6颗。要通过欧洲运到美国什么的地方,那还是蛮难的,不是我这种大老粗能搞定的事情,不过穿越西伯利亚,送上渔船还是很轻松。前几天,我开船把核弹扔进海里了,当然是装好了引爆装置的。现在这些核弹都在水深2000米到4000米不等的海底躺着。我按下开关,大概会爆一下。您知道,放仓库年限长了,这些东西多少有些不可靠。既然已经有人和你谈好了条件,我就把那些核弹入水的位置告诉你,至于具体掉那里了,有没有被洋流冲走,那个我就不知道了。回头我会把遥控引爆器找个快递公司给你送去。没问题吧?那就这样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打来电话的是“北极熊”**夫,长年在西伯利亚苦修的**夫碰上有聊天的机会总是显得特别热情特别絮叼,而这次居然能够完整说完一番话没有被打断,实在是让**夫觉得,这个首相也不是一无可取。 而首相,则呆坐在沙发上。几秒后,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短消息,里面是6个经纬度坐标。首相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保密线路电话,命令道:“命令自卫队吴方面队所有部队回基地待命。全国范围内不得有任何激怒德鲁伊的行为。” 160.重聚 无论多么不甘心,龟仓雄策还是默默接受了日本修行界全面败退,而自卫队被严令不得挑衅的事实。差不多,这就是日本作为一个国家面对德鲁伊议会这样一个异能团体能够碰到的最恶劣的局面了。当龟仓雄策得知德鲁伊居然有两组人马以极为严厉的手段逼迫着首相不得不命令撤回自卫队,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以东京市上百万人的生命为威胁或者索性以整个日本列岛的安全为威胁,这需要什么样的活动能力,什么样的自由度,又需要如何宽宏大度的领袖,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会被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在发生这一切的同时,丝毫没有被外界影响着的破阵队伍已经步步为营地突入到距离阵法节点不足100米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有逐魂权杖为大家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如果不是索福克勒斯仿佛不会衰竭的自然之力,绝不会有那么快的进展。 索福克勒斯开始的时候还始终惦记着孙棣桂的提醒,稍微留着一把力气,但随着进入阵法越来越深,日本修行者们的身影已经被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越来越复杂的阵法,越来越频繁和强大的攻击力度,越来越繁复奇诡的攻击手段,还有林中的动物对他们源源不绝仿佛自杀般的攻击都让索福克勒斯不能再留手了。于是,大家忽然发现,索福克勒斯如果不是刚才留手至少一半,那他就是那种力量全开和留一手的表现相差绝大的品种。 孙棣桂用逐魂权杖指着肉眼可见的阵法节点。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外面缠绕着厚厚的黑色藤蔓。一道银蓝色的闪电随着孙棣桂垂下了逐魂权杖杖头落在了石碑上。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燃烧了起来,从石碑上剥落了下来。看清了石碑的内容。孙棣柱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当年布设阵法的家伙居然有这种手笔,居然将一个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士的墓迁来了这里。“横山十兵卫”不知道算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既然能够以他的墓为核心布设这个阵法,想必不会很差。 “小心,估计是僵尸。”孙棣桂连忙提醒大家。孙棣桂并不太担心僵尸这类的东西,无论东方还是西方,这类亡灵生物都有很明显的弱点。现在无论如何还是白天,虽然在这阴森森的阵法里可能阳光之类对僵尸的影响不会非常大,但多少也是有作用的。 将蓄有僵尸的坟墓迁来此处也并不难理解。当年那么多日本修行者为了阵法而死,但死只是一部分。对于绝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门派续存相比于个人存亡要重要得多,而为了阵法舍得付出生命的家伙不见得愿意拿出足够量级的法宝来加强阵法。 就在孙棣桂话音刚落,石碑就碎裂开来,地面的土堆被拱开,一个披着黑漆漆的破烂铠甲的武士形状的僵尸从墓中爬了出来。僵尸身上发散着腐臭的气息。两个烂得极为干净的眼眶里点亮的是两点鬼火般的幽深光芒。 孙棣桂没太将这类僵尸放在心上。生前戾气再深重的家伙,死后要成为如何强大的僵尸也要看后天的条件,山川地理,阴阳五行,风水等等都有解释这类学问的内容。甚至于在埋葬下去之后什么时候是不是出现了特异的天象等等,也都有可能影响一个僵尸的强大与否。这种可以被迁移,可以被用作阵法节点的僵尸,要说戾气大概是很深重的,但要说威力,则未必如何。 孙棣桂从随身的皮囊里掏出两瓶圣水,拧开了瓶盖扔向僵尸。孙棣桂自己制作的圣水可没有左林让成迟带来的那罐圣水那样包装精美,装在农夫山泉的简陋的塑料瓶里,反正圣水是一样起作用的。圣水瓶子旋转着泼洒开点点滴滴的圣水,接触到地面居然像是硫酸一样哧哧作响,腐蚀着地面,冒出袅袅白烟来。僵尸的叮叮咣咣地朝着德鲁伊们冲来,手里提着一长一短两柄刀,“横山十兵卫”闪过了一个圣水瓶子,而另一个圣水瓶子则准确砸在脑袋上。原被腐烂焦黑的脑袋顿时烟气升腾,横山十兵卫发出极为尖利可怖的啸声,痛苦万状。 保莱塔和穆雷刚想冲上去,孙棣桂立刻喝止:“不要靠近,交给我。尸毒无解的。” 尸毒并不是真的无解,只是这个时候孙棣桂没有趁手的药物和道具什么的东西,万一保莱塔和穆雷染上尸毒,麻烦事情一堆。孙棣桂连续抛出几个咒术,地上的藤蔓将僵尸的行动限制住了,虽然僵尸以巨大的力量连续挣断了几根藤蔓,一直冲到了距离孙棣桂不到20米的地方,但此刻僵尸身上已经缠绕了不下20根粗细不等的藤条,彻底超越了这基本上只有物理攻击的僵尸的力量极限了。藤条将僵尸在地上捆成了一个大字形,孙棣桂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绑成的十字架扔在僵尸身上,又取出了一瓶圣水,浇了上去。孙棣桂以拉丁文念咏着很长的一段圣经,淡淡的圣光出他背后穿透树林照耀了下来,直接投射在僵尸身上。 这个还没来得及发挥威力的僵尸,就那么简简单单地被“净化”掉了。 僵尸被消灭,周围的阴气立刻开始消退。虽然阵法的另外三个节点涌来的力量源源不绝,但索福克勒斯已经乘着僵尸倒下的那一瞬间全力张开了自然之力,将周围的空间巩固了下来,重新洁净成正常的森林。在法力与法力的对抗中,距离是相当重要的变量,当索福克勒斯以无比强横的自然之力将自己的大回春术的成果固定了下来,还在渐渐向外拓展的时候,其他三个节点对于这里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积郁着的阴气被阳光荡涤一空,当空气中徘徊着的阴魂和幽灵被逐魂权杖吸收了个干净,他们终于可以透过看清楚阵法正中心被压制着包围着的那株凝结着数位德鲁伊生命的参天巨树。 或许是由于感受到了一个方向的压力为之一空,巨树的枝条发出嘎拉拉的声音,向这边探出了一些,也让大家看得更清楚这巨树的样貌。巨树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别样的坚韧,从树干到每一根枝条都是由三束树枝缠绕成一个螺旋形。每一片叶子都是大小完全一致的长圆形,反射着绿油油的金属光泽。朝着巨树走进,巨树的枝条嘎拉拉地垂下了一条,从他们上方几米的地方伸过。或许是感觉到了亲切的熟悉的自然之力的波动,巨树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展开防御,就那样静静地矗立着。 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带头,一直走到了树冠的中心。树干的所在。在6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底部,在一个自然生成的节疤底下的凹陷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三小堆石头,石堆顶端,则放着一块稍稍大一些的白色石头,上面刻着姓名和职位:“删树”比卢普斯,“马”皮尔斯,“猫”迈克尔……墼厚长者“杉树”比卢普斯给过很多人指点和帮助。“马”皮尔斯除了是个能力深湛的德鲁伊,也是一个著名的风景摄影家,而“猫”迈克尔,这个美国人前后以6个身份在美国陆军里混了差不多40年,和孙棣桂还曾经在缅甸见过一面。 “其他人呢?”孙棣桂有些自责,他并不认为当年自己不愿意来日本的选择是错误的,但他的确不应该隐居几十年。但他毕竟已经有着奔200的年龄,生生死死的变迁。看着一个个好友的逝去已经将他的心磨砺得足够坚强,他迅速从伤感中恢复。稍稍一转念,孙棣桂开始咏唱起了典歌。 作为德鲁伊学习通用德鲁伊语和咒术德鲁伊语的识字教材,作为修炼自然之力的基础,作为加强自身精神修炼的第一个台阶,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德鲁伊没有学习过典歌。当成长为实力精深的德鲁伊之后,大家闲暇下来,弥散在脑海里的旋律还是典歌。当典歌的淡淡的、忧郁的调子响起,当孙棣桂苍凉的声音将史诗一般的歌曲播散在整个空间里,变化在悄悄发生。 巨树仿佛有些欣喜,枝条吱吱嘎嘎的摇曳着,一些堆积在树枝上的灰土簌簌地掉落了下来。更难以想象的是,还有一个鸟窝,一只云雀喳喳嚷了几声,随即跳到了孙棣桂的肩膀上冲着孙棣桂的耳朵叫开了,仿佛在抱怨他们的到来搅扰了它的生活。隐藏在巨树的各个角落里的小兽,小鸟纷纷站上枝头,看着这些数十年来第一批的客人,看着这些身上有着亲近的气息的家伙。 保莱塔双手将云雀笼住,轻轻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当他抬头看着仿佛是一个绿色苍穹一般的树冠,他看到了几个形状奇特的巨大的茧,从繁茂的枝叶中被推了出来。 茧外面的丝,居然是自然之力实体化而成的,而现在,又一线一线地闪着微弱的绿光,消融在了空气里。 一共有7个茧,7个德鲁伊还活着。这个数字远比他们所有人预料的更为乐观,也多少让孙棣桂松了一口气。冬眠术将这些德鲁伊的青春和能力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下来,他们虽然几乎耗尽了自己体内的自然之力,那么多年来几乎没有机会补充,但他们都活了下来。 “羊”夏绿蒂,“狐”卡迪亚,“杨树”汉莎,“鸽子”拉易,“水母”泽贝尔,“狼”斯金,“常春藤”莫妮卡……他们终于从几十年的噩梦中醒来了。他们的容颜,几乎仍然固定在当年的样子,他们的眼神里有一丝欣慰,一丝庆幸,却仍然是温和平淡。 “你们终于来了……”首先醒来的莫妮卡在穆雷的搀扶下靠着树干坐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161.结怨-165.富裕与贫穷 .161.结怨 保莱塔和穆雷,还有安文等德鲁伊将这些从沉睡中醒来,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的德鲁伊们背着从他们攻入的阵法的通道撤离。很多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时间却不算很多。虽然古斯塔夫和**夫的威胁到底能够让日本自卫队方面平静多久实在是个问题,要是对方一时想不开了狗急跳墙,那才是个大问题。 而伯纳德则进入了阵法中心,他和孙棣桂有一样的想法,让这三位德鲁伊以生命化成的巨树回到德鲁伊议会总部去。而这,就需要索福克勒斯,孙棣桂和伯纳德三人,还要加上“桃树”博格坎普和“松树”安文,4个植物系德鲁伊加上一个咒术德鲁伊联合施法,将巨树化为一个致密的体积很小的能量团,然后到了总部再将这个种子一般的东西展开。 保莱塔指挥着其他德鲁伊已经开始逐步撤离了。这一次聚集了那么多德鲁俨和侍从,但大家却都没有玩得尽兴,大概唯一展开了手脚打了个痛快的只有索福克勒斯一个。但大家也都明白,现在德鲁伊议会和日本政府算是彻底结怨了,日本的修行者恐怕也会在之后弄出不少事情来。德鲁伊们并不畏惧挑战,但现在在人家的地头上,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好。30多名德鲁伊和侍从的混编队伍遥遥监视着远处山谷里已经有些灰心丧气的日本修行者们。其他的德鲁伊和侍从们卫护着从冬眠术里醒来的老德鲁伊们离开了。 过了不久,随着大地一阵轻微摇晃,伯纳德,孙棣桂等在进行移栽工作的德鲁伊也从阵法的通道里飞速撤了出来。由于缺少了中间和阵法其他三个节点抗衡的巨树,阵法现在全都乱套了。如果动作稍微慢一点,连这条通道都会被阴煞的能量吞没。 德鲁伊和侍从们顺利完成了这次来日本的预定目标,甚至做得更好。由于有着古斯塔夫和**夫布设的后招,虽然日本军方和情报部门一直保持着监视,但却始终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为了不给对方造成对付落单者的局面,他们仍然极为嚣张地包大巴,租酒店,以一个团体的名义订购机票……种种行为。算是把日本的情报机构羞辱了个够。德鲁伊们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关系,除了要回到位于苏格兰的总部的那些人,其他人多数都是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就回各自所在的国家,继续他们耀眼或者平淡的工作和生活。德鲁伊们也不怕什么监视。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自己消失在茫茫人海。其中甚至有好些人每次出现都有不同的面容不同的声音乃至不同的体型。 比如穆雷,这一次出现的时候,和他平时在俱乐部,在电视转播上出现的形象,几乎是完全两个人。哪怕是那些侍从,也毫不担心日本政府会有什么报复,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报复。最后遭受最大损失的都会是他们自己。 古斯塔夫布设的毒剂装置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拆除,就算日本方面费尽千辛万苦发现了位置,也不见得敢动。至于**夫豪爽地扔在太平洋里的六枚核弹,又是想打捞就能捞起来的吗?先要搜索,确认位置,然后要制定计划,还要考虑到实际上一点都不太平的太平洋上的各种气候条件是不是允许。2000到4000米深的打捞,成功率极为低下而耗资则相当恐怖。但日本政府却又不敢不去,一旦过了一段时间,核弹被水草掩埋或者沉陷进了海底富含金属化合物的泥泞里,再想发现,再想打捞就更加艰难了。日本政府想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没个三个月到半年是想都不用想。 4天后,所有的德鲁伊和侍从都离开了日本,留下好大的一个烂摊子。被破坏了一角的阵法彻底失去了控制,日本修行者们不得不再次着急人手,在阵法外再布设了一个防御性的阵法才抵挡住阵法向外的侵袭。而原先的阵法,现在则被称为“鬼域”。 古斯塔夫大大咧咧地通知首相:“让那些小伙子们出军营跑跑步吧,关他们那几天禁闭真是不好意思”的话语更是让首相火冒三丈。 原先或许不屑于政府方面,或者是不屑于龟仓雄策这样的人来招募,但当得知了这几天里发生的一切,原来不愿意出面的修行者们也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参与报复行动,捍卫日本修行界的尊严。龟仓雄策自然是愿意担负起领导的责任的,但首相却似乎有些畏首畏尾,不太愿意为报复行动出资。 知道所发生的一切的其他政客也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吵嚷不已,甚至有人喊出了要“战争”的口号。无论再怎么无视这类疯子,首相仍然要为这极为丢脸的事件担起责任,首相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为了表示姿态,一个手下的幕僚辞职了。 在古斯塔夫提到的那些地方进行大规模的搜索,并没有让首相觉得安心,那神秘的毒药喷撒装置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可偏偏只要在电话里的说话让古斯塔夫不太满意,似乎古斯塔夫就能随时让一片人昏迷倒地。而那些地点附近,最多也就是发现了一些气雾剂的瓶子,绝对无法解释当时古斯塔夫是如何让整个银座的人倒下的。 对于核弹的搜索进行了两天,除了有了个洋流的初步判断,几乎没有任何进展。首相这才知道,需要搜索的地方有足足几百平方公里。虽然日本有全世界领先的深水潜艇技术,还有排水量达到五万六千吨的深海考察舰可以作为工作母舰,但想要在核弹的外壳被水压挤压破裂发生泄露前打捞完成,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相比于这些问题,因为当天的银座事件引发的6000多起诉讼和900多桩丑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些问题,首相几乎恨不得自己能化身八岐大蛇将所有德鲁伊生吞活剥。他居然真的咬着牙拨出了特别经费,组建起了由日本政府控制的修行者部门,而这个部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全面掌握国内各种修行者的动向。在对德鲁伊发起报复之前,首相希望自己了解清楚,手里有多少牌可以打。虽然并不满意这样的情况,但龟仓雄策还是受命上任了。 **夫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勘察加半岛,和几个朋友痛饮伏特加了。过一阵,他将前往上海,正式加入行动处,接受左林的指挥。而古斯塔夫,在其他德鲁伊们都离开之后,仍然饶有兴致地留在了日本,在一个霓虹灯闪烁的角落,他微笑着看着左林和爱弥尔从一个储物箱里取出他为他们准备的一套身份证件和足够的现金。这些天,除了好好折腾了一把日本人之外,古斯塔夫也狠狠发了笔财。 左林和爱弥尔在山洞里待得有些久,当他们背着背包,看起来像是两个钻山里好久的脏脏的旅行者一样出现在城市里的时候,前往议会总部的人已经到了苏格兰。古斯塔夫只是淡淡地将事情通过邮件通知了左林,然后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远远看上那么一眼,他就明了在左林和爱弥尔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这是他想要看到结果?当然是的。即使此刻他还不知道左林已经成为了具有传奇的梦游人体质的德鲁伊,他也会认为,两个聪明的强大的有潜力的德鲁伊的结合,对于议会而言没有更好的了。随后,他就心满意足地给自己买了张机票,去上海。在那里,他会以一个退休的化工工程师的身份出现,进入左林组建的企业。至于左林和爱弥尔,不在日本情报组织监视范围内的他们,应该可以自由地玩上几天. 左林和爱弥尔离开山洞的时候,左林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自然之力也恢复到了七八成的样子。和爱弥尔在一起虽然让他对于在上海自己家里的张聆和苏蔚欣有些歉疚,但愉快和轻松仍然占据着主流。就在这短短几天里,他喷射进爱弥尔身体的生命精华大概足以淹死一只猫。爱弥尔探查了身体之后喜滋滋地告诉五林,他可以等着当父亲了。左林暂时没有办法去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么复杂的局面,唯有一声长叹。可除此之外,这几天的确是疯狂的,幸福的。……或许应该除去因他们的疯狂而变得气味古怪的帐篷,还有从他们进入深层次接触的第二天开始,左林就不得不和爱弥尔约法三章:“第一,做那事的时候不准用变形术……” “爱弥尔,现在准备怎么办?”左林犹豫地问爱弥尔,“要不,你回总部那里去?” “咦?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手下了嘛。当然是跟你去上海啊。虽然好像平时帮不到你什么,不过那些咒术,还有植物系能力,还有萨满巫术,足够我学一阵了。”爱弥尔的哏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那正是五林担心的。当爱弥尔,张聆和苏蔚欣三个人碰上,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唉,随便你吧。不过……千万注意自己身体哦。” 162.女孩们 左林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就在一个小时前,成迟在机场将车钥匙扔给了他就跑了。正好成迟有一笔业务要跑一次新加坡,机场里交接一下车钥匙倒是省却了大家的麻烦。将l7沉重冗长的车身悄无声息地滑入车道对于左林这个不算技术很好的司机,却也是个挑战了。 豹子被惊醒了,夜间总是很活跃的小狼感受到左林的归来早就开始上窜下跳了。爱弥尔首先跳下了车,这个被左林形容得很可爱的小巧的庭院在这深夜里还看不清楚,但小豹子,小狼,还有躲在一边不敢和两位“老大”争宠的狐狸已经让这里充满了生趣。左林看了看别墅里射出的晦暗的灯光,示意爱弥尔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就走进了别墅。离开了多久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从上海到苏格兰,又到太平洋。转战许久之后又去日本闹腾了不短的日子,转眼间和足协默契的三个月“不参赛”期已经过去了。 但在左林心里,现下最惦记的还是张聆和苏蔚欣。三个月几乎没怎么和她们联络固然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需要遵守无线电静默的时机比较所了一些,但自己也的确是疏忽了。而带着爱弥尔回来,更是属于不可饶恕级别的罪责。 没有在卧室里看到张聆,甚至苏蔚欣也没有在床上,在这个时间是极为反常的。但左林却在书房里看到了这两个女孩披着毯子睡着了。张聆抱着厚厚一叠资料歪倒在沙发上,而苏蔚欣则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趴在了桌子上。书房似乎也有了些变化,原本简洁古典的布局被改变了,一张会议桌级别的大工作台上错落着放着七八台电脑。笔记本和台式机,有两个巨大的液晶屏上,滚动着的交易数据替代了屏幕保护程序在运行着。几乎每个电脑屏幕边上都贴着各色的便条,上面写着林林总总零散信息,有时候只是一个姓名,一个数字或者一串电话号码。房间里弥漫着散热风扇的轻轻的嗡嗡声。 左林更愧疚了。他离开的时候虽然交代了一下燕北斋托付给他的神农集团的业务,定下了基本的处理准则,但具体的事务却交给了张聆和顾明远来处理。加上两人原本的事情,应该是很忙的。 苏蔚欣虽说是要学习一段时间,但天心莲的化妆品系列地审核,产品线设计,做前期产品宣传等等工作她却是从头就介入了。对于其他行业,或许她没什么经验。但有着10年模特经验的她对于这类化妆品,对于和美丽息恩相关的产业却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 张聆和苏蔚欣所做的工作。可不是开给她们一份丰厚的工资就可以酬谢得了的。 左林蹲在沙发边上,轻轻拂开张聆额头上的头发。张聆原本就睡得不太沉,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看到左林的脸,下意识地说:“你回来啦。”这一声问候只是习惯而已,张聆随即闭上了眼睛,又带点惊讶,像是清醒了似地睁开眼睛,瞪着左林:“真的回来了呀。” 左林抱起了张聆。将张聆带到卧室放在了床上。“变重了……”左林随口说。张聆苦笑着说:“家里有个大厨,不胖都不行。欣欣也胖了,不过她本来太瘦,现在……手感应该很好。” 张聆用“手感”这样的词来形容苏蔚欣,实在是有几分暧昧。“欣欣睡着了很难醒过来,你去把她也送回房间吧。”张聆提醒道。 几个月不见,苏蔚欣的确如张聆所说,重了一些。原本纤弱得比骨架多不了多少内容的她。现在也显得骨肉匀婷了起来。不过,恰如张聆所说,苏蔚欣累得睡着了之后,大概只有使劲抽耳光才有可能叫醒。将苏蔚欣轻轻放进房间,搂上条毯子之后,左林又回到了卧室。张聆,此刻却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庭院。 张聆看到爱弥尔并未觉得多惊讶或者气恼。当左林步入房间,张聆好奇地问:“这个小姑娘是德鲁伊?” “嘿,很强的德鲁伊。”左林随口回答。 “而且,应该已经和你……”张聆没有将话说完,但潜台词大家都明白。左林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吧。这个时候,任何回答都挺尴尬的。 “……早知道你居心不良了,暗示做了那么久,没想到啊,动作还真是快?”张聆仍然没有什么嗔怒的态度,仿佛这样的事情早就在她预料之中。“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了欣欣的问题?”张聆的话仿佛是在说:主角同学,推倒也按着顺序来吧? 左林有些尴尬地说:“什么暗示?爱弥尔的事情……一言难尽啊。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不起你。” “没暗示?那你放在房间里那套bbc的《性别的战争》算是什么意思?”张聆扬了扬眉毛,淡淡地笑着说,“无所谓啦。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话,你不觉得……我这个情妇要是管你这个,不是有些不称职吗?” 张聆的话让左林的内心愈加复杂了起来。张聆这样的退让绝不是她的性格。虽然作为左林实际的女友,但张聆却从未在公开场合和左林表现出任何超过朋友的亲密,在绝大部分媒体眼里,占据左林女友位置的,还是苏蔚欣,即使如此,这也是因为张聆的倔强和固执。 “你可别这么说。”左林连忙说。 “你还记得我当初所说的话吗?”张聆问道。 左林当然记得: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觉得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平安长大,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在‘年轻、有经济能力、英俊、体贴、忠实……’等等条件里斟酌自己的条件,选择一个能够满足三、五、七项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从此,依靠着他,相信他,过以前无数人过的,以后也会有无数人过的卑微的幸福生活……大概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吧。……不过,很早我就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太容易受伤害了。我想过,我要用职位,用身份,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武装自己。美丽而昂贵的衣服是我的铠甲,纤细繁复的蕾丝是我的纹章,签字笔是我的剑,文件夹是我的盾牌……我要骄傲地与我爱并且爱我的人并肩站在一起,不怕受到伤害,因为一旦伤害,这伤害必定是相互的而不单单发生在我的身上……” 当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所受到的深深的触动,让他到现在还记得。张聆提到这个,大概是想说明,选择和左林在一起是她的选择。而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受伤害的。 “记得就好啦。跟我说说,这个漂亮的小洋娃娃的事情吧。”张聆又看了一眼庭院里和小狼对咬着,玩得不亦乐乎的爱弥尔。 噗通一声,爱弥尔和小狼一起滚进了池子里。正当张聆准备起身去给爱弥尔弄条毯子,去让她换衣服以免着凉,爱弥尔呼哧一身从水里跳了出来,极为舒爽地甩干身体,阿呜一口又朝着小狼的脖子咬了过去。一点也没有生涩的痕迹,仿佛她从来就是这么玩闹的。这一幕看得张聆目瞪口呆。 “别管她,她玩一会饿了自己会进屋的。”左林耸了耸肩,随后将一路上和爱弥尔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扼要地讲给了张聆听。 “哎呀,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女孩子。”张聆赞叹着,她转了转头,说:“不过,至少人家一开始就很出奇。可是,你绝对不会想到,欣欣现在有多厉害。” “哦?”左林很好奇,“欣欣怎么了?”张聆口中的厉害,必然不会说的是自然之力的修为水平,而多数是指经营方面的业务能力。 “你离开的那么久。我一直在忙着你那摊金融方面的东西的处理,后来还要协助处理神农集团的事情。本来准备把天心莲系列产品的推广推后的,可是欣欣把这个事情支撑了起来。她制定了产品系列的目录,让实验室有了方向。顾大哥就专心去跑产品的审批。上个月系列产品陆续通过审批之后,欣欣就把产品发到了一些模特,化妆师,摄影工作室,造型设计师,还有一些医院的整容外科以测试产品的名义做了第一轮推广。她居然能把产品一个个塞过去而且对方还帮忙向别人推荐,光是这份人脉就很厉害了。还有营销团队的组建,几个专柜的设置,大致的营销网络建设,这些倒也是常规的工作,好歹要卖神农集团的面子。但欣欣的确是适合做这方面工作的人,她定出来的价格开始大家都觉得吓人,结果现在几个订单到手了,基本别人主要谈的都不是价格,而是供货。用于整容手术术后恢复的敷料,欣欣定出的价格是1500元一盎司,而且这还是医院方面的提货价格。回头你再去看看那敷料里天心莲有效成分的含量,再看看欣欣弄的那个使用指导就知道,她到底有多黑了。”张聆的语气里满是赞叹。张聆追求的是对于财富的掌控,对于那些不惜一切追求美的女性的心理,她远没有在模特圈子里混迹了10年的苏蔚欣洞察得那么清楚。 又聊了一会,张聆见到左林的兴奋慢慢消褪,再也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劳,居然听着左林讲这些日子的事情的时候就睡着了。为张聆拉好毯子之后,左林离开了卧室,却在走廊上撞上了水淋淋,已经玩了个尽兴的爱弥尔。 “今天我睡哪里呀?”爱弥尔大方接受了左林用一块巨大的浴巾包着她的脑袋一阵乱揉的待遇。她也想起来,自己从出发,上飞机一直到现在,快40个小时了还没怎么睡觉呢。 163.重组 爱弥尔太特别了,特别得几乎没有人能把她当作敌人。对左林不理不睬了几天之后,苏蔚欣却和爱弥尔混得很熟,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虽然背景不同喜好不同,但脾性却很对得上。恰好会说法语的爱弥尔还能成为苏蔚欣练习口语的绝好对象。当几天后大家得知爱弥尔能说英语法语却不会写,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之后,整个房子里静默了整整一刻钟。随后,虽然忙碌,却没有张聆那么日理万机的苏蔚欣,自告奋勇地担负起了为爱弥尔扫盲的任务。对于她学习的法语英语,这都是很好的检验吧。 爱弥尔除了她16、7岁的年纪之外,任何一个方面都像是个孩子,除了苏蔚欣,连张聆和叶淡菊也都将爱弥尔当作孩子一样对待,甚至是哄弄。然而,最拉近爱弥尔和大家的距离的,仍然是爱弥尔极为夸张的吃相。碰上叶淡菊的手艺,爱弥尔几乎每餐都要将脸埋到盆子里去的劲头,让大家彻底打消了和爱弥尔一起出去吃馆子的念头。美女到真的是美女,这份天真自然的气质绝不是一边吹捧或者被吹捧成清纯少女还一边拍私房写真的女孩子能比的,只是这不拘小节对生活上的很多细节大而话之的风范,大概同样令无数同龄人望尘莫及吧。 最拉近大家距离的,莫过于苏蔚欣在一次深夜里起床找东西吃,却意外发现爱弥尔变形为狼在庭院里戏耍之后,震惊之余,苏蔚欣还是冷静地爱弥尔情况。结果对于保密没太大概念的爱弥尔没多久就被套出真话来。苏蔚欣这才知道,左林是德鲁伊,金晓华是德鲁伊,才那么点大的燕映雪是德鲁伊,这个新冒出来的左林的“女人”爱弥尔也是德鲁伊,甚至于连张聆都已经是左林的侍从,被欺瞒了那么久,苏蔚欣多少有些不高兴,但随之而来共同保有一个秘密的感觉还是让大家的关系骤然亲密了起来。 左林回到上海之后,首要的工作就是将德鲁伊战斗部队的框架搭建起来。德鲁伊议会总部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和说明了准备留给因苏拉组建情报处使用的人员之外,几乎将全部的德鲁伊名单开列出来任凭左林挑选。 但左林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左林前一段时间托庇于那个子虚乌有的海洋研究机构的名义下,收拢了不少科学家和科学研究必不可少的技术人员的那伙人**列出,组成了一个包括“海豹”克莱门德,“企鹅”霍尔格,“雷鸟”扎卡尔多和“军舰鸟”伊莎贝拉四名德鲁伊和30余名常设侍从成员的“海洋事业部”,专门负责和海洋环境保护相关的工作,也同时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积累尽可能多的科学数据。他还保证将在近期向海洋事业部输送两名具有水栖变形术能力的德鲁伊。同时,他也会对海洋事业部给予充分的资金保障。 在自然界里,另外一个深受侵害而对于环境有着巨大影响的地貌是雨林。虽然左林想同时组建起雨林事业部,但苦于没有非常适合的人员配备。虽然觉得“蝾螈”帕萨雷很适合参与组建这个部门。但由于帕萨雷手里握着一项有可能改变世界的发现。除了提供给他充足的资金让他将发现系统化体系化,能够适应大规模工业生产外,还是不要让他有太多别的压力好。最后,雨林事业部只确定了“鳄鱼”马尔克斯,“穿山甲”杰拉德两名德鲁伊和9名侍从,一边进行前期调研一边组建。 除此之外,真正直接隶属于左林,成为行动处直属战斗队伍的,只有保莱塔,穆雷,古斯塔夫,**夫,“隼”尹善恩,“鹰”贾尔尼,“狼獾”金晓华,“豺”加鲁,和“松树”安文,以及左林绝不会扔进战斗的“海豚”爱弥尔一共10个人。加上左林自己都没凑足一打。而且**夫还要筹备在今后人手合适的时候建立“北方森林事业部”,工作相当繁忙。 但无论是伯纳德还是孙棣桂,都很看好左林这样的组建方式。虽然他们大都认为左林抽调的力量不太够。有了7名老德鲁伊回归,现在总部的防守力量空前强大,左林大可以抽调更多人手每年整训,随时准备应付各种各样的局面。但是,考虑到维护左林作为“狮子”的绝对权威,他们都没有作声,完全认可了左林的做法。除了一点:几个事业部的行动经费和科研经费分开。科研经费将由总部筹集划拨,以免给历来财政压力非常巨大的行动处增加太大的金融负担。 其实,这也仅仅是个形式而已。现在正在为德鲁伊议会建立盈利机制的孙棣桂在现在开始组建集团之初,就把左林扯了进来。幸好张聆几个月来出色地完成了将原来那些证券变现的工作,左林才能够拿出4亿多美金投入到这个叫做“橡树国际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企业里,并占据了20%的股权。这也会是将来行动处的经费的重要来源之一。议会总部咬牙拿出了4亿欧元,孙棣桂也将他在瑞士存了快100年的黄金销售一空投入了进来。恐怖的是,当孙棣桂一下子抛出那些黄金的时候,居然让全球黄金走势好生动荡了一阵,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以为是哪个国家想不开了在抛售黄金呢。 即使如此,要让橡树国际能够在一开始就全面铺开数个几乎可以保证盈利的项目,保证几个很有前景的项目的研究经费,还有着相当大的缺口。作为当年孙棣桂的侍从,燕北斋将自己的神农集团分拆,将包括金蕨菜,水果树种植和加工在内的一系列先进农业部门从神农集团里**出来,作为子公司加入了橡树国际。神农集团的盈利能力受到了很大影响,虽然不至于亏本,但赚的钱,按照燕北斋的标准,大概是觉得不够他养活老婆孩子的了。但这样一来却给橡树国际带来了一个完整的种植和植物研究团队,和一套基本成形的加工,运输,销售网络。而在燕北斋的坚持下,他的这部分投入,仅仅只占了橡树国际百分之二的股权。 真正异军突起的,则是国际知名的金牌杀手古斯塔夫。他一次性拿出了5亿多美金,直接赠送给议会总部作为股本投入橡树国际。古斯塔夫很诚恳地说:“我和很多异能者修行者打过交道,一个强大的团体能给个人多大的支持我最清楚。为了看到德鲁伊议会地崛起,我等了许多年了。不要说5亿,只要我肯出活,再挣更多的钱也不难。你们都知道,我不喜欢用枪。杀人对我来说,成本不过是来回机票和一块擦拭匕首的手绢而已。”如果不是他这些年来的持续资助,行动处在败家子保莱塔手里早就破产了,这一次他几乎倾囊而出,却不要包括股权在内的任何东西,实在让大家很是感触。 再吸收了一些和德鲁伊们关系亲密的团体和个人的资金,其中有大量的侍从的参股和捐助,还包括几个华人家族的资金,橡树国际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筹资。虽然手里有那么多资金,但孙棣桂仍然喜欢以平静的方式侵销对手的方式。由黎桑果发展而成的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物迅速按照程序进入审批流程,帕萨雷所需要的研究所也迅速投入建设,一批批设备无论是不是在某些国家的禁止出口清单里,都迅速向着研究所运动着。 在神农集团进行分拆的时候就想把自己的天心莲相关项目塞进橡树国际的左林,有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本来他想着这个已经有着完整的规划,有着良好盈利前景和盈利现状的机构,应该能够给橡树国际添砖加瓦,却被孙棣桂以“你赚你的那块。我赚我的这块,你投资就可以了,具体业务你应该和我比比看,谁更能挣钱”这样荒谬的理由给拒绝了。天晓得,左林原先只想减少些麻烦而已,但现在却面临着这块非常良性的资产不单不被接受进橡树国际,甚至还同时被踢出了神农集团,不得不自己组建一个“炯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步入了**经营的局面。明明说师徒两人比比谁更能挣钱,却硬生生被拿走4亿美金的投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更荒谬的事情了。拿着有20多亿美金资产的企业和一个到现在净资产不知道有没有2个亿的小公司比谁挣钱快,左林不由得要暗自考量一下,到底什么样的老师能够教出孙棣桂这样的学生,而自己在学业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是错过了的。 但张聆,苏蔚欣和顾明远倒似乎很乐于接受这样的挑战。在军方默许下,在成迟的帮助下,悄然出现在国际走私市场上的天心莲救伤药膏,价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也相差不远,尤其受到雇佣兵,刺客,杀手,大盗等等高风险高利润行业人士的青睐。而在苏蔚欣的定价策略下发售天心莲系列化妆品,利润率和药膏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是明抢。天心莲系列产品的说明书上第一句话必定是:“本系列产品高昂售价的根源是高昂的生产成本和超卓的效果。产量有限,请谨慎使用。”确实证明了超卓效果的系列化妆品,还没正式上柜销售就已经被无数爱美人士虎视眈眈了。设在上海两个商场内的专柜每天都有人来问什么时候正式上市。仿佛是物资紧缺时期排队等着杀猪切肉,然后争抢着分到油水最厚那块的架势。 看着苏蔚欣美轮美奂的脸,大家都在想,生出这样一个女孩儿来,到底是省了多少钱?这个仿佛注定要震撼“美丽产业”的女孩子当模特的路大概是被堵死了,但上帝为她开的不是一扇窗,而是为她拆掉了整面墙壁。 164.潮 和左林那样把钱投入橡树国际,却把经营的中心放在炯石生物的,还有那些世界各地的华人家族。他们此刻并不是觉得化妆品的盈利会高于药物和其他东西,但孙棣桂和大家说明了,橡树国际会是德鲁伊议会的盈利部门,虽然每年分红绝不会少,但不太方便让他们插手经营。至于在销售渠道方面的合作,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于是,有些无所事事的华人家族的年轻一代中间的不少人,包括那位被当作“谋士”邀请来的许奕,成为了炯石生物的员工,作为华人家族实际力量联合的一个起步。这些人各自利用自己家族在世界各地的影响力,不紧不慢地开始铺设销售渠道。其实铺设销售渠道对于这些家族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原本就有销售各种东西的渠道,美国东海岸的许家更是以经营百货市场为擅长。但他们又不得不放慢步骤,因为炯石生物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货来。以左林现在所拥有的种植基地和今后一段时间的扩建步伐来计算,至少5年内炯石生物都无法有足够的出货量来满足市场需求。 当10月底11月初,以天心莲为基础研发的系列化妆品和相关的产品终于上市了。之前流散出来的试用品可能是最好的宣传手段。苏蔚欣在这方面很有头脑。但是,她毕竟没有组织过诸如国内四大城市同时首发这样类型的活动,虽然当了足足一周的空中飞人来回折腾,但在北京的那场首发路演还是比上海、广东、成都的活动晚了足足4个半小时。 即使搞了个预想宏大实际上荒腔走板的首发仪式,也没有影响大家对于这一系列的产品的观感。几乎所有的销售点都创下了商场的单日销售记录。更为夸张的则是储备了一段时间的货物销售一空,到了第三天就不得不高挂免战牌,宣布各个柜台从即日起开始按照工厂生产数量不定期到货。“心莲”系列反正从来就没指望能满足所有消费者,而只是一种效率极高的劫富济贫的用品而已,这样一来,几乎注定要长期陷入缺货状态的“心莲”系列产品,越发“高端”了起来。 不过,无论是左林还是苏蔚欣,似乎对于盲目扩大生产都没什么兴趣。在左林表示如果需要可以在短期内扩大一倍的天心莲产量的时候,苏蔚欣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三分之一的分量交给生产药膏使用,以三分之一生产化妆品但不投放市场,专门提供给在欧美和东南亚建设销售渠道的各家族员工和作为应付关系户的礼品包装,剩余三分之一,除了用来生产整容术后恢复药膏之外。甚至还余下一部分,提供给了一个国际顶级化妆品集团开发新产品系列用。作为按照特殊“纯度”标准的实验品,苏蔚欣给这个化妆品集团开出的价格是4000元一盎司。大家都不担心这种价格把人吓跑,这一刀可是不宰白不宰。虽说对方大概是存着将来自己种天心莲设计自己的产品来打市场,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想不依赖炯石作为原料供应商都不行了。到时候把原料价格提高,逼着对方要么退出这一市场,要么就成为这一市场上最昂贵的品牌。无论哪一种,对炯石生物都只有好处。 相比起炯石生物兢兢业业挣钱,孙棣桂执掌着橡树国际几乎从公司建立的第一分钟就开始搞歪门邪道。用黎桑果搞出了心血管药物效力虽然相当强劲,但孙棣桂从没想过要经过多少多少关口的审批和临床检验,等上几个月再上市。孙棣桂果断地收购了一家药品厂,这家药品厂几乎是要什么没什么,唯有一项让孙棣桂看中了,那就是他们有一种已经在审批和检疫流程末期的心血管药。孙棣桂直接将黎桑果为基础,结合其他药物制成的“补心胶囊”当作那种心血管药的改良配方送了进去,不到两周就走完了流程。虽说其中违规操作几乎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但因为孙棣桂在国内医学界,尤其是中医学界的名气太过于响亮。而辈分又是高得可怕,加上孙棣桂从来没有不良行医的记录,那些混迹在中医药界的老家伙们明里暗里调动了不少亲戚朋友学生同事,帮着孙棣桂将这些事情料理干净了。 不要说是黎桑果这种神奇的东西,光是孙棣桂配合黎桑果加的那些辅助药材的选用,就让那些老家伙们啧啧称奇,连声惊呼孙棣桂“秘医”的名号名不虚传。 这还不算过分。更过分的是原本混迹在各个和环保科学相关的研究所里郁郁不得志的德鲁伊和侍从们集体辞职的时候都没忘记把各自研究所里被搁置的研究成果一律拷贝。科研成果被搁置的理由很简单。比如,某材料公司研发投产了符合欧洲的排放标准的尾气过滤器之后的两周,符合更高标准的过滤装置诞生了。由于生产线已经投产,销售已经到位,只好把这样的成果放在公司资料库作为技术储备。然后,研发部门换了主管,原先的成果要重见天日遥遥无期……类似的事情,似乎发生频率也不算低。这些成果被集中起来,到了橡树国际新建的研究所里改头换面一下,等风声稍微过去一下就可以想办法转化为生产力了。 但林林总总的成果汇集起来,大家参详研讨之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起来。这个世界的环保产业,居然是这样的吗?不管是亚洲,欧洲,美洲,都存在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环保产品仅仅是“标准环保”而已。比如所谓的环保洗涤剂,和尾气净化装置,用在相关设备上或者过程里,的确是达到了各国的排放标准和化学品的相关规定。但是制造这些所谓的环保产品本身的流程工序,造成的污染却不容小觑。甚至于从综合环境价值上来看,有些环保产品在生产过程中造成的污染远不能被使用这些产品造成的环境效益抵消。真正那些生产过程和效果都环保的产品,经济价值却不高。或许是单个产品的成本不可能被大部分消费者接受,也有的,则是需要单次投入的资金巨大,而且没有现有可依据的生产规范可以参考的生产方式。 德鲁伊们是跨越了自然与人类社会界限的存在。但更向往自然的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或许能够一眼看破,但在材料和事实到手之前,毕竟谁也没能力**对一个个工业项目进行相当无聊地考察。但这样的情况在工业生产领域比比皆是,虽然没有一个国家号称是不环保的,但环保也必须要在成本可以被接受的范围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情况,让这样的局面更为复杂。这不是德鲁伊们能够改变的事情,但为了保护大自然家园,很多事情又不得不去做。 讨论了一阵之后,媒体成为了德鲁伊们开始使用的第一件武器。孙棣桂上一次执掌商业经营,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媒体和公众影响力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承担起商业功能和社会责任,孙棣桂心里是很没底的。毕竟在他话跃着的年代,他看的最多的都是各种各样带着政见带着意识形态的报纸。他知道宣传的力量,“慌言重复了一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理”,这样的概念他是知道的,但他们手里握有的真理和大家心目中已经被培养起采的真理似乎完全不能在一个星球上共存。 经过了详细的考虑,和一段时间的准备,德鲁伊议会以设在瑞士的一个环境保护基金会的名义发布了工农业项目的综合环境指数评估办法。将生产流程和产品效果的环境效应综合考虑起来来评估各种工农业产品对于环境的价值。而按照这个标准同时发布的还有5个企业声称的环境价值和实际的价值可以说是完全背离的项目。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巴西的肉牛饲养业和大豆种植业。这一结果并不出乎人们意料。巴西的农业和畜牧业发展几乎就是以砍伐亚马逊雨林为代价发展起来的。但其他的一些,比如日本在马来西亚建设的一个所谓的新一代电池的生产厂,一个西班牙的汽车尾气净化装置企业,北海渔业公司在大西洋大量投放转基因鱼类的项目,以及美国的墨西哥湾沿岸石油开采业,则引起了各方面的严重注意。除了西班牙的那个尾气净化设备公司,和日本的那个电池公司,其他几乎都有国家乃至几个国家在背后推动。这是一个小机构在哗众取宠。靠着挑战大鳄鱼的姿态来搏眼球?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那么认为,但当一些专家仔细分析了基金会提交出来的极为复杂的评估项目表和计算方法,了解到了得出结论背后的详细周密的流程之后,大末都有一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有一些机构,乃至于有一些国家开始和名为蜂鸟基金会的这个平时只有不到10个工作人员,最大作用是给来往欧洲的德鲁伊和侍从们准备机票好旅馆的机构接触。有的是来询问关于项目的环境评估的问题,有的是来查询已知污染项目的改造和清洁方案的,而有的,则更直接,直接找知名法律服务机构送来了律师信……其中的代表,则是日本汉洋电气株式会社。 无论是伯纳德,孙棣桂,还是左林,或者是那些在日本的阵法里憋了几十年的老家伙都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想小小炒作一下,引起些注意,为以后进行宣传工作做铺垫的这个环境评估指数,居然会引起如此的滔滔暗涌。 165.富裕与贫穷 左林心情复杂地来到孙棣桂的住所。环境综合效应指数的最初想法是他提出来的,虽然大家都觉得那是个很有用的工具,但现在看来给大家带来的麻烦也不少。 左林想用比较数据化的东西来分析这些事情,是源于他将行动处划分出两个事业部之后源源不断的报表。海洋事业部自不待言,几位主事者原先都是在筹集资金和提交成果方面折腾了许多年的老手,以合理的课题要求合理的款项,本来就是他们这些职业“科学家”最习惯的事情。雨林事业部里,马尔克斯虽然为人粗豪,但在钱的问题上也是非常仔细,每周都会提交开支细目。 虽然对两个事业部和直属战斗队伍的开支卡得并不太严,但习惯了数字的左林也觉得数字是个很有效率的东西。而在做出一套环境效应综合指数的评估模型的工作中,原本最难的对周边生态的调查在德鲁伊们手里相当轻松。这一套评估方法和一些案例,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而由生态贡献度减去生态损害度,再除以综合生态影响指数得出的环境贡献系数,在发布之后短短一周就成为了媒体和专业人士们参考的重要数据。从这方面来看,这套系统是成功的。 可是,德鲁伊议会却从来没有准备过在这个方面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将这套系统经营成一个什么国际标准,从而影响到一些政府的决策。这条路并不是走不通,只是非市崎岖,非常艰难,而且,由于普遍存在的黑金政治,这条路的花费可能也是最昂贵的。 为了这没有想到的事情,伯纳德又从苏格兰飞来了上海。还有“松树”博格坎普,“常春藤”莫妮卡也都一起来了。大家就是为了讨论,是不是有必要为了这个东西把那个蜂鸟基金会也运作起来。有了现在的形势,要让大家放弃不太可能,实际上,也就是讨论以后怎么把这个蜂鸟基金会运转起来,哪里还有人可以抽调,资金又准备怎么办? 当大家的决心都一样的时候,这些话题的讨论是很快的。人手以侍从为主,“常春藤”莫妮卡负责蜂鸟基金会的行政。而资金,则由几方分摊,努力建立一些咨询方面的业务,争取自力更生。当大家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伯纳德的手机响了起来,稍稍聊了几分钟电话之后,伯纳德让大家再稍等一下,守望者方面来人了。 守望者在太平洋的那次行动之后就一直和伯纳德等人保持着联系。他们想好好谈谈两个德鲁伊分支重新归为一体的方案。开始的时候,守望者们的态度还是比较理性的。但最近几周来,却有些急切。按照守望者们的说法,是现在守望者碰上了些麻烦,光凭他们不太好处理。 等待守望者的代表到来的时候,左林和孙棣桂躲到了一边的书房。左林小心翼翼地叫了苏蔚欣进了书房,对着孙棣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师,碰上点奇怪的事情,来问问你。” 孙棣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难得,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吗?” 左林看了看苏蔚欣。苏蔚欣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碰上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像是在期待什么发生在她身上。察觉了左林的目光,苏蔚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孙棣桂仔细看了一眼苏蔚欣,转而说:“我还以为是你又让欣欣也怀孕了呢。没想到欣欣还是**,那我倒是猜不出来你们碰上什么事情了。说吧。” 孙棣桂的话让苏蔚欣脸一红,羞怯得不行,但想要稍稍撒撒脾气的苏蔚欣,脚却是踢在了左林的小腿上。很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这种力量对于左林来说是无视的,正如他无视了小女生的心情,连装作有点疼的习惯性动作都无视了,他从书桌上拿起一支笔一张纸,在纸上迅速画出了一个完全由字母构成的三角形的字母阵。 “魔鬼词典里的牙疼咒?”孙棣桂奇怪地问:“怎么了?” 魔鬼词典是一本很奇怪的书,这大概是唯一一本在正规出版渠道出版的异能界的法术手册,当然,广大普通读者是将这本书当作某种笑话来看的。这本书的作者在魔鬼词典里集中了属于不同系统的大约2000条基础咒语,还将许多电视电影里出现了的咒语收录在了书里。比如哈利波特里的“羽加迪昂莱维欧萨”是漂浮咒,在一个以修行意念的小流派里,这条咒语是确实存在的。魔鬼词典里真真假假地收录了几千个咒语词条,配合着幽默好笑的解说,除了修行界异能界的人,没有人将这本书真的当回事。充其量,也就是拿里面的咒语互相开开玩笑而已。 但对于修行界异能界的人来说,他们是绝不敢拿着这些咒语互相开玩笑的。因为这些基础的咒语,稍微有点基础就能够使用出来,开玩笑是很有可能开走火的。修行界异能界的人,往往会在家里备上那么一本魔鬼词典,给家里的小孩当作识字课本,当小孩有意无意间用出了里面的咒语,那正式的训练也就开始了。 魔鬼词典里被普通人开玩笑的时候被滥用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个牙疼咒了。牙疼的时候找张a4纸抄一边这个宇母阵,然后用极快的速度读完……99%的人觉得有效果是心理作用,但还有1%……或许1%都不到的人,是真的发生效果了。恰好,苏蔚欣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那天苏蔚欣在和哈根达斯的人一起组织活动的时候吃多了冰淇淋牙齿不行了,左林随手从书里抄出来糊弄她的。但没想到苏蔚欣在叶淡菊去拿开水和止疼片的时候已经抄完了字母阵,还极为顺畅地读完了一遍。那一刻,空气中居然飘过轻轻的耳语声,明显是强烈的能力感应才能有的效果。当时,不仅是左林,成迟也在。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可不是那些稍微有些灵感的家伙让牙疼咒起效的时候能够有的动静。但无论左林和成迟挖空心思弄出多少测试手段来,苏蔚欣却再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寻常。 “你自己尝试过把字母阵读完吗?”孙棣桂问左林。 “没有,”左林不好意思地说,“太拗口了,我读不下去。” 孙棣桂以讲课似的语气说:“不是拗口,而是你没有字母阵这种修行方式的天赋。有几种修行方式都是将修行本身和法术的熟悉结合在一起:字母阵,结印术和指手阵。当熟悉的法术之后,抄写和念咏字母阵,反复结印和以手指画阵,都是一边熟悉了法术,一边同时在加强修行。如果不是专门修炼过,没人可以在第一次接触这类东西的时候有一次念完,或者是正确结印和列阵。除了一种人,比较玄乎的说法,称呼这种人为‘天眷者’,而比较普通的叫法是‘宠儿’。” 左林奇怪地问:“可欣欣她原来没这样啊。” 孙棣桂说:“字母阵的天赋有90%以上是后天觉醒的。我的好徙弟,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至少要先识字,才能开始书写和阅读。然后……才会忽然发现。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以前,字母阵可是欧美知识分子里很流行的一种修炼方法呢。其实,以现在大众的文化程度,实际上字母阵可能是一种全民修行方式,只不过大概没谁会那么无聊去测试这种事情而已。觉醒的方式,则各不相同,有的没什么征兆,可能忽然就觉醒了,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剧烈的生活变化,强烈的情绪,或者是……持续的负面情绪。欣欣,最近你诅咒过谁没有?” 苏蔚欣瞪着眼睛,气鼓鼓地指着左林。 孙棣桂呵呵笑了笑,说:“以后可不要随便诅咒人哦。其实,按照精法的解释,任何人,任何诅咒都是有效力的。只是普通人的效力比较低,而每个人的精神强韧程度不同,承受诅咒的能力也就不同。并不是诅咒没有效果。你能够让牙疼咒生效,其实精神方面已经不错了,只是,看来你还不会自由操作。” 负面情绪啊……左林听得有些惭愧,但他对于苏蔚欣的确不能有什么表示。而另一方面,这个“全民”修炼方法,让左林很是惊愕。 “真的谁都能练?”左林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据说是的,我没研究过这个。”孙棣桂随便地说:“欣欣,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抄5段咒语,每段念5遍,能再有什么咒语发挥效果了来找我。我也收你当徙弟了。” “真的?”苏蔚欣开心地问。 孙棣桂乐呵呵地笑着说:“字母阵很好玩的。不知道你能玩到什么程度,先练练看吧。” 当孙棣桂将苏蔚欣变成了左林的师妹的时候,守望者的代表来了。一个40多岁,黑发的中年女子,穿着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学讲师类型的人,但这个名叫苏菲的中年女子,确是守望者的负责人。 守望者的确碰上了很严重的问题,为了保护雨林,他们前前后后在三十多年里购入了相当大批的雨林,搁置着不开发。到今天,他们手里持有的土地已经占到现存的亚马逊雨林总面积的十二分之一。这是一笔庞大得吓人的财富。但是,他们手里持有的土地,却成了巴西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因为他们持续投入而没有合理的盈利计划,现在财政上有些无以为继的感觉。放手土地?那他们辛苦保存的雨林又将变成农田和牧场,数以万计的野生动物将失去家园。不放弃?他们手里没有多少牌,可以和巴西政府,还有巴西国内的那些大财阀斗。他们虽然不忌惮杀人,但这种场合,杀人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166.征地-170.竞技场 .166.征地 很难想象,守望者们居然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专心经营着一个环境项目,以至于在手里积累了总计达到2万2千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这甚至都已经超过了最近几年平均的砍伐量。那么多的土地保留在对土地无意开发的人手里,或许的确给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借口。 “巴西已经是全球第一大牛肉出口国和第二大大豆出口国。虽说农产品利润并不算丰厚,但数量大了之后却极为可观。巴西国内的什么‘牛肉大王’,‘大豆大王’之类的角色,都仿佛是封建时期的领主一样,掌握着巨大的财富,有着充足的人力和物力。甚至,其中有些人还有类似于军队的组织,虽然规模不可能大到让巴西政府警觉,装备也就是轻武器和直升机,但实力却还是摆在那里的。而且,巴西,这个南美洲国家有多混乱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巴西的农业改革机构国家垦殖与农业改革局审查过去三年来亚马逊地区的土地所有权记录的时候,就查出6万多笔土地所有权记录是伪造的。至于追溯更太远一些的记录,还有没有被发现,或者被发现了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被揭发出来的,那就不知道了。光是这一次核查,就有将近1000笔伪造的土地所有权记录是针对我们名下的那些地的。可能,是那些习惯了巧取豪夺的家伙,看我们买了地没进行开发,以为我们没钱吧。”苏菲以淡淡的语调说出这番话,“保护雨林的工作就像是一个泥潭。现在除了在世界各地进行各种赢利项目,为守望者获取资金的一些德鲁伊和侍从外,守望者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亚马逊流域。那些土地虽然不去经营,但却要组织人力物力防止盗猎和盗伐,要想方设法把接近那些已经开发的地区的雨林维持好,尽量不发生退化现象,要有人手和情报支持来对付那些觊觎我们所持有的土地的家伙。守望者原本就和一个叫‘真理会’的组织对抗着,德鲁伊们必须随时准备战斗。主要是由侍从和我们所雇用的人,还有就是一些环境保护组织的志愿者来维护我们的土地。而现在,巴西政府似乎想要加入进来,我们这边……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即使是政府,也不能无视你们对于土地的所有权吧?”曾经当过大地主的孙棣桂有些奇怪,至于伯纳德等人,也有同样的问题,在欧洲,虽然他们称不上是土皇帝级别。但以他们的能力,影响力等等综合来看。至少也是领主一级,土地的所有权关系他们是极为关注的。 “的确不行。在承认私有制的国家,所有权概念比较严格。但是,想要绕过这些问题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巴西政府正想通过一项旨在‘促进巴西国内农牧业发展’的法案,其中就有一项,对于在核心种植业基地和畜牧业基地的土地业主所持有的土地,如果土地业主无力开发,政府将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进行征购和赎买,然后拍卖。……但是,其实我们所持有的土地,至少有一半都是在这些征购赎买范围里。如果我们无法在明年3月前提交出一个可行的开发方案,以及有相当的资金保证,那我们可就真的有麻烦了。要是没有我们那批土地在那些所谓的核心区域周围作为雨林的屏障,恐怕现在这几年的砍伐数目就不是现在能看到的数字了。但是我们的确是没有开发方案,也没有资金。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想,你们应该了解的。”苏菲的语气仍旧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有波动。 这个原因,一方面是他们根本不想开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守望者里没有能够制定出能够让养护雨林和发展经济并行不悖的人。守望者当年分离出去的时候,带走的那批德鲁伊的职位名包括了所有的昆虫,大部分的鱼类和软体动物……没有一个植物系职位,也没有任何一个在植物系和咒术系方面有深卓成就的德鲁伊。虽然守望者们在组织上非常严密,战斗力强悍,采取行动毫不犹豫,但在建设方面却缺少一些能够挑大梁的人物。 “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办呢?”伯纳德沉吟了一下,说:“我赞同你们回归议会,并且将尽力促成这件事情,但是,这问题似乎不是我们介入就可以解决的吧?” 苏菲冷静地说:“我想,就算守望者回到议会,大家都不是原先分离的时候的那批人了,当年的老人,现在还活着的大概就只有您,伯纳德先生,和更年长的孙棣桂先生了。大家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秉承共同的理念,但做法不同,这是守望者当初从议会脱离的原因。而现在一个积极主动的议会,则是我们选择回到议会的原因。我想,用这样一个大场面来让两方的能力联合起来,应该可以做出些事情来。也能够让我们各自所属的人员,有初步的互相了解。’ 苏菲所说的话打动了大家,于是,稍稍商讨之后,没有异议的大家就开始讨论起如何将这个危机应付过去的具体细节了。而这个问题的关键,则是钱,和人。“组建了橡树国际之后议会方面也没多少钱了,但困在日本的这些家伙现在都恢复了全部能力,可以抽调出来来主持雨林的开发。老是将这些人放在总部,说实在的,总部也不需要那么强的防御力量。但是,问题就在这个钱上了,”伯纳德也很坦率地说,“不过,左林,你能够接手整个项目吗?” 苏菲并不了解橡树国际和那个炯石生物两者之间的关系,那是互相帮助又互相竞争的两个不同的实体,大概,只有到以后孙棣桂也终于承受不了年龄和时间的压力,将橡树国际的主导权交给左林的时候,两者才有可能成为一体。但对于苏菲来说,这之间的区别并不重要,无非是一个帐怎么走的问题。 左林想了一下,问:“我能不能叫人来问?到底有多少钱现在我也不清楚。”想让张聆来参加这样级别的会议的确是需要大家同意的,这也有些无奈,左林从一开始就是个甩手掌柜,具体的事情他很少负责。 得到大家的同意后,左林叫来了张聆。正在公司进行近期财务分析的张聆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公司赶到孙棣桂的住所。当左林略略解释了所要面临的局面之后,张聆拿出笔记本电脑算了又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皱着眉头说:“资金方面,虽然现在也不算很充裕,但还是能抽调出一部分来的。可是,这么大的面积,不可能充分保证开发。我想,至少需要有一个大致的方案吧?这样我才能估计需要的资金规模,投入的顺序,才能够从各方面抽调资金来进行保障。” 苏菲欣赏地看了一眼张聆,说:“我想把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以2亿四千万美金的价格一次性出售给你们。附加的条件,就是为还在我们手里的一万平方公里的雨林做出开发计划,并且派人来协助我们进行开发。守望者在巴西组织起来的反盗猎反盗伐的队伍,将全部移交行动处雨林事业部统一指挥。从即日开始,守望者的体系里的德鲁伊我会把名单交给议会,同时,让能够从负责的事情里抽身的人,向总部和行动处报到。我们也希望,雨林事业部能够有一些熟悉当地事务的人来帮忙。” ……每平方米50美金,才400块钱。虽然明知道那是未开发的雨林,但对上海的房价诅咒了无数次的张聆仍然愣住了。相关的开发计划什么的,她不懂,但资金的调拨上,却还是有着不小的余度的。 苏菲提出的方案,大概是处于合并过渡期的守望者能够设想出的最好的方案了。有了一套开发计划,在涵养雨林的同时,获得一些经济效益。2亿4000万美金也足够应付巴西政府的所谓财务资格审核。暂时保有了守望者的**性的同时,却又为全面融入议会,建立完全的信任和合作留下充分的余地。看得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张聆看了看左林,看到左林眼里鼓励的目光,她又想了想,说:“这笔土地交易牵涉非常广。当中需要的各种法律手续和开支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觉得2亿4000万美金对于土地开发来说也未必很充分。这样吧,在这次交易过程中,所有法律、行政事务以及交通方面的开支,由炯石生物负担。左林作为炯石生物的独资持有人,再向炯石生物注资6亿美金,其中2亿4000万作为土地购置经费,2000万作为此次交易中其他开支的准备金。其余部分将全部用于雨林的开发。有一点我要说明,由于需要避免交易方面的损失,支付给您的款项中,只有2800万美金的现金,其余部分,将由现在市值2亿1千200万美金的美国堪萨斯药业集团的股票抵偿。根据可靠消息,今年12月初,也就是两周到3周的时间里,堪萨斯药业集团的新药就要上市了。到时候,还希望你们能把握住时间操作。” 167.大地主 苏菲立刻就明白,所谓的到时候把握时间操作,基本上就是多付给守望者相当数额经费的一种委婉的说法。明明是自己手里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却将这件事情处理得相当高姿态。既可以说是议会方面了解守望者的财政困局,低调地帮了一把,也可以认为是一种施恩。而苏菲对此,并无异议。 “常春藤”莫妮卡和“松树”博格坎普将带着一些专家一起负责制定开发计划,而顾明远将在两名守望者所属的德鲁伊“蚂蚁”和“兵蜂”的保护下飞赴巴西去全面接收那些土地,当然,名义上只说给他安排两个保镖,暂时不准备拿出德鲁伊的身份来吓唬他。巴西的治安相当差,没有可靠的保镖,到了那边去接收如此庞大的有无数人虎视眈眈的土地,不被人暗杀才怪。 达成一致之后,张聆立刻就将2800万美金的现金打到了苏菲给的帐号上,至于股票,则通知了在纽约的一个投资顾问过户事宜。苏菲随时可以去完成过户。 而就在他们达成协议的第二天,陆陆续续就有4名守望者的德鲁伊来到了上海。其中两人是来保护顾明远去巴西的,而另外两人“寄居蟹”索雷和“蜘蛛”冈萨雷斯则加入了行动处直属战斗部队。冈萨雷斯的加入,使得行动处战斗部队里除了古斯塔夫之外,又多了一个擅长使用毒物的高手。巧合的是,“蜘蛛”冈萨雷斯居然也是个杀手。另外,还有一个“虾”吉布森,则前往夏威夷,到海洋事业部报到。守望者们回归,虽然的确需要时间来消化,但给议会带来的现实的好处还是相当不少的。 一连几天,张聆都沉浸在自己居然那么随意就决定了一万两千平方公里土地交易的事实中。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虽然在投资方面有了些小名气,但那都是用各种方法去分析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数字。先前经手的那些股票,价值虽然高昂,但体积却不算惊人。和那些东西相比,12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个了不得的事情了。这样的面积比起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国家领土都要广阔得多。在在那么广阔的地方进行非破坏性开发。或许,还能营造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案例,打造一个仿佛只应该出现在梦里的国度,这样的憧憬让张聆很久都没有平复下来。 顾明远则没那么多感慨,他一眼就看出派给他的那两个保镖都是身手不凡的家伙。而且,显然都是胆大包天,动手杀过不少人的角色。那随时流露出的警觉性和对于周遭情况的准确判断。乃至于那一手超级高超的开车技术,都显示着作为保镖的两人的不凡。不用多解释。顾明远也明白这一次前往巴西接收土地,虽然有对方的全力配合,但恐怕也会多少有些惊险。 但顾明远的脑子动得很快,他让左林悄悄将购买了一大片土地的消息放了出去。首先被打动的就是在东南亚有着丰富的种植园经营经验的欧阳家。欧阳洋涎着脸半真半假地央求了半天,左林终于半真半假地勉强同意欧阳家可以插一手。 他拿出了几个地块,都是那种周围已经被砍伐开发的孤岛形雨林,又交给欧阳洋一系列的非破坏性开发方案,让他们自己去实行。这些非开发性破坏方案的特点都是需要人工介入的地方很少,但产生的附加值很高。对于不懂得自然的人来说,可能简单的垦殖是他们唯一能够理解的生产方式,但对于德鲁伊们来说,自然界到处都是宝物,不仅对于德鲁伊,也是对于整个人类社会。多少珍稀水果,当地的动物并不喜欢吃,甚至在没吃的东西的时候才去碰,但那对于人类来说,则有可能是口感极佳的宴会珍品。至于雨林里潜藏着的各种各样的药材,香料,菌菇,按照合理的比例取用,一点也不会影响动植物的生长。而这些孤岛雨林,则将成为附近失去了家园的动物们的最后的栖息地。对此,左林的说法也很清楚。绝不允许主动攻击动物,绝不允许插手自然界中的争逐,也绝不准给伤在同类或者自然界中天敌的动物治疗。只有维持自然本身的面貌,维持战斗与野性,这个自然的续存才是有意义的。 香港陆家虽然没有种植园方面的经验,但经营海运的他们则开始动起了运输雨林产品和进行销售的脑筋。美国东海岸许家也有意于此。后来,左林索性把几大家族的人召集了起来,开了个会,大家平衡了一下互相之间的利益,左林将自己在雨林经营方面的业务打包成立了炯石生物的第一个子公司。在这个子公司里,左林的持股减少到7成,而负责起全部周边事务的几大家族合作,占到了3成。 顾明远几乎每天都要处理好几公斤的文件,还好大部分业务不用他去所接收的土地所在的地方,只要在几个大城市里,在律师事务所,公证处等地方交接清楚,跑一次政府有关部门登记备案就好了。虽然顾明远并没有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大批过户的土地还是让他这个俊朗温文的中国人引起了巴西当地一些人士的注意。 一些应酬必不可少,虽然知道顾明远委托经手的地产里好多都是被人盯上了的,但顾明远虽然温文,但关键的问题上却处理得很到位。对于一些来捣乱的家伙,该下狠手的时候绝不姑息。曾经将律师当作职业的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要处处讲究法律精神,那他来巴西可就什么都办不成了。但顾明远隐隐间透露出来的雨林的高附加值非破坏性开发,则让他成了许多高级宴会的座上客。顾明远很明白左林等人的环保主张,接手这么多土地,基于环保的考虑远多于利益。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次交易里几乎榨干了公司最后一笔流动资金。不少砍伐雨林进行开发的家伙,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能够挣更多的钱,还不用整天被当地或者是国际上的环保组织戳着脊梁骨骂,怎么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想要从顾明远嘴里套出什么来,那不可能。顾明远也坦言,自己只是个代理,来负责土地的交接而已。真正的大地主另有其人,具体的开发会逐步展开。但顾明远却又隐隐透露出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他挺喜欢巴西,说不定以后会继续留着主持雨林的开发业务。虽然没有对外公布土地的交易价格,但当地那些富豪对于土地自有自己的一番估价。能够一次性吃下那么多土地的炯石生物的实力在想象中被扩大了好多倍,而能够为这样的企业代理那么大批的土地交易,顾明远身上的光环也聚集了许多。 于是,在浪漫得有些**的南美洲,血气方刚的单身汉顾明远不拒绝每天晚上自己的床上出现不同的美女。在有充分选择的情况下,面貌和身材自然可以挑剔,只要不是年龄小到会有犯罪的感觉,老到会觉得有代沟,只要不是那些什么富豪的女儿或者侄女或者更低一辈的亲戚弄出将来甩不干净的纠葛,也不是那些太有名的名模或者名流女子,顾明远几乎是来者不拒。 在几大家族派来的人手的帮助下,陆续展开的开发工作也开展得很顺利。“常春藤”莫妮卡和“松树”博格坎普毕竟是老牌德鲁伊。基本上前脚顾明远刚办完移交手续,他们后脚就到地头,稍稍查看一下雨林的情况他们就能迅速因地制宜做出方案来,找出可以开发的产品,估计每年的产量,分配适当的人力资源。为他们两个专门包了一架直升机才算是能跟得上这两个疯狂的家伙的工作步伐。 莫妮卡和博格坎普身后,侍从们,华人家族派来的助手们,还有当地雇工和环保志愿者们迅速按照这种非破坏方案开始执行。一箱箱作为样品的水果、药材、香料则运到了大城市,运到了美食家和旅行家们手里,还有一些则被送回上海。不管这些开发成果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左林投下去的巨额资金收回,至少先弄点东西让左林看看,至少钱扔下去是有动静的。那些环保组织的志愿者参与工作之后,则迅速将这种非破坏的开发方式传播了开来,不少人都开始关注起这样的开发形式。本来就希望这种非破坏方式传播开来的德鲁伊们,侍从们,则“热心”地对那些前来询问的人给予了接待和指导。 一边是城市里的忙碌的文书工作,一边是同样忙碌而卓有成效的田野工作,陆陆续续传来的各种情况让左林觉得很是无奈。对于钱,老实说,他没什么感觉,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才是他觉得高兴的。但想要做更多事情,作为必不可少的工具,钱又是那么重要。这之间的悖论,也实在是够折磨人的。 “散散心去吧。”看着终于到来的耐克公司发出的邀请函和日程安排,左林这样想着。 168.超级嘉年华 为了表明自己还不算彻底脱离了体育界,左林在打了申豹队本赛季联赛的谢幕战之后才去洛杉矶集合。耐克公司随着历史上首次体育嘉年华的邀请函同时寄出的还有厚厚一叠像是画册一样的东西,大概是实在太厚了,左林没有看。 和左林同机前往洛杉矶的是张聆、苏蔚欣和爱弥尔,以及守望者的主事者苏菲。苏菲告诉过五林,这次被邀请参加超级嘉年华的运动员中,有一个是守望者所属的德鲁伊“螳螂”奇罗姆,在nba里打球,而且奇罗姆的经纪人也是一个德鲁伊“水蛭”亚历山大。其他经纪人从运动员身上抽提成抽个3成4成就算是挺不错了,亚历山大和奇罗姆的分成比例是8成半,真是没辜负他的那个职位名称。而奇罗姆训练刻苦,场上表现优异。如果不是不能太嚣张了以至于暴露了德鲁伊身份,恐怕这家伙已经是nba里的超级巨星而不是现在只是全明星球员之一,一个极为典型,但任何教练都喜欢的工兵型角色,而奇罗姆并不喜欢输球,于是,偶尔他会出演一些老实人被逼急了变身的戏码。 而张聆,苏蔚欣和爱弥尔一起来美国,目的却各自不同。张聆是为了“心莲”系列产品进入美国市场做调研和准备,还要将原本用来进行全球巡回展出的那些二战战争债券进行拍卖。一共四套完整的债券,除了左林收藏一套,以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上海博物馆一套之外,其余两套都拍卖了来筹集资金。由于最近花钱花得太狠了,只能将脑筋动在这个上面。 苏蔚欣除了要兼顾“心莲”系列化妆品的渠道建设之外,倒是专程来现场看这个超级嘉年华。 爱弥尔则更轻松,她要去一次阿巴拉契亚山脉范围。看一看那里的林带构成。虽说是个技术活,但这种技术活对于爱弥尔这样的家伙来说,都称不上有什么难度。这可是上海市政府筹建中心城区原生林公园的前期工作。由于阿巴拉契亚山脉也是美国的煤矿储藏带,而美国的煤矿业主这些年来发展出了不挖掘坑道而是将山炸开造**为的露天煤矿的开采方法,对林业毁坏极为严重。上海要建设原生林带,最昂贵的就是动植物群落,哪怕树种配比比较合适,也需要时间来养成。如果可以直接从阿巴拉契亚山脉地区,和某个准备开采的煤矿公司联络好,省去了昂贵的树种采购成本,也省去了等待林带形成的漫长时间。这个方案是某个看《国家地理》的专家组的年轻人偶然提出的,但现在大家都觉得,似乎值得讨论一下。 左林,则没有那么多事情要考虑,到了美国。耐克公司来接机的人员就直接将他装车送入超级嘉年华的营地,给他介绍情况,让策划人和导演来为他讲解整个嘉年华的过程,也让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和来自各地的参加这次盛事的人熟悉一下。 “左林啊,你终于来了。”还没等一个助理和左林说上两句话,穆雷就从角落里蹦了出来,说:“来了就好,走。跟我去喝酒。” 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左林翻了翻白眼说:“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助理还有事情找我呢。” 穆雷嘿嘿笑着看着那个抱着很大一堆文件的助理,说:“德累斯顿先生,别那么扫兴了。反正那日程怎么研究也看不懂,反正这个月里服从你们安排就是了,好不好?” 看着德累斯顿苦笑的脸,穆雷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挥他一向极为优异的速度,拉着左林跑了。 穆雷在领着左林去酒吧的路上,大致讲了讲这次超级嘉年华的阵容。原本只是两个体育品牌准备搞一次比较“友好”的对抗,经过几个月的研究、拓展,加上诸多品牌和许多行业想方设法要加入这个必然会在全球有绝高收视率的盛事,到现在,这个超级嘉年华绝对是名副其实。林林总总的国际一线品牌到得很齐,而这些品牌的代言人凑起来,阵容之豪华让人瞠目结舌。各方面的关系需要平衡,又要很好地兼顾到这次跨越体育、时尚与娱乐的盛事的观赏性,竞技性和戏剧性,结果就弄出了一个超级复杂,大概除了活动总策划和导演等人没多少人完全弄明白了地日程和赛程。 由于参与的品牌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两队对抗的局面无法正常运转。活动总指挥部最后制定出的是分成小队参赛的形式,像是一个个冒险小组。每个冒险小组里有10个人也不一定就都是运动员,还会出现影视明星,出现超级模特,出现知名节目主持人之类的。就算是运动员,由于品牌繁杂涉及到的运动品牌极多,还会有各种各样项目的选手。至于怎么分队,则完全由抽签决定。 比赛的内容不用说是极为丰富的,比较主流的运动项目乃至于一些比较冷门的运动项目悉数登场,甚至连电子竞技的项目都有,而以电子竞技项目高手登场的,赫然是微软和罗技等品牌赞助的选手。每个小队参与竞技的项目也不固定。活动指挥部设计了一个类似强手棋的超级巨大的棋盘……或许说是某种变形的大富翁游戏比较合适。大家掷骰子决定棋盘上的前进步数,碰上有其他队伍在同一格,则用老虎机决定进行什么比赛项目。输了的退后两格。自然,这种游戏里,各种各样的用来避免麻烦和用来陷害对手的卡片也是层出不穷,基本保证了不会有任何一个小队有可能遥遥领先到达终点。棋盘本身的设置,领先的小队麻烦也比较多,要担负为其他小队清理障碍的工作。基本上,这是个斗智斗力,将竞技和娱乐完美结合起来的赛程,唯一麻烦的就是,实在是太复杂了。 乃至于那些竞技项目,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基本上都是运动强度不会太大,保证不会把一些平时娇生惯养的明星名模们累惨了拖累队友,比如最长的跑步项目只有3000米,足球是7人半场,四节制的篮球,每节只有6分钟。至于运动员,无论哪个项目,基本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倒是不用多为他们担心。而这样的赛制也保证了这档节目可以滚动进行,不用太多考虑大家的休息问题。 “呃……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左林看着眼神闪烁的穆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了他的基本讲解,这么复杂的一套游戏系统,加上大家要配合导演,配合电视转播,配合活动安排,这一个月的连续活动可不轻松,实在是有违他来休闲放松的初衷。 “嘿嘿,那当然啊。”穆雷开心地说,“虽然品牌之间的竞争是被淡化了。但是还是设置了品牌贡献度大奖。小队成绩的奖金,个人成绩积分的排名奖金都不算什么,那么多赞助商,好东西可以砸死人的,但就是这个品牌贡献度大奖够味道。现在只有品牌总积分可能压倒竞争对手了,我们两个都是耐克签的,要是耐克拿了总积分第一,我们这些人可就是500万美元奖金加上一个广告合约。要是谁拿的是个人总积分第一,具体奖金虽然没有透露,但那数字应该是很不错的。更主要的是,那么多露面的机会,个人广告价值就上去了。” “这是你的经纪人跟你说的?”左林斜着看了看穆雷。穆雷并不太爱钱,他的收入里至少有一半用来捐助在非洲国家的儿童了。剩下那一半里,则有相当部分是贴补一些不太擅长挣钱和理财的德鲁伊,和收养了一批流浪动物,尤其是那些被走私贩卖随后又被遗弃的猛禽猛兽。德鲁伊的群落里,几乎没有谁很在乎物质享受,左林虽然现在身家可能超过20个亿,廉价购入巴西的12000平方公里土地更是让他的资产像是气球一般膨胀,但他平时的生活仍然是非常简单的。 “不是,不过无论如何,你要拿总积分第一。”穆雷非常严肃地说,“我在你身上压了500万欧元的注。你是这次所有参赛选手里最不引人注目的,赔率真是……让人流口水啊。1比99啊。” “去你的。”五壮唾弃道,“我可是来休闲的。” “休闲不休闲我不管,500万欧元乘以99,就算扣除40%的税,能剩下多少?我知道议会现在有些拮据,好歹也能帮上一把。……而且,这500万也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一笔钱了。”穆雷认真地解释自己的动机。 左林想了一下,说:“那我尽力吧。顺便我找人在我自己身上再压点。”后面那句话充分暴露了左林恶劣的用心。 听左林这么一说,穆雷极为满意地说:“太好了。明天晚上就抽签了。现在大半人已经到了,刚才我们正在一起打牌喝酒呢。正好给你介绍点朋友认识。” 169.抽签 直到第二天下午抽签仪式开始的时候,左林才彻底明白过来这个超级嘉年华的阵势到底摆得多大。两百多名世界顶级运动员,数十个超级模特,数十个各国最具知名度的影星歌星,以及十几个各国知名电视台里最有魅力的主持人济济一堂,周围聚集着的记者更是数倍于此。闪光灯亮成一片光幕,连绵不断的快门声形成了低沉的嗡嗡声。光是躲在边上大厅里的经纪人,保安,化妆师和这些参与嘉年华的家伙们的亲友,就占据了整整一个剧院大厅的2200席位置。 如果哪个恐怖分子在这里扔颗炸弹,策动一次足够份量的自杀爆破活动,光是这些人身上堆积着的巨额保险就足够让一打保险公司欲哭无泪。于是,周围站得密密麻麻的保安们淌下的汗足可以流成一条小溪也就不足为奇了。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联合了体育界,时尚界,娱乐界等等各方力量才得以举行的首次超级嘉年华活动的开幕式和抽签仪式……”两声惊堂木似的声音让大厅稍稍沉寂了下来,随即,主持人,活动总策划和总导演三人联袂登场。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主持人略略迎合着鼓了几下掌之后就示意大家稍稍安静,开始宣读冗长的致辞。说是冗长,未免对这个主持人有些不公平。这样一个盛大的活动,叙说一下活动的意义以及前期碰到的问题和现在的解决,说明了一下这个活动的规模什么的,用去十分钟并不过分。但超级冗长的赞助商名单,和介绍那些到场的集团总裁用去了太长时间。对于场中那些平时出席各种活动都要被渲染一时的参赛者,连一句话都没顾上。这些人堆在一起,谁都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这个介绍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随后总导演宣布了这次超级嘉年华的全球转播工作的阵容。由于任何一个电视台都无力负担全部的转播工作,这次转播工作将由几大媒体集团联合进行。由于一共将设置24支小队,每个小队将配备运动竞技和花絮两个随队小组,而比赛地点的大场景拍摄和转播又是另外一套有着深厚资历的班组,整个电视转播的工作人员阵容将破天荒地达到上千人,而且,这将是历史上首次超大规模地高清直播,一切都是直播。自然,这些内容对于场中坐着的这些人,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总策划宣布的则是抽签和比赛的规则。24个品牌的总裁将抽出第一轮24人,随后就由这24人来挑选自己的队友,每个队伍将有10个队员和2个替补队员。而且,每两轮可以进行一次交换,在还有剩余的人没有被选入小队的情况下,落后队伍还能保有优先的选择权。届时跨队的交换只要能够保证每队最低10人限制就可以。而落后队伍的选择权也同时可以作为交换条件…… 复杂,太复杂了。恐怕总策划自己都意识到这一点,在叙述整个选择流程的时候,总策划一直紧绷着脸,恐怕自己会笑出声来。的确,到现在,压根没多少人彻底弄明白整个活动的具体规划方式。 有时候,机会就是这样不经意之间到来的。左林原本想着,只要到一个不会拖自己后腿的队伍里就好了。没想到,在第一轮抽签的时候,惠普总裁就抽到了穆雷。而穆雷则在挑选自己的第一名队员的时候选择了左林,随后,则是“螳螂”奇罗姆。 “hi,这下子再不拿第一就没天理了。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的比赛项目是什么,但既然是体育运动,3个德鲁伊在一起,还各自是不同类型的,这种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尤其是计分最舒爽的足球和篮球,想来这三个家伙配合起来应该能够打得很爽。 “别把比赛弄得太无聊了。参加比赛拿的出场费比在前面破关卡拿的钱多。”左林耸了耸肩,对现在比较财迷地的穆雷说。 没想到穆雷嘿嘿笑着,随后挑选的那些人充分暴露了他的险恶用心。穆雷连续挑选的是俄罗斯新一代的网球美少女莎莉?鲁士奇辛,保加利亚的体操美少女米娜?科申奇,刚刚脱离童星身份的好莱坞美少女桑德拉?布莱顿,有着一张娃娃脸21岁的法国超级模特艾米丽?皮雷,意大利排球队的主力二传手同时也是颇为有名的超级美女潘帕妮雅。19岁的newage音乐天才少女赫敏?波特……大概是觉得将美女的年龄段都选得那么小有些太猥琐了,随后穆雷挑选了29岁的影星多米尼克?英格拉汉,随后在替补阵容里选择了28岁的女子跳高世界纪录保持者爱娃?索尔博和刚刚嫁人没几个月,结束了蜜月期回到大众视线中的摇滚歌手,24岁的雪莉?谢林汉。 其实,在那么多参赛或者来凑数的明星中间,不乏想通过这个机会来结识帅哥美女,来寻找自己另一半或者仅仅为了一些香艳情事的家伙,但是,不但将自己的企图如此明确地表达出来,甚至还在人员的挑选中充分显示了自己的品味取向……这么坦白的人现在可真是不太多了。那些被挑选进入这个小队的美女,无不讶然失笑,像赫敏?波特,雪莉?谢林汉,桑德拉?布莱顿这几个人,都没指望过在这样虽然娱乐但竞争性还是很强的活动里有太多露面机会,但现在,却都被拉扯进了这个极为特别的小队。开始选择莎莉?鲁士奇辛和米娜?科申奇的时候还好,越到后来,不管是在场的明星还是主持人,更是活动的组织团队和记者都发现,这个小队必然会有很精彩的故事,会有许许多多的花絮。 每次穆雷一挑人,必然是全场哄笑,然后热烈鼓掌,随后就看到一个美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台,小心翼翼地审视着穆雷随后站在奇罗姆和左林身后,似乎像是要尽可能远离穆雷这个大色狼似的。尤其是最后挑选雪莉?谢林汉的时候,雪莉倒是很大方地走上了台,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穆雷和在边上苦笑着的左林和奇罗姆,友好地和大家问候着。可电视转播怎么能容许这样平平淡淡的事情发生,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给了一个镜头给雪莉的新婚丈夫,那张铁青的脸顿时让全世界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一阵哈哈大笑。 “太经典了,不管这次这个队成绩怎么样,活动结束以后一定给穆雷弄点奖励。”总策划对着总导演悄悄地说,他们可不管成绩,他们只知道,虽然这一队战绩不见得会好,但各种各样的花絮却会是最多的。这就是收视率,这就是看点啊。 但左林和奇罗姆都不是那种喜欢招摇的人,此刻都对穆雷腹诽不已。奇罗姆咕哝着:“你们真的是来比赛的?” 左林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奇罗姆,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在进行抽签之前,他已经让张聆在他身上也下了500万欧元的注,算是和穆雷同甘共苦,没想到原本信誓旦旦说要左林拿个人第一的他却玩起了这套。 在喧闹中,抽签仪式终于是结束了,被认为是实力最差的一队的他们却收获了最多的曝光率。队里三名男士很有风度地将9名美女一一送回房间之后,聚在了一起。穆雷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还很有把握地说:“大部分项目又不用10个人全部出场的?有我们3个不够吗?” 奇罗姆像是看白痴似地看了一眼穆雷,说:“你以为这些人里只有德鲁伊吗?……巴拉蒙那队里有个‘宠儿’,四分之一的魔女血统,守望者的老对手‘真理会’的执行者之一。艾拉那队里那个爆炸头的家伙是修行巫毒教法术的,还有个是天赋言灵者。……” 穆雷真的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而这个时候,左林补充道:“那个中国乒乓球国家队的美女林逸,是道门的修行者。还有其他的,不少呢。能够成为万众瞩目的人,哪个都不简单。这也不光是是不是有能力的问题。” 穆雷耸了耸肩,说:“那又怎么样?” 奇罗姆说:“就算只有我们3个德鲁伊,要是一直抽到不好的比赛项目呢?别忘了,技巧性项目很多啊。” 穆雷不甘心地挠了挠头,说:“反正人已经选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们两位大哥多少考虑一下我啊。奇罗姆,你才24岁都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左林你更好,家里养了3个,连德鲁伊之星爱弥尔都跟了你了,可我呢?英超踢了几年了,要说我也不算丑,也没什么品行不良,钱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可为什么我一直单身呢?” “我想……你单身是有着很明确的原因的。将好色的品性表露得那么清楚,除了那些没脑子的和看上你的钱的庸俗女子,还有谁敢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你挑选的这些美女虽然都真的非常漂亮,但也都非常聪明吗?我想,她们应该是聪明到不会被你蛊惑的地步的。”左林叹道。 而穆雷直接愣住了。 170.竞技场 分队选秀结束之后,一阵忙乱的应付记者的工作结束,大家就按照分队各自分开了。每个小队都会安排在一起,住进一幢足够大的豪宅,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需要的饮食风格乃至于需要的各种运动器械,需要的各种服装和其他东西都可以列出清单让活动指挥部“调拨”,或者索性去活动指挥部的仓库自己提货。为了应付这次的超大规模的活动,各种各样的准备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自然,由于每个类别至少都有两个品牌,品牌间的竞争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小到牙刷牙签,大到电脑和汽车,哪怕想到的东西暂时没有,只要确实是这次的嘉年华活动需要,能够说出个合理的理由,这些手眼通天的厂商也能弄来。 大家带着行李进入豪宅的时候,盯着花絮部分的摄制组就跟着一起来的。按照活动指挥部的说法,是建议将这些人当作不存在,而这些人也会恪守职业道德,仅仅只关注房子里的公共部分比如客厅餐厅,比如书房、健身房和视听间。除了刚刚入住的时候扫一下卧室,之后所有需要进入这些相对私密的空间的拍摄都要事先得到他们的允许。 对于一帮身上背着重量级设备,身后拖着电线的家伙,想要无视他们是很难的。大家都知道,虽然活动指挥部和总导演不会将注意力太多放在花絮上,但这毕竟也是在放大镜下生活。生活里处处伪装是不可能的。其实,一旦进入了一个小队,相处个一天两天。个性和习惯上对于这些队友就再也不是秘密了。大家都明白,能够进入嘉年华的,都不是简单的家伙。 左林倒是真地无视了那些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他来美国一共也没带多少东西。也就是几件穿得很舒服的衣服,一些随身的小东西和一个性能优异的旁轴相机而已。将行李扔给穆雷,他先问活动指挥部借了一辆在这个新落成还没有对外发售的豪宅住宅区内使用的电瓶车,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去仓库弄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然后才来到小队住的那幢房子。在几个纤细敏感的少女在各自房间里仔细摆设着相框的时候,左林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他还是有些喜欢下厨的,但由于叶淡菊入驻,厨房是彻底被霸占了。连他这个主人想煮杯再简单不过的咖啡都要通过叶淡菊的允许。连带他熬药粥的那手绝活,也好久没有摆弄了。 那些少女们开始的时候在会场里的时候落落大方,但像是这样被穆雷挑选出来,多少也有些被冒犯的意思。整理房间摆弄房间里的细节,无非是调节情绪而已。穆雷虽然有些直接,却彬彬有礼地向每个人道歉,一副绅士的做派。大家虽然还不时要嘲弄一下“单身”的穆雷,但居然很快和睦了起来。 奇罗姆已经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很快就进入厨房帮厨。不一会,比较年长的多米尼克?英格拉汉和爱娃?索尔博也纷纷加入了这一行列。虽然比较年长,但一直单身,有着优渥收入的两个大美人却不太精通这类事情。看着左林似乎极为熟悉和拿手,也就听从着这个中国男孩的吩咐。等到这个小队的所有人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了客厅和厨房,发现已经有一整桌中西结合的美味佳肴在等候着自己,惊喜的情绪和温暖的像是一个家庭的团队气氛就算是初步形成了。而不知不觉之间,在厨房里掌握了指挥权的左林发现,自己俨然成为了这个小队的领导者,厨房里的指挥层级被完整地延续了下来…… 其实,这是每个小队都要经历的过程,互相不太熟悉的人要朝夕相处一个月,要共同参与许多个项目的竞争,没有一个权威,没有一个核心是不行的。有时候,一些比较艰难的决定,就需要由队伍的领袖来做出。在其他的小队里,或许有很有领袖气质的人,有很有掌控欲的人,也会有比较爱挑战权威的人,但这个小队里这种情况却不存在。或许是女性,尤其是年龄比较小的女孩子比较多,又都不是那种非常女权的人,她们都隐隐有着让领导者在三个男性中产生的想法。而在这三个德鲁伊中间,大家在明确了互相之间的职位之后,很自然地将领导权交给了左林。 于是,虽然并不是个在成绩上会被很看好的小队,但非常意外地,这个小队近乎完美地度过了第一关。这些内容可都是向全世界直播的,当有的小队正围拢在一起开会来选出领导者的时候,却忽然在打开的电视里看到穆雷小队的人其乐融融地在哪里吃饭,那心情和那衍生而出的情绪,又产生了多少变数呢? “……观众们请注意屏幕中间,那是为本次活动特别制作的超大号棋盘。这个棋盘的制作得到了奇幻修士会极为知名跑团师的鼎立协助,充分揉合了娱乐性和戏剧性。为领先者所设的一个个关卡据说都非常有趣味性和挑战性,但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情况透露出来。请相信本台记者会尽最大的努力想方设法在第一时间向观众披露有关情况。不过,稍后,今天第一轮的活动展开之后,我们就将看到各种竞技活动展开……观众们请注意,现在这些璀璨的明星们已经陆续进入现场。”由于活动安排得非常紧凑,第一轮掷骰子的活动上午9点就开始了。在节目导播絮叼的解说里,大批明星进入了棋盘边上的座位,这时候就能够看到各种类型的明星的区别。纵使有时差的问题需要解决,绝大部分的运动员都精神奕奕,而那些世界各地的电影明星,似乎精神更健旺一些,毕竟其中大部分人都在好莱坞有住所,就算不是,那经常赶黎明场景的工作经验已经提供了他们足够的调整身体状况的经验,哪怕只是在暴露在摄像机前的这些时候里。而那些音乐方面的明星,似乎精神就很是萎靡。穆雷小队里那位新世纪音乐的天才少女赫敏?波特早上被拉起床的时候就老大不情愿。一旦沾上了椅子,她立刻套上耳机靠在认识了好久,还能算是好朋友的雪莉?谢林汉的肩上睡着了。自然,这一有趣的场景也被摄像机忠实地反映给了全世界的观众。 “诸位观众,我们从活动指挥部方面得到的消息,在所有24个小队里还有5支队伍没有选择出自己的队长,领导者。”当活动指挥部将这一消息发到参与转播的各个电视台那里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几乎所有导播和主持人的热切关注。关心这些明星们互相之间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些暧昧,那些细枝末节的性格之外,大概就数这类互相争执斗争互不相让的局面最让人感兴趣了。 无视周围的喧闹,在布置得如同赌场一样的巨大舞台上,每个队伍都派出一个人去掷骰子。而穆雷小队的大家虽然觉得穆雷比较不靠谱,却仍然让穆雷去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 “由于一开始的时候各个小队在棋盘上拉不开差距,第一轮很有可能出现许多支队伍同场竞技的华丽场面。……塞琳娜小队掷出了15,啊,这是个极为领先的数字,但是他们要想抵达那一格,必须在第12格突破第一个关口。我们看到组委会公布了第一个关口的内容,天哪,居然是拼图,1000片的拼图大家都应该很擅长了,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一片拼图都有一个平方米大。他们必须要在两个小时内将所有的拼图从箱子里取出,然后在空地上拼起来,才算是能够度过这一关。体力,或许是个问题,但更麻烦的是这拼图很难检查对错,发生了错误要修正起来也很辛苦。他们是否能度过这一关呢?摄制小组将跟随塞琳娜小队一同前往进行拼图的场地。我们继续关注掷骰子的进程。” 果然没有出乎这位主持人的预料,之后几乎没有一个小队掷出超过10的,而在7这一格,集中了足足11个小队,其中也包括穆雷小队。 巨大的老虎机登场了。当大家都憧憬着一个足够刺激的比赛项目的时候,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足够刺激的项目出现了。这个项目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容纳足够多的比赛小队而不会产生什么麻烦的项目,反而是参赛小队越多越精彩。这个项目出现得是如此恰到好处,以至于当老虎机停在了“竞技场”这一项上的时候,好多人都开始发出嘘声,或者是一边鼓掌一边讪笑。 在2公里之外,原本一个用巨大的布幔围起来的巨大的场地几分钟之后就开始撤除外面稍稍蒙上了些灰尘的遮蔽物,露出了里面建成已经有一段时间却居然能完美地保密的巨大的建筑物,一个用轻便坚固的建筑材料的样式极为古典的建筑――竞技场。 看来,指挥部是早有预谋的,巨资兴建的竞技场,如果要是运气不好整个活动里都没出现,那不是白白花了大钱吗?虽然是临时的运动场,但外形相当宏伟的竞技场,却是足以负担这第一轮紧抓观众眼球的重任了。 171.雄性-175.人与人 .171.雄性 当小规模的第一轮对抗渐次展开的时候,活动指挥部公布了竞技场比赛的规则。当一个个条文背后的意义被大家理解的时候,全世界的观众内心深处的火被点燃了。 并不是一般的竞技场,并不是辅着人工草皮和塑胶跑道的现代运动场,整个直径120米的圆形竞技场里铺设的是掺杂着牡蛎壳碎片的白砂。用来标记距离和位置的基准点,都是白色大理石柱深埋在地下,只露出光滑如镜的一个表面,上面阴刻着罗马字母标记的数字。竞技场周围的栏杆也都是白色大理石制成,而陆续进场的工作人员们正在给栏杆披上鲜红的绸缎,在一块块围栏之间的石柱顶端放上一盆盆的百合花。周围的看台虽然无法象场内那样几乎古典得毫无破绽,但乍一看却仍然能够将人震慑住。差不多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看台内部虽然都是强劲的钢结构,但外表却是用质感非常类似大理石的塑料和陶瓷等等轻质材料搭建起来,一级级的台阶高度和距离控制得极为精确,最前方和中间,则一样用类似大理石的材质隔离出贵宾区。不像现代体育场的那些全封闭的贵宾区,这里的贵宾区一样是敞开的。结合了现代体育场的设计理念的这个仿古的竞技场,充满了放入让人回到古罗马竞技场角斗场的感觉。那在灿烂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砂,一颗颗都是那么耀眼。 大手笔啊,真的是大手笔。由于竞技场启用之后需要几个小时的缓冲期来让一切设施就绪,竞技场项目被安排在了下年进行。工作人员为竞技场连通电源,接通水管,调试好用于通信和转播的各种设备,大量的保安和专业人员进入场地仔细检查确保没有安全隐患。还有一组工作人员则负责给整个场地洒上一遍水,水量刚好能在下午比赛的时候干燥到能够引起一些尘土飞扬来显示比赛的激烈却不会影响转播的效果。各个小队的休息室也被打扫干净。直接重量于地面不用考虑钢结构承重问题的休息室都用了大量的大理石和黄铜材料,都有罗马式的浴池,和场地保持一致的古典。 竞技场是如此吸引眼球,以至于上午进行的其他小队的活动都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下午竞技场的垫赛,而那1000片沉重的拼图更是悄无声息,似乎很快就被大家忘记了。 “……这样比赛是不是有些过分?”听了整个规则和比赛项目的设置,不少人都这样嘀咕了起来。比赛项目设置得虽然古典,但也算是靠谱。也就是跑步,铁饼,标枪,跳高,跳远……自然,还有非常古典的角力项目:拔河。当比赛最终无法分出胜负的时候,将由平局的几方自己商量加赛什么。 比较有趣的,则是所有参赛者必须遵循的着装规范。 所有男性,除了用白色麻布包裹起下体之外,身上就没有任何衣服了。包裹的部分大概是小于沙滩裤大于内裤的那个样子。而女性,则都穿着白色亚麻质地的连身短裙装,却至少还有几个款式可以挑选。在比赛中,所有人都是光着脚在赛场上进行,那些昂贵精致而又高科技的鞋子和其他运动用品一律不允许使用。由于这些衣服出问题的概率比较大。活动指挥部特别“恩准”了大家可以在规定服装下面穿一些防**的贴身衣物。 这样的比赛太性感了,这是大家的第一印象。随即,那些身材不够好的家伙们就开始苦笑。运动员们基本上都无所谓,这样古典的竞技方式,运动员们比谁都更容易热血沸腾起来。虽然不是比赛季节,虽然身体都不处在最佳状态,但这样的场面,足够刺激人发挥了。模特们倒是不会拒绝这种展示身姿的机会,但一部分演员们就有些尴尬了。到时候,小肚子之类的都算是小问题,要是有脚气的,可就真的要在全世界面前丢一回人。 比赛的计分方式也很有趣。每队10个人必须全部登场,每个人都要参加所有项目,按照成绩计分。每队计战绩最好的五个人的分数作为这次竞赛的名次积分,同时计所有人的分数作为本次嘉年华活动的总积分。这个时候,穆雷小队的美女们倒是不太嫌弃穆雷挑选人员的时候的冒失了。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三个人自然不消说,看他们看到比赛内容之后的轻松样子和讨论着该给别人留多少面子就能看出他们是很有把握的。有一个女子跳高世界纪录保持者,这项很有技巧性的项目也算是很有优势,用她替换原被在正选阵容的影星多米尼克?英格拉汉正好。桑德拉?布莱顿虽然是刚脱离童星身份,但她可是演了好几个枪战片动作片的童星,身体素质也不差。艾米丽?皮雷却是应了一句业内的老话:模特吃饱喝足了,体力还是很好的。正式队员阵容里,大概比较拖后腿的就是一直到规则宣讲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才醒了过来的赫敏?波特了。 赫敏?波特看到比赛内容,却也有些跃跃欲试,战绩她是不在乎的,主要是体验那个气氛啊。大家也都开心地随便她,也懒得多考虑成绩问题。反正,在穆雷的盘算里,有他们3个德鲁伊在,这样的比赛正是狠狠捞分的时候,多一个弱一些的,反而更有动力了。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不要到时候弄发了性子,超越个一个两个人体极限来。 脑海里的想象,纸面上的计算永远无法和真正看到的场景相提并论。当观众们期待着的性感无比的视觉盛宴到来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到了竞技场里出现了那么多穿得很清凉的美女,抓攫着最多视线的,却还是占据压倒性的雄性气质。 在更衣室的时候,这样的兆头就开始显现了。从浴池了出来,五林,穆雷和奇罗姆听从了超级模特艾米丽?皮雷的指示,让助手们来帮他们涂抹植物精油。但这种涂抹植物精油的工作本来就有着多种功能,不光是为了看上去比较亮比较上镜,更是从古代延续下来的在比赛之前为运动员调养身心的手段,对于德鲁伊们来说,更是在关系重大的大战之前显示决心与毅力的富含宗教性的仪式。对此,德鲁伊们比活动组织者们更清楚。于是,左林就提出了将以橄榄油为主混合了其他种类油脂的植物精油加热,三个男性用80度摄氏度的植物精油,而为那些女士准备60度上下的植物精油。 对于汇聚了多方面人才的活动指挥部来说,一些运动生理学家和健身教练立刻就从这个细节里隐隐觉得穆雷小队有些藏龙卧虎的味道。当摄制组获得穆雷小队那些美女们的首肯进入休息室拍摄的时候,休息室里氤氲的水气和热腾腾的植物精油的香味,混合着强烈的雄性气息,那种感觉让人难以言说。摄制组进入休息室的时候,穆雷小队的那些美女们还躲在一个个个更衣隔间里,扒着门张望着就在几步之外的三个强健的男子。穆雷和奇罗姆已经完成了精油的涂抹,在站到了休息室通向竞技场的通道口,午后的阳光让他们熠熠生辉。而此时,左林则微微眯着眼睛,张开了身体,任凭两个已然脸色潮红呼吸紊乱的女助理将滚热的植物精油浇在身上涂抹开来。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却又有着某种威严,在充分用自然光照明的休息室里,在大理石的映照和水气的蒸腾中,他的样子太完美地符合了这个场地的古代运动精神,或许更进了一步。此刻的左林,就像是一个准备奔赴战场的斗士,像是一个威严的角斗士首领。 摄制组的到来并没有让左林感到不快,植物精油的带着温度慢慢渗入体内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调养方式。但那两个神情已经不太对头的女助理则尴尬无比,努力躲避着镜头,后来索性抛下还没有完成整个涂油工作的左林躲进了赫敏?波特的那个隔间里去帮着小美人弄油了。或许是那感觉太过于惬意,微微有了些睡意,完全放松下来的左林甚至没有注意到从小腿开始一直向下,都是有些调皮的艾米丽?皮雷帮他弄的。 ……直播,这可是直播。看着画面里仿佛希腊诸神般的形体,看着那完美的光影和色彩,看着在高清标准下才能够被完美呈现的每个细节,再看着观众不断发来的短信,邮件,打来的电话快要挤爆了专用的观众信息线路,有心脏病的总导演喝掉了一小瓶**才觉得自己安全了。而下一刻……面色铁青的保安主管缴获了总导演剩下的所有“爆炸物”并吩咐医生随时待命。 加热看来的确是有效的,当各个小队入场,整个穆雷小队的精神面貌明显比任何一个其他小队都好,穆雷小队仅有的三位男性看起来比其他队伍里的任何人都雄壮有力的时候,场地里发出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女士的尖叫声,乃至于……**声。 或许2000年前,在古罗马的竞技场里,就应该是这样的吧。不少人有这样的想法,当这一场面再现,这些雄壮威严的身体仿佛让那些陆续从通道里跟着出来的平时煊赫无比的美人,明星,都普通得如同是侍女。在这样的场面里,无论平时多自立多女权的家伙,都变得只能占据着从属地位,默默跟随着。 172.速度与力量 放在场地一边的一些石锁,杠铃,单杠双杠等器材原本都只是为了将环境装点的更古典,没想到,穆雷、左林、奇罗姆,后来还有其他几个队里的家伙却在比赛没轮到自己的时候跑去玩了起来。和这些家伙相比,那些躲在场边,披着斗篷,躲在巧妙隐藏着的暖风对流里的家伙显得怯弱得多。 穆雷和左林更是肆无忌惮地开起了玩笑,当穆雷随手将一个几十公斤重的石锁抛向左林的时候,边上的摄制组分队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吓得脸都白了,而左林却是轻轻巧巧接过石锁,仿佛穆雷是用一种极为正常的方式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递给他一样。 抢镜头?或许是的,但这种抢镜头的方式却让边上看着他们耍弄的那些其他小队的男士们不敢效仿。大约是看着一群男子在那里比力气太无聊,倒是米娜?科申奇这个体操小美人到单杠上去连续翻了n个对她来说毫无难度的跟头。 由于要留足缓冲的距离,短距离直线竞速在这个直径120米的圆形竞技场里只能设置一个委委屈屈的80米距离。参考着恪好在第一组的世界100米世界记录保持者纳达尔的8秒44的成绩,穆雷和左林都恰好跑进了9秒。或许应了“身高穿衣费布,体大走路抗风”这句老话,身高2米02的奇罗姆虽然也想卡好时间,但却稍稍算错了那么一点点,掉到了9秒外。即使如此,穆雷小队这三个男子跑出来的成绩也足够惊人了。比起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而他们还都不是田径专业运动员。向来以速度著称的穆雷能跑出这种成绩只是让人击节叫好而已,但守门员左林有这种成绩就不免让人有些看不懂,至于身高两米的奇罗姆,跑出的成绩,则更是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这速度,比起nba里那些以速度著称的后卫,恐怕都要胜出一筹吧,大概篮球场地太小,有些局限他的发挥了。 但在穆雷小队里也有成绩比较丢人的。赫敏?波特果然不负众望,跑出了80米16秒94的成绩。虽然看到这个成绩,赫敏也有些不好意恩地挠了挠头,但这个新世纪音乐的天才少女毕竟是不同的,她向四周的看台鞠躬致歉,随即就回到自己小队那里去了,她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到不高兴的表情,仿佛原本就知道会是这样。也就是对着有些无可奈何但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队友们,她才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古代竞技的对抗与残酷和现代体育重在参与的精神,就是这样统一在了一起。四周的观众们对赫敏报以热烈的掌声。 “赫敏,你真地应该好好锻炼身体啊。虽然你音乐确实很厉害,但没有个好身体,像你这样能在这个行业里工作多少年呢?”作为过来人的雪莉?谢林汉抓紧时间劝说着赫敏。 赫敏有些害羞地说:“上个专辑写完录完,父亲已经给我安排了个健身房,找了个健身教练。可实在是不想去,主要是父亲的说法太气人了。” 雪莉像是个亲切的大姐姐,问道:“你父亲说什么了?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他说。别人去健身房去减肥塑身,我去健身房的目的是要去复健。”说出这话的时候,赫敏都快把脑袋埋到自己胸前了。 哈哈哈哈……听到这么有趣的对话,周围的人都乐了起来。赫敏虽然还没满17岁。可已经是身价千万级的作曲、编曲、演奏者和演唱者了,签下赫敏的维珍唱片将赫敏视若珍宝,几乎是将她像公主一样养着,连各种活动安排也多数是和她商量着进行,而不像是对待其他少年天才那样有些急功近利地安排各种宣传活动,看中的,无非是赫敏作为一个全方位的音乐天才一个长期的发展。但在生活方面,毕竟还是她的父亲对她更有影响力。 “那你怎么来嘉年华的?早就宣布过是体育方面的比赛了呀?”笑了一会,平顺了一下呼吸,雪莉继续问。 “还是我父亲啊,他说让我去丢丢人说不定不是什么坏事。正好维珍娱乐本来想推荐的那个说唱乐手去酒吧喝酒结果被打断了腿,父亲和公司那边说了一下,结果公司那里无论如何都要我来了。”赫敏歪着脑袋,有些无奈地说。 虽然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三人的成绩极为彪悍,但在这竞技场内进行的诸多和田径沾边的项目却让队员配置非常另类的穆雷小队在总分上占不到多少便宜。有着两位异能者的艾拉那队,虽然每个人都不突出,但胜在实力平均,整个队里只有两个凑数的演艺界的人,其他的都是运动员,这项比赛的竞争积分上一直和穆雷小队咬得很紧,始终只差一点点分数,一直在指挥部所公布的需要进行加赛的范围里。 而在活动总积分上,由于有赫敏这样的活宝在,成绩更是有些诡异,在11个队伍里居然只排到第八位。 无论哪一项比赛,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必定有一人能够进入前三,其他两人也必定在前十,这已经有些收敛的成绩还是让他们捞够了分数。女子跳高世界冠军爱娃?索尔博在女子项目里的发挥也非常抢眼,问题就是,每项比赛里,队里成绩第五的,总是被压制得很厉害。这一次嘉年华请来的女子体育明星数量多而且田径方面人不少,玩网球的莎莉?鲁士奇辛,玩体操的米娜?科申奇和玩排球的潘帕妮雅都不是运动方面的通才,身体素质虽然好,但在这竞技场上却好像有些表现不出来。 而赫敏,则毫无例外地保持着所有项目的最低成绩记录。跳高的时候别说是跨越式和背越式这种技巧了,连续两次试跳失败之后,赫敏要了一个60公分的高度,冲到横杆前面,忽然停下,然后双脚并着跳了起来,轰然落在柔软的垫子上。那姿势不像是在参加运动,而像是在家里卧室里,蹦上自己的床。与这个成绩相比,跳远1米22,标枪5米19,铁饼2米01这样的成绩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看着赫敏的表情,大家都发现了,她玩得真的是很开心。要是能让一个这样有趣的女孩子喜欢上运动,或许要比赢得比赛更重要一些吧。 当比赛按照赛程进入到最后的拔河比赛的时候,进行加赛几乎已经是不可避免了的。穆雷小队,艾拉那小队,巴拉蒙小队,阿诺德小队四支队伍都在同一档分数内。 但进入到拔河这样的集体项目里,左林,穆雷和奇罗姆总算都松了口气。这下子,他们至少可以把3人合力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了。 当10个人一起站在拔河用的粗壮的绳子边上的时候,导播指示着摄像给了个特写,镜头里是正在用小臂在和绳子比粗细的赫敏。虽然拿全了倒数第一,但赫敏仍然博得了一部分观众的喜爱,大概,谁都觉得,这样一个请秀动人,却又总是能自得其乐的小女孩比较可爱吧。在网上正在进行的人气投票里,在所有的女性选手中,居然是赫敏暂时名列第一。 三个德鲁伊携手,对于其他所有参赛者来说,未免有些残酷了。比赛是单循环制,然后挑选成绩最好的四支队伍来进行淘汰赛。可刚进行了两轮,穆雷小队的那些女士们就发现,仿佛她们的工作就是托住绳子,跟着那三个神奇的男子的脚步就好了,甚至都没多少需要她们发力的机会。一轮比赛就那样过去了。哪怕面对的是阿诺德小队,也是如此。曾经是健美冠军,现在是动作明星,议员的阿诺德在选择队友的时候就挑了一堆肌肉男,这种恶趣味让阿诺德小队的人气仅次于穆雷小队。但面对一队肌肉男,穆雷小队的美人们发现,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仍然像是很轻松,像是玩耍,又像是给面子似地和对方相持着。 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的赫敏率先松开了绳子,而后,那些美女们纷纷松手。看着这些美女们互相诧异地看着,再看着3个人似乎还有余暇地面对10个雄壮的肌肉男,全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嗡嗡的议论声。 “不是吧……”左林哀叹道,这些都是什么队友啊,还好是集体项目,3个人一起还不算太容易露馅。 三个人连忙大喝着加紧了发力,一下子将绳子中间的铅垂改变了位置,落在了自己这边。而他们对面那十个肌肉男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脸上的表情像是着到了外星人。 “你看,我们体谅你们皮肤比较娇嫩,下了死力在拼命。你们皮都没蹭破一块吧,就那样把我们抛弃了。”穆雷向女士们抱怨的神情实在是太哀怨了,惹得大家哄笑了起来。 随后这一项比赛就变得毫无悬念,穆雷小队以全胜战绩获得这一项比赛的第一。 “这不可能吧?吃兴奋剂了?” “别胡说,这三个家伙都是职业运动员,绝不会拿自己的运动生命开玩笑。” “也是啊,三个人的项目都不用那么大力量,就算服用兴奋剂也不会用这种增强肌肉力量的品种……” 谣言止于智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大家想了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三个人娴熟的配合和超强的身体素质则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左林。这个几乎从没出现在欧美观众面前,只是有着联赛,杯赛加上国末队比赛从未失球的骇人纪录的门将,已经用几乎完美的表现征服了观众。 可不被征服的,却是那些对手。 “最后的加赛内容请四队的队长到场地中间来商议。”主持人传达着指挥部的意思。 巴拉蒙看了看左林、穆雷和奇罗姆。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现在虽然是个动作明星,但他可曾经是世界无差别格斗的冠军,后来客串了个角色红了就改行拍戏了。主持人看着巴拉蒙似乎有想要在这片竞技场里上演角斗戏码的意思,一边的主持人立刻补充说道:“选择的比赛项目一定要是安全的,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我们这是一次娱乐性很强的活动,不想闹出什么事端。” 巴拉蒙耸了耸肩,又看了看在一边跃跃欲试的阿诺德,他还是觉得拔河会输是因为队友比较差,他以征询的语气问:“那我们还是比力气吧。每个队一个人,用挑战规则,怎么样?” 所谓的挑战规则,就是几个人轮流用自己拿手的方式表现一下,然后其他人照做。做不到,就算输了要退出。这种比赛方式是极富刺激性的,简单的逻辑成为强者展示能力的舞台。主持人对这种方式是很满意的,他随即扫了一眼其他几人。左林耸了耸肩,很无谓地说:“好啊。我们队就我来。” 阿诺德和艾拉那也没有表示异议。 此时已经是是黄昏时分,落日为竞技场撒上了一层金红色,也为这最后的比赛平添了一份惨烈的气息。但对于观众来说,这却的确是一场盛宴。 173.鲜血与荣耀 在古代,卓越的运动员、伟大的英雄和神秘莫测的神祗的形象在许多人的心目中是重合着的,而今天,这些领先着的人们又仿佛回到了充满**与荣耀的年代。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活动指挥部想要尽快结束今天下午的比赛,但仍然给了10分钟的休息时间。而在这10分钟里,4位最后参加加赛的“勇士”将要再一次给身体涂上植物精油。而此刻,他们享受的都是英雄级的待遇。原本只是觉得好玩的艾米丽现在带着景仰的目光毫不羞涩地为左林涂油。稍稍犹豫了一下,意大利的排球美人潘帕妮雅也加入了进来。倒是赫敏,似乎有些好奇地冲上来捏了捏左林的肌肉,仿佛要确认那的确属于人类,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缩回了雪莉的身后。 虽然一个下午活动在寒风里对于左林这样体质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温热的油滋润着肌肤,渗入身体,仍然让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小队里队友们热切鼓励的话语和那羡慕景仰的眼神,更是最好的激励手段。 “准备好了吗?”活动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左林点了点头,他轻松了一下,笑了笑,说:“请登场吧,英雄。” 当4位参加最后加赛的选手从各自的通道进入场地的时候,他们得到的不仅仅是现代而矜持的鼓掌,而是充满了野性的欢呼声。不是啦啦队或者是球迷会那种早有组织的欢呼声,也不是演唱会那种杂乱中有人想要突出自己的惊声尖叫,而是随着主持人重新介绍每个人,几千人一起呼喊着他们的名字,随着他们挥舞着的拳头,一次又一次…… 随后,他们站在了场地中间。就着残阳,四个雄壮的男性踩在重新洒水的沙地上,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泼洒的不仅仅是清水,还有各种颜色的湿漉漉的花瓣,为这阳刚的气氛平添了几分韵致。 阿诺德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木讷的样子,四方的下巴显得愈发刚硬。艾拉那小队派出的,则是那位巫毒教的修行者,那个有着爆炸头的黑人男子,说唱乐明星邦加。巴拉蒙的眼神里闪烁的与其说是桀骜不驯,不如说是某种被过滤掉杀意地残忍。而左林,咋注意到了巴拉蒙身上已经用猩红色的油膏在前额,肩膀,双臂,背脊乃至腿上都绘满了各种图腾,那样子仿佛是一个来自蛮荒的野人。 左林心里一惊。这些图腾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看不出来什么,大概只觉得那是某种用来鼓舞自己斗志,和恐吓对手的花样,正如这些东西被人类学家所认定的功能。但是,知道对方队伍里有一个四分之一魔女血统的“真理会”成员莎迪亚,左林却丝毫不敢小看了这些图腾花纹。多看了几眼之后,他从这些图腾里看到了好几个刺激人体潜能,压制痛觉,乃至于促发癫狂的效果。空气里极淡的魔女的血的气味,更是说明那些油膏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魔法导体。 向着巴拉蒙小队的休息室通道那里看了一眼。看了看那个看起来身材傲人的北欧黑色摇滚乐队的主唱莎迪亚,左林暗自唾弃了一下。再怎么想赢,用这些花样去加强一个普通人,也是没有用的。德鲁伊毕竟是德鲁伊,哪怕他不能展示真正的实力,现在要击败巴拉蒙会有些麻烦,但他仍然有着绝对的信心。 “我们试试看木头吧。”阿诺德作为最年长的家伙,出了第一个题目。随着他的吩咐,几根接近20公分直径的原木被送进了比赛场地,阿诺德轻轻松松地举起浇了水之后极为沉重的原木。向观众展示了一下,随即双手下压,膝盖顶住原木,将这段原木折成了两段。 虽然有些借助膝盖的冲击力,投机取巧地嫌疑,但这份力量已经是相当惊人了。 巴拉蒙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左林身上,他知道,这一轮加赛最后的对手必定是他和左林。他毫不犹豫地挑了根原木照做了。原木折断得更为清脆,而他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像刚才阿诺德折断原木之后露出了一分轻松和欣喜,光是这样,就显出他对于这个内容是多么举重若轻,不敢在心上。 左林撇了撇嘴,虽然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玩弄木头,可这个时候也实在由不得他。同样拿起一根原木,照做了一遍。他是可以像折断一根通心粉那样折断这种粗细的原木,不用靠膝盖什么的借力,但那样就显得太招摇了。 而后,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邦加退却了,他选择了弃权,黯然离开了场地。 “木头不好玩,试试看石头吧。”巴拉蒙粗豪地说。 一堆大理石板立刻就被准备好了。随着巴拉蒙一拳轰击上去,大理石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穿孔。这种平时只能在动作片里看到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惊呼。 这一次,阿诺德退却了。作为曾经的健身冠军的他肌肉的静耐力是很不错的,但在爆发力冲击力上,比起巴拉蒙这种无差别格斗冠军差得实在太远,虽然作为动作明星的量级胜过巴拉蒙不少,但身体上确实有差距。而且,重要的是,阿诺德毕竟已经老了。 左林却像是觉得很无聊似地撇了撇嘴,旋了旋手指示意工作人员们在架子上装上另一块石板。随即他就一掌拍了过去。大理石板立刻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仿佛稍微加工就可以去当马赛克用一样。 巴拉蒙的脸色有些变了,但却是变得更为狂热。碰上这样的对手,对他来说是好多年没碰到过的事情了。 “还想试试什么?还是交给你来选吧。”左林微笑着,大度地说。 而巴拉蒙则说出了最让活动指挥部头痛的话:“来打一架吧。这场地多好啊。” 左林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随即两个人都看向了一边站着的主持人。主持人尴尬地让两人稍等,活动指挥部需要紧急磋商。自然,这部分内容全都插播广告挡住,没让全世界观众看到,现场这些人毕竟都是亲友团和比较熟悉的记者。那也管不了了。 不到两分钟,指挥部的回馈就来了。允许进行角斗。有着极为丰富的格斗经验的保安主管换上裁判的服装入场。放在一个个大理石柱头上的鲜花被换成了更符合现在气氛的火盆。加上一些硕大的铜镜,终于在不用打开灯光暴露这个竞技场现代身份的情况下解决了照明问题。而摇曳的火光比起那些高压空气灯可要有气氛多了。 没有太多的规则,裁判叫停必须立刻停止,不得做出严重伤害性的动作……其实一时之间也定不出什么规则来。活动指挥部和总导演立刻在转播画面里挂出“以下内容16岁以下少年儿童请在父母指导下观看”的字幕。然后,总策划总导演一起在那里开始祈祷,这太抓眼球的场面不要出什么事。 大家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神奇的中国武术,也没有看到以往在无差别格斗里经常看到巴拉蒙使用的摔角技巧。拳头对上了拳头,腿对上腿,两人似乎是想用这野蛮原始的方式来分个胜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从两人的格斗中看出谁比较占便宜的一些端倪。 同样是打在身上的拳头。巴拉蒙的拳头的落点都在胸口,上臂这些肌肉丰满的地方,而左林的打击则落在了肩膀,小臂,脸颊这些更吃痛更容易造成损伤的地方。巴拉蒙的拳头的确是首先砸在了左林的脑袋上,但那却是左林故意用额头去吃了那一拳。而在所有人都觉得左林应该是头晕目眩甚至应该脑震荡的时候,左林却形若无事地挡开了朝着他下巴打击的那一拳,并且狠狠反击,一拳砸在了巴拉蒙的脸颊上,猛烈的抽击让巴拉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撒在了亮闪闪的白砂上。 见血了……气氛就是这样点燃的。那一刻仿佛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变成了数千年前以欣赏角斗场里的生死决斗为乐的罗马人,被现代礼仪和规范压制着的内心深处的暴戾瞬间爆发了出来。 就在轰鸣着的叫好和呵骂中,两人的战斗在继续着。不知道是本性使然,还是被身上绘制着的图腾所激发。巴拉蒙越发暴力了。保安主管客串的裁判,由于水难差太多,也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什么是能造成巨大伤害的什么是安全的,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一边看着,随时准备扑上去分开两人。 很快,左林也见血了。巴拉蒙的连续一组拳头像是湿毛巾抽在身上一样,火辣辣地,虽然左林闪得快,但这种速度力量兼备的攻击只要蹭上一点就很难受。左林的左上臂,右肩都被打开了口子。 “妈的,我让你狠!”左林也暗暗恼怒了起来,他一直克制着用简单的方式战斗,克制着力量和速度,却让巴拉蒙占了便宜。 此刻,在观众的眼里,中国功夫仿佛以另一种面目出现了。看着左林以灵巧的动作拨开拳头,闪展腾挪之间仿佛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依稀就是他们在《卧虎藏龙》等等电影里看到的风范,但左林的动作却并不是那种小巧细致的,而是恢宏大气,充满了力量感。以掺杂着武术的灵巧的防守手段来抵御巴拉蒙的攻击,却以纯力量和速度的方式来反击,攻击,乃至于占据了优势之后连续追击……左林展示出来的仿佛是中国功夫的另一面,不是电影上刻意营造的灵巧,也不是表演性的武术的那种秀丽,而是充满战斗性的中国功夫。 随着一拳拳砸在巴拉蒙的各个关节上,巴拉蒙的出拳越来越无力,但他赤红着双眼,仍然不肯放弃。直到左林踢中了他的膝盖,闪身到了他身后,踩住了他的小腿,双手锁住了他的咽喉和脑袋,只要稍稍用力,左林此刻就能够扭断巴拉蒙的脖子。 “停!停!……比赛结束!”裁制此刻才惊恐地大声喊叫着,连忙冲上来抱住左林想要拉开两人。刚才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以他站在那么近距离都没有能看清楚,等到两人的动作凝固下来,已经是这个危险的样子了。 左林松开了巴拉蒙。巴拉蒙轰然倒在了沙子里,他眼中的神采是挫败而迷惑的,仿佛他压根不明白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努力站了起来,对左林说:“是的,我输了。”随即又轰然倒下。 导演终于开启了全场的灯光,聚焦在了场地中心的左林身上。他们战斗过的地面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花,他们的身上,鲜血,汗水和植物精油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是某种狰狞的图腾。左林挥舞着拳头,向全场观众示意,致敬。而观众们也像是在为一位凯旋的勇士喝彩一样,声嘶力竭地高声叫喊着。 “完美啊!”就在这最**的气氛里,总导演切掉了今天竞技场的直播,挂上两分钟广告给大家顺顺气之后,将进入到今天晚上的情况总结的节目。 174.心思 活动指挥部紧张兮兮的将左林和巴拉蒙拉到附近的医院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而出来的结果却让大家大趺眼镜。刚才看起来如此激烈残酷的格斗,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称得上严重的伤势。几道小伤口,一些淤血,一点也没有脑震荡的迹象。而左林自己处理伤口的方法,简直像是个一辈子都在做这种事情的老急救医师,手法极为娴熟,使用绷带和药物却是非常节约。医生们都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把两个可以说是完好的人送来医院,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伤是应该交给创可贴这种东西处理就足够了。 左林自然是不吭声,又乖乖地被活动指挥部送回了穆雷小队占据着的那幢建筑物。倒是那位随同前来的保安主管,在帮着把稍微有些昏昏沉沉但却一点没事,明天就可以照常参加各种比赛的巴拉蒙送回去之后忽然想明白了,原来左林手下留情了。巴拉蒙打左林完全没事,而左林打巴拉蒙那几下看起来凶狠凌厉,但实际上都留了手,要不然,恐怕现在巴拉蒙至少需要休息个把月才能出来见人。 这份明悟让保安主管有些不寒而栗。虽然巴拉蒙从无差别格斗界脱离了好几年了,训练和比赛不正常了之后水平下降是肯定的,可那毕竟曾经是无差别格斗界的第一人,力量、技巧和经验都摆在那里,而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留了手的左林放倒了。以刚才左林那非常富有演出意味的凶狠和实际打击上的精确控制,两人相差的恐怕不是一个级别。不过这个认识恐怕也不太能对别人说,说了恐怕也没多少人相信。 一整个下午的活动让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但当左林回到住的地方,大家却准备好了香槟和一桌子的食物在等着他。虽然有摄像机在边上,这庆祝和欢迎的气氛总热闹不起来,但赢得如此重要的一个项目的胜利,还捞够了分数,则让大家真的非常愉快。 除了穆雷,其他人都对左林极为好奇,甚至奇罗姆也是。对于奇罗姆,在守望者里一直听到大家赞扬左林是个出色的领导者,有能力而且有魄力,甚至于守望者这一次回到议会,还将最为得力的几个人派遣给左林指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左林敢于做事情,比起以前大家觉得议会总是有些太温和的形象来,顺眼很多。毫无疑问,左林作为“狮子”会在任很久,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德鲁伊议会的行动和态度,左林都会是主导者之一。对于自己的这个上级,奇罗姆不能不好奇。而其他那些女性,在这次嘉年华之前都未必听说过左林这个人。中国的联赛显然不是这些女孩子关心的内容,中国足球的国际比赛也一样。她们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左林的领导并不代表她们就了解左林。而今天,看到左林可以说是“神奇”的表现,看到他强健有力的身姿和张扬却又节制,哪怕在激斗之中也显示着的绅士风度,这些女孩子是极为好奇的。加上左林前一天晚上在厨房里的出色表现,左林在这些女孩子心目中留下的形象可以说是完美。 一个个问题涌向左林,显示着女孩子们的兴趣和热情。而此刻的穆雷,却不知道到底是为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行为暗自垂泪好,还是为此刻左支右绌有些应付不来的左林感到好笑好。稍稍皱了皱眉头,左林索性将自己从山里被“强制拆迁”到上海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扼要地说了一遍。自然,有关德鲁伊的部分去除之后。他这些日子里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去可可西里和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两次单人旅行了。为了满足女孩子们的好奇心,最后他甚至不得不拿出一直带着的pda,让她们看看在两次“旅行”中拍摄的那些照片,甚至还有一段在瀑布群地区录制的以瀑布的隆隆低音为背景的两只稀有的鸟儿对唱的录音。 这是个生活在都市的游侠。……女孩子们对于左林的印象大概是这样的。左林旅行的那些线路,大概只有在国家地理之类的杂志上才能看到,而那似乎也不属于旅行者,而是属于探险家的领域。 左林的故事虽然平淡,但细枝末节的地方却还是很精彩的。一直到拿着香槟当饮料喝的众人里终于出现开始发酒疯的家伙,大家才散去。这正式进入比赛的第一天,算是过去了。而这一天,虽然赢得了竞技场这个单项的比赛,但穆雷小队的嘉年华活动总成绩却仅仅排在第四,而左林,却因为出色的表现,暂列所有参赛者的个人积分第一。 第一天的超级嘉年华是如此光彩夺目,以至于大家都在想,后面还有那么多天的比赛呢,可千万别弄得虎头蛇尾。第一天活动指挥部制作的官方节目,除了将塞琳娜小队成功完成巨幅拼图制作了一条一分多钟的消息,算是给足了镜头,其他那些三三两两进行对抗的项目都只是简单地公布了一下成绩,其余的时间全都留给了竞技场的报道。不仅仅是活动指挥部官方,世界各地参与超级嘉年华直播的电视台以及其他形式的媒体也差不多都是,而所有的报道里反复出现的字眼,无非是“罗马”“古典”“荣耀”“英雄”“雄性”“暧昧”……等等等等。自然,在传媒这个领域工作的人,哪怕他们拿着完全一模一样的材料,甚至秉持相似乃至相同的观点,大家还是有办法将报道变得完全不一样。 这天,张聆和苏蔚欣已经在纽约了。虽然整个下午一直趴在电视前面看着直播,但她们更多是评价着运动中的表现。当左林和巴拉蒙鲜血淋漓地格斗时,大概没有人比她们更担心了。她们在看转播的时候,可没有过多地意识到那些暧昧的气氛。 但是,当第二天早上,烫平的报纸放在银质盘子里被送进她们住的豪华套房,当她们看到报纸彩色印刷的封面赫然是艾米丽?皮雷和潘帕妮雅一左一右为左林涂抹植物精油的照片的时候,都有些傻眼了。她们所住的宾馆在报纸选择上很有些意思,并不是主流的大报,也不是那些以爆料偷拍或者胡说八道为主的小报,而是一份非常有雅皮风范的评论性画报。在配合着封面所写的文章里,报纸的评论主笔很有些妙笔生花的味道。 “古典的服饰是那样简洁,当那些我们所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男性明星以无上装风格表现着古代英雄的形象的时候,同样风格的女性服装将平日璀璨的女明星们直接变成了女仆、侍女。……” 林林总总地叙述了一番比赛的盛况,以及赛场内外被气氛所感染的场景之后,这位主笔就将着眼点放在了休息室内,大谈特谈一些体育记者们非常热衷的“更衣室政治”,然而那看似平静深刻的剖析,初读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当重复读了几次之后,则让人不得不佩服主笔的机心。他所写的休息室里的情况,几乎每个单词背后都藏着数个暧昧的潜台词。直到文章最后,大概是玩花样玩够了,主笔才抛出一句“越古典,越暧昧”收工。 苏蔚欣的英语水平还是有待磨练的,这篇叙述与评论兼具的报道看了她足足半个小时。然后,她重重将报纸扔在餐桌上,震得盘子里刚刚烤好的金黄色的面包片一跳。 “潘帕妮雅也就算了,艾米丽?皮雷以前还是我的奋斗目标呢。看她们那样子,给左林涂油都快变成推油了。”苏蔚欣气呼呼地说。 张聆哭笑不得,她轻轻敲了下苏蔚欣的脑袋,说:“淑女一点!……就算你知道那字眼是怎么回事,也麻烦你当作从来不知道。” 苏蔚欣鼓着腮帮子转开了脑袋。 “怎么?真的很生气?”张聆温和地问。苏蔚欣点了点头。 “可是,左林和我睡了那么久却不碰你,还有这次搞大了爱弥尔的肚子还把爱弥尔带回来,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张聆呵呵笑着,继续问。 苏蔚欣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这个……这个……情况不一样啊。你本来就和左林在一起,好像我才是第三者。……而爱弥尔,好像怎么也没办法去讨厌她。真是太奇怪了。” 张聆撇了撇嘴,意识到了苏蔚欣或许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想法。“左林不是个随便的人,既然他忍得住那么久还没动你,不会才两天功夫就被野女人拐走的,放心吧。” 苏蔚欣嗯了一声,随即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好像担心的应该是你啊。我和左林又没什么。” 张聆呵呵笑着说:“最多再过两个月,爱弥尔就要回苏格兰去了,毕竟是孕妇了啊。而我,这次把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就准备审驻巴西了,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总是通过遥控来指挥。以后我一个月也未必能回上海一次,大概一个季度回去住一个星期吧。你说说看,到底是不是你该多担心一些呢?” 苏蔚欣没想到张聆会这么说,迟疑地问道:“聆聆姐姐,你和左林吵架了?不好了?” 张聆淡淡地说:“不是的。只是,我的生活从来就不该是依附在谁的身上的。比起在左林身边当个小女人,我更喜欢在巴西的那一万两千平方公里土地上开展一番事业。……我和你,还有和爱弥尔,毕竟都是不同的。” 175.人与人 苏蔚欣有些诧异地看着张聆。 张聆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仿佛一切都在心里早就有了定论一般。“欣欣啊,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但是,你不觉得,在左林身边,你缺少了点什么吗?” 苏蔚欣看着这个越是在复杂的局面里越是显示出冷静的头脑和细致周到的工作方式的,现在绝对已经算得上女强人的张聆。她一直很是有些敬仰,乃至于敬畏的张聆。张聆所说的话,让她有些迷惑。缺少的,是什么呢? “是存在感。”张聆抛出了答案。“我对于左林来说,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事业助手远多过是一个可以温存亲密的爱人。当左林将越来越大的权利和金钱放在我的手里,这样的成分就越大。而爱弥尔呢?她太特别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以那样的方式进入到左林的生活中去,不仅仅是普通人,哪怕是他们那些德鲁伊里恐怕也没有。对于左林,爱弥尔是一个有着共同志趣的伙伴,一个可以在生死存亡关头无条件信任的伙伴,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像是只存在于距离我无比遥远的神秘学领域。当然,你不得不承认,爱弥尔在想要一个孩子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很有创意。但你没发现吗,来了上海之后,她从来不提这个事情,再没和五林睡过,甚至都很少和左林单独在一起。爱弥尔虽然有些孩子气,但她的态度不是很有趣吗?可是,你对于左林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看着苏蔚欣若有所思的样子,张聆继续说道:“对我来说,也是这样。我的确因为能够和左林这样一个应该算得上出色的男子在一起而感到高兴,但这毕竟不是我的全部。对我来说,在事业上被信任的满足感,甚至远远大于在生活上被爱,被体贴。生活就是生活,无论再怎么浓情蜜意,搀杂了太多利益上的计较,也让人很难受了。你想想看,现在就算左林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爱上了别人。他敢甩了我吗?他难道不怕我折腾一把让他受到很大的损失吗?” 看着苏蔚欣犹豫地摇了摇头,张聆呵呵笑着说:“那就是了啊。我不想让这样的压力出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中间,那就必须要选择,选择成为左林的妻子,或者,选择成为左林的经理人。我是有野心的。我从来没有回避过这一点,而选择成为左林的经理人,则能满足我的野心。巴西啊,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完整而先进的产业链设计,广阔的市场前景,对于整个世界巨大的影响力,你知道,那些对于我有着怎么样的吸引力吗?左林,还有苏菲都跟我说过巴西那里的情况。那仿佛是许久之前美国西部拓荒的场景的现代重现,那是一个充满了枪支弹药,充满了锯链与推土机的蛮荒世界。掌管这样一个产业,那么大的土地。简直是掌握了一个小国家啊。……虽然,我有些舍不得左林,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现在都应该是我远远狠狠地离开一次的时机了。” 苏蔚欣的诧异同样在张聆的预料之中。“欣欣,你觉得爱弥尔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她的目标,要达成起来或许比世界和平更难吧。但她却是那样勇敢地去尝试了。而和左林在一起,她最想成为的并不是左林的妻子,而是左林的助手。能够推动左林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目标,或许,至少是接近那个目标。而成为左林的孩子的母亲,有些异想天开,但左林从此不能无视她了。我这样说或许将她想得太复杂了,但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却的确是这样。爱弥尔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而你呢?”张聆轻声问道:“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想在左林身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你那么拼命地参与经营‘心莲’系列产品,大概你真的是喜欢而且熟悉这个行业,可是,你是不是还想证明些什么呢?证明你可以像我一样成为左林的臂助吗?”张聆拉着越发迷惑的苏蔚欣,继续说道:“现在,证明了你也是个‘宠儿’,你也掌握着通向神秘世界的钥匙,你一样练得那么辛苦,又是为什么?证明你能够像爱弥尔那样和他并肩面对那些恐怖得好像只应该出现在漫画和电影里的敌人吗?” 苏蔚欣的脑子里此刻盘踞着的是混乱无比的思绪,张聆丝丝入扣的分析仿佛每一句都打在她的心上,像是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有些窒息。自己是那么失败吗?在左林的身边生活了那么久,自己对于左林和左林对于自己,却都仍然像是一片空白,仿佛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左林或许是有点喜欢自己,但自己如此不清晰地活在左林身边,怎么能让左林投入更多的感情呢?连带着,连自己的嫉妒和气愤,都变得毫无缘由了。 “好了,欣欣,也别胡思乱想啦。最晚明年一月底,我就去巴西了.差不多那个时候,爱弥尔要回苏格兰,她自己营造的那个小窝去待产。到时候,在上海,留在左林身边的就你一个人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左林到最后还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呢。”张聆的笑容一点都不勉强,反而是有些宽慰。这些话固然是为了开导苏蔚欣,但也是她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了。能够一次性说个清楚,心里像是一下子畅快了好多。 “漂亮的小公主,如果你只是想成为左林漂亮的小妻子,大可不必让自己活得那样辛苦啊。”拍着苏蔚欣的肩,张聆这样说。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张聆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成为爱弥尔那样的人,也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或许某一天能在容貌上和苏蔚欣一较短长。她从来就是个明智得让她自己都有些害怕的人。她只是希望,将来,自己不会为了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媒体铺天盖地的暧昧描述在震动着张聆和苏蔚欣的同时,也深刻影响着参加嘉年华的明星们,尤其是穆雷小队的所有人。或许并不是同一份报纸,但类似的内容这天早上可以说是极为普及。在早餐桌上,穆雷小队的成员都没感到有多少尴尬。无论如何,在场边观看,或者看电视直播,和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的感受不会是一样的。当时艾米丽和潘帕妮雅为左林涂油,那是因为左林的表现值得她们为左林献上英雄的待遇,也是因为并没有完全抛弃憧憬一位“英雄”“王子”出现在身边的梦想的少女式的钦慕。不要说他们并没有越过那条线,按照潘帕妮雅的说法,就是越过了,那又怎么样。赢得少女芳心,不就是现实和传说中的英雄的宿命吗? 对于这样的论调,左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比赛里雄壮而张扬,那是因为需要如此,也是因为环境和气氛点燃了内心的某些东西。可回到和队友们相处的地方,他还是那个平淡低调的人,这天早上他还是起了个大早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潘帕妮雅说得是有些过火,不过她一直就是这样火辣辣的性子。而早上她的男朋友打来质问的电话,更是让潘帕妮雅怒不可遏。这个货真价实的“罗马”少女,绝不能容忍自己对英雄的敬慕被形容成下贱的“献媚”。“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抽他耳光。”终于在电话里和男友分手了的潘帕妮雅在早餐桌上这样说,让大家都有些不寒而栗。 她可是个排球运动员……虽然是个二传手,但无论如何,被排球运动员抽耳光,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艾米丽?皮雷一边窃笑一边在庆幸幸好自己当下是单身。不然,凭着这些照片和那些媒体工作人员的刻意的描述。这嘴上的官司有的好打了。 餐桌上一顿胡侃之后,大家都同意了一点。今天谁碰上他们当对手那就是谁倒霉。当穆雷小队面色如常,斗志高昂地出现在第二天的掷骰子会场上的时候,大家都对他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但或许有些让他们扫兴的是,他们第二天居然没碰上任何一个对手。第一天三枚骰子才扔出7点来以至于要和那么多队伍火并的穆雷,今天居然扔出了16点,一下子前进到第23格的他们稳稳停在了第二个关口前面。除了包括昨天闯过第一关的塞琳娜小队在内,今天有3支小队将携手冲击第二关。闯关活动变成了另一种竞赛,胜者自然可以前进到他们应该占据的格子。还能够获得比赛里第一张卡片:乌龟卡,强制一支小队3轮每轮前进3格。 但在闯关竞赛中失败的,则要后退两格。由于两队不能占据同一格,还要再加赛一个简单项目来让其中一支队伍后退一格。假如那一格有人,则再加赛。可无论如何,这一轮结束,穆雷小队都会以轮空的战绩占据所有队伍里,在棋盘上的排名第二。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占据一个名次固然可以获得单独的名次积分,也不算很少。但比起参与项目获得的竞赛积分,却少了很多。可这种结果,他们也唯有接受了下来,乖乖等着一个个项目用老虎机转出来,然后挑个好看的项目去观战。 “穆雷,下一轮我去掷骰子!”今天脾气不好的潘帕妮雅这样说,穆雷唯有唯唯诺诺地点头,谁让他运气不好呢?就算运气再好,今天,他也绝对不敢惹潘帕妮雅。 176.越野-180.昏倒 .176.越野 第二天的闯关赛有些像是个公关活动。内容是让三支参与闯关赛的小队骑着自行车送快递包裹,三支小队各有一个不同的快递公司负责后勤。为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明星们准备的不仅仅是那些对于时间要求不怎么要紧,有的甚至是专门安排好了的快递包裹,自行车也是特制的。碳素材质的车架,前后碟刹,金属带防滑齿的脚蹬,钛合金材质的变速盘……现在像联邦快递、美国邮政和tnt其实都不怎么使用自行车了,但在这种问题上,面子还是要的。要是万一因为准备的自行车不够好让明星们输了比赛,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而几乎每个明星身边都会有一辆拍摄车,一辆保安车和一位同样骑车的快递公司“顾问”陪同。阵容十分庞大。竞赛的内容就是在上午10点一直到下午14点这四个小时里,哪一支队伍送出的包裹数最多。 对于指挥部里的导演,这样的闯关赛是很有乐趣的,数十个镜头切换,随时都在发生故事,随时都在变换场景。画面紧凑好看,乐趣十足,而观众们,尤其是本地的观众们还时不时能看到熟悉的场景然后朝外面张望的时候发现明星汗流浃背地骑车在自家门外的大道上飞速骑行。 但是,对于想要观看比赛的人来说,除了亦步亦趋跟着导演的趣味看电视转播,却没有别的选择。 更让人烦恼的是,第二天进行的其他小队之间的对抗都是些常规的比赛项目。居然有两组足球赛在同时进行,那些乒乓球,斯诺克什么的,似乎看点也不是很多。 穆雷小队只在几个场地里转悠了一圈就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左林下厨做饭,然后,下午他们去健身房进行测试和调整。昨天大家,尤其是左林的突出表现,让他们从大家都不看好的鱼腩小队变成了有着诸多看点的热门,大家猜测的是在三个大概穿上红内裤冒充超人也有人信的男子的带领下,穆雷小队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是不是能够一直坚持待在总积分的第一梯队里。 穆雷小队虽然美女云集,但美女的好胜心被挑起来之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男子更可怕。当网球美少女莎莉?鲁士奇辛提出进行点训练保持身体状态的时候,大家没多想就同意了。 其实,他们的所谓训练才进行了一小会。大致做了身体情况的测试,大家分头开始训练之后,奇罗姆居然打电话叫来了洛砂矶本地两支nba球队里的朋友来打球。而穆雷小队的美女们则自动充当起了啦啦队一般的角色,半真半假地居然一直玩到了晚上。 体力?对于三位德鲁伊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他们的体力回复速度比起一般人来说要快得太多了。以至于奇罗姆和穆雷在平时打nba和英超的时候,当全队都疲软的时候他们装运动疲劳也都是一把好手了。 而第三天,仿佛是天道酬勤般,他们碰上了一次四个小队的会战。当老虎机转悠了半天停在了“定向越野”这一项上,左林、穆雷、奇罗姆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越野这种事情电视里看看也就算了,恐怕吃苦耐劳夏令营这种级别的活动他们就觉得足够受委屈了。同为对手的三支队伍虽然都是运动员为主,点缀着几个演艺界的家伙,但除了一个越野自行车世界冠军之外,就没什么比较熟悉山野的角色了。 对于三个德鲁伊来说,旷野就跟自己家里一样。水、食物、娱乐项目、朋友,什么都有。定向越野这种运动项目对他们来说像是散步一样轻松。 队里的美人们为难的表情更激发着穆雷的表现欲。“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个表情?” “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城市……”潘帕妮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赫敏?波特居然在边上点头附着:“对啊。定向越野只在电视上看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穆雷故作诧异地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呢?” “外景地算不算?”桑德拉?布莱顿小心翼翼地问。 “……去海边拍泳装算的吧?”艾米丽?皮雷问。 “你把泳装照送我一套就算。”穆雷无耻地应声道。随后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然后传来了没喝空的塑料水瓶砸在穆雷头上的声音。 “没事的。有左林这个游侠在呢。”奇罗姆呵呵笑着,安慰大家。 活动指挥部迅速将大家领到存放着齐全充足的户外用品的仓库边上,将地图发给大家之后宣布了规则。说是定向越野,却没有设置中间点,就是看谁首先到达终点。路线可以自己选。在预定的比赛场地中间,河流,山间,岩壁,林地,草地这些地貌都有,参差形成了很有趣的一片土地。从出发位置到终点,有两条路线是标注出来的。看起来是以前经常有人走,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定的线路,大概也就是徒步加上一些涉溪,强度不大,只是距离比较长了一些,大约有16到20公里的样子。 由于又是一个10个人都要参赛的项目,左林没有急着去挑选器材,而是让奇罗姆指点那些美女们先把户外服装换好。想了半天,左林还是觉得走那些徙步的线路太没劲了,而且和那些运动员为主的队伍相比,他们的队伍先天不足,体能上跟不上。想要赢得比赛,必须走短一些的路线,短得多的路线。 “穆雷,你去挑绳子。带够。”左林冲着穆雷说,随即他冲着奇罗姆喊道:“全部选重型登山靴,上保护带。” 穆雷眼睛一亮,一边从架子上抽出主绳、辅绳各一捆,加上两捆静力绳,然后立刻开始整理起一些诸如快挂和保护器之类的器材,饶有兴致地问:“准备走直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嘛。”左林随后说道。按照地图标记,其实这一程并不是十分危险。最大的陡坡不过60度上下,几个岩壁的高度也都只有10来米,对于攀岩的人来说,只是入门级练习用的东西。整段路,那些美女们虽然这方面经验比较缺乏。但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帮扶一把,进度也不会慢。唯一称得上有点难度的,是度过那条10米多宽的河流。他们要走的路线,那一段正好两岸都是峭壁,河水湍急,下面都是碎裂的岩块。他们只能凌空渡河。到时候,就只能他们三个大显身手,把这些美女们一个个弄过去了。 活动指挥部派来的顾问原本还想指点他们的,一看他们挑选的器材,很有经验的顾问大惊失色,赶紧去向指挥部报告去了。从挑选器材的完备程度上和器材选择上,他就看得出左林、穆雷和奇罗姆这三个家伙绝对都是至少准专业级的高手。 “摄制组里有多少人有攀岩,登山方面经验的?”话动总策划和导演听到这方面的报告,第一反应并不是去劝说他们放弃,而是问是不是有工作人员能跟的上去。 “我这就去组织。”总导演吩咐了几句之后,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忙碌开了。要在短短时间内组织一支至少不要太差劲的越野拍摄小组,可不是那么简单。这是比赛。假如左林、穆雷和奇罗姆真的想要走直线来赢得比赛,绝不会停下来等摄制组跟上来的。 10点的时候,四支队伍从出发点启程了。和其他三支队伍看起来很有些休闲的徒步装具和小巧的背包相比,穆雷小队简直是去打仗一样。食物和饮水,还有一些比较轻的器材都让那几位美女分担了。莎莉?鲁士奇辛,米娜?科申奇,爱娃?索尔博加上潘帕妮雅四个女运动员身上的负重也有不少,比较高大的潘帕妮雅甚至还帮着背了一捆绳子。至于赫敏?波特,则轻装到极点,只背了一个水袋包。在边上的插袋里还放着个ipod。左林和奇罗姆背着的都是塞得鼓鼓囊囊,还外挂着一些工具的80升的大背包,而穆雷背着的,则是一个装满了绳索和工具的铝合金装备架。 其他三支队伍顺着比较平顺的地面走开了,而穆雷小队则直直朝着山野前进。 走直线的话,总距离只有8公里不到,比起其他队伍要短了一半,只要他们的平均行进速度能够不要太低,应该是很有希望的。担负开路职责的是穆雷,他一头冲在前面,一路上用轻便的伞兵绳做出路标记号,一些需要绳索辅助的地方则将绳索从装备架上卸下,将绳索安置好。当他觉得距离后面大部队有些远的时候,则一边检查绳索和路标一边原路返回。由于一开始的两公里路除了几个小坡之外没什么需要多加注意的地方,不知不觉之间,不到半个小时,穆雷居然前出大部队一公里多了。 左林则居中策应,他帮扶着那些兴致高昂,但面对着并不熟悉的山野毕竟有些忐忑的美女们通过一段又一段山路。开始的时候这两公里,是他们抓时间的重要一环,也是让这些平时很少进行这种类型的户外活动的美女们熟悉山野,熟悉如何在行进间注意路线保护自己的好机会,一边保护着大家通过,左林还一边传授着户外的知识。 奇罗姆,则居于队伍末端,随时注意每个人的情况,一旦有人可能发生危险,他就要及时给予救援。 两公里比较简单的山路走完之后,紧接着的是林间上下起伏的山路。桑德拉?布莱顿给了大家极好的榜样。好歹她曾经拍摄过山林中间的追逐枪战的场面,攀爬之类的动作要领为了做得比较逼真,也有人跟她说过。当大规模地需要这样的动作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很快就被她回忆了起来。过了没多久,她就开始帮着其他人一起了,减轻了左林好多的工作量。 177.领先 “什么?摄制组被甩掉了?那么快?” 比赛进行到第二个小时,跟在穆雷小队身后的摄制组就跟不住,被甩掉了。 好胜心真是个好东西。平时,想让这些随时随地都有“凯子”呵护着的美人们吃这份苦,那是想都不要想,而现在,她们努力敏捷有力起来,居然也发挥得相当不错,甚至于连她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做到那么多。跟在身后的摄制组,几乎不敢相信这些是一直从事室内运动和场馆运动的运动员,不敢相信这是他们以前在萤幕上,在t台上,在演唱会的舞台上看到的同一个人。 在通过一段快有70度的陡坡的时候,左林和奇罗姆几乎是一个个将这些女队员们背上去托上去的。但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对于摄制组来说,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没有时间等摄制组,左林他们在原地休息了2分钟就又上路了,只是比较宽厚地留了一根绳子,让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能够借力跟上来。但摄制组,毕竟是跟丢了。 “直升机呢?立刻出发。”总导演想了一下,和总策划嘀咕了几句之后就发出了命令。几分钟后,直升机摄制小组就轰隆隆地出发了。而他们的第一个工作并不是拍摄,而是搜索,先得找到穆雷小队一行再说,虽然他们身上都有gps定位的小挂件,但出现在屏幕上的信号和视觉里可以看到人之间还是有距离的。 由于那些娇贵的小姐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娇贵,他们从10点出发,到了12点居然已经走了4公里多,居然已经路程过半了。大家咬着牙拼命赶路的劲头和一路上互相扶持,让这个小小的,特别的集体越发团结了。 “我们先渡河,然后吃午饭,休息20分钟。后面还有两段路比较难一些,观在我们肯定是领先了。”估计着进度,左林高兴地对大家宣布。 “这里要怎么过去啊。”米娜?科申奇爬在岩壁边上。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和嶙岣的石块,不安地说。 “我们架一道绳索,我们这岸位置高一些,那边低一些。然后靠着重里滑过去,就跟登山滑雪的时候坐缆车一样。用绳索和防潮垫作个简便的座位就行。”左林拿着树枝在地面上的泥土上划出示意图。大家有些紧张,听上去,这可不像是什么牢靠的计划。“等穆雷回到对岸那个位置就开始架桥了。” “嘿,我准备好了。你们那边开始了没?”左林话音刚落,穆雷就在对面喊了起来。 “奇罗姆,开动开动!”左林拍拍身上的灰土,开始和奇罗姆一起忙碌了起来。 这个时候,桑德拉?布莱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dv,开始认真地拍摄起来。好歹也算是高清标准的小机器,正好用来记录这一幕。大家看着桑德拉,觉得好像她对于会甩掉摄制组早有预料似地,都啧啧称奇。 “用这带子跟活动指挥部换上两磅鱼子酱怎么样啊?”桑德拉得意地建议道,引起一片赞同声。 架桥的工作其实非常简单。几根主绳绑上石头,扔到对岸去,让穆雷接住。然后两边衡量着高度差将绳索系好。装备之类的东西一包包直接就挂上快挂滑了过去,让这些女孩子们看着多了许多信心。但在往上面装人之前,还是又认真检查了一次。三根主绳承重,由静力绳和伞兵细绳编织起的简易网兜能够让人坐在上面不会觉得太不舒服。而两边的高度差也调整了一下,让滑过去的时候速度不会太快,到了那边可以让穆雷接得住……其实,速度再快穆雷也是接得住的,只是怕万一而已。 将网兜挂在绳索上之后,左林看向站在一边有些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紧张的女孩们,问道:“你们……谁先来?” 互相看了看之后,还是比较年长的爱娃?索尔博站了出来,说:“我来吧。” 渡河的过程是伴随着一声声尖叫的,由于想要拍摄整个过程。桑德拉是士藕巷最后一十波河的,连尘在同兜上滑句对岸的时候,虹手!的dv也开着,那摇晃着的画面和她的尖叫声,充分说明了这项活动是多么刺激。 “太刺激了!”大家都这么说。成为明星的代价之一,是她们甚至连去游乐场坐过山车都成为了奢望,而坐在过山车里,迎面而来的风虽然剧烈,但怎么比得上这种在摇晃着的绳索上快速滑行,风好像从衣服的每条缝隙里灌进来的感觉呢? 而后,她们看到左林和奇罗姆仿佛人猿秦山再世,双手抓着绳子就这样哧溜一下滑了过来,而后,也不过是往裤子上措了措手,让摩擦发烫的掌心稍微得到一些缓解。 直升机螺旋桨呼呼的声音这时候才刚刚传来。 “嘿嘿,他们来晚了,最好的镜头没有了。”手里握着指挥部一定想要的镜头的桑德拉现在得意无比。 在地上铺开野餐垫的他们已经取出了食物和饮料,开始享用不算丰盛,但很有气氛的午餐了。有时候一些细节是最能显示人的特点的,赫敏首先发现这些由左林挑选的食物都不是那户外用品仓库里口味最好的东西,而都是使用了纸质可降解包装的野外食品。 当直升机垂下绳梯放了一个摄像师下来,而后桑德拉和活动指挥部讨价还价了一阵之后,桑德拉才把记录着刚才景象的磁带交给了摄像师。他们急着将磁带送回活动指挥部挂接,来表示全世界观众关注着的穆雷小队没有消失。而从摄像师嘴里套出的情况,按照现在的进度,他们领先其他队伍不是一点点。 这个消息让大家振奋不已。午餐休息没到20分钟,艾米丽就率先提出继续出发了。吃饱喝足的模特,大概体力真的是很好的吧。唯一有点问题的是赫敏。从出发到刚才一直在走倒没觉得什么,但现在休息了一阵之后,体力很成问题的她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了。 “穆雷,下午我来探路。你背赫敏。”左林看着穆雷。穆雷隐隐摇了摇头,眼神射向了俄罗斯网球美少女莎莉?鲁士奇辛。左林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看上莎莉了。 穆雷这才冠冕堂皇地说:“不用了。还是我探路吧,我脚程比较快。争取早点折返回来就是了。下午的路不难,只有最后冲剌的那一点点了。不用帮忙应该也可以。左林你背吧。奇罗姆的老婆是个醋坛子,就不去问他了。” 赫敏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左林,却没有拒绝。 一个上午,已经消耗掉了不少食物和饮水,一路上没办法回收的绳索,快挂,岩钉之类的东西加起来分量也很多,再将一些下午用不上的东西分担给别人之后,左林就背起了赫敏。赫敏虽然体力实在是成问题,但同样成问题的还有她的体重。左林怀疑赫敏的体重是不是够45公斤,对于这么一个身高有164厘米的女孩子来说,45公斤实在是个太低的数字吧。 赫敏趴在左林的背上,任凭左林用几根带子将两人束在一起。“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带子收束一下减少些摇晃,体力消耗会少一些。”左林轻声解释着。而赫敏轻轻地嗯了一声。不久之后,赫敏就发现,背着她的左林好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翻山越岭的动作依然飘逸流畅,反而是她,随着左林的跳跃起伏,像是坐在一具超级过山车上一样紧张刺激,让她的心跳加速了好多。 有了上午的翻山越岭作为基础,有了刚才刺激无比的渡河,现在在最大坡度不超过40度的山路上行走实在是轻快得很。在最后4公里不到的距离里,大家都很抓紧时间。而整个下午唯一的亮点就是出现了一条没毒的蛇,引起了一片尖叫声。 穆雷很快就从终点折返回来通知大家,胜利在望。中午那段录像播出之后,大家都对这支好像只要露脸必定出新闻的队伍有着莫大的热情,在终点的地方集中了好多好多人。没走几分钟之后,终点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而盘旋在天空的直升机也向正在终点等候的人们报告了他们的位置。 终于,穆雷小队又一次获胜,在又一个他们原本不被看好的项目里,他们别出心裁地走了直线,以领先第二名多达20分钟的成绩抵达了终点。而看起来,似乎他们还有余裕似的,虽然大家面对镜头都说了路途艰苦,但却又同时表示,这山野之中的乐趣实在是很多。 “对了,没架桥的时候,穆雷你是怎么过河的?”他们都累了,坐在活动指挥部专门为他们安排,送他们回住所的车上,他们互相打趣着。可忽然之间,莎莉问起穆雷中午的事情。 “我是跳过去的。”穆雷照实说,气势雄壮得很。 “吹牛!”莎莉绝不相信。这年头,事实总是不容易让人相信啊。 “那好啊,你猜猜看,我是怎么过去的,猜对了我请你去苏格兰玩一周。”难得莎莉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穆雷当然要把握机会。要是能把莎莉骗到苏格兰,那几乎就是自己“主场”作战了。 178.陷害 不得不承认,桑德拉是个很擅长谈条件的女孩。他们回到住所不久之后,活动指挥部所属的餐饮服务部就送来了鱼子酱、鹅肝酱和松露。这些西式的美味珍馐对于左林来说就不是那么熟悉了,于是,被晾了几天觉得很没面子的餐饮服务部终于得意地派来了当地著名的大厨来为穆雷小队打理这一顿丰盛的晚餐。与胜利为伴的穆雷小队,也是所有参赛小队里香槟消耗量最大的。对此,唯一不满意的可能就是赫敏?波特的父亲,这位对女儿爱护备至的父亲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我一直管着赫敏,让她一直到18岁成年之后才开始饮酒。而现在,这条禁令就这样被打破了。” 父亲的怨念无法影响到女儿,赫敏仍旧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吃着大餐,喝着淡淡的香槟。听着大家讲着各种各样的经历,互相开着玩笑。虽说大家都只能说英语才能互相沟通,减损了不少笑话的威力,但那种言笑无忌的气氛却让人乐在其中。 或许是因为穆雷小队这几天的拉风惹得有些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又或是他们连续两次大型的项目获得胜利,以一支不被看好的队伍的身份跻身三甲让那些在比赛里雄心勃勃的队伍感受到了威胁,当现在所有队伍中在棋盘上位置最前面的克鲁格小队首先掷骰子的时候,他们使用了本次活动里的第一张卡片,他们前天刚刚拿到手的“乌龟卡”。 连续三轮比赛,每轮前进三步……虽说只要碰上有比赛,只要能赢得比赛,分数也不会很少,但这种憋屈的味道可是很难受的。本来,穆雷小队在棋盘上的位置是非常靠前的,在赢得了昨天的越野赛之后,他们排在第三位。一旦3轮和其他队伍磨蹭过去,估计就要陷入中间那段队伍云集的混战团中了。再要想冲到前面去阻截领先队伍,就很困难了。当然,也不是没机会,现在棋盘上有各种设置,可以获得各种“道具”。比如昨天就有一个队伍获得了“行进步数为骰子数掷出的数字+2”的“速度权杖”。 昨天掷出了个不错的数字让大家酣战一场的潘帕妮雅有些失望,现在掷骰子的工作归她了。而一连三轮只能被动地等待对手,实在是不爽。但此刻,也只有静静等待着了。 好在当天还正好有队伍跑到了他们那一格,不至于让他们太过于无聊。可是,当老虎机停了下来,显示着比赛项目是“桌面高尔夫”的时候。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什么项目? 工作人员照例开始解释比赛规则。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对手和他们一样,对如此小巧细致,又搀杂着极大运气成分的项目束手无策。 桌面高尔夫其实是用高尔夫的规则在玩桌球而已。在一个体育馆里,放满了斯诺克的大台子,台子与台子之间只留下刚刚可以让人行走的空间。在n张桌球台子上的6n个洞里,标记出了其中18个作为目标。发球区,则在场边上设了一张长桌。自然,参加比赛两个队20个人都没有那种扎杆可以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的本事,活动指挥部制作了各种型号各种外形的许许多多个模型投石车供选手们使用。 首先,要把高尔夫球用这种模型小投石车打到目标球洞所在的桌子上去,要是落在地上就重新发球。到了桌子上之后,用打桌球的球杆也好,用高尔夫球杆也罢。哪怕用勺子也可以,把球打进球洞就是了。每队10个人,以总杆数决定胜负…… 可关键就是,高尔夫球固然不是那种弹性很好会欢蹦乱跳的球,可也不是碰到地面能立刻黏着的东西。怎么把球准确弄到桌子上去,那才是个严重的问题。 大大小小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抛射原理的投石车模型放在那里,每个种类的发射距离和弹道都不一样。用绳子拉发的可以用手控制力度,倒是很有灵活性。可用力过猛和用力不足都是问题。重锤钟摆式投石车力度均衡,也有几档距离可以调整,但弹道高,从桌面上弹跳的距离就不好控制……玩了几下这几个模型,对阵双方全部傻眼。更严重的问题是,他们一边比赛还要一边小心安全。场地就那么大,20个人要挤在里面进行同一项比赛呢,小小的白色球体对于双方都是问题,空中高尔夫球到处乱飞,时不时就砸到趴在桌子上准备击球入洞的人了。不过,模型投石车投出来的东西砸到人也不怎么疼就是了。 其实,难度也就在于把球送上桌子,一旦到了桌子上,有的是简单明了的办法把球送进洞口。可是,虽然有桌球球杆和高尔夫球杆可以选择,但除了几个比较矜持的女孩子之外,其他人几乎都选择了提根亮晃晃的推杆跳上桌子去打球。 这个颇有喜剧性的对抗项目进行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长。飞来飞去的球虽然很有视觉效果,在电视镜头里,这些明星们有些狼狈地摆弄投石车模型的样子也很吸引人,但要说这项比赛,则实在是耗时太长了。从上午10点半双方都大致熟悉了一下投石车的性能之后比赛就开始了,可加上短暂的午餐时闸,比赛一直到下午4点多才结束。而最后双方的“总杆数”都极有震撼力:2822比2737,布鲁斯小队获胜。 虽然在遭受“陷害”的当天,穆雷小队第一次在比赛里失利,但这种似乎运气成分远多于实力成分的比赛,又是如此闹哄哄的比赛,输掉似乎也不觉得怎么难过。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向后退了一格而已。 这闹哄哄的第四天结束之后,终于开始发生小队与小队之间的人员变换了。没有太大出乎活动指挥部和媒体们的预测,在这种对于各方面的硬性要求和小队配置要求并不严格的比赛里,发生这样的人员交换,或者从原先没进入任何队伍的人中再进行挑选,主要的问题不是在于能力和实力,而是人际关系。那些将人交换出去的,多数是个性上不太合拍,导致很难在比赛里形成默契的。大家都是明星,互相之间如何相处本来就是个大问题。有的人善于和人相处,有的人就比较冷漠孤僻,而最难相处的则是那些有着强烈控制欲,或者妄自尊大的家伙。虽然这短短几天里整个选手群落还算是比较和谐和团结。但发生争吵,乃至更加升级的小队也不是没有。 穆雷小队的气氛就相当融洽。最开始的时候,影星多米尼克?英格拉汉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平均年龄很低的小队,但她是个从龙套一步步爬起来的影星,脾气很好,也很好相处。当大家互相了解互相熟悉之后,她虽然成了替补,但却成为了一个积极出谋划策,经常出歪点子的家伙。大概,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让她这个距离30岁无限接近的女子有了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吧。 没有人来找穆雷小队进行交换,而他们也不会凑上去找人交换。那么好的团队气氛,哪怕是落到最后一名,能够一起好好玩上一个月,也就足够了。更何况虽然输了今天的比赛,但好歹他们还在第七名。算是很靠前了。看着其他小队那些假惺惺交换着队员,有时候还有几个人发生龃龉,拉到角落里去争辩还怕记者看见的样子,他们更是有些不胜唏嘘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一直到比赛结束好不好?”在这个小团队里被照顾得很好的赫敏?波特问道。 “好呀。不过,再补充一个人不是更好?”雪莉?谢林汉看着角落里坐着的一个郁郁寡欢的小女孩,在那里踢着脚玩着自己的衣服扣子,有些母性泛滥了。那个小女孩是迪斯尼公司推荐的,在今年一部很成功的真人动画交织的电影里,这个名叫苏珊的小女孩表演极为出彩。但是,将这样的小女孩送到嘉年华来参加比赛,想要让小女孩露几个脸却没有考虑活动的性质,恐怕迪斯尼公司负责这件事情的家伙,和苏珊的经纪人也是她的父亲,都没有好好研究,好好负责。 进入嘉年华的选手村之后对外就是半封闭的,苏珊这几天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一直看着一些不怎么好玩的比赛,让她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想到这样的日子可能要持续一个月,而自己那讨厌的父亲为了几个露脸的机会绝不肯让她中途退出,苏珊就想好好哭一场。但在嘉年华活动里不行,这里哪怕她是个不怎么受注意的小角色,但要是有了比较反常的举止,一样会被记者发现。而那样,麻烦或许更大。 当苏珊准备从选秀会场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输了比赛但仍然风头正劲,媒体关注度第一的穆雷小队选择了她进入小队,成为小队的第十三名队员。虽然,进入了队伍也不代表就有参加比赛的机会,但至少是和一些很有趣的家伙生活在一起。苏珊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几乎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的穆雷小队全体,让苏珊感到极为温暖。离开会场的时候,她一手抓着穆雷,一手抓着莎莉?鲁士奇辛。虽然她左右两侧的两个家伙似乎都太年轻了一些,但对于苏珊来说,这却比在自己真正的家里更轻松和愉快一些。 更愉快的则是那些摄影记者。穆雷小队创造新闻的能力可不是假的,穆雷和莎莉夹着苏珊,这很有一家三口味道的场景自然不会逃过几乎无处不在的记者的法眼。而可以想象的是,即使这张照片不够分量成为封面,至少也会放大到至少三分之一版那么大。 179.高歌前行 在嘉年华活动的第五天,穆雷小队以龟速前行的第二天,作为穆雷小队的对手的悲哀之处在于当他们需要面对一个看到报纸杂志封面和报道文章有些恼羞成怒的网球美少女的时候,老虎机好死不死地停在了网球这一格上。 自然,规则是有些不同的。每个队伍派上5个人参赛,采用的是kof规则,也就是说只要一个人能够一直赢,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一直打到底。而比赛,采用的仍然是3局2胜。 莎莉?鲁士奇辛的心情相当郁闷。她对于穆雷的印象不错。其实,大家对穆雷的印象都不错。 虽说在选择小队人选的时候这家伙在有3个强手打底的情况下一连选择了9个美女,充分显示了他的用心。但真正相处之后,大家都发现,看似急色的穆雷其实一点都不好色,只是在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比较直接而已。而他现在对莎莉?鲁士奇辛很有些意思,大家都明白,而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地为他们在创造各种相处的条件。虽然穆雷努力想把自己对莎莉的态度表达得比较婉转一些,但在莎莉这个聪明的少女眼里,也在整个小队所有人眼里,除了欲盖弥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而莎莉也并不排斥穆雷。穆雷绝大部分时候,非常绅士,而且非常风趣幽默。 莎莉在网球学校结识的几个亲密的朋友,甚至她母亲都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来问过这件事情了。而在媒体上发出那张酷似一家三口相处的照片之后,电话和短信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不仅仅是问这件事情,更是在拿她和穆雷开玩笑,说他们假如在一起,将来生了孩子一定比这个苏珊更漂亮。莎莉毕竟是个少女,这种面子上很挂不住的事情谈起来,生气也是正常的。 到了网球场上,穿上熟悉无比的短裙,拿起球拍。这几天除了身体素质比较好之外没显示什么有用的特色的莎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虽说郁闷的心态多少会让她的非受迫性失误增加那么一个两个,但当球网对面站着的是田径选手,赛车选手,演员,体育节目主持人和足球运动员的时候,这种失误和没有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莎莉的体能虽然相当好,但一个人挑五个,也是相当辛苦的。好歹对方也都是身体素质相当强劲的家伙,前两盘没什么反应,打到第三第四盘的时候,体力消耗就开始影响莎莉的发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神经太大条,还是人来疯,穆雷闪亮登场了。在场间休息的那点时间里,他为莎莉递德鲁伊秘方制作的运动饮料,为莎莉披上毛巾,在莎莉腿上垫上毛巾之后再敷上冰袋。还很煞有介事地为莎莉按摩肩膀和脖子。当穆雷动作非常自然非常娴熟地想要为莎莉按摩小腿肌肉的时候,莎莉觉得不好意思了,一脚把穆雷蹬开。而整个网球场里顿时传来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穆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坐在莎莉边上,为莎莉整理替换的球拍。他认真地检查着每根尼龙线的弹力,仔细地在手柄上缠上防滑胶布。那严肃认真,一板一眼还显得很专业的样子。着实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个网球经纪人?教练?还是个足球运动员了。 让同样两个人占据封面两天?一些报纸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很诱人却也很偷懒,太显得纵容和偏爱的决定。但莎莉一脚蹬开穆雷的这张照片稍作处理之后放在网站上。下载数字却充分显示了观众们对于穆雷小队这个太好玩的小队的偏爱。 虽说活动指挥部安排小队住所和项目,设计整个嘉年华活动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纵容种种暧昧气氛的产生,但比起有些小队里地几个家伙在这没几天里就在那里**地消耗着活动指挥部囤积的大量的安全套储备,穆雷小队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像是青春喜剧一样引人入胜。 以一敌五横扫对手之后,莎莉被暂时放到替补里去修养几天,而从未登场,队里的唯一一个“人妻”雪莉?谢林汉被挪到主力阵容里了。这种替换立刻发挥了作用,在活动的第六天,他们居然碰上了需要好多人的项目:足球。 当穆雷小队的对手看着老虎机停在足球这一格的时候,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穆雷现在是世界上速度最快,效率最高的前锋。他的射门数和进球数的比例高得吓人,每三脚射门就有两个进球。而左林,虽说并未在五大联赛里效力,但在任何联赛里,两个赛季没有被破门也实在是个太恐怖的记录。大家都毫不怀疑左林有在任何联赛里有上佳表现的能力。当对手的球队里有这样两个人,又是在7人半场的赛场上,恐怕就是那支有两个皇马的球员的小队来,也要头痛到死。 这种足球赛,换人次数是不限的,但换人名额,应该是要留给体力不行了的家伙下场去休息。像左林,穆雷和奇罗姆这种非人,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 半场三十分钟的球赛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下显得没多少看点。当然,如果身上穿着球衣怎么看都像是足球宝贝而不像是球员的美女们,那看点可就很多了。或许,半场踢出7比0来,也算是一个看点吧。 穆雷倒是没有恶狠狠地进球,而左林守门也是守得哈欠连天,但实力相差太远了。速度奇快体能变态的穆雷根本不用管什么阵型,追着球跑,谁带球就上去抢。他可是个职业球员,虽说防守不算他的强项,但对方阵中没有一个足球运动员,而那个因为身高太高而改打nba的家伙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传球?这些人里还真没有能在受到巨大防守压力的情况下准确传球分球的家伙。 左林呢?在标准球场上守门他都觉得无聊,更不用说半场足球小了一大圈,毫无挑战性的球门了。总导演早有先见之明地从申豹俱乐部搞来了左林用那个极限测试的房间进行训练的录像,挂接在转播内容中,着实震撼了一把。 奇罗姆也不用怎么防守,他这个2米多的家伙只管争顶头球就行。而他的另一个功能,则是充当踢墙式二过一的那个墙。“站着别动就行。我会算好角度的。”赛前穆雷牛逼哄哄地这样对他说,但在比赛里,居然他站着什么都没干,都帮着做了好多次二过一。 倒是两队的女性玩得都很开心,无知者无畏这个评语对她们来说再恰当不过。冲抢头球,鱼跃冲顶射门,飞身铲球这些极为危险的动作不时出现,让大家看得冷汗淋漓。仗着身体柔韧有扎实的瑜珈功底,艾米丽甚至玩了一把倒勾射门,虽然球被对方门将没收,可也引起了观众们一阵惊呼。 到了下半场,左林就把门将位置交给了体力已经下降得跑不动了的雪莉?谢林汉,自己跑到中场去组织攻击了。他原本就被当作攻击队员使用过一段时间,技术和战术都十分精熟,下半场连续送出好多次极有威胁的传球。虽然队中的女子们射术实在不好,而穆雷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再进球,但整个下半场还是将比分变成了13:0。 在被乌龟卡折磨的这三天三个回合里,虽然输掉了第一天的比赛,但之后两轮酣畅淋漓的狂胜则让他们反而在总积分上飙升到了第三位。还获得了一张停留卡和一个“行动步数为骰子掷出数字+1”的“速度指环”。当第一周的活动进入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开始掷骰子之前,穆雷就通告活动指挥部,他们将停留卡使用在现在仍然在所有队伍中领跑,总积分排名第一,棋盘位置也是排名第一的克鲁格小队上。 这就卯上了!媒体跟嗅到腥味的猫咪一样眼神闪亮。虽然这种竞争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有什么矛盾,相反,克鲁格小队里还有穆雷在英超里的好朋友,同样也是耐克旗下的签约足球运动员之一的欧文在,其他几个人也都是那种喜欢玩闹,好胜心强但都堂皇正大的家伙。但竞争就是看点啊。 被停留卡锁在原地,并没有让克鲁格小队的成员们多紧张,他们哄笑着,想看看到底是谁最快能追上来和他们一战。孤独地在前面领跑,闯关,有些太无聊了。 或许是响应着他们的想法,也显示出穆雷小队现在势如破竹的气势。潘帕妮雅居然掷出了这几天里第一个满贯――18点。三枚拳头大小的骰子滴溜溜停了下来的时候,满场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让潘帕妮雅极为得意。 可那天杀的总导演,偏偏在工作人员移动棋子的时候给了一个极为煽情的长镜头,跟着那棋子一边在棋盘上缓缓移动,一边在转插中切入“欢乐颂”的音乐。那声势,那机心……简直就是将穆雷小队放到了不得不拼死一战,还一定要获胜的边缘。 当然,决战并不是发生在今天,在和克鲁格小队碰面之前,他们3轮龟速前行的帐要先还上,他们恰巧有碰上了一次3支队伍的比赛。老虎机很给面子地停在了“马拉松接力”这一项上。没什么难的,也就是队里10个人加起来跑完一个马拉松而已,不难。 爱娃?索尔博向前跨了一步将接力棒交给赫敏?波特,赫敏跨了一步将接力棒交给艾米丽?皮雷。然后接力捧流水一般经过桑德拉?布莱顿,米娜?科申奇,潘帕妮雅,雪莉?谢林汉的手,交给了穆雷,穆雷看也不看,随手扔给奇罗姆,奇罗姆转手就把接力棒塞到左林手里。 左林挠了挠头,说:“太不够意思了吧。”随后悄悄地问穆雷:“世界纪录是多少来着?我控制一下速度。” 180.昏倒 “马拉松记录?要那东西做什么?”穆雷在背后推了一把左林,说:“在前面领跑就是了。对你又没什么压力,快跑。” “这样行不行?这可是全程马拉松啊。”赫敏有些担心左林是不是能跑完全程。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极好的,但越是出色的运动员越是专精于在他自己所从事的领域。最多,靠着出色的运动神经和身体素质在比较擅长另外一个。但要以竞技的速度跑下一个马拉松,真的不是谁都做得到的。其他两支队伍的家伙平均下来每人跑上4公里多就行了,大概也是让那几个体力超级强悍的足球和田径运动员多负担一点。赫敏这个时候甚至想,幸好这次嘉年华活动选择的明星都是形象比较好的,同样被几大运动品牌签下来的那些精瘦精瘦的长跑健将都没来,不然,和那些人比,左林岂不是死得很难看。 在比赛中的左林没有这样的考虑,他的确像是穆雷所说的那样在最前面领跑。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速度。比第二名领先个3米?4米?差不多了吧,再快也没有必要了。对于左林这种人来说,踢个足球赛都要打瞌睡,这样及其无聊地跑上两个多小时简直是不能忍受。幸好赫敏比较懂事,开始之前把自己随身的那个ipodnano和森海塞尔最新款的降噪耳机交给了他。一点也没担心她辛苦煲好,处于最佳状态的耳机经过这汗水淋漓的一程之后基本上就只能扔进垃圾堆了。用臂带将ipod系在手臂上,听着未必很合自己品味却聊胜于无的音乐,左林就那样一路跑着。他反正本来就不用回头看,或者听脚步声来控制和跟在后面的家伙的距离。 苹果公司的代表在活动指挥部附设的贵宾休息室里窃笑不已。这种广告效应比起他们上门签广告合约组织活动可要直接多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时候左林带在身边的是微软的zune,会引起什么样的结果。这些明星的一举一动背后都有无数粉丝白痴一样地追随。而左林,则在短短几天的嘉年华活动里异军突起,隐隐成为整个嘉年华活动最受人瞩目的明星。而苹果公司的代表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希望的,则是赫敏将这ipod带出来的时候是充满了电的,要不然,万一中途没电了。苹果随身听电池续航不足的问题可以被那些媒体炒个翻天。 虽说合作组织了这次空前盛大的超级嘉年华,表面上一副大家共同将市场做大的一团和气的样子,但私底下都将这次嘉年华当作一次展示和对抗的绝好机会。能够说服的去说服,不能说服的也争取影响,各大公司代表对这些参与比赛的。尤其是最引人注目的几支队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而嘉年华的广告效应也是如此直接。那天桑德拉?布莱顿用于拍摄那次飞渡大河的镜头的索尼高清标准dv,仅仅这几天,出货量就陡然增长了将近3成。这样的广告效应,不由得大家不动心。 而这次,可能最开心的就是耐克公司了。跑在最前列的左林从上到下都用耐克最新出品的一个运动系列包装了起来。但和那些唯恐穿得不够少的对手们不同,左林挑选的是黑色明黄色条纹的训练长裤和烟灰色的的长袖汗衫,似乎整个马拉松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太大运动量,压根不用考虑散热和排汗一样。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形象要比其他几个穿着短裤背心的对手要上镜得多。左林手腕上的手表更是耐克新开发的带gps定位,带里程计海拔计带千分之一秒计时功能的多功能运动表。黑色的表带和明黄色的表带和左林的这一身装束正好极为合拍。过了今天,只要左林的表现不要太差,也可以想象这个售价高达599美元的手表的销售能有一个井喷了。 对于各方的谋划,左林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当自己名下有了企业有了产品,再缺乏这方面的机会那真应该拖出去枪毙的。但左林却也只能在这里被利用着。他脑子里考虑的不是这些。听着音乐,跟着前面的引导车跑步。无聊的左林并不知道自己身上聚集着越来越惊奇的目光。 其他那两支队伍采取的是完全不同的战术。其中一支是前半程比较放松,安排了几个体能相对比较差的家伙准备蒙混过去。而另一支则是准备前半程取得一个可观的领先,后半程混日子。无论哪个小队都没本事保证全程均匀快速地前进。 恩里克小队就是准备前半程获得优势的,他们排在第一个的赫然是国际田径黄金联赛的常客,世界1500米跑世界排名第三位的西班牙人恩格洛。恩格洛在这天的比赛里需要负责的是最初8公里,也就是略少于五分之一的总程。虽然是他平时比赛距离的五倍,但1500米好歹也算是个长跑项目了。在跑步节奏上的控制,恩格洛可是个高手。可是,从一开始,无论他如何改变速度。想要逼近五林,想要稍稍保持距离跟随,想要加速超越,左林都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始终和他保持这超过3米不到5米的距离,从无例外。不知不觉之间,恩格洛已经拿出平时比赛的劲头而不是仅仅作为参加一次大型的娱乐活动,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这3到5米的距离就像是用铁浇注出来的,从未改变。 怪也只能怪虽然恩格洛是f签下的运动员,战绩也堪称彪炳,但左林和穆雷小队里的人从未关注过田径比赛,对恩格洛压根不认识。如果左林晚一些插上耳机,注意到在边上转播车上的记者行进间对恩格洛的介绍,他或许至少会在前2000米到3000米的距离里让恩格洛领跑。但,现在一切都迟了。虽然左林不想太拉风,但现在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在恩格洛地不断加速催逼之下,两人的速度已经完全不像是在跑马拉松了。恩格洛这个时候知道和左林硬拼体力估计是没戏,就做了更恶劣的打算。他想看看,左林能这么坚持多久,他自己固然到了8公里这条线恐怕也会被拖垮,但左林的消耗呢?难道左林还能在被他这样催着消耗之后还接着应付后面连续还有的两个体力相当强的家伙吗? 出乎意料的是,当恩里克小队一直换到第三个人,将比赛推进到半程之后,左林居然仍然保持着领先3到5米。排在第二位,意甲联赛里著名的“跑不死”拉贾内里和排在第三位女子铁人三项赛世界冠军尤丽佳都没能顶住。当比赛交接到恩里克小队那些比较肉脚的角色的时候,左林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前面3个人分担22公里的半程强。后面7个人分担20公里的半程弱,原本预料第四个人的时候应该是保持着一定比势的时候,这个只要跑两公里的由啦啦队长成长起来的名模玛丽塔虽然一项标榜自己的运动素质,但她试图将速度保持下去的努力只特续了不到800米距离。前面三个家伙都已经拼了老命,已经将速度提到了一个相当骇人的地步了,再不是她这样的业余选手能抵挡得住的了。 而这个时候,左林又开始犹豫了。这一下子降速降下来,继续保持3到5米的优势会不会太刻意了?这种明显让着对方的行动会不会给这个看起来的确很运动的女子带来什么阴影?而这个时候,那个原本准备前半程落后后半程追赶的小队,还远远落在后面呢。 无奈之下,左林稍稍减慢了一些速度,就维持在这样一个速度跑在了前面,也不管自己到底领先了多少了。 “各位观众……终于,穆雷小队的左林。还是要以我们无法理解的形式来结束比赛。大家看镜头里。左林现在保持着相当快的速度在奔跑,而实际上,他已经这样奔跑了有30公里了。我们能看到,他身上的汗衫已经全部湿透了。在这里我们还要提醒大家的是,左林穿的是训练长裤,这种内层压胶的裤子是为了在运动中增加排汗,保持运动温度而设计的,而不是象其他选手那样穿着散热极好的短裤。左林的消耗,应该是比其他人大。但是,到现在为止。根据我们的观察,左林的呼吸还保持得极为平顺。而心率……我们强烈建议耐克公司的腕表以后能够提供远程数据发送功能。心率,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左林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还并未尽全力的样子。但是,我们的运动专家报告给指挥部的消息是,如果左林保持现在的速度,那么,很有可能他这次一个人跑下了破由肯尼亚选手保罗?塔盖特2003年9月28日在柏林创下的2小时04分55的世界纪录。具体能超过多少,还不得而知,但很有可能,这会是一个2小时以内的惊人成绩。……但是,遗憾的是,由于这不是正规比赛,这个成绩是不被承认的。”节目主持人在转播中插入了这样的声音,“从刚才开始,网上和许多其他观众以各种形式发来消息,质疑左林服用兴奋剂。但我们的运动专家告诉我们,左林在这几天的比赛里表现出来的能力是极为均衡而强大的。世界上尚没有一种如此强大的兴奋剂,而左林以他的身体基础,和那个门将的球场位置……好吧,我承认,说他需要兴奋剂是极为可笑的。由于不是正规的比赛,我们无权让选手提供尿样和血样……嗯,由于这次各种明星云集,其中很多人身上可能会查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活动指挥部仍然尽了一切努力来保证比赛的公正,公平。从第一天的竞技场项目结束之后……” 说到这里,主持人发出了极为猥亵的嘿嘿笑声,才继续说道:“……活动指挥部就安排了包括化学家在内的工作人员全面监控了几个领先队伍的住所的下水道。感谢现代的技术,让我们可以从哪怕一最细微的分量来证明一个人,和一群人的罪过。也以这样的方式来捍卫了一群人的清白。而在前几天穆雷小队参加越野赛后,餐饮服务部的主厨故意切了在厨房帮厨的左林一刀,让活动指挥部有了可靠的血样。而无论哪一项,都证明了左林是完完全全清白的。他的成绩,他的表现完全是真实的,他仿佛是个生活在现代的神祗,一个暂时还没人能握住脚踵的阿喀琉斯。” 听了主持人的话,几乎全世界在电视台前收看转播的观众们齐齐安静了三秒,然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太卑鄙了!太无耻了!”脸上的神态依稀仿佛曾在某部小说里某条叫格利高里的骨龙的脸上出现过。而后,又不免要想,到底什么样的薪酬,才能够让能够以极为微小的剂量来裁定有没有兴奋剂成分的技术必然极为高深的,也必然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极为热门、能够拿到让人45度纯洁仰视的薪水的“化学家”放下身家带着一帮工作人员餐风饮露地去蹲守下水道?活动指挥部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左林抵达终点的时候,空中有直升机的镜头,地面一左一右两辆摄影车,前面的引导车上,副驾驶打开天窗探出身子拿着一个消费级数码相机对着他猛按快门。左林已经好久没看手表了,他一直按照一首歌4分半钟的时间来估计时间。加上脑子里跑马,也没太在乎时间。看到这个阵势,看到周围的工作人员,观众,其他队伍的队员,还有来观看比赛的各路赞助商代表,当地的官员和警察、保安,多得有些数不清的人在一路鼓着掌高喝着加油夹道欢迎着他,仿佛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一般的时候,左林觉得有些不好了。大概是自己估计时间有点问题,有些太……超常了。 穆雷小队的队友们都已经在终点线后面等着他。一个个都展露着最甜美的笑容,只是穆雷和奇罗姆的脸上,笑容稍微有些变形,或许是有些哭笑不得吧。 左林撞过终点线的时候,转播主持人对着话筒大喊:“天哪,这个成绩只能称为奇迹!1小时57分22秒79。虽然这不会被国际田联承认,但请大家记住,在今天,一个身高6英尺1英寸,体重192磅,有着仿佛古代英雄一般的完美体型的足球运动员创造的这个记录……” 左林直接撞进了穆雷怀里,他自己知道,这次大概闹得有点厉害了。穆雷和奇罗姆似乎已经讨论过应变的办法。穆雷紧紧抱住他,像是要扶住一个身体失去支撑的人那样。“昏倒,快!”穆雷在左林耳朵边上轻轻说道。 于是,冲过了终点线之后,按照舌灿莲花的主持人的说法是“终于不再被强硬的意志支持和支配的”左林累得瘫倒在了队友们的怀里。…… 181.胡扯-185.城市游侠 .181.胡扯 为了不露出破绽,将一个沉睡术施展在自己身上之后,左林就乖乖入睡,任凭眼前的世界黑了下来。在这个沉睡术的效果时间里,他的身体就听凭别人摆布了。 在他伪装昏倒的这些时间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活动指挥部已经以极为猥亵的方式证明左林没有服用兴奋剂,但活动指挥部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还是要求再给左林进行一次检查。电话打到左林的经纪人桑世麟那里,活动指挥部倒是战战兢兢生怕这个经纪人弄出什么事端,还让法律顾问在一边小心伺候着。可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桑世麟正在和一帮老朋友打麻将,随口就说:“检查?检查就检查好了,抽那小子1血还用得着来问我?”一副不管不顾毫无经纪人职业道德的口气。活动指挥部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但五林跑出2小时以内的马拉松成绩,惊动了国际田联和奥委会了,他们对于这个成绩的真实性远比活动指挥部着急。而血检的结果,专家是这样说的:“除了人体自身应有的代谢成分,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没有药抽残留,没有毒品,甚至没有尼古丁和酒精,左林纯洁得跟天使一样。” 先是把左林送去医院检查,然后又运回住所。在昏迷期间,队友们为左林沐浴更衣。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穆雷和奇罗姆两个男性来做。多米尼克?英格拉汉只是随口一提,结果艾末丽?皮雷和潘帕妮雅就自告奋勇。或许是两个女性要搬动一个雄壮的沉重的男性躯体太过于辛苦,桑德拉?布莱顿也勇敢了一把。 这种豁达中间,有多少是对于五林的觊觎,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大家一致同意,这件事情绝不能外传,甚至对于左林也是如此。不然,她们这几个女生的面子就太挂不住了。 于是,当左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清洁干爽,散发着植物香型沐浴露的淡淡清香,从内衣开始,都是换上的干净的、乃至于崭新的丝绸质地的东西。身上盖着的毯子也小心地掖好了被角,让他能安心而温暖地沉睡着。 原本活动指挥部的安排就是今天邀请穆雷小队参加晚上由活动指挥部和几大电视台联合制作的一周盘点的节目。由于左林体力不止昏倒,除了没参加过比赛露过脸的小女孩苏珊,其他人都去了活动指挥部的总演播厅。 于是,整个住所显示着一种奇异的安静,而在这种安静里,起居室传来的电视机的响声就显得有违突兀。 起居室里放着的50寸的大屏幕电视正在播放嘉年华盘点节目的直播,而在电视对面柔软的沙发上,苏珊却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睡着了。她白净的小脸上还沾着一些食物碎屑没弄干净,那可爱的样子仿佛是一只小猫。看着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的已经不再热的热巧克力和散发着淡淡酒香的朗母酒蛋糕,用脚趾头也想象得出来。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个时候就睡着了。能够被蛋糕里含着的那么一点点酒精放倒,苏珊也的确是有点意思。 再给苏珊披上一条毯子确保她不会着凉,左林也没有要叫醒小女孩的意恩。他坐到了沙发上,就像以前曾在自己家里那样对待过和苏珊差不多年纪的燕映雪一样,把苏珊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确保苏珊不会一觉睡醒之后脖子酸痛。然后,他也就坐在那里看电视转播了。 受到全队邀请这样殊荣的,只有在这一周里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穆雷小队,而穿着起华丽的礼服,一改这几天一直穿着休闲和运动服饰的素淡,显得都那样夺目。或许真的应了现在网络上的某种说法,这次超级嘉年华活动是对于全世界女权运动的一大打击,从竞技场比赛开始,男性……或许用这些天更常用的字眼:“雄性”的魅力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展示出来。当服饰变得简单到了一块亚麻布卷,当唯有一个人的本身才是大家注意的焦点而不是任何服饰配件的时候,男性的确要更能吸引眼球。但是,在这种大家重新穿起华丽衣饰,佩戴起钻石与黄金的时候,这种魅力上的不均衡又被颠倒了过来。 前几天还在揶揄竞技场比赛让那些女明星看起来像是侍女的家伙,现在反过来嘲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穆雷和奇罗姆像是五星级宾馆门前负责为客人泊车的小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这样的轮换未免也太快了。 穆雷恼羞成怒地扯开了一点领带,当他规整的形象里出现了一丝不羁的时候,导播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才是他需要的形象。此刻的穆雷并不像是刚才有些拘束的样子,看起来自在了许多。穿着豪华的西服却能够显出这种气质的人并不算很多。此刻的穆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枭雄。而毫不忌讳别人调侃的眼光,坐在穆雷身边的穿着月白色丝质长裙的莎莉?鲁士奇辛恰好表现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俄罗斯少女的特质:她们盛装的时候就像是那种会吸引枭雄的女人。 饱含礼节地问了其他几个小队的代表一些问题,主持人就毫不犹豫地将火力集中在了穆雷小队,尤其是穆雷身上。 “穆雷,据我们所知,你和左林互相认识的时间也不长,除了那次耐克公司的广告拍摄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了。而你,还有左林,和这位nba所有教练最喜欢的奇罗姆更是在嘉年华活动之前毫无交集。那么当初在挑选人员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就挑选了左林和奇罗姆呢?而且,我想所有的观众都发现了,你们三个不但运动特点很相似。都是那种极为全面的运动员,在互相之间的默契上,更是几乎完美。你能解答一下观众们的疑惑吗?” 穆雷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微笑着说:“……这不是相处的时间长短的问题,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做‘倾盖如故’。左林是个很有趣的人。但他资助着一个海洋环境研究机构,大概投入的资金足够他过国王一般的生活了。而我,也拿出了一部分收入投入了这个研究所。相信大家都知道,我除了喜欢养狗之外,也没什么爱好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亲戚。英超的收入不少,我花不掉。就在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们偶然知道,奇罗姆也是这个研究所的捐助者,只不过他走的渠道更加隐晦一些。 我想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奇罗姆被他那个经纪人那么剥削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个经纪人的名字在研究所的捐资者名单里蛮靠前的。在嘉年华活动上,我没有理由要挑选不熟悉的人而放过这两个脾气、个性和兴趣都很相近的家伙啊。更何况,他们真的很强。” 穆雷自然是不怕拆穿西洋镜的。海洋事业部所属的那个现在叫做蓝色视野海洋环境研究所的机构是他们能完全掌控的机构,真的以后有人查上门去。按照他们的意思弄个假帐出来还不简单?而这样的话也等于卖了奇罗姆的那个经纪人一个人情,“水蛭”“吸血鬼”的称号虽然那家伙并不在乎,但名声好一点没坏处。 “我想问一下,左林表现出来的能力极为超常,你们觉得,那是为了什么?” 在那些美女们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各自的想象之后,穆雷继续来做总结性发言:“超常吗?其实我并不觉得啊。当初肯尼亚长跑选手大批占据国际田径长跑项目的领奖台的时候,大家将这样的情况归结于他们的生活环境。穷困的人们总是要承受更多。当一个人从小开始就要不断跑步在家和学校,家和食物供给站之间来回穿梭的时候,他们的天赋被无限度地放大了。这些年,肯尼亚选手带来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吧?他们的到来让那些原本没什么动力的家伙训练更加刻苦了而已。左林跑得很快,体力很好,的确。但那是有原因的。左林现在在比赛里注册的所属城市是上海。但他小时候一直在长江边上的山里长大。他曾经是个药农,果农。距离家里最近的收购站在十几公里外。而他,在10岁的时候就能够进行10公里以上,10公斤以上的负重越野跑了。他现在能够跑出2小时以内的马拉松成绩,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而且,大家都看到了,他在比赛中认真投入,毫不顾惜身体的状态。马拉松这项比赛,正是因为这样的人而存在的。但和古代那位士兵不同,跑完全程之后,左林不会倒下,而是成为了新的英雄。” 将话题引句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能展示自己的运动天赋的发展中国家的孩子们身上,穆雷觉得安全了,这就算蒙混过去了。主持人自然也无意在这种聊下去很有可能会得罪人的话题上纠缠下去,没聊几句就又把话题扯远,扯到了能够抓眼球的话题上。比如穆雷小队的种种趣闻和大家的反应之类。 看着面对着尖锐的问题侃侃而谈,一派大将风范的穆雷,左林无奈地咧着嘴,不像是笑,也不是惊讶,而是那种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腿上摆着的那个小脑袋动了一下。 苏珊醒了。虽然一点点的酒精就放倒了她,但也很快从她身体里代谢掉了。看着将自己弄得温暖舒适的左林,苏珊也很好奇。至少,她的父亲就很少那么仔细地照料过她。 “穆雷说得是真的?”小女孩很是好奇地问。 “算是的吧,不过我没那么厉害。10岁进行10公里10公斤负重越野是不行的,明显他胡扯。数字放在一起比较好看。”左林谦虚地说。 快要10岁了,觉得自己和左林当年的差距还没大得让自己应该羞愧而死的小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醒了过来了,身体没事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没事啦。放心好了。现在我还是蛮厉害的呢。”左林自己也觉得哄小女孩的手段越来越高超了,或许,和燕映雪相处久了吧。 苏珊歪着脑袋,很可爱地端详了左林一会,说:“你有多重?下午为了帮你洗澡换衣服,她们几个弄了快有3个小时,浴室地板上都是水,我还差点在里面摔了一跤。” “80来公斤吧。”注意到苏珊使用了女性复数人称,左林轻声问:“是谁帮我洗澡的?” 苏珊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像是想要笑,却又要装得很严肃的样子,实在是相当可爱。“大家都说好了,绝不告诉你的。”苏珊努力正色道。随即她眨着眼睛说:“不过嘛……他们现在反正也不在……” 小女孩是要谈条件?这种语气左林再熟悉不过。“说吧,想要什么?”左林慈爱的抚摸着苏珊的脑袋。“我答应你就是了。”左林觉得,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他才会觉得麻烦。 苏珊想了一下,很老道地说:“你说说看,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来?” “这个……迪斯尼乐园?”左林想了半天之后,犹豫地说。 苏珊眼中兴奋的神采一闪而过,但立刻转而严肃地说:“太让我失望了……谈判结束。” 小家伙还不知足。对付小女孩左林好歹有些经验,他叹道:“还是你说吧,开出条件来,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行。……别太过分啊!” 几乎是拿着空白支票让小女孩填数字,苏珊开心地说:“记得你说得哦,我准备好了会让你帮忙的。”随后,小女孩扒着左林的耳朵,将那几个名字轻轻吹进了左林的耳朵里,然后满意地看着左林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对了,刚才给我送蛋糕来的不是指挥部的家伙,说是你的朋友。一个很有趣的大个子,我说你在睡觉,他就留了名片,让你醒了之后跟他联系”小女孩从身上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左林的掌心。 因苏拉?左林惊讶地看到名片上的这个名字和表示身份更为可靠的咒术德鲁伊语的字母。因苏拉来这里做什么?单纯为了来看自己。左林挠了挠头,拿起了电话。 182.隐忧 因苏拉已经在酒吧里等了一会了。他是那种很能融入环境自得其乐的人,同样,需要的时候,他这种轻松的姿态也很容易从别人嘴里套出他想要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选择成为德鲁伊议会情报处的主管吧。 设在选手居住区的酒吧,来的人并不多。对于选手来说,每个小队**的那栋别墅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大家相聚聊天比起酒吧这种公共空间更加不受拘束。虽然每个小队**开,但互相间串门什么的事情时有发生。除了穆雷小队的那幢别墅,因为现在摄制组几乎24小时在外面守候,反而没什么人来。而整个嘉年华的工作人员,到了晚上仍然有繁杂的工作,也没多少人能闲着泡吧。既有时间,又没有场所聚会的,则是那些亲友团的人和各个品牌的代表。而这些人,又不必把聚会的场所局限在选手驻地里的这个配备虽然完整但没什么风格的酒吧里。也只有像是因苏拉这种匆匆而来想必也要匆匆离去的家伙,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喝一杯。 并不让人惊奇的是,因苏拉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朋友,或者是部下。在这次维持安全的队伍里,自然也有退伍的特种兵。因苏拉这个高级教官出现在附近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原先在因苏拉手下受过训的家伙来问好,而坐在酒吧之后,也有两三个没有当值的保安上来和因苏拉一起喝酒。 看到左林走进了酒吧,因苏拉立刻就和那两个一起喝酒的家伙道别,然后和左林一起走出了酒吧,在选手村的便道上边走边谈。 “好久不见了,好像现在你干得很不错啊。”因苏拉微笑着说,“我本来应该是你的手下。现在却多了个情报处出来。实在是很麻烦啊。” “有你这样的人管着这个,我可轻松多了。我在那方面不行,真的。”五林听出因苏拉隐隐有解释的意思,连忙说道。他绝不会为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分走一部分而感到不快。仅仅是现在掌握着行动处,掌握着那么多人的任务与保障工作,他已经不胜其苦。好在金晓华能够为他分担一部分,不然,实在是忙不过来。假如真的连情报工作也要他这个外行来负责,那可真的难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天心莲系列产品的审查已经通过了。所有产品,全部一次通过。食品药品管理局的家伙们现在还在化验为什么能够有那么强的效果呢,而且,成分和你那药膏的对比也出来了。这事情内部很轰动。”因苏拉说,“另外,天心莲系列产品的销售方面,本来碰到点问题。纽约的意大利佬又犯了他们的老毛病,看到能挣钱的事情就想插一脚。东海岸许家和马里昂家族已经干了一架,我又小小威胁了马里昂家族一把,估计是不用担心了。不过,以后你在你那两个女人身边配备好保镖。” “谢谢了。”左林明白,虽然说得轻松,但因苏拉在其中肯定没少出力气。不过,为张聆和苏蔚欣配备保镖的事情倒是应该的。虽然东海岸有许家的人,在西海岸,以洛杉矶为中心的胡家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还有燕映雪的母亲所在的祝家,应该是可以应付比较麻烦的局面的。在张聆和苏蔚欣身边安排可靠的保镖,更多的,是将联络这些力量的工作担负起来。 “不,不用谢我。我这次来找你和这些事情也有关系。军方想要每年定量从你这里采购相当数量的救伤药膏,和整容手术的术后回复药膏。通过宙斯快递采购,价格实在是太恐怖了。这渠道只能满足cia,nsa这些有钱的部门,连我所在的cdc的部队都轮不上,不少将军发狠了。”因苏拉说。 左林耸了耸肩,说:“又不是我不想卖。但现在我那边产量根本跟不上。这一次投资建设的大棚,至少要4个月之后才能开始有贡献。本来天心莲系列的化妆品就是准备到那时候在美国上市。现在,军方对于药膏的出口也很爽快。哪怕是通过宙斯快递流向美国的货,军方什么也没说。” 因苏拉苦笑着说:“可那个渠道保证不了太大的量。你的那位朋友的确是将货递每批货至少抽2成出来自己销售。黑市上的价格现在是800美金一盎司了。比黄金贵多了。” “那要怎么办?”左林也只好苦笑着回应。德鲁伊手里能够让全世界疯狂的东西太多了,就是产量问题。这药膏还算是好,植物系德鲁伊能够制作出比伟哥强得多的此类药物,但那种植物的生长条件是如此苛刻,以至于基本不可能把那种名为“铁须草”的东西种出来自己用的德鲁伊从来不去费那个心思。 因苏拉说:“四个月就四个月吧。……你先想办法弄一批货来应急。伊拉克那里和国内的反恐部队要顶不住了。……另外,你再扩大一批生产规模如何?保证你10年的订单,从明年开始,每年订货数量增长15%,但要求你价格下调,比例是10%至少。” 左林爽快地点了点头,说:“这没问题,不过你想办法给我去弄空气和水的滤清装置,必须是符合我们的环保标准的,型号旧一点没什么,但必须是完好的。” 因苏拉爽快地答应了。他是得到了完全授权才来找左林的,一边是军队里的朋友,一边是志同道合的德鲁伊伙伴,他的身份极为尴尬。但他此刻又抛出另一个话题:“对了,国防部的一个织物研究所开发出了点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灵能亲和性织物。穿着这东西做的衣服,用变形术就不会裸奔了。就是价格实在是很贵。普通型270美元一个平方米,先进c织法加厚型440美元一个平方。顺带还有一种很适合制作特种部队作训服的面料。样品我都给你寄到上海了。回头你去看看,能不能给大家改善一下福利。” “440美元一个平方米?回头我调点钱给你,这个福利不得不改善啊。呵呵。”变形术的问题就是太消耗衣服了。虽然动物系德鲁伊都有着穿廉价服装的习惯以防万一。但这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有这种很神奇的织物。大家一定会很喜欢的。 “嗯,其实,按照我的上司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促成用这两种织物来换天心莲救伤药膏。比例嘛,这个回头再说。肯定是双方私下交易,也算是一个私底下的交流渠道吧。现在,很有些想把这个渠道建设起来,以后通过你慢慢扩大和中**方的交易品种的意思。很多东西通不过国会,但大家私底下操作一下。互通有无,却是可行的。至于技术方面。夹带,加塞什么的,大家都熟悉。这个事情,你回头问问金晓华吧。她应该比你熟悉这类事务。” 左林点了点头,他可以拍板进行药膏和织物的交换,但后续的问题,那就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 说完了这些事情,因苏拉提醒左林说:“你继续小心日本方面吧。他们现在对金蕨菜那东西眼热得很。官方的测试数据已经出来了,提高脑细胞活力的功能比现有药物高10倍以上,能有效抑制和治疗老年痴呆,对于青少年大脑开发有着卓越的效力。半年对比测试的结果。要比对照组平均智力高了5点。这报告我今天早上才拿到。还有的,就是日本现在情报部门和那些修行者的不安分了。” 这应该也在预料之中吧。虽然不断清理和巡查,但金蕨菜种植基地总是闹出各种各样的来盗取种子和种植技术资料的事情。一直就有不怀好意的人在活动。虽然金蕨菜的种植现在算是孙棣桂管理的橡树国际的事情,但紧邻着他的天心莲种植基地,也够让他烦心的了。打?杀?没足够的理由怕闹出问题。但简单地驱逐似乎又不起作用。 “另外,小心真理会……不知道奇罗姆是不是提醒过你了。虽然守望者人手一直很紧,但真理会能够和守望者们斗了几十年,还没有露出本来面目,是挺了不起的。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碰头去捣毁的那个病毒实验室吗?” 左林点了点头,说:“和真理会有关?” 因苏拉点了点头,说:“我跟着这条线索那么久了。从一台台的设备,从那几个专家身上努力寻找线索,终于被我跟住了一条,但是,没想到扯出来的幕后出资的人居然是真理会。” “哦?……真理会……真理会很强吗?”左林兀自有些不相信。 因苏拉手里关于真理会的情报也很少。他解释说:“真理会是在美国建立起来的,大概,随着新大陆被发现,随着一批批的移民来到这片土地开始,这个曾经想要构造一个理想国度乃至一个理想世界的组织就建立了起来。但同样是个秘密组织,和守望者的冲突,其实只是真理会想渗透南美结果被阻击了而已。要是是在美国本土上,大概守望者们会比较惨一些。真理会在美国扎根太深了,很多情况打听不出来。但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诉你,那就是,你本来不是顺着香港汤氏的线索追查出来一个什么天堂岛吗?天堂岛就在加勒比海地区,真理会的。他们就有本事搞定所属国家不管,美国的海岸自卫队和军队对一些类似走私的行径不理会,至于他们在那岛上闹什么,现在我还没打听出来。但据我所知,有几个真理会扶持在台面上的议员,对天堂岛似乎都蛮憧憬的,应该至少有个度假项目什么的。” 当左林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时候,因苏拉笑了笑,说:“这些都是小事。”他沉吟了一下,说:“cdc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真菌。你知道雨林里的那种虫草吧?就是那样的东西的变种。真菌以昆虫的肢体为养料生长起来,然后将孢子再散发出去。不过,这种真菌虽然有几个变种,但每一种都只针对一种在雨林里数量极为庞大的昆虫而已,大家并不太把这个东西放在心上。那几乎是雨林里遏制蚂蚁数量的唯一手段了。但是,前几天,有几个死了的动物被送到cdc的实验室,结果发现,真菌的变种能够感染到哺乳动物了,而且,隐隐有一些自适应变种的样子。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是人为促成的。大家都在恐慌,这种东西要是被谁拿到了,那可就不是生物恐怖主义那么简单了。孢子可是空气传播的。……” 左林的脸色变了变,说:“也就是说,理论上,存在这种孢子可能危害到人类的可能?” “这是为什么大家那么紧张的原因。单纯死了几只猴子,猫猫狗狗的,cdc实验室里那帮冷血动物才不会那么紧张。”因苏拉很有些蔑视的意味。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左林问。 “我给你弄了个样本。你,和你老师,是我们德鲁伊议会里最权威的医学和治疗学大师。或许能够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吧?当然,不会白干的。” “没什么关系,奇特的生物啊,老师一定很有兴趣。至于我?”五林惭愧地说,“我可不是医学和治疗学大师,我差太远了。” 因苏拉呵呵笑了笑,说:“很拉歉,我不得不站在职务和官方的立场上来找你谈这些事情。我提出了退休申请,结果被驳回了。现在不但没有退休成,反而升了官,加了军衔,升级了我的保密权限和指挥权限。一帮老朋友,老上司和老部下轮番来劝我,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说一定要走。情报处的底子已经有了一些,而我在这个职位上,似乎更能有效率地收集情报。在守望者回到议会之后,我们必须要有一些举动来证明我们的强大和周密,而真理会,应该是个突破口。虽然这有些太政治了,虽然好像德鲁伊之间不应该这样,但是,这也是现实。不然,我们没办法将守望者的力量完全融合到议会原本的体系里,而想要和那些守望者们互相信赖成为一体,更是艰难。我们的担子,都很重。” 183.乌龙 将正事交代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因苏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接受了左林的邀请来到穆雷小队的住所。知道了他们小队中有一个小女孩,因苏拉还先去酒吧买了半打巧克力蛋糕,而不是那种会让小女孩醉倒的朗姆酒蛋糕。虽说,这帮男子打心眼里还是偏爱那种柔软湿润,带着淡淡酒味的口感。 指挥部的节目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之后和赞助商代表,和媒体伙伴等等一起进行的冷餐会却几乎持续到了深夜。当大家陆续回到住所的时候,当穆雷和奇罗姆看到因苏拉和左林一起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转播的球赛一边喝着年份够陈的威士忌的时候,穆雷很是有些惊喜。而小队的同伴们,则奇怪于这个访客的从容不迫。 “这是因苏拉,cdc特别执行部的主管。不过他以前的职位更厉害,是美国所有特种部队的野外生存训练的总教官。”穆雷向大家介绍起因苏拉来,“当然了,这种人不可能不是个冒险家。” 穆雷先前所说的他和左林、奇罗姆一样都是环境保护主张的积极倡导者,是醉心于旅行与探险的投机分子之类的话大家深以为然,于是,到了现在,当又出现一个听听介绍就可想而知是强势无比的人物,大家也都觉得,那是他们一类人,自然会比较容易认识。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大家都觉得,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因苏拉是个极为健谈的人,而一盒巧克力蛋糕又是如此能讨好这些相比于他,年纪都不大的女孩子。看起来四十多岁,有些沧桑却魅力十足的因苏拉同样是很能吸引眼球的那类男子。 当因苏拉将那些生活在各种艰苦地域的生活和训练细节以充满乐趣的口吻讲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被深深吸引住了。要不是惦记着第二天还要比赛,想必这番愉快的谈话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 超级嘉年华第二周的第一天是个很奇特的日子。庞大的棋盘上开始出现事件。当有队伍站在那个格子里,这样的事件就会被触发。虽然领先着的克鲁格小队一直都想尝试一下触发一个事件玩玩,因为那些事件的确非常有趣,但他们掷出的骰子让他们从来未能如愿。 而这一天,号称“为了维护地球的和平,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坚持爱和真实的罪恶,最有魅力的反派人物”的皮特小队,成为了他们想要成为的人――“反派人物”。 这的确是很奇怪的一个小队,当魅力四射的皮特抽签的时候,他似乎就决定了把半个“11罗汉”的演员阵容,加上好莱坞最有魅力的一帮男星聚集在一起。皮特,克鲁尼,戴蒙,雷德福德,弗里曼,威利斯等人聚集在一起,要说棋盘上的位置虽然因为他们配合默契,碰上的项目也不怎么苛刻。居于中游,总积分也只不过是中间偏后,但这一队人马毫无疑问也是非常抓眼球的。而这一次,“最有魅力的反派人物”立功了,他们触发了“关闭整个区域一个坐标方格3天”的事件。而具体是哪一个坐标方格,那就要看他们再次掷骰子的结果了。 在整个居住、比赛和相关的服务区域里,有着相当完备的各种设施,当然,占据最大面积的还是选手们的居住区。要是掷到哪个小队的住所,那这个小队就要收拾行李找友好的小队的住所寄居三天了,这也算是嘉年华活动总指挥部为了让花絮更加多而想出来的鬼点子。 随着皮特甩了甩金色的短发,一如电影里他的形象,浅浅地坏笑着掷下骰子,大家都期望最后的结果不要是自己。 果然,不是任何一个小队的住所,而是和大家全都有关系的区域:选手服务区。在这个小小的坐标方格里唯一的一幢5层的小楼里,集中了为选手提供服务的所有部门:餐饮服务部,信息与通信服务部和洗衣间。 这就意味着,在之后的三天里,所有选手们想要吃什么,直接从仓库提原料自己弄,想要洗衣服,至少是他们自己的内衣,就得自己动手。其实,现在毕竟是冬天。除了比赛中穿着的服装,几乎每个选手在和队友们长期相处在同一屋檐下的时候都有好几套比较轻松居家的服装,洗衣服还要晾晒衣服的工作,绝对是不少的。 当然,原本,选手们可以选择一直换新的衣服,可以从指挥部的仓库里取用衣服或者让亲友团和赞助商帮忙解决,但,由于掌握着规则的解释权,指挥部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会确保将规则解释得让这些明星们不得不自己动手做饭洗衣服。 触发事件触发出一个这样的结果,皮特小队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当天在碰上了一次3个小队混战的皮划艇水上夺标赛上,他们被修理得惨不忍睹。而观战的大家还纷纷去祝福他们的对手。 对于大部分小队来说,这样的乌龙事件多少都有些影响,能够做家事又愿意做家事的人并不多,在一个团队里,做家事固然可以显示一个年长者照顾后进的姿态,但也同样可以是团队里实力和影响力比较弱的人一种顺服于强者的姿态,这完全取决于不同团队构成和大家怎么去理解这样的事情了。结果是好是坏,那是很难说的。洗衣晾衣所造成的风景线,固然是记者们所喜闻乐见的,而来自天南海北的明星们如何将自己的饮食统一在一个框架里,同样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这件事情对于绝大部分的小队都产生了影响,但对于左林在就左林下厨,左林不在就再想办法的穆雷小队来说,饮食从来就不是问题。相反的,在有的小队手忙脚乱的时候,左林形若无事地炖了一锅很好吃的羊杂汤。加上中西合璧的几道小菜,让大家士气大振。而洗衣服的事情,多米尼克?英格拉汉没说什么就全部承担了下来,现在她还在替补阵容,一直没为小队做多少贡献,而在团队里就她和爱娃?索尔博比其他人都年长了好大一截,这个在外面傲气十足的女星,也就这么贤妻良母了一把。 关闭了选手服务区不仅给嘉年华的转播小组增加了无数的看点,也多少给比赛造成了影响。比如造成这件事情的皮特小队开始的时候还乐滋滋地在花园里摆开烤肉架,喝啤酒吃烤肉玩得不亦乐乎,但第二天集体拉肚子的他们又一次在赛场上被羞辱了一把。 穆雷小队在掷骰子方面的运气在那次完美的18点之后似乎嘎然而止,虽然他们憋着一股劲想要追上去。但在克鲁格小队在棋盘上忽然窜出15格的时候,潘帕妮雅却只掷出了8点。不仅没有能追上去,还面临着被后面的小队挑战排名第二位置的可能。 挑战绝不是穆雷小队所畏惧的,虽然大家从来没有看好过他们,但他们仍然一路混在了第二。其中,左林、穆雷和奇罗姆的全方位强大固然是重要原因,但小队里的女性在关键时刻的坚持也是重要一环。不然,除了拖后腿,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周的第一天,穆雷小队又一次轮空,而在他们后面的队伍距离他们只有2格。现在大家手里都开始有卡片和道具,对抗随时可能发生。但是,在这第八轮比赛之后,却发生了一次让大家都有些看不懂的人员交换。巴拉蒙小队的队长,也就是在竞技场上和左林狠狠干了一架的巴拉蒙,被交换到了克鲁格小队,现在担任队长的,却是那位四分之一魔女血统的歌手莎迪亚。 这其中必然是有些猫腻的,指挥部和记者们无法从当事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仿佛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理所应当,但背后的问题却很难说。莎迪亚的魔女血统,和她在竞技场比赛的时候在巴拉蒙身上绘制的魔纹图腾,还有她的那个“真理会”成员的身份,让左林和穆雷有些不安。而作为守望者的一员,奇罗姆更是提高了警惕。 更让左林奇怪的是,两天之后,因苏拉就回到了赛场边上,静静的坐着观看比赛。因苏拉没有多注意穆雷小队的比赛,反而是盯着现在的莎迪亚小队。正好,这一天莎迪亚小队参加的是变化版的铁人三项赛,是当天最有趣最激烈的项目了。但因苏拉的表现,并不相是在观看比赛,而像是在监视莎迪亚。 “发生了什么?”当左林当天下午问因苏拉的时候,因苏拉扬了扬眉毛,说:“真理会的英格兰、挪威和冰岛的办事处被抄了。伯纳德,苏菲和维希尼克三个人带队出手。真理会的人居然笨到因为守望者回到议会而去警告总部那些家伙,活该他们倒霉。真理会在南美发展不顺利,内部好像也有分歧。3个办事处被解决掉之后,他们派人去总部谈判,但那个谈判代表却被真理会自己的人干掉了。事情发生得很快,双方都没来得及动员很多人,两边也都是一头乱麻。总部的意思是,是不是要让行动处活动起来由你决定,我会全程负责情报支援。……很不幸,这事情真好发生在这个时候,我有点担心莎迪亚这家伙有什么行动。她是挪威人。万一她发疯,你现在不太方便出手引人注意,所以我来看着点。莎迪亚的实力不弱。” “实力不弱?以什么标准来看?”左林皱了皱眉头,虽然没伸量过莎迪亚的实力,但四分之一的魔女血统的先天限制决定了莎迪亚强不到哪里去。 “当然是以普通人的标准。保证嘉年华活动顺利结束对大家都有好处。不能让那女人发疯弄出什么血案来,那就麻烦了。而魔女血统……也是容易陷入癫狂状态的血统。嘉年华活动里,真理会有不小的投资,转播和广告的分润相当可观。对莎迪亚的监控恐怕真理会做得比我到家。他们现在绝对不肯和我们全面冲突。而我们?嘿嘿,你以为你和穆雷下注的事情我不知道?议会总部在你身上扔了2000万欧元。你就好好努力吧。” 184.暴走指挥官 的确如因苏拉所预料的,对德鲁伊议会总部的挑衅行为,只是一次不经大脑的个人行为而已。一个原本就冲动的人喝了一点酒之后,能够做出的事情往往是令人发指的。关键在于,德鲁伊议会总部将反应极具扩大化了,他们厚本需要的就是一个理由而已,当掌握了这个理由的时候,没有道理不动手。而同样扩大化的,还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折射出来的真理会内部的不和谱。 真理会的确掌握着相当的力量和财富,也一直谋求继续的发展。但希望这样的发展能平静一些的人和希望能够扫荡一切敌人的人都有。两者的矛盾正如同当年德鲁伊议会内部关于如何应对污染和对于自然的破坏侵蚀而发生分裂一样,几乎无法和谐共处下去。德鲁伊议会的崛起,对于世界上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信号,德鲁伊议会虽然并不将追求财富和权势作为自己的追求,但德鲁伊们所追求的东西恰恰和很多人所追求的东西是抵触的。如何面对德鲁伊议会的问题,加上几乎称得上宿敌的守望者回到了德鲁伊议会,让真理会中的许多人暴躁不安。 莎迪亚和她一家就是这些暴躁不安的人中的一员,或许,魔女血统确实不容易保持冷静吧。由伯纳德带领两个德鲁伊消灭的真理会挪威办事处里,有莎迪亚以前的男友,这一下,的确让莎迪亚有些无法容忍。但真理会内部的矛盾和双方的对立情况却又让莎迪亚知道,她不能采取什么进一步的行动。两个级别不低于莎迪亚,能力也不低于莎迪亚的真理会执行者已经部署在了附近,随时监视莎迪亚的行动。德鲁伊议会的反应更是直接而明确:因苏拉来了。因苏拉在美**方和政界都有相当良好的关系,有着可以掌控和调动的大量人手,而且,因苏拉的实力对于莎迪亚这样的人来说,称得上是深不可测。 莎迪亚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发泄一下而已。撵走了巴拉蒙,成了新的队长之后,莎迪亚就将矛头指向了穆雷小队。的确,她不能对穆雷小队做什么,她也知道,恐怕穆雷小队那3个德鲁伊她是一个也打不过。但在比赛里狠狠赢他们一把,也算是出口气了。超级嘉年华远不是世界异能界的斗争的缩影,远不是。也没有人想让超级嘉年华朝那个方面发展。以常人的手段赢得常人的比赛。或许并不像击败一个同样属于非人领域的家伙那么刺激那么有成就感,可也聊胜于无。 原本在棋盘上排名第五,这个很靠前的位置让莎迪亚有了充分的施展空间。第九天的比赛里,她掷出了14,将和穆雷小队在棋盘上的步数差距缩小到了5格。而穆雷小队则遭遇了一场意料之外的乒乓球赛。 虽然来自中国,但左林却没有像是诸多人想象中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中国功夫,也都会乒乓那样表现出色。而是直落三局被扫地出门。那惨象让在某个轮空的小队来观战的道门弟子,中国乒乓球队的林逸看得摇头不已。算算辈份,林逸还要管左林叫一声师叔,不过那么丢人的师叔,还是先不要认了吧。 幸好双方都没什么高手,而穆雷小队毕竟还有个网球美少女在。虽说tabletennis和tennis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两个运动的称呼如此接近,亲缘关系也是存在的。手忙脚乱的莎莉?鲁士奇辛几乎又是一个人打完了比赛。但她好歹为穆雷小队保住了第二的位置。只不过她又需要好好休息一天了。 一轮轮空之后,穆雷小队距离克鲁格小队仅仅只有2格的距离了。克鲁格小队闯关失败,掷出的一轮17点只发挥了不到一半的功能。而此刻,莎迪亚小队却追得很紧,和穆雷小队也仅仅只有3格距离而已。由于闯关失败,关口的内容立刻就发生了变化,而在关口前的小小空间里,一下子聚集着3支成绩领先的队伍,让大家很是兴奋。难道,下一轮会出现3支队伍携手闯关的情况? 然而观众们还是失望了。下一轮比赛里,一直以来很注重比赛里的策略性的克鲁格小队在自己身上用了张停留卡。而穆雷小队则和莎迪亚小队一起,轰然撞在了关卡上。 关卡设计的戏剧性成分和广告成分已经在前面多次闯关中得到了验证,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这一次闯关的内容是“洛杉矶暴走”。 掷骰子的舞台很快被放上一张硕大的洛杉矶市区地图,贴在一块面积恐怖的金属白板上。活动的规则也随之宣布。这一次的活动不分正选队员和替补队员,每个队都是10人在外面跑,余下的人在场内进行调度指挥。每半个小时。主持人会朝这块巨大的金属板上扔20枚磁性贴片。10枚红色的,10枚蓝色的。而留在会场内的队员立刻通知在外面奔走的队员贴片的位置,10个外出奔走的队员就要分头赶到这10个点,然后拍摄一张照片,这样一个行为,计1分。过了这30分钟,如果没有跑到的点,就变成绿色,继续留在地图上。当一个小队的成员在完成了自己这半个小时的任务之后,假如比对方队员更早跑到对方要去的点,并且完成拍照工作,则计2分。如果跑完自己当前点,再去跑了以前没有跑完的点,则计1分。整个活动从上午10点开始,到下午18点结束。每两个小时,指挥部会从选手手里拿一次照片,在网上发布,由所有的观众即时投票评分,当天评选前10位的照片,有从6分到1分不等的加分。网上照片的评分一直持续到晚上20点。最后以两队总积分来计算胜者。胜者将顺利过关,并且获得一个道具,两张卡片。 在城市里赶路,允许步行,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但不允许叫出租车,不允许使用自行车、摩托等等交通工具。指挥调度所使用的电脑和显示系统将由ibm和dell提供清单,由两队分别选择自己认为合用的。几个工程师将负责调校设定。 而通信工具和当天的所有通话费用,都由几大通信器材厂商和运营商负责。所使用的,自然都是不包含gps功能的手机。用完之后……当然就送给这些明星了。 允许自由选择的,还有用于拍照的器材,可以使用自己用惯的东西,也可以从各大厂商提供的清单里选择。 ……又是一项很牛逼的活动,大家这样想。 而这项比赛,看起来却好像是穆雷小队占了不少的便宜。由于出于好意邀请了苏珊加入小队,对洛杉矶比较熟悉的人顿时多了一个。一个负责调度3到4人和一个人负责调度5个人,压力是完全不同的。苏珊,桑德拉?布莱顿和多米尼克?英格拉汉都是跑好莱坞包装出来的明星,在洛杉矶本地都有住所,对于洛杉矶虽然不敢说非常熟悉,但基本的情况却还是知道的,大方向是不会错的。而相比之下,莎迪亚小队好像这方面就弱了一些。苏珊更是志得意满。假如跑的都是那些高档豪华的场所,她这个小孩子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但她本来就是洛杉矶本地人,从参加试镜到成名至今不过1年半,在挣到大笔片酬之前,她那个被她痛恨着的败家子父亲不得不带着她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对于那大片的各种区域,她可是很有发言权的。 gps定位是不能用,但由于每个明星背后都有一个摄制组。那些镜头可都是实时传回来的。虽然这些画面不会被导播全部采用,但负责协调指挥的两队成员都要求将这些镜头分别呈现在不同的显示器上。每个小队占据了舞台的一侧,架设起了电视幕墙,很有些指挥部的意思。只是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的进展,甚至能听到对方的指挥调度,这种太直接的对抗很让人血脉贲胀。电子地图占据了一个屏幕,更粗略一些地googleearth放在了另一个屏幕上。一大堆各个牌子各个型号的22寸宽屏液晶堆在一起,也是蔚为壮观。 “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证你们不会白跑路。洛杉矶我可是熟得很,从豪宅区一直到地铁通道,大桥底下,我都住过。”苏珊骄傲地说。 “好啊。那就交给你了哦。”多米尼克太喜欢这个聪明而乐观的小姑娘了,联想到大家都有所耳闻的苏珊的那个讨厌的父亲,就更显得小姑娘的可贵。原本应该负责起引路的多米尼克很痛快地让小姑娘担任调度的总指挥。 配备完了指挥调度系统,如何将每个选手武装起来成了每个厂商代表要动脑筋的事情。几个通信器材厂商的代表劝说选手们使用手机上的相机,并宣称是德系某光学大厂的镜头品质,成像质量绝对没问题。惹来摄影器材厂商怒目而视。而左林则让工作人员取来自己放在住所的行李,拿出了自己的相机:一台使用胶卷的全手动机械相机。他问主持人:“不是数码的……能用吗?” 这像是一闷棍打在那些照像器材厂商代表的脑门上。但他们却无法质疑左林的品味和相机的性能……那是台徕卡m6,配着一个性能极为优良的35/20的经典定焦头。唯有徕卡的代表,笑眯眯躲在边上不置一词。 扫了一眼左林的相机,看到里面装载的是柯达的反转片,柯达公司的代表跳了起来,说:“没问题,反转片而已。20分钟出片。只要您不在乎少了20分钟的网络计分,我们公司将保证您的拍摄将得到忠实还原。”国家地理杂志将采用左林的照片和文章做一期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核心地区的专辑,这件事情和国家地理有着深厚关系的柯达公司早就知道了。在这些人里,左林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准职业的摄影师。能够将这样一个家伙拉近一些,没坏处,那一定是值得拼一把的。 185.城市游侠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活动指挥部老是弄出这种极为考校转播导演和主持人功力的项目来。送快递的那一关也就罢了,至少送快递的目标地点都是事先定好的,而且都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办公、居住和餐饮娱乐地区,可以事先安排好很多事情。而这一次,所有的目标都是随机的,不但那些选手们会疲于奔命,一个个的转播小组,随行的保安人员和其他媒体的记者都会累个够戗。20名选手在外面跑,转播导演不但要长着昆虫的复眼才能同时掌握那么多的画面,还要同时兼顾场内调度者的画面,要随时在n条受控制的电话音频里切入合适的内容,还要不断注意活动进展情况,双方积分对比,场内外的观众的情况,选手们经过的地区和即将前往的地区的情况,甚至还要随时注意网站上对于照片的投票情况。导演必须瞬时在那么多的画面里挑选合适的画面呈现给观众,而主持人也要根据画面适时插入自己的评论。更可怕的是,这样的转播会占据一个频道整整8个小时。如果导演和主持人的能力差一点,这整个节目也会变得一团糟,但如果镜头衔接得好,那就很有可能诞生一个经典。 恐怕,是任何有能力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挑战吧。 不仅仅是转播,其他任何环节似乎都不能出错。保安要在不影响转播的情况下注意周围的情况,还很难说会不会碰上个万一。洛杉矶虽然治安还算是过得去,难很难说会不会碰上什么突发事件。如果是左林,穆雷和奇罗姆这种强壮的家伙也就罢了,恐怕碰上什么歹徙。他们会需要担心歹徒会不会活下来。可这次活动,连赫敏?波特这种大家想到她的身体素质都会摇头的小女孩都要在外面奔波。赫敏?波特娴雅地坐在公交车里的镜头好看是一回事,怎么让她安全度过这忙碌的一天,不要碰上什么问题,也千万别累得晕倒,大家也就谢天谢地了。 10点,随着活动主持人将一把磁性贴片朝着大地图上一扔,比赛开始了。他们出发的地方是市中心的金融购物区。虽然这里交通四通八达,但如何迅速出发就成了最大的问题。第一轮能够抢到多少分数。两个小队心里都没底。洛杉矶的公共交通再发达,毕竟也没能力保证30分钟内可以从市中心到任何一个地方。 而两队的调度立刻就显示出了不同。苏珊扫了一眼大地图上的坐标,立刻就让10个人朝不同方向散开。然后在他们跑的时候,一个个提醒他们哪里下地铁,那里等公交车,然后才在等待的时候和他们在地铁或者公交车上的这些硬性的时间里,告诉他们哪里下车,要去的位置是哪里。这顺序拿捏得恰到好处,而听了苏珊的分派,坐在指挥部的贵宾席里的洛杉矶警察局局长脸色就变了。苏珊分派人手的方式不是按照距离远近,也不是按照体能好坏,反正能使用公共交通工具,这些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而是按照城市治安的好坏。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前往的,正是平时洛杉矶警方都有些头痛的地区,虽说白天而且有大队人马包括持枪的保安随行。还有警局的力量悄悄注意着,和帮派的势力也都打了招呼,但多少心里还是没底的。可苏珊这么一分派,虽然相对安全系数高了,但也说明洛杉矶的治安问题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相对的,赫敏?波特要去的地方就是一个街区之外,她大可以有时间赶到,拍照,然后安心地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或许还会有几个人来礼貌地要求她签名。 莎迪亚本人这个时候正在外面奔波,自然不知道苏珊小姑娘小小地展露了一下自己对于这个城市的了解引起的一片惊讶赞叹,莎迪亚小队就吃亏在调度和选手对于洛杉矶都不够熟悉。他们是聚在一起先将所有的地点说了一遍,知道地点的自行出发,不知道地点的先朝大致方向前进,稍后等着查地图的结果。两个小队相比,效率高低是一目了然。但这种分派地点方面的优势最多也就持续一轮,双方的调度都在一个大舞台上,很快就能够学着苏珊小姑娘的样子,更有效率地进行得知地点后的第一分钟的指挥。 而在将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比莎迪亚小队多一个调度的优势就更加明显,多米尼克和桑德拉可以同时查两张地图,同时指挥两个人具体的位置。 虽然第一轮最后的结果,穆雷小队获得了5分,莎迪亚小队获得4分,相差仅仅只有一分,但相比于苏珊用一个回合完战了人员布局,之后每个人只要负责城市的一部分来说,莎迪亚小队可就落后很多了。 别着耳麦,精明老道,毫不犹豫的苏珊的形象,顿时让在场的不少导演眼睛一亮。哪怕是多米尼克这个以演柔情淑女角色为特长的演员,也让很多人看到了她似乎职业、精练的一面,而在着急说话的时候,多米尼克甚至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了她隐藏多年的比起美式英语强弱音节区别更分明,语调的抑扬顿挫更丰富的英式英语。倒是桑德拉, 第二轮的差距就更为明显,三个男子所负责的地区,需要跑步赶路的成分还不算少,其他几个人由于第一轮就散得很开,几乎都没用多少时间就赶到了她们被分配的地点,在很有余裕地拿出相机,构图,按快门之后,甚至扫除了第一轮留下来的一个点。 优势的积累是非常重要的。虽然莎迪亚小队用了两个回合的时间调整了人员布局,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落后穆雷小队9分了。而且,这个差距看起来会越来越大。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苏珊信誓旦旦地保证而让她“掌管”调度事宜多少有安抚小姑娘的意思,那此刻满场观众还有多米尼克和桑德拉对于苏珊对洛杉矶的了解都极为服气。她不仅仅是这个城市的活地图,甚至更厉害。她不但能让大家准确找到地点,甚至还能告诉跑到点的家伙别急着拍照,跑两步哪个方向比较上照。当苏珊越来越熟悉这项工作,越来越轻松自信的时候,她甚至还有时间和大家开玩笑,讲述她自己在哪里哪里附近住过。 “穆雷,你把你身边那个穿黄色运动衣的小子拦住,跟他说。苏珊跟他问好。你让他带你去‘老地方’,就是那里了。……赫敏,午饭时间啦。拍照以后往前走20米,小巷口的那个热狗摊东西很好吃的,你跟老巴里说是我的朋友,他会送你杯热牛奶的。……”苏珊不会知道,她这么一提醒,老巴里的热狗摊的生意之后好成了什么样,她此刻所想的是以前住在那里附近的时候,她父亲花光了最后一点钱的时候,她却总是能在老巴里那里拿到好吃的热狗和牛奶。而她现在还想念着那里的热狗。“赫敏,要是方便的话,让老巴里给我做一个好不好。帮我带回来。”苏珊犹豫地说。而赫敏,自然是愉快地同意了,马上就有人来取她手里相机里的储存卡了,让那家伙捎回去,动作快点,说不定到苏珊手里还是热的呢。 当镜头进入一个又一个苏珊生活过的地方的时候,也出现了好多苏珊认识的人。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苏珊总是让队友们和自己的朋友问个好。甚至帮着朋友要上一个签名,合影之类的。城市暴走的竞赛项目居然因为苏珊的这份心思而变得细腻温情了起来。 不少人都知道苏珊成名前家庭的窘况,单亲父亲是个没正当职业的赌鬼和色鬼。债主逼得他们不得不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好几次甚至差一点逃出洛杉矶。但通过这样的转播,大家却知道了,即使如此,苏珊也从来不曾在这个城市里浮光掠影地活着,也从来不曾浪费时间隔着窗户忧愁地俯视别人的快乐生活,而是住到哪里就爱哪里,也迅速地被哪里所爱,周围的一切人,事,物,仿佛都是她可以亲近的朋友。当知道苏珊就在那些进入一个个街区的家伙的耳机背后,几个小鬼甚至抢下穆雷小队成员的耳机,冲着耳机好好吼了几句和苏珊通话,也透过镜头向着苏珊挥手。穆雷碰上的一个曾经是苏珊邻居的小女孩甚至抱着穆雷哇哇大哭起来,吵着要找苏珊。 在电影方面,经常出现一个出色的演员让一部本来不被看好的电影成为经典的例子。而电视方面,周密的组织,详细的预先规划和强有力的主持人往往杜绝了一个两个人改变节目性质的事情。但苏珊这一次就做到了。苏珊温柔,友善而又愉快的形象一下子就深入人心起来。这档原本充满了竞争,充满了快节奏的剪切和镜头对比的节目仿佛变成了大家跟随着苏珊的指引在熟悉和了解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仿佛财富与地位的坚冰骤然被打破一般。 节目到了下午3点,距离比赛结束还有3个小时的时候,谁都知道,穆雷小队是赢定了。不仅仅因为他们熟悉洛杉矶的调度,为他们捞取大量分数做了保证,也是因为在网上对于照片的评选,那些充满关怀的图片远比莎迪亚小队经常在最后几分钟赶到地点气喘吁吁地找个构图按快门拍出来的照片好得多。更重要的是,苏珊已经征服了所有人。从总策划,总指挥,工作人员一直到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比赛的结果,仿佛从苏珊机灵地发出第一串指示就注定了一般。 比赛结束的时候,虽然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喝水吃润喉糖的苏珊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而且也的确在多米尼克?英格拉汉的怀里睡着了。8个小时聚精会神地工作,只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热狗休息了10分钟不到,对于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所有的观众,无论场内场外,都将最热烈的掌声和最热切的祝福送给了苏珊。在超级嘉年华活动的官方网站上,整个活动里的最受欢迎选手的投票里,苏珊的名次刷刷刷地从倒数几名窜升到了前十。可又有谁会嫉妒这个小姑娘呢? 186.改变生活-190.(手机站) .186.改变生活 苏珊一直睡到半夜里才起来,主要是因为饥饿使然。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几乎是揉着肚子走下楼的。当时,所有人都在客厅和起居室里聊天喝酒,看电视。看到小姑娘走下楼来,多米尼克立刻迎了上来,将软软的小姑娘搂在怀里,而今天已经为苏珊解决过午饭问题的赫敏则会意地为小女孩去热三明治和热巧克力。现在队长兼厨师的左林,在这栋房子里,享受的可是家长级待遇,一般的事情都不用他动手了。 苏珊想要说些什么,可骤然发现哪怕想要吐出一个音节,都让喉咙口像是火烧一样痛苦,她立刻愁眉苦脸了起来。对于快乐健谈的小姑娘来说,这暂时的“失声”可是相当痛苦的。 多米尼克揉弄着苏珊的头发,安慰道:“别急着说话,让你的嗓子好好休息一下。”对于今天的这位大功臣,大家都有些宠溺。“活动指挥部临时决定的,这个周末你的那些朋友将被邀请来这里,参加一个露天烤肉晚会。你可以和你的朋友好好聚聚,你好久没见他们了不是吗?” 多米尼克所说的立刻让苏珊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用力地点着头,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不过,你要把嗓子养好啊。”桑德拉凑近上来,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子,笑着说。 小姑娘脸上立刻出现了愁苦的表情,不要说是要修养几天,哪怕是几个小时,几分钟她都觉得难熬。 “试试这个。”左林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灿灿的果子,实际上是他刚才在口袋里催生出来的,一种名字叫“鼠果”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可以大规模培养的神奇植物,要说效果,可比胖大海之类的东西强,但市场上润喉产品实在是很多,而且各自销售都形成了规模。“鼠果”是不是要弄出来也就两可了,但此刻弄出一个来为小女孩解决问题,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什么?”大家奇怪道。 “一种神奇的小果子。”左林说“你们别忘了。我可曾经是个药农.多少也会一了简单的治疗。” 对于左林提到的简单的治疗,大家首先想到的形象是那些在传奇故事里穿行在旷野中的游侠,在激烈战斗之后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情景。左林何曾让队友们失望过?大家立刻就不再怀疑这没有药理,没有食品药品检疫证书的治疗方法。 小女孩棒着鼠果,仔细看了看这漂亮的小果子,又看了看左林,就毫不犹豫的将果子放进嘴里。鼠果香甜的汁液并不像是任何润喉糖里会让整个口腔和咽喉觉得凉凉的那种东西,而像是一小块和身体同样温度的冰淇淋,一点点融化,一点点将细腻柔顺的汁液播散开来。 “先别吞下去。”左林靠了上来,双手捧着苏珊的小脑袋,手指在苏珊的咽喉处轻轻地按摩着。一丝微弱到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自然之力渗入小女孩的身体,活跃在小女孩疲劳的声带上,催促着鼠果的汁液浸润呵护着整个咽喉。“嗯,好了。把果子吞下去吧。还好吃吧?” 苏珊点了点头,这片刻之间,她觉得就好了很多。“嗯。……好像……已经快好了。”虽然声音还有点沙哑,但苏珊却能够说话了。“我好久没看到那些朋友了。要知道,一般搬家就是为了躲债的,怎么也不敢回去。现在有了钱了,父亲又不肯回去,说是怕丢人。”小姑娘对于父亲的那种势利越发不快了。 “老巴里中午给了你一个热狗,一个下午卖出去快500个热狗了。这是指挥部的一个摄制组后来告诉我们的。真的很好吃呀。比赛结束以后不少个摄制组都过去转了圈专门买了吃的。”赫敏开心地告诉苏珊。 苏珊得意地说:“那是当然。还有好多好吃的地方呢。那个烤肉晚会是让我挑选客人吗?我把我的老朋友都找来好不好?还有做汉堡的,烤香肠的,都是很好吃的。可那些家伙一天也挣不到几块钱。” 有时候,相差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吧。苏珊的善意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老巴里不明不白之间,一个下午挣得比以前一周可能还多。几个附近的警察上来买了热狗,还亲切地拍了拍老巴里的肩膀,让平时总是来捣乱的帮派小子惊疑不定。到了烤肉晚会顺利进行之后,可能又会有好多人的生活轨迹从此发生改变吧?从这个意义上说,苏珊实在像是个为大家赐福的小天使。 奇罗姆愉快而木讷地在一边呵呵笑着,其实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在嘉年华比赛里展现出卓越的身体素质的他,已经获得了一份大合同,成为最优秀的nba蓝领工人,偶尔爆发,这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nba的比赛不值得他表现更多。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仅仅那他这个要速度有速度,要高度有高度,要弹跳有弹跳,要体能有体能的家伙当一个纯粹的蓝领工人,然后期待他在比赛里不时爆发,实在是太浪费了。如果奇罗姆愿意,他原来是可以在每场比赛里都以爆发的那种能力来打的,问题只是他想不想那样做而已。 但是今天奇罗姆还有个高兴的事情,在弄清了参与比赛挑选的摄影器材活动结束之后就归自己,他几乎是搬走了一整套平时可能不怎么舍得买的东西。他被他的伙伴,他的经纪人抽走85%的收入是他心甘情愿的,可他毕竟还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勤俭的好男人。 多米尼克和桑德拉两个人,则已经基本确定了在嘉年华活动之后会参与的影片和饰演的角色。在穆雷小队里活跃的表现不但让多米尼克改变了在诸多导演和观众心目中恬静淑女的单纯的形象,代之以一份活力,一份干练,乃至于一份贤妻良母的温婉却坚实的气质。至于桑德拉,这些天超强的曝光率足足将她的片酬身价提高了两个档次,之后,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超级嘉年华对于每个人的影响,都是在那样不知不觉地发生。在穆雷小队如此,在其他小队,同样有很多人被这些天放大镜乃至显微镜级的关注而逼得显露出了让人喜欢或者让人讨厌的另一面。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活会发生变化。 在穆雷小队,大家却因为左林慈爱地展示了一手治疗技术,还有那神奇的鼠果而热闹了起来。 “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多种植一些呢?你会变得非常有钱的。”米娜?科申奇好奇地问。 “他已经非常有钱了。”奇罗姆随后说道,“他在巴西有面积得用平方公里来算的种植园和山庄。”奇罗姆一点也不会为露了左林的底而感到什么不对劲。 “嗯,他还有个生产着一种神奇的化妆品的工厂,不过,据说那东西美国还买不到。”看到女孩子们仿佛都有兴趣,穆雷接茬爆料。而他直接说出了女性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 “神奇的化妆品?有多神奇?”已经深刻感受到年龄压力的多米尼克最为关注。 “你问左林要一点用用不就知道了。”穆雷继续撺掇着。 看着大家的眼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左林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样品过来。 接到左林的电话,苏蔚欣很是感到一些奇怪,但很窝心的一些关心的话之后,当左林说要弄点样品,并且解释了穆雷和奇罗姆露了自己老底的时候,苏蔚欣却极为高兴:“这不都是现成的品牌代言人吗?尽管试,我直接从上海给你调货。” 苏蔚欣一高兴,加上给上海方面下了严令的结果就是24小时内“心莲”各系列化妆品,加上包装有足足两三个立方米的东西被送到了穆雷小队的住所。虽然试用的结果让人极为满意,但适合当化妆品产品形象代言的艾米丽,多米尼克和桑德拉,却全都有类似的代言合同在身。不过,左林反正本来也不图这些,只当作是朋友间理所应当的馈赠。 接下来几天的比赛,显得极为诡异。在城市暴走大赛获胜后,穆雷小队拿到的是双倍投掷数卡片,和挑拨卡。前者能够在一轮里让掷出的骰子数翻倍,而后者则可以指定任意两个相隔在6格之内的小队进行一次对抗赛。而他们拿到的道具则是“悔恨之杖”,可以在掷出的三枚骰子里选择一颗重掷。这些东西到手,可以说极大增强了穆雷小队的竞争力。可是,问题是,现在却好像找不到人竞争了。或许是看到穆雷小队在各个项目里,总是表现得灿烂无比。而现在,连大家觉得最没可能发挥作用的苏珊都领导了一场完美的比赛,让大家有些怯意吧?虽然莎迪亚小队还是杀气腾腾站在身后,却在自己身上用了张停留卡。克鲁格小队却给自己用了张龟速卡。大家好像都想要避开穆雷小队锋芒的样子。 一怒之下,潘帕妮雅将刚到手的翻倍卡扔到了皮特小队头上。掷出一个15点,重新进入主流阵容的皮特小队还没来得及欢呼一下,就呼呼呼地被搬到所有小队中第4位的位置,联想到莎迪亚小队的停留卡下一轮发挥作用,克鲁格小队更是**地用龟速卡,皮特小队觉得自己好像是穆雷小队砧板上的肉一样。一帮最有魅力的男星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187.悠闲 或许是个阴谋吧?在皮特小队被穆雷小队斩于马下,随后穆雷小队在没人敢阻截大家都纵容着一路狂奔的情况下,在连续几天里闯过3个关口,遥遥领先第二名多达22格的距离。但却正正好好停在他们所破的关口那一格。潘帕妮雅的手气加上那个很有趣的悔恨权杖,足可以保证他们下一轮稳稳停在下一个关口前面,度过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一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起筹备一个盛大的烤肉晚会,表达作为主人的善意,而不是让一帮工作人员忙碌一天然后他们来坐享其成。 皮特小队的那帮人折在穆雷小队手里那场比赛,赢的人和输的人都觉得好玩,对于穆雷小队来说,胜利来的侥幸,而对于皮特小队来说,输了比赛除了觉得当天不适合打牌赌钱也没什么别的心想了。那是一次现实版的“奇妙的机器”。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双方可以从一个硕大的杂物仓库里取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搭建起一个复杂的机构回路,使用的东西数量底线是50件,其中必须有一个滚球机构,一个液体传导机构,一个气体传导机构,最后,来完成一个事件:发动一辆汽车。记得丰田公司曾经让法国的一个工作室拍过这样一个广告,将一辆车拆成零件来搭建的一个复杂的机构,车辆的所有的主要部件都露了面,最后拉开了一幅帘幕,让一辆漂亮的suv滑下一条车道。那构思的惊奇让人瞠目结舌。但要是让这些人自己来玩这套,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这毕竟不像是拼一幅巨大的多米诺骨牌那么简单,只要控制好距离就得。怎么考虑整个机构,怎么一遍遍调整不同机构的设置,怎么让整个机构能顺利运转起来,都是很麻烦的。活动从上午10点开始,双方都是先参观了仓库,然后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会,吃了午饭才开始动手搭建。然后,发现不妥,再一遍遍修改,调整。 这个时候,男生多动手能力强的特点就发挥出来了。皮特小队在得知恐怕不得不和穆雷小队一战之后索性背水一战交换了哈里森进入小队,彻底组成了魅里男星小队。结果,轮上这个比赛,有这个酷爱木匠工作的家伙指挥,皮特、克鲁尼等人也都是颇有动手能力的。工作进行得很快。 而穆雷小队的三个德鲁伊面对一些千奇百怪的零部件却有些束手无策,这可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了。好在,穆雷小队总有人变身超人出来发挥的特点再一次显露。前几天一直兢兢业业跟着参加项目的米娜?科申奇居然出身工程师家庭,而赫敏?波特这个音乐天才因为摆弄发烧器材多了,电子和机件方面也不是白痴。指挥着3个男士搬动各种东西做体力活倒也像模像样地将整个机构组织弄出来了。 这种事情基本上都不能一次成功,在反复失败了十几次已经极为接近成功的时候,皮特小队历来不安分的特点发挥了出来。皮特居然跑到边上去逗苏珊,后来连克鲁尼也跑过去了,小姑娘伶牙俐齿地居然一点不肯认输。克鲁尼一看不好倒是跑开了,去做他一向喜欢做的事情――带着淡淡的微笑和美女聊天。这个著名的帅哥和花花公子就是这么出名的。然而多尼米克那英国式的冷幽默和尖刻也让克鲁尼摸着自己很有魅力的下巴和鼻子,有些无可奈何。至于皮特就更惨,当他被小女孩堵得没话说的时候,居然伸手击捏苏珊的鼻子,结果被苏珊追着踢,跑出了两百多米还没停住。 对皮特这样的好莱坞大哥级的人物,要是是桑德拉?布莱顿或者多米尼克大概都绝不敢这样对待他。但苏珊就是知道对方是好莱坞的大哥级人物,踢得尤其起劲。场外的花絮和场内的忙乱混杂在一起,让大家看得极为过瘾。 虽然大家都是一次次失败,直到活动预定结束的16点将要到来的时候还都没有能成功。但就在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胜负分了出来。一直从容不迫,整个机构运行得很流畅的皮特小队偏偏出了问题:扣在车钥匙上的金属杆断了。在之前的专门进行的后半段的测试里,从来没有发生这种问题,就算是金属疲劳想来也没有发生得那么快吧?而穆雷小队则占了便宜:他们选的那辆车根本不是用钥匙启动的,当滚球敲击在电子钥匙上之后2秒,发动机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哭笑不得之间,皮特小队只好俯首称臣在棋盘上后退了一格。 或许是这样的比赛太有戏剧性,皮特小队和穆雷小队的关系却好了起来。这几天晚上几乎每天都在晚饭后来喊走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一起去酒吧喝酒打桌球。当某天偶然来得早了,赶上了穆雷小队的晚餐的尾巴,他们甚至开始来穆雷小队搭伙吃饭。 而在穆雷小队帮着苏珊一起准备那个烤肉宴会的时候,自诩为烤肉专家们的皮特小队也全体来帮忙了。虽然他们曾经有吃烤肉吃得拉肚子的不良记录,但大家都愿意相信那是意外。 一排排红松木的桌椅,一套套崭新的烤肉架在草地上被摆放开来,在周围甚至放起不少临时的木栅栏,还做得很像拒马的样子,让整个晚会的场地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小的营垒。当一切就绪,列在苏珊的邀请名单上的老朋友们坐着活动指挥部提供的大巴来到选手村中心的草地上,欢呼着,**着鼻子闻着浓郁的香味,听着滋滋的油花爆裂,然后看到苏珊大声叫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张开双臂向他们迎来,气氛一瞬间就被点燃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梦幻般的夜晚,那些平时只能在电视、报纸杂志上看到的家伙居然充当起服务生和厨师来为他们准备食物,那些平时做着制作销售食物营生的家伙们可以毫不迟疑地指责某某人在糟蹋食物然后接过他的工作得意地为大家演示什么才是正确的方法……而洛杉矶的市长和好几个议员也混迹在人群里和大家攀谈着。 这样的一个晚会,花费上比起超级嘉年华活动里任何一项比赛的筹备费用都低得多,但在公关、舆论和活动指挥部在姿态上的加分却是很有用的。而贫民和市长、议员的直接的没有距离地接触,则更是让多方获益。 当晚会进行到**的时候,左林和弗里曼却靠在一连的栅栏上懒懒地喝着啤酒聊着天。反倒是这样悠闲的姿态像是比较适合这两个家伙。在皮特小队的那些人里,左林反而和这个有着好多经典形象的黑人老演员相处得最融洽。就在两人互相开着玩笑着着几步十几步之外的人群闹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细长的身影悄悄地走近了他们。 当身影走到30多米的地方,左林就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了。那是莎迪亚。 弗里曼饶有兴趣地说:“不太熟悉这个人,不过看她能针对你们到这个程度,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啊。” 左林扬了扬眉头,说:“又不是我想这样?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弗里曼所有所思地说:“或许哪里都没得罪,或许,只是自尊心而已。”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弗里曼知道莎迪亚和自己没有交集,这女人这个时候走过来,多数是为了找五林,识趣地说要去吃点东西,就走开了。 “能谈谈吗?”莎迪亚很酷地问,拇指朝着边上的小树林比了比。 “没问题。”左林自然不会畏惧,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远处穆雷和奇罗姆注意到了左林和莎迪亚相隔几步走向树林,穆雷刚想过去看看,却被奇罗姆一把拉住。奇罗姆更清楚,以莎迪亚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威胁到左林,多数也就是自讨没趣而已。 “我是真理会北欧地区的执行者,现在,真理会和德鲁伊议会的临时和平协议已经达成了。我来和你打个招呼。”莎迪亚说。 “看起来你们对这个事情比我们议会里紧张多了,伯纳德都懒得通知我。”左林微笑着说,一下子,从姿态上就居高临下,威压住了莎迪亚。 “你是什么职务?浣熊?老鼠?”莎迪亚调侃着问。 “让你失望了。”左林取出随身带着的银质狮子纹章,别在了胸前。 莎迪亚的眼神立刻就变得严峻了起来,德鲁伊议会绝不会选择一个不能承担这样的职责的人来承担这个职位。但她的语气却一如刚才:“哦,原来是植物人。” 植物人:这是很多异能者对于植物系德鲁伊的蔑称。其实,这个蔑称里很大部分是嫉妒。植物系德鲁伊的强大大家都很忌惮。 “还好。多学点东西没什么坏处。”左林淡淡地回答。 “是吗?”莎迪亚轻笑着反问,随即就发起了攻击。魔女体质受到的限制太多了,莎迪亚的攻击对于左林来说,只能算是挠痒。魔女体质基本无法修炼其他的法术体系,而只能修行魔女一系的以精神攻击、魅惑、幻术为主的能力,加上轻盈敏捷的体质也很适合修练格斗术和潜行匿迹的一些法门。但是莎迪亚只是个四分之一魔女血统的家伙,虽然她也算是修行得很刻苦,但异能修练的成就高不了,左林这种对精神攻击和魅惑几乎是免疫的植物系德鲁伊对于魔女来说算得上是天敌了。而格斗术,在左林面前也很难发挥出来。关键在于,莎迪亚的力量不够。 188.弧线 莎迪亚几乎是变成了一团影子,舞动着朝左林攻来。仅仅是攻击而已,没有杀意,没有过分的手段,伸量左林能力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 纯血魔女的肌肉组织会强健敏捷得多,爆发力也会强一些,但莎迪亚却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可这个四分之一魔女血统的女子居然另辟蹊径,以另外一种危险的形式组织起了自己的格斗技术,那就是旋转。她几乎是整个人在不停地旋转,水平方向和垂直方向的,或者是以任何一个方向。她的手掌和足见,带着旋转生出的速度和力量,划着一道道弧线朝着左林攻来。 然而,以旋转造成的速度和力量是那样脆弱。现在可以称得上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左林几乎是刹那间就发现了这样的攻击方式的弱点。 用来对付普通人,这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攻击应该是极为有效的。不断旋转的攻击不但能让对手不知所措,也能够保证打击的效果,但对于体质健硕的德鲁伊来说,效果就要打上很大一个折扣。左林更是觉得,这种攻击方式出现在好莱坞的银幕上的效果,会比真的用来进行攻击强得多。 轻松闪开了几下攻击之后,左林几乎只是一击就破解了快要旋转成一团影子的莎迪亚。左林唰地一下突入到了旋转的中心,一拳朝着莎迪亚的腰腹部砸了过去。旋转的圆心就差不多在那里,直接把旋转的转轴扭断了,什么旋转就自然被破了。莎迪亚大惊失色,惊恐之下身形缓了一缓。而就在这个刹那,左林已经抓住了缸的脚踝,然后用力一甩将她扔了出去。这甩出去的力量是如此充沛,想要在空中调整身姿都不行,眼看着莎迪亚的背脊就要撞在树上。有着四分之一魔女体质的莎迪亚并不像是狼人或者吸血鬼那种自身修复能力很强的种类,她的身体是极为脆弱的。而她也没有天真到以为电影里漫画里经常出现背脊砸墙砸出一片蜘蛛网状的裂纹还能基本安然无恙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这个反派配角身上。正在她绝望涌起的一刹那,空中荡来的一束藤条缠住了她,拴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倒吊着。稍稍改变了方向让她堪堪与粗壮的树干错开。剧烈的摇摆和晃动让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仍然是旋转,仍然是弧线,只是在一刹那之间,莎迪亚就变成了旋转的边缘那个随时会被抛掷出去的无足轻重的小点。不到一分钟,左林就让莎迪亚充分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有多大的距离。 “临时和平协议?”左林轻笑着说:“那么,你还是有机会的。加油吧。”说着,左林挥了挥手,那姿势就像是拂去空中漂浮的一粒尘土。然后,就走开了,回到了热闹的晚会中。莎迪亚甚至没有能给左林的衣服上增添一些灰土或者褶皱。这种差距是足以让人灰心的。 “狮子啊……”莎迪亚自言自语道,随即她解开了栓在脚踝上的藤条,将自己放了下来。短短的交锋虽然双方都没有受伤,但已经让她非常不舒服了,还是需要回去稍微调养一下。 而左林,回到晚会之中的时候,看到了因苏拉正坐在穆雷边上。他面前的盆子里放着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和几根外焦里嫩的胡椒香肠,边上舀了好大一勺土豆泥。上面淋了滚热的肉汁,而因苏拉显然对这种粗犷的饮食极为喜爱。显然,因苏拉是故意让莎迪亚觉得自己安全了,没有再受到监视了,那女人才敢来找左林。不然,莎迪亚恐怕有n个胆子也不敢在一个成名已久的德鲁伊的监视下再去找另一个实力应该在自己之上的德鲁伊的麻烦。至于肯定没有走远的因苏拉怎么让莎迪亚相信他已经走远了,这种问题不问也罢,一个老牌德鲁伊岂能没有一点潜行匿迹的本领? “嗨,艾米丽,给我也来一份,”指着因苏拉面前那盘东西,五林冲着艾米丽?皮雷大声喊了句,随后就坐在了因苏拉边上。不到一分钟,一份香喷喷的食物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在周围的喧闹中,因苏拉反而不怕有人能听到他们能说什么。精于各种监视技巧的他知道,最好的监听器材,这种复杂的声响环境里效果也打折再打折,形同跳楼了。 “莎迪亚找过你了吧?”因苏拉说,“实力不怎么样,脾气还挺大。真理会里这号人还挺多。” “嘿。那个临时和平协议是怎么回事?”左林不得不感叹一下,住在选手村里,和外界的联络毕竟是不方便的。 “真理会被我们打掉那三个办事处就不重建了,基本上整个西北欧,就算是没真理会什么事情了。南美,真理会要的是政治和经济权益,暂时先维持现有局面。但如果有支持大规模砍伐雨林或者类似行为,立刻开战。至于亚洲,本来真理会就渗透不进中国,也就在日本和东南亚闹腾,有你和孙棣桂坐镇,难道还怕真理会?” “真理会吃了那么大亏,不会甘心吧?”这样的协议真理会几乎是完全退让了。 因苏拉耸了耸肩说:“他们需要时间平息内部的纷争。毕竟扎根在美国,这里是他们的根本利益所在。据我所知,比较有组织的清除异己的行为,应该是几年前就开始了,这两年正好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大行动。搞病毒,搞其他什么东西,很难说。反正我们也积极准备就是了。临时和平嘛,不知道这个临时是多久。” 左林点点头说:“你把更详细一点的情况给我准备一份好吗?既然这样,我想好好经营一下南美,一旦真的发生冲突,距离美国比较近的地方,也算是可以有比较好的支持。” 因苏拉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不过你也真的敢下手。上次也就和你一说,你居然调了4个人去巴西,还让海洋事业部跑到加拉帕戈斯群岛,基本上也就是一天之内就能够到巴西了吧?真理会在整个南美都不敢动。” 左林嘿嘿笑了笑,一万两千平方公里土地在手里,他不得不考虑清楚巴西在德鲁伊议会整个世界布局中的地位。有了这些土地,有了一个在巴西国土面积上可以占到一个比例的土地,他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德鲁伊议会需要钱来做很多事情,做很多政府不愿意出钱做的事情,而德鲁伊们最能挣钱的就是那些神奇的植物和衍生产品了。而让这些神奇的植物生长,是需要合适的环境的。恰好,巴西的热带雨林的环境很有利于其中一些植物的生长。对于没有开发的雨林,可以视情况将一些植物融合到原来的生态体系中去,而对于那些周围已经被开发,被孤立,乃至于被盗伐者破坏了的土地,则可以这些神奇生物为主重新营造起一个独特的生态体系。这样,就能够保证原料源源不断,能够保证诸如黎桑果,水果在内的有很高开发价值的东西能够有满足市场的产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德鲁伊议会获得持续的财政保证。 想要做些事情,那的确是很花钱的。海洋事业部从草创到现在,几个月而已,有形无形地,几个亿美金的钱就扔了下去。行动处在人手充足的同时,左林也要为所有行动处的人考虑更多。灵力亲和性织物用来制作衣物,无论成本如何,都要让行动处的人能够配备起来。而各种大家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工具和武器,也要逐步落实到位。常规武器倒是已经比较周全了,但交通,通信等等方面,行动处的水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水平呢。如果不是这个世纪开始了没多久,这就是个可以让人痛哭的事情了。 “我们有多少时间?”左林问。 “隐形的对抗还是实际开打?”因苏拉反问。 “你说呢?”左林的意思里,两者应该都有吧。 “隐形的对抗,就看你和孙棣桂的了。其实,现在已经开始了。真理会会看着德鲁伊议会坐大?我不相信这个。他们比我们更崇拜金钱的威力。至于真的要开打,就要看你们能把真理会逼到什么地步了。”因苏拉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德鲁伊议会会处于下风这种事情。 “你很乐观啊。我们的情报主管?”左林笑着说。 “真理会随着第一批移民来到美国,惨淡经营数百年,最后也不过熬到了二战后建立美元为基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才捞到了机会大崛起。我们呢?现在,该是我们的时间了。从2000年前输在罗马人手里到现在,德鲁伊还真没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古斯塔夫说的好,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个时代,我们绝不会看着机会过去的。” 左林点点头。现在的确是大好形势,如果弄砸了,那真是谁都对不起。 “和平协议只管不发生直接对抗……平时,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好了。把周边扫清了比较好,不是吗?”因苏拉丢给左林一个sd卡,将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很不讲究地擦了擦嘴,就走了。 看着小小的闪存卡,左林的眼里也闪动着光芒。 189.资料 在左林和因苏拉谈话的时候,穆雷积极地将周围的人的注意吸引在自己身上,而暂时忽略了左林和因苏拉,但并没有妨碍他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拉地听到耳朵里。因苏拉交给左林的,必然是很重要很隐秘的资料,而当这些资料被左林充分消化的时候,当左林决定采取行动的时候,或许,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有人要颤抖的。 当周围的人重新有了注意的焦点的时候,穆雷悄悄地问左林:“因苏拉给了你什么?” “还没看呢,我怎么知道?”左林笑道。 “反正,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尽量叫上我吧。好久没什么够刺激的活动了。”对于穆雷来说,踢球是一项很挣钱的工作。虽然他一个人可能对于整个球队来说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助益,而无法左右所有比赛的结果,但那也足够了,踢球对于穆雷来说,都算不上什么运动量,远没有和势均力敌的敌人战斗来的刺激。他可是“豹”,以大型猫科动物名为职务的家伙哪个不是战斗力强悍的家伙? “你太有名了,缺席比赛和训练不好吧?”有着多重国籍的穆雷现在还是英格兰国家队的人,想要抽身参加任务并不那么简单。而对于左林来说,也未必就少一个两个人。现在,左林手下可是兵强马壮得很。 “唉……可我也不能和你一样,买断自己的合同啊。”穆雷叹道。 “别想这些了。”左林转移了话题,“你和莎莉怎么样了?” 说到心仪的女孩子,穆雷的眼神有了些变化。那是充满柔情的,却又是忐忑不安的眼神,如果是短暂相处,为了一段时间的快乐,那或许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不是这样呢?假如想要和莎莉相处一生呢?自己这个德鲁伊的身份难道要隐瞒一辈子?不要说这基本不可能做到,即使能做到,那这种虚伪的相处也不是穆雷想要的。 拍了拍穆雷的肩,对于穆雷的这份心事已经有所察觉的左林就自顾自离开了。他需要检视因苏拉给他的那片sd卡里的内容。 在晚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左林就先找到了晚会名义上的主人苏珊。说要回去打个重要的电话,而后就回到了住所。左林现在已经有些离不开那些先进的电子设备了,虽然这次来参加嘉年华没有带笔记本来,却依然将很好用的pda带在了身边。 因苏拉给左林的资料主要是关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香港汤氏那条线索追查出来的各种内容。而另一个,则是从当年他和因苏拉配合捣毁的那个病毒实验室那条线索追查出来的内容。 香港汤氏在欧阳洋为左林出了主意狠狠摆了一道,到现在还没有完夸缓过来。那些被汤氏收录了私密录像的家伙中间颇有些有能力有势力的家伙,虽然单个未必能对抗汤氏,也未必嘴上发什么狠话,但那些明里暗里的阻挠,却让汤氏有些举步维艰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汤氏的经营重心不在亚洲也不在华人圈。而为了保留将来对付汤氏的手段欧阳洋只是发布很小小一部分录像,那这些日子的折腾已经足够让汤氏垮台了。汤氏的业务除了跨太平洋的洲际业务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美国本土的业务和墨西哥湾,加勒比海地区的业务。而这些业务能够顺利开展,要说他们背后没有真理会的首肯乃至支持,恐怕都没人相信。加勒比海地区可是真理会视为后园的。但即使是在美国本土的业务,由于左林当时曾发话说要调查汤氏,对付汤氏,东海岸许家和洛杉矶胡家两边有意无意间设置了不少障碍,汤氏的业务也受到了很大损害。毕竟,汤氏作为一个华人家族,在自己的产业里仍然是倾向于使用华人的。而相比于汤氏,许家和胡家在北美华人中间的影响力要大得多。随着张聆开始主管起左林在巴西的产业,汤氏加勒比海地区的业务也会势必受到影响。左林几乎在无意间就布设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将汤氏网在其中。汤氏现在不足为患。而因苏拉的暗示,恐怕就是让左林尽快动手扫除汤氏,免得真的和真理会大规模冲突的时候有这样一个可以在亚洲和美州两头掣肘的小麻烦在,虽然闹不起什么风浪,但多少也有些闹心。 和汤氏相比,从那个病毒实验室扯出的线索则复杂得多。从几种受控制的设备开始,因苏拉顺着生产厂商,中间人,渠道运输者等等,一路追查下来。而那几个主持研究的人,圈内也不是藉藉无名之辈。这些人是如何被发现,取得联络然后被征募参与研究的,中间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研究本身需要的大笔资金,雇用人手需要的资金,乃至于走私那批精密设备中间花费得比设备本身更昂贵的资金同样是一个线索。虽然,以现在经济全球化的态势,以现在每天无数资金从一个国家流到另一个国家的复杂情况,这可能是最难跟踪的一条线索。因苏拉从人和设备两端入手,一路查问清楚,哪一笔费用是谁来支付的。然后又去追查这些支付费用的人,追查他们背后是谁在指使,是谁为他们提供这笔费用,或者他们自己负担这笔费用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们自己的资金又是如何来的。逐渐地,当各类线索越来越多的时候,线索就汇聚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顺着一个个的人,顺着一笔笔的钱,仔细辨别着不同的人所说的不同的内容,不同的传闻,因苏拉才终于大致完成了逮幅复杂到无以复加的拼图。所有的资金来源,最后都指向了一家总部设在华盛顿的曼海姆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则是真理会在美国设立的相对公开的一个组织,也是他们敛财、洗钱和支付各种无法归类的开支的中心之一。 线索到这里也就中断了。曼海姆基金会的职员名单上和平时经常出现,往来的人中间,没有一个是异能者和修行者。恐怕这个基金会也就是一直在靠着普通人,靠着理财投资方面有才能的普通人在运行着,真理会只需要做出资金使用调拨上的指示就行。而真理会则可以从每个美元的终点处,获得自己需要的问题的答案。比如,那些病毒。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种病毒除了那些实验室附近村落的实验之外,曾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上爆发过,但研发出这种病毒,真理会显然并不是为了将花不掉的钱烧掉。无论是用于生物恐怖袭击还是研制出了疫苗准备狠狠宰哪个国家一笔,这种突发性极强,传染性极强而几代繁衍之后会忽然消失于无形,只留下少得不足以追查来源的信息的病毒都是极为强力的武器。 sd卡里还有一部分信息则是关于“天堂岛”。虽然不知道天堂岛的位置,但是还是可以从各种各样的信息里去推测。既然真理会能买通那些物流公司为天堂岛运送补给,能够让海岸自卫队刻意避开会“发现”天堂岛的巡航线路,那么,这些被他们改变的东西,也就必然会呈示出一种不太自然的姿态。将各种不太自然的姿态汇总起来加以分析整理,大略的位置也就得出了。那是相当大的一片海域,对照着googleeanth上的卫星照片,林林总总有不少个很有些规模的小岛,真的要排查,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左林!出来喝酒!”正当左林在考虑着因苏拉扔给自己这堆资料到底是希望自己去查探一下天堂岛还是仅仅让自己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而已的时候,赫敏?波特显得有些兴奋得异乎寻常的声音在楼下响了起来。 “喝酒?”左林脑子里回响着,忽然想起来赫敏只喝过一些淡淡的香槟而已,甚至她的父亲都已经抱怨过不应该让小女孩太早接触酒精。而在穆雷小队里,大家的观察下,赫敏的酒品似乎也不是那么好。 当左林赶到楼下的时候,赫敏已经趴在沙发上,抱着柔软的垫子呼呼地睡着了。而苏珊则在边上,一脸尴尬地想要把这个有些发酒疯的家伙叫醒,弄回房间去。可在一个近乎成熟的少女和一个近于幼稚的少女之间,体型体重上的差距未免大了那么一些。 “苏珊,你是晚会的女主人啊,赶快回去吧。我把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弄到房间里去,然后就回晚会上去,好不好?”左林呵呵笑着,将赫敏连着垫子一起抱了起来。苏珊也唯有郁闷地点了点头,跑开了。赫敏的体重对于左林来说形同于无,将赫敏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调节好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左林就离开了。要是再不回到晚会上去,错过了即将到来的晚会的盛大的尾声,那未免有些失礼。 ……无论是不是要去查探那个什么天堂岛,还是想办法把汤氏的实力一下子扫荡干净,都至少要等到嘉年华之后吧。现在,他可是无法抽身呢。 190.旋律 那一天,醉倒的人很多。大家甚至怂恿苏珊一起喝酒,还好苏珊是个立场坚定的好孩子,坚决抵挡住了诱惑。 虽然德鲁伊的酒量一般来说都很好,不仅因为身体对于酒精的宽容度高,代谢的速度极快,也是因为对于德鲁伊来说,酒精作为祭祀的用品之一,几乎和德鲁伊议会的历史一样长,甚至更长。不会喝酒的德鲁伊几乎不存在。饶是如此,也抵不住晚会上不停地劝酒与被劝酒,而晚会结束之后居然还在自己住所的客厅里继续喝酒。于是当醉得不深的赫敏稍后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楼下找水喝的时候,她看到的是穆雷和奇罗姆互相搭着肩膀哼着悠远宽广的旋律在那里一杯连着一杯地灌着上好的纯麦芽威士忌。 于是,当再一次仔细阅读了因苏拉的资料之后走下楼来的左林来到客厅的时候,着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穆雷和奇罗姆仍然互相搭着肩膀哼着调子,而赫敏则捧着一本本子,拿着一支铅笔靠着沙发的背坐在地上,刷刷刷地记录着谱子。左壮愣住了。那两个居然会喝醉的德鲁伊一起哼着的,是他们绝对都是从小到大一直吟唱着长大的曲调:典歌。 典歌可是德鲁伊的识字课本,也是最基本的修炼方法之一。虽然并不是绝对禁止外传,但这样一个音乐少女天才,绝对会好奇这曲调的来历的。到底怎么才能糊弄过去呢? “赫敏……你在做什么?”左林问道。 用手里明黄色的施德楼4b铅笔匆忙地沾了沾嘴唇,向着左林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赫敏连头都没来得及抬一下就继续埋头记谱。直到几分钟后,确信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已经在一遍遍地回旋着这主要的调子了,赫敏才长舒了一口气,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五林,说:“你也会这调子吗?” 看着少士真诚而渴望的眼神,左林唯有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也会。”刚才几分钟他就一直在想如何编造一个故事来蒙混过去,总比让这个聪明的少女一点点套话要好得多。 “你能唱给我听吗?”赫敏迟疑了一下之后问道:“这曲子,应该是有歌词的吧。明显是应该有的。” 左林挠了挠头,说:“你半夜里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时候,赫敏才想起来,自己下来找水喝的基本目标还没有完成。她跳了起来,将涂满了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符号的本子夹着铅笔扔了一边,冲进厨房风风火火地倒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光又冲了出来。 “现在就剩这个事情了。”赫敏开心地说。 女孩子的逻辑难道都是那么奇怪的?左林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别吵他们睡觉了,到起居室去,好吗?” 选手村距离灯光鼎盛的洛杉矶市区还是有相当距离的。两座小山丘更是将城市的灯光隔绝在另一边。在2楼的起居室,隔着擦得明亮如镜的落地大玻璃门,能看到点点星光,虽然只是那些最明亮的星星。但也很难得了。 “……你想听哪一段呢?这是我们的一个朋友收集起来的许多曲子。”左林说:“许多都是失传了许久的调子,从那些人数只留存很少的还是古代凯尔特人、维京人的曲子等等……你想听什么?” 赫敏的眼睛越发闪亮了。她当然知道,如果这些曲子发表会有什么样的轰动效应。固然,音乐的传承和发展,音乐的类型化让很多现代的音乐家都在有意无意地使用这些传统音乐的元素,但如果真的是原汁原味的东西,毕竟是不同的。但是,既然是有人整理的,那就很难说这个版权的归属。赫敏绝无要冒别人的名来成就自己事业的想法,只是这些音乐对于这个几乎在旋律中长大的少女,实在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能让我听听吗……所有的!全部的!”赫敏的语气里满是热切。 左林随手从起居室的室内盆栽上扯下一片叶子,吹了一段调子。随后,他说:“明天让穆雷找个风笛给你吹吧。……太多了呢。” 赫敏仔细回想这刚才的曲调,明亮多变的声音仿佛是林中的鸟儿,静静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看着人们经过它们的领地又离开……那仿佛就是大自然本身的声音。 “你们,收集了那么多曲子,为了什么呢?”赫敏好奇地问,这些曲子的资源,以她这个专业的音乐人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我们不是在运作一个环境保护的研究所吗?筹资是需妻一些资料的,我们曾经想过,制作一些短片,或者是一些广告片,然后,至少筹资的会上有东西可以给大家看。摄像师什么的都找好了。用这些作为配乐,应该是很合适的吧。但那个收集曲子的朋友,已经病故了。”严格地说,说那位收集曲子的朋友已经病故,不算是说谎。当年创制典歌的前辈德鲁伊,作古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但其他的那些,就很难说了。制作一些短片,将那些拍摄的图片和视频利用起来只是几个人随口提出的一个想法而已,距离去实施还有超级遥远的距离。而在左林嘴里,仿佛已经是万事俱备了一般。有时候,左林对这样随口就能说出一下子难以识破的谎话的自己有些陌生,但却并不厌恶。掩饰,伪装,本来就是所有德鲁伊的必修课,是他们从自然中学到的重要的一课。 赫敏仔细考虑了一下,问道:“我能加入吗?……我喜欢这些曲子,真的。” “明年开春我们要去塞伦盖蒂进行取材拍摄,你吃得了苦吗?”左林有些想吓退少女。 “没问题!”赫敏却答应得很痛快。“那里也诞生过这些古曲中的一首吗?” “不止,有好多。非洲部族的鼓声从古代一直响到现在,那里保留着的东西,完好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只是,现在那里的情况也不好。再晚几年,一些部族就要消失了。好多部族都变得越来越像是所谓的文明人,而文明人们……呵呵,不提也罢。”左林平淡地说。 “有多糟糕?”赫敏曾经在记录片里看过塞伦盖蒂,看过恩格洛-恩德罗环形山,看过那里上百万只奔腾的角马,看过埋伏在河里的鳄鱼,在草原上撒野的豹子,看过圈占着自己的猎场威风凛凛的狮子,那里是她很向往的地方。 “水……”左林叹道,“旅行者是需要大量消耗水的。虽然他们到了那里,贡献了保护区需要的资金,却也消耗了大量的水。一个有钱人洗个澡用掉的淡水,可能足够一些生命使用好久了。那里的平衡,容不下那么多人,更容不下那么大的消耗。” 赫敏沉默了。而左林却想到了很多。淡淡地,他继续说道:“其实,很多时候,保护自然是那么简单。你看有多少人,到餐厅和咖啡馆里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多拿一张纸巾,放着,怕万一要用到。哪怕按照他们的习惯,用到这多出来的一张纸巾的机会少得可怜。如果每个人少争那么一张无足轻重的纸巾,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任何人要求他们改变。但是,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森林留下来呢?那些号称保护自然而不穿毛皮,甚至还要裸奔表演一把的模特,一年到头身上涂的化妆品,能够毒死多少条鱼呢?那些明知道家里人不喜欢还要往家里领宠物的家伙,他们稍微理智一点,一年又能有多少小动物不至于流浪街头呢?” “对不起,”赫敏惭愧地说,“我就是那喜欢多拿张纸巾的人中的一员。” “或许,到非洲去看看不是坏事吧?到了那里,你应该能听到很多震撼你的旋律,就像我当初一样。”左林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掏出揣在口袋里的pda,拔出因苏拉的那张sd卡,从皮套里掏出另一张sd卡,塞了进去,启动了一个文件。那是保莱塔发给他的,在非洲收集的各个不同部族的鼓点声。在pda那惨不忍睹的音效下,仍然显示着慑人的魅力。 “到了非洲,会让收集这些鼓点的家伙做向导的。他是国家地理的摄影师,也许你知道,就是那个有名的不要命的保莱塔。”左林说。 “保莱塔?”赫敏惊叹道。保莱塔在近两年,几乎是世界上最出名最疯狂的摄影师了。他的动物摄影和纪实摄影,屡屡在各类比赛中获奖,尤其是他居然一直周旋在非洲的各类流血冲突中,周旋在一个接连一个的政变和战斗中,周旋在非洲最危险的动物周围,可他居然还好好活着,不断拿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照片。 左林当然不会告诉赫敏,保莱塔是个德鲁伊,那些危险对于他来说都是扯淡。尤其是那些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的动物摄影,对于保莱塔来说,那些动物模特可比摄影棚里几乎不穿衣服的美女模特好对付多了。 看着此刻越来越流露出憧憬神色的赫敏,左林忽然觉得,将他虚构出来的短片拍摄计划付诸实行,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191.触类旁通-195.伏击 .191.触类旁通 连着在棋盘上闯关是很无聊的事情。而穆雷小队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闯关的分数和排名第一的分数,相比于在一系列的比赛里击败对手的奖励分数而言,实在是不很够。虽然一路闯关都没有碰上什么麻烦,但总积分和第二第三名的差距却慢慢缩小了。其实,最先抵达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定就是冠军,终点只是有一个分数很可观的奖励而已,如果和紧随其后的小队拉不开差距,仍然是要进行加赛的。只不过率先抵达终点的队伍在加赛里会有一些优惠,视项目不同而定。 虽然他们的对手是用怯战的姿态来追进和他们的距离,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现在追赶穆雷小队很有效的手段。虽然在看透了这一点之后,无论是全世界的观众还是活动指挥部都对这样的情况有些嗤之以鼻,但却是无可奈何。活动指挥部则很有些自吞苦果的味道,当初可是他们为了不让任何一支队出现遥遥领先的情况而特意设计成这个样子。而现在,遥遥领先的是一支最初谁都没看好的队伍,却又是人气最旺盛的队伍,假如因为他们这样的设计而没有能最后夺得冠军,恐怕活动指挥部会被愤怒的人群淹没的。 但穆雷小队在这种情况下却好像不温不火,除了潘帕妮雅每天掷骰子的时候总是明里暗里要讽刺几句之外,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看他们平时似乎平平淡淡,碰上关口就老老实实破关,轮空的时候就整个小队一起找地方玩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出来那是领先着的队伍。难道,他们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了?倒也不是,只是穆雷小队比别人想象中忙碌一点而已。整个小队一半的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他们似乎已经只能等着最后被挑战一次然后分个胜负的比赛了。 虽然是随口瞎编,但左林却在和赫敏的对话中发现了一个宣传的好办法。谁也不敢保证,这些“短片”制作出来一定会打动多少人。但这些事情毕竟是要去做的。而和穆雷还有奇罗姆一商量,大家也都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这个世界越来越以创意为导向,多少年来,不知道多少产品,多少人和事物出现、被追捧而后消失。很多时候,人的脑海里对一些东西的印象或许就是和这东西有关的灵光乍现般的几个瞬间。无论是画面,音乐或者是那些短片里会出现的一句两句旁白,只要能够在一些人的脑海里留下印象,谁也不敢说一定是没有作用的。 三个德鲁伊能够一起商量的情况下典歌被全面曝光的危险没有了。他们从中挑选出了风格不同,描述的内容不同的十几段曲子,假借各种名义哼给赫敏听,让赫敏以她的记谱方式记录一份下来。歌词?的确是有歌词的,可是你如何指望三个现代人能够理解并且能够记得下那些古代的咏祷?赫敏很理解这一点。很知足地记录下了所有的谱子,决定暂时不去管那些歌词了。 整整几天,赫敏都完全沉浸在音乐与创作的狂热中,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引起小队里其他人的怀疑。当雪莉?谢林汉首先发觉此事的时候狠狠抱怨了一阵三个大男孩厚此薄彼。赫敏固然是弄音乐的,可她又何尝不是?这些古典味道十足的曲调虽然和她这个搞摇滚出身的歌手似乎有些不太搭调,可完全将她排斥在外面,就有把她当作只能唱不能写的花瓶型歌手的嫌疑了。 三个德鲁伊怎么承担得起这样的指控?而赫敏也很高兴雪莉的加入,雪莉虽然是曾经的摇滚小天后,但她确是少有的能够唱美声,能够唱通俗也能够将之摇滚化的全面型的歌手,赫敏脑中的一段优美的哼唱合声正好需要雪莉来实践。 而后,整个小队都狂热地关注着他们几个忙忙碌碌的进展。一个个乐句就是在大家的关注中,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评论中被拼凑在了一起。几天下来,赫敏已经完成了一首曲子的绝大部分了,只要等超级嘉年华一结束,她就会立刻抢下一个录音棚,制作出整个曲子的样板,随后,才会考虑用什么样的乐队组合来再次诠释这样的曲子。 但大家都明白,等赫敏将曲子完成,这必定会是新世纪音乐中的又一个经典。而更为经典的是,这个曲子撼动世界的第一声,并不出现在音示厅,并不出现在录音棚,并不出现在试听会,而是作为一段手机铃声。当雪莉将赫敏电脑里混合而成的曲调主旋律下载到自己的手机上之后,大家都照做了。这个曲子,在赫敏之后仔细雕琢完成之前,就是靠着这个方式,先红了一遍。 第一首节奏感极强的曲子,倒是有相当部分是被左林拿出来的那些非洲部族的鼓点录音催发的。当赫教开始进行其他旋律的创作的时候,她对于典歌的那些优美古朴的曲调背后所饱含的大自然的姿态的不够了解成了致命的问题。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如何将古典的旋律和现代的表现方式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或许是第一首曲子的创作过程给了左林一些启发,现在很有些储备的左林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录音:鸟鸣,狼嚎之类的声音并不难收集,但整整四个小时各种各样的鲸鱼发出的声音,还有海豚那幼细稚嫩的嗓音呼唤着同伴一起玩耍的时候录下的2个小时的声音,让大家激动不已。他们的确无法懂得动物的语言,但那声音里所饱含的喜悦与愤怒,平静与悲伤却多少能感觉到一些。而在为那些女孩子们解释那些动物的各种声音的时候,左林简直是个无所不知的生物学家。乃至于这些女孩子们都有些好奇,花那么多时间研究这些,怎么还能踢好球? 活动指挥部都已经察觉到穆雷小队整个的心思都已经不在比赛里了,但他们一马当先,其他小队不敢上来触霉头,弄得现在保持着领先第二位18到22格不等的超远距离,也实在是没办法。除了在闯关的时候,在转播上给于优先照顾之外,总导演倒是稍稍减少了对于穆雷小队日常生活的关注,免得他们心不在焉的情况被观众们发觉。到时候,他们为什么心不在焉还不得而知,但观众们肯定是要将这项罪名扣在活动指挥部的头上的。 而暂时,知道有一个曲子,还有之后的一整个唱片正在诞生的,除了对外守口如瓶的穆雷小队全体成员之外,就之后和赫敏合作了好多年的一个经理。当经理在某天晚上被叫来穆雷小队的住所,听了曲子,听了创作曲子的过程之后,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是不是将那些鼓点的录音,将那些鲸鱼、海豚和自然界里录制的各种声音来单独出cd,而左林,则需要为这些动物们的声音写完整的解说文案。 这一系列cd的出版对于左林来说是毫无困难,所有的素材都是现成的。他手里的资料编辑整理之后足够20张cd的容量,有类似非洲部族鼓点的人文的声音,比如玛雅祭祀活动的录音,比如巫术仪式上的巫术歌谣等等;也有单个动物的声音,鲸,海豚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能够模拟各种声音的华丽琴鸟的整整50分钟求偶时候的卖力表现让人瞠目结舌拍案叫绝,狼的声音除了标志性的嗥叫之外更有招呼同伴的低喝和侍弄幼狼的亲密的呼呼声,那才是一只狼真实的生活,单一种类动物的录音多达十余种;另外,更有一些动物群落的声音,或者是一些很有代表性的事件的声音,比如狮群的围猎,比如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方圆数十平方公里上唯一的淡水水源边上发生的争逐……有人或许会说,这些东西假如有画面,那就太棒了。但这里面却有很多资料,是从有画面的原始资料里截取出来汇总而成的。有时候,纯粹的声音对于一些人来说,意味着更多。 维珍唱片的经理很快就准备好了合同,签下这个系列的cd。很多素材来源于保莱塔和海洋事业部,左林就以代理人的身份为他们签下了这些合同。保莱塔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能够给他的传奇增添一些光彩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反对。而海洋事业部作为左林的全资企业,则更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只是这位经理下意识觉得应该有市场的一次冲动,但谁也没有预料到,一个经典的cd系列就这样诞生了。虽然对于赫敏居然想去非洲采风的事情有些不以为然,但经理同时也知道,如果赫敏完成了整个专辑,市场前景不可估量。 如果说,在这些天里还有什么惊喜的话,那就是大家发现了穆雷的苏格兰风笛水平简直专业到死,除了形象上和平时电视里见惯了的那种大叔型角色有区别之外,对于风笛的控制,穆雷的水平称得上炉火纯青。而这些天最大的笑话也发生在他身上。 当穆雷穿起全套苏格兰外套,甚至穿起了呢质的花格子裙子,认真地吹起苏格兰风笛的时候,这些天已经和穆雷开玩笑开习惯了的莎莉?鲁士奇辛忽然问:“不是说苏格兰男人穿裙子下面什么都不穿的吗?不要假装正宗了。”话说完就掀开了穆雷的裙子……而里面的确是什么也没穿。莎莉发出一声尖叫就逃跑了。为了这个事情,却被大家嘲笑了足足一周。 192.平安夜 无论有没有信仰,圣诞节都是可以享用的一种狂欢。或许是某种挥霍的理由,或许是某种逼迫别人为自己挥霍的借口,或许,只是为某些人走进某些人的生活,为某些事情的发生提供了机会而已。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对于爱弥尔,这个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规则都可以视若无睹的家伙。 考察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工作远比她自己预料得要轻松,她只是需要提供个意见,中等规模的同纬度跨国跨地区移栽是不是可行。至于其他的,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专家来打理.来解决。在山脉地区玩了一个星期的时候,爱弥尔其实就可以收工了跑出来,但她却不知不觉在山里呆了足足20多天,幸好,来到纽约的时候,已经打算在美国过了圣诞再回国的张聆和苏蔚欣还都在。爱弥尔风尘仆仆地闯进酒店,被保安全程监控着到达张聆苏蔚欣包下的豪华套房时候的样子和一个多小时后泡了个澡,换上更休闲更都市的服装之后的爱弥尔,几乎就是两个人。看着如此巨大的反差,酒店经理甚至忘记了爱弥尔在酒店漂亮的白色长毛地毯上留下的一路脚印。 察觉到了自己开始需要更多睡眠,需要更多食物和更大的安全感的爱弥尔有些割舍不下那山林。回到议会总部之后,大概要有半年多,都要在城堡里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吧。……怀了孩子的人,还能当公主吗?爱弥尔有时候也不免这样想,但反正自己坏了的规矩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那又怎么样呢? 爱弥尔不喜欢纽约的气氛,尤其不喜欢的是,她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监视。似乎张聆和苏蔚欣都多少知道一点,她们周围有很多人在保护着她们。但爱弥尔注意到的是另外一种监视,一种以超自然力量进行的监视。冬天,在纽约,飞来飞去的各种鸟类种类的确是很多,但绝不包括一种用纸折成,然后幻化出来的乌鸦。如果不是那几只东西的能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散发着奇怪的波动,爱弥尔倒是差点没发现这些东西。而这样的发现,更让爱弥尔觉得,回到议会总部修养待产是个不错的选择。有维希尼克在啊,那家伙可不会满世界跑,离开几天都会心里发慌,恨不得能整天住在城堡里,让所有人都在他的护翼之下。而那些回到议会的老德鲁伊,经过了日本几十年的冬眠,虽然实力没有什么增长,但他们当年都是德鲁伊议会中的翘楚,实力也不会下降。现在,德鲁伊议会总部,的确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张聆和苏蔚欣每天要看的超级嘉年华的转播,几乎立刻就变成了爱弥儿也要看的节目,自然是因为左林在比赛里恰到好处的出色表现。当然,也是因为过于强势的超级嘉年华节目几乎挤占了所有其他娱乐类节目的时间,现在是想要不看超级嘉年华都有些难。尤其是到了圣诞节前夕,活动指挥部的各类活动层出不穷,实在是很抓眼球。 会有好久不见的,爱弥尔得意地,狡黠地想着。 平安夜的晚餐之前,有一档节目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内衣展示。这项现在收视率绝高的节目,今年更是搭上了超级嘉年华的顺风车,虽然超级嘉年华的转播并不完全将注意力放在内衣秀上,但也几乎是将这档节目向全世界转播了。其实,今年的内衣秀是想不和超级嘉年华放在一起都不行,全世界顶级的模特被超级嘉年华抓走了一半,而这些人中间的三分之一都是在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展示会上走过台步的。今年,在两者的时间重叠的情况下,活动指挥部特意调整了赛程让这些模特能够照常登台,但还是有不少人表示,参加嘉年华比较好玩。也比较辛苦,那走台步的事情就让给其他人吧。 “切……因为米兰妮今年在,看不惯她的人太多了。”同样选择不参加内衣秀的艾米丽坐在场边,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队友们说。“你看她走的那路线,可怜的瑞切尔都没地方走了。要是米兰妮再往左一点点,估计回后台就要被导演踢出表演了,可这家伙就是每次能把握好这个度。每次就是一点也不差。被她整过的那些新人,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听着艾米丽的说明,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近于**的模特身上而放在了t台上的有形无形的争斗中了。从模特的出场顺序,从走进灯光那一刹那的表情,从是不是按照固定的节奏准时踏着拍子上台,乃至于从脚步是否轻盈等等上面,艾米丽就能知道这个模特在后台混得如何,是被欺负了还是欺负别人的,还是大家懒得欺负她的那种。今年由于大批以前参加过维多利亚秘密内衣秀的超级模特赖在嘉年华的队伍里不肯出来,总的来说,表演的阵容要比以往几年略微差了些,由于新手多,后台的故事也就尤为丰富。这些平时大家不会注意的事情,被艾米丽讲得绘声绘色。模特,果然是一个……很有趣的职业啊。而直到现在,左林才终于有些理解苏蔚欣当时当模特为什么当得那么不开心。 艾米丽现在如此豁达大度地和大家分享这些可以写成极为精彩的电视剧的细节,那是因为虽然她年龄也不大,但也已经渡过了被人欺负的阶段了。现在,以她如此清楚其中要诀的样子,和侃侃而谈一点都不避讳的神情,恐怕欺负人也极为拿手吧? “你那么清楚这些,为什么不去和米兰妮斗斗呢?觉得米兰妮不如你啊?”左林随口问道。 “不如?哪里不如了?”艾米丽撇了撇嘴,说:“她出场的费用比我高3成呢。” 左林愣了一下,没有吭声。艾米丽忽然睁大了眼睛,说:“果然呢,夸我就是没安好心。想看我穿成那个样子?好啊,晚上到我房间来哦。” 艾米丽的语气是暧昧而认真的。大家拍着左林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相比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艾米丽,左林的抗骚扰能力果然还是略逊一筹。其实,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大家都知道,艾米丽的确只是调皮而已,绝对没有她平时说话表现出来的那么放浪形骸。只是她的调皮,有时候比较折腾人而已。比如她吹掉了几个月的那个男友,就是因为她非常调皮的防止对方出轨的方法。她拆开了男友放在钱包里的安全套的塑封,将里面的润滑剂替换成了清凉油,和更厉害的一些其他东西。结果她的男友出轨的时候出了大麻烦,似乎到现在功能还没回复。而为了这个事情,艾米丽还被法庭裁定赔偿了一笔钱。 其实,吨瘪的左林要是皮厚一点,索性说句:“那就这么说定了哦。”说不定吃瘪的就是艾米丽了。她虽然对左林很有好感,但却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现的。要是真的在自己房间里来个个人秀,那她之后再怎么样,和左林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是短期的欢愉而已。何况,她觉得左林这家伙很有些奇怪。他虽然自称有女朋友,但钱包里没有照片,手机上没有快速拨号,平时打电话联络似乎都是在讨论事情,很少有柔情蜜意的私人电话。对于这样一个“事业型”的“有主”男子,艾米丽还没想好自己是不是要努力争取呢。 然而,似乎左林注定是无法轻松度过这个平安夜的。当内衣秀散场,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了选手村,按着各自小队原先的安排继续庆祝或者去参加活动指挥部组织的盛大的晚宴的时候,选手村里弥漫着一丝奇异的血腥味。平安夜的命名左林从来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气味,着实有些讽刺。首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穆雷,他的嗅觉比左林好上不少。走在一起的穆雷小队的女子们看到三个男子忽然露出戒备的神色,身体绷紧了好像要应付什么威胁似地,甚至分散成了个三角形将女子们围拢在中间,都有些奇怪。 “好像有些不对劲。”穆雷看了看左林,当气味更浓了一些,依稀能够辨别具体的种类的时候,穆雷看了看左林。这气味并不是普通人的,而是属于狼人的。 “我去看看吗?”穆雷问。 “别去了。回房子里去,保安会处理的吧。”左林看到远处已经有些喧闹,估计是保安和其他人已经发现了异常,正在着手处理了。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靠近。 “出什么事情了?”莎莉问。 穆雷拉住了莎莉的手,说:“我们回头去问指挥部,先回住的地方。” 问指挥部?只要事情有百分之一的被掩盖住的可能,那从指挥部嘴里就套不到任何话。回到住所之后,左林首先拔通的是因苏拉的电话。 而因苏拉,好像等左林的电话很久了。他直接告诉左林说:“黑暗议会对真理会开战了。……真理会和德鲁伊议会的和平协议没传出去,黑暗议会来捡便宜了。那个狼人是按照安排去袭击莎迪亚的。结果被另外哪个队的那个言灵师做掉了。那个言灵师……不提了,手底下是真狠,可杀了狼人以后吓了半死,居然忘记处理尸体。这个事情……唉,cdc已经被要求介入调查了。我才离开几天啊,又要回来洛杉矶了。” 193.镇定 “据超级嘉年华活动指挥部透露,昨天晚上一名电气工人在进行常规线路检修的时候由于没有遵守操作规范,误触高压线路而死。这也是在组织工作上堪称完美的超级嘉年华活动中发生的第一起事故。” 新闻里对于事情是这样描述的。绝大部分人对于事发之后立刻就控制起来的现场没什么概念,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那几个保安已经被调离选手村,发了一笔极为优渥的奖金打发他们去墨西哥玩了。fbi只是派了两个人来露了一面之后就没了踪影,洛杉矶警方也仅仅是常规性地做了“尸体解剖”,“证实”了触电身亡的确实性。随后,这件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下来。事故嘛,总是难免的。这一次的超级嘉年华涉及到的场馆有几十个,各娄公共场所上百个,以各种方式为超级嘉年华服务的人员更是多达数万人。而活动从开始到现在3周的时间里,除了有一次两个摄影记者因为争抢拍摄位置而扭伤了腿之外,能称得上事故的也就是某次宴会里一个可怜的人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而居然没有侍者发现了。虽然死了一个“电工”,但这样的事故不断在发生,并不因为摊到了嘉年华活动而有任何区别。 只有穆雷小队的那些女子,觉得好像有些奇怪。她们晚上可是看着左林、穆雷和奇罗姆戒备地散开,而在回来通了电话之后则开始保持随时有人醒着。大家吃完了火鸡和披萨之后,左林号称要看书一直到凌晨3点才睡,而那个时候,号称忽然醒了睡不着的奇罗姆已经开始泡咖啡了。可虽然私下里互相说说,但女孩子们还是没有向他们提出自己的疑惑。或许,他们在身边的时候,那样的安全感已经可以让她们不用考虑太多了吧。 莎迪亚此刻就显得有些被动了,事情发生才几个小时。远在亚特兰大的因苏拉就已经知道那个狼人是冲着她来的,那在这里附近的异能者。还有了解事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黑暗议会很少派出狼人进行单独行动,哪怕是那种已经掌握了自主变形的相对比较不那么炮灰的狼人。主要就是因为,狼人除了**强横之外,除非是一些进行了别的修炼的家伙,其他方面都很差。尤其是狼人对于精神攻击和魅惑的抵抗力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派一个狼人,仅仅一个狼人来对付莎迪亚,显然黑暗议会对于莎迪亚这个家伙的实力评价,一点都不高。 此刻,莎迪亚有些忐忑。由于黑暗议会的忽然发起了全面的攻势。除了真理会的一位长老打了个电话给她叫她不用担心,说是活动指挥部的保卫还是挺可靠的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消息了。此刻,莎迪亚也只好接受“保护性监控”。而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两个挂着活动指挥部保安部一级保安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至于那个稚嫩的言灵师,此刻则成为了笑柄。并不是嘲笑他的实力,而是嘲笑他居然毛毛躁躁杀了狼人就跑了。言灵师一向是不擅长近身格斗的,甚至大部分的言灵师都只掌握很少的几种攻击和防御手段然后不断将这些手段修炼成条件反射,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为止。能够单挑打赢狼人,绝对是出乎意料的成就,然而会害怕见血?居然就这么跑回去打电话找自己的老师哭诉,甚至于差点做出向警方自首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事情。这样的修行者,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确保嘉年华活动顺利进行的那些家伙实力还真的不错,还没到早上,左林就感受到几个人在选手村中间的那一片树林和小小的人工湖周围活动着,稍后,典型的魔法波动笼罩了整个选手村。那些家伙居然一连布下了两个作用范围相当庞大的魔法阵,一个是魔法侦测,而另一个则是宁静之源――一个精神系的魔法阵,能够让作用范围里的所有人更容易感觉到安定宁静。 布设这两个魔法阵需要耗费的材料,需要注入魔力那可是大手笔。左林不由得要感叹一下,难怪元素魔法师难以维持自己的体系持续发展,这可都是烧钱啊。在中世纪,知识和文化还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时候,弄那些昂贵的魔法原料还算有办法,到了现在,想要培养一个有丰富施法经验和过得去的魔法阵设置经验的元素魔法师,恐怕最少也要砸进去两三千万美金吧。 在感受到魔法阵的能量涌动的时候,三名德鲁伊强大的能量自然地发起了抵抗。而几乎是两分钟后,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英俊的褐发年轻人就站在了穆雷小队住所的门口。他胸前别着的是保安部的胸卡,但和其他保安严苛而一丝不苟的表情不同,年轻人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您好,我是保安部特聘的员工。”年轻人恭敬地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左林,阳光掠过名片表面,除了黑色的印刷油墨留下的字体之外,隐隐照出了另一排字体。 左林接过了名片,问道:“请直说来意吧,我们无意干扰你们的工作。” 年轻人笑得更自然了一些,说:“我是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成员,昨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左林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顿了一顿,他立刻察觉到年轻人已经轻轻张开了自己的能力,毫无威胁的。 “这是我唯一的能力,小范围控制声音传播,我想,我们现在的内容似乎是留在我们之间比较好,不是吗?”年轻人说,“我叫沃尔夫。请问,您,还有您的同伴是从哪边来的?” 左林亮了亮自己的狮子纹章,沃尔夫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没想到是您在这里,实在是失敬了。那么您的同伴也是……?” 沃尔夫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看到左林点了点头。他的神色平复下来之后很是有些开心。“有你们在,我们大概有些大惊小怪了。现在外面局势很乱,我们联合会的人手也不可能抽调很多来这里维持那些家伙的安全。如果有什么麻烦,还请您能够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援手。还请您放心,如果真的事情到了那一步。我们也会尽一切力量来保证您的身份不外泄。在这方面,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资质,相信您有所耳闻吧。” 沃尔夫的说法很独特,也很有意思。左林点了点头,表示对于沃尔夫的提议的肯定,说:“我知道的。这里现在有好多我的朋友了。而且,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宁静之源和魔法侦测都不是小把戏。” 左林的夸奖带着一些居高临下的姿态,但沃尔夫还是很受用。异能者和修行者的领域里,德鲁伊议会这样的超级古老而又相当强大的团体里的高阶干部,想沃尔夫这样的异能者是只能仰望的。假如左林表现得太平易近人了,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基本上。过分有亲和力和“无事献殷勤”在大部分人眼里是一回事,不是什么好事。 沃尔夫离开之后,在左林和沃尔夫对话的时候一直在边上密切注意着的穆雷问道:“这家伙的实力不强啊。应该不是那些法师中的一个。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真有空,还有专门的公关人员?”虽然沃尔夫的能力是小范围控制声音传播,但对于能够拿出一对耳桃来让穆雷听被沃尔夫隔绝的声音的左林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问题。耳桃并不是通过声波来互相联系的。 穆雷的语气有些调侃。美国异能者协会是个奇怪的组织,他们是全世界诸多的能力者团体中惟一一个在华尔街上市的“企业”。他们的“营业”范围很奇怪,其中绝大部分被绝大部分人认为是这个企业的所有人的幽默感。他们最核心的业务是漫画、动画、电影、小说等等媒体产品的创作,周边产品的营销,以及版权代理等等业务。但他们的公司的营业范围却包括“驱魔”,“灵魂净化”,“破咒”,“通灵”,“异能防卫”等等……绝大部分普通人不会以为那是真的。其实,他们的创作也就是雇了几个枪手将真实的异能者发生的事情夸大,包装,然后制作成漫画动画而已。随着他们对于“异能者”的宣传越来越广泛和深入,却没有人认为那些漫画动画里的故事是真实的了。那些孩子们小时候或许会很青睐那些生动的角色中间的一个或者几个,但随着他们渐渐长大,他们会像任何一个没有异能也没有进入修行体系的机缘的孩子一样,在人群中成长、成熟,将自己以前所有的想象和憧憬当作幼稚而抛弃,然后将那些迷人的角色淡忘。而这些年,随着媒体产品的盈利越来越好,光是靠着每年参与几部好莱坞幻想大片的制片、剧本拿到的分成,加上周边产品的销售,就让美国异能者联合会越来越有钱。 “别小看了那家伙,沃尔夫很有可能是个非常强的战斗型角色。”左林想了一下之后,为沃尔夫下了断语。 “为什么?”穆雷和奇罗姆都有些诧异,他们可不明白,小范围控制声音传播是有多强大。 “记得我们那位强大的蝙蝠先生吗?”左林提到了那位原先只被认为在刺探方面有所专长的“蝙蝠”卡恩,在保卫德鲁伊议会总部的战斗中,在激活术的作用下,他凝聚起超声波之后几乎是一门移动的人间大炮。 难怪沃尔夫敢于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就来面对一个必然强大的能力者,还表现得如此镇定,原来是有恃无恐啊。不用多解释,穆雷也立刻明白了这所谓的小范围控制声波传递是多有“潜力”的一项能力了。 194.war 沃尔夫等人对这些混杂在普通人中间来参加超级嘉年华的异能者和修行者的拜访不得不说是一项很成功的行动。哪怕是林逸这种一直窝在国家队练习,基本不管外面的事情的人,当得知了黑暗议会和真理会开战,神色也变了几变。假如用常人世界里的概念来描述这两大势力团体的影响力和实力,大概形容他们一个是英特尔一个是amd大概是再合适不过了,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有着表面上光鲜的名义,都在私下里使劲给对方捣乱。但私底下的竞争是一回事,明着开战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家都答应,将势力维持超级嘉年华顺利闭幕,都会尽量保证不会有人受到伤害。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这一通拜访,获得的是巨大的利益,但他们付出的仅仅是每个人一篮子蓝莓蛋糕而已。相比于这次他们的出勤从活动指挥部那里获得的巨额资金,这些蓝莓蛋糕的价值大概连一天的利息的零头都远远不及。 左林有些厌烦了只能通过因苏拉来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和外界的联络不畅让他这个理应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发生和发展然后做出决断的人不得不在自己合适的时间去获得这些情况,而想要迅速部署自己麾下的那些人手,更是要费些周折。 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停留了一天之后,整个海洋事业部向北启航,进入美国领海,随时可以登陆,对正在发生着各种各样规模的战斗的美国本土施加影响。虽说现在在“塞壬号”科学考察船上称得上极有战斗力的只有“鹰”贾尔尼一个,但几个德鲁伊互相配合互相支援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这种算术题。 而除了稍稍多注意一些周围的情况,在一天之后,左林就决定安心地回到比赛中,快点把最后一战搞定。结束嘉年华不仅仅能够给他,给穆雷,给德鲁伊议会增加一大笔赌博收入,更是可以让他回到可以随时了解局面影响局面的位置上。 最后一战即将到来……这些天,已经将超级嘉年华营造成一个全世界范围内的最大话题的媒体们众口一词地这样报道。他们全面分析了穆雷小队领先的局面和想要最后获得冠军之间还需要克服如何的风险,而算来算去,假如只有一支队和穆雷小队加赛,那穆雷小队需要获胜,如果是两支以上的队伍一起加赛,那穆雷小队则需要避免成为最后一名。 穆雷小队有输的可能吗?当然是有的。穆雷小队的配备的先天不足,没有人否认过。一路上能够取得领先,能够有那么漂亮的表现,固然是因为穆雷、左林和奇罗姆的强大和默契的因素在,有队中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少见地展示出了自己强韧倔强的一面在。但也同样因为,穆雷小队总是那样幸运。他们几乎没有抽到特别麻烦的比赛,没有抽到对于平均水平要求特别高的比赛。即使是那些不怎么被看好的比赛,有时候一个或者几个人的爆发式发挥,或者仅仅因为运气因素,他们也能获得不错的结果。 分析来分析去,想要取得冠军,唯有最后一胜。这可是最干净利落的方法。当过完了全体休息一天的圣诞节,当早上大家只好从床上起来来到会场看掷骰子的仪式的时候,大家都在期待,这最后一战是今天还是明天,或者最晚是后天,这比赛最后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穆雷小队掷出了……6点。”主持人高声喊道。“这意味着,不需要使用道具,不需要改变任何一粒骰子的数字,穆雷小队直达终点。他们获得了终点的超级奖励积分,现在领先第二名4万4千分……可惜的是,这个领先不足以让他们直接获得冠军。理论上,今天就有机会同样抵达终点挑战穆雷小队的领先地位的,一共有4支队伍,分别是:克鲁格小队,莎迪亚小队和最近几轮比赛里异军突起的埃尔伯小队,还有必须掷出18点才能赶上最后决战,实际上在分数上已经失去了挑战冠军资格的皮特小队。……等等!穆雷小队使用了蹦极卡!这意味着,明天将铁定发生几支队伍的大碰撞。” 蹦极卡很有趣,它的功能是将本轮掷出的点数变成逆向运行,然后下一轮开始的时候回到这一轮的出发位置。假如想要和某支落后自己的队伍交战,这是个很好的策略,只是也需要一些运气。而运气恰恰不是穆雷小队所缺少的,他们也并不像在这一轮和任何一支队伍碰上。他们只是讨论了一下之后,觉得让更多对手参与到最后决战中,可以有效分散自己身上拿不到足够积分来拿团体冠军的风险而已。而这,却是穆雷小队在整个嘉年华活动中第一次展示自己并非是一时冲动的在大棋盘层面上的策略性。 第二天,如包括穆雷小队全体成员在内的所有人期待的,4个桃战者和穆雷小队一起站在了终点那一格上。一次数十人参与的大战在所难免。当观众们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几周来给大家带来了无数惊喜的老虎机的时候,老虎机果然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停在的那一格,从来不曾出现过:“war”。 这是什么?在场的选手们窃窃私语。几个电子竞技方面的选手在想,不会是打魔兽吧?看这几个小队里的人员配备,打魔兽……结果会很好玩吧?他们失望了。活动指挥部决不可能让这最后的决战用电脑游戏的方式来解决的,这“war”赫然指的是最类似于战争的游戏之一:彩弹枪。 每个小队出6个人,大家在洛杉矶近郊的一片复杂的地点里进行战斗。而这一次的战斗并没有时间限制,只能最后留下一支小队有人“活着”。就看各个小队什么时候全体退出来决定排名。 这一次活动,大家可以挑选的东西也很多,各种军用服装、包囊和护具之类的自不待言,食物、饮水,各类照明器材等等,甚至还有可能需要帐篷之类的东西,来预备万一一天没有能结束比赛的情况。虽说设定的那片地点里有分散的几幢度假别墅之类的东西,但谁也不敢保证就能保证安全。 大家都觉得,这一次大概穆雷小队会比较麻烦。除了左林、穆雷和奇罗姆3个家伙之外,其他那些女孩子……实在不像是能够安然度过这个比赛的料。固然,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可以放弃必然会在队伍里的三个女子,就用3个人来和其他队伍较量,但碰上小队对小队,这“火力”上就差了老大一截了。穆雷小队的女孩子们显然是很有自知之名的,她们的脸上都是焦虑和惭愧的表情。桑德拉毕竟有过主演枪战片之类的经验,多少也受过些不怎么完整的使用武器和进行射击、躲避的常识,但其他人就不怎么好办了。 经过一番讨论和研究,穆雷小队再一次让全世界瞠目结舌。他们派出的阵容极为妖异:左林,穆雷,奇罗姆,桑德拉,赫敏还有谁都没有想到的苏珊。 是穆雷小队放弃比赛了吗?他们居然带着一个跑200米都要气喘吁吁的赫敏和才那么点大的苏珊去玩战争游戏?莫不是他们以为这是野营? 其他小队准备的东西都相当全面,反正有6个人来分担负重。不怕带不全。彩弹枪的弹药又非常轻,大可以带够需要的量。而林中还有许多个弹药的补给点。可是,穆雷小队除了食物、饮水,一些必要的工具和体积比较的背囊之外,似乎将大量负重放在了弹药上。而他们根本没有像其他几支小队那样都带了两个帐篷。他们几乎是完全轻装的。 本来,每个小队背后都会安排两个摄制组,以防他们分兵。但活动指挥部此刻却有些纳闷,是不是跟得住穆雷小队。经过一番紧急磋商,才决定采用转播的备用方案,所有选手佩戴头戴式摄像机,虽然画面的分辨率会比较不尽如人意,画质比较差,夜间拍摄也有些问题,但这样却可以尽可能地还原不同小队之间的对抗的真实性,也可以让那些苦命的摄制组成员省下体力来回奔波。 穆雷小队是最先进入林子的,他们很快就深入了林子相当一段距离,然后开始整理装备,调整战术。观众们惊呼着发现,穆雷小队的战术居然如此奇特。穆雷背着苏珊,左林背着赫敏,而桑德拉?布莱顿还暂时是**行动的。苏珊和赫敏都用背包捆扎带之类的束带绑在穆雷和左林身上,背包则被挂在了身侧。他们在身边只携带了必需品和一部分弹药,其他的东西都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他们甚至根本没有在埋东西的地方做记号,仿佛找不到东西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其实,仔细一想,或许这是个聪明的办法。这样一来的确是解决了他们这个小队存在的人员配置问题。左林、穆雷和奇罗姆的运动能力能够充分发挥……假如他们背着人能够和不背人一样敏捷地行动的话,而火力也不再是问题,苏珊和赫敏只要管射击就好。现在的问题就集中在了,他们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195.伏击 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他们几个仍然像是上次进行定向越野比赛时候那样,穆雷突前,左林居中策应,而奇罗姆则落在队伍最后面负责保底。和定向越野比赛里只要注意道路的情况不同,他们每个人都要小心地注意周围,当然,他们的感官要比普通人强得太多,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警戒范围里被漏进一个两个人这样的事情,但大家还都是打起了12分的小心。奇罗姆更是用起了以昆虫为职位名的德鲁伊的一项极为奇特的警戒技术:翅鞘术。奇罗姆用自然之力凝聚成两片极薄的昆虫翅鞘状的物体,放在耳朵里。这种东西能够极大地改善听觉,还能够用耳朵来侦测周围的能量波动。比起那些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用大笔钱砸出来的魔法侦测的效果,翅鞘术可能是差一些,如何判断有没有异常主要靠的还是本人的经验,但这东西可不花钱。 进入林区没多久,桑德拉就坚持不住了,穆雷、左林和奇罗姆都是那种在林子里如履平地甚至很有些如鱼得水的人,而桑德拉则是靠着一股狠劲死命地跟着,但体能上的差距还是很快就显示了出来。奇罗姆也不多说,直接就一把揪起桑德拉的领子放在了自己背上,等桑德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好几步了。 这一次的彩弹枪比赛,其实并不太符合左林他们的风格。对付普通人,他们哪怕不展露德鲁伊的手段,也可以在不用武器的情况下以许多种方式来解决战斗。枪械,尤其还是模拟的枪械,只是徒然给他们增加麻烦而已。 这次比赛配备的彩弹枪是美国一家运动器材公司研发的新品种。用的弹药也是特制的。这种弹药里面的燃料并不会像现在年轻人玩这种游戏的时候通常会选择的那种彩弹,会发出萤光,而是一种混杂着电离材料的染色剂。这种染料在溅射开之后会因为和空气发生摩擦而发出影响范围很小,频率很单一的电磁波。这种电磁波被选手们带在身上的计数器收集,计量。也正是这种东西的诞生,使得彩弹枪游戏多了“负伤”的可能,只要不达到一定的电磁量,人就算是没挂。不过,无论如何,为了比赛里不出事故,虽然给每个选手都发了面具和风镜,身上也可以选择带一些护具,但彩弹枪的射程还是极为有限。一般来说50米就算是极限了。这种射程注定了“狙击”这种极为神奇的作战方式不可能出现在彩弹枪比赛里,而最常见的战术只有突袭和伏击了。 在奇罗姆把桑德拉放在自己背上之后,左林、穆雷和奇罗姆不再是时纵队形式前进而是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松散的搜索队形。而他们深入林子不算很远就折了一个方向前进。他们不带帐篷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而是因为彩弹枪比赛里,尤其是这个比赛的规则里,是允诺“缴获”的。左林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可是听着当年的革命战争年代的故事,伴着《游击队之歌》长大的,对于缴获这类事情。有些异乎寻常的热情。 他们三个人互相沟通的方法也堪称经典。他们随口吹出口哨,就将那些鸟鸣声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这些鸟鸣声还都是真实存在的。在左林原来拿出来的一些关于鸟鸣声的研究里,对于许多种鸟类的基之后,明年2月就将在正式地生物学期刊上发表……正好和鸟鸣声灌录的cd同步发行。不同的鸟鸣声串联起来,比什么密码都有效。而且,即使他们在距离其他小队的选手很近距离的情况下,这样的联络方式也是极为有效的。 在大家都陆续进入“作战”地区不久,还没有散得很开的情况下伏击或者突袭,是个很好的办法,但下手一定要快,不然,一旦战斗拖得长了,就很有可能遇上跟在后面进入树林的小队。毕竟这一次,几个小队前后出发,虽然可以选择不同方向进入战区,但大致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一共5支小队,谁也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 首先被穆雷小队看上的是埃尔伯小队。这支在最后几轮排名前列的那些队伍为了躲开穆雷小队而有些“疲软”的时候,埃尔伯小队一路从12名开外奋起直追,居然赶到了能够参与这很有些“总决赛”意味的最后决战里。能够在这样的比赛里上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了,要说心态,大概埃尔伯小队的成员是最好的吧。但是,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经过一片略显得有些阴森的灌木丛的时候,变化发生了,一个绳套陷阱将当先前进的埃尔伯小队的队员倒挂在半空中的同时也攫夺住了大家的注意力,随后,从3个方向扑出来的三个迅捷的身影伴随着雨点般密集的彩弹,将埃尔伯小队全体消灭。在给他们留下了两付扑克牌之后,左林小队笑嘻嘻地和他们道别,提着大堆的“武器弹药”和补给品,又钻进了林子。 活动指挥部对穆雷小队的神出鬼没是爱恨交织,在画面上,穆雷小队的几个人潜伏在林子里的视野和埃尔伯小队缓缓搜索前进拍摄到的画面剪切在一起,几乎可以当作蒙太奇手法的教案来用.那一步步接近,一点点看着对方在面前走过,等待着最佳攻击时间的画面不知道让多少观众凝神屏气,等待这画面忽然变化的那一刻。但是,穆雷小队的这种打法太实际了,他们几个老道得就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一样。而且,穆雷小队在消灭了埃尔伯小队之后就向着林子深处前进了很远,在几片险峻的岩壁中间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地。让导演痛恨的是,这片岩壁因为富含金属元素,将无线电信号隔绝了。穆雷小队在这片营地里的行动完全无法通过无线网络发出来进行转播。 好在穆雷小队身上出现这种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仿佛都有些习惯了。而导播和主持人也可以调侃着将这样的时间应付过去。 “停一下,情况不太对。”当他们用不到30分钟设置好营地之后,他们又一次出发了。一直背着一个活人,理应十分消耗体力的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在林子里的行动并不很快,但却也无法看出他们体力剧烈消耗的征兆。虽然想到过他们的体能好,但大家都不敢相信,他们的体能好到了这个样子。而实际上,他们三个倒都不觉得什么。苏珊还是个小女孩,自然不必提,桑德拉?布莱顿和赫敏?波特两个女孩子加起来还没100公斤,这样的体重的确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从营地出发之后,左林就觉得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迷信?或许是的,但德鲁伊的警兆向来是很有点神奇的。而且,这样的警兆绝不是碰上普通人的对手可能有的。左林仔细考虑了一下,向穆雷和奇罗姆使了个颜色。心领神会就可以了,他们暂时还不需要为了讨论情况将背上的三个女孩子沉入睡眠,至少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不用。 穆雷作为队伍的箭头,更加前出了一些,而他发现了被踏断的树枝和长草,发现了三个不同体重的人的脚印。如果不是有队伍分兵了,那就是有其他人进入了这片“战区”。战区太大了,他们不知道假如有人进来,并且是带着某种目的进来,那谁有可能是目标。5支队伍,30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个都有被绑架勒索的价值,无非是在赎金定价和绑架难度上有区别而已。这些人里有左林、穆雷、奇罗姆这样的德鲁伊,有莎迪亚这个魔女,连那个言灵师现在也在莎迪亚的那个小队里,既是保护莎迪亚,也是为了异能者们在一起比较方便设置安全警戒,也比较方便监控。 更接近一些之后,穆雷大致弄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莎迪亚小队被皮特小队伏击了,莎迪亚小队距离皮特小队设下的罗网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他们似乎肯定会大大吃瘪,说不定就要全军覆没。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双方逐渐缩小的距离中间,的确出现了和比赛无关的第三方。那几个人轻柔得仿佛烟雾一般的身影说明他们不可能是普通人。而他们针对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莎迪亚小队里的那两个人了。而莎迪亚还浑然未觉,仍然缓慢而坚定不移地朝着皮特小队的陷阱处走去。 悄悄注意着这一切,左林没有让穆雷再靠近。现在不管是皮特小队还是莎迪亚小对,都是那种团队合作比较顺畅的小队,贸然靠近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自己成为双方火力的焦点,相比之下,远远看着,看有没有便宜可占就要有把握得多,也安全得多。而这也来源于左林他们三个的自信。他们相信,假如那藏在一角的三个人敢于动手,那他们还是有足够的反应和速度在对方的手段生效前将之拦截。而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他们需要先判断,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196.敌友-200.判定 .196.敌友 在几百米的距离上,想要识别几个人的身份的确是有些麻烦,尤其是在中间还有另外两个小队正在逐渐接近,随时可能发生冲突。 虽然平均年龄有些大,但皮特小队清一色的有过主演动作片经历的男星阵容还是让全世界广大观众们极为看好。的确,他们都有过不得不飞身鱼跃在泥水和爆炸物之间摸爬滚打的经验,也有基本的射击和隐蔽的知识。一帮老男人整天泡在一起喝酒赌钱说段子,默契也早就养成了。虽然正他们主演的电影和他们的生活之间有着巨大的距离,但很多观众并不能将两者完全区隔开来。 皮特小队的伏击固然是让观众们看得极为揪心,但更揪心的则是穆雷小队一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姿态。当转播导演在地图上将每个选手身上gps定位芯片发来的位置标记出来,当观众们清晰地看到在皮特小队和莎迪亚小队侧面穆雷小队已经分布成一个弧形静静地等待着,网上的讨论气氛和活动指挥部的观众意见征询的几条热线电话就立刻被点燃了。 这一次的转播,有一位军官和一个彩弹枪运动的高手参与转播,主要的工作都是为观众讲解这些明星选手们在比赛中的战术和技术等等动作。那位陆军军官还好,一边讲解一边还有空讲述自己在训练和在国外驻派时期的有趣的事情,但那位彩弹枪运动的高手大概以前从来没有需要在那么多视角中去判断情况的经验,居然有些头昏脑胀了起来。 直到在评价穆雷小队潜伏着等待另外两个小队的战斗结果的时候,这位高手才表现出他对于彩弹枪运动,对于这种和实战相当相似的运动的确是有着独到的见解的。 “我不是很同意汤马斯上尉的意见,”名为罗伦的高手想了想,说:“汤马斯上尉考虑的主要问题是战术。的确,从战术上来说,如果他们这个时候绕到皮特小队身后,对伏击着的皮特小队发起突袭。的确有可能在莎迪亚小队进入射程前结束战斗然后从容撤退,说不定还有机会将莎迪亚小队也裹在火力范围里干掉几个。而莎迪亚小队未必能追得上运动能力非常强悍的穆雷小队。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战术都有太大风险。我们从比赛本身考虑问题,这次采用的规则是生存赛,而不是击杀积分赛,哪怕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一直到最后找个机会干掉其他对手都可以获胜,实在没有必要表现得太积极。而且,无论穆雷、左林和奇罗姆三个人的体能状况多好,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休息,回复体力不是很好吗?” 观众们关注的一方面是到底谁最后能获胜,另外,就是比赛是不是精彩,相比于潜伏着捡便宜,显然那位陆军上尉的积极进取的战术更能打动观众。一时之间,倒也难以分出上下来。 但这些人不在现场,并不知道。实际上最让穆雷小队的成员们关注的并不是莎迪亚小队和皮特小队,而是更远一些那几个并不属于参赛者,也似乎不是工作人员的家伙。 对于皮特小队的那些家伙来说,守候伏击实在是个相当难熬的过程。等待对手进入伏击圈的兴奋很快就消失了,说实在了,相比于他们曾经主演过的那些电影,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难让他们兴奋起来。虽然是冬天。林间的昆虫比起夏天的时候少了很多,但土壤里,树干上,叶片上的小虫子还是让他们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们可是直接藏身在树丛里。那些昆虫,蚂蚁就在他们周围经过,仿佛随时就能蹦到他们身上。而驱虫药水的效力又是那么有限,对于药水的气味对体型很是不小的虫子是不是有效,他们心里也没底。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在了自己的靴子上,躲在一侧的哈里森略略低了下头一看,却是一只胆大包天的田鼠。或许是下意识地,哈里森动了一下脚,又伸出了手拨开了那只胆大包天的田鼠。但仅仅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已经只距离他们一点点距离的莎迪亚发现了他们的埋伏。虽然魔女从来不是以感官灵敏著称的物种,但感官仍然比普通人灵敏得多。 莎迪亚没有多想,端起了手里的彩弹枪,对着哈里森藏身的地方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哈里森一个翻滚,以毫厘之差躲了开去。就在这个时候,皮特小队的其他人开始行动了。皮特一手一支彩弹枪,从另一个方向跳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扫射,呼喊着哈里森从他的位置后退。而这个时候,克鲁尼则从自己隐蔽的地方退了出来,没有选择强硬地还击,而是从边上绕开,想要从莎迪亚小队略显得密集了一些的阵型侧面包抄。戴蒙和伊森则没那么多顾忌也跳了出来帮着一起以强大的火力压制住莎迪亚小对的还击,好让哈里森撤回来。 一次伏击战即是这样变成了遭遇战的。在不远处的穆雷,左林和奇罗姆看得摇头不已,如果是他们,估计现在莎迪亚小队还能反击的只有莎迪亚一个了。而面对着三个德鲁伊,想必莎迪亚也不会选择强硬反抗……想要打晕她然后把她全身都涂满染料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相比之下,穆雷小队这次来当炮塔的三个女孩子似乎表现得很好。桑德拉靠着一棵树躲在奇罗姆的身后,奇罗姆巨大的身形是最好的掩蔽所。在左林身边的赫敏则讲究得多,她将一张伪装网披在头上,弄成阿拉伯妇女的那种样式,只露出了眼睛。虽然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着风镜,但看起来,她的这个样子可要比直接带着面具和风镜要顺眼得多。盘腿坐在左林身边,赫敏的一只耳朵还带着挂耳式的耳机,听着音乐,基本上,只要有音乐,她对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不在乎。至于小女孩苏珊则更好,她趴在霹雷的背上就没下来,穆雷潜伏的位置是在一片灌木下面。用伪装网将自己的整个人罩在里面的同时,也给苏珊造出了仿佛帐篷似的一小片黑暗,苏珊似乎已经睡着了。小女孩啊,毕竟不能太长时间集中精神。 几乎在转瞬之间,莎迪亚小队就被撂倒两个。虽然他们还想违反规则地继续射击,但一旦身上带着的电磁计数器显示死亡,那彩弹枪上的机构就会自动锁死。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产生,厂商和活动指挥部早就在技术上做了保障。这样的彩弹枪要想被使用。只有用其他还在活动状态的电磁计数器激活才行。 而皮特小队也付出了代价,伊森首先倒下,身高几乎有190公分的他是个很合适的靶子。而想要绕到边上去攻击的克鲁尼也“负伤”了,虽然没有挂掉,但计数器上显示的剩余生命值也仅仅只有一线之隔。按照比较专业的说法只留了点血皮而已。一马当先跳出来掩护哈里森的皮特倒是成功帮助哈里森转移了位置,躲到更后面的位置,正在稳定地打出一个又一个点射。 这个时候,无论是莎迪亚小队还是皮特小队都无暇顾及在一边埋伏着的穆雷小队了。穆雷从趴着的那个位置撤了下来,看了看左林。似乎是在问是不是要上去占便宜。而左林的眉头紧紧皱着,就在刚才双方开始交火的电光火石间,就在自己的注意力被吸引在战斗上的那一点点时间里,在远处的那几个神秘的家伙悄然撤退了。他们撤退的方向,赫然是朝着林子的中心区域。这下子更让左林摸不着头脑。他原先的猜想,这三个人的身份可能是美国异能者联合会派来保护莎迪亚的人。如果真的是,那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撤退,无论如何应该等到两个小队交火的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如果莎迪亚不幸“中弹身亡”,那对他们将是绝好的结果,他们可以亮出工作人员的身份,带着莎迪亚离开“战区”。可他们此刻的撤退,让左林的这个猜测变得不切实际了。 会不会是黑暗议会派来对付莎迪亚的人?但这个猜想似乎更加不切实际。在老虎机停下来之前,没有人能知道今天进行的项目是什么。虽然活动指挥部有操纵老虎机的嫌疑,但适合进行几个队伍最后决战的项目有好几个,而彩弹枪比赛只是其中一个不太适合转播的项目。活动指挥部理应不会在这个上面自找麻烦。而这个结果一出来,立刻就有大量的保安、工作人员乘坐直升机对整片地域进行一次搜索,请走其中的“旅行者”。大量的媒体,尤其是一些电视台,他们的反应速度可是极快的,整个“战区”周围现在都会有不少媒体记者活动。想要对付莎迪亚,如果不是操作老虎机进行项目选择,那就是必须比任何人都快地赶来这里。深入林子,然后潜伏起来。问题是,这片地区很大,就算这样也无法保证能够在比赛结束前就找到对付莎迪亚而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机会。如果在其他不相关的人面前展露了超常的手段,那恐怕想要对付黑暗议会的就不仅仅是真理会和老仇家教廷,或者还要加上被黑暗议会袭击过总部至今还没怎么反击的德鲁伊议会,还要加上全世界的能力者和修行者了。那样,实在是太犯忌讳了。 到底是谁呢?左林想了一下,但对方此刻撤离,在中间相隔着皮特小队和莎迪亚小队的情况下,实在是很难绕过两个小队再追赶上去。毕竟他们身边还带着3个女孩子呢。看到了穆雷的示意之后,左林点了点头,指示穆雷从中间缓慢推进,他和奇罗姆将从皮特小队的背后绕过去突袭。而左林则带着赫敏一起,准备攻击莎迪亚小队。 197.拟形者 莎迪亚不亏是个人精,看到情况不对,她居然首先撤离了。当然,同伴呼喊着“快走,想办法活下去!”,又狠命推了她一把的情况下,或许这不是个坏的选择。莎迪亚小队的这些人当初在莎迪亚想方设法将巴拉蒙弄走的时候或许有些意见,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大家觉得莎迪亚这个平时穿着打扮很哥特风格的女人精明干练,难得的是身体素质极好,反应灵敏,运动神经极为发达。让莎迪亚“活着”,或许他们整个小队还有希望。的确,这是一个采用生存规则的彩弹枪游戏,理论上,只要莎迪亚能够躲藏起来,坚持到最后,然后抽冷子干掉某个惨胜一场死不剩几个的小队的剩余人员,还是有可能获得比赛的最后胜利的。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由于穆雷小队已经干掉了埃尔伯小队,已经不可能是最后一名,而且必然会有相当不错的积分入手,只要穆雷小队再稍微努力一点点就必然是总冠军了。大家再如何努力,争夺的也不过是这项比赛的冠军而已。几个小队的选择没错,他们用退让来让穆雷小队一路前行,却缩小了和穆雷小队的积分差距。但只是缩小而已,将胜利的可能性保留下来和获得胜利之间,距离还是很遥远的。 而此刻,穆雷小队就在他们身侧。很快就将他们变成自己的积分,和胜利。 看着莎迪亚飞速奔跑在林子里,已经相距有点距离,左林有些遗憾。想要不展示超常手段而追上去大概是有些难度了。他将注意力放在了莎迪亚小队余下的那几个人身上。没有用强大的火力去突袭,而是高速潜行到了侧面,两个点射轻松干掉了两个人,此刻的莎迪亚小队只剩下一个在皮特小队的交叉火力下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家伙了。 看到眼中的目标忽然之间染上了颜色鲜亮的染料,皮特小队的几个家伙都有些错愕。就在一刹那间,同样的火力笼罩在了他们身上。被忽然叫醒的苏珊的起床气正在发挥,手指扣在扳机上似乎不太想松开。穆雷的速度又是那么快。当穆雷冲到距离皮特、哈里森等人只有几步路的地方的时候,这样的弹幕打在身上还是有点疼的。皮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生命值显示迅速归零而苏跚还有些不依不饶,只好抱着头苦笑。他暗下决心,以后别让他捞到和苏珊一起拍片子的机会,不然有这个小姑娘好看。威利斯想要学习莎迪亚逃跑,想办法再来玩一次他玩了四遍的“diehand”却被一梭子子弹扫在了胸前,他郁闷地看了看单膝跪着,以极为稳定而标准的方式拿着彩弹枪的桑德拉。 而奇罗姆,则出现在了另一边,稳稳地将皮特小队所有的退路封死了。 “嘿……我投降。”看到情况已经明朗了,克鲁尼索性扔掉了枪,举起了双手,他现在是被擦上些就挂,一个“重伤员”索性也别多计较怎么死的问题了。而戴蒙看到情况变成了这个样子,把手里的自然全都打向最后那个莎迪亚小队成员藏身的凹陷处。“跳弹”打死了那个可怜的家伙,那家伙从坑里跳了起来,不满意地嚷嚷着说自己运气不好。而戴蒙也心满意足地投降了。 “你们应该已经是总冠军了吧。”皮特一边擦去脑袋上的染料,一边问。 “对,刚才已经把埃尔伯小队干掉了。加上你们,怎么样也是倒数第三,这就算是够分数了。”穆雷得意洋洋地说。 “**!”皮特很是不满,他看了看苏珊,嘟嚷了一句之后说:“算了。也只好这样了,记得出去之后请我喝酒。我们得在这里等工作人员来接我们了。” “刚才我们给埃尔伯小队留了付扑克牌,你们还想要什么?我们一向优待战俘。”穆雷揶揄地问克鲁尼和戴蒙。 “我们有一个背包里都是培根和啤酒,那个包给我们留着就行。”哈里森很无所谓地说。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帮最有魅力的好莱坞男星果然是很有意思啊。果然没辜负他们最有魅力的反派人物的自诩。 看着皮特小队和穆雷小队如此轻松友好地交谈,现在以运动员和歌手为主的莎迪亚小队的成员有些悻悻然。“莎迪亚还活着,她会给我们报仇的!”一个和莎迪亚关系很好的家伙挥着拳头抗议道。 “哈哈,”皮特首先笑了出来。个性张扬的他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家伙了,他拍着这个名叫萨恩的家伙的肩膀说:“兄弟,莎迪亚可是真的能干掉穆雷他们,我把我的新车送给你……或者,给你弄个电影的插曲机会如何?” 皮特的赌注让萨恩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他自己也觉得那实在太难以置信了。想必自己是没有机会赢得这个赌注的。 在穆雷小队收拾好东西带着大批缴获离开的时候,皮特小队和莎迪亚小队这些同病相怜的家伙们已经在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高声咒骂着在边上伏击他们的穆雷小队多么卑鄙无耻了。在这一点上,他们实在是很有共同语言。 仅仅一个下午,还没到晚上,已经差不多3个小队完蛋了。莎迪亚小队虽然还剩下莎迪亚这个队长,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活动指挥部不会觉得莎迪亚有可能上演绝地反击给他们带来多少看点,反而要担心除了很少一些食物和饮水之外没有什么补给品的莎迪亚会不会碰上什么问题。活动指挥部知道之前的那个狼人是冲着莎迪亚来的,也知道了莎迪亚是个蛮差的能力者,而现在,变化太多了。 “什么?保安部三个保安巡视林子北面还没回来?”这个时候,保安主管接到了来自赛场边上的下级主管的电话。 “各单位注意,保安部门紧急动员。原先的保安计划不动。保安等级提升为橙色。所有非当值保安立刻到活动指挥部集合。”保安主管当即下令。不管是怎么回事,小心总没大错。 “我去看看吧。”已经担负起整个活动的异能防护职责的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沃尔夫和现在正在活动指挥部做客的因苏拉异口同声地说。 保妥主管此刻也顾不得客套,说:“好的,那麻烦你们了。我立刻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因苏拉是“熊”,这一点沃尔夫已经向他本人确认了。沃尔夫对于在嘉年华这里出现那么多德鲁伊虽然很是好奇,但此刻却觉得很可靠。德鲁伊们的能力可不是吹出来的。而“熊”这一系虽然从古到今很少有精擅各类技巧的全面型人物,但都是战斗力强悍的猛男。而因苏拉的年龄,资历等等,都予人非常可靠的感觉。 保安部发出动员命令不多时间之后,除了将一批保安派到了“战区”周围,随时准备进入林子进行搜索之外,其他的情况也汇总了过来。那在林子北面进行搜索的三个家伙,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替代了。那三个可怜的保安在保安宿舍的地下室角落里被发现,如果不是大量取用户外用的军靴,那这三个可怜的被绑成大闸蟹模样的家伙可能一直到嘉年华活动全部结束,开始整理剩余物资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到时候他们到底是饿死还是奄奄一息,还很难说。 保安们在“战区”周围的几个营地待命,真正进入“战区”进行搜索的只有因苏拉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几个人。沃尔夫并不擅长这类工作,但是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个和此刻躺在上海的某张沙发上看电视的成迟一样修炼“模糊术”的家伙,而且更纯粹。这个名为哈林的家伙修行的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最正统的全套魔法盗贼的技巧,潜行匿迹追踪侦查之类的技巧比起修行四元素魔法兼修模糊术的成迟可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而当夜幕降临之后,大家忧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在林子里的家伙的确是针对莎迪亚而来的。莎迪亚的能力虽然低,但她的地位还是蛮高的,这种地位来源于她的父母,来源于她的魔女血统来源的那个家族。黑暗议会居然派出了三个拟形者来刺杀她。比起狼人,拟形者高级太多了,虽然除了变化形态之外,他们的能力可能比莎迪亚高不到哪里去,但变成熟悉的人或者变成让人不会怀疑的身份的人悄悄接近,取得信任之后再动手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变形成保安的三个拟形者,就是这样接近了惊魂不定的莎迪亚。如果不是某个拟形者略有些沉不住气心里动了一点点杀机,被对于精神极为敏感的莎迪亚察觉,他们说不定就得手了。而现在,三个拟形者追逐着莎迪亚,在黑暗的树林里奔跑。 当莎迪亚看到林子里乍现的一点点火光,她几乎有想要哭出来的感觉。无论是谁,无论是谁……只要赶到那里,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198.保护 莎迪亚没有能赶刭火光亮起的地方。同样看到火光的拟形者拼了命堵住了她,莎迪亚身上带着伤,此刻想要爆发速度也不行了。她的双腿仍然尽力踢出一道道危险的弧线,但此刻看起来却很是有些娇弱无力的感觉。 “游戏结束了,”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树顶上。那是左林的声音。 随即一道明亮的绿光在莎迪亚身前划过,为她隔开了拟形者的攻击。 “不要多苦闲事。”一个拟形者喊道。 “我是狮子,德鲁伊议会的狮子,你说我多管闲事?”左林跳到了地面,脸上很是有些轻蔑的表情。 拟形者们神色立刻就变了。黑暗议会袭击德鲁伊议会总部的帐还没算,虽然德鲁伊议会从来没说什么,但那只是因为相比于教廷,相比于真理会或者美国异能者协会等等组织,德鲁伊议会是最不擅长口头功夫的组织了。但想要杀个把黑暗议会的人,尤其是“狮子”这么一个职位的人,那理由是再现成和正当不过了。 “投降,我让你们活着。”左林淡淡地说。他看了一眼此刻神色极为复杂,很是有些惊恐的莎迪亚,就又面对着那些拟形者说话了。 拟形者们互相看了看,用神色交流了一下就准备分头逃跑,但周围的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高高低低不等的藤条,像是一条条绊马索。而且这些藤条只要沾上了身体就开始缠绕生长,当一个拟形者被缠绕住之后,另外两个就知道这次是彻底碰上麻烦了。心里一横,他们居然朝着左林攻了过来。 如果说德鲁伊只是形同魔女的天敌,那对于拟形者,德鲁伊就是彻彻底底的天敌。拟形者能够变化的是外形,而德鲁伊则有无数种方法辨别一个人,比如气味。而拟形者的**和他们能够修行的能力,对于德鲁伊来说都可以用赢弱来形容。哪怕是现在才通过德鲁伊试炼的金晓华,想要同时对付两个拟形者都很轻松,乃至于现在还是个孩子的燕映雪,打两个或许有些难,自保却也不成问题,更不用说战斗力相当强的左林了。仿佛眼前一花,巨大的拳头就砸在了两个拟形者的脸上。 对于这些家伙左林没有想要留手的意思,虽然觉得把他们活着交给活动指挥部什么的比较好,但打死了也活该。由于拟形者是没有性别的,也不符合怜香惜玉的优待标准,就更没有下手轻一些的理由了。几乎就是一拳,两个拟形者就丧失了战斗力,脑门里都是不停的轰鸣声,眼前是一片模糊,脸颊骨估计都裂开了。 左林随手抽出绳子将两个家伙和被藤条绑住的家伙捆在了一起,捆扎的手法也很不留面子的蝮蛇绳圈法。这种捆扎法下,别说是想要挣扎求生,或者磨断绳子,就是大口呼气吸气都会不断缩小绳圈,让被捆住的人连呼吸都会越来越困难。虽然不致命,但这确实是极为毒辣的手段。 将三个拟形者就那样扔在林子里,左林拍了拍手,好像他这次离开自己小队的营地是为了出来倾倒掉一些残留的食物似的。 “谢谢你救了我。”莎迪亚沉着声音说。 而忽然,左林抽出了枪,对着莎迪亚就是两个点射。他笑着说:“这样就确保了我们至少第2名的位置了。所以你不能死在他们手里。” 将游戏中的死亡和真实的死亡故意混淆着。左林将莎迪亚忐忑的、戒备的心理打消了不少。 “我们的营地就在前面,听到有声音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拟形者这种废物东西。”左林将莎迪亚从地上拉起来,说:“跟我到营地去吧。应该,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了。” 领受着左林的好意,莎迪亚一声不吭地跟着左林来到了穆雷小队的营地。三个女孩子都已经在帐篷里睡着了。而值夜的,当然是三个德鲁伊。看到莎迪亚被带来营地,穆雷和奇罗姆也没有惊讶的表情。穆雷甚至递给莎迪亚一个装着烤肉的盘子和一杯混合着草药香味的热饮。 “谢谢。”莎迪亚努力想要表现得善意一些。 穆雷努了努嘴,说:“好歹现在和你们停战着,而且嘉年华里,好歹也都是选手,有人死了多麻烦?” 莎迪亚知道自己在他们几个心目中显然不会有太好的形象,率先将场外的争端带进比赛的正是她。虽然不能说有什么不对,她也没了在比赛里用过分的能力,但毕竟不是个好的姿态。 奇罗姆则一声不吭。作为守望者的一员,奇罗姆一直在美国。虽然和真理会成员有过几次争端,尤其是和真理会同样在nba里的人场内场外打了n场,自己的同伴们眼里,尤其是奋战在南美的那些伙伴,更是将真理会的德行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奇罗姆对于真理会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也理解,现在可不是解决莎迪亚的好时机。他没有兴趣和莎迪亚聊什么,也唯有沉默了。 大概到了凌晨的时候,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人来了。哈林带领着两个魔法师一起,护送着莎迪亚离开。他们没有和左林他们多说什么,就像是一次极为普通的工作人员护送已经失去比赛资格的选手离场的程序一样。 从这一刻起,比赛自然又重新开始了。 比赛进行的速度要比预料中快了很多,现在只留下了克鲁格小队和穆雷小队争夺本项比赛的胜利了。而第二天清晨,克鲁格小队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早饭。留下三个女孩子继续睡觉,左林、穆雷和奇罗姆就突袭了克鲁格小队的营地。比赛的桂冠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穆雷小队的头上。而左林,在个人总积分上更是领先第二名差不多一倍。 检点一下比赛里设置的各项奖项:女子选手方面的积分大奖因为莎迪亚的出色和拼命而落在她的身上;最受欢迎男子选手被皮特拿走,但大家普遍认为,那是因为和那些早就在全世界有无数粉丝的明星相比,左林的--飘天文学--太低了,很多人几乎在比赛第一天就将自己手里的票挥霍掉了,而后却因为比赛期间在论坛上没有发够帖子,或者在消费积分上没够数等等原因争不到更多的票来表达自己在比赛期间形成的新的看法了,在这项评选中,左林屈居第二;而最受欢迎的女选手,则被苏珊获得,她在那次洛杉矶环城一日游的闯关活动中的表现赢得了全世界的喜爱,而洛杉矶人更是将这个漂亮聪明而又阳光明媚的小女孩视为洛杉矶市的天使……还有诸多的安慰性的奖项,那都无足轻重了。 奖金和奖品当然是极为可观,这可是全世界各个领域的顶级品牌共同赞助的超级盛典,团体冠军的奖金加上个人奖项的奖金加起来,穆雷小队几乎每个人都分到了几百万美金,奖品更是从汽车一直到手绢,几乎可以想出来可以列在采购清单上的东西什么都有。但对于左林、穆雷来说,最舒心的事情莫过于比赛开始的时候下在左林身上的重注兑现了出来,多得吓人的钱落进口袋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在超级嘉年华之前,左林只不过是没多少人知道的一个很差劲的足球联赛里的一个球员,而超级嘉年华之后,左林却成为了新闻媒体想要努力挖掘各方面情况的明星中的明星。但左林却在拿到奖金奖品之后笑着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个采访。穆雷和奇罗姆也很低调地表示,生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穆雷小队的成员们,在捞取这方面好处的行动中,则直接得多了。桑德拉和多米尼克现在都有充分自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参演的电影,片酬也上涨了好大一截。对于多米尼克来说,提升的幅度还算可以,毕竟她原本的片酬就已经是千万美金级别的了,而对于桑德拉来说,在这个年龄跨入千万美金片酬俱乐部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莎莉、米娜和爱娃在广告代言上也都签到了条件更为优渥的合同。雪莉原本结婚之后修养了一段时间,人气有一定下滑,而现在,她的新专辑恐怕也不用担心销量了。赫敏则直接宣布她在将专心创作一个新专辑,而其中的一个曲子将很快进行灌录然后在网上发布试听,消息一出,她的个人网站不到一个小时就爆掉了。 如果说有人还不开心,那大概就只有苏珊了。苏珊嘟着嘴,一副不爽的样子。这些天和队友们的相处让她觉得很开心,想要大笔的金钱和奖品都落到了她那个很混蛋的父亲口袋里。而那个混蛋父亲这个时候居然莫名其妙地给那些想要签下苏珊参演电影的导演和制片摆谱,开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决不可能出现在儿童演员身上的恐怖片酬,恐怕会直接威胁到苏珊的前途。苏珊觉得,自己实在不想忍耐下去了。 “左林,你答应我的,要帮我个忙的。对吧?”苏珊扯住左林,问道。 左林温和地问:“小公主,想好要什么了吗?” 对于苏珊,大家这些天都宠爱有加,大家也都纷纷聚拢在边上听着苏珊的条件。 “创造机会让我父亲把我打个半死,然后,你再把他打个半死。”苏珊说出的内容差点让大家吓死。 199.不肖 “苏珊,你到底想做什么?”左林抚摸着苏珊的脑袋,问道。 苏珊坚定地说:“我能工作,我能挣钱,我可以养活我的父亲,但他不能依赖我去养活他。他才30岁。我也不介意他为我找个后母,但他不应该用诋毁母亲的方式来表示其他女人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而且,他已经毁了自己的人生,我不能让他再毁了我的人生……” 当一个小女孩倾吐出如此严肃的言辞,带给人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苏珊的父亲的德行,这些日子这些队友们也耳闻目睹,算是有了不浅的认识。在那次城市暴走大赛里苏珊建立起来的天使,精灵一般的形象,而大家都只能将她的父亲归类到吸血鬼、妖魔之类的形象里去。当父女两个一个是守序正义阵营,一个是混乱邪恶阵营,发生冲突似乎只是迟早的事情。 队友们互相看了看,最后仍然将决定权交给了左林,他还是队长。只要他们没有散去还在一起,左林就还是队长。 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左林说:“那你想要了以后怎么办吗?你没有其他亲人了,那么谁来当你的监护人呢?” 苏珊想了想,看向了雪莉?谢林汉。雪莉翻了翻白眼说:“好吧,我答应成为候选之一。” 苏珊得意洋洋地说:“你看。问题解决了。”在美国,要收养一个孩子,除了双方的意愿之外,还有很多收养资格的考虑,已婚的人明显就比未婚的人更容易得到认可。实际上,以苏珊现在在洛杉矶市民中的形象,只要这件事情处理好,愿意收养她的家庭可能成千上万。只不过,苏珊还是喜欢比较熟悉的人而已。 左林的脑袋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说:“那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举行一个小队解散派对。你可以随便编造任何理由让你父亲打你,我们会因为你迟到了来接你。然后嘛,发现了你被打,我保证你的父亲只留一口气。……然后嘛,事情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多米尼克想了想,说:“到时候我去联络律师,我认识几个相当恐怖的家伙。这类案子只要他们肯接手,就成功7成了。” 雪莉捏了下苏珊的鼻子,说:“你这样的孩子幸好不是真的是我的女儿啊。” 苏珊也只是嘻嘻笑了笑,但笑容却并不真地那么愉快。像这样的孩子,如果可能,当然是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有疼爱自己能保护自己的父母,自己只要安安心心当自己的孩子就好了,而不是像她那样考虑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却也恰如她所说的,趁着现在将事情弄明白了。父亲要是能自立最好,如果不行,若干年后她也会有钱赡养父亲,要是再这样混下去,将来大家可就一起完蛋了。小女孩的心里想得很多,也想得很清楚。 穆雷小队的这些人虽然都年轻,但这里面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他们想出各种各样的笑话来逗着苏珊开心。到了明天,苏珊要演的,可能是她这一生里最关键的一场戏。 苏珊的父亲得知苏珊要参加穆雷小队的告别派对,兴致勃勃地问起有些什么人参加。穆雷小队伴随着超级嘉年华活动地结束而解散了,但这些人的影响力和出镜率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他们更是在超级嘉年华里结交了很多朋友,至于各路厂商代表则更是会想方设法进入这样的代表着亲密关系的私人派对。 当苏珊一边从衣橱里挑选出一件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着,比较着效果,想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参加派对,一边将一个个名字报出来的时候,她的父亲眼里兴奋的神采越来越浓郁了。“嘿,记得多认识点朋友。大家都喜欢你。”父亲这样提醒道。他自然是被排除在这样的派对之外的,毫无疑问,他唯恐小女孩的性子比较直接,万一得罪了人就不好了。当时在看嘉年华转播的时候,看着苏珊追着皮特一路踢过去,他像是看到什么恐怖场景一样大喊大叫。 苏珊点了点头,很随意地说道:“今天,桑德拉要介绍我认识苏德尔?苏克。” “谁?”苏珊的父亲一个激灵,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苏德尔?苏克,桑德拉以前的经纪人。大家都说,在包装10岁到14岁之间的女孩子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他更拿手了呀。苏德尔?苏克还是自己提出说要签下我的。多好的事情啊。西尔尼导演也建议我和苏德尔?苏克好好谈谈,说他会给我出好多好主意。”苏珊一脸兴奋地说。 “经纪人?”父亲顿时感到自己的领域受到了侵犯,“有我在了,还需要什么经纪人。” “爸爸……可是,你为什么会跟导演报出那么吓人的身价呢?如果不是西尔尼导演帮忙,我差点被封杀了。”苏珊认真地说,“爸爸,为我找个好的经纪人吧。这里毕竟是好莱坞。” “我可不要把百分之20多的钱白白交给别人。”父亲气愤地说。 “可是,那是我的钱。”苏珊静静地反驳,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相当激烈了。 父亲嘿嘿冷笑着说:“你是我养大的。你还没有成年之前,那钱就是我的。” “是啊,所以你用我的钱去赌钱,去买那些贵得要死的东西送给那些丑女人,还说妈妈的坏话。”苏珊毫不退让,“如果妈妈还在,你现在就是街头流浪的乞丐,而不是拿着我的钱到处挥霍的傻瓜。 父亲一把揪住苏珊的领子,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难道不知道,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在嘲笑你这个蠢货吗?”苏珊大喊大叫,“你这个吸血鬼。我不要再让你用我的钱了。” 父亲一下子将苏珊扔在了地上。苏珊的话击破了他心中最后的理智。 正在路上向苏珊的住所驶去的穆雷小队一行到达苏珊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场面让他们大吃一惊。别墅外面停满了警车,还有两辆救护车。 “怎么回事?”他们立刻跳下了车,很快就在对他们极为熟悉的一个警察的带领下在救护车里找到了被绑成了木乃伊,奄奄一息的苏珊。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事情没有如预料的一样,他们都有些着急。 在苏珊的手腕上搭了搭,用一丝自然之力游走过苏珊的全身,左林就发现苏珊的伤不算太严重,肩膀这里的错位已经矫正,小腿上的骨裂虽然引起剧烈疼痛,但却不会留下后遗症,身上多数擦伤和瘀伤,很有可能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所致。绑在身上的那些绷带不是为了止血,却是为了压住很有效果的药膏。略略放宽了心,大家听着一位警官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他们听。联系他们自己做的计划,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苏珊和他父亲翻脸翻早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苏珊到底说了什么那么快就激怒了她的父亲。在苏珊被扔到地上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隔壁那幢别墅住着的一个二线女演员就打电话报了警。那个女演员正在家里给自己录一段视频,转过dv镜头之后摄隶下来苏珊的父亲用力猛踢苏珊的镜头,超大落地窗让这一幕显得请晰异常。苏珊急中生智抱住了父亲的腿,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想跑下楼,虽然一时不慎滚了下去,却成功摆脱了父亲,冲进了洗手间。她反锁了洗手间的门然后又用洗手间的电话拔打了一遍911。 闻风而来的警察数量多得吓人,几乎是911报警中心一通呼叫,附近凡是能来的警察几乎都来了,才形成了如此壮观的警察大会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察押着苏珊的父亲从边上经过。如果说,原来打这个家伙一顿只是应苏珊的要求,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想狠狠揍死这家伙了。穆雷冲了上击,推开了两个警察,冲着那家伙的鼻梁狠狠一拳砸了过去。那家伙几乎是倒飞出去的。周围的警察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边上两辆大型警用装备车悄悄启动,移动了一点点,几个警察站得密集了一些,为他们挡住了外面的人的视线,他们自顾自地攀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更夸张的是,率先赶到的洛杉矶本地电视台的记者居然放过了那么好的镜头,直接转过一个角度开始采访首先报警的那个女演员。苏珊在洛杉矶本地能够得人心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大家很难想到。 最后将苏珊的父亲送进医院的时候,急诊室的医生看着几乎不**形的家伙,检查了一遍之后却啧啧称奇。虽然打得真的很惨,但没有造成任何可能致残或者有后遗症的伤势,而是采用了极为标准和老道的拷打方法,造成最大痛苦的同时,却制造了最小的伤害。知道这个病人做了什么,医生很人道地先去吃了一个汉堡,喝了杯咖啡才开始“急诊”,而在这段时间里,这家伙被扔在一个隔音很好的治疗室单间里,没人理睬。 200.判定 苏珊的遭遇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这个现在得到几乎所有人喜爱的小女孩被恶棍父京毒打的消息之后在洛杉矶和全美国媒体播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洛杉矶的一些市民,尤其是那些贫民区,认识苏珊的人几乎要组织示威游行了。幸好,洛杉矶市的市长似乎前一段时间在高喊建立廉洁型政府高效型政府,劲头还没过去,加上嘉年华里在那次烤肉晚会上和小女孩也有些接触,觉得小女孩着实可爱,立刻通过电视台发表了一个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的公告。 没有等多米尼克出面找律师,几个洛杉矶最有名的律师行的王牌律师已经在市政厅的出面邀请下组成了免费律师团,为苏珊处理此事。 这些极为牛逼的律师们几乎不到一个小时里就完成了苏珊的父亲在过去几年里的生活的拼图,那是一部充满了酗酒,赌博,不严重的暴力犯罪,欠款和逃避,偶尔也讹诈的边缘人的历史,累累的前科更是让人觉得这个家伙是不可救药的,邪恶的,屡教不改的。要知道,哪怕事实完全相反,这些律师们也能够在鸡蛋上找出缝隙来更何况是这样。在拿到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履历之后,律师团就觉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有些大材小用了,官司不可能出现除了他们提出的要求之外的结果。 最初,苏珊并没有提起诉讼。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检查结果证明她没有脑震荡也没有太严重的外伤之后,苏珊才和这个临时律师团见了面。让她的父亲放弃监护权而由其他人负责照顾苏珊还是律师团的人首先提出的。苏珊最初的表示是,她希望和父亲分开,她可以住在朋友家里,监护权的问题可以避过不谈。而在律师们的规劝下,苏珊再同意了提出让父亲放弃监护权的庭外和解协议,而这份协议里,原先用苏珊的钱买的房子,车,银行里的存款乃至于由父亲作为经纪人签署的演出等等合同的收益,苏珊几乎全部放弃了。苏珊成名时间还不长,但她的未来无可限量。放弃的这些虽然也有将近300多万美金的价值,但比起她以后所能获得的,不值一提。这样既能保全自己,也给自己的父亲留了后路的做法,习惯于赶尽杀绝的律师虽然并不赞同,却也理解,执行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苏珊的父亲想都没多想就拒绝了。这下子惹恼了那帮律师。终于还是在他们的劝说下走上了诉讼这一条路。 可问题随之而来。洛杉矶似乎找不到一位对那位混蛋父亲没有歧视的法官,也很难找到对这样的父亲会有好感的陪审团成员。于是,司法程序就只能成为一个程序了。 当木槌最后的敲击声响起,苏珊的父亲被剥夺了监护权,并且因故意伤害罪而被判入狱5年。这样的人,恐怕在监狱里,日子也不好过吧。 至于苏珊的监护权的问题,则是另外一个争议的焦点。雪莉?谢林汉最终还是没有能获得监护权,因为她的那位有些小心眼的丈夫对于新婚没多久就要出现一个那么大的电灯泡极为反感。但想要监护权的却大有人在,律师们在短短两天里收集了一张足足有60多页400多项的名单来让苏珊挑选。这些想要收养苏珊,哪怕只是在名义上收养苏珊的人包括企业家,富豪,名人,欧洲的贵族,北非和阿拉伯地区的亲王,洛杉矶本地的中产阶级以上的各种家庭,也有同样出身于贫民区忽然就发家致富了的创业家和大亨……反正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而市长来看苏珊的时候,则明确表示了希望苏珊能够选择洛杉矶本地的家庭,而洛杉矶将是她永远的家,永远的后盾。 仔细考虑了之后,苏珊选择了洛杉矶演艺人工会的建议,由一位资深的已婚的好莱坞电影演员的家庭收养她,由于考虑到新闻媒体的介入对于结果的影响,工会不能告诉她到底是谁,但保证那是一个亲切美丽的家庭。或许,这样比较有新奇感吧,能够有一个好莱坞的老前辈时刻指点自己,绝对是求之不得的。 会是谁呢?苏珊这样想着,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通过演员工会收养了她的人,是皮特,这个被全世界无数女子青睐的末伙。皮特那标志性的浅浅的坏笑里显然包含着多种含义,其中必然有一种是:小家伙,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想方设法找出理由来拒绝这样的事情,但苏册是个喜欢挑战的小姑娘。皮特是很好相处的,等他小小施予惩戒之后心理平衡了些,皮特会是个不错的“父亲”。苏珊更多担心的是杂志上多次报道的皮特家里养着的那两条凶恶的狗会不会喜欢自己的问题。 “欣欣,为什么你也不干了?我得罪你了没?”离开了洛杉矶,在回程的飞机上,听到苏蔚欣忽然告诉自己说,她对于心莲系列产品的推广发行觉得后继乏力,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不足以继绩经营下去,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忽然之间,为左林理财的张聆和负责着实际业务的苏蔚欣都不干了,让左林有些错愕。 “没有啊。我报名参加了几个班,继续读点书再说,看不懂那些报表实在是没脸和那些专业人员讨论事情。下面的雇员一堆大学生研究生,我觉得,和他们有代沟。”苏蔚欣呵呵笑着说。 左林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为难地说:“好吧,也好。不过你把现在什么情况跟我讲一讲。” 苏蔚欣点了点头,就把心莲系列化妆品的产能分配,产量估计,供货渠道,预计的市场需求量,定价策略和宣传策略等等大致讲了一下,飞越太平洋的航程是漫长的,在电脑上调阅出一个又一个表格,将一个个的数字和内容联系起来,很少有错误,可以想见这些日子里苏蔚欣在这些事情下花的心血。但是,她的确是干不下去了,太多她不懂的东西。如果是左林,作为一个最终的决策者,可以定出大致方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但是苏蔚欣不能,因为她是那个将方略变成过程和结果的环节。 左林仔细想了想,主要的矛盾在于产能严重不足。哪怕是采购了几套滤清设备,种植基地在逐步扩大,按照种植上需要的时间计算,需要至少6个月的缓冲期。而且,他还未必能将所有的产能投入到心莲系列产品里去。因苏拉提出的和美国方面用药膏唤织物的计划必须执行到位才行。 “欣欣,这样吧,回去之后还是你来发布决定。”左林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决定。 苏蔚欣看着五林,说:“为什么?” “你想要去读书,充电,没问题。不过你必须解决了问题再去,不然,以后再回来接手工作,麻烦会比较大。我直接插手具体的渠道事务,太破坏你的权威了。”左林说,“你就照我说的做吧?” “好吧。不过你要求我服从你,这不是更破坏我的权威?”苏蔚欣一眼看破了其中的悖论。但是她叹了口气,说:“好吧,什么办法,说说看吧?” “从即日起,重新分配心莲系列产品的销售区域划分。调整为:中国区,亚洲,东欧,西欧,美国东部,美国西部,南美,非洲。一共8个区域。每个区域只设立一家直属的美容中心,采用,并且只采用心莲系列产品进行皮肤养护等等的业务,不进行零售业务。每个区域选择一个网络营销公司,进行合作。所有对产品有需求的客户注册一个用户名,实名认证,然后在网上下订单,订单有唯一的用户编号,所有人全部排队,没有例外。每个星期进行一次配货,能满足多少算多少。订单流水过程全部在网上公开,让每个人都看到当中是怎么处理的。比如流水号在后面的先拿到了货那是因为正好有这个品种或者别的,没拿到的说不是是定了几种东西正好缺了一个品种,只能押后发货之类的。这每个订单都有最高采购金额上限。反正你算着买到一次够用一段日子就行。”左林说,“反正不能满足需要,让那些需要的人去排队买吧。效果就放在那里,别人仿冒不来。既然不能满足所有人,那就大家公平一点。渠道方面的成本降到最低,利润最大化就行。对了,亚洲区的门店放到新加坡去,不然你弄到日本什么城市去了我连想去视察下都要考虑考虑安全问题。”左林很无所谓地说。 苏蔚欣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计划。的确,心莲系列化妆品太特殊了。那不是别的化妆品能替代的,也不是任何人能仿冒的。从那些液体和固体接触皮肤的一刹那的感觉,任何一个用过这类化妆品的人就知道是真的假的。或许这样的方式有些另类,但的确是比较有趣的。心莲系列本来就是靠着口碑而不是靠着铺天盖地的广告来打开市场的,这样做对于销量影响不大。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产多少销多少,不存在销不掉的问题。苏蔚欣就能想象出来,当这个非常公平的排队系统建立起来,那些排队等货的女性会发展出如何的订货技巧来。 “这个弄完了,你可要为我招待一回客人哦?”左林说,“再过一周左右,赫敏?波特就会来上海,保莱塔也要从非洲赶过来。你知道的吧,是赫敏的那个新专辑的事情。” “招待客人?我?”苏蔚欣有些纳闷,为什么?随即,她想到了女主人的那个身份,有些小小的兴奋。 201.游戏-205.缓冲 .201.游戏 回到上海,左林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问很多变化已经发生了。 比如,最近几个月他不曾非常注意的燕映雪,已经变成了一个颇负盛名的专栏作家。当她在某一天,在一篇小奶奶叶怡兰布置给她的习作里以“小狐狸觉得,除了变成贵妇脖子上的围巾之外,自己可以有更丰富的人生”开头,她的写作旅程就开始了。在那篇记述着住在左林的院子里的小狐狸的故事的文章里,燕映雪的笔触是生动的,虽然带着不可避免的稚嫩,但各种各样的亮点却将那些稚嫩都变成了优点。稚嫩,或许同时还意味着天真无邪,以为着作者讲述的是自己的最真实的感受。孩子气的比喻,更是让文章显得极为活泼。那只小狐狸,在燕映雪拍摄的照片里,显得那样毫无防备,那样放肆,那样亲切。当叶怡兰尝试着将文章和图片转交给一位在某个周报工作的朋友之后,文章就那样刊登了出来,而后,就在编辑们和读者们的要求下,变成了一个名叫“动物园”的专栏。每一篇文章,在那么千把字里,燕映雪都讲某一种某一个动物的故事,或许是身边的那些动物比如院子里的云雀和娇?,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院子,在燕映雪阻止之前被戒心很强的小豹子抓得遍体鳞伤的刺猬,比如想要来抓鸟吃结果被饼干吸引和鸟儿们一起分享食物的猫咪,比如燕映雪名下那个收留流浪动物的大院子里的任何一只猫猫狗狗。或者,是那些燕映雪随时可能想到的动物,比如狮子和老虎,大象什么的,她可以打电话问保莱塔要照片,没有照片的时候就自己用蜡笔画一只,而蜡笔画却似乎比那些视角极为特别的照片更受欢迎。 这些文章让不少市民了解到了,原本看似贫乏的周围,还生活着那么多的小动物,它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艰难求生。这些动物的生存和死亡都是那么坚强和**,它们或许会不甘心或许会受伤、挨饿,却有着各自的生活。燕映雪的经历和身份都有些特殊,有时候,提到一些让人生气的事情,她会以一个孩子能够知道的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一点不顾忌。而这种单纯的愤怒却更有感染力。那些文字,那些照片逐渐成为了许多读者收集和珍藏的东西。而燕映雪的名气也渐渐响亮了起来。 其实,有些照片,哪怕是最资深的摄影师,都无法理解是怎么做到的。比如两只鸟儿,一只在镜头前张开翅膀高昂起头,另一只居然扒拉在相机的机顶用嘴去啄着想要触动快门。当这样的画面被燕映雪螳螂捕蝉地收进相机,然后在若干天之后被放大到半个版面放在报纸上,所有人都会看着那有趣的画面呵呵笑起来。 燕映雪对于自己写的东西能够被人喜欢,也很是得意。对于正在努力了解各种动物植物的知识的她来说,每个星期写那么千把字,找张合适的图片也不是什么负担。结果,小小年纪的她就成了每个月稿费收入比自己学校里语文老师的工资还高的奇特的专栏作家。 变化更大的则是欧阳洋推荐之后被左林邀来,以特别顾问的名义在制定各种对付敌人和清扫内部不安定因素的许奕。在欧阳洋最初的描述中,许奕是个智力绝高,却无所事事,整天泡在自己家里打各种电脑电视游戏的无聊的家伙。但现在,除了无法勉强自己西装领带之外,许奕却变成了一个每天按时上下班,和同事们关系相处得很不错的人。虽然,那些同事们无法了解这个算是高级经理阶层的家伙到底是负责哪一方面的业务的。许奕并不是变化,而是被焕发出了活力。他是个天生的阴谋家,原本家族在美国东海岸的平稳发展让他实在没有机会发展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但到了左林这里,当了解到左林在悄悄筹备着对付香港汤氏,甚至还有一些原本他以为只有在游戏里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特殊的力量团体的时候,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舞台。虽然他无法真刀真枪地去和那些诡异的家伙搏斗,但他可以充分调动各方面的能量,让每一次的战斗都毫无悬念地倾向于己方。 而在他看来,所有的阴谋家都应该恪守一个准则:不要让敌人发现自己。成为一个标准的白领只是他的伪装而已。他很快将原先学习的知识用在了公司的各个方面,虽然他并不特别负责什么部门和事务,但一直能参与公司高层会议的他却一直能提出不错的建议。而他也很好地维护了原来苏蔚欣在公司里的权威。 当这一次左林在回国之前就传来正式准备对香港汤氏动手的决定,他觉得,游戏开始了。 在左林回到上海第一次召集许奕和欧阳洋,提出要想个办法除掉汤氏,让汤氏不能成为以后的麻烦,还要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自己的介入的时候,许奕就抛出了一份绸缪了好久的计划,一份让人有些瞠目结舌的极为复杂,却很有操作性的计划。 许奕只是将汤氏当作一个练习而已,练习如何让一个复杂的计划以简单的方式运转,训练自己对于复杂局面的操作能力。从那复杂得吓人的计划里,能看出许奕对于人性的把握。虽然他似乎是极为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经历,似乎他和机器打交道的机会远比和人打交道多得多。 “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吗?而且,似乎绝大部分人也不喜欢我。”许奕这样解释:“我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想法,哪怕从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比如几个眼神,比如在被问到一些不容易回答的问题的时候的眼神的移动,然后,我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判断用在和人交往的过程里。那些家伙就觉得处处受制于我,觉得我好像在操纵着他们的行动。……实际上,那只是下意识的活动而已。和我这种人相处,大概是很累的吧?你问欧阳洋就知道了。” 欧阳洋连连点头,在和许奕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哪怕有时候他洋洋自得地觉得好像占了上风,等回头静静一想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样的经历太多了。但欧阳洋却是个神经相当大条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没本事占到上风是自己的问题,不能怪人家太聪明。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许奕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 而左林又是另外一种让许奕觉得可以信赖也希望被信赖的人。左林当初找来他的时候,就直接对他说,那些事情他弄不明白,希望他能帮自己。能够告诉他的,他不会隐瞒,但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他,因为那是需要对别人负责的事情。一个人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的谋士,或者一个人需要一个谋士,都是需要相互信任的。毫无疑问,左林深刻明白这一点。 “汤氏会上当吗?”左林毫不怀疑计划的周密性,但是太复杂了……左林一向都觉得,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容易出漏子。 “他们上当是这个计划展开的前提。其实,想要拔除汤氏,你给陆家打个电话就行了。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只要人活着,人脉还在,就还有威胁。因为你不可能把他们所有的朋友,盟友和敌人计算清楚。但是,你排除了使用暴力手段的可能性。那么,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汤氏失去威胁,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威胁到你和相关的一切人。但是,又保留这颗棋子的余味。甚至于让这颗棋子什么时候发挥效力能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许奕这样说。 “那好吧。”考虑了一下,左林就同意了许奕的计划。打扮得类似于一个白领的许奕,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微笑是很有说服力的。而现在已经并不把汤氏当作一个太大的问题的左林,觉得也没有必要想太多,最多也就是惊动真理会而已。可惊动了又如何?真理会毫无疑问知道自己和汤氏以前的过节,而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正在谋求德鲁伊议会和教廷的协助。或许那只是一种示弱的作态,但既然要作态,那他这个行动处的负责人,就是真理会绝对不会想要得罪的人。因为,他是有权力决定,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动手的。 在左林拍板之后,许奕就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个邮件,开始整个计划的操作。汤氏现在的信誊很差。当他们收集偷拍录像的情况在小范围里传开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汤氏为真理会洗钱和筹资都是以各种金融投资工具为主,很大部分资金都是集中在地下金融市场和那些地下金融工具上。可地下金融市场由于缺乏透明度,缺乏法律等等的保障,对于互相之间的信誊比起正规的金融市场更为关注。由于汤氏的作为,最近一段时间在这个方面是很吃不开。而许奕的圈套,就是从这一点下手的。 两天之后,汤氏的一艘货轮在巴尔的摩港被扣押了,查出了很多违禁品。这些违禁品汤氏不太知情而是当地一个帮派的首脑加塞进去的。在汤氏气愤地派人去和那位首脑接触的时候,好戏正式上演。 202.偷换 帮派老大对于自己加塞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却在和汤氏派去的那位代表谈判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表示这条挣钱的线路他是必须要找人合作的。汤氏觉得其中似乎有利可图,索性就和这位帮派老大合作了起来。几批货通过汤氏的航运企业顺制从北美运到南美和其他地方之后,汤氏觉得摸到了这个生意的门道。基本上,这是一个通过各种擦边球生意积累了上百亿美金财富的枭雄级人物要把自己在美国的资产转移到世界各地。由于被cia、fbi之类的机构追逼得很紧,这位富豪不得不通过一些以前不愿意尝试的方法来转移资产,而其中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损失都相当不小。主要的问题是,他无法避免对于他的资金的严密监视采用常规的方法将资金调拨出去,而只能使用非常曲折的手段。 这位枭雄将自己在美国各地的地产和事业抵押、典当或者出售给对产业有意的人,以各种方式变现。然后他将这些钱分散,打乱之后投入各种实物交易中,从美国购置各类物品,然后以正规的出口渠道或者非正规的走私渠道运输到目的地国家,在那里他组建了颇有规模的销售网络,将这些东西分销出去,以其中获得利润来弥补自己在将美国产业变现的损失。正规出口的那些东西主要是用大量分散的货物来消耗对他的调查力量,主要能挣钱的还是那些走私的货物。逃避了关税,加上在当地进行比较有力的铺货,这位枭雄可以将自己总的损失控制在3到4成。尽管如此,他还是面临着数十亿美元的损失。 汤氏对于这样的资产转移方式有些不理解,但是,当他们了解到这位枭雄的背景之后,却多少可以理解这家伙的想法了。名叫鲁宾的这位枭雄当年就是靠分销走私品捞到了第一桶金,这是他最熟悉最有把握的领域。他想要转移资产的目的地国,都是些第三世界国家,法律制度上的漏洞和贪渎**的情况比较多,也比较好控制。更大的有利之处在于,在那样的环境里建立一个分销机制和将来将这样一个分销机制完全撤除,成本都不会很高。鲁宾已经有了足够的钱,他没有必要再弄出个什么连锁企业来挣钱养老。 一进一出就是几十亿?鲁宾那种破釜沉舟断然舍弃如此庞大财产的勇气让汤氏的诸多元老们都唏嘘不已,但是他们也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契机。汤氏的资金比起鲁宾来,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的监控,或许是这些资金都分散在各种各样名目的机构里,基本上不太可能完全被监控的缘故吧。而且,汤氏在美国和其他国家,出于洗钱方便的考虑,都有相应的机构和资金。他们辗转绕过那位巴尔的摩的帮派首脑,找到了鲁宾,提出了为鲁宾完成这一次资产转移工作,他们可以让鲁宾的资产损失控制在20到25亿美金之间。而综合计算之下,汤氏如果能够接下这单子生意,可以从中获益至少15到20亿美金。鲁宾名下的资产都是蛮良性的,至少从报表上看来如此。这样的人在帐目上不可能没动过手脚,但至少看起来还都不错。从鲁宾手里接手这些产业,将鲁宾需要的资金在异地支付给他,就这样转手间,生意就算是完成了。 汤氏的提议让鲁宾很动心。虽然汤氏现在焦头烂额,但原先洗钱、走私等等业务也算是有模有样,鲁宾还是知道的。在尝试进行了几次小额的“异地支付”将位于全美各地几个豪宅,几个工厂和酒吧等等交给汤氏之后,鲁宾固然是开始信任汤氏,逐步中止了让自己心头滴血的实物转移方式,而专心和汤氏玩起“异地支付”的把戏来。汤氏既然知道美国的国家机器在调查鲁宾,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做这些事情,接手鲁宾的企业的都是汤氏控制着的各种各样的小机构。这些小机构以极为低廉,低廉到难以想象的价格买下那些酒吧,各种工厂,赌场旅馆等等产业,因为主要是“异地支付”,这些小机构的付款本来就是形式上和程序上的。然后,他们立刻就将到手的产业卖出。因为汤氏是没有兴趣和精力来打理这些实业类产业的,而且异地支付占据了整个汤氏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他们需要不断将这些到手的产业出售,然后再通过各种方式转移到那些国家去继续支付。这中间的各种各样的流程,可以说是及其繁复。 不管是鲁宾还是汤氏,都从这样的交易中获得了实惠,尝到了甜头,愈发而不可收拾。就在这个当口,这段时间也不是吃素的美国的各个政府机构果断冻结了几个主要的流通帐户和一批产业。但是,流动帐户的功能就是让资金快速转移而已。帐户里的那些钱一时拿不出来固然是让汤氏的现金流发生了一些周转上的问题,但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汤氏和鲁宾都同时感觉到了危机感,这个时候,他们互相也有了些默契,于是就商定将剩余的资产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毕。 而就在这最后也是最大的交易发生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就在成交的一瞬间,银行转帐和合同确认之间有了5秒多的时间差。当汤氏派出人员去接手那些产业的时候却发现钱虽然在异地支付了出去但产业却没有到手,那些合同居然是无效的,而那些产业实际上本来就根本不是鲁宾的产业而是另有其他主人。 汤氏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些恍然大悟,自己难道是陷入了某个巨大的圈套?难道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这又有些难以置信。关于鲁宾的那些情况都是汤氏一点一点调查出来的。而先前到手的产业也都没有问题,让汤氏获利不少。而且,就算鲁宾开始的时候就准备在这最后一笔交易的时候耍这样一把,那他前面转移的那些资产的损失呢?他又是如何让那些fbi,财政部的专员们将各类调查和行动的时间调整得如此精确的呢?而且,这么大手笔针对自己,要布设这样的陷阱,前前后后需要投入的资金不可能少于60亿,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量呢?60亿的流动资金,可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 但是,鲁宾已经消失了。无论汤氏如何疯狂地寻找鲁宾,他恐怕都不会再出现了。汤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损失了将近10亿美金。而他们有了这样的损失,却还只当作是那位枭雄鲁宾的金蝉脱壳,绝对没有想到布下那么大的局的居然是远在中国的左林和他的属下。而那些资产和资金,真真假假的,绝大部分来源于在美国的华人家族。到了后来,则有一些是在巴西和张聆作对结果被干掉的毒枭,帮派老大,企业寡头等等的在美国的秘密资产。 鲁宾的确是存在的,但是汤氏派去调查鲁宾的人,却真真假假地遇到了很多许奕安排的,故意散布各种消息的人。他们有的夸大了鲁宾当年的事迹,有的扮演成被鲁宾整得破产的人,有的则声称曾经在鲁宾手下干过,或者在和鲁宾有过交易的老大手下干过,许奕的确需要操作很多人的说法,但是这些说法互相矛盾冲突却没有关系,只要说到一些要点,其他的内容由得那些人胡说都没关系。许奕正是利用了汤氏的调查,来拼凑其在汤氏心中的那个鲁宾的形象。甚至那个鲁宾也真的是原来叱咤风云的那个鲁宾本人。时代变了,鲁宾那套吃不开了,这些年虽然鲁宾的确还是做了很多很有影响力的事情,但他的资产绝对没有那么丰厚。当东海岸许家邀请鲁宾出来演戏,并且给予了足够丰厚的报酬的情况下,已经患了肺癌可能只有一年到两年生命的鲁宾欣然应允。以后那些日子,他会受到许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享受奢侈的,富丽堂皇的最后两年,只要他将这个事情的真相带进坟墓。 在整个事件之间,许奕调动的无非是一小部分的力量,然后用各种情况,各种线报,以极为繁复但稳健的方式去促成一些事情在他预料的时间发生而已。而许奕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样一次就能把汤氏打倒,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汤氏的资金链出现严重的疏漏而已,也为汤氏和真理会之间的相互信任出现裂痕。当汤氏不得不向此刻焦头烂额的真理会求助的时候,他们会得到的答复恐怕绝不是他们预料的。 在接下来的很长的时间里,许奕还有一系列的针对汤氏的行动。那些,才是逐步将汤氏拖入深渊的真正杀招。 以鲁宾牵头的第一期工程,持续了有整整4个多月,在这四个多月里,许奕操作着巨额的资金和多得吓人的各类人员,但不但打击了汤氏,还从汤氏哪里套出了大笔的现金资金。顺便还为在南美的张聆完成了一些资产的清洁工作,可以说是一举数得。而他,也彻底在包括左林在内的整个机构中树立起了谋士……不,是阴谋家的形象。 203.发明 针对汤氏的行动是渐次展开的,但早在行动刚刚开始的时候,在上海的左林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选择。一个和真理会有关,却和汤氏没什么大关系的选择,那就是,如何去处理黑暗议会和真理会之间的斗争,如何决定德鲁伊议会在中间的立场。总的来说,德鲁伊议会和两者都是敌人……或许,应该说是至少不是朋友吧。和真理会的停战协议还在生效,想来真理会此刻是绝对没有勇气也不会愚蠢到去破坏这个停战协议的。本来,孙棣桂出的主意是,占点便宜,让真理会自己先受不了最好。但没有想到的是,真理会在被挑衅和挤压之后,直接派出人来和德鲁伊议会挑明了说,现在你们想占便宜就占吧,画出道来,他们忍了。但是,请无论如何在他们和黑暗议会的争斗中严守中立。这样一来,反而是德鲁伊议会的大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这个时候,左林做出的决定就相对不那么客气了。该占的便宜就占,但立场,可以稍稍偏向一些真理会,当然只是暂时的。行动处憋了好久,进行不知道多少训练,配备了新的,可以在变形的时候跟着变形,甚至可以在自然之力促发下变成铠甲一样的半硬壳结构的服装,带足了各类药品和装备的成员们派出了两个小队,每个小队6个人,他们横扫了英格兰和苏格兰的黑暗议会的据点,前后击杀狼人300余,还捎带着弄死了5个伯爵以上的吸血鬼,2个死灵法师和6个魔鬼契约者。让英伦三岛彻底没有了黑暗议会有组织的势力。 但是,左林也同时暗示真理会,同步彻底退出了英伦三岛。真理会从这事情上也就明白了德鲁伊议会的立场了。虽然真理会对于这种半是威逼的行动实际上是很有些意见,但是却也同时在美国本土上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开始占据了人力上的优势。而后,更让真理会觉得很是舒爽的,则是索福克勒斯。这个现在最为强大的德鲁伊,居然冲到了罗马尼亚,一个人杀进特兰斯瓦尼亚城堡,黑暗议会老的总部,去抖了把威风。那一战居然消灭了各级狼人、吸血鬼等等100多人,虽然索福克勒斯受了点小伤,也没有完成原先说的把城堡夷平的计划,但他也打出了德鲁伊议会的威风。 就在黑暗议会憋着气准备反击的时候,行动处主管,“狮子”左林,在“虎”保莱塔,“鹤”燕映雪,“狼獾”余晓华,“向日葵”伊琳娜的陪同下,来到了非洲。而非洲,自从殖民时代起,就是黑暗议会的主要财游之一。逮!有举世闻名地血钻,有黄金和象牙,有喜种喜样的稀缺矿产,丰富的生物和人力资源,对于在欧洲一直在教廷阴影下生存的黑暗议会,非洲才是他们获得足够资金的重要的地方。虽然黑暗议会在非洲有相当强的力量,但德鲁伊们也有。而且,德鲁伊们的活动更加隐蔽。那些活跃在一个个野外考察队里,一个个纪隶片摄制组和生态保护机构的调查队里的人,说不定哪一个就是德鲁伊。德鲁伊的体质也很特殊,却不是那种相比于黑暗议会的不再能算是人类的家伙的那种特殊。他们真的想隐藏自己的话,看起来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点,更能适应环境一点而已。或许那些经验老道,能力高深的黑暗议会的成员们,尤其是那些对于能量波动更敏感的死灵法师们能够察觉德鲁伊,但那些身体比脑子发达的狼人,这种构成黑暗议会强大人力资源的基础,却断断是没有遮掩的本事的。可这个世界上现在有多少死灵法师?不超过30个,这还是几十年前的数字。死灵法师太特殊了,那可不是想要培养就培养得出来的。光是在英国干掉的那两个死灵法师,就足够黑暗议会心痛好久好久了。 左林他们一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实际上,虽然知道外面情况复杂,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已经派出了人手,左林就不会整天盯在后面催着大家一天报告一次什么的。他来到非洲固然打着牵制黑暗议会的视线的主意,但更重要的还是陪同赫敏来采风。至于燕映雪,作为左林的学生,又是年龄决定了的撒娇极为可爱不讨人厌的小女孩,左林实在是忍不下心拒绝。更何况,燕映雪的悟性虽然高,但她的确缺乏自然方面的知识。 赫敏对于非洲,对于这片她从来不曾涉足的土地是如此好奇。当那些原本在录音里听到的鼓声被一群人又唱又跳地重现,当那些巫术音乐带着神秘的氤氲在身边响起,她简直迷上了这片土地。相比之下,按照城市饮水标准的水的缺乏,有时候只能在湖泊池塘里洗澡,还不能用含有很难降解的化学成分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就不算什么了。相比于当地土著的音乐,自然的声音更是让她领略到了什么叫做雄壮。她知道,站在旷野中间,上百万匹角马在自己身边擦过,自己像是激流中随时会被碾碎的一片树叶的感觉,坐一百万次过山车都不会体会到,而那呼呼的风声,那连绵不绝的雷鸣般的马蹄声,那落在队伍最后被掠食者捕获的角马的悲鸣,都绝不是任何音响设备能够重现的。无论多昂贵,无论厂商如何“号称”。 赫敏的灵感如一汪清泉,源源不绝。仅仅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仅仅在恩格罗-恩德罗环形山,她就写出了几乎一整个专辑需要的曲子了。于是她不得不调整计划,将之后跟随左林名下的塞壬号在海上采风创作的计划,订做另外一张专辑。而南极北极两个极地,北方的森林带和极地苔原带,热带雨林,甚至还有左林称赞的这个世界上最为雄性的水流:雅鲁藏布江等等,都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她。探险是会上瘾的。身体不好的赫敏这下算是知道了,一旦见识过了真正的大自然,那些纪录片就只能成为以后出去探险的资料,再也无法真正满足自己了。赫敏只好将自己的计划越订越多,她苦恼地想着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很大的累赘,恐怕不得不加紧锻炼。而在不知不觉之间,排下了几年计划的赫敏,已经差不多成为了德鲁伊议会的御用音乐家了。 就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采风告一段落的时候,孙棣桂忽然急召左林回上海。听那口气,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像是碰上了什么喜事。看孙棣桂笑得那个德行,左林差点要问是不是自己有了新的师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左林只好让燕映雪、赫敏和余晓华在保莱塔的陪伴和保护下先去南非,在那里和“塞壬号”会合,然后去非洲西南海岸的绝望角看虎鲸和大白鲨。如果说在非洲的陆地上还会担心黑暗议会的人会跳出来捣乱,那到了海上,没有海洋兵种的黑暗议会只有看着德鲁伊们耀武扬威的份了。实际上,除了德鲁伊议会,恐怕只有那些无法进行归类的异能者,或者是发生了突变觉醒的修行者,才具有海上作战的能力。 而左林则乖乖听从老师的吩咐,带着“向日葵”伊琳娜,坐了两天七转八转的飞机,终于回到了上海。 “老师……什么事情啊?”看到被叫来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伯纳德、索福克勒斯和苏菲等等几乎德鲁伊议会的整个高层,左林心里打了个突。老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希望不要是坏事。 “首先嘛,是一个好消息,大家合理投资的橡树国际,几种新药都通过了审核。第一批的黎桑果已经从种植园里出来了,大概两周之内,第一批批量生产的心血管方面的多功能强效药物‘心跳’就会正式出品,按照那些国家的药品监督方面给出的消息,情况很乐观。”孙棣桂说,“随后,还是一个好消息。你们是不是还记得我们那位孜孜不倦在东南亚**研究了好多年的‘蝾螈’帕萨雷呢?” 大家点了点头。帕萨雷有着“炸弹人”的绰号,照理应该战斗力很强,但是他的能力却没有发挥在战斗上的机会。 孙棣桂喜洋洋地说:“扔了几个亿下去,终于让帕萨雷把成果弄出来了。他终于发明了新的工艺流程,让虫油的成本降低到了大概5元一升的水平。……而且,货币单位是,人民币。而且,他还同时研发出了残渣分离的工艺。同时计算两者的成本和收益,虫油的售价可以低于汽油,还能保证微利。” 除了苏菲,大家耸然轰动。虫油是什么?那是以特殊的微生物群啃食垃圾之后的分泌物而已。当帕萨雷发现那些用来堆积垃圾的湿地经常发生爆炸和其他能量释放现象之后,他就钻进了湿地进行研究。一些成果变成了他的能力,成就了他炸弹人的美名,而更大的成就,则是他用自然演化出的菌群和用自然之力改造过的菌群组合成了能够啃食垃圾,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变成只不过有些鱼腥味的液体,和黑乎乎的残渣。那液体,就被他叫做虫油。虫油同样是一种有机物,一种可以燃烧的有机物,一种和汽油的效果及其类似的有机物。 这是德鲁伊们挑战世界的坚实的一步…… 204.一小步 不得不说,孙棣桂和左林在这个项目上的投入实在是大手笔。原本帕萨雷将自己的成果汇报给左林,后来又被孙棣桂接手的时候,从垃圾中间分炼出虫油的流程就已经很流畅了。但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是如何保证进行生物分炼的微生物群的稳定。现在城市的工业垃圾和生活垃圾林林总总,而帕萨雷的想法是不分种类地进行处理,产生出虫油来。但是,由于那并不是单一的菌种,而是84种不同细菌和微生物的聚落。垃圾的不同成分会导致菌群的比例变化,从而影响分炼的效果,而且,微生物本身都是极为简单的生命体,也就意味着微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而进行进化、变异的难度和倾向性都远高于复杂的生命体。在这种情况下,无毒无副作用,能够稳定菌群的添加剂就是必须的了。而另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处理分炼的成果。虫油和固体残渣分离开来,那不算很难,难的是如何用简单而低成本的方法将那些残渣再分离,利用起来。为了适应大规模的工厂生产模式,让菌群稳定的添加剂,已经研发成功了,那同样是一种生物制剂。而残渣的再分离,在使用了固体搅拌机和大型离心机等等设备之后,将不同比重的残渣分离开来,随后再进行处理已经变得相当方便。总的说来,将虫油投入工业化大规模生产,来作为一个新的环保产业的技术条件已经成熟。 实际上,在上海郊外进行这项研究的专门的挂着环保研究所牌子的那个机构,现在实际上已经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工厂了。里面现在安装了两套从垃圾进料一直到将虫油和不同类型残渣分类处理完毕的两套流水线,正在进行流水线的负荷测试,看看产能能达到什么水平。至少从这些天的运行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初期投资相对比较大了些之外,这项技术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弃置的垃圾重复利用起来,尤其是那些一直是最严重的环境问题的在自然条件下几乎不可能降解的塑料和那些在各种产品里添加着的以常规手段无法回收利用的金属,现在都不再成为问题。这两条垃圾95吨,从中分炼出虫油10吨不到一点,和体积大大缩小的残渣。毕竟,原来那些垃圾虽然经过碾压,但体积仍然是大问题。 将金属渣从残渣中分离出来之后,进一步的分离工艺还在摸索中。不过那些比较稳定的,不太容易形成化合物的金属,比如金,就很容易就能被分离出来重新投入使用。大家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到底哪里能弄出来那么多黄金,后来还是大家在某个音响商店看到大大小小的接口和插头几乎都镀金包金,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由于研究所里缺少金属冶炼方面的专门人才,如何分离其他的金属材料,恐怕就是需要通过招聘和挖角才能解决的问题了。 分离了金属渣之后,残渣就可以进行常规的处理,可以用来制作建筑材料,或者直接用来当作筑路等等工程的填料。无论是这些残渣的颗粒结构,密度,比重,都是做这些工作的好材料。以前,许多环保工厂生产类似的砖块等等建筑材料,并不是这些东西的技术指标比较低,而是成本比起一般的砖块来相对要高不少。而用这种残渣制作的砖块,应该就没有这种问题,虫油和金属渣怎么样也能综合打回成本了。由于不少城市对于处理城市垃圾的企业无论其经营状况如何都给予每吨垃圾多少多少的补贴,来让这些企业更有竞争力,能够处理更多垃圾。残渣的再利用就更不是问题。经过计算之后,大家觉得,制砖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哪怕这些砖块免费拉走或者按照市场最低价格供应给那些开发商和工程队,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以和低档红砖同样的价格,却能够获得轻质,吸音,隔热效果都不错的环保砖,大概很多开发商会考虑的吧。 至于最重要的产物,还是虫油。现在虫油的燃烧效果相当于93号汽油。燃烧产生的只有二氧化碳和水。二氧化碳的产生是没办法的,但排放量在产生同等功率情况下,只相当于93号汽油的三分之一。而且,只要对现有的汽车发动机进行很小的改动就可以使用。现在孙棣桂和部下们核算出来的虫油的成本是每升5元人民币,中间绝大部分还是设备折旧和那些添加剂的成本,并且还要把前期投入的科研经费摊薄在产品的价格里。实际上,如果投入了大规模生产,在那些设备上和材料上有了集团采购的价格优势,恐怕价格还能够进一步下降,加上残渣的综合处理营收,将虫油的销售价格定在汽油价格之下,恐怕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总的来说,帕萨雷的这一系列技术,是经济型,实用性都非常高的,而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样一个技术流程,困扰很多城市的工业和民用生活垃圾不再成为问题。 大家听了详细的解说之后,都有些兴奋。除了帕萨雷为首的科研人员外,他们这些都是第一批得知此事的,但兴奋过后大家又不免有些忐忑。假如单纯是垃圾处理工艺,或许他们也就庆贺一下,然后将这项技术推广开来,靠着各地的政府相关政策和补贴,想必也能为这个世界解决很多问题了。或者,生产虫油的成本比汽油高出不少,需要更长时间来逐渐降低成本,那也就算了,固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恐怕职业杀手和商业间谍会源源不绝,但他们对于杀手和间谍却是一点都不害怕的。但是,没想到帕萨雷厚积薄发,弄出来的成果可以说是一步到位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可能除了残渣的处理和利用还需要进一步提高效率之外,就没有什么需要再花大心思的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样一种技术的诞生,会为环境保护做出多大的贡献,会减少多少石油的消耗和温室气体的排放,会减少多少汽车尾气污染。但大家也同时知道,这会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那些石油寡头自然不必说了,一个个富可敌国的家伙恐怕一旦得知这项技术的存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破坏,来组织这项技术的展开和普及。对于这些,德鲁伊议会的人并不会太放在心上,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德鲁伊议会曾经和罗马帝国战斗过,和全盛时期的教廷战斗过。和黑暗议会战斗过,两次世界大战里,各条战线上都有德鲁伊的身影,不管他们是否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难道,德鲁伊们还会惧怕这些普通人和可以被普通人支配、驾驭的修行者和异能者吗? 但是,国家机器是一个问题,那些依靠石油产业生存的普通人,又是另一个问题。中东的战火因为石油而起,这项技术的诞生让战争变得毫无意义,但那么多普通人依赖石油的生存怎么办?在虫油逐渐取代汽油的缓冲期里,那些国家,那些人民能不能为自己寻找到新的出路呢?或许,石油仍然会作为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存在,但却再也不具备左右世界动态的能力了。相比之下,那些会想要毁灭这项技术的国家和想要依靠这项技术改变自己在能源方面的被动状况的国家,就不算是什么太烦心的问题了。 “我先表个态吧,”左林说,“这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也是很了不起的一步。但是研发出这项技术只是这条道路上的一小步。不管情况如何,我会努力推进这项技术,继续走下去。” 左林并不是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前途是多么艰险。虫油的分炼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就像是一条钢丝,钢丝的一头是现在,或许大家都不满意石油和能源被把持,都不满意各个国家在被石油主导的世界局势里的地位,但却仍然保持着相互的容忍。而钢丝的另一头,则是世界能源的新局面,也是让这个世界上更多生灵可以生活得更好的新局面。但是这条钢丝的下面却是万丈深渊。 大家看着左林,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是应该鼓励他,还是劝说他。索福克勒斯皱着眉头,像是想要说什么,又像是很难组织出话语来。 左林摇了摇头,说:“放心吧,我怀着准备拼命到底的打算,却不会莽撞的。路,毕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怎么促成这件事情,我想,应该还是很有讲究的吧。我请求让许奕加入我们的讨论。他的脑子……的确和我们不太一样。” 这条建议毫无疑问地被通过了。其实,这个时候许奕针对汤氏的行动只进行到了第二部,也就是异地支付的部分,但是他的计划却被大家所认可。大家把一些资源转移到他的手里,让他的这副牌越打越顺畅。德鲁伊议会一直都缺少一个谋士型的人物,不管是德鲁伊还是侍从里,都没有那样的人物。对于规避危险,德鲁伊们都有着动物般的敏感,但对于如何运行一个复杂的圈套,则没那么多想法了。 许奕很快就被叫来了,虽然在运转着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圈套,但许奕却仍然安稳地待在上海。每天早上起来洗脸刷牙之后就一边打电视游戏一边等着外卖小妹送来早餐,吃了早饭才换衣服上班,在公司的电脑里用密码信和暗语来操作阴谋。大家甚至都没发觉他的举动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恐怕就是告诉别人许奕此刻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许奕之前只知道橡树国际正在弄的那个垃圾处理项目花钱很厉害,虽然他想过要提些建议,提醒这些拿钱不当回事的德鲁伊们,要拯救地球也要量入为出,但最终还是闭嘴了。他知道理想主义和理性,向来不怎么兼容。但当许奕真的接触到了虫油分炼的技术,看到大家指望着他能够拿出一个让大家安全迈向新时代的计划,他兴奋了。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幸福,居然可以充当一回救世主?这简直是一个人能够成就的最高的传奇啊。 205.缓冲 “你们确定这项技术也是无法仿冒学习的吗?”在左林的指导下,为了能以后更好地理解德鲁伊们的逻辑和文化,许奕开始学习德鲁伊语了,而这种极为丰富的描述性语言很快就把许奕迷住了。只有用德鲁伊语的逻辑,他才能真正读懂交给他的技术文档,帕萨雷虽然不是爱弥尔那种以德鲁伊话为母语,其他语言都是文盲的家伙,可也好不了太多。帕萨雷的科技英语比起国内一些学校里的大学生恐怕都不如,英文版的文档惨不忍睹。 左林亲自检验过整个流水线。哪怕是他,在已经知道整个技术的原理的情况下,想要在没有帕萨雷的协助的情况下弄出一条类似的流水线还能运转起来,都几乎不可能。关键就在于那些微生物,那些菌群,组合太复杂了。繁复得让人想去自杀的配比和其中那些由德鲁伊自然之力改造过的菌群保证了这种技术无法模仿。想要寻找其他种类的细菌代替?或者索性培植一种?这样的想法是值得鼓励的,祝你好运了。科学研究可不是靠着想象力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哪怕是最伟大的微生物学家想要解开这个谜团都至少要投入十几二十年。 左林给出的保证让许奕定了心,他想了一下之后,说:“其实,要让这项技术普及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是不是想让技术普及,而是别人的态度。这主要就是一个能源的问题,垃圾处理方面的成就,恕我直言,至少现在的世界,以各国政府各地政府对于政务重要与否的考量,大概是排不到前面的。如果你们是想要让这项技术普及,来部分取代,直到最终取代汽油而成为主要的汽车燃料,其实只要无偿将技术发布出去就得了。必然会有国家和实体来建设工厂进行这项事业。只要在技术文档里说明菌群的研发配比这些事情就行,到时候各地德鲁伊略微参与一下,就能让所有的工厂运转起来。但是,会这么做的是傻逼。虽然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好处。” 许奕接着说:“这是下下策。下策,就是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们最终一定能打赢,但付出的损失肯定不小。也幸亏你们告诉我,我才能知道黑暗议会和真理会打得那么热闹,想来要是真的德鲁伊议会也这么和谁干架干起来,恐怕各国政府也不会给好脸色看吧?而且应付杀手和间谍,一时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不可能防备一辈子。那样,实在是太辛苦了。” “中策,是找个替罪羊。比如美国,日本这种对能源极度渴求的国家,找个随便什么实验室的壳,把这项技术桶出去。然后想方设法撺摄着对方把这个事情弄大。弄出一个巨大的泄密事件,我们自己来担这个技术间谍的名声。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所有的麻烦基本都转嫁给了最早出现这项技术的国家。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莫名其妙要担着个不好的名声。而且对方发展到什么时候才好下手做这个事情,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 左林看着好像是胸有成竹的许奕,真的像是一个主君在询问自己的谋士一般,凑趣地问:“那么上策呢?” 许奕说:“虫油的推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上策,就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营造出缓冲的时间来,不要太高调地进入能源市场,而是一点一点地侵蚀传统的汽油的市场份额。一边打着环保的旗号,一边将自己的产品的技术指标降低下来。当然,只是名义上的降低。反正环保产品嘛,性价比不会太高。我们还可以挣无数周边产品的钱,我觉得还是划算的。然后,让一部分人自己去发现,虫油比我们所号称的,要强得多。到时候,简单啊,装无辜,装傻,装作恍然大悟被骗了的样子。但那时我们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市场,有了对方轻易无法撼动和拔除的实力了,那是否开战,将战斗控制到一个什么规模,那就是你的决定了。” 许奕拿出了一整套的关于小型动力机械的能源改造计划,最初一段时间,让人觉得原来虫油只能这样用而已啊,有这种感觉就好。一罐一升装的虫油油罐,让一辆助动车什么的能跑上几十里就行。将虫油的销售包装小型化,包装的外观和使用方式时尚化,忍辱负重地将虫油和一系列有些好笑的事件联系起来,让那些大亨和寡头们觉得没什么威胁。比如“德国新纳粹分子在游行示威中向前来驱散他们的警方投掷了燃烧弹。最近一段时间,各类示威和游行活动中频频出现的燃烧弹,据悉大多是由小包装的虫油改造而成。由于能够在媒体拍摄时造成和汽油燃烧弹同样的视觉效果,却很少会真正引起严重伤害,同时也更加环保,虫油正受到激进分子的广泛青睐。有关方面称,这代表了激进主义分子在表达自己政治立场上采取了更温和的手段,和更符合环保标准的手段。而虫油的生产厂商某某公司称,他们正在努力设计新型的包装,让虫油不被继续利用在与政府行政对抗的活动中”这样的新闻,大概会让一些人笑得合不拢嘴吧。 等到在全球比较多城市建立起了垃圾处理厂之后,骤然发觉了虫油是很强大的,然后副产品顿时变成了紧俏的主力产品,那就顺利成章了。而左林要面对的对手再厉害,恐怕也无法对付分散在各个国家的工厂,以及从虫油的持续生产上获利的人们。 这样的方案,按照许奕有些恶趣味的说法,那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将大张旗鼓的对抗转化为润物无声的细流。在不知不觉之间形成让任何人一口都吞不下去的规模。等到对方真正注意到了虫油的影响力的时候,可能已经无法撼动已经形成的产业链了。而关键在于,虽然在财务方面的压力非常大,因为虫油的生产线建设成本高,而且为了能够在短期内进行大规模扩张,必须在世界各个地点同时投入工厂建设。 但是,斟酌之后,左林还是同意了这样的方案。他手里还有些钱,尤其是在超级嘉年华开始之前下的那500万欧元,现在已经变成了3亿多欧元,这还是在赌博收入抽取了恐怖的税收之后的结果。而许奕向他许诺,在他着手对付汤氏的过程中,还能陆续向这样一个计划提供不少于30亿美元的资金。以3亿欧元作为初期投入,加上陆续还有其他的资金,应该是足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因苏拉和左林牵线而达战了第一笔暗地里的交易的中美军方,在进行了一次涉及到十几项技术的交易之后,各自给左林和因苏拉发来一笔回扣。军方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增加了一批订货。而美国方面给的东西虚幻得多:左林拿到了一个特别的批号,可以让他买到很多美国方面限制出口的东西,基本上,那意思就是美**方帮左林走私。 本来,由于左林的信心和决心,现在虫油的事务已经彻底交给他来打理。虽然他答应了赫敏等人会回南非然后和大家一起游历非洲西海岸的雨林,然后去看看尼罗河流域,他不能在上海停留太长时间,但他仍然想在离开之前让这个极为奇特的环保公司能够开个头。专利迅速被注册,有些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的发布会也召开了。主要的名头还是环保和垃圾处理,在这第一次的发布会上,对于虫油的事情只是极为约略地提了一句。 但左林本来就和上海市政府有着相当良好的关系,在对实验室的那些垃圾处理的流程进行检验,看到了林林总总的各种垃圾被还原成虫油,重质灰土和金属颗粒,上海市市政府立刻和左林签署的从4个月后开始实行的城市垃圾处理合同,并且责成几个银行联合对左林这家新成立的炯石环境科技有限公司提供贷款,让垃圾处理厂的规模能够扩大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而在另一方面,始终注意着左林的各种行动,尤其是商业和技术上的举措的特种事务局,却在看到了左林拿去注册专利的那些资料很感兴趣。在注册资料中,对于炼化生成的虫油介绍非常含蓄,将燃烧值标注得很低,但却注明有进一步分炼的可能。特种事务局局长于海在那位和左林打了好几次交道的郭小凌的陪同下来找左林,可以算是很高的规格。而于海也开门见山地说:“那个虫油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家很感兴趣,如果你的那什么虫油的燃烧值能够比你标注的技术指标再高那么一点,国家很有可能会进行大批采购,这对改善我国的能源储备有很大的好处啊。你需要什么帮忙吗?技术支持?贷款?研究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于海是出于好意。作为李叙的师侄,从辈分上来说他和左林是同一辈的。而这次来找左林之前,他还以晚辈的礼节拜访了孙棣桂,甚至是燕北斋,不管是真心还是仅仅是姿态,于海都显得很是平易近人。这个道门修行者在修为上可能并不是国内第一,但至少是前十,比起他的师叔李叙,他修炼上态度更刻苦自持,但却被特种事务局的事情分去了更多精力。当于海代表国内的一些人来向左林表达对于虫油的兴趣的时候,左林能感到于海在修道者和世俗者之间的摇摆,以他的境界,这种摇摆比起还有些懵懂的郭小凌不知道如何选择道路的迟疑来说,可就要危险得多了。 左林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想引起太多关注的虫油,那么快就被国家注意到了,或许,许奕的计划里并没有将政府当作前期一个太严重的因素来考虑。生长生活在美国的许奕,哪怕考虑得再周全,或许也会被自己的习惯性的认识所左右。他毕竟只是个人,而不是个神。 206.身份-210.水晶山之战 .206.身份 “老于,”在争执了半天之后,这是大家都觉得比较合适的左林对于海的称呼,“我这么说吧,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这个事情?如果是李叙的师侄,老李头和我们师徒那么熟,现在又帮忙管着神农,炯石,橡树国际三个摊子的安全问题。……对了,起楼和布置办公室的时候看风水也是他……照理,你也算是自己人,我不该瞒你。但是,在垃圾处理,也就是虫油这个问题上,我有苦衷。简单地说,是我怕死,更怕烦。” 左林最后那怕死怕烦的话让于海眼神一亮,他立刻就明白了左林的潜台词是什么。“虫油的资料是保守了的?”于海连忙问。 左林点了点头,在于海问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恐怕是必须要透露一些的。既然自己是中国人,而进行的各种事业的拓展也是以上海为中心,那就无法避免地要和政府和各种机关打交道,如果让于海或者其他任何人心里存了芥蒂,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相当于93号汽油,普通的发动机稍微改进一点就都能用。而现在你那些手下从实验室里能弄到的,都是添加了其他稳定剂的弱化产品。”左林说。 “那情况要比我在某个会上听到的那些专家的说法乐观得多。”于海点了点头,他不用问为什么左林不发布真实的资料。坐到他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的事务太多了,虽然主要不是国际关系和国家能源的战略,但能够接触到的资料还是让他对这方面的认识远比一般人深。他自然知道假如虫油技术贸然发布,会引起什么样的动荡。“产量如何?”于海接着问道。 “以正常的城市生活垃圾和工业垃圾的成分不同,效果是不同的。大概,平时的生活垃圾,一吨垃圾能分炼出40升左右。”左林说。 “你和上海市市政府签订的协议可是要建造日处理垃圾1000吨到1200吨的工厂啊,一天这样算一下就是4到5万升虫油,你准备怎么用?吃下去吗?”于海顿时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左林挠了挠头,对于于海的调侃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个么,也不是没办法。至少我们几个集团在上海就有大大小小的车辆100多辆,这就能消耗掉一部分。其他的嘛,用发电机拼命烧略?你也知道我的那些种天心莲的大棚,都是靠那些功率很吓人的过滤设备在运转,这样一来我电费就完全节省下来了,数额非常可观。我还有条船,补给一次燃油也是好多钱,靠着虫油,一年里前前后后节省下来的钱也不少。其他的,加了稳定剂和钝化剂,你以为就卖不掉了吗?” 于海笑着说:“这样好了,我帮你回去问问。军队方面肯定有兴趣。不过你自己不是和他们也熟吗?自己去打个招呼比较好吧,要是我去说,难免说你摆谱不够意思。估计你剩下的那些虫油,一股脑儿都给他们拉走都怕不够。一天有几万升,一年下来这量可就相当可观了。难怪你说怕死。要是一个城市建一个这样的垃圾处理站,恐怕那些石油大亨们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而且,一个垃圾处理站不够吧?上海现在每天产生垃圾一万五千吨不到一些吧?规模这么一上去,这数字……” 于海赞叹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左林如此坦诚,很大程度上的确是看在李叙的面子上,至于左林本人,虽然特种事务局一直在关注,但也就仅仅是关注而已。特种事务局里哪怕最精通监视的人都不敢进入可以称为监视的距离内,不然,是铁定被发现。仅仅从这点上,于海就判断左林的能力无论如何是不会低于自己的。基本上,也就是人形核弹的级别。在他们实际上无法约束左林的情况下,于海打感情牌,还算是成功。修行者和能力者都是执拗的,尤其是能力到了一定水准之上,就会有再也不想受任何控制的倾向,很多修行者就是这样。而他们最终的结果,不是遁世,就是让被惹恼了的其他修行者群起攻之。左林是特别的,他的老师孙棣桂就不想受什么拘束,对于开发出的药品被那些资历浅薄的所谓专家验证极为不耐,如果不是几个中医界的泰斗在中间折冲,一路帮着疏通,估计孙棣桂现在早把食品药品管理局拆了。但左林,却将现实的规则作为自己需要遵守的规范之一,至少从他表现出来的情况看,是这样的。 对于修行者,进入这个世界只有两个目的:历练和游戏。或许,左林只是将这些规则当作需要遵守的游戏规则之一吧?但是,左林遵守了规则,收益的却有很多人。 炯石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在两周内为特种事务局,国家安全局和军区数百辆车辆进行了改装。这种改茉不影响这些车辆使用汽油,实际上,虫油和汽油混合着用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油箱里装的是什么,把虫油加进去都没什么问题。几乎转眼之间,问题就变成了分炼出来的虫油产量不够了。大家发现虽然燃烧值相同,但用虫油明显比汽油对发动机的负荷要小,损耗减少了很多。没有了尾气,没有了燃烧不充分产生的各种废渣,车辆的维护保养变得轻松了许多。尤其是一些有些年头的车辆,这样的优势体现得尤为明显。于是,军方,安全局上海分局还有特种事务局在上海的那些人员,都喜欢开车来实验室加油。不过,他们只以为加的是一种对汽油进行净化处理的产物而已,不管是领导还是炯石环保的人,都说那是用垃圾分炼出来的液体对汽油进行处理弄出来的。 在上海市市政府担保的贷款下,左林将新建的工厂的日处理垃圾能力上调到了2200吨,基本上是上海日产生垃圾的七分之一弱,可以说是为上海城市环保工作做出了卓越贡献。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重质灰土烧制的砖块已经开始供应市场,反响极好。至于那些金属颗粒,更是一些有冶炼能力的厂家抢破了头的好原料。乃至于有些人分析说假如这项技术能够普及,将对世界有色金属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 但面对这样的评论,左林也只好苦笑了,自己是嫌敌人不够多吗? 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由于上海市区巨大,实际上上海市对于助动车一类的小型单人交通工具一直有着很大的需求,而电动自行车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又无法胜任这样的职责。但是,在了解了虫油的环保特性之后,几乎没等左林自己开口,就有一些人提出研制专用的小型发动机,将虫油的特性发挥出来。一方面,可以让城市交通工具的分类多样化,让单人动力交通工具有更好的选择,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淘汰旧的助动车,更换虫油动力车的程序来彻底规范助动车市场。 匆匆布置好上海这边的建设工作,左林就去了非洲。此刻塞壬号已经带着赫敏来到了刚果,几乎已经将非洲的雨林玩了个够,正准备去埃塞俄比亚。如果左林再晚上几天到,估计就只能在开罗等他们了。顺着尼罗河一路向下,那可是非常快的。 左林的心事重重让赫敏察觉到了。其实赫敏的第一张主题专辑已经写完了,在南非,在绝望角,在刚果的采风获得的灵感,将陆续成为第二张,第三张专辑。而第一张以草原为主题的专辑,赫敏完成了midi音轨和混响方案后就交给了维珍公司,交给自己的经纪人去评价了,那位经纪人对于这张专辑的评价是:“不上销量前三我把头割给你……”已经真正见识过非洲黑巫术,看到过一个部族在一次祭祀活动里斩下一个部族叛徒的脑袋的赫敏对于经纪人的脑袋敬谢不敏,但对于经纪人的肯定却很是高兴。在这些日子里,她已经不仅仅将左林视作朋友,更视作是一位渊博的学者,一位有着和草原一样宽广的心胸的智者,和一位值得信赖,时时可以给予自己指点的导师。最初,或许曾经存在过的那钦慕英雄的少女情怀,却淡了下来。 但赫敏却猜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困扰左林呢? “我在想,在我能带领你看到的东西里,希望你不会有机会创作一个‘战争与和平’主题的专辑。”左林是这样说的。 赫敏还是不理解,但是,她觉得,假如自己在专辑的封面上注解的那一行:献给我的朋友,我的导师左林的字能够对改善左林的心情有任何帮助,那将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但是,刚刚进入埃塞俄比亚,左林就忽然精神了起来,那不是单纯的兴奋,而更像是一种警觉。随即,一起来的那些人都纷纷做出了戒备的姿态,虽然陪同赫敏游玩冒险的计划一点都不曾改变,但队伍却始终有前锋和后卫,随时有几个方向的斥候,随时有人醒着。非洲是个危险的地方,在来非洲之前就有朋友提醒过自己,但是,他们可能遭遇什么呢? 207.拉里贝拉 “还有谁能够来支援一下的?”左林沉默了一下,问道。 保莱塔耸了耸肩,说:“大概只有‘鲇鱼’基尔伽了。他一直在阿拉伯地区挣钱呢,要叫他来?” 在进入埃塞俄比亚之后,经过了几个村落之后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有过明显的异能者交战的痕迹,尤其是,其中明显有狼人和死灵法师。狼人变身战斗时的腥臭和死灵法师大批召唤僵尸、骷髅的腐臭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在气候比较湿润的地区,一场大雨或许就冲刷干净了,但是在这种沙漠、河谷和平原交织的如此干燥的地区,恐怕这样的气味会持续好几天。虽然因为空气流动的原因,一下子判断不出战斗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但淡淡的气味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让他来吧,”左林想了一想,还是觉得需要一些人手。现在他们一行人,只有他,保莱塔,“向日葵”伊琳娜三个德鲁伊了,还有几个则是身手不错,但没有和异能者或者修行者交手经验的侍从和普通的保镖。万一碰上什么情况,估计是应付不了的。“塞壬号估计现在连地中海都没到,看来要是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是等不到他们的支援了。” 如果没有赫敏在,左林估计就和保莱塔一起朝着他们所认为的事发地点中心去了,无论情况多危险,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他们的能力,至少逃命是没问题的。而现在,不单单要保护好赫敏,还要尽量绕开发生了什么的地区。这一次带着赫敏来非洲采风,的确就是为了让赫敏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狮子,角马,猎豹,斑马,鳄鱼,羚羊,狒狒,秃鹫等等。但在他们的日程里,似乎没有想要包括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这些项目。假如左林和保莱塔算是旅行团的导游的话,那要是让赫敏看到狼人什么的,就算是暴露公司机密,那可就亏了大本了。 “先扎营吧,我们到晚上朝那个方向去看看。”用下巴孥了一下气味传来的方向,左林说道。而保莱塔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向日葵”伊琳娜有些紧张。她是议会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俄罗斯籍德鲁伊珍爱的宝贝,据说是他们在西伯利亚铁路沿线捡到的弃婴,从3岁开始,**夫就把伊琳娜送到总部交给伯纳德教导。俄罗斯籍的德鲁伊基本上都是那种五大三粗,擅长格斗和变形术,擅长追踪和长途奔袭的动物系德鲁伊,已经差不多有100多年没有一个俄罗斯籍的植物系德鲁伊和咒术系德鲁伊诞生了。虽然在德鲁伊议会最势微的时候是俄罗斯德鲁伊们挺身而出以强横的战斗方式镇住了场面,但他们一直被讥笑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伊琳娜则是**夫等人寄予厚望的小女孩。伊琳娜才17岁,刚刚通过德鲁伊的试炼不到一年。现在,每个通过试炼的德鲁伊学员在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半年到一年之后都可以选择是继续留在原先的地点,作为德鲁伊洒向世界的种子发挥作用,还是进入行动处,情报处还是到总部去工作。而伊琳娜,就是**夫硬是塞进行动处的。如果不是一大帮男子光带着一个赫敏不太方便,必须要带个相对比较靠得住的女孩子在的话,他们这次恐怕未必会带上伊琳娜这个虽然理论和技术都很扎实,但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家伙。不过,无论如何,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在这里,至少在他们两人外出侦查的时候,防御是不成问题了。 “伊琳娜,做好周围的防御,我们大概2到3个小时回来。”在这样嘱咐了伊琳娜之后,左林和保莱塔就离开了营地。他们靠着一座小山丘搭建了营地,在没有引起大家的恐慌的情况下,几辆车停成了一个弧形,保镖们的帐篷将赫敏的帐篷围在中间。虽然只是形式上的安全,但这样至少让人安心许多。 离开了营地之后,左林和保莱塔立刻变形。保莱塔仍然使用自己最习惯的虎的变形,而现在,已经不是变形术方面的菜鸟,从爱弥尔那里学到了很多的左林,也使用了猫科动物的变形术:狮。这个符合和他的职位相称的变形有着比狼形变形更强的爆发力和耐力,更适合用来面对情况不明的战局。两人在不到40分钟里就跑出了100多公里,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在山坳里的**的村落。 在非洲,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数量很不少。有些比较接近城市或者运输线的村落还有些现代文明的痕迹,而有些,则几乎完全保留着原始的习俗,以传统的方式维系居民的生活。一个村落,有时候就是一个部落,而有些大的部族,可能会在一片比较接近的地区里有几个村落。 村落显得过分安静了,在这夜间居然也没有点火,没有村里的年轻人警戒,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但对于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左林还是保莱塔,似乎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变回了人形,缓缓走进了村落。 简陋的建筑群明显是被巨大的力量蹂躏过了,木料搭起的小楼和夯土砌成的房子都不是那么兼顾,却忠实记录了战斗的全过程。那些爪痕,血印和行动迟缓的僵尸被挂擦下来的**的皮肉到处都是。在村子的一侧,又一个草草挖就的大坑里填埋着尸体。 “看来黑暗议会的人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边在村子里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两人一边讨论着。 “等等,着这里。”对于非洲土著文化非常熟悉的保莱塔停住了,他拉着左林看着一个熄灭了的火堆周围的东西。地上还隐隐留着没有处理干净的矿砂颜料。“这是为部族勇士赐福的仪式。他们是勇敢的。这种仪式只有在面临不可预料的危机的时候,或者面对战争,面对天灾的时候他们才会使用。类似于魔纹术,但是非洲土著文化和黑巫术结合很紧密,往往会在加强**的魔纹术之外,再将部族以前的伟大战士的灵魂的一部分封印在战士的身体里。土著们是认为这样可以让战士变得无畏,变得不惧怕邪恶,实际上是调整了灵魂的波动,让战士可以不受死灵和傀儡术之类的干扰,很没有体系,但却是很强大很有效的法术。” “可村子里好像没有战斗痕迹啊,明显是一边倒的情况,那是屠杀。”左林说。 “那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让代表部族力量的战士去求援,或者,他们知道情况不对,去向其他部族报信。”保莱塔捏起一小撮泥土闻了闻,那颜料的味道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们可以向哪里报信?”左林仔细想着。他知道这些部族和周围部族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可能不同部族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也许会有些互相的交易,但现在由于只要能接触到外界,进入城市,几乎可以买到一切需要的东西,交易变得可有可无,部族之间,村落之间,对于生存空间的争夺就变成了主题。想要报告情况,也唯有通过势力最大的土王,或者是法力强大的大巫师。但是,这两者也都好久没听说有什么消息了。 “那只有一个选择了。如果我是部族的长老,我也会选择去这个地方的。”保莱塔想到了一个地方,“拉里贝拉,那里是非洲基督教的中心。距离这里……有些远,不过值得去看看。” 在非洲,保莱塔的意见是很有权威性的。尤其在埃塞俄比亚,保莱塔曾经在这里足足停留了一年多,进行几个专题的摄影取材。左林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保莱塔的建议,悄悄回到营地之后,伊琳娜来报告说曾经有人窥视过营地,但是没有尝试攻击就走了。她也不敢擅自追击,不知道是哪个来路的人。 “不管了,去拉里贝拉再说。要是有人跟上来,是黑暗议会的直接动手,不是的,打昏了扔路边。”左林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这样的指示。 拉里贝拉距离他们现在的营地也有相当距离,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在非洲的旅程,赫敏一直都是跟着他们跑来跑去,不必问明天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反正每一天都能看到新鲜的东西。虽然队伍的气氛有些凝重,但左林解释说埃塞俄比亚和邻国关系比较紧张,而且这里太靠近地中海比较繁华的地区,受到殖民主义的侵入比较多,流落在民间的武器也多,而他们又不是什么官方给予保护的旅行者和考察者,只好自己一切小心。赫敏虽然并不尽然相信,但也多少安心了些。 在吉普车上颠簸了差不多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拉里贝拉的周边地区。在非洲很多相对原始的地区,从一个聚居区到另一个聚居区,之间的路程是寂寞的,但是每到达一个新的地点仿佛都会有惊喜。拉里贝拉作为基督教在非洲的中心,也算是个繁华的地区了,但他们在看到现成的公路和其他人的汽车之前,却首先看到了躲在草丛里和树梢上的部族哨探,看着他们紧张地拉着简陋的,甚至连一层漆都没有的木弓,背着投枪,或者手持吹箭,小心地注视着他们。 “尤臣度!你怎么在这里?”对于那些来自各个部族的战士视若无睹的保莱塔忽然将车靠在了路边,从草丛里扯出一个精瘦的黑人小伙子。保莱塔的脸上写满了惊诧。 208.圣地 有了尤臣度的带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拉里贝拉的核心区域:教堂。 拉里贝拉的教堂一度被人称为奇迹一般的建筑,哪怕走到那几座山跟前,可能距离发现教堂都有很遥远的距离。拉里贝拉的教堂并不是和欧洲的那些教堂那样,是宏伟肃穆的,用高耸入云的尖顶来表示上帝的崇高,用宽阔壮丽的穹窿来展示神性的宏阔。在非洲,基督教生存的土壤是完全不同的。为了躲避政治上的敌人和宗教上的敌人,非洲基督教是命运多舛的,而这部分敌人偏偏还异常强大。直到今日,邻国苏丹仍然向埃塞俄比亚施加各种压力,要求一些人放弃基督教的信仰,而这部分人在地球上最后的庇护所可能就是拉里贝拉了。 拉里贝拉不止一座教堂,确切地说,一共是有16座。在山上行走,当看到地上出现一条整齐的沟渠,那说不定就是教堂的入口了。这里的教堂,全都是从地面向下,直接从整块岩石里凿出来的。更为神奇的是,这16座教堂还用地道互相联通,形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地下网络。 在教堂,除了一些最常规的符号,实际上看不到什么会让人联想到教廷的东西。这里的基督教有着浓郁的非洲本土特色。一样有各种仪式,也有唱诗班,但当唱诗班唱的是非洲本土的音乐,而仪式也揉合了诸多部族原始图腾崇拜的元素的时候,很难说这到底算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里的信徒和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信徒同样虔诚,甚至更虔诚。相比于其他地方的滑头的信徙,这里的信徒是真的能够为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的,就如同他们会为了捍卫自己的部族,捍卫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殊死搏斗。 尤臣度并不是信徒,而且他也不可能成为信徒。他是非洲中部一个有名的黑巫师的儿子,也是继承者。他现在算得上是非洲年轻一代修行者中最强悍的几个人之一了。当年保莱塔和他认识,也就是因为拍照的时候不小心闯入了他的父亲修炼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和尤臣度打了一架。而后,两人成了比较相投的朋友,而保莱塔也由此进入到了非洲最神秘的领域。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尤臣度?而后,稍稍注意了一下,在拉里贝拉这里居然聚集这诸多部落的战士。每个部落都有各自不同的绘制身体图纹的一套方法和一套符号象征,这才是区别不同部族最简明有效的方法。在这些图纹上,有经验的人甚至能够看出一个人来自于非洲的哪里,所属的部族有些什么特点。 假如是一个符号学家,一个社会学家在同一个地方看到如此多的部族的战士一定会欣喜若狂,但左林和保莱塔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能够聚集起那么多部族的力量,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非洲的部族,有很多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习俗,一个部族只有一个最强的战士可以在身上绘制全套的图纹。 为了不让大家,尤其是不让赫敏感到什么异样,左林扮演起了一个导游的角色。也亏得他在学习萨满巫术的时候,为了更深地了解萨满巫术和黑巫术的不同,为了更好地了解原始图腾崇拜的文化精髓,实在是下过些功夫。此刻他指着一个个黑人小伙子身上的图纹,为赫敏讲解,居然也头头是道。每一种图腾崇拜,每一个符号背后都有着极为复杂的因素,都可以追述到部族形成、繁衍和发展的历史中去。而这些历史,又是和非洲大陆的发展息息相关的。赫敏对于能够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左林愈发崇拜了,赫敏同样是符号学的拥护者,也是符号学的使用者,只不过她用于表达的方式是音乐而已。她以恭敬的神情,跟着左林的讲解一一审视,判读那些勇武的战士身上的印记,脑中逐渐形成了一副图谱。这充满了苦难的大陆,却养育出这些不屈的战士。他们从一出生开始,要追逐的不是普通人的脚步,而是天空中的飞鸟,水底的游鱼,山川中攀越跳荡的灵长,或者是那无形无迹的风。这些战士的一生都和自己的部族的命运牢牢结合在了一起,他们会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去死,而那将是他们最高的荣誉。 这些人,如果出现在奥运会上,出现在世界的体育舞台上,出现在展示人类极限的竞技场上,或许会是让全世界惊声尖叫的一支力量。这些战士几乎每个人都能破什么世界纪录,甚至在他们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而那是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很熟悉的状态。阻止他们走入普通人可见的世界的,除了他们所处的与世隔绝的状态外,或许仍然是他们的命运与荣誉。只要和他们的部族的荣誉相关,为了胜利,他们会拼命的。全世界观众估计没有准备过要看到赛场上的鲜血,而这些战士也离不开自己的部族。 虽然肤色不同,但赫敏的恭敬的神态和眼神里越来越浓的敬佩赞叹让这些除了作战一切都很木讷的战士并不抗拒她的注视。而左林,甚至可以用一些简单的非洲通用的土语和他们说上几句话。非洲的语言太多了,甚至相隔几十里上百里的两个部族用的语言完全不同,但为了交流,还是有一套比较通用的语言,让不同部族可以在相遇的时候避免误会,能够在进行交易的时候做到公平。而这套简单的语言,左林学会它甚至没用上一天。 在一位战士身边,左林停下了脚步。非洲部族的战士寿命都不会太长,而这位战士看上去已经40多岁了,身上到处是伤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坦然的表情和一动不动躲在墙角阴翳里的姿态却让人觉得是那样严肃,甚至是威严。赫敏抬起了手里的数码相机,轻轻按下了快门。那位战士察觉到了,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挥了挥手,一点也不介意。左林则是暗自庆幸,这样的举动碰上其他部族,习惯不同的部族,可能就有的好解释了。 赫敏走到了那位战士身边,左林充当翻译,开始询问战士身上的伤痕的来历。……和狮子搏斗,和鳄鱼搏斗,深入拿着现代武器的军队和雇佣兵的队列中间刺杀了对方的指挥官然后逃跑,从染遍大地的野火中抢出贪玩的孩子,每个伤痕都是他的勋章。 就在左林带着赫敏瞎逛的这些时间,保莱塔已经通过尤臣度和现在在拉里贝拉居中统筹的人了解了情况。聚集在这里的并不都是教徒,绝大部分不是。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最近出了很麻烦的状况,一大批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来到了这里附近,他们为了寻找土王的藏宝地。那里藏着曾经土王用来号令所有部族的威力巨大的武器。 武器?是的,充满神秘力量的武器不能帮助土王带领部族抵抗殖民者,但是对于异能者来说,对于修行者来说却应该是有着巨大作用的。非洲部族的土王已经消失了快300年了,而当年的武器和战斗都成为了传说,逐渐湮没了。“历史成为了传奇,传奇成为了神话……”这个世界的事情,大概就如这《魔戒》电影开头的那几句让人记忆深刻的台词吧。 为了对抗这些入侵者,非洲大大小小的部族不得不团结起来。黑暗议会已经跟着当年传说的足迹消灭了好几个部族了,那些部族的宝物或许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或许什么价值都没有。但是,黑暗议会向来是不在乎手段的,也同样不在乎杀戮的数字。而现在,他们正在接近土王的宝藏。据说,那宝藏就在埃塞俄比亚,苏丹和肯尼亚三国边境交接的那块地方。不仅仅在拉里贝拉,实际上非洲现在有好几个地方都在聚集各个部族的精英战士,和那些巫师,准备为了捍卫黑色非洲的荣耀而战斗。大军在几天里就要出发,这些天他们已经储存了不少食物和饮水,也准备了一些交通工具了…… 等到赫敏回到了帐篷里用心记录今天听到的事情,写下自己的感受的时候,保莱塔将左林拉到一边,告诉了他情况。“我们看到的那个村落,他们部族现在只有一个人活着,就是来报信的那个。不过也奄奄一息了,尸毒,这里的黑巫师治疗手段一塌糊涂,好像没什么办法。” “那我去看看吧。”左林站了起来,“没问题吧?” “你准备参与这件事情吗?”保莱塔问道:“一旦被这些部族长老和战士视为自己人,你可以有很高的权威。在这里,医师是受到绝对保障的。但是,现在是和黑暗议会冲突的好时机吗?” 左林苦笑着说:“那怎么办?知道自己能救人却站着看他死吗?或者看着这些人去死?这些都不是我的风格。” 保莱塔微笑着,无奈地说:“好吧。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我一直相信这点。” 左林叫来了伊琳娜,命令道:“从这里出发,我给你两天时间赶到索马里。记住你只有一个人,到了那里之后到美军基地去,用那里的保密线路把情况告诉因苏拉。还有……通知行动处进入全面戒备。我要一个六人小队在最短时间内来非洲。” 209.德鲁伊小队 伊琳娜在单独行动的时候,心里很是没底。但她毕竟是那帮无所顾忌的,像熊多过像人的俄罗斯人的希望,虽然她成长在温暖得多的苏格兰,但**夫等人每年还是带她去西伯利亚修炼。而每年伊琳娜收到的来自那些可爱的直心肠的叔叔伯伯们的礼物里铁定有伏特加酒和军火,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小女孩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而是,这可能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 伊琳娜想要在左林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事事需要依赖其他人的小孩子,只有这样,行动处繁重的工作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行动处没有炮灰,这是进入行动处,第一次面对左林的时候左林说的,在证明有承担任务的能力之前,只可能作为随员和辅助人员。而这一次,因为情况紧急,还是破了这个例。伊琳娜不会变形术,但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以自然之力加强了身体之后,她催生出两片极为轻薄宽广的叶片,像是翅膀一样张开。在奔跑的时候,叶片提供了哦一点点的升力,可以抵消她很大一部分的体重,让她的脚步更加轻盈,而在越过高山之后她还能滑翔一段,比起单纯地奔跑更快了。 但真正决定性的速度还是来自于一辆汽车。等伊琳娜狂奔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公路,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两个男子好像是在路边撒尿的样子。伊琳娜没时间和那两个家伙扯皮,也不想去打交道,很是继承了一点蛮横气质的伊琳娜将两个可怜的人踹到沟里,把手机扔在他们身上之后就开车走了。 终于,在比左林规定的两天时间足足提前了22个小时的时候,她在美军基地的通信处里接通了因苏拉。 因苏拉安排了一间单独的保密通话房间之后,才让伊琳娜将情况告诉了他。当得知左林和保莱塔两个人要陪同那些非洲战士们去土王藏宝处,也就是所谓的圣地去和黑暗议会作战,哪怕因苏拉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禁有些着急。 “你在基地呆着,我会安排好人送你回拉里贝拉。行动处的命令我不能代替左林转发,你可以用这条线路接通孙棣桂先生,或者接通穆雷来发布紧急状态的命令。总部那边我会通知的。”因苏拉稍稍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忙着打电话给伯纳德。 伯纳德一听也万分焦急,行动处现在有四个6人的小队。照理人手应该足够,但伯纳德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 “索福克勒斯,你帮忙跑一次如何?”伯纳德问道,“和埃兰妮一起去。我让‘常春藤’莫妮卡和‘桃树’博格坎普到非洲和你会合。‘狐狸’卡迪亚和‘猿’吉尔现在在摩纳哥,我会叫上他们的。你们一起到开罗集合,交通工具之类的我让因苏拉一起想办法。”转眼间,伯纳德就分派出一个强大得有些唐突的阵容。埃兰妮是上一任的“隼”,现在在总部当教师,莫妮卡,博格坎普和卡迪亚都是日本之行救回来的老牌德鲁伊,能力是不消说的,而“猿”吉尔,则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家伙,加上索福克勒斯……相信什么局面都可以应付了吧?如果他们能赶上和黑暗议会的冲突,那估计黑暗议会那拨人只能自己认倒霉了。 将各地的人手调集起来花去了两天时间,但还是比现在正在巴西坐镇的行动处的一个小队要安排好事情才能脱身来得快。 而伊琳娜在将情报送到之后却没有遵照因苏拉的吩咐留在美军的营地里而是问基地指挥官要了辆悍马原路开了回去。她在48小时内往返,几乎没有休息一分钟,但却给左林带来了因苏拉的答复,而她在返程的时候还收到了总部发来的将要来非洲支援的德鲁伊的名单,她要来的悍马是通讯型号,上面安装了大功率保密电台。因苏拉虽然事后得知伊琳娜已经离开之后有些着急,差点授权了一次进入埃塞俄比亚境内明显会引起麻烦的特种行动,但得知伊琳娜带走的是这样一辆车,甚至还捎带着带着一堆军火的时候,因苏拉明白了。行动处里恐怕又多了个不安定分子。如果说余晓华娴熟的战术技巧是来源于从小的训练,除了技巧,更为关注的是道德和意志品质的话,那么被**夫等行事毫无忌惮的家伙带大的伊琳娜可能是另一面,或许,会比较类似于恐怖分子或者极端主义分子的那一面。 伊琳娜回到营地之后,看到的是整个拉里贝拉在紧张的准备出发的场面。由于左林和保莱塔的加入,并且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部族战士们的出发准备进度要比预科中快得多。保莱塔扔出的大笔的美金从附近的市镇上买来的大量的汽车。在非洲,唯有汽车这种东西,卖家是绝对保证质量。在沙漠和荒原上要是抛锚了,出的就不是小事。如果买家侥幸没有死,回来是有充足理由砍人的,而这种问题,哪怕政府机关也不太过问。 伊琳娜回来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准备出发了,几个优秀的战士已经前出了几十公里侦查路线,做出了标记。伊琳娜和左林大致说了说情况,就裹着条毯子躲在悍马的角落里睡觉去了。 赫敏早就察觉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在记录了自己的心得之后,她在营地里走了走,还去了教堂里看了看非洲独特的基督教文化,留下了无数精彩的照片。但是,她察觉到了拉里贝拉的教堂和周围营地的凝重气氛,那些来自各个部族的战士显然不是为了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而聚集在这里,他们擦拭着武器,将分到手的食物打包带在身边,或者是用油膏在身上修补那代表部族战士身份的图纹,那明显是一副准备去战斗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赫敏问左林。 “有些侵略者,威胁到了这些部族。他们团结起来准备去作战了。”左林看到瞒不过去,照实说了,“明天这里有一家红十字会送药品的飞机,你就跟那架飞机一起回开罗。保莱塔已经为你联络好了。” “危险吗?为什么你们也要跟着去呢?”对于左林和保莱塔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太深了解的赫敏奇怪道。 “我们不同,”左林没有多解释什么。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有危险的时候我自然会逃跑。你知道我很怕死的。”赫敏恳求道。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从帐篷外走了进来的保莱塔忽然插嘴道,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在那里附近有个联合国难民署的物资中心,每隔3天有一班飞机。那里的主管是我的朋友,可以帮忙安排。” 赫敏自然是欣喜不已。左林奇怪为什么保莱塔居然那么好说话了,稍后才知道,那架红十字会的飞机在埃及被人击落了。可能是黑暗议会知道拉里贝拉聚集了很多战士,还有非洲基督教的神父,不希望他们再获得一批重要的补给品。 情况是越来越严峻,现在他们唯一能保证赫敏的安全的方式就是把她带在身边,到了那个联合国难民署的物资中心。那里不管怎么样,算是有一支多国维和部队的小分队驻守,不仅有一个简易的机场还有3架直升机和几辆装甲车。那些士兵们虽然军事素质过硬,但在黑暗议会的人面前也只能算是一些练手的玩物而已。不过,想来黑暗议会就是胆子再大,恐怕也不会冲动到去惹这些驻派在外的军人从而惹出背后的国家机器来吧。尤其是,现在虽然据说是黑暗议会在和真理会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但两边拉锯得厉害。真理会有充足财力保证,打持久战不是很担心。黑暗议会却不是那么乐观了,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非洲找土王藏宝。 会让你们好看!左林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反正这下子黑暗议会算是犯了众怒了。不仅仅是他,击落红十字会的飞机这种事情,这世界上还真没多少人敢干。红十字会背后那些人物要是出来报复,那恐怕也很够黑暗议会喝一壶了。 由于这次情况特殊,随行的那些保镖,哪怕是德鲁伊议会侍从一级的家伙也不是都能跟着去的。左林,保莱塔两人占据了一辆敞篷的牧马人吉普,而伊琳娜,赫敏和两个经验比较丰富的侍从则占据了那辆悍马。而空间还有富裕的悍马还用来装载他们带着的武器和其他用品。 在这些人中间,很少需要担心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如果那些战士、巫师看上了他们携带的东西,一般都会拿着自认为价值可以等同的东西来和他们交换。而那些用来交换的东西多数都是黄金,宝石,钻石和一些随着时间流逝无法再作为法器,只能当作工艺品和文物的东西。赫敏在来非洲前买的,却没怎么用过的瑞士军刀,被一位法力相当不错的黑巫师用一块拳头大小的没有打磨的蓝宝石换走了。虽然赫敏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一再表示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但那黑巫师却不在乎地留下宝石拿着瑞士军刀就走了。对于这些法力深湛的家伙来说,需要弄到宝石、钻石和黄金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而要让他们深入现代社会去弄那些工业品,那就费了老命了。 但这一切都无法减弱以相等快的速度在前行的队伍里不断凝聚的战斗气氛。前出做侦查的战士不断换人,换下来的就裹着他们披在身上的斗篷倒在卡车里睡觉。这一路都不停。只用了两天功夫,他们就来到了据说是土王藏宝地的外围,一个被称为水晶山的地方。 210.水晶山之战 在非洲,被称为水晶山的地方恐怕有几十处,或许是因为山色空蒙,景色看起来有一种晶莹透明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山里有水晶矿。有时候,甚至有些山整块就是无比巨大的水晶只是在外面包裹着一层岩石和土壤而已。 这个水晶山本身就是个水晶矿,但从来没有被开采过,甚至那些科学考察队,地理测绘队也没对这里附近进行过详细的测绘,因为靠近这里对于身上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说是极为危隆的。已经将赫敏扔在了联合国难民署的营地里,留下两个侍从保护之后,左林和保莱塔就更加深入地融入了这支本土的战斗队伍中。 保莱塔更是和尤臣度一起,伴随着那些精英战士们前出侦查。相比起那些精英战士,感官灵敏的保莱塔又不介意在这些绝大部分不是普通人的队伍面前展示自己的变形术等等能力,得出的侦查结果远比那些靠着经验和本能的精英战士们细致。更何况保莱塔有丰富的和黑暗议会战斗的经验,对于黑暗议会的各种风格更加了解。 “前面山坳里有过一个营地,撤走之后打扫得很干净,只留下了很少线索。在这里,他们至少停留了3天,应该是两天前撤走了营地。……应该是向西南面去了,更靠近边界了。我向西南边追出了大约70公里,发现了几个岗哨,还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更靠近,但是我判断对方应该在那里附近有一个营地。对方实力很强,狼人只有在变身之后才会明显泄露气味,这个数量不好判断。但是,对方队伍里至少有两个死灵法师,他们身上的气味比较浓重一些。还有……有几个魔鬼契约人,气味很混杂,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吸血鬼不多。其他的,大概就是普通人了吧。我在一路上来回跑了几遍,看到过一些搬动重物的痕迹,如果不是重型武器,那应该是工程机械之类的东西,我想对方应该是找对了位置。或者,至少是很接近了。”保莱塔用树枝在泥土上划出简略的地图,和自己的各种发现的地点,他出色的嗅觉成为哨探的利器,这是那些天赋卓绝的精英战士们也无法相比的。 这次的大部队的首领是个名叫奥孔柯沃的老战士,实际上他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部族的首领了。但是在方圆上千里地上,他仍然是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他曾经带领7个部族战士就干掉了一个居心叵测,打着科学考察的名义进行走私和军火买卖的50多人的全副武装的队伍。在动荡的非洲,或许杀人数字并不代表什么,但一个战士的指挥能力,和气度,则是模仿不来的。 “勇猛的战士,你有什么建议吗?”经过了几天的磨合,大家都已经将保莱塔和左林视作队伍的一份子。保莱塔能够更好地侦查情况,安排路线和地形。而左林,则能够在手头极为缺乏药物的情况下,就用本地出产的药草,甚至用随手能弄到的植物茎叶和花朵,或者是一些虫子的分泌物就能治疗简单的症状。连续4天的辛苦跋涉,居然非战斗减员为零。 在队伍里,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就会得到大家的尊重。而且,随着受到的尊重,在队伍里的地位也会提高。这里可不管什么术业有专攻的问题,只要大家信任你,哪怕只是信任你的一个方面,都会称为领导者,或者是领导者中的一个。 奥孔柯沃想问问保莱塔,到底对于具体的情况他是怎么看的。 保莱塔看了看左林,说:“我去摸清楚对方营地的位置。如果可能,我想,发动一次突袭会有很好的效果。” “葡匐在草丛里的豹子总能够收获到猎物的,”奥孔柯沃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保莱塔和左林之间的从属关系,问左林说:“天才的医师,你怎么看呢?” 左林耸了耸肩,说:“我觉得,可以尝试突击,不过,也要防止被对方突袭。他们既然将营地迁移做得如此仔细,那就没有道理对于会针对他们的攻击毫无防备。而且,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黑暗议会显然是手头上有比我们多得多的情况,甚至于有一份地图才能够那么快来到这里。一群外来者比你们这些生长于斯的人更了解这里,您不觉得奇怪吗?” 奥孔柯沃严肃地说:“是的,我觉得很奇怪。曾经有过传闻,说是土王的后裔当年没有被赶尽杀绝,而是被带到了殖民者的故乡,变成了奴隶。我们一直对此存有怀疑。伟大君王的后裔绝不会默默无闻,但是,现在看来,不管土王的后裔是不是还在,至少能指点别人来到这里的地图,器具和记录应该还在那些人手里。土王的传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恐怕,哪怕是这里最年长的智者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了。”他顿了顿说,“朋友,你说得很对,我们需要更谨慎,更小心。猎手看着猎物,但在猎物眼里,猎手也同样可以成为食物。” 奥孔柯沃赋予了左林检视营地,巡查岗哨的权力。在这个队伍里,这几乎就等于承认了左林仅次于他的权威。而保莱塔,则单独外出,做一次潜行侦查,力图能够发现黑暗议会的营地。 但是,正当左林将营地巡查了一遍,而保莱塔才刚刚出发了不到30分钟。水晶山的方向腾起一片火光,一片爆炸声接连响了起来。 “有人正在偷袭黑暗议会的营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好像是另一批部族战士。”不到十分钟,乘着混乱全力展开速度的保莱塔赶了回来,汇报了情况。 奥孔柯沃的眼睛里腾过一片疑惑,但他旋即下令道:“留一半人把守营地,其他人跟着我一起出发。我们去支援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朋友们。” 一直保持着体力,跟随着大部队行动的左林直到接近对方布在他们这个方向的几个心神不属的岗哨的时候才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展露了他的强劲的战斗力。细嫩的树枝变成了形状壮阔的长弓,一支支含羞草形状尾羽的箭矢仿佛凭空出现在他手里,左林扣上三支箭,看到奥孔柯沃对着自己微微颔首表示允许攻击,就立刻射了出去。 箭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接没入了一个还没来得及变形的狼人的身体。一片片的箭矢尾羽变成了一柄柄利刃,立刻将那可怜的狼人切成了碎片。这是左林的箭术的高级拓展,在箭矢里注入一点点自然之力就可以达到好几倍的杀伤效果。而这还是左林第一次用这项简单的技术。 对于惊觉了这边的攻击的哨探,战士们送去了第一波投枪,虽然成功解决了两个狼人,但还是有8个狼人成功地变身,咆哮着扑了过来。一个狼人尖利的嗥叫声宣布了战斗的开始。 尤臣度作为一个黑巫师,却是非常喜欢近战。一团烟雾从他宽松的衣服的各个缝隙里腾了出来,眼力好的人能够发现这烟雾是无数极为细小的飞虫组成的。只要被这些飞虫沽上身体,那这个家伙基本也就废了。 保莱塔没有纠缠在外围的战斗力,他直接以直线冲向火光腾起的地方。刚才他可只来得及瞥上一眼就回去报告情况了。杀入黑暗议会营地的果然是有不少高手,领头几个似乎是能力很不错的神父,而且,不是非州基督教的本土神父,而是白人。他们一手持着圣经,一手挥舞着足可以做凶器的银色十字架,用一道道圣光将那些被从地底召唤出来的僵尸化为齑粉。一些雇佣兵样子的家伙则以强大的火力保护这几位神父的周围,将那些靠近了的,而神父来不及处理的狼人、僵尸打飞。虽然未必能打死,但子弹的动能能够很好地阻滞这些家伙。 看到了营地里似乎还没有被波及的另一侧,保莱塔不仅暗暗叫苦。这里同样是一个山谷,而且看起来,黑暗议会的家伙们已经找到了土王的宝藏,正在向着水晶山掘进。周围的山坡上,地面上,到处是各种各样形状的石雕,而围绕着水晶山,一整圈似乎都是殉葬者的坟墓。有实力的酋长,部族首领,和土王一样,都有用活人献祭殉葬的习惯。有些部族现在仍然有,用的,都是那些俘获了的敌对部族的人。虽然粗疏,但活人殉葬也是有些规格的,而看到这些当年的殉葬者不停地爬出坟墓,以怪异的方式站着,缓缓挪动着向着那些人发起攻击。保莱塔觉得,这下篓子捅大了。那么多数量的骷髅和僵尸,明显不是一个土王的坟墓可以达到的规格,莫非,这里不仅仅是土王的宝藏,更是历代土王的埋骨之所? 站在营地中间,有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青年男子发现了保莱塔,他忽地变为一团烟雾,仿佛空中有一个小小的黑洞一般集聚缩小,消失。而几乎在同时,烟雾出现在了保莱塔身后,重新变成了人形,浸渍了毒药的两款匕首朝着保莱塔的背心扎了过去。 “梦魔?”保莱塔认出了这个物种。“居然会有梦魔?”他更多的不是惧怕而是怀疑,物理攻击,对他而言决不可能那么轻易得手的。 211.敌手-215.断腕 .211.敌手 保莱塔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却无法轻松应对一个梦魔。传说中那是能够自由出入人的梦境,从人的梦境中收集各种负面情绪作为食物,从而不断生长不断强大的魔鬼。他们能够化为烟雾,有强大的精神力,有变化万千的法术和其他战斗方法。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生物。 而保莱塔,却是几乎是一个完全依赖物理攻击手段的德鲁伊。他可以轻松碾碎那些动作缓慢的僵尸,伯爵以下等级的吸血鬼,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恐怕也不放在心上,至于炮灰狼人,只要不是数量太悬殊,他总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但是,面对一个梦魔,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英俊的梦魔几乎不给保莱塔任何还手的机会,对保莱塔背后的攻击落空之后,他就又变成了一团烟雾,消失了。不同于模糊术,模糊术是以极高速的颤动来影响人的视线,利用人的视觉暂留现象的一种符合物理原理的法术。如果是对付模糊术,保莱培能想出不下12种方法来。但是,梦魔的消失和出现那都是那个神秘的种族的异能,而且,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研究出来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保莱塔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仿佛都张开了自己的感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攻击。保莱塔知道,梦魔的耐心有多好。传说中,一位古代的意志坚强的骑士为了防备一个梦魔的攻击,为了防止梦魔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梦境折磨自己,整整有12年没有睡觉,而当他终于耐不住疲劳坠入睡眠,梦鹿就来了。等待了12年的梦魔。保莱塔绝不认为自己有值得梦魔追杀等待12年的价值,但在当下,他知道,他自己的动作带起的风声都有可能干扰自己的感官,让自己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梦魔的出现,和攻击,他必须等待。 3个狼人扑了上来,无法无视的保莱塔终于动了,他高高跃起,抓住一个狼人想要将他撕成两半的时候,梦魔又出现了在他身后,仍然是同样的姿势向他的背心刺去两刀。保莱塔在空中无法精确控制自己的动作,略微扭了扭背,拼着挨了两刀,将那个狼人撕碎,朝着两边扑上来的两个狼人扔了过去。 清晰无比的痛觉让保莱塔一声怒吼。纵然他刚刚掷出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血腥可怖的暗器之一。 伊琳娜赶了上来,她虽然并不是专精医疗的植物系德鲁伊,但她却仍然朝着保莱塔投出了一个恢复术。随即,她就陷入了不断扑上来的狼人群中。 伊琳娜的战斗方式看上去有些类似于那个和左林交手过的魔女莎迪亚,不断地高速旋转带起一片片虚影,真真假假的攻击和旋转带起的力量让攻防一体了。但伊琳娜对付狼人这种单一的物理攻击高手,显然经验非常充足。一边高速旋转着,将冲得最近的几个狼人踢飞,一边抛出一束束顶端结着沉重的果实的藤条。这酷肖链锤的武器不时让一个个狼人被绊摔得满地打滚,甚至滚倒在同伴的前进道路上,被同伴踩上了一脚。 伊琳娜最有震撼力的攻击莫过于她对于鬼藤的精确控制。一个狼人冲到距离伊琳娜不足一米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他身上已经缠绕了几束纤细但坚实的鬼藤,并且在一瞬间将他的动作固定在了那个瞬间。随即,伊琳娜背转身的飞踢,脚尖上嗖地成长出一片绿莹莹的长刃,将毫无抵抗力的狼人的脑袋削去了。 伊琳娜的战斗方式,一点也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纤弱,甚至不像是一个标准的植物系德鲁伊。她一边以变化万千的格斗技巧配合着最节省自然之力的变化而出的长刃解决一个个狼人,一边高呼着,斥骂着,诅咒着,活脱脱是一个女武神的形象。作为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她甚至一点也没有要在自己身上施展一个灵甲术的意思。 解决了外围的敌人,部族战士们开始接近营地了。和从另一边突袭营地的大队人马遥遥相望。但能够冲入营地的那少数几个人,也都陷入了让人疲累的战斗。 左林这个时候赶到了。抛射向天空的十几支含羞草形状尾羽的箭矢在半空中化为无数片绿色的长刃,像雨点一般落在了营地里不断从地底爬出来的僵尸群中,落在了那些和黑暗议会的人一起来到这里的雇佣兵中间,引起了一片哀嚎。两支骤然变大,变得如同两株足以当作建筑物横梁粗细的巨木的箭矢狠狠砸在狼人群里,横滚开的巨木一打就是一片。准确罩在了保莱塔身上的灵甲术让保莱塔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伤口,在梦魔又一次攻击的时候同时击中了梦魔。梦魔英俊冷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怒,而肩膀上的伤口会让他每次从出现到能够攻击到保莱塔的时问延长那么―点点。 保莱塔放声长笑,仿佛在那一刻他掌握了胜机。他知道他应该不是梦魔的对手,他的攻击方式太单一了。 “你去把狼人扫光!”左林喊道,“把这家伙交给我。” 保莱塔毫不迟疑地服从了左林的指示,他纵身一跃,跳进了狼人和僵尸混杂着的队伍里,用爪子拍倒了一片僵尸之后一头撞在一个狼人的胸口,那狼人被撞得远远飞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梦魔想要追击保莱塔,却被左林阻挡住了。梦魔对于那一瞬之间左林居然能够闪身到自己身前,用长弓末梢的木刺扎向自己的迅捷动作震惊不已,可以看出在速度上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挑战过。 长弓扬起的并不仅仅是一根木刺,而是一蓬细小得几乎不会被肉眼察觉的种子。当梦魔接触到种子的一刹那,他硬生生收住了原本的动作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但却仍然没有能完全躲开那蓬种子。他身上沾到了两枚。仅仅这两枚就让他狼狈不堪,他发现这两枚种子在迅速吸取自己的血液生长,似乎只是沾在自己皮肤上一点点,却怎么也甩不掉。 梦魔的反应是很快的,他双手一挥,居然将那两枚种子连着已经沾染了的血肉削了下来。英俊的脸庞变得狰狞了起来,梦魔发狂了。原本消失的时候黑色的烟雾变成了血红色。 左林在梦魔自己削去自己身上的血肉,来避免那两枚腐骨草的侵蚀的时候就有些震惊。很少有人能够那么快判断腐骨草这种东西的威力,作用,并且以最简明的方式做出判断,怎么能清除腐骨草的影响。 这是个危险的对手。再次出现的时候,梦魔的形象已经变化了,不再是刚才那个英俊的青年,而是一个头上长着山羊角,有着血红色皮肤和恍若爪子的手足的魔鬼的形象――西方传说中经典的魔鬼形象。梦魔嘴里喷吐着谁也听不懂的咒文,挥手发出一道道火柱,朝着左林攻击而来。 左林以同样雄壮的语调吟唱出一段咒文,在躲开了两道火柱之后,咒文的效力发挥了出来。他的脚底出现了一朵巨大的花朵,而他就站在花朵的中心。那个瞬间,他的形象依稀有些像是脚踩莲花的佛陀,一片片巨大的尖锐的花瓣变成了一方方的盾牌,将火柱导向了其他方向,导向了地面、空中,甚至是狼人和僵尸群。 梦魔似乎一点也不顾惜作为自己同伴的狼人和作为现在填充着整片地面为己方消耗着攻击而来的两支队伍的力量的僵尸,却一心一意地不断攻击左林。 在花瓣形成的盾牌的保护下,左林没有直接发起反击。这些盾牌为他赢得了缓冲的时间。 一首萨满的战歌响起,带着一道土黄色的光环延展开来,那些被光环触及到的尸和骨骸立刻倒在了地上,然后又缓缓站了起来,向着那些被死灵法师控制着的僵尸和骨骸攻击去了。 这就是区别。死灵法师可以控制的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但是,所有在这里殉葬的古代部族战士,都是带着捍卫土王宝藏的意念进入那些墓穴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必然是有至少一部分灵魂的。对于非洲部族的仪式有了一定了解的左林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相比于击败面前这个很有些本事的梦魔,将战局控制在手里似乎更为重要。左林的战歌扰乱了黑暗议会的整个营地有序的防御体系,让营地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似乎没有想到僵尸会在这个时候反噬,接连响起的惊呼声表明了那些狼人,乃至于那两个死灵法师有多惊恐。 而这个时候,又一个好手加入的战团。像是一片烟雾般的小虫子落在一个个刚刚死去的人的身上,然后,那些人就这么站了起来,以敏捷的动作攻击起了那些迟钝的尸骸。 尤臣度来了,非洲黑巫术是如此神秘的一个领域,傀儡术更是其中最神秘最危险的一个分支。而尤臣度,作为现在最强大的巫师的儿子,显然得到了真传。 “小心,”左林忽然以所有人都能听懂的非州通用土语大声呼喝道。 212.拼命 梦魔终于发飙了。他可以接受作为一个强大的德鲁伊,在速度,力量和战斗技巧上在和自己的几次接触里不分上下,但是他无法接受左林似乎无视了他的攻击,而将注意力转移了开来。那是明显的对自己的轻视?至少梦魔是这样认为的。 梦魔发动了自己最为强力的精神攻击,不分敌我的。但是由于黑暗议会的人普遍都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精神攻击,应该免疫力比较强吧,而那些死灵法师和尸骸,更是不会受到任何精神攻击的影响。他们早就死了。 一声耳语仿佛在方圆几里内的每个人的耳朵边上响起。那些护卫在另一支攻击营地的队伍里那些神父身边的佣兵捂着耳朵倒了下来,那些跟在后面的部族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伊琳娜被骤然袭来的精神波动轰击得出现了个趔趄,狼人的爪子立刻在她的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这种精神攻击对于精神力越强大的人,作用就越大。保莱塔倒是无所谓,正在依靠本能作战的他甩了甩脑袋,将晕眩抛去就继续战斗了。但那些被尤臣度的傀儡术控制的新鲜的尸体却没那么幸运,纷纷重新倒在了地上。那些小虫子无法抵抗这样的精神攻击,全部被震死了。而同时控制着那么多虫子,完全依靠着几个部族战士卫护着周围的尤臣度则喷出了―口鲜血。 梦魔用这样的方式回敬了左林。 挡开了几道火柱之后,钢铁一般的花瓣破裂了开来,砸碎在了地面上,仿佛是玻璃构成的脆弱的艺术品。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左林,则呈现出了另一幅形象。他身上披挂起了绿灰色的甲?伲?掷锾嶙懦け?蟮丁k挥幸砸桓鼍?涞闹参锵档侣骋恋男蜗蟪鱿郑??袷峭?沃械娜舛苷绞康男蜗蟆?br》 甲?倜挥杏跋焖?牧榛钚裕??罅值恼蕉贩绞饺词悄茄?绞怠k?挥性酒鹌讼蛎文В??墙籼?诺孛妫?杀甲牛?宸孀拧??孀畔杆榈慕挪降拿恳淮蔚盘ぃ??乃俣榷加幸坏愕愕脑黾樱??墙挪接虢挪街?湎喽员冉隙痰木嗬肴盟?vち瞬椒サ牧榛钚浴<词姑文??c鱿郑??部梢匝杆俚髡??淙煌娑运俣群凸咝允┘釉诮捧咨系木薮笱沽Γ2惶?诤跽庑?k?枰?氖鞘だ飧雒文В?丫?皇悄侵炙?桓冻龃?劬涂梢哉绞さ亩允至恕?br》 在旁人眼里,两人接下来那几分钟的战斗是那样急促,那样无法捕捉。梦魔的每一次消失,出现,都伴随着两人武器的交接,一次,最多两次。梦魔的消失和重现虽然是这个物种的特性,但同样是要消耗能量的,梦魔几乎在拼命了。这样连续的消失和重现,这次战斗之后恐怕他会有很长时间都处于虚弱状态,可能需要几周甚至更长时间来慢慢恢复。而左林同样咬着牙在苦苦支撑,并不是以绝对的速度见长的他,正在用部分变形术来维持高速度和灵活的转向,还同时在用愈合术修补每一次剧烈的冲击给自己身体造成的损耗,让这种高速可以持续下去。这绝不是他熟悉的战斗方式,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对付梦魔,那些强力的咒术是无效的,在咒术施展出来的那点时间,梦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传统的物理攻击同样无效,因为那无法赶上梦魔对于空间的掌握。唯有在速度上领先一步,在梦魔每一次的出现的时机给梦魔造成打击,或者至少造成压力才行。在这一点上,左林做得极为成功。 掩映在火光之中的虚影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两人交战的地域,无论是黑暗议会的人还是两支部族的队伍里的人,甚至是那些强大的巫师,神父,乃至于保莱塔和伊琳娜都有些看不懂这样的战斗,甚至无法判明到底现在是谁比较有优势。颠扑不破的,真的是战斗中速度的重要性吗? 梦魔耗尽了自己能够使用的消失和重现的次数,而左林也几乎到了脚踝崩溃的边缘。然后,两人以最粗野的方式直接碰撞在了一起,有着魔鬼外形的梦魔的力量和现在在格斗技巧上毫不亚于动物系德鲁伊的左林开始以老老实实的方式一刀一拳地拼斗起来。体型庞大的魔鬼手里,两枚匕首显得有些太小了,梦魔捡起了地上阵亡的部族战士留下的长刀,而左林也抛去了双手长刀,一手一支半米长的双刃剑,挥舞着和梦魔战斗成一团。 酣畅淋漓的战斗是检验修炼成果的最好的方式,而左林自从唤醒了梦游人体质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梦魔,是个很好的试练。 “报上你的名字,”当两人死拼了几下,终于确认了今天这个场合恐怕谁也压不倒谁,终于分了开来,站在两块突起的岩石上,对望着,左林豪气地问。虽然身体承担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左林此刻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是那么活跃,那么舒爽。这或许是他这个人前总是保持低调的家伙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同样是为战斗而生的。 “格奥菲兹,”梦魔以狂热的语调高声呼喝着自己的名字。“你呢?德鲁伊。” “左林!”左林的右手抚在了胸口,当他的手移开的时候,银色的狮子纹章留在了盔甲上。 格奥菲兹回头看了看已经濒临溃散的营地,高声喝出几句命令。他和左林战斗了足足有一刻钟了,而一刻钟对于原本就占据了优势的两队部族战士来说,可以做很多事情。刚才的精神攻击虽然凶狠,但造成的伤亡并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而拖住了格奥菲兹这个对方阵营里最有战斗力的家伙,保莱塔和伊琳娜放手施为,更是造成了绝大的杀伤。在左林和格奥菲兹战斗的时候,伊琳娜连着放出了几个极为凶横的大范围攻击,几乎一个人就扫清了三分之一的僵尸,效率比起那些神父来,高得太多了。但伊琳娜也由此耗尽了自己几乎所有的自然之力。此刻,已经退回到了部族战士群中,以小巧的方式在进行着战斗。另一边,那些神父,战士,和巫师,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是战斗双方,或许是三方都显得有些力竭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年轻人。”格奥菲兹重新变回了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冷酷地说道。 “当然,只要你们还继续为所欲为的话。”对于格奥菲兹明显挑衅和威胁的语气,左林冷冷回敬道。 一片片的血雾腾了起来,那两个死灵法师已经开始使用暴尸术在阻滞那些神父和部族战士们前进的步伐了。看出格奥菲兹和那些黑暗议会的家伙们想要逃跑,大家却都无力追赶。持续了不长时间的战斗却让几方的最强人物都耗尽了力量。 眼睁睁看着黑暗议会的家伙们携带着很少的东西狼狈逃窜,一溜吉普车和卡车带起一片烟尘消失在山谷尽头,部族战士们欢呼了起来。他们看着那已经被巨大的施工机械凿开了很大一片的山洞,看着山上山下那些古老的石刻雕像,不知由谁起头,一起唱起了节奏感十足的镇魂歌。 左林累得靠在一块巨石上,呼呼喘着气。奥孔柯沃指挥着部族战士们扎营,清点人数,而那些巫师们则开始将满地的尸骸搬动着,拼凑着,重新下葬。这些都是护卫土王宝藏的战士,而那将是他们永恒的职责。 刚才,两队部族战士们有共同敌人,还能相互帮忙,一旦敌人走了。他们立刻就发现,两边绝不是一起的,另一边的那些部族战士,来自苏丹南部,是由一个声望显赫的大酋长召集起来的。虽然两边的部族战士,巫师都曾经在一个土王的统治下,但是现在他们分属两个国家,互相之间可能还有不大不小的矛盾。 “你们好,朋友们!”一位白人神父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这边的营地,十分谨慎地问候着有些明显西班牙人的气质的保莱塔。而那边的部族战士们,则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两边的接触和交涉。 “你好,神父,”保莱塔呵呵笑着,回应道。“你们来自哪里?” “德国,法兰克福。”神父撇去了英语,用腔调浓重的德话回复道。“感谢你们的帮助,现在,你们……?” “需要我为你引见这边的头领吗?”保莱塔问,“我们只是适逢其会,无意影响两边之间的任何会谈。我们会很快离开的。” “您误会了,我们将追击黑暗议会。我们同样无意两边的争执,这里是他们的世界。任何决定,也应该由他们自己做出。”神父认真地说。“我仅仅过来传达一个消息罢了,我们这边的那位黑人头领说,希望能谈判,不希望作战。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流会比他们更不容易剑拔弩张,所以,就自告奋勇地过来了。” “那很好。”左林微笑着说。 213.乱局 “你是说,黑暗议会现在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在为受伤的部族战士治疗之后,德鲁伊们和神父们一起,告别了两边已经开始谈判了的部族队伍,向着黑暗议会撤离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追出了一程。他们的行动很小心,并不是真的想要碾上去再杀一阵。黑暗议会虽然在突袭中损失了不少狼人,雇佣兵和那些开掘土方的专业人士也死得差不多了,但两个死灵法师,大部分吸血鬼,几个魔鬼契约者和那个实力极为强悍的格奥菲兹还都在。没有了部族战士分担战斗的压力,再接触上之后可能讨不了好的,就是他们了。他们此刻更需要戒备的,还是黑暗议会会不会设伏,来对付他们这些追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追出了大约200多公里后,他们就打了个弯向着西南方向中非地界前进了。到那里,他们就能够找到能够带着他们回到欧洲的交通工具。 三位神父虽然战斗力很不错,坚定的信仰和长年在危险的地方进行传教的经历让他们无畏于危险,但在非洲,哪怕无数不在的危险并不困扰他们,脱离了人群之后骤然需要面对的野外生存问题却回避不了。好在同行的有3个德鲁伊,哪怕是用野地里出产的那些不知名的果实,猎获的一些小动物,也可以弄出丰盛的大餐来。 啃食着不知名的块茎,三位神父向德鲁伊们讲述起了为什么他们会来到非洲,追踪着黑暗议会,无论如何要把黑暗议会寻找土王宝藏的行动搅黄。原来,黑暗议会现在不仅仅在美国和真理会打得热闹,在欧洲也相当不安分。在向来被黑暗议会视为自家后园的东欧,甚至发生了好几次袭击教堂的事情。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据说,黑暗议会还有更大的计划,可以威胁欧洲数十万上百万普通居民的计划。在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黑暗议会的计划调查出来的情况下,向来和黑暗议会不对付的教廷采取了无奈的招数:不管黑暗议会想做什么,一律阻挠。于是,黑暗议会等于差不多在美国和欧洲两线作战,而让人惊讶的是,本来他们在和真理会的作战中略略占了些优势。当教廷加入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大的颓势,在欧洲,居然还一直维持着均势。 这种均势,也就是引起左林的感叹的由来了。黑暗议会充分发挥了围点打援的战术。他们不断小规模袭击普通人,袭击防备不佳的一些教堂、修道院、隐修院乃至于教廷设在各个城市接待普通教徒,也通常是让些没什么能力的神职人员工作运行的传信所。有时候,他们甚至抛开了教廷设立的机构,扑向了教徒比较集中的居民区,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宗教裁判所的人力物力有限,而驻扎各地教堂和教廷其他机构的神父又不可能人人都是精于作战,在宗教裁判所的战斗队伍疲于奔命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是黑暗议会在欧洲也占据了上风。 左林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神父对自己这几个德鲁伊,再异教徒不过的异教徒那么客气了。这才是有脑子的家伙,不是脑子里除了上帝什么都没有的狂信者。他们知道,如果能够将德鲁伊议会拉入战团,基本上黑暗议会在欧洲就算是完蛋了。德鲁伊议会虽然人手并不充沛,但好手可是非常多的。看到了左林的狮子纹章,看到了作为一个植物系德鲁伊能够和格奥菲兹这样的梦魔,黑暗议会内第二强大的种类以纯的物理方式战斗到这个程度,三位神父已经明白左林在这方面有怎么样的影响力。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并不算是旁观者。”面对那位名叫巴恩斯的神父,左林这样说。他回避了直接的表态,又在同时表明了自己对于黑暗议会并不喜欢,甚至是极为厌烦的态度。掌管行动处,对于左林的指挥能力和交际能力本身就是最好的锻炼,现在,这类的外交辞令,他已经掌握得极为熟练了。 巴恩斯并没有指望能够从左林嘴里得到什么承诺,他也自认为不是能够和左林谈判或者什么的人。说起来,他只不过是宗教裁判所里能力尚可但职务不高的一个战斗人员而已,而且,教廷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德鲁伊议会开放开明的制度不同。假如是保莱塔单独和他们遇上,如果谈得开心答应了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离谱,左林都会认。但是,巴恩斯要是答应下了什么,回去可是没人承认的。两个强大的机构,气质却完全不同。 “不觉得,这次黑暗议会强大得有些诡异吗?”左林问道。 巴恩斯点了点头,说:“的确。黑暗议会从来不曾有过那么大的胆子。同样在欧洲,我们教廷虽然这些年并不顺利,但仍然是主流。黑暗议会从来就是躲着我们,尽量避免发生冲突。因为一次冲突,就很有可能发展成一次战斗,一次双方投入巨大力量的决战。这种情况,黑暗议会多数会吃亏。至于东欧,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境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但黑暗议会这样频繁袭击教廷的设置和机构,从来没有过。不要说是现在,从黑暗议会建立至今……不知道多少年了,反正1000年至少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梦魔……又算是怎么回事?”左林一边喝着汤一边问:“这个格奥菲兹应该也算是个级别很高的实权人物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非洲寻找土王宝藏这种事情,最多也算是一招偏棋,值得派出格奥菲兹,还有好几个魔鬼契约者?” 巴恩斯没有吭声,仔细想了一下后,说道:“还有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黑暗议会的魔鬼契约者出乎意料的多。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隐藏实力的话,那就只能说,都是最近一段时间觉醒的……这个说法不确切,是最近订立契约的。可是……” 巴恩斯没有把话说完。魔鬼契约者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最初,魔鬼只被认为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或者说是极为特殊的变形而已。但是,到了后来,所有人都明白了,魔鬼虽然说起来吓人,但其实的确可以成为一种信仰,并不是那种和教廷一般有组织有理论有体系的信仰,而是一种非常混沌和无规律的信仰。每一个能够被称为魔鬼的形象,多数都曾经在西方古老的历史,神话中留下过形象,或者索性是那些来自于和欧洲关系亲密的近东地区的神话传说。每个魔鬼都代表一种力量,也代表着一支修炼方式,但在每一支的修炼方式里,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人能够成为魔鬼契约者。通过一些被那些“魔鬼”使用过的物品,通过那些包含着那些当年强横无比的存在的灵魂的一个片段,魔鬼契约者就能够比任何普通修炼者都更好地掌握这一支力量,并且获得一些更为特殊的能力,比如:可以在战斗的时候变形为所签订契约的魔鬼的形象。潘神,阿蒙,莉莉特,贝尔菲戈尔,贝利亚,阿德尔马雷兹……等等一系列在西方神话传说里极为可怖的名字,就和这些魔鬼契约者联系在了一起。说起来,梦魔也只是一种特殊的魔鬼契约者而已,只是梦魔的信徒比较多,契约者也多,多得能够形成群落而已。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一个可能:撒旦本身的契约人出现了。想到了这一点,略略一提,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黑暗议会一下子那么强大了,如果撒旦的契约人出现,必然会成为黑暗议会里举足轻重的一人。因为,撒旦作为魔王,作为众多魔鬼的首领,只要在有那些魔鬼收藏的东西留存的情况下,他是可以通过仪式来强行凭依,来制造出魔鬼契约者的。那么……想到这里,大家一下子明白了黑暗议会为什么会来到非洲,来到土王宝藏。那让土王可以在当年展示威仪,号令所有本土部族的强大武器,法器,说不定就是某个魔鬼的凭依物。而且,看黑暗议会出动这样的阵容,八成还是很强大的魔鬼。 “我们要赶回去。”黑暗议会很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他们这样一走了之没有认真追击很有可能出事,六个人迅速将剩下的食物塞进肚子,飞快爬上吉普车,带起一路烟尘向回赶。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不愿意夹在两支分属不同阵营的部族队伍的谈判中间有什么不对,但他们却需要避免更大的错误。 就在路上,伊琳娜讹来的那辆通讯型悍马上装载的电台里发出了呼叫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似乎在对着全频段大吼,一点也不在乎被发现,或者干扰了别人的通信。看那强大的信号,左林、保莱塔和伊琳娜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设备能够发出功率那么惊人的电波: “先行的旅人,请响应呼唤!”这是索福克勒斯在电台里大声喊着的内容。 左林立刻将耳机别在了耳朵上,拉下麦克风,按下了通信按钮:“你们终于来了啊,情况紧急,立刻切换到阿尔法频段通话。” 214.贝尔菲戈尔 巴恩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德鲁伊的一个强力小队来了,他极为兴奋。但是,当知道这个小队的阵容之后,他却面如土色。这样的阵容,实在有些太奢侈了。 和索福克勒斯通话之后,左林简短说明了自己的猜想,虽然没有说他们猜测可能是撒旦的契约人出现了,但却说明了那里可能隐藏着魔鬼的凭依物。索福克勒斯自己斟酌了一下之后,决定先不在野外会合,而是他们六个德鲁伊直接赶去土王宝藏的那个坐标。 交通工具?此刻6名德鲁伊可是在一家属于以色列的预警机上,虽然不能随便找地方降落,但从飞机上跳伞下来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难度。至于那飞机是怎么弄到手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当六名德鲁伊到达土王藏宝地的时候,黑暗议会果然杀了回来。他们悄悄停留在一定距离之外,注视着正在谈判的双方。两边的部族战士们,巫师们没有打起来,共同战斗之后毕竟是有些情谊,而他们也都知道,单独想拿到土王宝藏,那是不现实的。扎下了营地,派出了哨探之后,两边的“高层”接着谈判,而战士们,巫师们在三三两两地散开,就着营火,倚着帐篷和树干,在那里哼着曲调打着节奏。 那些派在外面的岗哨,也同样是经过了一番剧烈战斗的战士,体力消耗得厉害之后,精力也有些不集中了,自然无法察觉两个几个已经变形了的狼人就葡匐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当一只张着翅膀的隼从所有人的头顶掠过的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什么,除了几个部族战士奇怪道这种猛禽怎么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就那么欢腾了?但是,当这只隼落在了山顶的一棵巨树上,变形成为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中年女子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埃兰妮虽然将隼的职位传给了尹善恩,自己去了总部任教,但要说在空中的战斗力,她仍然是德鲁伊议会中数一数二的。隼,本来就是一种捕食飞鸟的猛禽。这一次被要求来非洲,她也没有推辞,而是兴高采烈地来了。她的确喜欢培养学生,比如辛苦调教出来的尹善恩在保卫议会总部的战斗中就很出彩,而总部那些孩子,更是让她感到愉快。但她仍然怀念非洲,这个她将活到现在一半以上的生命抛掷在的地方。 部族战士和首领感受到了埃兰妮的气息和他们的朋友、战友保莱培隐隐有些类似,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却没有什么喧闹的景象。但黑暗议会那边就不同了。在好几公里外用高倍率望远镜眺望着这个方向的格奥菲兹看到埃兰妮,脸色就变了。埃兰妮虽然不是很有名的德鲁伊,但飞翔在天空的动物系德鲁伊向来都是很强的,能够威胁到埃兰妮的,恐怕只有那几个吸血鬼。但吸血鬼所谓的蝙蝠翅膀对于隼这种空中格斗见长的家伙来说,大概也只能算是个笑话吧。 更让黑暗议会的人忐忑的是,到底德鲁伊议会来了多少人。格奥菲兹知道左林他们几个还有那几个神父追了自己一小段路之后就和黑暗议会脱离了接触。而这个刚刚到来的德鲁伊,是一起的?还是另一个德鲁伊队伍的先锋? 埃兰妮没有任何意愿要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她不出击也没有撤离,而就是站在树顶静静看着。她已经发现了草丛里潜伏着的狼人,也发现了对于所站的地方比较特殊的自己投以巨大关注的部族战士队伍。但是,她似乎更为注意的是,由于左林弄来的那些织物还没办法做成合适的鞋子,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比较舒服,但光脚站在凉飕飕的风不断掠过的高处,似乎并不是很享受的事情。 埃兰妮的工作就是为索福克勒斯等人赢得时间。索福克勒斯等5个德鲁伊此刻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狐”卡迪亚或许已经在山脚下的某个角落里躲了起来,他向来就是那么阴险的一个人。在日本被困了几十年之后,卡迪亚隐忍的功夫更上一层楼,别说是潜伏一会,恐怕潜伏个10天半个月都不会当一回事。索福克勒斯则以灵翼术在飞来,纯粹以自然之力来形成有形的翅膀飞行,从古到今还真的只有他这么一个天赋加上奇遇的德鲁伊能够做到。“猿”吉尔,还有那两位植物系德鲁伊也都在努力奔跑着,他们跳伞落下来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最多几分钟就到了。而站在高处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给大家造成威慑,是赢得这几分钟的最好时机。 “大人,我们撤退吧。”一个穿着一身frada套装的容貌清秀亮丽的金发女子对格奥菲兹说。 “哦?”格奥菲兹懊恼地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着这个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女子。“你有什么看法。” 金发女子眼眸里闪过一线绿色的光芒,反问道:“我们能拿那个家伙怎么办吗?”说着,她还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那辆车里是这一次跟着前来的唯一一个侯爵吸血鬼,也是吸血鬼分队的指挥者。金发女子显然看不上这些家伙的空战能力,而其他人……还压根没有空战能力。“这样停在那里,分明是等人。德鲁伊很少单独行动,要是打起来撤不开,对方的援兵再一到,那情况可就非常棘手了。” 女子的说法让格奥菲兹点了点头,说:“好。你去下令吧。” 女子名叫姬丝,同样是个魔鬼契约者。而且,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魔鬼――贝尔菲戈尔。贝尔菲戈尔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同样,如果不经过大量的训练,贝尔菲戈尔的契约者也不会有多强的战斗力。最为古怪的是,贝尔菲戈尔是只能有一个契约者,再也没有其他信徒可以获得哪怕一点点的力量,或者是以这一系的修炼方法来让自己强大。贝尔菲戈尔带给这个世界的并不是力量,而是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贝尔菲戈尔的历代契约者都能够靠着这些奇思妙想,靠着发现和发明来发家致富。人们往往将这样的人视为宠儿,视为天赋异禀而已,甚至一直到现在,还有人怀疑贝尔菲戈尔是不是真的存在,而贝尔菲戈尔的契约者是不是仅仅是个称呼而已。 姬丝在18岁,被黑暗议会接纳的时候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她的容貌仅仅称得上端庄,距离美丽仍然有一定距离。在诸多英俊美貌的魔鬼契约者之间,她只是个丑小鸭,但随着她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黑暗议会的事务中,没有人再敢小看她。 而这一次,就是她在黑暗议会的图书馆里,在翻阅了几乎所有的卷宗之后,推测出了召唤魔王撒旦的仪式。召唤撒旦并不能让魔王来到这个世界,无法为黑暗议会这个可以说是宗教组织又可以说是地下团伙的奇怪的构造体树立起一个丰碑,但是,撒旦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可以唤醒一个魔王的契约者。至少,撒旦的一部分留在了这个世界。如何寻找这个魔王契约者,同样是个问题。(站长大大们到本站来转截小说,还是记得要帮助我们宣传一下哟,!)魔王的契约者一旦觉醒,察觉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会比任何魔鬼契约者,比起任何狼人和吸血鬼都狐疑,都小心。想要在人群之中找到魔王的契约者,让魔王参与到黑暗议会中,参与到领导所有人和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秩序做斗争,并不是那么简单。 而姬丝做到了。她又用了足足2年半时间,终于找到,并且证实了撒旦的契约者,一个27岁的黑山共和国的青年男子。当黑暗议会接受了这位名叫尼尔耶的青年的身份,并且在黑暗议会的管理事务中给了他充分的机会之后,尼尔耶没有辜负自己魔王契约者的身份,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和高超的统治力。虽然他并没有得到黑暗议会所有人的臣服,对于一部分人,一部分力量他只能节制而无法完全控制,但尼尔耶的权利已经非常大了。 尼尔耶信任姬丝,因为正是姬丝当初找到了他,并且证明了他的身份。这无可厚非。而姬丝也并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来占据高级职位的蠢虫,她的聪敏仍然在发挥着作用。随着她在故纸堆里的考古工作的进行,一件件失传的魔鬼的用品被发掘了出来,一个个魔鬼契约者诞生了,并且进入了黑暗议会,效忠于黑暗议会,也效忠于尼尔耶和姬丝。现在,姬丝已经是黑暗议会里绝对举足轻重的人,但难得的是,她始终只是建议,除非有人授权,不然她绝不发布任何明确的指示。 作为贝尔菲戈尔的契约者,战斗力弱小的姬丝无疑是十分谨慎的。谨慎到了她从不留下任何可以让别人攻击她,从而控制她的机会。但恰恰是这样,却让姬丝更容易被信任。因为她危害不到谁,不管是谁,如果因为她的计划吃亏,或者是有朋友吃亏,要是找上了姬丝,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黑暗议会可不像是教廷,高级成员有保镖什么的。对外战斗的时候肯定有人来确保姬丝的安全,因为她的存在关系到黑暗议会的很多秘密和很多计划,但如果是内部的纷争,谁都只能靠自己。 姬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逐步得到大家的信任,并且逐步成为了整个黑暗议会的军师的。哪怕仍然有人怀疑贝尔菲戈尔是不是存在,她这个契约者是不是真的。 215.断腕 轻松的撤退并没有发生。在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潜伏在前面的几队狼人悄悄地从草丛里,从树干背后匍匐着退开,一片杂木丛后集结,等待来前来接应他们的人将吉普车开过来。就在这个时候,索福克勒斯出现了。 当看到对方准备逃跑,索福克勒斯可就没心思等正在赶路的博格坎普,莫妮卡和吉尔了。他从薄薄的,但足够遮蔽别人视线的云层后突出,闪着绿色光芒,以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翅膀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神祗。一边朝着杂木丛俯冲而去,索福克勒斯就一边掷去了两束足足有一米多粗的绿色光柱。绿色光柱并没有落在人群中,而是低低地在杂木林上方划过,散落成一粒一粒像是萤火虫大小的光点,漂浮着舞动着落在了狼人群中。一个个淡绿色的光点连续不断地爆炸,引起了连绵不断的哀嚎声。 索福克勒斯出色的咒术功底和现在强大到让别人无法测度的自然之力的积累让他几乎可以以一切他能够想象出来的方式发起攻击。而随着对于自己的能力的了解,索福克勒斯的攻击方式却变得越来越细腻和节制。索福克勒斯曾经突击过黑暗议会总部城堡,还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是,当时他的战斗方式还是那么粗放。如果是现在,以他现在这样的对自然之力的控制,恐怕再次去尝试下,会有不同的结果吧。但机会,却应该是不存在了。随着黑暗议会和真理会和教廷都打得那么热乎,那些古老的城堡现在都进入了最高戒备的状态。要是索福克勒斯现在贸然去尝试下,估计会被人海战术弄得烦死吧。 索福克勒斯的攻击一开始。一直藏身在一个树洞里等待机会的卡迪亚也动手了。“狐”卡迪亚是个很奇特的人,要说战斗力,他并不差,其实硬打硬拼的战斗方式他也很习惯。但是,只要是有机会潜伏,袭击,偷袭,他一定是那样做。那并不代表他畏惧战斗,而是因为那是某种爱好。 卡迪亚抖搂了下身子,灰褐色的毛皮被晨光披上了一层浅蓝色,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以爪子飞快地拉出一道道血线。混杂在自然之力的爆炸中,他的攻击是如此恰到好处,他绝不会让自己陷身在可能被爆炸影响的范围里,也不会从任何一个哪怕已经是半死的狼人的正面进行攻击,甚至不会在可能被截断后路,可能被已经回复了警醒的狼人夹击的位置发起攻击。他的工作是增加对方的伤亡和混乱,而不是去展示自己有多能打。 “姬丝!你跟着那些蝙蝠先走。我去接应他们。”格奥菲兹冷漠地说。当他看到索福克勒斯出现,他就知道,那一队狼人基本是完了。 “不,格奥菲兹先生,”姬丝摇了摇头,说:“你看那里。” 埃兰妮重新变形为隼,正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盘旋着。她并不参与攻击,她知道她这样的空战型德鲁伊这个时候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她已经发现了这边几辆吉普和一辆卡丰列成的小小的圈落。这个位置,除了作为指挥部之外,想不出有什么别的作用了。 格奥菲兹看了看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的杂木林,说:“他们是我们的同伴啊,”格奥菲兹何尝不知,自己去接应那些狼人,固然有可能让几个幸运的狼人逃出来。索福克勒斯哪怕再强大,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必然会有追赶不及的时候,也会因为藐视对手而让一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狼人们逃出去,而懒得再追赶。咒术系德鲁伊的优雅,恰恰是他们的弱点,他们太将战斗当作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性格的舞台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杀场,无论是战斗,杀伤,负伤,死亡,乃至于敌人的逃逸,都是这个舞台上随时会发生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些的存在,战斗才变得奇妙,变得让人着迷。而索福克勒斯本身又是一个优雅的人,加上德鲁伊议会从来不会勉强一个人违背自己的意志去做什么事情,所以……索福克勒斯虽然强大,却不是无懈可击的。 格奥菲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看上去只是个24,5岁的青年的他现在的年龄已经是84岁了,他自己何尝不是有过年青,优雅的时候,但是,这些优雅早就随着不断的战斗和权力斗争而消失了。现在的格奥菲兹平时虽然仍然优雅温文,但骨子里却都是权谋和实际。 “如果不去接应,回到总部,作为指挥官,你知道我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吗?”格奥菲兹知道姬丝在黑暗议会,在尼尔耶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会有什么忌讳了。格奥菲兹并不怕那些会说三道四的狼人,和对于他的地位觊觎已久的契约者,吸血鬼乃至于其他的什么,但是他也觉得,那样的麻烦能够减少一些,没什么不好。哪怕他为了减少这些麻烦,很是要冒一点风险。 “请不必介意,”姬丝在格奥菲兹的耳朵边上说了两句话之后,格奥菲兹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犹豫了半天后他说:“谢谢,不过,不。我的麻烦,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姬丝微笑了一下,敬佩地看着这个还保持着很有些古典的骑士风格的英俊的梦魔,说:“格奥菲兹先生,那么……请允许我接掌这支部队。” 格奥菲兹刚想拒绝,一股香甜的气味冲入了鼻息,还没等他在眼眸里流出惊恐的眼神,他就已经在姬丝的微笑中昏迷了过去。 “撤退!”姬丝说,“第二队,第三队分别朝2号预定地点和3号预定地点出发。到了地方自然有人接应。本队,我们去索马里。” 一共五队狼人,经过夜晚的突袭,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德鲁伊小队蹂躏一阵,已经有两队消失了。第二队和第三队分别朝两个方向撤离就是为了分散德鲁伊们的注意力。虽然,现在看起来这样分散撤退并没有什么不妥,但等到他们回到了欧洲回到了城堡,必然有人会拿这些来攻击她。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如同姬丝所预料的,索福克勒斯对于能够将一队狼人扫灭就已经很满意了。当想要追着飞速逃离的敌人而去的埃兰妮辛苦地躲过了两枚毒刺导弹之后,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愿了。而此刻,在这一个小队还有3个人在辛苦地赶路的情况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回欧洲吧。”在和左林他们一行会合后,德鲁伊小队继续追击着黑暗议会的队伍又整整3天。在这三天里,他们歼灭了整整170名狼人,不单是原先那支队伍里的狼人,原本准备接应这支队伍的黑暗议会的成员看到情况不好,纷纷来支援,却被他们零敲碎打地解决掉了,对于狼人这种炮灰级的对手已经有些腻烦的他们一路上都在努力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或者哪怕是换换口味来几个狼人也好。 但是,已经打定主意以最小的损失逃离的姬丝,没有给他们任何这样的机会。有限数量的狼人被姬丝组织成大小不等的小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攻击德鲁伊,袭击德鲁伊,伏击德鲁伊,乃至于自杀式的攻击仅仅延缓一下他们的脚步。当狼人们得知了姬丝的想法的时候,虽然有一部分人发生了反弹,但姬丝仍然以手里掌握着的魔鬼契约者的绝对的信任压制了哗变的可能。而另外一部分比较有献身精神的狼人,却带领着一些对于自己的狼人身份已经厌烦了的狼人一起,更积极地投身到阻截德鲁伊,为大部队赢得时间的袭击中去了。终于,黑暗议会的大部队还是逃跑地坐上了客机。 德鲁伊不是恐怖分子,对于将飞机击落这种事情敬谢不敏,于是,也唯有回到欧洲去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能否邀请你们在罗马稍作停留?”巴恩斯提出了邀请。在和宗教裁判所的执事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巴恩斯了解了教廷不得不借助德鲁伊议会的态度,而现在,“狮子”和“银橡叶”两枚纹章就在身边闪亮,实在是个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好机会。巴恩斯随即微笑着说:“你们也知道,如果能够邀请你们移驾,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大概,还是按照我们的戒律:清水,不发酵的面包,和肉排吧。” 互相看了看之后,左林代表着大家说:“好的。很荣幸。” 左林不太明白,为什么巴恩斯在说“清水,不发酵的面包,肉排”这些招待内容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觉得有些惭愧,反而很有些得意洋洋的意思。而包括索福克勒斯在内,连想来不太在乎饮食的埃兰妮都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情。 “有什么不对吗?”左林觉得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吃了就知道了,”埃兰妮微笑着说,“他们说的的确没错。只不过,这些简单的东西……嘿,是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左林的确不了解。教廷用来招待这些非教徒,并非同样信仰的贵客,仍然坚持简单的东西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清水,来源于一个特殊的泉水,饱含纯净的活力。在上桌前,还要用意大利境内某座火山的火山口边上底的满是孔隙的岩石进行一次过滤,更是让这种“清水”的活化功能能够发挥到极致。那不发酵的面包……实际上应该称为面饼更合适,选择的是某地的特殊种类的小麦,制作工艺也被列为教廷机密之一。肉类,对于人体来说是必须的蛋白质的来源,虽然按照戒律不能加什么复杂的调味品,但需要学艺十几年才能掌握的几乎可以称得上秘技的烹制肉排的方法,早就驰名全世界了…… 是吗?真是虚伪啊。在伊琳娜拗不过自己上司,将自己从自己几位叔叔伯伯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左林之后,左林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216.合作-220.遗憾 .216.合作 教廷为了招待左林他们一行果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除了巴恩斯所提到的那些看起来在知情者的圈落里已经很有名的清水,面包和肉排之外,其他方方面面的安排也非常到位。奢华和享受并不需要金碧辉煌,需要的,大概的确是那些平时自己注意得到或者注意不到的细节。而诡异之处恰恰在于,虽然身在其中这几个家伙都觉得被照料得很是惬意,但在旁人看来,他们却和那些同处于一个屋檐下的那些苦修者仿佛没有什么区别,仅仅只是穿着上,不是神职人员那样的黑色的袍子和白色的领口而已。 “墨敦柯先生明天上午会来这里,你们有时间吗?”在下午茶的时候,巴恩斯仿佛是随口问了一句。 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觉到教廷作为一个强大得有些可怕的机构几千年来所形成的无处不在的力量。得知了在为了能够帮助部族战士,他们曾和赫敏分开,将赫敏扔在了联合国难民署的营地,巴恩斯几个电话就查出了赫敏现在的位置。询问了左林之后,他打了个电话让正在耶路撒冷的一个朋友将赫敏也一起接来罗马。当然,不会勉强赫敏的行程。在那位各方面都神通广大的朋友的导游下,赫敏甚至能去很多她原本不敢去,也不可能去的地方游览,甚至拍摄照片。耶路撒冷最近比较太平,可能赫敏还在哪个很有历史韵味的地方玩呢。 为了让左林来到罗马的事情不要引起太大的猜疑,巴恩斯甚至安排了意甲的两支球队的几个经理一起来吃饭喝咖啡,故意让几个关系不错的记者拍到,还专程为了这件事情让教廷的御用写手撰写了语焉不详的公关稿,弄得仿佛左林有意转会意甲似的,不了解左林的那个德鲁伊身份的,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唬住。那些黑暗议会、真理会的家伙,就算知道左林是德鲁伊议会里执掌一方的“狮子”,却也无法排除他真的想转会意甲的可能。德鲁伊议会的个人发展和公共事务的分离虽然的确让德鲁伊议会不太容易聚集起强大的人力资源像一支军队一般可以到处征战,却也保证了议会里绝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都相当良好。 巴恩斯和他的那些同僚们那种井井有条,一点也不着急的态度,还有不温不火的语气和对于各种细节上的事情的认真细致,有条不紊的处理让德鲁伊们有些佩服。教廷现在在欧洲真的是处于下风?对于这个问题,大家仿佛都有了另一种看法。或许表面上的情况的确是处于下风,但教廷并没有尽全力,也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来。 而在安排和宗教裁判所的两位最高执事之一的墨敦柯见面的时候,巴恩斯更是刻意忽略了墨敦柯红衣主教的身份,没有称他为红衣主教猊下而是用了最普通不过的“先生”来称呼,大大削弱了教廷和德鲁伊议会这次接触的谈判意味,而更像是一次朋友之间的晤谈。 “当然有时间。”已经和索福克勒斯说好,这次谈判基本让索福克勒斯来掌控。是不是要和黑暗议会全面开战,左林心里并没有固定的一个想法。其实,索福克勒斯也没有,但索福克勒斯以不表露自己态度的语言来扯皮,推敲,试探的功夫,比起左林来可强了太多了。 索福克勒斯的表态让巴恩斯松了一口气。对于他这样的资深神职人员来说,在哪怕最危急的时刻都能保持一派从容,但他却比德鲁伊们更了解现在教廷面临的困境。固然,教廷是可以拼尽全力把黑暗议会打残,但这是要冒着两个风险的:首先,要把黑暗议会打残甚至打死。教廷自己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小;其次,教廷和其他的力量组织不同,别的力量组织未必有能力也未必有意愿来表现自己的强大,而教廷,则是对于表现自己强大的一面有些忐忑。因为,教廷曾经无比强大。他们在行事的时候不得不顾忌到很多方面的反应。不单是各国政府,同时也包括大批的教徒和神职人员。有人说,信仰在这个时代迷失了。但教廷内部的人员都知道,并非如此。在这个各种说法杂陈,乱七八糟的邪教层出不穷的时代,在这个无数理论和说法混淆着人们的视听的时代,在这个科学变得无比强大,几乎变成了一种信仰的时代,教徒没有减少,而是增多了。正如同黑暗议会的成员数量的飞速膨胀,如同德鲁伊议会那平衡自然和环保的主张在越来越多的人心里扎根是一个道理。信仰,是一个人可以经营的一份心田,当种子撒下去,只要那种子相容于土壤,能够打碎心里的坚冰,那蓬勃生长之后能产生的力量是无法预计的。无非是,这颗能够生长的种子代表着哪一边而已。 在这种时刻,教廷更是要刻意避免给人造成过于强大,或者有些咄咄逼人的印象。 两方综合起来,如果能够说服德鲁伊议会协助他们,哪怕并不用很多人很多力量,他们也能够做很多原先无法完成的事情了。而德鲁伊们,恐怕对于黑暗议会也不会有任何好感吧。 和墨敦柯的见面是在罗马街头的一个咖啡馆里。他们没有选择在他们被安排落脚的近郊的一处原本是修道院现在改建成旅社的地方,也没有选择跑到梵蒂冈的某某教堂,而是在一处广场边上。墨敦柯并不介意这种时候喝上一杯清水。咖啡对于他来说,有些强劲了。 “我认识你的老师,他曾经是我的同学,比我年级低。可能,他是当时几年里最优秀的神学院学生了。”墨敦柯的语气十分平和,回首当年的感触里,一点也没有夹杂评论的意味。 “老师并不经常提起那一段日子,”左林微笑着回答,“毕竟,被通缉吧,在老师那样一个有着传统道德戒律的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羞愧的。不过,神圣系医疗术的神奇,老师却经常提起。如果不是当年在梵蒂冈的求学生涯,老师也不会了解这样一个体系,也就不会有今天成就了。”左林算是隐隐夸奖了一下教廷,也给足了面子。 “或许是吧,”墨孰柯对于左林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淡淡地说:“或许,也只有孙棣桂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够将如此纷繁的医学技术当作自己钻研的主要方向,成为了一代大师。无论是现代还是过去,能够有这样的恒心,能够在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情况下还保持着这样悲悯的心,不被力量控制,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墨敦柯对于孙棣桂的评价是片面的。虽然孙棣桂的战斗力并不算强悍,至少不如他在医疗技术方面的成就那么高,但却也不差。不然,孙棣桂又如何能够培养出左林这样各方面都比较均衡,在战斗中的技术和心态都很好的学生的呢?不过,这就不用多对墨敦柯解释了。 又稍稍客套了几句之后,墨敦柯将话题引向了正题,而在一边的巴恩斯则微微张开了身体内的神圣波动,形成了一个很小的影响范围。声音传导到这个范围之外,旁人听起来就会是含混不清的呼噜呼噜的杂音,虽然不难,却是个极为实用的法术。 “我想要达成的最低目标,是将那个撒旦契约人除掉。为此,我已经调集了大量的人手和力量,但是,我觉得仍然有些不够。大规模的战斗虽然有把握,但是,现在我们缺乏一个绝对强力的人物能够和撒旦契约人进行战斗。或者说是,我们这边那些圣骑士,不太适合这种战斗。在我们投入充分人力物力进行决战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随行,并且不只是观摩。在全欧洲,乃至全世界,可能,能够战胜撒旦契约人的,就只有索福克勒斯先生了。……希望你们不介意我这么说。”墨敦柯说得很客气,也很直接。 左林和索福克勒斯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墨敦柯提出的合作要求居然是这样的,不用德鲁伊投入多少人手,也许仅仅只是索福克勒斯一个。当然,这种决战的场面上,单挑是愚蠢的,让索福克勒斯成为阻截撒旦契约者尼尔耶的主力并不代表仅仅是他一个人去,自然会有大批人手帮助他,或者,是在尼尔耶朝着某些方向逃逸的时候用自己填上去来迟滞一下他,为索福克勒斯赢得追击的机会。但无论如何,没有一个足够强力的人领衔,其他任何人力都只能成为平白的牺牲数字。修行者、异能者之间的能力级差,就是那么明显。 “是您临时想到的?还是早就存了这样的想法呢?”左林问道,“如果我们没有和巴恩斯碰上,您所说的决战就不成立了吗?” “当然不是!”墨敦柯并不为左林这有些挑衅意味的话而生气,是教廷在要求对方来协助自己,而左林所提出的问题,恰恰是在点子上。索福克勒斯是强大的,但他仍然有和撒旦契约者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可能,到时候,同时剪除了黑暗议会和德鲁伊议会的最强者,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教廷了。对于这样的可能,有些疑问是正常的。“除了我之外,还有5名红衣主教,4名枢机主教,6名圣骑士会参与决战。由于下一任的教皇需要肩负起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为全世界的信徒指引方向的重任,必然是要在年轻一代红衣主教中产生。年长者,目前也只有这个机会,乘着自己的力量还没有随着身体的死亡而消失,来做出最后的贡献了。决战已经万事俱备,索福克勒斯先生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也是给了我们神圣的机构一个机会,一个让尽可能多的上帝的子民生存下来的机会,仅此而已。” 墨敦柯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从他的神情,眼眸中都能看出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的坚定和自信。而这番话,也的确能够打消德鲁伊们并不深的疑窦。 墨敦柯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同意此事,我无法向你们许诺什么太具体的报偿,而任何物质上的报偿也都不足以酬谢这样的贡献。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教廷欠你们一次。” 墨敦柯所说的让所有人都有些动容。在人与人之间,“欠一次”都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更何况是这个实际上的两个有着以千年计的历史的组织之间?而墨敦柯的话,让索福克勒斯很是满意,他说:“我相信您的真诚。我期待和那位撒旦契约者之间的战斗,那应该是很精彩的战斗。” 217.阻截 在索福克勒斯答应了协助教廷的战斗部队阻截撒旦契约者并努力将撒旦契约者击杀之后,他们一行人得到的待遇更为优渥了。但负责接待他们的,就不再是宗教裁判所所属的人了。巴恩斯将要参与大战前的准备,将接待他们的工作交给了设立在罗马的传信处的几位负责人,一直负责和世俗世界打交道的传信处负责人对于奢靡和享乐绝不陌生,而在这方面的能量也让人不容小看。只是,似乎除了德鲁伊们对于美食还稍微有些兴趣外,对于别的,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传信处的几位负责人倒是有些忐忑,当得知这几位德鲁伊的强大实力和尤其是现在对于教廷的重要性,几位负责人都是做好了打算哪怕他们提出再过分再夸张的要求也要尽力办到的,他们的这种“使命感”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 在无聊地切换了着电视台的时候,左林和吉尔不知道怎么开始地为体育节目里出现的主持人和模特到底哪个模特比较漂亮而互相开了几句玩笑,一旁的传信处负责人就隐晦地表示,他们和那两位美女关系不错,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将那两位美女约出来安排些活动……这几乎等同于拉皮条的行为让德鲁伊们面面相觑,但他们的玩笑仅仅停留在口头上,也只准备停留在口头上。左林不是好色的人,而外表粗豪的吉尔更堪称是模范丈夫。 教廷对于大战的准备工作并不是在意大利境内展开的。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机构一直在明处,不太有利于隐蔽的缘故,他们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分散在欧洲的各个国家内进行,只准备在最后开始决战的时候汇总。在进行如此庞杂的工作中体现出来的教廷对于繁杂事务井井有条地控制力,着实让左林和索福克勒斯这两个不得不负担一部分德鲁伊议会管理职责的人感叹不已。 原本就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的准备因为索福克勒斯的同意加入战斗而被要求加快,终于在教廷和德鲁伊们达成了协议之后的60个小时内,所有一切准备工作齐备了。当总指挥墨敦柯红衣主教大人下令全面进行反击的时候,仿佛整个欧洲不利于教廷的风向一下子就变化了。一个个隐藏在人群中,被认为是人畜无害的神职人员出现在教堂里,出现在可能被黑暗议会的家伙们骚扰的传信处和修道院,出现在一个个教徒概率极高的居民社区里。 原本黑暗议会能够搅得教廷疲于奔命,靠的就是掌握了先机。靠着快速的攻击和撤退,每每能袭击那些毫无防备的地方和人。教廷这样将有战斗力的人手发散了出去,虽然由于比较分散,有些人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还是难免要成为伤亡统计数字中的一个,但黑暗议会在外面发动攻击的几支队伍的运转却被延缓了。这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的教士,就像是一把沙子被抛进了原本运转顺利的机器里。 不仅如此,这些志愿参与这项任务的教士平时都是各自社区、各自教区里的老好人。普通人并不知道杀伤了这些教士的是什么人,只以为是反宗教的极端主义分子,教廷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光是那些普通居民对政府和警察机关提出的潮水一般的抗议,就让教廷这个时候站在了一个被同情被谅解的有利的地位。当教皇和几个红衣主教分别走访了几个国家,向几个国家的领导人解释了教廷面临的局面和教廷对于用自己的力量妨碍世俗社会的顾忌之后,更是得到了普遍的谅解。考虑到黑暗议会最近一阵的折腾造成的很坏的影响,大家都表示,教廷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采取行动。 时机,这才成熟了。 墨敦柯连这些事情都没有瞒着几位德鲁伊。请示的电话打到他这里,他从不回避,基本上就是在德鲁伊们面前接听电话,发出指示。墨敦柯这样的举动,固然是显示着教廷在想要剿灭黑暗议会一事上和德鲁伊议会亲密无间,也是为了向几位德鲁伊表示另一点:教廷的千年基业并非幸致。但是,墨敦柯想要刺激德鲁伊们的行为,却仿佛泥牛入海,一点没有引起波澜。无论是索福克勒斯还是左林,都淡淡地,将这些事情听过就算,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得到各国政府的行动默许之后,圣骑士们出动了。在黑暗议会的战斗队伍运转不畅的情况下,圣骑士们终于有了撵上去狠揍一顿的机会。这些几乎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被培养成教廷的战斗机器的人。信仰坚定,战技高超。当然,现代的圣骑士也不是以往那种穿着重铠拿着十宇剑的样子了,身着深灰色的西装,里面是黑色的硬领衬衫,领口的那一点白色和胸前的西装口袋上银线绣出的十字架才隐约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平时不希望被人发现的时候,只要换上普通的衬衫或者打个领带,随便用什么方法遮住胸前的纹章,他们一样可以活动在人群里。而在战斗的时候,他们则一手持枪一手持剑,用受过祝福的子弹消灭远处的敌人,用圣香油浸渍的短剑斩碎靠近的对手。即使失去了武器,他们的**也十分强悍,格斗技术高超,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只要他们一进入战斗状态就会浑身上下散发出圣洁的白光,恍若天使,让人不能逼视的同时,也社绝了各种各样低级的毒素,诅咒和轻微的法术波动的影响,至于精法之类的东西,作用就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了。这些人的心理可不是一般的坚硬顽强,或许以前曾经有过在战斗中动摇了的圣骑士,和现在整天找人揍的美**队一样,教廷也曾饱受战争综合症和创伤后综合症的困扰。但是,对于原本就有着对上帝的敬畏之心的圣骑士们,和那些预备骑士们,这些问题早就解决了。 圣骑士带领着其他神职人员和预备骑士们连续地奔波作战,几次交手之后,黑暗议会终于有些吃不住劲了。圣骑士带队的教廷战斗部队和黑暗议会的分队人数差不多,都是十几个二十个最多了。但一旦正面对上了,往往是教廷的战斗部队付出不超过3个人伤亡的代价全歼黑暗议会的小队。虽说培养一个预备骑士,神父什么的要比黑暗议会弄出一个狼人来要艰难得多,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更让黑暗议会郁闷的是,虽然不在教廷内供职,却一直和教廷合作密切的“魔域行者”康斯坦丁也出手了。康斯坦丁和所谓的魔猎人团队对黑暗议会的打击更加狠,因为他们是根据杀掉的黑暗议会各级成员的数量来问教廷拿钱的,而康斯坦丁的下手之狠充分反映在他的酬金数字里:3天,1100万欧元。 遏制了黑暗议会的张狂之后,教廷的各路人马开始陆陆续续进入东欧,进入了黑暗议会的总部所在,摆明了一副准备决战的态势。所有的特殊力量组织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只要他们出于某种目的设立了一个总部,那都会非常认真的经营和保护这个地方。那不仅仅是组织的象征,也是最后的庇护所。像教廷和黑暗议会这样快要上千年没有更换过总部所在地的组织来说,总部的所在可能每一寸土地都有玄机。虽然黑暗议会的成员并不知道为什么教廷居然胆大妄为到敢于进攻黑暗议会的总部,但各方面的黑暗议会成员也都悄悄地向罗马尼亚境内的几个阴森的古堡聚集了起来。 而墨敦柯则带着德鲁伊们,还有预定准备阻截撒旦契约者尼尔耶的教廷宗教裁判处的精英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在小镇上安心地驻扎下来,在周围设立了大量的岗哨,架起了大功率的电台和卫星天线……??而言之,是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但功能齐全的指挥部。 墨敦柯已经将所有需要安排的事情交代了下去,一旦开战他绝不会干涉在各个方向负责指挥的主教们的判断,这里的这个小队,所要做的就是在不影响任何一方的情况下准确阻截住尼尔耶以及必然会一起逃离的黑暗议会的高层人士。 “为什么您那么有把握,尼尔耶一定会走这个方向呢?”左林不解。 “其实,我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小镇,综合下来,还是选择了这里。这里人少,而且,在黑暗议会的控制范围里,这是极少数的一个大部分居民仍然心怀上帝的地方。虽然,镇上一共也才不到200人。”墨敦柯说,“尼尔耶是强大的,但是他周围那些人就未必了。为了手下的安全,他不得不选择安全的道路撤退,或者,是他觉得安全的。中国的兵法不是自古就有围三阙一的说法吗?我给尼尔耶留了这条通道,不由得他不走。” 墨敦柯并不夸大自己对于尼尔耶的理解,的确,这是现在最合理的方法,也是唯一有保证的方法。这个小镇上,异常奇特地集中了6名红衣主教,4名枢机主教,18名大主教,6名圣骑士,90名预备骑士,65名能力不错的神父,还有教廷直属卫队55名虽然没有神圣力量却精擅于武器使用和通信器材掌握的战士。加上包括索福克勒斯和左林在内的9名德鲁伊,还有一个小队6人的德鲁伊以及康斯坦丁和直属的12人的魔猎人分队,如果再不能克尽全功,那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吧。 218.驱赶 当教廷的立体攻击全面展开的时候,在小镇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各方传来的情况的德鲁伊们瞠目结舌。首先发动攻击的并不是任何一支教廷的战斗部队,而是6架飞机。 六架通常是用来进行森林灭火作业的加拿大产的水上飞机列成一个标准的战斗队形缓缓从黑暗议会总部所在的地区上空飞过,洒水口倾泻出大量被打散成极为细小的水滴的圣水。……原理上,应该是圣水吧。 黑暗议会总部所在的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德古拉城堡,但周围还有4个小一些的城堡,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城堡群。在中间还有相当数量的附属建筑。说起来,这些附属建筑中间有一些平时还是对游客开放的,甚至于德古拉城堡的部分空间也对普通人开放,可以参观游览。以这样公开的姿态潜藏在人群中,那才是再安全不过的。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霍普顿宫,也同样如此。只是,不知道假如那些游览过德古拉城堡的人们知道自己曾经在一群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魔鬼契约者的老巢里走过一遭,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奇怪吗?”墨敦柯向左林解释说:“以前我也从来没想过圣水可以这样用,除了使用的量太大了,而效率又稍微有些低之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太大的不好的地方。这里周围的山脉必须用圣水进行清洗才行。几百年来,黑暗议会为了护卫自己的总部,陆陆续续将很多人和动物的尸体迁葬到附近的山里,仅仅用薄薄的泥土覆盖。至于总共埋葬的尸体的数量嘛,恐怕黑暗议会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不用圣水清洗一遍,等一下那些死灵法师用起了亡灵召唤的时候可就壮观了。” 六架飞机虽然加起来有着相当可观的容积,但对于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但薄薄的一层圣水落到了地面渗入了土壤之后,凡是埋葬着尸体的地方都滋滋作响升腾起了气味呛人的白烟。为了能够迅速响应亡灵召唤术。埋葬在这里附近的尸骸都是加料的。往往预先做过一遍司令法术的处理,各个时代的法师有各个时代的特色法术,并不全然一致。哪怕是同样的法术,不同的死灵法师手里的效果也不尽然相同。但总的来说效果是一致的,那就是打破尸骸的静寂状态,让尸骸始终保持微弱的能量波动。说起来,这种预先进行处理的法术,在消耗法力方面比起亡灵召唤术本身要大得多。但计算在捍卫黑暗议会总部的工程里,也就不算什么,毕竟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一批批地处理尸骸,然后等法力恢复和真的碰到战斗的时候消耗大量法术来召唤尸骸,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遍的空中抛洒圣水只能消灭很少一部分年代古老的尸骸,让它们完全丧失被召唤起来的价值和功能。其余的,就是为之后的圣水公势指示出了一些目标。 在水上飞机绕了个圈飞回去的时候,第二波的圣水公势开始了。几家应该是用来喷洒农药用的双翼小飞机拖着一道道水雾形成的巨龙低空掠过树梢,将最外围的几个埋藏尸骸比较集中的地点扫平了。 黑暗议会的家伙绝不会坐以待毙,水上飞机洒下的薄薄的圣水对于绝大部分成员来说最多也就是皮肤外面有些刺痛而已,但双翼小飞机低空喷洒圣水,要是被这样浓密的水雾笼罩,水平差一点的狼人和吸血鬼可就要遭殃了。当双翼小飞机又经过一个树丛的时候,连绵不断的子弹呼啸声响了起来。随后,一片林子里嗖地窜起一枚毒刺,将一家小飞机击落了。 随着枪声和毒刺导弹,教廷部署在周围的各个战斗分队也准备投入战斗。这个时候,一辆辆消防车从城堡区周围的几条公路上接连出现。这些有着同样鲜红色的闪亮的油漆的大家伙上面却没有标注所属的到底是哪个消防队,而是在车头,车门和车身上的不同地点绘制着闪亮的白色十字纹章。虽然十字架四个柱头的盘花是那么优雅,却无法掩盖这些消防车将被作为武器使用的事实。 负责发起地面攻势的教士们和魔猎人们在高压水枪的掩护下开始进行逐层的地面推进了。所有的地方都是用水龙射出来的圣水撒一遍,没有问题就用高压水柱来冲刷那些掩藏在掩体和建筑物后面的敌人。有问题的话,几遍圣水浇下来也没事了。 在监视器的屏幕上看到圣水浇在几个低级的吸血鬼身上引起的反应有些奇特,左林狐疑地看着墨敦柯。 墨敦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因为消防车水箱都不够大,只能外接水源。消防车都经过改装,从水流进入消防车开始,就开始被神圣化。但是,毕竟水压太大,而且水流的消耗也太快,连续喷水的时候,其实那些圣水只有标准浓度的三分之一。不过,为了提高效果,有一位教士提出了个建议,在消防车原本储藏泡沫剂的地方改装成了一个浓缩大蒜油的糟。这些消防车射出的水流,基本上可以称为蒜香圣水吧,对付那些死人骨头,是足够,呃,对付吸血鬼的效果也很是不错,比一般的圣水说不定还好一些。”想了一下之后,墨敦柯补充道:“用掉的大蒜实在是不少啊,由于精练大蒜油的大批采购,最近一阵国际大蒜市场的平均价格上涨了20%了。请原谅我无法事先通知你这个消息,让你在上面获利。不过……大概所有采购量中间的一成半,是通过神农集团走的。您现在是神农集团的股东,不是吗?” 对于从大笔大蒜生意里挣钱,左林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教廷使用的这种极为古怪的方法,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评价的词汇来。高,实在是高啊。能够设想出这等妖异方法的教士,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仿佛是看出了左林的心思,墨敦柯呵呵乐着说:“这次用飞机撒圣水和改装消防车,都是这位教士的主意。如果你有兴趣,我一定介绍你认识。 左林默默点了点头。他的确有些想见见这样一个在那么传统的教廷里都能搞出那么大动静的教士,但前提是他和墨敦柯在这次战斗中都要活着。 那几架双翼飞机没有因为躲避毒刺导弹而撤离,稍稍提高了一下飞行高度,给自己躲避毒刺预留了时间和空间之后几架飞机几乎连航向都没什么变化,继续自顾自地喷洒圣水。而教廷的又一波攻势展开了。 一架aha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从一片树林后腾起,一枚火箭弹嗖地射向那片射出毒刺的树林。火箭弹还没有落地,阿帕奇上安装的那门著名的机炮就倾泻出一片弹雨。 “教廷有武装直升机?”左林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只是临时借来的。”墨敦柯说,“实际上是属于驻德美军基地的。真理会的人帮忙斡旋了一下,借出来两架来帮忙。也仅仅是帮忙而已。连飞行员都是美军陆航出来的,只不过两个机姐4个人都是异能者,能够理解这件事情而已。” 教廷和真理会很是有些手眼通天的味道,左林挪揄道:“其实最简单的,弄个战术核武器不是都解决了?何苦弄得那么复杂那么辛苦?” 墨敦柯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考虑过这个?”墨敦柯随即摇了摇头说:“那样负面作用太大了。毕竟现在也没有一种可以完全清除辐射污染的方法。不是吗?” 左林笑了笑说:“其实已经有了,我们就会这个。只不过也不那么容易就是了。” 就在墨敦柯和左林开始谈论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一队队的教廷战斗部队的人员发起了攻击。 “怎么回事?卡尔达城堡怎么那么快就失手了?”半个小时后,一座城堡和山下的建筑群的失守让尼尔耶愤怒不已。这一次,他是彻底失算了。原本,虽然被教廷突然的部署打得有些手忙脚乱,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黑暗议会最根本的实力还在。当得知教廷调集大批人手,甚至于付出巨大代价雇佣了数量可观的魔猎人一起进入东欧准备决战,他还以为是教廷被一时的马,准备在这次占据绝对地利的决战中一举击破教廷,至少可以让教廷一两百年无法恢复到现在的声势。到时候,无论是作为一个力量组织还是作为一种信仰,黑暗议会都可以有充分的余地进行发展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教廷虽然如预料地发起了攻击,却不是那种他们预想的靠人力堆出来的,靠法术铺陈出来的攻势,而是直接用圣水和大蒜油给整片土地来了一遍。没有了大批的僵尸来充当炮灰,来消耗对方的法力和子弹,来阻挡对方的脚步,那些死灵法师几乎有些不会作战了。大蒜油其实对于吸血鬼来说并不致命,最多也就是影响一些能力的发挥而已,但那种挥之不去的气味和恶心的感觉则让大批级别不高的吸血鬼萎靡不振。狼人们虽然不怎么受影响,但这初期的大批的圣水攻击的时候,他们几乎完全发挥不出作用,仅仅在那里看着同伴手忙脚乱而已,狼人们的士气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圣水对于魔鬼契约者来说,是不是有效则没有一定,要看具体的签约者是谁了。而魔鬼契约者们现在的状态,士气,却同样低迷。 尼尔耶虽然没有想到卡尔达城堡几乎在教廷两名圣骑士带领的众多教士和骑士的攻击下几乎一次突击就失守了,但好歹也能想到,在教廷这次几乎是不惜工本地立体合围下,这是迟早的事情。从高耸入云的德古拉城堡?望远方,脚下的山间,公路上,山脚下的有一个小镇规模的建筑群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那是身体环绕着圣光的鲜明的视觉效果。不时,还在某些地方升腾起一片耀眼的白光,或者是渲染出一朵仿佛纯白色的爆炸的光焰……那都是各种各样的教士和神职人员在使用神圣法术的效果。看着这些光亮越来越密集,看着德古拉城堡外围已经开始受到攻击,看到水上飞机已经重新装满了圣水又一次出现在天边,尼尔耶咬了咬牙说:“撤!我们必须走。” 姬丝点了点头,说:“大人,我们向哪个方向撤?” 尼尔耶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终于说道:“就这边吧,看起来敌人的数量比较少。” “大人,这个方向恐怕是敌人故意留出来的。”姬丝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城堡里还有8个死灵法师,其他任何方向都洒满圣水,恐怕连踏上去都不可能了。我不能看着这些法师们就这样白白死去啊。”尼尔耶沉痛地说。难道黑暗议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吗?尼尔耶自己都生出了这样的怀疑。 就在他们一行从城堡后门撤离的时候,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的观察者就通知了墨敦柯,而墨敦柯整理了一下衣服,优雅地对正在等候着的人们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准备一下,5分钟之后我们出发。” 尼尔耶原本以为击破了两道不算厚实的防线,击杀了一名圣骑士应该就算是能够逃出来了,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抢了一批车辆沿着公路开出了快有一刻钟的时候,一道明亮的绿光设在了公路上。平整的柏油路面立刻拱了起来,一根根手臂粗细的枝条钻破了路面,变成一枚枚地刺,拦住了去路。如果不是格奥菲兹踩刹车的速度足够快,恐怕当先一辆吉普车会直接倾覆,掉下山谷了。 “德鲁伊!”尼尔耶愤恨地暴喝。那声音一圈一圈地荡开,居然将隐蔽在路边的两名预备骑士震飞开去…… 219.力战 尼尔耶直接从车顶上的天窗跳了出来,双手聚集着血红色的光团朝着索福克勒斯就砸了下去。索辐克勒斯就站在公路中间,一点也不回避,双手同样聚集起绿色的光芒。并不是近身格斗专家的索福克勒斯没有准备让尼尔耶靠近,绿光变成拉两条粗壮的光柱朝着尼尔耶射去。 虽然尼尔耶的能力十分强横,体内集中的魔力相当充沛,但看到索福克勒斯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射出如此威力的光柱,还是吃了一惊。但尼尔耶不想弱了气势,还是迎了上去。从尼尔耶手里的红光和绿色光柱交接的一刹那开始,尼尔耶感觉自己的掌心好像是握着两田飓风,哪怕是从指缝里流出来的能量余波都将他震得浑身在颤抖,他几乎无法相信,居然能碰上那么强大的对手。 小看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中年人了。尼尔耶翻身落地的时候身形一个踉跄,任谁都看出来他在这第一次接触中落了下风。 在这一段公路的周围,各色潜伏者纷纷展露了身形。埃兰妮变形之后在空中盘旋,就基本确定了没有人能够从她这个方向逃走。想要和德鲁伊变形的隼斗速度,没有音速以上的水准,连尝试都不用。在地面,周围的几层包围圈显示了教廷和德鲁伊们是如何周密地安排了这次伏击,让黑暗议会的这些高层人员们心里一凉。 最外圈,是预备骑士和水准一般的教士,还有不少魔猎人形成的包围圈,还有些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手持着各种枪械或者是特制的武器掺杂其中,而伊琳娜也被安排在了外圈。中圈是水平过得去的人们。比如那些枢机主教和两个水准不算很出色地红衣主教。另外就是“猿”吉尔,“狐”卡迪亚,“虎”保莱塔等等德鲁伊。而内圈,则是由墨敦柯,左林,康斯坦丁和圣骑士的领导者萨维奥四人组成。 当三层包围圈逼近上来的时候,姬丝知道此刻尼尔耶已经陷入了和索福克勒斯的战斗无法自拔,就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指挥,按照她脑子里对于各个对手的了解来为他们这一行人分配对手。 “又见面了,真快!”左林才不会等着谁上来挨揍。他直接朝着格奥菲兹去了。碰上这个老对手,正好检验自己对于这种战斗方式的创想是不是正确。 看到左林逼近,格奥菲兹没有像上次在非洲那样先进行试探而是直接变形成为头顶两个山羊犄角的恶魔形态,直接以自己百分之百的力量来和左林交战。速度,战斗的关键仍然是速度,当左林看着格奥菲兹在第一次攻击被自己拦下之后立刻消失随即出现在自己背后,他就确认了这一点。 转身?来不及了。虽然有过和格奥菲兹的战斗经历的左林仔细考虑过如何对付他,但格奥菲兹何尝不是苦思冥想地想要击败左林呢?他的动作比起几天前更加直接和简洁,而且,最关键的改变是他不再将左林当作可以一次偷袭就能得手的靶子,而是用两柄匕首攻击左林的双肩,力图造成左林受伤,来获得之后的战斗里的有利地位。 左林怎么会让格奥菲兹那?n崴删偷檬帜兀克?挠彝确瓷硖叱觯?苯映?鸥癜路谱鹊南掳吞吡斯?ィ??仙砑??匀坏厍扒悖?芄?烁癜路谱鹊牧奖?涞丁x笆资翟谑翘?塘耍?翟谑侨狈?セ鞯难诱剐裕?臃侵藁乩粗?蟾癜路谱染痛雍诎狄榛岬奈淦鞑挚饫锾粞x肆奖?芄?诎迪蠢竦拇舐硎扛锿涞蹲魑?约旱奈淦鳌:诎迪蠢竦男Ч?负跻丫?耆?孀攀惫獾牧魇哦??r耍??写娴男Ч?捶浅7?细癜路谱鹊男枰?毫餮?恢埂?br》 左林的一脚踢出没有击中,但随机他旋转起身体,带起一道绿色的弧光。连续踢出4脚,彻底逼开了格奥菲兹。格奥菲兹轻叹一声,消失了。 这个时候这些预备阻截尼尔耶的人纷纷确定了自己的对手,一团团分开进行起了战斗。的确.现在的这种局面是黑暗议会以为的决战应该的形式,但当黑暗议会的这些能力参差不齐的家伙面对的是清一色的教廷、德鲁伊议会和魔猎人组织里的顶尖好手,这局面可就完全超乎黑暗议会所有人的想象了。尤其是康斯坦丁这家伙,作为一个长年以猎杀吸血鬼、僵尸和恶魔契约者为职业的家伙。他早就发展出了一整套适用于各种情况的技巧和武器。包含着圣香油的玻璃管制成的弩箭箭簇在吸血鬼和魔鬼契约者身上炸开,随即是两支涂抹着白磷的点燃的弩箭,被这样的三支箭连续击中,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康斯坦丁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多地杀伤黑暗议会的人员,逐步增大两边的人数差,只有这样,现在正在陷入和尼尔耶的苦战的索福克勒斯才能及时得到大家毫无后顾之忧的支援。而且,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杀伤那些最弱的吸血鬼和狼人,和那些水准不怎么样的魔鬼契约者,等于是在不断为自己增加酬金数字,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猿”吉尔精湛的格斗技术在这种混战的场面里充分发挥了出来,和他缠斗着的是阿蒙神的契约者。阿蒙是强大的,但这个契约者显然并不太擅长使用阿蒙所掌握的诡异而神秘的力量,那些娄似于言灵师却又有着自己特点的诅咒和咒杀术,显然这个将来会很强大的契约者和阿蒙达成协议没多久,虽然身体笼罩在一团红云中,虽然他不断喷吐出邪恶的咒语,但都堪堪错过了吉尔。而吉尔,不单单靠着强悍的**一拳拳的砸着阿蒙的契约者,甚至还能腾出手来砸死几个凑近了身边的狼人和吸血鬼。 红衣主教们则配合着圣骑士们,形成一个战团狠狠扎进黑暗议会的防御圈,让圣骑士们用枪械,用十字剑,用骑士们最喜欢使用的战锤将靠近的一切敌人荡开,而红衣主教们则专心致志地凝聚起自己的坚守信仰,播撒出一片片浓稠的圣光。能力稍弱的枢机主教们则退后了一些,抛出一个个治疗术,给骑士们,教士们乃至于给魔猎人们一遍遍加持坚定信仰和圣甲术。至于德鲁伊们嘛,法术加持的事情则有三个植物系德鲁伊负责了,伊琳娜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次面对的敌人绝大部分都比自己强大很多,实在是插不上手,而博格坎普和莫妮卡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边不断加持各种法术,一边用擅长的植物方面和咒术方面的能力打击敌人。两个植物系德鲁伊最喜欢面对的敌人大概就是狼人了,虽说跟着尼尔耶撤退的毫无疑问都是精英一级的狼人,但仅仅只能进行物理攻击的狼人一旦被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藤蔓缠上,或者被一朵朵长着牙齿的花朵咬住,乃至于被花朵和果实里射出的液体气体和粉末溅射到身上,都只有一个下场了。而想要攻击到两个植物系德鲁伊,则几乎不可能,两人联手张开的布满了植物的领域足足有直径500多米的一个圆形,在这个圆形的范围里,哪怕是上帝想要挑战德鲁伊,都要掂量一下。 索福克勒斯和尼尔耶的战斗极为无聊,两个对自己的能力和能量集聚极为自信的人几乎就是在那里拼消耗,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攻击一边用各种法术朝着对方扔过去。唯一不同的就是索福克勒斯宁可拼着受伤也要拉开距离而尼尔耶正好相反,好几次拼着让索福克勒斯的咒术射在自己身上也要想方设法地靠近。但是,这两人纵横跳跃,高呼喝斗的圈子,那是谁都插不下手的。 左林和格奥菲兹几次交锋之后,都惊讶于对方在这短短几天里的成长。左林不再用剧烈消耗自然之力还要给脚踝增加巨大负担的连续的快速移动来对付格奥菲兹的消失和重现了。他非常清楚格奥菲兹的怪癖,喜欢从背后攻击。他不断移动着,寻找着杀伤其他黑暗议会成员的机会,有时候仅仅只是用自然之力变化出的长刃在某个狼人身上随手划出条血印而已。但这种不断移动的态势却让格奥菲兹有些困扰,而当格奥菲兹仍然坚持从背后攻击的时候,左林就抓到了机会,他几乎是在格奥菲兹出现的瞬间刹住了身形反向移动了3个身位,想要出现在左林身后的格奥菲兹居然被左林绕到了身后,而左林则并不局限于用刀子来杀伤,一道小巧有效、酝酿了许久的咒术从他的手里抛了出去。 疼痛麻痹的感觉立刻占据了格奥菲兹的整个背脊,他愤怒地大吼着又消失了,随即出现在不远处。左林扔出去的是他最近才刚刚弄明白方法的特殊的复合咒术,那绿莹莹的光芒里还包藏着大量的特殊的花粉。而这些花粉在自然之力的促动下,不断释放出电流。而当电流集聚到一定程度之后,这电流是能够让人十分不爽的。 而当格奥菲兹再次尝试以简单的消失和重现来攻击左林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结果让他明白,这一招左林显然已经不太在乎了。而这个时候,格奥菲兹也明白了,为什么左林采取了这样的威力不大的攻击方式,而不是以更具杀伤效果的咒术来打击他。两次电击让他的后背麻痹了一大片,而电流造成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的紊乱可不是一般的手段可以迅速排除的。他已经明白,固然他可以一样精确地消失和重现,但是在那之后,他的动作在也不可能同样迅捷了。 220.遗憾 “这并不是个祝贺你取得进步的好时机。”似然在这紧要关头,格奥菲兹还是很有风度,只不过这种丰富由他那个典型的恶魔的外形来表达出来,着实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只是很小心,你手里的武器比那天更危险一些。”左林指了指格奥菲兹手里的弯刀,笑着说。 黑暗洗礼过的长刀闪耀着的黑色的微光是瞒不了人的,格奥菲兹笑了笑,一手正握弯刀,一手反手持着弯刀,一如左林现在的姿态。已经知道自己的消失和重现无法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之后,格奥菲兹唯有以湾刀对左林的双持长刃,希望能够靠着武器上占着的便宜和左林一战了。他的确不如左林年轻,但魔鬼形态的他显然在力量和速度上仍然占据着优势,在经验和技巧上也并不吃亏。而在缠斗的时候,他的削失和重现的异能却可以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连串32分之一音符乃至64分之一音符的金属撞击声让远处守望着的人们惊讶不已,甚至让对于格斗术并不陌生的伊琳娜都吃了一惊,虽然已经看过左林的战斗,但谁都没有想到左林作为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居然能够将**修炼到这个地步,这速度,这力量,还有这种格斗的感觉,每一次两刃相交接的时候的振动,推挡都显示着左林的格斗技术有多精湛和细腻。左林被激发了梦游人体质这还是个秘密,一个只保存在很少人心底的秘密,当然,等到左林和爱弥尔的孩子诞生之后,或许这个秘密就会被更多人知道。但是现在,没有人知道在每一次入睡的时候,左林虽然是在休息,是在回复能量,是在无意间集聚更多的自然之力――对于这个等级的德鲁伊来说,和自然的共鸣甚至比呼吸还要自然――但同时也是在进入梦境中进行训练。虽然虚拟的,并不真的能增强一个德鲁伊的**和自然之力,但的确可以让一个德鲁伊在技巧和意识上有长足的进步,这也就是为什么梦游人体质如此特殊,如此强悍的原因。任何一个梦游人体质的德鲁伊都可以以最小的消耗达到尽可能大的效果,如同他们干百次在梦中尝试的那样。 左林和格奥菲兹的战斗在连串的光影交接和连串的火花中持续进行着。而与此同时教廷已经将这批从战斗的核心逃离出来的黑暗议会高层杀伤了快一半。残余的抵抗越来越无力。 索福克勒斯和尼尔耶的战斗圈子越来越扩大了,随着两人都打出了火气,身上都是被碰撞后到处乱飞的能量随便切出的伤口,随着鲜血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他们之间的交手再也不考虑周围的人了。两个人仿佛是两个纯粹的能量构成的飞行器一样跳跃着奔跑着,不时轰然撞击在一起,每一次的碰撞都好像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破一般,除了没有火光和硝烟的气味,那喷薄着朝四面八方吹出的冲击波让人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两个以普通人的**修炼而成的家伙。已经腾出了手可以支援索福克靳斯的教士们和骑士们却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插不上手。他们无法准确捕捉和锁定目标,实在是没把握让发出的法术和射出的弩箭和子弹都落在尼尔耶身上而不波及索福克勒斯。其实,按着教廷里的几个心机深沉的人的想法,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将索福克勒斯也一起弄死实在是再理想不过,不管是索福克勒斯还是左林等人,德鲁伊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强悍得让他们有些畏惧了。但是,这种事情现在却没人敢做。一方面索福克勒斯是应教廷邀请来抵挡尼尔耶这个教廷找不出能够单挑着牵制住他的人,而另一方面,已经腾出手来的博格坎普,吉尔,莫妮卡,乃至于在空中盘旋,不时截杀几个想要逃跑的吸血鬼和具有飞行能力的魔鬼契约者的埃兰妮都关注着战团,也实在容不得有人耍诈。 “列队,神圣洗礼!”墨敦柯终于解决和一直和自己纠缠不清的两个吸血鬼亲王,和一个比起格奥菲兹来实在差得太远的梦魔的纠缠。虽然他右肩狠狠挨了一下,以他的年龄,这些骨折和疾伤估计要好久才能恢复,但腾出了手来,稍稍看了看现在的战况。他立刻对着那些对于正在束手旁观的状态极为尴尬的教士和骑士们下了命令。 骑士们将站成了一个弧形,将十字剑拄在了地上,卫护着他们身后开始列成一个复杂阵型的教士们。在几名枢机主教指挥下,神圣洗礼的阵型,浓烈的圣光切开了空中阴郁的云层,射到了地面,聚焦在了整个索福克勒斯和尼尔耶的战斗涉及到的地面,仿佛是一个太大的体育场周围架起了无数的大功率聚光灯一般。圣光对于尼尔耶来说好歹是有些效果的,尤其是在他在激烈战斗的时候,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影响都有可能左右胜负。 “卑鄙!”尼尔耶大声吼着,浑身浴血的他早就在战斗中展露出了魔鬼形态,猩红色的皮肤和山羊犄角让他的形象显得极为恐怖,而他沙哑的嗓音天热地蕴含着精神攻击。魔鬼的耳语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响起,但随着一位红衣主教淡淡地结束了一道祝福的咒文,凝聚起了全身的圣力吟出一声“阿门”,这本来作用就不大的精神攻击消失无形。 圣光照耀着整片土地之后,一些预备骑士们取出长弓,将一个个包含圣香油的玻璃箭簇射向战场,不用白磷箭矢去引燃,仅仅场内索福克勒斯和尼尔耶的战斗,碰撞引起的热度和不时四处飞散的能量碎片引起的摩擦就足以点燃这些圣香油了。当一片片的土地被这样彻底净化,整片土地像是变成了某种神圣结界一样让尼尔耶浑身不舒服,能量不再能那么轻易地发挥出来,他的怒吼就越来越密集。 而神圣系的法术,只要不是直接打在身上,对于索福克勒斯来说,几乎是毫无影响的。神圣系法术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系可是可以同时波动的两种能量,孙棣桂的经历早就证明了这一点。而虽然索福克勒斯也并不觉得一帮人打一个,或者偷袭,伏击之类的任何手段有什么卑鄙的。在自然界里,无数种掠食者就是这样来获取猎物的,在人类社会里,也同样如此,也没见多少人为别人抱不平。只有当这样的事情轮到了自己身上,才会抱怨这种典型的双重标准向来不是德鲁伊们的逻辑。正如同当年被日本本土修行者围困,德鲁伊们现在抱怨的是他们没有事先预料有这样的对手,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可能,也抱怨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将敌人击溃,却没人抱怨对方人数众多来围困自己是卑鄙的。 当一道绿光几乎直接射在尼尔耶的心口,大家都明白,这一次尼尔耶绝对无法逃生了。如果是其他那些人,可能仅仅这一下就直接被蒸发了。但尼尔耶仍然怒吼着,咒骂着,将几乎如同实质一般的光柱拨开。当他看到索福克勒斯又准备射出一道粗壮的光柱的时候,他闪开了,他顶着圣光冲向了教士们列阵的阵型,将自己砸在了阵型中间,一连串极为繁复复杀的咒语喷薄而出,他脚下的地面变成了浓稠的油墨一般的东西,鼓出一个个浆泡向四周溅射开来。只要沾上了皮肤就像是碰上了硫酸一般,疼痛,腐蚀,以及巨大的恐惧都是应有的反应。 “不要乱,散开!”墨敦柯心里一凛,他非常明白这个走投无路的黑暗议会领导者的处境,也知道他此刻能够选择的唯一的道路。“他要自爆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闪开,尼尔耶的自爆没有引起一片恐怖的蘑菇云而是将他自己变成了一片片的残肢血肉,一点点的黑褐色的鲜血泼洒开来,波及了很多来不及逃开足够距离的人。而这些人,除非能够立刻将被这些东西沾上的皮肤和肌肉切除掉,不然难免一死。 墨敦柯很愤怒,那几乎是他已经快要忘却的情感。但是,他除了大声指挥着进行处理,指挥周围的教士们尽快救治那些被自爆影响的人之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没有忘却愤怒,但却的确忘却了如何咒骂敌人。 反而是索福克勒斯,那些随着自爆而抛向他的血肉,被他直接蒸发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阵忙乱中,大批的黑暗议会成员得到了他们这次作战的唯一一个机会。听到围绕着尼尔耶进行的战斗处发出一声欢呼随后是杂乱的声浪,格奥菲兹急退了几步,转身抛下一句:“再见”就消失了。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正在被吸血鬼和其他魔鬼契约者保护着的姬丝身边,他一把挟持起姬丝,对着周围那些眼神里盈满了绝望的同僚们喝出一声:“快逃!”就又消失了。 格奥菲兹是理智的,姬丝的冷静,理智和她掌握着的那些情况,才是让黑暗议会复兴的唯一的前途。 没有人能拦截一个想要逃跑的梦魔,没有人。当格奥菲兹消失之后,左林也只能扑向那些现在群龙无首的魔鬼契约者们他已经错失了留下格奥菲兹的机会,这一次作战,对他个人来说,大概不算成功吧。而他,毕竟还是需要一些战果的。 221.静止于黑暗中-225.病毒 .221.静止于黑暗中 尼尔耶死了,但黑暗议会土崩瓦解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一刹那的混乱和恐慌,在欧洲的教廷和美国的真理会的联合打击下,黑暗议会的确在短短几天内遭到了几乎可以称为清剿的打击,但当又一个领导者出现的时候,黑暗议会迅速安定了下来。虽然损失惨重,大批精英级别的成员战败身死,但姬丝活了下来对于整个黑暗议会的续存的确有着无法替代的意义。姬丝甚至没有为一直信赖自己的尼尔耶的死有哪怕一天的悲痛,她迅速制定了让大批黑暗议会成员由明转暗的计划。其实,他们原本就隐藏在角落里,不被大多数人注意,只是在能力者修行者的圈子里,这些人的存在才不是秘密,而这一次,他们却想要彻底离开所有人的视线,至少是这段危险的时间,至少躲过黑暗议会最虚弱的这段日子。而幸运的是,他们做到了。 当姬丝将各种各样的指示下达下去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在这些指示里,那些指示是用来帮助他们活下去的,而哪些指示是让他们成为诱饵,吸引住一部分人的视线,但在这样的局面下,所有人能做的,也唯有抓紧这根稻草而已。但无论如何,仇恨毕竟是在每个人的心底蔓延了开来。 真理会是赢家?教廷是赢家?还是德鲁伊议会是?没有人知道答案。反正无论哪个团体,都不会太将已经式微了的黑暗议会可能的报复太放在心上。小心谨慎一些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过分小心就没有必要了。经过这一次的大战,大家也都意识到,原来德鲁伊们是如此强大。虽然德鲁伊人数少。而且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也很少将侍从带入能力者和修行者的战斗中,但德鲁伊的神奇能力能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变得无比强大。 也许,德鲁伊议会在这次行动中收获的仅仅是教廷的一个承诺而已,但这个几乎等同于空白支票的承诺让德鲁伊议会高层都极为满意。而靠着这次行动,收获了教廷的友谊,在很多方面和真理会达战谅解,则是意外的收获。至少在之后一段时间里,德鲁伊们可以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一一付诸实施。 左林甚至没有时间去关心橡树国际的心血管药物在全球上市之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没有空去看一眼现在他自己过目的发到股东手里的资料上,蜂拥而来的订单数字是多可怕。他实在有着太多事情要管。 赫敏在耶路撒冷玩了将近一周之后来到了伦敦,维珍唱片公司已经按照她的要求邀请了乐队,邀请了会在这张注定会红的专辑里亮一下声音的歌手,邀请了会在专辑里友情客串的赫敏的朋友,准备好了为专辑设计封套的设计师。甚至准备好了将为专辑中的几个曲子拍摄mv的导演。而左林,穆雷和保莱塔等人,甚至于在游历非洲的过程中和赫敏结下深厚友情的同龄人伊琳娜,都在赫敏的邀请名单上。酝酿了数个月的专辑,录制过程却出奇地顺利,用了4天就完成了全套曲子的灌录。 而维珍唱片公司的高层,都惊讶于几个月的“采风”后,这个原本以表达细腻情感和晦涩主题著称的新世纪音乐天才少女,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成长,和变化,变化得甚至都不能称为新世纪音乐了。非洲土著音乐的节奏和钢琴,小提琴以及一系列乐器揉合在一起,很是有了一些宏达叙事的味道,辽阔草原上的争逐,血腥与浪漫都在这张专辑的一系列曲子里表达了出来。出身中非,历经磨难之后才蔚然大成的黑人女高音奥尔芭在看到谱子,在脑子里勾画出旋律之后激动地不能自己,为了能够在几个美丽的声音中胜出,得到在最终版本里演绎曲目的权力。她甚至几次提出可以不要报酬,因为那曲子,仿佛能够将她带回她出生的地方,让她想起那美丽草原和森林的美丽与苦难。由于她的确是3个候选的女高音中最合适的人选,赫敏没有答应她不要报酬的请求。 在脑中想象了无数次的声音终于被混成,制成唱片母盘,也仅仅用了两天。当赫敏利落地将自己的理念,自己的表达和自己的想法飞速变成让所有人惊讶乃至震惊的音乐之后,维珍唱片的高层知道,他们见证了一个将会成为经典,将会成为传奇的音乐人的诞生。要知道现在赫敏才那么点大,她的将来还会有非常充沛的时问来积蓄下一次的突破。更何况,赫敏的这次创作还只是一张专辑,而赫敏甚至都拿出了后续的第二张第三张专辑的部分曲目来了。 专辑在网上发布了一首曲子的试听之后,下载量是个天文数字,整张专辑的预定数字就保证了这张非流行音乐的专辑恐怕将会盘踞销售榜首很是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兴奋,除了两个人:一个是专辑封套的设计师,一个是mv的导演。在和几位德鲁伊的过程中,赫敏深深被他们的环保理念所感染,她提出的要求,是这次专辑的封套,包括包装盒,全部使用再生纸制作,并且要在鲜明的位置标明她的环保立场,以及标明这张专辑的收入中的很大一部分将用于建立“维珍一非洲基金”用来资助保护非洲原始生态,以及在不破坏生态的情况下发展非州经济,提升土著居民生活水平的善举。不忍心看着设计师为难的左林好意地提醒说,现在连塑料盒其实也是可以回收利用的,不但没有打消赫敏的念头,反而坚定了她采用再生纸制作包装的头心。cd用塑料制作那是没办法,不能再造成其他任何环境压力了,尤其是这张专辑的发售数字是如此恐怖。几千万个塑料盒子可不是好玩的。 另一个困扰着左林的问题是,“心莲”系列化妆品在采取了门店和网上两个渠道简化了无数流程的情况下,销售数字和预定数字都累计到了一个非常骇人的程度。还好当初网上销售就没有预付定金的程序而是采取到货通知,在指定日期内付款的流程。不然,光是定金恐怕都能累计出一个相当可观的资金流来。不少消费者在看到自己的订单按照通常的流程恐怕要排在3个月乃至更久之后,只好无奈地转而去购买其他那些化妆品品牌使用部分“心莲”成分开发出来的产品,而就是那些产品,也无法保证供应。毕竟天心莲的产量决定了对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无限制供货,而哪怕其他那些化妆品品牌再黑心,再稀释产品中包含的天心莲成分,毕竟也是有个底限的。这些或许还能算是好消息,但由于各个地区供货不平衡,导致了许多很有时间很有心情的消费者们向法院起诉说炯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对某某地区某某人种有歧视……这就是相当让人郁闷的事情了。不过,现在炯石的ceo是顾明远。律师出身的他才不怕打官司,组织了律师团专门应付这类事情。左林却觉得麻烦,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在原先的实名制网上订货系统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规矩:按照累计订货量,每周一次的发货将对订货量排名前三的地区分别增发10%,5%,2%的货,优先解决订货爆满地区的排队问题。这样一来,好歹能躲过大家所说的歧视问题的诉讼。反正本来心莲产品就是高定价高利润产品,将销售渠道简化到几乎没有网点只有物流,却没有降低定价更是让炯石生物的利润最大化了。现在的情况,也是解决问题优先,发展用户群其次了。 至于“心莲”的专用美容院,顾客盈门的情况虽然持续着,但好歹还算是有节制。美容院作为展示平台多过作为销售网点。除了中国国内,在其他地方现在差不多是一个时区一个店,也算是开创了连锁企业布局方式的先河了。 新冒出来的问题也不少,比如现在在张聆在巴西的努力经营下,原本不能量产的“水果”开始量产了,而且产量相当可观。作为一种饮料还是作为一种水果?深加工怎么来做?销售渠道又要如何铺展?对此一窍不通的左林是愁得头都大了。还不仅仅是“水果”,莫妮卡和博格坎普当初做方案的时候就弄出来不少种可以和雨林共存的水果和经济作物,种植方式粗放得惊人。把种子朝林子里一扔,自生自灭!而现在,由于有着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雨林,虽然没有全部开发,但广种薄收也还是弄出来相当数量的各种作物。这些东西是必须快速消化掉的,尤其是那些水果。开始的时候产量少,供应一些星级比较高的宾馆作为特色水果也就消耗掉了,现在的问题是消耗不掉,不得不谋求深加工手段了。 另外一个大问题就是,上海市的环境工程。在进行了相当慎密的评估后,上海市市政府提出了左林牵头建设一系列的垃圾处理厂,不但要满足上海每天垃圾产生处理的需要,甚至要能够以一定速度消灭以往填埋和其他手段处理的不可降解的垃圾。上海市市政府将对所需要的款项提供贷款担保。已经开始从阿巴拉契亚山脉迁移树木来建设市中心原生态林带的上海市政府,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彻底环保了。但这却让左林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全部处理那些垃圾是没问题,担着一个垃圾王的名声也没什么,可是,那么多产生出来的虫油怎么办?军方和国安、特种事务局方面都只能消耗一部分,不可能全面普及下去的,但现在要是挑明了虫油的功能,作用,岂不是陷自己于极为危险的境地?虽然和那些石油大亨们发生冲突是迟早的事情,但不是现在。 有国家作为后盾的优势这个时候就发挥了出来,在向于海诉苦之后没两天,解决方案出来了。军方研制的新型燃油节能装置横空出世,“由于性能不仅适合军用,将在上海,南京,北京等城市的政府用车。当地驻军和武警用车上进行普及”,充分显示国家建设节能社会的决心。所有产生的虫油,将由某机构统一收购,然后略涨价一毛钱作为物流费用,运送到各个城市。政府用车本来就已经有个的专用汽油的规定,现在只当作是规定的补充,那些实际用车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车里烧的是虫油。可无形之间,n多的车子就达到了比什么什么欧洲2号标准高太多倍的排放标准。每年减少的废气和温室气体排放量极为可观。 而帕萨雷则开始以上海市的垃圾处理工厂为例子,开始孜孜不倦地执行大家定下的缓慢包围的策略,在不少城市同时建设垃圾处理厂。还好现在资金很有保障,不然,还真_地没办法进行那么宏大的布局。 当然,在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有些只能完全归纳在麻烦一类,绝无任何转机的事情也是有的。比如,在预产期即将到来的时候,爱弥尔从霍普顿宫里为她预备好的产房里消失了。她带着简单的行李和自己存下的很可观的一笔钱走了。虽然孕妇的行动不方便,但对于爱弥尔来说则没有这个问题,她不用多费多少精神就从霍普顿宫出走。毕竟没有人防备她会来这一手。 爱弥尔好歹留下了通知大家不要担心的纸条,因为那甚至不能说是信。她说生孩子的样子太可怕了,不想让大家看到。她不会出事的,会将孩子带到几个月大就回来,身边钱足够,地方也已经选好了。让大家千万不要去找她。还威胁左林说,如果去找她她就强行变形为鸟类来生产,让左林想想明白鸟类的印随作用有多强大,到时候不认他这个父亲不要怪她没事先说过。 当一个德鲁伊,尤其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德鲁伊铁了心想要隐藏形迹,那是绝无被人发现的可能的。这是一个太小的星球,又是一个太大的星球,天知道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下去的爱弥尔会跑到哪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去生孩子。 郁闷啊。实在是太郁闷了。原本在结束了欧洲之行之后左林就准备跑到苏格兰去陪伴爱弥尔的,结果却冒出这样的事情来。左林还没办法责怪谁,不能责怪爱弥尔,因为他应该想到爱弥尔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介于女人和动物之间的神奇生物。他甚至不能责怪其他人安慰他的时候那强忍住笑意的言不由衷,毕竟大家都明白,左林和爱弥尔的相处,恐怕就会是这种充满了戏剧性和乐趣的样子。 还好,现在的左林手里还是有些可以发泄自己的郁闷的渠道的。比如,现在意识到德鲁伊行动处的战斗部队实在有些太菜了的他,可以抛出一份详细的训练大纲,让那些已经进入行动处和有意进入行动处的德鲁伊们在感受到能力的显著提升和战斗经验的飞速丰富的同时,也感受到训练的艰苦和自然之力体系的艰深。痛并快乐着,这是所有受训者的共同的感受。在这些受训者中,有伊琳娜这个几次目睹左林战斗的家伙,她现在对于这个“狮子”可是钦佩不已,而这些感受也会传播到所有受训者的耳朵里。或许有些怀疑,但训练导师保莱塔会告诉他们,伊琳娜的描述甚至连一点夸张都没有。左林在年龄比受训者的平均年龄甚至要低上不少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行动处和所有年轻一代德鲁伊的新的偶像。 或许是因为事情实在太多,左林几乎没时间考虑回到足球场上的事情,虽然他仍然作为耐克公司的签约球员之一,但一直到9月,他都没有在国内联赛上上过场。申豹队虽然无法保持在左林在的时候很轻松的零失球记录,但左林的训练方法带出来的那几个年轻门将,也足够强大了,强大到了现在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就来自申豹队。至于国家队,主教练爱德华大概觉得没有必要冒着和足协某些人发生龃龉的危险,再将左林召入队伍了。反正零失球记录或者是过于依靠任何一个球员的战术,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更为有意义的事情,则是左林以行动处为班底,组建了一个专门解决各类生物和生态问题的咨询公司,面向各类各级政府,面向全世界各类组织提供咨询业务和实际解决方案。虽然开出来的价格让人咋舌,但在这一年的8月份,在因苏拉的促成下为新奥尔良市解决了重建后的普遍性的建筑霉变问题,白蚁问题和传染病多发问题后,这个名为“旷野执行者”的机构就变得热门了起来。尤其是在美国,以年轻一代德鲁伊和其他的生物学家,环境学家,生态学家组成的旷野执行者们几乎立刻接到了一个大得恐怖的生意:解决由于石油开采造成的美国南方沿海地区的综合性的生态问题,包括海岸的侵蚀,地面沉降等等。这个咨询业务的初期调研费用就高达25亿美金。旷野执行者不仅仅是新的财源,更意味着德鲁伊们以更为积极的态度,尝试用自己的能力来为这个世界治愈沉疴,来让人和自然成为更为紧密的一体。并且,让人们认识到这一点。 222.一年后 温哥华的机场有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太多。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很少有真正可以称得上摩肩接踵的场景。然而,作为交通枢纽,人来人往的,却也是常态了。 然而,在人群中,却有一个焦点,让人无法不注意。一个看起来纤弱的少女却让一个极为可爱的婴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而那个漂亮的小婴儿正在以少女的脑袋当作桌子,以稚拙的动作一勺一勺地从一个玻璃罐子里挖出果泥来吃,不时会失手将果泥涂抹在那少女蜂蜜色的头发上。而少女居然也没觉得什么,虽然果泥沾在头发上肯定不太舒服,但似乎她却是很习惯了的样子。偶尔,少女张开了嘴,脑袋上那婴儿居然会挖起老大一勺果泥,努力将勺子送进少女的嘴里,虽然一小半会涂在少女的脸上,塞在少女的鼻子里,但显熬无论是少女还是婴儿都对这种合作极为熟悉,玩得很是开心。 这自然就是爱弥尔,以及爱弥尔和左林的孩子。还没有正式取名的孩子暂时被爱弥尔戏称为阿喀琉斯,因为她也经常提着孩子的脚踵将孩子泡在植物汁液里。或许那植物汁液有强健身体,促进身体生长的作用吧,但爱弥尔这么做,更直接的目的是在山林里让孩子不要被那些小飞虫袭扰。 一年之前,爱弥尔提着最简单的行李从霍普顿宫离开,留下的仅仅是很简短的纸条。到底当时是真的怕被人看到生孩子时候的模样还是别的原因?其实,爱弥尔自己也未必知道,她只是觉得不想被一帮人围着而已。跑到苏格兰北方,找了一个山洞生下孩子之后,她就去了加拿大。加拿大旷野和城市交织的特殊风貌让她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带着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负担。反正食物并不缺乏。而除了食物,饮水之外,德鲁伊需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互联网,手机,电台电视台之类的和生存无关的东西,本来就有些无所谓。相反,一起生活在自然界里,这个不出意料果然有着卓越体质的“阿喀琉斯”的成长是极为迅速的。 “阿喀琉斯”继承了父亲的梦游人体质,继承了母亲的自然之力亲和体质。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在“阿喀琉斯”身上爱弥尔终于发现了当初孙棣桂所说的左林的体质并不太适合成为一个战斗专精的德鲁伊的原因所在。“阿喀琉斯”身上也有这样的体质,居然是极为罕见的“自然沉静”体质。也就是说,如果左林不是学习德鲁伊的能力而是去修行需要冥想的道家,佛家和四元素魔法的话,可能会事半功倍,而作为德鲁伊,他获得的仅仅是一个对精神攻击和狂躁术等等的基本的抵抗力而已。不过,结合了梦游人体质和自然之力亲和体质之后,“自然沉静”体质就不会没用了。这样的体质能够保证小“阿喀琉斯”在自控能力还没有足够强的情况下就可以用这样的体质避免一系列梦境中的修炼造成的不良影响。更让爱弥尔欣喜的是,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教的情况下,“阿喀琉斯”自己领悟和集聚自然之力的特殊的呼吸方法,并且自然而然地取代了原来效率低下的呼吸方法。是从母亲身上学到的?还是在跟着母亲穿越育空地区到达阿拉斯加再折返,一直跨越哈德孙湾。穿越昂加瓦半岛,横渡拉布拉多海到达格陵兰岛,再南下纽芬兰岛,将整个加拿大东部玩了个够之后才到达渥太华,结束了一年之久的野人旅程实在是太过于艰辛,让“阿喀琉斯”不得不掌握了自然之力呼吸术来保证自己健康,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才一岁的“阿喀琉斯”远比同龄的孩子健壮,那是不争的事实。 在渥太华,爱弥尔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行装。她原先带着的相机拍了无数的照片,但都是直接将胶卷寄到渥太华的一个邮政信葙留局待取,仅仅胶卷就有大概200多卷。不能怪她不用数码相机之类的东西而是选择了左林送给她的徕卡m5。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城镇一次的旅程,只有机械相机才能够胜任,用电池的玩意是没这本事的。至于许多随手弄到却又不想带在身边的玩意,也一律寄到了邮政信箱,一年下来,大概可以装满足足一个集装箱。 这些东西里有看过的有趣的书籍和杂志,有在荒原里发现的原始土著的物品,有想要打劫爱弥尔却被反打劫弄到的东西,也有不再合季的衣服等等。将各种东西处理好之后,爱弥尔发现,自己虽然一路上花钱不少――毕竟除了在纬度太高的地方需要的皮裘之外,给孩子买衣服要比自己给孩子做衣服要省事得多,虽然自己可以用动物毛皮做鞋子,但也不如买现成的户外用品来的方便和舒服――但自己手里的钱居然越来越多了。爱弥尔将原先那些残破得有些不忍卒睹的衣服扔掉,为自己和孩子添置了颇为时尚的夏季休闲装之后,就决定该和老朋友们碰碰头了,尤其是,该让孩子见见爸爸了,相比于自己都那么爱玩的爱弥尔,爱弥尔自己都觉得,把小“阿喀琉斯”交给左林教育会比较好。 从渥太华飞到温哥华,让小“阿喀琉斯”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因为飞机的飞行高度和他以前趴在鸟背上,或者是被老鹰抓着飞行的高度不太一样,嗡嗡的噪音和不舒适的气流让爱弥尔只能在机场买了好多水果弄成了果泥来安抚这个不安分的小子。当然,她自己也享受了不少。 而爱弥尔就这样把儿子放在脑袋上,在机场办好了一系列的手续。虽然她脸上和头发上沾着的果泥让她的形象并不怎么样,而她的那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弄来给她的身份证件上写着她的年龄还是18岁,仅仅这一点就让那些机场工作的人员诧异不已。虽说现在未婚先孕和少年妈妈的事情已经不太稀奇了,但像这样的一对母子实在是有些奇怪了。那种融洽和有趣,实在很让人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 没有人想到过,孩子的父亲就是被印在爱弥尔手里拿着的杂志封面上的那个人――左林。一年了,左林再也没有上过球场,倒是在几个马拉松半程马拉松里去客串了一把,甚至于和几个德鲁伊与侍从组队参加了两次很有规模的帆船比赛。有塞壬号这样的超级考察船作为水文气象等等的资料来源,在帆船比赛里,倒也发挥不错。 现在的左林基本上是将自己最主要的精力,至少是表面上,放在了炯石生物和炯石环境两个企业上。炯石生物的“心莲”系列化妆品随着产量攀升到了一定程度,所有网上订货基本上都可以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交付。而这种不同地区之间进行总产量的弹性分配,进行工厂-物流-客户之问的简单流程的销售方式则成为了不少经营销售专家们研究的内容。成功是压倒一切的。没有人会想到当初这个方法的诞生是多么权宜。 而炯石环境更是在一年里在大量资金的保障下在包括纽约、伦敦、巴黎、苏黎世、温哥华、蒙特利尔、波士顿、洛杉矶等城市建立的垃圾处理厂。最夸张的则是有一家工厂居然开设在了巴格达。最让人惊奇的是,哪怕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在欧美的那些垃圾处理厂都顺利运行,并且,按照财务报表,都还有着相当的盈利。主要是,除了建设工厂和雇用工人,这些工厂的运行几乎没有任何成本。虽然没有政府补贴,但是对于环保性质的工厂税收还是很优惠的,而产生的虫油被用来发电维持工厂的基本运转。垃圾的物流成本也都是由垃圾的产生方来负责,产生的重渣砖块,金属粉末和虫油的收益则归于工厂。在上海已经成为了一个每天不产生无法处理的垃圾的洁净标准城市,而不少其他城市都在这样的垃圾处理流程中感觉到了好处的情况下,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在力邀炯石环境多建设工厂,至于技术转让?并不是没有人提过。但是,在左林坚持的向股东负责的理由下,大家反而没有坚持。因为炯石国际名义上的股东来自世界各个角落,有各色人种,各种职业,也有不同的地位。这项技术并不是被一个人,一个国家把持着。为股东负责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是成立的,而不是一个托词。 20岁的左林,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再登上诸如体育画报,踢球者等等杂志,而居然出现在了这一期的《经济学人》的封面上。 而爱弥尔,跳过了大段大段她不打算弄懂的专业术语,直接看着在采访中忠实反映着的左林对那个极为敏锐的记者的机智的躲闪。左林不是个企业家,不是个好的经理人,至少他从不认为是,但无可否认,他现在手里掌握着的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事业。相比之下,橡树国际就低调了很多。由于将虫油炼制业务交给了左林,专心于医药事业的橡树国际盈利并不少,据专家分析,去年橡树国际的全球药品销售额超过了25亿美金。对于一家建立只有那么点时间的药品生产厂来说,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而这个估计,还未必是准确的,因为橡树国际也是一个毫不在于地进行走私业务的厂子。虽然不好意思涉及左林掌握着的天心莲救伤药膏的业务,但其他各种类型的辅助军用药品订单却从来不少。仅无色无味,效果持久,不会被汗液冲刷掉的热带地区的驱虫喷剂,在99美金一支的售价上销售了30万支。 当爱弥尔一边看着杂志一边走进登机通道的时候,对于爱弥尔的纯美灵秀垂涎不已的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上来搭讪了:“女士,您的孩子很漂亮。” 当男子想要伸手拍拍“阿喀琉斯”的头的时候,一只松鼠从爱弥尔的挎包里跳了出来,对着男子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小松鼠在爱弥尔的肩头压低了身体,一副誓死捍卫婴儿的样子,极为可爱。“阿喀琉斯”嘟哝了几句,这个目前同样只会德鲁伊语的一些简短表达的家伙拍了拍松鼠,松鼠就跳回了背包里。但他显然并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男子十分尴尬道:“您的宠物……也……” 爱弥尔觉得十分不耐,把眼睛从杂志上挪开。“印度有种猴子,想要讨好母猴子的方法是为母猴子照护孩子。印度尼西亚有种猴子,讨好母猴子就是拿吃的去。刚果有种猴子,行动很直接,不到被母猴子踢开是不知道悔改的。……你是哪种猴子?” 大约那位男子也是有些地位,顿时被这样的话惊住了,不知道如何答话,只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开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爱弥尔身侧响起:“爱弥尔?是爱弥尔吗?” 爱弥尔转头一看,一个有着耀眼的浅金色头发,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那女孩子穿着得实在是非常白领。看到对方的眼晴盯在了自己挂在背包上的那枚海豚纹章,爱弥尔有些释然,随即,她在对方胸前发现了“向日葵”纹章……虽然都是在总部受训的人,但整天在外面跑的爱弥尔和一年里倒有好几个月被带去西伯利亚的伊琳娜实在是互相之间都很难留下什么印象。但纹章,却是不会认错的。 “是啊……对不起,你叫什么?”爱弥尔友好地问候道。 “我叫伊琳娜,现在在旷野执行者机构里工作。您现在是去?”伊琳娜抬眼看了看登机通道,如果没错的话,那么这个忽然离去的爱弥尔现在应该是去上海。伊琳娜想,如果能看到爱弥尔……还有爱弥尔脑袋上那个满脸涂满了果泥的孩子,左林应该很高兴吧。 “上海。”同是德鲁伊,那就没什么好疑虑的了。爱弥尔开心地说:“现在大家都好吗?” 223.奇怪的平静 好还是不好?对于伊琳娜来说,这的确是个问题。在一年里连续参加了3次集中训练并且随时可以请教各种修行方面的问题的伊琳娜现在的个人实力比起一年前作为一个负责内务跟班去非洲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强得甚至于现在**夫伯伯几下也收拾不了她了。在所有行动处的德鲁伊里,伊琳娜更是少数几个从学习中掌握到了想象力对于改变战斗进程的关键作用的人之一。在这一年里,随着她的能力和她的见识的提升,她从炯石集团总裁办公室助理的职位一连调动了几次,最后才被调入旷野执行者,成为一个生态咨询师。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崭新的职位。德鲁伊们带着丰富的生态知识,带着各种各样的先进器材,在各种专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德鲁伊议会成员的侍从――的协助下,进行大量的资料调阅,进行广泛而深入的田野调查。然后再想方设法,制定出维持生态,维持人与自然和谐的计划,并且领导着计划付诸实施。 这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职位,并不是一个在名片和胸卡上打上职位名称就能凑合的工作。在旷野执行者机构面向全世界招聘调查员的时候,丰厚的报酬和极为明确的工作内容、工作强度,都让那些对于这个新兴职业极为有兴趣的人们倒抽一口冷气。最后,旷野执行者机构一共才聘用了21个调查员,平均分配给了下面的三个小组:第一组,主攻生物与工业污染、毒物处理;第二组,主攻农业与生态平衡;第三组,主攻人为侵蚀的善后处理。而伊琳娜,现在就是第三组的成员之一,仅仅在她管制之下就有2000多名包括志愿者和社区义工在内的人在美国南部海岸铺开红树林,固定住那条被石油开采造成的后遗症弄得模糊不清的海岸线。每个月经过伊琳娜的手审批出去的经费平均就有1000多万美金,在路易斯安娜州,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的不少地区,在红树林开始形成规模,并且以一系列有力的措施辅助的情况下,海岸线问题已经初步得到了控制。而这也让包括伊琳娜在内的诸多德鲁伊,侍从和雇用的生物、环境学家们成为那里附近的诸多城市,城镇,村庄的英雄。也让旷野执行者们提出的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周期长达20年的“初步”方案获得了拨款。甚至于在今后一段时间,治理海岸的计划将被作为当地的法令被固定下来。几个州的政府付出的的确很多,但是,收获却也很多。居民对于家园续存和发展的信心,相关的工作岗位的增加,对于经济布局的从容调整,环境和景观将成为新的亮点,那可以当作高瞻远瞩的证明的政绩,更是那些政治家们需要的。 这几乎是可以被称为成就的。而这还只是他们所取得的一系列的成就之一。一方面积极地以德鲁伊们的神奇力量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却又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持着德鲁伊**、自由、自然的身份和品性。甚至于,在通过各种方式让德鲁伊的阵容变得越来越坚实完整,每个人的能力和每个团队的能力都越来越强的同时,在左林的领导下甚至还调整了德鲁伊阶层和侍从阶层的关系。原本就并不拘泥于上下级关系,而更像是能力不同偏向不同的朋友的两个阶层,被凝聚成为能够更好合作的一体。大概有所区别的,就是报酬和职责吧。 德鲁伊们,不管是在这几个机构里服务的,还是以其他身份继续在各处活动,都会有那些需要面对不可知的敌人的机会。在左林抽调人手进行训练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手里的工作交托给别人。但是,由于这本来就是德鲁伊们的职责,在平时的工资单上,他们获得的资金却要比同等职位的侍从少两成――这是德鲁伊们主动要求的。甚至于在旷野执行者成立之初,一个连续进行了几个月田野调查的原来守望者的德鲁伊,拿到厚厚一叠美金的工作,想了两天都想不出来到底怎么花,而想方设法把工资交回去,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要从这些问题上来说,德鲁伊议会,那些鲜活的一个个人,和整个集体对于世界的影响,的确是变得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炯石环境在垃圾处理上,在虫油的发展上的布局,更是有了初步的成绩。但是,其他的就难说了。 教廷已经不把德鲁伊议会当作是一个威胁,一个对手。德鲁伊们所追求的东西和教廷所追求的,没有冲突。虽然还有些思想顽固的老教士会说些怪话,也就不算什么。两方的合作倒是有步骤展开,包括左林在内的8名德鲁伊甚至还正在接受梵蒂冈神学院的“神圣治疗”专业为期两年的“函授”。但麻烦却不是来自于这边,而是来自于黑暗议会和真理会。 与黑暗议会一战之后,毕竟是没有能够将黑暗议会这样一个存在有了那么久远历史的组织一网打尽。甚至于,大家越来越发现,距离那样的目标是那么遥远。当黑暗议会的不少精英成员凭着组织以前埋下的渠道,分散开来的据点和财源隐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联络、组织,重新成为一体,黑暗议会的行事甚至更极端和诡异了。姬丝,的确是个能力相当强的领导者,虽然个人战斗力弱的可以不必提起,但她的脑子里却能够酝酿风暴。 一年里,仅仅分散在各地的德鲁伊,和黑暗议会的人前后交手就不下100次了。教廷方面可能这个数字翻上两番都不止。现在有消息说黑暗议会将新的总部放在了墨西哥城,而且正在酝酿新的阴谋。但现在大家都有些对黑暗议会无可奈何。 真理会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原先一直觉得真理会的存在很有些古怪,又恰逢真理会莫名其妙的挑衅,和德鲁伊议会已经在开战边缘了。但黑暗议会的横生枝节让这种关系变得复杂起来。德鲁伊议会积极参与了教廷对于黑暗议会的总攻,等于是帮了真理会老大一个忙。而真理会则投桃报李,不但撤出了南美的雨林区,还在其他地方让出了很大一块事业,关闭了好几家污染严重的工厂。做出了种种示好于德鲁伊议会的举动。可以说,德鲁伊议会和真理会原先的矛盾,在大家的刻意回避下,都被当作不存在了。原先左林和保莱塔准备对付真理会的准备,也只能暂时搁置。甚至于调查那个天堂岛的行动,也只好暂停。大家都需要时间来安心发展,互相之间没有意义的摩擦并不有助于这一点。 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是,当炯石的垃圾处理厂建设了相当数量之后,虫油的能力渐渐被其他人察觉了。由于虫油的产量还不算大,引起的关注也并不是特别大,但已经有不少石油垄断企业开始调查和渗透炯石环境旗下的垃圾处理厂和在上海,巴黎和亚特兰大的三个研究中心了。研究中心更主要的作用是当作幌子,和靶子,本来就是用来吸引各路商业间谍什么的,将足够的经费扔下去,其他的一切工作都是交给因苏拉来处理。而真正的研究,有帕萨雷等少数几个人,在上海的另一个地点进行就行了。现在,虫油不仅仅有为了汽车发动机优化了性能的品种,更是有了专门针对军用车辆的特性开发的低温低维护的品种,而帕萨雷甚至还在开发更新的品种。 除了偶尔和黑暗议会的残余分子发生摩擦,这个世界有些平静得过分了。大家深深为这样的事情感到紧张。真理会想要追求的是什么?黑暗议会又会捅出什么篓子来让大家头痛?这些倒也算了。可是,那些石油寡头没有大张旗鼓地来破坏,来威胁,来强迫制定让虫油无法继续被接受的市场和法律准则,而只是派了一些商业间谍,能让人说什么呢?越是大的图谋越是要有精确的情报作为基础吧。在这一点上,大家倒是很一致。 “黑暗议会还有多少水平不错的家伙?”爱弥尔在听了伊琳娜讲述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有了些疑惑。她曾经在渥太华遭遇了两个黑暗议会的家伙。如果她是孤身一人,估计就杀上去了,但带着孩子的爱弥尔却只能想方设法避免了正面冲突,悄悄溜了。那两个家伙中间有一个魔鬼契约者,和一个吸血鬼亲王。其实就算是单挑,现在爱弥尔要想轻松击败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对方显然脑子里悬着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全力阻截爱弥尔,这才让爱弥尔能逃了出来。 “真的?”伊琳娜简直不敢相信爱弥尔居然能碰上如此强大的家伙。以现在黑暗议会的人员水准,那两个成员恐怕都是相当高级的头目了。“你回去跟你男人说吧。黑暗议会又不知道要鼓捣什么事情出来了。” “什么叫做我男人?”爱弥尔对于伊琳娜这样来形容左林和她的关系很是不满,“只不过是我孩子的父亲而已。” 伊琳娜愣了一下,看起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有很多种。但这很多种关系在不同人心目中的排序是不同的。爱弥尔,显然就是排序比较奇怪的那一个。 224.老朋友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爱弥尔又回复了那副将孩子架在脖子上,任由孩子拿自己的脑袋当桌子的有趣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爱弥尔的样子更像是个雇来照顾孩子的漂亮的小保姆,而不像是个年轻的母亲。而看着爱弥尔那过分年轻的脸庞和从来没有掩饰过的自然天性,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将那么漂亮的一个少女轻易和母亲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吧。反而是穿着着一身白领套装,拉着铝制拉杆箱的伊琳娜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伊琳娜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爱弥尔十分好奇,虽说在总部的时候互相之间的短短几面,大概都留不下什么印象,但在德鲁伊学校里,在后来的行动处里,当大家提起这个爱弥尔的时候,却都是一副赞叹的样子。而一路上和爱弥尔的交谈里,也让伊琳娜对于爱弥尔这样一个极为特殊的德鲁伊很有些服气。德鲁伊们互相之间的能力和战斗力是很难用简单的方法来评估的,比如左林,要说自然之力的集聚,可能还不到索福克勒斯的10分之一,但是索福克勒斯在好几次找机会和左林赌斗的时候,都极为艰苦地获胜,虽然那是因为大家都不可能出杀伤力太大的绝招,但对于自然之力的精确控制,和充分地将想象力运用在战斗中,则要比绝大部分德鲁伊都强。而爱弥尔在自然之力的使用上的天马行空,比起左林来也差不了多少。 “爱弥尔!”一路上伊琳娜也没有打电话预先通知说爱弥尔将和她一起回到上海,当来机场接机的“鹰”贾尔尼看到爱弥尔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左林人呢?”贾尔尼一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爱弥尔也很信任这个类似于师兄的人,将孩子从脑袋上摘了下来,放在了贾尔尼怀里,随即问道。 贾尔尼一愣,随即叹道:“你回来的不是时候啊。左林刚刚上飞机去洛杉矶。大概……现在在东海上空?” 没想到居然那么不巧,爱弥尔随口嘟哝了两句,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上海这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管起来怎么样?”贾尔尼笑着说。“训练部的事情,你这个天才德鲁伊出面比较镇得住场面,那些小子里有几个我已经收拾不了了。” 爱弥尔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问:“好啊,好久没和人动手了。带着孩子到处跑。东躲**的机会比较多呢。不过?贾尔尼你现在怎么连新手也打不过了?” 贾尔尼苦笑道:“哪里是什么新手?现在议会财力充足,其他各方面条件也跟得上了。这些家伙开始一年里4个月野外实习,而且分成几个专业方向,除了原来那些教师外,还不断抽调行动处和其他部门的人去给他们讲课,或者带队出去实习。而我们手里一大堆的事情,虽然训练的时间能保证。但毕竟进步不会太快。至少没他们这些小家伙快。新加入行动处的这一波小家伙里,有两个已经是我轻松干不掉的了。” 贾尔尼和爱弥尔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有时候爱弥尔出去玩得时间长了,通常就是贾尔尼负责去把爱弥尔找回来。听贾尔尼这么一说,爱弥尔倒是不相信那些年轻的德鲁伊们真的打得过贾尔尼,大概,也就是那种不想伤人就没办法打的类型吧。但爱弥尔却不担心。她原本就比贾尔尼强不少,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德鲁伊,能够掌握动物、植物和咒术三个系统的很多法术,让她对付那些比较资历更浅的家伙有着绝对的把握。 “左林去洛杉矶做什么去了。”略略聊了几句之后,爱弥尔问道。 “几件事情,一个是电影的首映式,就是原来在超级嘉年华里认识的朋友,皮特和苏珊合作主演的片子,说起来炯石还是影片的投资者之一,**制片电影。好像是。一个事情是左林现在是第二届超级嘉年华组委会的成员,也是投资者之一,好像有些什么会议要开。另外一个……就是在圣地亚哥市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病毒爆发,感染者众多。因苏拉觉得事情有蹊跷,就让左林去看看。你接手训练处之后,我也要去。”一边说着话,贾尔尼一边很自然地将小“阿喀琉斯”放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护住。另一只手则一把拎过了爱弥尔和伊琳娜身边带着的所有行李。 “嗯?病毒?”爱弥尔的眼球转了一下,说:“走,去买机票,我也去洛杉矶。贾尔尼你嘛,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你就留下好了。我顶你的位置去。” 贾尔尼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以为那里是玩的吗?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简单地方法没办法免疫,才让德鲁伊去的啊。” 爱弥尔奇怪地看着贾尔尼,说:“那又怎么样?你会的我有哪一样不会?” 贾尔尼愣了一下,唯有怪自己多嘴了。爱弥尔这个天才德鲁伊,飞行形态的变形术就会好几种。鹰这种形态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并不专精于空中搏斗和对地的攻击,但恐怕也不会差很多。“你要是去了,孩子怎么办?……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爱弥尔可不想说出自己对于孩子的戏称。贾尔尼是欧洲古代神话、传说方面的深度爱好者,说出“阿喀琉斯”这个戏称是要被嘲笑的。想了想之后,爱弥尔说:“还没起名宇呢,暂时你可以叫他辛巴。” “辛巴?”贾尔尼愣了一下,随后说:“随便你好了。” 爱弥尔决定了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于是,还没走出机场,她就把孩子扔给了贾尔尼和伊琳娜,自己重新买了机票飞往洛杉矶去了。而这个时候,伊琳娜和贾尔尼也只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打电话通知各方爱弥尔的事情。好在原来叫“阿喀琉斯”现在叫“辛巴”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也不会动不动就哭,饿了的时候甚至会自己到处爬着,或者去翻行李找东西吃,虽然小家伙和贾尔尼还以伊琳娜之间的沟通还有些问题,但照顾他可要比照顾其他任何孩子都轻松。 左林跑去洛杉矶,固然有贾尔尼所说的这些原因,也有不太方便对人说的原因。就在一周前,艾米丽?皮雷因为一个时尚杂志的拍摄任务而来到上海,正好碰到她的生日。而她,则在一条游艇上举办了一次颇为盛大的宴会。同样是在超级嘉年华上认识的弗里曼,克鲁尼还有其他几个老朋友都因为有这样一个热闹的重新碰头的聚会而感到高兴,而游艇进行的宴会气氛狂热,大家就肆无忌惮地斗酒,虽然酒量不错,但最后左林还是被联合放倒了。当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艾米丽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甚至于自己的分身还停留在艾米丽的体内……虽然艾米丽对左林一直很有好感,但也没有到需要自荐枕席的地步,这事情倒是有一半是那帮老朋友们弄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情居然被某人说漏了嘴捅了出去。这下子让原本准备当作一夜旖旎,大家暗自记下不再提起的两人可就彻底瞒不住了。左林现在和狗仔队的接触实在是不多,要躲开也容易,倒是回避了对此事发表评论的机会。但艾米丽却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说出了“左林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这样容易引起非常多歧义的话。对此头痛无比却又无计可施的左林,却又碰上了对此极不满意,虽然不想和左林争吵却是恨不得扑上去把艾米丽咬一口的苏蔚欣的冷战。无奈之下,左林也只好跑去洛杉矶避难了。 说起超级嘉年华。在那之后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经历了一场官司之后被皮特监护的苏珊了。这一对“父女”,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可没少惹出笑话,但相处得却又是那么融洽。而后来,想要挖掘这个卖点的制片人们,终于弄出了一个让皮特和苏珊都愿意去挑战的电影剧本。 故事大致是说一个单亲父亲在工作的化工厂的事故中死亡了,由于种种原因,事故真相被隐瞒了,而留下的那个小女孩则想要为父亲寻求正义。于是,小女孩找到了一个年轻,有着幸福家庭的律师,同意接手了她的案子,提出了诉讼请求。但是,化工厂方面却酝酿了一起车祸,将律师的一家葬送了。却没有想到,虽然半身瘫痪,律师本人却活了下来。两个破碎的家庭,因为共同的仇恨而结合在了一起,小女孩要担负起照料律师起居的各种事情,而只留下一只手能够活动的律师,一方面要和自己内心的沮丧搏斗,一方面要努力用自己能掌握的资源收集对方罪证,在法庭上扳倒对手。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式的故事,但里面值得挖掘的卖点却太多了。而其中最为受人关注的,则是一场长达10分钟的浴室的戏。在电影里,苏珊要帮着皮特脱掉衣服,帮着他擦拭、冲洗身体,而在这10分钟,几乎是用一个长镜头拍下来的戏里,还有几个电话,代表着整个故事的峰回路转。 不得不说,对于这场戏,各方的影评人中间,很是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恶意地弄出来了很多口味奇怪的评论,“萝莉”“恋父情结”等等词汇都是文章中常见的。但更多影评人则惊叹于幼小的苏珊展露出来的老辣的演技。这部配角很少,不多,很少有特效和特技镜头的剧情片,对于演员的表演功力是个很大的考验。皮特这种好莱坞的老油条自然是驾轻就熟,而苏珊却是着实给了全世界一个惊艳。那仿佛纯出自然的表演,真挚生动的表情,让这个小女孩的形象立刻成为了经典。 当这样一部电影终于在无数影评人的叫好声中上映,来为老朋友助威喝彩,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225.病毒 所谓的首映式,对于一大帮已经在私人影院里看过了“导演剪辑版”的老朋友来说,也就是去给皮特和苏珊壮个声势而已。在正式上映的电影里,剪辑掉的东西可不是一点点,尤其是那场最经典的浴室戏,最后采用的并不是导演觉得最满意的那一条片子,而是不那么敏感的一条。在导演剪辑版里被使用的那条里,有一个非常经典的皮特因为害羞而浑身不自在地挪移的动作。但更为经典的则是拍摄过程中的花絮。有好几次都是皮特和苏珊…… 这部制作成本相比于同期的好莱坞大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制片电影的首映式,星光耀眼得足以让那些各方的娱乐记者们血压升高。但一等到仪式结束,皮特等人就拉着左林一起溜出了影院,来到皮特家里一起喝酒。苏珊在这个古怪的全明星之家里是个很奇特的存在。说起来,苏珊可以在监护自己的皮特和安洁丽娜面前撒娇或者撒野,却只能在皮特养的那两条狗那里委曲求全,当两位家长都在赶档期的时候,苏珊还得在安洁丽娜收养的那几个孩子那里充当家长。小小的人生却是丰富得不行。但从这部片子开始,苏珊大概就算是早早地踏入了好莱坞演技派的圈子里了。未来的前速,越发不可限量了起来。在这之前,她还要托关系去那些嘉年华前后认识的朋友在弄的片子里混露脸的机会,但现在,那些片子里会出现这种年纪的孩子的演员和导演、制片纷纷打来电话祝贺,直接提出合作意向的也不少。 注意到左林有些心不在焉,皮特拎着一瓶威士忌过来,问道:“怎么了?你总是看手机。等什么电话?” “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杀来这里找我了。”左林并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爱弥尔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和爱弥尔联系上。根据伊琳娜和贾尔尼的说法,他们给了爱弥尔手机和充电器。那个原本属于伊琳娜的手机里存着左林的号码,还有炯石集团在美国的若干办事处的电话,断然没有找不到他的道理。而在左林派去接机的人扑了个空之后,爱弥尔居然又消失了。这实在是让左林十分郁闷。 “女人?”皮特十分好奇地追问。 “嗯……女人。” “多大了?” “18岁。”左林很不好意思地说。仿佛他有欺骗无知少女的嫌疑一般。 “你是个幸运的人,美女们都喜欢你.不是吗?”皮特很是有几分调侃。去巴西拍片的时候他见到过张聆,后来又在左林来落实影片投资的时候见过苏蔚欣,至于艾米丽?皮雷和左林闹出的惊天徘闻,更是让他放声大笑了一把。 “……比你,还是差远了。”无奈之下,左林只好回敬了一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那个原本属于伊琳娜的号码,左林连忙接通了手机,也不管皮特就在身边。“爱弥尔。你跑哪里去了。” “声音轻点!”爱弥尔的声音显得很小心翼翼。“你能追踪这个电话来我这里吗?碰到了点麻烦。” 在洛杉矶,要通过追踪手机里的gps定位芯片来找人,还真是有点麻烦。在电影电视里那些轻松入侵电信运营商网络的事情至少在德鲁伊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唯有找人套交情了。 和皮特那么一说,皮特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fbi洛杉矶分部的一个核心小组的领导者,虽然不明白皮特要找谁,但还是很快给出了坐标,将地图发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而左林,立刻就出发了。 自然,fbi稍稍那么一查,就看到了那个属于伊琳娜的手机号码。这些人不会不知道旷野执行者们现在在美国好几个州内的地位,立刻就对这件事情给予了高度关注,连着问左林是不是需要帮忙。 帮忙?估计越帮越忙吧。既然爱弥尔打电话求援,那爱弥尔现在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没办法脱身,而能够让爱弥尔没办法脱身,那估计是碰上了很棘手的情况了。左林推辞了几次,看对方实在是心意拳拳,勉强同意了对方派出一组人手在比较远的地方接应。 根据那个坐标,左林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应该是没有人值守的厂区,却隐隐约约有人在活动,工厂的核心地区有着不少灯光。 左林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图一边悄悄靠近。但爱弥尔所在的地点却太靠近人群了。按照那个坐标,参考周围的建筑的情形,恐怕爱弥尔是躲在了那个厂房顶棚的维修通道这里。而在那厂房周围,现在停着不少卡车、吉普车和轿车,持枪的人站得密密麻麻。几个屋顶上还有一些看起来极为精悍的家伙,没有带夜视镜,却端着粗壮精密的枪。 左林不用多想,也看明白了在那些屋顶的狙击手里,至少有两个是有夜视能力的狼人。黑暗议会的人至少有一点是占据相当优势的,那就是夜战。无论是吸血鬼,狼人,死灵法师,乃至于梦魔,魔鬼契约者,每一种都有各自的夜视能力,或许原理不同,但归根到底他们都有着不同的夜视能力,借助红外,借助微光,或者是更极端的不必借助任何东西的绝对夜视。 在这种情况下左林不敢太冒失地冲上去,至少,他需要了解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做什么。 “爱弥尔,我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手机没电了,你来了就好。在屋顶夹层里呢。”爱弥尔还想继续说几句,但手机却在此刻彻底没电了。 在厂房里和周围,一共有大约30来人。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左林确认了其中有大约4到5个狼人,却有一个死灵法师和一个魔鬼契约者。而此刻,左林也明白了爱弥尔所说的有点麻烦是什么意思。那位死灵法师并不是普通的家伙,而是黑暗议会的法师总监奥芬。或许,爱弥尔在单挑的时候能够和奥芬打成个平手。至少,按照左林对于爱弥尔的了解,爱弥尔至少是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在有魔鬼契约者,在有狼人在旁边的时候,却不是那么简单了。只要爱弥尔一现身,恐怕就要陷入极为危险的苦战。由于奥芬的强大,爱弥尔是很难幸免的。 幸好,左林来了。左林还叫来了另外一个家伙,正在路上,就是原先他派去接机却扑空的家伙。而在洛杉矶附近,还有个老朋友“蛇”古斯塔夫,还有比左林更早到达圣地亚哥的旷野执行者第一小组成员。 当一排车灯重新亮起的时候,左林意识到,时间似乎来不及了,对方如果不是已经发现了爱弥尔或者他,那就是已经办完了事情准备撤走了。那一刻,左林再没有选择。他只好开始发起攻击。 一瞬间,左林身上披上了灵甲术形成的绿灰色的半身甲。手里出现了木质的长弓,背上出现了插满含羞草尾羽的箭矢。在下一刻,连珠箭就接连射了出去,在半空中变成了一片刃雨,几乎将整片地方笼罩了进去。 左林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的这种对于普通人比较有效的攻击能够对那些狼人和魔鬼契约者有什么作用。只是这样不但可以扫除一部分普通人,一部分被黑暗议会驱使的普通人,佣兵之类的。一大批敌人就这样消失了,而就在那一瞬间,左林收起了长弓补了上去,扑进了狼人的攻击中。 奥芬的反应甚至比那些狼人更快。狼人们的攻击只是本能而没经过大脑,但奥芬却一连抛出了3个死亡阴云,将厂区笼罩了起来。但是,爱弥尔却在这一刻发动了攻击。 四道自然之力射在了奥芬身边,让奥芬也惊了一跳,但死亡阴云已经形成,他剩下的工作,可能也就是破坏现场,不要留下可以让对方跟踪的线索。 奥芬在那一刻的表现不像是个死灵法师,更像是个用各种技术无数倍加强了**的超级僵尸战士,一个死灵君王。奥芬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拳砸在身边承受着整个建筑重量的立柱上。爱弥尔从屋顶跳了下来,手里扔出一组飞刀,撂倒了两个披着穿着白大褂的家伙,随后,朝着奥芬扑了过去。奥芬朝着爱弥尔横扫了过去,那拳头直接砸在爱弥尔交叠在胸前的小臂上。爱弥尔几乎立刻就倒飞了出去。她咬着牙不发出哪怕一声呻吟。但砸在墙上引起的一片龟裂纹路充分显示了这力量到底有多大。 奥芬没有恋战,当他意识到外面的几个狼人已经死了一半,那些普通人压根抵挡不住比起爱弥尔强得太多的左林,他砸开了一面墙跑了。爱弥尔艰难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靠在墙角。这不是她想要的和左林重逢的方式。 还没20分钟,战斗就结束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左林将爱弥尔抱在了怀里。奥芬的确努力将一大堆东西破坏了,但还远远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地上到处是破碎的试管。 “那是什么?”五林轻声问道怀里的爱弥尔。 “病毒……”爱弥尔虽然受伤,但仍然有着说话的力气,“我在机场闻到尸臭,追着来了这里。圣地亚哥的病毒……就是……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尸毒的改造型……奥芬来取病毒样本,要带去其他地方……” “知道了。爱弥尔,你好好休息吧。”左林怜惜地将将一堆治疗术扔在爱弥尔身上,将爱弥尔抱着走出了工厂,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而病毒的事情,似乎最好还是交给因苏拉去追查。 226.死域-230.瘟疫使者 .226.死域 “古斯塔夫,你去圣地亚哥帮第一组一把。凡是碰到黑暗议会的成员,杀无赦。……如果能获得情报,你可以自由处置。” “克莱门德,你带海洋事业部和塞壬号一起去圣地亚哥。迅速扑灭病毒的扩散。’ “马尔克斯,南美的黑暗议会成员情况掌握了没有?……我不管他们和毒贩和当地官员的牵扯多深,不用再监控了,直接清理。” 这是左林在将爱弥尔送进医院之后,在一堆人的好奇和关切之余,铁青着脸躲进厕所分别给自己的属下发去的几道命令。他还迅速将在现场拍摄的手机照片发送给了因苏拉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同时还通报了死灵法师总监奥芬出现的事情,还通过特别渠道通知了真理会和教廷。对于黑暗议会,他们比德鲁伊们更忌惮,也更在乎。 左林是有些愤怒的。为什么自己每次和爱弥尔相遇,都是在爱弥尔受伤的时候呢?左林还记得在奥图岛上,那个楚楚可怜的少女的身影,当时,还能说是她有些冲动地不自量力地以一个人来挑战一个国家一个行业。但是,现在爱弥尔仅仅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德鲁伊,在察觉了特异的情况之后采取了行动而已。或许,左林的愤怒同样是针对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保护好这个总是惹出点乱七八糟事情的爱弥尔呢?而那个奥芬,为什么又是如此强悍?爱弥尔的身体虽然没有因苏拉和**夫这种以肉搏为唯一战斗方式,以**强悍作为炫耀资本的家伙那么坚强,但作为一个精通近30种变形术的天才德鲁伊,爱弥尔的身体并不弱,可就是奥芬的一击,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算严重,也并不危险,但小臂和背部的瘀伤和挫伤,都需要时间来调养。左林觉得,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在突入的时候没有被那个不长眼的魔鬼契约者纠缠了那么一下而能够直接突入到厂房里,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对于那些黑暗议会的小卒子的剿灭,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威和报复,而左林甚至不觉得在这些活动里会有什么伤亡。他要求的,都是那些最具战斗力的德鲁伊们去采取行动。黑暗议会哪怕遭受了这样的损失,恐怕也只好认命。而奥芬的名字,则给了各方一个提醒,提醒大家,黑暗议会还是很有实力的。奥芬这个死灵法师总监,也算是纵横200多年,恶名卓著的家伙了,更是黑暗议会在那次大战之后成为议会内实权人物的获益者之一。奥芬的出现,还亲自参与了某个行动,立刻就让包括教廷、真理会、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在内的多方都积极行动了起来。真理会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立刻派出人员来慰问正卧床休息的爱弥尔,顺便来和左林面洽,获得关于病毒,关于奥芬的第一手资料。而一张无形的网,也在洛杉矶周围,顺着主要城市,顺着公路线展开了。奥芬手里还有病毒,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小女孩是什么人?”一系列的联络医院,躲开媒体记者,封住医生的嘴的工作都是皮特和稍后赶来的弗里曼两个人和他们的经纪人来担负了下来,而稍有空闲之后,皮特和弗里曼两个家伙对于爱弥尔这样一个少女也极为好奇。 爱弥尔身上的那种纯净的气质,那完全没有被化妆品沾染过的清秀的面庞,那熟睡中的孩子般无忧无虑的表情都让他们极为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受够了都市的生活压力的人,哪怕睡梦中眉头都是纠结着的,那样的表情他们熟悉极了。而他们的朋友圈子里,大概还从来没见过爱弥尔这样的人,哪怕连年纪幼小的苏珊都无法和爱弥尔相提并论。 “她是我的儿子的母亲。”左林无奈地,又有些无辜地说。而他给出的这个答案,让皮特和弗里曼将嘴里的咖啡不约而同地喷射了出来,咳嗽着,然后互相拍着肩膀,扶着对方的重心,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左林的语气越发无辜了。 “……只是太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你会说那是你的女朋友……不对,前女友什么的。”看出左林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弗里曼连忙将笑容打住说。 “去年预产期的时候她忽然就消失了,然后带着我们的孩子逍遥了一年,本来已经到了上海,听说我在洛杉矶,把孩子扔络了我的那帮朋友,转头就飞了过来,却又逞强,卷进了斗殴事件。麻烦啊。”这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但皮特和弗里曼耸了耸肩。他们虽然并不了解那个神秘的领域,但多少也能看出爱弥尔身上的伤绝不是什么斗殴能够造成的。按照医生的说法,恐怕只有被一群犀牛碾过,才能在背上造成那么可怕的伤势,但如果是一般人,就算不死,恐怕脊椎受伤,也就那样瘫痪了。偏偏这个少女,除了大量瘀伤挫伤,几乎完全没伤到骨头,身体,尤其是骨骼的强度简直和合金钢一样了。更奇怪的就是其实在送到医院之前,几乎所有的表面伤势都在飞速愈合,在医生给予了治疗之后愈合的速度反而减慢了……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个爱弥尔绝不是普通人。而皮特和弗里曼多少也觉得左林虽然是个相等不错的朋友,但应该是有些神秘的背景。于是,他们也没追问下去。 虽然在爱弥尔身上用类相当剂量的镇定剂,但她还是在不到24小时内就醒来了,精神奕奕的。原本左林还在头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把诸多无法解释的问题掩盖下来,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就出面把所有的事情抹平了。甚至于整个医院都被他们接管了专心来照料爱弥尔,而在这种情况下,左林反而不好意思麻烦他们。连着使用了若干个治疗术,恢复术,回春术,又用了他原本就非常熟练的缠丝藤的技巧来为爱弥尔做了基本的正骨和肌肉复位等等现在医学手段想都不敢想的治疗。在多种治疗手段之下,当爱弥尔醒来的时候,虽然身上还有些瘀伤,但已经不怎么影响行动了,真的要打架,也至少能发挥个6成7成的样子。也唯有如此,左林才放心带着爱弥尔一起来到了圣地亚哥。 圣地亚哥市由于病毒的原因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机场和火丰站已经关闭。车辆的出入都要经过严格的检疫措施,港口也已经封锁。幸好圣地亚哥坐落在一个狭长的半岛的间断,才让封锁整个城市没有花费太大的人力物力。但是,圣地亚哥市的局面已经极为紧张。好几个病毒高发地区已经被封锁,为了更多数的公众的安全,那些区域里有些没有能及时撤出的人也就顾不上了。由于病毒到规在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没有疫苗,那些严密封锁地区里已经感染的人,能够做得事情只有等死。在病毒和绝望情绪的双重攻击下,一批批的感染者倒下了。按照官方的统计,已经有的大约1700人死于病毒。更为可怕的是,由于人力不足,严密封锁的地区里的尸体不少都要由封锁区内的居民自己来进行火化处理,还有些死者没有发现,总死亡数字并不准确。在隔离区域,已经出现了情绪失控的人进行杀人,抢劫等等一系列犯罪的事情,而警方甚至无力弹压。 前前后后,为了封锁圣地亚哥市的情况,已经有州内的其他城市的警察支援来的好几个中队了,面对越来越狂躁的普通民众,面对日益扩大的封锁区域,这些警察也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情况到底怎么样?”逮住了一个已经在隔离区疯狂工作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回到隔离区外的指挥中心的异能者联合会的家伙。 “很糟糕……简直太糟糕了,”名为费里的这个意大利裔小伙子嘟哝了几句,他沉痛地说:“病毒发现的圣地亚哥纪念医院周围,一共分成了12个隔离段,其中已经有2个地点人已经死光了。有四个地点现在里面活人和死人差不多。问题是,现在里面的秩序越来越混乱。已经有了暴动的迹象。到现在还没发现那病毒到底是怎么传播的,到底是通过接触?空气?体液交换?还是别的什么。cdc的人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次真的是黑暗议会弄出来的?” “难道那么浓的尸臭还有假?”左林叹了口气,反问道。 “这不就是个现实版的生化危机吗?”费里嘟哝道。随即,他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问道:“假如……这次的尸毒真的有这个作用怎么办?” “尸体都火化了?”左林也是一阵紧张,假如病毒的确可以将活人变成只知道简单本能的僵尸,以现在他们所知的病毒的惊人的感染数量,以及被媒体关注的程度,也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恐怕……还没有。”费里似乎也想象到了那个恐怖的场景,咽了口口水,有些疑虑的问:“我在整个区域巡视过一遍,没有发现尸体的有什么异常啊。’ “你调一个尸体,和一个解剖间,快。”左林连忙吩咐到,也不管费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属下。但费里在这紧要关头,虽然疲累欲死,但还是飞快地开始工作了。 227.生化危机 “我绝对没想到,黑暗议会一贯不重视科研,而是强调修炼和等级提升,居然能够弄出这种东西来。”cdc的专家们赶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排除在核心研究团队之外了,而在核心团队里的,除了几个被主流学界认为是异类、怪谈者的家伙之外,都是些没见过的人。自然,这些人里有左林有真理会的生化研究所所长,有异能者联合会的几位另类科学家,也有因苏拉在场。因苏拉对于十几个小时的仔细研究后得到的战果,发出了如上的断语。 从费里从停尸房领出了一具尸体,并且申请了一个全封闭的实验室开始,对这个实验室的关注就开始了。但几乎在左林走进实验室的那一刻起,实验室和外界的沟通就被限制了。左林在里面进行的实验,各种数据都经过伪装,随后才交给那些对于神秘的领域不太了解的那些普通的病毒学家,病理学家等等。 病毒是由黑暗议会散布的,这一点没有疑问。病毒感染者身上严重的尸臭,和那在这种时机出现在距离圣地亚哥才一点点距离的洛杉矶的死灵法师总监奥芬,就足够成为证据了。而病毒本身的特点则让大家头皮发麻。那的确不是普通的病毒,而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尸毒的变化产品。左林不是什么病毒学家或者是细胞生物学家,他的解剖主要是切开尸体观察病毒的作用方式,仅仅通过观察,他就发现,病毒并不是侵蚀或者腐蚀人体,而是在转变人体。死去的人如果无法在48小时内被火化,那病毒就会将整个人体占据,而后,死去的人就又能站起来,向活着的人发起攻击。 当细胞生命学家、病毒学家等等进入实验室辅助研究的时候,更多发现一一出现。病毒的结构极为奇怪,居然同时兼有耐辐射奇球菌,嗜极细菌等等的特点。耐腐蚀奇球菌也就是所谓的不死细菌,它能够通过一种特殊的机理来重现自己的dna片段,无论怎么破坏,只要没有超过耐辐射奇球菌的最终底线,它就可以回复原来的生态,甚至更强。而嗜极细菌则是另一种东西。嗜极细菌通常只会在一些溶洞深处存在,那些溶洞里,流淌着的不是河水,而是酸液。而嗜极细菌就能够在酸液中生存下来。 这种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混合体,危险程度远远超乎大家预料。当研究成果一出来,这次对抗病毒的指挥部就下达了最高等级的警戒令。彻底封锁了几乎整个圣地亚哥市。所有市民将通过三个通道进行检疫,没有感染病毒的立刻撤出圣地亚哥,在政府制定的地区进行临时安置,整个城市都要进行大规模地消毒清理。还要视情况来决定之后如何处理。 损失?这个词放在现在来看已经不合适了,对于这种灾难,评估损失的事情反而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尽可能多地救助正在病毒感染区的普通百姓。三条检疫通道固然是一个解决方案,但也很有可能在当地居民的激烈情绪下变成了宣泄对于封锁,隔离严重不满的情绪的窗口而酿成灾难,一切都要看现在的这个病毒控制指挥部的能力了。 “还有个问题,”一个名叫苏比克的细胞生命学家忽然发言道:“这种病毒的传播很奇怪。我测试了传染性等等特性,传染不能通过空气来进行,而且,传染性和再传染性是形成等级差的。” “等级差?”大家都愣住了。 苏比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假如第一个感染者的传染性是100,被传染的第二个人大概是在50到70之间,第三个等级就是30到35之间。都是略强于原先传染性的一半。考虑到这种病毒的特性,我想,不同的传染性是不是也意味着死后,被转变后,战斗力可能是不同的。” 苏比克的话引起了其余几个人的警觉。另一个病毒学家想了想,说:“那就很奇怪了,现在的病毒传播范式图,并不符合这种等级差的结构。恐怕还有另一个解释……” “不甩说了,黑暗议会还有人在圣地亚哥潜伏着散播病毒呢。”大家这下都明白了。 “……那这样吧。外面继续控制情况的多努力,尸体处理进程必须加快,恐怕不能用你们习惯的那种人道的火化方式来了,根本来不及。……既然是尸毒,是死灵,那么,布鲁斯神父,请您立刻通知罗马,大规模生产和插撒圣水的器材,我希望能尽快到位。……还有,有多少人愿意一起进入病毒感染区,去狙杀那些黑暗议会的家伙呢?”左林很快就想到了应该如何去处理,立刻简明地吩咐道。虽然这些人中间绝大多数不是他的下属,但却纷纷表示了赞同。 左林原本提议进入圣地亚哥狙杀黑暗议会的病毒散布者,并不指望有多少人参与。尸毒毕竟不是好玩的,哪怕是他,哪怕是碰上了沾染一点点尸毒的情况,也要费不少力才能驱除干净。德鲁伊们不怕伏击等等情况,既然不会通过空气传染,这风险就值得冒一下。但报名要参与其中的人却多得让左林大吃一惊。跟随布鲁斯神父来的两个预备骑士,刚才为左林准备实验室的费里,真理会的一个深渊行者和一个纯血统魔女等等人都要求跟着一起行动。最后,左林只好担负起了一个队长的职责,选择了一共10个人。左林,爱弥尔和因苏拉自然在内,由于不太好更多加入德鲁伊,3个德鲁伊也就凑合了。另外,则是那两个预备骑士,教廷的圣光圣水,对于死灵来说是绝好的克星,不用那才是怪事。费里没有能入选,代之以另一个异能者,有磁力王之称的邓利维,这家伙的能力是控制金属,如些一men里那个磁力王一样。一旦遭遇敌人,有他在,无论近战还是远战,对方都要吃很大的亏。真理会的那两人里,左林选择了深渊行者麦克里德,相比于近战远战能力都有限,专长于精神攻击的魔女,能够在阴影中行走的深渊行者无疑要有用得多。其他三个,则是一位病毒学家,一位当地极为熟悉情况的精英警官,和一个城市反恐作战的资深特种兵。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从那些听到了广播开始朝着几个检疫点前进的人流可能经过的方向进入市区,而是装作是一组进行常规巡查的工作人员,用直升机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食品和饮水分发点,然后才出发。食品分发点本身也可能是对方袭击的一个重点,费里虽然没能入选10人团队,却一起来到了这个分发点驻守。早已到达圣地亚哥,一直没有机会介入局势的旷野执行者第一小组的成员们也纷纷不知不觉之间被派遣到了各个分发点,以及位室内消防总队的应急出发中心里。 “小心一些。”左林这样叮嘱着爱弥尔。实力还没完全回复的爱弥尔点了点头,虽然从不认为自己是需要关心关怀的那种女孩子,但收获到这样关心却并不讨人厌。 或许是由于爱弥尔身体还没有痊愈,他们进入城区之后就一直形成一个大略的弧形,将爱弥尔笼在中心,而左林,因苏拉和那位“磁力王”邓利维则形成一个三角形。随时可以互相支援,也可以给于队伍里的每个人以支援。他们首先进入的,是由病毒学家和数学家们联合推测,最有可能是病毒传播的第一个中心的地方――圣地亚哥纪念医院。 就算周围的地区被封闭,被隔离,但至少现在还是有人活着的。病毒的传播不可能完全忽略距离的规律而进行。 城市的供水供电还都非常正常,虽然因为人人自危,也因为一些绝望的家伙满街打砸,弄得路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但还是能够察觉,在街道两边的那些住宅里,对他们这一行在黑色的特种部队装备、战术马甲和枪械外面还披着实验室的白袍子的奇怪的人多少有些好奇。那些满怀着各种心情的眼神,就在他们周围闪烁着,出没着。 “22区出现尸变……”耳机里传来的消息让他们认真搜查的准备落空了。22区现在只有一个食品和饮水分发站,驻留的工作人员和警卫只有不到十几个人。而且,那并不是病毒高发区,大家似乎都有些忽略了这个地方。 “走,我们先赶去支援。直升机已经飞过去了。”左林想了一下一下之后,看了看因苏拉,做出了决定。 22地区的情况远比他们预料得尸体。当尸体数量堆积到一定程度,而工作人员一直远远落后于进度,终于出现了这种极为可怕的情况。 邓利维毫无犹豫地砸开了路边的一家杂资店,极为熟练的将一堆烈酒变成了燃烧弹,接连不断地投向慢慢挪动着的僵尸群。僵尸没有感觉,虽然火焰摧毁了当先的几个僵尸,却无法阻止后面数百个僵尸源源不断地趟过火海,朝着他们这些能够鲜明地被感觉到的活人涌来。 “把人都撤走,然后通知总部派直升机来,武装直升机,准备足够的燃烧弹。”那位特种部队的军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场景,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非常机敏地向那个正在将工作人员和警卫弄上飞机的飞行员吩咐道。 “是,长官,你们怎么办。”飞行员关切地反问。 “没事,不用管我们。我们很安全。”特种兵军官这样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眼前的场景,恪如电影里所看到的那样。反正不要让自己落到连自杀都没机会就好了,在心底,这位屡屡游荡在生死边缘的军官是这样想的。 228.数字游戏 让特种部队军官有了极大信心的是,似乎这个敢于深入隔离地区的小队里的那些成员真的有几分本事。在出发前,这位军官曾经得到过上级的指示,将这个小队里的所有人的优先级排列给了他。这个优先级代表着一旦遇到了危险,他应该按照怎么样的顺序去协助这些人,按照什么样的顺序保护这些人,在不可为的情况下,又应该按照什么样的顺序来放弃这些人。军官比较高兴的是,在这些人里,他并不是列在最后的,而是倒数第二,只比那位本地的老警官高那么一点点。足够了。对于一贯落在任何优先列表最后的军官来说,足够了。虽然,他几乎立刻发现,自己似乎不会有什么发挥的机会去救援什么人,更有希望发生的事情是让这些人来拯救自己。 两位预备骑士的一手持剑,一手持枪。眼前那一片片绚丽的圣光就让军官和洛杉矶警官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本他们还以为那两个家伙背着宽阔的十宇剑是在发神经病呢。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他们自己的身上也“长”出了绿色的全身甲?佟d羌?倏雌鹄词悄敲醇崾悼煽浚??辞岬孟袷遣淮嬖凇?br》 “打头?”谁都看过生化危机。但天晓得那电影里得到的那些常识是不是有效。虽然眼前的景象和电影很像,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应该是有效的。”爱弥尔咕哝道,原本想变形之后冲上去打的她,却被左林死死按在了后面。左林就站在她身边,一边攻击着僵尸一边看着她,严禁她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来。他们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用光法力了的时候。能够避免直接接触自然是最好的。万一在厮打中被刮破了一点皮,那付出的代价更大。这里只有左林一个人有驱除这种病毒的能力。 连因苏拉也不凑上去打,而是将原本排放在供给站外面的金属隔离栏拨拉到身边,将一根根栏杆拧下来当作小型的标枪来投掷,将一个个僵尸钉在了地上。哪怕这不称手也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东西偶尔偏得有些没谱,因苏拉却还是坚持着这种粗放的攻击方式。反而是拔拉光了栏杆之后将空的框架呼地扔出去,威力更大那么一些,也更不挑剔准头。 英雄是那位异能者联合会的“磁力王”。当他发现了因苏拉的准头不怎么样的时候,他接过了控制这些金属棒子的工作。一枚枚金属棒子变成一枚枚动能十足的炮弹,横滚着,旋转着,将一个个僵尸的脑袋切了下来。 刚才给所有人加持了一个的左林一把揪过那个有些茫然的病毒学家,吼道:“这就是你们的统计数字?看看后面。1700人?” 病毒学家尴尬地说:“这又不关我的事?” 军官连忙凑近了解释道:“这是指挥部的意思……也是地方政府的意思,是按照确认身份后火化的人数来算。” “为了什么?全城人死了一半,这里还要什么地方政府?”左林有些愤怒。他洒出一把种子。他们的周围立刻混杂着长出了一片兵车菊和刺棘,形成了一道一米左右高的坚实的掩体,让他们可以有恃无恐地抵挡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僵尸的攻击。 “……让我飞上去看看好不好?”爱弥尔说。她在外衣下面还穿着灵力亲和织物制作的紧身衣,更何况,她不准备进行完全的变形。 “去看看,数量太多的话我们撤,让武装直升机来对付。”左林紧了紧爱弥尔的肩膀,嘱咐道。 雪白的天鹅翅膀由两片蝴蝶骨变化而来。爱弥尔腾空而起,像是个天使。天真本身就带有神圣的意味,那一刻的场景,如果不是知道爱弥尔是个德鲁伊,而不是教廷现在死得只剩下一个的天使契约者,那两位预备骑士简直想要膜拜了。 “数量很多……大概有几千个,”腾空而起,稍稍盘旋了一圈。爱弥尔就回来,神色颇有几分恐慌和不忍。这些人,可能在两天前,还是有着幸福末庭美满生活,或者有着不幸福却还值得努力求生的生活的人,就在这48小时里,他们就变成了活死人,变成了最底层的生物――僵尸。主宰着这一个个人形形体行动的,不是他们生前的慈悲或者平庸的想法和个性,而是生存在大脑部位的病毒。正是这种病毒,操纵着他们依循着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行动:寻找猎物,消灭猎物,吃…… 这里是地狱?难道不是只有那存在于想象与虚无的地狱里才可能有这种可怖可悲的场景。 没有了左林的桎梏,愤怒的爱弥尔一声嘹亮地长吟,一弧绿光从她的身体里射出,像是回旋镖一样,沿着街道的走向,从最密集的僵尸群中飞过,撂倒了一片。不少尸的脑袋就这样被切下来,也有不少僵尸被从腰部、胸部、膝盖的地方切了开来,虽然仍然挣扎着以极不自然的动作朝着严阵以待的10人扑来,但应该已经不能构成域胁了。 “直升机来了。我们往哪里撤?”茫茫然看着四面的街道都出现了僵尸,甚至有不少僵尸从隔壁房屋的屋顶跃上了临时作为补给品分发站的建筑物楼顶,然后从他们原本以为安全的背后缓缓行来,警官的脑子里一片恐慌。 “不用撤!”左林一声大喝,“通知直升机,开始攻击。” 一枚种子钻破了柏油的地面,拱开了泥土和路面的碎块,抽枝,发芽,迅速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榕树,张开了树冠,垂下了枝条,将一些靠得太近的僵尸直接钉死在了地面上。爱弥尔就像是一只归巢的鸟儿,停在了枝条上,藏进了树冠。 “让他们就朝这里打,哪里僵尸多朝哪里打,不用管我们。”张开了金刚榕树的防御圈,左林愤怒地大声喊着。 “是!”军官不自觉的应道,甚是没有多想一想这些木头是不是能对付那些威力十足的火箭弹和机炮炮弹。 整整10分钟……一个中队的武装直升机接连不断的射击覆盖了整个地区,他们甚至没有去考虑周围的那些建筑是不是将来还有使用的价值。 对于那些僵尸,无法再次感觉死亡的痛苦恰是他们的幸福,即使剧烈的连绵不绝的爆破、轰击波没有能将这些僵尸捻成碎片,燃起的火焰也会将它们烧成最基本的碳元素。自然,燃烧也波及了有着庞大的金刚榕树,整个树冠顶端同样在燃烧。即使这种燃烧持续的时间是那么短。碳化了的树枝沙沙地剥落,变成了消散在空气中的温热的余烬。新的枝条抽发,生长,新的叶子一片片张开…… 对于躲藏在树冠下面的这些人来说,这几分钟是如此漫长。他们能够通过声音,通过头顶和身边的枝条的颤动摇荡来感觉到,外面是经历了如此猛烈的一次火焰与火药的洗礼,但除了这些,或许再加上通过密密层层的枝叶的缝隙映照在每个人脸上的爆炸的辉光,外面的战斗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绿意盎然的茧中,看似柔弱的外层,将他们隔绝于危险之外。 片刻之后,大家耳朵里的嗡嗡声消失了,武装直升机中队的攻击为大家造成的印象,似乎只余下了鼻孔中刺激着柔嫩的嗅觉细胞,让鼻翼舒服地张开的淡淡的余味。周围安静了下来,让火焰燃烧的猎猎作响变得如此突兀。 “左林……好了。”爱弥尔钻出树冠,盘旋了一圈之后大声喊道。 树冠收束着缩小着,片刻就消失了,除了地面上的那个形状怪异的大洞,似乎没有证据来表明这棵榕树曾经存在过。直到此刻,周围的废墟才呈现在了大家眼前。 “没事吧。”爱弥尔落在左林身前,担忧地搂着左林,两片巨大的羽翼将两人拢在中间。金刚榕树耗费的自然之力并不大,但那前提是用来对付对于金刚榕树伤害相对有限的物理攻击。如果左林仅仅只有一个人在金刚榕树的护卫下,只让金刚榕树张开到刚刚好能卫护自己的体积,那才是比较经济的做法。但他却用金刚榕树护住了10个人,当爆炸与火焰不断摧毁金刚榕树的外层,他就要不断促进金刚榕树的生长,来顶上去,顶上去。 左林有些疲倦。张开这样范围的金刚榕树在几分钟里一直维持声场对他来说也并不容易。这已经无关于他的让他成为优秀的战士的让哪怕最简单的咒术展现出惊人威力和作用的想象力,而是一种简单的自然之力积蓄的比拼。左林是强大的,但他才20岁,又没有索福克勒斯那样栖居于聚灵阵内被纯净的能量洗刷的经历,他当然是疲劳的。 这一批僵尸被彻底消灭了,他们分散了开来,巡视了一遍之后确认了这一点。 “第9区……”看到这幅样子,军官为难地说。他知道他们来吸引僵尸然后让直升机来歼灭是个理想的战斗方法,但左林还受得了吗? “走!”左林坚决地说。 229.清理 按照指挥部的分区方式,第9区距离22区并不远,但由于武装直升机需要回到基地重新装载弹药,他们必须在这些时间里吸引足够多的僵尸围攻他们,才能起到类似的效果。第9区的情况却又有些不同,这里虽然同样是严格隔离的地区,从一开始有人感染就断然采取了隔离措施,但由于这个地区属于中高档住宅区,一户户居民从隔离开始,互相之间的来往就断绝了,虽然出现了相当数量的僵尸,但这个地区却还有居民。于是,他们一行人只能采取不同的措施,根据指挥部的侦察直升机提供的人体热源的扫描,他们进入一个个有人活着的居民家里,清查感染的情况。一旦发现感染,无论他们多反感,都要立刻将那人击毙,烧毁,但没有感染的,则一起带着走。指挥部会派出直升机来接这些没有感染的居民。但是,要解决一路上看到遇到的僵尸,要处决那些感染了病毒的普通人,却又要把那些可能就处于同一屋檐下的被处决者的亲友尽可能地带出隔离区……这样的任务是如此艰难而又不合情理。以至于当军官接到总部的命令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象过他的队友可能接受这样的命令的可能。 军官**采取了行动。病毒感染者其实不难区别。当病毒进入身体之后,会以极快的速度杀死细胞,破坏健康人体细胞的组成,然后再用和人体同样的成分来重构出功能相同性质不同的细胞。这就是这种极为恐怖的病毒转换人体细胞的过程。而在这转换过程中,被杀死的细胞会很快呈现出一种极为独特地青灰色,的确,那看起来就有点像那些画家们在绘制僵尸和吸血鬼的时候会为那些神秘可怕的东西的皮肤进行的着色。如果一个活着的人的身体上出现了这样的色斑,那么,这个人就是被病毒感染了。由于病毒是通过接触和体液交换来传染。所以很有可能这样的青灰色斑会出现在手,小臂等等暴露在外的地方。就算看不到青灰色斑,那僵尸独有的臭味也会是很好的鉴别方式。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指挥部传达给军官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大家都以为是类似的情况。命令一直由军官传达,大家也都没什么疑问。大家只是按照习惯找了两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朝着9号地区驶去,当军官说让他来负责检查,大家也随意地点了点头。但当大家看到军官拔出手枪对着一个一秒前还带着惊异的笑客跟他说话的中年男子当头一枪,然后逼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走出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你在做什么?”大家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枪对准的军官。 “执行命令。”同样下意识地,军官手里的枪不自觉地朝向了那位被驱赶出来的妇女。“那个男人被感染了。” “你怎么能这样?”爱弥尔嚷道。 “不用你们弄脏你们的手,这是我必须做的。”军官坚持着。 周围的零散的僵尸开始朝他们这里聚集。军官四方一扫,说:“离开这里!” 的确,这不是争执的好时间,好地点。他们警惕地看着那个军官,朝着下个地点前进。一位见习骑士抢在大家前面去敲开了这一家的门。但迎接他的不是一个活人的微笑而是一个已经被转变了的僵尸的利爪。骑士的反应很快,跳了开来,但脸色却变成了惨白色。 “你们看到没有,就是这样的结果。”军官耸了耸肩。 “这是总部给你的命令?谁下达的?”因苏拉严肃地问。 “长官。是罗伯茨上校。”军官非常明确,因苏拉在美国政府和军队中的地位,知道因苏拉哪怕到现在,权限上还是可以直接指挥cdc的反生物恐怖的特种部队,他甚至可以直接接管整个指挥部的运作,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两个电话。 “我撤销这道命令。是不是杀人,杀什么人,怎么杀。决定将由我来做。”因苏拉严肃地说。 “是。”军官应道。 因苏拉知道,军官采取的行动是果断的,但是,这样的行为对于这样的团队来说,那就是极不合适的。无论是德鲁伊,骑士还是从身份上来说属于平民的那个“磁力王”,都无法认可这种果断而残忍的行为。因苏拉看了一眼那个身上揉合了恐惧与悲痛莫名的情绪的妇女,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底是不是要果断处决那些感染者的问题,让整个队伍内部产生了分歧。当他们再次面临一个类似的家庭的时候,需要因苏拉面对的选择来到了。这个家庭有两个孩子,有一个感染了病毒已经濒临死亡的母亲和一个焦虑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父亲。 “带上你的孩子跟我们走。”因苏拉命令道。 “不,我不能抛下我的妻子。”男子嚷道。 左林已经查看了一眼那位主妇的情况。之后,冲着因苏拉微微摇了摇头。 “你知道情况了,留下你的妻子,跟我们走。如果你觉得,陪你的妻子去死……或者更痛苦地去转变是一种幸福,你可以留下。把孩子交给我们带走。”因苏拉沉静地说。 男子默默将孩子扯出了房子,塞在了迎上前来的两个骑士的手里,目送着骑士将两个不情愿的孩子放进了一辆原先是警方用来押送犯人,但现在对内的措施起到了对外的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的僵尸的攻击下保护住其中的人员的囚车。当因苏拉挥了挥手,带着所有人离开的时候,才隐约听到男子说了句:“谢谢。”男子走进了房子,锁上了门,不久之后一把大火将整个房子吞没了。 军官点燃了被捏得皱巴巴的最后一根香烟,望向街边空无一人的杂货铺,似乎是考虑着这个时候顺一包香烟到底是多大的原则问题,他艰难地说:“我以为是可以多救一个人的。” 因苏拉责备地看了军官一眼,又看了看现在平复了一些情绪,开始担负起照料三个孩子责任的刚才的那位母亲,说:“有时候,死亡是显示勇气的一种方式。” 军官没有再吱声。 或许是为了应和因苏拉所说的话,在这个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社区却依然有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勇气。当见到这些前来救援的人,不少已经感染的人将枪柄倒转过来递给他们,要求他们杀掉自己,因为他们知道必然的结果,却没有勇气自杀。有些人从自己的亲人感染病毒的那一刻起就将其绑定在沙发上,椅子上,床上,无论自己的亲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努力维持着自己与亲人之间的最后的联系,哪怕他们已经知道坐在那堆绳索中间的家伙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了。 随着他们迅速清扫小批的僵尸,不拖泥带水地将没有感染病毒的居民集中了起来,整个区域变得整饬了起来。那些他们绕过的数量可观的僵尸们聚集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地向着他们的地方缓慢逼近。而在一所学校的操场中间,12个cdc反生物恐怖特种部队成员穿着他们特有的轻便型的全面防护服,列成了两个弧形护住了两家ch53重型运输直升机的登机口和周边,迎接着来到的人群。他们必须在大堆的僵尸到来前将包括那个10人小组在内的所有人装运完,只有这样,后面的武装直升机中队才能够顺利地实施攻击。两架ch53之后是2架ch47,用4架飞机直接将几百个轻装的人一次装走。 时间紧迫,直升机没有停下发动机,呼呼的气流将奔向直升机尾部出入口的人们的腰压弯了。但大家还是努力顶着风,拂开在眼前乱成一片的头发,想尽可能快地登上飞机。当两架ch53顺利起飞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当两架ch47分别准备着陆的时候,一枚毒刺导弹斜斜地从不远处的一幢建筑物里射了出来。 直升机飞行员一阵手忙脚乱,然后惊奇地看到几道明艳的辉光从空地的几个方向射来,将毒刺导弹打得凌空解体。非常明显地,毒刺导弹在爆炸之后的碎片像是被还是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像是在空中某个不可见的坚固的玻璃圆球里爆炸一般,连一片碎片都没飞散开来,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直升飞机的降落。尽管这样,吃了一惊的飞行员落地的一顿,还是让整个起落架轰然作响,显得不那么自然。 “敌袭!”cdc的战士们的声音显得规整而冷淡。他们朝向毒刺导弹出现的地方转去的枪口与其说是一种应变不如说是一种条件反射。而后,他们看到已经将普通居民都带进了cdc的特种部队能够控制的范围后变得有些无所事事的那个十人小队中的大部分人朝着毒刺导弹飞来的方向扑了过去。又一次以部分变形术张开洁白的天鹅式的双翼的爱弥尔又一次冲在了前面。在朝着自己以往的战友和属下微微颔首示意之后,因苏拉也毫不犹豫地朴了上去,变形术展开,一只灰黑色的熊以豹子一般的敏捷和速废扑了上去。 清理掉那些散布病毒的人,这才是他们的主要行动啊。黑暗议会的人始终躲着不出来已经很让他们郁闷了,他们可不是执行现在正在执行的蔬散健康居民这项工作的最好人选。 230.瘟疫使者 如果让黑暗议会那些实力强横的家伙来承担散布病毒的人物,那肯定是大材小用了。在圣地亚哥,躲藏在人群里悄悄用各种方式传播着病毒的,无非是一些狼人,和男爵,子爵级别的吸血鬼。原本就在实力上逊色了不止一筹的他们,如果混杂在人群中撤离圣地亚哥,或许左林他们一行还真的拿他们没办法。除了他们这10个人外,指挥部又派遣了好几个小分队进入不算小的圣地亚哥市的城区和郊县,进行搜索和救援,将那些病毒感染者们消灭清除,将那些健康的居民带出圣地亚哥,带到指挥部设立的临时营地。黑暗议会的人尽有着无限的机会装作无辜受难的人,进入那个临时营地。他们可似逃走,也可以用手上的资源在临时营地里再酝酿一场病毒的爆发,不但可以让指挥部手忙脚乱,更可以混淆各方面的视线。在很多自以为是的固有想法的影响下,病喜的传播到底如何进行,病毒有没有潜伏期有没有其他传染方法又应该如何控制,都会将那些正在拼命工作的病毒学家和细胞生物学家们折磨到死。而哪怕有着再完整的灾害预警和控制机制,没有了这些专家们准确合理的建议,才采取具体手段的时候也不免踌躇一二。 但是,黑暗议会的家伙们没有。他们选择了逃生的对立面,义无反顾的利用他们比左林他们一行早来到圣地亚哥,对于环境对于街区更加熟悉的特点打起了游击战麻雀战。不时出现的冷枪,不知道那个屋顶飘来的可能超出了最远射程,威力全无的狙击步枪子弹,让左林他们一行随着追击和搜索的进行,变得有些浮躁了。而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在黑暗议会的高层看来,圣地亚哥可能只是一个试验,不值得投入大量的高阶的战斗人员来保障他们用病毒屠城的行为。而那些低级的狼人和吸血鬼,虽然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但要他们轻易地送死,也绝不是那么容易。 一个两个人的心情,很容易就感染到了大家。黑暗议会的这些菜鸟们不敢出来正大光明地一战,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们那样站出来,来那么赌斗一场,能够证明的不是他们直面死亡的勇气,而是假手于人的自杀的傻气。 因苏拉也有些厌烦了从一个角落跑到另一个角落,追着那些不堪一击的小杂鱼的无聊战斗。那就像是挥舞着双拳,在打飞来飞去极为讨厌的蚊子。当一个狼人躲进了一个别墅里的时候,因苏拉大喝了一声,扑向了别墅。他一掌拍断了支撑别墅的框架的一根支柱,然后是另一根,又一根,当别墅呜咽着倒塌的时候,狼人只好狼狈地从别墅里逃了出来,却正好撞在了因苏拉的手底。 左林一边努力配合着爱弥尔。不要让爱弥尔在活跃的猎杀活动中受到什么损伤,一方面寻找着发起攻击的机会。只要他出手,断然没有让那些吸血鬼和狼人逃生的道理,只要让一枚两枚鬼藤之类东西的种子粘附到了身上,那迎接狼人和吸血鬼的就是被纠缠着等死。这时候,这些黑暗议会的勇士们开始头痛为什么在这个他们选定的战场,居然有那么多的僵尸。经常陷入和大堆僵尸缠斗的左林,常常忘记将那些被鬼藤缠绕住的家伙们直接杀死。鬼藤越收越紧,最后将人活活勒死,可就说不上荣耀和舒适了。 分散在这个区域的僵尸,恐怕就有好几千。他们越发明白,所谓的1700人的死亡数字有多大水分了。而对于这种决不可能对媒体公告的事情。自己内部都讳疾忌医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值得让人鄙视一下。 在写字楼群中耽搁了差不多5个小时,黑暗议会的那些家伙们终于被全部肃清了。而后,配备了大量火力,尤其是火焰喷射器的部队开始进入圣地亚哥,对整个城市进行清理。但是,就在这几天里,圣地亚哥市的人口,蒸发了一半,而另一半是不是有勇气带着如此可怕的记忆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那还是个问题。 下一步会是什么?既然黑暗议会已经亮出了招数,那必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拳,而会是一连串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下一步会是什么呢?那个消失在大家眼皮底下,尽管在美国的各方力量都努力在寻找却至今仍然没有被寻获的奥芬是不是下一步行动的发起者?如果病毒会继续成为下一步行动的主体,那又会在哪里爆发出来呢? 哪怕是在黑暗议会内部,对于这些问题极为好奇的人,也大有人在。自从仓皇地从栖居发展多年的东欧的总部一战溃退到了墨西哥,黑暗议会这个原本就十分神秘的组织在内部组织上,在管理上、在资金的分配上,在采取的行动的步骤和方法上越发诡异和神秘了。现在执掌着黑暗议会大权的姬丝很多时候甚至不愿意对别人说她脑子里真正在考虑的是什么。哪怕对将自己救出来的格奥菲兹,她都有很大的保留。 格奥菲兹并不咄咄逼人,他赞叹姬丝能够通过繁重的案牍工作做到的事情。如果没有姬丝用一系列的小小的损失和牺牲来为黑暗议会的绝大部分人赢得了撤退的时间和空间,如果没有姬丝在那紧张慌乱的时刻为很多人安排好了隐秘的退路,对很多资产、资金做出了断然的转移和割舍的决定,那恐怕黑暗议会就真的分崩离析了。尼尔耶的死对于黑暗议会的打击是巨大的,崇拜魔鬼的他们,却让魔王的契约者战死了。可想而知内部的士气会低落到一个什么程度。但是,姬丝却好歹让大部分人活了下来,安全撤退到教廷和真理会暂时无力触及的地方。至于德鲁伊议会,姬丝的看法是有保留的。从现实上来看,不得不说,德鲁伊和黑暗议会同样处于全面战争状态,但是从心理上,从感觉上,姬丝觉得德鲁伊议会对于黑暗议会始终是有些提不起全面打击的精神。或许,那也是因为黑暗议会所占有的利益是德鲁伊们没有兴趣的,而黑暗议会追求的目标,同样如此的缘故吧。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姬丝却受到了议会内部的很大压力。黑暗议会里始终有那么一批人,尤其是活跃在拉丁美洲,非洲的一些人。尤其是当议会总部迁移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墨西哥城,当这个混乱的城市成为了很多人想象中的世界罪恶中心,那拉丁美洲地区的黑暗议会成员的得势也就不足为奇了。如果不是姬丝排除万难,寻获了阿努比斯的契约者和瘟疫使者诺斯的契约者来作为自己的保镖,也作为发起进一步行动,反击,复仇的核心执行人,恐怕现在姬丝已经是某些对于权力,哪怕是衰落的黑暗议会的执掌者的这种痛苦而卑微的权力也不放过的野心家们的牺牲品了。 “奥芬去了哪里?”格奥菲兹突袭式地问。 “西雅图”,姬丝随口回答道,随即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揉了揉眼睛,困倦地说:“我不想让你太为我担心。我知道事情有多危险,但是……” 但是,如果没有一系列能证明自己能力和势力的行动,那么姬丝很快就会没命,而黑暗议会就会落入到一些野心超越能力,权谋超越理智的家伙的手里。姬丝不认为,那些人掌控的黑暗议会,能够比现在执行着自己的意志的黑暗议会更强。 “你知不知道,他们那边和诺斯进行了好几次私底下的接触了。”格奥菲兹问。 “知道……如果诺斯聪明一点,应该知道跟着我的好处要比跟着他们强一些,或许强了不止一些呢。”姬丝说,“诺斯虽然是瘟疫使者,在病毒方面有着专精,但是想让吸血鬼、狼人,死灵法师们能够安心来帮助他,从那么多的牺牲品里寻找出合适的目标,他只能依靠我。” 以尸毒为基础的病毒,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寻找这种病毒的免疫者。天性免疫这种病毒的人,会是黑暗议会的灾难,但还有另外一种,那就是部分免疫者。产生的情况是身体的细胞完全被转变之后,脑子仍然能留存生前的记忆和思想,但是又注入了病毒传递给身体传递给这样一种特殊存在的本能的对战斗和残杀的渴望。那会是无比强大的一种存在。 “为了获得死亡耕耘者,值得吗?杀死几十万人,就为了一个,最多几个这种东西吗?”格奥菲兹叹气道:“我们从不是邪恶的,只是我们信仰着不同的东西而已,以后,我们还能够理直气壮地这样说吗?我现在,觉得自己是这样邪恶。” 妞韭沉默着,片刻之后,她才幽幽说道:“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231.刺杀-235.深入 .231.刺杀 将第九区解决完毕之后,10人小组又接连处理了第19地区和第四地区的问题,截止到这个时候,实际上死在病毒下的人数已经超过了10万人。但是,对外发布的消息却仍然是圣地亚哥市病毒控制指挥部所属的一个媒体控制小组来进行发布,对外公布的数字不超过4000。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公布真实的情况,但是,4000人死于突发的无名病毒而亚特兰大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至今没有拿出可靠的治疗方案,甚至没有一个权宜之计的情况让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人们都人心惶惶。世界卫生组织所属的传染病情况的调查小组要参与调查的提议被婉拒,理由是暂时没办法保证参与调查的人员的安全。这种尽可能不让消息外泄的姿态让外界更是有着多种多样的猜测。在这样的局面下,什么时候能够让全世界获得真实的消息,那就是个无法解答的问题了。或许是下一刻,或许永远不。 “回总部!在洛杉矶的机场出现了狼人。”因苏拉接了个电话之后急切地说。当cdc的部队来到了圣地亚哥,开始以极高的专业素养承担起越来越繁重的清理任务,因苏拉掌握情况的能力就被大大提高了。因苏拉身上的那种神秘的,变化的气质,更是让他一手带出来的那些队员们在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崇敬的味道。 洛杉矶出现狼人和圣地亚哥是不同的。圣地亚哥充其量是一个人口可观的卫星城市,一个种族聚落比较显著的区域而已。对于病毒的传播来说,和外界接触的渠道是有限的,可以进行极为有效的封锁。但是洛杉矶就不行。这个极为开放的大城市有着太多通向外界的方法,洛杉矶机场更是有着通向世界各地的数量可观的航班,只要一个病毒感染者或者任何一个携带着病毒的狼人或者吸血鬼之类的家伙通过这种方式离开了这片地区,那情况就极为严重了。虽然奥芬还没有寻获,但奥芬这种地位的家伙,可想而知是不会去参与病毒的基础分发工作的。在当下,奥芬的危险程度远远比不上那些个狼人和吸血鬼。 大家开始意识到,或许这是黑暗议会又一次寻求和真理会和美国社会决战的机会。假如他们能够将病毒散播到各处,很有可能会造成全世界范围,至少是全美范围的大批大批的死亡,到时候,就不是任何遮掩手段能够处理的了。 抛下了军官、圣地亚哥本地的警官和病毒学家,剩余的这些人直接朝着洛杉矶扑了过去。两辆装载着不少器材和武器的吉普车载着两人朝着洛杉矶飞驰而去。 纵使没有美国本地的驾驶证,此刻的左林却担负着前面一辆车的驾驶工作。而因苏拉和爱弥尔则分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后排。经过了数十小时的连续战斗,太家都十分疲劳了。而爱弥尔更是用安全带将自己绑在了座位上,沉沉入睡。经历了那么长时间并不愉快的战斗,爱弥尔此刻的表情是一种和她平时的表现不太相称的沉默和严肃,或许,哪怕在梦里,她也会一遍遍回顾这些她并不想要的杀戮。没有人能避免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爱弥尔也不例外,现在的爱弥尔,更倾向于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爱人做这些事情,而不是为了那些似乎无关紧要的人。她清楚,这些人实际上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一旦病毒扩散到了一定程度,将彻底脱出人们的控制转而变成一场席卷全人类的灾难。 在圣地亚哥通向洛杉矶的道路上,专门辟出了供指挥部专用的两条用于运输人员与物资的车道。在这两条车道上,他们可以不受限制地飞驰。除了稍微有那么些引人注目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这项措施也没有办法。自从病毒的消息开始进行不尽不实的发布,那些有能力离开圣地亚哥的人们在通过了检疫之后纷纷驱车离开圣地亚哥。而在一个小小的半岛尖端的圣地亚哥,能够去的地方,实在是相当有限,而洛杉矶,毫无疑问是能够容纳几乎任意多人数的最好的选择。 就在左林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力踩着油门的时候,一枚火箭弹从侧面射来。距离太近了,早就计算好了发射提前量,用一扇车窗作为发射的窗口而以另外一个车窗作为尾焰的排放口的火箭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左林那辆车的车厢上,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立刻笼罩着整辆车。 对于他们来说,更危险的不是车辆的翻转了360度之后重新掉落在了地上――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发动机的运转也没有将**的火舌、浓赤的火焰的热力透入车子内部,而仅仅是爆炸产生的轰击波使然――而是骤然从车辆里内饰的后面弹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气囊。他们原本的速度太快了,左林只是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却没有能力一下子调节好车子偏离原先运行轨迹的程度。绿光一闪,左林身上长出了一层绿莹莹的刺,一下子扎破了气囊。下一刻,一辆油罐车骤然出现在眼前,用力掀方向盘掰向了一一边,但五林仍然没有能及时让车辆躲开集装箱卡车,车头仍然狠狠撞在了集装箱卡车的后部的保险杆上。 后面那辆车在地面摩擦出了一阵白烟,在公路上留出了长长一条黑色的轮胎痕迹才刹住车,没有撞在左林他们车子的背后撞成一串。当车上的几人正想跳出车看看情况的时候,集装箱卡车的顶棚被掀开,扔向了路边,而四面的挡板轰然掉落在地上。一片黑漆漆的浓稠的汁液朝着两辆吉普车倾倒而来,原本躲在集装箱里的人们手里端着轻型机枪不断地朝着两辆车进行扫射。浓密的弹幕冲破了液体,不断砸在吉普的车体上。连灵甲术都来不及扔在爱弥尔和因苏拉身上,左林只能张开自己身上的灵甲术,用自己的身体卫护着爱弥尔和因苏拉。他将爱弥尔紧紧搂在了怀里,紧紧压住了想要挣扎开来进行急切的反击的爱弥尔。而因苏拉则一瞬间变形,将让自己成为自然不那么容易穿透的强壮的熊。 液滴顺着车体流向地面,顺着车身上的孔洞将要钻进车辆内部的时候,因苏拉从车辆背后撕开了整个吉普的后门,让方便存放大件物品而设计的向上开启的后门成为了一个通道的出口。 “快出来,外面那液体不对劲。”因苏拉喊道。 爱弥尔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左林的身体状况不对劲,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透过衣服流到了爱弥尔身上。左林流血了。“没事吧……”,爱弥尔没把握地问道,她探出手摸了一把左林的后背。灵甲术形成的盔甲裂成了碎片,黏连在了身体上。灵甲术的防御速度毕竟是有限的。当子弹和身体接触的速度超过了根本没有时间和反应来持续为灵甲术输入自然之力的情况下,灵甲术能够做到的,也就是当作一个强度或许足够,但材质更脆的防弹衣来用。 爱弥尔几乎在一瞬间给自己和左林补充了灵甲术,翻身反过来罩在了左林身上。因苏拉砸断了车尾,将左林和爱弥尔一起拖了出来。因苏拉随手拉过了一辆车垒在了边上形成一道壁垒,将左林和爱弥尔掩蔽在子弹和液滴都无法碰到的角落里。 “圣光壁障!”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两位骑士联手施展出一个神圣系的防御法术,为他们三人挡去了又一次液体的泼洒。而“磁力王”也从被安全带勒得生痛的状态里解脱了出来,随着他一凝神,那些射向德鲁伊们的子弹停在了半空中随即掉落在了地上。虽然有些累,但他还是能够做到将一辆辆主人已经惊恐地离开了的车辆挪到左林他们几个所在的那辆车的前面,和那两辆车形成的壁垒垒在了一起,给予德鲁伊们更好的保护。 “退回来!”骑士们躲在车的后面,挥出手来射出一束子弹,一边还冲着德鲁伊们大声吼着,掩护着让他们退到后面来。“磁力王”也在努力用周围各种各样的金属来为他们做出一条掩蔽的通道。 因苏拉拉了一下爱弥尔。爱弥尔感到左林的身体因为失血和子弹的剧烈震荡而没有明显的反应,有些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在那么近的距离几乎完全没有应变的时间,左林绝不会在瞬间就遭受到这样的重伤。当这种伤势的造成中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保护自己,那就更让爱弥尔出离了愤怒。 骄傲的小女孩将左林推给了因苏拉,一点都不顾忌现在是在熙熙攘攮的公路上,四周都是恐慌的人群,直接使用了部分变形术。天使一般的翅膀呼啦一下展开,和之前仅仅为了升空侦查不同。这一次可是爱弥尔全力,甚至是发挥出激怒之下120%力量的发挥。洁白的翅膀像是两柄巨型的镰刀,张开的时候的那次拍打的同时,切开了他们所在的那辆燃烧着的吉普的顶棚,她直接从顶棚上跳了出去,迎上了在已经从突袭转变为强袭的敌人。 刚刚跳出车子的顶棚,既没有速度也没有高度,一只狼人轻易地就将自己的爪子搭到了爱弥尔身上。爱弥尔却使出了另一个部分变形术,虎形态。她的翅膀仍然在努力拍打着,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努力让自己升向空中,但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老虎。“飞虎”的形象实在是强悍而诡异。狼人原本努力伸出勉强搭在爱弥尔身上的爪子变得毫无意义,瞬间完成了变形,爱弥尔双爪一合,就将狼人的那只爪子切了下来。而随即爱弥尔又回复了带着一对看起来圣洁无比的翅膀的人形……像是一个愤怒的天使。 232.蔓延 因苏拉十分诧异的大声喝道:“爱弥尔,你疯啦,这里那么多人!” 爱弥尔只是侧了侧脑袋,甚至没有回头看上因苏拉一眼。随着洁白的翅膀的又一次扑扇,她跃上了近百米的高空,飞到了那辆载着敌人和无数武器装备的原来是集装箱卡车现在是平板卡车的上空,她高声吟咏着咒文,声音因为她的愤怒和努力克制而如同在念诵一篇史诗,一篇祷文。无视那个张开了蝙蝠翅膀向她冲去的那个吸血鬼公爵,爱弥尔高高仰起了头向着天空,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那一朵朵不可触及的云朵,一颗颗小小的光点被她抛掷出来,散开在她的身体四周,让她的形象显得愈发圣洁。 吸血鬼公爵绝不敢认为爱弥尔是小看了自己才做出这番几乎不防备的姿态,因为黑暗议会的人都知道以蝴蝶骨来变出双翅的部分变形式到底有多难。和他们这些在被转变之后,可以以极为简单的修炼就能长出蝙蝠翅膀的奇异体质,是完全不同的。吸血鬼公爵没有机会触及到他能够有效攻击爱弥尔的距离。他惊恐地发现,爱弥尔身边的那无数光点在瞬间变成了无数的长短不一的绿莹莹的水晶状的利刃,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笼罩而来。 看着吸血鬼公爵努力地闪展腾挪也没有躲开利刃,那张开的肉翼被打得千疮百孔,整个人几乎像是一块石头一样轰隆一声掉在了地上,爱弥尔微微扬着下巴。那神情如同是一个睥睨众生的神祗。咒术不是爱弥尔非常擅长的,她在空中停留了那么一瞬间,就忽地朝着地面上躲闪着嚎叫着的狼人、吸血鬼和魔鬼契约者扑去。当一个魔鬼契约人刚刚张开一面水晶墙准备挡开利刃并且略送了一口气的时候,爱弥儿已经靠着重力加速以极快的速度停留在了他的身后,这个得意洋洋的魔鬼契约者觉得心口一凉,他清楚地看到一柄绿色的长刃从他的心口透了出来。爱弥尔抽出长刃的动作是那样轻快利落,以至于这个魔鬼契约者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感觉到那坚硬的金属在身体内**,当空气流动着从他的前胸进入从他的背后吹出的那一刹那,他才感觉到爱弥尔此刻已经不在身后,而自己的力量已经烟消云散。 闯入了近战的领域,爱弥尔立刻就将双方对抗的局面扭转了过来,黑暗议会这些家伙们手里的枪不再那么有用,踢翻了那几大桶黑漆漆的液体,将那几个倾倒液体的低级的狼人和吸血鬼轻松踢飞之后,爱弥尔为“磁力王”赢得了进行攻击的空间。也让那两位见习骑士可以放心地冲上来。 躲开了斩向自己的几刀,爱弥尔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在到处都是黑暗议会成员,甚至还有不少人从周围的道路,车辆里跃出加入战团的情况下,爱弥尔的战斗方式如同华丽的舞蹈。和一个吸血鬼伯爵拼了两刀,当伯爵以为爱弥尔将再发动正面攻击的时候,爱弥尔却忽然一闪身,将原本扑向一个见习骑士,恰好在他们的战团边上经过的一个狼人腰斩。吸血鬼伯爵急急忙忙冲上去拦截爱弥尔向另一个狼人扑去的道路,却发现爱弥尔的这次扑击只是个幌子,跳在半空的爱弥尔像是可以抵挡地球上的最基本的物理原理似的,她在空中进行了一个转折。斜斜擦着伯爵手里的长剑跳到了伯爵的身后,从背后将正和因苏拉战斗在一起的一个吸血鬼捅穿……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好几次,当连续几次擦着吸血鬼的攻击脱出战斗,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狙杀黑暗议会的有生力量上,爱弥尔连续取得的战果终于让吸血鬼伯爵明白,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对于整个战局的宏观视野,自己都差爱弥尔太远了。爱弥尔像是在站在棋盘边上拨弄一个无力抵抗的棋子一样戏耍着自己,随时就可以手指一弹将他驱逐出棋盘。而现在,爱弥尔只是按照自己的步子在解决战斗而已。 吸血鬼伯爵感受到的压力让他的动作稍稍有些变形。原本就跟不上爱弥尔的步伐的他像是在追逐一道虚空中的影子。就在吸血鬼伯爵的动作稍稍一阵迟缓的时候,爱弥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在间不容发之际刺出一刀,直接将吸血鬼伯爵的一只手斩了下来。随即横着一刀砍下了吸血鬼伯爵的头颅。 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组织攻击的中心,虽然是减少了敌人但爱弥尔又面临着需要重新选择对手的麻烦,爱弥尔绝不是喜欢骑士式的单挑的人,看着那两个见习骑士顶着圣光和狼人和吸血鬼缠斗,爱弥尔直接就扑了上去。在突如其来的夹击中,原本就被见习骑士打得很狼狈的家伙瞬间就被了结了。两个见习骑士的脸色极为尴尬,在这种混战中一对一自然是不受欢迎的,而他们也只是习惯而已。他们不会觉得爱弥尔横插一手是侮辱了自己却也尴尬着不好为爱弥尔的行为致谢。 好在爱弥尔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情绪,虽然随着激烈的战斗,随着不断的拼杀,随著一片片的鲜血被浇灌在柏油路面上和那些混浊的黑漆漆的液体交融在了一起发出可怕的腥臭,她的心神已经宁静了下来,她已经用战斗这种方式来完成了自己心情的转换。她虽然仍然怒火中烧,却不会影响她在战斗中的判断了。……她知道,那绝对会是左林希望的。 在这短短一段路面上,在这个陷阱里,黑暗议会居然埋伏了70多个狼人和4个水平不算很强的魔鬼契约者,还有10来个吸血鬼,被这么大批的部队攻击,他们一行很是狼狈。最具有战斗力,也最具有混战中的掌控力的左林又在一开始就受了伤,就让他们更加狼狈了。 好在,两见习骑士和磁力王通力配合,骑士本来就是攻守兼备但更偏重防守的特殊兵种,而“磁力王”在努力发挥的时候,将一辆不知道属于谁的悍马吉普在空中操纵着盘旋着,不断冲着不同的黑暗议会的成员撞过去。简直像是一颗威力十足的小行星。 虽然他们战斗得极为艰难,但由于爱弥尔强悍地超常发挥吸引住了好多敌人,却又不断把那些上前围攻的敌人送进死亡名单,他们终于还是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蛇”古斯塔夫率先到来,原先他就在附近活动,追查黑暗议会的线索。最初开启了陷阱的那枚火箭弹的爆炸声正好在古斯塔夫的听觉范围内,何况古斯培夫还有“蛇”之所以敏锐如斯的独家能力――感受地面的震动。一听到爆炸声古斯塔夫就在向这里赶,而当他着到爱弥尔腾上半空之后更是意识到情况的复杂。无论如何,此刻赶到的古斯塔夫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特制的长射程气雾剂。对着那些将左林和爱弥尔死死围在中间的黑暗议会成员们喷射了过去,随即大喝一声:“爱弥尔,接住!”就将一盒东西朝着跳上半空缓口气的爱弥尔抛了过去。爱弥尔转头看到了古斯塔夫,顿时觉得一件轻松。“小心!”古斯塔夫远远指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那个盒子,却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爱弥尔会意地扑了过去,却给别人的抢夺留下了足够空间,只是,这种细微的考量在这种激战之中,那些黑暗议会的家伙只会以为那是爱弥尔因为疲劳和紧张而动作走形。这个时候,一个吸血鬼也飞了起来。哈哈大笑着一把抓住了那个盒子,落在了人群中。出乎意料的是,这东西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是已经开始产生效果的毒雾的解药,而是一个小型的炸弹。就在炸弹在黑暗议会的众人中爆炸的一刹那。古斯塔夫才将真正的解药抛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分发解药的同时,好几个实力差一点的狼人已经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下了。吸入的毒雾开始侵蚀他们的器官,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气管和肺。古斯塔夫绝不会仁慈地络他们时间,抽出两柄长剑轻松地杀入人群。这个通晓杀人技艺的古斯塔夫的攻击效率,几乎一瞬间就撂倒了4个敌人。 接到了消息,除了派出cdc和其他的特种部队的成员全面封锁的周围的所有公路,将所有目击范围里的人全部监控起来之外,cdc的特种部队里那个知道因苏拉身份,自己是因苏拉的侍从的克莱尼带着几个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人冲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是在魔猎人组织的组织里打工兼职的家伙。他手里的猎枪射出的受过祝福的银子弹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只要打中,那必然就是伤筋动骨的硬伤。 黑暗议会的人们仍然在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努力围攻,他们的目标就是左林。但因苏拉作为一个资深的强力的德鲁伊,现在更是德鲁伊议会情报处负责人,和左林在地位上齐平的人,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还要同时照顾好左林不受到攻击的确是有些麻烦,但也没放在他的心上。而且因苏拉的粗犷的战斗风格是越打到后来越能发挥作用。被爱弥尔和古斯塔夫,被“磁力王”或者那两位见习骑士打到,如果单独一下的话,大概还是可以顶得住的,后退之后聪明点,未必会马上丧命,但只要被因苏拉的爪子沾上,死还是小事,要是被拍碎了几根骨头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因苏拉一脚踏在自己的身上,彻底结果自己。 一个小时后,战斗彻底结束,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古斯塔夫就在给左林进行简单的治疗。左林没事,只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恐怕最近一阵那么麻烦的病毒事件他是插不上手了。可是为什么是左林呢? “左林是现在全世界少数几个有能力可以治疗病毒的人,虽然是用自然之力强行化解病毒。”因苏拉沉吟道:“恐怕,黑暗议会使用病毒,并不是想要杀掉多少人,而是想要在那么多人里,杀掉特定的一些人。他们不想受到干扰,不想留下隐患。现在全美国境内只有左林一个有治疗能力的人在……你们说呢?……现在,我们就看看,病毒要向哪个方向蔓延吧。” 233.谶语 将因苏拉的话当成是一种谶语或许是可行的,如同他所预料的,几个小时后,洛杉矶南部就出现了病毒症状。相比于圣地亚哥,洛杉矶的地位重要得太多了。洛杉矶警方、疾病控制中心和位于圣地亚哥郊外的病毒控制指挥部通力合作,直接封锁了病毒出现的地区,用火焰喷射器和铝热剂将整片地区清扫了一遍。在这种很有可能将一个个城市毁灭的病毒的威胁下,大家都心有戚戚,无形之间政府的各种行为和那些被要求进行辅助的各类组织的行动效率都高了许多。财力、人力、物力、药物乃至于各种各样的武器弹药都迅速到位。 为了能够更有效地对抗病毒传播,因苏拉也顾不得是不是越权,在和总统通话之后,因苏拉接管了整个指挥部,以指挥部为中心,整合各方面的力量组建了一个规模更为宏大,权力更集中,管理更直接有效的生化应急总指挥部。 因苏拉并不是贪图权力,只是非常愤怒而已。黑暗议会的这些举措,实在是太过分了。使用病毒,本身就是一个禁忌。哪怕在教廷、宗教裁判所实力如日中天的黑暗时代,哪怕在教廷一手遮天,其他各方面的势力都不得不躲躲藏藏地委曲求全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团体或者个人敢于使用这类武器或者技能。大规模杀伤武器从来不仅仅是现在那个叫嚣着的美国担心的问题,自从有类似的武器和能力开始,这就是所有势力团体关注的内容。当年教廷对于拥有死亡之云、拥有剧毒烟云等等能够影响一整个村落,一整个城市的技能的死灵法师,掌握了能够一下子摧毁整个要塞和城市的流星火雨的元素法师等等地追猎和迫害的力度,绝不会比现在美国莫名其妙就拿出子虚乌有的证据来屠城灭国的力度差。 另外,则是因为能力界总是尽量避免以自己的力量介入世俗界。有不少能力者对于普通人的态度,就像是一个牧场主对自己的牛羊猪狗一样,蔑视,但又不得不正视这些普通人能够为自己提供物质支持,提供越来越丰富的产品和服务的价值。无论对于世俗界,无论对于普通人的态度是多么轻视,大家总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控制着自己的态度,让自己的能力游离于世俗社会之外。真正说起来,无论哪个势力团体。不管是教廷、德鲁伊议会、真理会等等组织,真的想要影响大批大批的人群,都有各自的能力和法术,几个主教和红衣主教联手就能够施展大面积净化的圣光普照,真理会里精通精法的几位大师都会具有强大的蛊惑能力的大范围精法。德鲁伊议会里,掌握了可以被当作是“地图兵器”的德鲁伊,数量相当不少。但是,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谁将能力如此大规模地用在世俗界,用来戮杀大批大批的普通人。 可以说,黑暗议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次毫无疑问是触犯了能力界的禁忌了。但黑暗议会的确也不太在乎这些,反正他们已经被大家公认的几个最强大的势力团体围剿过了。教廷、真理会、魔猎人组织和德鲁伊议会的联合围剿都没有将黑暗议会斩草除根,现在了不起也就是再来那么一次。但现在变得隐秘诡异,隐藏得非常深的黑暗议会,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总部的办公地点,变成了一个半是离散,半是集约的奇怪的结构,唯独不怕围剿之类的大规模行动。在行动的组织策划上更有经验更谨慎小心的黑暗议会。在这次散布改良的尸毒的行动里,黑暗议会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甚至临时组织了损失不算难以忍受的行动让左林只能中止了和他们斗争的进程,这些一系列的行动在组织水平上可以说是非常高的。 对于呈现出这样的特点的黑暗议会,因苏拉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来完全压制,乃至于组织又一次的围剿。要说组织围剿,他知道,或许以左林的人脉和影响力,应该是能够的,但是他不行。但是,他比左林更熟悉病毒的传播范式,能够更好的指挥手头上的各方面的力量来遏制黑暗议会的扩展。 “从现在开始,整个美国西海岸,所有城市,机场部分关闭,必须等到所有的检疫设备到位,防疫人员到位之后,才允许部分开放。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病毒携带者通过航空渠道离开西海岸地区。关于美国全境进行生化戒严的提议已经提交,决议在几个小时内就会下达。进行生化戒严的地区里,海军陆战队临时划给病毒防疫总指挥部指挥,不得用任何理由迁延。对于病毒携带者,立刻进行单独的隔离,死后2小时内采取一切手段进行火化。对于抵抗隔离措施的病毒携带者,允许cdc特别反应部队,各地警方,陆战队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进行强制隔离,或者射杀。采取行动的时候,以保存自己为优先,不要在采取行动的时候导致自己这边的工作人员有感染病毒的情况。” 因苏拉定出的方略还是相当有操作性的,他不用说太多内容。各个部队实际上都接受过对抗生物恐怖主义的训练,其中cdc的部队是受过最专业的训练的,各种装备的配备也相当完整。其他部队虽然装备方面可能相比之下有些差距,但是在执行力上却没有多少差距。甚至于在武力威慑方面,大部分部队比起cdc的部队还要更强一些。 在因苏拉刚刚将一系列的措施布置下去的同时,从西雅图就传来了病毒出现的消息。整个美国西海岸的免疫情况立刻就显得极为严峻,而这个时候,美国政府终于发布了全面进行生物戒严的命令,对外的所有口岸在检疫设备到位之前无论是对外对内都一律关闭,而之后,整个国内外所有口岸的开放通行流量,就看检疫设备的容量了。虽然这样的举措毫无疑问会导致极为惨重的经济损失,但是,比起有可能会出现的大批美国公民死亡的情况,和会连带出现的更大规模的恐慌,以及民众对于政府不作为的抗议以及不信任,这样的经济损失也不是不能容忍。 也就是这个时候,左林在医院里醒来了。其实,将左林交给医院并不是理想的选择,爱弥尔几个治疗术,加上大量的药物实际上已经控制住了左林原本就不算非常严重的伤势。但是,由于一时也无法有更加妥善的处置方法,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将左林送进了医院,让那些比较资深的外科医生来处理伤口。医生们对于左林由于自然之力的激发而过高的体温极为不理解,讨论再三之后只得采取了一种极为白痴的治疗方法:不停摄入生理盐水。 在几个小时之后,随着咒术的效果的逐渐消退和生理盐水大量堆积让左林的身体进行了降温。左林的体温毕竟是下降了。左林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些可怖的伤口甚至都已经开始收口了。看起来应该过一阵就能完全回复。 被摆弄了几个小时,在床上被拘束在一个姿势几个小时,让左林觉得非常不舒服。他挣扎了几下,绷带就啪啪地松开了。面对着站在他面前的爱弥尔和保莱塔等人,左林所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了?呆在这里做什么?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作为一个梦游人,左林是极为奇特的。梦游人是一种天赋的同时也可以是一种折磨。对于左林这样一个有着繁多的事务和极为沉重的责任感的人来说,进入梦境或许的确是一种极为有效的修炼方式,是一个额外的整理思想整理想法设想各种计划的时间,也意味着左林将自己几乎全部的时间,无论是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了之后,都献给了德鲁伊的伟大的事业。 爱弥尔坐在了床沿,亲密,却又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左林,说:“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你先养伤好吗?” 保莱塔退出了病房。没有征求左林的意见,招呼了原来那个小组的成员一起就出发去西雅图执行任务了。有了在圣地亚哥的经验,加上那些特殊的能力,他们毫无疑问会比那些由普通人组成的特殊作战小队有更好的表现。 “保莱塔怎么先走了?”左林搂着爱弥尔,平缓的心跳和呼吸和沉稳有力的自然之力的运行证明了现在已经称得上健康,让爱弥尔终于放下了心,但这个时候,左林也终于发现了保莱塔的离去并不仅仅是给自己和爱弥尔留出空间而已。 “保莱塔他说,让你继续去做这些杂活没有什么大的必要。”爱弥尔说,“教廷什么的都派人来了,听说你受了伤,都派人来了,你想去见见他们吗?” 保莱塔和因苏拉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都认为,在统合各方面的人力来对抗黑暗议会方面,左林要比他们适合得多。 “先不用,有现在的情况汇报吗?”左林坐了起来,让爱弥尔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从爱弥尔放在边上的背包里取出了作为标准配备的pda,连接上了内部的网络,开始下载最新的情况通报。 左林用自己的id登录进内部网络才一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因苏拉又惊又喜地问:“你醒了,没事了吧?” 左林呵呵一笑,说:“没事了,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吗?” 因苏拉沉默了一下,说:“现在有个情况比较棘手,孙棣桂先生正在赶来这里,准备和病毒学家和生物学家一起研究破解病毒的方法。我并不支持很多势力团体在这个时候介入局面。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但是,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强力人物去冒个险。有人给指挥部送来了一份东西,大概是两个小时前送到的。在收件人一栏里,写的是你的名字。” 左林奇怪道:“我?这份东西是什么?” 因苏拉心情复杂地说:“黑暗议会内部关于病毒投放的计划,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一份名单……一份按照那个信件的说法,是黑暗议会内部对于现在的行为不以为然,持不同意见者的名单。” 左林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个东西来自于哪里?来自于谁?” “格奥菲兹,是你的老朋友了,不是吗?” 234.变节者 左林不得不以德鲁伊议会处理美国病毒事务方面的总指挥的身份接见了来自其他几个组织的代表,随后,组织起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 在一个小小的会议室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克拉伦斯,刚刚从罗马赶来的教廷的主事,墨敦柯最信赖的助手西斯廷大主教,魔猎人组织的领袖康斯担丁等人都列席了,除了他们几个,还有来自元素魔法师体系的代表,来自真理会的代表却是莎迪亚,大概也是考虑着莎迪亚和左林现在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至少算是认识的这一层关系吧。另外,则是来自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主流或者非主流的团体,这些人中间倒是有一半原本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样级别的会晤的,但是,为了现在严峻的局面下,让尽可能多的势力团体形成一致的看法,能够聚集尽可能多的力量来解决现在的情况,真理会、教廷联合出面,邀请来了几乎全世界所有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大大小小团体的代表,还有些中立派别的代表。 上百人济济一堂,对于左林来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这些人并不是会轻易服从自己的家伙,其中不少人还打着各种各样的主意,不乏准备看看情况蛇鼠两端的人。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一次黑暗议会表现出来的实力,和这些病毒的破坏力,实在是太惊人了。任何人,哪怕是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能力者,也难免有些自危。更重要的是,他们和黑暗议会可没有不同戴天的仇恨。当教廷、真理会和德鲁伊议会围剿黑暗议会总部的时候,他们中间甚至不乏同情黑暗议会,唯恐自己所在的团体惹得几大势力团体哪里不高兴,黑暗议会的遭遇会落到自己头上的人。 应该怎么对付这伙人呢?这是左林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挑战。让相关的人和不相关的人都同样敬畏自己?这是左林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在议会内他都从来不需要摆出什么权威的姿态,但是,现在,他却需要这样的一种权威感。 会议室的门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打了开来,左林很有气势地走进了会议室。站到了会议主持者的位置上。爱弥尔轻巧地跟在左林身后,将一叠分装好了现在的情况报告的文件的薄薄的文件夹压在了桌面上,随后她就退到了左林的身后。 左林冷漠地扫视了会场中的所有人一眼。作为德鲁伊议会的“狮子”,他的身份是让人敬畏的,但是,他的受伤让一些人对于他的极高的评价不是那么有说服力。左林的手用力按在了那叠文件上,一旋,一个个文件夹像是一个顶级荷官手里的扑克牌一样忽悠悠地朝着各个方向飞散了出去,准确落在了一个个人面前,没有丝毫差错。仿佛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办公室助理用心分发下去似的。 和德鲁伊的技巧毫无关系,纯粹是用力的技巧的这样一炫耀,立刻好几个人脸色就变了。不要说左林有多强的德鲁伊的自然之力,有多精湛的运用自然之力的能力,仅仅左林露的这一手,那些毕生都在研究用力的技巧的家伙们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结合了中国武术中的用力和透力的技巧,再加上德鲁伊对于力量对于材质的精确把握而生出的技巧,其实,也仅仅只是左林的灵光一现而已。 “我需要大家的配合,刚才我已经和教廷,异能者联合会,真理会和魔猎人组织在碰头会上达成了一致,这一次应对病毒,将由德鲁伊议会的代表,也就是我。来统合各方面的力量,全力压制病毒传播。打击黑暗议会的嚣张气焰。” 左林话音刚落,会议厅里就爆发出一片喧哗。大家这才意识到,在进入会场前,左林和那几个大势力团体代表的仅仅只有不到一分钟的一次碰头会里,居然已经解决了领导权问题。 “安静!”左林大声说,虽然并不是强力地吼,但一下子却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左林看了看那克拉伦斯,西斯廷大主教和莎迪亚,康斯坦丁等人。转而对那些闹哄哄的人们说:“不想参与的可以离开,给你们5分钟,想参与的,听我分配任务。现在没有时间扯皮,每分钟都有人变成僵尸。” 左林就那样等了5分钟,没有人离开。会议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沉静凝重,而左林,则一一分派了各个组织需要承担的任务。这些任务主要是区域巡查和封锁,尽量保证现在还没有被病毒传播到的地区对于黑暗议会来说是难于进入的,虽然全国性的戒严令已经发出,但广袤的国土使得哪怕美国这样一个有着相当数量先进器材和充足人力的国家也无法完全隔绝一个地区与另一个地区之间的人员流动,更不用说让所有的流动都通过检疫了。这样的工作,只有通过原本就来自各地,对于当地情况无比熟悉的异能者和修行者来执行。由于有充分的情报支持,这些任务的分派恰到好处,绝不让任何一个团体或者组织陷入莫名的危险。只要不是出现大规模的和黑暗议会的战斗,这个方案是倾向于保存所有人的。 更让大家满意的是,五林慷他人之慨地将大批美金也同时分派给各个组织和团体,让大家都享受到了作为一个整体的温暖。这大批的美金,自然是由美国的国库来拨付,至于为了病毒事件,美国最后要背上多少沉重的经济负担,这本来就不是左林会去考虑的事情。 “散会,大家分头去执行吧。”将任务分派完,左林就宣布了散会。其实,左林何尝不知道,哪怕他分派任务是这样公平,仍然会引起很多团体的不满。他这次,实在是相当**。哪怕是经过讨论,最终仍然是按照他的这个计划来执行,但有些组织、团体,需要的或许就是那毫无意义的形式上的民主。而这,恰恰是意识到了时间紧迫的左林无法给他们的。 “西斯廷大主教,康斯坦丁先生,克拉伦斯先生,莎迪亚小姐,请你们几位留一下。”左林适时的提醒了一下。当其他人都**了之后,左林将从因苏拉那里得到的关于黑暗议会内部出现了变节者的情况通报给了他们。 “你想怎么做?”克拉伦斯的态度是非常豁达的,或许,这是他作为一个美国政治家的习惯。 “很简单,我想去和格奥菲兹面谈一下。”左林说道。 西斯廷大主教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太冒险了。如果这些情况是假的呢?如果这是格奥菲兹为了引诱你,那该怎么办?” “我问三个问题:一,除了去和格奥菲兹面谈,来获得情况,有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可以迅速找到挫败黑暗议会施放病毒的行动的途径?” 西斯廷大主教诚实地摇了摇头。 “第二,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人,能够取信于格奥菲兹,并且即时地决定各种行动的步骤?” 西斯廷大主教愣住了,停顿了一下之后,他摇了摇头。 左林继续说道,口气里带着显著的不容置疑的味道,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的鼻息:“最后,假如格奥菲兹真的布下了一个陷阱,谁比我更有把握在陷阱发动的刹那逃脱,并且坚持战斗到你们来支援?” 左林的伤势现在应该算是完全恢复了,战斗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大家都知道,现在聚集在一起的这些人里,毫无疑问,左林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战士,同时又是头脑冷静,绝不会为了不必要的事情冲动,并且始终在进行着思考的统帅。不要说是完全恢复,只要左林保有他巅峰状态的八成,在与会的这些人里恐怕都是最强的了。植物系德鲁伊擅长防御和动物系、咒术系德鲁伊攻击力强大的特点在左林的身上有机地结合了起来,的确没有比左林更适合代表大家去和黑暗议会的那些变节分子接触了。 西斯廷大主教虽然从修行程度上来说并不算是很强,但他代表的是教廷的态度,当西斯廷大主教点头表示自己将全力协助的时候,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变节者?以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格奥菲兹这个有着老派骑士风度的梦魔,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实在很是有些讽刺。在围追堵截黑暗议会的行动变成现在那一团浆糊的状态,当越来越多的知情者将病毒的恐怖传播到全世界而使得一种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这些变节者可能是改变局势的最后的希望了。 “老样子,组织一支十人左右的小队作为后援,2小时后出发。在我离开之后,组织各方面的力量进行封锁和围剿的工作就交给您了,西斯廷大主教阁下。德鲁伊议会的忠诚的战士索福克勒斯将很快赶来协助您。”左林对着西斯廷大主教说道。让西斯廷大主教负责统筹和指挥,是克拉伦斯首先提出的,原本还担心美国异能者联合会会质疑指挥权交给非美国人的左林,自然乐得照办。 随后,左林冲着爱弥尔说:“爱弥尔,你留下。” 爱弥尔吃惊地瞪着左林,下意识地拒绝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235.深入 其他人,所有人,很体谅地侧着身子从挡住了门口的爱弥尔身侧一个个钻出了会议室,然后很厚道地为这两人拉上了门。 “爱弥尔,我还没见过我们的孩子呢。”抚摩着爱弥尔那闪亮着的蜂蜜色的头发,左林慈爱地说。 爱弥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被触动了。爱弥尔是一个特殊的母亲,并不仅仅因为她的年龄,也是因为她对于孩子的爱并不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少,但她对于孩子的态度却是在宠溺中混杂着冷静的期待的。而左林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虽然这是出于爱弥尔的故意,但她多少也对左林有些愧疚。当左林提到了孩子,爱弥尔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我知道你不怕危险,也知道你多厉害,但是……”左林认真地说,“但是,这并不是值得你冒险的时候。如果可能,我真的想现在就把你送回上海去,待在孩子身边,我自己又何尝不想好好去看看孩子呢?但是,那样的话,我也就不能做现在这些事情,来决定那么多人的行动,和生死了。” “你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吧?”爱弥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说任何话都不会有用,也唯有担忧地问那么一句,不管得到任何回答,都会是一种安慰。 “格奥菲兹还没本事留下我。”左林豪气地说。 没有人认为左林在说大话。虽然受伤这件事情很大地破坏了左林在很多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印象,但事出意外,大家并不会由此而低看左林的实力。 爱弥尔还是听从了左林的劝导,在左林带着小分队出发之后,她就带着伊琳娜等人一起去cdc的总部亚特兰大,这里正在积极进行着病毒的破解和疫苗研发。不仅仅是孙棣桂等人,几乎全美国全世界所有的病毒学家,传染病学家,病理学家都济济一堂,更是有很多来自各个势力团体的技术代表。原先各自为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那些制药厂,化工药品集团的实验室也纷纷派出了足够级别和实力的人员来参与这一次集体研究。 诸多来自各方的病毒学家的联合固然使得研究力量空前庞大。但同时也导致了向来很强调人研究人员之间的资历和学术传承关系,甚至以此来决定实验室内部层级关系的这个奇怪的圈落不知不觉之间浪费了许多的力量。甚至于,当孙棣桂和德鲁伊议会的研究团队到来的时候,实验室主管甚至尴尬地表示现在实验室内部有些失控,内部关于病毒的性质的争吵和各自对于病毒特性的研究弄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想为之后陆续会到来的研究人员们腾出一个可以安心进行研究的地方都很难。 这样的问题,孙棣桂才懒得多争执,反正拖延下去,死得更多的是美国人,现在各国都严防死守,病毒想要跑出美洲大陆。想要跑出美国境内都很难。甚至于加拿大都已经关闭了过境。如果这个关口美国人民还要在这种地方内斗,那就慢慢折腾好了。孙棣桂甚至很悠闲的拉着几个年轻的、在科学上颇有建树的德鲁伊们在咖啡厅里下起了国际象棋。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爱弥尔和伊琳娜到来才有了改变。爱弥尔压根是懒得和那帮学术圈子里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多费口舌,她直接电话打到了因苏拉那里。因苏拉了解了这个棘手的情况,立刻指定了一个cdc的高级官员,一个宗师级的研究人员和爱弥尔一起负责压制实验室内一切不利于研究进展的情况,实际上等同于让爱弥尔临时负责实验室的行政管理了。虽然爱弥尔的这种强行介入并不符合一切规范,无论是实验室内部的规范还是美国对于cdc的保密和人员资质等等的规范,但是,现在偏偏因苏拉拥有相关事务的全面授权,甚至在必要的时刻,总统将根据因苏拉的建议在本土使用核武器进行彻底清理,因苏拉这时候的权限高得惊人,虽然cdc的人很是不快,但也只有听从了因苏拉的安排。 爱弥尔没有让大家失望,她首先召集了一开始互相间有些争执,但随着对立情绪的升级已经只能很尴尬地躲在一边不吭声的两位科学家,让他们直接进入完全有特殊势力团体的研究人员们组成的研究团队,让他们有了更高的知情权和保密权,立刻就进入了研究状态。随即爱弥尔直接动用武力把那些吵得最凶的几个很能煽风点火但是研究水平不那么扎实的家伙们扔出了实验室……的的确确是扔出去的。cdc的实验室还从来没有过那么暴力的行为,但从这一刻开始,大家都恍然意识到,实验室的风格需要变化了。爱弥尔让普通科学家和特殊势力团体的研究人员们组成了两个研究指导部门,又安排了几个学养深湛,道德口碑比较好的学者、官员组成了一个协调小组。两个研究指导部门迅速把研究、破解和对抗病毒的一系列研究项目梳理出来,分成很多个小型的项目列了出来,而协调小组负责将所有的研究工作分派给研究人员们,尽可能避免双方各自为政,一些研究项目重合,浪费资源的情况。现在,每一分钟,每一次质谱仪的转动的时间都是至关重要的。 完全没有任何学术背景,只是凭着自己对于管理学的浅薄的了解迅速扑灭实验室内的不和谐气氛的爱弥尔很快就让大家刮目相看。而一直跟在爱弥尔身边,将一系列的口头安排迅速落实下去,甚至同时还保证了爱弥尔身边始终有一杯口味上佳的热茶的伊琳娜,则证明了自己作为一个秘书的卓越能力。虽然现在应对危机才刚刚进入正轨,但是一些来自各个制药公司,医疗集团等等机构,陪同那些科学家们前来,并且来处理一些法律和专利权上的问题的官员和律师们在不明所以之间,甚至有不少人起了挖角的念头。 其中的一些狂蜂浪蝶花花公子自然不乏对这样两个极为强悍的少女动心的人,但在看到了爱弥尔纤细的胳膊提起那些体重怎么看都有上百公斤的中年人再扔出个十几米似乎毫不费力甚至还有着很大保留的样子。再看了看爱弥尔腰带上系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当装饰品的尺寸相当骇人的格斗军刺,又看了看伊琳娜脱去外面文秀的西装后露出胁下的手枪,没有人敢于说任何奇怪的话。要知道,光以爱弥尔刚才整顿实验室的效率和为美国赢得的时间,这份功绩足够爱弥尔杀光所有敢捣乱的人而还能享受法律豁免。 当研究进程从制度上得到了保证,各种各样的成果就源源不断产生了。这些成果远不足以形成一个对病毒的整体的看法,或者产生一个可以对抗病毒的疫苗作为最终成果,但是却能够让这些资历深厚的病毒学家们和那些来自各个势力团体,对于尸毒有着颇为深厚了解的研究员们把握住一些东西。比如,cdc的实验室主管就悄悄地召集了核心的科学家们和势力团体的研究员们,表示现在这个被命名为“凤凰”的病毒中,有一些片段他很熟悉,和他之前研究过的一系列病毒中间的一些有类似的地方,而那些病毒的种类,赫然是几年前因苏拉和左林带着cdc的特种部队在缅甸进行突袭行动后,因苏拉带回来的那些。 对于这件事情,真理会的那些研究人员们最为震惊,这些人虽然不知道真理会研究那些病毒是做什么用的,但多数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操作过那些种类。他们略略看看那些报告和图谱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对于真理会的无端的指责和攻击。真理会对美国的责任和在这次应对病毒的过程中的信用问题立刻就成为一个极为产峻的问题。 “我想问,从技术上是不是能够证明‘凤凰’和那些病毒之间的确有相关性?”爱弥尔严肃地问。 实验室主管同样严肃地回答:“这之间是不可能有确凿证据和验证方法的,但是,我以我一个资深病毒研究人员的学术品德担保,这种类似性是自然或者不同实验室之间的巧合的可能性小于十万分之一。” 爱弥尔当即宣布:“真理会的研究人员暂时退出项目,隔离监控。他们之前进行的所有项目立刻进行复查。……通知真理会的代表,联络真理会会长或者在这件事情上能够说得上话,负得起责任的人。2个小时内我要确切的答复,真理会和这种病毒的研究生产是不是有关。” 爱弥尔看了一眼教廷的代表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代表,两个人互相之间看了看,点了点头。爱弥尔刚才就是在等他们表态,只要他们同样认可了爱弥尔的决议,那就意味着他们要同步采取针对真理会的防备措施,要是真理会的确在病毒的传播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真理会要面对的同样是一次大规模的围剿。如果是没有关系的,那真理会必须要给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们当初要研究病毒,而这些病毒和现在的“凤凰”之间的相似性又是怎么来的。 无论如何,大家都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真理会的代表仍然是在超级嘉年华大会上和五林认识的莎迪亚,莎迪亚显然在组织内的级别不算很高,知道的事情也有限,这忽然爆出的消息让她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半小时后,莎迪亚在专门为她安排的保密的通信室内走了出来,对着大家诚恳地说:“会长德尼罗先生已经上了飞机,一个半小时后就将到达亚特兰大,到达逮里。他说他会当面向大家解释一些事情……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一边是忐忑,一边也有些窃喜,莎迪亚知道,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真理会再也无法将她当作是一个级别不很高的联络人员来使用,在应付“凤凰”病毒,在和各个势力团体的代表都有过接触之后,她必然会被提升到一个合适的职位上…… 德尼罗果然在一个半小时后到来了。这个真理会的会长,虽然一直有一个企业家和慈善家的公开的身份,在媒体上曝光的概率也不算很低,但是作为一个修炼者他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级别,却没有人知道。甚至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修炼者,也没有人知道。因为真理会本身就是一个内部极为庞杂,有着各种各样的修炼者,能够兼容并蓄的组织。里面固然有魔女,元素师这样的被真理会垄断的特殊职业,但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修炼者,原先在欧洲出现过的各种修炼类型,真理会内几乎一个不拉地能够找到对应的修炼者。真理会原本就是一些对于新大陆有着梦想,有着憧憬,而对于欧洲当时有些陈腐和教条的环境有着不满的修炼者和异能者组成的。其中不单单有比较常见的教士,魔法师,甚至也有少量的吸血鬼、死灵法师等等……甚至还有僵尸。而这些,也是在刚才那样的消息暴露出来之后,大家选择怀疑真理会而不是信任他们的原因之一…… 但是,当大家看到真理会的会长德尼罗的时候,都不免有些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四系元素师德尼罗,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绑着厚厚的绷带来到亚特兰大的。他身上的那些诡异的伤痕充分表明了他刚才经历过一次极为严苛的战斗。虽然带着伤,但作为一个势力庞大深厚的势力团体的领袖,德尼罗的气质仍然是淡然的,严峻的。他以这样一句惊人的话开始了他向大家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过程:“我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镇压组织内的一次叛乱。” 236.三个岛-240.援手 .236.三个岛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真理会当初只是一些对于欧洲的现状不太满意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美国来组建的,从一开始,真理会秉承的就是一个开放和公平的社团环境。这样的环境让我们能够吸纳许许多多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可能根本不可能共存的人进入我们的组织,甚至还配合着执行一些任务,比如我们最著名的吸血鬼和魔猎人的组合:萨拉之眼。但是,同样是因为这样的内部氛围,让作为会长的我也无法控制每个人,控制每个人的想法和行动,无法控制大家在建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上采取不同的行动。实际上,只要不是需要使用真理会的资源,会员们要怎么样做,我是没权利管的。当然,我还是能够影响一些人。”德尼罗淡淡地说,“从真理会建立之初,就面对着两大主流派别,一个主张的是对于所有秩序的打碎和重建,而另一个派别,也就是通常占据着主流的派别,则认为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需要的并不是混沌的局面和在一无所有中间去建立一套秩序,而是需要在现有的秩序体系上进行创造性的修改和补充。” “虽然我们从来不曾想要主导美国的历史,但无论是**战争,南北战争以及一系列的重要事件上,真理会发挥的各种各样的作用是不言自明的。可是,随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推进,真理会作为一个势力团体,内部的分歧却是越来越大。由于真理会从一开始就有着自行其是的倾向,我也无法控制所有人,尤其是和我秉持着不同理念的,但同样有着庞大的资产和能量的人。比如……萨克森先生,就是我无法控制的,以至于这一次居然眼睁睁看着他组织了一起旨在夺取真理会所有会员共同拥有的资源的叛乱。而我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团结起身边和我的想法比较接近的人,勇敢地战斗,并最终扑灭了这次叛乱。虽然萨克森先生还是跑了,但总算局面没有完全脱离控制。” 虽然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大家还是能够从德尼罗身上的伤口和其他一些情况上判断出,这一次的战斗是如何的惨烈。 “我向大家保证,这一次病毒上发生的类似性,主要是因为萨克森将原先真理会研究的那些病毒有针对性地外传了。……由于,萨克森是个死灵法师,这种病毒的流向并不太让人吃惊。但是,无论如何,真理会会对这一系列的事情负责,并且将在之后的行动中服从领导。在对抗病毒的战争中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德尼罗将责任推开了又揽下,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孙棣桂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一个中国文人几乎人尽皆知的故事:“郑伯克段于鄢”。要说德尼罗之前完全不知道萨克森的那些行动,那绝对不可能。真理会的确是个松散和严谨相结合的团体,虽然会长并不拥有完全的权力,但无论如何,监视和控制一个人还是做得到的,尤其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对会长的宝座有着毫不掩饰的觊觎的生存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只是,这样的疑问大家都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一点用也没有,大家谁都不想和在美国有着深厚关系网和势力网的问真理会翻脸,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萨克森在二战后,从战胜国获得的很多利益中截留了一部分,在加勒比海地区建立了天堂岛和地狱岛两个研究机构,还在南太平洋建立了方舟岛。这三个岛,构成了萨克森一个营造了几十年的大阴谋的基础。” “天堂岛最初是真理会直属的一个项目,我们选择了一些人,在一个相对**的空间里,试验一些新型的社会关系和法则。但是,这个项目因为实在是有着太多的问题,实际上从一战之后就被真理会放弃了,而一直是由萨克森接手在**推进。但是,这个项目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原先并不正当但勉强还能说得上是正义的试验性社会,被萨克森完全歪曲了。从二战后开始,一直到现在,名义上,天堂岛是一个优生学的研究项目,由一个逃脱了惩罚的纳粹头目掌管,但那个纳粹头目现在应该是个僵尸了,只有用这种方法,萨克森才能让这个家伙数十年如一日地主持这种无聊的项目。但是,对于很多不很知情的人,天堂岛却是一种款待。因为这个优生学项目早就变质了。最近十几年来,萨克森在世界各地通过各种组织和团体,挟持、绑架了许许多多的女性,多数是演员、选美大赛的参赛者、大学生、模特、企业中表现出色的员工等等,无―不是容貌、身材和智慧都非常出色的年轻女性。通常选择的年龄从14岁到30岁之间。” “萨克森最初可能最想通过同样绑架和挟持的方法来掳获一批优秀的男性来进行这个优生学项目,但是,似乎他很快发现了,这些女性作为一种社交资源,能够让他获得更多东西。天堂岛对外是没有通信手段的,或许有一条电话和数据网络的线路,但岛上那些女性显然无法进入那个能够对外联络的空间。萨克森为那个岛屿提供食物和饮水的标准,完全取决于岛上的女性对于他送去岛上的客人的服务态度和服务水准……他在驯服了最初那批女性之后,岛上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社会制度,那些愿意服务男人……好吧,现在偶尔也有女人……的天堂岛居民,无论是居住了很久还是刚刚被送去的,会有资格享受更高规格的食物、饮水、和居住以及其他条件。” “岛上完全不用考虑采取避孕措施和安全措施,每隔一段时间,得了性病的女性会被处理掉,而那些怀孕的女性,则会被运到地狱岛,在生产之后再被送回天堂岛。在地狱岛上,那些体质健康,容貌漂亮,智力卓越的孩子会接受一系列的训练。但他们的行为是被严格监控的,这些孩子,无论男女,身体和心灵都是不自由的。说他们是一支私人的军队,恐怕都是小看了他们。那些不合格的孩子,则成为一系列试验的实验品。我还没来得及完全审阅所有的卷宗,但看起来,地狱岛上进行的试验,各方面看起来要比我们平时看到的,听到的东西……要前沿得多。” “然而,这两个岛的根本作用,也无非是为那个方舟岛上的项目服务。”德尼罗说完了一系列让人遐想也让人胆战心惊的内容之后,更严肃地说:“方舟岛上进行的项目,前后投入的金钱、人力物力的庞大,几乎超越了一切人的想象。” “方舟岛上有完整的生物基因工程项目,对于方舟岛来说,克隆人可能都算不上是技术难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萨克森就在方舟岛上建立了一个极为庞大的世界生物的基因库,如果有条件,甚至保存着活的受精卵,用一定手段保存着,保证随时可以唤醒。这个基因库,到底有多大,现在我的部下们还在弄明白,毕竟我们只弄到了一些文件。无论是天堂岛,地狱岛还是方舟岛,现在还仍然在萨克森的控制下。……顺便提一下,来自中国的这几位朋友,那一对幼年的熊猫的订购者,应该就是萨克森了。我想你们应该还是记得这个事情的。……同时,方舟岛还储存了大量高精尖的技术装备,武器等等,至于各种技术资料更是丰富无比。世界上可能再也不会有一个比方舟岛更完善的图书馆了。基本上,这三个岛联系起来看,那就是一个相对比较完善的小型的社会……一个极为危险的,萨克森视为全人类的种子的社会。” “方舟岛的技术实力,应该是领先现在大家看到的普遍被使用的高精尖技术大概10年左右吧。光是这些年萨克森将他觉得落后的技术卖出来授权或者卖断,他就挣了不少钱了。虽然,这些钱对于运转这三个岛来说,实在有些杯水车薪。我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数字,萨克森到底在这三个岛上投入了多少钱。而为了这些钱,他又到底做了些什么?反正据我所知,纳粹二战期间存起的黄金,应该已经是被萨克森发掘出来,花光了。这些年陆续涌现出来的一些二战的时候被纳粹搜刮走,下落不明的艺术品和珠宝什么的,其中又不少是萨克森安排进行拍卖的。为了运转那三个岛并且保持技术和人员的有水准的更新,萨克森每年投入到里面的钱不可能低于50亿美金。” “那么多年了……萨克森手里攥着一大批16到20岁之间的优秀的青年,他以为他的准备充分了,他的时机来到了,于是……他开始发动了他的计划。我无法预计他的计划执行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是,至少他第一步通过黑暗议会传播病毒的行动成功了,但第二步夺取真理会的控制权的计划失败了,至于他之后还想做什么,那只有天知道了。” 的确,现在面面相觑的大家无法预料这个疯子之后会做什么,但是,“天堂”“地狱”“方舟”这三个词汇实在不能给大家太多良性的想象。 237.疯人 “萨克森本质上是个疯子,真的,我一点也没有夸张。”德尼罗很有把握地说。 大家的确不怀疑德尼罗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如果萨克森真的数十年如一日地将三个岛经营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做了如此周密而可怕的准备,那么,除了疯子,的确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足以注解这样的一个人了。 在场的人绝大部分对于大洪水和诺亚方舟的故事都不会陌生,而现在,萨克森所做的事情中间有很大一部分是诺亚方舟的准备的现代版本。基因技术、生物技术给了这样一个满脑子狂想的野心家一件极为好用的工具。 “那黑暗议会是怎么掺杂进来的呢?”一旁,全美异能者联合会的代表克拉伦斯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德尼罗似乎非常赞赏这个很有水准的问题,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叙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吊着大家的胃口,慢悠悠地说:“现在似乎有两种说法,还没有确认。我的手下正在想方设法从捕获的萨克森的手下那里获得消息。一个说法是,在黑暗议会逃离欧洲,将总部落在墨西哥之后,萨克森就利用自己死灵法师的身份,主动和黑睹议会接洽,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和信任,随后将病毒交给了黑暗议会。甚至于这种病毒可能根本就是萨克森自己利用真理会原先开发出的病毒作为蓝本,加上自己的理解制造出来的。不然,无法解释黑暗议会为什么在墨西哥落脚才那么点时间就有能力拿出这么强力的病毒来,他们虽然有一个很强力的研究团体,但是,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黑暗议会现在式微,可能很难拒绝有着庞大势力的萨克森提出的条件。他们从中获得的好处必然是非常可观的。” “另外,还有种说法,那就比较不可思议了。那就是,那个所谓的魔鬼契约者姬丝,也就是现在的黑暗议会的领袖,本身就是萨克森想方设法安插进黑暗议会的一枚棋子。”德尼罗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黑暗议会和萨克森在行动上会那么一致,也能够解释黑暗议会为什么在明明没有实力挑事的时候发起了如此无谋的攻击以至于落到后来要被教廷和德鲁伊议会,当然,还有我们来围剿,也能解释为什么当时在美国生事的那些黑暗议会成员为什么在出事之后能够那么快地转入地下,而后一部分人潜伏待命另一部分人安全地撤到了墨西哥重新归于总部领导。甚至能解释为什么黑暗议会能选择墨西哥这个距离美国本土那么近。在异能界方面基本属于被美国完全压制的地方建立总部还没有受到多少阻挠。……一切都能解释通了,除了这件事情本身为什么如此匪夷所思之外。” “你的意思是,是不是想要彻底平息所有可能的隐患,就要除掉萨克森。铲平那三个岛呢?”孙棣桂淡淡地问。 德尼罗扬了扬眉毛,说:“那是当然。” 德尼罗的确需要借助在场的这些人所在的团体的力量来解决萨克森,这个真理会内部的最大的问题。而解决了这个问题,也意味着他将可以为真理会内部的不同派别的分裂划上一个句号。作为一任会长,这个功绩可以说是相当大的,即使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巨大。没有这些人的支持,单单以真理会自己的力量,想要彻底扫平萨克森虽然也未必是做不到,但那样可能几十年里都无法回复元气。毕竟异能者和修行者地数量和质量是无法用简单地用金钱和培训来弥补。 德尼罗甚至有些想弄明白,到底德鲁伊议会有什么力量能够以学校的形式接连不断地培养出相当水准的德鲁伊,虽然德鲁伊议会的职位谱系还是有很大的空缺,但德鲁伊议会的内部向心力却一直很强。 更为惊叹的是,自己还那么年轻的左林,却悄悄地发展出了一个对于年轻德鲁伊的培训体系。让诸如伊琳娜等一系列的年轻德鲁伊迅速提升实力和战斗经验,而偏生在五林的领导下,年轻的德鲁伊们在北美南美和东南亚碰到的事情都不少,却一直保持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率。在不知不觉之间德鲁伊议会现在就拥有了人数颇为不少的强力战斗团体,从平均水准来说,恐怕可以和大家公认势力第一的教廷的宗教裁判所直属团队一拼。 仅仅从这个角度来说,德尼罗就不敢忽视孙棣桂的问题,假如得罪了这个德鲁伊议会现在主持经营事务的副会长,左林的老师,使得最终德鲁伊议会拒绝出力帮助真理会进行剿灭萨克森的行动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尤其是,现在和各方的关系都极为融洽的德鲁伊议会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其他团体的决定。 “孙先生,在这个世界上,在几十亿居民中间,至于极小的一部分人赞同萨克森做法。而这都分人,通常来说,精神是否正常是存疑的。由于一个疯子的行为,我承认,真理会作为一个应该负起责任的团体,确实是有失约束了。但是,我接掌真理会的会长职务也只有12年,而萨克森的阴谋,他在真理会内部的腐蚀和培养却是从我的孩提时代就开始了。我能做到的事情,毕竟是有限的。这一次,真理会的确是需要大家的协助,不仅仅是为真理会,也是为整个世界来扫除萨克森这个隐患。”德尼罗诚恳地说。 孙棣桂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等这一次把病毒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说这个事情吧。既然病毒的基础版本是从真理会流出去的,那么你们的研究成果至少应该全面共享出来吧。” 孙棣桂的说法可以说,是为德尼罗留了很大的余地,基本上的意思就是,只要真理会在这次解决病毒的事件中表现出充分的诚意和努力,那之后协助真理会扫平萨克森还是好商量的。当然,大家都不会白白出力。 德尼罗知道,此刻孙棣桂的这种冷冷的表态,实际上算是帮了自己的忙,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这一次我过来也携带了所有的病毒的资料。”他顿了顿,又说:“真理会将拨出20亿美金的专项资金到指挥部的帐面上。我知道,现在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另外,对于各个参与此事的团体。所有的伤亡的抚恤,都将由我们真理会来承担。打掉了萨克森在美国的根基,真理会还是缴获了不少东西的。” 德尼罗的一系列的说法迅速就落实了,而研究工作重新正常展开。对于刚才爱弥尔对于真理会的研究人员的有些不礼貌的处置,德尼罗为了让爱弥尔不觉得不高兴,甚至单独向爱弥尔致歉,并且表示了那几个研究人员是不知情的。但爱弥尔除了耸耸肩之外却没有任何表示。本来她就对于和这些势力团体打交道没什么情绪,如果不是左林不让她跟着一起去见格奥菲兹,她压根就不想来这里。 亚特兰大这里发生的事情,德尼罗叙述的一系列有些匪夷所思的情况都被迅速整理成文。由伊琳娜直接通过邮件发送到了左林的pda上,让此刻正在洛杉矶闹中取静的一个酒吧里枯坐着等待的左林好歹算是有了些读物。 左林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看到这些消息,看到了真理会内斗的情况,看到了萨克森的疯狂,再联系最近这段时间,黑暗议会在病毒的事件上的那种努力,左林一边一口口地喝着味道很是不错的青柠vodka,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想法。左林已经追踪着格奥菲兹在给因苏拉的文件里留下的线索,带着一个极为精干的小分队追查了好久了,终于才顺着一条条复杂的线索,经过了一个个不同人物的核实确认之后才最终来到了这个酒吧。 这个酒吧就在穆赫兰大道上。穆赫兰大道是好莱坞一条历史悠久的大道。它源起自荒地,穿越豪华的富人区,一直延伸到太平洋边的加州著名海滩――马里布海滩。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经常出现在好莱坞电影中,使其自身也带有了几分奇妙的戏剧气息。在这样公开的一条大道上见面,的确让包括左林在内,对于这次见面期望颇高但戒备却更高的小队成员们略略放下了心。但对方敢于选择在这里见面,显然也有着某种把握,某种大家一定能够达战协议,不会出什么争执的把握。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少了,现在美国国内的紧张局势让还有心情进行休闲娱乐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了,乃至于在这间虽然酒的口味很正,但装饰气氛明显很是乌烟瘴气的酒吧里居然没有年轻的女子来招徕“生意”。当然,这样最好,免得来自教廷的那位神父不自在。但即使如此,在酒吧的角落里还是有几个醉醺醺的大汉埋着头睡觉。从他们的装束和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来说,可能他们都未必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左林先生吗?”忽然,在吧台边上嗖地出现了一个梦魔,一个看起来比格奥菲兹年长很多但一样很英俊的家伙冲着左林说道。 骤然出现的梦魔让在场所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戒备着的人们瞬间做出了反应。但是,这个梦魔的反应却仍然是那么镇静,他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任由神父将一道圣光笼罩住他让他无法再自由移形。随后,他淡淡地说:“格奥菲兹受伤了,他没办法来这里,不过,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希望你们能够跟着我来。” “请带路。”左林说。 238.老梦魔 大约半个小时后,左林在一家破败的小旅馆里看到了格奥菲兹。他很难想象,在黑暗议会内部绝对算得上一方豪雄的格奥菲兹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梦魔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在传说中,他们是远古的神祗梦中的形象从梦中跑了出来,变成了的神秘的生物和人类交媾繁衍而产生的。他们的血脉中一直留存着一种可能,一种让梦魔可以抛弃他们的形体,脱离他们的形体,成为一种纯精神和意识的存在。这种形式的存在,可以保护着梦魔,让梦魔很难受到任何物理形式上的伤害,却能够让梦魔做到许多在他们还有形体的时候无法做到的事情。 格奥菲兹作为梦魔中的佼佼者,他的身体早就精神化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四处旅行,要通过一个又一个机场的安检,完全没有形体就意味着要始终以精神凝聚出一个形体来应付各种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疲劳,他早就可以完成纯精神化的变化。现在,整个身体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壁虎的那条尾巴,一旦碰上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来抛却,用来迷惑敌人。格奥菲兹对于物理攻击的免疫程度是相当高的。即使是足够能够伤害到梦魔的攻击,依靠着梦魔的那种隐现不定的特殊能力,也可以规避和减免到最低限度。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一次和格奥菲兹战斗的时候,左林那么辛苦的原因。 但是,现在格奥菲兹的样子和当时那个无论是不是变形为恶魔形态都十分意气风发的格奥菲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格奥菲兹身上的确没什么伤口,那很正常,任何人要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口都是很难的。但是杜奥菲兹的精神状态却十分萎靡。那样子,分明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精神冲击,将他的精神力打散了一样。对于梦魔,这种类型的攻击就很要命。梦魔因为能够掌控他人的精神波动而强悍。但遇到了更强大的精神波动,吃的亏也很大。可是,以格奥菲兹的能量等级,能够将他伤成这样的,会是什么人?左林完全想象不出。至少,他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如果是遭到伏击,遭到围攻,以格奥菲兹的经验和技巧,居然没有能第一时间移形来躲开,那也真叫是奇怪了。 “发生了什么了?”左林很自然地询问起那位带着他来到这里的梦魔。那位看起来是个中年人的梦魔微微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格奥菲兹吩咐过,他自己来和你们讲这些事情会比较好。如果不是很着急。能不能稍稍等一会呢?格奥菲兹应该马上就会醒来了。” 格奥菲兹的沉睡说不上安详,看着他眼睑下眼球的激烈地颤动就足以想象他在睡梦中应该正在进行什么激烈的活动。当左林意外获得了梦游人的体质之后,他对于这样的运动的理解是越发地深了。 “是被你们自己人动手打伤的吧?”左林问道。当他的这个问题刚刚从嘴里吐出来,他就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里骤然浓重起来的紧张戒备地意味。左林并不在乎在这个房间里的只有他、那位带路的中年梦魔和现在用“半死不活”来形容极为恰当的格奥菲兹,如果这个中年梦魔骤然发难他会有什么麻烦。他对于这个中年梦魔的实力已经有了判断,他不会做出冒失的事情。 “嘿,当时还是的。现在,对于是不是自己人,标准稍微有些分歧。”中年梦魔耸了耸肩,将他不自觉提起的戒备又放松了下来。但是,在整个小旅馆、整个街区里,那些和他们一起离开了黑暗议会的同伴们,毫无疑问都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气机。但是,他们同样能感觉到随着左林前来的那些人的强大。虽然因为为了表现出友好和亲和,他们并没有非常咄咄逼人地一定要紧紧跟随着左林,表现出什么对这批人的不信任,但是他们全都深深戒备着。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是不会忌惮于把周围的这片地方整个夷为平地的。 “左林,勇猛的狮子,你何必欺负我的手下呢?”格奥菲兹醒来了。梦魔之所以成为梦魔,他们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出入梦境,入侵别人的梦境或许是要看个人的修行能力,但自由出入自己的梦境就是本能了。被周围的警兆感应,格奥菲兹迅速地醒了过来。 “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居然能够从你这里得到帮助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见面就是打架,不过……现在这帮助的确是太珍贵了。我真的非常急于知道,到底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至于之前的。我想,我们应该有时间再去说,不是吗?”左林摊开了手,在格奥菲兹和那个中年梦魔的小心翼翼的注视下,将一个恢复术施展在了格奥菲兹身上。虽然由于体质的关系,恢复术对格奥菲兹的帮助并不很大,但至少也能促进他体能的一些恢复。 “谢谢,”格奥菲兹说:“你们有没有碰到死灵法师总监奥芬?” “奥芬和‘海豚’爱弥尔碰上过,往北面去了,西雅图那里的病毒散布应该就是他做的吧?”左林说道。 “应该不是……”格奥菲兹摇了摇头,叹气道:“如果不是奥芬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放了我一码,也许我现在就没有机会活着和你见面了……。不过,黑暗议会里,也从此没有了梦魔这个种类的存在了。” “哦?”左林好奇中带着些犹豫,“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开始的时候,是单纯因为病毒,萨克森……真理会的家伙和黑暗议会接触了,他提供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能够以很小的几率产生一种极为强大的生物……或许,应该还可以称为生物吧。有一小部分人,能够在病毒的影响下发生更新,也就是说,大脑不受影响,身体的细胞被转化为另一种细胞。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认为这个人死过一次吧,但又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反而像是传说中的那种‘被遗忘者’的苏醒的方式,也就是死后自然觉醒成为死灵的家伙。这种几率,要比死灵法师们放弃生命的修炼的成功几率低太多了,但是,却是可以在普通人中筛选有特异体质的人,这些对于死灵生命极为亲和的家伙,是非常容易被死灵法师们蛊惑,而成为黑暗议会的教徒的。也就是从发现这个事情开始,黑暗议会内部开始有不同的意见产生。” 格奥菲兹顿了顿之后,说:“一部分人,尤其是以死灵法师为主的群体,极力支持去散布这种病毒。从亘古以来,从死灵法师作为一种力量的存在到现在,还出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好的发展的机会。而且,以死灵法师对生命的漠视的态度,他们也的确做得出杀光全国全世界的人来统治世界这种事情……当然,或许会留下足够他们奴役的人群。” “但是,绝大部分其他人都不太想这样做……是的,的确,这样我们报复了世界,报复了将黑暗议会逐出欧洲的人,报复了一直以来误解和轻视黑暗议会的所有人,或许,着也的确是一个让黑暗议会可以站在世界力量之巅的机会。但是……黑暗议会并不是一个邪教组织而是一个或许不被人理解但是却真正存在着的宗教力量体系,大家都是因为同样的信仰而聚集在一起。要是我们这样做了,那后果会是什么呢?我们到底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我们到底如何去面对我们一直以来所信仰的东西?” 格奥菲兹不胜唏嘘地说:“我老了,我没办法想明白这些问题,所以,我质疑了,我消极地抵制了,我弄明白了姬丝和萨克森的协议。然后,我觉得……我应该阻止黑暗议会站到全世界的对立面去……尤其是,背后还有一个萨克森这样的黑手的时候。” 随后,格奥菲兹深深吸了口气,说:“但是,我失败了。当我终于要去和姬丝摊牌,表示梦魔不会支持和纵容这样的行动的时候,死灵法师团出手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就是堪堪逃得性命,预先和我招呼过,站在我这边的人,纷纷脱离了黑暗议会。有一些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清洗了。还好,黑暗议会毕竟刚刚大伤元气,在这个到处都需要人手的时候,还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力量来清洗,而来承揽这项工作的,那些真理会里听命于萨克森的家伙,现在好像被真理会清洗了。暂时,居然我们这样一批人是安全的,实在是……太讽刺了。” 格奥菲兹觉得最讽刺的是,作为一个老牌的梦魔,作为一个经历了那么多变迁的人,他居然会相信自己的规劝能够发挥作用,居然真的尝试去说服姬丝等人。如果虚与委蛇,现在以他的职位和统辖的范围,说不定可以更积极地做一些事情,去阻止惨剧的发生,而不是坐在一边,一边养伤一边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梦魔,在黑暗议会现在的情况下,负责的可是联络和纪律。只要需要,他可以让黑暗议会重新搭建起来的各地的还不是很**和完善的框架瘫痪,可以让很多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消耗掉时间和精力,他甚至可以以各种名义解除一部分人的武装乃至消灭他们……可是,他却选择了像一个中世纪的忠实的骑士一样去做事……这太不梦魔了。 239.分歧 既然已经倒向了对抗黑暗议会的阵营,格奥菲兹也就没什么顾忌没什么保留了。他坦陈,死灵法师总监奥芬之所以留下他的一条命,并且在散播病毒方面并不算积极,很有些一拨一动的意思,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萨克森和他同样是死灵法师。作为一个站在死灵法师的最高端的发号施令惯了的家伙,实在不能容忍一个死灵法师站在自己头上,更何况,虽然他还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他本能地意识到,萨克森并不是真心冲着自己和黑暗议会和死灵法师界的袍泽之情而来帮助黑暗议会重新掌握巨大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哪怕作为死灵法师总监,奥芬也没有把握去掌控那些被“凤凰”病毒转化了的家伙,让他们听命于自己,听命于组织。那么,单纯杀掉数以万计的无辜的普通人,弄出一些大家都可能无法掌控的东西。然后和全世界结怨,这种事情,奥芬自然不会有多大的热情。 “奥芬还被蒙在鼓里……关于萨克森和姬丝的协议。萨克森的计划叫做黑暗方舟,有一系列的针对普通人,旨在大幅度削减地球人口的行动方案。我觉得,和黑暗议会配合着在美国这么折腾,只是方案中间的一部分而已。不过,姬丝也不是完全的傻子,至少不是完全倒向了萨克森让我们的黑暗议会变成了那个疯子的一个工具,她并没有将病毒弄到东海岸去的计划。” “我相信以姬丝小姐的头脑,一定是弄得明白什么叫做病毒传播范式的,她是不是主动把病毒弄到东海岸或者美国的腹地,有什么区别吗?”五林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格奥菲兹沉默了一下,说:“也许是吧,但是,怎么说呢……萨克森之前还是有能力使用自己的人手做这些事情的,虽然现在被清剿之后,有些不太好说了。或许是分工,或许是姬丝想要从萨克森手里讹诈更多的东西,黑暗议会现在需要的各种各样地资源和支持实在是太多了。而现在,除了这种哪怕明知道吞下去会有不良反应的东西,可能,也只有先吞下去再说了。” 左林沉吟了一下,说:“奥芬虽然对萨克森有戒心。但现在最安全地方式还是干掉他。” 格奥菲兹愣了一下,说:“你想围杀奥芬?恕我直言,你不是他的对手。” 左林笑了笑,说:“这种事情不打过怎么知道呢?”左林的眼神里有无比的信心,更有对于这个世界,或许是对于这个世界上和他有关的那部分的眷恋。他舒展着自己的气息,说:“奥芬比我占优势的,无非是他已经是个死人。而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格奥菲兹被左林的信心打动了,他沉默了一下,说:“奥芬至少曾经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为你的这个决定壮行,或者指点你任何东西。而且,我还希望,你能在这整个事情有一个终结前,维护我们这些从黑暗议会跑出来的人。而作为回报,我……以及我所在的家族,将效忠于你。按照德鲁伊议会的说法,我将成为你的侍从……包括我的子孙……” “您不必这样,真的……”左林有些动容,因为他能判断出,格奥菲兹所说的话的确代表着他现在的意愿,“您是个有自己理想和遵循着自己的道德谱系的骑士,我无意胁迫您、要求您做任何屈尊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格奥菲兹却有些凄然地说:“屈尊吗?你太着得起我了。” 这是个什么时代?那些所谓的理想,所谓的自己的道德谱系,虽然在异能者和修行者的世界里被保存得比较完好――或许是因为这批人的寿命真的是足够长,长到了他们至今还没有忘记那个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年代――可是,这样的一些东西,必须是要调和了现代社会的冷厉才能保证自己活下来的。格奥菲兹明白这一点,却无法按照这样的准则去做。 格奥菲兹有些犹豫地说:“据我所知,似乎黑暗议会,或者是萨克森,在欧洲也有所动作。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知道格奥菲兹到底是转移视线,还是真的在提供消息,左林一时没有对这个问题给出答素。他停顿了一下,说:“其他的事情先不必着急,先一起回指挥部吧,我也要先回到了指挥部才有可能以最快速度赶去围杀奥芬。” 格奥菲兹看着左林对于围杀奥芬的决定比较坚持,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劝说什么。毕竟,他现在的立场实在是不适合再为奥芬辩解什么。奥芬的确曾经是他的朋友,也留了他一条性命,但是奥芬的立场和自己毕竟是不同的,而在自己被群起攻之的时候,也没见奥芬为自己做出多少努力。单单留一条性命,那实在很难说算是多大的人情。更何况,在这个问题上左林并没有要求他一起去围杀奥芬或者派出什么能够代表他的人,而是非常友好地尊重了他对于围杀奥芬这个决定的保留意见,也尊重了他不准备为此事出力的立场……恍然间,格奥菲兹觉得,如果真的投入到左林门下,或许是不错的吧。 左林毫无意外地在那个十人混合团队的注视下,带着格奥菲兹一起走出了那个地区。或许是为了保密,或许是原本和黑暗议会关系就不太良好的众人不想有按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格奥菲兹的面说出什么刺激性的话让现在看起来很有希望的合作产生什么变数。除了索福克勒斯和康斯坦丁,其他人都没有露面,只是静静地散发着自己的气息来验证着自己的存在,躲在阴影里默默地跟随着一起而已。 回到了不算很远处的指挥部,格奥菲兹,以及那些跟随着一起来到这个现在至关重要的地方的梦魔们都受到了极为产苛的监控。受伤的格奥菲兹被特意安排了一个条件很不错的野战病房,除了的确是考虑到对于这个“投诚”的“敌酋”的重视之外,也是为了将他和他麾下的那些梦魔们分开,免得造成什么事端。 而左林,则召集了一个小小的会议,说出了自己设想的围杀奥芬的打算。 “这行吗?”首先提出质疑的是克拉伦斯。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已经派出了几乎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在阻止病毒从西海岸蔓延开来。尤其是那些偏向于搜索方面的特性的能力的异能者,有的已经足足开足能力工作了整天,几乎精疲力竭了。毕竟这些出生在美国成长在美国的本土的家伙要比外来的这些人更能感受到病毒对于他们的生活的威胁。 “无所谓行不行吧!”左林呼出一口气,说:“奥芬既然是死灵法师总监,不管他是不是支持病毒的传播,不管他是不是支持萨克森的计划。他既然在这个职位上,有这样的名誊和影响力,他就得死。就好像如果现在有谁把我弄死了,你们都能接过指挥的工作,但一定不会觉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是这个道理吗?” 大家面面相觑,修行界和异能界的人的迷信程度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像左林这样以自己来举例子的事情,绝不多见。 “……既然如此,我对左林先生的想法……”德尼罗顿了顿之后说:“持保留意见。但是左林先生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请尽管吩咐。” 德尼罗的表态恰是这次会议上大部分人的想法。大家并不觉得现在扫除一个两个对方的领袖人物会有什么作用,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控制,清除病毒。 对于这种分歧,左林早就预料到了。他笑了笑,说:“我本来就不是很熟悉病毒控制和传播的事情。既然我的老师来了,已经开始在研究所出力了,我想很快会有解决方案出来。弄死了奥芬,也算是我把这次来美国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吧。之后,我想,我该回国去了。准备着病毒的事情结束之后,去萨克森的那三个岛上去玩玩。” 左林知道,在这种关系到美国存亡的关键问题上。有真理会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在,他们绝不放心将异能者和修行者的行动主导权放在一个外国人手里。先前在大家没有联合起来的时候,由于因苏拉的威望和他的职权,大家可以容忍两个德鲁伊这样穷折腾。虽然左林做得不错,但这本身就不是一个从效果、效率来取向的问题。左林并不恋栈这种权力,他知道,德鲁伊们在这次对抗病毒的大规模行动中已经得分颇多,已经赢得了全面的尊敬和信赖,而现在,该是为这份尊敬和信赖加固的时候了。放弃指挥权,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在情报和技能上给予还在美国活动的德鲁伊们以支持,这样做反而要比率领着各怀心思的几大势力的联合部队苦苦纠缠于繁杂的事务中好。 索福克勒斯微微笑着,说:“那就这样吧,我和左林两个人去西雅图就行了。”索福克勒斯看了一眼五林,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两个人?是不是有些托大呢?奥芬毕竟是黑暗议会内战斗力排到前几的人员,毕竟是死灵法师总监,还是个有着强大的物理攻击力的家伙。但左林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他和索福克勒斯联手,恐怕还真的没什么人能挡住他们呢。 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的索福克勒斯,和通达各系的战斗技术,俨然已经成为新一代的具有最全面的战斗技能的德鲁伊的左林,确实有些睥睨天下的资格了。这样一来,一方面是充分表明了自己抽身美国事务的态度,同时,两个人要是能迅速干掉奥芬,也是给各方势力一个告诫――德鲁伊们并不是挑事的人,可要是惹到了头上来,那大家就走着瞧吧。 “那就这么定了,让塞壬号在洛杉矶待命吧,把爱弥尔叫回来。伊琳娜留着给老师当助手就行了。”五林侧着脑袋,向着在一边等待着他的命令的贾尔尼说道。 贾尔尼呵呵一笑,毫无疑问地就去布置了。左林和索福克勒斯一起做出一系列决定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当左林吩咐了下去之后,大家才刚刚反应过来。这下子,德尼罗有些不好意思了,左林念念不忘还要去对付萨克森,为真理会的内讧扫尾,而他却率先反对了左林。 德尼罗沉吟了一下,说:“那这样吧,我派两个小队跟着你们去打打下手吧。毕竟,奥芬决不可能是一个人,那些杂牌军要是还要劳动你们出手,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随着德尼罗的表态,大家纷纷挤出了一些人手跟着一起去西雅图,到了后来,这阵容居然达到了有77人之多。左林虽然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至少,康斯坦丁还是一直支持着左林的,这个性子略有些古怪的魔猎人首领,似乎很青睐左林。 此刻,不知道超级大的麻烦正悄然靠近的奥芬,却正冷眼旁观着另一场战斗。 黑暗议会内部毕竟不都是疯子,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是从普通人过来的,死灵毕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一个不算主流的部分。哪怕由于到手的病毒给了黑暗议会巨大的扩张的机会,但让死灵法师一系做大,让整个黑暗议会变成以亡灵生物为主的情势,大家却并不都愿意。心里怀有各种意见的人多的是,而区别在于,其中再也没有一支力量能够像格奥菲兹所率领的梦魔一样有着极为隐秘,不会被监控的互相之间的联络手段,还能非常一致地忠于他们的领袖,信赖格奥菲兹做出的任何决定。 虽然大家都被布置了不同的任务,但执行的时候和那些死灵法师一样起劲的,却并不是所有人。作为被派遣来北部进行病毒散发的团队的领袖,当奥芬到达他们事先选择作为聚集点的一个汽车旅馆的时候,却正好发现两个死灵法师正在和几个巫师几个元素法师们对峙着。奥芬的心里有些发冷,这病毒侵蚀着美国的时候,同样也在侵蚀着黑暗议会内部的团结。这可是在被教会围剿之后好不容易重新凝聚起来的团结。 奥芬的到来像是给了两个死灵法师胆子,他们在完全不了解奥芬并不太支持病毒行动的情况下,居然因为来了个大靠山而欣喜不已,和巫师和元素法师们,还有那些刚刚到来的影子杀手们对峙,冲突了起来。 而奥芬,却沉默着,冷冷地着着这一切的发生。 240.援手 “我不想看着我们好好一个议会因为这些病毒而变得分崩离析,”奥芬说,“我已经确定了,这所谓的病毒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好心而交给我们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奥芬居然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略有些不自量力的死灵法师被打得奄奄一息也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在说了以上那番话之后,亲自结果了两个死灵法师的性命。性命,对于死灵法师来说是个很难描摹的词汇,实际上,从他们选择了成为死灵法师开始,生命就成为了他们收割的目标,而与他们自身无缘。对于绝大部分死灵法师来说,死亡只是解脱。但这两个,恐怕不是,他们已然死亡的躯体里承载了太多的野心和疯狂了。 奥芬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一愣。“我们什么也不干,就在这里等着,怎么样?”奥芬说。 在场的主要是狼人和吸血鬼为主的标准的黑暗议会式的队伍配备,还有少数几个魔鬼契约者。奥芬的到来原本是为了指挥他们进行病毒的散布并且随时对抗那些必定会到来的异能和修行者们的阻截,而对于那些本来就心怀不轨,准备火中取栗,准备投靠黑暗议会的家伙们,则视情况予以拉拢或者消灭。但是,现在奥芬却决定什么都不做,这实在是让大家有些惊诧。 “……可是,姬丝小姐吩咐的是……”在场所有人中间,地位仅次于奥芬的魔鬼契约者莱奥斯,一个说不上对姬丝有多少忠心,但从履历上来说,却屡屡在哪怕并非大家认为正确的情况下服从了姬丝的命令的家伙。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家伙。 “姬丝是怎么吩咐的。我不管。”奥芬冷冷地说:“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命令中间包括了狙杀格奥菲兹。” 奥芬所说的话让大家一愣。关于格奥菲兹的事情大家了解得并不太清楚。 梦魔原本就是个非常神秘和诡异的,向心力非常强的群落。格奥菲兹负责的又是黑暗议会联络和监察这一部分至关重要的职权,又恰恰是不能和大家有太大交情的这一块。对于格奥菲兹的具体行动,和他到底在整个黑暗议会里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大家都讳莫如深。毕竟,掌握着监察权的格奥菲兹,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充分的权限来处决一些“不听话”的家伙的。而梦魔那神出鬼没的活动方式则让人根本无从判断自己的身边是不是有梦魔,而这个梦魔到底是在监视着自己还是仅仅是来传递一条消息或者命令。 乍然听到奥芬说出姬丝已经下令狙杀格奥菲兹,大家顿时就明白了,黑暗议会现在内部的裂痕已经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虽然从内部的组织结构上来说,负责管理消息传递和监察的格奥菲兹只能算是第四号到第五号领袖之间。他的地位和奥芬是基本齐平的。但实际上,掌握着消息传递和监察权,让格奥菲兹实际上已经是黑暗议会的第二号人物了。如果格奥菲兹想要谋反,他只需要除掉在战斗力方面比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去的姬丝就可以了,而以他和姬丝的频繁接触,他有无数的机会。 然而,格奥菲兹却选择了忠于姬丝,忠于黑暗议会。忠实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而绝不过问其他的事情。而正是他的忠实导致了他居然被姬丝靠着其他手段联络了一大批人,组织起了一次几乎是天衣无缝的针对他的狙杀。如果不是奥芬手下留情,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尸体了。自然,奥芬也不会等着别人的面说出自己放了格奥菲兹一马的事实。在奥芬现在需要面对的这些人里面,他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可以信任的,而有多少人会站在姬丝的那一边。不过,不管怎么样,奥芬说出的事实,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埋下了阴影,已经让黑暗议会一直以来的团结,一直以来的凝聚力发生了动摇。 “我,是个死灵法师……死灵法师是一个悲哀的种类。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是因为天生的奇怪的体质而无法正常地死去,更多的,则是由于钻研各种各样的事情,当我们终于意识到死亡的来临,我们选择了变成现在的这种样子,来对抗死亡,来让我们的生命尽可能长地以这种方式延续下来,能够让我们把自己喜欢的事情研究个彻底。可是,在黑暗议会的阵容里,却没有强迫产生的亡灵生物,一个也没有。当那些天生无法平静地死去的人厌倦了生命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将自己焚烧为灰烬来对抗这种充满了悲哀,允满了绝望的体质。而每一个死灵法师都将消散,作为自己的解放,解脱,而不是一种被时间和任何其他东西强加的终结。但是,那些由于病毒而转变而成的僵尸算什么?” 奥芬有些愤懑地说:“我承认,这些家伙实在是很强,聪明、健壮,修炼什么都快。有这样一批僵尸。只要能够经过几年的训练和修行,黑暗议会将会拥有一支庞大的,强悍的亡灵军团。但这毕竟和我们传统是相违背的,和我们一直信奉的行走于黑暗中的准则是相违背的,而且……我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会容忍我们存在几年乃至更久吗?难道他们会放任着我们充实,壮大到可以威胁到全世界吗?” 奥芬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太天真了。” 奥芬知道,自己给格奥菲兹留下的路并不多,如果不是带着残余的梦魔们彻底隐居起来与世隔绝,那就只有转而投向另一边了。而掌握着情报传递和监察权的格奥菲兹的变节,造成的情况是坏得不能再坏,几乎整个组织就这样暴露在了对方面前。奥芬一方面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则盘算着怎么才能暂时抑制住现在他面前的这支力量,让这支不算小的部队能够听命于自己。他知道,从他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起,原本就必然见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美国政府方面不会在这个时刻轻易相信自己,而奥芬也不屑于取信于刚刚还站在对面还是敌人的家伙,但同时,只要这番话有一些片段传进了姬丝和她的党羽的耳朵里,那么,想要自己死的人里,必然会多出一拨人。 没有人吭声。 这让人警惕的寂静持续了一会之后,被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在通向他们所在的汽车旅馆的必经之路上放哨的狼人跑了回来,大声报告道:“又来了一批魔鬼契约者,好像有六、七个的样子。” 随后,沉默仍然持续着。 “索耶,你去迎接一下,把人带到这里。”奥芬对一个狼人头领下令道,而这也是一种试探。虽然知道狼人和吸血鬼不会很喜欢死灵生物的泛滥,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食物的减少。但是不是会在这个问题上听命于自己,却是个未知数。 作为在场地位最高的狼人,索耶愣了一下,然后躬身向奥芬行礼,退了下去。这一刻,奥芬略有些满意地微笑了起来,他知道,基本上这个队伍算是掌握住了。 魔鬼契约者虽然地位相对比较高,但哪怕是莱奥斯这样的人,也说不上对同是魔鬼契约者的同伴们有什么同生共死的战友般的情感。莱奥斯毕竟不是在姬丝进入黑暗议会的高层之后才努力“生产”出的那些无论在能力还是在资历上都有些浅薄的批量型魔鬼契约者,对于姬丝的敬畏远没有后来的那些魔鬼契约者那么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假如他敢于表露出任何反对的意见或者是做出任何反对的举动,他毫不怀疑,奥芬会在第一时间对自己动手。 莱奥斯或许对于自己的战斗力很自信,但他还没有自信到能够和死灵法师总监,应该能算是现在整个黑暗议会中战斗力最强大的奥芬一绝胜负的地步。 当奥芬冷冷地看着莱奥斯的时候,莱奥斯连忙微微欠身来表示自己的顺服。而那个瞬间,他立刻就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明显小了。 索耶笑意盎然地引领着六个魔鬼契约者带着他们的装备和行李来到他们正聚集着的空间里。这一次来的这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叫班克斯的家伙,一个姬丝的奴仆……也有个说法是,他压根就是姬丝的情人。 班克斯的礼貌中带着十足的高傲,他冲着奥芬颔首致意之后,扫视着全场所有人,说:“姬丝小姐让我们来帮忙的。……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按照计划,不是应该已经展开了行动了吗?” 班克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奥芬已经压服了在场的这些人,已经做出了什么都不做的决定。但他立刻就知道了。他发现自己还有和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忽然之间就动不了了。一道隐秘的法术已经悄然笼罩在了他们身上,而在场所有人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禁锢术的,也唯有奥芬一人。班克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位在黑暗议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哗变?他的心中绝望地闪过这样的字眼。 241.挑战者-245.生活 .241.挑战者 整个事情正在向一个越来越复杂的情况发展,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在亚特兰大cdc的实验室里,研究人员们终于在得到了提示的情况下明白了为什么病毒会对有些人产生不同的效果,而归根结底的原因却是:灵魂。在人们将基因技术发展到了相当高度,科学家们非常熟练地从基因和遗传的角度去看待各种问题的时候,由血脉决定的各种不同性质的灵魂却仍然在顽强地起着作用。基因还有有显性遗传和隐性遗传的不同的表征,但灵魂上的差异只要一旦被激发,那就可以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 当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孙棣桂放下了手里研究工作。他虽然在研究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一个个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一一得到了验证,俨然已经成为了研究中心的核心之一,但是,他现在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孙棣桂明白,一旦那些大脑不受病毒影响的僵尸们被黑暗议会掌握,要是黑暗议会能够忍住表面上不断的损失撑过几年,那会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而现在,他的手里有逐魂权杖,一件足够强力的武器。当他扬起逐魂权杖的时候,他可以非常有针对性地让那些出现几率极低的灵魂彻底消散。而在一个又一个被病毒袭扰、毁灭的地区,逐魂权杖更是可以一下子荡涤所有的危险。 孙棣桂离开cdc实验室的同时,爱弥尔也搭上了返回洛杉矶的飞机。她甚至调动了一架湾流商务机,让左林在美国的那些朋友们都从现在已经隐隐被划在疫区范围内的洛杉矶撤离。无孔不入的媒体已经将现在的情况渲染得比事实更加可怕,但由于疫区的管理规范,现在却管制了一切的交通手段,很多人是想走都没办法。当这样一批朋友聚集在了皮特家里,变成了一个无比璀璨但有些无奈的“星光派对”之后,皮特也只好尝试性地给左林打了个电话。虽然皮特不清楚左林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但他对于左林现在的影响力似乎很有信心。 在跑外勤的左林没有接到皮特的电话,但正在作为一个很有效率的秘书的伊琳娜还是和爱弥尔一起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伊琳娜甚至在上海安排好了全部的接待事宜,和适当数量的商业活动。一方面算是贴补这些明星们莅临上海要发生的费用,另外,的确也再没有比这类活动更让这些人能感觉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中去了。 不知道在背后那么多事情正在发生的左林,此刻则开着车和索福克勒斯一起,沿着从西雅图城郊的战斗机试验场通向西雅图市区的公路上。由于几个军用基地,几乎所有的军人们都被调动了起来,除了这个试验场,实在是找不到适合接待包括左林在内的将近100人的庞大队伍。一个有着奇怪的组合和极高的保密要求的队伍。100人不到的队伍除了包下了一架客机之外甚至还另外调动了一架运输机来运载各种各样奇怪的装备,当这些装备被陆续搬下飞机的时候,在试验场工作的那些人不由得都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不禁要怀疑,这些人来到底是为了执行一个狙杀任务还是要来将整个西雅图市摧毁。 左林在车里打开了和总指挥部的联络通道,车顶的小型卫星天线让他和因苏拉之间能够有一条完全保密的线路。而在这条线路上,因苏拉正在向他阐述现在所掌握的关于西雅图市的病毒传播的情况,以及指挥部的一些专家们根据种种情况推断出来的黑暗议会的人有可能藏身的地点。 “现在西雅图市出现的病毒传播情况不算严重,可能是因为我们介入得很快,而且很坚决,对方刚开始传播病毒就被我们压制住了。除了一开始发现的122个病例之外,后来又陆续在其他地方发现了不到20个病例,当然,由于现在没有疫苗。这142个人现在全部死了,火化了。处理的速度比较让人满意,没有发生什么再传染的事情。”因苏拉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但仍然是那么坚决。 “专家根据现在这些病例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做出了病毒的传播范式图。现在有些不明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西雅图的黑暗议会成员没有继续进行病毒的散布,不过这对我们来说算是好消息。”因苏拉顿了顿之后,说:“根据专家的推断,黑暗议会的人最有可能藏身的是几个地区,我已经把地图发给你了,地图上以红色标出的区域就是。区域有些大,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去进行搜索吧。” 左林看了一眼地图,除了几个小小的红色色块之外,最触目惊心的是地图上老大的一片红色。看起来,大概有将近几个平方公里大小的区域。并且这还不是在郊区,而是在市中心和市郊居民区之间的一片地方,这里有仓库有工厂,有企业的物流中心,有旅馆,有夜总会和地下赌场……最是鱼龙混杂的就是这片地方了。看到这片地区的情况说明,左林觉得有些头痛。 “专家,哪里弄出来的专家搞出来的这个?”左林郁闷地问。 “数学家……有着最高权限的应用数学家。他根据现有的数据建立模型进行分析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总的来说,这个判断应该是可靠的。”因苏拉笑着说。 “知道了。……我会有办法的。”左林说。左林毫不怀疑因苏拉拿出的情报一定是经过审慎的调查核实的,因苏拉可不是个喜欢忽悠人的家伙。但是,面对几个平方公里的需要搜索的区域,有些牢骚也很正常吧? 接近那片地区的时候,左林将车停在了路边。跟在后面的密密麻麻的车队也纷纷停下,又一次跟着左林出任务的克拉伦斯连忙跳下车,跑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左林将地图摊开在发动机盖上,拿手电筒照着。因苏拉传来的地图在pda上看起来太不舒服了,将那些关键区域标绘在大比例的纸张版本的军用地图上,感觉就好了很多。 “克拉伦斯,这个地图你也拿到了吧?”左林问。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说:“拿到了,搜索区域太大了,不好处理啊。要不要要求当地的那些军警来配合?” “去送死吗?奥芬可是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呢。”左林摇了摇头,“基本上就靠我们自己了。不过……叫点海军陆战队的人,在最外圈建立一个比较松弛的联络和火力圈吧。以防万一。”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一个家伙去联络了。随后,他继续等待左林的指示,左林已经在先前的几次行动中充分证明了他作为一个战斗团队领导者的才能和勇气。 “你们根据地图,分成六个小队。在中心位置的12点,2点,4点,6点,8点,10点六个地方安顿下来,观察哨,支撑点什么的建立起来,互相间保持紧密的通讯。”左林吩咐道。 这命令让克拉伦斯有些纳闷。左林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是要搜索吗?而左林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疑窦,却让他又一次大吃一惊。 “奥芬好歹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应该不会做缩头乌龟吧。我和索福克勒斯开车到这里……”左林的手指敲击在一个沃尔玛超市的位置,“就在停车场上。向整个区域通告,我来了,来向奥芬挑战。我就不信奥芬能忍得住,尤其是他还有个团队要管理。” 伴随着左林的冷哼,克拉伦斯明白了。左林准备以自己作为诱饵来吸引奥芬出来。作为一个挑战者,他很有可能将一次围猎变成自己和奥芬的决斗。克拉伦斯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左林的信心,还是一种策略。但要是要和奥芬决斗,其他人就不能插手了,直到其中的一方服输。那么……按照克拉伦斯对于双方战斗力的评估,他们这次的围猎可能要以失败告终。 “左林,这样行吗?”克拉伦斯迟疑着提醒道。 “不打过怎么知道呢?”左林微笑着。“去安排行动吧。反正到时候黑暗议会是不会只来奥芬一个的,那些小杂鱼们就交给你们了。” 克拉伦斯看着左株这幅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而现在被认为是德鲁伊议会第一高手的索福克勒斯甚至也没有表示什么反对的意见而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克拉伦斯犹豫中又仿佛有着几分信心。 不到一个小时,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部署就已经全部到位,而左林开着车,打开了那辆装备精良的陆虎顶上的全部射灯,风风火大地闯进了那片被怀疑隐藏着黑暗议会成员的区域,轰隆隆地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中间,跳下了车,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随着啸声喷薄而出的是左林体内澎湃的自然之力,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的自然之力从掠过了花坛里种植的那些花草,掠过了周围的行道树,掠过了一片片修建得合称或者杂乱的草皮,掠过了隐藏在草木中间的流浪的动物们……骤然间,仿佛整片地区都有了一股生机,仿佛那些--飘天文学--长的生命到了自己都觉得厌烦的地步了,他生命里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早就让他本能地就能够选择正确的策略。虽然他现在能够掌握那么一小批的黑暗议会的狼人和魔鬼契约者,但一方面,在对方这样杀上门来的时候,假如不对此做出合适的应战,那损害的是他的面子和权威性。毕竟黑暗议会和德鲁伊议会不同。德鲁伊议会里,对于那些碰上了打不过的敌人,又没有一定要战斗的理由的时候,逃跑这类事情司空见惯,大家最多也就是开开玩笑,但在黑暗议会这样的等级森严的地方,作为死灵法师总监的奥芬假如不亲自迎战,背后的怪话可就多了。但奥芬也并不莽撞,他能够指使得动的这些人哪怕不参加战斗,也至少可以掠阵,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向左林和索福克勒斯施加压力。这些人听从着奥芬的指示,从几个方向形成几个互相之间有区域重叠的弧形,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角度。仿佛在嘲笑着包围圈中的两人:“跑吧,这就是最后的出路了。”所谓的围师必厥,就是这样,就是为了避免对方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拼死相抗,但是,老练如奥芬,必定是在那个张开的小口子后面留了后手的。 “奥芬?”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从转角后面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站在了距离自己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左林撇了撇嘴,问道。奥芬的确不像是个死灵法师,或许,在那些欧洲的奇幻小说里将所有的死灵法师描述成瘦骨嶙峋,脸色灰败散发着奇特的尸臭的总是用斗篷将自己遮住,躲避着人们的视线,躲藏在角落里那的确是有些偏颇了。但那毕竟是那些小说家,或者是写小说的异能者和修行者能看到的绝大部分死灵法师的形象,他们绝对无法预料居然有奥芬这样的死灵法师的存在。 如果说奥芬现在的形象和一个高大健硕的北欧人种的金发中年人有什么区别的话,那或许是他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呈现着一种“不健康”的青色,而他的头发也干枯得很,如果不是明显的发油,那或许会纠结成一团稻草。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来说,要保持头发的营养……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奥芬回应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说:“我就是,来找我?” “是的。希望您能放弃传播病毒。这种病毒,无论是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还是对于您和您所代表的黑暗议会,恐怕都不是好事。”左林直爽地说。 “是啊。我也非常肯定这一点。”奥芬微笑着说,“不过,你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呢?” “那么,永远有一种传统的方式来决定这一点的,不是吗?”左林觉得,似乎奥芬就是来打那么一架的,而对于到底是为什么而战,这个家伙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就在两人就那么交换了简单的几句对话的时候,靠在一边的吉普车上,似乎在很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数据终端的索福克勒斯已经将现在的情况通报给了在那些预定地点进行准备的“同事”们。而那大批的来自不同组织的修行者们,则在康斯坦丁的指挥下,分成几个方向.周密地包围而来。奥芬安排在周围为了对左林形成威慑的那些人,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斗力,比起有着康斯坦丁这样的超一流好手带队的联军,都相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甚至于,康斯坦丁的名头就能够吓到他们中间的很多人。 如果说,康斯坦丁是超一流好手,那么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的奥芬和左林,现在全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看懂他们之间的战斗了。 两个都应该是以法术类远程和范围攻击见长的人,却像是两个普通的战士一样拳拳到肉地打在了一起。只是,他们这两个家伙,连肉搏都打得那样精巧和细腻,几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关节的转折都包含着一些细细一想会很有道理的变化,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一个死灵法师和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在进行战斗,他们的打法,实在是比起那些肉搏见长的家伙们更有技术含量。 奥芬一向是喜欢在格斗中,在对方根本无暇闪避的当口施展致命的法术,但当他的一个阴影狙杀随着拳风放了出去,他却发现,居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那仿佛是一团小小的黑烟的法术就那么撞在左林的身上,然后就那么消失了。他遽然一惊,嗖地退回了几步,和左林重新相隔着一点距离对峙着。他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左林的身上,所有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衣服,都是对自然之力敏感的材料制作的,而现在,在自然之力的激发之下,这样的衣服已经成为了最有迷惑性,又是极为有效的铠甲。 “嘿,果然有一手啊。”奥芬赞赏地说,他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不仅是格斗的时候的那种精密准确的技术,又同时将法术在不知不觉之间用在合适的地方的敏感。要知道,哪怕是那么一点点自然之力的波动,要能够完全让他这样资深的法师没有任何感觉,那是何等的造诣。 已经被看破了自己的防卫,左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技术。左林嘿嘿一笑,说:“热身好了吗?”一道绿光从他的头顶开始,将他裹在了里面,当绿光退去,左林已经被包裹在了一层青灰色的闪着金属光芒的全身甲?僦辛恕?br》 灵甲术?奥芬的眼睛眯了起来,但他立刻发现了区别。灵甲术固然是根据对象性质不同而有不同表现,但灵甲术绝对无法凝聚出这样有金属光泽的铠甲来。现在恐怕是左林自行开发的新型的甲?倮喾ㄊ趿税伞?br》 “活得够长的确是有好处的,真的是能看到很多新鲜的东西。”奥芬摆了摆脑袋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将小盒子里的粉末倒在手上,随着他念出一段冗长的咒语,这些粉末飘散了开来,围绕着他旋转着。而后,几道血箭从他的嘴里喷射而出,和这些粉末融合在了一起,逐渐贴合着奥芬的身体形成了一种表面坑坑洼洼的铠甲。 盐肤石甲术?左林心头一动,一粒种子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柄长刀。而立刻,他对面的奥芬手里多出了一双长满了倒刺的圆环。当两人再战在了一起的时候,任何人都明白了刚才他们的“热身”到底是保留了多少。左林平端着长刃的冲刺,每一个踏在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上的脚步都会激起一片龟裂,蜘蛛网状的裂纹错综重叠,才约略将那个青灰色的身影的行迹展示给了旁人。 而奥芬,居然扎下了步子用手里的两个圆环直接锁住了左林手里的长刃。他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推了出去,双脚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两条长达十余米的浅沟。 这一次攻防,两人都展示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速度和判断,以至于他们手里的用法术凝聚变化的武器压根无法符合这样的力量,居然瞬间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碎末。 各自跳开了一步,两人不约而同地又一次在手里变化出了同样的武器,朝着对方攻了过去。又是让几公里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发晕的轰然巨响,两人的武器再次碎裂。一招连着一招一下又是一下,似乎这两个法术高手都迷恋于这种直接的冲撞和那一瞬间能够决定优势和生死的刺激中了。而这种技术含量减少了很多的战斗,不由得引起了站在一旁的索福克勒斯的一双白眼。 243.密境 对于一般人来说,近距离的交战除了迅速让双方身上都增加无数不致命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疼痛的焦灼感从而让双方逐渐丧失理智的伤口之外,最大的功能莫过于真实评估对手的状况,身体,反应,在每个细节的动作里展示出来的经验和判断。这种场合,尤其是那些素来以法术等能力见长的人,在这种近战里尤其能显示出他们在规避损害和争取距离优势方面的素质。 以索福克勒斯的眼光来看,这两个人的近战很快陷入了一种无趣的状态。但变化却总是在这种情况下突发出来的。 一道黑色的波纹以奥芬为中心爆裂开来,空气震荡的声音恰如电影电视里很喜欢配给魔鬼的那种轻细的耳语声。而这种声音却无法掩盖黑暗冲击这种霸道的能力的巨大威力。 在近战的这种间不容发之际忽然展开以身体为圆心向着四周爆裂开的黑暗冲击,或许是因为这是少数几种不用吟唱的死灵法师能够掌握的魔法之一。或许,也是因为两人如此激烈地战斗在了一次,强如奥芬也无法把握在魔法绽开的那一个刹那,左林会在那里。 绿色的虚影摇曳着荡开了身边飘散的黑雾,重新凝结成了实体,左林仿佛是有着某种预示一般,居然以自然精魂这样高端的瞬发法术逃离了黑暗冲击的范围。 有时候,死灵法师和德鲁伊在有些方面是很相似的,比如时间的流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太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享有极为悠长的生命。不同的是,日出日落的晨昏变化对于德鲁伊们来说是生命的启迪而对于死灵法师来说却仅仅意味着他们和时间的战斗又翻过了一页。他们都不太重视瞬发类型的法术,而更偏好需要吟唱的威力更大的,或者是更复杂精致的法术。 但每个群落里总是有几个异类的。就比如现在仍然近战纠结在一起却不是爆发出一团团魔法和咒术的光焰的左林和奥芬。 左林迅速还以颜色,他张开的双臂上仿佛套上了由绿色的光形成的巨大的爪子,他就那样像拍打蚊子一样双掌向着奥芬合去。他不怕奥芬会向任何一个方向逃跑,因为他总是能准确跟随着奥芬的动作做出反应,正如他刚才躲避了威力无比的黑暗冲击。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做好了让奥芬无路可退的准备――在没有被黑暗冲击灼烧到的土地上,无数绿莹莹的尖刺钻出地面向着奥芬攒刺了过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嫁接在龙息木上的魔息豌豆呼啦啦地生长了起来……左林几乎是火力全开向奥芬攻击着。 奥芬的右手捶着胸膛,高喊了一句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没听懂的咒文,一道鲜血从胸口溅射出来的时候,又一次的黑暗冲击爆裂了开来。轰击波朝着四面八方荡开,将那些尖刺吹歪,将那些急匆匆射来的魔息豌豆吹得转换了方向,向着谁也无法控制的方向随意飘散――至于是不是会砸到自己人,还是砸到花花草草,抑或是污染环境,这并不在奥芬的考虑之列。 生命与死亡的力量在那一刻中和了。左林以改版了的“灵爪术”挥出的这一次攻击并没有得手,但他耗费了大量自然之力做的其他的准备,却在悄然发生着,在渐渐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战局。 不再准备顾忌这一战之后会留下什么后果,会不会被多少普通人看到,会不会让处理善后事宜的“本地团队”耗费无数资金和人力物力才能恢复原装,左林终于展开了能够被认为是德鲁伊体系中的终极法术之一的“密境术”……那些原本只是临时被激发的藤刺,开始抽发生长成各种各样的神奇的植物,被钻入地面的根须挤破的水管炸裂了开来,同样也是对这片土地上所有植物的极好的滋养。而在那些没有什么营养却很符合饮用水标准的水漫过一片片支离破碎的水泥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菌类植物同样蓬勃地生长了起来。 仿佛就在短短几息间,这片颇为广大的停车场就变成了一片密林,如果不是因为这片林子的构成太过于特殊,地面上和其他地方都处处有着破绽,几乎没有任何人会相信,那是由人――好吧。或许是人类中的超常者――以能力在瞬间建立起来的。 密境术的功能和那些元素法师们极为喜爱的元素领域是一个道理。当密境术展开之后,除了被施法者允许,不然,想要离开这片土地,就只有击败施法者,并且成为这片领域中最强大的生命。在先辈德鲁伊中,曾经有过一位德鲁伊,就是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展开了密境术,然后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培养出了一株生命力无比蓬勃的大树,生生将一个敌人困死在了密境术中。左林自然不必做到这个程度,而他也通过这个方式充分展示了消灭奥芬的决心。毕竟,就在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无聊地拿着手机在拍视频的索福克勒斯呢。奥芬即使能够击败左林也毫无可能击败健康的索福克勒斯。 “……那是什么?”无论是奥芬一边的人还是被左林带来的混合部队,此刻都有这样的疑问。他们的确也是超能者,但正如同人类往往无法揣测人类的行为,能力者对于能力能够修炼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永远无法参透,但他们此刻都明白了,在那“密林”中战斗着的人,在修行的境界上,超越了他们绝不是一星半点。 相对来说,低水平的混战也开始了。在克拉伦斯的指挥下,在人数和质量上都明显占据上风,在士气上更是有着优势的联军一方很快占据了主动。尤其是教廷派来援手的那几个一直怀抱圣经看起来一副谦和无害模样的神父,那一道道浓烈纯正的圣光将狼人吸血鬼之类的打得惨叫连连。仅仅以这种惨呼之高亢嘹亮传播范围之广来看,这次宏大的战斗也无法轻易瞒过住在这里附近的许多普通人了。 “撤退!撤退!……”跟随着奥芬前来的那些人里,终于有脑子清醒的大声喊着,将一个个散落的战友聚集起来,向着某个方向冲击。 “我们要的是奥芬,不要在阻截这些小喽罗的时候损失太大。”康斯坦丁提醒着正在发号施令的克拉伦斯。 “没错,”克拉伦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射向了那现在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的密林。 密境术全面展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奥芬显得非常平静,他没有动手阻挠密林的形成,也没有用他必然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的黑暗冲击一路爆开树木,而是看着密境术完整了起来,看着那些生灵从吸取着左林的能量一直到长得高大壮实,能够开始从土地里,从空气中,从这整个天地运行的奥秘中汲取能量来反馈给左林。他好像是完全不在乎胜负了。 “你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死灵法师总监这个职位消失了吧。”奥芬平静地说。 “会有另一个的。”左林强调。 “黑晴议会本身是否存在都是问题了。是不是有死灵法师总监,就不太重要了。……我想知道,格奥菲兹过得怎么样?”奥芬问道。 左林侧了侧脑袋,悠闲而平淡地说:“受了重伤,不过没事,正在医院救治呢。从可以预见的将来来看,他的状况比你可好多了。” 奥芬长舒了口气说:“我知道……我没有指望能走出这里。” “小心!”索福克勒斯忽然大声提醒道,几乎忽略了他作为一个有名望的德鲁伊的矜持。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一点异样,感觉到了在密境中元素波动似乎不那么友好,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那爆裂的水管喷洒开的细密的水珠被周围的各种灯光映出的那一条条细小的彩虹,色泽居然都是那样阴郁。 在地面的阴影里,忽然伸出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烟雾状的尖利的爪子,抓住了左林的脚,抓住了他的腰和手臂,伸向了他的咽喉。 这样的逆转太过于强烈和突然了。谁能想象,就在左林召唤出的密境里,就在两个能力卓越的德鲁伊的眼皮底下,死灵法师奥芬毫无征兆地就使用出了同样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结界类法术的“隐秘通途”,那就像是打开通向阴影王国的一扇门,让那些长年沉郁在人们不太注意的地方的力量活跃了起来。而在这密林里,毫无疑问,到处都是阴影,到处都是这种诡谲法术的力量源泉。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做到这一点。”奥芬的平静显得如此高调。但他却没有显得咄咄逼人,或者展示出任何威慑的态度来。“我的身体内,永远镶嵌着十二颗藏着不同咒语的我亲自制作的吟唱水晶。我早就死了,不需要消化道什么的器官,为此我甚至牺牲了美食这种仅有的爱好。还把身体的容积弄得那么大……这一次施法,就要花去六枚水晶的能量,大概……是我一年到一年半所能够释放的全部法力了。” 奥芬说着,微微笑着。但那阴影中的手臂却松开了左林。 “我敢说,现在,这里,没有人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吧?”奥芬问道。 244.旷世乱局 在密境术形成的密林里发生剧烈爆炸的一刹那,几十公里外一个因为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而仍然在继续工作的地震监测所里,记录纸上留下了剧烈的震颤。当几个坚守班岗位的研究员懵懂地打电话向上级报告这次奇异的,让他们有些想不明白的震动的时候,他们才被告知:麻烦你们看看新闻,20分钟后会有车来接你们离开。 在密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在大爆炸之前密境里传出的那连串的法术轰击的声音和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仿佛从天空上沉下来的念咏咒文的声音……这非常清楚地让周围的那些人明白了,在那里面的三个人,境界是不同的。如果说,修行者最终的目标是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窥伺神的领域,那毫无疑问,密境中的那三人在在场的所有人中间,是最接近那个领域的。 当大爆炸发生的时候,那些粗壮的大树像是狂风中的小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折断的枝条四处飞散,不远处的超市建筑更是被轰击波削去了整整三分之一。如果不是在附近的都是能力卓越的人士,可能光是这次爆炸都会卷去不少人的性命。饶是如此,在轰击波,在巨大的声音的影响下,大家还是骤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水平差一点的被轰击波弄得受了内伤的都有好几个,被欢出去砸在地面和建筑上的,撞在停在附近的车上的比比皆是。无论原先打得如何,现在大家都面临着怎么重新组织战局的问题。 这种来源于本源能量的爆炸没有任何硝烟,因为整片地面早就支离破碎到处是自来水管的渗**,甚至没有多少灰土。相反的,当爆炸的能量播散开来,消失在了空气中之后,在那个短暂的瞬间空气中甚至有一抹宁静庄严的感觉。 随后,大家看到索福克勒斯背着左林缓缓从原先的密境中心走了出来。索福克勒斯虽然在爆炸中心,但他身上的鳞片式的护甲保护着他,让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左林却不同,看起来,似乎是昏迷了的样子,他的身上有不少伤口,虽然伤口没有在流血,那应该鲜嫩的血红色却不见了,代之以让人触目惊心的近似于黑色的暗红色。左林的身上到处是被黑暗系法术造成的腐蚀类型损伤的痕迹……可奥芬呢? “奥芬死了。”对着飞奔而来的克拉伦斯,索福克勒斯略略有些愤怒地说。“快点结束战斗。” 索福克勒斯没有说更多,但他吐字清晰的话让所有黑暗议会的人一片心惊,也让联合作战的盟友们士气大振。 “你照管着左林。”索福克勒斯将左林放平在地上,严肃地嘱咐克拉伦斯坚守在边上,随即他亲身投入了战团。威力可观的绿色光团像是机关枪一样发射了出来,挥舞着的光剑将靠近的人切成碎片连停顿都没有一点。索福克勒斯只是含怒出手而已,只是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愤怒而已,那远不是他的全部水平。但当他在空中聚集起雷云,让一道道粗壮的闪电不断坠下地面,将一个个敌人烫成焦炭的时候,战斗基本上就结束了。 索福克勒斯没有向大家解释到底在密境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解释到底在左林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带着左林回到了因苏拉掌管着的指挥部,为左林稍稍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不再和其他人接触。 几个小时后,爱弥尔来到了指挥部,经过了一番简短的交流之后,爱弥尔就带着几个在指挥部待命的德鲁伊们一起,将左林装上了自己的塞壬号考察船,出发回上海去了。在美国,在全世界范围里继续会发生什么,似乎不再能够对这些人产生影响。 随即,在病毒研究有了一个阶段性成果之后,孙棣桂也退出了专家组,在病毒传播得到了初步的控制之后,因苏拉将手里大得过分的权力移交给了自己的副官,白宫的安全事务顾问皮尔斯。德鲁伊们居然从能够很大程度上主导这次的事件的地位上,毫不恋栈地全面退出,仅仅留下了古斯塔夫的一个24小时随时开着的手机,作为有什么事情进行联络的专用电话。即使如此,却没有人能忽视德鲁伊们已经发挥出来的作用。仅仅是劝降了格奥菲兹,接手了梦魔体系的主导权,和击杀死灵法师总监奥芬这两件事情来看,就足以表明德鲁伊们的实力了。其他事情,德鲁伊们能做,或许其他团体内的高级人员也可以,比如因苏拉掌管整个美国境内对抗病毒的这类事情,虽然他做得非常出色,但背后还是有人对他的一些决策指手画脚,对于总统赋予因苏拉的临时权限,更是让相当多人不安。从这个角度来说,因苏拉放弃指挥权,未尝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而左林的伤势,那些被允许进入德鲁伊们严密控制的医院的医生们是不太懂的,而据那两个被允许进入医院的教廷神父的说法,左林还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虽然在战斗中受到的外伤和流血的量都不大,如果只是简单的这些伤势,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在一段时间的调养后不留下任何后遗症地恢复健康,但事情从不会如此单纯。左林的伤口里,和他的体表,最为严重的是黑暗系法术和死灵系法术混合而成的腐蚀。作为一个资历深厚的死灵法师,在战斗中奥芬自然不会放弃尸毒这种简单有效的攻击手段,他在黑暗领域里的钻研更是让他掌握了诸多别的法师可能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法术,但他……毕竟还是失败了。左林没有死,虽然他此刻必然备受煎熬,但在教廷的神父做了基本的净化,在索福克勒斯和爱弥尔几乎连续不断地激活术和恢复术的刺激下,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地对抗着侵蚀的力量,一点一点将这些黑暗的残留消磨殆尽,然后,他就又能恢复健康了。 唯一成为问题的是,到底需要多久。之所以几大团体都放心让德鲁伊掌握对抗病毒的主导权,无非是因为德鲁伊们并不贪图权力和金钱,他们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对抗污染大地的任何力量,而且,他们和任何一个组织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在考虑如何捣毁萨克森的老巢,让这样的局面再也不会重演的时候,几大组织列出的能够担负作战指挥的人的名单都是那么简短,但其中都必然有那么一个名字:左林。 由于死亡人数太多,甚至是圣地亚哥市这样的一个城市被病毒变成了死域。纵然由于后续措施及时而没有导致整个美国西海岸,全美乃至全世界的灾难,却一样成为了诸多问题爆发的导火索。而在这个时候,更头痛的是不知道被哪个记者挖掘出美国某机构曾经发现过和这一次爆发的病毒有相似之处的品种,但一直没有追查出病毒的制造者;在清理一些地区的时候,军方曾下令对于感染者一律进行现场处决,并当即予以火化;总统曾经几次确认是否要对一些地区进行战术核武器的“清理”;在现场指挥紧要关头由于内部权力分配的关系居然前后有四任总指挥等等消息……而工作一次次交接导致的结果是最后在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有大量的漏洞。记者们似乎没费太大力气就找到了不少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监视器录像,清晰地记录了那些被堆放着没来得及焚化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的过程,记录了成群的亡灵生物狂潮一般冲击着还有没有感染者居住生活的地方,将一些人撕碎,乃至于生吞之类的可怖画面……情况,越来越向着谁都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美国方面自然是恼羞成怒,为了保证政府强硬有力的形象,很快,由真理会和美国异能者协会联合组织的大队人马就冲入了墨西哥境内,搜杀黑暗议会的残留分子,攻击黑暗议会的总部,但在付出了相当损失之后,他们发现,在姬丝这个魔鬼契约人的指挥下,黑暗议会在得到奥芬战死的消息之后几乎立刻就开始了转移。纵然没有完全撤离干净,但死了的这些人可以看作姬丝壮士断腕的断后,也可以看作是她借着外界的力量,将黑暗议会内部最后一批不忠实于她个人的份子全部清除了。直到这个时候,真理会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才对没有在事前让在南美有庞大势力的张聆从南方进行策应,没有想方设法抢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感到懊恼,也更怀念起德鲁伊们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虽然战术单纯直接,虽然有时候要付出一些损失,但每每出击都能够有斩获的时间,也越发想念起谦和得不像是一个伟大组织的首脑之一的左林来。 姬丝从美国人的手掌心跳了出去之后,一边重新组织着黑暗议会的力量,一边通过一些渠道向外界隐隐表达着这样一种态度:他们手里还有病毒,他们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但他们,也不想被逼到绝境。 在针锋相对之后,和解的可能居然就这样出现了。但是,对于这个结果,最不能满意的人,却是萨克森。这个早已死去的完美主义者无法容忍自己的盟友,哪怕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的“盟友”出现这样的背叛。 245.生活 当克拉伦斯和康斯坦丁来到上海,来到左林疗伤的这段时间里居住的山庄的时候,他们惊异地发现,山庄最外围的戒备已经由四个梦魔接管了。被左林收编了的梦魔,似乎比预料中更能接受现状。 当两人在格奥菲兹的学生之一的带领下穿过花圃,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左株这些日子最喜爱待的一片实验性的花田边上。整个山庄里的气氛轻松愉快,一点也没有现在全世界范围里最流行的恐慌的痕迹。佩戴着铜质橡树纹章的德鲁伊学徒,在各种不同款式的衣服的袖口上绣着表示酣睡的“ffzz”字母串的梦魔,别着胸卡的左林名下的企业里的员工……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不同的房间里,其中不少在查阅资料或者根据其他人的口述在做记录,整个山庄里有相当多人,但却奇异地保持着极为沉静的气氛,而那种氛围,分明有些像是某个大学的校园。 从外表上看,左林的伤势恢复得不错,除了小臂上还缠着几圈绷带,用特殊的圣香油药膏压制着,消化着黑暗侵蚀的能量之外,看不出什么重伤的痕迹了。在花田里,一个漂亮的小娃娃搂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狼,在那里亲密地厮磨着,小男孩身上的浅蓝色婴儿装,却是由昂贵的灵能敏感材料制作的。左林和爱弥尔的孩子在自然之力的掌握方面,现在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在花田的另一边的帆布搭起的棚子里,一边堆着许许多多的工具,而另一边则放着几张舒适的躺椅,左林、苏蔚欣和爱弥尔都坐在那里,围着一张小桌子在那里下棋。而边上的一张小圆桌上,许奕、欧阳洋、格奥菲兹和伊琳娜四个人正惬意地喝着饮料,聊着不同的话题。 这种悠闲的生活景象,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吧。至少,克拉伦斯和康斯坦丁在经过了让人抓狂的忙碌之后,对于这种生活姿态是极为向往的。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看到克拉伦斯和康斯坦丁,左林招呼着他们来到身边,梦魔侍从仿佛是从虚空中隐现出来,搬来了椅子和饮料。 “来问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我们需要你,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来扫除萨克森的影响。”康斯坦丁直率地说。 “我现在的能力,只有高峰时期的一半多一点,六成不到的样子。现在,要说战斗力,比起你可是差多了。”左林冲着康斯坦丁答道,“哪怕是这样,你们还要我的力量吗?” 对于这种仿佛是想要邀请一个金盆洗手的老江湖重出江湖似的谈话,克拉伦斯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你一定很清楚,这种所谓的战斗力,有时候并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不是吗?我们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兜圈子吗?” 左林晒然一笑,说:“现在的局面,并不是我说想要改变就可以改变的。” “并不是那么悲观,而且,您在这些时间里的大刀阔斧着实是让人吃惊。”康斯坦丁说,在来之前,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对左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然德鲁伊们低调地从对抗病毒的第一线因为种种原因撤出,但他们并没有中止在各方面的努力。在零零星星发生在各地的病毒感染事件上,虽然没有在统一指挥下,但是,只要附近有德鲁伊,尤其是行动处的人,只要有人要求他们帮忙,他们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提供一些帮助。在一些建立了新型的垃圾处理站的城市,凭着德鲁伊的签名,随时可以从处理站里提出足够数量的虫油来帮助进行焚化工作,或者至少给那些疯跑了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车子补充一下燃油。 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些细小之处的帮助,却让不少人越发怀念起德鲁伊们给于全力支持的时候。现在,虽然是几个势力庞大的机构联手在进行消除工作,抽丝剥茧地将病毒的最后影响消除掉,偶尔处理一下某地爆发出来的小规模的传染,往往还是误报。而大量的有效的抵抗“凤凰”病毒的制剂也开始大量生产,疫苗也迅速研发完成,现在的问题,也就集中在了如何将萨克森这个最后的麻烦处理掉了。 “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很难想象,一个人,一个人领导下的力量能够对这个世界影响到这个地步。……你们可以计算一下,从萨克森的病毒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为了抵消他造成的损害和影响,前后投入了多少金钱多少人力物力,全世界范围内的各种相关的损失又有多少,国家与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又增加了多少呢?” 康斯坦丁和克拉伦斯看着左林,似乎完全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左林说这些话有什么样的意义。 “你们确信你们准备好了吗?”左林摇了摇头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萨克森的力量都不会比真理会或者魔猎人组织差吧?” 克拉伦斯自嘲地说:“也许是以为准备好了……这么说吧,异能者联合会和真理会已经对地狱岛进行了两次武装渗透,原本以为那里不会有太多异能者,应该可以控制住全岛。可是,除了付出了差不多五十多个人的伤亡之外,就是抓了两个俘虏回来。” “哦”,左林不置可否地问:“问出什么点来了没有?” “情况比预料之中更加糟糕。虽然地狱岛和天堂岛都是由普通人在进行管理,但是岛上都设置了相当多的异能阵法和机关,还有用亡灵一系的能力用各种东西拼接起来的战斗傀儡。开始登陆的时候以为地狱岛只不过是一个斯巴达式的壁垒和营地,没想到,却是一片杀场。而且,在那个岛上哪怕是正常人,也都在身体里镶嵌了内藏病毒的震荡水晶,只要人的生命信号一消失,震荡水晶就会爆裂开来,然后……想必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康斯坦丁和克拉伦斯不同,克拉伦斯是个异能者外加一个管理者,和他这样长年战斗在猎魔前线的战地指挥官和强力战士不同,康斯坦丁解释得很详细:“撤退的时候我让人带了一具尸体,后来法医检验发现这种震荡水晶嵌入的时间不长,周围的肌肉血管组织还没有适应这种异物。对付这种僵尸,我们还算是熟练,但是,那些战斗傀儡……嘿嘿……” 康斯坦丁和克拉伦斯相视苦笑着。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类比的话,那大概只有在某些游戏里的亡灵种族的boss了。那种可怕的战斗力和亡灵生物特有的只有战斗没有疼痛和畏惧的特点,让他们的队伍吃足了苦头。 “教廷呢?”对付亡灵生物似乎是教廷的专长,没有理由没有他们会缺席这种重大行动。 “我们没有通知教廷。”克拉伦斯迟疑了一下才说了出来。一方面,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震怒于病毒对美国造成的损害,在没有通知教廷,也没有通知德鲁伊议会的情况下就悍然发动了攻击――美国人做事向来就是这样的――而另一方面,他们非常自信地以为能够轻松对付萨克森的三个岛中肯定不是防备最森严的一个。没想到不但没有能攻克地狱岛,连最低限度的将情况全弄清楚都没做到。现在,教廷方面虽然不会放弃对付萨克森这个亡灵生物,那毕竟是教廷一直以来最热衷的事情,但恐怕也不会给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什么好脸色看。现在,意识到了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在短时间里消灭萨克森的美国方面,恐怕也只有求助于脾气比较好,向来都比较好说话的左林,然后才能通过左林和教廷方面的关系,来重新凝合这几大组织的力量了。 “美国人毕竟是美国人啊。”左林很不给面子地挪揄道。“你们来找我,仅仅是因为需要我去疏通墨敦柯先生吗?” 没有等两人回答,左林说:“把沾上手的事情做完,做好,是我从小就受到的训诫。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等我身体恢复到最好状态,我就准备好了。可是,你们呢?” 左林以清冷平淡的语调说道:“从美国回来,的确,我是要修养,调整,让身体上的创伤慢慢平复。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这段时间,需要一段我这一生中可能最重要的悠闲时光。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一旦要攻击萨克森的老巢,什么样的后果都不会太出乎意料的。我也有家庭,有老人,女人和孩子的家庭,这是我需要的生活。同样,也是被甄选,会进入最后的战斗团队的所有德鲁伊需要有的生活。” 望着有些惊异的两人,左林接着说道:“德鲁伊议会已经确定了包括我在内的20人,参与到对萨克森的地狱岛,天堂岛和方舟岛的连续攻击中。选些人现在在放假,在以各种方式调整自己。我代表德鲁伊议会保证这些人的作战能力、资历以及他们的精神面貌。那么,相应的,你们能够保证什么吗?如果你们真的确定需要我来做这样一个团队领袖,你们会组织一个什么样的团队给我呢?” 246.许诺-250.出击 .246.许诺 姬丝不敢,也不再有能力将黑暗议会带得很远。他们居然冲破了重重阻截,跑到了北太平洋上,在那个对于左林和爱弥尔来说意味着他们的初次见面的奥图岛附近的一个面积不太大的岛上安顿了下来。一片片的异能工事和防御阵法被建立起来的同时,姬丝理智地表示了息兵罢战的态势,对几大组织发去了表示和平,乃至于表示臣服的函件。而现在,被德鲁伊们的战争准备刺激着的几大组织,甚至都没有精神和精力去想要对黑暗议会做一个最后了解了。大家达成的共识是,解决了萨克森,无论黑暗议会以后以什么样的态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者,是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不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但萨克森的触角却悄悄伸了过来。 北太平洋的阿留申群岛向来就是个让潜艇艇长们很热衷的地方。而现在两艘经过奢侈改装的常规动力潜艇,正潜伏在水底,伸出望远镜悄悄观察着逃出来的黑暗议会成员们暂时栖身的小岛。萨克森和那些对于潜艇有需要的国家不同,国家机器需要潜艇,大量潜艇,需要考虑性价比,需要考虑单位成本,但萨克森不同。他聚敛的财富不是用一般人的观点可以去度量的。用异能和阵法重新打造了主要的部件,用一些修行界的手段来帮助掩饰潜艇的行踪,让这两艘潜艇能够在水下灵动如鲸鱼,却又能保持安静。而艇长们就在水下看着,琢磨着如何才能顺利地进行攻击,将艇上载着的那些让他们一想到就有些汗毛凛凛的亡灵战斗傀儡送上岛。 “声纳上有反应。”副手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艇长。 萨克森再手眼通天,也无法招募到各国当作宝贝一样供着的资深的声纳军官,而只能从异能者中间挑选听力或者其他方面有出众表现的人进入潜艇,学习着,培养着。声纳兵虽然能听出声源的方向和大概规模,但模模糊糊的声音却超越了他的知识范畴,无法判断出那是什么。 艇长扫了一眼递到眼前的几行数字,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声纳还在继续追踪判断,不过肯定是冲我们这边来的。” “……发动机停车,全艇静默。”考虑到了某个可能,艇长立刻命令道。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声音的来源才来到了两艘潜艇边上。原来那是一大群的海豚驱赶着一个极大的秋刀鱼群。而在海豚群的后面,则是几只虎鲸和座头鲸仿佛掠阵一般遥遥相望。 将鱼群驱赶着从两艘潜艇的周围通过,在几分钟里两艘潜艇里充斥着鱼尾水中甩动的细小的声音以极大数量汇聚而成的声浪里。而后,当声音又远去了之后,几只海豚似乎是好奇地用鼻吻轻轻敲击着潜艇的外壳。海豚幼细柔和的声音不必借助声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撤退吧。德鲁伊们出手了。”艇长长叹了口气之后,下了这样的命令。和一起来执行任务的又一艘进行了简短的水下通信之后,两艘潜艇就一次掉头,重新消失在了太平洋的湛蓝海水中。 并不是说萨克森手下的人怕了德鲁伊,只是他们明白,既然德鲁伊们在这个时候插手,那必然是有全面的准备的了。潜艇在海洋中和其他舰只相遇在隐蔽性上总是占些便宜的,哪怕船上的是异能者修行者,或许能够凭着深湛修为逃脱,但对于潜艇这种东西却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可是,德鲁伊们不同。在海洋里,德鲁伊们能够展示出来的能力是现在对于海洋的了解并不太多的人类所无法企及的。潜艇艇长虽然忠于萨克森,但却也忠于自己的生命和全艇上下几十号人的生命,绝不想为了无法完成的任务而贸然行动。 鲸群一直监视着两艘潜艇,跟随着他们直到两艘潜艇开出了上百海里一头钻进盐跃层才悠然返回这片海域,而在这个时候塞壬号才优哉游哉地出现在了海平面上。 在岛上,虽然黑暗议会的那些人对于自己的防御工事和阵法并不太自信,毕竟急匆匆的找不到太多上好的材料,但要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却不难。一个魔鬼契约人用自己的能力稍稍回溯了刚才周边海域发生的一切,悄悄将事情告诉了姬丝。 看着海面上那艘银灰色,尾部悬挂着蓝色橡树旗帜的考察船,姬丝感慨万千。在自己陷入了最绝望的境地的时候,居然德鲁伊们能来伸出援手而不是在萨克森的战斗傀儡发动攻击的时候趁火打劫。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时候,姬丝看到了塞壬号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跑上了前甲板,举起了一块用颜料写着字的泡沫塑料板。不用手下的人多看,凭着姬丝自己的眼力也能辨明,那板上写着的只有四个字母:chat。 原来是来进行谈判的。姬丝叹了口气,吩咐道:“去写块牌子,邀请德鲁伊们登岛吧。” 看着手下人有些迟疑,姬丝摇了摇头说:“如果他们不出手驱逐了那两艘潜艇,那现在他们也已经在岛上了。”手下人这才跑去找颜料和板材。 代表德鲁伊议会来谈判的是现在海洋事业部的主管克莱门德。“海豹”克莱门德兢兢业业地掌管着海洋事业部,一直唯左林之命是从,可一段时间下来,由于成绩斐然,俨然已经是德鲁伊议会内数得上号的人物了。德鲁伊议会的性质决定了克莱门德不可能因为这样而能够多享受权势,充其量是在和一些以前不太熟悉的家伙碰头的时候,被赞叹上一句“我听说过你。伙计你干得不错’之类的夸奖。但这,对于克莱门德这样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陪同着克莱门德的,是这些天无所事事的康斯坦丁。在其他组织都忙于甄选合适的人手的时候,他领导的猎魔人组织却没有这样的困惑,这原本就是个开放的组织,这种对于忠诚度、保密性和能力要求都很高的活动,他只要通知个别人就好了。于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往返于几大洲之间,为大家当消防队长。听说德鲁伊议会海洋事业部去和黑暗议会接触,他兴冲冲就赶来了。 “我们是遵从左林的建议,来这里和你们聊聊而已,不是为了来开战。不是为了谈判,也不是为了来看笑话。”克莱门德这样对姬丝说。 在岛上不大的地方里,那些对于任何非黑暗议会的人来到岛上带着愤怒和警惕的成员们没有空间回避开自己显然不会喜闻乐见的场面。但对于彬彬有礼,怎么看都是个温文的科学家的克莱门德,负面情绪却不算严重。但康斯坦丁就不同了,一直以来猎魔人组织几乎就是黑暗议会除了教廷之外的第二大敌人。一直到现代,由于宗教影响力逐渐衰弱,世俗对于善恶和阵营的认识越来越模糊,而猎魔人组织也从只接受教廷雇用转而成为有多种雇用手段的准佣兵组织,两者之间的关系才开始逐渐缓和,但要说关系要很好,显然不现实。异能者之间的仇怨,尤其是那种纠结了几代人横跨几百年的仇怨,是很严重的问题。 明知道康斯坦丁在这个时候来岛上并不是为了挑衅,但一双双并不善意的眼睛还是牢牢锁定了康斯坦丁。而康斯坦丁,不会害怕这样的情景,反而很是有些享受。 “姬丝小姐,”克莱门德在一个帐篷里和姬丝单独谈话的时候开宗明义地说:“现在,黑暗议会这最后的一些力量是不是能够继续保存,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姬丝点了点头,在先前看到首先对已经如此落魄的黑暗议会下手的居然是萨克森的人,她的心都快碎了。她是个一流的决策者,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能克服人类身上故有的脆弱的情绪。“……条件呢?”姬丝幽幽问道。 “五年,在几大组织的联合监视下的有限度活动。五年之后,将在现在这几大组织联合成立的机构里获得一个十年的旁听席位。这个机构以后将协调各大组织,将我们这些特殊群落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尽量正面地发挥出来。有些族群在生活和繁衍方面的困难,也会协调解决。至于天敌和天敌的关系……那个,现在还在讨论。你们在欧洲和美洲的不动产和动产,将归还相当部分。然后,诸如不得反对政府,不得从事违法乱纪活动,不得支持或者资助恐怖主义活动等等……神圣的契约是需要用强大的法力卷轴来保存的,现在左林先生和孙棣桂先生正在会同元素法师协会的几位大师们制作。”克莱门德说出的条件对于现在的黑暗议会来说,是出乎寻常的优渥。虽然一旦接受了这样的协议,可能上百年由黑暗议会都不要想在几大组织面前抬起头来,但至少黑暗议会的特殊的宗教传统和这个历史悠久的机构能够续存。当然,诸如死灵法师收集尸体来研究法术或者做什么其他事情,或者是吸血鬼总是习惯性吸血之后杀人,狼人们的月圆之夜不少人压根不压抑自己的杀意以至于闹出了不少不可开交的事情等等,都是需要改变的。但是,他们毫无疑问都可以活下来。 姬丝不必挑衅地反问为什么左林那么有信心他们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居然已经去制作契约卷轴,这是现在黑暗议会能够得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可是为什么呢?”姬丝还是反问道,“现在的黑暗议会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你们这样优待我们能够获得什么。” “您,”克莱门德微微躬身道:“比如完整和纯粹的病毒样本之类的,我们并不太看中。左林先生说,他需要知道,萨克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通过别人的描述,不是通过那些真理会内部的传闻和其他信息,而是需要您,这样一个有着优秀的大脑的人呢,对于萨克森的实实在在的评价。……我们必然要去消灭萨克森,但大家都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血,已经流得够多的了。” 247.合作 带着两个手下,姬丝搭乘“塞壬号”来到了夏威夷,然后转机来到了上海,来到了海边的一小片被严密警戒着的森林。以姬丝的眼光,自然能发现这一片森林的自然与不自然。森林里所有的树木都生机勃勃,充溢着鲜活的生命力,没有随着时间自然形成的森林所特有的那种活泼和沉静,年轻与苍老共存的气质。靠近森林的一小段海岸,防波堤上堆积着的巨大的水泥块的缝隙里都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冒出来,藤状的特殊的植物以海水泼洒起来的盐分和降解在水泥块底下的泥土里的生物形成的营养生活,它们轻轻攀附在水泥块上,无形间将整个海堤加固了。 在整个区域里,更加灵动着的生命是那些动物。这里充沛的生命力吸引了附近的动物们聚集过来,虽然一个独特的生物群落还没有形成,却隐隐有了些样子。德鲁伊们带来的灵兽虽然同样栖居在这里,却并没有参与到这个精致的食物链里,它们只是安静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比他们弱小太多的动物们享用着各自的生活。于是,在这片林子里,占据了生物链最高层的,居然一些很早来到这里的野猫。 “请稍等,左林先生正在和教廷的客人们进行会晤。”在进入森林的一条小道前,克莱门德站住了,让姬丝休息一下。这森林是由德鲁伊们建造起来的,显然不可能有长凳什么的设施。但姬丝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她谦恭地答应了,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克莱门德走进了森林,转过一个弯,从视线内消失。 德鲁伊们的保证和他们的第一批协助几乎同时到来。就在姬丝登上塞壬号的时候,第一批的“人道主义援助”已经出现在了海平面上,大量的食物,水,针对修行者和异能者的药品和用于恢复修行者的能力水平的基础材料被送上了小岛。这些物资足够让岛上的黑暗议会成员不用担心食宿的问题,可以耐心地等待着几大势力团体陆续派来的人员按照达成的协议将他们陆续到来,并将他们送回欧洲,美国等地。 经过连绵的战斗,尤其是经过整个美国西海岸数以万计的普通人被牵扯进这个世界不为他们所知的领域的战斗而被杀死,被转化,然后被消灭的残酷战斗之后,对于在这个事情中掺合得颇深的黑暗议会不少人是有着很深的怨气的。但自己的底子也不干净的真理会不敢怠慢黑暗议会,异能者联合会损失不严重,积怨不深,教廷表现出了他们基本的宗教品质――宽容,及早抽身的德鲁伊议会更是占据主导地以合作的姿态来对待黑暗议会,让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屈辱。 姬丝不能对这样的结果更满意了。黑暗议会到头来终究是别人的棋子吗?或者扮演那微不足道的小兵,能够在棋局上拖着残破的局面一步步抵达对面,升变成能够影响局面乃至于主宰局面的王后?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姬丝现在,是作为一个战败者的领袖来接受裁决的。 没有让姬丝等太久,一只有着柔软厚实的毛皮的豹子从阴影中呼地跳了出来,用脑袋拱了拱姬丝,随即在姬丝身前一点慢慢走着。 如果是普通人,在豹子出现的一刹那估计就惊呆了,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对于这种主人让宠物来迎接客人的举动恼怒不已……姬丝不是。对于德鲁伊来说,和他们相伴的灵兽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通常是超过别人的。但姬丝却还是有些诧异,这只豹子在最后一跃之前,竟然没有露出任何行踪。虽然姬丝并不是有着很强战斗力的魔鬼契约人,她的能力几乎完全体现在了大脑内部,但合理的修炼方法和时刻保持的警觉性,让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卫的能力。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两个手下,连他们也没发现豹子…… 坐在左林的面前,遣退了自己的手下,姬丝单独面对着在几次重要的行动中崭露头角,而现在将黑暗议会逼入死角的年轻人。相比于姬丝,左林更年轻……太年轻了。左林的手臂上还缠着以最复杂的灵纹织法制作的绷带,通过绷带的纹理,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散在整个空间里。但这无损于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的左林那丝毫不张扬的气质。 “姬丝小姐,我赞叹你做出决定时候的勇气。我知道,那很不容易。在黑暗议会和我们之间,与其说是有着某种相互的信任,不如说是大家都相信,我们这样的特殊的人群,诺言要比外面的这个世界里的契约管用得多。”左林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大家都在备战,我们要努力在萨克森有什么新的手段之前,组织好我们的力量,毕其功于一役。不仅在对抗萨克森的时候,哪怕是之后,也同样需要您,需要黑暗议会的协助。毕竟,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员,因为有着更强的能力而需要担负更多责任的一员。” 姬丝恭敬地说:“是的,阁下。对于这一点,我们是期望着的。” 姬丝的恭敬里藏着一种忐忑。成为一个组织的领导者,并且,将这个组织一步步带入了死胡同,却仍然被信任着,信赖着,姬丝的忐忑有理由。而现在黑暗议会面临的仍然是需要仰人鼻息的境地,姬丝无法豁达起来。 “有很多你能够做的事情,你方便做的事情,由你来做会比我们做得好的事情……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指那些受限于道德和法律的领域。”左林说,看着姬丝的神色,还善意地补充着。“如果你方便的话,是不是能多在上海留几天?在攻击萨克森的地狱岛的团队出发前,我希望你能来给大家做个简报。而且,这几天有个公共的会议,我想,你来听听,大概会明白我想做的事情。” 左林提到的会议就在几天之后。出乎姬丝意料的是,这个公共的会议基本上是德鲁伊议会旗下的两个盈利机构:橡树国际和炯石国际主导的。这个名为“世界环境技术论坛”的会议,有全世界近百个国家的代表出席。有各国环境问题方面的官员,能源和环境方面的政府官员,各个城市的市政官员――其中有不少市长,一些著名的环境保护组织的代表,以及一些相关产业内的实力企业的代表……总共有将近两千人参与的大会,却有着独特的保安安排:几乎所有的保安人员都是异能者和修行者。 道门各个门派的中青年弟子穿着精心剪裁、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唐装;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和真理会派来协助的人则一色的黑色西装、别着隐形耳机,一副特工的派头;主会场旁的绿地里那只懒洋洋的野猫赫然是德鲁伊变形的,空中更是有现在德鲁伊议会里很有名头的贾尔尼在盘旋巡弋…… 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姬丝当即让跟着她来到上海的一个手下,一个石像鬼也参与到了保安工作中。而姬丝随后被告知,这次保安工作的总负责人是在这方面最有经验――其实是对于刺杀工作极有经验的康斯坦丁和古斯塔夫。 有谁会来破坏这样的大会呢?悬挂着高级别的通行证的姬丝坐在主会场的最后一排,不久,她就明白了。 在大会上,德鲁伊议会的人以炯石国际的名义,正式公布了一直打着垃圾处理名义的虫油技术的全部技术指标,还推出了第二代虫油技术。 虫油技术靠着微生物的强力降解,解决了包括塑料在内的一系列难以处理的垃圾的循环问题,并且让石油制品还原成能够当作燃料的虫油,这一点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但这项技术仍然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对纸张等纤维材料的处理简单化了。单纯将所有垃圾处理成虫油-金属-渣土,并不能算是完美的方案。而在第二代虫油技术里,炯石国际的“技术人员”们将微生物处理分成两个步骤,将第一次的处理成果进行分馏,然后根据产物的不同进行更高效率的第二步针对处理。这样一来,垃圾的循环利用率更高了,而虫油也能够有针对性地分馏成不同性质的燃料。用分馏中,抽取的那层以纤维质为主的材料,经过全生物滤清工艺之后,可以用来生产一种色泽为浅绿灰色的再生纸。这种纸张的书写性极其良好。而虫油则可以分馏成普通燃油和可以用于航空的高级虫油。唯一减少了的,大概就是虫油生产过程中间的渣土的产量。要知道,这种渣土制作的砖块现在的利用率已经越来越高了,甚至被一些建筑师当作是当仁不让的最佳的住所用建筑材料。 单单公布这些技术材料,就让与会的所有人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循环率,尤其是这种环保循环工艺的相当低的成本和由此带来的良好的社会效益,让人砰然心动。 尤其是,实际上在左林的推动下,包括上海在内的中国几个城市已经有了完全的或者部分的应用。上海已经开始将以前多年填埋下去的垃圾又重新挖出来,在专门的工厂里进行处理,将环境的隐患逐步消弭了。 可以完全在大脑里模拟一亿次以下的大规模运算的姬丝很快就算出了虫油技术的价值:假如汽车能够全部采用虫油作为燃料,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可以减少13%;那些原本一直被发达国家嫌弃的各种垃圾,可以迅速成为那些为了微薄的补偿而不得不吃进大量垃圾的小国的代石油资源;一旦虫油技术普及开来,有很多环境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当然,倒霉的人也有,那就是石油寡头和产油国了。 德鲁伊议会推向世界的另一种产物则没有那么有震撼力,那是一种新型的行道村,一种由德鲁伊们创造出来,然后用各种各样的能力和技术将树的遗传特性固定下来的特殊的树种:蓝--飘天文学--长时光。他的宠物虽然早就已经成为了灵兽级别的强大的存在,但性子却也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疏懒。如果不是世界一次次奇异地推动着左林,或许他现在还只是满足于用德鲁伊的神秘技术种植些花花草草,以神奇的医疗技术仅仅维护着家里人的健康的年轻人。但现在,他却是这个世界庞大而神秘的力量的第一次全面集结的指挥官之一。 左林叹了口气,对姬丝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去扫灭萨克森,而萨克森也只有一次机会来和我们作战。现在各国都在加班加点地生产着疫苗。……就是那种可以阻止被凤凰病毒感染之后复生的疫苗,目前,还不能完全防止凤凰病毒的感染,但至少最麻烦的情况可以控制了。萨克森知道了这一点。当然,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他也知道我们知道了。” 说着这些仿佛绕口令的话,左林笑了笑,抱歉道:“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在病毒疫苗的全面接种之前发动病毒攻击了。他又一次正确了。哪怕在面临这种病毒的袭击的情况下,哪怕是面临着全世界性的巨大危险的情况下,哪怕是现在所有的疫苗全部免费,各国各地需要承担的只是接种的组织工作,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冒了出来,以疫苗在自己国家的推进进度和是否同意全国性接种为要挟,想要努力从这次对抗萨克森的国家团体这里获取更大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往往只是他们个人的。” 姬丝看出左林有一些惆怅和疲倦。 左林继续说:“我们不敢失败。现在,凤凰病毒已经在印度的一些地区爆发,还有,就是东南亚了。一旦病毒爆发,各国除了封闭过境之外,恐怕没有更多其他的对策。尤其是在印度、在东南亚,人口密集,而通信、医疗等各方面的设施都比较差,对普通居民的管理体系也不像发达国家那么完备。实际上,就算疫苗全都发了下去,到底有多少接种率现在也是问题。……除了封闭国境,然后派出得力的医疗组,想方设法保存尽可能多的人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批的人死去。……印度,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可以统计的死亡数量已经高达四万四千人。欧洲和我国的疫苗产能在满足国内需要之外,现在已经全部调往印度,不过估计等情况稳定下来,印度人口少一半是至少的。这还不算当情况失去控制后引起的骚乱等事件会造成的伤亡。” 姬丝有些诧异为什么左林在这个时候对她来说这些。 左林解释道:“黑暗议会虽然在过去的一系列的……冲突中损失了很多的力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带领黑暗议会做出一些事情来。一些,或许会方便大家今后相处,会让我们之间能够有一种更信任的关系的事情。……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一定能够找到让这些事情得以实现,又不会给黑暗议会造成太大损失的方式。” 姬丝的心里有些振奋,在这次比以往任何世界大战造成的损失都大,却必须在不为人瞩目的情况下进行的大战里,她,和她的黑暗议会,终于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我们,是乐于效劳的。” “我需要你去监督在印度和东南亚的疫苗接种情况。”左林说:“除了萨克森之外,只有黑暗议会还有那么一支不算太薄弱的死灵法师的队伍。我想,我们是时候用上他们了。希望他们终究可以做一些好事。……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理想吧,希望,所有人,都能在这个时候,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事情。” “如您所愿!”姬丝低着头,恭敬地说。这比起她所预料的工作要轻得太多了。而且,在那些恐慌的国家里,到底有多少人敢于对抗一支不算强大,但至少也不算弱小的黑暗议会的队伍呢?“我们将尽快组织好队伍出发。” “谢谢。当然,我们会在所有方面给予你支持。人力上的,物力上的。现在,大家联合起来,至少有些方面,我们可以做得很好。比如,有了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的斡旋,运输方面,基本上算得上是世界一流的水平了吧。”左林开着玩笑。 和姬丝聊了一会之后,左林养着的那只狼跑了进来,用湿润的鼻吻轻轻顶了顶左林,小狼像是在传达些什么消息,又像是要求左林跟着它去什么地方。 “没想到,我们还是有些运气的。请跟我来,您将看到第一届异能/修行界战斗强化短训班的学员的训练和考核。”左林微笑着说。 姬丝默默地站了起来,跟着左林走出了房间,又一次来到那片神奇的森林。在森林边缘,十几个年轻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以为他们懂得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了。而左林,希望他们是真的懂得了。 249.准备 灵力低微如姬丝,也一样能感觉到森林里严峻的气氛,和隐隐波动着的各种能量。不仅仅是自然之力,更有着其他各种形式的能力的波动,其中,甚至有一些她非常熟悉的属于黑暗议会体系的力量,来自于梦境的守卫者和侵略者:梦魔。 在营地中心,那片小小的空地边缘,放置着几张用巨大的原木简单削制而成的桌椅,那粗犷中透露着精致和自然主义的浪漫的味道,也只有德鲁伊们才能弄出来。而在这些桌椅边上,按照非常中世纪的风格,竖立着表示所到场的重要人物的旗帜。虽然这些标记中,有很多已经不那么经常地在使用了,但修行者们的确在有着比常人更长的寿命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继承了传统。 在场的人里,有最隆重威望的莫过于宗教裁判所的执事墨敦柯,另外,还有一位姬丝没见过的红衣主教和两位主教。真理会也派出了德尼罗和克拉伦斯这两个绝对的实权派人物。 倒是全美异能者联合会的代表有些特别,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有些问题的老头子,身上一点魔力的波动都没有。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就如同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姬丝在黑暗议会里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威,这个名叫汤姆森的老头子作为整个异能者联合会的大脑,在协会里同样是说一不二的。而汤姆森作为一个资深的好莱坞编剧,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幻想产业的教父级别的人物,和美国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萨克森的作战筹备工作里,牵涉到需要调动美国各方面的资源的问题,多数都是汤姆森出面去协调解决的。 至于猎魔人组织的首领康斯坦丁,这些天更是一直待在了上海,都没找时间回欧洲。这个有着强大战斗力的东欧汉子相当喜欢现在的这片林地。而他对于情报工作的经验,在这些日子里对于大家的帮助相当大。猎魔人组织作为这个世界异能界修行界的最大权威的佣兵组织,实在是有着太多渗透和“无间道”的经验了,虽然萨克森是个在人格上倾向于完美主义的家伙,但却无法避免自己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手下被腐蚀。虽然关于那最为关键的三个岛的情况,萨克森的那些手下知道的不多,这些人多数是分布在各地的各种工作人员而已,最多有一部分人曾经负责将各种资源运往三个岛,但点点滴滴的情报汇聚在一起,仍然让大家对于萨克森拥有的实力有了大略地概念。 让姬丝惊讶的是,异能世界最神秘的官方团体,据说也是全世界战斗力最强大的战斗团体――中国特种事务局的局长于海和他的师叔李叙也出现在这里。于海偶尔还代表中国的修行界出席一些国际间的会议和联合行动,可赫赫有名的李叙对于中国之外的修行界来说,绝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代宗师。而在于海的身边,除了几个特种事务局的高手和高级官员之外,还有几个穿得极为休闲的人,他们来自海外华人家族。虽说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华人世家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带着神秘的修真典藉,有着极大的力量,但其中一些在修行上有着极大天分的人,却同样有着不俗的实力。 至于作为东道主的德鲁伊议会,会长伯纳德、副会长孙棣桂都在。而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德鲁伊仅仅那些有职位有品级的,就有数十人之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各自活跃的地区或者领域里很有些知名度的家伙。这些人中间有医生,有运动员和教练,有刺客、杀手,有警察和军人,有科学家和探险队员,但还有好多个是记者、摄影师、摄像师、自然方面的专栏作家之类比较让人无语的职业。 看到左林带着姬丝到来,大家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也没有对姬丝表现出什么敌意。大家只是扫了姬丝一眼,又回到了各自正在进行的交谈中。看到各方面的代表来得如此齐全,姬丝也明白了过来。说这是一些年轻的修行者们的考核,这个规格显然是太高了。这次各方面的聚会,很有可能就是在出发攻打萨克森所属的三个岛前的最后的准备会议和誓师大会了。当然,以姬丝对于左林的了解,她相当怀疑是不是会有誓师大会这种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活动。 所谓的对于那些学员的考核只进行了一个小时,但是,在这一个小时里,姬丝就已经看到了在德鲁伊训练营里,以多姿多彩的训练手法培养出来的各大组织的新生力量。德鲁伊训练营并不会为了自己的教程被几大组织学习掌握而感到有任何的紧张,相反的,他们收获了全世界几乎所有修行团体的友谊,在学习之后的学员,旷野执行者机构有了大批不用他们出钱,但干活很勤快的强大的年轻人,而在这些人实习结束回到各自组织里之后,这些人在这些日子里和德鲁伊们还有德鲁伊学员们建立起来的友谊将在很长时间里发生作用。 考核的第一项是放风筝,但是,放风筝的线却必须是以灵力来生成。植物系德鲁伊还能够讨巧地使用一些藤蔓类型的植物来当风筝线,最倒霉的是魔法师学会的家伙,尤其是一个才十七岁的火系法师,要用灼热的力量凝聚成细线来控制风筝,这实在是难得让人难以想象,而这个小家伙居然做得不错。 随后是灵力拔河,灵力打地鼠,灵力套圈,捉迷藏,躲避球等等一系列相当有趣的项目。看得出来,那些参训的学员都玩得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进行考核的紧张感,而在一边坐着的那些各大组织的负责人,显然也看得很开心。他们是幸福的观众,除了有相当有趣的比赛可看,还有最纯正的苏格兰威士忌、黑麦啤酒和现在行销全球的多种德鲁伊们开发出来的水果敞开供应。 考核是个形式,这一批参训的学员都是各大组织精选的年轻一代的翘楚,本身能力都相当不错,断然没有通不过考核的道理。而在考核结束之后,各大组织的领导者们就来到了树林中间同样用简单的原木搭建起来的一座棚子里。他们不需要保密,在场的人毫无疑问都是最可靠的人,都是深受大家信任的人。中间有一些人,对于姬丝被邀请列席这样的会议或许还有些疑虑,但姬丝的可靠性却是真理会和教廷出面保证的。实际上,当墨敦柯表示自己愿意亲自为这个他素未蒙面的“敌对团体”的领导者保证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 左林站了起来,对大家说:“今天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左林所说的准备,包含的内容极为广泛。不仅仅是人力物力上,还有的则是大家精神和心理上的准备。 一个个被指派进行各方面工作的各大组织的成员陆续站了起来,向大家汇报准备情况。 几大组织一共组织了将近一千名的修行者加入到这次对萨克森的作战队伍中。而各国派遣的各种各样形式的特种部队,直接服从指挥的加起来就有将近四千人,绝大部分来自于各国的那些知名的特种部队。而在对萨克森的作战中,各**力都将最大限度地给予支援。凤凰病毒给美国带来的直接和间接损失大得无法计算,而这次在针对萨克森的作战中,美国甚至派出了一整个航母战斗群随时支援,并负责所有人员的运输、补给和战场投送。对于大批形形色色的各国人员待在包括航母在内的各艘战舰上,可能造成的情报损失和技术损失,出奇愤怒的美国人第一次无视了。 资金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对于资助这次的作战,实际上同样处在生死边缘的各国慷慨解囊,比起缴纳联合国会费可要积极得太多了。现在,专用的帐户上已经有两百多亿美金的专项花费,各种特别的物资的拨款也都在陆续到位。 最需要时间的,则是各种灵力装备的研制,制造和装备。所有参与这次作战的修行者都将配发两套灵力亲和织物制作的作战服装。在得知了萨克森的麾下有一些经过特殊改装的潜艇和飞机,有一些很奇特的作战船只和单兵武器,各国都拿出了在异能方面的一部分研究成果。特种的反潜弹,鱼雷,导弹,和发射特殊子弹、炮弹的武器。还有些,则是奇奇怪怪的,只有修行者能使用的东西。由于萨克森手下同样有不少亡灵生物和亡灵法师,还有些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赞同萨克森的想法的吸血鬼之类的特殊生物,教廷的蒜香圣水这一次想必又要发挥巨大的作用了。 所有的武器中,最奇特的莫过于特种事务局拿出来的用中国神秘的练器方法制作的子弹和小口径炮弹。之所以只有这种中低口径的东西,那是因为从威力上来说,压根不需要大口径武器的弹药。一枚20毫米口径用反器材狙击步枪射击的特种弹,威力可以和203毫米的榴弹炮相提并论。这种枪弹总共只有不到一万枚存量,而这些将成为消灭那些萨克森在各个岛上布置的巨型亡灵傀儡的最好用的武器。 250.出击 “情况怎么样?”在塞壬号的甲板上,左林询问有点狼狈地落在甲板上的贾尔尼。纵然身处一个航母作战群中间,但左林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跑到航母上去看个新鲜。在自己非常熟悉的塞壬号上,左林觉得自己更能集中精神去思考如何去作战,如何去协调各方的力量。 塞壬号从上海出航,横穿了整个太平洋,在已经像是一个死城的圣地亚哥港进行了补给,然后穿过了巴拿马海峡,在墨西哥湾和美国海军的航母战斗群会合。这时候,其他各方面的力量已经搭乘航班先期来到了美国,已经在航母作战群里中间的几艘战舰上安顿了下来。而当塞壬号进入了航母作战群之后,整个作战团体终于完整了。 先期在横穿太平洋的时候,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一些什么的萨克森让两艘潜艇去袭击塞壬号。没想到的是,有“海豹”克莱门德担任船长,有“海豚”爱弥尔在船上,甚至还有“蝙蝠”卡恩在船上兼任水下听音员,实际上就是声纳军士的角色,虽然没有安装任何反潜装备,但塞壬号具有的反潜能力强得可怕。克莱门德和爱弥尔虽然都是以海洋生物作为头衔,但这年头要在水下遇到对手,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全世界的确有好多修行者,其中不少是水属性或者是有着亲水系统的能力,但在茫茫大海里,受到诸多限制,潜不深跑不快的潜艇想要和两个精擅于水下变形作战的德鲁伊对抗,那就实在是太好笑了。 爱弥尔和克莱门德甚至都没舍得轻易就将那两艘潜艇弄沉,而是用水草将整艘潜艇缠住,让两艘潜艇动弹不得,然后拖着潜艇进行了潜艇历史上的最深潜深和最大航速的“实验”,将潜艇的艇员们都憋得休克了才喊来了为塞壬号护航的由一艘驱逐舰,一艘补给舰和两艘护卫舰组成的中国远洋护航编队来将潜艇拖走。他们可是玩得很不尽兴的。 可是,当来到了地狱岛所在的海域,气氛却完全不同了。在上次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组织的突袭失败之后,地狱岛显然加强了防御。一圈圈的魔法波动遍及海面,海底和空中,看起来似乎有数十个颇为强大的魔法阵被设立了起来。比起先前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试探攻击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警戒性质的魔法阵,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由于一旦飞进地狱岛的上空,强烈的魔法波动异常混乱的电磁环境让航母上那些在欺负第三世界国家的时候总是能发挥巨大作用的侦察机几乎无法工作,这初步的侦查工作只好交给贾尔尼了。贾尔尼就带着左林的那架徕卡m5,带着可靠而昂贵的反转片飞上了空中。混乱邪恶的魔法波动让他极为不适,但他仍然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任务。当他想要向下俯冲到低一些的高度,将一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东西看个清楚的时候,地狱岛忽然冲天而起六道弧形的光柱,在地狱岛的上空聚成一点,形成一个硕大的魔法保护罩。保护罩闪动着蓝色的光芒,立刻就让贾尔尼的视线也受到了干扰。而对于贾尔尼来说,更危险的则是岛上的灵能武器开火了。一束束纤细但包含着相当强的能量的绿色和紫色光线朝着他扫来,无数个紫色光团闪动着邪恶的黑色光芒仿佛要将他笼罩其中。 虽然在空中贾尔尼最擅长的鹰形态比起埃兰妮的隼形变形术在速度上要慢了不少,宽大的翼展更是让他欠缺了一些灵活性,但这些相差毕竟只是相对而言的。虽然有些狼狈,但他还是在空中闪展腾挪,没有让任何一点岛上射来的能量擦到。他在空中的那份灵巧,着实让只能远远盘旋着的美军航母舰载机编队里的飞行员们汗颜。人类想要在空中模仿这些动作,要让机械能够达到这样的灵巧程度,恐怕要一百年后吧……动画片和电影里的那些,毕竟只是大家的想象和意淫而已。 玩了一会,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了,贾尔尼才一边躲避着岛上的射击一边朝着塞壬号靠拢。当登上了塞壬号,在左林问到岛上的情况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说:“情况……估计很不好。” 贾尔尼说的情况,立刻就通过短距离的内部通信告知了所有人。地狱岛已经被萨克森布置成了防御森严的海上要塞。整个地狱岛的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六角形的巨型堡垒,每一面都有一门巨大的魔光炮。 魔光炮可是极为可怕的武器。魔光炮的射击需要巨大的能源,这自然不是问题,早在20世纪初,那个时代的修行界的科学家就已经用原始的方法进行机械能、电能和化学能向灵能的转化了。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发展,这项技术算得上很成熟了。根据这项技术最严密先进的魔法师协会的说法,这样规模的魔光炮进行一次射击至少要充能10分钟以上。而射击的威力,大概相当于自然之力几乎无穷无尽的索福克勒斯以全力放射能量。对于高阶的修行者来说,这或许是可以对抗,可以躲避的能量,而对于普通的修行者,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是被这种东西蹭到,那和站在核弹爆炸中心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六门……”一直紧巴巴过着日子的康斯坦丁啧啧道:“萨克森真有钱。一门魔光炮没个一亿美金以上,连基础的材料都凑不齐呢。” 孙棣桂淡淡补充道:“他是死灵法师,倒是不用支付人工。还有呢?” “中心要塞周围,大概相隔五百多米的距离,是一幢幢的小炮楼似的东西。六个方向,每一侧都有个城堡形状,看起来大一些的中心建筑。再外围,则是错综分布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面都用很粗的金属链条绑着不同的……东西。”贾尔尼将胶卷取了出来,随手扔给在边上等着的一个在船上的暗房工作的侍从。“拍了一些,有人形的东西,也有明显不是自然生物的东西,看起来很壮。那些人形的家伙,身高全都在3米以上,不知道萨克森怎么弄出来的。……就算这些家伙不怎么厉害,可问题是,数量太多了。” “在岛的西南方有个小型的港口,是水泥砌成,从岛上伸到海里。停靠着一些最大不超过2000吨级的舰艇,现在没出航的话,大概对方对这些东西的战斗力也不怎么自信吧。港口边上还有一小条沙滩海岸,那是我看来唯一适合强行登陆的地方。要不,可以试试看是不是我们从其他方向靠上去,他们会不会反击吧。”贾尔尼越说越是不满。这些要塞,碉堡,城堡之类的建筑,显然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建筑起来,能够将防御体系完善成这个样子的。可在不久之前,好歹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加上一部分的猎魔人还发起过一次攻击,他们那次攻击到底做了什么? 贾尔尼不满的目光太过于明显,让同样在塞壬号上的克拉伦斯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讪讪道:“上次来的时候,整个地狱岛被死亡烟云笼罩着……然后,我们手下的人是从背面潜行登陆的。冲击都没深入到岛上大概第二圈的防御。……其实,几个小时前这个岛上还是有死亡烟云的,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调卫星照片给你们看。” 没有人会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贾尔尼耸了耸肩。 怎么办?大家的眼光聚集在了左林身上。左林耸了耸肩,说:“通知舰队,攻击。美国人不是战斧导弹什么的多么?给我打。对那些建筑,那些石柱,全部犁一遍。调一艘登陆艇过来,我和索福克勒斯上艇打头去冲击海岸。等我们站住了脚,你们爱怎么上来怎么上来。” 五分钟后,一枚枚导弹,炮弹,火箭弹进行了一次饱和攻击,下雨一般覆盖了整个地狱岛。这些常规武器倒是能够完全穿透岛上的防护罩,反而是那些装载了简单的灵能弹头的炮弹和导弹,被防护罩拦截,炸了开来。整个地狱岛一片火海。 这次被选派进入这次战斗队列的,都是按照美国人的标准心理比较有承受能力的士兵。不少人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贾尔尼的变形和他在空中的表演。当现在,站在船头的索福克勒斯和左林张开了防护罩,一道道绿色的波纹荡开,随着气垫登陆艇朝着海滩的接近,周围的仿佛无物的空气中仿佛不断有东西撞上这一圈圈荡开的能量,不断爆出轰轰的声音,而当登陆艇接触海岸的一瞬间,周围无形的力量顺便转变成仿佛若有实质的灰黑色的光波凝聚着朝着登陆艇射来,而在海滩之后的树林里,随着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些已经半腐烂的尸体样的东西蹒跚着摇晃着朝着他们涌来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恐慌,冲着腐尸举起了枪,开始射击。 251.齐头并进-255.所谓天堂 .251.齐头并进 左林知道,他这样强攻地狱岛,必然会有相当大的损伤。之后,在天堂岛,在方舟岛,还有两次硬仗在等着他们。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在攻击必然最为强大的方舟岛的时候会遇到绝大的阻力,如果不进行人员的补充,那很有可能在方舟岛上会功亏一蒉,而那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但是,情况却不允许他使用他更偏好的巧妙的方法去破解地狱岛的层层防御。他知道,萨克森之所以就这样将地狱岛弄成了一个铁桶,却不断在南太平洋方舟岛的周围布置各种各样的花样,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联军每多耽搁一天,他的亡灵大军就会增长几分。在东南亚,毕竟还有扎根多年的欧阳家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欧阳家在菲律宾建设的药厂和橡树国际在东南亚的几个分支研究机构作为支点,众多德鲁伊议会的学员和侍从作为主力,还有现在对于左林的决定无条件赞同的姬丝作为智囊,不到一周时间里情况已经开始好转。尤其是姬丝,软硬兼施,只有她敢于决定观望着局势,只是在一些关键的时间和地点才出手稍稍控制,在不到三天里,东南亚各国政府就彻底转变了态度求着姬丝带着她的团队入驻来指挥疫苗接种和指挥对抗开始逐渐成形的亡灵大军。 但是,在印度,情况就无法控制了。凤凰病毒到了印度,传播速度之快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这几天,每天死去的人已经是数以十万计。或许是改进了凤凰病毒,或许是有着深厚宗教传统和宗教斗争传统的印度大地上有着深厚的神秘学底蕴,亡灵战士的转化率也相当高。虽然无法在印度如此广大的土地上进行详细的统计调查,但一些专家还是估计着,死去的人转变成为能力不一的亡灵战士的几率,高达千分之三……都赶上中国电信的滞纳金了。这种绝高的比率加上印度密集的人口和大量死去的人,现在在印度已经有一支充满了邪恶智慧的十万人的亡灵大军。标榜自己是南亚军事大国的印度,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束手无策。他们已经无力像最初几天那样抗议周边各国对印度完全封锁边境是一种歧视和敌对了。国内的情况之严峻让印度政府除了疲于应付各种局面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招数了。 让印度国内局势越发严峻的是一个自愿感染了病毒,然后在萨克森手下花费偌大心力的仪式中以必然的概率成为亡灵的高级僧侣。原本就靠着多年苦修有着相当庞**力的僧侣变成了亡灵之后,法力更上一层楼,他以绝对的权威成为了印度境内的亡灵的领袖。 哪怕在政府无法有效遂行疫苗普及职责,那些感染病毒的人还是会被周围的人投入火堆,无论死活,但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死后转变成为了亡灵,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人群,在逃亡中积累着对活着的人群的憎恶和愤恨,来到了已经占据了一个城市,有着广播、电视等宣传手段的亡灵大僧侣悉摩的身边,成为悉摩麾下的战士。而在悉摩的组织下,不畏惧死亡的亡灵战士开始有效率地攻占城镇,杀死所有居民,等待那些他们看来有“天赋”的家伙转化成亡灵,然后加入他们的军队。然后,这样的过程继续着,重复着……那些没有天赋的死者,尸体也不会被浪费。有着庞**力的悉摩很容易就成为了一个死灵法师,用招魂术召唤起了这些尸体,成为最低级的丧尸士兵,成为了他的亡灵大军的炮灰。 在这种情况下,在东南亚稍稍扭转了情况之后,姬丝带着完全忠于她的一批死灵法师进入了印度。在那之前,她再次对黑暗议会内部的不安定进行了处理。最近一段时间黑暗议会的起起伏伏,经历的各种事情让黑暗议会中间的一部分人对于和教廷、和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和德鲁伊议会站在一起对抗萨克森有着各种想法。其中不少人,尤其是死灵法师中间的一些人,对于萨克森的做法实际上是有些支持的。姬丝不能容忍黑暗议会在这种时候还有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在死灵法师总监奥芬阵亡的情况下,在这个职位缺席了许久之后,姬丝任命了新的总监,清洗了死灵法师的队伍,又震慑、控制住了狼人,吸血鬼和魔鬼契约人的队伍。随后才带着完全归心于她的死灵法师们,和一些魔鬼契约人、狼人、吸血鬼组成的卫队进入了印度。 在这个世界上,在整个对抗萨克森的阵营里,或许也只有姬丝敢于使用那些被转化成的亡灵来对抗同样被转化的亡灵,用死灵法师来召唤丧尸对付丧尸。姬丝的完全的理性让她能够精准地指挥亡灵大军对抗悉摩。两个人就这么在印度,在整个南亚次大陆上卯上了。 姬丝同样洞悉了萨克森的用心,她知道绝不能让萨克森在印度和东南亚的布局得逞。不然,一旦亡灵大军统治了整个印度和东南亚,这个全世界人口最密集,并且还一直保持着不理智的增长的地区将成为萨克森的大军的源源不断的补给场所。亡灵战士们或许还需要消耗食物来补充身体,可那些丧尸却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消耗。这样的大军一旦形成,必然成为极为恐怖的力量。靠着如此庞大的兵员,靠着不断转化和召唤在战场上阵亡的对方士兵,这样的大军只会越来越大,最终将是谁都无法阻挡的,必然会统治世界的力量。 但是,一边靠着亡灵和丧尸作战,一边推进疫苗接种的姬丝却陷入了一种极为悖论的境地。在她的控制区里,哪怕有人感染了病毒,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城镇中死去都不会再有机会转化成为亡灵。这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是好消息,可对于需要庞大的兵力来对抗悉摩麾下日益增长的大军的姬丝来说,却意味着她手里的那支亡灵军队将再也无法获得了补充了。面临着越来越艰难境地的姬丝,在这个左林指望着她能够发挥巨大作用来控制亡灵大军的增长的时候,也在同时盼望着左林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击破萨克森的三个岛屿,结束这场恐怖的,复杂的战斗。 不必任何人提醒,左林也知道自己手里的战斗是越快结束越好。一踏上海滩,他就扬手洒出了一大片的植物种子,随风飘散在距离他远近不一的地方,但这些种子一接触到土壤,哪怕是沙土都立刻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开始生长。一丛丛的刺棘在沙滩上长了起来,一条条的鬼藤顺着平坦的地面向着岛中心的方向蛇形着生长起来,如同葡匐在地面的巨蟒,鬼藤探起的枝条直接就朝着那些动作迟缓的丧尸砸了过去。 坚持不懈的修炼让这些简单的神奇生物在左林的手里能够展示出最强悍的一面。那些刺棘刀刃一般的--飘天文学--久的大教堂里的泉水或者缓慢生成的圣水效力相差很大,但对于大批量的邪恶火焰的抑制能力却还是很强。 地面上的其他德鲁伊们见机立刻将自然之力注入地面,整片林地立刻在圣水混合着自然之力,两种伟大而纯正的力量的促进下恢复了生机,甚至更胜一筹。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银蓝色的光线,仿佛童话中才有的圣林。 德鲁伊们憎恶放火的人,向来如此。左林还没来得及出手,其他忍不住的家伙就代劳了。 253.消耗 在拦截了几枚导弹之后,索福克勒斯也明白,虽然自己可以十来分钟去和魔光炮硬捍一下,可以用强力的自然之力外放来拦截导弹,但自己身体内的自然之力毕竟不是无穷无尽的。等到那些垂直导弹发射单元重新装填完成,再次进行发射的时候,自己或许还能够拦截一次,但或许就不可能有第三次、第四次了。更危险的是,要是对方把导弹和魔光炮的发射调整到同一时间,那应该怎么办呢? 地狱岛上的防御是这样奢侈,奢侈到足够可以把最强大的修行者们的力量一点一点消耗光。虽然修行者们是强大的,但毕竟不是无敌的。他们都是有理智的人,自然知道之所以现在修行者越来越少,而其中绝大部分都被纳入到各个国家的管辖体系中去并不是真的因为现代修行者们的能力比起许多年前下降了有多少,而是因为国家机器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各种资源来对付单独的修行者。 在索福克勒斯回到了地面,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左林就立刻命令防空导弹分队登岛建立阵地。而就在这个时候,左林看到了爱弥尔已经披着灵甲术形成的绿灰色甲?伲??拍橇礁雠缁鸬挠《瓤嘈猩?辶斯?ァ?br》 爱弥尔是个坚定的行动派,而且打架的时候总是喜欢使用简洁而直接的方法。仗着德鲁伊强大的恢复力,她对于那种以受一点可以忍受的伤来换取敌人性命的作战方法一直都是比较喜欢的。也正是因为她自己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她带着孩子在整个加拿大到处晃荡的时候,一直竭力避免和任何类型的修行者敌人冲突。至于那些普通人的强盗小偷什么的,那倒是无所谓。 爱弥尔从小就被当作德鲁伊之星。―方面是因为她在自然之力的修行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保护自然、捍卫自然,?i熬,敌视一切破坏自然的行为的态度,和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的决心。 爱弥尔的左手手臂上张开了一面放大了的雏菊样子的圆盾。边缘上带着放射开来的自然之力光芒。她的右手上则是一柄蓝色水晶制成的短剑。这是德鲁伊议会保存着的少数由先辈德鲁伊制作的传世级别的武器,“月光之刃”。 但是,爱弥尔的战斗方法却太激进了,她用盾牌破开苦行僧喷出的炽热的火柱,用手里的月光之刃直接捅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让左林吓了个半死。印度苦行僧虽然每个人都只修炼几个极为简单的技能,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但他们的那种修炼方式让他们在自己专精的项目上有着超级高的素质。那辅天盖地的灵魂之火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但一旦沾染到了身上,那情况可是相当严重的。 左林直接将恢复术的光环套在了爱弥尔身上,紧接着用灵魂链接术将爱弥尔和自己连接在一起,将爱弥尔即将承受的伤害转嫁到自己身上,又紧接着用灵魂链接术将自己和一颗体积颇为巨大的魔息豌豆连接在了一起。而即使如此,一瞬间流经身体的巨大的灼热感还是让左林窒息了哪怕一秒。 爱弥尔后怕地回头看了看左林,但她的手却没有停下来,两团绿灰色的孢子扬手间就抛射了出去。现在的爱弥尔比起之前在日本和左林一起对抗日本修行者的时候,使用孢子类生物的手段完全是两个级别的。一层薄薄的自然之力形成的薄膜覆盖在身体表面,将孢子任何反噬的可能都杜绝了。 两个印度苦行僧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刚想要后退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地底破开土壤钻了出来,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两个苦行僧也无法阻止一星半点的孢子沾在了皮肤表面。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凉凉的,仿佛只是湿润的粉末,但转瞬间孢子就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在身体表面蔓延。而直到这个时候,爱弥尔才开始后退。 一方面,既然自己的攻击已经得手,爱弥尔是极为自信,这仅仅一次攻击就足够消灭那两个苦行僧,而另一方面,眼前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后退。越过森林,后面就是那些高耸着的石柱。石柱上绑着那些形状恐怖的生物的铁链正在松开,就在爱弥尔的正面,五个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傀儡巨人正缓步冲着这个方向走来。 孢子迅速在苦行僧的身体表面生长开来,遇到空气立刻变成坚硬的铠甲一样的东西,这种生长直接从人体内提取能量,一边在身体表面延展开来,一边直接渗入肌肉、神经和骨骼……没有人怀疑印度苦行僧绝对有切除自己表面的皮肉来去除沾染的部分,但对于这种孢子这种办法却没什么用。一旦要切除,恐怕就是沾染到的地方的周围几乎和篮球一样半径的大小了,而那肯定是致命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孢子结成的硬壳覆盖了整个身体表面,将人活活闷死在里面。毫无疑问,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极为酷烈的杀人方法,但爱弥尔却想不出太多的对付面前那些大家伙的方法。比如这种她现在非常喜爱的孢子战术,扔到那些巨大的死灵生物身上,大概最大的作用就是让那些大家伙更加坚固难打。 “长官,炸断了的石柱上的那些怪物没有受到可见的伤害。重复,石柱上那些怪物没有受到可见的伤害。轰击是否要继续,请指示。”在能量的湍流中,航母上的舰载机只能在很远距禹上使用导弹和火箭弹进行攻击,而他们在将整个一环的石柱扫射了一遍之后,忽然发现,除了一下子解放出来上百个死灵傀儡之外,没有达到任何杀伤的效果。 “停止攻击。重复!停止攻击。”舰队指挥官立课下达了指令。 但已经造成的结果已经无法挽回。一方面,岛上躲在要塞里的那些人咒骂着,一下子那么众多的亡灵傀儡被释放开来,绝不符合他们准备在岛上坚守尽可能长时间的原则。原本批量展开亡灵傀儡打消耗战的想法,瞬间就变成了成批成批的亡灵傀儡和登岛的修行者们的决战。总共一共有一千六百根石柱,已经有接近500个原本被紧紧束缚着的亡灵傀儡被解放了开来。 这些亡灵傀儡之所以会被紧紧束缚住,主要是因为这些家伙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除了这种方式,没有别的办法让这些大家伙们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不破坏岛上的设施。这些亡灵傀儡虽然有着不同的外形和不同的能女倾向,但其他方面就很一般了,毕竟,这只是萨克森研究亡灵组合体的初级产品,一种廉价但威力巨大的消耗品而已。 五百多个亡灵傀儡以不同的速度朝着海滩涌来。这些亡灵傀儡对于那些动作缓慢,相比于它们体积算是非常狭小的丧尸也没有任何注意,踩着丧尸就扑了上来。最先朝着爱弥尔扑上来的那五个人形的亡灵傀儡已经非常接近了树林。 “以主的名义!”墨敦柯披着红色的袍子指挥着教士和骑士们。作为资格最老的红衣主教,墨敦柯虽然从来没想过要晋升为教皇,但执掌宗教裁判所多年,并且指导着宗教裁判所一步步地变化,适应了现代社会的变化,让这个古老而恐怖的组织变成了现在维持全球化的传教和保护教会人员需要的综合性的战斗组织,墨敦柯的指挥能力和他在所有教士心中的地位是极为崇高的。而他澎湃的神圣力量用来对付这些亡灵生物,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穿着全身重铠的骑士们不怕直接和亡灵生物的接触会沾染上尸毒之类的东西,他们直接就冲了上去,而教士们和教廷这次带来的辅助人员们则以圣光和圣水来进行远程攻击。圣水洒在那些亡灵生物的身上,立刻就腾起一片片白雾,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气味,和原先的尸臭之类以及刚才的火攻引起的焦臭味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怪异的感觉。 幸好骑士们集中得够快,他们以强力的冲击拦住了第一批扑上来的亡灵傀儡。虽然从力量上吃了点亏,但毕竟这些久经训练,有着强大圣力和意志力的骑士们在技巧上要比没有生命的亡灵傀儡强上太多了。 饶是如此,后面看起来源源不断的亡灵傀儡还是让那条脆弱的阵线随时有被突破的可能。 在这个时候,**夫等等有着极为强悍的**战斗力的德鲁伊们出场了。孙棣桂十几个德鲁伊身上每人套上了一个灵甲术一个恢复术,又给每个人身上都撒了一把催发过的种子。孙棣桂手里施展出来的灵甲术和左林又有所不同。左林现在的灵甲术有着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点进行变化的奇特品质,但孙棣桂手里的灵甲术却是以坚韧完备为特点。覆盖着每个德鲁伊的鱼鳞甲层层叠叠,一方面能完整覆盖每个德鲁伊的全身,除了眼睛之外不露出任何皮肤在外面,而另一方面却又毫不影响每个人的活动。而落脚在甲片之间的种子则在甲片之外又形成了一束束长满了倒刺的细密的藤条,给了每个德鲁伊额外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夫和格列登科两个德鲁伊都化身为巨熊形态,比起他们面前的亡灵傀儡更加巨大有力。因苏拉却还是变成他最习惯的常规大小的熊,披着铠甲同样威风凛凛地杀进了亡灵傀儡群中。 “我原本以为是消耗战来着……”左林苦笑着自嘲,随即他给自己套了一个灵甲术一个恢复术一个激活术,也变形冲了上去。 254.速战速决 岛上驻守着的那些萨克森麾下的修行者们和其他的战斗人员纷纷躲入了要塞和地下掩体,最不济也是躲在了那些城堡里。与其说是要组织防御不如说他们是要暂时躲避那些亡灵傀儡的附带伤害。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知道,因为这些亡灵傀儡,岛上的有些建筑重建了不止一次了。 但既然决战展开,双方也就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萨克森安排在岛上指挥防御作战的是一个名叫萨拉扎的修行者,一个来自中东地区有着全世界最深厚的刺杀历史的组织:哈萨辛。这个组织里除了极少部分学艺之后一直单干再也没有和组织有过接触的人,其余全都投入了萨克森的麾下,而萨拉扎是其中最忠诚和强大的一个。萨拉扎在这个当口果断地下令有次序的解开剩余那些石柱上的亡灵傀儡,既不能慢得让海滩方面的修行者们有机会一批一批地解决,又不能快到让亡灵傀儡们挤在一起无法发挥威力。说起来,这也是个技术活呢。 然而,海滩上联军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远距离的观测所说的没有让亡灵傀儡受到什么伤害,那是事实,然而,飞溅的弹片和爆破的威力多少对于那些亡灵傀儡的躯体有着一些影响。而在海滩上,陆续登陆的坦克和装甲车射出的各种口径的炮弹对于那些亡灵傀儡有着更大也更直接的伤害。亡灵傀儡的身体虽然是经过炼制和精心组合,有着极强的抵抗力,但现在坦克射出的穿甲弹破甲弹的威力往往都能击穿800毫米以上的均质装甲,哪怕是再强悍的修炼者,要硬顶这些炮弹也是很消耗精力的事情,更何况亡灵傀儡的身体活性远远不可能和活人相提并论,哪怕是那种专门为灵活作战而制作的亡灵傀儡,身体反应也要比活人慢上至少两拍,要躲避这些炮弹实在是太不可能了。 修行者们在正面死死顶住了一批亡灵傀儡,而火炮的持续射击则封锁住了两翼。至少是暂时。 于海可能是所有修行者组织中担任政府方面的职位最高的一个,没有人要求作为特种事务局的局长的于海要亲临现场,但他还是来了。虽然他被大量的管理工作大大延误了修行的进程,但在法阵之类的防御类法术方面的修为,在整个国内仅次于李叙这样的老家伙。在于海的指挥下,数个法阵被迅速设立了起来,虽然和那种以精心挑选的材料和千锤百炼的技法做出来的阵法相比,用石头、朱砂、黄表纸等等材料混合出来的简单的阵法在防御力上可能不怎么样。但既然现在直接要面对的并不是萨克森为首的一批顶级的修行者而是一些亡灵傀儡,那这些法阵,这些以奇门遁甲为基础的法阵勉强也就够用了。两个特种事务局派出的狙击手用练器方法做成的子弹一个个地点射着,将一个个亡灵傀儡爆头。 但数量毕竟是太多了。使用狙击步枪的修行者在特种事务局里是那种修行道术比较落后所以才另辟蹊径,用修行者们加强过了的视力和稳定性来练习射击小有战就的家伙。哪怕是这些人,使用大口径狙击步枪也不可能连着无限制地射击。强大的后坐力一次次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好像要把他们的骨头都撞散了一般。但偏偏没有人叫苦,仍然维持着持续的,精确的射击。一个个弹壳随着一次次拉动枪栓跳了出来。现在,让这两个狙击手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背包里的子弹是不是够用。他们每个人都背了10个弹夹,每个弹夹里有五发子弹,而这些已经是在这短时间的准备里国内修行界的全部产品了。 “小徐,小胡,退下。”李叙看到了两个狙击手已经满头是冷汗在咬牙坚持着了,他连忙命令道。 特种事务局作为几乎全部以中国道门、佛家以及有着悠久历史的大的修行家族的子弟们组成的机构,对于辈分之类的关系有着极为严肃的态度。既然李叙下了命令,那即使他们自己还想再勉力坚持也不行了。而李叙更是直接跳到了他们前面,扬手点出几点三昧真火。他又是一扬手,一片片符咒像是飞刀一般扎进了侧翼冲在最前面的亡灵傀儡的身上,随即爆裂开来。虽然李叙没有穿着厚厚的防护衣,但以他的修为,那些炸碎了的亡灵傀儡的残肢飞到距离他三米多的地方的时候就像是撞在了什么无形的罩子上,又被弹开了。 少数几个特种事务局的人就能够这样抵挡住数量庞大的亡灵傀儡的冲击让大家都吃了一惊,但即大家都各自展开了最擅长的法术。猎魔人组织在康斯坦丁的组织下以密集的银质子弹形成了弹幕,一边迟滞着亡灵傀儡的冲击一边点杀那些不断接近的作为炮灰的丧尸。更有用的则是元素法师们在大队人马的保护下经过冗长的吟唱投下的大面积的杀伤魔法,流行火雨,暴风雪,乃至于地动术,落雷术等等法术,这些法师在以前进行小规模的对抗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机会释放,而现在,只要他们的魔力允许,他们尽可以扔个痛快。 “终于来了。”在一边一直焦急等待着用不上力的一个德鲁伊看到随着刚才到来的登陆舰,卸下的那个标准集装箱,大大松了口气。“行军蚁”希尔弗刚刚正式接任这个称号没多久,他的上一任现在已经在德鲁伊总部任教,并且成为了新一任的总部安全总监。希尔弗对着装卸集装箱的几个士兵们大声喝道:“不要碰箱子了,剩下的我来。” 随着希尔弗将身上的自然之力放开,集装箱轰然碎裂成了一片片,几乎立刻锈蚀成再也不影响任何人行走的残渣,大批红色的蚂蚁以整齐的队形走过希尔弗的身边,穿过了整个树林,在所有修行者们戒惧的眼神中通过了联军的防御阵线,气势汹汹地朝着亡灵傀儡们扑了过去。 行军蚁的秩序和纪律可以让所有的军队黯然失色,冒着巨大的伤亡,行军蚁扑倒了一个亡灵傀儡,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吃光,连骨架也在蚁酸的作用下烂掉。而这些特殊的行军蚁几乎立刻就在地上掘开了扁扁的洞穴,将蚁后放入的地六,没几分钟就开始又源源不断的兵蚁和工蚁从蚁巢里爬出来,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发动攻击。然后,这样的情况持续着,就在不到半个小时里,行军蚁的数量增长到了让联军方面的每个人都有些恐慌的地步了。这些行军蚁不仅仅是将亡灵傀儡们消灭,更在地面和地下开凿起了庞大的地下洞穴,直接凿通了通向地底掩体的通道。不管躲在掩体里的萨拉扎如何加快解放亡灵傀儡的速度,甚至直接将所有的亡灵傀儡一下子放了开来,派出了修行者们穿着防护服喷火阻滞行军蚁,都无法让行军蚁井然有序的工作停下来,最多只是让行军蚁快速的推进减慢了一些。 “你疯了!”一开始还在为希尔弗如此有效的展开能力感到高兴的左林从战斗中撤了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希尔弗面前,双手紧着他的肩膀,严厉地责问他:“你不想活了吗?这么大规模地展开能力,你透支了多少了?” 希尔弗舒了一口气,他的能力结界已经被左林打断了。他的结界一共也没多大,也就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以特殊的脑电波频率将自然之力转化成特殊的形式积存在蚂蚁的身体里,并且直接指挥行军蚁的攻击行动而已。绝大部分的行军蚁都是自然之力催生出来的,一旦希尔弗本身的自然之力消耗殆尽,就会以非常快的速度衰老、死亡,而没有了自然之力去控制行军蚁,希尔弗自己则会被行军蚁反噬。 “不是很多……其实我还能坚持一会。老大,你知道的,我不想死的。”希尔弗恭敬,甚至有畏惧地对左林说,他的眼神里有些得意,但更多的却是那种面对老师或者长辈式的惴惴不安。“让我把那个洞凿通就行了,好吗?” “收起全部的行军蚁,这是命令!”左林拒绝了。就刚才那么点点时间,大批的行军蚁已经消灭了不下四百个亡灵傀儡,直接扫平了他们面前的碉堡和城堡,将他们的战线推进到了中心要塞之下,甚至开通了一条绕过地面直接通向地底的通道,这种功绩已经足够惊人了。他一个人做到了其他成百上千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哈蒙,通道交给你了。带一组人爆破,把洞凿通。通知舰队,开始轰击。地面人员把亡灵傀儡消灭之后转入对要塞的攻击。先给我把魔光炮砸了。”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了下来。行军蚁一群群地停留在了原地,然后迅速地死去,变成了滋养这片土地的养分。而现在气势如虹的联军则开始攻击中心要塞。他们已经进入了魔光炮的死角,他们不用顾忌那单个修行者无法对抗的威力,很快,岛上除了中心要塞就全部落到了联军的手里。 255.所谓天堂 虽然有萨拉扎这样的得力属下在地狱岛指挥防御,但从发现联军发起攻击一直到整个岛全部陷落,一共也没挺过48小时。比起萨克森最早预计的能够坚持不少于一周时间短了太多了。 “萨拉扎死了吗?”在方舟岛的指挥部里,萨克森唏嘘着问着身边的人。萨拉扎是萨克森身边极为重要的人,也是深得器重的人。这个杀手出身的修行者,不可思议地在萨克斯那追求完美与光明的体系里赢得极高的尊重。 “是的。在对方攻破地狱岛,发现了我们和地狱岛之间设立的光纤通信通道之前,情况传过来是这样的。”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年轻人恭敬地汇报道:“根据最后传来的信号和画面,基本上可以确认,萨拉扎被异能者联合会的‘磁力王’邓利维击杀。” 萨克森沉默了一阵,叹息道:“死在邓利维这样的人手里,对于萨拉扎来说,实在是有些……有些悲戚啊。” 按照萨克森对于世界上那些有名或者无名的修行者的了解,充其量邓利维只是二流好手里比较强的人。如果在平时,大概两个、三个邓利维才能和萨拉扎这样的人对抗,但现在,萨拉扎却死在了邓利维手里。 “大人,在天堂岛那边什么都不布置真的可以吗?地狱岛已经大大改变了我们阻滞对方进度的计划。印度那边的进度也比原先预料的要慢。凭着方舟岛,或许很有把握和对方拼到最后,消耗掉对方的全部力量。但这样一来,您多年在方舟岛上的部署和建设一定会遭受相当大的损失。这样……”小心翼翼地向萨克森提出建议的是萨克森培养了好多年的助手艾罗伊斯,虽然就修行方面的能力来说,可能在萨克森同期培养的一大批年轻人里,只是中游偏上的水平,但要说脑子,那可是非常好。现在,方舟岛的一般事务,已经全由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在管理了。 “不用。天堂岛那里的关键不在于岛上的部署,而在于岛外。”萨克森好整以暇地说:“天堂岛是个……让你们觉得在挑战道德底线的地方,不是吗?现在岛上新一代的居民,倒是有一半以上是在天堂岛出生的。绝大部分人都有显赫的父亲,或者母亲,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我那么多年来,冒着在各方面受到很大压力的风险,保存着所有陆续登上天堂岛的人的名单,还有更多精彩的东西,并不是单纯为了让自己的文件系统比较完整而已。” 艾罗伊斯心里一动,问道:“您准备将那样的资料放出去了吗?” “是的。”萨克森微笑着。这时候,他脸上的微笑显得有些危险。“天堂岛在很多人眼里只是我花费巨大财力物力,收集了全世界美女,供他们淫乐的场所。自然,在许多方面我获得了回报,但更大的回报是,一方面很多人贡献了优秀的基因,而另一方面,他们给我们留下了把柄。我让你先前就去撤除了岛上的那些精法阵,也就是为了在将来那些人给联军制造麻烦的时候。天堂岛看起来和我们是完全没关系的。” 艾罗伊斯点了点头,以更谦恭的语调说:“是的,大人。那我这就去布置了。” 萨克森微微颔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你在上海的那些布置,觉得有用吗?” 艾罗伊斯笑着说:“可以试试看。左林可能是几百年来德鲁伊议会里最擅长战斗,也最擅长指挥的一任‘狮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缺点。至少我觉得。他那么重感情的人,对于身边的人一定会是很在乎的。再说了,这件事情我没有浪费一点我们的力量,只是出了点钱,让亚洲的一些‘有组织犯罪团体’去操作。如果有效果那是最好,如果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在上海,留下的仅仅是德鲁伊议会的一些侍从。我相信会有效果的。” “嘿,那你试试看吧。”萨克森不置可否。 然而,不久之后传来的消息让艾罗伊斯大吃一惊。的确,在上海那里,当各方汇聚的修行者们纷纷离开之后,纵然有维持着那片德鲁伊建立起来的清秀的林地的人,有各方留守的联络员,但这些人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各自在打理自己的事情,在艾罗伊斯买通了日本、香港、澳门乃至东南亚的一批亡命徒想要袭击的苏蔚欣、左林的父亲和爷爷、燕北斋和燕映雪以及左林和爱弥尔的孩子的身边的确没什么有力的保护体系。可是,已经正式成为德鲁伊的燕映雪的能力就被严重低估,当大批雇佣兵突然袭击燕北斋在郊外的山庄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的燕映雪一个人就放倒了大概三十多人,这一路袭击者虽然因为燕映雪还年纪小不太敢杀人而全部活了下来,但伤筋动骨却是免不了的。 袭击左林父亲和爷爷的那一路一头撞进了炯石生物的研究中心和种植中心,却恰好遇到现在整年整年泡在实验室里的帕萨雷来种植基地检查一些作物的生长情况。帕萨雷虽然醉心于生物科学,当年却是以“炸弹人”的称号名闻遐迩的德鲁伊。这一路袭击者们全军覆没,那是毫无疑问。 谁都没想到的是,好端端在家里呆着带孩子的苏蔚欣,单枪匹马就搞定了十个袭击者。左林在市中心的宅邸位置比较敏感,袭击者们只能挑选精锐去袭击,可是,那片庭院已经经过左林不知道多少次的精心布置,还有一只豹子和一只狼看家护院。哪怕是苏蔚欣,现在也不是毫无抵抗力。格奥菲兹投入到左林麾下之后,已经练习了很长时间恶魔语咒文的苏蔚欣算是有了个好老师。格奥菲兹可是黑暗议会的总监之一,苏蔚欣要练习的那些东西在他眼里只能算是基础中的基础。在他的指点下,在大量珍贵药物的辅助下,苏蔚欣现在的恶魔咒文的功力虽然连三流都算不上,却已经让她跨入了修行者的行列。而修行者在有预警的情况下要对付几个普通人,那简直是太没悬念了。而苏蔚欣最熟练的,就是那个让人极为残念的牙痛咒。 更让艾罗伊斯没想到的是,萨克森储备的那些很有影响力的人物的资料同样扑了个空。就在方舟岛派出的使者们让那些在天堂岛上享受过的家伙们惴惴不安的时候,联军方面却将萨克森的组织以及天堂岛宣布为一个具有邪教性质的恐怖组织。天堂岛上的情况经过“专业人士”的修饰被播放给全世界人民,天堂岛上的三千多美女被迅速地安置了。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按照类似于证人保护体系被给予了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而那些不想这样隐姓埋名的,则根据各自的想法在修行者团体所属的各种类型的企业里工作。虽然她们消失在亲友视线里的这些年,需要很好的故事去遮掩,但安置了最多人数的异能者联合会可是以编故事起家的,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方舟岛的使者们没有发挥作用,而方舟岛却丧失了第一时间将消息公布在网络上的机会。方舟岛遗世**,对外的联络完全通过光纤和卫星,而现在,卫星的所有信道都被控制,而光纤则全部被截断。方舟岛只能通过微波中继和派遣信使的方式和外界联络。但方舟岛迅速被包围了起来,强大的电波压制让方舟岛内部的通信都只能通过有线的方式进行,更不用说对外联络了。至于信使,在各国海军的通力协作下,能派得出去,抵达任何一个大陆那才是怪事呢。 方舟岛无法获得坏消息的同时,也和那些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的情况绝缘了。在印度,姬丝控制的亡灵大军终于还是被击溃了,姬丝自己也险险地逃生。在印度掌控着庞大无比的亡灵大军的悉摩,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几乎控制了整个印度,甚至控制了一部分还活着的政府官员。一个亡灵化的印度对周边所有的国家张开了爪牙。整个印度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亿的人口,和数千万的亡灵大军,所有的生产都停止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武装了起来。那些幸运地活着的人想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打出一条逃离这片土地的道路,而悉摩麾下的亡灵大军则在向周边国家进军。亡灵大军不需要粮食和水的补给,需要的只是弹药和其他武器。印度的周边国家虽然之前努力封锁着边界,但现在的情况却有随时失控的危险。 中国方面由于有喜马拉雅山脉这样的天堑,亡灵大军无法翻越,更何况在大山之后还有众多的藏教僧侣形成防线,比起那些以科技制造出来的武器,这样的防线对于亡灵大军来说更具威胁。 而这个时候,印度的周边各国不得不要求那些能腾出手来的国家的帮助了。在外交史上,大概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国家与国家之间好商好量,通力合作的情况。而这一次,居然所有的开支都是由中东石油集团来支付的。 256.决战前- .256.决战前 “你怎么能让那帮家伙那么听话?难道他们不是应该因为你的?逝?隼吹某嬗投?匏滥愕穆穑俊毕啾扔谛枰??移甙嗽愕奈奘?虑榉承摹5淖罅郑?鞲?死账沟乃悸羌虻サ枚唷?br》 “你不是知道我们前一阵的一系列技术授权和培训了吗?”左林非常奇怪地反问。 “那有关系?”索福克勒斯还是不太明白。 左林解释道:“首先,现在印度基本上算是毁了。哪怕我们最后彻底肃清了悉摩和他的亡灵大军,占据着整个南亚次大陆的印度也就不复存在了。而那么大片的土地……而且,还是因为印度比较薄弱的工业基础和庞大的人口,一直没有得到充分开发的土地,大家都很眼热。这一次,所有参与联军的国家和组织将成立一个常设组织来托管印度,要陆续向印度现在的国土内移民几个亿。而将来,所有产生的效益也将由所有参与者和出资者们进行分配。虽然,中东石油集团将来因为石油地位的下降,影响力必然会下降,但是,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大量的现金和黄金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方面,大家协商之后,同意以现在对所有石油的开采和经营体系的评估价格的百分之六十买下中东所有石油设施的百分之四十,这就把他们的损失减少到了最低限度。另外,他们这次也不是白白出钱,这些钱将来都可以折算在共同经营印度整个南亚次大陆的股本里的。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索福克勒斯说:“你说那些技术是怎么回事?” 左林笑了笑,说:“和中东产油国组织合作,和所有大的石油厂商合作,或许虫油经营上的利润会被大家分配到一个对于我们来说几乎等于没有的地步。不过,我们弄出虫油来本来就不是为了钱。……另外,我们的新品种行道树,我们的遏制土地沙漠化的技术,大概……十年到十五年就可以让世界上许多因为环境恶化而变成沙漠的土地重新变成树林、草场。虽然要让这些土地的生态系统完全能够自给还需要更长时间,但至少经过那些年之后,地球将无愧于绿色星球的称号了。当然,撒哈拉这种……地方……大概不是人力能够消灭的。基本上,按照专家们的研究,只要地球还在自转,大概撒哈拉就得存在下去。还有其他的,比如城市卫生和生态体系的改良,比如保护那些濒危野生动物的技术,比如处理更多种类的污染物的技术……原先大家都觉得生存空间不够。可是,当萨克森为我们清空了印度,当大家都有了充分的空间,似乎生话质量的提升就成为了大问题。于是,大家觉得需要我们。毫无疑问,旷野执行者之后的几十年里可能成为一个有些极大权力的组织,实际上,现在在一些环境项目里,已经对一些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制定有很深的影响了。” 索福克勒斯撇了撇嘴,说:“印度人真可怜。……但是,你说的这些前景,大概是要以击败萨克森,清除掉方舟岛的所有影响为前提的吧?” 左林肯定地说:“那是自然,不然,大概就是萨克森来做这些事情了。他要是将我们都消灭了,相信他在建设他理想中的世界的时候,行动要比我们猛烈得多,极端得多。” “消灭我们……”索福克勒斯嘿嘿笑了笑。 虽然仍然是争分夺秒地在那里想要快点解决方舟岛然后可以回师把印度的问题扫平,但在联军内部,大家的信心越来越充沛,一点也没有先前忐忑于是否有力量和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萨克森对抗的心情了。而索福克勒斯,恰恰是所有人中信心最充足的。 针对左林身边的人的那些行动,这个时候他们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既然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没有让萨克森的人得手,现在那些左林组织的培训班里出来,却没有能入选对抗萨克森的联军的学员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四十来人都抢着要去保护左林的亲友们,以及将所有有关的人员置于他们的保护之下。在这些人中间,已经有德鲁伊职位的就有七人,在旷野执行者机构里实习过的有十九人,另外还要加上克拉伦斯的学生,被内定成真理会若干年后的高级执事的家伙。 全世界范围内,各大组织也尽可能多地将各种等级的修行者们组织起来,形成颇为庞大的队伍来进行安全保障等方面的工作。 现在,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时候能够攻破方舟岛,仅此而已。 “方舟岛是一个总称,是由一个主岛和六个周边小岛联合形成的超级建筑群。整个主岛被覆盖在一个类似于以前生物圈计划的无比庞大的框架结构的通明的棚里。根据先前的侦查和对萨克森建立在澳大利亚的工厂记录的查探,基本可以肯定所有的顶棚透明材料是一种灵力绝缘材料。基本上,和现在联军大家配发的灵力亲和材料性质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基本上整个大棚建筑结构对法术攻击免疫。大棚底下到底有什么,现在还不清楚。根据仔细研究各个角度的卫星照片,图片分析师大致确定,底下有颇为庞大的森林和一个能容纳不少人口的城镇。” “而在六个分支岛屿上,除了一个是萨克森自己的居所外,其余五个都部署了大量的防御措施。五个岛,分别是按照五种主流修行体系进行布置的。这五种体系分别是神圣信仰,黑暗信仰,近东神秘书,中国道术和元素魔法体系。而除了法术的体系之外,还有大量的技术兵器。从这些天的侦查和观察可以发现,各种口径的火炮和导弹、火箭弹之类几乎是应有尽有。我们没有估计过萨克森在方舟岛上到底有多少弹药储备,但根据之前在地狱岛和天堂岛检查的情况推断,萨克森在这个问题上比较倾向于存放尽可能多的物资,来保证长时间的供应。” “由于方舟岛是萨克森期望作为他的理想世界的人口基础和技术基础,在主岛和分岛上并没有使用死灵系的法术和法阵,也没有之前在地狱岛布置的大量的亡灵傀儡。但是,根据我们的灵能计数器的扫描,在整个方舟岛的体系里,应该有不少于两千五百人的修行者,以及不少于两万的总人口。按照我们的预计,这两万多人口里,绝大部分是有使用武器的能力的。” 伊琳娜和克拉伦斯陆续做了情况简报之后,左林转过头问道:“那么,到底有没有攻击的方案了呢?这里看不是地狱岛那里,可以用强攻一次解决的。” 正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忽然,原本负责着侦查的贾尔尼身上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由于对方舟岛进行大功率的无线电压制,现在他们配发的都是这种在特殊的频率上工作的通讯器。 “情况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贾尔尼有些无奈地说。现在他来参加作战会议,而在外面指挥着这个时段的情报组织工作的正是“隼”尹恩善。 贾尔尼将会议室里的显示屏调到了卫星的信号上,大家都能看到在方舟岛除了萨克森居住着的那个附属岛,其余五个附属岛都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动。在每个岛的空地上,都出现了相当庞大的像是古代角斗场形式的建筑。 这些建筑直接从地底上升到地面,仿佛这些建筑原本就建设在地下,用庞大的机构支撑着,到了现在需要了就升上地面。光是这份手笔,这种技术难度和投资,就能让世界上那些所谓的知名建筑自惭形秽。光是将大批建筑材料运来这里,成本就高得让人咂舌。 而随着这些建筑在地面上稳固了下来,扬起的灰尘随着岛上人员泼洒清水而慢慢消散,新的动作出现了。在萨克森居住的岛上,升起了两根极为高大的金属柱子,中间拉开一张和电影院里的宽屏幕差不多大的以透明纤维做出来的投影屏。随后,显然不是以传统光源来进行的投影在屏幕上将萨克森的头像放大到周围数十公里的海域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萨克森在屏幕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焦急,紧张的神情。 整个空间里忽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啸叫……就像是组织活动的时候调试麦克风似的。随后,方圆上千里的海域都能听清萨克森的声音:“对不起,这玩意没调试好……欢迎你们来到我的领域。” “对于诸位修行者来说,领域这个词汇想必不会陌生。我将如此巨大的一片地区称为我的领域,并不是在夸大。我荣幸地拥有一些奇特的装备,比如‘长者之杖’和‘灵魂宝钻’。并且,由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再离开这里,离开我亲手建立的这个伟大的基地,所以,我采取了一些比较极端的方法来延展我的领域。” “并且,我荣幸地通知大家,我的领域的名称是:秩序。” “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击败我,请按照我的方法来吧。” 257.秩序 .“艾罗伊斯,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萨克森一点也没有感到紧张、焦虑、恐惧,相反地,他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镇定。这种镇定中间甚至有几分喜悦,仿佛,他漫长的一生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种喜悦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和他用已经算不出来多少年的努力才建立起来的忠诚的团队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的联合。 秩序领域之所以能够被萨克森拓展到能够覆盖几个岛这样的庞大范围,自然不会仅仅是因为萨克森所说的那些神奇的宝物,更是因为萨克森在建设这几个岛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或许某一天会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防御来抵挡某些威胁。萨克森在建设方舟岛和周围的各种设施的时候就在地面和地下设置了数以百计的魔法节点,以及上千个的以不同法术原理为基础的阵法,这些魔法阵对外呈现出来的特点就是能够让联军的侦察兵们能够捕捉到的那些不同特性的魔法元素,但毕竟能够被人看到的东西不是全部。 那些地底的建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钱,多少精力才得以建成,在工程上解决的问题,采用的各种各样的技术放在现在的世界上是可以让人疯狂的。但他们毕竟做到了。面对着联军,这些建筑第一次被升上地面,这些作为萨克森的秩序领域的延伸的独特的建筑物。 但是,为了能够让这些建筑物上附着的魔法阵全部能够顺利启动,能够让整个方舟岛的主岛和附属岛变成一体,全部置于他的秩序领域之内,萨克森的确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必须要不可逆地将自己的魔力和所有的这些建筑,所有的魔法节点连接在一起。一旦启动了他的秩序领域,他体内的魔法能量将降低到一个很低的程度。作为一个资深的战士,他也就同时失去了和索福克勒斯、左林这样的顶级修行者抗衡的战斗力,甚至于比起他麾下聚集起来的众多的修行者们都不如。而且,他将永生不能离开方舟岛的主岛和附属岛的范围。他已经和整个环境联系成了一体,一旦脱离这个环境,没有了环境里他释放出去的魔法元素作为能量的循环,他就会在短短几天里死亡。但是,在这个范围内,他却不怕任何威胁。因为,在这个被称为“秩序”的领域里,他能够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制定规则。 自然,他无法制定出所有人不得攻击他的规则,因为那是超越他哪怕全盛时期的能力的。但是他却可以为攻击的行为制定各种限定,比如,在竞技场内限定只能进行一对一的对决。他也可以针对特定的攻击者制定无数的限制策略来将对手的能力削减到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地步。而在岛上,除了那些各处收拢来,在他看来有着驳杂的想法,不够纯粹也不够忠诚的修行者之外,他最大的保证就是包括艾罗伊斯在内的数量相当多的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修行者们。这些人的忠诚绝对毋庸置疑,他们会毫不迟疑地服从萨克森的任何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命令。 艾罗伊斯深深垂下了头,说:“是的。都准备好了。” 艾罗伊斯心里有说不出的悲怆。的确,他们有可能靠着士气,靠着能力,靠着萨克森几乎等同于牺牲了自己而创制出来的整个秩序领域来获得这一次的胜利,然后呢?联军一方涌来已经向他们播发了全部发生在印度方面的情况,从来没有想要对他们隐瞒。毕竟,现在在印度和周边地区发生的事情,对于联军来说取得最后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对于方舟岛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又一个打击。 虽然悉摩的亡灵大军在主攻巴基斯坦方向的时候攻破了巴基斯坦方面的第一道防线,但早就全部完成疫苗接种的巴基斯坦军人的牺牲没有能给亡灵大军补充任何新鲜血液,单在那第一道防线前面,比起普通人略有些迟钝的亡灵大军死伤惨重,将近两百万个亡灵被各种各样的武器撕碎,烧成灰烬。得到了大量国际援助的巴基斯坦方面豁上了性命的在那里扔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对于名存实亡的印度,参与联军的各国,组织了相当庞大的一支多国航空部队,在短短几天里就将印度所有的核武器设置全面摧毁。除了常规武器和亡灵大军,悉摩手里再没有能威胁世界的其他力量了。中国的地面部队以志愿军的名义全面进入需要协防的国家,以强大的炮兵部队和航空支援来封锁边境,阻止亡灵大军的入侵。原本存放在战备仓库里过期和濒临过期的大批炮弹全部送来使用。如果在以往,不太灵敏的引信就算战斗中没出问题,到了战后也有可能变成隐患,但现在就没这个问题了。只要能将亡灵大军阻止在边境线外,那些国家想必会很乐于承受一部分的臭弹带来的损失。 在左林的首肯下,联军没有能选入参与总攻方舟岛的人,组织起了以常规军力和修行者们混合编制的部队,在印度南方登陆,进入印度腹地作战。这支部队配备的各种各样先进的侦查设备,力争将所有的亡灵消灭在最远射程上,免得遇到什么尸毒和其他种类的感染问题。当这支部队连续摧毁了印度最重要的几个兵工厂,将悉摩大军唯一需要的补给品变成了泡影之后,悉摩亲自出手来对付这支部队。但没想到的是,混在队伍里的居然有好几个顶级高手。德鲁伊议会会长伯纳德一直非常低调地混在队伍里,扮演一个医生的角色,在先前的战斗中从来没有出手。低调的他,居然一直没有被周围环绕着的修行者们认出来,因为全世界知道德鲁伊议会的会长长什么样子的人,好像现在全都在南太平洋。教廷方面的两个枢机主教更是大片大片插撒圣光,几乎没几下就让悉摩带来的那支为数不少的亡灵大军死伤惨重。这一战让悉摩遭受重创,不得不返回他现在占据的印度圣地之一,锡克教的金殿去养伤。然而,就在他养伤的时候,一个原本被大家认为已经被消灭了的人出现了,那人正是黑暗议会的死灵法师总监奥芬。在先前和左林一战中,虽然双方都出了全力,但奥芬原本就没准备要为萨克森卖命,也就谈不上一定要杀死左林。而左林,在从奥芬那里得知一些萨克森的行事之后,也同意了奥芬要隐藏身份准备在关键时刻现身的计划。奥芬一直和现在已经成为了左林的侍从的前梦魔总监格奥菲兹一起,在悄悄准备着全世界范围内的应急措施。当印度这边的情况紧急起来的时候,奥芬和格奥菲兹都来了。只不过,现在战斗力更胜从前的格奥菲兹却没有捞到和悉摩一战的机会。 悉摩在开始掌握亡灵大军之前就已经成为一个类似于“巫妖”的存在,而经过两次剧烈战斗,悉摩不可避免地被彻底消灭了。在悉摩死后,姬丝、许奕等人就开始一边组织起各国的常规部队进入印度,以各种方式消灭开始失去了组织,逐渐陷入混乱的残余的亡灵大军,另一方面,则代表着左林协调着在这个年代几乎有些不可思议的对印度的“殖民”。相比于以往欧洲各国的殖民,这次因为种种意外而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殖民显得温情得多。大概,是因为印度已经几乎成为一个没有活人的地方了吧。没有了人口,也就没有了抵抗这种殖民的由头了。即使如此,估计要陆续在五十年里进行的殖民还是有着很大的问题。至少欧洲各国会弄来印度生活的人,为数相当少,尤其是德国,几乎只设置了一些代表处。陷入普遍的人口衰退的欧洲各国对于利益要争取,但对于这种将自己已经开始稀缺的人口资源扔在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复苏的国土上,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 当这些事情陆续发生之后,方舟岛的被攻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哪怕这一次,修行者们的大军在按照萨克森的秩序领域的规律,在竞技场内输得一败涂地,那又能怎么样?联军还有的是后备力量,有的是封锁方舟岛直到下一次攻击的时间和金钱。方舟岛的确能够以一个相当低的标准来内部自给,但长此以往,没有士气,没有希望的方舟岛,再也不是那个家期望着能够给地球,给人类社会带去新的希望的伟大航船了。方舟岛的五个附属岛上的数千居民,隐藏在主岛的玻璃大棚下的那个小小的“完美社会”终于会走向终结。 而萨克森的愿望,必然无法实现了。萨克森的愿望,这些年来深深烙印在包括艾罗伊斯在内的所有岛上居民的心中,他们几乎都是以萨克森的愿望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来对待。当意识到自己的最大的心愿终于破灭,没有人能止住心里的悲怆。他们,终于还是没有能够让自己的秩序,推展到整个世界。 258.嘎然而止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人的。”在方舟岛上积极进行着对抗联军的准备,以不断的劳动来让自己忐忑的心情平复的时候,左林却躺在赛壬号的后甲板上,晒着太阳,脑子里跑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而就在这个时候,这句话跳了出来。这已经是过去几个小时里,在乱糟糟的思路中,好几次跳出这句话来了。看起来,这个想法本身,也不容许被忽视呢。 在一个庞大的航空母舰编队里,赛壬号显得那样独特。这个舰队里有一共四艘航母,两艘美国的,一艘法国的和一艘英国的。有两艘两栖攻击舰和其他大大小小的作战、补给船只数十艘。在水面之下,还有十数艘潜艇在活动着。可是,在舰队的中心位置,赛壬号却格格不入地待在那里,那些决定整个舰队,整个联军运作大方向的决定,也都来自这里,来自这艘排水量好歹也有2000吨的科学考察船。 墨敦柯,克拉伦斯等人,几乎每天都要来船上待上很长时间,为了开会,也为了享用最新鲜的海鲜。爱弥尔,克莱门德等人,几乎每天都要到水里去游上一会,然后捎带点东西回来。也正是在一次次的会议上,在有舰队司令和没有舰队司令参与的不同性质的会议上,左林的个性和他的决断越来越被大家认可。 德鲁伊们对于死灵生物有着天然的反感,并不是如教廷那种源于信仰与宗教,源于和黑暗的长久的斗争历史的那种仇恨,而是对于那种不自然的存在的厌恶。这种天然的反感让左林在制定在印度剿灭亡灵大军的策略的时候杀伐果断,毫不犹豫地调动手里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但是,在其他方面,左林却总是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他不像真理会那样,被萨克森栖居于其中直到造成了极为巨大的损害,不像以美国人的保护者自居的异能者协会那样由于在美国西海岸一系列的创伤而想过要采取任何极端的手段,也不像教廷的影响力深远广泛的欧洲诸国那样重视传统、信仰和光明……尤其是,除了萨克森是个死灵法师这个事实本身,他的行为似乎更像是个极端的圣徒。不光是左林,哪怕是墨敦柯等人都承认,假如世界的情况比现在好上很多,能够有更多的理想社会的元素存在,而萨克森又不是个死灵法师的话,那很有可能会和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那种在理想上分歧,会不断争论、尝试,不断为了心目中的理想国去奋斗的那种朋友。向来比较实际的异能者联合会和真理会不消说,但教廷的几位主教都承认,单纯从信仰,不管是什么信仰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信仰,萨克森甚至比教廷一些能力一般但很懂得如何钻营的高级教职人员来得稳固和坚韧。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难能可贵的赞扬。 萨克森,按照大家的想法,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社会分子,和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他对于世界的想法却是那么浪漫,那么理想主义,那么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如果世界真的变成那样,会是怎么样的情景。而在方舟岛上,在这个萨克森花费了无数的精力与金钱建立起来的世外桃源般的小社会外面,萨克森宁可牺牲自己的法力去布置没有什么实际杀伤力,对于集中了的那么多修行者来说或许能称为麻烦却绝不是障碍的秩序领域,也没有像是地狱岛那样弄出无数可怕的亡灵傀儡。不得不说,萨克森对于方舟岛的珍视和期望,已经到了某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了。 将自己和自己建立起来的东西封闭起来,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自我放逐,萨克森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么,这个一路从大革命时代走来的理想主义者,到底是如何考虑的呢?他现在那注定无望的拖延,会有什么结果呢? 在纷乱的思绪中,左林却隐隐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一个……或许在大家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的解决方法。 “指挥官阁下,”左林在无线电里对舰队指挥官说:“能让我直接和萨克森通话吗?” 舰队指挥官点头示意身边的军官说话,那位军官说道:“可以。我们开放一个特定的频率和岛上进行通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会用任何其他方式和外界取得联系。” 军官们的担心是有理由的。在地狱岛里发现的许多电子设备和电脑都证明了萨克森手下有一批对电脑技术极为精通的手下,如果贸然开放无线电压制,那很有可能通过瞬间对外的联系萨克森就能让外界藏在世界某个角落的某台一直在等待命令的服务器放出致命的病毒,正如萨克森已经放出足以危害全人类的病毒一样。 当一个专用频道被架设了起来,经过反复的呼号,确认和接洽,当萨克森终于相隔大约100海里,相隔着电波在屏幕上互相看着的时候,萨克森还有些怀疑,他完全想不到左林这个时候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在他看来,现在的左林已经完全有资格作为一个胜利者,一个征服者来对他指手画脚了。可是,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他可就要失望了。他预想中的左林,绝不是那样一个张扬而咄咄逼人的家伙。 “萨克森先生,您好。”出现在屏幕上的左林温文尔雅,态度很温和。“您的气色,比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预料的要好。” “是吗?谢谢。”萨克森同样表现得彬彬有礼,“解决不断出现的尸斑,也是我的成就之一。” “我这次和您通话,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或许我们中间必然有一方会失败,假如您失败了,您觉得,您倾注了那么多年努力的计划白白流产,可惜吗?我不想,也不能胡说,就我目前所知的内容,虽然我未必赞同您实施计划的过程和手段,但对于您的构想,我觉得,还是有不少优点的。”左林诚恳地说。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一个是否的答案,那么,是的。我觉得,假如我失败了,那的确是非常可惜的。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者,你也许会解释成,理解。”萨克森硬邦邦地扔回来一句话。 “并非如此。我是来提出一个方案的。您的梦想,将有一部分能够继续实行。比如,您在岛上建立的那个城镇,可以在实际上任何一个地方再建设起来,您寄予厚望的这些人,完全可以投身到这个世界的各行各业,来继续建设一个伟大的和谐社会的理想。您的理想,只要您彻底停止危害这个世界现有的秩序,我相信,你一定理解,秩序,规则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最好的,说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好,也未必。但是,无论如何,总比没有规则好。”左林提议着。 “……这真的是个不错的想法。”萨克森无法无动于衷。左林的话就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在这个他热爱的世界上建立一个理想世界的希望。方舟岛上他的子民们,都将是他一颗颗洒向世界的种子。所有这些居民,或许在修行方面的进展相差非常大,但无一不是帅哥美女,每个人受到的都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难以想象的良好的教育。这些人欠缺的只是在常规的世界里生活的常识。而既然左林敢于提出这样的想法,只要双方达战了协议,那必然会出面解决大部分问题。这的确是一个就业紧张的时代,但是以左林,以他作为联军的总指挥的能力和影响力,安排方舟岛上的这些人口“就业”那是完全没问题的。当这些种子在各行各业,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扎根,生长之后,他们将以现在人类社会的规则来实践萨克森的理想。毫无疑问,这些方式中间有选举、政治、和暴力革命。 “什么叫做我彻底停止危害这个世界的现有秩序?对于这一点,我很好奇。”萨克森接着问。 “我不能以更简单的方式来阐述这个事情了。我们这里,希望看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您终止以任何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知道,虽然您作为一个亡灵法师,但多年来一直以一个人的方式生活,那么,简单的说,就是,您必须死。”左林冷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条件。 “大人!”艾罗伊斯忽地站起来,想要阻止看起来似乎很有些想要答应下来的萨克森。但萨克森摆了摆手,阻止艾罗伊斯和他周围的那些身着白衣的天使一样的少年们说出任何话。他的眼里是希望和热情,让他此刻看起来尤其不像是一个死灵法师。 过了一会,他对艾罗伊斯说:“竞技场的准备全部停下吧。我想,我们用不上了。” 他顿了一顿,转向了屏幕,说:“不得不承认,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我接受你的提议了” 原本山雨欲来的紧张局势,嘎然而止。 259.这个世界(大结局) 在左林和萨克森谈话的时候,联军方面的不少高层领导都在关注着。原本以为左林只是想和萨克森接洽一下,表示某种示威之类的态度而已,没想到,左林居然在短短几分钟的通话里提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条件:萨克森必须死,但方舟岛上的其他各种人员,都可以在联军方面的控制下进入这个世界的主流体系。 更匪夷所思的是,原先摆出一副要死战的姿态的萨克森居然同意了这个提议。原来,萨克森的确是个疯狂的理想主义者,如此而已。他不是什么应该出现在游戏和电影里的最终大魔王,不是孤注一掷,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抛向虚无的疯子,只是个理想主义者。 萨克森立刻就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在舰队要求和岛上进行通话的时候,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而当竞技场的准备工作全面停止的时候,岛上那些严阵以待的修行者们开始蠢蠢欲动。这些人中间自然有不少绝对忠诚于萨克森的家伙,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人是准备靠着萨克森,在将来的那个完美的世界里能占据一个相当高的地位。虽然被逼到了死角,但这些人要么是罪恶累累,要么本身就是心态和行为上和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家伙,想着哪怕拼死一战也算是值得。对于修行者来说,生与死只不过是个相对的机会,他们远比一般人漠视这一点,但以如何的方式去进行他们的生或者死,那就不同了。当他们在诡异的气氛里猜测到萨克森可能会全面放弃方舟岛,这些人立刻爆发出种种不同的想法。一场暴动,迫在眉睫。 “大人,有几个家伙正在试图破坏从a道通向主岛的通道上的禁制。”艾罗伊斯汇报道。 “那些家伙对镇子里的美女垂涎很久了……太久了,禁制没问题吧。”萨克森淡淡地说,既然下定了决心,他就不容别人再以任何方式违背他了。哪怕那些完全忠于他的,包括艾罗伊斯在内的年轻一代的精英也是如此,他已经对镇上的那些居民,那些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居民们发布了讲话了。而艾罗伊斯等他留在身边协助他进行管理的人,也同样默默接受了他的决定,他们将在那个他们反感、憎恶却又憧憬爱恋的世界里,继续为了萨克森的理想,以合乎“主流社会”的规则进行战斗。但对于岛上那些人,那些有着颇为强悍的战斗力的家伙们,他却不是毫无戒心。既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理想牺牲自己,那么,岛上那些人中间不肯牺牲个人利益的家伙,他自然不会姑息。 分支岛屿和主岛都是以高品级的公路和水下通道,行人步道等多种方式连接在一起,但在主岛这边却设立有严格的禁制,任何想要进入主岛的人都必须经过多重的审核,而对于暴力入侵,主岛更是有着相当完备的防御。一些人冲击通道上的禁制,并不能对通道构成太大的威胁。而在通道之后,则是主岛上修行方面最强的一些人组成的防线。 “大人,在通向这里的几条通道后面,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您是不是转移到主岛上去?”艾罗伊斯提醒道。萨克森的秩序领域的事情,不少人知道,自然也就知道在发动了领域之后,萨克森的能力下降了很多,他们中间那些野心很大的人,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打起杀死萨克森,解决秩序领域的主意。 萨克森微微一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相比于自己解决自己的生命……如果那能称为生命的话……战死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艾罗伊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领袖了。你带领着他们为了更美好的世界奋斗吧,代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个值得我们疯狂,值得我们死的世界。” 艾罗伊斯禁不住热泪盈眶,他单膝跪在地上,虔敬地说:“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你可以将岛上的情况发送给赛壬号,我想,左林先生会来支援的。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希望你能信任他。”说完,萨克森走到了房间一角,从一口箱子里取出一系列的装备,披挂在身上,强烈的魔法波动从他身上向四周绽放开来,他迈着坚定的步子推开了门,走向了岛上的空旷处。 “……这是我的世界,你们想要在这里挑战我吗?”冲着通道另一侧开始簇拥起来的人群,他狂热地吼着。 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要么持续时间很长,要么就是瞬间就分出了胜负。当一个小时之后,左林带着索福克勒斯,爱弥尔,吉尔,伊琳娜,克莱门德等战斗力不错的德鲁伊,和墨敦柯手下实力最强的四名骑士,六名大主教,以及真理会和异能者联合会的精锐赶到岛上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原先生机盎然的岛屿,现在残破不堪。除了萨克森用作居所和指挥部的建筑和周围很小一个范围的土地因为躲在建筑内的艾罗伊斯等人全力各自的能量进行防御而完好无损,整个岛屿所有的地面都像是被翻过一遍似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大滩的血迹和脑浆一点都不稀奇。大片大片的地面,都有着烧蚀,冰冻,乃至于像是泼过一层强酸的痕迹。 而在岛屿上的大片空旷处的中间,在堆积着无数尸体的地方,萨克森坐在一张白骨垒成的椅子上,他身上的铠甲,法袍,披风已经被鲜血染了一遍,现在已经氧化成了近乎黑色,他手里的法杖已经断成了两截(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雪亮的长剑插在脚边一个人的尸体上,随风轻轻晃动着。这一刻的萨克森,才隐隐有一些死灵法师的冷峻彪悍的气质,但天晓得,他现在却几乎连将手边的剑拔出来放回剑鞘的力量都没有了。 左林带着一大队人马杀上岛来,大批强力的生力军几乎立刻排控了整个小岛,这些联军精锐中的精锐,在战斗力和配合上可不是一般的强悍。萨克森的嘴角上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萨克森已经坚持不住了,当左林来到他的身边,他努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密码卡,放在了左林的手里,他仿佛是以最后的力气对左林说:“记得你答应我的。” 随后,萨克森的身体像是变成了干枯腐朽的石头,开始一片片剥落。就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萨克森就像是一尊风化的雕像,终于全部变成了尘土,消散在空气中,和这个世界再也不分彼此。 纵然萨克森是“大魔王”,是先前大家还在算计着,提防着的敌人,这一刻,作为一个热爱着这个世界的死灵法师,他的光彩却震慑着全场。 萨克森居住的这个小岛完全对联军开放,大批的修行者们源源不断地登陆,然后收编着忠于萨克森的最终决定的修行者,剿灭所有敢于反抗的人。而艾罗伊斯等人都在主岛的最主要的入口等待着战斗结束,等待着左林等人的到来。 “请您在这里登记您的指纹,并且插入密码卡。”艾罗伊斯的胸中满是悲痛。虽然萨克森是那个主流世界的敌人,但对于他们这些在岛上长大的人来说,萨克森却是一个父亲一般的角色。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被萨克森信任,并且希望他们也能信任的,却是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左林。 在向左林移交了权利之后,艾罗伊斯将一系列重要的文件交给了左林。而当这些资料联军的高层认真阅读之后,才恍然发现,萨克森留下的是如何丰厚的一笔遗产。方舟岛和周围的那些设施自不待言,相关的施工技术和资料对于修行者们来说或许完全没有价值,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许许多多的工程师来说,却仿佛是一座宝库。 萨克森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除了已经被联军破坏殆尽的联络站之外,还有许多实际上和萨克森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每年固定将公司的分红存入萨克森的账户的资金上的造血单位,这部分的资产也不容小觑。 然而,最让大家疯狂的,则是那个镇子上将近一万的居民。这一万居民几乎每一个都有着无可挑剔的外貌,又同时有着相当出众的才华。这些人中间有专精于各方面的科学研究的技术人员,岛上的各种机构里有大约四千多种还没有登记专利的技术是这些人陆陆续续弄出来的。有专精于各种实用技术的人,几乎各行各业都有。还有许许多多深受各种艺术陶冶,有着相当深湛的艺术修养的人……这些人,如果在主流世界里稍稍有那么一点机会,都能充分展示他们的才华,都能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来。自然,其中也有修行,在战斗力方面相当强悍的一拨人,但哪怕是这拨人,都有着很好的其他方面的才能。而这些人,按照艾罗伊斯的说法,萨克森是希望能够组织一个小型的机构,来指导他们完全走入社会。 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就是人才,而这么大批的出类拔萃的人才,着实让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几乎每个国家每个机构都希望能从这批人中间分到一些,来参与一些重要的项目。相比于才华,更让大家放心的是这些人的道德修养。而艾罗伊斯和几个一直负责着管理的青年都愿意以生命来为所有这些人的道德和才能备述。 纵然知道,这些浸染在萨克森的思想世界里太久的人,在将来有了越来越大的话语权的时候,或许还是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为了他们脑海中的理想的世界做出一些事情来,大家也都不在乎了。归根到底,毕竟大家都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两个月之后,方舟岛上的居民们都陆续抵达了各个国家,在接受一些社会常识的介绍,在被落实好了各自的身份之后,他们就走上了各个国家各个机构为他们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岗位。这第一份合同的时间将是两年。 三个月之后,方舟岛重新对外开放,作为一个环境宜人的旅游点。只有萨克森原先居住的小岛,被森林覆盖着,不对任何普通人开放。方舟岛上的那个小镇,渐渐又热闹了起来。 六个月之后,联军的行政机构在上海宣布解散。修行界和世俗界的最大的一次联合到此告一段落。而原先作为指挥部的在上海的那片林子,则作为一个特殊的酒吧对外开放了。这个酒吧欢迎任何热爱自然的人前来。“禁林”酒吧只供应纯天然原料制成的各种饮料和食品,里面没有一种食物和饮料是大工业生产的。在这里,除了几个粗犷的木棚之外,全都是露天的座位(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稀疏地分布在整个树林里。而树林里的动物们也开始渐渐习惯了和陌生人相处,那些热爱自然的人们,在这里喜悦地和那些常见的和不常见的动物们交流,嬉戏。最受到大家欢迎的,是几只小狐狸和两只小熊。不过,在这个地方,只要被这里的工作人员认为你有破坏自然的行为,将会被无条件驱逐。虽然这一点从来没有硬性的标准,但负责酒吧的都是德鲁伊学徒,他们在这一点上有着完全的权威。 各种各样的变化发生着,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